《墨色生香》 001.尴尬 江城的七月，热得人喘不过气来。人在室外停留超过十分钟，汗水就能把衣服给湿透。</p> 刚送走客户的顾则笙，从咖啡厅到公司办公大楼，这中间只有15分钟的路程，可当她一路小跑回办公室时，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p> 她明黄色的条纹衬衣已经湿透，印出浅色内衣的痕迹；汗水顺着大腿直往下流，她感觉自己的内裤已经湿透了，这倒也罢，只是那顺着大腿直往下流的汗水，让她只觉得难受和尴尬。</p> 所以柏西文呼叫她回来的电话虽急，但她现在只想快些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这一身的尴尬，然后回到位置上喝口冰水、吹吹冷气。</p> *</p> “Oh，我的天－－”</p> 顾则笙一下电梯就往卫生间跑去，却被一个不明物体撞得跌倒在地，不仅手里的资料、文件跌了一地，更惨的是－－</p> 她汗湿的裙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打滑，跌倒之后，就这么从原地向前滑出去近一米的距离，在地上蹭出一条长长的湿痕，看起来好不狼狈。</p> “需要帮忙吗？”</p> 一个清雅却冷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一只修长且指关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面前。</p> “谢谢。”顾则笙将手伸进那只好看的大手里，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p> “谢谢......你……”顾则笙以为是哪个路过的同事，这一抬头，却愣在了那里－－这人她不认识，只是却莫明觉得眼熟……</p> 这陌生人，还长得很好看－－浓眉如剑、明目如星，眼神里透着股清雅的矜贵之气。</p> 虽然表情过于清冷了些，但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薄利的双唇，便在清雅的气质里透出一股子犀利来，有种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p> “不用谢。”男子松开被她抓着的手，微微笑了笑。</p> 顾则笙这才发现，这么个一身气势的男人，笑起来居然还有一对酒窝。可惜，酒窝好看是好看，却让他这通身的气势减弱不少。</p> “不好意思，以为是同事。耽误你了，不好意思。”顾则笙忙收回自己有些放肆的目光，连声道谢后，顾不得湿衣贴在身上的狼狈，弯腰拾起跌落在地上的资料，转身快速往卫生间跑去。</p> 及腰的焦糖色波浪长发随着她跑动的步子晃动成一道漂亮的弧线，显得韵律十足，让她在狼狈中，多少保留了几分气质。</p> *</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目光从顾则笙的背影转移到她刚摔跤的地方，那条长长的湿痕虽已半干，却依然明显。</p> 他的嘴角禁不住地往上轻扯了一下，转身后，趁着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巾，将刚握过顾则笙的手仔细地擦了又擦，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纸巾扔进电梯间的垃圾桶里。</p>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FC公司的LOGO和前台－－</p> 挺国际化、挺专业的一家公司啊，这员工........</p> *</p> 顾则笙倒没关子墨那么多心理活动，她在卫生间用随身带的可湿棉纸巾将浑身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后，这才匆匆地回到办公室。</p> 准备许久的新文终于和大家见面了，熟悉的风格，不同的味道，只等你来哦！</p> 老读者还是多多的评论写笔记和投月票呀！</p> 新读者请加入读者群：q-487745133，这里不定期会有红包、剧透和其它的小活动。</p> </p> 002.见过 还没来得及取了放在办公室的一次性内衣去换上，柏西文的电话就又追过来了：“我说顾则笙，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呢！”</p> “老大，你总得给我喘口气的功夫吧，我这出去一趟，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顾则笙拿了一次性内衣，边往卫生间跑边讲着电话。</p> “Peter被撤了，空降的新老总现在要看新品推广方案。”柏西文压低声音说道。</p> “…….Peter……被撤......我马上过来、等我两分钟。”顾则笙急急地按掉电话，在卫生间匆匆换了衣服后，便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回到办公室，然后抱了电脑和一堆文件，又火速冲到柏西文的办公室。</p> 她还没进门就感觉到办公室里的低气压，还有一个中国话说得不利落，发音却很纯正的男声，正 ‘音 ’无表情的对她的上级、FC公司中国区的市场总监柏西文下达指令：</p> “这支片子的色度再调一下，增加撞色对比，视觉冲击要强烈；片子的叙事风格不行，节奏太慢。”</p> “W视竞标的广告创意，最迟月底要出来，各大卫视综娱类节目的投放创意同期开始准备。”</p> “你们的创意要更多的考虑怎么将钱从消费者的口袋里转移到公司帐上，而不是什么品味、质感，OK？”</p> “这次......”</p> “Simon（柏西文英文名），我来了。”顾则笙不想再听这人继续BB下去，没等他说完就推门闯了进去。</p> “Ester，顾则笙，我的创意搭挡。”柏西文一看顾则笙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不喜欢这个新老大，立即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后，这才沉稳的将她介绍给新老大简思明。</p> “恩。”</p> “就是我刚才说的几点，总部给中国公司的新品今年只有一款、明年有两款，如果不能靠这三款产品拿下全年的业绩，中国公司可能就会被撤消。我很不愿意看到这一点，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努力。”简思明看了两人一眼后，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p> *</p> “Simon，到底怎么回事？”顾则笙将怀里抱着的电脑和资料一股脑儿地放在桌上，一脸纳闷地看向柏西文。</p> “Peter已经离开，交接时间只有两小时，连交接审计也没做，可见总部的准备是充分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们不知道。”</p> 柏西文的语速非常快，边说话边抽出一个文件夹：“然后唯尔总裁来访，和Jone（简思明英文名）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至于聊了些什么……”</p> 柏西文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p> “然后呢？接着就过来噼里啪啦的安排工作？”顾则笙听完也是一脸的雾水。</p> “没错。”柏西文点头。</p> “你说......换中国区老总这么大的事，公司内部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唯尔老总是怎么知道的？”</p> “FC和唯尔在中国市场可是竞争关系，他们CEO过来干什么？难不成谈合作？”</p> 顾则笙一脸的莫明，脑袋里浮现出刚才在办公室门口扶了她一把的那个人，隐约将人和名字对上了号－－那个人应该就是唯尔公司的CEO关子墨。</p> FC：意大利在华企业。主营化妆品、个人护理用品等，轻奢档次，对标雅顿。</p> Peter：原中国区首席，现已离职。</p> 简思明（John)：FC公司空降新首席。</p> 柏西文：中国公司市场总监。</p> 顾则笙：中国公司市场部创意主任。</p> </p> 003.换帅 平时在商业杂志上倒是见过他的专访照片，刚才一紧张，愣是没认出来。</p> “应该是旧识，否则也不可能就这么约人家过来。不过约谈的目的是什么，我还真猜不透。”柏西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p> “算了，不想了。”顾则笙说话时打开了电脑、调出已经出方案的绘稿后，问柏西文：“新老大刚才的要求是什么来着？他的意思是增加撞色、要视觉冲击？咱们的品牌调性不是这样吧？准备改走西西里风情？”</p> “行了，做事吧。”柏西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顾则笙的电脑拖过来，将宣传片和物料设计图又看了一遍后，眉头皱得越发紧了。</p> “你能告诉我，我们这位新老总的个人背景吗？我猜一下他喜欢什么样儿的。”顾则笙笑着问道。</p> “色彩的基调不改，在原画面中跳一些明色。”</p> “明年春夏这款香水，要争W视标王，还要兼顾各大卫视的播放，但W视的尺度和地方台的要求又自不同......”柏西文皱着眉头，半晌后才对顾则笙说道：“创意重新来过，一周内给我新的思路。”</p> “一周？”顾则笙看着他直眨眼睛，但在看到他一脸的沉峻时，知道这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p> “创意月底要成稿，所以思路必须一周内出来。”柏西文吐了口气，看着顾则笙说道：“这时候要拼死一博。Peter死在了前头，年底业绩若不好，会再死一批。明年的两个新品推不出来，中国公司就要全死掉了。”</p> “这么…..严重。”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说道：“你觉不觉得上面的策略有问题啊？现在撤的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咱们一个做轻奢的销售公司在担心些什么呀。”</p> “他们胆子小。”柏西文无奈地说道。</p> “好吧。他们可以失去中国市场，我可不想失业。”顾则笙收起电脑，将资料抱在手里，边往外走边说道：“调色方案你交给Judy做吧，我要好好儿想想新品香水怎么做。”</p> “恩，今天晚上加班。”柏西文点头，在她走后，便拿了之前已经做好的广告图片钉在墙上，想着在品牌调性不改、广告物料怎么调才能达到简思明的审美。</p> *</p> 新来的简思明不知道和总部是签了什么条件的军令状，到了中国公司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除了盯着市场推广部、还盯着销售部的数字，听说销售报表也从以前的一天录一次系统，到现在的每半天发一次微信通报。</p> 这不仅让公司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紧张气息，就连对手公司也嗅出这其中的不寻常来。</p> *</p> “所以FC临危换帅，还是看重中国市场的。”唯尔公司的市场总监肖安娜琢磨着在中国市场的老对手，FC在下一年推广渠道确定的关键时期，来个换帅的大动作，到底意欲何为。</p> “简思明是我大学时候高一年级的学长，一毕业就去了意大利FC总部，然后一路升职，现在他在FC集团的职务是全球业务规划总监。”唯尔的总裁关子墨淡淡说道。</p> 唯尔公司：中国本土企业，业务范围与FC相同，产品定位也大致相仿，与FC在中国市场是竞争关系。</p> 生产基地在国内，原材料采购分散在全球，销售市场为亚太范围。</p> </p> 004.爆胎 “职位不低。”肖安娜若有所思。</p> “中国市场再重要，在全局之下，也只是一角而已。他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做中国市场的业务。”关子墨点头。</p> “你今天去见他，有什么收获？不会只是叙旧吧？”肖安娜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回来的？”</p> “他通知我的。”关子墨笑笑说道：“和我打招呼，告诉我他要在中国市场发力，如果误伤到我们唯尔，让我别介意。”？ “我去，这是什么意思，专程邀你过去，给你下马威？”肖安娜忍不住的暴躁。</p> “或许不止是下马威。”关子墨冷声说道：“是想让我让道。”</p> “凭什么！”肖安娜不禁生恼。</p> “所以，重点是明年新品的推广渠道，W视和各地方台必须拿下。今天晚上加班，讨论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关子墨沉声说道。</p> “他了解你吗？如果了解还这样做，必然算到了你的反应。”肖安娜突然说道。</p> “六年未见，能有多了解。”关子墨淡淡说道：“或许外企高层的优越感，让他忘了国内企业的竞争力。”</p> “有道理，老大就是老大，我这就去安排。”肖安娜男人似地打了个响指，抱着电脑离开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关子墨将事先收集的、关于简思明的资料又看了一遍，加之与他见面的了解，对他行事风格的判断并未改变：重销售、轻市场、攻击性强、行动迅速。</p> 所以地推和网推应该是他的重点，但这又与FC中国公司的原有策略不同，特别是中国公司的市场推广负责人柏西文，一向是市场推动销售的策略，如此以来......</p> 关子墨认为FC公司内部将会有一场对市场控制权的争夺，这位空降的区总、那位强势的市场总监，谁赢谁输还不一定，那么唯尔的对手在哪里？是简思明还是柏西文？是销售方向还是市场方向？</p> 关子墨伸手揉了揉额头，拿了车钥匙往外走去。</p> *</p> 深夜12点的街道，灯光打在湿漉的地面上映出模糊的光圈，显出属于夜晚独有的静谧来。城市的洒水车已经来过了，如果仔细去闻，空气里还有被水激起的扬尘味道。</p> 关子墨边开车还在边思索着FC公司接下来的主攻方向会是什么，对这深夜见惯的风景，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p> 他随意地向车窗外瞥了一眼，突然看见中午在FC公司遇到的那个狼狈的女孩儿，只是她现在更狼狈－－她正穿着包裙吃力的换车胎，用力之下，包裙里的内裤痕印若隐若现。</p> 而以她的臂力，就算有千斤顶，应该也无法将车轻易的支起来。</p> 关子墨不禁摇头，放缓车速将车开到她身边停了下来。</p> “需要帮忙吗？”关子墨下车走到顾则笙面前。</p> “谢谢，我……”顾则笙满头大汗地直起身体，看到是关子墨，一时间愣在那里－－她也太倒霉了吧，一天之内两次遇到这个人，还都是她最狼狈的时候......</p> 关子墨：唯尔公司CEO。</p> 肖安娜：唯尔公司市场总监。职位对标FC公司柏西文。</p> </p> 005.性感 “这个人……是和她相克吧。”</p> 顾则笙在心里如是想着，在看向关子墨的时候，却是满脸的尴尬。</p> “这个不光要有技巧，还要有臂力。”关子墨捋起衬衣袖子后，伸手将她扯到旁边，接过千斤顶，三两下就将车身给抬了起来。</p> “工具箱呢？”关子墨扭头看向顾则笙。</p> “这里。”顾则笙忙从后备箱将工具箱抱了出来。</p> “没有扳手？”关子墨借着灯光的亮度，在工具箱里翻找许久。</p> “啊？”</p> “我记得有的呀？”</p> “予箫上次换的时候还用过的呀？”</p> 顾则笙蹲下去，将工具箱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她记忆中的那只扳手……确实没有。</p> “真没有呢？”</p> “你车上有吧？”</p> 顾则笙仰起头看向他，明亮的眸子毫无防备，看起来没有白天里在办公室时候刻板无波，其间的灵动犹如不经事故的少女。</p> “有。”关子墨轻咳一声，目光顺着她的眸子往下移过几分后，又迅速地收了回来。</p> “谢谢。”顾则笙这才利落地收起工具箱，抱着站了起来。</p> 关子墨从自己车的后备箱拿了工具箱过来后，不一会儿功夫，便将车胎给换好了。</p> “谢谢啊。”顾则笙忙从车里拿了湿纸巾递给关子墨，自己则快速的将工具箱收拾好，然后连同换下来的车胎一起搬进了后备箱。</p> 做完这些后，她的衬衣早已面目全非，衣领歪歪斜斜的、手上脸上也都是一道一道的黑痕，狼狈得要命。</p> “我建议你平时准备一套便装放在车上。”关子墨擦净了手后，看了一眼她紧紧贴在身上的衬衣，被汗水和油渍弄得又透又脏，在深夜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p> “你......多谢建议。”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便坐了进去，连再见都没说一声。</p> 关子墨轻笑一声，转身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便将顾则笙的车抛在了后面。</p> “不绅士、没风度。”</p> “关子墨，你这种男人，以后只能靠这张脸和公司的股份娶老婆了。”顾则笙轻哼一声，边发动车子边嘟哝着，直到车子开出去许久才想起来，她刚才将关子墨的工具箱搬到自己车上了......</p> “唉，谁让你一个大老总这么没风度呢，都被你气糊涂了。”顾则笙伸长脖子看向前面，关子墨的车早已不见踪影。</p> 她现在去追，肯定是追不上了。</p> *</p> 三天后，FC公司。</p> “要先放下W视和地方台兼容的思路，只考虑满足W视标王的创意，在此基础上做地方台偏好的二次创作。”柏西文否定了小组之前用头脑风暴法做出来的几个创意思路，要求重新再来。</p> “我提议国风元素。”顾则笙点头说道。</p> “要能传递出品牌价值观。”策划助理秦君儿说道。</p> “时长控制在30秒。”柏西文点头，基本同意国风元素的提议。</p> 大家在将基调定下后，便集中讨论创作要素。团队用先做加法、后做减法的方式，将每个人想到的、与创意有关的词语全写在白板上。</p> 头脑风暴法（Brain st）：是指由美国BBDO广告公司的奥斯本首创，该方法主要由价值工程工作小组人员在正常融洽和不受任何限制的气氛中以会议形式进行讨论、座谈，打破常规，积极思考，畅所欲言，充分发表看法。</p> </p> 006.试探 柏西文从这些看起业无甚至关联词语中，确定一个创作的中心元素，再从这个中心元素开始，发散细节创意思路。</p> 经过三个小时的讨论后，柏西文让创意小组的成员先下班回家，他自己和顾则笙留下来做创意结构梳理。</p> “要先吃点儿东西吗？”柏西文看着顾则笙问道。</p> “咖啡。”顾则笙拿手机将白板上的资料拍了下来。</p> “晚上不准备睡了？”柏西文轻瞥了她一眼，转身去了茶水室。但带回来的却不是咖啡，而是橙汁。</p> “唉，你这人......真象个婆婆一样。”顾则笙无奈地接过橙汁，勉强着喝了一口便放下了。</p> “怎么样，有没有思路？”柏西文不理会她的牢骚，边在手机上点了外卖零食、边问她。</p> “有。”顾则笙点头，双手推开手边的资料和电脑，拿了铅笔和稿纸开始画起来。</p> 柏西文也不打扰他，自己拿了电脑和稿纸到旁边的桌子上整理创意思路，提炼文案。</p> 简思明下班的时候看见市场部的大办公室还亮着灯，走过去见柏西文与顾则笙各占一张大桌子忙碌着。</p> 两个人的桌子上都凌乱的散着许多稿纸、顾则笙的桌子上除了稿纸外，还有一个夸张的零食框，桌面上还有混乱的零食包装袋。</p> 真是......太乱了。</p> 简思明敲门走进来，这才看清楚顾则笙桌上的稿纸，是一幅一幅的像漫画一样图稿，笔触利落、线条灵动，好看极了。</p>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幅一幅的图拼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恩，也不能说完整，还是有几处接不上。</p> 作为对香水研究有数年之久的简思明，自然看得出顾则笙是在画创意思路，但还没有完成，所以这些图有些可以连惯、有些则显得零散。</p>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后，放轻脚步走到柏西文的身边，用手轻轻叩了叩桌面，轻声问道：“准备几点走？”</p> “不知道。”柏西文说着，扭头看了顾则笙一眼，意思很明白：他得陪着顾则笙。</p> “我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要不去楼下的酒吧喝一杯？”简思明轻笑着问道。</p> 柏西文看了一眼手中做了一半的工作，想了想后，还是应了下来：“好。”</p> 他写了一张自己去向的纸条贴在电脑上，然后便与简思明离开了。</p> *</p> “之前的创意全部推翻了？”简思明拿了杯鸡尾酒，看着柏西文问道。</p> “对。”柏西文点头：“上一个创意不是为W视做的，时长过长、节奏偏慢，适合普通电视台的连续推广。”</p> “我希望能保住中国公司，但我不会在中国呆太久，所以这半年，还请你务必辛苦些、务必配合我。”简思明举起酒杯，与柏西文轻轻碰了一下，话里有话地说道。</p> “我不关心这个。”柏西文淡淡说道。</p> “国内的创意环境我也了解过，除了FC我认为没有公司可以给你宽松的创意环境。”简思明眸光微眯，笑笑说道。</p> </p> 007.影子 “创意原本就是为商品服务的，销售与市场的争执并不是孰重孰轻的争执，而是卖货的先快还是后快而已。”柏西文无谓的笑笑说道：“再说，我也并没有打算要离开FC。”</p> “你真的很难沟通。”简思明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后，看着柏西文说道：“不管怎么样，希望中国公司能安然渡过此次危机。”</p> “当然。”柏西文点头。</p> “我先谢谢你。”简思明举杯与柏西文轻碰了一下。</p> “不用谢。”柏西文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后，淡淡说道：“我还有工作，先上去了。”</p> “辛苦了。”简思明微微笑笑，起身送他。</p> “这是我的工作。”柏西文放下酒杯，利落地转身离开了酒吧。</p> 看着柏西文淡然从容的背影，简思明的眸色和着酒吧的灯光，明明灭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p> *</p> 没日没夜做创意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月底。</p> 柏西文和顾则笙向上头提交的是一个名曰’影子计划’的创意，创意团队对此创意很兴奋，但简思明似是没有太多感觉，只交待迅速出片，他去申请预算。</p> “咱们这位新区总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顾则笙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p> “他现在压力大，中国公司做好了，他回总部会升职；做得还不如Peter，他在FC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柏西文看了顾则笙一眼，轻笑着说道：“好好儿干活，否则我们在FC的职业生涯也要结束了。”</p> “他威胁你？”顾则笙想起出创意的那天晚上，简思明单独找了柏西文。</p> “需要别人威胁吗？人要有自知之明。”柏西文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笑笑说道：“今天早些下班，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加班做拍摄稿。”</p> “知道啦。”顾则笙伸手抓了抓头发后，便抱着电脑和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好不容易有半天不到的假期，她还得将工具箱给关子墨送过去。</p> 那天晚上以后，她就没再联系过关子墨，不知道那个没风度的男人，会不会认为她不准备还了？</p> *</p> “你好，我找你们关总，关子墨。”顾则笙拎着工具箱站在唯尔公司的前台，看着明艳动人的前台小姐，微笑着说道。</p>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助理边拿起预约表边翻看边问道。</p> “没有，或者你将这个工具箱帮我转交给他。”顾则笙说着便将手里的工具箱抱起来放到前台的桌面上。</p> “这个是？”前台助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后，又满是疑惑的将目光转向这个灰色的工具箱，伸过手去却又不敢打开。</p> “你不会担心是违禁品吧？”看着漂亮妹妹又小心、又疑惑的表情，顾则笙不禁失笑。</p> “这个，我还是给关总秘书打电话吧。请稍等。”</p> “对了，您贵姓？”</p> 前台助理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拿起电话拨通总裁办的内线。</p> </p> 008.特别 “顾则笙，不过你们关总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告诉他是还工具箱就行了。”顾则笙笑笑说道，在等前台通报的时候，闲闲的打量着唯尔的大堂。</p> “不认识？”前台助理一脸莫明地看了她一眼，将情况仔细地说给关子墨的秘书说了一遍，然后挂了电话，让顾则笙稍等一下。</p> “我这忙着呢，就一个工具箱，你交给你们关总就行了，搞这么复杂。”顾则笙抬腕看了下时间，语气有些烦燥起来。</p> “这种态度还东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清雅中带着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过来，顾则笙扭头看过去，来人可不正是关子墨。</p> “关总好，那天晚上谢谢你了。”顾则笙见到正主，倒是礼貌的克制住情绪，表现出有礼有节的样子。</p> “胎补好了？还是换了新胎？”关子墨问道。</p> “恩。弄好了。”顾则笙脸上保持着分寸得宜的微笑，至于车胎是补了还是换了新的，她也只是模糊作答。</p> 她并不认为和这个帮了她两次忙的人，已经熟到可以随意聊天的程度。</p> “恩。”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工具箱送到我办公室吧。”</p> “呃......”顾则笙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大老总也太没风度了些，但她是来表示感谢的，虽觉得关子墨这人有些莫明其妙，也不得不重新拎起那个颇有些份量的工具箱，跟着他往电梯间走去。</p> 只是虽然她觉得关子墨没风度，唯尔的员工可不这么认为。</p> 听刚才他们对话，他们总裁大晚上的帮这女孩儿换车胎了、他们总裁很关心的问女孩儿的车弄好了没有、他们总裁主动邀请女孩儿去自己办公室，而且他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p> 天啦，他们总裁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吗......</p> 在关子墨和顾则笙离开后，前台助理在心里惊呼着，却仍克制的只和自己关系极好的两个闺蜜说了这件事。还将刚才悄悄拍的顾则笙的照片发给了闺蜜。</p> 两个闺蜜对着照片品头论足一番，说这女孩儿漂亮是漂亮，但也算不上惊艳，倒是气质很特别，表情很生动，这让她即便是在静态的照片里，也显得灵动敏锐。</p> “总裁对她真是特别的周到，而且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容，你看总裁和谁说话是这样？对咱们新闻部首席姜总，也没有这样对吧？”</p> “唉，说姜总、姜总到，我不和你们说了，姜总过来了。”</p> 前台助理迅速关了电脑微信界面后，一脸微笑地看向迎面走过来的姜闻：“姜总好。”</p> “关总回公司了吗？”姜闻说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身居高位的淡然矜持模样。</p> “回来了，刚刚上去。”前台助理连忙答道。</p> “恩。”姜闻微敛了下眸子，连头都没点，便直接转身利落地往电梯间走去，细细的高跟鞋跟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单一而利落，让人直感觉它的主人不好接近。</p> 姜闻：唯尔公司首席新闻官。</p> </p> 009.猥琐 “像姜总这样，才值得关总另眼相看呢……”前台助理看着姜闻笔直而利落的背景，眼睛里充满看偶象的神采。</p> *</p> “箱子就放在旁边吧。要喝点儿什么？”进办公室后，关子墨拿了水杯，顺便问了顾则笙一句。</p> “不用了，那天的事谢谢您了，因为一直忙着，所以今天才送过来，不好意思。”顾则笙将工具箱放在桌角，一边揉着发酸的胳膊一边说道。</p> “对了，你在FC的哪个部门？”关子墨见她一副职业的清冷模样，便也放下水杯，看着她笑笑问道：“我和你们公司的简总很熟。”</p> “我只是个小职员，和简总不熟。”顾则笙见他一副攀谈、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不禁皱起了眉头。</p> “见了两次，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想……”关子墨从桌子上拿了张名片递给她，笑着道：“你应该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p> “顾则笙，顾盼生辉的顾、知人则哲的则、北笙南鸢的笙。”</p> 顾则笙双手接过关子墨的名片后，礼貌的逐字拆解介绍自己的名字。</p> “名字很大气。”关子墨微微笑笑，淡淡说道：“一个工具箱，原本也不值得专门跑一趟，我以为你还有别的事找我，如果是我误会了，那很抱歉，顾小姐请。”</p> “你......”顾则笙又不是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对关子墨话里的意思明白得很，当下气得脸色发白，恼声说道：“只知道关总没什么风度，没想到居然还猥琐。”</p> “什么是猥.....”</p> “关总，市场部的先导片什么时候......”</p> “你有客人？”</p> 关子墨的话还没说完，姜闻已推门而入，只是她在看到站在关子墨面前的顾则笙时，立即打住了话头。</p> 她的目光在关子墨的脸上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顾则笙的脸上，目光里带着犀利的探究，极为不客气－－完全不象对待总裁客人的态度。</p> “顾小姐，我现在有点事，就不送你下去了。”关子墨的语气淡淡的，全没了刚才的温和与轻松。在姜闻进来的那一瞬间，他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和表情。</p> 现在站在顾则笙和姜闻面前的关子墨，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稳重沉凝的大总裁。</p> “关总再见。”顾则笙暗自挑了下眉梢，淡淡地说了声再见，再朝着姜闻微微点头以示招呼后，便翩然转身离开。</p> 焦糖色的波浪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轻扬的弧度，随着她离开的身影次第跌落在背部，姿态优美至极。</p> “FC的创意主管顾则笙。很漂亮的女孩儿。”姜闻的目光从已走出门外的顾则笙身上收了回来，看着关子墨淡淡说道。</p> “做创意的？”</p> “恩，新片子的感觉怎么样？”</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后，便终止了关于顾则笙的话题。</p> “能不能拿下W视标王我不知道，但宣传点很足。”姜闻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后，利落地答道。</p> “我记得你研究过FC历年来的片子，和他们比如何？”关子墨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走到窗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后，继续问姜闻新品推广片的事情。</p> </p> 010.扔了 “我倒觉得，比FC好或不好都不重要，我们的目标是W视标王，这两条路径不同，安娜这次的创意，更符合W视招标的味口。”姜闻想了想说道。</p> “有道理。”关子墨不置可否的附和了一句，端着杯子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找我还有什么事？”</p> “奶奶下个月80大寿，能陪我一起回去吗？”说起私事，姜闻的声音莫明的就温柔了起来，温柔得与她的外形不甚相符。</p> 只是她在看着关子墨的时候，脸上却显出不那么笃定的忐忑。</p> “我会过去。”关子墨的眸色微暖，轻声说道。</p> “好，不过......到时候不要太晚，人多口杂，解释起来也是很麻烦。”关子墨明显的拒绝与她同行，让姜闻不禁失望，但也只能接受关子墨的安排。</p> “恩。”关子墨轻应一声，伸手拿了桌上的文件开始看起来。</p> 姜闻见状，便即转身离开。关子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继续专注地看文件，偶尔还在上面加些批注。</p> 虽然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互动，但两人的相处让人感觉到超出职场上下级之外的亲昵。</p> *</p> “小苏，关总的名片怎么在这里？”姜闻出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关子墨的名片被随手扔弃在旁边的纸篓里，不禁生气。</p> “关总的名片？”秘书苏谨忙从座位上跑过来，一眼看到关子墨那张镶一半黑一半白的名片，正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p> 因为垃圾桶是她刚整理过的，所以除了这张名片外别无它物，也就显得特别的明显，也特别的......让人又生气又害怕。</p> 苏谨忙将名片从垃圾桶里拾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可能是我刚才整理文件，不小心夹带出来的。”</p> “恩，以后小心些，要是被往来的客户看到了，会影响关总和公司的对外形象。”姜闻轻瞥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p> 对于这张落在垃圾桶里的名片，两人其实是心照不宣－－这显然是刚才离开关子墨办公室的顾则笙扔的。</p> “他什么时候认识FC公司的这个小主任了？”</p> “主动给名片人家都不要，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p> 姜闻在心里恼着，不动声色的回到办公室后，便托人去查顾则笙工作之外的身份背景。</p> 在秘书室这边，苏谨也给前台打了电话，问前刚才没有预约的顾则笙小姐离开没有。</p> “已经走了？”</p> “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说和关总是什么关系？”</p> “关总不知道她名字？”</p> “她有报自己的公司名称吗？”</p>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这位小姐再过来，不管有没有预约，第一时间通知我。”</p> 苏谨放下电话，看着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名片，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老板：他给的名片被别人给扔了......</p> *</p> “关总。”苏谨见关子墨出来，连忙站了起来。</p> “这两份文件让销售部再改一下，修改方向我发邮件说过了。”</p> “通知推广部创意组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讨论新广告创意。”</p> 关子墨将两个文件夹递给苏谨后，伸手将她放在桌上的名片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后，嘴角不禁轻扯了一下：“扔了？”</p> </p> 011.传言 “恩......”苏谨低头轻应一声，假装认真看文件，余光却看见关子墨的嘴角上扬了起来。</p> 他竟然在笑......</p> “现在流行电子名片，可能顾小姐已经将您的名片信息录进手机了。”苏谨努力替自家老板挽尊。</p> “恩。”关子墨轻笑一声，顺手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后，转身回了办公室。</p> “被人家扔名片还笑？”</p> 因为不知道顾则笙的身份，所以苏谨便琢磨不透关子墨的想法。但她的老板似乎也并不需要她明白。</p> 那便罢了。</p> 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她只需要将顾则笙的名字列入自己的关注备忘录－－特别关注的那一栏。</p> *</p> 一个月后。</p> 顾则笙带着创意团队在公司旁边的酒店租了两间房和一间会议室，闭关一整个月，终于顺利完成了 ‘影子计划 ’的完整创意稿和分镜摄稿。</p> “除Ester之外，其它人休息三天。”柏西文看完稿子后，对团队人员说道。</p> “我休四天？”顾则笙撑着倦意，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p> 柏西文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笑着说道：“请你吃晚餐，然后明天早上直接去我办公室报到。”</p> “这么残忍......”顾则笙不禁干嚎。</p> “广告公司的拍摄我来跟进，到时候给你一周的假期。”柏西文接过资料，笑笑说道。</p> “算你还有点儿人性。”顾则笙这才在伸了个懒腰后，抱着电脑，懒懒散散地起身离开。</p> 柏西文和顾则笙离开酒店时，看见酒店二楼中餐厅被什么人包了场、一楼也是衣鬓香影的迎来送往、宾客之间说话也很大声，显得很是热闹。</p> 甚至有些吵闹。</p> “让我猜猜看，这会是个结婚宴、生日宴、结婚纪念宴、谢师宴、还是18岁成人宴？”顾则笙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看起来倦怠得很，却又兴趣十足。</p> 像个顽劣的孩子，永远充满好奇、永远精力充沛。</p> “难不成你还想去混一顿晚餐不成。”柏西文笑着说道。</p> “如果两位有兴趣，留下来吃个便饭。”一身白衬衣的关子墨正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迎面便看见一脸倦意的顾则笙、和她身边一身休闲服的柏西文。</p> “……关…….关总。”顾则笙张大嘴巴看着他，半晌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正是一个月前在深夜帮她换过车胎的关子墨。</p> “柏总、顾小姐。”关子墨这才收起玩笑，正式与柏西文与顾则笙打招呼，只是在转向顾则笙时，目光在她凌乱的头发、和浓浓倦意的脸上转了两圈。</p> “关总有家宴，我们就不打扰了。”柏西文微微笑笑，招呼过后，便拟与顾则笙离开。</p> 玩笑归玩笑，他们与关子墨并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不会真的留下来吃饭。况且现在两家公司正为W视标王和明年的市场份额斗得你死我活，他们更不适合与关子墨有工作之外的交集。</p> “有机会再请两位。”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侧身让两人过去后，看着顾则笙的背影若有所思。</p> *</p> “这两个人……江湖传言很多啊。”姜闻走过来，将手机屏伸到关子墨的面前。屏幕上正是刚才与关子墨说话的柏西文与顾则笙。</p> </p> 012.查房 站在柏西文面前的顾则笙，神情散散漫漫的，不若他看到时的那般灵巧生动、尖锐犀利。眉眼间与那个柏西文有几分相似的气质神情，看起来很是契合养眼。</p> 关子墨轻瞥了一眼，眸色微动，淡淡说道：“删了吧。”</p> “用不着当然最好，用得着的时候，怕是也没这么巧，能找到适合的。”姜闻微微笑笑，便即将手机收了起来。</p> “唯尔需要用这种素材去打击对手？”关子墨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不悦地说道。</p> “收集竞争对手的新闻素材是我的职业习惯，并非一定会用到。”姜闻的脸色微变，轻咳一声后，轻声说道：“客人来得差不多了，一起上去吧。”</p> “你先上去吧。”关子墨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后，转身去了酒店大堂。</p> “子墨－－”姜闻跟上一步，见他头也不回，不禁气恼，但又发作不得，只得回身去了楼上。</p> *</p> “柏西文、顾则笙，这两个客人有东西落在房间了，麻烦帮我一下。”关子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前厅接待员，语气淡淡地说道。</p> “柏西文......不好意思，没有柏西文的订房记录。”工作人员弯着腰边翻看电脑记录边说道。</p> “可能是用顾则笙的名字。”关子墨的眸光微动，提示说道。</p> “好的，请稍等。”</p> “确实是顾则笙的名字，1107号房，请问顾小姐是什么物品落下了？”工作人员查到后，抬起眼睛看向关子墨。</p> “一个U盘。”关子墨说假话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p> “好的。”</p> “1107房的查房完成了吗？看看有没有客人落下的U盘？”</p> “请问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p> 工作人员边与查房工人通话，边问关子墨。</p> “我上去看看。谢谢。”关子墨在知道查房人员还在，便直接去了房间。</p> *</p> “先生您好，刚才我们翻找过了，没看到您说的U盘。”关子墨上去后，查房人员便向他汇报查找结果。</p> “查完房了吗？”关子墨环顾一周，看出这是一个双人套间。不过客厅里的沙发也并了起来，看来不止是住了两个人。</p> “客人刚走，还没来得及查完。”查房人员回答说道。</p> “我看看。”关子墨径直走了进去，在房间和外厅走了一圈后，大致确定这是FC公司创意团队的临时休息处，今天退房则表示这一期创意已经完成。</p> “确实没有，可能她落在别处了。”关子墨向工作人员道了一声谢后，便即离开了客房，并立即给肖安娜打了电话：“FC的广告方案，应该已经完成完整的创意稿和拍摄搞了。”</p> “恩，所以你这边要抓紧些，我们不能在预热期失了先机。”</p> “恩，好，我晚些过来公司。”</p> 听到肖安娜说她这边的创意稿也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关子墨的脸上神情这才稍显缓和。</p> *</p> “恩，正下来，马上到。”</p> 关子墨才挂掉肖安娜的电话，便又接到姜闻的电话。</p> </p> 013.敬酒 关子墨挂了姜闻的电话后，低低地叹了口气。原本舒展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但还是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了整衣服才出去。</p> 关子墨到二楼餐厅的时候，做为主人的姜爸爸已经做完祝贺与欢迎致辞，宣布正式开席。</p> 如果开席了他都还没到，奶奶那一关肯定不好过。说不定还要留他和姜闻在老宅过夜，这也是姜闻一直催他的原因。</p> *</p> “奶奶，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关子墨径直走到大厅旁的半开式包间，一脸温煦地递给老奶奶一个超大的红包。</p> 白衬衣、黑西裤的精英模样，即便是满脸温煦、笑容可掬，仍显得与这一屋的主宾都格格不入。这让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姜母，脸色有些难看。</p> 奶奶拍了拍关子墨的手、又拉起姜闻的手放在关子墨的手里，有些吐词不清地说道：“不要吵架，要好好过日子。”</p> “奶奶......”姜闻不自在地看了关子墨一眼。</p> “好。”关子墨倒是大方地应了下来，在哄得老太太开心后，这才松开两个人的手，拉了椅子在姜闻的身边坐了下来。</p> “一会儿可能要给每桌敬个酒。”姜闻轻声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边喝水边说道：“我刚才到FC员工房间看了一下，他们的广告拍摄稿应该已经完成了。”</p> “恩？”姜闻不禁一愣，这才知道他刚才是去考察对手了，而不是她所想的......</p> “咳咳，肖安娜这边的进度也快了吧？”姜闻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p> “今天可以出来。一会儿敬完酒后，我直接回公司。”关子墨淡淡说道。</p> “哦......”</p> “小关要走呀？”关子墨的话刚出口，姜奶奶便立即转头看向他。</p> “奶奶，公司还有事，他坐会儿就走。”姜闻看了关子墨一眼后，对奶奶解释说道。</p> 坐在姜奶奶另一边的姜妈妈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到底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心情很不愉快的端了酒杯去招呼其它的客人，显然是不想与关子墨说话。</p> “奶奶，我去和客人打招呼。”关子墨在与姜奶奶温和地打过招呼后，便端了酒杯起身离席。</p> “一起吧。”姜闻知道他不耐应付她家里的这些客人，忙端了酒杯起身跟上。</p> “谢谢。”关子墨的嘴角轻扯了一下，与她一起往嘈杂的大厅走过去。</p> “奶奶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关子墨边走边说道。</p> “好一阵、坏一阵的。倒是老记挂着你，病糊涂的时候还喊你的名字。”姜闻伤感地说道：“所以我爸妈才对你特别生气，不好意思啊。”</p> “忙过这一阵，我多抽时间去看奶奶。”关子墨点了点头，轻声说道。</p> 两个人没聊几句，就有客人过来打断，一边吆喝着喝酒、一边大声招呼其它人过来敬酒，场面比刚才要热闹了几倍不止。</p> 姜闻有些担心地看了关子墨一眼，见他虽然算不上热情，却也态度谦逊、有来有往的耐心应付着。这才放心一些。因为知道他稍后还有工作，倒底是不敢让他喝得太多，后面再有人拉着他敬酒，她也挡去了大半。</p> 虽然被那些叔伯邻居们调笑鄙视，她也浑不在意。</p> </p> 014.风度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在所有的桌子都喝过一轮后，关子墨的电话也适时地响了起来。</p> “小关，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有人这样说。</p> “我们的关大总裁真是日理万机呀。闻闻，怎么你们家缺小关挣的这点儿钱啊？”有人这样说。</p> 还有些乱七八遭的话，直听得姜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倒是关子墨好风度，只是无声地微微笑着，拿了电话边往楼梯口走边接起来：“安娜，是我。”</p> 恩，连说话的声音都如常的平稳、沉静，不见波澜。</p> *</p> “关总，是姜总让我打的电话。”电话那边的肖安娜小声说道。</p> “姜闻？”关子墨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姜闻端着酒杯直直地站在喧嚣的人群中，显出一股子孤傲的气势，却又让人觉出她的孤立无援。</p> “我这边的创意也全部完成了，正在做资料整理，你看什么时候过来？”肖安娜在电话里轻声问道。</p> “我现在过来吧。”关子墨将目光从姜闻的身上收了回来，挂了肖安娜的电话后，返身回到席间，原想向姜奶奶告个别，却被姜妈妈给拦住了，拉着他走到一边小声说道：“有事就先走吧，老太太原本也不记事，省得她又操心。”</p> “好。”关子墨抬眼看向姜奶奶，眸子里一片暖色。</p> 或许是见关子墨对奶奶还算是真心，姜妈妈沉郁的脸色这才算是缓和一些，伸手从桌上拿了个两个不知道谁给的红包塞给关子墨后，淡淡说道：“原本应该奶奶给你的，她现在是糊涂了。”</p> “伯母，这个......”关子墨不禁尴尬。</p> “拿着吧。你再大的老总，在这里也还是个孩子。”姜妈妈抬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女儿，不由得沉沉地叹了口气。</p> *</p> 关子墨回到公司后，直接去了姜闻的办公室，将那两个份量十足的红包扔在她的办公桌上。</p> “关总，现在开始吗？”一直等着关子墨的肖安娜，一见他出来，便将整理好的创意大纲递了过去。</p> “都准备好了？大家状态怎么样？”关子墨接过肖安娜递过来的文件夹，边翻开边问道。</p> “都到极限了，今天定稿后给他们放三天假，我亲自和广告公司沟通拍摄思路。”肖安娜快速说道。</p> “你还行？”关子墨抬眸看了她一眼。</p> “不行也得行啊，把拍摄的调子定下来，后面就不用我亲自跟了。”肖安娜利落地说道。</p> “原本我以为FC新来的简思明重销售轻市场，对这次的策划不会太重视，但从他完全尊重创意团队的工作习惯来看，要么是转了性、要么是品牌部的柏西文有与之抗衡的能量。”关子墨分析说道。</p> “你的意思是，无论这位新老总是什么风格，FC仍然会是我们W视标王最强劲的对手？”肖安娜沉吟着问道。</p> “对。”关子墨点头：“所以这次的创意除了要考虑契合W视的台播气质外，还要研究FC历年片子的特点。”</p> “如果一头迎合、一头狙击，我们的创意怕是会失了自己的特色，对后续销售的拉动......”肖安娜有些疑虑。</p> </p> 015.鄙视 015.鄙视</p> 毕竟她是做创意的人，她更看重创意本身。</p> “该迎合的迎合了、该狙击的狙击了，片子才有机会登上全国性播放平台，通过平台的传播优势让更多的消费者看到。”关子墨轻瞥了肖安娜一眼后，温和地说道：“先有渠道、才有传播。否则创意再好，也只能放在电脑里自己欣赏。”</p> “所以争取优势渠道要优于坚持创意。”</p> “……当然。”肖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应了一句。只是心里却有些隐隐的难受。</p> 关子墨在评价FC新来的区总简思明的时候，对他的重销售轻市场还很是鄙视，这会儿轮到他自己，也是如此了。</p> *</p> FC公司。</p> 顾则笙还在柏西文的办公室里加班。应该是在做拍摄方案的最后梳理定型和细节修改。</p>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柏西文抬头看了正改手绘稿的顾则笙一眼，见她精神比刚回办公室的时候要好许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p> “现在不休息，过稿后，我要休10天。”顾则笙从画稿里抬起头来，一脸坚决地看着柏西文。</p> “休息10天倒是没问题，但现在也不要熬太过才是。余下这些我自己来吧。”柏西文看到她眼睛里明显的血丝，当即决定放她去休息。</p> “还有两张就好了。”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后，又重新埋头在自己的绘图稿里。</p> 柏西文微微皱了皱眉头，但知道她的工作习惯，所以也没有再坚持，只是打电话在酒店将下午退的房又重续订了两天，让她下班后不用辗转几十分钟回家。</p> *</p> “还不下班？”柏西文刚放下电话，便看见简思明推门而入。</p> “拍摄稿基本OK，有几处细节需要再调整一下。”柏西文拿了稿纸起身，示意简思明去旁边的会议室。</p> “听说创意团队熬了两周？”简思明抬眸看了专注绘图的顾则笙一眼后，压低声音问柏西文。</p> “恩。”柏西文点头，与简思明一起往外走去。</p> “效果如何？”来到会议室后，简思明直接问道。</p> “如果构思能拍出来，会非常惊艳。”柏西文将绘稿递给简思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关心竞标结果、还担心推广效果。这些创意团队都有考虑。”</p> “以前有人说，创意团队若考虑销量，创意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你怎么看？”简思明接过绘稿，边细细的翻看，边笑着问道。</p> “团队内部会有分工。”柏西文解释说道。</p> “Ester负责哪部分？”简思明再问。</p> “纯创意。”柏西文答。</p> “她并不是个好沟通的人。”简思明抬眸看向柏西文。</p> “做创意的人，最可贵的品质就是坚持。”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指着简思明手里的图稿，沉静地说道：“我们做的是两套方案，就是上次和你说的影子计划。”</p> “恩。”简思明见柏西文很是维护顾则笙，便也转过了话题，拉开椅子坐下后，将手里的图纸一一铺开在桌面上，听柏西文介绍拍摄思路。</p> 题外话：</p> 简思明这里说的顾则笙不好沟通，意思是指她做纯创意、又不好沟通，那么改创意迎合销售需求的可能性就低。所以柏西文才会说顾则笙的坚持是一种优秀的品质。同时混不在意的语气，又暗示他自己与顾则笙的配合完全没问题。</p> </p> 016.国色 “因为竞标的时间是11月，最有价值的播放时段是新年晚会，所以我们的设计以新年团圆为基调，使用中国新年的元素，传递喜庆的情绪与幸福的祝愿。”柏西文指着第一张图说道：</p> “瓶身设计是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环形瓶体，寓意团圆、也可说是圆满。两个圆环之间的瓶盖用月牙白的烤瓷材质，系一条宫墙红的皮质编织结绳，寓意编织美好。”</p> “香水颜色为宫墙红色，所以在满瓶的时候，大圆内有流动的宫墙红、小圆为凝固的清透青。”</p> “片子以扯开编织绳结为起势，香水瓶摇晃，瓶盖归位，流动的宫墙红余一半，瓶身呈上空下满的中分平衡之势，懂得中国文化的国学爱好者，看到的是中正平和的平衡之态；受西方文化薰陶的现代职业人，则看到追求独立平衡的傲然自信。”</p> “在香水位下降时，切镜头为模特儿的外衣滑落，当观众的视觉期待在外衣继续滑落时，切镜头到刚刚合上的香水瓶，宫墙红的香水荡漾之后归于平静，瓶身被平分为红青两色，这时候使用溶镜手法切至模特儿，模特儿裸露的肩膀上跳跃着宫墙红的花瓣，随之花瓣下落，当观众的视线下移时，模特儿身上已经换上一件奶油白的小西服。”</p> “模特儿转身，手持只有半瓶的香水，说出广告语。”</p> 柏西文将几张手绘图纸解说完毕后，指着倒数第三张说道：“Ester正在修改这一张。”</p> “想怎么改？”简思明问道。</p> “将花瓣改成蝴蝶。”两人正说话间，顾则笙拿着两张稿纸走了过来，她在将两张稿纸补充进刚才的方案后，解释说道：</p> “当绳结解开、瓶盖启动时，清透色的蝴蝶从瓶子里飞出来，镜头切到模特儿的身上，透明的蝴蝶振动翅膀，然后停留在她的裸露的肩膀上，当翅膀再次扇动时，模特儿转身，一个身着奶油白色小西服、胸前别一个红玉色胸针的都市丽人出现，之前透明的蝴蝶则在逆光中缓缓飞走。”</p> “此时话外音的广告语响起，音调质感与蝴蝶飞走的姿态做匹配。”</p> 顾则笙解说完后，抬起眸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柏西文，疲倦的脸上满是兴奋：“模特儿软质家居服滑落与硬挺西服上身，是职业人上班更衣喷香水的行为速写；透明的蝴蝶飞行，传达香水味道清雅悠长的特点；模特儿最后的笑容表达出职场人的自信，这就是我们香水所赋予的气质。用蝴蝶取代花瓣，是以动取代静，那种香水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萦绕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p> “这个改动不错。”简思明赞许地点头。</p> “模特儿西服上的胸针，改为玉质香水瓶造型，增加受众记忆点。”柏西文利落地说道。</p> “我先记下。”顾则笙拿了铅笔在稿纸上刷刷几下，做了修改记录。</p> “用静的造型传递中国年的圆满喜庆、用解绳的动作传递开启新年好运、用动的蝴蝶表达香水味道的悠长活力，这是一个好的创意。”简思明看着画稿，缓慢地说道：“但这只是创意人的思路，用视频画面表现出来后，不同的受众会有不同的理解。怎么解决这个问题？”</p> 寻找手绘功力好的亲，能帮我将这香水广告画出来吗？瓶形创意我已经放在微博里了。</p> </p> 017.不满 “人是这世界上唯一接受暗示的物种，所以文字、音乐、模特儿的肢体语言、适量的旁白，以及在正式推出之前的先导片，都是可以使用的方法，具体要用哪些方法、怎么去做，这个要与广告公司一起沟通。”顾则笙利落地说道。</p> “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有想好怎么让受众理解你们的创意意图？”简思明的语气有些低沉。</p> “整个片子会设计三至五次创意意图引导，具体这三到五次是放在什么时候、什么形式，需要结合成片来看。”顾则笙解释说道。</p> “我认为你们在做创意方案的时候，就应该设计好，而不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拍到哪里想到哪里。”简思明皱着眉头，明显不悦地说道：“创意思路值得肯定，但整个团队熬了半个月才出这么个半成品，让我很失望。”</p> “创意不是生产线，每个工序要做什么都可以一板一眼的......”</p> “Ester，你先去休息吧，Jone这边我来解释。”没等顾则笙说完，柏西文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争辩，只是淡淡说道：“你和团队先休息三天，后续的工作安排，我会邮件通知你。”</p> “我的工作只需要向你汇报，所以我确实不需要继续再做解释。不过我很想知道……”顾则笙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而看向简思明，不满地问道：“简总是站在什么角度质疑这次的创意？销售角度？还是消费者角度？又或者是W视评审的角度？”</p> “你在质疑我？”简思明沉声反问。</p> “我在质疑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反对而反对。”顾则笙轻哼一声，扭头对柏西文说道：“我先下班了，祝你顺利。”</p> 她说完后，即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简思明留。</p> *</p> “她很难沟通。”简思明又重复一次对顾则笙的评价。</p> “她的提问你是真的需要回答 。”柏西文微微笑笑，低头将桌上的图纸一一理顺。</p> “消费者角度。”简思明给了柏西文明确的答案－－他可以不回答顾则笙，但他不能不回答柏西文。</p> “我们首先定义渠道大于内容，所以我们创意锁定的目标的是W视标王。”柏西文微微笑笑，缓然的语气，显出他的好脾气。</p> “好渠道里的烂片子，对好渠道是一种浪费。”简思明沉声反驳。</p> “那么，你是同意我们这次创意的定位，先争渠道、而非消费者？”柏西文再问。</p> “同意。”简思明点头。</p> “OK，那么再谈烂片。你心里的烂片标准是什么？”柏西文继续问。</p> “达不到受众购买的教育目的。”简思明再答。</p> “好。”柏西文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一紧，沉然说道：“据我们对W视广告品质的大数据分析，这次创意里的元素符合W视审美习惯。所以这次的创意争到W视渠道的机会很大。”</p> “消费者购买教育这一点，我完善之后向你汇报。”</p> 所以柏西文是将住简思明的军了，他实际上并没有解决创意中受众统一意识和消费教育的问题。</p> </p> 018.义气 “……所以你们在做创意的时候，还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简思明语气里满是燥意，显出明显的不满。</p> “考虑了，但创意过程以满足第一目的为要。”柏西文原本温润清和的语气，此时也有些不耐起来，淡淡说道：“你若是非要我现在回答你，我确实答不上来。你若因为我现在答不上来，因而推翻这个创意，我也没有意见，我会安排创意组停止休假，重新来过。”</p> “但我还是希望你让我们在此创意基础上，做细节优化。”</p> 柏西文说完后，低头将摊在会议桌上的图纸一一收了起来。至于影子计划的第二套方案，他连提都没有提。</p> 简思明沉默地看他半晌，在他收好图纸后，才沉声说道：“继续修改吧。”</p> “谢谢。”柏西文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拿着图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至于他身后黑着脸的简思明，他也只能与顾则笙一样－－懒得再理会。</p> *</p> “结果怎么样？”顾则笙倒是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他。</p> “怎么还没走？”柏西文将手稿放回到桌上，顺手拿了杯子去倒水。</p> “我可没那么不讲义气，丢你一个人在这里挨骂。”顾则笙咬着铅笔头，目光随着柏西文转动着，直到他端着水杯回到桌前，这才继续说道：“咱们那个挑毛病达人的老大最后是什么意见？”</p> “正式汇报的时候要有完整的呈现。”柏西文喝了口水后，笑着看着她说道：“你若是真讲义气，刚才就该留在会议室继续由着他质问。”</p> “我怕我留在那儿，你不好意思和他吵架。”顾则笙轻哼一声，扔了手中的铅笔，伸手将柏西文放在桌上的稿纸重新拿了起来，边翻到修改的那两页，边问道：“你说他是故意找渣，想在你面前树立权威呢？还是真的认为，我们在出创意稿的时候需要想好所有的细节？”</p> “第二种。”柏西文利落地说道：“他和我没有利益冲突。第一，中国Office这么点儿地盘他还看不上。第二，以他的个性，想找我的渣，可以直接否掉这个创意，然后让总部市场部全盘接手，而不会挑细节毛病。”</p> “所以他是在总部立了什么军令状了，所以急了吧？”顾则笙歪着头看着他，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后，一脸轻俏地说道：“就让他急，我就慢慢的磨！”</p> “按计划的进度来，Jone那边我负责沟通。”柏西文轻瞥了她一眼，一脸了然地说道：“我们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p> “知道了，说说麻，真无趣。”顾则笙耸了耸肩，长长叹了口气后才说道：“我刚才给你发邮件了，关于修改部位的思路说明。你看完后回我邮件吧。我明天中午起来处理。”</p> “恩，我送你去酒店。”柏西文点头，仰头将一杯水喝完后，迅速将桌上的电脑收了起来，拿了车钥匙与顾则笙起往外走去。</p> “我还是觉得他太功利了，以前Peter也功利，但好歹还会装一下对创意的尊重和支持。这位倒好，赤裸裸的让创意迁就销售，连装都不装一下。”说到简思明今天的为难，顾则笙仍很是不满。</p> </p> 019.不屑 “所Peter走了，他来了。”柏西文的语气也有些无奈的倦意，只是作为中国地区的市场总监，他不得不以更成熟的姿态接受并做自我调节，同时还要安抚象个小炮弹一样的顾则笙。</p> “也是......总是这种讨厌的人做到高层。”顾则生有些抓狂地抓了抓头发，出了电梯后，发泄似地大步往前走去。</p> “你也可以选择变成一个讨厌的人。”柏西文看着她的孩子气，不禁笑了。</p> “我才不，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一个讨人喜欢的高层。”顾则笙朝着身后的柏西文摆了摆手，大声说道：“我就到了，你不用送了。但是你要在今天晚上回我的邮件。”</p> “谁说我要送你了。”柏西文轻笑着说道：“我也在这边休息。”</p>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顾则笙转身叹了口气，调侃说道：“不过Simon，你这样会找不到老婆的。”</p> “是吗？”柏西文仰头大笑，径直从她身边越过，大步走到酒店大堂：“你好，FC公司柏西文，今天下午订的两间房。”</p> “好的，请稍等。”前厅接待员利落地操作着电脑。这时，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拿了一张放在前台的纸条后，起身问顾则笙：“顾小姐吧？请问您的U盘找到了吗？”</p> “U盘？”</p> “什么U盘？”</p> 顾则笙一脸莫明。</p> “您下午退房后，有位关先生......您看，这是他的电话。”接待员将写了关子墨手机号码的纸条递到顾则笙面前。</p> “关子墨？”</p> “Simon，这是唯尔总裁的电话？”</p> 顾则笙接过纸条递给柏西文。</p> “恩，是的。”柏西文看了一眼那电话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抬眼问那服务生：“关总知道顾小姐住这里？”</p> “是的，说是顾小姐退房后发现有U盘丢了，让我们查房的工作人员留意寻找。和我交班的同事说，这位关先生也进去找过了，但是没找到。说是顾小姐晚上有订房，让我告知您一声。”服务生解释说道。</p> “他还去我的房间看过了？”顾则笙也皱起了眉头，有些紧张的扭头看向柏西文。</p> “一会儿再说。”柏西文向顾则笙要了身份证，办好两人的入住手续后，拉着她快步往电梯间走去。</p> *</p> “那个人怎么回事？”</p>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做事怎么这么猥琐，居然看我住过的房间.......这也太让人恶心了。”一走进电梯，顾则笙便一脸厌弃地吐起槽来。</p> “看你住过的房间？”柏西文莫明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人家又不认识你，看你房间做什么？这位关大总裁还没这么变态吧。”</p> “可是......”顾则笙张嘴想要骂关子墨，但脑子灵光一闪，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又是一声惊呼：“我去，他去找我们的创意草稿？”</p> “应该是确认我们的进度。”柏西文淡淡说道：“他们公司那个肖安娜，最是不屑与别家公司的创意做比较的。”</p> </p> 020.认怂 “肖总监不屑做、不见得他们老大不会做呀。”顾则笙总之是对关子墨的印象差极了，现在就更差了－－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总，居然觑探对手公司创意人员住过的房间......</p> 真是太恶心了。</p> “你好像对他的印象很差？”柏西文好奇地问道。</p> “难道你对他印象很好？”顾则笙率先走出电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p> “我印象中，你与那位关总，应该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所以你这坏印象到底是哪里来的？”柏西文跟着走出电梯，一脸不解地看着她。</p> “我......”顾则笙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两次遇见关子墨的时候，自己的狼狈和他的优雅。更甚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居然说自己找他是别有用意…….</p> 真是猥琐。</p> 但这些......好象是不适合与别人说的。</p> “从今天光顾我们创意团队的房间来。”顾则笙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对关子墨累积的差评。</p> “仅凭一两件事就对一个人做判断，这习惯可不好。”柏西文倒是没看出她的异常，只是在快走到房间门口时，他在走廊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对顾则笙说道：“关子墨不会偷觑我们的创意，但会盯紧我们的进度。”</p> “知道我们的进度他们能做什么？他们自己的创意，还是得依着自己的节奏来完成呀。”顾则笙不解地问道。</p> “创意不能赶，但公关和预热可以赶。”柏西文沉声说道：“就如你对Jone说的，受众消费意识培养，我们需要、他们也一样需要。谁的品牌先推出去，谁就占了先入为主的便宜。但若太早，等到真正投放时，热度又过了。所以他在知道我们的进度后，卡住我们的最佳先导投放时间。”</p> “……这么阴险。”顾则笙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一直以为，创意过程的保密，就是对创意结果的保密。没想到还是对创意节奏、先导推广时机的保密。</p> “商场如战场，因为Jone的提速，我们原本占了速度的先机，所以是我忽略唯尔了。”柏西文认真地说道：“现在我们的进度绝对不能落了，我回房后就给你回邮件，你明天稍早一些起来。我做先导推广方案，你盯广告公司的成片，拍完后再休息。”</p> “所以我的假期又泡汤了。”顾则笙连挣扎都没有，直接认怂地应了下来。</p> “以后补给你。”柏西文拍拍她的头，温润地笑笑。</p> “你的‘以后’说得太多了，都不相信了。”顾则笙翻了个白眼，转身拿卡刷开房门，背对着柏西文摆了摆手。</p> “早些睡，明天早些起来工作。”</p> “门记得要反锁。”</p> 柏西文交待了一声后，转身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p> *</p> 在顾则笙与柏西文因为简思明苛刻得近乎无理的要求而生气时，唯尔公司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p> 肖安娜的团队在做完拍摄创意汇报后，关子墨只有四个字的评价：毫无新意！</p> </p> 021.撕掉 “关总，我认为对产品推广来说，新意不重要、有效才重要。”肖安娜解释说道：“我们是按照竞标需求与客户喜爱程度来做的方案设计。”</p> “W视历年标王的作品你研究过了？”关子墨轻瞥了肖安娜一眼，淡淡问道。</p> “研究过了，大多中规中矩，有的甚至连创意都谈不上。”说到W视历年的标王片，肖安娜认为自己的创意要胜出许多。</p> “还有呢？”关子墨继续问道。</p> “还有......”肖安娜不知道他指的什么，想了想说道：“出价占比要比片子质量的占比高。”</p> 关子墨从秘书手里接过她刚从他办公室拿过来的文件夹，翻开后递给肖安娜：“这是苏谨做的W视历年标王品牌的分析，你看一下。”</p> 肖安娜看了苏谨一眼，沉着脸看文件中的数据，半晌之后，她才合上文件夹，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忽略了品牌间的横向比较。”</p> “我也是今天下午在酒店去了FC创意组的工作间才想起来的。FC与我们在市场上竞争多年，广告创意他们胜多负少、市场投入我们胜多负少，所以整体下来，也都是胜负参半。”关子墨点头说道：“今年我们与FC都是对W视标王势在必得，对手换了擂台，就要用新的思路去打。”</p> “我知道了，既然都是冲着标王去的，投入上必不会少了去。最后比拼的只能是创意本身了。”肖安娜的手指抓着文件夹，低声问道：“只是你既然想到这个维度，怎么没让我来做这个分析。”</p> “苏谨分析得粗略，我只是看看趋式。我认为你会有更全面的分析维度。”关子墨淡淡说道：“全部推翻重来，时间已经很紧了，你和团队抓紧吧。”</p> 关子墨说完后，又交待秘书苏谨：“将今年参与W视竞标的所有企业名单整理一份。”</p> “好的，关总。”苏谨立即将关子墨的安排写在手机备忘录里，然后随着关子墨的步子，一路小跑着跟着他回到办公室，在确认他没有其它工作安排后才出来。</p> “姜总......”苏谨刚出关子墨办公室，便看见姜闻正一脸沉郁地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两个大红包，不禁吓了一跳。</p> “恩。”姜闻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后，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径直进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不知道能不能下班了呢......”</p> 苏谨暗自吐了吐舌头，但还是乖觉地回到坐位上坐了下来，边找今年参与W视竞标的企业名单，边等关子墨下班。</p> *</p> “不好意思啊，不过可能也没有以后了。”姜闻低头看着手里的红包，声音低低地说道。</p> “想过去国外治疗吗？”关子墨抬头看着姜闻，沉声问道。</p> “没有。你知道的，癌症在全球都是标准化治疗，到哪里都一样。”姜闻轻轻摇头：“奶奶自己连化疗都不想做的，受罪。”</p> “恩，我以后会多去看她。”关子墨点头。</p> “谢谢。去家里的话，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姜闻点头。</p> “这次新品广告启动的时候，可能我们的广告成片还不能完全出来，你注意和安娜保持密切沟通，提前做好发布内容的准备。”潦潦的聊了几句姜闻家里的事后，关子墨便将话题转回到了工作上。</p> “现在的策划案不行？”</p> “还是对比FC的不行？”</p> 姜闻不禁皱眉。她看过初稿，认为无论是格调、还是创新，都算得上是上乘佳作。</p> 这让她不得不想到今天在酒店的时候，遇到的FC的柏西文和顾则笙。他对那个出身背景都无甚特色的顾则笙，到底是工作上的关注、还是别有它意呢？</p> “具体我和安娜说过了，你注意和她那边进度的配合就行。”关子墨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很明显认为他不需要就此事做更多的解释与说明。</p> “好的我知道了。”姜闻应下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红包，犹豫了一下后，终究还是没有递出去－－似乎真的不合适，还显得有些可笑。</p> *</p> “等关总下班吗？”姜闻出来后，看见苏谨还在，便走了过去。</p> “是的，姜总。”苏谨抬头看见姜闻，立即起身，一脸笑容的迎向她。</p> “关总的名片交回给他了？”姜闻貌似无意地问道。</p> “是的，姜总。”苏谨微笑着答道。</p> “那位顾小姐是FC公司的创意主管，她负责这次参与W视竞标的广告创意，所以她若再来公司，无论找谁，你都要留意沟通内容以及她接触到的资料。”姜闻点头，交待说道。</p> “好的，姜总。”苏谨垂眸扯了一张便笺纸，随手写了张备忘录。</p> “恩。”姜闻正待转身离开，余光看见她电脑上的那些企业名单，便又问道：“苏总让你整理今年参加W视竞标的企业名录？”</p> “是的，姜总。”苏谨点头。</p> “……恩。”姜闻的眸光微动，目光在苏谨的电脑屏慕上停留了几秒钟后，随意的说了句：“你忙吧。”便转身离开了。</p> 苏谨目送姜闻离开后，正待坐下，看见关子墨拿着车钥匙从办公室出来。</p> “关总。”苏谨忙快步走过去，一路小跑着跟着他的步子，边往电梯口跑边说道：“刚才姜总看见我在整理今年参与竞标的企业名单，不知道有没有关系。”</p> “没关系。”关子墨淡淡说道。</p> “好的。”苏谨快跑一步，先于关子墨达到电梯口，伸手按了下行键后，这才在电梯口站定，陪着关子墨等电梯。</p> 关子墨敛眸瞥见她手里的纸条，恰好看到 ‘则笙 ’两个字，不禁皱眉：“写的什么？顾则笙？”</p> “啊……我查了一下顾小姐的背景。”苏谨脑子里一闪念，直接忽略了姜闻的意见。</p> “FC市场部，创意主管。”关子墨伸手将苏谨手里的纸条抽了过来，轻扫一眼后，直接撕了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p> </p> 022.私事 “关总的意思是，不必特别关注是吗。”苏谨的目光随着碎纸片飘向垃圾桶，然后又转回到关子墨的脸上，小声问道。</p> “公司级的竞争，一个小主任能影响几分？”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她上次来公司是私事。”</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连忙应道，眼尖的见电梯上来，忙伸手将电梯门挡住，直到关子墨进去后，才收了手臂，后退一步，目送电梯门关上、关子墨离开。</p> 然后才收起脸上已经有些发僵的笑容，蹙着眉头返身回到办公室，心里却奇怪姜闻的态度。</p> 关子墨的分析当然没错，公司级竞争，在于资源和策略，一个小小的创意策划主任连创意的方向和终稿都不能决定，哪里还需要特别关注她的动向。</p> “所以姜总监特别关注，是因为关总所说的 ‘私事 ’。”</p> “所以姜总真如公司里流传的那样，与关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p> 苏谨想了半天，终于悟到了姜闻的意思，而才到公司两年的她，也开始相信公司里隐隐约约的那些传言。</p> *</p> 时间在匆匆中往前推进了一个月。而江城就像个被火烧着了的火炉似的，虽至夏末，仍是热得无法在没有空调的室外多呆一分钟。</p> 顾则笙因为拍摄方案的细节问题，没忍住和简思明又吵了一架，所以被柏西文发配到广告公司做拍摄前的各项细节确认。</p> “颜色不对，虽然都是相同的宫墙红，但香水是液体、视觉偏薄；绳结是皮质，视觉偏厚，颜色要显出液体的清透感和绳结的品质感。”</p> “是的，这里去白加橙、这里加白加红，再加一点光泽。”</p> “模特儿西服是月光白，服装我还在找，拍的时候打光要注意，最好是自然光源。”</p> “……”</p> “好，就这些，调完色后我们再次确认。”</p> 顾则笙趴在广告公司为这次拍摄做的色卡上，将每桢图像会用到的颜色一一确认后，这才直起身体，边轻拍着发涩的眼睛边说道：“四个先导片……”</p> “关子墨？”</p> 顾则笙刚刚移开拍眼睛的手，便隔着办公室的玻璃看见唯尔的关子墨。</p> “Andrew，那位是唯尔的老总吧？”顾则笙转身背对着大厅，看着摄制组的工作人员问道。</p> “是的，也是我们的客户。不过你放心，我们是项目制，项目小组之间是独立运作的。”Andrew解释说道。</p> “和他一起说话的，好象是你老板？”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后，笑着说道：“Hi，Andrew，要不要让我新老板来和你们老板见个面？”</p> “你老板来，拍出片子来还不是要你确认才行？”Andrew哈哈大笑，听懂了顾则笙不太高明的话外之音，便也话中有话的答道。</p> “也是。”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刚才没说完的话便也就势收了回去，顺便问了句：“分镜方案还需要多久？”</p> 在说话的时候，她将关子墨也在同一样广告公司做拍摄的信息发给了柏西文，让他查一下与GR传媒的合作合同，有没有品类的独家约定或者保密条款。</p> “基本色确定后，三天内可以出分镜方案。模特点儿选定了吗？这次是倾向用广告模特儿、还是找明星？”Andrew边盯着下属的调色，边问顾则笙。</p> “老规矩，你根据我片子的气质，找几个模特儿来试镜。面孔要陌生、气质要干净，要那种气蕴其中、灼灼其色的感觉。”顾则笙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策划案中女主的人物设定后，对Andrew说道：“可别给我找那种小家子气，看人都怯生生的小白兔。”</p> “这样…….我看你挺合适。”Andrew看了她一眼，一脸认真地说道。</p> “我？”</p> “除非我从FC离职，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公司要破产了，连一个广告模特儿都请不起。”</p> 顾则笙倒也不谦虚，只是笑着说着不可能。</p> “好的，知道了，我来物色。”Andrew颇感遗憾，不过转念又说：“有你这个模板在，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难。”</p> 顾则笙微微笑笑，扭头看广告助理的调色情况，又盯着屏幕半晌后，将在画面中会出现的每一种颜色都做了最后确认。</p> 顾则笙扭头对Andrew说道：“视觉色感以此为准，不同载体的不同调色方案要怎么调，你比我专业。到时候我可不接受因为载体不同的色差。”</p> “放心吧。”Andrew做了个ok的手势，交待同事将各种载体的配色方案、以及拍摄光源设备清单也都做出来后，对顾则笙说道：“我去模特儿公司找点儿资料，要一起吗？”</p> “不去了，你做第一轮筛选吧。”顾则笙看了一下手机邮箱，还没收到柏西文的回复，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在确定了广告公司接下来的工作进度后，便背着包匆匆离开了。</p> *</p> “顾则笙。”</p> 顾则笙出门后正往地铁站走去，便听见有人喊自己。</p> “车还没修好？”顾则笙回头，关子墨正大步走过来。</p> “关总。”顾则笙缓缓回过身来，给了关子墨一个勉强却不礼貌的笑容。</p> “回公司吗？我捎你一程。”关子墨点头，说着用摇控器打开了停在广场上的车，然后便大步走过去，根本没有给顾则笙发表意见的机会......</p> “上车吧。”关子墨将车滑行到她身边，按下车窗后看向她。</p> “谢谢关总，不过你应该不顺路，我现在去华谊商场。”顾则笙后退一步，朝着坐在驾驶室里的关子墨微微欠身，语气里满是抱歉的说道。</p> 只是她灵动中带着些俏皮、俏皮中又带着几分不屑的眸子，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p> “是吗？”见她调皮古怪的样子，关子墨不禁失笑－－这小姑娘，似乎对他有些意见？</p> “喂，Simon，我刚离开GR的办公室。”</p> “现在？”</p> 电话里的柏西文让顾则笙现在就回公司，她下意识的转眸看向关子墨。</p> </p> 023.晕车 关子墨倒是不介意她刚才眼神里的小动作，只是微微笑笑，朝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p> “好吧，我知道了。”顾则笙放下电话的时候，手机屏已经被脸上的汗给弄湿了。而且她正感觉到自已长及脚踝的亚麻长裙里，汗水正顺着腿往下流。</p> 她真是想狠狠的诅咒这见鬼的天气。</p> “还不上车？”关子墨轻笑一声，表情里一派了然的笃定。</p> “我晕车，还是不搭你的顺风车了。”顾则笙稍稍探头，看清他车子是皮质座椅，就她现在这情况，一屁股坐下去，怕那坐垫上马上印上一道湿痕，那可太丢人了。</p> 于是她当机立断的拒绝后，撑起太阳伞快步往相距不远的地铁站一路小跑过去。</p> 原本及腰的长发被高高的挽在头顶，这让她后脖颈的线条显得格外的优越。特别是当汗水顺着肩背的弧线滑落时，让人莫明感觉到一股属于青春的力量。</p> 关子墨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不禁摇头。明显感觉到车窗外的热浪袭人，便快速的将车窗玻璃升了上去，发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p> *</p> “等我十分钟，我要去换身衣服。”</p> “还有，老大，我强烈建议你马上去找个女朋友，否则你不知道这种天气让女同事出外勤，是件多么不人道的事。”</p> 顾则笙一回到办公室便看见柏西文正坐在中间的绘图区等她，当即将背包甩在绘图桌上，急吼吼地扯了几张面巾纸将脸上、脖子上的汗擦掉后。又一路小跑到自己办公位上，拉开柜子拎出袋子就往外走。</p> 一阵噼哩啪啦的，说话动作一气呵成，让柏西文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p> “我不人道？”自认为对下属还算温和体贴的柏西文忍不住问旁边做文案的同事：“秦书，你说我怎么不人道了？”</p>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Ester不太适应吧。”负责文案的秦书稍抬眉眼，看见简思明进来，便立即收了面前的稿子，边起身边说道：“我先去旁边办公室。”</p> “Ester到公司没有？”</p> “怎么每次都是等她？”</p> 拿着电脑进门的简思明，一脸的不悦。在他看见顾则笙扔在绘图桌上的背包时，更加的不悦：“到公司后又出去了？”</p> “是啊，刚才的形象不宜见领导。”换了T恤西裤进来的顾则笙，大步走到绘图桌前，一把将背包扯到自己面前，一脸不爽地看向简思明。</p> “恩，现在这样挺好。”简思明轻瞥了她一眼，一脸的云淡风轻。</p> “谢谢。”顾则笙轻哼一声，敛下眸子将背包里的电脑拿出来，边说道：“我在GR遇到唯尔的总裁关子墨，负责我们案子的项目经理明确告知，GR有另外的团队负责唯尔的项目。”</p> “我刚刚看过合同。”柏西文接着说道：“合同没有品类独家的约定，有保密义务条款。”</p> “所以不能制止他们接唯尔的案子、也不能以他们接唯尔的案子为由，终止合作是吗？”简思明问道。</p> “不能终止，但可以暂停或者更换。”柏西文说道：“不过公司与GR的合作有4年多，没有出现过方案、或片子提前泄露的情况。”</p> “泄露当然不会，但给对方一点小小的暗示，也不是不可能。”简思明沉吟着说道：“对于普通的案子，他们泄露一点半点也没什么影响......”</p> “OK，影子计划的第二方案交给他们拍摄，第一方案和先导片换一家广告公司。”听了简思明的话后，柏西文当即说道。</p> “临时找得到能拍出相当效果的广告公司吗？”简思明问道。</p> “水平相当的能找到，但还是要考虑档期与合作的消息泄露，总之还是要受些影响。”柏西文如实说道。</p> “合作了四年，所以唯尔应该是知道GR是FC指定的广告合作商？”简思明再问。</p> “知道。”顾则笙点头：“以前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今天肯定是知道了。我今天在离开GR的时候，那位关总看到我了。”</p> 简思明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对柏西文说道：“假设唯尔知道我们的创意点，那么会有两个反应：第一，抄袭；第二，超越。”</p> “是。”柏西文点头。</p> “依我对关子墨的了解，抄袭他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会想超越我们，只要有了这个想法，他们的项目就会进入一个思维陷井，最后能不能出创意不好说，但肯定会反复折腾，浪费时间。”简思明分析说道。</p> “你凭什么断定他不会抄袭？”顾则笙忍不住反对。</p> “因为我了解他。”简思明轻瞥了她一眼，都懒得和她说话，直接对柏西文说道：“成片不必更换广告公司，给GR一个保密警示。”</p> “好的。”柏西文点了点头看，转过目光看着顾则笙说道：“正片交由GR拍摄，先导片另找适合的广告公司。你做一份广告公司的推荐名单今天给我，先导片的拍摄计划重新再做。”</p> “好的。”顾则笙点头，噼哩啪啦一阵敲，迅速将柏西文的要求记了下来，那速度、那表情，比对待简思明的要求要积极得多。</p> 简思明倒是并不介意，又问了顾则笙广告公司的进度后，便转身离开了。</p> *</p> “老大，你今天得表扬我。”顾则笙保存了备忘录后，抬头看着柏西文说道：“我正准备和Andrew沟通先导片的事，就看到唯尔的关子墨了。然后我很聪明的转了话题。”</p> “表扬什么，这是你原本就该有的职业敏感度。”柏西文用笔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警告她说道：“不要习惯性的反对Jone。”</p> “你也没见有多认同。”顾则笙轻哼着说道：“我不过是没你的狡猾，明知道结果会是什么，非顺着老板的话绕一个大圈子。”</p> “所以你就更没必要刺儿头一样的，将对他的不喜欢摆在脸上。”柏西文无奈地摇头，将手中的文件夹推到她面前：“将合同的主要条款摘录下来，然后背下来。”</p> “喂，我又不是文员......”</p> “背。”</p> 没等顾则笙将话说完，柏西文只丢下一个 ‘背 ’字，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p> 今天5.20，有红包哦，快去咪咕的红包广场领吧！</p> </p> 024.傻瓜 顾则笙仍只将合同条款的重要条目摘在了备忘录里，然后开始重新修改先导片的拍摄进度，她计算了一下，如果要换广告公司，整体进度至少要往后再拉半个月。</p> 正片的片花出来后，才能拍第一部先导片。</p> “如此调整的话……是缩短间隔时长呢？还是减掉一个先导片呢......”</p> 顾则笙在电脑里用公式反复计算着播放频次、时长与受众反应的相关效度，最后排列组合，做了七八种方案出来，如此一来，她就更无法取舍了。</p> “第六个方案。”简思明直接拿笔在她的稿纸上将第六个方案圈了出来：推迟播放第一个先导片、间隔时长不变、先导片由四个改为三个。</p> “减掉一个......”顾则笙犹豫着，抬头一看是简思明，立即说道：“这是最差的一个方案！”</p> “依据你的计算结果，这个方案的效度最好。”简思明皱眉看了她一眼，直接拉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p> “我还没算完。”顾则笙一把将稿纸扯到面前，拉过键盘又开始计算起来。</p> “所以只要是我选的，你一定认为是错的？”简思明对她不职业的表现，很是不满意。</p> “没有啊，我敬业，我想有最好的结果。”顾则笙哼哼唧唧地说道。</p> “现在8点，你的广告公司名单还没做给Simon吧？”简思明也不驳她，只是用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着，让顾则笙听着只觉得又急又乱。</p> “Simon说的是今天，12点前都是今天。”顾则笙下意识地抬腕看时间，想了想，便将计算先导片的事情给放下，从电脑里调出电子名片夹，开始做备选广告公司推荐名单。</p> “Simon没给你做过多任务管理的培训吗？”简思明皱着眉头说道：“多任务同时进行，在整体时间内给每个任务分配确定的时间。”</p> “任务排序按外部优先原则。时间不够的情况下，就要果断砍掉排序在最后的任务。像你这样乱七八糟，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你加班公司要付加班费，同时你还可能耽误了与广告公司谈判的最佳时间。”</p> 顾则笙原本在拉广告公司的名单，看外部评级，耳里听着简思明在耳边不停的说话，心里有一万个mmp，却又不敢说出来，只是将鼠标上下的移动着，显出极其烦燥的情绪－－如果简思明不是她的大老板，她一定会轮起键盘砸在他身上。</p> “你继续吧。”简思明紧皱着眉头，看了坏脾气的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策划部的办公室。</p> 重点广告公司的名单，柏西文不可能没有。只不过他想避嫌而已。</p> 所以顾则笙能不能按时做完分析提供名单根本就不重要－－她做的只是无用功，让这份名单看起来公正无私的无用功。</p> 因着柏西文平时对她多有维护，她便不会质疑他所有的决定。</p> 真是个傻瓜。</p> 简思明冷笑一声，余光轻瞥了一眼柏西文办公室的方向，便不动声色地回到了楼上自己的办公室。</p> *</p> 顾则笙花了三小时的时间，将江城的广告公司按星级、是否合作过、业内同行的评估口碑等条件做了综合筛选，最后挑出8家来。</p> 她正给柏西文写邮件，在将表格粘贴到邮件正文中时，突然发现这8家广告公司全是FC曾经合作过的......</p> “所以我们选择合作伙伴的眼光还是挺好的麻。”顾则笙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一眼瞥见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已经过了11点，连忙加快速度写完邮件发了出去，然后抓了文件夹起身跑到柏西文的办公室：</p> “Simon，给你邮件了，是广告公司筛选的结果，都是我们合作过的，你给咱们那个挑毛病达人的老板写推荐评估很轻松。”</p> “大小姐，你做了一整个下午了......先导片的拍摄和播放调整计划呢？”柏西文一脸无奈的看着她。</p> “做了大半了，还有半小时可以完成。”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风也似地跑了出去。</p> 柏西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回到电脑里，收了顾则笙的邮件后，直接在她邮件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早就做好的分析文件和广告公司谈判时间表，然后转给了简思明。</p> “收到，辛苦了。”简思明不到一分钟便回了邮件过来，看这回邮件的速度，他应该是连邮件的附件都没打开了。</p> 他这是故作姿态吗？</p> 柏西文冷笑一声，对于简思明一边向他展示大区负责人的权威、一边向他表示信任的做法，只觉得多余。</p> “Simon，还不下班吗？”柏西文刚关掉邮件界面，简思明便拎着一个大的公文包走过来。</p> 看来他确实没有细看邮件的内容。</p> 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还要一会儿，等Ester的先导片调整计划。”</p> “Ester做事有些问题，轻重不分、缓急不明，需要调教。”简思明就势半靠半坐在柏西文的办公桌办，看着他毫不客气地说道。</p> “我不关心她的效率，我只关心她的结果。只要她能在我给的时间表内提交ok的工作结果，我尊重她自己的工作方式。”柏西文淡淡说道。</p> “OK，我尊重你管理团队的方式。”简思明低头无奈地笑笑，边起身边说道：“我先下班了。你也早些吧。”</p> “Bye。”柏西文点头，起身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后，便即转身回到位置上。</p> *</p> 在简思明离开时，整层的办公室，只有柏西文和策划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要12点，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会几点离开，到中国公司这几个月，他一心扑在市场和销售上，这是第一次留意到，市场部这两个人的关系......</p> 有些特别。</p> 柏西文这个人，不同于他最初的判断，除了清高傲气，他不缺职场人都有的心机算计；顾则笙那个有些灵气的职员，也比他以为的要单纯</p> *</p> 简思明走出写字楼，看见门前停着一辆白色大众车，司机见他出来，特意摇下车窗打量了他一眼，像是在等人的模样。</p> 新文上架，今天下午还会发红包的呀。大家动动手指头，加入书架吧！</p> </p> 025.予箫 简思明回头看了写字楼一眼，这个时间，整栋大楼还真是只有FC市场部那一层的灯还亮着。</p> “嗨，请问有灯的那层是FC公司的办公室吗？”男孩子随意的问着，年轻的脸庞带着些随意和倦意。</p> “是。”简思明点头。</p> “谢谢。”男孩子收回目光，低头拨电话。</p> “顾则笙，你怎么还不下班？”</p> “我都困了。”</p>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p> “……”</p> 男孩子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少年的清朗混着成年的温柔，很特别的一种感觉。</p> 简思明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去。</p> *</p> 楼上，FC市场部办公室。</p> “老大，搞定。”12点整，顾则笙背着背包跑到柏西文的办公室，指了指他的电脑，语速极快地说道：“收邮件。”</p> “够准时的。”柏西文一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急着去收邮件，示意她坐下后，问道：“Jone找过你了？”</p> “我可不可以骂人？”提到简思明，顾则笙就是一肚子的不爽。她下意识地看一下四周，也不等柏西文回答，便自动进入吐槽模式：</p> “你不知道，我眼睛里看着密密麻麻的广告公司名单，耳朵里全是那位唐僧式的碎碎念。”</p> “如果他不是老大，我当时肯定拿键盘砸在他头上，让他闭嘴。”</p> “你说他那么爱挑刺找毛病，他怎么不去公司质监部啊？”</p> “还有……”</p> “还知道他是老大，不错。”没等顾则笙的吐槽完毕，柏西文便打断了她。</p>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也不对，是这么讨厌的男人。”顾则笙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p> “比唯尔的关子墨还讨厌？”柏西文不禁失笑。</p> “不相上下。”顾则笙摆了摆手，一脸郁闷地说道：“我再这么被气下去，一定会未老先衰的。我又不是他直接下级，以后案子的事你直接汇报啊，不想和他说话。”</p> “今天晚了，就不多说了。他对你说的那些，其实也算是宝贵的职场经验，算不得是批评。你不要总是对他的意见条件反射性对抗。”柏西文笑笑说道。</p> “是他对我生理性不爽。”顾则笙轻哼一声，扯了背包起身说道：“我走了，你还不走吗？”</p> “走。”柏西文对她的顽固很是无奈，边收电脑边说道：“我记得你今天没开车过来，我送你吧。”</p> “不用，予箫过来接我。”顾则笙摇头。</p> “那行，我先看完你的邮件再走。”柏西文当即停下收拾资料的手，起身将顾则笙送到电梯口。</p> 在她离开后，柏西文去吸烟区抽了两支烟，才重新回到办公室。</p> 简思明自到中国公司以来，便裹挟着一股雷霆之势，因着中国公司的危局，他再不喜也依然配合。</p> 但简思明做得过了。这让他不得不得重新审视简思明目的－－到底只是为了以业绩为名保住中国公司、还是想借中国公司的危机之名，替销售总部拿回对市场的控制权？</p> 他要销售，中国公司可以配合； 他若要市场的控制权，市场总部怕是不会答应......</p> *</p> 接下来一段日子，柏西文每天去拜访广告公司，顾则笙则每天泡在GR广告公司，强硬的要GR公司最好的资源，包括导演、摄影师、剪辑师和灯光师。</p> “Andrew，就算你们是独立项目制，但你们必竟是一家公司，哪个员工不小心透露一点、两点的创意出去，可能就是我们片子的核心竞争点。”</p> “我老板心里着急，现在找新的广告公司做备选。但凡你这边出一点儿问题，我的创意就全废了，必须得从头开始、全部重新来过。”</p> 顾则笙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Andrew，你们丢得起这单生意，我却无法再做出超越现在创意的方案了，你必须给我最好的团队，哪怕是创意泄漏了，我也能用效果碾压对手。”</p> “Ester，我能确保拍摄和制做团队是公司最好的，但不能确保每个成员都是最好的。创意的安全性上你必须得信任我，GR的业内口碑、FC与GR超过四年的合作，你有理由相信我们。”</p> 项目经理Andrew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派认真：“我们不会拿自己的口碑开玩笑，泄露方案的事情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找我们做案子。”</p> “你有你的自信、我有我的不安......”顾则笙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烦恼：“Andrew，我相信你，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呢？”</p> “我的大小姐，人家唯尔知道FC是我们的老客户，都没担心我们会偏袒、向你们泄露，你们这次也太没自信了吧。”Andrew对顾则笙地步步紧逼，也是无可奈何－－他真的尽力了。</p> FC每年的案子，能让他即便不做新单业绩都能碾压其它团队，他比顾则笙更丢不起。</p> “自信有用的话，我还在这儿和你磨什么。”顾则笙哀声叹气着，一脸无奈地看着Andrew说道：“资料绝对不可以外传，要比过去的保密措施更严格。”</p> “OK！完全没问题。”Andrew做了个ok的手势，顺势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顾则笙：“我昨天晚上加班做了项目保密措施调整方案，也给你老板写邮件告诉他我们正在做这件事。”</p> “项目组要为此多出十几万的支出，Ester，对于FC的案子我们有绝对的诚意。况且合约里还有保密条款。”</p> “看你做这些，就知道你也觉得那些保密条款没什么实际的用处。真要出事了，我们两个的职业生涯都得完蛋。”顾则笙细细看过后，对Andrew说道：“很细致，虽说不能完全放心，至少也能少担心一些了。”</p> 顾则笙用手机将文字内容拍照发给柏西文后，将文件夹递回给Andrew：“让你老板签字确认，再给我老板写个正式邮件。”</p> </p> 026.心虚 “行。”Andrew说着便拿了文件夹起身离开了工作室。</p> 顾则笙跟着也离开了工作室，在楼梯的过道间给柏西文打电话：</p> “Simon，稍晚一些Andrew会将更新的项目保密条款传给你。”</p> “FC的诚意是有，但结果如何，就真的不好判断了。”</p> “我看那个唯尔公司挑着我们的合作商来做，没准儿就是做好了抄袭……”</p> “关......”</p> “我先挂了。”</p> 顾则笙正说着，抬头就看见关子墨正从楼上走下来，吓得连忙挂了电话，瞪着他半晌不知道作何反应。</p> “背后说人的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关子墨施施然走到她面前，眸色清然的看着她，淡淡说道。</p> “不好意......”</p> “唉－－”</p> “小心！”</p> 顾则笙因为心虚，在道歉的时候往后缩了一下，却没留心到身后就是台阶，若不是关子墨及时伸手拉住，恐怕她会以最狼狈的方式滚下楼去……</p> “如果不是每次遇到你都是巧合，还以为都是你设计好的情节。”关子墨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另一只手松松的护在她的腰间，低头看着被吓得不轻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你……关总/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吗？”顾则笙压着声音，恨恨地说道。</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轻笑着说道：“合理推测。”</p> “所以我说你有意抄袭我们的创意，也是合理怀疑。”顾则笙轻哼一声，低着头努力的看向地面，想看清台阶的方位，试图找到安全的落脚点。</p> “恩，听起来像是有些道理。”关子墨点了点头，似是真的认同她的话。</p> “当然，希望我只是恶意揣测，我相信关总是个品洁志高的人。”顾则笙心里气得牙痒痒，半晌也没看清地面的状况，只得伸手去扶他背后的墙。</p>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恶意。”关子墨拽着她转了个身，扶着她站稳后，这才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收起脸上戏谑的笑意，一脸认真地说道：“唯尔选择GR是出于对成片效果的考虑，FC与唯尔在市场上各有自己的份额，交叉客户仅只一小部分。所以没有必要进行恶意竞争。”</p> “但W视标王只有一个。”顾则笙犀利的反对说道。</p> “竞争标王的企业也不止唯尔与FC。”关子墨沉声说道。</p> “这……无论如何，都是竞争关系。”顾则笙微微皱眉，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恶劣。</p> “当然，你的谨慎是对的，只是应该对唯尔再少些恶意。”关子墨点头，轻咳一声后，轻笑着说道：“或许，我们去明亮的地方再聊聊？”</p> “不必。”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办公室里快步走去。</p> 她就是不明白了，关子墨这么个大老总，长得也一副矜贵优雅的模样，说实话，连声音也很好听，原应该让人印象很好才对。</p> 可他一开口，她就觉得这人又猥琐、又讨厌......</p> “顾小姐可以与你上级讨论一下我们今天的对话，我相信柏先生会有与你不同的意见。”关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信而笃定，像是比她更了解柏西文。</p> 但......她不能反驳，因为柏西文早就说过－－唯尔的肖安娜不屑抄袭……</p> 顾则笙一语不发的快步往前走着，也不知道关子墨进来没有，她一路疾行，头也不回的进了项目组的工作室。</p> *</p> “刚给你老大写过邮件了，也有抄送给你。”Andrew见她进来，立即将电脑转到她面前。</p> “Thanks。”顾则笙快速看过邮件后，拖过椅子坐了下来，看着Andrew说道：“Andrew，今年参加W视黄金时段竞标的企业，还有谁找你们了？”</p> “没有。”Andrew立即摇头。</p> “那你知道他们都找谁了？”顾则笙用手撑着下巴，睁大眼睛看着他。</p> “这个......”Andrew有些犹豫。</p> “我就是想分析一下，我们胜出的机会有多大。”顾则笙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知道的，每个广告公司的作品，都有自己的气质和特点，但符合W视审美的，也就那么一两种。”</p> “这样，今天我整理一下，明天给你。”Andrew想了想说道：“但FC的案子不能再变了，你看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这拍摄稿我们也沟通了不下十次，就差定模特儿开拍了，我真的再折腾不起了。”</p> “这个.......”</p> “行了，别作了，赶紧的，跟我去挑模特儿。”</p> Andrew见她眼珠子骨溜溜的转，怕她又生出什么折腾他们的主意，当即收了电脑、起身拿了车钥匙便往外走：“来了几个新模特儿，质量不错。”</p> “唯尔挑了没有？”顾则笙立即问道。</p> “据说没有。说实话，他们的进度我不清楚。同样，我们的进度他们也不知道。”Andrew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催着顾则笙快走。</p> “好吧。”顾则笙拎了背包走到门口，看着Andrew说道：“只能将一切往好的方向去想了。”</p> “这就对了。”Andrew关上工作室的门后，快步跟在顾则笙的身边：“说实话，你真的应该对我们放心。你们谁竞得最后的标王，都是我们的作品，我们没有理由偏向唯尔。”</p> “再说，FC在广告品味上的一惯性，才是我们想要深度合作的客户。”</p> “Ester，别再纠结片子了，你这创意绝了，我们也绝对能拍出你要的效果来。你们要考虑的是W视台要的是钱、还是片子的品味。”</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说道：“我的工作是让片子有竞争力，预算不由我控制。”</p> “比起FC，唯尔竞标的优势很明显。片子老板亲自盯、预算老板自己说了算，出手又快又准。你们审来批去的，谁知道会在哪个环节出问题。”Andrew语重心长地说道。</p> 记得加书架呀，还有月票、五分神评，多多的要呀。</p> </p> 027.不熟 “别的环节我管不着、总之片子不能出问题。”顾则笙一脸严肃地说道。</p> “放心……”</p> “关总。”</p> 两人刚走出写字楼大门，便看见在门口打电话的关子墨。</p> “回公司？”关子墨朝着Andrew轻点了一下头后，转过目光看向顾则笙，眼中带着询问，那样子，好象和她很熟一样。倒是让Andrew心里暗自嘀咕。</p> “不回公司。”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笑得勉强，但也机灵的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行程。</p> “车子还没弄好？”关子墨又问。</p> “我......我和Andrew有事，他开车。”顾则笙看了身边的Andrew一眼，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子墨了－－她和他，真的不熟好吗！</p> 可她答的这句……好象和他真的很熟一样……</p> “好。”关子墨了然的点头，又说了句：“车胎该换就换了，修修补补容易出事。”</p> 顾则笙垂着眸子站在原地， 决定再不应答他的任何话－－他太能作了，他的话无论她怎么答都象是他们很熟的样子。</p> 连骂都不能骂。</p> *</p> “Ester，你和唯尔的关总……”在关子墨离开后，Andrew忍不住问顾则笙。</p> “只是认识。”顾则笙轻轻地吐了口气，一脸严肃的看向Andrew，认真地说道：“只是认识，你别想多了。”</p> “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Andrew轻挑了下眉梢，心里并不相信顾则笙的话，但也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追问。</p> “不要随便以为。而且，无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唯尔与FC都是竞争关系，绝对不可以向他、或者他的团队透露任何有关我们案子的信息。”顾则笙警告他说道。</p> “当然、当然。”Andrew笑着应下。</p> “我和他真的只是认识的关系。”交待好项目安全问题后，顾则笙这才再次重声她与关子墨不熟的关系。</p> 但......</p> Andrew当然不相信。</p> *</p> 顾则笙与Andrew到模特儿公司的时候，经济公司推荐给他的模特儿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p> “怕方案泄露，所以只说穿西服、或者穿家居，其它什么都没说。”与经济公司打过招呼后，两人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八个衣着各异的模特儿正姿态各异的站在展示台上。</p> “谢谢。”顾则笙满意地笑了。</p> 从第一次递交稿子、到今天逼着GR重新做保密条款，顾则笙这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对Andrew表达谢意。</p> “我能得到你的一句谢谢，真是太不容易了。”Andrew作势抹了下并没有汗的额头，以示不易。</p> “说明我们有合作默契，不必那些虚伪的客套。”顾则笙迅速地放下背包，拿出备忘录和笔，目光又利落、又犀利的从那排模特儿的身上一一扫过，沉静的脸上，一扫在广告公司时候的生动，看起来象个老练的职业人，让人不敢轻视。</p> “名字、身高、体重、兴趣爱好。”</p> 顾则笙一手拿着笔、一手拿本子，慢慢地走到展示台前，目光所至，并没有特定的对象，展台上的模特儿像是觉得她在看自己、又感觉她在看所有人。</p> “资料上都有呢。”</p> “名字、身高、体重、兴趣爱好。”</p> “蒋薇、168、42公斤、看漫画。”</p> “舒凌，172，43公斤、打网球。”</p> “付雨辰……”</p> …….</p> “说出你知道的香水名字。”</p> “说出你最喜欢的香水名字。”</p> “你最喜欢的颜色？”</p> “最喜欢的服装品牌......”</p> “……”</p> *</p> 快问快答的持续了有半小时，Andrew与顾则笙各自记了满满四页纸的记录。他以为顾则笙还要做个体面试，但顾则笙就直接宣布挑选结束。</p> “让我猜猜，你看中哪个了。”Andrew快速扫描完手中的记录后，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看漫画那个。”</p> “英雄所见略同。”顾则笙将记录本递给Andrew，指着记录本上的画像说道：“听她说话的声音、表情、对于服装和香水的品味，就是我要的女主角。”</p> “自信、笃定里透着天真。”Andrew点头，但又摇头：“但还是差了点儿气势，还是你更合适。”</p> “那个付雨辰倒是有气势，但又夸张了些。”顾则笙皱了皱眉头，目光看着Andrew，眼珠子转了两圈后，利落地说道：“演员的光彩是靠导演来发掘的，蒋微身上缺的那点儿气势，就交给你了。”</p> “演出来的都作。”Andrew不乐意地说道。</p> “作得自然也行。”顾则笙伸手将绘本抽了回来，边将纸笔收进包里，边对Andrew说道：“你和模特儿公司敲定合同，我先走了。”</p> “对了，让将薇发一套各角度的照片给我，未修的。”顾则笙收好东西后，看着Andrew说道。</p> “所以，你亲自负责模特儿的动作和表情设计？”Andrew的眸光一亮，声音立即轻快了起来。</p> “各做各的，到时候打混了让我老板、和导演组去挑。”顾则笙耸了耸肩，笑着提醒Andrew别想偷懒。</p> “好吧。”Andrew无奈地笑笑，拿了文件夹后将顾则笙送到门口，然后去找模特儿公司谈合同。</p> *</p> 在顾则笙与GR传媒公司敲定拍摄进度的时候，柏西文这边也签下一家先导片制作公司，新品广告片的推进还算是顺利。加之简思明刚来中国时要求改的那个护手霜推广片，在按他的要求增另了撞色和热烈感后，效果居然出奇的好，这让简思明短暂的情绪大好，也没有再天天盯着市场部挑错。</p> “我分析过了，所谓的效果好，就是销量提升了。”顾则笙将广告播放监测分析递给柏西文，一脸严肃的说道：“但口碑是两极分化极严重，原有消费者流失量大。”</p> 柏西文伸手接过文件，边翻边说道：“新增的消费者80％来源于二线城市、家庭主妇……”</p> 1.不同级别的城市、不同职业的人，对消费品会有不同的选择，文章表达的是策划人对城市与人群的消费分类，没有岐视的意思。小城镇与家庭事务工作者，别误会我啊。</p> 2.今天周日，更两章，稍后还有一章。</p> </p> 028.丑闻 柏西文快速看完报告后，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高定价并没有劝退这部分消费者。”</p> “NO，这只是表象。”顾则笙摇头，指着监测分析图说道：“原有消费者会重复购买，而这部分新增消费者则不会。定价时候的市调数据，支持我的看法。”</p> “最重要的，是这种消费层次的转移，会影响新品的市场表现，这才是我担心的。”顾则笙看着柏西文说道：“原有消费者购买这种定位的产品是习惯和常态，而新消费者只是偶尔和偿试，品牌在原有定位上，很难培养起他们的消费习惯。”</p> “有道理，但销量是Jone的责任、教育和保留消费者是我们的责任。”柏西文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报告递回给顾则笙，漫然说道：“新品做调价申请吧。”</p> “向上调？”顾则笙愣愣地问道，见柏西文都懒得答她，便皱着眉头说道：“Jone恐怕会不同意。而且，品牌形象正在下滑，这时候调价，原有消费者和新增消费者，怕是都不会买帐。”</p> “这时候调价，只会让原有消费者认为我们前次只是推广失败，而并非要做品牌降级。至于Jone会不会同意......”柏西文将一套合同递给她，边说道：“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是先导片的拍摄合同，你看一下，进度和效果怎么与GR那边配合。”</p> “好。”顾则笙接过合同后，用手指弹了两下，看着柏西文说道：“Simon，我在GR遇到那个关子墨好多次了，他们公司很重视这个案子，所以你觉得我们公司……”</p> “也让Jone去盯拍摄？”柏西文瞪了她一眼，教训她说道：“越是关键时候，越要各司其职。一急就让老板上前线，那还不得乱了。”</p> “人家老板去盯进度，说明人家公司这次把销量放在了市场后面。”顾则笙轻哼着说道：“FC和唯尔在市场上的品牌印象，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调个个儿。”</p> “不会。”</p> 简思明拿着电脑走进来，边将电脑递给柏西文边说道：“调价的事我没意见，你做方案给我。你先看这两则新闻。”</p> “恩？”柏西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电脑后，目光众屏幕上迅速扫过，原本沉静的眸色立即凝了起来，抬头看向简思明：“这是怎么回事？”</p> “什么怎么回事？”顾则笙疑惑地看了柏西文一眼，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电脑，也被网上的消息吓了一跳：</p> “家华乳业涉嫌将过期牛奶混入新鲜牛奶中，制成奶粉再出售。”</p> “疑似梦纺家纺董事长小三赴美产子，原配夫人亲自安排产子医院……”</p> 这样的新闻原本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每天不知道要出多少。只是这两则新闻里的企业和曝光的时间，颇值得玩味。</p> 家华与梦纺均是参与此次W视竞标的企业，而且这次选择的广告公司均属江城一流，虽然比不上GR的国际化，但拿捏W视喜好的能力却是十分的精准。</p> 偏巧是这两家企业出了丑闻、还偏巧在送样片的前两个月……</p> 顾则笙抬头看向简思明，心里直觉着认为是他搞得鬼－－在他来中国公司之前，W视的年度竞标，没有出过类似事件。</p> *</p> “I don’t know.”简思明耸了耸肩，伸手拿回电脑，轻挑着眉头说道：“我记得Ester拿回来过一个其它竞标公司的广告合作地图，这两家公司是否在一级竞争力名单之列？”</p> “没错。”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问道：“所以，这是你安排的？”</p> “不是！”简思明皱了皱眉头，也不理会她，直接对柏西文说道：“不管是谁做的，显然是个好策略。接下来应该会是……”</p> “在这两家之后，是佳怡电器和孟和酒业。”顾则笙从包里抓出一沓纸，快速的翻到前两天做的竞标企业广告质量分析表，看了一眼后递给简思明：“不过，也可能就是我们。”</p> “做好舆情监测。”</p> 简思明从顾则笙手里抽过那两张纸，转身之后，想了想又回头对顾则笙说道：“模特儿资料给我看一下，拍摄当天我和你一起去现场。”</p> “是个小姑娘。”顾则笙脱口而出。</p> “我知道。”简思明莫明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广告策划办公室。</p> “他还关心这个？”顾则笙一脸诧异地看向柏西文，莫明地说道：“你说他那种惯挑毛病的个性，我怕人家小姑娘会罢工。”</p> “你不也没罢工？”柏西文笑着说道。</p> “我有你罩着呀。”顾则笙伸手拍了拍柏西文的肩膀，笑着说道：“懂了，我罩着小模特点儿。”</p> “Simon，你有没有觉得，新闻这事儿就是他做的？江城品牌竞争格局由来已久，可没出过这种事。”对于对手企业丑闻的事儿，顾则笙心里还是不舒服。</p> “谁知道呢，虽然有些卑鄙，不过确实是个好策略，W视很重视企业声誉。”柏西文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p> “你也别不开心了，反正升职到高层的销售，大多都是这样脸厚心黑的，不意外。”顾则笙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柏西文，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很勉强。</p> “胡说八道什么。拍摄那天注意现场控制。”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起身离开了策划办公室。</p> *</p> 下午，顾则笙整理好模特儿的资料后，先去找了柏西文，柏西文正好不在办公室，她只得自己送到简思明的办公室。</p> “在校大学生？”简思明接过资料，边翻边问道：“缺了些职场人的自信和成熟感。”</p> “除了这一点，其它全部符合我对模特儿的人设定位。”顾则笙在进门前，都已经罗列了不下十条简明思会提的问题。</p> “90％的符合度？”简思明抬头看向她。</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所有条件的权重是怎么设定的？职业感、自信感占权重的多少？”简思明低头继续看资料，当然，也没有停止发问。</p> </p> 029.青春 “各20%。”顾则笙暗自翻了翻白眼，脆声答道。</p> “所以其实是有40％的指标不符合了。”简思明这次连头都没抬。站着的顾则笙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简思明，清楚的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p> 然后……恩，又慢慢的松了开来，然后就笑了起来。</p> 顾则笙轻哼一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莫明的，受他笑容感染似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p> “和模特儿沟通过吗？”</p> “她能做到吗？”</p> 简思明的目光在手绘稿上停留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顾则笙。难得的，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来。</p> “是GR最好的导演，能调教得好。”顾则笙轻快地答道。</p> “那就好。”简思明点头：“拍摄当天你不用介绍我的身份。”</p> “你的身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停的挑毛......”顾则笙看着简思明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起来，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他是爱挑毛病的简思明、可不是一直包容她护着她的柏西文。</p> “对不起Jone，我的意思是......”</p> “你说话这么不过脑子，是怎么和广告公司沟通的？”简思明不耐地打断她的解释，朝着她摆了摆手说道：“去准备吧。”</p> “广告公司那边的细节都沟通到位了，你放心。”顾则笙小声解释了一句后，伸手拿回了自己的文件夹，转身往外走去。</p> “以后加班超过12点离开办公室，有家人来接的话，也可以报销油费。”简思明突然说道。</p> “谢谢Jone。”顾则笙只觉得莫明，但还是转身向简思明道了谢才离开。</p> *</p> 在媒体上相继出现竞标公司的负面新闻后，不仅FC公司启动了一级媒体监测，唯尔公司也同样紧张了起来。</p> “不是你做的吗？”关子墨接过姜闻递过来的舆情监测报告，淡淡地问道。</p> “诗华酒业、三泉保健品，这两家的媒体消息不是我放的。”姜闻沉声说道。</p> “哦？”关子墨这才认真起来，抬头看着她问道：“是谁？”</p> “不知道，找媒体，说是签过保密协议。”姜闻摇头。</p> “保密协议？”关子墨的眸光微凝，脑子里莫象的闪现出一张并不熟悉的脸。他敛眸想了想后，对姜闻说道：“FC。”</p> “何以见得？”姜闻拿笔在本子上写下FC两个字母，却不懂关子墨是怎么推断出来的。</p> “给媒体放料，还要签保密协议这种事，也只有FC做得出来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柏西文？”姜闻再问。</p> “简思明。”关子墨肯定地说道。</p> “……也是，柏西文骄傲，不屑做这些小动作。”姜闻轻轻点头。</p> “有针对FC的新闻？”关子墨问道。</p> “原本有计划，现在既然他们也有所行动，我们就再观察观察。”姜闻想了想说道。</p> “原本的计划素材是什么？”关子墨再问。</p> “……你以前不关心这些。”姜闻的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p> “是，这次关心。”关子墨点头。</p> “你.....”姜闻敛下眸子，沉默少许后，轻声说道：“FC中国大区员工复杂混乱的男女关系，简思明空降中国大区的N种猜想。”</p> “恩，用柏西文和顾则笙从酒店出来的照片。”关子墨的眸色一凝，甚至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不悦。</p> “是。”姜闻抬眸看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并不会提到女孩子的名字、正面也会打码，重点是柏西文。”</p> “由唯尔针对FC，动作太明显。如果FC反击，两家公司最后是双输。能证实、或不能证实的污点企业，W视都不会用。”关子墨淡淡说道：“对其它企业的动作也全部停止，目前这个效果已经足够了。”</p> “如果诗华和三泉的媒体新闻是FC放的，我们凭什么认为，他们会不针对唯尔呢？”</p> “如果他们会针对唯尔，先出手才能让W视先入为主的放弃。”</p> 姜闻争辩说道。</p> “我懂的道理，简思明自然也懂。”关子墨说着，拿起电话打给了简思明：“Jone，我看到诗华和三泉的报道了。”</p> “是的，和家华、梦纺的报道如出一辙。”</p> “我们是不是该见面庆贺一下？这些企业不战自败呀。”</p> “好，改天约。”</p> 关子墨放下电话后抬眸看向姜闻，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子淡淡然然的：“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做事的时候要少些得失心、多些人性的分析。”</p> “你认为我不通人性？”姜闻的脸色俞发的难看。</p> “顾则笙今年24岁、未婚、工作两年。”关子墨淡淡说道：“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在出现新闻事件后，你是否同意你弟弟与顾则笙这种女孩儿谈恋爱？”</p> 姜闻的脸色微微一变。</p> “第二，你是否愿意聘用顾则笙到你的部门工作。”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说话的声音更冷了：“你以为打码和不通报名字，就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吧？但她往后的人生，可能会因为这一张被打码的照片而改变。”</p> “你对她了解挺多的。”姜闻沉眸看着他。</p> “你不是做过她的背景调查吗？”关子墨淡淡说道：“我也奇怪，你为什么会做对方公司一个小职员的背景调查。而且还是私人的、不是工作能力、不是创意风格的。”</p> “我......”姜闻不禁语结。</p> “对年轻人多些宽容吧，小孩子们初入职场，都不容易。”关子墨摆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到为止。那表情，像是对她并不报太大的期待，只是习惯的说说而已。</p> “当初教我在职场上要狠的人，是你。”姜闻轻扯了下嘴角，将笔记本上那页工作计划直接扯了放在关子墨的办公桌上，然后挺直着背脊转身往外走去。</p> 关子墨扯过那张纸，看到顾则笙的名字，眼前浮现每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总是那么狼狈、却又总是那么张扬的样子，让人感觉到一股热气腾腾的活力。</p> 那是......恩，青春的气息。</p> </p> 030.衣色 两天后，FC香水旗舰店。</p> “轻奢的品牌定位，中国风的推广元素，这是基调，所以取景点是我们的旗舰店。”</p> “Ester……”</p> 顾则笙带着简思明走进旗舰店，正介绍这次拍摄的场景设计，见Andrew拿着拍摄稿快步走过来打招呼，她暗示着摇了摇手后，对简思明继续说道：</p> “模特儿提前去GR实习了半周，体会职业状态。”</p> “也对着手绘稿练习过多次拍摄状态。”</p> “拍人和拍物的技术不同，所以我们是两个拍摄组。一层拍实物是一个拍摄组、二搂拍人是一个拍摄组。”</p> “这些布景……”</p> “我自己看看，你去检查一下广告公司的准备工作。”简思明打断顾则笙过于细致的介绍，让她去找一直在看她的Andrew。</p> “哦，你有不懂的随时问我。”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口里说着让简思明随时找的话，脚下已经加快步子三两步的走到Andrew身边。</p> “老板？”Andrew将目光从简思明的身上收了回来，将顾则笙拉过一边后，压低声音问道。</p> “是，今天来监工。”顾则笙点头。</p> “我是说你平时一小霸王似的，今天怎么转了性呢。”Andrew笑着说道：“看起来还挺和颜悦色的，不似你说的那般难伺候。你别对老板有偏见。”</p> “这不是见客户扮亲民吗。”顾则笙瞥了瞥嘴，将拍摄进度表拿在手上，与Andrew一起检查现场的布景。</p> 从桌子的角度到灯光的强弱、从摄影机的机位到产品摆放的打光阴影，包括展示台上绳结的系带方式，一点儿细节都没有放过。</p> “我去楼上，一楼你帮我盯着。”顾则笙在清单上一一划上勾后，对Andrew说道：“鲜活、生动，记住了，纯视觉效果。”</p> “放心，一楼交给我。”Andrew轻咳一声，示意顾则笙快上去，她的大领导已经在楼梯口等她。</p> “如果效果不好，重拍的费用我是不出的。”顾则笙警告地指了Andrew一下后，这才利落地转身，脸上换上一副温顺宜人的笑容，一路小跑到简思明的面前：“楼下OK，我们现在去二楼。”</p> “恩。”简思明看着她脸上过于刻意的笑容，转过目光去不再看她。</p> “Jone，这个模特儿呢，年龄小，有些害羞，这次的片子有内衣和外衣两套，如果需要你回避，你到时候别介意啊。”</p> “当然，如果你不想回避也没关系，我会和模特儿解释的，毕竟我们的片子是很有美感的，很值得一看。”</p> 顾则笙抱着文件夹走在简思明的身边，一边看着楼梯、一边小声解释。</p> “恩。”简思明斜眸轻瞥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大约在职场这么些年，他从没遇到过顾则笙这种既敬业又怨念、既利落又碎碎念的员工。</p> 莫明......有些可爱。</p> 简思明收回目光，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隐约的弧度，那笑意里带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包容、或者说是纵容。</p> *</p> “顾姐，过来看一下我的内衣搭色。”</p> “我对着镜子练了许久，我觉得睡衣这一组用中国红的内衣会不会更配？”</p> “我试了两种色，拿不准，你帮我……”</p> 顾则笙与简思明一上楼，顾则笙就被小模特儿蒋微拉了过去，开口就让顾则笙帮她看内衣配色，简思明完全不认为这小姑娘会害羞。</p> 但他还是自觉的收住了脚步。</p> “拍摄准备稿给我。”简思明对顾则笙说道。</p> “哦。”顾则笙忙回头，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简思明边说道：“帮我拿一下，我一会儿就好。”</p> 顾则笙说完就与蒋微一起往更衣室走过去，并没有将简思明介绍给将微，甚至都没有让蒋微多看简思明一眼。</p> “摄影师吗？”蒋微小声问道。</p> “总部领导，来学习的。”顾则笙很用心的编了个重要又不重要的职位，让小姑娘不至于太紧张。</p> “意大利来的？”</p> “今天还是你说了算吧？”</p> 总部这两个字有种让人不懂的魔力，让人莫明就觉得紧张。</p> “我说了算。”顾则笙心虚地应了一声，双手将蒋微推进更衣室后，关门前回头看了简思明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立即又理直气状起来，指着他手里的资料说道：“听剧本的。”</p> “当然。”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笑着打开手中的文件慢慢看起来。</p> 顾则笙这才放心的关上门，在更衣室看红白两色内衣的对比效果。心里对简思明的评价，也因此好了那么一点点。</p> *</p> 十五分钟后，摄制组陆续过来，顾则笙从更衣室出来，简思明正对着资料检查现场布置。</p> “谢谢，剩下的我来吧。”顾则笙见简思明在资料上勾勾划划的做了记号，立即咧开嘴笑了，觉得这做销售的老总还是有些懂的。</p> “做得很细。”简思明微微笑笑，将资料递给回她。</p> “准备工作越周全、现场就越可控。”顾则笙利落地答道。</p> “有道理。”简思明微微笑笑，看着她立即投入到现场，不仅对着资料检查细节，对不能确定的现场效果，比如说窗帘拉几分开几分、模特儿近景是拍偏后背一些的镜头还是拍正肩，都一一与导演再次确认。</p> 包括模特儿刚才所说的内衣颜色问题，最后得到导演的专业答复：配月白色内衣，因为人的视线会有视觉延迟，红色会影响后面换了白衣之后的视觉色感。</p> “还是导演专业。”顾则笙连连点头。</p> “是顾小姐要求细致。”导演耸了耸肩，颇有种你太苛刻，我有什么办法的无奈感。</p> 顾则笙轻轻笑笑，朝着站在镜头前的模特儿做了个 ok的手势后，退回到简思明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要开始了，现场有什么问题您先记下来，稍后我再和导演沟通。”</p> “恩。”简思明随意的应了一声，还真地拿出笔和本子，做好随时挑毛病的准备，看得顾则笙在心里直翻白眼。</p> </p> 031.狡猾 “头低一点。”</p> “注意双下巴，对，下巴稍稍往前抬。”</p> “面部表情再放松一些，放松、放松…..”</p> “眼睛不要闭上，就是垂眸看斜下方，放松惬意的感觉。”</p> “小顾，你帮一下忙，蹲在这里让她看。”</p> 导演边看画面边说道。</p> “这就来。”顾则笙忙将手里的资料塞进简思明的手里，起身跑到导演指定的地方蹲了下来，对着蒋微说道：“看我。”</p> “不要笑，也不是面无表情，放松、放松。”</p> 顾则笙想了想，让简思明将她的绘稿递过来，她半蹲在那儿，举着绘稿对蒋微说道：“这个表情、这种感觉，一点惬意、一点慵懒、一点享受的感觉。”</p> 简思明退回到摄影师的身边，镜头里只有模特儿，到正式开拍的时候，顾则笙更是连声音都没有。</p> “好，很好。”</p> “外衣慢慢的脱下。”</p> “助理注意衣服的褶皱。”</p> “好……慢慢的......”</p> “可以再下一点，对，小蒋的动作柔和点儿，助理帮拉一下衣服，电扇、电扇的风侧一点儿……”</p> “对，很好，你眼睛和头转动的弧度跟顾小姐。”</p> “……”</p> *</p> 如果忽略镜头外的无关人物、忽略导演不停的大呼小叫，镜头里的画面可以用完美来形容。</p> 简思明抬头看向镜头之外，顾则笙正以匍匐的姿态，用手助力蹲着不便行动的双脚，延着事先安排好的眼神走位前行着，引导小模特儿的目光与头部转动。她的狼狈辛苦与模特儿的从容优雅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很是滑稽。</p> 只是现场所有的人都在为片子的效果而专注着，除了简思明，没有人看到她难看的姿态。倒是简思明没有再看镜头里漂亮的模特儿，盯着匍匐的顾则笙许久。</p> “好，非常棒。”</p> 随着摄影师做了个OK的手势，导演示意家居系列拍摄完毕。</p> “导演你得付我场工的费用。”顾则笙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揉着发酸的小腿。</p> “好，我通知Andrew付给你。”导演笑着说道。</p> “谢谢顾姐。”</p> “导演，我能看看片子吗？”</p> 小模特儿边将跌在地上的睡衣拾起来，边草草的与顾则笙打了招呼，便跑到摄相机后面看拍摄效果。</p> 其它场工助理都是男士，除了递了瓶水给坐在地上的顾则笙外，也不便扶她起来，倒是只有简思明走过去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去看看效果。”</p> “谢谢。”顾则笙伸手去抓简思明的手，伸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的手在地上扒了半天，虽说有地毯，那也是脏的。</p> 顾则笙看着简思明尴尬地咧了咧嘴，收回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扶着她站稳。</p> “谢谢。”顾则笙将双手在牛仔裤上蹭了两下后，边往摄像机边走边问简思明：“效果怎么样？”</p> “很好。”简思明满意地点头。</p> “啊？”顾则笙没想到这个爱挑毛病达人居然会这么爽快的说 ‘很好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一个箭步冲到摄影机前，让摄影师将片子倒回去重看。</p> 简思明微微笑笑，从从容容的走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看片子的回放。</p> “如果加一缕窗边进来的自然光，画面会显得有故事感。”摄影师说道。</p> “要清晰明亮，不要那种不知所谓的故事感。”</p> “恩，不错，感觉是对的。”</p> 顾则笙边看边驳道，一点儿面子没给摄影师留。</p> “这里……蒋微，你的眉头动了一下，整个表情不够流畅。”顾则笙指着蒋微转身时的面部表情说道。</p> “我记得这里有切镜头，会转香水画面。”简思明说道。</p> “我看一下。”导演边说边翻看文案，点头说道：“好吧，这个镜头到时候切掉。”</p> “好。继续看后面。”顾则笙皱了下眉头，心里总觉得不够完美，但她要的是成片效果，过程她必须得尽量尊重导演。</p> “这里暂停。”</p> “Jone，你看这里，衣服落到背骨这里，镜头由近拉远，那么镜头是从斜背处拉开、还是从肩膀处拉开？”</p> “蒋微，你过来。”</p> 顾则笙皱着眉头看着画面，很是犹豫，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招手让蒋微过来后，将她刚穿上的睡衣扯到肩下，又扭头看着简思明说道：“这不是我在做创意稿的时候没想好，模特儿不同、入镜的感觉不同，这个选择就会不同。”</p> “知道了。”简思明知道她还记着手绘稿的事，轻挑了下眉梢，笑着问她：“现在看到了模特儿、看到了入镜感，你怎么选？”</p> “我......”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我想听听你的意见。”</p> “狡猾。”简思明不禁失笑，倒真是远近的看了蒋微半晌，又看样片半晌，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p> “顾小姐，我觉得肩膀比较好，皮肤能衬出面料的丝滑感。”模特儿蒋微自信的说道，在说话时，余光还瞥了简思明两眼。</p> “画面往后拉一点。”简思明说道：“这里，从斜背处拉开镜头，然后是衣服滑落的动作，视觉有延续性。”</p> 顾则笙看了会儿画面，轻轻闭上眼睛，寻找自己设计期初想要的那种感觉。</p> “画面……”</p> “好，就定这里，镜头从斜背处拉开。以人的静、衬衣服的动，但视觉效果有稳定性。”没等简思明说完，顾则笙便睁开眼睛，扭头对导演说道。</p> “OK。”导演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旁边的助理记了下来。</p> 整个片子看完花了近一小时的时间，其间顾则笙又找到不少小问题，好在和导演商量后，根据成片的效果设想，都可以后期处理，她这才作罢。</p> 中午Andrew安排了商务套餐送到旗舰店，摄制组依然分楼上楼下各吃各的。Andrew则给顾则笙、简思明和小模特儿单独安排了餐点。</p> “谢谢。”</p> “Jone，就辛苦你和我们一起吃工作餐了。”</p> 顾则笙也不客气，与简思明打了招呼后，便利落地走了过去，只是人还没坐下，又接到临时有事没过来的柏西文的电话。</p> “Simon，我和Jone在旗舰店。”</p> “正准备吃饭呢？”</p> “照片？什么照片？”</p> 不知道电话那边柏西文对她说了句什么，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起，甚至是带着些愤怒的拔脚就往外冲去。</p> </p> 032.反击 “恩？”简思明放下拉了一半的椅子，拿起电话给柏井文打了过去：“你现在哪里？”</p> “正好，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吧。”</p> “行。”</p> 简思明收了手机快步往外走去，留下一脸莫明的Andrew。他快步走到窗前，扒开窗帘对着楼下的顾则笙喊了一声：“Ester，简总下来了。”</p> 在他看见顾则笙停下脚步回身等简思明后，这才朝她挥了挥手，拉上窗帘后，回身将小房间的饭菜都移了出来，与拍摄组一起吃饭。</p> *</p> “我刚给Simon打过电话了，一起过去吧。”简思明到楼下后，见她在等，便示意她在原地等，他去开车过来。</p> “Jone，你还记得上周看到的几个新闻吗？”顾则笙快步跟在他的身边，边走边说道。</p> “恩，你怀疑是我做的。”简思明放慢脚步，等着她跟上。</p> “我当时是合理怀疑！”顾则笙立即说道。</p> “恩，现在是找到证据了？打算将我从嫌疑人名单里除掉了吗？”简思明笑着问道。</p> “是唯尔公司做的。”顾则笙轻哼一声，坐进副驾驶后，等到简思明发动车子，才继续说道：“但他们可能只做了一部分，并非全部。”</p> “何以见得？”简思明的眸光微动，余光瞥了她一眼。</p> “唯尔公司的首席新闻官发了一张照片给Simon，表示她手上有我们的黑料，让我们别对唯尔出手。”顾则笙恨恨地说道：“这说明他们对部分企业出手了、也说明他们认为另一部分企业的丑闻是我们做的，同时还担心我们继续对唯尔这个主要竞争对手出手。”</p> “逻辑很好。”简思明点头，但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p> “我倒要看看，是我和Simon的照片对FC的伤害大，还是那女人和他们总裁的照片对唯尔的伤害大。”顾则笙冷着脸，气恼着说道：“所以Jone，你现在很宝贝，可别被人挖出点儿什么事儿来。”</p> “是唯尔新闻部发的、不是关子墨？”简思明突然问道。</p> “Simon给我的信息是这样。”顾则笙点头。</p> “恩。你手里有什么样的资料？”简思明再问。</p> “手头没有，一会儿就有了。”顾则笙低头在手机里找照片和新闻－－她没有现成的照片，合成一张，与事实相符，他们也是百口莫辩。</p> “算了。”简思明轻瞥了她一眼后，拿了手机用指纹解锁后递给顾则笙：“帮我拔关子墨的电话。”</p> “骂他？”顾则笙接过手机，双眼看着他时，亮晶晶的，像是很期待的样子。</p> “打通了给我。”简思明面无表情地说着，说话时，手中打转方向盘，将车转进了柏西文所在餐厅的停车场。</p> “好吧。”顾则笙的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在手机通讯录里搜出关子墨的名字后，便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p> 电话只响了一声，关子墨便接了起来。</p> “Hi，Jone。”</p> “Jone在开车，请稍等一下。”</p> 顾则笙说完将电话递给刚停好车的简思明。</p> “子墨，我同事收到唯尔公司发来的一张照片。”简思明开门见山，语气极为不悦。</p> 关子墨通过顾则笙带话，意在合作对付其它的竞标公司。后又亲自给他打电话，表示对此事的默契。</p> 现在却将矛盾头对准了FC。</p>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关子墨的判断－－他或许并不值得信任、他也与许多小公司的小老板一样没有格局、不讲规则。</p> “照片？”</p> “顾则笙与柏西文从酒店出来的照片？”</p> 电话那边的关子墨语气一顿，声音显出几分恼意的低沉。</p> “Ester说有些照片想让你看看，我倒认为不必。只是Ester是Simon的下属，我不便越级指挥。你看是不是让你的新闻首席给她一个解释？”简思明淡淡说道，语气显得漫然而傲气。</p> “我的照片？”关子墨不禁失笑，情绪比刚才好了许多：“这件事我不知情，新闻这边我会处理，你现在将电话递给顾则笙，我有话同她说。”</p> “好。”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将电话递给顾则笙。</p> “我？”顾则笙见简思明没能将关子墨怎么样，最后又将事情推到自己这里，心下对他很是鄙视，但鄙视归鄙视，她现在更恼关子墨，这个人真是太没品了。</p> “关总你好，我是FC创意部职员顾则笙。”顾则笙一接过电话，就是一副公事公办又厌恶至深的语气。</p> “照片的事情我会让处理，你不必担心。”电话那边的关子墨，语气倒显得温柔和煦。</p> “你不处理也没关系，那天你们拍了我、我也拍了你们，大家一起放出来，我不吃亏。”顾则笙语气生硬的怼了回去。</p> “好，我知道了。”关子墨轻声说道。</p> “那你回去等我的照片吧。”顾则笙轻哼一声，全不知道转弯的继续说道。</p> “我自己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你的照片我会让同事删掉，我的照片你就自己留着吧。”关子墨轻笑着说道：“我和你们简总是朋友，这件事情的处理我们有默契，如果需要我给柏西文打电话才能处理好，对柏西文不好。”</p> “……你威胁我。”顾则笙更恼了，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p> “实话实说。”关子墨轻声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我这边处理完了，你就当没发生过。”</p> “那就等你的处理结果吧。”顾则笙紧皱着眉头，直接按掉了电话。</p> “这样就行了。”简思明接过手机后，边推门下车，边对顾则笙说道：“无论他事先是否知情，有这个态度就行。”</p> “卑鄙。”顾则笙下车后，重重地说了一句。</p> “能在商场上走到今天，自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简思明淡淡说道：“原本这也只是常规做法，只是这次若只有对手、没有同盟，唯尔也走不到最后。他并不傻，所以你放心，他说会处理，就一定会处理。”</p>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p> “这照片有哪里见不得人了？”</p> “只有龌蹉的人才会觉得有问题。”</p> 顾则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眸看见柏西文正在餐厅门口等他们，便即跑了过去，倒是一点儿也不避嫌。</p> </p> 033.尺度 三人落座后，简思明这才向柏西文要照片：“被Ester骂龌蹉，然而照片我都没看过，你说我是不是冤枉。</p> “莽莽撞撞。”柏西文警告的看了顾则笙一眼后，这才将调出照片的手机递给简思明：“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照片，只是若想有意制造些事端，语言上加以引导，对公司还是会有些影响。”</p> “创意团队退房那天？”简思明问道。</p> “是。”柏西文点头。</p> “倒比我们的公关部敬业。”简思明不由得叹气。</p> “你喜欢这种方式的敬业？”</p> “只有脑子里随时随地想的都是这些龌蹉东西的人，才会觉得一张正常的照片都可以大做文章。”</p> “你要是喜欢这种员工，你把她挖过来，我保证她会让你满意。”</p> “不，是超越你的满意。”</p> 顾则笙满心的不岔，又碍于面前坐的两个都是她的老板，除了发两句牢骚之外，什么也做不了。</p> “我们的公关部比较讲规则。口碑比唯尔的要高好几个档次。”柏西文微微笑笑，伸手收回手机后，又对顾则笙说道：“照片我就删了，你的精神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了我会内疚。”</p> “你还欠我两周的假。”顾则笙嘟哝着说道。</p> “哦？”简思明拿起筷子，示意柏西文和顾则笙可以开吃了，然后看着柏西文说道：“今天在拍摄现场，Ester很好的学到了我对工作结果的偏执，对毛片挑出许多毛病。我看片子的事情还得交给她亲自盯着才放心。假期的话，就先欠着吧。”</p> “喂－－”顾则笙不满的看向简思明，在桌子下面，还用踢了柏西文一脚。</p> “那就今天的毛片出来后，你先休两天吧。”柏西文笑笑说道。</p> “这还差不多。”顾则笙轻哼一声，低头吃菜，不再说话。</p> 倒是柏西文敏锐的发现今天的简思明对顾则笙，与平日里大不一样。</p> 虽然他也并非总是严厉苛责，但也极少对下属表现出温情和包容，就像现在对顾则笙。</p> 或许......</p> 柏西文敛下眸子，安静的吃菜。</p> 心里想着，这简思明对顾则笙这种级别的员工，还用不着作做虚伪的温情，或许只是在向自己示好吧。</p> *</p> “Ester一直说我没有想象力，我还不服气，今天才知道她说得没错。”简思明笑着对柏西文说道：“我记得Ester激动的向我描述那画面多有感觉、有多美，我当时看到的绘图就只是绘图，今天在现场看到模特儿往灯光下一站，才真正明白Ester描绘的画面。”</p> “希望是真的明白。”顾则笙嘟哝了一句，倒并不以他的认同而喜。当然，之前也没有因为他不停的挑毛病而悲过。</p> 反正，她觉得自己做得好，就是做得好。</p> “她一直这么自信？”简思明不禁失笑，看着柏西文，颇有点儿向家人投诉的意味。</p> “在专业上还是自信的。”柏西文微微笑笑，很官方的答道。</p> “不错。”简思明点头，看着柏西文说道：“所以对于做创意的、有灵气的员工，我们的管理方式是否应该更灵活、更自主一些？就像你对Ester？”</p> “我正在反思自己的管理方式。”柏西文淡淡说道。</p> “哈哈哈，想来是我的错。我们慢慢磨合。”简思明哈哈一笑，然后赞了一句菜好吃后，便与柏西文聊起江城的特色菜来。</p> 轻松又利落的样子，像是两个人之间毫无芥蒂。但顾则笙只觉得这个人假得很，又或者说现实得厉害。</p> *</p> 下午柏西文也去了旗舰店，自然的与顾则笙分开，他在一楼盯物的拍摄、顾则笙在二楼盯人的拍摄。简思明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确实是闲、还是突然对广告片的事重视起来，竟然全程跟了下来。</p> 下午的拍摄，顾则笙依然化身为问题达人，在光线问题上，薄纱窗帘的透光式拍摄、遮光帘只余四指宽的切光式拍摄、还有全拉上用辅助光源拍摄，愣是让摄影师拍了三组片子才作罢。</p> 简思明也由着她指挥着拉窗帘合窗帘的做了许久的场助。她进入工作状态后，就完全忘记了他大老板的身份、和对他的条件反射性对抗，倒是指挥得/得心应手。</p> “Jone,稍等一下。”顾则笙指挥着简思明配合打光师举着反光板站定后，跑到蒋微身边，蹲在她的脚边帮她调整西裤的裤脚。</p> “顾姐……”蒋微心里一慌，脚下意识的就缩了回来。</p> “别动。”顾则笙拍了一下她的腿，在她重新站好后，便直接半跪在地上，将裤脚卷到脚踝以上。</p> “这样是不是更干练利落？”顾则笙抬头看向导演。</p> “不错。”</p> “面部表情保持住。”</p> “小王，拿两个别针给顾小姐。”</p> 导演看了也表示满意，让助手拿了别针递给顾则笙，让她将模特儿的裤脚固定住。</p> *</p> 西服场景整整拍了五个小时。</p> 蒋微演绎那种职场新鲜人的自信而不张扬、明媚中带着婉约的状态，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最后还是简思明讲了两个小故事，让蒋微代入其中，才算是达到了顾则笙要求的完成度。</p> “谢谢各位。”</p> “大家今天辛苦了。”</p> 顾则笙带着一身的灰，收敛起拍摄过程中的犀利和难缠，满脸笑容的将送走了拍摄组。回过身来，简思明正坐在柜子上喝矿泉水，看来也是被折腾坏了。</p> “Jone，今天辛苦了。后面剪片子我会亲自盯的，效果你放心。”顾则笙很懂事的向简思明保证着片子的效果，以示他的辛苦是值得的。</p> “走吧。”简思明盖上水瓶盖子后，边起身边说道：“今天在现场讨论的细节，回公司再过一遍。”</p> “啊……”顾则笙张着嘴看着简思明的背影，心里又将他骂了一百遍－－这个变态工作狂偶尔的温情与赞许，就是为了压榨她更多的剩余价值。</p> *</p> “所以影子计划的区别，就在于家居服落下后的画面尺度？”简思明边往外走边问随后跟上来的顾则笙。并没有剥削她人并被极度讨厌的自觉。</p> </p> 034.火锅 “是的。”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后，拿了背包和矿泉水，快步跟上简思明的步子。</p> “报样与主合作时段用A片，其它时段用B片，地方台用B片？”简思明再问。</p> “是。”顾则笙点头。</p> “合同中，是否会指定所有合作时段，都只能用报送竞标报送样片的条款？”简思明接着问道。</p> “没有。”在一楼等他们的柏西文接过话说道：“因为历来品牌方都会选用W视黄金时段的广告片在所有渠道播放，所有人也都默认为使用同一个广告片，所以合同中并无特别的约定。”</p> “我们是打这个合同的擦边球......”简思明沉吟片刻后，点头说道：“很好。Simoer，注意B片的计划不要泄露了。我回国之前特别找人了解过W视这边的风格，据说是非常严格，就算片子没问题，但有换片的想法，在竞标的时候可能就会被卡住。”</p> “是的，所以Ester与广告公司沟通的只是效果，她对片子的要求向来苛刻，要求剪两份对比，也是常规操作。不会引起特别关注。”柏西文点头说道。</p> “恩，确实苛刻。”简思明侧眸看了顾则笙一眼，笑笑说道：“将行事特点放大，成为个人的谈判优势，恩，Simoe教得很好。”</p> 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并不答话。</p> 顾则笙在心里吐槽简思明的用时夸、不用时骂的现实，但表面上也学着柏西文的样子，微微笑笑，对简思明的夸赞表示谢意。</p> “Ester对我很多不满。”简思明心知肚明地说道。</p> “我对领导向来尊敬。”顾则笙收了脸上分寸得宜的笑容，冷着脸回道。</p> “继续保持。”简思明微微笑笑，走到车边后，边拉开车门边说道：“我已经通知秘书准备盒饭了，办公室见。”</p> 说完便径直上了车，连问都没问顾则笙一句，要不要上车。</p> “办公室见。”柏西文轻轻点头。</p> 顾则笙轻撇了一下嘴，自动的站在柏西文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并不上前招呼，反正有柏西文在，她就可以装聋作哑。</p> *</p> “所以你其实可以和Jone相处好。”在看着简思明的车子开出去后，柏西文回头与顾则笙一起往自己车边走。</p> “他这人也有个优点，就是自己不懂的领域，并不胡乱的指挥。”顾则笙想了想说道：“今天在拍片子的时候，他还挺配合，做了许多场助的工作。”</p> “恩，所以人与人的默契是需要相处和配合出来的。”柏西文的眸光微动，淡淡说道。</p> “那是你和他的问题，我不存在。我只需要和你有默契就行了。”顾则笙摆了摆手，快走两步，直接伸手拉开了柏西文车子副驾驶的门。</p> “照片的事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交给Jone去处理就行，他和关子墨在这件事情上有默契。”柏西文上车发动车子后，又叮嘱了顾则笙一句。</p> “我也没办法节外生枝啊，说是要合成关子墨和他那个首席的亲密照，也只是气话，我才不做这种龌蹉的事呢，显得和那女人一样没品。”顾则笙扣上安全带后，将坐椅的椅背往下调了一些，然后便舒服的半躺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懒懒的对柏西文说道：“我累坏了，不仅身体累，脑子也累，我先休息了啊。”</p> “恩。”柏西文侧眸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笑，伸手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p> 这家伙为人处事的情商，一点儿也没有在工作上的灵气，不知道简思明对中国公司的计划，会不会波及到她。</p> *</p> 在简思明刚到中国的时候，柏西文就与总部联系过。</p> 总部给的官方消息是中国公司强势的市场地位，并没有给中国公司带来更好的收益，加之纷纷而来的外企撤离行为，也让总部担心公司在中国的成本会持续上升。</p> 所以总部安排销售高手简思明过来，希望通过市场部与销售部的强强联手，改变中国公司业绩增长缓慢的现状。</p> 当然，如果做不到，中国公司就会被裁撤掉，简思明和柏西文就要回意大利去坐冷板凳，等待重新安排。</p> 但他并不认为这个信息是真实的。</p> 因为在简思明过来三个月后，总部品牌中心被拆解为品牌管理部与市场执行部，品牌管理部只负责出集团品牌管理策略，而各子品牌的市场定位、策划与推广则归于市场执行部。最最重要的，是市场执行部被划归到销售总部......</p> 这就意味着，从管理结构上，市场部已经不再具备独立性，而是要由销售来领导、品牌策略与方式要跟随着销售目标来调整了。</p> 至于品牌......</p> “Simon，你和我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就这结局。你把人家几十年做下来的品牌当个宝，人家股东要的是现金流。”</p> 这是柏西文给Peter打电话的时候，Peter的原话。</p> 所以简思明是来收编市场部的，因为他在总部的职位够高，这让他来中国公司的收编会更顺利。而非他所说的，做起业绩、撑起市场，再将中国公司交回到中国雇员的手里。</p> 那时候，他可以申请回总部品牌管理部，但顾则笙怎么办？</p> 柏西文侧眸看了一眼，连睡着了都让人感觉到生机勃勃的顾则笙，低低的叹了口气，只能是在心里祝她好运吧。</p> *</p> “不会是火锅吧。”顾则笙一走到办公室门口，就闻到浓浓的火锅的味道，皱着眉头看向柏西文，压低声音说道：“在办公室吃这么重味儿的东西不太好吧？他这个中不中洋不洋的人，用这招来收买人心？”</p> “别有偏见。”柏西文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后，推开门走了进去。</p>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但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着。市场部的文案策划小组还在修改广告语、销售部售后还在统计数据。</p> 火锅的味道是从大会议室飘出来的。顾则笙看到同事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纸巾。</p> </p> 035.不挑 顾则笙撇了撇嘴，甩着背包回到了策划部办公室，并不打算去会议室吃那已经充满了同事口水的火锅。</p> “Ester！”柏西文喊住她。</p> “你去吗？”顾则笙挑起眉梢，一脸挑衅地看向他。</p> 她打赌他不会去。</p> “……当然。”柏西文微微笑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会议室走去。</p> “喂－－”顾则笙一脸的不情愿，只是被柏西文拖着走。</p> “你们有些慢了。”简思明见两人进来，指了指旁边小桌子上三个独立的小火锅说道。</p> “遇到几个红灯。”柏西文松开拽着顾则笙的手后，快步走了过去。</p> “是啊，那些个红灯可真讨厌。”顾则笙轻哼一声，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p> “Ester不喜欢吃火锅？”简思明在与柏西文打过招呼后，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p> “工作餐，不挑。”顾则笙明显的假笑了一下，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起来。</p> 番茄味儿的鱼丸火锅，说实话，味道真是很不错。而且并不是顾则笙刚才以为的大火锅，所以她觉得自己可能冤枉了简思明，心里还颇有些不好意思。</p> 但想想，他这么大举的请全部加班的同事吃火锅，明显是职场老油条惯用的 ‘打一下哄一下 ’的怀柔策略，这么心机的动作，让她这么个爽快又直接的人，连道歉都懒得对他说。</p> “不想吃火锅的话，我办公室还有商务套餐，Amy买的，说是有关照到你的口味。”简思明笑笑说道。他说话时敛着眸子，认真地拨弄小锅里的菜，语气很是随意。全没有在此之前对待下属员工的权威感与苛刻。</p> “不用，谢谢。”顾则笙说话间，已经盛了小半碗汤汁放在一边凉着，然后认真的吃菜，并不太理会简思明不动声色的热络。</p> “销售部今天也加班？”柏西文看着简思明问道。</p> “中国公司的数据系统相当强大。”简思明伸手从旁边的会议桌上抽过一张纸推给柏西文：“新增消费者的画像分析。渠道客户大量增加订单。”</p> “所以准备增加二级市场的投入吗？”柏西文问道。</p> “你的意见呢？”简思明问道。</p> “我建议暂时不增加。无论是原有消费者、还是新增消费者，消费意愿都是建立在对品牌的认同之上。而这认同包括了品牌定位、品牌带给他们的价值感。”</p> “在传播内容改变之后，品牌的价值感有第一次下降。一线城市消费者会对品牌产生犹豫，但不会马上放弃；新增的二线城市消费者则认为以前高高在上的品牌变得亲民了，会乐于偿试。”</p> “这时候如果品牌再做传播渠道的下沉和频次增加，品牌价值感再次下降，则是两边消费者都不讨好。对于一线城市的消费者来说，品牌失去阶层的象征性，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放弃。”</p> “对于二线城市的消费者来说，品牌失去了增加消费阶层提升的属性，而价格又过高，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放弃。”</p> 柏西文看了一眼那张纸上的图表，淡淡说道。</p> “恩，品牌推广你是专家，听你的。”简思明点头，伸手将那张表收了回去。</p> 顾则笙抬头看了简思明一眼，然后又看了柏西文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低头继续吃火锅。</p> “Ester，说说你的想法？”简思明微笑着问道。</p> “没有想法。”顾则笙低头继续吃菜，心里想着这人真是虚伪。</p> 如果真的认可柏西文的专业度，也不会从到中国第一天开始，就天天挑他们市场部的毛病了。</p> 他一个做销售出身的人，改了广告的推广调性。</p> “我以为今天的合作之后，我们的沟通模式会有些改变。”简思明转眸看向柏西文，笑笑说道：“我今天可是给Ester做了一天的场助。”</p> “错，不是给我，是给我们的广告片。”顾则笙立即纠正说道。</p> “说明我们有共同的目标。”简思明也不恼，继续问柏西文：“看来我和Ester有沟通障碍。”</p> “她是创意脑。”柏西文笑笑说道：“你不必管她，对她参与的项目可以放心。”</p> “当然。”简思明笑着点头，低头加了些青菜到小火锅里，一脸和煦地说道：“连火锅也能送上门，食材还是冷冻箱送过来，江城的外卖和冷链真是太发达了。”</p> “很多人适应了中国的外卖生活后，就不想回国了。”柏西文笑眯眯地说道。</p> “人生有许多比吃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哪怕有些不习惯、哪怕有些不方便，总值得我们去克服。”简思明放下筷子，看着柏西文时，一脸的认真。</p> “更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在生活更便利的地方去做，并不矛盾。”柏西文也放下筷子，看着简思明时，眸色里带着探究。</p>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可能就矛盾了。”简思明轻轻点头，说得很肯定。</p> “还是希望你会喜欢江城。”柏西文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后，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学着顾则笙刚才的样子，将小火锅里的汤汁舀了些在碗里，然后泡了些白米饭在汤里，吃得甚是满足。</p> 顾则笙敛着眸子，听着两人似是暗藏刀光剑影的对话，紧张得连吃东西的动作都不自觉的放得很轻，可听到最后，也没听明白这两个人一来一回，到底在说什么。</p> *</p> 说是回公司讨论确定广告片的剪辑思路，在吃完小火锅后，简思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完全没有要与柏西文和顾则笙讨论的意思。</p> “所以就只是嘴上说说了。”顾则笙打电话让卫生阿姨过来收拾了会议室后，与柏西文回到策划部的办公室，将背包里的资料一一拿出来。</p> “领导有更重要的事情。”柏西文淡淡说道。</p> “喂，你这句话好讽刺。”顾则笙不禁笑了。</p> 听了顾则笙这话，柏西文忍不住也笑了。</p> 这家伙，你说她不成熟吧，她又总是有本事一眼将事情的本质看穿－－就象现在，他是真的在讽刺简思明。</p> 虽然这样的他很没风度。</p> PS:这两天搬家，更新会稍迟。6月还是按原计划，日更两章。最后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呀！要永远做个有童心的人呀！</p> </p> 036.我懂 “你知道为什么做到高层的人都喜欢玩儿皇帝的新衣这种把戏吗？”顾则笙突然问道。</p> “为什么？”柏西文笑着问道。</p> “因为他们很自信，自信自己位高权重、自信在职场永远不会有一个天真的孩子来揭穿他们。”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所以你要做那个天真的孩子吗？”柏西文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眼底漫上一层担心。</p> “不。”顾则笙摇头：“你别以为我傻到在谁面前都直来直去。那些讨厌的人和事我固然做不到视而不见，但我忍得住不说。”</p> “还不错。”柏西文点头。</p> “职场是个小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Simon，我不是傻、也并不天真，我只是知道自己的生存之本是什么。我不屑去迎合他们，但我会保护自己，你别老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老是为我担心。”顾则笙轻声说道。</p> “平时没看出你想事情这么明白。”柏西文的心绪微动，声音不禁暖了几分－－这个毛毛糙糙的小丫头，居然能细心的看出他因为对她的维护，而对简思明的妥协。</p> “习惯了我的简单，就不习惯我的成熟了，这叫思维惰性。”顾则笙笑着说道：“你以后要是碰到个心机妹，肯定被人家吃得死死的。”</p>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我第一个、且是唯一一个下属吧？”柏西文大笑，伸手拖过她的电脑，手指在触屏上快速的移动，熟练的在她的电脑桌面上找到片源，点击打开后，边发送给自己，边对顾则笙说道：“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p> 顾则笙边走过去关门，边对柏西文说道：“确实，所以我还是天真的自以为是了。”</p> 柏西文笑着摇头，用摇控器将办公室的灯都关掉，只留了绘图桌顶的小灯。</p> 顾则笙回到桌前，拖过椅子坐在柏西文的身边，边打开片源边对柏西文说道：“备忘录里是我在现场的记录你先不要看。”</p> “恩。”柏西文点头。</p> “我看职业装的片子、你看睡衣的片子，你挑出最符合我们表达的镜头，看和我现场的感觉有没有不同。”顾则笙边打开片子边小声说道：“今天在片场，我没敢说，这次评审组员70％是男性，我怕Jone批评我将女性物化，用模特儿的女性特质去迎合评审团。”</p> “原本也有那么些意思。”柏西文说着，也打开了片子。</p> “确实是有，但我们的主角是香水、不是模特儿。在这个特定的主题里，演员就必须物化。无论Ta是男是女。这个主次不能搞错了。”顾则笙严肃地说道－－她自己是女性，她绝对不会在不适合的场景里去物化女性。</p> “恩，处理得不错，倒是没必要对一个外行人有太多争执和解释。”柏西文点头，说完后便即戴上了耳机。</p> 顾则笙见状，也拿出耳机戴上，然后抱着电脑去了另一边，专注的看片子。</p> *</p> 在顾则笙与柏西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埋头看片时，公司销售部的加班员工已经陆续离开，整个办公室只有市场部亮微弱的灯光，比公共办公区走廊的应急灯的亮度还低。与简思明办公室亮如日光的灯光形成强烈的反差。</p> 加之两部电脑里闪动着的弱光，让整个办公室看起来又神秘、又温柔。</p> 关子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神秘的顾则笙、和一个温柔的柏西文。</p> 他站在黑暗中，看着微光中的两个人……实际上他看顾则笙的时候更多。只觉得她与前几次遇着的时候，气质大不相同。</p> 那么个张牙舞爪、利落犀利的女子，此时看来竟如此的温柔安静，象一个乖巧的小姑娘。</p> 那么，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样子？</p> 又或者，张牙舞爪只是她的保护色，而在熟悉的、有安全感的人面前，她就会是这样温柔的安静着。</p> 关子墨的目光从顾则笙的身上转到柏西文的身上，眸色里的情绪缓缓收了起来。半晌之后，才转身走向在黑暗中灯光亮得夸张的那间办公室。</p> *</p> “两个手机，照片你自己删。”关子墨将两部手机解锁后推到简思明的面前。</p> “用不着吧？”简思明有些莫明地看着他：“我当然相信你，这种小事，你怎会说了不算。”</p> “我知道你信我，你们公司那个小策划不信我。”关子墨见简思明不动，自己重新拿过手机，当着他的面将照片给删掉了。</p> “以她那拧巴的想法，会说你虚伪，早将照片拷贝到电脑或者云盘了，偏来这儿做作。”简思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关子墨，嘴角淡淡的笑意，似是若有所指：“不过我很好奇，我信你都不行，还非得我们的员工信你，你说说看，为什么？”</p> “我觉得......”关子墨收起手机，轻挑了下眉梢后说道：“或许唯尔与小策划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我这个当老板的，印象不能太差。”</p> “不会有。”简思明立即反对。</p> “你回来有三个月了吧？”关子墨突然问道。</p> “如何？”简思明反问。</p> “对国内护理品牌的了解有几分？”关子墨再问。</p>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如此，她在创意上的才华于唯尔也并无价值。”简思明沉声说道。</p> “当然有。”关子墨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正好面对着市场部的办公室：“品牌管理非她能力所及，而唯尔也并不急需。倒是她的创意能力，能将唯尔的推广带上一个新的台阶。”</p> “你这是想明挖？”简思明不禁失笑。</p> “我说的是未来可能，我肯定不会挖你的墙角。”关子墨将目光从那微弱的灯光处收了回来，看着简思明笑笑说道。</p> “我倒是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打算。”简思明笑着摇头。</p> “你会在中国呆多久？”关子墨轻笑着问道。</p> “……好问题。但我拒绝回答。”简思明微微一愣，微眯的目光看着关子墨过于轻松的脸，倏然一笑，摇头答道。</p> </p> 037.名字 “我不着急，或许以后会出现另一个更优秀的策划人，我的目标就转移了。”关子墨微微笑笑，淡淡然然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唯尔需要做好吸引人才的一切准备。”</p> “你给员工的授权很充分？”简思明转过话题问道。</p> “是的，所以有时候会失控。比如说这次。”关子墨点头。</p> “这是唯尔快速发展的经验吗？”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意有所指地说道：“值得学习。”</p> “哪里，我们是小步快跑的土打法，比不上FC在全局规划下的稳扎稳打。”关子墨诚恳地说道：“说实话，FC给中国的护理类产品树立了品牌发展的模板，但这模板的标准太高，国内企业少有能跟上的。”</p> “经济发展的时期不同，选择的打法自然不同。FC的模式对欧美日韩适应良好，但在中国......FC因其规则性，而失去了快速发展的机会，才会遇到现在的成本与采购危机。”简思明说起FC在中国的发展，语气不免凝重起来。</p> 他这么个骄傲又自信的人，每每提到这件事，总显得压力重重。</p> “抛开FC的总部在意大利，如果将他看作单纯的国内企业呢？你所说的这些危机还是危机吗？”关子墨沉声说道：“大家都在同一个市场经营，为什么对FC是危机、而对唯尔不是呢？如果对所有的企业都是危机，FC能撤，唯尔这样的本土企业往哪里撤？”</p> 关子墨拿着手机站了起来，看着简思明说道：“你们这些外企啊，在国内被惯坏了。要最好的政策、要最好的员工、要所有人都仰视，但一遇到困难，就说什么投资环境要变了、这个市场不适合了、要撤了。”</p> “在温室里做生意，那还叫生意吗？那叫喂饼。”</p> “你只想想，FC今天退出、MC明天进入，中国这么大的市场，永远不缺新的资本、新的品牌进来。今天的FC，明天还有谁能记得？”</p> “今天FC的高级职业经理人简思明，明天还有谁记得？”</p> 关子墨看着简思明越来越沉黯的眸子，适时收住了话头，笑笑说道：“我就先走了，麻烦你告诉那个小丫头，照片我删了，没有留底。”</p> “一起走吧。”简思明伸手合上电脑，拿了车钥匙站了起来。</p> “以为你要等着市场部出片子呢。”关子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简思明一起穿过只有微弱应急灯光的走廊，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市场部里两个专注审片子的人，然后一起大步往外走去。</p> *</p> “哎？明明刚才还亮着灯呢。”一个穿着白T仔裤的少年，正拎着外卖盒跑过来，抬头看向楼上，灯光这会儿已经全熄了。</p> “找顾则笙吗？”简思明认出这个男孩，就是上周坐在一辆白色大众车里给顾则笙打电话的人。只是今天看到全身，像是比那天在车里时看起来更小了。</p> 怕不只有十八九岁？</p> “先生您好，您也是FC的员工吗？”顾予箫连忙问道。温雅之中带着几分青涩，却又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p> 或者说是努力作出来的成熟。</p> “是的，顾则笙在办公室加班，你上去吧。我通知她给你开门。”简思明点了点头，当着顾予箫的面打给顾则笙。</p> “谢谢。”</p> “谢谢。”</p> 男孩子朝着简思明微微欠身后，又对走在他身边的关子墨微微欠了欠身，然后拎着打包盒快步往大楼里走去。</p> “Ester，有人给你送宵夜，你出来开一下门。”简思明淡淡说道。</p> “啊？你已经走了吗？”</p> “我还有问题问你……”</p> 电话那边的顾则笙的思路似乎还在片子上，并没有问是谁送的宵夜、他又是怎么知道的。</p> “有问题给我写邮件。”简思明说完后，便挂了电话。</p> “唉，真希望唯尔也有这么敬业的员工，能盯着老板工作。”关子墨一脸羡慕的看着简思明。</p> “你公司那个姜闻，可不止是敬业了，简直是疯狂。”简思明摇头说道：“Ester说，看到一张普通的素材就能想到未来用处的人，品性可能是有些问题。唯尔在高速发展期，急功近利的用这样的人，惹了麻烦你亲自来处理，倒也说得过去。但企业要想走得长久、稳健，我劝你要慎用这个人。”</p> “你在为小丫头抱屈？”关子墨沉眸看他。</p> “为你着想。”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沉然说道：“你今天在我办公室的那些话提醒了我，FC要在中国市场活下去，路不止一条。”</p> “既然如此，我希望有你这么一个好的对手。你别被一个品性有问题的人给玩儿死了，到时候我会很寂寞的。”</p> “你放心，我盼着你在江城续写FC的品牌神话，唯尔会做你合格的对手。”关子墨轻挑起眉梢，将手有力的伸到简思明的面前。</p> “我们会有握手的机会的，但不是现在。”简思明敛眸看了关子墨的手一眼后，转身大步往停车场走去。</p> “既然这样，那我们各自努力吧。”关子墨对着简思明的背影，朗声说道。</p> 简思明脚下不停，挺拔的背影意气风发着，让关子墨想到多年前的校园。那样的美好时光，现在想起来，就连争执都满是激情，而非现在的试探、算计。</p> “谁有运气一直天真呢？”关子墨若有所思，往前走几步后，回过身来抬头看向大楼的上面。</p> 在FC办公室的那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起灯光，想来那个少年已经将宵夜送到了。</p> “顾则笙，知人则哲、北笙南鸢。”</p> “顾予箫，凤凰予飞、箫心剑态。”</p> “这姐弟俩儿，当真是好名字。该有一对出色的父母吧？”</p> 关子墨轻声低语，念叨着顾则笙与顾予箫姐弟两人的名字，看着顾予箫从大楼里走出来，便自然的迎了上去。</p> “顾予箫。”关子墨貌似随意的喊了一声。</p> “……您好。”顾予箫显然认出他是刚才与简思明在一起的那个人－－当然，这两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正好碰到过简思明两次，在心里也默认为认识了。</p> 用两章更新，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又是月初了，月票和评论，多多的要呀！</p> </p> 038.男色 “我不是FC公司的职员。”</p> “我是你姐的朋友，我叫关子墨。”</p> 关子墨开明宗义的将自己介绍给了顾予箫。</p> “你好。”顾予箫又说了句 ‘你好 ’，他其实不太懂得怎么和这种既陌生、又不能说是陌生人的人打交道。</p> “大学确定了去哪里？”</p> “如果考虑就业的话，卡梅的计算机是很好的选择，全球第一。”</p> “当然，科技发展晶日新月异，我倒认为选择自己喜欢的要更好。”</p> 关子墨边慢慢的往前走，边随意的聊着天。</p> 对于顾予箫来说，虽然关子墨只是个陌生人，但他认识自己的姐姐、还知道自己的录取信息、说起话来又这么熟络，象是对家里、对自己都知之甚至深。</p> 这让他不自觉的随着关子墨的步子往前走。</p> 只是对于关子墨的问题，顾予箫却觉得有些越界了－－这是他的私事，就算是家人，也不能替他决定。</p> “选择大学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我还没最后决定。”顾予箫沉着地说道，平淡的语气，有种被冒犯到的不悦。</p> “当然，希望你不管最后怎么选，都能在大学渡过愉快的四年。”关子墨倒是不介意顾予箫的孩子气，只是缓缓说道：“你可能觉得我有些越界了，不过选择大学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选错了，基本就没有机会再重来。”</p> “你大学四年是愉快还是难受、你未来的交往圈子、你个人的气质、你未来的职业、都与这次选择有关。”</p> “而十八岁并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智慧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所以我觉得家人的意见很重要。无论你的疑虑是什么，只要家人是尊重你本意的，你就该认真对待他们的建议。”</p> 关子墨的脚步在一辆白色大众车前停下后，转身面对着顾予箫说道：“将自己的顾虑、与家人的解决方案放在一起来分析，做出一个成熟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则笙都会支持你。”</p> “谢谢。”不知道是迫于关子墨气场的压力、还是在认真考虑他说的话。顾予箫在说了一句 ‘谢谢’后，便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p> “早些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p> 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慢慢地往停车场的另一边走去。</p> *</p> “顾则笙，我是关子墨。”关子墨回到车里后，便给顾则笙打了电话过去。</p> “我今天来找你们简总，当他的面将照片给删了。”</p> “我向你保证，这张照片从此绝迹。”</p> “你这个人，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信任这个世界呢。”</p> “你信柏西文是不是？你去问他，这件事能不能信我。”</p> “好了，别纠结了。我在楼下遇着你弟弟了，聊了两句。”</p> “我......怎么认识的......”</p> 关子墨被顾则笙的这个问题给问倒，他握着电话吱唔半晌，正想着要怎么答，电话已经被顾则笙给挂断了。</p>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后，下车回到大楼门口。</p> 果然，十分钟后，顾则笙就冲了下来。</p> “你怎么认识我弟弟的？”顾则笙怒气冲冲地质问道。</p> “他长得和你挺像的，又开着你的车，很好认。”关子墨总算想到了一个好理由。</p> “是不是你们公司的姜闻查的？”顾则笙一脸警惕地看着他。</p> “……她确实有一些你的资料。”关子墨不得不承认，但也只答得含糊。</p> “不要脸的人，果然不会是一个一个的出现，而是一堆一堆的出现。”顾则笙怒声说道：“关总，我奉劝你一句：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你的公司、你的员工、还有你，再骚扰我的家人，你信不信我把你弄到警局去，再把你进警局的照片全网发布。”</p> “信。”关子墨点头，一脸无奈地看着顾则笙：“顾则笙，你怎么对我这么大恶意呢？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我出手帮你吧？”</p> “你们公司的新闻首席做这种龌蹉的事，也是帮我？”顾则笙恼声反问。</p> “她是公司的员工，她只是以她的方式履行她的工作职责，员工不可能每件事都向我汇报，对不对？”关子墨叹息着说道：“我知道后，也第一时间处理了。”</p>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顾则笙不禁冷笑。</p> “感谢倒是不必，但希望你对我能少些恶意。”关子墨轻声说道：“我很欣赏你在创意上的才华，我希望通过与你的认识、交流、我们能有机会聊聊创意和工作的事情。”</p> “撒谎。”顾则笙利落地反击说道：“你若做此想，大可将我的信息交给你们的HR，就算我很讨厌你，也会乐意接到你们人力部的电话。”</p> “你的意思是愿意来唯尔工作？”关子墨的眸色不禁一亮。</p> “你一个大老总，装疯卖傻有意思吗？”顾则笙语气不耐地说道：“我真为你感到可耻，一个上市公司的CEO，被自己公司的新闻首席设计，利用自己的地位与男色，企图制造与对手公司女性员工的绯闻，以达到打击对手公司的目的。”</p> “虽然这是件很恶心的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转告那位姜女士，她真该去向年轻人学学怎么做事件营销，她现在用的这手段，足够让你和她都上一百次头条了。”</p> 顾则笙说完后，转身快步往里走去，最后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关子墨说道：“还有，不要骚扰我弟弟。否则我告你。”</p> 说完后，人就消失在电梯里－－她就那么自以为是的定义了关子墨接近她的动机、又那么霸道的警告关子墨。</p> 不分析其中的合理性、也不给关子墨解释的机会。</p> *</p> “制造绯闻？”</p> “利用男色？”</p> 半晌之后，关子墨才从顾则笙没头没脑的话里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她这翻话完全超出了他对她、对外企女白领的认知。</p> 太情绪化了。</p> 太直接了。</p> 太没有沟通技巧了。</p> 她都听不出自己是代表唯尔在邀请她吗？</p> 她就不打算自己在职场多留一条路吗……</p> 真是......</p> 男色，哈哈哈，顾则笙对关子墨的外貌评价很高啊。</p> </p> 039.泡我 关子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顾则笙，原本只觉得这女孩儿爽快不作做，浑身上充斥着一股泼泼洒洒的生命力，便有几分被打动。后又知道她业务能力极好，这便有意接近。</p> 可说到利用男色……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又觉得新鲜......</p> *</p> 第二天，唯尔公司姜闻办公室。</p> “你的手机。”关子墨将姜闻的手机扔回到桌面上后，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p> “对不起。”姜闻拉过手机，解锁后，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后，低声说道。</p> “我给简思明打电话的时候，你在现场？”关子墨淡淡问道。</p> “是。”姜闻低低的应了一句。</p> “没听懂？”关子墨的语气更淡了。</p> “FC在此之前没有过如此行为，所以我担心这位新来的CEO会不按常理出牌。”姜闻低声说道：“柏西文在中国公司很有影响力，加之对顾则笙又很维护，所以照片发给他是最适合的。只是警告，没有真正放出去的计划。”</p> “所以你是在告诉FC，那些个竞标企业的新闻都是唯尔做的，他们FC如果不听话，你也一样会对FC出手。”关子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着，语气淡得不能再淡：“如果我不去向简思明解释，你的愚蠢就能让唯尔的W视竞标止步于现在。”</p> “……对不起。”姜闻这才真正明白自己是错了－－原本，她认为关子墨小题大作，只是为了维护顾则笙。</p> 没想到却是因为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自我暴露…….</p> 她真是.......太蠢了。</p> “人不是不可以有私人情绪，但成熟的人该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绪。”</p> “你不要揣测我对顾则笙的态度，这与你没有关系。”</p> “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再有私人情绪影响工作的情况发生，我就不是这次的态度了。”</p> 关子墨敲在桌面上的手指，在敲最后两下时，中间停顿许久，让姜闻不自觉得跟着紧张，一直到他起身离开，她莫明提起来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p> 但情绪却因此变得极为糟糕。</p>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那个顾则笙的？他明知道顾则笙与柏西文的关系不一般，为什么还会对她有兴趣……</p> *</p> “你好，我找顾则笙，我是唯尔公司的首席新闻官姜闻。”姜闻强压下心里的不痛快，拿起电话给顾则笙打了过去。</p> “我就是，什么事？”</p> “是要告诉我，你手上还有我与我男同事的照片吗？”</p> 电话那边，顾则笙的语气又急又快，全是对姜闻的不屑与嘲讽。</p> “照片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再次向你保证，那张照片我已经彻底删掉，请你放心。”姜闻在心里暗骂顾则笙的张狂，面上仍保持着十分的客气。</p> “好呀，还有别的照片吗？”即便只是电话里，顾则笙的语气仍显得散漫而嚣张，让姜闻的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她那双生动得过分的眼睛－－满满的青春张力，全没有职场人该有的分寸与稳重。</p> “没有。”姜闻沉声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再见。”顾则笙的声音跳跃着某种张扬的明亮，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原谅了姜闻、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p> 连一点虚伪的客套、或者不满都没有。</p> 或者，她知道不满也没有用、她知道姜闻的道歉只是敷衍，所以她也就顺着姜闻的表演敷衍着应了而已……</p> 姜闻握着被挂掉的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顾则笙太单纯、还是说她太聪明。</p> 无论是哪种，无疑的－－这个女孩儿确实与众不同，也难怪关子墨会特别的上心了。</p> *</p> “人家一听就知道你敷衍。”柏西文抬头看着她直叹气。</p> “她的道歉也没几分真心。”</p> “你在这里的意见与Jonh一样，我就听你们的了。”</p> “她假装道歉、我假装接受，这就够了，没必要装得有多像。”</p> 顾则笙与柏西文确定了一个镜头后，继续说道。</p> “难得你主动放弃。”</p> “也对，她一个做媒体的，还影响不到你什么，倒是没必要去敷衍她。”</p> “Ester，但你不可以对每个人都这样。比如说Jone，他能决定你在公司的职业通道；比如说关子墨，一个同类企业的CEO，未来可能会成为你职场的贵人。至少不能是仇人。”</p> “所以你真性情也罢、不想敷衍也行，但对于职场上的关键人物，一定要有分寸。”</p> 柏西文在片子上做了记号后，抬头看向顾则笙，颇有些苦口婆心。</p> “你当我傻呀，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我还是知道的。”顾则笙伸手抓了一块薯片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我有自知之明，我这职位还轮不到CEO的关注，所以我不能得罪的是企业的HR和品牌部。”</p> “至于CEO，没事的话我得罪他们做什么？犯不着不是。但那个关子墨是例外......对了， Simon，你对这些企业的老板比我知道得多，帮我打听打听那个关子墨在男女关系上的口碑。我觉得他对我……恩，不单纯。”</p> 顾则笙侧眸看着柏西文，说出 ‘不单纯’三个字后，自己又笑了：“不是我脸皮厚，女人对男人的态度，会有种莫明的直觉。”</p> “你直觉人家想追你？”柏西文不禁失笑。</p> “应该说是想泡我。”顾则笙轻哼着说道：“他认识予箫、还知道予箫今年升大学。这可不简单，就算想挖我去他们公司，也不至于连我家人的信息都挖出来吧。”</p> “哦？”</p> “连予箫都知道……”</p> 听了顾则笙的话，柏西文这才重视起来－－以他男人的判断，顾则笙的直觉可能是对的。</p> “所以我觉得这人用心险恶。”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我原来猜吧，是他们公司那个姜闻推他出面，与我制造些绯闻，然后诽谤我勾引他们总裁，以达到抹黑FC的目的，以助唯尔在最终的竞标中多些口碑优势。”</p> </p> 040.喜欢 “但我又细想了一下，如果是这样，他倒不必真的对我和我家人表示关注，只需在我和他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偶遇的偶遇时，拍下照片就行了。”</p> “综上，关子墨的动机不纯。但不是我想的这种。”</p> 顾则笙看着柏西文，一脸思虑地说道。</p> 还别说，她认真思考的时候，逻辑与聪明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p> *</p> “利用你制造绯闻？”柏西文不禁失笑：“我觉得你想多了。”</p> “怎么是我想多了？既然他们的新闻首席都做人那么Low，关子墨这个老板的格调也高不到哪里去。一个企业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从上到下的行事气质都是一脉相承的。”</p> 顾则笙沉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的严肃：</p> “其实我这都是把他们想得好了，毕竟这时候他们打不起官司，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揪着已走的Peter说事，弄个和政策有关的渎职事件来，我们还真是防不胜防。”</p> “你不是和我说，Jone与关子墨在处理新闻的事情上有默契吗？我突然想到Jone刚到公司那天，关子墨就和他见面了。很可能他们就是那时候商量好的，只是那个姜闻作恶惯了，心里不爽，虽然不能发新闻，但还是忍不住要恶心我们一把。”</p> “你说这人是有多恶心。所以他们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意外。”</p> 柏西文伸手揉了揉额头，轻笑着说道：“上层的争斗都是事关全局，动你一个小小的创意策划，既撼动不了大局、又让自己多了不确定性，所以关子墨不可能来演这种无聊的戏码。”</p> “你懂得是不少，但缺乏实战经验，不懂得那些计、那些策，用的人目的都是什么。”</p>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就是说人家不屑于算计我是吧。”顾则笙怏怏地嘟哝了一句后，抓起背包起身准备去广告公司。</p> 她着实有些受打击。</p> 她自以为看透商场职场的这些阴谋阳谋，看穿那些身居高位男人的把戏，没想到她与人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人家根本懒得理她。</p> “所以关子墨对你的关注，并非工作需要。”柏西文起身陪她一起往外走，侧眸看了她一眼后又说道：“要算计的对像、要合作的伙伴、和要找的异性，都不会是同一类人。”</p> “你说话还挺含蓄啊。”顾则笙已经对这个话题没有了兴趣，敷衍的应过后，一脸无精打彩的说道：“GR要烦死我了，两个片子的细节抠得他们想吐。过两天你过去帮我撑撑场子啊。”</p> “我先看完第一部先导片。”柏西文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顾则笙说道：“你到现场后，我和你通个电话。”</p> “OK，允许你那时候教训我几句。”顾则笙秒懂柏西文的意思，愉快地做了个ok的手势后，拎着背包快步离开了办公室。</p> 刚刚低落的情绪，也就这么一下子就过去了。</p> 虽然她刚才聊着聊着就跑了主题，原本是问关子墨对她是什么意思，最后发现自己都不够格被关子墨算计，便又觉得自己与关子墨的地位相差甚远，于公于私都不必有所交集。</p> “顾则笙，别让创意中的掌控感迷惑了。与关子墨这样的人打交道，你永远占不了便宜、永远成不了主场。”</p> 顾则笙的心里突然有种莫明的空落，好象一直对抗着的一个人，突然间变得不重要了，连对手都做不了。</p> ＊</p> GR广告公司。</p> “顾则笙。”</p> 关子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在顾则笙听来，好像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就像第一次遇见时一样，不知道他是谁，反觉得这个人气质好得连声音都是好听的。</p> “关总。”顾则笙拿了背包后，关上车门，然后抬头看向正迎面走过来的关子墨。</p> “心情不好？”关子墨敏锐的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不若前几次见面，虽说讨厌他，却也总是斗志昂扬的。</p> “心情？”顾则笙的眼睛不自觉地眨了两下，怼他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只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眼睛在他身上打了两个转后，做出职业的样子，不咸不淡、没有情绪地说道：“谢谢关总关心。”</p> “遇到什么事了？”关子墨很不习惯顾则笙这副标准职场人的模样。在看着她时，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p> “工作失误，挨领导批评了。”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关总是想教我如何将工作做好呢？还是教我老板怎么管理下属呢？”</p> “如果是工作失误，我倒是乐见其成，我们唯尔就等着FC出错呢。”关子墨轻笑着说道：“而且，如果FC不认可你的工作，我代表唯尔邀请你。”</p> “可惜了，我这辈子打算就赖在FC了，我喜欢我老板，我认为他任何时候说得都是对的，包括批评。”顾则笙轻哼一声，用摇控器锁了车后，用力的将背包甩到背上，快步往前走去。</p> “喜欢？”</p> “柏西文？”</p> “所以行业里的那些传言……”</p> 关子墨微微一怔，转身看着顾则笙快步离开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随之又觉得有意思。</p> 恩，顾则笙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p> *</p> GR的剪辑师边被顾则笙折磨得想撂挑子、边看着顾则笙被柏西文批评得脑门儿冒烟，有时候FC的大老板简思明也会过来督工，而且总是在现场与顾则笙那个苛刻的小姑娘争执不停。</p> 原本顾则笙只能说是苛刻、或者说追求完美，但要求还是很清晰明确的。剪辑师除了烦她之外，倒也知道她要的是什么。</p> 可大老板简思明来了就不同了，他对片子的效果有一万个为什么，在与顾则笙说不通后，就强势的要求剪辑师修改。然后顾则笙就粗鲁的将他扯出剪辑室，两个人到外面又继续吵。</p> 于是剪辑师便加快速度按顾则笙的要求去调整，生怕顾则笙搞不定那位简总，又生出什么妖蛾子来。</p> 于是，在柏西文每天打四五个电话、简思明一周跑两三次现场之后，剪辑修片的速度神奇的快了起来。</p> </p> 041.香气 “王老师，谢谢啦。”</p> “您要是再不出片，这片子不用出来，我就得从FC滚蛋了。”</p> 顾则笙在收到成片后，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剪辑老师的时候，一脸的苦笑。</p> “小姑娘前途无量。”剪辑师笑着说道：“我看敢和领导吵架的人，最后都成了大家。”</p> “我也觉得自己前途无量。”</p> “但是现在呢，我只想快快的终审完毕，我要好好的睡一觉。”</p> 顾则笙一点儿也不谦虚，更是一点儿也不讲究形象，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后，又给柏西文打电话，让他带杯冰咖啡过来。</p> “你这个领导的脾气要好很多，我看今天能过。”剪辑老师听她在电话里喊Simon，就知道是那个虽然批评她、但语气总是很温柔的上司，所以也就放下心来。</p> “能过的关键不是我领导脾气好，而是我和他有共同的品味和审美。”顾则笙轻俏着笑道。</p> “呵呵，有道理。”</p> “你那个大老板不讲道理。”</p> 剪辑师傅呵呵的笑着，在给顾则笙讲了一遍设备的用法后，柏西文就过来了。</p> 他不仅买了顾则笙点的冰咖啡，还买了些冰果茶和慕思蛋糕给FC项目组的工作人员。</p> “哇，灵魂香气。”顾则笙接过冰咖啡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还一脸倦意的她，这会儿像回了魂似的，立刻来了精神。</p> “谢谢柏总。”</p> “顾小姐这几天确实辛苦了。”</p> 跟进来的项目组的助理接过柏西文手里的两大袋点心后，便与剪辑师傅一起离开了剪辑室。</p> *</p> “你的点心来得正是时候。”顾则笙喝了一大口冰咖啡后，就更来了精神，拉过椅子在播放设备前坐定后，对柏西文说道：“这王老师啊，被我折腾得够呛、又被Jone吓了两回，都快要崩溃了。现在正需要人来安抚安抚，否则我怕最后不给我修了。”</p> “我以为你会说我是来收买人心的。”柏西文拿了块咖啡味儿的蛋糕递给顾则笙，笑着说道。</p> “哪儿能啊，我知道你是来替我还人情的。”顾则笙接过蛋糕就咬了一大口，还没吞下去，就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刚才有个灵感。”</p> “什么？”柏西文将手里的另一个小食品袋子放在桌上后，也拖过椅子在屏幕前坐了下来。</p> “你闻过咖啡味儿的香水吗？”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柏西文，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彩。</p> “闻过。”柏西文点头。</p> “啊…..我没闻过。”顾则笙莹亮的眸子立即黯淡了下来，一脸失望地说道：“我觉得咖啡这么香，如果在办公室里有一个人用了咖啡味儿的香水，就象闻到刚刚烘焙出来的烤香味儿，那感觉是又都市、又浪漫。”</p> “你想象的是干燥的咖啡气息。”柏西文点头，又摇头说道：“我所知道的、现有的咖啡味儿香水都带有香甜油脂感，而且不好调层次，多为线性香水。偶有非线性的，便只是给其它味道做搭。”</p> “那你说，咖啡香水的传播度这么低，是因为推广做得不好呢？还是受众面确实太窄？”顾则笙疑惑的问道。</p> “都有。”柏西文想了想说道：“你的思路很有场景感，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我记忆中没有哪个品牌的推广能有这么生动。”</p> “场景感.....”顾则笙拉过笔本将柏西文评价她刚才思路的关键词写了下来。</p> “恩，干燥的烘烤咖啡香味儿的香水，这个想法可以给总部产品研发部写邮件，说不定现有产品改良一下，就能出新款了。”柏西文见她写完笔记后，接着说道。</p> “我才懒得操产品研发的心，还不知道中国公司能不能撑到明年的新品上市呢。”顾则笙将合上的笔记本随手扔在一边，怏怏地说道：“我们现在还是努力将新年W台的黄金档拿下来吧。”</p> “先看片子。”柏西文笑着说道。</p> “原本应该我先过一遍再让你审的。但我实在是熬不住再看两次了。”顾则笙边打开片子了、边解释为什么没有终审意见给他。</p> “恩，你的过程控制很好，我对成片有信心。”柏西文点头，在顾则笙将片子打开后，便起身将剪辑室的灯全关了、连窗帘也拉上。</p> 顾则笙三两口吃完手上的蛋糕，又急急的喝了大半杯咖啡后，便安静的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屏幕。</p> 特别是柏西文按了暂停、回放、慢放的镜头，她更是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与柏西文凑着头细细的看、细细的感觉、小声的讨论，直到一致通过，才会继续往下进行。</p> 短短30秒的片子，两人反反复复又讨论了一小时才算完成。两套片子全部看完、又让修片的老师现场调修了几个色调进行对比后，差不多用了5小时，才算是完全确定下来。</p> “不好意思，连累各位加班了。”柏西文在交付确认单上签名后，小声问天天呆在这边的顾则笙，要不要请团队一起去吃个晚饭。</p> “今天不要了，大家要回家休息、陪家人。”</p> “Andrew，聚会的事儿你安排一下，时间你定，我老板私人报销。”</p> 顾则笙笑眯眯的说道。</p> “柏总放心，团队的事我会安排。到时候请柏总和Ester一起。”Andrew更是人精似的，当然不会让客户请客。</p> 原本他们公司内部也是项目制，项目组都是根据客户的要求和作品风格，临时抽调组建的团队。所以合作得好，下次就更容易搭班子、合作不好，再有客户需求，他做为项目经理也是组不到好团队的。</p> 这次拍摄和制作团队被FC折腾得够呛，他这个项目经理若不去安抚安抚，以后怕是好的制作团队都不会与他合作了。</p> “好，辛苦你了。”柏西文微微笑笑，便与顾则笙一起离开了 GR。</p> *</p> “Simon，我就不回公司了啊。”一走出GR的办公室，顾则笙就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呵欠。</p> 小知识点：从头到尾一个香调，气味整体变化不大的香水，称之“线性香水”（ linear fragrance）</p> </p> 042.送你 “盯了两个月的片子，最后拿到结果，怎么也要在大老板面前露个面吧。”柏西文不禁叹气，小声说道：“在车上睡会儿，到公司露个面，我送你回家。”</p> “不必了。”顾则笙又打了个呵欠后，散漫地说道：“你是我老板，原本就该你向Jone汇报，我也懒得见他。再说了，他在GR天天和我吵架，知道我的工作状态，我才不要为了去见他，白白跑这一趟呢。”</p> “你这样开车也不行呢？”</p> “坐我的车去公司吧，在车上补一觉、比你强撑着开回去要安全。”</p> 柏西文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然后将她推进了电梯。</p> “唉，真不想见他。”</p> “也完全没有必要的麻。”</p> “Simon，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发现自从Jone这个变态来了后，你变得比以前俗气了 。”</p> 顾则笙没形没状的将身体靠在电梯壁上，双手用力的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紧皱着眉头看着柏西文。</p> 恩，他对工作还是很坚持，并没有因为简思明的过度插手而改变品质要求，但他却不再如从前般的放任她对职场规则的陌视。</p> 他居然让她讨好简思明、让她在简思明面前装努力......天啦，这真的不该是柏西文啊……</p> “俗气有什么不好？”柏西文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当一个人还没有清高的资本的时候，如果俗气能带给她更多的资源、更好的发展，为什么不俗气些？”</p> “俗气是个形容词，不是贬义词。你不要岐视。”柏西文说完后，又强调了一句。</p> “我现在的职位，还不到需要向大老板争资源、要发展的程度。你知道我的价值就好了呀。”顾则笙轻瞥下嘴角，一脸的不以为然。</p>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固执的？”</p> “但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先跟我回公司。不和Jone打招呼也行。”柏西文不禁摇头，伸手挡住打开的电梯门，将顾则笙先让出去。</p> “Jone那个人吧，我对他其实没什么意见。但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懂的不懂的都喜欢发表意见。”顾则笙神情懒懒地说道：“拍摄的时候，还以为他对非专业领域能保持尊重。在剪辑的时候他却蛮横得很，左一句我不用懂、右一句我是受众角度，真让人受不了。”</p> “受众角度，不代表要以受众的立场去挑毛病对吧。我们做推广不是为了对消费者说： ‘我的东西很好，快来买吧。’如果是这样，那和卖红薯有什么区别？”</p> “如果红薯都比我们的产品卖得好，那还不应该反思吗？”顾则笙的话音刚落，简思明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如魔音穿耳似的，又传进了耳朵里。</p> “如果红薯都比日化卖得好，干脆让公司改卖红薯好了，我能做出好的红薯推广方案。”顾则笙将头靠近柏西文的头，将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道。只是这压低的声音，正好够大步走过来的简思明听到。</p> “公司当然不会改卖红薯，但如果连红薯都卖不过，就只能关……”简思明走近两人，看见顾则笙眼底明显的红血丝，便下意识的收住了没说完的话，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后，转眸看向柏西文，轻声问道：“片子都审好了？”</p> “是的。”柏西文点头。</p> “你先回公司，组织策划部和销售部看片，我送Ester回去。”简思明说完后，没等柏西文回话，便又转向顾则笙说道：“我可不希望我才来中国公司，就有员工过劳死。”</p> “你才过劳……”回怼的话才出口，顾则笙脑子一个激凌，便又收了回来－－她与简思明争执归争执，也多是工作上的专业问题，即便她说得再过份，都还占着理，至少可以说个后生无畏、执着敬业。</p> 可要是在工作之外的私人情绪上发泄，她一定会死得很惨。</p> 恩，会很惨的。</p> 顾则笙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收了情绪后，看着简思明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下嘴角，警惕着说道：“不用了，我需要回公司与Simon一起汇报片子。”</p> “也没什么可汇报的了。片子做到现在，也不可能再修改了。”简思明看着她淡淡说道：“再说，我若还有意见让你改，你肯吗？”</p> “不是我不肯，是你的意见并不会让片子……”</p> “Ester，你先回去吧。”柏西文知道顾则笙在这种状态下，很难控制住情绪。他有些看不懂简思明的所为，但正因为不懂，才不敢让顾则笙随意的得罪。</p> “Simon－－”顾则笙不禁不满，无奈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委屈。</p> 她知道他维护她，可她不需要这样的维护，她要向简思明摆明立场－－她的工作能力完全OK，她敬业、她不妥协，她不需要讨好、不需要接受他莫明其妙脾气之后莫明其妙的示好。</p> 她......觉得柏西文变得没有骨气了。</p> “Simon，是看先导片、还是看整片，你斟酌一下。后续的安排就拜托你了。”</p> “车钥匙给我，开你的车。”</p> 简思明没有给顾则笙继续反对的机会，从柏西文的手里接过她的包后，迈开长腿片刻间已经将柏西文和顾则笙甩在了身后。</p> “他......莫明其妙是不是。”顾则笙指着简思明不留余地的背影，一脸莫明的看着柏西文。</p>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我们现在能做的是静观其变。”柏西文轻轻拍拍她的胳膊，轻声说道。</p> “目的......”顾则笙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定定的看着柏西文半晌后，突然说道：“收买我、孤立你。”</p> “或许。”</p> “先去吧。”</p> 柏西文扯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又都无奈的叹了口气。</p> *</p> “右后胎是备用胎，比正常用胎小一圈，跑超过70km/h会很危险。”简思明看着心情不好、却仍快步走来的顾则笙说道。</p> “恩，胎补好了还没时间去取。”顾则笙说着，便将车钥匙递给了简思明：“市内一般也跑不到这么快，安全的。”</p> “安全的事情，马虎不得。”</p>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帮你去将车胎换上。”</p> “上车吧。”</p> 简思明看了她一眼后，径自拉开驾驶室的门，矮身就坐了进去。</p> 争取12点前发第二章。（嘿嘿，存稿用完了，又回到以前半夜更新的节奏了。）</p> </p> 043.房子 顾则笙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缓缓地吐了口气后，这才绕身回到副驾驶坐了下来。此时简思明已经将坐椅调整到适合的高度。</p> “地址。”简思明边发动车子边问。</p> “兰陵路。”顾则笙边说边将导航打开放在手机架上。</p> 她住的地方名气很大、路很窄小，门牌很响亮，街巷里弄却很难找。一排排相似的房子，就算是老江城人，也难按门牌找到。</p> “我知道一个古人叫兰陵王，这条街与这段历史有关吗？”简思明操着一口纯正、且已经很流利的普通话问道。</p> 只是这问题在顾则笙听起来，只觉得又滑稽、又可爱。</p> 兰－陵－王！</p> 亏他想得出来。</p> 又不是真的外籍人、也不是从小出国，装哪门子蒜呢。</p> 顾则笙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关系，不是一个地儿的。”</p> “哦。”简思明无意义的 ‘哦 ’了一声，便没有继续再问。因为不熟悉路线，所以便将车速放得很慢，小心的跟着导航往前走。</p> 原本30分钟不到的路程，足足开了45分钟才到，也不知道是怕走错路、还是怕后面小一圈的备胎给开飞了，反正顾则笙被这样的速度弄得晕晕沉沉，还没到家就睡着了。</p> *</p> “您的目的地已到，本次导航结束。”</p> 简思明将车停下，摇下车窗探头出去，看到眼前这一排青砖清水墙、红砂岩立柱的古董似洋房，只觉得意外，心里又是一阵惊叹－－这哪里是房子，这分明是历史。</p> 简思明疑惑的转过目光看向将头歪在车窗上睡着的顾则笙，又扭头看向灯光下这一排排的青红色独栋洋房，心里莫明生出一股今昔何昔的梦回前朝之感。</p> “拜托你加快点儿速度行吗？那车胎飞不了的。”顾则笙伸手揉了揉眼睛，不耐地说道。</p> “到了。”简思明将车熄了火，看着她轻声应道。</p> 在这样温暖的柔光里、眼前是那样一片充满年代感的小楼，让简思明这个成长于水泥高楼里的现代人，莫明的就变温柔了起来。</p> 只是他也奇怪，这么温柔的环境里，顾则笙怎么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p> “Ester……”</p> “到了？”</p> 顾则笙听到简思明的声音，立即坐直了身体，在忍不住地打了个呵欠后，边解开安全带边对简思明说道：“谢谢你啊，这么晚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p> “车胎在哪里补的？我去帮你换回来。”简思明推开门下了车，抬头往前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青砖红柱之间，雕刻的门拱、攀沿的绿植鲜花，都让这一片古屋显得年代感十足、却又没有破败之气，只是被带着某种情怀的故事感充盈着，让人有种不知道置身何时的迷惘。</p> “公司和家里之间的一个修车铺，我约了师傅明天去取，就不麻烦你了。”顾则笙拿了背包走到简思明身边，一脸倦意地看着他：“谢谢你送我，确实有些撑不住了。还好没有自己开车。”</p> “住哪一栋？”</p> “自己上去没问题吗？”</p> “要不要家人出来接？”</p> 简思明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她问道。</p> “这栋。”</p> “我自己上去。”</p> “再见。”</p> 顾则笙指了指面前这栋有着绀（gan）色木质大门的房子，与他道别后，便往里走去。</p> *</p> “顾则笙。”</p> “你回来了。”</p> 顾则笙刚走到大门边，顾予箫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王师傅说你今天没去换车胎，让我提醒你小心些。”</p> “知道了。”</p> “进去再说。”</p> 顾则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简思明一眼，用手推着顾予箫往里走。</p> “因为加班，所以没去吗？”原本已经转身的简思明，听到顾予箫的话后，便又回过身来。</p>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工作的事情是我该做的，车子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拜拜。”顾则笙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但当她面对着简思明时，又魔术般的换上了张平静得没有表情的脸。</p> 恩，只有倦意，没有表情。</p> “是你同事呀？”</p> “要请他进来坐坐吗？”</p> 顾予箫伸手帮顾则笙将乱糟糟的长发理顺后，压低声音问道。</p> “明天帮她去将车胎换了吧，这样很危险。”简思明看了顾予箫一眼，莫明的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不协调。</p> 这个男孩子……不适合顾则笙。</p> 简思明皱着眉头，沉沉地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开。</p> *</p>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碰到过这个人两次。”顾予箫接过顾则笙的背包，关了大门后，与她一起往里走去。</p> “我老板。”</p> “是新来的，以前那个被炒了。”</p> 顾则笙简单的解释了一句。</p> “你老板不错啊，还送你回来。还关心你的车。”顾予箫表示满意。</p> “收买人心，为了榨取员工更多的价值，懂不懂？”顾则笙懒懒地说道：“一个人好不好，不能只看他做了什么，要看他做事的目的是什么。”</p> “可是老板不收买员工的心，员工还是得努力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甚至要做得更好更多，以增加老板的好评度，得到更多的机会。”顾予箫反驳说道：“所以在结果一样的前提下，你得感谢老板还愿意收买人心。”</p> “歪理邪说。”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p> “总是这样，说不过我的时候就来这句，真没意思。”顾予箫也回瞪了她一眼，又不满的伸手将她刚理顺的头发抓乱。</p> “我今天不洗澡了，累死了。”走过古木沉闷的楼梯上到三楼，顾则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径直回到房间，对着床上直直的躺了下去。</p> “喂，你至少要卸妆吧！”顾予箫将背包扔在旁边垫着狐皮裘垫的圆形藤椅上，用脚踢了一下半条腿吊在床边的顾则笙。</p> “随便。”顾则笙除了嘴，全身上下一动不动的。在说完话后，又极致舒适吐了口气，整个人这才算是完全放松下来。在顾予箫看来，她现在就像是一滩泥瘫在床上......</p> “真脏。”</p> 顾予箫撇了撇嘴，又踹了她一脚，这才转身去卫生间端了热水和一堆卸妆洗脸的瓶瓶罐罐过来。</p> 微博有放老房子的照片，很漂亮的小洋楼。（ps：至于为什么住这样的房子，后文会有写到）</p> </p> 044.委屈 顾予箫卸妆和上睡眠面膜的手法很娴熟，看来平时没少做这种事。他在给顾则笙做完脸部全套护理后，顾则笙依然熟睡着，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p> “真是臭死了。”顾予箫重新端来一盆洗脚水后，满脸嫌弃地盯着顾则笙的脚半晌，想了想，又跑下去拿了个口罩戴和一次性的手套戴上，这才回到顾则笙的房间，直接在床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帮她洗了脚后，还细心的帮她涂上脚部护理膏。</p> “喂，你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你未来的老公肯定不会像我这样伺候你。”顾予箫嘟哝两句，还是过去拉上窗帘、调好空调的温度后，才端着洗脚水离开。</p> *</p> 江城的9月，白天还有些盛夏的余温，可一到晚上，便有了属于秋的凉意。圆弧形露台上的风铃，随着夜风碰撞出阵阵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有些沉闷的夜里，有种穿透的明亮感，让人心情愉悦。</p> 顾予箫坐在露台的摇椅上，闭着眼睛轻轻地摇晃着，突然间一股伤感的情绪涌了上来。以后，再没人和顾则笙抢摇椅了、也没有人帮她等门了，她会不会不习惯啊。</p> 会不会，有一个刚才送她回来的那样的男人、或者那天教训自己要听话的那样的男人，来追她、代替自己来陪她呢。</p> 这房子……</p> 顾予箫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着的透过楼上垂下来的绿植缝隙，看向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有时候又被顾则笙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小时候。</p> 他和她的小时候，全在这三层的小楼里。</p> *</p> “喂，我是顾予箫。”</p> “我问你，你们女生会不会很怀旧啊？”</p> “我的意思是，从小到大住习惯了的房子，要卖掉会不会很难过？”</p> “好吧，我和你不在一个频道上。”</p> “没有啦，是我姐。”</p> “办好了，但我想gap year。”</p> “唉，你不懂。我先挂了。”</p> 顾予箫放下电话，回头看向满是回忆的老屋，又想起关子墨和他说的话，但随即又否定了他的意见。</p> 他有信心，未来可以将顾则笙照顾得很好。可人不能为了还没到的未来就放弃现在，她现在也应该要很好，她才不适合过那种紧抠抠的日子呢。</p> 她天生就是小公主。</p> “你真是走了狗屎运才会有我这么好的弟弟。”顾予箫轻哼一声，喃喃的声音里有些委屈。但没办法，从小爸爸妈妈都护她让她，他跟着学着也就习惯了。</p> *</p> “喂，懒猪，你还不起床，今天不用上班啦？”7点30分，顾予箫毫不客气地推开顾则笙的房门，刷的两下将窗帘全都拉开，满当当的光亮正照在顾则笙的身上。</p> “顾予箫，你信不信我揍你。”顾则笙眯着眼睛翻了个身，人还没醒，都没忘要教训顾予箫。</p> “你今天真的不用上班？”顾予箫好奇地问道。</p> “当然是真的，那个广告拍完了，我休半个月，送你去上学。”</p> “喂，学费交了没？签证办好没？宿舍有没有选好？”</p> “机票、酒店、行程......”</p> “顾予箫，你为了那200万都放弃卡梅了，现在连进度都不向我汇报，你胆子粗了！”</p> 顾则笙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打着赤脚就冲到顾予箫面前，冲着他就是一顿吼。</p> “都办好了，那边是落地签，你要准备的资料我也帮你列好清单了。”顾予箫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她。</p> “哦，那好。”顾则笙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床边走去。只是犹豫了一下后，又转身看着顾予箫，一脸认真地问道：“顾予箫，真的决定了？不再改变了？”</p> “顾予箫，我希望你去卡梅，计算机专业全球第一啊，说出去我有面子死了。”</p> 刚才还凶巴巴的顾则笙，现在变得温温软软的，说话的声音带着娇软的请求。</p> “你怎么这么虚荣，面子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顾予箫嘲笑她说道：“别婆婆妈妈的了，卡梅都过了报道期了，去不了了。”</p> “顾予箫，我不会做家长，但是你不要太委屈自己啊。我心里有些难过呢。”顾则笙回头走到他的身边，仰头看着他，小声说道。</p> “我从小委屈惯了。”顾予箫斜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会难过，以后没人帮你等门、没人帮搬重物、没人帮你买零食，你是真的该难过的。”</p> “滚！”顾则笙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床上重新躺了下来：“今天别吵我，让我睡一天。”</p> “好吧，我买些熟菜放在冰箱里，你起来自己热着吃。”顾予箫又重新拉上窗帘，然后关上门就下楼去了。</p> “唉，到底会不会后悔呢......”顾则笙扒开被子，愣愣地看着被关上的门许久，低低地叹了口气后，便又睡着了。</p> *</p> 三天的时间，顾则笙才算是刚刚休息到位。这天正睡得心满意足，起床后打着赤脚边下楼边大声喊顾予箫：“顾予箫，今天早餐吃什么？”</p> “喂，家里有客人。”顾则笙刚走到楼下，便听到顾予箫慌张的声音，然后就见他跑过来拦住她。</p> “谁呀？”</p> “你同学？”</p> “男生女生？”</p> 顾则笙惦起脚，半边身体吊在顾予箫拦着的胳膊上，探出头去看向客厅。</p> “是你的新老板。”顾予箫半拎半推的将她往回塞。</p> “Ester，是我。”简思明沉着脸走到顾予箫身后，微眯着眼睛看着顾则笙。</p> “……Jone，是需要我今天上班吗？”顾则笙下意识的将探出去的头缩了回来，双手抓着顾予箫的衣服，脑袋大半躲在他的身体后面，仅留了半边脸从顾予箫的肩膀上露了出来。</p> 她露在外面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后，看着简思明，声音软软地说道：“Simon没有通知我。”</p> “其它的事情，下来再说吧。”简思明将手搭在楼梯把手上，手掌轻轻地拍打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p> “好的，请稍等。”顾则笙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双手拎着过踝的长裤，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p> 今天只有一章。</p> </p> 045.马屁 “早餐还要吃吗？”顾予箫扬声问道。</p> “一杯牛奶就好。”顾则笙的声音剩了个尾音飘下来。</p> 顾予箫这才转身，一脸礼貌笑容的对简思明说道：“简总你好，麻烦您稍等。”</p> “你今年多大？”简思明返身回到客厅重新坐下，看着顾予箫熟练的用奶锅热牛奶，心里莫明有种异样的感觉－－这奶锅……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了。</p> “18。”顾予箫扭头看着简思明说道：“成年了。”</p> “成年了。”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手指轻叩着桌面，散散漫漫地说道：“顾则笙今年24岁。”</p> “是啊，她比我大6岁。”顾予箫点头。</p> “等你大学毕业她就28了，如果你还读研究生，她就30了。”简思明将两人的年龄差计算出来后，脸色不禁更难看了。</p> 努力六年供他读书，待他学有所成，她已步入大龄。这个女孩儿，是疯了还是傻了，这样的感情也敢要。</p> 再说......</p> 简思明又看了一眼顾予箫，今天比前两次看得更清楚：9月的天气，小男孩儿还穿着运动短裤和一件简单得连字母都没有的白T，看起来比晚上开车的时候更小。</p> 简思明只觉得顾则笙不像话。</p> *</p> “Jone，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过来？”简思明正想着，顾则笙已经换上一件白色收腰棉T，配一条墨绿色真丝过踝长裤，看起来又优雅、又俏皮，还带着几分在办公室的干练。</p> “过来看你。”简思明淡淡说道。</p> “看我......”顾则笙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走到桌边后，一只手扶着椅背，在看着简思明时，有种手脚不知道要怎么放的无措。</p> “Simon的意思是，你先休三天，竞标结束后再补休。我也认为该如此。”简思明伸手拍拍椅背，示意她坐下。</p> “可是我有其它的计划。”顾则笙拉开拉子坐了下来，看着简思明轻声说道：“这次休假以后，我今年都可以不再休了，包括周末。”</p> “什么计划这么重要？”简思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p> “反正很重要，我计划了好多年的事情。不能改。”顾则笙用力地点头，肯定地说道。</p> *</p> “牛奶好了。”</p> 两人正说着，顾予箫用一个奶白色的杯子端了一杯牛奶过来。</p> “谢谢。”顾则笙抬头给了顾予箫一个假笑，看着他小声说道：“我谈正事，你上楼去。”</p> “我有话对你说。”顾予箫扭头又倒了杯果汁给简思明后，对顾则笙说道。</p> “晚上再说。”顾则笙摆了摆手，又扭头看向简思明，一脸认真的说道：“Jone，工作的事情，如果确实需要我处理，我可以远程协助，但假期不能变。”</p> “送他去上大学？”简思明算了下时间，便知道了顾则笙所谓的重要计划是什么。</p> “……我是自己加班攒的调休，而且与项目计划并不冲突。”顾则笙没有正面回答简思明，只是再说话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平静，冷然的语气，有种被冒犯到的不悦。</p> “顾则笙，我约了同学一起去学校，他们都没有家人送。”顾予箫突然说道。</p> “我在和我老板谈休假的事，你先上去。”顾则笙心里有股莫明的火气，但忍着没在简思明面前发作。</p> “好。”顾予箫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后，又讨好似的朝着简思明笑了笑，这才转身回去楼上。</p> *</p> “你总和我说学生的任务是学习，那么你上班的任务是工作。我这么大了，有姐姐送其实很丢脸。等我熟悉学校后，邀请你去参观吧。”</p> 顾予箫回到三楼露台的摇椅上坐下后，便给顾则笙发了信息。</p> 他知道她很想很想送。</p> 虽然她从来都不是家长式的姐姐，但在爸爸妈妈去世后，她总觉得自己多了份责任。从前总是自己让着她，后来都是她让着自己，除非她惯性的忘记了。</p> 唉，她不是世俗的姐姐，但又想做世俗人眼中那样的贤良淑德式的姐姐，真是没办法。</p> 顾予箫闭上眼睛，在摇椅上摇啊、摇啊，莫明的，眼前总是出现与她的孩童时代，无忧无虑。</p> *</p> “Jone，我觉得你有威胁我的意思。”</p>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没有道理。”</p> “我认为我的私人计划不用向我的老板汇报，但显然我得妥协。”</p> 顾则笙低头看过顾予箫发的信息后，莫明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吸了下鼻子后，接着说道：“是的，我要送我弟弟去上大学。”</p> “显然这对公司来说，不算是个正当的休假理由，但......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好些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我，我怕他一个人会害怕。”</p> “弟弟？”简思明吃惊地看着她。</p> “恩。”顾则笙点头。</p> “不是男.....”</p> “哪个学校？需要我帮助吗？”</p> 简思明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一切想法、一切行为都很荒唐。</p> “纽大阿布扎比分校。”</p> “需要你帮忙，我需要两周假期。”</p> 顾则笙看着他说道。</p> “休假的事......你给我一个行程，在出发前，需要你处理的事情，我让Simon给你邮件吧。”简思明还算爽快地说道。</p> “谢谢。”</p> “稍晚一些我给你我的行程。”</p> 顾则笙的眸色一亮，几乎是喜形于色地说道。当然，她自己可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自己无论是情绪还是表情，都控制得宜。</p> “只是送行，有游玩计划吗？”</p> “我曾经去那边旅游，可以推荐些景点给你。”</p> 简思明的情绪莫明的跟着好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快愉悦。</p> “目前没有，如果有，我一定向你请教。”顾则笙假惺惺的表示感谢着说道。</p> “好。”简思明微微笑笑，也不拆穿她的假客套，边起身边说道：“我今天在这边走店顺便来看看，几天不和你吵架，还有些不习惯。总担心自己的决定做错了。”</p> “这个......怎么会……Simon会把关的。”顾则笙拍马屁的说道。而且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很高明－－一句话拍了两个老板的马屁。</p> 今天仍只一章，明天恢复两章。</p> </p> 046.挺好 “你继续休息吧。”简思明轻扯了下嘴角，转身径自往楼梯口走去。</p> “谢谢简总。”顾则笙连忙起身，趿蹋着拖鞋跟着送出去。</p> “你喊我简总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讽刺的意思。”简思明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p> “怎么会，我很尊敬您的。”顾则笙此时更是连心里的嘀咕都收了起来，很是认真的表达对简思明的尊敬。</p> “还是算了吧。”简思明轻笑着摇头，往下走了两步后，感觉楼梯很陡，便停了下来，侧过身将手伸给顾则笙。</p> “这是我家，我在这里上上下下二十几年了......”顾则笙莫明地看了简思明一眼，示意他继续往前走。</p> “你在这里出生？”简思明微微笑笑，转身继续下楼。</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实体书店现在很难经营吧？一楼租给书店，能按时收到房租吗？”简思明又问。</p> “我家就是两层，书店是一楼的业主。”顾则笙答道。</p> “哦？”简思明显然不懂这一套房、如何分有两个业主的状况。</p> “这里最早都是私宅，后来是租界，解放后就比较复杂，反正是历史原因吧，这里的别墅大多是我们家这种情况，大家都有默契，也没有扯皮什么的。”顾则笙利落地说道。</p> “原来如此。”简思明点头：“我今天一路看过来，一楼有咖啡厅、花店、酒吧，就你这栋是书店，挺好，与书做邻居。”</p> “挺好。”顾则笙咧嘴一笑，以示认同。只是这笑看着就让人觉得假，只是她自己不觉得。</p> “一起早餐？”走出大门，简思明指着隔壁的咖啡厅问顾则笙。</p> “我弟弟帮我准备了早餐。”顾则笙拒绝说道。</p> “一杯牛奶？”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皱眉说道：“像是不够。”</p> “还有别的，刚才不方便拿出来。”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Jone，我先上去了，外面有点儿冷呢。”</p> “……去吧，记得给我和Simon发你的假期行程。”简思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轻轻点头，然后看着她飞快地转身往里一路小跑回去。</p> 他这才发现，她是穿着拖鞋出门的。这让她原本干练又俏丽的气势里，染上几分家居的温柔气息。</p> 看起来......居然是可爱的。</p> 简思明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中，心情莫明浸染上一片浅淡的愉悦感觉。</p> *</p> “顾则笙，你怎么这样对老板说话。”</p> “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员工，肯定在老板心里留下坏印象。”</p> “虽然加班不可取，但人在屋檐下不是。”</p> 顾予箫见顾则笙进来，便将刚热好的小笼包端了过来。</p> “你还知道人在屋檐下呢？”顾则笙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伸手试了试包子的温度后，边调蘸料边说道：“所以我接下来就用了悲情策略。”</p> “悲情？”</p> “什么悲情？”</p> 顾予箫也拉了椅子坐在顾则笙的对面，一脸好奇地看着她。</p> “我和他说我们姐弟无父无母、相依为命，我是你最大的依靠。我长姐如母，我不送你，你就是没妈的孩子、没家的孤儿。”顾则笙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说得我自已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p> “……顾则笙，你真恶心。”顾予箫一脸惊诧地看着顾则笙，不敢相信他的姐姐会用示弱扮同情这一招。</p> “恶心怎么啦，有用就行。”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你上次说那个姜闻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顾予箫提醒她说道。</p> “我和她可不一样，我只是将自己的事情装进别人的情绪里，一不撒谎、二不害人，也就恶心了一下我自己而已。”</p> “恩，我得多吃一点，把刚才掉的鸡皮疙瘩补回来。”</p> 顾则笙说着，便夹了小笼包大口吃起来。</p> “又强词夺理。”顾予箫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边吃包子边说道：“你们不是外企吗？不是最讲规则和流程的吗？这种理由应该不会被老板考虑吧？”</p> “问题是，我老板首先强词夺理、出尔反尔的想临时取消我的既定休假。按流程我可以强行休假。我愿意给他理由，这是我在给他台阶下，他能不下吗？”顾则笙轻哼着说道：“顾予箫你可学着点儿，强权之下，即便是规则之内，也需要一点儿技巧。”</p> “不懂。”顾予箫一头雾水在摇头。</p> “以后就懂了。”顾则笙摆了摆手，示意这并不重要。接着对他说道：“吃完早点给我看你的行程计划。”</p> “哦。”顾予箫点头，其实还有些不情愿。</p> *</p> FC正片确认、两期先导片也已经同步完成。而唯尔的正片则还在剪辑之中。</p> “FC的创意主任顾则笙于三天前休假了。”肖安娜对关子墨说道：“依此可以判断他们的片子已经全部完成。”</p> “恩，成片确保质量。竞标前的推广按调整后的计划推进。”关子墨点头说道。</p> “最后成片出来之前，我担心先导片会有多余的镜头。”肖安娜用手指撑着下巴，犹豫着说道：“我考虑是用先导片，还是用与竞标片完全无关的片子。”</p> “恩，你说。”关子墨边看先导片，边示意她继续。</p> “之前原本也做了两套方案，现在都可以用。我考虑如果用有废镜头的先导片，会影响评委对正片的评分。如果用与竞标片子无关的推广，一来确保了这几个月推广对销量的促进、二来也能让评委在看正片时有意外，熟悉加意外很大程度上就等于喜欢。”</p> “熟悉的是镜头里的产品、意外的是产品出现的方式。我们将成片留给评审组来揭晓，也是对评审组最大的尊重，这种微妙的心理感觉，加之国人对外企高傲自我的刻板印象，我认为于我们胜过FC是有利的。”</p> 肖安娜将两种方案的对比分析调出来给关子墨看，重点提到：先导片的意义在于受众的理解教育，但唯尔的片子并没有理解岐义，实际上我们用不着做受众教育。</p> “针对竞标，我们的受众只有评审组，可以不考虑消费者。”肖安娜沉声说道。</p> </p> 047.过来 “可能是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关子墨看过肖安娜的分析后说道：“分析做得很全面，但不是要考虑的重点。”</p> “这个......”肖安娜拖过电脑，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p> “我们的计划就是推先导片，目前的条件可能不成熟，所以要考虑补救方案。所以你应该分析最优补救方案以及可行性。”关子墨淡淡说道：“你不能因为没有先导片可播放，就直接否定了这套方案，既然是退而求其次，那就承认其 ‘次 ’。”</p> “关总，对不起，我……”</p> “对比可能会有废镜头的先导片与另一套推广片，以竞标的标准选择。”关子墨直接打断了肖安娜，利落地说道：“即便不能先发制人、也不能在先发的时候就被比了下去。”</p> “好的。”肖安娜轻咬下唇，低声应道。</p> *</p> 唯尔公司花了两天时间，召开了内部看片会，让销售、市场、新闻等部门的主要员工看片后，进行不计名投票。</p> 最后还是确定依肖安娜的计划，投放与竞标片子无关的应季推广片。</p> “好。”关子墨点头，对姜闻说道：“想办法让评审组知道，这只是正常的产品推广，与竞标无关。”</p> “明白。”姜闻点头，在备忘录上快速记下关子墨的意见。</p> “和安娜这边的播放节奏配合好。”关子墨交待完后，便离开了会议室。</p> *</p> “绕了一大圈，还是用了你原来的方案。”在关子墨离开后，姜闻合上笔记本，看着肖安娜笑着摇头。</p> “刚好是这个方案而已。关总说的是对的，我不能因为原方案不能用，就直接说它不是最好的。或许它确实不是最好的，但需要放进目标里去分析。”肖安娜顾服气地说道。</p> “你能这样想最好，他是老板，他的批评也好、苛刻也罢，都是为了公司业绩，对员工个人、特别是对你，并没有不满。”姜闻倒是意外肖安娜对关子墨的服气，皮笑肉不笑的站在老板角度解释了两句后就离开了。</p> “我怎么觉着姜总这话，像是老板娘说的？”市场经理眯着眼睛看着姜闻的背影，轻扯的嘴角带着职业的笑容、却又透出几分讥诮。</p>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忠心吧。”肖安娜的眸光微转，淡淡说道：“将推广节奏发给新闻部，渠道那边不要提片子的定位。”</p> “好的。”市场经理垂眸应了下来，抱着电脑，微微笑了一下后才转身离开。那笑容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p> 而直到此刻，肖安娜才收起脸上职业的笑容，眉眼间透出几分燥意与不悦。</p> 她与姜闻分管市场部与新闻部，在公司是平级的总监，她在工作上与关子墨的沟通也算是不错。但这姜闻总是一副关子墨代言人的姿态，对她的工作多有指手划脚，让人很觉得生气。</p> 她来公司四年，而自她来公司起，姜闻就是这种立场。听更老的员工说，她是在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来了，那时候不干新闻，而是做财务。算是公司除关子墨自己之外，资格最老的员工。</p> 当然，也一直受关子墨的信任。</p> 或许，她并不是以老板代言人自居、而是以半个老板自居吧。否则，关子墨为什么会默认她的行为，从不指摘或提醒？</p> 其实对于老板来说，你的所作所为是否让人讨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心实意的维护公司。</p> 肖安娜不喜欢姜闻，但她明白，姜闻能在公司生存这么多年，且在关子墨面前一直能说得上话，她就只能将对她讨厌藏在笑容背后。</p> *</p> 这一周时间，顾则笙一边办理去阿布扎比的手续、准备行李行程、一边与柏西文一起盯着第一期先导片的投放。</p> “顾则笙，明天就出发了，你怎么还不睡。”顾予箫对着清单将两个人的行李箱都检查了一遍后，回到三楼，顾则笙正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p> “按纸条上的时间、频道，看我们这期的广告，然后写观后感给我。”顾则笙直接递了一张纸条给顾予箫，语速极快地说道。</p> “好，我这就去。”顾予箫知道她又在加班，于是接过纸条便跑回到自己的书房去了。</p> *</p> 一则巧克力的广告之后，顾则笙听了几百遍的音乐响起，接着一个宫墙红的皮绳中国结特写出现在屏幕上，然后镜头慢慢拉远，一个双圆相扣、红青相接的香水瓶便完全呈现在眼前。</p> “开启、圆满，你的味道 －－FC传奇香水。”</p> 随着带着些穿越味道的质感声音响起，与广告语相呼应的：皮质的绳结解开，香水瓶身旋转、香水在瓶中荡漾起伏，镜头随之收起，广告结束。</p> 广告片只有8秒，画面配着广告语，完整的解释了以中国结、新年开启、团团圆圆的中国年元素，却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有提到中国、新年、团圆。同时FC传奇的香水名称第一次出现。</p> *</p> “Simon，我觉得非常完美。”顾则笙看完后，第一时间给柏西文打过去电话－－她没有做技术分析，这是她作为创意者与消费者双重身份的第一感觉。</p> “收到了，晚些给你电话。”电话那边，柏西文的语气也很轻快。</p> “大家都在会议室吗？”</p> “大家都是一起看的吗？”</p> 顾则笙兴奋地问道。</p> “是的，可惜这次你不在。”柏西文笑着说道。</p> “Ester，现在过来吗？大家一起分析一下片子。”电话被简思明接过去了，而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沉稳而带着极度的理性。</p> 这理性，冲淡了顾则笙原本的喜悦。</p> “我不过来了，我明天早上的航班出发。”顾则笙收了喜悦，淡淡然然地说道，语气里还有几分不悦。</p> “过来吧，我保证你明天早上能赶上航班。”简思明沉声说道。语气不算严厉，但在顾则笙听来，多少带了些命令的味道。</p> “……好吧。”</p> “一会儿见。”</p> 顾则笙怏怏地应道。</p> 其实如果是柏西文的邀请，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就过去－－因为她和团队一起度过了每一个这样的时刻，她真的很激动。</p> 可简思明......</p> 唉，这个人真是太让人扫兴了。</p> </p> 048.问题 “顾予箫，我去公司有事，你检查完行李先睡。”</p> “记得做起床闹钟、准备早点和路上的零食。”</p> 顾则笙换了衣服后，拎着背包匆匆地跑下楼。</p> “广告很有意境。”</p> “喂，现在都八点了，怎么还要去公司呀。”</p> 顾予箫听到顾则笙下楼的声音，连忙推开电脑跟了出去。</p> “大老板有请。”顾则笙边下楼边说道：“我带钥匙了，不用等我。”</p> “我送你吧。”顾予箫顺手拿了大门钥匙，将她送到门外。</p> “我可能要加半晚上的班，明天一路的事情就靠你了。你早些睡。”顾则笙拉开车门，将背包扔进去后，便匆匆上车，拉上安全带。</p> “开车小心些，不管多晚车都要开回来，明天上午我要帮你将电瓶卸掉，否则你回国后车子会发不动。”顾予箫拍拍她已经关上的车门，交待说道。</p> “知道了，拜拜。”</p> “对了，写观后感发给我。”</p> “一会儿我发原片给你，你让同学也给我写观后感。”</p> 顾则笙不耐地应了一声后，又抓着顾予箫做小工。</p> “知道了。”顾予箫朝她挥了挥手，看着顾则笙发动车子离开后，在房子周围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才回家。</p> *</p> “我来了。”</p> “大家都在啊。”</p> 顾则笙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还灯火通明着。不仅简思明、柏西文和市场部的同事都在，连销售部的几个大区经理也在。</p> 倒显得她这个主创的缺席，有那么些不够敬业的感觉。</p> “Ester，晚上好。”同事们都笑着与她打招呼。</p> 整个办公室透着轻松、喜悦的气息。顾则笙觉得第一部先导片的效果应该是OK了，就算简思明这个永远有一万个为什么的事儿妈，应该也是满意的。</p> 顾则笙刚看完片子时候的喜悦之情又涌了上来，此时受到同事情绪的感染，整个人都是兴奋的、甚至是激动的。</p> “晚上好。”</p> “我看过片子了，多谢大家多给一些意见。”</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笑眯眯地与同事打过招呼后，往会议室一路小跑过去。细细的高跟鞋跟敲打在大理石地面的急促声音，将这晚上的办公室敲打成了白天式的紧张忙碌节奏。</p> *</p> “两位老板好，我来了。”顾则笙推开会议室的门，简思明与柏西文正低头说着什么。</p> “来了。”简思明点头，伸手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过去坐下。</p> 柏西文抬头看着她说道：“目前的数据包括员工、员工家属、网络观者，都是第一次看片。”</p> “反馈怎么样？”顾则笙一听数据，立时又紧张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完完全全的忽略掉了简思明的示意。</p> “57％的受众能记住红色、圆形、味道。”</p> “65％的受众能记住红色，香水。”</p> “72％的受众能记住红色。”</p> “46％的受众能记住传奇。”</p> 柏西文将手中的稿纸推到顾则笙面前，眼睛却看着简思明说道：“我们期初设定的目的是在第一期先导片播放时，让受众记住红色和香水两个关键词。现在看来目的是达到了。”</p> “但是我看到，这些数据并没有做受众分类。”简思明说道：“我记得你们做的先导片目标里有个备注说明－此方案所指受众，主要针对W视台竞标评审组。”</p> “现在的数据，虽然样本数不少，但有时候一百个外行、也比不上一个专家的意见重要。所以数据多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与评审委员的同类，知道他们的意见。”</p> “我们也只能从数据中，推演评审委员记忆点的概率。因为我们只能知道W视评审的整体风格和偏好，至于评审个人......其实委员每年都有变动，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委员是谁、又是哪种记忆特点。”柏西文的话，温和中带着强势。并没有一句说简思明不懂，却一字一顿的缓慢着，是说给外行时吃力的节奏。</p> “所以，只能是推测结果，对第二期投放的修正没有任何意义？”简思明不悦地说道。</p> “原本我们做的三期先导片剧情是连续的，自播放第一期开始，后两期就不再具备可继续调修的可能。”顾则笙看完柏西文临时用手算的数据后，抬头对简思明说道。</p> “恩。”简思明轻应一声，但仍皱着眉头：“所以我们的创意与节奏，都是根据经验和市场大数据做的计划，针对特定目标的策略不强。”</p> “我请问你，你对大数据是怎么理解的？”顾则笙气极反笑，拿了电脑起身走到简思明身边，弯着腰一只手开电脑、一只手撑着桌面，边对他说道：“大数据并不是指海量的数据，而是指多分类数据，我们在做创意与推广节奏初期，已经将数据源进行了分类。”</p> “哦？”简思明将椅子往后拉开一些，示意她可以说得更详细些。</p> “这是数据源。”顾则笙调出一张密密麻麻、看了让人头疼的表格后，将电脑屏幕转到简思明的面前，手划着屏幕上的字说道：</p> “这是我们提取的分类值。”</p> “这一次做先导片的分类数据，我们选取的第一分类是职业、第二分类是个性。然后分析出这类样本的记忆习惯与记忆特点。据此做先导片关键画面与关键词设计。”</p> “所以我们的设计是有针对性的。针对的是接近W视审片风格的一类人，而不是某几个人。”</p> “这是大数据给我们的帮助，您说的针对评审组委员，那叫精准定位，不需要大数据做概率分析。”</p> “恩。”简思明倒不是没事找事，他真的拖过顾则笙的电脑，将那张看得人头疼的表，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p> “Simon，你刚才没有给我这个解释。”简思明看完后，抬头看着柏西文。</p> “我记得你说过，我对下属授权很充分。”柏西文淡淡说道：“Ester在给我先导片创意和播放计划的时候，向我汇报过所使用的工具与模型。”</p> </p> 049.火气 “原来如此。”</p> “所以这个数据，表示结果可控？”</p> 简思明轻扯了下嘴角，将手边的电脑推回给顾则笙后，看着柏西文说道：“既然如此，那先恭喜你们，第一回合目标达成。”</p> “谢谢。”柏西文微微笑笑，从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递给顾则笙：“后续网络口碑继续跟进，公司这边的数据你随时找数据部调取。”</p> “好。”顾则笙接过纸条收进包里后，眼珠子快速的转了两圈，直觉着这两人不对劲，却也聪明的没有拆穿。</p> “Jone，我去和Ester过一下第二期的片子。”柏西文说着便拿着电脑和笔记本站了起来。</p> “去吧。”简思明点头，收了资料后起身，先于柏西文与顾则笙离开了会议室。</p> *</p> “你故意的？”顾则笙目送着简思明离开会议室后，立即跑回到柏西文身边，半靠半坐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着他。</p> “我说不是，你信不信？”柏西文失笑着看着她。</p> “信，你说的我都信。”顾则笙仰头哑声 ‘哈哈 ’两下后，又低头看着柏西文：“你直接告诉他我们用的什么模型啊，干麻非要我过来。”</p> “说实话？”柏西文看着她。</p> “当然。”顾则笙点头。</p> “我是故意的。”柏西文漫声说道：“市场部不需要向销售部的人解释工作原理。”</p> “可是......刚才我还是解释了呀。”顾则笙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后，小声说道：“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我？”</p> “你解释没事。”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笑笑说道：“就当他替我教育下属了。”</p> “喂，我才不需要他教育呢。”顾则笙皱了皱眉头，拉了椅子坐下来后，一脸担心地看着柏西文问道：“Simon，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啊？”</p> “总部发文了，正式通知总部品牌中心拆分为品牌管理部与市场执行部，市场执行部划规销售总部。各国家地区分公司的市场部，隶属于市场执行部。”柏西文淡淡说道。</p> “……这是什么意思？”顾则笙有点儿弄不清楚状况。</p> “意思是，分公司的品牌归销售管。”柏西文总结说道。</p> “那......我们以后要按Jone的审美来做案子？”</p> “我们的创意要围着销售转？”</p> 顾则笙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想想简思明的卖货思维，她就觉得以后的工作生无可恋。</p>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知她只知道工作方向会有变化、并不理解他现在面对的状况－－市场没有了对销售的引领权后，市场部就只是一个推广部了，为了卖货做广告，不需要什么策略、现不需要调性。</p> 他的工作也不再需要向总部的品牌中心汇报，也不需要向总部的市场执行部汇报，只需要向分公司老总、也就是简思明汇报即可。</p> 所以因为总部的架构改革，他莫明其妙的被降了级、还切断了与总部的联系、失去了总部的资源......</p> *</p> “Simon，你有什么想法？”顾则笙沮丧地看着柏西文。</p> “没有，中国公司保住了，我们才需要有新的想法。现在还不需要。”柏西文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好不容易有假期，先好好休息。”</p> “Jone今天是不是特别的小人得志？”顾则笙小声问道。</p> “怎么会。”柏西文收了桌面的资料，边起身边说道：“向我解释总部组织改革是大势所趋，然后向大家表态：在中国公司，他还是会尊重市场部的专业意见。”</p> “主场感很强啊。”顾则笙撇了撇嘴，边跟着柏西文往外走，边轻哼着说道：“他这是宣告主权是吧。”</p>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加会儿班。”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p> “那我先走了。”</p> “你别和那个人计较，没意思。”</p> 顾则笙在柏西文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看着他轻声说道。</p> “当然，你安心休假，传奇的片子，我很有信心。”柏西文不想在顾则笙面前表露太多情绪，笑着转移了话题后，便转身进了办公室。</p> “我也有信心。”</p> “我真的觉得非常棒。”</p> 说起这支广告片，顾则笙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只是转身看见端着水杯走过来的简思明时，情绪便又低落了下去。</p>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简思明对顾则笙说道。他脚下步子未停，话说完后，已经越过顾则笙许多。</p> 顾则笙站在原地，看着简思明的背影半晌、又扭头看向办公室里的柏西文，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一种呼吸受阻的难受。</p> *</p> “Jone，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总部的组织结构变化？”走进简思明的办公室，顾则笙开门见山的问道。</p> “是，这也是我过来的目的。”简思明点头。</p> “可是你一直在装不知道。”顾则笙沉声质问。</p> “不是。”简思明否认：“Simon的职能上级在总部，他知道所有的事情。”</p> “他知道的、也只是别人愿意说、能说的。但你知道全部。既然你过来就是为了收编，又何必惺惺作态。”顾则笙怒声说道：“你利用了信息不对称，就是为了让我们安心的完成这个案子。你真是卑鄙。”</p> “组织改革是总部的决定、什么时候公布，也要考虑到全球所有分公司的情况。事关全局的变革，中国公司在其中的份量并不足以让总部单独拎出来考虑。”简思明沉声说道。</p> “是，全局之下，中国分公司算什么、我们这些小职员又算什么。不过都是你们掌中的棋子而已。”顾则笙的下巴微抬，倔强地说道：“可无论我们多么的微小，我们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p> “我有不尊重你吗？”简思明反问。</p> “我还够不着让你尊重。”顾则笙轻哼一声。</p> “你在为Simon抱不平？他有想法为什么不自己来？”简思明的脸色很是难看。</p> “我没有为谁报不平，Simon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替他不值而已。”顾则笙冷着脸看着简思明。</p> “你是个好下属。”简思明不禁也恼，说话的语气已带了几分火气。</p> </p> 050.别闹 “我忠于自己的价值观。”顾则笙冷声说道。</p> “你在用自己的价值观，为他人争取利益。”简思明不客气地说道。</p> “你......胡说八道、强词夺理。以Simon的为人和地位，不需要我来争取。”顾则笙被他气得脸色发白，在看着简思明沉峻中显得严肃与不悦的表情时，心里莫明又慌了一下，担心自己的指责让柏西文没面子、又或让简思明打压柏西文。</p> “Sorry，可能因为休假的时间有些长，我有些不在工作状态。我刚才的话如果有什么不妥，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p> “片子的后续，请你放心。Simon已经交待过我了，我会一直盯着的。”</p> “我先下班了。”</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后，强压着心里的不悦，妥协着说道。</p> “我送你吧。”</p> “正好我也下班了。”</p> 简思明说着便抓了放在文件篓里的车钥匙，率先大步往外走去。</p> “我.....你下班......和我有什么关系？”</p> “又不和我同路......”</p> 顾则笙甩着背包快步跟过去，在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向柏西文的办公室－－他依然如常的对着电脑忙碌着。熟悉他工作的顾则笙，知道他正在做各种样本的反馈对比，同时观测收视与评论的分层曲线。</p> 工作如常、他情绪也如常，这让顾则笙更讨厌简思明在结构变化上的有意欺骗，也对简思明成为柏西文新上级这件事，无法接受。</p> “电梯来了。”站在电梯口的简思明扬声喊她。</p> “来了。”顾则笙随口应着，将目光从柏西文身上收回来后，转身往电梯口的简思明身边跑去。那样子，好像是真的与他约好了一样。</p> *</p> “我很欣赏你们之间的相互支持。”简思明等顾则笙进了电梯，按了下行键后，对她说道。</p> “恩。”顾则笙虚应一声，并不说话。</p> 她讨厌他过于官方的态度，对谁都不真诚的样子，让人觉得虚伪。</p> “Simon曾和我说，感性是做创意人的优秀品质。但我认为职场还需要一些理性。”简思明看着她，沉声说道：“我很欣赏你做创意时候的灵性与坚持，但你对待创意之外事情的处理方式，让我觉得很不职业。”</p> 顾则笙沉着脸，看着电梯里正播放的广告，一语不发着。简思明见她如此，只觉得与不职业的人沟通太困难。为此不免多看了她两眼，却发现她居然是真的、认真的在看广告片......</p> 简思明忍不住笑了，心里对她的不满，就在看到她认真的模样时，一下子烟消云散，只觉得她可爱。</p> 或许Simon是对的，欣赏她的灵气、保护她的天真、袒护她的率性，让她以最纯粹的状态去做创意。这是对她才华的最大发掘。</p> 就算她有时候固执得不讲道理。</p> “Jone。”在电梯停下来的时候，顾则笙突然喊他。</p> “恩？”简思明伸手拦住电梯门，待顾则笙下去后才边往外走边问她：“什么事？”</p> “刚才电梯里的广告你看到没有？”顾则笙问道。</p> “没有仔细看。”简思明实话实说。</p> “也就是被动看到了一些对吧？”顾则笙再问。</p> “是的。”简思明点头。</p> “你记住了什么？”顾则笙继续问。</p> “……蓝色、时代。”简思明仔细想了想，只觉得印象模糊。大约......他低头轻笑了一下，对自己刚才的失态若有所觉。</p> “对。”顾则笙扬声说道：“整个广告有15秒，画面背景色一直是蓝色，所以对于颜色，要么记不住，记住了就不会错。”</p> “广告语有六句，其中五句的结尾都是 ‘时代 ’这个词，倒数第二句是产品名称。”</p> “所以这个电梯广告很失败。虽然能让受众记住产品的标准色，但记不住产品啊。那么多产品的标准色都是蓝色，受众很容易将记住的蓝色代入熟悉的产品里，相当于为别的产品做了广告。你说可有多失败。”</p> “确实。”简思明凝眸想了想，缓缓点头。</p> “所以你不要用常规的评判方式去看我们的广告片。我们有非常针对性的样本分析。”顾则笙总结说道。</p> “非我专业所长，我有疑问应该是正常的吧？”简思明温温笑着，慢慢地往前走着。</p> “当然。”</p> “如果你的疑问里不带指责、或者强势的命令，我可能会相信你真的只是有疑问而已。”</p> 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大步往前走去。</p> “我的车停在这边。”简思明伸手将快步走出去的她扯了回来，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p> “我们不顺路。”顾则笙耸了耸肩，明明白白的拒绝简思明送她。</p> “我喜欢你房子那边的夜景，顺便去那边走走。”简思明的理由却找得很好。</p> “你......”顾则笙不禁语结。</p> “走吧，平时那么爽快的一个人，不知道纠结些什么。”简思明笑着看着她：“不会是将我当作阶级敌人，打算避而远之了吧？”</p> “怎么会。”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后，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说道：“我得开车回家，因为电瓶需要卸下来，否则我回国后车子会打不着。”</p> “恩，很细心。”简思明点头，说了句“就开你的车”后，便转身往她刚才走的方向过去。</p> “……”顾则笙伸手抠了抠头发，只觉得有些莫明，但还是快步跟了过去。</p> *</p> 上车后，顾则笙便打开手机邮箱收顾予箫写的观后感、还有他同学的观后感。并没有注意简思明随手打开了车载电台。等她回过神来，听清电台里播放的音乐，不禁失笑。</p> ……</p> 我们聊些有趣的事情</p> 别把气氛弄的如此低沉</p> 我知道这几天你心烦</p> 每个人的活都不简单</p> 我知道如果把你换做我</p> 我也会冲动也会不安</p> 即使天塌了还有我在身边</p> 没有什么不解的难</p> 外面纷纷扰扰里面乱乱糟糟</p> 我们别再闹了</p> ……</p> 电台里正播放一首《别再闹了》，反复的一句 ‘别再闹了’让顾则笙觉得很有针对性。</p> “随便放的。”简思明解释说道。</p> 今天只更新一章，明天补上（三章）</p> </p> 051.温柔 “车我开回去，明天早上我过来送你们。”简思明将车停在大门口后，扭头看着顾则笙说道。</p> “你......开回去。”顾则笙拉安全带的手停住，抬眼看向简思明，一脸的莫明。</p> “电瓶我帮你卸。”简思明点头。</p> “这是卸电瓶的事儿吗？”顾则笙解掉安全带后，看着他说道：“这是......好吧，难得大老板良心发现，知道体恤我们小职员了。”</p> “怎么叫良心发现......”简思明不禁失笑，见她下车，便也解了安全带，推门下车。</p> “谢谢，这边单行线特别多，晚上开车多注意啦，再见。”顾则笙看见三楼亮了灯，便朝简思明摆了摆手，快步往绀色大门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p> “好。”简思明自然地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面，他才回头将车给锁上，然后在这条现代又古老的街道上慢慢地踱着步。</p> 这一片青砖红柱的洋房式别墅，大约有三十来户，长长的一条，在一个十字路口转了弯，临街的墙体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与对面三个方向的现代化建筑形成区隔。就那么小小的一片，安静的立在这闹市中心，显出其孤单的华丽来。</p> 一楼门面的大门，有一些还是原来的绀色，看起来很贵气。但大多数已经改了颜色，有朱红、咖色、甚至还有的改成了防盗升降门，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疼。</p> 但在绕着别墅群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临街这一面时，再看这些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大门，又觉得它们与这街、与这时代、与这生活，融为一体。让这古老的建筑因此回到当下，活成现代的样子。</p> “真好。”</p> 站在新旧两条街的中间，简思明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厚重、安静，象是被岁月抚摸过一样，不敢再肤浅。</p> *</p> “简先生。”</p> 随着一声低低的喊声，简思明抬头看见顾家二楼的窗子被人推开，顾则笙的弟弟顾予箫正从窗子里探出头来。</p> “你好。”简思明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慢慢的朝窗子那边走过去。</p> “谢谢你，明天早上过一来起吃早点。”顾予箫压着简思明刚刚听得见的声音说道。</p> “不用，谢谢。我怕顾则笙会消化不良。”简思明笑着说道。</p> “她要睡懒觉，去机场才吃早餐。”顾予箫笑笑说道。</p> “Ok，明早见。”简思明便不再推辞，爽快的应了下来。</p> “明早见。”顾予箫明朗的一笑，便即缩回头去关了窗。</p> 简思明嘴角的笑容久久的停留着，后退两部将身体靠在车上，看着已经关上的窗子，心里泛起一股与这夜色和小屋相配的、古老而温柔的情绪。</p> *</p> 第二天早。</p> 简思明停好车时，穿着仔裤T恤的顾予箫已经站在绀色的大门前等。清晨里浅淡的阳光斜斜的打在男孩的身上，高高大大、简简单单的他，与顾则笙有股相同的蓬勃的力量，让人不禁感叹：青春真好。</p> “简先生，这边。”顾予箫显然也看到了他，对着他咧嘴一笑，快步走过来。</p> “顾则笙还没起来？”简思明快走两步，与顾予箫并肩往里走去。</p> 顾予箫的个子比简思明还高一点点，但走在简思明的身边，还是显得有些拘谨和稚气。毕竟简思明在职场历练出来的气场，普通人很难比得上。</p> “没有。她昨天回来又加班许久，睡得很晚。”顾予箫不着痕迹的替姐姐道辛苦。</p> “恩，她很敬业。”简思明点头。</p> “她很喜欢这份工作。”顾予箫点头说道。</p> 两人穿过一楼书店、绕到后院的户外楼梯，再由户外楼梯上到二楼的餐客厅。餐桌上是顾予箫早上准备的小米粥、小花卷、三碟清炒小菜，看起来清淡得精致。</p> 一顿简单的早餐，简思明与顾予箫随意的聊天，以为会多知道一些顾则笙的事情，谁知道顾予箫这个男孩子的口风紧得很，一直对他今天来送行表示感谢，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多的话、多的信息。</p> 恩，与顾则笙是完全不同类的人－－理智、分寸、疏离。</p> “这是导航地址、这是一路的车速规定、还有容易错过的路口，麻烦您先看一下。我去喊顾则笙起床。”吃完早餐后，顾予箫将两张手绘地图交给简思明，然后收了桌子就去楼上了。</p> 手绘图上哪里有红灯、哪里有摄像头、哪里限速变化、多道向时如何选道，标注得清清楚楚，就算高速公路上车速太快、语音导航偶有滞后，有了这张地图，也不会出错。</p> 简思明不禁感叹这个少年的慎密与细心，心想着他虽然比顾则笙小了六岁，但生活上应该是弟弟照顾姐姐的多。</p> 只是她有这样的弟弟，未来男朋友的压力会很大呀......</p> 简思明轻咳一声，微微的笑了。</p> *</p> “你老板人不错。”</p> “虽然看起来很高冷，气场又很足，但是不摆架子。”</p> 顾予箫小声说道：“顾则笙，虽然你专业很好，但不是所有的老板都会惜才的，你遇到了，要珍惜。”</p> “长大了是吧？想当家长了？”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快速的洗漱护理完后，就势踢了顾予箫一脚：“滚下去，我换衣服。”</p> “动作快点儿，别让人家又做你司机、还要等你。”顾予箫也不躲，由着她踢了一脚后，这才转身离开。</p> 在顾则笙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便看见简思明与顾予箫坐在桌边，一个在看手绘地图、一个在刷手机，相对无语的样子，也是很好笑了。</p> 特别是简思明，看惯他在办公室忙碌又权威感十足的样子，很是不习惯他现在这样安静又无聊的模样。</p> “Jone，早。”</p> “顾予箫，可以走了。”</p> 顾则笙在心里暗自笑了一会儿，这才跑下楼梯，对着两人轻快地说道。</p> “恩，是该出发了。”简思明抬腕看了下时间后，便即站了起来。</p> “谢谢。”顾则笙轻点了下头，便招手示意顾予箫去拿行李。</p> 当然，三个托运的大箱子、两个随身的登机箱，最后还是顾予箫和简思明是搬运的主力......</p> </p> 052.心乱 顾则笙满带着感慨和兴奋来送顾予箫，可一到机场，他便融入了同在这一天出行的同学们的人群里，根本照顾不到她、也根本没有她想象的对故乡的离情。</p> 当然，也没有对她的不舍。</p> *</p> “顾予箫，这边。”</p> “顾予箫，你几点登机？是直飞吗？”</p> ”你姐这几年像没长似的，还是高一见面时的样子呀。”</p> “姐姐好。”</p> “那个是你姐的男朋友？可真好，还来送你。”</p> “不会吧，送到学校？我不要我爸妈送。”</p> “……”</p> *</p> “所以......”顾则笙扭头看向身边的简思明，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p> “所以他们的世界天高地远，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会留恋、也不会不舍。”简思明轻声说道。</p> “也......好。”顾则笙突然有点儿不习惯。原来在家以外的地方，顾予箫是不需要她照顾的、他的世界里也并不需要她过多的参与。</p> 他的世界，是灿烂的、没有负担的、是勇往直前的。</p> “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里，都会是另一个不同的自己。他的独立，并不代表他不需要你。”简思明看出她领悟背后的伤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说道。</p> “Jone，你几岁出国的？你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顾则笙的声音有些暗哑，但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她看着在同学中间明朗阳光、烂若骄阳的顾予箫，心里其实是喜悦的。</p> “22岁，大学毕业才出去。”简思明微笑着说道：“那时候是去工作，FC总部校招过去的。去的时候心里又忐忑又兴奋，对未来满是憧憬，但又知道开始的时候会很难，所以完全不希望父母家人跟过去，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过去后的生活和工作细节。”</p>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辛苦、妥协、讨好的样子，我只想让他们放心、骄傲，看到我的从容和成功。”</p> 简思明扭头看向那群大孩子，心里不禁若有所感。</p> 虽然当时的经历并不相同，但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吧。</p> 让顾则笙去送，对顾予箫来说大约也是妥协。她只是姐姐，他不能像对待父母那样任性、叛逆和强势。</p> “你一直在FC没有换过工作？”顾则笙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没有厌倦的时候？没有别的公司来挖你？”</p> “你这是在替总部HR考核我的忠诚度？”简思明不禁失笑。</p> “随便问问。”顾则笙轻哼一声，将目光从顾予箫和他同学身上转开后，突然发现电梯下面有个电子屏在播放唯尔公司的广告。</p> “Jone，你看那个广告。”顾则笙扯了简思明的胳膊一下，示意他看广告屏。</p> “唯尔公司？”简思明立即反应过来，当即拿出手机将整个广告录了下来。</p> “明明我了解到他们拍摄的进度，比我们晚了至少一周，不可能这么快出先导片的。”顾则笙盯着屏幕看完后，迅速拿出手机翻找之前的备忘录。</p> “不像是先导片。”简思明沉声说道。</p> “不是？”顾则笙抬头看了简思明一眼，见他的眼神笃定，便又转头看向广告屏，这时广告屏已经换了其它产品的广告。</p> “这里。”简思明将手机伸到她面前，上面有刚才录的完整广告片，一共30秒，是适合机场播放的长时、带情节的广告片。</p> 顾则笙靠近简思明一步，将头与他的头凑在一起，仔细的看那片子，最后抬头看着简思明，缓缓点了点头：“是新片子，今年第一次播放。长度30秒，应该是特殊渠道专供片。”</p> “那么其它渠道呢？”简思明问了一句后，立即给柏西文打过电话去：“Simon，唯尔在机场播放了一个30秒的新广告片。”</p> “哦？是否完整的片子？可否判断是否竞标的先导片？”</p> “我和Estar在一起，你将片子传给我。”</p> “她还有.....对，还有45分钟登机，有时间看。”</p> 简思明挂了电话后，对顾则笙说道：“其它渠道同步推出了新的广告片，具体分析与片子Simon马上发过来。你去办了登机手续后就看。”</p> “我......”顾则笙的思绪又回到顾予箫身上，她转头看向他们，他正灿烂的笑着与同学挥手告别，然后朝她这边走过来。</p> 他将目光从同学的方向转到她这边时，她突然觉得：在她身边的顾予箫，那么自然的就成熟起来，成熟中还带着几分忧心。</p> “顾则笙，要去办登机手续了。”顾予箫大步走过来。</p> “我......”顾则笙突然犹豫起来。</p> “饿了？”</p> “头晕？”</p> 顾予箫突然想起她还没吃早点，忙从背包里拿了个面包递给她。</p> “顾予箫，我不送你去学校了。”顾则笙突然说道。</p> “是因为我同学都没有家长送吗？”</p> “你别不好意思，你又不是家长，你是姐姐麻，咱俩儿和朋友一样。”</p> 顾予箫安慰她说道，边说话还边将面包的外包装给拆了。</p> “突然有工作，对手公司发了新广告，我们需要研究一下他们的发布渠道和片子类型。”</p> “好了，老弟，你自己去吧。老姐相信你丢不了的。”</p> 顾则笙接过面包咬了一小口后，笑着对顾予箫说道：“快去吧快去吧，有机会找个有钱的妞回来。”</p> “简先生......”顾予箫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简思明。</p> “确实临时有工作。”</p> “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p> “换车胎、下电瓶，加班太晚送她回家，这些都没有问题。”</p> 简思明/明白顾则笙的决定，心里佩服她做决定的速度、更佩服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个性，却对弟弟如此周到。</p> “谢谢你。”</p> “不过她大多数时候都能照顾好自己。”</p> 顾予箫勉强扯了下嘴角，眼睛却一直看着顾则笙－－她为什么突然不去了呢？她怕给自己添麻烦吗？</p> 这个叫简思明的大老板又是什么意思？他想追顾则笙吗？那个关子墨呢？</p> 顾予箫突然之间心里有些乱，不是舍不得、是不放心。</p> 题外话：</p>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送的人不舍得，还是走的人不舍得。无论如何，我</p> 053.追求 “去吧去吧，我去帮你办托运手续。”顾则笙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笑容后，便拖着行李往拖运处大步走过去。</p> “18岁的时候，如果不独自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以后就很难独立了。”简思明笑笑说道：“就象她现在一样。”</p> “她是女生，应该被人照顾着、宠着的。”顾予箫轻扯了下嘴角，语气有些不愉快。</p> “当然。”简思明微微笑笑，朝着行李拖运处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拖着两个大箱子、跟着顾则笙的方向走过去。</p> “比那个关子墨还自以为是。”顾予箫拎着两个小箱子跟在他的身后，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p> *</p> 在顾予箫换好登机牌后，顾则笙与简思明就离开了。</p> “就这样，挺好。”顾则笙拉开车门坐进去后，扭头给了简思明一个放心的笑容：“18岁的男孩子，离开的时候不需要告别。”</p> “是。”简思明轻轻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每个人最后都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何妨早一些，这样才有试错的机会、才有回头的机会。”</p> “……是呀。”顾则笙的眼睛上扬，看向简思明停留在发间的手，心里莫明的一阵慌张、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连顾予箫离开的不舍，因为心慌也给忘了。</p> “我刚才答应顾予箫，他不在的时候会照顾好你。”简思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后，落在她发间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看着她轻声说道。</p> “这个......那个.......不用了，谢谢。”随着简思明手的离开，顾则笙只觉得头顶一阵轻松，连带着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似的。</p> 简思明低头失笑，又抬头看她，一又眸子带着笑意说道：“有些突然，不过你可以慢慢考虑。当然，我答应顾予箫的事情，还是会做到的。”</p> 简思明没有明说追求，因为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这件事都有些突然。但他们都是利落的人，若有好感，何妨开始？</p> “咳咳，我虽然不去阿布扎比了，但我的休假还是要继续的。工作上有事，我在家里处理。”在面对简思明的时候，顾则笙的脑子自然的只会想到工作。他若有所指、明示暗示的话，她现在有些接受无能。</p> “那么……你没有去阿布扎比的事，我要不要告诉Simon？”简思明笑着问道。</p> “我自己和他说。”顾则笙立即阻止他。</p> “好。”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婉转的音调，带着三分轻松、三分调笑，还有四分暧昧。</p> “笑什么笑。”</p> “有什么好笑的。”</p> 顾则笙脸微微一热，语音不清的嘟哝一句后，扭头看向车窗外，暗暗调整着有些慌乱的呼吸。</p> 简思明的眸光从她的侧脸上掠过后，发动车子往回开去，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工作之外的她，完全不若工作中那么固执强悍。</p> 很可爱。</p> *</p> 简思明将顾则笙送回家后，很有追求者自觉的帮她将行李箱搬了回去，然后才离开。</p> 当然，是开着她的车离开的。</p> 她没敢说帮他叫车，让他将车留下。她怕他更明白的表示，她会不知道如何招架。</p> *</p> 将箱子直接扔在客厅，顾则笙打着赤脚跑到三楼，脚踏着古老的木质地板咚咚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空洞的寂寞。</p> 顾则笙被这声音惊着，跑了一半的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用地再踏几下，那声音像是有回音似的，显出这房子离开一个人后的空荡。</p> 顾则笙微微仰头，近午的阳光自窗子里打进来，照得她一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刚刚，与她相依为命这些年的顾予箫离开了，独自一个人去了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刚刚，她曾生理性反抗的老板说要照顾她……</p>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就象做梦一样。</p> 顾则笙用手扶着拦杆，惦起脚尖、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似乎没有了那 ‘咚咚 ’的回音，这屋子就不会显得空荡一样。</p> *</p> “Ester，收广告片，Simon发过来的。”</p> “看完后，可以将意见直接告诉我、或者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与Simon联系。”</p> “另外，顾予箫说刚刚登机，给你信息你没有回。让我提醒你吃早点。”</p> *</p> 顾则笙正闭着眼睛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浅眠，放空着脑袋什么也不想去想，连顾予箫发来的信息都没有看到，却又被简思明的电话将思绪从恍惚中拉了回来。</p> “好的，我这就收。”</p> “我看完后与Simon联系，意见也会抄送给你。”</p> “那个早餐、早餐谢谢你啊，已经送到了，我这就去取。”</p> 越往后说，顾则笙的声音越小。</p> 好像......他没有在开玩笑......</p> 顾则笙有些头疼。她趿踏着拖鞋跑下去，在书店的收银台拿了放在那里的外卖早餐，与收银阿姨聊了两句后又回到三楼书房，开了电脑，边吃早点边收简思明发过来的片子。</p> 确切的说，是他转发的柏西文录的片子。</p> “Jone，片子你看过了？”18秒的片子，顾则笙一看完就给简思明打过电话去。</p> “恩，机场是品牌向、电视台是产品向，所以机场的片子如你所说，是特殊渠道特供片，应该是年度推广计划的一环，与W视竞标无关。”电话那边，看过两个片子的简思明，已经做出了判断。</p> “电视台的片子，我看不出来是否先导片。Simon的意见呢？”顾则笙问道。</p> “判断是常规推广，为了挤压我们推广的曝光度，而他们的先导片应该是来不及制作。”简思明利落的说道。</p> “好的，我再分析分析。”顾则笙点头。</p> “还没有给Simon打电话？”说完工作后，简思明立即变了，带着些亲昵的温和、还有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p> “咳咳，我先确定分析方向，再和他联系。”顾则笙轻咳一声，掩饰着在他面前的不自在。只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特别的弱势，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和Simon有默契。”</p> 题外话：</p> 不知道简先生是否有先发优势？</p> </p> 054.乱了 “唯尔的常态化推广，说明两个问题：第一，竞标的先导片无法在最佳推广期完成。第二，由此他们放弃了先导片，常态推广与年度竞标做为两个项目分别完成。”简思明利落的说道。</p> “所以呢？”顾则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了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还是没弄清唯尔这么做，对FC是利还是弊。</p> “所以11月的竞标我们有优势、新年之前的实际销量促进，唯尔更有优势。”简思明解释说道。</p> “如果竞标成功，新年期间我们的销量会一飞冲天。”顾则笙立即说道：“微信支付的客户数是怎么追平支付宝的客户数的你知道吧？是那一年与春晚合作的微信红包。”</p> “一夜之间知道吧，一夜之间就拿到了支付宝几年打下的支付江山。所以即便是新年前的销量有所损失，我们也损失得起。”</p> 电话那边的简思明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出声说道：“FC今年情况特殊，怕是等不起。”</p> 这次轮到顾则笙沉默了。</p> 具体到片子本身的事情，她可以和简思明争、和他吵。但涉及到公司大局的事情，她连知道都显得多余。</p> “你按Simon的要求做分析吧，后续我再看看。”简思明轻声说了一句后才挂了电话。</p> 到底是说了要照顾她的人，遇到不同意见的时候也不和她吵了。只是这和平让顾则笙觉着有些诡异。</p> 但也让她清醒：简思明还是那个代表总部算计中国公司的人，他精明、他狡诈、他挑剔、他苛刻，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p>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则笙，你喜欢他吗？”</p> 顾则笙低头看着面前装着豆皮的纸碗，发现她居然不能爽快的对自己说不。就连那些提起他就生理性反抗的情绪，似乎也莫明就消失了。</p> “人和人的相处就这么奇怪，只不过接送两次、说了一句所谓照顾的话，好象关系就真的变了似的。”顾则笙轻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有点儿不能接受与简思明关系改变的事实，但又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变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p> *</p> 顾则笙并没有真正休完余下一周的假期。在等顾予箫到了学校，办理好入学手续、整理好宿舍，将校园的照片拍给顾则笙看过后，她就回公司上班了。</p> 一个人呆在家里，其实也是挺无聊的。</p> “Simon，我回来了。”顾则笙将背包甩在桌上，伸手拍了拍柏西文的桌子。</p> “这次没修完的假期，可不能存着以后用。”柏西文按了暂停键后，推开电脑，转过椅子对着顾则笙笑笑说道。</p> “到时候再说吧。”顾则笙拉了椅子坐下来，凑头在柏西文的面前小声问道：“Jone对后续推广有什么安排？我觉得他想抢一季销售。”</p> “如你所想。”柏西文苦笑着说道：“他不想将第四季度的市场份额让给唯尔。而看唯尔现在的动作，在竞标的片子慢了半步后，就换了思路，一边抢销售、一边稳竞标。”</p> “Jone自己也说，唯尔在竞标上，可能会落后于我们。他了解那个关子墨，所以从他的打法中做这样的推测。”顾则笙思虑着说道：“他认为唯尔既要保障竞标胜出、又要兼顾第四季度的新品推广，这是做不到的。”</p> “既然唯尔做不到，他凭什么让我们做到？他对我们市场部的能量抱这么大希望？我看着不像。”</p> 说到最后，顾则笙收回前倾的上半身，将身体窝进了椅子里，一脸为难的看着柏西文。</p> “市场部的能量大小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结果。”柏西文淡淡说道：“他也有他的难处吧，虽说总部给的是三款新品的销售指标，但如果在Jone来的第一季，中国公司的业绩没有明显的提升，总部怕是不会再给机会。”</p> “到年底就关闭中国公司？”顾则笙反问。</p> “不会再给多的资源，包括竞标的投入。没了钱，拿什么竞标？片子吗？”柏西文一脸的忧虑，叹息着说道：“所以Ester，对于Jone许多不合理的要求，我不是妥协，是硬撑。”</p> “我们和他......现在是在一条船上，是吗？”顾则笙轻声说道。</p> “是。”柏西文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p> “所以就算是无理的要求，我们也得接着，是吗？”顾则笙再问。只是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妥协和不甘。</p> “有理无理，谁说得清呢。”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看着顾则笙轻声说道：“Ester，我愿意硬撑，是因为我对FC有感情，我希望它好，希望中国公司能持续经营下去。但如果真的有撤离的那一天，你也不需要担心未来的去处。恩？”</p> “知道，有你麻。”顾则笙点头，轻声说道：“我和你一样，我希望FC中国好好儿的，你继续带我。”</p> “会的。”柏西文拍拍她的肩膀，拉过椅子回到电脑边，边打开刚才暂停的片子边对顾则笙说道：“W视竞标我们还可以做的事情不多了，媒体监测常规进行，数据组那边会每天做反馈。”</p> “所以我们抽出精力来给去年热销的一个产品单独做个推广策划。在销量上再冲一把。”</p> “知道了，我看完今天的监测信息，就做推广产品筛选。”顾则笙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末了又问柏西文：“真的要做去年热销品推广吗？我担心推广节奏会乱，消费者不知道FC到底在推什么。”</p> “我想做库存产品促销，但产品单价太低，起量不起价，达不到年底冲销售的目的。”柏西文同意顾则笙的顾虑，但要达到冲业绩的目的，就必须得单价高、市场基础好的产品。</p> “知道了......我先做方案吧。”</p> “反正，肯定会乱的。”</p> 顾则笙抓了扔在绘图桌上的背包，起身离开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而策划组的办公室里，简思明正坐在她的位置上……</p> 题外话：</p> 对于推广来说，一段时间主推一个主打产品，其它皆做为搭售。或者不推产品，只推品牌，但对销量的促进是长期的，达不到短期冲刺的目的。而同一时间主推两个产品，则会削弱推广效果，等于是事倍功半。</p> 这是柏西文和顾则笙的顾虑。</p> </p> 055.坚持 “……Jone，找我有事？” 顾则笙与他对视一眼，心蓦的漏跳半拍。</p> “Ester，你来上班了。”负责文案的同事秦书，一见顾则笙进来，像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立即报着资料夹站起来，边与她打招呼、边往外走：“我去向Simon商量一下地推的文案。”</p> “哦。”顾则笙咧嘴笑笑，侧头时用力瞪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讲义气。</p> 秦书扬了下眉头，一脸 ‘现场交给你了、我先躲出去了 ’的表情，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p> “见过Simon了？”简思明拉过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p> “Simon和你说过，同期做两个产品的主推，会出现主次不分、分散销售的结果吧？”顾则笙轻咳一声，将椅子往后拉了一点后，才坐了下来。</p> “我和他讨论过。第一，我们按原计划只对竞标产品做先导推广，目标在培养评审组和消费者的产品熟悉度，因而失去这一季的部分市场份额。就算我向总部解释我们的战术，总部不扣减中国公司的预算，那么我们一定能在开年抢回被唯尔、还有其它不参与竞标公司拿去的市场份额吗？Simon说不一定。”简思明缓缓说道。</p> “怎么会不一定，一定可以呀。”顾则笙着急的反驳说道。</p> “你说可以，因为你只计算了竞标成功、没有计算竞标失败的局面。在这一点上，Simon比你周到得多。”简思明持着十二分的耐心，解释说道。</p> 倒是顾则笙一和他说起工作，就进入紧张备战的状态，在听完简思明的解释后，不耐的拍了下桌子，利落地回道：“你不用和说Simon如何如何，他自然是比我周到的，但他的周到，也是顾了你的面子。以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与对家抢市场占有率。FC的品牌定位，还需要和唯尔抢？”</p> “不知道是你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FC的品牌不自信。”</p> 顾则笙语语都不带停的，啪哩啪啦就是一通反驳，只觉得通身舒爽，既不压抑、也不心慌。</p> “恩，怼我的时候思路又准又快，难怪你们部门要将面对我的事都交给你。”简思明倒是有追求者的自觉，并不如平时般的教训她，只是认真的说道：“Simon和你都可以提出一百个问题，但解决问题的方式一定不止只有一个。所以我要的是同时做竞标先导片和常态销售推广，乱节奏、混淆重点，OK这都是问题，那么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它，而不是放弃该有的决定。”</p> “所以，你只管你要什么，把难题都丢给下属团队吗？”顾则笙只觉得他强势、强权。</p> “会提问题的员工是好员工，但只会提问题不会解决问题的员工，则永远只能做员工。你还年轻，你还有成长的机会。Simon这几个月的表现，让我很失望。”简思明淡淡说道。</p> “你没来的时候，中国公司的问题，都是他与Peter共同解决的。”顾则笙霍的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p> “如果中国公司的问题解决得好，为什么还需要我过来？”简思明反问。</p> “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顾则笙沉沉的吐了口气，伸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正伸手去拿背包，却被简思明扯着她的胳膊又重新坐了回去。</p> “喂－－”顾则笙睁大眼睛瞪着他。</p> “工作的问题我和Simon去解决，我们不要总是剑拔驽张的好吗。”简思明忍住想揉额头的冲动，看着她温声说道。</p> “我......”</p> “说实话，你不是个可爱的老板。”</p> 顾则笙泄气地说道。</p> “你的老板是Simon，工作的事你直接向他汇报就好，我们不交流工作，OK？”简思明无奈地说道：“工作中的你，实在不可爱。”</p> “我－－”顾则笙张了张嘴，停顿半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和你没关系。”</p> “当然有关系。”简思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笑说道：“当然，这种不可爱，也是另一种可爱。”</p> “莫明其妙。”顾则笙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头，但还是没躲开简思明的大手，当即轻哼一声，直接用手拨开他的手，拿了背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p> 简思明走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边，见她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p> “这个人……”</p> 顾则笙转过椅子看向门外，正打算起身去将办公室门关上，刚离开的简思明却又回头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上，简思明微微一笑，顾则笙也忍不住笑了。</p> 她重新转过椅子，背对着简思明摆了摆手，那意思明显是现在不想和他吵了。</p> *</p> 顾则笙在看完先导片的数据后，觉得效果已经超出了预想。如果没有简思明年底冲业绩的要求，她会被自己这个创意感动到的。</p> 但现在她不仅没时间自我感动，还要违背意愿去做打乱推广节奏的事。她盯着电脑哀声叹气半晌，总算是慢慢腾腾的做完第四季度推广产品的筛选。</p> “Simon，我挑了两款，一款是全年销量最好、也可以做成礼品包装的。”</p> “我是想，如果重点放在礼品包、而非产品本身上，是不是可以适当削弱推广对先导片效果的稀释？”</p> “第二款是库存品，适合做地推。我们把地面推广做得轰轰烈烈，都不会影响公司品牌形象、也不会弱化传奇的推广效果。”</p> “我现在去广告公司看看这两套产品，还有没有库存物料在他们那边。让他们给我一个预测数据。”</p> 顾则笙给柏西文打完电话后，便将桌上的两个夹子塞进包里，快步往外走去。</p> “去广告公司？”简思明刚从销售部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报表。</p> “恩，搂一些物料和数据。”顾则笙点头：“刚才给你写过邮件了，有两个方向的设想，但数据还没做出来。”</p> “还是想坚持做促品的地推？”简思明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微微皱了皱眉头。</p> </p> 056.狼狈 “不是，是不想影响 ‘传奇 的先导推广效果。”顾则笙轻声说道：“Simon对你的要求妥协很多，是因为担心最终失去竞标的预算。我同意你所说的FC中国公司今时不同往日，但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明明会有好结果的一个创意和推广节奏，非要短视的来破坏。”</p> “拍片子的过程你也在现场，成片你也看到了，你知道结果会有多好。你可不可以和总部争取一下呢？”</p> 顾则笙仰着头看着他，半晌之后才低下头来，怏怏的说道：“我知道，全局之下，中国公司根本不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创意更算不上什么。”</p> “我送你去广告公司，我们路上聊。”简思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p> “不用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顾则笙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你说的照顾我的事情，我不是那么放在心上，对不起，我还是习惯做你的下级、和你吵吵闹闹的。”</p> “其实就是习惯和我吵吵闹闹。”简思明微微笑笑，与她一起边往办公室外边走，边说道：“没关系呀，我们继续吵吵闹闹好了。据说好多恋人都是这样。”</p> “什么跟什么呀。”顾则笙轻咳一声，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起来。</p> “总部那边我会尽量去争取，但还是那句话，一个中国公司、一个香水的单品，在总部的全局里，都不算什么，你要有心理准备。”简思明轻声说道。</p> 顾则笙加快的步子又停顿了下来，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对他说了句 ‘谢谢 ’，然后才又重新离开。</p> 简思明跟着送出两步，看着她从电梯门合上前的缝隙里露出来的脸，那双原本明亮又灵动的眼睛里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p> 这让他有些震动。</p> 知道她敬业、知道她有灵气、知道她有才华，也知道她对创意的执着。但每次的执着都带着股舍我其谁的锐气，很少有这样的韧性，像是做好了随时妥协的准备、但又绝不会轻易的妥协。</p> 或者说，有点儿悲状......</p> “她其实并不单纯，从来都知道职场里存在妥协。只是想为自己的理想多坚持一分。”在电梯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简思明似是真正读懂了顾则笙。</p> 一个看似莽撞、锐气，实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一边适应着职场、一边坚持着职场。</p> “人无理想枉少年。”简思明轻扯了下唇角，从电梯里收回来的目光还带着温柔。</p> *</p> “Jone，你的邮件我收到了。”简思明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来自总部的电话。</p> “Marry，我们隔着大西洋得到的关于中国的消息，并不完整。”简思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在阳光照射下的江面，波光粼粼的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耀眼而状观，让人心生一股豪气：“我给你的资料你应该看过了，已经撤出中国市场的公司，35％是企业自身经营出了问题、45％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他们需要寻找更低成本的劳动力；10％原本就是空壳公司，有违法情况存在，不得不走；还有10％没有做我这样的分析，被吓走了。”</p> “而这全部的加起来，只占在华外资企业、合资企业的17％。”</p> “所以，FC要做那1.7％被吓走的企业吗？”</p> 简思明沉声说道：“中国全民消费进入理性品质时代，这与FC的产品定位完美的契合。现在不是将公司撤出去的时候，而是针对中国市场单独开发产品的时候。”</p> “OK，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但我认为过于乐观。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数据。但我很欣赏你对FC在中国市场的信心。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总部的战略总监话说得很官方。</p> 但简思明从中听出了更多的希望－－只要不是马上拒绝，中国公司就还有希望。</p> “Marry，我知道总部天天看到关于中国不好的消息，仅我一份报告并不足以打消你们的疑虑。但中国市场是个值得冒险和投放入的市场。我有这样的建议，我在中国公司的这段时间，总部不要分时段要我的销售数字，你们用最后的结果来考核我。”</p> “第二，请MF公司针对FC的产品定位以及中国市场的消费趋式，做一份调研。对于中国市场来说，这个投入值得。”</p>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p> 许久之后，总部战略总监Marry才出声说道：“我需要一个会议，我明天给你答复。”</p> “OK，我等你邮件。”简思明沉声应下。</p> 在挂了Marry的电话后，简思明随手拍了张日光映江景的照片发了过去：“Marry，如果连这个国家、这个城市都没有来过，如何去理解他？”</p> “相信我，中国是一个值得你争取的市场，我保证。”</p> 放下电话，简思明回到办公桌后面重新坐了下来，面对大量涌进来的报表，他又有种被现实磨得疲惫的感觉。</p> 被顾则笙的韧性与坚持激起的冲动，就那么一下子就用完了。</p> *</p> GR广告公司。</p> 顾则笙找到Andrew的助理，调出两款目标产品的全年推广监测数据，以及消费才反馈资料，窝在Andrew的办公室里，仔细的研究着。</p> 关子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顾则笙盘膝坐在软椅里，嘴里咬着笔，一只手扶着电脑、一只手握着鼠标不停的移动，双眼直直的盯着屏幕，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眯眼，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很。</p> “嘭嘭、嘭嘭。”关子墨伸手敲了几下玻璃，见顾则笙迟缓的抬起头来，半晌才将目光从电脑里转开，正准备和她打招呼，却见她一下子从椅子里翻了下去，整个人倒在地上，还被那把不小的椅子堪堪给压住…..…</p> 关子墨不禁伸手扶额……这个小姑娘，怎么每次和他见面都这么狼狈呢......</p> </p> 057.挣扎 顾则笙在GR员工的帮助下从地上爬了起来。</p> 关子墨见用手顶着腰，眉头紧急的样子，知是撞了腰部，恐怕还撞得不轻。当即推门而入。</p> “我说你这个人……关子墨，我是和你有仇吧？”顾则笙合上刚从地上拾起来的电脑，看着关子墨就气不打一处来。</p> “撞得不轻？送你去医院吧。”</p>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关子墨便看见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有一大片的淤青，当即便打断了她。</p> “不必，谢谢！”顾则笙狠狠瞪了他一眼，将电脑塞进包里后，拎着包边往外走边对GR的职员说道：“Aanni,帮我和Andrew说一声我先走了，谢谢。”</p> “我吓得你摔跤，带你看医生，算是陪罪吧。”关子墨皱着眉头，快走两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p> “不用，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顾则笙咧着嘴，被他扯着的手下意识的就缩了起来。</p> “抱歉。”关子墨连忙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刚才摔得还挺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p> 关子墨见她又要拒绝，便摆了摆手说道：“今天查出有什么不妥，我负全责。今天以后再查出有什么事，比如说软组织损伤、腰椎盘有什么异常，我可不管了。”</p> “遇到你就没好事，真是倒霉。”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电脑包塞进他手里，站在走廊试着活动了一下腰，却发现被撞的腰倒是不疼，背心像被拧住似的，连转身都困难。</p> “怎么样？”关子墨紧张的看着她。</p> “去医院吧。”顾则笙僵直着背，恼声说道。</p> “恩。走路还行？”关子墨问道。</p> “可以。”顾则笙伸手去拿自己的包。</p> “走吧。”关子墨顺势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快步往外走去。</p> 顾则笙还想挣扎，奈何他抓得太紧、而她又不敢用力，就这么一路被关子墨牵到了车边，因为不能弯腰、不能拧身，所以又直直的矮下身体，在关子墨的帮助下才坐进了车里。</p> “到底是掸的腰还是背？”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p>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撞的是腰，就只对腰负责了？”顾则笙睁大眼睛瞪着他，一脸的嫌弃和不悦。</p> “都负责。”关子墨见她剑拔驽张的样子，不禁摇头，弯腰帮她扣好安全袋后，拍上车门，绕身回到驾驶室坐下，边发动车子边说道：“一会儿到医院，手上的淤青、腰和背，都检查一下。”</p> “如果耽误了我的工作，你还要付我误工费。”顾则笙拍打着放在膝上的电脑包，烦燥的说道。</p> “到我们公司来，给你涨一倍工资。假期全部带薪。”关子墨笑着说道。</p> “你们公司？”顾则笙反问一句，轻哼着说道：“有你这种老板，无视公司的薪酬体系、无视hr的招聘规则，想一出是一出，行事说话全凭喜好。这样的公司，给我十倍的薪酬我也不敢去。”</p> “你毕业就在FC工作？”关子墨问道。</p> “是啊，你是想说我见识少吗？”顾则笙反问。</p> “小姑娘很有战斗精神。但我是在和你探讨问题。”关子墨笑笑说道：“企业有很多种模式、发展到不同阶段的企业又需要不同的管理方式。FC的制度化、唯尔的灵活性，都是适合自己企业的方式，拿给对方用可能不行，用在自己企业里，都是恰到好处的。”</p> “有一种人，惯会为自己的不遵守规则找借口。”顾则笙轻哼着说道：“即便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所谓的灵活管理、人治大于流程的模式，员工的发展通道在哪里、有没有人才评价系统？如果这些都没有，人才可不敢去，怕成为办公室斗争的牺牲品。”</p> “有道理，我认同。”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点头说道。</p> “我不需要你认同。”顾则笙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只觉得背更疼了。</p> 关子墨放慢了车速，伸手从后排拿了个靠垫递给她：“放在背后靠着。”</p> “谢谢。”顾则笙接过靠垫，手却拧不过去，一动背就疼得厉害。</p> 关子墨不禁皱眉，将车靠到路边后，扶着她的肩膀，帮她将软垫放好后，又调节了一下座椅的高度，这才重新发动车子：“忍一下，很快就到了。”</p> “谢谢。”顾则笙虽然对他印象不怎么好，但面对他的好意，又不好一直怼他。当下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p> 高架桥上一个个毫无新意、却整齐林立的广告牌渐次从眼睛掠过，这让顾则笙感到一些烦燥，但又不得不承认，销售推动与品牌品味之间的矛盾，实际上是不同阶层消费者取舍、以及企业短期利益与长期利益之间的选择。</p> 经营者有自己的想法，如简思明所说，中国公司的现在是先保存、再发展。柏西文也说了，连公司都没有了，那些坚持又有什么意义？</p> 是啊，于大局来看，一个公司、一个创意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对她这个做主创的小职员来说重要而已。</p> 她的利益与公司的利益在这种时候并不一致，她要怎么坚持、又要怎么去说服原本就抱着撤离战略的总部呢。</p> 如果坚持没有意义，她现在该闭嘴吗？还是继续做垂死挣扎？</p> 顾则笙不知道。</p> 在她有限的职业经历里，她一直为自己的创意而努力、去争取、去坚持。从没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坚持变成了不会有结果、没有意义的事情。</p> 顾则笙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对路上各式的广告牌没有了兴趣。</p> “很疼？”关子墨轻声问道。</p> “其实还真不必去医院，疼几天自然就好了。”顾则笙无甚至兴致的怏怏说道，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活力，打蔫的花瓣似的没有精神。</p> “还是看一下放心。就算涂跌打药，你也一个人也不行，我又不能帮你。”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p> “恩。”顾则笙眼见已经到了医院停车场，便也不再说话。</p> </p> 058.随时 关子墨给顾则笙安排了骨科全套检查，外加软组织损伤的检查，结果是手臂、腰部都只是软组织轻微损伤，脊柱有些轻微的变形，背部肌肉因劳损后用力拉扯引起轻微拉伤。</p> “这么复杂。”</p> “医生，我刚才就是摔了一跤，撞到手和腰，背部没撞到。”</p> 顾则笙一听医生拉拉杂杂说这么大一堆，还有好些个专业名词听不懂，但又像是很严重的样子，不禁又头痛、 又紧张。</p> “恩，因为摔跤导致动作变形，拉扯到背部。背部原本就有劳损，所以只要用力方式不对，无论是否直接撞击或拧到，都会受伤。”医生边在病因上写诊断，边解释说道。</p> “严重吗？”</p> “脊柱变形需要处理吗？”</p> 关子墨皱着眉头看了顾则笙一眼后，又问医生。</p> “不严重。”医生合上病历和处方，抬头对关子墨说道：“是长时间伏案工作造成的。以后要注意工作时长，每工作一小时就起来走走。”</p> “脊柱如果不再继续变形，可以不用处理。背部拉伤用些外用药、不要做大动作、不要用力过猛，最好平躺休息，一周就好了。”</p> “胳膊和腰上的青肿要喷药后，揉散。”</p> “去拿药吧，这些药都不是处方药，在医院买也可以，去药店买也可以。”</p> 医生说完后，将病历递给了关子墨。</p> “一定要平躺吗？”</p> “我确保一小时起来走一次行吗？”</p> 顾则笙边问医生，边将病历从关子墨的手中抽了出来。</p> “小姑娘不要仗着年轻就过度消耗身体。”医生没有正面回答顾则笙的话，只是皱着眉头警告了她一句后，便示意助理请下一位患者进来。</p> “谢谢医生。”关子墨拉着顾则笙起身离开。</p> “哎，你轻些，小姑娘的背部现在还不能用力。对女朋友要耐心些。”带了下一位患者进来的助理医生见关子墨直接将顾则笙从座位上拉起来，连忙出声制止。</p> “这个......不好意思，是我急了些。”关子墨看了一眼自己扯着顾则笙的手，自觉的松开了一些。</p> “回去注意休息，趴着或者平躺都行，不要侧睡。”助理医生又交待了一句后，将两人送出了诊疗室。</p> *</p> 两人走到大厅，对视一眼后，不禁笑了起来。</p> “做你女朋友好惨。”顾则笙笑着说道。</p> “总是记得你生龙活虎、活泼生动的样子，没把你看成病人。”关子墨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背，笑着说道：“在这边等我，我去拿药。”</p> “不用了，排好长的队，直接去旁边的药店买好了。”顾则笙扭头看了一眼缴费取药处，两条长队，不知道要排到哪年哪月。</p> “也行，我让人买了直接给你送过去。”关子墨用手机将药方拍了发给秘书苏谨，然后问顾则笙：“你现在是回公司、还是回家休息？”</p> “去GR公司拿车。”顾则笙说道。</p> “小姑娘不要仗着年轻，就过度消耗身体。”关子墨学着医生的语气教育了她一句后，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我送你回去，苏谨晚些将车和药一起给你送过去。正好腰和背上的药，她可以帮你处理。”</p> “不用了，一来我还有工作，二来你来陪我看医生、帮我买药，已经尽了一个肇事者的责任了。”顾则笙拒绝说道。</p> “行，我现在送你……”</p> “稍等，我接个电话。”</p> 关子墨见电话是苏谨，当即便接了起来。</p> “是的，买好这些药后，去GR公司取顾小姐的车钥匙，然后将顾小姐的车和药给她送回去。”</p> “文件你带着吧，我在GR公司等你。”</p> “好，可以。”</p> 关子墨挂了秘书的电话后，看着顾则笙问道：“车钥匙在身上？”</p> “恩。”顾则笙点头。</p> “去GR公司吧，一会儿苏谨送你回去。”关子墨点头。</p> “那好吧。”顾则笙点头。</p> 两人走到车边后，顾则笙试着侧身，背后还是觉得疼，只得在关子墨的帮助下上车，然后将身体努力的后靠，让他在弯腰去扣安全带时，身体离他稍远一些。</p> “如果我以前说话行事让你有什么误会，我感到很抱歉。你我之间其实只是多了几次偶然且不太愉快的相遇，但我自问对你没有不礼貌的行为。恩？”关子墨帮她扣好安全带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躬着身体、侧过脸，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p> “不好意思，是我脾气不好。如果以后有机会去唯尔面试，希望关总不要对我有成见。”顾则笙努力将背贴在椅背上，但空间只有这么大，两人说话时，几乎是气息交织、呼吸相闻的，这让她感觉到有些紧张。</p> 莫名的又想起自己曾对柏西文开玩笑说关子墨想泡自己的话，心下不由得慌张。眼珠左右转动着，不敢直接看他。</p> “随时欢迎你。”关子墨温声说道。</p> “谢谢。”顾则笙轻轻点头。</p> “如果你没有来唯尔的计划，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关子墨微微笑笑，后退一步将身体从车里抽了出去，帮她关上门后，绕身回到驾驶室坐了下来。</p> 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并不答话。</p> 和他做朋友？</p> 怎么可能，她和他之间存在阶级矛盾。</p> 顾则笙侧眸看了关子墨一眼，抛开对他的坏印象，只觉得这人的长相真是优越，侧面的线条既清晰又流畅，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气势十足，带着冷凝的厉色，让人不自觉得紧张。但一笑吧，深深的两个酒窝将他的凌厉之气全化解了，象个可爱的大男孩一样，阳光、真诚。</p> 一个男人身上混着男人和男孩两种气质，很矛盾、又很迷人。</p> 顾则笙由此想到顾予箫，她想，等顾予箫再长大两年，成熟的气质更盛的时候，会比这个关子墨更出色。因为他身上没有关子墨生意人的精明与算计，气质当然要好过他啦。</p> 想到顾予箫，她的脸上便被蒙上一层柔软的温色，就像家里的大人一样，想到孩子，就什么都是好的、是最好的。</p> “刚才在想什么？”停下车的关子墨，定定的看着顾则笙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p> 题外话：</p> 则笙现在对谁有感觉呢？</p> </p> 059.见鬼 “想到你也不是我以为的那么讨厌。”顾则笙收回思绪，条件反射似的将关子墨的话怼了回去。</p> “脸色这么温柔是因为想到我，这让我有些意外。”关子墨哈哈一笑，便即推开车门，招手让站在GR办公楼前的苏谨过来。</p> “见鬼。”顾则笙隔着车窗狠狠瞪了他一眼。</p> “放心，我没有相信。”关子墨拉开车门，弯下身体，大手稳稳的托在顾则笙的背部，小心的将她扶了出来。</p> “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总说些不那么好笑的笑话、开些让人觉得猥琐的玩笑。”顾则笙毫不客气的说道。</p> “好，我改。”关子墨微微一愣，当即点头：“不过，如果我们是朋友呢？那些玩笑再普通不过。”</p> “我们不是朋友。”顾则笙轻哼一声，看见拎着一个袋子一路小跑过来的苏谨后，便收了脸上多余的表情，换上一副疏离又有分寸的浅笑。</p> “看来我对朋友的定义，和你有些不同。”关子墨微微笑笑，从跑过来的苏谨手中接过药袋，核对了药方后，将药袋递还给苏谨，然后交待顾则笙说道：“回去就让苏谨帮你将药抹了，尽量不要工作。”</p> “我自己可以。”</p> “谢谢。”</p> 顾则笙对着苏谨微微笑笑，一脸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跑这一趟。药给我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p> “如果你不想苏谨送你，那还是我送吧。”关子墨重新从苏谨手里拿过药袋，径直往顾则笙的白色大众车边走过去。</p> “喂……”</p> “呵，你们关总真固执。”顾则笙看着苏谨辛苦保持着淡定表情的脸，有些讪讪的。</p> “麻烦你帮我将这些文件交给关总，这是他下午要批的。”</p> “麻烦转告关总，下午的会议我现在就通知往后推一小时。”</p> 苏谨将手中的三个文件夹递给顾则笙，态度淡然又恭谨的说道。</p> “文件？”</p> “开会？”</p> 顾则笙扭头看向已经走到车边的关子墨，语气顿了顿后，小声说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那就麻烦苏小姐送我一下吧。”</p> “稍等，我请示一下关总。”苏谨脸上的笑容依然分寸得宜着，重新从顾则笙手里接过文件夹后，一路往关子墨那边小跑过去。</p> “请示关总？”</p> “好大的架子。”</p> 顾则笙撇了撇嘴，朝着两人慢慢的走过去。</p> 阳光下，近170身高的苏谨站在超过180的关子墨面前，带着恭谨与些微的紧张，汇报工作的时候，身体站得笔直。</p> 关子墨的神态倒是轻松，脸上淡淡然然的无甚表情，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全不若顾则笙几次遇见时的或随意、或温和、或是让人讨厌的率性。</p> 看起来......与印象中竟有些不同？</p> 顾则笙微眯着眼睛，脚下的步子更慢了些。</p> 待她走到车边时，苏谨已经坐进驾驶室，关子墨双手抱臂靠在车边站着，也不催她。</p>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顾则笙轻轻的说道。</p> “本来应该过去扶你一把，又怕你说猥琐。”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我......”</p> “你有时候确实是。”</p> 顾则笙轻哼着说道：“就麻烦你的秘书送我了，我的误工费也不要你付了。”</p> “恩。”关子墨微微笑笑拉开车门，手掌撑着她的背扶着她在副驾驶坐好后。依然细心的帮她扣好了安全带。</p> “我现在要签几份文件，所以不方便开车，借你车的后排座用一下。”关子墨扣好安全带后，抬头看着她说道。</p> 气息相闻的距离，旁边还坐着个秘书小姐，让顾则笙除了快速的点头之外，不敢稍有犹豫。</p> “谢谢。”关子墨微微一笑，这才抽身出去，帮她关上车门。</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僵直着贴在椅背上的身体，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斜眸看见关子墨上车后，在心里暗暗吐槽：一会儿又得让秘书开她的车送他回GR来取他的车，他为什么不坐在他自己的车里批文件，然后再开车回公司呢......</p> 这么个大老总，做事这么没有逻辑，不知道唯尔是怎么走到今天的。</p> 在她吐槽关子墨的时候，苏谨已经发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顾则笙的心思在身上的痛、和关子墨莫名的行为上打转，没发现苏谨并没有问她地址，却走了一条在这时间点去她家里最通畅的路......</p> *</p> “喂。”车行到一半，顾则笙接到简思明的电话。</p> “是，有做的。”</p> “数据OK，分析还没做完。”</p> “现在......现在不回公司。”</p> “不用了，我有安排了。”</p> “那件事啊……你是老板，自然听你的。”</p> “是真的，想通了。你放心，我还是会和Simon商量最优方案。”</p> “我啊……我......我现在坐车呢，我有些晕车，不和你说了啊。”</p> “没有，不是不方便……”</p> 顾则笙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后排的关子墨，说要批文件的他，此时却正抬头看着她……</p> “我先挂了。”</p> “你偷听我……”</p> “啊－－我的背......”</p> 顾则笙挂了简思明的电话，扭头去指责关子墨的时候，忘了背部的扭伤，疼得她像机器人一样，只能缓缓的、一下一下的将头扭回来。</p> “苏谨，车靠边停一下。”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p> “不用了，就好了。”顾则笙向苏谨摆了摆手，一只手扶着椅背，缓缓的将头复位。</p> “走吧。”关子墨将膝上的文件放到一边，伸出一只手撑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说道：“慢慢的，不着急。”</p> “关子墨，你秘书在这儿，我不想让你没面子。”</p> “但你真是......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每次遇到你不是受伤、就是伤上加伤！”顾则笙一边做着慢动作，一边埋怨着关子墨。</p> “这个......好像确实不能怪我。”关子墨轻笑着说道：“你若能平心气和的对我，我认为所有倒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p> </p> 060.回应 “有种人吧，就是有种让人看了就想发脾气的本事。”顾则笙轻哼一声，待身体完全转过去后，恼声说了句：“手可以拿开了。”</p> “典型的过河拆桥。”关子墨轻笑一声，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将撑在她背上的手抽了回来。</p> “我刚才和我大老板打电话，你敢说你没有偷听？”顾则笙将背缓缓靠进椅子里，长长的吐了口气后，想起刚才要质问他的话。</p> “光明正大的听。”关子墨这才松开扶着她的手，拿了文件重新坐好后，看着她说道：“听你说话，以为是你男朋友。”</p> 顾则笙用余光看了开车的苏谨一眼，后面责怪的话没有继续再说。</p> 说实话，她也郁闷，虽然她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但也不是这么好发脾气的。这个关子墨真是太烦人了。显得她多喜欢吵架似的。</p> 他一个女秘书都显得比她有修养，不知道他们会背后怎么议论FC的员工呢。Simon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p> 顾则笙在心里生闷气，却也忍着不再发脾气。心里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偶遇这个关子墨，正式竞标的时候，他们就是对手了。</p> *</p> “关总、顾小姐，到了。”没一会儿功夫，苏谨将车子稳稳的停在顾则笙家那个绀色的大门前。</p> “谢谢，不过这里不能停车，麻烦你一会儿将车迁到这边的停车位。”顾则笙指着街边的停车线说道。</p> “好的。”苏谨点头，扭头看向正推门下车的关子墨。</p> “我和顾小姐先上去，你迁好车后上来。”</p> “几楼？”</p> 关子墨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顾则笙问道。</p> “三楼。”顾则笙眸子一凝，突然发现这两个人都没问过她家的地址，却这么精准的找到了家门口。他还知道她家有三层楼……</p> 想到这里，顾则笙只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在关子墨再次扶她下车的时候，下意识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p> “疼得厉害了？”关子墨问道。</p> “没有。”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冷声说道：“我自己上去，两位不用送了。”</p> “你......你的地址是姜闻查的，她查了你所有的资料，什么原因你应该清楚。但请你相信，我对你并无恶意。”关子墨微微一愣，瞬即明白了她在想什么。</p>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恶意？”顾则笙的声音又冷又硬，与刚才吵架指责的时候完全不同。一副戒备而生人勿近的表情，很是赶客。</p> “我们交往这段时间，似乎是你的恶意更重？”关子墨反问。</p> “那是因为我感觉到了你的恶意。”顾则笙冷声说道。</p> “你－－”</p> “不可理喻。”</p> 关子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他抬眼见苏谨拎着药袋站在离他们不远处，便扬声说道：“苏谨，将药和车钥匙交给顾小姐，打电话让老张过来接。”</p> “好的。”苏谨也不多问，立即跑过来将药和车钥匙递给了一脸冷色的顾则笙，然后拿出电话给公司的司机打过去。</p> “谢谢。”顾则笙淡淡的道了句谢后，一只手撑着腰，身体僵硬的转身，慢慢的往里走去。</p> “关总，这门很重，顾小姐可能推不开。”苏谨打完电话后，抬头看了顾则笙一眼，对阴沉着一张脸的关子墨说道。</p> “随她。”</p> “不识好歹。”</p> 关子墨将手中的两个文件夹递给苏谨后，低头看另一个文件夹的内容。脸色一片沉郁，与刚才在顾则笙面前的生动全然不同，前后就像是两个人似的。</p> 苏谨摸不透这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看两人争来吵去像小情侣似的，但就她迁车这几分钟的功夫，两人又闹到互不理睬的地步......</p> 老板现在的脸色太差，她可不敢强劝。</p> *</p> 顾则笙伸手试着推了推大门，有些吃力，但也不是全推不动。她稍稍侧过一些身体，让手臂用力的时候可以不牵扯到背部的肌肉，也将那门推开了一些。</p> “关总，我过去帮顾小姐吧？”苏谨见她吃力，小声问关子墨。</p> 关子墨抬眼看向顾则笙，冷声说道：“不必。”</p> “哦。”苏谨只得转过身来，低头盯着手机，期待着司机老张快些到，这样的老板，让她觉得太尴尬了。</p> *</p> 顾则笙用不同的姿式试了几次，终于将大门给推开了。一直盯着她的关子墨这才低下头来继续看文件。</p> 至于她回去后要怎么上药、腰和臂上的青淤会不会更严重了，他也懒得去管了。</p> *</p> 顾则笙上楼后，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对人真是太不防备了。她与这个关子墨才见几次？不过是因为他是竞争对手公司的老总，所以天然就当作熟悉的对手去对待了。</p> 可他还是从前不认识的男人、他的员工查了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家庭住址、包括家人予箫。</p> 多可怕。</p> 她想要是今天让他和秘书到家里来，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p> 想想就后怕。</p> *</p> “喂，Jone。”</p> 顾则笙又接到简思明的电话，声音低低的，显出几分紧张的低沉来。</p> “有事？现在哪里？”电话那边的简思明听出她的不对来，包括刚才的电话。</p> “在GR公司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背扭了。”</p> “去医院看过了，现在家里。”</p> “过来呀......这个我背上上药，你不方便过来。”</p> “我找一楼书店的阿姨帮我上药。”</p> “好的、知道了.....。”</p> 顾则笙在接了简思明的电话后，关子墨带给她的紧张和不安，一点一点的平复了下来。似乎在简思明说过要照顾她后，她也慢慢习惯了与他有工作之外的交流、也慢慢开始在这样的时候，会把对顾予箫时的情绪代入到简思明的身上。</p> 对他莫名的亲近、莫名的依赖。</p> 好像他说答应了顾予箫，她开始相信、开始回应......</p> *</p> “唉哟，撞这么狠呀？”</p> “予箫知道了要心疼的咧，你真是，做姐姐的总让弟弟操心。”</p> 一楼书店的阿姨一边帮顾则笙擦药，一边唠叨。显然看着他们长大的这些阿姨，也都觉得没有顾予箫在身边的顾则笙，很难照顾好自己。</p> 题外话：</p> 关总的脾气也不小啊。</p> </p> 061.入室 “予箫现在花花世界潇洒呢，顾不上我了。”顾则笙放下电话，龇牙咧嘴地说道。</p> “他是去读书，我们予箫出息，等他毕业了赚钱给你送嫁妆。”阿姨笑着说道，只是看着她身上的淤青，又心疼：“你说你呀，予箫还要四年才能回来吧？要读研究生的话，还得六年。你要找个人照顾才行呀。”</p> “才不要。顾予箫那臭小子好不容易滚蛋了，我要享受单身世界。”顾则笙一会儿叫疼、一会儿又哈哈笑着。象个可爱的小姑娘。既没有与简思明寸土必争时的执着、也没有与关子墨针锋相对时的任性。</p> 如果这阿姨是她的妈妈，可能她还会撒娇着喊几声好疼。</p> “趁机会找个男朋友。省得予箫在，被人说带拖油瓶。”阿姨看着她笑得月牙弯弯的眼睛，眼神不觉一恍，像是看到她的小时候、又看到她父母还宝贝着她的时候。</p> 到底是富养大的姑娘，身上总有股一般姑娘家没有的大气和笃定，遇到再难的事也不窘迫。</p> “我们家顾予箫这样的拖油瓶，他们是想有就能有的吗？”顾则笙哈哈大笑，心情愉快的吹了声口哨。</p> “唉哟，不好听。”阿姨在她的腰间用力拍了一下，责怪说道：“你妈妈若还在定不许的。”</p> “啊－－疼......”顾则笙不禁大叫。</p> “Estar，我上来了。”顾则笙的叫声刚落，便听见简思明的声音。</p> “阿姨，你没关门啊？”</p> “快快，把我的衣服放下来，我老板来了。”</p> 顾则笙一听简思明的声音，吓得捂着腰就坐了起来。</p> “带了一下，没有上锁。”阿姨扶着她坐好后，起身走到楼梯口，便看见穿着西裤毛衫的简思明站在楼下。长身玉立的样子，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阿姨只觉得这人洋气、贵气、斯文。</p> “先生您好。”</p> “则笙在楼上。”</p> 阿姨拿出面对买书顾客的热情笑容，将简思明请了上来。</p> “谢谢。”简思明对阿姨微微点头后，径直走到顾则笙身边，拉过她的手臂看了看后，皱着眉头问道：“医生怎么说？”</p> “擦药，一周就好了。”</p> “喏，就这些药，阿姨刚才帮我擦过了。”</p> 顾则笙指着旁边小桌子上的药说道。她说话的声音小小的，既没有慌张时候自然的依赖、也没有平时的生理性反抗，倒像是在重新定义两个人的关系，即又有些犹豫和不习惯。</p> “谢谢阿姨。”简思明回过身来，又给阿姨道了声谢。</p> “不谢不谢。”</p> “则笙，我就先下去上班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p> 阿姨看出简思明不止是顾则笙老板的关系，笑眯眯的多看了他几眼后，与顾则笙招呼过后，就匆匆的离开了。</p> *</p>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躺下来吗？”简思明问道。</p> “不用，坐着就好。”顾则笙摇头。</p> “来看你，顺便问问你数据做得怎样了。”简思明看出她的不自在，只是微微笑笑，拉了椅子和桌子到沙发边，边将电脑拿出来，边说道：“这几天就在家里办公吧。”</p> “上班是可以的。”顾则笙小声说道。</p> “听医生的话，休一周。”简思明将电脑打开后，又环顾了一下房间，问顾则笙：“有我可以穿铁拖鞋吗？”</p> “啊？”</p> “顾予箫的鞋在那边，你们差不多高，应该穿得。”</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小声说道。</p> 他坐在她的身边办公、他要穿顾予箫的家居拖鞋……后面还会要在这两层楼的空间里自由的出入。这感觉......超越她们现在的关系了。</p> 过于暧昧。</p> “顾予箫有180？”简思明换了鞋子过来，看起来还挺合适。</p> “嗯啊，181了。”顾则笙点头。</p> “恩，还会长。男生能长到24岁。”简思明点头。</p> “是啊，我爸185，他怎么着也会比我爸高啊。”顾则笙点头。</p> “你呢？像你妈妈？”简思明微微笑着，温润的看向她。</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后，拖过放在沙发角落的电脑包，边拿出电脑边对简思明说道：“今天搂了一下各方数据，包括传奇的第一期先导片播放数据、以及在传奇的广告片不中标的情况下，公司新年及明年开年的销售推测。”</p> “其实不看具体数据，根据VW模型显示的趋势来看，明年的销售我们也有胜算。”简思明点头说道。</p> “是，Simon在公司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推广，什么样的趋势，有时候不用数据他也能知道。”顾则笙点头，声音低低的说道：“如果说我不甘心、我要找数据、我要算结果。Simon只能说是灰心了，因为结果都在他的脑子里。”</p> “在一局棋里，每颗棋子都有自己的使命。”简思明轻声说道：“来，你做的数据给我看看。”</p> “还没完成。”听到 ‘棋子 ’这两个字，顾则笙心里很难过。她知道，她做的这些数据大约是没用了，但这是她这颗棋子的责任，她得做完它们。</p> “不急，先休息。”简思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们遇到事情，先想解决方案。否定原提议，也是解决方案的一种。但不能一开始就否决。这是一个成熟的职业人该有的思维方式。”</p> “……知道了。”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敛下眸子看着电脑。</p> 简思明微微笑笑，也不再说话，只是脱了外套，将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埋头到电脑里开始工作。</p> 销售与市场不同，市场在做创意的时候，可以谁也不理。而销售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电话不断：客户的、终端的、业务人员的。</p> 就算简思明是中国公司的最高管理层，也逃不过这样的忙碌与琐碎。他在顾则笙这里坐的一下午，安静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加起来大约只有半小时。</p> 这让顾则笙忍了又忍后，不得不戴起耳机，将他打电话的声音屏蔽在外面。简思明似是后知后觉，对她抱歉的笑了笑后，拿着电脑去了旁边的书房－－对，就此霸占了从前属于她和顾予箫共同的书房。</p> </p> 062.石化 在简思明去书房后，顾则笙的工作效率明显高了起来，在做完VW的模型分析后，将三种方案的最终销量预测做了个对比、品牌口碑指数也做了个对比。</p> 结果如她所感觉的那样－－如果做混合推广，四个月以后、至三季度的销售影响是负向的，品牌口碑指数更不用说，是一个向下的圆滑曲线，一个看起来很美、对品牌人来说却很可怕的趋势线。</p> 但在短期效果来看，不顾品牌调性、打乱推广节奏，四个月以内、每个月的销量都会有明显的增长。</p> “Simon，这个分析我不敢发给Jone。”</p> 顾则笙看着电脑页面并行的四个图，拿不定主意的给柏西文打过电话去。</p> “为什么不敢？”</p> “如果分析结果支持Jone的决定，岂不皆大欢喜？”</p> 柏西文笑笑说道。</p> “不，结果并不支持Jone的决定，但短期效果明显。他们会更愿意选择不顾品牌调性的推广模式的。”顾则笙叹息着说道：“我多希望，做出来的结果是没有短期销量刺激的......”</p> “Ester，Jone是从销售基层做起的，哪种推广模式、对哪种产品的提升会有多少、消费者刺激能持续多久，他不用看数据都知道。所以，分析只是你必须完成的工作，如果得出与他经验不符的结论，你才需要担心后果。”柏西文轻叹着说道：“Ester，不要再纠结在做不做上，马上从这个思维里跳出来，去想怎么做。”</p> “……Simon，我都快对你失望了。”顾则笙也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道。</p> “是不是该吃饭了？”顾则笙窝在沙发里，没有留意到简思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p> “啊？”</p> “我.....Simon，我先挂了。图表你再看一下，我的分析有没有漏掉什么。”顾则笙急急地按掉电话，抬头戒备的看向简思明。</p>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简思明也不提她给柏西文打电话的事，拉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p> “随便。”顾则笙小声说道。</p> “江城可有随便这道菜？”简思明做认真思考状。</p> “喂－－”顾则笙皱了皱鼻子，轻笑着说道：“旁边咖啡厅的中餐不错。”</p> “好，我先过去。”简思明点头。</p> “谢谢。”顾则笙小声说道。</p> “你书桌上的照片很有意思。”简思明弯腰拿了外套，看着顾则笙笑着说道。</p> “喂，你别乱翻我的东西。”顾则笙知道他说的是哪张，其实只是一张普通小学毕业照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p> 所以他只是想找些工作以外的话题，想化解她在放弃生理性抵抗后，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的尴尬。</p> 她明白，心里有些感动。在看着他时，便又多了几分温柔的情绪。</p> 他这样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有一万个为什么的直男，要他找话题也是很为难的了。</p> “我电脑里也有一张我小学毕业的照片，一会儿给你看。”简思明套了毛衣外套后，转身往楼下走去。</p> “出门记得换鞋，我最近都没时间做卫生的。”顾则笙扬声喊道。</p> “好。”简思明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在努力的靠近对方，这让他们都感觉到一种被回应的愉快。</p> *</p> 简思明给顾则笙点的是豉汁排骨蒸陈村粉，他自己则是一份奶酪菠菜通心面。</p> “你怎么知道点这个？”打开纸饭盒，顾则笙一脸的惊喜。</p> “老板娘说你爱吃这个。”简思明咧开嘴笑了：“我还犹豫了一下，担心晚上吃这个太油腻。”</p> “我年轻，消化好。”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我大你五岁，应该还好。”简思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p> “3岁一条沟,5岁一条河,8岁一条江,10岁隔海相望，所以我们之间有整整一条河。”顾则笙轻咳一声，条件反射似的反驳了一句后，便埋头吃饭，不再说话。</p> “我会游泳，初中的时候横渡过长江。”简思明笑着说道。</p> “噗嗤…… ”顾则笙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是在笑过之后才明白：不是简思明没听懂她的话、而是简思明在向她表态。</p> 那么…… 顾则笙的心有些乱，她是真的还没做好恋爱的准备。</p> 或许，恋爱并不需要准备？</p> *</p> 简思明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在吃饭的时候，他讲了些他在意大利时常吃的食物。说是在那边的时候特别想念家乡的美食，但真正回来，又觉得味蕾已经不再习惯家乡菜了。</p> 吃完饭后，他真的从电脑里调出自己小学毕业的登记照，笑着说与顾则笙的那张拼在一起，还蛮像同一个时代的人。</p> 顾则笙觉得好玩儿，拿出她拿手的绘图技术，以漫画手法将两个人的小时候画在了一起，只是在线条和背景处理上，愣是让简思明早了一个时代，显出几分陈旧的笨拙来。惹得他哈哈大笑。</p> “你看，顾予箫小学的时候是这样，和你是不是两个时代？”顾则笙从手机里调出顾予箫的照片，得意的说道。</p> “在老人家面前，就不要老提年龄这回事了嘛。”简思明笑着说道。</p> “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呀。”顾则笙轻哼着，一脸俏皮的看着他。</p> “当然。”简思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在看着她时，眸色显得温柔轻软。</p> “Jone，你还要不要回公司？”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问道。</p> “还真是，多亏你提醒，否则真的要忘了。”简思明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两个转后，微微笑着说道：“我约了Simon看推广方案。”</p> “你很厉害呀，Simon对品牌和创意那么坚持的人，现在是完全妥协了。”提起推广的事，顾则笙的眸光变得黯淡许多。</p> “他是个成熟的人。”简思明起身收了桌上的餐余垃圾后，拿了外套和电脑，对顾则笙说道：“明天我上午有会，给你送过早餐就要回公司。你有事给我电话、或者让楼下的阿姨帮你。我中午会再过来。”</p> “这就……不用了。”顾则笙轻轻摇头。</p> “要的。”</p> “晚上自己小心些。”</p> “拜拜。”</p> 简思明俯头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这才转身下楼去。</p> 那个亲吻那样的自然、轻松，反之顾则笙却像石化了一样，直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p> </p> 063.多疑 在简思明走后许久，顾则笙都没有从愕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后来还是苏谨打电话过来，说老板有个文件落在她的车上了，问她方不方便现在过来取一下。</p> “真的假的？”顾则笙下意识的怀疑－－这个秘书人精似的，怎么会做这种落东西的事情。</p> “不好意思，我以为会需要开顾小姐的车回GR公司，所以下车的时候没有取。后面直到部门问我关总的批复文件，我才想起来可能落在您车里了。真是不好意思。”</p> “您要是不方便，我明天早上过来取也行。”</p> 电话那边，苏谨的声音里满满全是抱歉，让人听了完全没脾气。</p> “你过来吧，到了在楼下打我电话。”顾则笙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说实话，因为关子墨和姜闻，她对唯尔公司的人不自觉的就多了一份警惕和不喜。</p> “真是不好意思，我大约25分钟就到。”苏谨连声道谢后，轻吐了口气，将电话放下。</p> *</p> “确定在她车上？”关子墨皱着眉头问道。</p> “应该是的......”面对关子墨的询问，苏谨又有几分不确定，因为这不确定，又担心关子墨责怪自己打扰到顾则笙了。</p> “先去找吧，可能的地方都看看。比如说计程车、药店。”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一个秘书，怎么能发生丢文件这种事。</p> “对不起关总，我会向顾小姐解释的。”苏谨小声说道。</p> “解释什么？”</p> “你凭什么向她解释？”</p> 关子墨的眸色一收，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p> “我......”苏谨一紧张，连话都说不出来。</p> “你是我秘书，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关子墨拿了车钥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p> “好的。”苏谨转身目送着关子墨离开后，不禁又在心里嘀咕－－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不敢得罪那位顾小姐啊……</p> 再说......她又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是将对手公司总裁秘书的架子拿足了，惹恼了那位顾小姐、那位顾小姐对关子墨又不待见起来，对她来说，肯定不会是好事。</p> 这一点，苏谨还是明白的。</p> 苏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难。</p> *</p> 因为与顾则笙约了二十五分钟后见面，所以也没敢太耽搁，在迅速清理了一下当天的工作后，便匆匆地出发了。</p> 然后在离与顾则笙约定时间还差一分钟的时候跑步到了顾则笙家的楼下。</p> “顾小姐你好，我在你家楼下。”苏谨边喘着气边给顾则笙打电话。</p> “嗨。”楼上，顾则笙推开了窗子。</p> “顾小姐，你将钥匙扔下来吗？”苏谨挂了电话，仰头看向从窗子里露出脑袋的顾则笙。散乱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脑后、脸上素颜着没有任何化妆品，看起来出奇的乖巧，全没有白天时候的张牙舞爪，是任谁看了都会喜欢的乖乖女模样。</p> “好。”顾则笙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她拿着钥匙试了试扔东西的动作，只要不抬手过肩，就还是可以完成。</p> “稍等一下。”顾则笙知道自己扔不了太远，转身回房，找了个金属小铃铛系上后，这才努力将钥匙扔了出去。</p> “谢谢。”苏谨听见铃铛的声音，知她是担心自己接不到、又不好找。心里有感于她的细心，在拾起钥匙后，朝着窗口挥了挥手。</p> 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便趴在窗台上看着她。</p> 只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苏谨便拿了文件夹返回，朝着趴在窗台上的顾则笙挥了挥手中的文件夹，大声说了句“谢谢”。</p> “钥匙能扔上来吗？”顾则笙笑笑问道。</p> “这个......要是扔不准，你可能会很难找。”苏谨为难的说道。</p> “那就送上来吧。那把圆形钥匙是大门钥匙。”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后，将头从窗子外收了进来，随即关上了窗子。</p> 当她以极缓慢的速度来到楼下时，正听到苏谨敲门的声音。</p> “文件找到了？”顾则笙拉开门，看着苏谨时，一脸的似笑非笑。</p> “其实不是我落的，是我们关总落下的。”苏谨将钥匙交回给顾则笙，一脸无奈的说道：“但对于一个秘书来说，老板弄丢了东西，她也有责任。”</p> “秘书要对老板负全责？”顾则笙笑着问道。</p> “差不多是这样。”苏谨点头，想了想又对顾则笙解释说道：“关总没有自己拿文件的习惯，所以这份他当时批复过后，就随手放在车上了。后来扶顾小姐下车，也就将没批复的交给了我。”</p> “哦。”顾则笙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淡淡说道：“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希望你不会被你们老板责怪。”</p> “顾小姐身上的伤上过药了吗？”</p>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这么晚打扰，总之是很不好意思了。”</p> 苏谨小心的问道。</p> “不用，谢谢。”顾则笙立刻拒绝。</p> “那好，今天的事谢谢顾小姐，改天有机会我再感谢。”苏谨见她拒绝，便也识趣的后退一步，说了再见后，转身快步离开。</p> 因为走得快，倒是没听见顾则笙对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还真是丢了文件在车上。”</p> 顾则笙得出此结论，是看到苏谨随身背的是个小包，而在车上找到的文件是A4大小的硬皮文件夹，所以可以肯定不是事先准备好的。</p> “其实他也没道理找借口再走这一趟。”</p> “只不过他和那个姜闻太没品了，让人忍不住要怀疑他们的动机，也算不得我多疑。”</p> 顾则笙关上大门，转身回到屋里，一想起关子墨便有股自然而然的抵触，只是这抵触却又不是讨厌。那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p> “想这个讨厌的人做什么。”</p> “明天上班......要怎么面对Jone呢......”</p> “唉，好不习惯啊，怎么就从一个讨厌的上级、变成男朋友了呢......”</p> 顾则笙双手捧着下巴，看着桌上手续的照片，一种迷惑的、心乱又甜蜜的情绪，轻轻的漫涌上来。</p> </p> 064.桃花 第二天，早。</p> 顾则笙原本想早早的起床，至少要在简思明来之前梳妆打扮好，不让他看到她凌乱邋遢的样子。</p> 可昨天刚摔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觉睡下去，再醒来时，只觉得身体有千斤重，浑身酸痛着，根本起不来。</p> 于是十分钟又十分钟的闹铃改了一次又一次，从7点30分醒来，一直赖床到8点才勉强抱着被子坐起来。</p> 人都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按门铃的声音。</p> “我的天，怎么这么早。”顾则笙哀号一声，下床后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对大门口的简思明喊了一声：“Jone，稍等一下。”</p> 刚起床的声音，带着些不自觉的柔软嘶哑，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加上她在满头乱发中露出一张小脸，更见其乖觉娇软，让人见之心爱。</p> “有让阿姨过来帮忙吗？洗漱穿衣都行不行？”简思明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原本是喜欢，却意外发现工作之外的她，竟能轻易的激起他心底的柔软，让他由焦虑、压力，变得安宁。</p> “稍等啊，我马上就好。”顾则笙真是不习惯一个天天在工作上挑剔她的人，突然间变得这么温柔......她急急的说完后，立即缩回头来，随即关上了窗子。</p> 只是随即又摇头笑了，小声嘀咕着：“顾则笙，你到底在慌什么呀！”</p> “好吧，恋爱嘛，行不行试试就知道罗。”</p> “所以顾予箫，你就是个小魔头，你看你一走，我的桃花运就来了。”</p> 顾则笙顺手将柜子上顾予箫的相框扣了下去，轻哼一声，便心情愉快的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p> *</p> 四十分钟后，简思明已经在旁边的小店吃完早点，然后给顾则笙打包了一份，然后才看到顾则笙拎着背包出来。</p> “还是要去办公室？”简思明伸手接过她的背包，将早点递给她。</p> “恩，不影响工作。”顾则笙点头。</p> “还是要按时上药。”简思明指了指她的背包，问药有没有装好。</p> “知道，到公司让秦书帮我。”顾则笙点头。</p> “恩。”简思明点头。</p> 顾则笙看着他微微笑笑，这才与他并肩往停车处走去。</p> 身后书店的阿姨、咖啡厅的老板娘、花店的小工.....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们，直到两人上车离开。</p> *</p> “则笙的男朋友呀？”</p> “说是老板。”</p> “现在老板都这么好的？”</p> “看见则笙对他笑了没有？还是她爸爸妈妈在的时候这么乖过，我看就是男朋友了。”</p> “……”</p> *</p> 这些看着她长大的老阿姨、大姐姐们，都从顾则笙的脸上看到久违的、柔软的气息，就像从前被父母呵护着的小姑娘。</p> *</p> FC总部的回复消息迟迟没有来。唯尔公司的第二轮针对年终大促的推广又已经上了，节奏比预想中的要密集。</p> “关总，在加快推广节奏后，销售提升很明显，但品牌口碑反而有下滑。”肖安娜将市场监测数据递给关子墨。</p> “原因呢？”关子墨接过文件，连头都没抬的问道。</p> “过去几年，唯尔的推广策略是对标FC，所以在我们品牌形象与定位都略逊于FC的情况下，仍然被业内与之相提并论。”</p> “这个结果拔高了唯尔的品牌调性，但也让业内与消费者惯于将两个品牌做比较。”</p> “这次我们连推两期常规广告，但FC却做了一期高品质的先导片。在消费者并不知道那是先导片的情况下，他们的推广就是一个有悬念、有故事感的连续推广，不仅片子本身极具品味，故事感的连续性模式，也被称之为有耐性的品牌，不急功近利。”</p> “此消彼长之下，唯尔的口碑一路下滑。再继续做第三期促销推广，唯尔好不容易拔高的品牌调性，就会被打回原形。”</p> 肖安娜一脸担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关子墨，希望他能对品牌再多珍惜一些。</p> “不是推广节奏的问题，而是广告片的质量问题。”关子墨看完数据后，将文件夹递还给肖安娜，冷声说道：“难道促销推广就不能做得更有格调？所以你要解决的是广告品质问题，而不是推广方向和推广节奏问题。”</p> “如果现在改片子调性，会与前两期显得格格不入。”</p> “我的意见是下面开始推先导片，不再做销售推广。”</p> 肖安娜坚持说道。</p> “不行。”姜闻推门而入，快步走到肖安娜面前，看着她直直的说道：“媒体放出来的稿子你也有看到，我们已经广告之不会做先导推广。评审组也就调整了心理预期，突然又推，这会让我们的竞标节奏显得很乱，没有计划。”</p> “我同意姜总的意见。”关子墨点头。</p> “那就重拍片子吧，接下来不能继续这样推了。”肖安娜的脸色一片沉郁，说话的语气极不好。</p> “如果你重拍来得及，我没意见。”关子墨点头。</p> “如果来不及呢？放缓节奏也是一个办法，片子不够好，节奏上保持稳定，至少显得我们不是那么急切，因而被认为目光短浅，想赚急钱。”肖安娜皱着眉头看着关子墨。</p> “节奏已经起来了，这时候再拉下去，损失的是每天的销量，我认为得不偿失。”姜闻反对说道。</p> “伤害了品牌形象，损失的就不止是一季的销量了。”肖安娜恼声回道。</p> “品牌......”</p> “安娜，第三期推广如期推出，第四期暂缓。”</p> “姜闻，你配合销售部，放出销量提升的消息。具体用什么渠道、什么形式，你确定好后给我邮件。”</p> 没等姜闻说完，关子墨便打断了她，直接将工作安排了下去。</p> “这个时候放销量的消息出去，岂不更让人认为我们是为了赚急钱而放弃了品牌格调？”姜闻不认同关子墨的决定。</p> “好的，我先去安排第三期的推广。FC的消息，我也想办法再了解一些。”肖安娜在听了关子墨的安排后，联想开始时候她的汇报，便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但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办法。</p> 而且，FC的简思明是他的学长，他对简思明应该是了解的吧。</p> 题外话：</p> 有亲看出来关总想做什么吗？</p> </p> 065.怕谁 在肖安娜离开后，姜闻皱着眉头看着关子墨说道：“安娜是怎么回事？她在做方案之前都不做效果预期的吗？”</p> “方案是她选的，现在来说对品牌口碑有影响，早去做什么了？推广做到一半，就算没效果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否则负面影响就不止是口碑下滑的问题，连公司的财务情况都要被质疑问。影响太大了。”</p>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不是已经安排了？”</p> “你对安娜太宽容了。”姜闻不满的说道：“这次品牌口碑下滑，是一个大失误。”</p> “你知道后续的新闻要怎么发？”关子墨问道。</p>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认为这时候我们应该闷声发财才是，原本降了格的推广得到的销售结果，大肆宣传，反而会让人认为我们只认快钱。”姜闻利落的说道。</p> 关子墨伸手揉了揉额头，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听话只听一半就发表意见的习惯？”</p> “我－－”姜闻不禁气恼－－明明是肖安娜的工作出了问题，她实话实说怎么又成了她的错！</p> 他真是......太纵容肖安娜了。</p> “安娜的报告说得很清楚，唯尔因为与FC相提并论，所以在消费者心目中才形成了唯尔与FC是同样档次的品牌。这次的口碑下滑，也是有FC的对标。”关子墨语气寡淡的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推广一是为了销量、二是没有更好的创意能拿出来，所以要么牺牲销量停止促推；要么做新片子。除此外，就是让FC的调性也放下来。”</p> “你的意思是......我们既不能牺牲销量、也拿不出新片子，所以用销售数据诱导FC做同样的促推？”姜闻这才理解关子墨的想法。</p> “要不然呢？”关子墨低头拿起手边的文件，边看边说道：“我和你说这些，是怕你不理解公司策略，宣传错了方向。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p> “……保持品牌调性的同时，兼顾短期销售业绩，这是肖安娜应该做的事；在适合的时候推出适合公司品牌格调的推广，这也是她的责任。子墨，不能每次她做错事，都由你来给她善后，这样她怎么成长、怎么独挡一面、怎么与FC的柏西文竞争。”说起肖安娜，姜闻总觉得关子墨的态度有问题。</p> “……”</p> “你以什么身份向我建议对肖安娜的管理方式？”</p> 关子墨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姜闻，一字一句地问道。</p> “我......”</p> “我是为公司好。”</p> 关子墨的目光和语气，让她感觉到羞恼。她知道自己的越位，她甚至连 ‘我是为你好 ’都不敢说。</p> 但......从和他一起创立这个公司开始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而他也向来默许她的习惯。为什么现在又来问她的身份！</p> “所以你比我更知道，什么才是为公司好？”关子墨反问。</p> “……当然不是。只是你要关注的事太多，有时候难免会有疏漏，需要一些适当的提醒。”姜闻轻声说道。</p> “如果我说，我不需要呢？”关子墨冷声反问。</p> “……我知道了。”姜闻的声音哽了一下，沉声应道。</p> “在公司里，我希望每个员工都谨守自己职位的本份，不要懈怠、也不要越位。”关子墨沉声说道：“我不想对你说这些话，但显然，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会改变。”</p> “我给了你三年时间，我认为已经足够了。”</p> 听完关子墨的话，姜闻不禁后退一步，满脸的疑惑中带着浓浓的难过－－原来，他早已只将她当作一个可以合作的好员工而已。</p> 她以为，他默许她的越界，是因为他认可她对自己的定位。没想到......他竟是在给她自我觉醒的时间......</p> “过去真的是在给我时间吗？”</p> “如果是，我不相信你会给我三年时间，最多半年，对吧？”</p> “所以你选择三年不说，为什么现在要提？是因为怕谁误会吗？”</p> 姜闻哑声质问，不是指责，只是心慌－－他对她越界的纵容、她同为创始人的优越、他们曾经共同经历的一切，都要从现在开始停止了吗？</p> “……或许吧。”关子墨的眉头微蹙，在看着姜闻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只是在眸色收定后，眉头却蹙得更紧了。半晌之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句。</p> “……”姜闻沉默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他眸色的变化、看着他那一瞬间的走神，知道他的心里是有了人。</p> 是那个叫顾则笙的小策划吗？还是他一直纵容着的肖安娜？又或是没什么经验、却被他一眼相中做秘书的苏谨？</p> 其实不管是谁，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她不能问、不敢问。</p> “我......先去工作了。”半晌之后，姜闻转身离开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无论是谁，她都无力阻止。</p> 无论是谁，她也都没有权利去评价、去建议。</p> 如他所说，三年时间，足够她清醒了。</p> *</p> “是怕谁误会吗？”</p> “怕谁？”</p> 关子墨敛下眸子，伸手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翻开来看了两眼后又放了回去。</p> “确实太年轻气盛。怕是柏西文护着你久了，以至于你忘了社会的现实。”关子墨冷哼一声。打开电脑收了销售部的数据后，嘴角又忍不住轻轻上扬了起来。</p> *</p> 两天后。</p> FC公司总部一直没有给简思明回复，包括不分段考核这一点，也只说还需要讨论。而唯尔公司的销售快报也让FC的销售数字显得急迫起来。</p> “Jone，这是唯尔上了广告后的销售数字。”销售经理将手中的报表递给简思明，看着他说道：“公司如果按原节奏走，年后 ‘传奇 ’的单品销量能撑起第一季度的业绩，但能否弥补今年第四季度的差额，不好说。”</p> “而且他们在下周还有一个广告要上，如此一来，销售会再爆发一次。你想，消费者该买的，这时候都买了，哪怕我们明年的推广再好、品味再高，他们不需要了、家里有囤货啊。”</p> 简思明接过报表，细细看过后，又抬头看着销售经理：“上个月拿回来的竞品报表，没有这么详细的？”</p> 题外话：宣传一下《吻安》的听书，主播是微笑暖心，声音很有温度，个人很</p> 066.焦虑 066.焦虑</p> “因为唯尔这两期的广告节奏比去年更密集，所以调了一个客户只盯他们一家。”销售经理说道。</p> “好。”简思明点，又细细看了一遍后，又问销售经理：“除了销售数字，可还有其它维度的分析？”</p> “没有，销售为王，我只关心数字。”销售经理傲然说道。</p> “我担心他们想拉FC下水，所以推广密度有调整。”</p> “因为今年不仅有年底的数字，还有W视的竞标，所以他们不会因为销量而放弃品牌美誉度。而他们率先做了低端推广，如你所说，已经拿走了一部分市场份额。这时候若将FC也拉入低端推广中，FC不仅拿不到应有的份额，连品牌美誉度也会下降。”简思明沉吟着说道。</p> 面对和他一样重视销售数字、一直在为销售冲刺的销售经理，简思明的态度要好得多。</p> “但若不动，就只能等着将更多的市场份额让出去。”销售经理着急地说道。</p> “我明白。”简思明点头，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时间也难以决断。</p> “Jone，生死攸关。死了就没有品牌了。但活着，我们还有机会将品牌重新做起来。”销售经理见简思明犹豫不决，不禁着急。</p> “FC是全球品牌。”</p> “如果是政策和环境原因，公司自己撤走，对品牌的全球声誉没有影响。但如果是做掉了形象再撤，影响可不止一点点。”简思明看着销售经理，极严肃的说道。</p> “那你说怎么办？”</p> “我们公司的推广再low也比唯尔强，你不用担心。”</p> “这样，我先拿一些临期品去做促销包，但这只是杯水车薪，动不了唯尔的份额。”</p> 销售经理说着便站了起来，又一阵风似的转身出去了。</p> *</p> 简思明拿着唯尔的销售数据去到柏西文的办公室，给他看过后，沉声说道：“销售数字很急。”</p> “决定放弃等待吗？”柏西文看着手中的报表，很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p> “总部不肯给我们时间。”简思明如实说道。</p> “总部？”柏西文疑惑的看向他。</p> “对，我向总部申请不分时段考核，没有被批准。”简思明点头。</p> “……Jone，难为你了。”柏西文不禁动容－－他以雷霆之势接手中国公司之后，便是天天要数据、日日要报表，和他、和顾则笙更是吵翻了天。</p> 他却……</p> 真的很难得。</p> “你对品牌的全局策略、Ester对创意的坚持，让我觉得不必那么悲观。我也想试一试，如果 ‘传奇 ’赢了，结局会怎么样。”</p> 简思明无奈的摇头：“可惜，总部不给我们试验的机会。”</p> “我知道了，启动Ester报告里的第二套方案，做热销品的精准推广。”柏西文将手中的报表放下，从打印机上拿出刚打出来的文件递给简思明：“地推为主，媒体广告为辅。争取拿下每一下卖场的销售，又不至于在更广范围里同时传播两个主打产品造成记忆混乱。”</p> “恩，精准推广的定位不错。每个店铺的销量预测我需要销售部再确认。”</p> “媒体广告与地推的呼应，我需要再看一下。”</p> “媒体的片子有确定吗？”</p> 简思明边看方案边问道。</p> “你先确认前两项吧，片子、文案、地推设计和POP选样，我和部门继续完成。”柏西文说道。</p> “好。”简思明点头。</p> 在拿着方案转身的时候，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对柏西文说道：“先别告诉Ester我和总部沟通的事，我怕她和我吵。”</p> “不会的，她会理解的。”柏西文笑笑说道。</p> “她那脾气……”柏西文无奈的摇头：“可能她会认为是我的沟通不对，才会有现在的结果。”</p> “……”柏西文不禁哑然－－没想到才几个月的相处，简思明对顾则笙已经这么了解。</p> 简思明无奈的耸了耸肩，拿着文件夹转身离开。</p> *</p> “他同意第二套方案？”在柏西文给顾则笙新的工作任务时，顾则笙在失望之余，也觉得勉强接受。毕竟没有让他们做也 ‘传奇’ 对等的推广。</p> “去销售部对数字了，在预测值OK的前提下同意。”柏西文点头。</p>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爽快。”顾则笙瞥了瞥嘴说道。</p> “他是中国公司的老板，必须对全局负责。”柏西文敲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道：“这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案，做吧。”</p> “知道了。”顾则笙妥协着说道：“我先做店铺的推广方案，无论最后选什么方式，精准地推总是要的。”</p> “恩，这段时间让秦书跟着你。拍照、量尺寸这些事，就交给她去做。脊柱的问题还是要小心，不要过于劳损了。”柏西文边起身边说道。</p> “谢谢老大。”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笑得一脸的俏皮。</p> “下班前给我进度表，Jone 那边的进度我去跟，你不要和他吵。”柏西文微微笑笑，交待完后，转身往外走去。</p> 简思明今天透露与总部沟通的消息，让他对简思明的印象有些改观，但无论他是认同还是反对，以他的身份都不适合直白的反对。</p> 而顾则笙则刚刚好。</p> 所以她确实不必知道简思明为品牌争取机会的事情。</p> *</p> 在FC公司准备启动以地推为主的精准推广方案时，唯尔官网发布了公司本季度销售表彰大会的公告。</p> 公告并没有将数据公布出来，只说有三个区域有170%的同期增长率、有4个区域有135%的年度增长率，如此这般，所以奖励大区出国旅游。对于卓越贡献的销售人员，一人奖励一辆汽车。</p> 只有比例没有基数的公告，只有同行才能算出唯尔这季度的销量大约是多少，但不会很精准。所以不会泄露公司的销售数据。</p> 而过于豪华的奖励，则能让人算出员工和团队创造的价值，自然是远超奖励的。</p> 所以这则公告一发布，业内全是猜测唯尔销售数据的声音。当然，也引发了更多的行业焦虑。</p> 题外话：宣传一下《吻安》的听书，主播是微笑暖心，声音很有温度，个人很喜欢。听书方式：1：咪咕APP--听书频道--搜索《吻安，我的费先生》，2：咪咕APP--搜索《吻安，我的费先生》图书--下拉找到关联听书，3：咪咕APP--搜索 袁语--作者主页--全部作品下拉到最后。</p> ps：费先生的改编正在进行中，有可公开的消息时，我会及时通报给大家。费先生的听书频道，请大家多关注，多留言。需要一些数据呢。</p> </p> 067.刺激 “Simon，这个消息会刺激Jone的。”顾则笙看到新闻后，第一时间从卖场打电话给柏西文。</p> “做好自己手中的事，不要管你的老板要做什么。”柏西文也正在看唯尔的新闻。</p> “好吧。反正......也只能这样了。”顾则笙无奈的叹气，声音里早没了曾经夏日里鲜活的斗志。</p> “你努力将线下推广做好，线上的片子我想办法用合同的理由拖一拖。但一定要看到一线有数字增长。”柏西文轻声说道。</p> “…..Simon，我就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的，Jone真是在总部呆久了，到了一线还不知道睁开眼睛看市场。”一听柏西文这样说，顾则笙立即开心起来。</p> 除了嘴上夸柏西文，心里也佩服他的聪明，不会和自己似的傻得和简思明正面刚，却是胜少输多、于事无补。</p> “Ester，这是楼层布局图，这是你刚才要的几个区域的尺寸。”背着双肩包的秦书抱着画版跑过来，将庄雅百货一楼化妆品的平面布局画了图交给她。</p> “谢谢。”</p> “辛苦了。”</p> 顾则笙接过画板，边看边道谢，还边对比着实际地形，用笔在绘图上写写画画做着记号。</p> “Ester，我刚才看到唯尔市场部的人也在化妆品区拍照。”秦书压低声音，小声说道。</p> “哦？”顾则笙抬头看她，眸子静默了几秒后，迅速说道：“抢推广位。”</p> “我看是。”</p> “庄雅这个月的销售我们排名不好，好的推广位我们估计抢不过。”</p> 秦书一脸紧张的说道。</p> “先抢，抢不过再说。”顾则笙的语气中带着些燥意，对秦书说道：“你和Simon汇报一下这个情况，我先出这两天确定了推广位的方案。”</p> “好。”秦书点头，说着便拿着电话往外走去。</p> 顾则笙背着包站在大楼的中央，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柜台前，试妆的、选样的、路过的，人流不息着。</p> 唯尔与FC的柜台相邻，柜台装修也相近。柜台处于一楼的中心地段，被其它品牌包围着，虽然在大门过来的第一主视线上，但如果从其它门进来，却很难找。</p> 顾则笙低头将手中的图纸对比着照片来看，然后在绘图本上写写画画，半晌之后才收了图纸离开。</p> *</p> “您看，我们将这个柜位让出来，要侧门入门处的柜位，销售目标不要求降，这个要求不过份。”肖安娜与商场的楼面经理一起下楼，看了现有柜台后，一脸和煦又坚持地说道。</p> “但是我们侧门这块区域，在年节时候也是要卖推广位的，所以唯尔换了柜位，还是要加销售。”楼面经理看过肖安娜要的柜位后，快速在心里算了一个帐。</p> “唯尔让出来的柜位，别的品牌再拿，也是要加任务的。张经理，双向加就没必要了吧？”肖安娜笑着说道：“今年商场的买送活动，唯尔全部参加。”</p> “这个......那就签进调柜合同里。”楼面张经理貌似妥协着说道。</p> “没问题。”肖安娜微微一笑，将手伸到张经理面前。</p> 两人握过手后，唯尔由一级柜位调到二级柜位、不降销售任务的事情，就落定了下来。</p> “因为侧门的人流量小于正门50％以上，所以这里叫做二级柜位。但如果我们做引流呢？”肖安娜对关子墨说道：“侧门的客流量可能还是会略小于正门，但进门就只有唯尔一个柜台，不有其它品牌分流，我们对客流的获取量是最大的。”</p> “其它商场有没有困难？”</p> “有没有需要我亲自去谈的？”</p> “这次调过来后，新年再调回到一级柜位会不会有问题？”</p> 关子墨翻看着肖安娜的地推计划，边在有的柜位上打勾、有的则打上问号，然后边问道。</p> “几家外资商场是年度合同，柜位动不了。所以没有需要你出面的商场。”</p> “新年大概率回不去，但新年我们的销量重点在竞标的产品上，这个产品在那几家外资商场更出销量，所以不影响整体销售。”</p> 肖安娜解释说道：“现在换柜位、加地推，配合硬广，销量能比去年同期增长150%以上。”</p> “好。”关子墨将文件递回给肖安娜，脸上难得的、带着满意的神色：“向人力资源部申请临时员工编制，所有调柜、增加地推的商场，保持行动一致。”</p>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肖安娜拿回文件后，暗自吐了口气。</p> 在离开关子墨的办公室前，又想起遇到顾则笙的事：“我在庄雅遇到FC的创意主任顾则笙了，拿着相机和绘板，看样子也是在做地推设计。”</p> “只是顾则笙？”关子墨问道。</p> “是的，柏西文和简思明都没有出现。”肖安娜点头。</p> “所以我们的策略是有效的。”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神情间更见轻松。</p> “……我想也是。”肖安娜想了想，确实如此－－一放一个小策划去商场做地推方案，又对销售有要求，上层自然去做广告位的争取了。</p> “顾则笙自己一个人？”关子墨突然问道。</p> 肖安娜想了想后说道：“我看到的时候是一个人。”</p> “恩，你通知姜闻，现在开始停止公司销售方信息的传播。”关子墨很突兀的又转了话题。</p> “好的。”肖安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往外走去。</p> 一边走还一边琢磨关子墨这几句话之间的关联，却是百思不得其解。</p> *</p> 第二天，有销售部的同事反馈，FC市场部的人在某商场拍照。</p> 第三天，有促销员向销售部反馈、销售部又转到关子墨那里，说FC公司有人在某商场趴在地上量尺寸，还量到了唯尔的柜台。</p> 第四天，关子墨与肖安娜一起去看世纪商城的新柜位，出来时看见顾则笙正坐在商场门口避风处的台阶上画着什么。</p> 进入深秋的天气，越晚越凉。关子墨看见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下，紧绷的脸上满是倦色。</p> </p> 068.约会 “所有商场，这周的柜位都可以调整到位？”关子墨问身边的肖安娜。</p> “是的。”肖安娜点头：“本周五柜台调整到位，周六特促就能到位，特促持续到新年结束。”</p> “好，你去盯着进度。”关子墨点头，示意肖安娜先走。</p> “那我先走了。”肖安娜顺着关子墨的目光看向坐在台阶上的顾则笙，傍晚的灯光打在她的头顶，凌乱发在风中飞扬，即便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浑身都透着一股肆意的张扬。</p> 是个好看的女生。</p> 肖安娜若有所悟，悄悄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安静的先行离开。</p> *</p> “顾则笙。”关子墨大步走过去，站在迎着风的方向，与她一起感受绕过廊柱的风，肆意却并不凶猛的吹在身上的感觉。</p> “……关总？”顾则笙收了手中最后一笔的画稿后，抬头看向关子墨，声音里透着疲惫，却并不影响她眸子里的明亮与光彩。</p> “身上的伤好了？”关子墨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p> “多谢关心，已经不碍事了。”顾则笙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将手里的绘稿塞进包里。</p> “你们公司这么缺人？每天让一个伤病员跑一线。”关子墨看着她，温声说道。</p> “我们公司缺不缺人、让谁来跑一线二线，和关总也并没有什么关系。”顾则笙的语气更淡，还是一惯的得理不饶人：“至少我们公司不用什么事都让老板亲自上阵。”</p> “倒是挺维护他们。不知道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关子墨见她任何时候都充满斗志，不禁失笑，只是这笑里，又多了几分欣赏。</p> “在其位、谋其政。关总没别的教导，我就先走了。”顾则笙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的站起来。</p> “确实没别的事，就是看你工作辛苦，过来问问。”关子墨微微笑笑，见她动作辛苦，也没伸手扶她一把。</p> “多谢关心，深感惶恐。”顾则笙轻瞥了他一眼，将背包甩到肩膀上后，迎着风来的方向，大步往前走去。</p> 一头长发在风中飞舞，乱得张牙舞爪的，倒是与她的气质一致无二。</p> 关子墨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凝眸看着顾则笙利落的背景，嘴角弯起浅淡的弧度，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欢。</p> 这样一个浑身充满生机的女孩儿，他会喜欢，也不意外吧。</p> *</p> “Simon没有安排其他人配合你吗？”简思明将大衣帮她披上后，看着她问道。</p> “有，但唯尔最近动作很多，又是调柜位、又是改陈列，感觉时间很紧迫。我和秦书、还有汪成各负责几个商场，这样会更快一些。”顾则笙利落的说道。</p> “地推的主要功能是引流，但如果消费者事先对品牌和产品不了解，就算引流到柜台，现场成交的比率也不大。”简思明点头，带着她走进一家餐厅后，继续说道：“所以唯尔后期应该会加大推广告密度。”</p> “在邻近竞标的时候，他们密集的搞这样的动作，我总觉得有些刻意。”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但销量的提升是实打实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p> “要销量属实，在要到销量的同时，再恶心一把同行，拉几个品牌下水，也显得他们的快钱赚得不掉价。”简思明边将菜单递给她，边漫然的说道：“可惜我知道关子墨的用意，也只能跟上。”</p> “为什么？”顾则笙随便点了两个菜后，将餐单拍在桌上，不满的看着简思明。</p> “因为已经有企业开始加大推广力度，要和唯尔抢市场份额了。FC再不动，市场份额就要被挤光了。”简思明拿起菜单又加点了两个菜后，示意服务员上快些。</p> “好吧，如Simon所说，你们上层要做什么、要得到什么，我们下面的小棋子也控制不了。”顾则笙撇了撇嘴，扭头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逛街的人。</p> 简思明微微笑笑，低头用手机回了两个邮件后，抬头看见她还在看窗外，不禁失笑，伸手拍拍她的头，温声说道：“回神了。”</p> “晚上逛街的人也挺多呢。”顾则笙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着简思明说道：“我刚才看了半天，晚上逛街的女孩儿行色要匆忙许多。”</p> “晚上逛街的多为本地人，有目的地逛，客单价比较平均。”</p> “白天逛街有40%左右为外地人，逛街目的性也很强，看中就会买，客单价呈高低v型分布。”</p>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只逛不买。”</p> 简思明接过顾则笙的话说道。</p> “你还知道这些数据啊......”顾则笙看他的眼神顿时不同。</p> “一个柜台或店铺，什么时间安排几个什么风格的营业员，播放什么样的店场音乐，这些都是要有计算的。没有大数据，就实现不了针对性销售。”简思明笑着说道。</p> “厉害厉害。”顾则笙第一次真心表扬简思明。</p> “能被你夸奖，还真是不容易。”简思明哈哈一笑，拿了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吃菜。</p> “前段时间Peter突然离开、你一来就好多要求，所以确实没机会了解你真正是什么样的呢。”顾则笙接过筷子，歪着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轻俏的笑容。</p> “现在了解了吗？”</p> “或者还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我全部回答。”</p> 简思明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笑着说道。</p> “就是，总部真的不看好FC在中国的前景吗？总部对FC中国公司的去留，真的只用这一年半的业绩来决定了吗？”顾则笙收了笑容，愁眉苦脸的看着他。</p> “……”简思明沉默着，看着顾则笙半晌后，才说道：“我也只是个高级打工的，我知道的，就是我在公司会议上说过的，也得Simon说过的。”</p>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就是对未来很担忧嘛。”顾则笙看出简思明在这个问题上的敏感，尴尬地笑了笑后，小声解释说道。</p> </p> 069.弟弟 “为了得到最好的结果，有时候我们可能需要牺牲一些坚持。”简思明轻声说道。</p> “恩。”顾则笙没有反驳他。事实上她有种不知道面对他的苦恼。</p> 他待她再不若从前般动辙指责批评，温柔的眼神中对她多有包容，这让她既不能如从前般寸步不让的一争到底、也无法对心里的问题全然妥协让步，以他的见解意见为自己的主意。</p> 于是，只能是他说、她听，认不认同都不表态，这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出几分尴尬。当然，简思明也察觉到这种尴尬，看着她时，颇感无奈的温声说道：“抱歉，可能让你感觉到不愉快了。”</p> “没有啊......”顾则笙扯了下嘴角，小声说道：“就是不习惯。”</p> “多相处就习惯了。”简思明拿碗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轻笑着温声说道：“可惜每天的空闲时间有限，否则真想和你有更多工作之外的相处时间。”</p> “这样，我们来个小小的约定如何？”</p> “什么约定？”顾则笙疑惑的看着他。</p> “不管多忙，我们每天抽一点时间出来约会。或者只是一顿饭、或者是一场电影、一场游戏、或者去你家楼下书店看书喝茶、或者我们一起做一顿早餐。”简思明条理分明的计划着，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顾则笙，分明认为她不应该反对。</p> 恋爱不就是这样吗，通过一点一滴的相处，慢慢的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知道要在一起聊些什么、做些什么。</p> “好啊。”顾则笙点头，大约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热情，便又加了一句：“我觉得挺好。”</p> 简思明也不介意，反而觉得她率真得可爱－－二十四岁的年龄，单纯得像没谈过恋爱似的。</p> “以前休闲的时候都做些什么？”简思明随意的问道。</p> “睡觉啊！”顾则笙理所当然的说道：“一般有休息的时候，就是连续加班好久的时候。睡眠要好多天才补得回来。”</p> “那就只能吃外卖了？”简思明问道。</p> “怎么会，我们家顾予箫很会做菜的。”提起顾予箫，顾则笙一脸的骄傲：“他以后的老婆可得感谢我。”</p> “……有机会向予箫请教一下。”简思明不禁失笑，感叹有弟弟的女孩儿确实不一样，又霸气、又享福。</p> “嘿嘿，不用，吃外卖也可以的。”顾则笙嘿嘿两声，捧起碗喝汤。在她的心里眼里，简思明还是在办公室时候的权威凌厉模样，可不敢象指挥顾予箫那样，让他干厨房那些活。</p> “当然不行。”简思明用手机将她今天晚上吃得最多的那个菜拍了下来，笑着说道：“下次去你家，就做这个菜。”</p> 顾则笙伸手扶额，只是笑着，心里泛起些些温柔的暖意，却又觉得理所当然。</p> 从小被父母疼着宠着、父母离开后又被顾予箫惯着的她，总是被人照顾、被人宠爱是理所当然的。</p> 亲人之间、爱人之间，就该这样啊。</p> *</p> 半个月后，唯尔公司大部分商场的柜位都做了调整，同时在调整后的柜台外，用化妆馆的形式建立了产品推广区。凡是从这个门走过的顾客，唯一的入门通道就是唯尔的化妆馆。而从通道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唯尔的产品柜台。</p> 无论是进柜率、在柜台停留的时间、客户试用率，都远超被各大品牌围绕的中心柜台。</p> 而且唯尔公司在做了一轮空中轰炸后，调柜的动作几乎是十几家商场同时进行的，声势浩大、又噱头十足，一时间热闹不已。肖安娜对这次的地推效果极为期待，关子墨和销售部也在等着第一天的数据出来。</p> 他们认为，以商场促销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FC就算想跟上，也只能再找后门、或者另一个侧门，但位置最好的门已经被唯尔占领了、同样方式再有第二家，效果也会大打折扣。</p> 所以他们只担心销量拉动离预期可能还是会有差距，并不担心FC或其它品牌跟风。哪怕看到当天苏市几大商场的正门前有一片区域被有FC公司LOGO施工布遮着，也并不担心。</p> *</p> 当天晚。</p> 唯尔公司销售部、市场部，灯火通明。客服都紧张的盯着电脑，将不同商场扫码机传来回来的数据录入系统。</p> 一直到晚10点，所有商场都打炀后，客服经理将各商场的数据汇总给销售经理和关子墨：“关总，目前看来，比去年同期增长142%，离预期很近了。”</p> “第一天有这样的成绩，不错。”关子墨接过报表，快速的翻过后，抬头对客服经理说道：“去买点宵夜上来，我请大家。”</p> “谢谢关总，她们可能要回去了。接下来等商场的结帐数据，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客服经理利落的说道。</p> “你安排就行。”关子墨拿起手机，当场转了一千块给客服经理。</p> “谢谢关总。”客服经理连声道谢。</p> 在客服经理离开后，关子墨将数据拍照发给财务，让他们计算利润情况，然后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公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个时间，居然开车去了世纪商场。</p> *</p> “关总，第一天的数据不错，如果能持续下去，应该能超预期，但FC这是......”很巧，肖安娜也在世纪商场的现场。</p> “恩，数据我看到了，很不错。”关子墨站在肖安娜的身边，边看着广场上在施工区进进出出的工人，边问肖安娜：“其它商场呢？”</p> “进度不一样，但都有动作。”肖安娜沉声说道。</p> “在我们谈调柜位合同的时候，顾则笙跑了不下十个商场，动作不大、但细致，商场外每个门外的空地尺寸、商场内每个柜台之间的距离尺寸，都有细节。”关子墨沉吟着说道：“我猜想她是想在这所有空间中，找到最适合做导流的区域和动线。”</p> “好像不是。”肖安娜看着广场中间被遮住的工作区说道：“像是展台。”</p> 题外话：</p> 1.进柜率：在单位时间内，从柜台经过的客流量与进入柜台内的客流量的比率（销售的过程就是引流客户进店、进店后留住客户、让客户试用、让客户下单）</p> 2.LOGO:LOGO是徽标或者商标的外语缩写(LOGOtype)，起到对徽标拥有公司的识别和推广的作用，通过形象的徽标可以让消费者记住公司主体和品牌文化,是公司视觉识别系统的组成部分。</p> 3.关于墨总转款，原本想写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现金的，后来一想，现在大家都不用现金了啊.......</p> 2.</p> </p> 070.领带 “其它商场呢？”关子墨问道。</p> “也是这样。”肖安娜答道。</p> “如果每个商场都是在正门广场做路演式推广，她没有必要画那么齐整的平面图。”关子墨绕着施工区转了一圈，仍没看出除搭台路演外，还能做什么。</p> “你看到她的绘图了？”肖安娜小声问道。</p> “是，很完整的图，有特殊标志物、有尺寸。”关子墨回忆遇到顾则笙的那天，在她身边坐下时，她恰好完成手上的绘图。简单的平面图，有明显的区域标志物和完整的空间尺寸。看着像是已经有空间使用计划后的测量。</p> “我去后门和侧门看看。”关子墨皱起眉头，努力回想顾则笙的画，认为图上最有推测出她的推广方案的，是那些区域标志物。</p> 但他当时就那么瞟了一眼，看到是平面图，就全不在意了。他到底还是对肖安娜过信任、而对顾则笙过于轻视，说是欣赏她的才华，也不过觉得他在广告创意上有那么些灵气，但在推广的全案上，他还真没将她这个小策划放在眼里过。</p> 可能就是他的轻视，让他错过了/了解她这次商场店内推广模式的机会。</p> 关子墨在商场的各个入口细细的看着，心里倒也不后悔当天的疏忽，但对顾则笙的才能又多了几分认识。无法再将她只看做一个只能在领导安排下做创意的低阶员工。</p> *</p> 当关子墨回到商场正门时，肖安娜一脸疑问的看着他。</p> “没看出什么。”关子墨摇了摇头。</p> “我认为会是展台，做现场产品演示，再引流到柜台。”肖安娜肯定的说道。</p> “明天就知道了。”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对肖安娜说道：“找客服经理要一下商场出的数据，捋一下今天的单品试用和成交情况，注意明天调整陈列的货品。”</p> “好的。”肖安娜点头，边给公司客服经理打电话，边转身准备问关子墨要不要吃宵夜，却在转身时看到一头长发的顾则笙，正趴在商场门口高架桥的围栏边，长发被风吹得肆意的飞舞、一双大眼睛亮睛睛的看着广场，脸上淡淡的倦意，也冲不掉她眼底的光芒。</p> 肖安娜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关子墨。</p> 果然，他也看到了顾则笙。他一脸意外加欣赏的样子，深邃的眸子有种被点亮的感觉，整个人充满了雀跃的生动，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与权威。</p> “有了数据给我信息。我过去一下。”关子墨对肖安娜打了声招呼后，返身回到停车场，直接将车开到高架桥后，打开双闪灯停在她身边的应急车道。</p> “你这样很危险。”关子墨大步走过去，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p> “只要不跳桥，就不会有危险。”顾则笙轻扬起下巴，一脸率性地说道。</p> “你不能假设所有开车的人都遵守交通规则、也不能假设所有的司机都身体健康，不会突然发病、错乱。”关子墨认真地说道。</p> “关总这么谨慎，看来可以活得很长。”顾则笙直起身体，扭头看着关子墨，一脸轻俏的笑意，显得轻松而不屑。</p> “牙尖嘴利。”关子墨忍不住将她乱舞的长发收拢在肩侧，顺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扯了帮她缠上：“我看你夏天的时候头发绑着清清爽爽的。这么大风，披散着容易出事。”</p> “我......你......关总，还挺顺手的，你是不是有女儿？”顾则笙直接扯了他帮在她头发上的领带，粗鲁的塞回到他的外套口袋里，但还是从包里拿了皮筋将头发绑住。</p> “没把你当女儿。”关子墨瞪了她一眼，转身看向商场门前的广场里还在忙碌的工人，散散漫漫地问道：“这是做什么？”</p> “不告诉你。”顾则笙也转过身去，继续趴在栏杆上，路灯斜斜的打在她的侧脸上，她皮肤上那层浅金色的、柔柔软软的绒毛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看着她，不禁微微的发怔－－这样的她莫明的诱人，他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该说是性感、还是该说是纯真。</p> 那种介于少女也成人之间的状态，美好得让人无法不心动。</p> “我知道你们公司今天的推广很成功。”顾则笙显然没有看出关子墨的异常，声音清亮的说道：“你说得对，FC与唯尔的消费者重合度并不高，所以我们没必要去抢你们的顾客。”</p> “所以呢？”关子墨低低的问道，声音里有股连他自己都没有查觉的柔情与纵容。</p> “所以我们用了不同的促销方式，不抢你们的客户罗。”顾则笙笑着说道。</p> “那很好。”关子墨看着她的侧颜，微微一笑，转过目光看向广场，只是应和着她的话，不再和她拌嘴、争执。</p> 即便与她只是认识而已，这样安静的并肩看风景……不，看工地，也让人感觉很美好。</p> 真是奇怪。</p> “你这个人真奇怪。”顾则笙侧眸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次的场内推广你们有先发优势，盯着自己公司的数字就好，不必要研究我们FC的推广怎么做。”</p> “知已知彼。”关子墨轻缓地说道。</p> “你这个当老板的可真忙。连竞品公司的场内促销都要盯。”顾则笙一脸的不以为然，但又眸子莹亮地说道：“既然这么关注我们，那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明天你和肖总会被我们惊艳到的。”</p> “我会，肖安娜不一定。”关子墨轻笑着说道。并不打击她的自信，但也没顺着她的话太长她的得意之气。</p> “明天就知道了。”顾则笙轻哼一声，目光不知道和现场的谁对上了，在朝对方竖了个大拇指后，大声说道：“拜托了，我就先撤了。”</p> “放心去吧。”现场有个戴着安全帽的人朝着她做了个OK的手势后，又一头钻进了工棚里。</p> “您慢慢看，我先走了。”顾则笙站直身体，对着关子墨摆了摆手。</p> “别在高架上步行，我送你一程。”关子墨伸手将她扯了回来，拉着她快速走到车边，在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之前，便将她塞进了车里。</p> 题外话：</p> 1.路演：是指通过现场演示的方法，引起目标人群的关注，使他们产生兴趣，最终达成销售。</p> 2.明天开始，每天更新一章或两章不固定，因为大纲做了修改，前文有少许地方需要调整。</p> </p> 071.风铃 “关总，我觉得你会是个疼女儿的爸爸。”在关子墨弯腰帮她扣安全带的时候，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我没有女儿。”关子墨帮她扣好安全带后，抬眼看着她说道。微眯的眼睛、贴近的气息，让顾则笙的心猛然漏跳半拍，心里后悔与他开这种私人玩笑。</p> “是我失言，抱歉。”</p> 虽然他有钱、有社会地位，正常情况下还是可信的。但必竟交浅不适言深。再说，也有许多表面人模人样的社会知名人士，背地里也是龌蹉不堪的。</p> 她不应该在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面前，如此随意。</p>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从车厢里抽出身体去，关了车门后，绕身回到驾驶室，边发动车子边说道：“我原本觉得小男生比较好，可以和爸爸一起做一些激烈的运动。小女生太娇了，不知道要怎么对她才好。”</p> “你说呢？”关子墨说完后，侧眸看了她一眼。</p> “不知道。”顾则笙扭头去看窗外。</p> 关子墨微微笑笑，也不再找话说，只是打开车载CD，让沉默的空音多一点声音，让他们之间显得不那么生梳。</p> 其实他们应该已经很熟悉了，偶尔无意的玩笑，也相处得轻松自然。只是这个顾则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他保持着莫名其妙的戒备。放松不到十分钟，就马上又警觉起来，让人觉得莫名又无奈。</p> 看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孩儿，怎么这么多疑。</p> 想到这里，关子墨又侧眸看了她一眼，她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机屏花花绿绿的光线闪烁着，像是在玩游戏的样子。</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暗自摇了摇头。</p> *</p> “安娜，什么事？”行车途中，关子墨接到肖安娜的电话。</p> “恩、恩，我知道了，你通知销售部和物流部，调整各柜台明天的陈列和库存。”</p> “还有什么事？”</p> “宵夜？不用了，我现在不方便。”</p> “和姜闻在一起？恩？如何？”</p> “恩，调整的货品清单，在明天早上7点前发给我。”</p> “先这样，我在开车，先挂了。”</p> 关子墨沉着脸挂了电话，侧眸看了还在打游戏的顾则笙一眼，烦燥的情绪又稍稍缓和。</p> 他知道姜闻不喜欢肖安娜，这时候拉着肖安娜吃宵夜，不过是知道大促的第一天，他一定是最关注的、一定会和肖安娜保持密切的联系。</p> 所以她只是想借肖安娜之名，知道自己的行程而已。</p> 关子墨将目光从顾则笙的脸上收了回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或许，身边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太多了，所以一遇见顾则笙，便自然的被她吸引。</p> 哪怕她总是很狼狈，但那狼狈从没抵消过她肆意张扬的青春感；哪怕她总是剑拔驽张，却是喜怒笑骂都由着性子，从不屑去迎合谁、讨好谁、算计谁。</p> “关总，到了。”关子墨在心里肯定了对顾则笙的喜欢，而顾则笙却一刻也不愿与他多呆似的，一到小洋楼的门口，她便提醒关子墨停车。</p> “恩。”</p> “下车走好。”</p> 关子墨停下车，伸手帮她解了安全带后，温声交待说道。</p> 恩，她态度很不好，但他决定以后都让着她点儿。</p> “谢谢。”顾则笙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下车关上门后，后退一步，朝着主驾驶室的关子墨挥了挥手，准备目送他开车离开后再回家。</p> “你先上去。”关子墨微微笑笑，温声说道。</p> “再见。”顾则笙也不客气，在道过谢后便快步往回走去。</p> *</p> 关子墨按下车窗，身体懒懒的靠在椅背里，听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听着她脚步踩在古木地板上的声音，再看见二楼的灯光亮了起来，他的嘴角轻轻弯起一道清浅的弧度。</p> 二楼的灯很快就熄了，一会儿之后三楼的灯光亮了起来，窗子上印出她的剪影，长发披散在腰间，惦着脚处理窗帘，很小巧、灵动的样子。片刻之后窗帘便全被拉上了，隐透出微光，格外的温馨。</p> 关子墨将车窗升了上来，让目光与那透过窗帘的微光隔开，心思却低低暖暖的，有种大学时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的温暖感觉，简单又愉悦着，许多年不曾有过了。</p> ……</p> 每次你任性时说的一些话</p> 你知道那有多伤人吗</p> 但我顶多只气个三分钟吧</p> 最后依然体贴地送你回家</p> 有时想如果我不是一直让</p> 你也许会懂得学着体谅</p> 但是我完全无法硬着心肠</p> 做得让你有一点难过失望</p>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p>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p> ……</p> 品冠《疼你的责任》</p> ……</p> 车子缓缓的往回开去，城市洒水车响着“生日快乐”的音乐在夜的街道里缓缓驶过，热闹过后，车子里的电台音乐，便显得格外的清晰。</p> “最快乐、最单纯的人……”</p> “真不容易。”</p> 关子墨笑着摇头，莫名觉得这首歌太适合顾则笙。他无法想象，一个变得算计、复杂、世故后的顾则笙，会是什么样子。</p> 恩，他可能会不喜欢了。</p> *</p> 第二天。</p> 关子墨和肖安娜都惦着FC公司的店内推广，所以一早盯着销售部按清单补了货后，便直接驱车去了世纪商城。</p> 世纪商城正门施工区的遮雨布已经全部拿开，一个以繁花做顶的玻璃屋完全呈现出来。这玻璃屋别具心思之处在于，屋顶的繁花到边缘之处便碎碎的悬在空中，上面系着FC各式的产品，有香水、身体乳、口红、眼霜、面霜等，长长短短、颜色各异着，每每有风吹来，便随着风的力度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悦耳却不嘈杂，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p> 真正化妆品相撞的时候，应该不是这种声音。</p> “暗藏了些风铃。”肖安娜解释说道。</p> “心思很巧妙。”关子墨连连点头。</p> “不会是想用这些，将顾客吸引进去吧？”肖安娜皱着眉头，走近了几步。</p> “比起我们的化妆馆，效果如何？”关子墨问道。</p> 题外话：</p> 今天一更。</p> </p> 072. 野心 “噱头更足，但实用性不一定。对于消费者来说，太过华丽的展示，会让人望而却步，不仅不能吸引顾客，反而还会赶客。”肖安娜边说着，还是边拿出手机将现场拍了下来。</p> “FC上个月推了个护手霜的视频广告，和一惯的调性有些不同。”关子墨说道。</p> “是，那次品牌口碑下滑不少。所以我们这次通过密集的推销式广告推动他们的跟随，可能性还是很大。简思明来的第一个月，柏西文就在广告片上让了步、降了格，可见简思明在FC中国公司的话语权和掌控力度。”肖安娜放下拍照的手机，看着关子墨说道。</p> “我看刚刚相反。”关子墨摇头：“一次推广格调的下滑，对消费者来说可能是失误、也可能是品牌降级。如果持续的格调下调，那就肯定是品牌降级。”</p> “柏西文送给简思明一个见面礼，同时也让简思明看到，降级推广的短期和长期效应对比。看情况应该是说服简思明了，这次用奢品格调的推广来找回品牌口碑，可能能吃到这升降之间的客群扩散红利。”</p> “客群扩散红利？”肖安娜疑惑的看着他，摇头说道：“我看不一定，最好的结果是流失客户回归、新增中端客户流失。重回到原有的消费者定位。”</p> “再看看。”关子墨有些失望的看了肖安娜一眼，却有些期待顾则笙这个玻璃屋的推广策划。</p> 屋顶的产品品类并不是随意悬挂的，看似品类很全，其实只有六种：香水、身体乳、口红、眼霜、面霜、护手霜。除口红外，其它均属护理类。</p> 这与她昨天晚上说的 ‘我不和你们抢顾客 ’的话暗合，唯尔这次主要推广香水、口红、粉底、眼影棒、腮红和眉笔。除口红外，均属彩妆类。</p> 两家推广的产品只有香水和口红是重叠的，这又和两家公司竞标产品相关，不能调整，至于口红，则是常年热销款，不可能不推。</p> 所以FC这次的推广是有备而来，绝无可能是肖安娜说的那样，建了一个华丽的化妆宫殿，将上次手霜广告吸引来的顾客给赶走了。</p> 肖安娜对产品的敏感度还是不够，这让他失望又焦虑。他虽然重销售，但市场推广若跟不上、品牌形象建立不起来，公司永远就只能停留在二流的水平。</p> 她有见识、也足够的努力，但对产品却不够深入，这真是致命的问题。</p> *</p> 关子墨在心里叹了口气后，绕过广场去到商场的侧门、后门，果然如他所想，除正门外，其它所有门边的建筑物，都被安排了一个有趣的邻居：一个戴着FC耳机的卡通娃娃，卡通娃娃的胸口有个二维码，写着－－扫一扫我吧，我会悄悄的告诉你幸运码。</p> “所以，促销政策和这幸运码有关？”</p> “那么这耳机又是什么呢？只是让娃娃显得现代的装饰、还是别有用处？”</p> 关子墨伸手去取那娃娃头上的耳机，没想到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里面立即传出一串数字。六位码的数字，耳机里机械的声音由大到小到弱，若只当好玩的拿起耳机、再被声音吓一跳，就可能听不全那六数。</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将耳机放回去，再重新拿起来，认真的听，还是那一串数字，这一次是完全听清楚了。后续还有号码解读，是一个三件套的组合套装，价格以试装最适合顾客肤质、气质的那一款为付款价。</p> “所以，相当于买一送二。”</p> “增加了顾客进店率、试用率。”</p> 肖安娜也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将从另一个门扫码得到的信息递给关子墨，上面正是耳机里一样的信息，只不过从声音转化成了文字，然后礼品包也配了产品实物图，显然比听信息有更直观的吸引力。</p> “所有礼包的三种产品，都处于同一价位段，但每款之间又有50-100的价差，价格不敏感的客户，可能会选择按高价付款；价格敏感的客户则会去柜台试用。第一种情况是引流失败，但营收比预期稍高。”</p> “第二种情况是引流成功，顾客不仅进店还试用，这部分客户有50％以上的机率会重复购买。”</p> 关子墨看过肖安娜手机里的信息后，沉声说道：“每个出入口都被利用到，他们这是想将进店客流一网打尽呢？”</p> “小姑娘挺有野心。”肖安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且不论商商场正门的水晶宫化妆屋的效果有几分，单这每个入口的引流思路和引流设计，就已经甩她几条街。</p> “也有与野心匹配的才华。”关子墨沉声说道：“客源通道的全覆盖、玩偶的声像双利用，不给你选择、你却一定会做选择。”</p> “是。”肖安娜低声应着，心里有些难受，她甚至希望这次策划是柏西文的手笔，顾则笙只是个执行者，那样她也能接受。</p> 否则，顾则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进入职场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有灵气有想法都可能，但怎么可能有这么慎密的执行思路……</p> “找几个员工过来盯每个入口的人流与引流情况，做得漂亮、算得清楚，最终效果好不好，还是要看实际数据。”关子墨交待过后，转身离开了侧门。</p> 在关子墨和肖安娜绕着商场转了两圈后，已经到了商场开门的时间。同时，也是商场正门的FC玻璃化妆屋打开的时间。</p> 早上**点钟的太阳打在玻璃屋顶，穿透过鲜花打在玻璃顶上再反射回去，让整个屋子象镀了一层金光一样，美得放肆而耀眼。</p> 随着占了半面墙的玻璃门打开，轻快的音乐自屋里传出来，其它三面墙上的玻璃窗也被推开，透过阳光照过的光线，看到屋子正中间一个圆形产品展示柜，每个产品都有独立的展示空间，配以独立的照射灯光，颇有奢品展示的气势。</p> 三面墙的靠窗处是试妆区，有金丝绒的隔帘、有半身的镜子、有独立的灯光，有专属的金丝绒椅子，可以想像，女孩子往那儿一坐，立时生出一股尊贵感，自我感觉定然极好。</p> 当然，这只是静态布置，人不进去，所有的功都是白做，而陈设的华丽并不是吸引顾客的好办法。</p> “先生，给女朋友买化妆品吗？”关子墨刚走到玻璃屋门口，便有一个工作人员迎了上来。</p> 题外话：</p> 1.耳机是连线在娃娃身上的，拿不走。若要拿走得剪断连线，也就坏了。</p> 2.耳机放置是开关按扭被压下，是关的状态，拿起时，开关按钮弹起，是开的状态。</p> 3.耳机是声，扫码是影像，都是同样传递礼包码的工具，任选一个都能达到同样的目的，没有增加进入的门槛和步骤。解决掉顾客的选择困难。所以说有多样选择，又可以不用选择，就是这个意思。</p> </p> 073. 慌张 “随便看看。”关子墨做拒绝状。</p> “好的，我们的销售柜台在一楼中厅，您从正门往里走，抬眼就能看到。欢迎您到柜台选购试用。”工作人员一脸甜美的笑容，走出化妆屋，引导关子墨去商场柜台。</p> “这里不让看吗？”关子墨沉声问道。</p> “这里是促销柜，只有拿到礼品码的顾客才能在这里选样试用以及购买。您可以在这里扫码领取、也可以在这边从耳机里听取。”</p> “您放心，耳机和扫码屏我们都已经消过毒了。”</p> 工作人员温声软语的说着，详细介绍了化妆屋里，进门后单独开辟出来的一个廊区，整个墙面都挂着耳机、有电子显屏，看起来倒像是专业视听设备的体验区。</p> “为什么没放到门外？”关子墨问道。</p> “担心顾客太多，我们的解释工作不到位，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工作人员耐心的解释说道。对于关子墨这位看起来并无购买意向、也不像是会买促销打折品的顾客，工作人员并不岐视或不耐，似乎她的工作并不是卖出多少产品、接待多少顾客，而是接待好每一位顾客。</p> 关子墨当然知道，这只是表象。</p> 资深一线导购向来看人很准，知道哪些人值得花功夫、哪些人一定会购买。她们从不会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人身上。</p> 至于这位工作人员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什么价值，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势利的导购仍是有利可图。</p> *</p> “谢谢。”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离开了产品展示屋。</p> 身后那位工作人员，仍然好脾气的将他送出来，然后立即又接待了另一位还在观望的顾客：“先生您好，是给女朋友买化妆品吗？”</p> “正好刚才这位先生，也是给女朋友买化妆品，您可以参考一下。”</p> “您这边请，我们今天正好在做……”</p> *</p> 关子墨不禁失笑。</p> 但在转身重新看向这间玻璃化妆屋后，就有些笑不出来了。</p> 买赠是很不上档次的促销形式，但FC用了奢品的展示方式，将品牌定位拉了起来，那么买赠就成了推广和施惠，没有人会将之与促销联想到一起。</p> 正门人流量最大，他们舍得放弃对FC产品没兴趣的陌生客户，而只为听过、见过、用过的客户服务，这就确保了主动线客户的有效性。</p> 而在侧门与后门这些人流量不大处，则采取来者不拒的形式，先一网打尽、再花较少的精力去做筛选。</p> 这样既保证了客户的有效性、又减少了人力的投入，让有限的人力都投入到有成交可能的客户身上。</p> 这一波抓取客户的操作，不可谓不高明。</p> *</p> “关总，欢迎光临。”</p> “请问拿到活动码了吗？需要我帮你搭配适合的套装送给朋友吗？”</p> 阳光下，顾则笙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穿着营业员相同的白色蓝边西装制服，只是没有搭配营业员的蓝色西裤，而是穿了条姜黄色阔腿裤，让她看起来既有职业的利落、又有创意人的灵气。</p> 特别是在这样的阳光之下，一脸张扬得亮眼的笑容，就已经让人轻易感染到她的热情与活力。</p> “227743。”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身体乳、口红、香水。”</p> “关总真是好手机，这是一套价值最高的组合。”</p> “请问您是直接买单，还是请工作人员帮您做个产品适度测试？”</p> 顾则笙夸张的赞了他一下，然后快步引导他进入产品展示间。</p> “上次摔着全好了？穿这么高的鞋。”关子墨见她一路快步疾行，不禁皱起了眉头。</p> “谢谢关总关心，已经全好了。”顾则笙一副知礼懂事的模样，既没有如往日般指责关子墨的越界、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的对他的问话置之不理。</p> 好像真的将他单纯当作是FC的顾客、她现在的上帝。</p> *</p> “因为您朋友不在，所以不能做现场测试。”</p> “这是一个简单问答测试，主要是针对身体乳的。”</p> “口红颜色呢，您给我看一张她的素颜照片即可，我会帮你挑一款适合她肤色的口红。”</p> “至于香水，您可以挑选她平时常用的、或者您自己喜欢的。这是我们香水的香型说明。”</p> 顾则笙将关子墨带到化妆屋中心的展示柜后，先给他介绍了几款身体乳分别适用的皮肤特质、然后拿了口红试用妆一一涂在自己的手臂上，让关子墨看质感。</p> “送给你。”关子墨笑笑说道：“你这次商场推广做得很惊艳，值得奖励。”</p> “奖励是我老板的权利。”顾则笙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p> “做为竞品公司的老板，我借这一套销售额，表示对你创意的敬意。”关子墨温声说道：“我们都说过，我们的客群重叠区并不大，而FC又选择了与唯尔重点推广不同的护理品类，这说明我们可以竞争、也可以合作。”</p> “我没想过与你们合作。”顾则笙沉着脸说道。</p> “我的市场总监会去找你的老板。”关子墨微笑着说道，说着便拿出手机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要如何支付。</p> “请您在这边扫码，会有电子发票，如果您需要纸质发票，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邮寄给您、或者您到商场服务台换取。”工作人员立即记录下关子墨的礼品码，然后给了关子墨一个促销专用的支付码，请他扫码支付。</p> “电子发票就行。”</p> “谢谢，麻烦帮我包装好送给顾小姐。”</p> 关子墨扫码支付后，转身看着顾则笙说道：“推广方案很成功，祝你们后面的销售数字不会辜负你的创意。”</p> “……谢谢。”顾则笙谢谢两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p> 关子墨的态度很好，但好得越了界。这让她觉得不舒服。却又无法对一个对着你温柔笑的人发脾气，这就更让人窝火了。</p> 她觉得自己被他的态度给绑架了，却无法还击。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这让她心里涌起一阵了阵的慌张......</p> 题外话：</p> 1.扫码有重复，这个可以允许，因为礼包只有这么几种。</p> 2.不同区域扫码不同，如果一个人多扫几次怎么办？多扫也只能用一个呀，随便他用什么都行哦。</p> 3.促销的具体操作细节，文章里就不多写了。主要写了促销方式，手段，以及现场场景，让大家有个直观的感觉。</p> </p> 074. 世故 “顾姐？”导购员将包装好的礼品包递给顾则笙，一脸问号的看着她。</p> “送给你。”</p> “唯尔公司的老总，来探咱们促销消息的。”</p> “现场盯着点儿，我去后台看看数据。”</p> 顾则笙没接那礼品包，交待了一句后，便关了别在腰间的呼叫器，迎着阳光疾步往外走去。</p> *</p> 顾则笙绕着商场转了一圈，看出唯尔有人在盯她的数据，但好在只是默默观察计数，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这让她稍感心安。</p> “顾小姐。”肖安娜着手机走到她面前。</p> “肖总，你好。”顾则笙将目光从唯尔员工的身上收了回来，转过身看向肖安娜。</p> “很亮眼的推广，目测对销量的推动会有效。”肖安娜颇有气度的将手伸到她面前。</p> “谢谢前辈夸赞，我会继续努力的。”顾则笙连忙伸手与肖安娜握住。迅速的动作、礼貌的笑容，将她后辈的谦逊、少年的自信，表现得淋漓尽致。</p> 若说她原本如此，肖安娜倒是不信。看她的笑容、看她伸手的速度，分明是一个聪明职业人最得体的表现。中规中矩、功利算计，与昨天在天桥上所见的肆意张扬竟似是两个人……</p> 所以关总到底是看中了她什么？</p> 年轻？漂亮？才华？还是这善变的性格？</p> 肖安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微微笑道：“我总是羡慕柏西文有个好搭档。”</p> “这话我可要录要来给Simon听，他得给我加薪才行。”顾则笙明朗的一笑，对着肖安娜做了个请的手势。</p> 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并肩往里走去。有商场认识肖安娜的人看到，都微笑着与她打招呼，连带着对顾则笙这个小策划也友善许多。看两人这状态，颇有前辈带晚辈、让晚辈也沾光的感觉。</p> “我们的活动会还有几天，中间若对唯尔有什么影响，您直接告诉我。”走到FC的柜台前，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肖安娜微笑着说道。</p> “小姑娘太自信了些。”肖安娜哈哈一笑，似浑不在意的说道：“FC和唯尔各有特色，利用产品优势抓住该抓住的人，就是最后的赢家。而不是要去和对手比。”</p> “是，受教了。”顾则笙低头轻笑，神情间并不认同、言语间却并不反对。以二十出头的年纪给足肖安娜这个前辈的面子，但其间的言不由衷，又让她的骄骄傲气彰显无余。</p> 肖安娜微微笑笑，转身往唯尔的柜台走过去。</p> “Ester。”柜台组长从柜台里面绕身出来，与顾则笙打招呼。</p> “数据我看一下。”顾则笙咧嘴一笑，面对自家的店员，一脸的和煦。</p> “礼品包的同类产品销售特别好。”组长将一个用夹子夹住的原始票据单从柜台里抽出来递给顾则笙：“好多过来开单的，手里都拎着礼品包。连带销售的效果特别好。”</p> “在单据上做了记号吗？”</p> “我是说被促销包带动的连带销售。”</p> 顾则笙转过身，将单据放在柜台上，调出手机的计算器，边翻看边计算着。</p> “有的，单据上用红笔写了个F的记号。”组长答道。</p> “Good。”顾则笙扭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后，又继续低头算帐，然后将各类数据分别记在手机备忘录里。</p> “Ester，这是在算同时段销售比、和连带销售率吗？”组长颇有兴趣的凑头在她的头边，边看看边问。</p> “是的，销售部会有准确的数据，我心急想看看即时的效果。”顾则笙将票据递还给组长，笑笑说道。</p> “是，要记录的数据种类，林经理都有交待，我们会分班报给销售客服部。”组长点头说道。</p> “辛苦啦，有什么问题、异常、或喜讯，都随时告诉我呀。我为这个促销熬了三个夜呢。”顾则笙轻俏地笑道，爽朗利落的样子，有着与柜台组长相同的、属于年轻人的简单与直爽。</p> 这让组长觉得公司来的人，还是蛮好说话的，也没什么架子。所以两人又一起观察了一会儿柜台的情况后，便相互加了微信。</p> *</p> 顾则笙在世纪商城做了半天的驻场导购后，下午便在其它几个同期做活动的商场都转了一圈，现场收集了每个商场开票的产品数据、与每个柜台的导购都细致的聊了顾客的状态、柜员的状态、还有导购对这次促销的建议。</p> 等到她收集完所有参与此次促销商场的数据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她揉了揉饿得不行的肚子，抬头看着越来越少行人的街道，想着是点了外卖去办公室边加班边吃、还是找个地方先吃晚餐。</p> 她拿起手机准备搜索附近好吃的店铺哪些还开着门，便收到了简思明的信息，说已经准备了宵夜在办公室，让她走完店就直接回去。</p> “好啊，正饿着呢。”顾则笙快速回了三个点头的表情过去后，便转身跑进了地铁站。</p> “没吃晚餐吗？”简思明立即打了电话过来。</p> “是啊，没时间啊……”</p> “等一下，我要刷码进站。”</p> 顾则笙调出进站电子票刷过后，这才接着与简思明讲电话：“商场打烊前30分钟，我就没办法要数据了，柜台要统计扎帐、还要做库存盘点什么的，忙得很。所以我的时间就很赶。”</p> “也没开车？”简思明再问。</p> “喂，话说你回国后，有没有走过店呀？我们这里商场找车位很难的。总部呢？你走店都可以开车的吗？”顾则笙叹息着说道：“还是你老人家有专车司机接送，可以随上随下的呀。”</p> “我走店和你不同。”</p> “好了，我帮你加一份牛奶，或者你在路边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别弄出胃病来。”</p> 简思明轻笑着，细心叮嘱着她。显然她轻快的语气感染了他，让他坐在办公室，说话也少了惯有的凌厉和权威，显出几分轻快来。</p> “我上车了，先挂了。”顾则笙放下手机，呼啸而至的地铁恰恰好的停了下来，停位精准得让人敬畏。</p> 题外话：</p> 走店：巡店的意思。在无特殊工作目的时候，走店多是为了检查货架货品的完备、人员纪律、销售情况等。</p> </p> 075. 顾怼怼 顾则笙与简思明按约定，有时间的时候会在下班一起去看电影、没时间的时候，至少也会一起吃宵夜。短短的一周时间，两人的相处便奇妙的自然了起来。</p> 相处多了、被叮嘱被照顾的次数多了，顾则笙在简思明面前也就放松了下来，习惯于被他叮嘱、习惯于在顾予箫不在的日子偶尔会依赖他。</p> 她也说不清这是不是爱情，但他说是，那就是吧。她觉得两个人相处得舒服最重要。不苛刻和狂燥上线的时候，他还是个挺温暖的人。</p> 好吧，连吵架的机会也少了。她后来和柏西文说：吵习惯了，都忘了他来之前，FC公司的市场与销售并不会这样吵架的。</p> “他把我变成了顾怼怼，我现在好像回不去做顾淑女了。”顾则笙大笑着说道。</p> “世界真是奇妙，原本平静有序的生活，因为他的到来、因为遇上关子墨而变得凌乱喧嚣起来，一直以为自己只会在顾予箫面前发脾气，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一直是成熟又世故的。”</p> “可这两个人，却总让人忍不住的生恼。”</p> 顾则笙低头看着手机，简思明发了一张宵夜图片，是养胃的皮蛋瘦肉粥，问她可不可以。</p> “可以。”顾则笙回了消息过去。关上手机，关子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莫名又出现在眼前。</p> “你最好备一套衣服放在车上。”</p> “我以为顾小姐找我有别的事......”</p> “如果不是偶遇，我真会以为每次遇见都是你设计的。”</p> “送给你，这次的方案值得嘉奖。”</p> “……“</p> *</p> “真是个讨厌的人。那么自以为是、又那么自说自话。”顾则笙轻哼一声，将头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轻轻的闭上眼睛打盹。不再想那个让人讨厌、又让人心慌的关子墨。</p> 既然与他相处总是让人紧张、戒备，那么最好就离他远一些。</p> *</p> 顾则笙一下地铁就看到了简思明。他穿着烟灰色的粗织毛衣，外套一件粗梨中长风衣，温柔俊雅的样子，像韩剧的男主角。</p> 顾则笙心里小小的虚荣了一把，便快步跑了过去：“接我的吗？”</p> “难道还有别人？”简思明作势四处张望，再低头看顾则笙时，两人不禁哈哈大笑。</p> 简思明喜欢她总是想表现得疏离的小害羞、顾则笙也喜欢他总是会放弃他的稳重，乐于配合她的调皮。</p> 简思明伸长手臂轻轻抱了抱她，然后脱了风衣给她裹上：“外面冷得很，不知道你今天穿的什么出门的。所以过来接。”</p> “制服啊，今天是代班导购呢。”</p> “你应该帮我拿放在办公室里的大衣啊，你的衣服太大了。”</p> 顾则笙将身体往满是暖意的衣服里缩了缩，左看右看，只觉得自已170的个子在他的衣服里，居然显出娇小来。</p> “出来急，没去你办公室。”简思明的眸光微动，微微笑笑，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p> “你在办公室收到柜台的数据没有？”</p> “Smion有没有收到反馈消息？”</p> “唯尔在盯我们的数据，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调整方案。”</p> 顾则笙跟着他的步子，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问公司这边对今天促销的反馈。</p> “有，就目前的数据来看，相当漂亮。Simon还在看分类数据，应该会有环境需要调整。”</p> “唯尔不要管他们，抓住我们自己的顾客就行。”</p> 简思明回答说道。</p> “你和他们公司那个肖安娜说的话一样。恩，这就叫格局吗？做领导的都这样？”顾则笙笑着问道。</p> “肖安娜都亲自盯了？”简思明的语气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p> “不仅是肖安娜，还有关子墨，今天也去现场了。”顾则笙点头，表示对方真的盯得很紧。</p> “倒是没见过哪个公司的老总会亲自去盯对家的商场促销……”简思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p> “我也觉得奇怪。”</p> “唯尔对FC一直是碰瓷式的推广，所以他们公司成立没几年，产品格调只是略好而已，在市场上俨然以FC唯一对手的身份出现，算是碰瓷成功的一个典型案例了。”</p> “但这么几年，也没见过他们老总这么关注市场的。今年又是亲自盯竞标片、又是跑一线看促销，特别奇怪。”</p> 顾则笙点头，略略向简思明介绍了一下唯尔之前的情况，对关子墨的行为也是表示不解。</p> “恩，且不管他。有你这套店内推广在先，我想不出他们会有发挥的余地。”简思明心思微动，心里有所疑惑，但还是没有对顾则笙说明。</p> 毕竟她还年轻，职位也低，很难弄懂商场上的竞争手段。</p> “在唯尔调换柜位、在二级柜位门外做引流式化妆馆时，他们想的和你现在一样。”顾则笙笑着说道：“创意永无止境，我自已觉得还是可以超越的。”</p> “一样？”</p> “你怎么知道？”</p> 简思明不禁疑惑－－顾则笙对唯尔的了解，太多了一些，比市场部盯着竞品的员工还要多。而且是上层意见，这已经不是她的工作范围了。</p> “我们场馆搭建落成的时候，也就是昨天……”</p> “我碰到肖安娜了，她说的。”</p> “今天还说了和你一样的话：各人抓住自己的客户，已经就赢了。”</p> 顾则笙话说到一半，心里莫名就慌了一下，在抬头看了简思明一眼后，下意识的就将关子墨换成了肖安娜。</p> 至于为什么……说实话，她也不知道。</p> “他们这个市场总监很自信，也很专业。”简思明点头，思虑着说道：“难得有对一线这么重视的市场人，值得留意。”</p> “恩。”顾则笙敷衍的应了一声，对自己突来的心慌感觉到心烦意乱。</p> 简思明则以为她是饿了，加上出了地铁站又更冷，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拉着她一路往公司方向跑去。</p> *</p> 这么一阵跑，顾则笙又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小腿有些抽筋前兆，忍得辛苦。</p> 题外话：</p> 1.划重点：在则笙提到拿她的外套时，明总的眼神变化。</p> 2.不管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墨总在则笙这里算是挂上号了，在男朋友面前居然不敢提......</p> </p> 076. 瞒着 “跑这么一会儿就跑不动了？”到了写字楼大厅，简思明/明显感觉到顾则笙手心的汗。</p> “恩，易出汗体质。”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后，将围在身上的大衣扯掉还给简思明，笑笑说道：“今天走路走太多了，可真不想再跑了。”</p> “高跟鞋？”简思明低头看她的脚，不禁摇头：“既然是走店，就应该穿运动鞋。”</p> “我还要兼职场导购啊，总不能背着双鞋放在包里吧？”顾则笙轻轻摇了摇脚脖子，感觉舒缓了一些后，继续往里走去：“唉，你们做领导的，不理解我们小职员的痛，为了工作，我们早就练就了穿高跟鞋长跑的本事。”</p> “哪儿有这么夸张，多做些功课、不要怕麻烦，还是能把自己的双脚照顾好的。”简思明伸手扶了她一把，温声问道：“办公室有没有放平底鞋？”</p> “当然。”</p> “若不是工作需要，我是很会照顾自己的。”</p> “所以简总，像我这样儿的员工，是不是要颁个敬业奖什么的？”</p> 走进电梯，顾则笙看着简思明，一脸调皮的问道。</p> “可以有。”简思明一脸认真的应了下来。</p> “嗨，真的假的？”</p> “看你严肃的样子，我真的相信了？”</p> 顾则笙轻扯着他的胳膊，一脸纯然明亮的笑容。</p> “真的。”简思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温柔的笑容。</p> 恩，每次看到她天真到近乎单纯的样子，他就会特别的温柔。</p> *</p> 一到办公室，简思明就盯着她换下高跟鞋，然后就看着她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里：“我明明觉得自己还能穿着高跟鞋再走一小时，可我的双脚一落地，我觉得这简直是人生最极致的享受。”</p> “休息一下，然后洗手吃饭。”简思明微微笑笑，问她：“在这里吃、还是去会议室？或者去我办公室？”</p> “在这里，商场数据我还需要再整理一下。”</p> “我相信，Simon不出半小时，就会杀过来......”</p> “所以请你、谢谢你帮我将晚餐拿过来好吗？”</p> 顾则笙歪着头看着他，一脸娇宠的样子，像个被宠着的小姑娘。</p> “先去洗手。”简思明笑着摇了摇头，用力将她拉起来后，两人在策划组办公室门口分开。</p> 等到顾则笙洗完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晚餐已经放好在她的桌边－－连包装袋都没打开，倒是不像简思明细致的个性。</p> 但顾则笙也不是个细心的人，对着晚餐吹了声口哨后，便拉过椅子、踢掉鞋子，盘膝坐在椅子里，然后急急的将餐袋打开，拿出那碗还热着的粥先喝了两大口。这才慢慢的将其它餐点一一拿出来放在手边，然后打开电脑、调出手机的备忘录，准备边吃晚餐边录数据。</p> “Estar，Simon这边的分析已经出来了，我和他商量一下后面的调整，你不用急着做数据，先好好吃完晚餐。”顾则笙正一只手拿着牛肉饼、一只手录着数据，便接到了简思明的电话。</p> 当然，她是打开免提听的，因为两只手都忙着呢。</p> “出来了？”</p> “发我一份吧，我对比一下。”</p> 顾则笙边吃东西边说道。</p> “先好好吃东西，恩？”简思明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果断得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p> “…..知道了，你们讨论吧。”顾则笙的声音微微停滞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按掉了电话。</p> 她又咬了两口据说是植物肉做的牛肉饼，脑袋停止转动了一会儿后，吞下口中的食物，拿起电话给柏西文发了条信息：“你做完分析了？结果要不要给我呀？”</p> “好嘞，等着。”顾则笙扬着眉头笑了笑，放下牛肉饼后，又喝了两口牛奶，这才又继续录她的数据。</p> 顾则笙在数据录到一半时，就收到了柏西文发过来的当天柜台营业数据分析。她在快速看过后，当即明白稍后要从什么维度分析她的现场数据，再给柏西文做补充。</p> 她端起碗将那碗皮蛋瘦肉粥喝完后，又咬了一口牛肉饼，然后便将吃的全部推开，迅速将余下的数据录完后，开始做对比分析。</p> 前后又花去半小时，她稍稍检查了一下，便将分析结果发给了柏西文。</p> 她相信简思明也知道，需要实际营业数据和现场时段数据、以及现场营业员意见的共同分析，才能做出准确的调整方案。</p> 所以她的分析结果不出来，他和柏西文也只能就礼包的产品品类、各柜台明天上货计划做沟通，完整的方案还做不出来。</p> 为此她觉得简思明这个工作狂，真是为了她、改变了太多了。</p> 讲方法、要效率的他，为了等她吃完饭，至少会晚半小时才能出方案调整结果吧…….</p> 顾则笙并不享受这样的照顾，所以她努力的在自己的能力内尽快完成所有的事情，但简思明变得这么有人性、有烟火气，她有种甜甜的、暖暖的喜悦。</p> 或许，恋爱的快乐，就在于为对方所做的改变、彼此努力的靠近吧。</p> *</p> “这么多都吃完了？”</p> “我以为这是双人份，准备和Jone讨论完就过来吃的。”</p> 一小时后，柏西文抱着电脑来到市场部大办公室，看着顾则笙桌上的一片狼籍，不禁失笑。</p> “你没吃吗？”顾则笙伸手在空碗空袋里翻找，看还有没有剩余。</p> “吃了，但饿了。”柏西文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笑着说道：“这都十点了，该是宵夜的点了吧。”</p> “所以我吃的是两顿啊。”顾则笙从桌上找了个蔬菜三明治递给他：“没拆包的，不算我吃剩的。”</p> “是Jone定的吧？”</p> “不像你平时的口味。”</p> 柏西文接过来，边拆包装边问道。</p> “正好是你的口味呀，Jone真是时时刻刻记着你呀。”顾则笙玩笑着说道。</p> “调皮。”</p> “你们现在相处怎么样？为什么找我要数据还要瞒着他？”</p> 柏西文边吃边问道，随意的样子，像是闲聊。</p> </p> 077. 有约 “觉得我加班太辛苦了，让我先休息。”顾则笙笑眯眯的说道。</p> “所以你一边扮乖巧听话、一边加班？”柏西文不禁摇头：“恋爱这事我不懂，但你还是不要太迁就对方、或者说隐藏自己。真实的那个你，才是最可爱的。”</p> “你有经验啊？”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算不上经验，只是对你是这样判断。一个怼天怼地的爆脾气丫头，变得温和乖顺，总觉得怪怪的。”柏西文笑着说道，其实也是暗示她－－简思明对她表白之前，她在他面前一直是怼天怼地的模样，所以她对他的吸引力在哪里，一清二楚。</p> 这个傻丫头，可千万别努力错了方向。</p> “我哪里怼天怼地了。在遇到Jone和关子墨之前，我的脾气真是好得不得了的。”顾则笙轻哼着说道：“最后讨论的结果怎么样？”</p> “还有，有没有说身体乳的视频广告还要不要做？”</p> 顾则笙将椅子拉得离柏西文更近了些，看着他小声问道。</p> “提了一句，我说这次的礼包式促销效果不错，如果这时候只做品牌广告，不做产品广告，对这次商场促销的促进应该会更大，同时也不影响我们主推的香水。”</p> “结合起来，其实是品牌促宣是单品推广的加持，会有促进作用。”</p> 柏西文边将备忘录递给顾则笙，边说道：“Jone没有正面回复，但也没有继续催身体乳的广告，我估摸着能再拖一拖。”</p> “希望啊。品牌推广那个片子也好。”顾则笙边看柏西文的备忘录，边对问他：“我们要不要做个RFM的模型，分析一下品牌推广与单品推广的联动，对消费者持续购买的影响力？”</p> “再分析，结果也跑不过我们当初分析的那几种。联动效果不差，但仍然是长期效果好于短期效果。”柏西文摇头，用手指了指她手中的备忘录，交待说道：“纸质发票问题影响了一些销售，我让销售经理安在促销区安排专门的导购帮顾客开发票。”</p> “好的。”顾则笙点头。</p> “口红是连带销售最好的，礼包里的色号要更完整一些，价格可以放开50-100的间距差，将丝绒系列、珠光系列、水果感系列里，好卖的色号都放进去，既然到了顾客手里，就要让他们觉得这是最好的、用完还要买的。”</p> “总体就是身体乳只分干性、中性和油性皮肤的不同、口红要全品类最好卖的色号、香水不用调整、护手霜所有味道都可以参与。你加班做个产品搭配包发给销售部和物流部。”</p> 柏西文看她将备忘拍下来后，从她手里抽回本子，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明天不用你去做导购，穿平底鞋。”</p> “知道啦！”顾则笙皱了皱鼻子，笑得一脸的妥协。</p> “你回家加班也可以，我觉得你今天晚上吃太多了，现在需要动一动。”柏西文拿着本子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p> “你才吃多了。”顾则笙揉了一个纸团朝他的脑袋扔过去。偏巧，简思明正走过来，伸手接住了那纸团。远远的瞪了她一眼后，侧头问柏西文：“都安排了？”</p> “是的，Ester可能还要忙一会儿。”柏西文笑笑说道。</p> “好的，身体乳和品牌的片子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晚上一起看看。”简思明安排说道。</p> “好的。”柏西文不禁意外，但仍是点头应了下来。</p> *</p> “和Simon聊过了？”在柏西文离开后，简思明走到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了下去。</p> “恩，现场主要是发票问题；产品调整主要集中在口红上，种类色号要丰富。”顾则笙点头。</p> “Simon和我提过用品牌大推换下身体乳的单品推广，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接下来三个月的销售数字是必须保障的。所以你们一边准备片子、一边紧盯每天的销售数字，一周后做个数据曲线，再结合品牌广告的短期效果表现，再做综合安排。”简思明细致的说道。</p> “我知道了。”</p> “我先做明天促销的礼品产品调配。”</p> 顾则笙见有推广的方向有希望调整，情绪立即高涨了起来，拉过电脑，大有连夜将柏西文和简思明所有要求的工作都完成。</p> “今天做完，物流也是要明天早上才安排人备货的。我已经通知物流明天上午7点加班备货了，先回家，或者明天早起再做。”简思明微微笑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p> “啊？”</p> “我习惯在公司加班呢......”</p> “我早上想睡会儿懒觉。”</p> 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p> “这样……也行。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个朋友，晚些过来接你。”简思明点头，起身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后，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p> *</p> 是顾则笙习惯的工作状态，没有人在旁边打扰。</p> 她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要问简思明，这么晚还要见什么朋友。在潜意识里，除了他们约定的那些约会、除了他会更包容她、迁就她之外，两个人其它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事情。</p> 不需要汇报、不需要改变。</p> *</p> 随着简思明的离开，销售部的经理和业务员在三十分钟后离开、做统计的客服在五十分钟后离开。找广告片、修改明天现场pop文案的秦书在一小时后离开。</p> 办公室便又到只剩顾则笙与柏西文两个人加班的状态，与三个月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p> *</p> 一直到十二点，顾则笙完成了礼包分配与产品清单后，发给了柏西文和已经离开的销售经理，然后拿着纸笔去到柏西文的办公室。</p> “我回去再审，销售部的回复应该会在明天早上5点左右，由我来收。”柏西文收了邮件后，将表格粗略看了一遍，对顾则笙说道。</p> “累死了，不过总算有点儿好消息。我下班了。”顾则笙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后，对柏西文说道。</p> “今天走店没开车吧？我送你回去。”柏西文边说边收了电脑和资料，顺手关了办公室的灯。</p> 题外话：</p> 1.RFM模型：R(Recy)表示客户最近一次购买的时间有多远，F(Frequency)表示客户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购买的次数，M (Moary)表示客户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购买的金额。三方加权（考虑权重）得到RFM得分，对得分排序，输出营销名单。</p> 2.则笙是会等简思明接呢？还是会让柏西文送？</p> </p> 078. 球鞋 “都12点了呀......”顾则笙其实已经知道过12点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抬腕看了一眼，又拿起手机，简思明并没有信息过来。</p> 顾则笙犹豫了一下，对柏西文点了点头：“谢谢，那就蹭你的车啦。”</p> “以前也没少蹭，也没听你说过谢谢。”柏西文轻笑着说道：“记得第一次和顾予箫见面，他以为我是公司的行政司机，还连连向我表示‘师傅辛苦了 ’。”</p> 想起那孩子当时一脸稚气、又做出懂事的大人模样，柏西文哈哈大笑起来。</p> “喂喂喂，不许笑我们家顾予箫。”顾则笙也哈哈大笑起来。</p> 两人回想起以前出方案、熬通宵的日子，心情一下子就轻松起来。那时候工作好单纯，柏西文负责和总部吵架要政策、她负责按柏西文的要求出创意，然后等创意上市，就觉得自己好牛逼。</p> 那时候想，再过两三年、或者四五年，柏西文升职去总部，她就可以做中国办公室的创意总监了。</p> 想想都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她在柏西文的羽冀里拼命吸收、努力成长、专心工作、偶尔还看看职场生存法则之类的指导书，但又总是不屑于去学习。总觉得自己是个有才华的人，哪里用得着这些算计和思虑。</p> 即便业内对她和柏西文的关系有所传言，她也觉得那些俗气兼猥琐，竟然不懂他们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p> 时间才过去两年多，稳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p> 不仅她要担心自己的未来，她心中的大神柏西文，也在公司可能会撤离的阴影下，不得不妥协于总部的权威、不得不小心周旋于简思明与总部品牌中心之间，不愿意放弃、又无法坚持。</p> 回忆总是能让人更加清楚的看清现实。</p> 两人在哈哈大笑之后，又对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p> “希望中国公司最后没事。”顾则笙叹息着说道。</p> “总部的朋友给我个信息，Jone对亚太的销售贡献很大，对亚太地区的发展很有话语权。”柏西文微笑着说道：“我看Jone也不是要放弃中国公司的表现，所以可能真的会没事。”</p> “你又不用担心，最担心的是我、还有秦书、我们这些基层的小员工啦。”听柏西文这样说，顾则笙又觉得心安一些。</p> “Jone没和你聊过后面的计划吗？”柏西文笑笑问道。</p> “在他眼里，可能我只是个能把手头事情做好、却不能商量大事的女朋友吧。所以工作的事，除了我向他发牢骚，他从不和我提起。”顾则笙微微一愣，叹息着说道。</p> 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柏西文的车边，顾则笙刚刚好编辑完给简思明的短信，在上车前发出去后，看着柏西文问道：“Simon，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和Jone的地位差别是不是有些大？”</p> “是有些大。但只要你们自己不介意，也就不是问题。”柏西文微微笑笑，拉开车门率先上了车。</p> “我倒是不介意，他应该也不介意。”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拉开车门上车后，便收到了简思明的回信：“Sorry，与总部视频会议，还需要一会儿，你先回家。”</p> 顾则笙回了个ok的表情过去后，便拉上安全带与柏西文继续聊天，对于刚才突然间提起的、她和简思明之间的职业地位差的问题，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p> *</p> 第二天。</p> 简思明与总部开完视频会议，大约是在中国时间2点以后。顾则笙是从最后一条手机短信的时间推测的。</p> “你到家了吗？”</p> “是继续加班，还是睡觉了？”</p> “我这边还没结束，你若还加班，就等我电话。”</p> “睡了吗？方便接我电话吗？”</p> “唉，应该已经睡了吧？好吧，晚安，明天见。”</p> “……”</p> 在最后一个信息之前，还有几个不同时间的零散消息，想来视频会议的内容不那么重要、也并不有趣，他这么敬业的人都开小差了呢。</p> 顾则笙边刷牙边看着手机信息，也没有分析简思明既然与朋友有约就是与总部约了开视频会议，为什么不在办公室呢？</p> *</p> “什么会议呀，开这么晚。”</p> “也是那边的下班时间吧？”</p> 顾则笙言语不清的回了句语音过去，在漱完口后，又回了一句吐词清楚的话：“Jone，我今天直接去卖场了，差不多昨天那个时间回办公室。”</p> “不和你说话了，我准备出门了。”</p> 顾则笙放下电话，也没看简思明回过信息没有，快速换了衣服化完妆后，便背着背包出门了。</p> 一条洗水蓝的牛仔裤、一件蓝底白花的POLO式羊绒毛衣，长发扎成一个随意的丸子头，看起来散漫又青春，一副灵俏的样子，不若昨天的干练，却更适合她的气质。</p> 边吃早点边开车，也是上班一族的必备技能，从家里到商场35分钟的车程，顾则笙不仅吃完了一笼小笼包、还喝完了一杯现磨豆浆。下车前补了个妆，到了商场柜台，又是元气满满的样子，全看不出昨天加班到深夜。</p> *</p> “Estar，早。”</p> 世纪商城的早班导购，还是昨天的那位。见顾则笙过来，便快步迎了过去。</p> “早，有补货吗？”顾则笙灿然一笑，绕进柜台去看货品。</p> “有的， Tom一早就补货过来了，我们直接在柜台换的礼品包，袋子还没清完呢。”导购拿了张补货清单给顾则笙，上面有当班业务员的签名。</p> “太棒了，今天肯定有个好业绩。”</p> “这些包装垃圾我带出去吧。”</p> 顾则笙拿手机将柜台新的陈列和补货单都拍了照后，便弯腰去抱装废料的箱子。</p> “唉呀，不用的。”</p> “对了，你今天穿的平底鞋呀？”</p> “销售部的林经理通知我准备了球鞋，说是大老板亲自安排的，让销售体恤跑一线的办公室同事。”导购连忙拦下顾则笙，一脸笑容的从柜台里拿了全新的球鞋递给顾则笙：“我早上去楼上专柜拿的。想到这几天都是你过来，所以找行政要了你的码号。”</p> “啊……”顾则笙看着连包装都没拆的球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简思明、还是夸机灵的导购......</p> 题外话：</p> 感觉明总还是很用心的，则笙有点儿没心没肺，但对现状也是很满意。</p> </p> 079. 紧张 “还是外国回来的领导够绅士。以前可没领导关心咱们跑店的女同事。”导购组长将鞋子放在柜台上，边拆包装边一脸羡慕说道：</p> “Estar，和有风度的领导打交道就是让人舒服。你知道的吧，我们销售行当流行着一句话，就是把男人当牛用、把女人当男人用。穿高跟鞋站10小时受不了是吧，骂你没用，受不了这罪就别来干这行。有大小姐病可惜没大小姐命。”</p> “咱们公司好多了，但对我们销售也不怎么友好。这个新老板可真好啊。”</p> 顾则笙轻咳一声，接过导购拆了包装的鞋子，小声说道：“你看你，就一双鞋，就让你发这许多的感慨。老板这双鞋可买得太值得了。”</p> “是啊，一双鞋而已，那许多的老板都想不到、做不到呢。可见咱们大老板就是好。”导购笑着说道。</p> “顾则笙，恭喜你，昨天的业绩很亮眼。”两人正说着话，唯尔的老总关子墨走了过来。</p> “承让了。”顾则笙转过身去，轻扬起下巴，看着他时，一脸的自信、一身的锐气。</p> “可真没让，你让我们肖总监急得一晚上没睡。小小年纪，很厉害呀。”关子墨像是话中有话，却并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指着她手里的球鞋转了话题：“昨天肖总监和我说，后生可畏。小姑娘穿着高跟鞋站了半天，又走了十几个卖场。”</p> “关总的话有意思了，难道FC的单店日销量超过唯尔，是因为我年轻？”</p> “如果年轻有这么大的好处，我建议关总换掉肖总，我们的导购妹妹穿高跟鞋的功夫可是顶尖的。”</p> 顾则笙利落的将关子墨的话怼了回去，当然她并不想一大早在柜台和竞品公司的老总起争执，影响了销售她可不划算。</p> 顾则笙将手里的球鞋递回给导购，交待说道：“我今天穿的平底鞋，球鞋你先存在柜台。注意口红各种色号如有缺要及时补货。”</p> 顾则笙说完后，便弯腰抱起了那个装了包垃圾的大箱子。</p> “Ester，我来吧。”</p> “我来吧。”</p> 那导购正要接过顾则笙手上的箱子，关子墨已经伸手接了过去。</p> “哦......谢谢您。”</p> 导购并不认识关子墨，包括他们口中所说的肖安娜也不认识，只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是唯尔的一个什么总。</p> 公司不是和唯尔公司在竞争吗？怎么唯尔公司的一个什么总对Ester这么好？不会是哪个区域的销售经理想追Ester吧？</p> 可看这人又不像只是个区域经理......</p> 导购压下心中的疑惑，拿着球鞋退回到柜台里。此时商场开门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各个入口已经有不少顾客走了进来。她立即将球鞋塞进柜子里，然后堆上一脸的笑容迎向顾客。</p> *</p> 这边顾则笙对关子墨却是戒备心十足，在随着他走了好长一段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关总这么闲的吗？”</p> “还是说，想从我们丢弃的外包装里，了解我们的补货品类？”</p> 关子墨脚下一顿，气恼的瞪了她一眼后，抱着箱子走得更加快了。</p> 顾则笙脚下停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过去－－显然，她对关子墨的怀疑有些不经大脑。</p> 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总觉得他没安好心。</p> 否则他以竞品公司老板的身份，总是莫名出现在她面前、总是做些与他身份不符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p> *</p> 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走在前面的关子墨，高大的身影逆着清晨不算灼烈的阳光，向前的步子沉稳而坚定，节奏里透着如风的气势。知道的知道抱着的是垃圾箱、不知道的，见他这气势，怕是以为他抱着的是什么年度大奖了。</p> 卓然的气度与那种优渥环境才能养出来的泰然与优雅，总是会让旁人在他面前感到拘谨。</p> 顾则笙心里的那种隐约的慌张感又缓缓涌来，这一次，她好像有些明白、却又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或许，她对他的反感、厌恶，都是因为不自信。</p> 好胜的她，不想被对手看到自己的弱势，所以以反抗的姿态给自己打着掩护。</p> “怎么不过来？”</p> “不怕我去垃圾站翻出更多FC今天礼包的品类吗？”</p> 走到门口，关子墨回过身来。</p> 逆光侧打在他的脸上，脸上的阴影显出他平时不常有的冷峻与凌厉，很不好惹的样子，全不若平时与她争执、玩笑时的随意与痞气。</p> “对不起。”顾则笙讷讷说道。</p> “说话、做事，都过过脑子。”关子墨瞪了她一眼后，转身继续往外走去。</p> 顾则笙轻吐了口气，快步跟了过去。</p> *</p> “对不起关总，可能......与你相处让我很紧张。所以......我承认，在你面前，我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在关子墨将纸箱子扔进垃圾场后，拍了拍手转过身来，顾则笙正站在他的身边。</p> “是紧张吗？”关子墨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哪里让你紧张？你告诉我，我也反省一下。”</p> “既然是我紧张，当然就是我自己的问题。”顾则笙转过身，看着前面它处说道：“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公司有事你会找Jone，市场合作，肖总与Simon也能解决。所以......您不必反省、我也不会有多少再紧张的机会。”</p> “请您原谅我以前的不礼貌，抱歉。”</p> 顾则笙说完后，转过身来，对着关子墨深深鞠了一躬。</p>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认错、从不为自己找借口。既然想清楚了对他的厌恶原因在自己，道歉是应该的，认错也不丢人。</p> 再说，她改变不了这种面对他的压力和不自信、也依然会继续讨厌他，这对他挺不公平的，所以不见就是了。</p> 反正，对方公司的老总，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面对。</p> “既然是你的问题，总得找到解决的办法，而这办法显然不是避而不见。”关子墨微微一笑，沉眸看着她。</p> 对，就是这样。</p> 那种不经意间就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那种温和的看着你，却让人感到紧张压迫的慌张，让她害怕在他面前表现出差错。</p> 题外话：</p> 恩，则笙怕墨总？</p> </p> 080. 胆小鬼 “……我工作那边还有事，关总再见。”顾则笙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快步往商场正门方向走去。</p> “胆小鬼吗？”关子墨双手插进口袋，看着她匆匆的背影，轻笑着说道。</p> “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我改变不了在你面前的紧张、也改变不了对你的生理性厌恶。所以我选择避开，不过是还你一个公平、也让自己不成为一个由情绪主导的人。我是为自己着想、顺便为你着想。”</p> 顾则笙停下脚步，回转身去，看着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行，你先忙。”关子墨微微笑笑，示意不打扰她的工作。</p> 简简单单一句话，配以温润包容的语气，轻易的让人想到他没说完的后半句：你说的我且听着，你得空的时候我们再聊。</p> 对她的话，那么明显的忽略，</p> 自我得让人讨厌。</p> 顾则笙气得无话可说－－若说他自以为是，他偏表现出一副包容大度的样子；若说他是真包容，却又是一副算了算了、尽管你是错的我还是让着你吧的表情。</p> 若不认可，包容就是最大的讽刺，有个屁用！</p> 顾则笙在心里说了句脏话后，气得转身就走。</p> 关子墨轻轻蹙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去了楼面经理的办公室。</p> *</p> “FC有签促销目标？”关子墨递了支烟给楼面经理后，随意的问道。</p> “场外的有，场内正柜没有。”楼面经理说道：“他们产品的单价高，随便做个促销，业绩就能上去。”</p> “新来的老总来过商场吗？”关子墨点头，接着问了句与这次促销无关的话。</p> “当然。”提到这事，楼面经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吸了口烟后才接着说道：“刚来的时候，连中国话都说不清楚，拿着个计算器在我们总经理面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算我们的整个楼面的月销售数字、他们FC承担了这其中多大的比例，一直喊不公平。”</p> “所以你们是真的把人家当冤大头了吧？”关子墨当即明白，简思明借着与商场的签约目标，向商场要了许多政策。</p> 比如说这次的正门促销位，是说拿就拿下了，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再比如说，新年的柜位调整，怕是FC也有优先选择权了。</p> 至于其它的，商场大楼公屏广告、收银台电梯间这些小而精的广告位置换、商场大促时候的参与比例等等。</p> 关子墨相信，以简思明这种一线销售出身的人来说，他能当着商场老总的面按计算器，就是放弃了身居高位的风度和姿态，以最现实的角度去要支持、要政策。</p> “历年任务不都是这样分配的吗？”</p> “商场给了他们这种国际品牌多少支持、多少政策，销售不找他们要找谁要。”</p> 楼面经理轻吐了口烟圈，看了关子墨一眼后，淡淡说道：“我们老总也没太让步，应下一些不痛不痒的支持，也不过是看他是总部来的，给些面子。”</p> “没让你太为难就好。”关子墨在分析透了简思明的策略后，这才听出这楼面经理话里的不对来－－他一连两次提到总经理，显然简思明直接走了上层路线，对他这个楼面经理，是连招呼都没打的。</p> 难怪他不得不给FC政策、又透出明显的不爽来。</p> 关子墨心里顿时有了数，在与这位楼面经理随意聊了会儿别的品牌的情况后，便离开了。</p> *</p> “从现在开始，到新年第一个季度结束，FC这次做推广的所有商场，如有促销都提前备案、提前申请。”</p> “所有商场的POP挂位、商场公屏投放，比正常程序提前两周申请广告位。”</p> 关子墨回到公司后，就组织了销售管理部和市场部的会议，将今年第四季度和新年第一季度的商场促销节奏又往前提了两周。</p> “这个......关总，确实有些困难。”销售经理一脸为难的看着关子墨：“商场每季的上新都在计划内，这个提前两周问题不大。每月换推的位置一般不固定，都是商场出了通知，各品牌才去认领新广告位。”</p> “为什么要等商场出通知？”</p> “你要提前提需求。”</p> “你要提前看到你的推广需求，直接找商场预定下位置。”</p> 关子墨被销售经理无知的话气得拍桌子。</p> “好的，我知道了关总。我和李经理去商量。”肖安娜见状，连忙起身拉走了销售经理。</p> *</p> 等到肖安娜再去找关子墨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疲惫：“关总，你不等齐总（销售总监）回公司再说这事儿，是知道齐总精明、能抓住核心，就算没有促销计划也会先把广告位给抢着。然后一天三变的让市场部出物料吧？”</p> “怎么会，我知道你和齐总沟通很顺畅。”关子墨不置可否的说道。</p> “是FC又有新动作？”肖安娜也只是吐槽关子墨的精明，但安排下来的工作，总还是要去完成，所以也没在刚才的事情上说太多。</p> “我们放了太多的精力在竞标上了，线下推广再不关注起来，不说FC，怕是要被其它那些老牌子给挤出局了。”关子墨看着肖安娜说道：“你要科学的分配工作重点，你和你的团队，要各有不同的重点，不能所有人都扑在同一件事情上。”</p> “都在按计划推进，我翻翻算算，也没有耽误线下。”肖安娜皱着眉头说道。</p> “这个月没见市场部的推广月报？”关子墨不客气的指出她的工作遗漏。</p> “这个......”</p> “别和我说人手不够，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情重要，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关子墨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去安排，末了还说道：“受国际形势的影响，FC对中国公司的去留有不同的意见。简思明过来，应该是想做些改变。”</p> “所以可以判断，第一，他在这半年内会拼命的要业绩。第二，中国公司不会再有更大的投入。”关子墨看着肖安娜，缓缓说道：“因为他不敢要。”</p> 题外话：</p> 1.关子墨与楼面经理的对话，寥寥数句，半点儿没泄露他与简思明的关系、现在与fc竞争的白热化状态，却从楼面经理这里，轻易的知道了简思明的策略和压力，不可谓不高明。</p> 2.肖安娜与关子墨的对话，销售总监能直接领会关子墨的意图，并应下来，后续在麻烦会让肖安娜吃不消；而销售经理的不懂、关子墨的脾气，让肖安娜不能坐视，在与销售经理沟通的过程中，也定下了后续合作的规则，两个部门之间在执行层面的矛盾便得以化解。</p> 3.恩，简思明第一次与关子墨见面是意气风发、气势逼人的，不会让人觉得fc要撤了。所以关子墨现在才慢慢的琢磨出些味道来。</p> </p> 081. 星空 “……”已经准备走的肖安娜，不禁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的看着关子墨。</p> “他们前首席Peter透露出这个意思，今天我在世纪商城和化妆品的楼面经理聊天，简思明最近在商场的动作，也透出这样的信息。”关子墨沉声说道。</p> “这是我查到的所有信息。”姜闻拿着整理好的资料进来递给关子墨，皱着眉头说道：“业内的消息是说Peter的业绩连续两季度没达标，同时受到FC总部销售与市场之争的波及，所以直接被炒掉了，简思明代表销售总部，来收中国公司市场部的权。”</p> “包括Peter自己，在一些采访和媒体上，也是这个说法。私人和官方的口径相当一......致。”</p> 说到最后一个字，姜闻突然明白了什么－－私人和官方的口径这么一致，自然是不同寻常。</p> 特别是像Peter这种长袖善舞又个性十足的销售人，不可能被一个空降的人挤出去后，还为不曝公司的黑料。</p> 而Peter离开后，在公开场合，从未说过公司半点不是。</p> “所以他的离开另有原因，而他和FC公司签了保密协议。”想清楚原委后，姜闻脱口而出。</p> “也可能是劳动合同中，原本就有保密协议。”关子墨看都没看姜闻拿过来的资料，直接扔回给了她－－方向错了的信息，信息量越大、就会错得越远。</p> “我找人和Peter打了场牌，牌桌上无意间聊起这个简思明比他敬业。他回了一句 ‘业绩压力大，干不好一样滚蛋 ’。”</p> “以简思明的能力，比Peter不知高明多少倍。又有总部人脉，不可能有干不好就走人这样的空降条件。”</p> “那Peter对此事守口如瓶，自不可能信口开河。”</p> 关子墨看着姜闻和肖安娜说道：“所以，不是简思明走人，而中国公司撤销。”</p> “也只是你的推测，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姜闻说道：“当然，无论是否，简思明业绩压力大这一点肯定属实，所以我们要格外留心FC和我们抢资源。”</p> “关总和FC公司的顾则笙聊得多，就算她职位低、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公司内部的传言什么的，她总是知道的。加上关总手里的其它信息，他的判断我倒认为是八九不离十的。”肖安娜看了姜闻一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了顾则笙。</p> 果然，姜闻的面色一变，半晌后，才冷声说道：“子墨身为一个公司的总裁，就算和对方员工交流的机会多了些，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打听这些小道消息。”</p> “这不是小道消息，是商业机密。”肖安娜一脸认真的说道：“就如关总刚才的判断：第一，FC这半年的业绩至关重要，所以会和我们抢市场资源和通道资源，我们必须提前所有的计划。”</p> “第二，FC总部不会再追加投入，所以今年年度合同之外的市场资源，FC会提前下手；明年新年度的合同，他们拿不出有竞争力的条件和我们争，我们大有可为。”</p> “有了这两个方向，唯尔在新年度超越FC，简直就是写在PPT上的报告了。”</p> 肖安娜说完后，对关子墨说道：“关总，我先出去准备了，今年余下的推广我们是劣势，但我会尽量争取；明年新年度的合同我们是优势，我会提前做准备。”</p> “你自己知道就好，消息不必外传。”关子墨点头，示意她先离开。</p> “你和那个顾则笙......到底怎么回事？安娜都知道了？”肖安娜一离开，姜闻就忍不住问道。</p> “恩，认识，有些交流。”关子墨点头，并不回避。他看着姜闻、手指着放在桌上的文件夹说道：“你下半年的新闻敏感度低了些。”</p> “FC在中国的口碑、销量，都不至于要做出退出的决定。”姜闻仍觉得关子墨的判断过于牵强。</p> “在新闻事件抓取上，以公司为基线，再往上看。国际公司要站在中国公司的线上看总部、国内公司，要站在营销事件的线上看战略。不要老盯着些私人小事。”关子墨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后，边起身边说道：“你一个首席新闻官，做出了狗仔的水平，公司的口碑可不会好了去。”</p> “我.....对于做新闻来说，有用比格调更重要。”姜闻气恼的说道。</p> “有用和格调矛盾吗？”</p> “你部门只有你一个人吗？”</p> “一个首席天天盯着鸡毛蒜皮的事，你指望你部门的员工去盯对手的总部？去分析竞品的战略？”</p> 关子墨将抓在手里的车钥匙直接扔在桌上，看着她恼声质问。</p> “我......你情绪不好，我不和你争执。”姜闻低下头，后退一步。</p> “如果你不认为自己的工作有问题，那我给你两个月假去去反省。”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拿着外套大步往外走去。</p> “子墨…..”</p> 姜闻跟出去一步，但他片刻已经没了身影。</p> 姜闻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肖安娜的办公室。</p> *</p> “所以，我的讨厌也是如此？”</p> “自以为是的包容，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错误、只不过是不愿意认可对方而已……”</p> 关子墨突然想起今天白天，顾则笙对他说的话，再回想刚才面对姜闻的那种情绪，突然就明白了顾则笙面对他看似包容态度时候的感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p> “这家伙。”关子墨不禁失笑，又自摇头：“这么个爽快利落的人，却不肯将话说清楚。”</p> 关子墨走出办公大楼，看着夜色中模糊的天空、明亮的街灯，又自会心－－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便是如此，被那些华丽的表像遮了眼，便看不见真正的星空。</p> 而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看清看不清，它都一直在那里，不曾改变。</p> 不会改变。</p> “所以，你说的紧张是真的？”</p> “你说的压力也是真的？”</p> “可这有什么理由呢？”</p> 关子墨试着去理解顾则笙的话，却想不出自己哪里给她压力了......</p> 题外话：</p> 肖安娜捅了马蜂窝了......</p> </p> 082. 反省 “关总，您的车钥匙在办公室，要给您送过来吗？”关子墨刚走出不远，便接到秘书苏谨的电话。</p> “你收着吧。”</p> “不用送过来了。”</p> 关子墨也没当回事，说完便挂了电话。</p> 许久没有一个人这样在街头走过了。平时都是开车来去匆匆的，走路多是为了看店铺、看推广，少有这样静静的看风景、想心事的时候。</p> 说实话，自从三年前开始创业起，他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陀螺，在工作中不停的旋转着，不敢稍有停顿。</p> 早些年，国内的化妆品品牌在国际大牌的大举进入时，几乎全军覆没。少有的几个老牌子在官方扶持下艰难的生存下来，也只能打国产情怀的牌、靠着国人的爱国情怀卖一些。</p> 若论消费者真正对产品的喜爱程度，无论是从包装、营销、还是产品质量，都差强人意。但国货情怀又让人批评不得，但凡有说国货不好的，一定有人骂你不爱国、骂你崇洋媚外、虚荣的大牌情结，等等。</p> 所以久而久之，国货没有了批评的声音、也没有了市场，偶有几朵挣扎的水花、也并无实质性的突破。于是便有的破产、有的卖给了国际公司，生存下来的也很实在的走了低端亲民的定位路线。</p> 他因为从小看惯母亲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对高级护肤品、化妆品天然有自己的鉴别能力。出国读书后，又每个月为母亲寄回为数不少的化妆护肤品。假期也在化妆品公司实习打零工、毕业了更是留在实习公司做了一年的工人，学习了化妆品从研发到制造到销售的全环节。</p> 年轻气盛的他觉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麻，技术工艺术都不是问题、品味格调可以交给年轻一代的员工。</p> 而真正到企业开始营运，他才知道，不是你有技术、有格调、做出了产口就能有市场的。市场是一个场，要有朋友、有对手，独家难活。而国产品牌的口碑撑不起一个自称有格调、有质量的新口牌。用在自己身上、脸上的东西，消费者不愿意轻易尝试。</p> 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懂得了以前六七年没懂的东西－－国产化妆品不是做不了高端，而是旧品牌被定了性、新品牌没了场，它们完全失去了在自己国家的阵地。</p> “经济环境持续下滑，高奢品牌大量关店、撤离，正是我们品牌发展的好时机。”</p> 当时，放弃了研究生保送来陪他一起创业的姜闻，看着被失败打得灰头土脸的他搜了一堆数据，告诉他唯尔的机会就是现在。</p> 姜闻请了几个软文高手，分析国内化妆品格局，其中反复提到 ‘轻奢 ’这个定位。不巧的是，FC那一年的品牌推广也反复强调 ‘轻奢 ’的定位。</p> 对市场敏感的关子墨立即看到唯尔出圈的机会，花重金请来有在国际创业公司经历的肖安娜、同时请了品牌发展咨询公司，仅花了两个月的调研时间，便制定了唯尔立稳轻奢定位、弱化国产身份、打造国际化品牌形象。</p> 至于路径，则用了最快、最省力的一种－－碰瓷已有国际知名度的FC。</p> 先是姜闻发起与FC的论坛对话，被FC拒绝后，发文影射FC定位不清、没有品牌内涵。由此，唯尔第一次与FC相提并论。</p> 后面肖安娜又仿制了几次FC的推广，唯尔与FC放在一起讨论的次数就更多了。在没有宣传其国产身份的情况下，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被消费者与FC相提并论。等到有人爆出唯尔的国产身份时，唯尔便大方公开了公司的制造基地、研发基地、以及全球原材料采购链。</p> 消费者恍然大悟，姜闻更是泡制出全球化供应链、全球化加工场的环境之下，唯尔更为自己出生于中国的身份而骄傲。</p> 于是国际化的印象吸引了中高端消费才、国有化身份又吸引了一波支持国货的消费者，唯尔的声望一度超越了FC。</p> 直到有市场专家在讲营销案例时，将唯尔碰瓷式营销大讲特讲，唯尔的营销方式这才在业内传开，于是业内对唯尔的风评便渐渐转向，多有批评或讽刺的文章传播。</p> 有些对手更是利用这些资料，对唯尔进行打压。</p> 关子墨、姜闻、肖安娜，像是唯尔的三驾马车，他们都不是本专业的最高水平，却凭着年轻人的一腔孤勇，拉着唯尔这个创业仅三年、并没有太多沉淀、也没有走常规发展道路的企业吃力的前行。</p> 这三年，他们谁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包括后来的肖安娜。</p> 想到这里，关子墨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他总在提要求、他总有新想法，陪他一起走过来的姜闻，已经跟得有些吃力了。他亲自挖回来的肖安娜，也因为忙碌而失去了对市场的灵性。</p> 这也要怪他吧……</p> 顾则笙敢说，他让人有压力，所以不想见他、不想与他相处。可姜闻不愿意说、肖安娜不敢说。</p> 关子墨走过街头的转角，街灯突然暗了下去，再抬头，满天的星光灿烂，美得不像是在城市。</p> “喂，顾则笙，下班了吗？”</p> “有空吗？想和你聊聊。”</p>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与两家公司的竞争无关。”</p> “怎么会，我不会......”</p> “有时候自己和身边人都看不清自己，只有旁人可以，你说呢？”</p> “…….我没有要泡你，我只是......有好感，可以吗？”</p> “喂？”</p> “喂！”</p> “……”</p> 电话那边，顾则笙猛的一下挂断了电话，让关子墨有些措手不及，又觉得理所当然。</p> 他苦笑了一下，又将电话打给了苏谨：</p> “苏谨，帮我把车钥匙送过来。”</p> “六合路邦可咖啡。”</p> “恩，到了给我电话。”</p> 关子墨抬头看了一眼已在眼前的咖啡厅，推门而入。</p> *</p> “先生几位？”</p> “一位。”</p> “请问要点儿什么？”</p> “一杯拿铁、一块黑森林。”</p> “好的，请稍等。”</p> *</p> 关子墨在咖啡厅最深处的角落里坐下，昏暗的灯光、轻缓的音乐，让他身上的疲累顿时肖失许多，有种可以窝在这家不知名小店一直到天亮的冲动。</p> 题外话：</p> 唯尔的发展史讲完了，关子墨、姜闻、肖安娜，一起扛过最艰难的时光，有没有很燃的感觉？</p> </p> 083. 赌注 苏谨到的时候，关子墨正在桌前的台灯下翻看一本美食杂志。整个咖啡吧的光线很暗，只有每个桌上的台灯照亮座上的人。</p> 于是关子墨便在那一隅的灯光里，显出一种安静的、艺术的气质，与平时的威严全然不同。</p> 像是个浑身充满了故事的贵公子，让人倾慕又不敢靠近。</p> “关总。”苏谨拿着车钥匙，轻轻的喊了一声。</p> “来了。”</p> “坐吧。”</p> “喝点儿什么，自己点。”</p> 关子墨放下手中的杂志，按了桌上的服务铃让服务员过来。</p> “车停在马路对面的停车位上。”苏谨将车钥匙递给关子墨，看着问道：“您还有什么事交待？”</p> “没有，随便聊聊。”关子墨示意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餐单，先点餐再说。</p> “哦......”苏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餐单后缓缓坐了下来，面对关子墨的紧张让她不能静下心来看餐单，也就随手指了两个她自己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p> “你在紧张？”关子墨完全放下手中的杂志，颇有兴味的看着她。</p> “我......是的。”苏谨点头。</p> “我让你紧张？”关子墨再问。</p> “当然，关总让人很有压力。”苏谨勉强笑笑，越发弄不懂关子墨的用意。</p> “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状态？又或是我对你的工作要求？”关子墨这次问得更细致。</p> “这个......都有。”苏谨暗自吸了口气，小声说道：“您是老板嘛，员工见老板总是会很紧张的。”</p> “然后，就是......我不知道您是否有我很难完成的工作任务要交待、又或者今天办公室里的其它事情我有处理不当的。这样的环境……您的态度又不同.......总之，许多未知的东西都让我感到紧张。”苏谨努力捋清着思路，慢慢的将自己的心情说清楚。</p> 总之有一点，她的老板今天很异常，而这异常很可能与下班前办公室的那场争吵有关。但她实在不清楚，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p> “恩......”关子墨敛下眸子，手轻轻的搅弄着杯里已凉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苏谨的心里不安着，目光却不敢放在关子墨身上，于是一直扭头看服务员那边，只希望她点的餐点快些到，她觉得吃东西应该能缓解她的压力。</p> “今天另一个人也对我说，我让她很有压力，她面对我会感到紧张。”半晌之后，关子墨轻声说道：“但她不肯说原因。”</p> “顾小姐……关总对不起。”顾则笙的名字脱口而出，苏谨一下子被自己吓到了，在迅速道歉之后，又一脸莫名的看着关子墨：“我……真的是乱说的。”</p> “看来我的秘书很厉害。”关子墨见她紧张的样子，不禁失笑。</p> “啊……”苏谨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关子墨，当然 ‘真的是她 ’这句话，到底还是没敢问出来。</p> “为什么想到是她？”关子墨指了指旁边的服务员，示意她将餐点放下。</p> “不知道。”苏谨摇头，眼睛不自觉的连眨好几下后，看着关子墨说道：“您刚才说话的样子，好像在面对那个人…….我直觉就是顾小姐。”</p> “……明白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你的直觉很准，如果用在工作上，大有可为。”</p> “对不起……”苏谨听不懂关子墨这话是夸还是贬，只得再次道歉。</p> “你说，我又不是她的上司、又不给她考核目标，她紧张个什么。”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苏谨低头吃东西，不接关子墨的话。</p>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p> “单我已经买过了，你一会儿打车回去。”</p> 关子墨端起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仰头一口饮尽后，便拿着车钥匙起身离开。</p> 苏谨连忙起身目送，一直到他出门后，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面前被自己吃出一个小坑的小熊饼干，只觉得脸发热－－她居然在大老板面前点了这种幼稚的儿童零食。</p> 既丢了稳重的印象、又失了优雅的品味……</p> 苏谨懊恼着，却又侥幸希望她的大老板一心只放在顾则笙身上，根本没看清她这盘点心是什么。</p> “所以，老板是爱上那位顾小姐了吗？”</p> “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姜总监失去风度的冲出他的办公室，是因为这件事吗？”</p> “唉，那老板与姜总监之间，到底有没有故事啊......”</p> 苏谨一口一个，将那盘小熊饼干吃得一个不剩，而在姜闻和顾则笙之间，她为她的老板站在了顾则笙这边。</p> 又生动、又明媚，一想到她，就似乎看到她那双灵活的眼睛在滴溜溜的转着，太有感染力了。虽然还没有姜总监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场，但胜在年轻啊，她身上那股子年轻气盛的锐气和张扬，是姜总永远也不可能有的；而姜总监身上的气场，顾则笙在职场历练之后也会有。</p> 这样一比，当然是顾则笙胜。</p> 更重要的，是姜总监对待除了关总之外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老板娘面孔，端的让人不喜。</p> “苏总，可别让我失望啊。”苏谨自己在心里下了个赌注，但觉得只是好玩儿，结局应该是注定的。</p> *</p> “车胎破了？”</p> “需要帮忙吗？”</p> 关子墨正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破的车胎卸下来，便看见从后面车里下车走过来的简思明。</p> 而车，却是顾则笙的白色大众。</p> 关子墨的脸色微微一变，用力拔下车胎放在地上后，缓缓的直起了身体，看着那辆白色的大众车，对简思明说道：“真巧，送员工回家？”</p> “员工送我。”简思明微微笑笑，指着被关子墨扔在地上的车胎说道：“后备箱有备胎吗？工具都还齐全吗？”</p> “差个扳手，车上有吗？”关子墨将目光从白色车的前档风玻璃上收了回来，看着简思明，眸色又淡又黯。</p> 题外话：</p> 恩，关子墨对自己的心思多明白了几分，但同时又遇到了情敌简思明，这时机......有些意思。</p> </p> 084. 男人 “应该有。”简思明轻轻点头，转身走回到车边，敲了敲车窗，直至车窗慢慢的降了下去。</p> “关总需要用一下扳手，后备箱打开一下。”简思明弯下腰，看着顾则笙说道。</p> “工具箱没有扳手。”顾则笙应了一句后，当即推开车门下车，看着捋着袖子站在路灯下的关子墨，褪去西服下的精英气质，被油污弄脏的脸和胳膊，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让人讨厌的、高高在上的矜贵，多了几分让人亲近的力量感。</p> “关总。”顾则笙看着关子墨。</p> “扳手借我用一下，谢谢。”关子墨沉眸看着她，缓缓将手伸向她，像是要接扳手、又像是要牵她的手。</p> “抱歉，我的工具箱正好缺这个。”顾则笙轻声说道。</p> “真巧。”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沉眸看了她一眼后，将伸出去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转过目光看向简思明说道：“看来，你帮不到我了。”</p> “你最好联系救援公司。”简思明摊了摊手，表示无奈，然后转过身去，伸手带了顾则笙的胳膊一把，两人一起回到了车上。</p> “员工送他？”</p> 关子墨黑着脸自语了一句，转身蹲了下来，从工具箱里翻出扳手，利落的将备用胎装了上去。</p> 然后从车上拿了瓶矿泉水洗过手后，又给顾则笙打了电话过去：</p> “顾则笙，你上次用我的工具箱，里面有扳手吗？”</p> “有的是吧？可是现在没有了。”</p>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p> “你回去再找一找，找到了找时间给我送过来。找不到就算了。”</p> “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只是平时用不着，要用的时候没有就很麻烦。”</p> “恩，先挂了，我在等救援车，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了，你早些回吧。”</p> “拜－－”</p> 关子墨挂了电话，转身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往回开去。</p> 刚才那些脱口而出的谎话，对他来说就像是个恶作剧。在追顾则笙这件事上又落在了后面，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太顺利吧。</p> *</p> “关子墨电话？”简思明侧眸看了顾则笙一眼。</p> “恩，几个月前车胎在路上爆了，他搭手帮了个忙，后来工具箱落在我车上了。”顾则笙点头。</p> “还给他了？”简思明再问。</p> “是啊，我印象中里面的东西没拿出来过，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努力的回忆关子墨的那只工具箱、还有那个她不太有印象的扳手。</p> “那就是没丢。”简思明的眸色微暗，淡淡说道：“在他的工具箱里，只是灯光太暗，他一时间没看到而已。”</p> “不会吧？”</p> “他还特意打个电话过来问…..”</p> 顾则笙心里放不下事儿，恨不得现在就去后备箱再翻找一下。</p> “他现在应该已经换好车胎上路了。”简思明侧眸看了顾则笙一眼，在收里暗自摇头：“这傻姑娘，那男人在逗她呢，这么迟钝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p> “真的假的？”</p> “我们打赌？”</p> 顾则笙探头看了正开车的简思明一眼，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也不等简思明答话，立即将手伸到简思明面前。</p> 简思明微微一笑，会意的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她。</p> 顾则笙轻哼一声，从简思明手机里调出关子墨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p> “Jonh，有事？”</p> 电话那边是关子墨有几分沉郁的声音，还有车载音乐的声音。顾则笙握着电话并不出声，只是细细分辩着电话那边的动静。</p> “恩？”</p> 关子墨轻咦一声，但也并不追问，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顾则笙，扳手我找到了，所以你不有担心我淋雨了。”</p> “你－－”顾则笙一时间大窘，一句话没说就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抬头看着简思明说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p> “没事。”简思明微微笑笑，伸手将电话接了过来，温声说道：“他知道我在开车，不方便打电话。”</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安静的靠进椅子里不再说话。</p> 一向自诩聪明、反应快的顾则笙，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用。</p> 简思明就简单问了自己两句话，就知道关子墨的工具箱有扳手；关子墨只是察觉到电话这边的沉默，便知道握着电话的人是自己而非电话的主人简思明。</p> 如果仔细推敲，也不是想不到，但这两人像是根本没有想，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就知道了。</p> 所以......她之前与简思明的寸厘必争，看似吵得激烈，其实他已经抱了极大的耐心；而对关子墨的剑拔驽张，他是真的在包容自己。</p> 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就是个......</p> “人在备战状态，大脑的灵敏度是不一样的。”似乎知道顾则笙在想什么，简思明解释说道。</p> “什么备战状态？”顾则笙随口问着，其实心里想到了自己对关子墨－－没错，对他总是保持戒备状态的她，在他面前可不反应一流！</p> 可她所谓的反应一流，拿到简思明与关子墨两人的交流里，却只像是幼稚的游戏、不值一提。</p> “到了，请我上去坐坐吗？”简思明没有回答顾则笙的话，将车停稳后，看着她微笑着问道。</p> “还是不要了，我保证你明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冰箱是整整齐齐的。”顾则笙连忙摇头，又举起手发誓。</p> “算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整理吧，晚上早些休息。”简思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沉眸看了她一会儿后，想了想又说道：“离那个关子墨远一些。”</p> “啊…….”</p> “当然，我不喜欢他那个人。”</p> “恩，可以说是生理性厌恶。”</p> 顾则笙先是一愣，然后理所当然的点头。</p> “好。”简思明又揉了揉她的头，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后，才帮她解开安全带，看着她下车、快步离开。</p> *</p> 回到家里的顾则笙，第一时间冲到了餐厅，拉开冰箱准备清理，但一看冰箱里被她放得横七竖八的那些食材，突然就明白了简思明的意思－－他说的就是字面意思：</p> 上来坐坐。</p> ？</p> 题外话：</p> 不知道是因为这两个男人太聪明、还是因为进入战时状态的男人都敏感，顾则笙觉得聪明如她，在这两个男人面前，都有些智商余额不足了。</p> </p> 085. 傻瓜 “这……真是。”顾则笙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p> 在这两个人面前，她真是毫无智商可言，就像个......愣头青。</p> 顾则笙沮丧的用力关掉冰箱的门， ‘咚咚 ’的跑到楼上凉台上的摇椅里窝了进去。看着黑暗天空中的星星直叹气－－到底是他们太聪明、还是自己太笨了？</p> 以前柏西文语重心长的劝她行事说话要慢半拍，要仔细体会别人话里的意思，她总觉得自己早就看透一切，只是不配合而已。</p> “Simon，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很笨？”顾则笙还是不服气的又给柏西文打过电话去。</p> “怎么会，你顶顶聪明的。”电话那头，柏西文轻笑着回道。</p> “你要说真话，我今天受打击了。”</p> “特别严重的打击。”</p> 顾则笙沮丧的说道。</p> “什么打击？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柏西文认真的问道。</p> “我...... 我觉得，有时候Jone说的话我听不懂，关子墨说的话我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识破他的用意，但他们两个人之间，却是相互秒懂……”</p> 顾则笙越说越沮丧，最后居然说：“我觉得他们两个谈恋爱比较合适。”</p> 听得电话那边的柏西文哈哈大笑。最后不得不劝她说道：“说实话，不是你不够聪明，是那两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我和他们对上都不一定能赢，更何况是你？”</p> “Ester，在职场呢，你或许懂一些明规则、潜规则，你现在的聪明劲儿还能化解，但再往上走，光凭聪明和专业就不够用了，你得懂人心、懂人性。”</p> “在恋爱上呢，你倒是也不笨的。你看，你一早就看出关子墨对你的兴趣、也早早就确认了Jone对你的感情，在我来看是神速。”</p> “你现在的无知，是因为在相处中你忘了他们的目的，而他们相互之间却是懂的、他们之间是相互戒备的，所以他们能读懂对方。”</p> “任何时候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总能从他的言语行为中看中本意。这不难，你也行，关键是随时保持高度的警觉。”</p> “当然，还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所以你现在该休息了。”</p> “……”听完柏西文的话，顾则笙不禁无语。</p> 半晌之后才说道：“Simon，我决定以后都做个聪明的人。”</p> “都说恋爱让人成长，果不欺我。恭喜你，要长大了。”柏西文哈哈大笑。</p> “我不想做个傻子。”</p> “在犯傻之后被人像安慰小狗一样的说 ‘你真是个小傻瓜 ’”</p> “哇，想想都想吐。”</p> 顾则笙夸张的干呕了两下，然后说了句：“Simon，你看着吧，我会变聪明的。”就挂了电话。</p> “所以，Jone的目的是想和我多相处一会儿。”顾则笙才挂上电话，已经能熟练的运用柏西文教她的原理。想想简思明的这个目的，当然还是开心大过烦恼。</p> “顾予箫，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恋爱了。”</p> “胡说八道，当然不是关子墨。”</p> “对，简思明，他对你也很好，对的吧！”</p> “而且，我觉得我就快变成一个顶级聪明的人了，下次见到我太聪明的话，千万别太意外呀！”</p> “顾予箫，我告诉你，不许笑！”</p>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你快去上晚自习吧，拜拜拜拜。好好学习，顺便谈个恋爱吧……”</p> 挂了顾予箫的电话，顾则笙心情愉快的从摇椅上跳了下来，回房拿了睡衣去洗澡准备睡觉。</p> *</p> 第二天。</p> 苏谨早上一到办公室，便发现公司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心情都不怎么好。</p> 肖安娜一早给部门开会，就骂哭了两个文案主管。姜闻更是从进办公楼开始就黑着脸，到办公室后，更是将直接将文件夹摔在负责收集竞品信息的两个信息专员身上，然后噼哩啪啦、连气都不歇的骂了半小时，说他们收集的消息都是垃圾。</p> 关子墨到底是更有修养，身居高位的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p> 只是他比平时大了四分之一的步子幅度，让苏谨看出他的情绪很不好。</p> 这让她看着手中的报告单，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向他汇报－－这事儿按程序应该交给姜闻和质量管理部去处理。</p> 但现在姜闻就是个火药桶，她不敢去碰。</p> 质管部她已经打过电话，那边正在全检问题批次的产品、核查所有的生产环境与备料领用清单。</p> 现在需要有人给外部和相关部门一个方案，除了姜闻、就只能是关子墨了。</p> 苏谨捏着报告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 迅速跑到茶水间帮老板冲了杯咖啡，然后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投诉单，敲开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关总，咖啡不加糖。”苏谨先将咖啡放到关子墨的手边。</p> “谢谢。”关子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后，边开电脑边问苏谨：“哪个部门出事了？”</p> “啊……”苏谨正忐忑着要怎么向关子墨开口，见老板像是知情似的已经问起，连忙将手中的报告单递给关子墨：</p> “这是客服部反馈回来的，有人在微博上、朋友圈发牢骚，说用了我们的护唇霜，嘴唇肿了。”</p> “当事人在发过信息后，便给客服打了电话，客服这边提供的几个解决方案，对方都不同意，不仅将客服大骂了一顿，还说要上她的上级处理。”</p> “现在区域经理正在......”</p> “我知道了，让他们按程序处理。”关子墨打断了苏谨的汇报，沉声说道：“这事由我和销售部共同处理，姜总不需要参与。”</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连忙记下关子墨的意见，然后匆匆转身离开。她得立即通知销售部与质管部，不要向新闻部知会此事......</p> *</p> “Jone，我收到客户关于产品质量的投诉。”关子墨给简思明的电话，开门见山。</p> “FC不知情。”简思明利落地说道。</p> 题外话：</p> 会是FC的恶意竞争吗？</p> </p> 086. 高下 “OK。”关子墨利落地挂了电话。</p> 关子墨的电话刚放下，简思明便又打了过来。</p> “是哪个产品、是否接受正常范围内的赔偿？”简思明利落地问道。</p> “护唇膏，不接受，先在社交网络上曝光、再找品牌投诉拿到投诉记录，后一步，我还在等。”关子墨沉声说道。</p> “方便告诉我对方的社交网络地址吗？”简思明问道。</p> “……当然。”关子墨说着，顺手将手边报告单上的消费者资料拍了过去。</p> “Thanks。”简思明收到信息后便挂了电话。</p> 关子墨放下电话，拿起客服的投诉记录单又细细看了一遍后，起身准备去客服部，拉开门便看到正推门的姜闻。</p> “子墨，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处理。”姜闻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看着关子墨急急的说道。</p> “苏总，我……”正在打电话的苏谨见状，急急的放下电话，起身就冲到关子墨与姜闻之间，看着姜闻说道：“闻总，这件事……”</p> “苏谨，通知质管总监，亲自给消费者打电话，拿到问题产品与购买发票，约定明天去质监局的时间，让质监局对产品做独立检测。”</p> “注意录音。”</p> 没等苏谨说完，关子墨便交待说道。</p> “好的，我这就去。”苏谨暗自吐了口气，转身急急的跑回到座位上，又继续给质管部总监打电话。</p> *</p> “进来吧。”关子墨看了姜闻一眼，淡淡说道。</p> 姜闻看了苏谨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却又忍着没说话，跟着关子墨进了办公室。</p> “恩，你的意见？”关子墨半倚着办公桌面，看着她问道。</p> “消费者今年21岁，在校学生，第一次购买我们的产品。购买属实、使用属实、出问题也属实。”姜闻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关子墨后，继续说道：“出问题的原因，消费者是敏感肌，且使用方法错误，涂了护唇油后，用保鲜膜包了一晚上，所以过敏问题就更严重了。”</p> “恩。”关子墨点头，示意姜闻继续。</p> “我们产品分为无香料、和含0.0002%的致敏香料两种，在成分表中有列出。一般线上购买、以及未做现场测试的消费者，我们都推荐无香料成份的。但这位消费者的购买记录显示现场有做敏感测试。”姜闻说话的时候，关子墨正好看到购买记录那张纸，产品出库记录上，确有现场敏感测试的记录。</p> “所以购买者和使用者并非同一个人。”</p> “还可能是故意的。”</p> 关子墨看完资料后，抬头看着姜闻，轻笑着说道：“你看，人家一出手，就是致命的产品问题。”</p> “就算是消费者用法错误、就算0.0002％的香料含量合法合规，但 ‘有致敏香料并已导致使用者唇部肿溃 ’的消息一经传播，不管企业是否有理，产品和企业口碑必将受损。”</p> “……所以说我还是没有别人恶毒，直接用产品来攻击我们。”姜闻恨恨地说道。</p> “处理思路是质检先行、解释在后，质检那边我已经安排了，销售部会安排当班导购在社交媒体做澄清，怎么做，你安排人辅导一下。后续所有对外报道，都必须经我批准才能发布。”关子墨听完姜闻的信息后，依然没有打算将媒体处理交给姜闻。</p> “你对我不信任。”姜闻沉声说道。</p> “是的。”关子墨并不否认，只是冷言说道：“你心里若已有方案，落成文字的，待事件结束后，做整体事件梳理对比，看看你差在哪里。”</p> “你都不知道我的方案、你的方案都还没有结果，就认定我的不行？”姜闻不禁气极失笑，看着他恼声说道：“这件事我不参与，你自己处理吧。”</p> “好。”关子墨点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p> “……”姜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抓了那堆资料，转身就冲出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p> 苏谨见关子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立即站了起来。于是看到姜闻又一次怒气冲冲的从办公室里冲出来。</p> 这是苏谨到公司以后，第二次看到姜闻失态。</p> 第一次是昨天。</p> “姜总。”</p> 姜闻从她身边走过，对她的招呼视而不见，仰着头大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p> “苏总。”苏谨走到关子墨办公室的门边，轻轻的喊了一声。</p> “注意我邮箱里这两天FC发过来的邮件。”关子墨交待了一句后，便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p> *</p> FC的邮件？</p> 会是顾则笙的吗？</p> 她与这件事有关系？</p> 敏感时期的消费者投诉、姜闻与关子墨之间不职业的争执、关注对手公司的邮件......苏谨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不知道这几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p> 若说要怀疑是对手公司做的，该留意的是他们最近的媒体消息、而不是邮件啊......难道是老板利用顾小姐了解对手的动向？</p> 苏谨思来想去半晌，觉得只有这种要能了。</p> *</p> FC公司的简思明，现在也正与公司的媒体部门讨论唯尔遇到的消费者投诉事件。</p> “我们与唯尔既是对手、也是同行。化妆品是皮肤接触物，安全性不言而喻的重要。所以行业里所有的负面信息，对所有公司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媒体部的经理分析说道。</p> “没错，而且唯尔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目标是这次W视的年度标王。”简思明沉声说道。</p> “对方想一箭双雕？”媒体经理不禁皱起了眉头。</p> “可能想一箭双雕、也可能想让FC和唯尔相互猜忌。”简思明说道。</p> “明白。我们现在是要协助唯尔公司是吗？”媒体经理问道。</p> “是。”简思明点头。</p> “事情的表象与我们无关、我们又必须发声……我需要两小时时间，和部门同事一起讨论一个适合的方案。”媒体经理说道：“我还需要知道唯尔方面目前的反应与措施。”</p> “你联系唯尔关总的秘书。”简思明点头，说完后拿了媒体部门员工刚刚整理上来的此事的全部媒体消息，然后才离开。</p> 题外话：</p> 标题 ‘高下 ’是指唯尔的新闻首席姜闻与FC的媒体经理的水平高下之分。</p> </p> 087. 拥抱 在糟心事一堆的时候，FC收到了一个极好的消息。</p> “总部今天回复，中国公司的业绩考核由原来的季度考、转为公司战略定位的全时段一次性考核。”简思明在收到总部姗姗来迟的邮件后，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市场部各个版块的负责人。</p> “真的？”</p> “我们可以专注较长期一点的销售收入了对不对？”</p> 顾则笙立即转过椅子，一双莹亮的眸子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p> “对。”简思明点头。</p> “太棒了。”</p> “那个破广告也不用急着放了。”</p> 顾则笙说着便跳了起来，张开双臂给了简思明一个大大的拥抱－－整个办公室，除了她和柏西文，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p> 包括简思明。</p> 处于兴奋中的顾则笙立即意识到不对，马上松开简思明，转身给了身边的秦书一个更热烈的拥抱、接着又与柏西文双击了一下手掌。</p> 市场部全员都热烈的互动起来，顾则笙抱简思明这事儿，也就不动声色的掩了下去。</p> *</p> “恭喜我们。”柏西文看了顾则笙略带躲闪、又有些害羞的眼神一眼，将手伸到简思明面前。</p> “恭喜中国公司。”简思明伸手与他用力一握，顺势伸臂与他轻轻拥抱了一下。</p> “果然如你所说，没有长留中国的打算。”柏西文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再回顾初见面时他的这句承诺，此时竟显得有些无情。</p> “是。”简思明点头，沉声说道：“可惜你现在才相信，否则我们可以配合得更好。”</p> “我的态度并不会因此而有所不同。”柏西文微微一笑，松开了握着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正与同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顾则笙。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p> 说要在恋爱中变聪明一些的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进步呢。</p> “她原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但人生不能被计划所束缚。我后面的计划会将她加进去。”简思明微微侧头，顺着柏西文的目光看向一脸生动的顾则笙，嘴角情不自禁的轻轻上扬着。</p> 柏西文微微笑笑，并不接话。</p> 他与顾则笙是颇有默契的搭挡，这不错；顾则笙不仅将他当作老师、也将他当作朋友，这也不错；但他不是顾则笙、他是一个成熟的职业人，他与职场中每个人的相处，都会考虑其对自己职业的影响。</p> 包括顾则笙。</p> 所以之于她的感情，他在简思明面前所表达的、能表达的，他相信简思明都已经明白。再多，于他并无好处。</p> *</p> “接下来的工作Simon安排一下。”简思明轻咳一声，在大家的情绪略为平静后，这才交待说道：“为了不会太大面积的影响短期销售，市场部的地面推广还要多下些功夫。考周期的变化，我亲自通知销售部，在座所有人，一个字都不要透露。”</p> “你放心。”柏西文点头。</p> “Thanks.”简思明微微笑笑，在抬头又看了一眼顾则笙后，才转身离开市场部的大办公室。</p> 身后依然是大家兴奋的讨论声、然后是柏西文安排工作的声音，顾则笙那个小喇叭这会儿倒是安静着，一直没听到她的声音。</p> 简思明微微笑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过去：“一会儿得空到我办公室。”</p> “要批评我吗？”顾则笙的信息回得很快。</p> “怎么会。”简思明轻笑，回了简短的三个字过去。</p> *</p> 顾则笙看过手机后，心里还是忐忑。</p> 虽然他们之间是他追她，她待他也算不上热恋那般热情，但在办公室相处的分寸，她明显不如他。</p> 从以前的遇事就吵、到现在说兴奋了还会拉着他问：“你说是不是这样？”</p> 这变化让同事感觉到奇怪。</p> 好在因为两个人自认识以来就不合，对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人多想，只觉得顾则笙性格好、人聪明。在大老板面前既能争着吵着坚持自己的工作、又能在适当时候扮年幼无知博好感。</p> 但简思明对她在办公室的态度，则是不反对不支持，但远远冷淡于私下相处的时候，这让顾则笙知道，他并不愿意两个人的关系在办公室公开。</p> 对此她有些不开心，但在理智上也能理解。</p> 毕竟，他是带着考核任务来的，中国公司的去留，他的意见会显得非常重要。如果这中间夹杂了私人感情，他建议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p> 甚至总部还会质疑他的专业度。</p> “Ester，你今天先下班，明天早会分析商场推广一周的得失和改进。”柏西文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先走了。</p> “哦。”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愣愣的说道：“那我就先走了。”</p> “去吧。”柏西文微微笑笑。</p> “哦，分析资料我晚上会加班完成的。”顾则笙似想到什么，临出门前又加了一句。</p> “还好还好，没有和我嚷嚷不想加班、早会推迟。”柏西文笑着说道。</p> “拜－－”顾则笙轻哼一声，转身快步往外走去。</p> 她知道柏西文在笑话她，因为心虚先走，连加班都变得心甘情愿了。</p> 好吧，谁让她真的心虚呢。</p> *</p> “嗨，Jone。”顾则笙推开简思明办公室的门，简思明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手机信息。</p> “来了？”</p> “进来。”</p> 简思明见她过来，便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p> “Sorry，刚才一开心就有些忘形了。”顾则笙用食指挠着太阳穴，歪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他。</p> “为什么Sorry，我认为是很恰当的表现。”简思明轻笑一声，转身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在她微微发愣的时候，稍稍用力一扯，她便跌进了他的怀里。</p> “无论是那个爱和老板吵架的创意主任、还是简思明的女朋友，都表现很好。”简思明轻轻拥着她，轻笑着说道。</p> “我感觉你当时整个身体都僵了。”顾则笙才不相信他的话。</p> “因为意外嘛。”简思明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说道：“我的小姑娘，可从来没有主动拥抱过她的男朋友呢。”</p> 题外话：</p> 虽然是简思明追顾则笙，可在恋爱中，好象则笙显得比较弱势呢。还有柏西文的态度，是不是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p> </p> 088. 担心 “要不要这么肉麻......”</p> “什么小姑娘呀，像中年老男人哄学校的女学生一样。”</p> 顾则笙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p> “我以为你恋爱后，会变得不那么毒舌了。”简思明不禁失笑，心里温柔的情绪与刚才见到她时那一瞬间的柔情蜜意，全让她的这句话给驱散了。</p> “让我过来有什么事呀？”顾则笙低头轻笑，拉下他圈在腰间的手，转身走到他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p> “看你有些紧张，让你过来放松一下。”简思明走回到办公桌前，半倚着桌子靠在桌边，看着她，温声说道：“还有半年，中国公司的事情确定下来后，我们相处就不必再有许多顾忌。”</p> “中国公司......你觉得，有多大保留的可能？”</p> “恩，我们的业绩增长率有17%，虽然还是比不上前两年32%的增长率，但比起公司在欧美地区的增长仍然高出不少。”</p> “与中国地区其它公司的业绩相比，增长率和销售额也都能排上前10.”</p> “总部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我真想不通他们的脑回路。”</p> 提到中国公司的去留问题，顾则笙又忧虑起来。她还没做好离开FC的准备。</p> 她不知道离开FC，她能不能适应别的公司的职场环境；能不能还有个如柏西文般愿意教导她、又愿意包容她的老板。</p> 唉，总之，对离开FC的未来，她还是很多担心。</p> *</p> 简思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不用太担心。当然我希望中国公司最终能保留。但万一总部有别的想法，你想去FC全球、包括亚太区的任何一个分公司，都是可以的。”</p> 顾则笙轻轻摇头：“中国公司全员，也只有你和Simon可以有这个待遇吧。”</p> “你是家属呀。”简思明笑着说道：“你喜欢哪里，直接点。”</p> “说得好轻松。”顾则笙微微一愣，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只是这感觉在脑子里稍纵即逝，随即笑着对简思明说道：“谁是你家属呀。你要不要下班的？我回家还要加班呢。”</p> “我约了唯尔的关子墨见面。”简思明抬腕看了看时间后，便绕身回到办公桌后面，看了关子墨刚发过来的回复后，对顾则笙说道：“我先送你回去。”</p> “我觉得你们两个特别有默契。”顾则笙笑着说道。</p> “那不叫默契，而是在相同的沟通语境里，彼此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会做什么、底限又是什么。”简思明笑笑说道，拿了车钥匙和外套后，伸手将顾则笙从椅子里拉了起来，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问：“工作要用的资料和电脑都拿了吗？要不要先回办公室？”</p> “我还是在公司加班好了，有些方向性的意见还要和Simon商量。”顾则笙见他有约，自己便也没有了回去加班的意义。</p> “也行，我和关子墨谈完后回公司接你。”简思明点头，在与她一起走到电梯口后，又交待了一句：“可以提前一些电话催我一下，不要总麻烦Simon。”</p> “不麻......”</p> “好嘛，知道了。”</p>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看见简思明轻轻摇头，脸上是温柔又坚定笑容，便立即改口。但又觉得他无理，当即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以示不满。</p> “误会你们关系的人，在知道我们的关系后，会误会我夺人所爱；知道你们相处状态的人，又会中伤你与男性同事相处分寸不足。你看，这是件对我们两个都不友好的状态。”简思明笑着说道。</p> “干嘛在乎别人怎么说。”</p> “在乎每个人的想法，人都要活得累死了。”</p> 顾则笙不认同的摇了摇头，走进电梯后，自觉的与他拉开了距离。</p> “这件事最自觉。”简思明用手指着她，无奈的摇头。</p> 顾则笙回楼下办公室，一层楼的距离很快就到了。所以她也没再回简思明的话，电梯到达后，便笑着跑了出去。</p> 在这层楼，她大多数时候还是那个恋爱前的顾则笙，坚持己见、利落干脆。</p> *</p> FC与唯尔公司办公楼中间的一个咖啡厅，关子墨与简思明差不多同时到达。</p> “我们合作。”这是简思明见关子墨的第一句话。</p> “我其实不想和你合作。”关子墨看了他一眼，大步走进去，直接在一个靠窗座位边拉了椅子坐下来。</p> “成熟的人懂得公私分明。”简思明当然知道他是为什么，倒是说得大方又有气度。</p> “我也这样告诉自己，所以这不，我还是来了。”关子墨随手翻开餐单，对着服务员用手指点了点餐单上的小熊饼干。</p> “......”简思明的目光从那个小熊饼干的图上掠过后，只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只随手了个火腿西多士，并没有在吃上太花心思。</p> “这是我们公司目前的处理进展。”两人坐定后，关子墨直接将公司处理的进展记录递给了简思明。</p> “我先看。”简思明接过后，便一条一条的看了起来。他并不在关子墨面前摆全球化大公司首席的架子，看资料认真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p> “也就是，你会尽量避免给受众造成产品有质量缺陷的印象，事情卡在这个环节后，再清洗掉这件事在公众平台以及媒体的继续传播。”简思明将自己的理解向关子墨确认。</p> “是这个思路。”关子墨点头。</p> “OK。”简思明点头，从包里拿出电脑，边调出一份文件边说道：“因为事情波及的是行业、除去这个角度，FC并没有发声的立场。所以我们公司媒体部给的意见是FC以行业领袖的身份发声，通过列举最近几年因为恶劣的媒体环境、经营环境而离开的国外同行。还有在恶意竞争中倒下的国有化妆品牌。再例举FC与唯尔在竞争这几年，对唯尔这个对手的了解与尊重，当然，我们需要引用到你们拿到的新的产品质检报告。”</p> “你的意思，是协助澄清、为唯尔以及行业抱不平，但并不对幕后推手有暗示？”关子墨看着简思明，微微沉吟。</p> 题外话：</p> 小熊饼干第二次出场！</p> </p> 089. 天啦 “是。”简思明点头。</p> 关子墨伸手拿了快饼干，慢慢的吃着。</p> 一块饼干还没吃完，便对简思明点了点头，认可他的方案：“挺好，目前要做的是撇清事件、保护自己，而不是打击对手。”</p> “一件事情目的太复杂，效果就会打折扣。”简思明点头：“对付对手也是要讲究时机的，FC和唯尔何尝又不是对手？”</p> “受教。”关子墨轻挑了下眉头，轻轻点了下头后，又拿起一块小熊饼干吃起来。</p> “你喜欢Estar。”简思明看着关子墨，缓缓说道。</p> 28岁的年龄，只比自己小一岁，早过了少年的时代。回国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成熟冷峻、气势十足的样子，倒是个成功企业家的模样。</p> 此时挑眉斜睥、姿态漫然的样子，却又透着股少年人才有的舒朗之气，甚至还有几分赖皮的顽劣感。</p> 成熟与少年、冷峻与顽劣，这两种全然不同的气质混在一起，却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这感觉......有点儿像顾则笙。</p> 做项目的时候犀利苛刻，平时又爽朗利落，生活中还有些漫然的天真之气。</p> 想到这里，简思明的心绪微微一凛，突然有些明白关子墨了－－对顾则笙，或许已经不止是喜欢。</p> *</p> “是的，她是值得人喜欢、并追求的一个女孩子。”关子墨点头，不仅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喜欢，还颇感遗憾地说道：“上次在你办公室删除那张照片的时候，你和她还没有开始，我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对她的关注是因为以后可能的合作机会。”</p> “说实话，是因为我喜欢她。”关子墨强调说道。</p> “不，是因为以后可能的合作机会。”简思明摇头，替他否认他当时的感情。</p> “你倒是知道？”关子墨不承认。</p> “否则我不会有机会。”</p> “再说，也不是你的风格。”</p> 简思明端起水杯轻饮了一口后，从从容容的说道：“所以感谢你对她关注的开始，只是因为她的创意才华。”</p> “是或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不过我很欣赏你刚进门说的一句话：‘成熟的人懂得公私分明’，希望我们都能一直保持。”关子墨在吃掉最后一块小熊饼干后，起身去服务台结帐然后离开。</p> 简思明轻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后，便了起身离开了咖啡厅。</p> 对于关子墨的宣战，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顾则笙更欣赏柏西文与自己这样的职业精英，而关子墨这样善算计的生意人，她不会喜欢的。</p> 就从她们之前的相处就能看出来。</p> *</p> “Ester，没收到你的信息，所以你现在还在公司吗？”简思明边往停车场走边给顾则笙打电话。</p> “OK,我现在回来。”</p> “办公室还有谁？”</p> “给个宵夜清单给我，我带上来。”</p> 简思明挂了电话后，便返身回到咖啡厅，按顾则笙发来的清单给加班的员工买宵夜。</p> *</p> FC办公室。</p> 顾则笙刚给简思明发完信息不久，便接到了关子墨的电话：</p> “顾则笙吗？我在你们公司办公室楼下。”</p> “刚与你们简总见过面，有几句话对你说。”</p> “不想听？”</p> “也好，我将卡片放在大堂前台处，你方便的时候去取一下。”</p> 电话那边，关子墨轻叹了口气后，便挂了电话。</p> 虽然他这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言谈中又牵扯到简思明，这让顾则笙有些不悦，但他最后那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又让顾则笙觉得自己对他戒备太甚了，其实……</p> 只是她天然不喜欢他而已，他一个公司的老总对她这么忍让，又有什么错。</p> “Simon，我下去一下，一会儿就上来。”顾则笙起身，与同在加班的柏西文打了声招呼后，便披上外套快步往外走去。</p> *</p> “关子墨。”顾则笙走出大楼的时候，看见关子墨正弯腰趴在车子的引擎上写着什么。应该就是他刚才说的卡片吧。</p> 所以是真的有话要说？</p> 顾则笙见状心里安了一些，在关子墨听见她的声直起身体时，已经快步走了过去。</p> “以为你不会下来。”关子墨看了她一眼，便将写了一半的卡片给撕掉了。</p> “什么事？”顾则笙轻声问道。</p> “这个......是向你道歉。”关子墨轻声说道。</p> “什么事？”顾则笙立即又警惕起来－－他这个人做恶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时候道过歉了？</p> 这时候正儿八经的来道歉，天啦，他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p> 关子墨弯腰从车里拿出一把黄色的玫瑰：“今天和Jone聊工作的事，随后Jone问我是不是喜欢你。”</p> “你们......”顾则笙后退一步，在看着他时，只觉得一阵心跳加速的慌乱，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呆在这里听他说完后面的话。</p> 关子墨将花塞进她手里，轻声说道：“我说是，抱歉在知道你们关系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否认，可能会给你们带去一些麻烦。”</p> “你.....你的态度根本就不重要。”顾则笙吃力的说道。</p> “那就好。如果不影响，这花就算是为我以前说过的那些不恰当的话向你道歉。你说对我生理性厌恶，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总还是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好、有些话说得不对，让你不舒服了。”关子墨咧唇一笑，说话的声音缓缓的、轻轻的，没有暧昧、只有轻忽得不想给她任何负担的小心。</p> 他站在灯光下的这样安静而灿然的笑着，脸上那对酒窝显得格外的迷人，让他看起来有股纯真气息，身上那股商人的痞气全无。</p> 不知道是他脸上的笑容太有冲击力、还是她手中的花儿散发的熟悉的香水味儿，顾则笙看着他全无脾气，甚至心绪慌乱着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下这般情景。</p> “以前种种，我很抱歉。”</p> “希望今后我们至少不会是对头。”</p> “晚安，再见。”</p> 关子墨轻轻点头，转身矮身坐进了车里。</p> 直到听见车子发动、汽车从她的面前缓缓的滑过，她从缓缓升上的车窗里看见关子墨温雅沉静的侧颜后，她才抱着花缓缓后退一步，像是对他道歉的回应。</p> 题外话：</p> 1,关子墨说“希望我们一直保持”的意思是，不会放弃追求顾则笙，希望简思明保持公私分明。</p> 2,关子墨真是个人才，一边和简思明宣战（感情上），一方面向顾则笙道歉说不该说的，连花儿都送了，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在顾则笙面前挂号的机会呀。</p> </p> 090. 特调(tiao) 看着关子墨的车子远去，顾则笙缓缓的转过身去，抱着一大棒玫瑰走回办公楼。正要上电梯，突然警醒似的又退了回来。</p> 原本她是打算将这棒玫瑰放到前台公用，但突然想起花儿上喷的香水是她私人常用的。这放在其它公司或许并不敏感，但FC是化妆品公司，香水还是主打产品，这里的员工几乎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特点的香水。</p> 像市场部顾则笙这种创意类的员工，更有公司产品部给的特调味道，在市面上独一无二。所以这玫瑰花往那里一放，谁都知道是她的了。</p> 想到这里，顾则笙象扔烫手山芋假的，匆匆走出去将这棒花扔在了垃圾桶里。连带着关子墨为她特调的、原本在市面上独一无二的香水、连带着关子墨太过刻意的道歉，全扔了进去。</p> 转过身，她大步往回走去。</p> 她是个简单的人，不想在感情的事情上给自己惹麻烦。而关子墨有形无形中给她的压力，让她不由自主的想退缩，不敢面对。</p> *</p> 简思明回公司的时候，在楼下就给公司的两个销售助理打了电话，让他们下来将两大包宵夜拎了上去。</p> 销售助理下来的时候，遇上刚扔完花儿正往回走的顾则笙。</p> “Ester，你是下来接Jone的吗？”销售助理笑眯眯地看着她。</p> “Jone？”</p> “他回公司了吗？”</p> 顾则笙下意识的回头，还真看见简思明的车。</p> “还真是，刚下来见一个朋友，没注意到Jone也回来了。”</p> “有宵夜吃是吗？我和你们一起。”</p> 顾则笙微微笑笑，与两个销售助理边说话边往简思明车的方向走过去，自然大方的样子，对她与简思明的关系，倒是很好的澄清。</p> *</p> “这么巧？”看见三人一直过来，刚下车的简思明下意识的看着顾则笙笑了笑。</p> “下来见一个朋友，遇到Awang和Nana。”顾则笙轻咳一声，看着简思明问道：“听说有宵夜，谢谢Jone。”</p> 简思明轻挑了下眉头，转身将车里的三袋食品包一一拎了出来，递给两个销售助理一人一包后，看着顾则笙说道：“如果全部由女士来拿，会显得我比较没有风度。”</p> “我来吧。”顾则笙轻笑一声，还是伸手接过了食品袋，快步跟上同事的步子，让简思明落在身后。</p> “所以说做创意的矜贵，不见Jone和我们讲绅士风度。”同事笑着说道。</p> “他总说我嘴毒，这次自己先说了，我就无话可说了。”顾则笙笑着应道。</p> “那也只有你们市场部的敢对他嘴毒，我们销售部的，唉，被Jone骂惨了。”同事直摇头，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p> 顾则笙回头看了简思明一眼，只是笑着。两个同事见状，立即加快步子往前跑了几步，表示要离简思明这个大魔头远一些。</p> *</p> “加班的进度怎么样？”</p> “是和同事一起吃完宵夜再走，还是现在就走？”</p> 回到办公室后，简思明问顾则笙。</p> “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先走？”顾则笙小声说道。</p> “那我还回来干什么？”</p> “送宵夜？”</p> 简思明不禁失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在办公室等你。”</p> “我先过去了。”顾则笙微微笑笑，在楼下办公室门口与简思明分开。</p> “对了，刚才说去见朋友，这么晚，朋友找你什么事？”简思明突然问道。</p> “这个......”顾则笙轻咳两声，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如实说道：“是唯尔的关子墨，说是来道歉来着。”</p> “道歉？”简思明不禁皱眉。</p> “恩。”顾则笙点头，脑袋在快速的转了一圈后，接着说道：“说是以前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对我有些不礼貌，对此感到很抱歉。”</p> “这样……”简思明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到我办公室去吧，我有话对你说。”</p> “什么事啊？”</p> “要不等我做完事吧。”</p> 顾则笙低下头，犹豫着说道。</p> “……也好。你先去吧。”简思明轻叹一口气，柔声说道：“无论关子墨说什么、做什么，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恩？”</p> “知道的。”顾则笙点头。</p> “好了，去忙吧。”简思明伸手拍拍她的腰。他觉得挺自然的一个动作，倒是吓了顾则笙一跳。</p> 她慌张的扭头看向办公室里面，见没人后，才回头瞪了简思明一眼，然后转身跑进了办公室。</p> *</p>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事，顾则笙还余的一点儿工作，愣是花了一小时才做完。楼下办公室最后又只剩顾则笙与柏西文两人。</p> “Jone在等你吧？”</p> “你今天的效率低了些，怕是要挨批评了。”</p> 柏西文收完东西后，看着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挨批评，你是我老板，你也没面子，高兴什么。”顾则笙轻哼一声，收了桌上的资料后，看着柏西文说道：“我上去挨骂了，拜拜！”</p> “做错事了，挨骂的时候就要立正站好。”柏西文笑着，随手关了办公室的灯后，与她一起往外走去。</p> “喂，我怎么觉得你幸灾乐......”</p> 顾则笙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简思明正站在他们这层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等她。</p> “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顾则笙没忍住伸手撞了柏西文一下，然后快步跑出了办公室。</p> *</p> “去看电影？”</p> “今天的片子看介绍不错。”</p> 两人回到车里，简思明没再提关子墨的事，倒是每日的约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p> “什么电影？”顾则笙像是没什么兴趣，只是顺势问道。</p> “孟买酒店，节奏很好的一部电影。”简思明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在想关子墨的事？”</p> “他的什么事？”顾则笙微微一愣，被简思明握住的手莫名的收了一下。</p> “今天我和他去聊他们公司最近遇到的一个消费者投诉事件，这种质量问题，对同行业影响挺大，所以FC也不能坐视。”</p> 简思明看了她一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后，边发动车子往电影院方向开去，边继续说道：</p> “在聊完工作后，我们聊了会儿私事，聊到你。”</p> 题外话：</p> 特调：特别调制。</p> 到底是不是关子墨自己调制的不知道，但至少是他安排的。足见他对业务的熟悉了。是个好老板。</p> </p> 091. 被砸 “……聊我什么？”顾则笙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p> 原本她想直接问 ‘是不是你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但转念一想，关子墨那个人不可信，谁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呢。</p> 还是听简思明怎么说好了。</p> “聊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儿，相处过的人都会喜欢。”简思明笑笑说道。</p>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告诉你，他喜欢我？”对于关子墨是否说了实话，答案已经很清楚了。</p> 顾则笙的心微微一慌，却又有些生恼，不乐意的说道：“他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说这话什么意思？”</p> “意思是虽然这次FC给唯尔救场了，但改变不了两家公司是对手的事实，就如同我和他的关系，无论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都只能是对手。”简思明笑笑说道：“他是个骄傲的人，哪怕处于被动的地位，也不愿意示弱。”</p> “他这不是骄傲、是幼稚好吧。”顾则笙不快的说道：“再说，被他喜欢很有面子吗？那么讨厌的一个人。”</p> “就是这样，也没其它什么事。所以不管以前、以后他说过什么，你都不必理会。”简思明侧眸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遇到让人生气的事情，也可以不用自己面对，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呢，要学会用男朋友。”</p> “也没什么事儿。你在消费者投诉事件上声援他一把，我们二期先导片又要上了，加上我们也不会再播对竞标片子有影响的单品广告， 这么明显的竞争优势，够他急一阵的了。”顾则笙轻哼着说道：“他没时间理会我了。”</p> “果然，一个广告播放决定，让所有的事情都顺了起来。”简思明笑着说道。</p> “所以呀，你知道我和Simon当时有多着急了吧。影响太大了。”顾则笙语气轻松的说道。</p> “现在知道了。”简思明用力点头。</p> “哎呀，我知道了，是你向总部申请的！”顾则笙大叫一声，一脸惊喜、两眼放光的看向简思明。</p> “后知后觉。”简思明无奈的摇头。</p> “当时太兴奋了嘛。”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简思明，笑眯眯的说道：“我和Simon和你吵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委屈啊？”</p> “不委屈。”简思明停下车，拉着顾则笙去取票，看着她说道：“我到中国公司这么久，只有一次感觉到热血沸腾，就是给总部写邮件，让他们睁开眼睛看中国的市场、让他们给品牌和中国都多一次机会的时候。”</p> “真的假的。”顾则笙拽着简思明的胳膊，看着他时，满脸的笑意。</p> “在职场呆久了，会考虑更多的全局、也会考虑更多的个人得失，和关键职位人员沟通的每一个电话、每一封邮件，都会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人就变得教条而谨慎，勇于配合、却不敢争取。”</p> 简思明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缓缓说道：</p> “所以看着你每天生机勃勃的坚持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我就觉得年轻真好，可我也不老啊，怎么就没有这种生机了呢？”</p> “所以被我感动了吧？”</p> “所以就总动了那么一下下？”</p> 顾则笙大笑。</p> “确实。”</p> “可是放下电话就后悔了。”</p> “心里想：我完了，我这么个职场老手，怎么被Ester那个菜鸟给影响了。我的职业生涯要玩完了。”</p> 简思明也大笑。</p> “我才不是菜鸟。”</p> “我这叫热情、叫执着，我这样的人最后都会成功的。”</p> 顾则笙不依不的说道。</p> “我陪着你再年轻两年吧。”简思明哈哈大笑，搂着顾则笙进了电影院。</p> *</p> 一整场电影下来后，顾则笙倒是暂时忘记了关子墨的道歉鲜花和特调香水，一直对简思明类似英雄的行为感叹不已。连看他的目光都与平时不同了，甚至还带着些崇拜的意思。</p> 她觉得自己眼光不错啊，爱上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还能放下个人得失、有担当的男人。</p> 当然比那个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一无是处的关子墨强了一百倍了。</p> 于是两人在电影结束后，又去吃了地道的街边小吃烤串儿，这个时间来吃烤串儿的人多是年轻人。顾则笙又笑话简思明“你就再假装年轻一次吧”，让简思明也体味到另一种市井的、充满烟火气的生活。</p> 后来还陪着顾则笙喝了两罐啤酒。</p> 两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的，感情像一下子就进阶了似的，相处起来亲密许多。</p> 原本两个带着些醉意的恋爱男女，应该会有一个浪漫的夜晚，顾则笙自己不觉得，简思明心里却若有所期。</p> 谁知道送顾则笙回到家里，却看见从一楼院子里上二楼的楼梯上，原本放着的那些盆景全被人砸了，原本雅致的小院子里，一片狼籍。</p> “他们......”顾则笙气急，穿着高跟鞋就冲了过去。发现就连栏杆的扶手都被人用刀砍过，留下一道道狰狞的刀口向顾则笙示威似的，看起来极为可怕。</p> “怎么回事？”</p> 简思明伸手拉住顾则笙，有些艰难的越过地上的那些瓦砾罐渣，再看见楼梯扶手上的刀痕时，一脸的不可思议。</p> 顾则笙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可能是小偷，我上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p> “先报警，我们在这里等警察。”简思明拿起电话就要拔110。</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但想了想，还是由着他去了。他不懂，这事儿警察不会管、也管不了。</p> *</p> 本着保护现场的原则，简思明拉着顾则笙在院子里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有片警过来。而值班警察也只例行的拍了照、录了简单的口供后，就离开了。</p> “所以？”简思明一脸不解的看着顾则笙。</p> “没有丢失贵重物品、损失在5000元以下，报案是浪费警力。”顾则笙轻声说道。</p> 从室外楼梯上来后，门锁完好无缺，连撬动的痕迹都没有，顾则笙就知道这些人没有上来、也没有想要进去拿东西。</p> 她知道，熟悉这里的片警也知道、砸东西的人更知道－－做到这般，没人能管。</p> 题外话：</p> 有时候，人就是不能事事顺心，爱情上才有了一点点进展（现在请忽略官配），家里又出了这事。倒底是什么事呢？则笙好像并不惊讶。</p> </p> 092. 没说 “这样……”简思明低头看地上的一片狼籍，心里有些恼火：“但公民的安全，他们不也有责任吗？”</p> “他们是片警，对这一片区域所有的情况都很熟悉，所以依他们的经验，判断我这个公民，现在没有安全隐患。”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弯下腰将脚下那些残砾一片片地拨开，在看着那些狼籍时，面色变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别弄了，别把手工划伤了，明天请工人来弄。”简思明也蹲了下来，拉过她的手，仔细的将上面的灰土拍净后，拉着她站了起来。</p> “也是，自然有人收拾的。”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上去吧。”简思明拉着她的手，扶着栏杆的手在那深刻的刀痕上摸了两下，脸色变得越发阴沉。</p> *</p> “不早了，代驾师傅应该还没走远，打个电话让他返回来送你吧。”回到二楼客厅，顾则笙去洗了手后，倒了杯水递给简思明，两人看着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后，顾则笙说道。</p> “一个人怕不怕？”简思明轻声问道。</p> “有什么好怕的，你别看片儿警不当回事似的，暗中他们也会加强巡视的。”顾则笙像是很习惯、也很了解的样子对简思明说道：“在市民面前，警察要有权威感的，不能一点两点的小事都报警，浪费警力。但他们真的还是很负责的，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一直很安全。”</p> “这二十几年，可有发生过同样的事？”简思明犀利地问道。</p> “……没有。”顾则笙张了张嘴，一脸沉然的说道。</p> “那就更危险了，突来的暴力，只为了给你示威，不破门、不拿物，只砸和你有关的东西。”简思明沉吟着说道：“那些花花草草，我记得都是顾予箫种的，一楼书店员工的置物柜、临时存放的快递，都没有动。”</p> “……”顾则笙张大嘴巴看着他－－昏暗的路灯下，那么混乱的场面，他居然看到了这么多。</p> “你晚上把门锁好，我再去派出所一趟。”简思明想了想，他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什么用，他对这里的历史知道得太少，而顾则笙镇定的样子，若不是天生胆大、就是知道些什么。</p> 她既不想说，他也不便多问。只是她的安全还是必须得保障。</p> “哦......”顾则笙愣愣的应了一声，对他的决定有些不知所措。</p> “不用送出来了，关好门睡觉。”简思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又检查了一下屋子的窗户后，这才转身从被砸过的楼梯下去。</p> *</p> 看着简思明离开后，顾则笙轻轻的叹了口气，换了鞋子和运动服后又出去，一个人将院子里的碎片垃圾都清理干净。至于那些没了安身之处的植物，顾则笙将它们全搬到靠墙的地方，再给浇了点儿水，用手将花泥拍紧，这样他们就能裸着再长几天。</p> 她现在去网上下单，花盆也得两三天才能到货呢。</p> “还好天气还没太冷，你们就裸着坚持两天啊。”顾则笙拍好最后一株花的花泥后，有些困难的直起腰来，看着这些倚在墙边、可怜兮兮的花花草草说道。</p> 在做完这些事后，她回过身去推了推已经锁牢的大门，不禁又叹了口气－－这大门再牢也没用啊，那些人翻过院墙就能进来。</p> 她返身回到木质楼梯上坐了下来，看着一院子的凄凉，心里不免又矛盾起来。</p> 她其实和顾予箫商量过将这房子卖了，一来可以凑足他去M国读书的学费，不用为了那200万的奖学金而放弃了喜爱的学校、和全球第一的专业。</p> 二来可以摆脱这些强买人的纠缠。</p> 可顾予箫不同意，说全球第一专业出来也不是个个都成了全球第一的人才，他有能力有天赋，不需要名校加持。又说，这房子卖了，他们就真的成了孤儿了，连爸爸妈妈的过去、连他们姐弟的童年一并就都没有了。</p> 说得她眼圈发红，又笑这家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居然会这么感性。</p> 最终他决定拿了奖学金去阿布扎比、她决定守着父母带给他们快乐的地方等他回来。</p> 但有时候.......有时候又觉得人其实应该向前看，她们姐弟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被回忆绊住脚步呢？</p> 更多的时候她又后悔，她觉得顾予箫去读卡梅计算机，未来肯定会和现在大不同。</p> 现在她更犹豫了，这房子她一个人可能根本就守不住。所以到底是抢先卖了、还是硬抗着呢？</p> 顾则笙一下一下的抠着栏杆上的刀痕，心里纠结万分。</p> “顾则笙，怎么回事？”</p> 顾则笙正苦恼着，那么巧就接到了顾予箫的电话。</p> “阿嚏……什么怎么回事？”顾则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力揉了下鼻子后，这才反问道。</p> “你又坐在外面的楼梯上吹风了？”</p> “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再打过来。”</p> 电话那边，顾予箫的声音有些着急。</p> “我这就进去了，你干嘛？”顾则笙用手撑着拦杆扶手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往上走去。</p> “Jone给我打电话了，说家里被人砸了，问我以前有没有过这种事，有没有线索，他来处理。”顾予箫着急的说道：“有没有砸楼上？有没有对你怎么样？”</p> “没有，和以前一样。”顾则笙推开门，边往三楼走边说道：“你和Jone怎么说的？”</p> “我说不知道，家里的事一向是你处理，我只负责读书考试。”顾予箫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又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嫌这些事情麻烦，就先不要麻烦人家了。”</p>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和他说这事儿是第一次。”顾则笙就知道顾予箫聪明还和自己有默契，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许多。</p> “报警了吧？”</p> “监控给警察了吗？”</p> 顾予箫对她和简思明的感情并不多问，只问她这件事处理好没有。</p> “报了，但是监控没给警察。”顾则笙说道：“顾予箫，我还是想把房子卖了。”</p> 题外话：</p> 1,聪明的弟弟，做人很有分寸与界限感。</p> 2,房子的事，大家应该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至于为什么，后面有情节会提到。为什么会有几个情节写到房子，一来则笙与予箫的性格受原生家庭影响至深，所以背景不会细写，但人总是有来处的，这个来处又是与未来紧密相关的，所以必须要有、也必须符合她们的性格路径。第二，这房子的事，与他们姐弟和则笙的感情发展也有重大关系，这里不剧透，后面会写到。总之放心，文中只要出现过两次以上的人、事、物，都不会是跑堂的。</p> </p> 093. 拜托 “……”电话那边顾予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说话：“还是别卖了吧，你看我都到这边来读书了，总不能让我白白放弃梦想吧。”</p> “对不起啊，顾予箫，我当时一定是假装被你说服的，我肯定舍不得不要这200万奖学金......”顾则笙带着一身的灰窝进摇椅里，声音低低的，很是沮丧。</p> 她就知道，顾予箫的梦想还是卡梅。</p> “你看我多孝顺你，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就要了呀。”顾予箫笑着说道：“所以还是别卖了，你把监控给派出所，然后录个小视频发到网上，派出所就不得不管了。”</p> “……我怕出门被人打。”顾则笙小声说道。</p> “那你先搬出去住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回来。”顾予箫认真的说道：“你搬家的时候也录个小视频发给我，你只管录视频，其它的事都交给我。”</p> “还有，我有同学留在江城上大学，我给你他们的电话，你遇到事情千万记得第一时间找他们。”</p> “……和你开玩笑的啦，不怕的。”听顾予箫像个大人样的安排这些，顾则笙的鼻子一酸，想哭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下来。</p> 不过她不想让顾予箫太担心，努力的忍了忍后，对顾予箫说道：“我一会儿去调监控，明天发监控内容和派出所视频给你。我肯定还住家里的，并不怕的。”</p> “恩，好。尽量早些回家，从书店里进门。”</p> “那些花儿你也照顾不好，就不用管它们了，别在网上买花盆，到了你也拆不动的。”</p> “我先挂了，还要去上课。你别让我操心，按我说的去做啊。”</p> 顾予箫有些不耐烦的叮嘱了两句后便挂了电话。</p> 但没过一会儿，顾则笙便收到了两个称呼她为 ‘姐姐 ’的男生加她微信......</p> *</p> 顾则笙当然没有搬走，第二天便将监控内容复制下来后交到了派出所，还煞有其事的说要感谢片儿警，强行与他们合了个影才离开。</p> 回到公司后，又在网上网购了一批花盆，反正那些花草也是成精了，顾予箫不在的时候，自己能活好久，她还真不担心自己会将它们养死。</p> “买花盆？”</p> “到货的时候我去帮你搬。”</p> 简思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让她不禁吓了一跳。</p> “不好意思啊，我怕它们裸的时间长了，会比较容易死掉。”顾则笙解释说道。</p> “现在是午休时间，没问题的。”简思明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去我办公室，有事问你。”</p> “……我还没吃午餐。”顾则笙知道是昨天那事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想对他说。</p> “我办公室有。”简思明说着，拉过椅子准备坐下来：“或者在这里说也可以。”</p> “去你办公室。”顾则笙连忙站了起来，在离开工位时，还不忘抱上笔记本电脑。看得简思明直乐。</p> *</p> “派出所说，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发生。”</p> “是有人想长租、或者买你这套房子，被你们拒绝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骚扰一次。但这两年来的人又换了，骚扰的手法不同了，所以他们也在查。”</p> 到简思明办公室后，简思明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将昨天晚上拜访派出所的信息一点儿也没隐瞒的转达给了她。</p> “这个.....”顾则笙握着手中的纸杯，半晌后才说道：“是这事儿，因为每年都要来几次，我都习惯了，知道没有危险、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觉得也没必要和你说。”</p> “恩，说不说都没关系，但这事总得要解决。现在碰到的不算狠，砸你的院子、不碰你的东西、不碰你人，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运了。”简思明倒也不怪她的隐瞒，每个人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顾则笙是这样，他接受。</p> 但她个人的安全问题，还是得考虑。这是他主动介入的主要原因。</p> “顾予箫说院子里装了监控，所以我早上把监控内容传给他了，也送给派出所一份。”顾则笙小声说道。</p> “好，我下班再去派出所一趟。”简思明点头，一直紧绷的脸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走到桌边将让秘书准备的商务套餐打开后递给她，边叹息着说道：“你真是需要人照顾才行。”</p> “他人高马大的，又懂电子，监控那事儿当然得他做了。这和我需要人照顾不是一回事儿，你别混淆概念。”顾则笙接过盒饭，还不忘反驳简思明的逻辑。</p> “……我的意思是，以后有类似的事情，你可以交给我去做。”简思明轻笑着摇头，对她这种既熟悉、又生疏的态度，着实无奈。</p> “顾予箫让我以后早回，不用走院子里的楼梯。”顾则笙回答说道。</p> “恩，尽量别加班，必须要加的时候，无论多晚都要等我送。”简思明点头。</p> “OK。”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后，便心安理得的吃起饭来。</p> 对于在这件事情上她的不诚实、不依赖，简思明选择理解并不追问，这让她刚才那一点点的不安也完全消失了，只觉得这样的简思明，相处起来真是极舒服的。</p> *</p> 安排好顾则笙的事情后，唯尔被消费者投诉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进展。</p> 制造这起事故的幕后之人似乎并没有将事情扩大的想法，事情在社交媒体上传开后，就再没有第二波的舆论扩散。</p> 这让关子墨和简思明都一致认为，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是W视竞标企业中的一个出的手，因为本月就要交样片了，他们想拉下唯尔、顺便影响FC，但谨慎得不想把自己拖下水，所以出手快准狠之下，也不敢有太多的动作。</p> “我们质管总监带着消费者去质检局了，视频已经发布在官网上。”关子墨说道。</p> “好的，我这边的软文正在整理输出，你们拿到报告后第一时间拍照给我。”简思明点快速应道。</p> “好。”关子墨点头：“在正式质检结果出来前，唯尔所有的行为只会在官网公布，并禁止转载，你让媒体部留意我们官网的信息。”</p> “ok。”简思明点头。</p> “拜托。”关子墨道谢，然后挂了电话。</p> *</p> “拜托？”</p> 关子墨突来的低调态度让简思明有些意外。</p> 题外话：</p> 1,恩，弟弟还是那个弟弟，很暖，但总是有青春期少年的脾气，表面暴躁，私下又温柔。</p> 2,别意外，关子墨的道行不浅。</p> </p> 094. 进步 “Jone，唯尔官网已经放出了去质检局的图片与文字。”</p> “他们这时候最好不要太过传播这个消息，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这时候消息越少对他们越有利。”</p> 简思明刚挂掉关子墨的电话，公司媒体部的经理便拿着舆情监测报告单过来。</p> “恩，讨论度不算高。”简思明接过资料翻看过后，点头说道。</p> “是的，不知道关总那边能不能忍住不发声。他们的媒体风格一向很强势。”媒体经理见简思明没有要提醒关子墨的意思，又强调一句。</p> “这次的事情关总自己跟进，没问题。”简思明将手中的资料递回给媒体经理，点头说道。</p> “那就好。”</p> “我先去盯着修稿，应该下班前可以完成。质检报告的内容会按ok的先做进去，拿到文件后做最后一次修订。”</p> “就是......唯尔的管理比较松散，那位姜女士在公司似乎有特权。”</p> 媒体经理对姜闻的做事风格深有了解，虽然简思明/明确表示关子墨能把控好这次的节奏，但谁不知道唯尔的媒体向来是姜闻一个人说了算。</p> 就连关子墨，有时候都需要出来为她善后。</p> “特权？没关系，关总能处理好。”简思明似乎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后，还是让媒体经理放心。</p> 但在媒体经理出去后，他还是给关子墨又打过去一个电话：“你们公司的首席新闻官负责这次事件的哪部分？”</p> “停职？”</p> “好。”</p> “我的媒体经理不放心，怕她乱来。”</p> “没别的事了。”</p> 简思明挂了电话，对于所有人都认为口碑不好的那位姜女士不免好奇。</p> 他印象中关子墨的家世非常好，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很正统的精英教育，朋友圈子里也大都是与他类似的人。</p> 他们这种人，哪怕是创业，也自带正统教育体系出来的规则感和逻辑感，不会如早几辈的创业人，喜欢钻空子、走捷径。</p> 所以他应该不会有认识姜闻这种风格人的机会、也不会有用这种风格人的习惯才对。</p> 可怎么就用了这么个人呢......</p> *</p> 简思明后来想，关子墨大约是进了创业的圈子、遇到一些钻营的人、风格气质也会有些变化吧。因此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思虑，更没想到这位姜女士，他曾经也打过交道。</p> *</p> 第二天晚。</p> 说好不加班的顾则笙，在看了工作日程表后却还是不得不加班。因为今天是第二期先导片播出的日子，市场部全员加班做广告效果即时监测。</p> 而且因为这片子的目的不是推广产品、促进销售，而是对受众进行品牌认知和广告语言理解的教育，所以监测的内容与日常广告又大不相同，更多时候需要去收集各社交媒体、社交网络上的信息。</p> “是不是请媒体部找这些平台拿数据？”顾则笙边做表边问柏西文。</p> “已经安排了，但要有数据检核过程，所以我们自己也需要有第一手资料。虽然不在一个数量级，但比例错不了。”柏西文正在看播放时段前后的那些广告和片子，用模型计算这些广告和片子对先导片的影响度。</p>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继续埋头在电脑表格里。</p> 简思明过来的时候，市场部正是灯火通明、键盘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一瞬不转的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紧张得就像销售部的大促之后的那一天。</p> 简思明看了一眼后，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给顾则笙发了条消息，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复，只得给她打电话。</p> “您好，FC市场部。”电话里传来顾则笙干脆利落的声音。简思明从门口看进去，她连都头没抬，直接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根本不知道电话这边是谁。</p> “我是Jone，在你办公室门口。”简思明微微笑笑，不知道是应该表扬她的敬业、还是该批评她对男朋友有些太不上心了。</p> “Jone……”顾则笙终于将目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扭头看向门外。</p> “恩。”简思明放下电话，朝她摇了摇手。</p> “哦。”</p> “Simon，我出去一下。”</p> “对了，要不要我买宵夜？”</p> 顾则笙按下电脑的保存键，拿着手机起身后走到柏西文身边，压低声音问他。</p> “Jone找你？”柏西文扭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看见简思明正倚在门口，并不避嫌的样子，心里不禁若有所思。当即也没有耽搁顾则笙的时间，让她先出去，宵夜的事情再说。</p> “那我先去了。”</p> “马上就回来，不会耽误事。”</p> 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抓着手机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p> 柏西文与简思明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便又回到工作中。只是心里对简思明的变化，有些琢磨不透。</p> 就在上周，他对顾则笙偶尔在办公室流露出的亲昵还明显的避忌着，现在却大大方方的下来等她。</p> 是中国公司的事情，又有变化了吗？</p> 柏西文敲键盘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想了想后，便关掉了电脑界面，在公司内网搜索总部最新的消息，刷有总部同事的微信朋友圈，却并没有有关中国公司的只言片语。</p> *</p> “所以今天晚上是要通宵吗？”简思明小声问道。</p> “也不用通宵，就是播放完后，收集第一波反馈，做完分析；再收集第二波反馈，就可以收工了。”顾则笙看着他说道：“不过也会很晚了，大约要到3点左右吧，你不用等我了。”</p> “住旁边的酒店？”</p> “房间订好了吗？”</p> 简思明点头，他确实不可能等她那么长时间。</p> “Simon都有安排的。”顾则笙点头。</p> “好。”</p> “现在下去走走，顺便买些宵夜上来？”</p> 简思明问道。</p> “不要了，Simon说他都安排了，我得去盯着数据。”</p> “唉呀，Simon做的边际影响效度表该出来了，我进去了啊。”</p> “拜拜拜拜。”</p> 顾则笙抬腕看了下时间，敷衍的抱了一下简思明后，转身便跑回了办公室。</p> 她不仅没听出简思明约她走走并不是因为要买宵夜、也没注意分寸的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柏西文。</p> 说要在恋爱中变聪明的她，这么许久了，好像并没有什么进步呀。这让简思明反省，自己是不是要改变一下与她说话的方式－－更直接一些？</p> 题外话：</p> 我觉得可以更直接一些。</p> </p> 095. 温柔 FC市场部加完班入住酒店时，发现房间多了一碗甜品和一张卡片，而顾则笙与同事共住的套房也被换成了单间，房间里不仅有甜品和卡片，更有一瓶香水百合熏衣草的熏香。</p> “Simon给我们订的VIP吗？”同事也没多想，扔掉包、踢掉鞋子后，便端起甜品就吃起来。</p> 在边吃边看了卡片后，才知道这是大老板Jone特别安排的。</p> “老板转性了啊？”</p> “Ester这次的商场促销，把店铺业绩拉了起来，当然不用再成天黑着脸了。”</p> “那Ester得吃燕窝才行，这银耳配不上她的业绩。”</p> 秦书与同房的女同事吃完银耳汤后，精神又好了起来，趿垃着拖鞋跑到顾则笙的房间，见吃的与她们相同、只是多了份熏香，便觉得大老板还是不够用心。</p> 几人说笑一翻，便就散了去。</p> 顾则笙轻笑着摇头，凑近那熏香闻了闻，倒真是觉得心神安宁下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熏香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p> “来了？”</p> “不是燕窝啦？”</p> 顾则笙刚拿了睡衣准备换上直接睡觉，便又听见门铃声，心里又想笑、又觉温暖－－简思明，真的还是很周到的。</p> “喂？”</p> “是你呀......”</p> 顾则笙正准备开玩笑，拉开门见是简思明，不禁后退了一步。</p> 穿着休闲服的他，就那么闲闲的站在那里，一脸温柔的笑容看着她，她突然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温柔包围了似的，心动着，像是真正有了恋爱的感觉。</p> “是想吃燕窝？”简思明挑了下眉梢，笑着问道。</p> “不是？，是秦书她们几个过来玩，开玩笑呢。”顾则笙的双手把玩着门扶手，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p> “恩，我住在你旁边的房间，有事给我打电话。”简思明伸手揉揉她的头，轻声说道：“原本是睡了的，到这个点又自然醒了。想着你应该过来了。”</p> “哦，那我去睡了。”顾则笙小声说道。</p> “去吧。”</p> “晚安。”</p> 简思明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后，轻轻松开拥着她的手，推着她进门，然后帮她将门关上。</p> “晚.....安。”</p> 顾则笙轻轻拍了拍自己扑咚直跳的心脏，转过身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她刚才真是紧张死了，对面左右住的可都是同事啊......</p> “真希望中国公司的事情能快些确定下来，和他相处就可以不用这么小心了。”</p> 顾则笙换了睡衣，连澡都没洗便直接倒在了床上，转过头看了那熏香一眼，嘴角是甜甜的笑容－－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的她，也开始期待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p> *</p> 第二天。</p> 唯尔的质检报告如期出来，与产品出厂前的送检结果一致。</p> 关子墨第一时间将两份除了日期不同、内容完全相同的两份质检报告拍照发给了简思明。同时将质检报告中‘成分符合化妆品（唇部护理类）标准规定 ’的字样用红框标出来，直接将图片发在了官网上，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p> 整个事件在官网只有两份消息：一个是质检总监带消费者去质检局、一个是两份质检报告的对比。</p> 干脆利落得不像是唯尔处理危机事件的风格。</p> “就这样？”姜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关子墨。</p> “不然呢？”关子墨无奈的看着她，心里很是失望。</p> “消费者是弱势群体，我们不能把她怎么样，还得道歉安抚说是我们的销售说明不够完善，但她背后的操控者，应该拉出来吧？”姜闻理所当然的说道。</p> “然后呢？”关子墨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电脑里，里面是FC媒体部刚刚发过来的稿子，说是已经发给各社交平台和媒体机构了。</p> “下周交样片，现在把对方拉出来，他们就参与不了竞标。”姜闻利落的说道。</p> “恩。”关子墨敷衍的应了一声，细细的看完FC的文稿后，在邮件里回了个“谢谢，学习了。”然后又将邮件内容转给了姜闻。</p> “我转了封邮件给你，是FC媒体部的撰文，你看一下。”关子墨合上电脑后，看着姜闻说道：“你可以在看完后，就完成我让你做的对比、也可以等到市场部交过样片后，再来做对比。”</p> “FC…….你们合作？”</p> “是和.......他们中国区总？”</p> 姜闻原本想说顾则笙，幸好及时打住了，否则要被关子墨狠狠的鄙视－－她一个低阶的策划主任，哪有资格和资源与唯尔合作......</p> “恩。”关子墨点头。</p> “我们一直是对手？”姜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p> “做媒体的，应该时时刻刻想到的是 ‘合作 ’，而不是 ‘对手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拿了另一个文件夹起身往外走去。</p> 姜闻转身，看着关子墨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p> 他是真的对她的工作方式不满、还是因为她查了顾则笙、威胁了顾则笙？</p> 如果是后者，她有自信化解，但如果是前者......她还有机会继续与他一起并肩战斗吗？</p> 姜闻第一次有了危机感。</p> *</p> “唯尔公司遇到的投诉，让整个化妆品行业的从业者都感到深深的危机感。”</p> “一个品牌建立起来何其不易，如YL企业花了一百年；一个品牌被毁掉又何其容易，如BB在离开中国市场时候何其悲壮。”</p> “于企业来说，唯尔是FC值得尊重的竞争对手；于行业来说，我们有着唇亡齿寒的命运联系。”</p> “身为还在中国市场、并且想继续留在中国市场经营的FC来说，我们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直到唯尔发出产品 ‘成分符合化妆品（唇部护理类）标准规定 ’的官方报告，我们得以有机会发出呼吁－－”</p> “请善待每一个用心做产品的企业，他们在竞争中活下来，或许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而死去，可能只需要一次夸大了的投诉。”</p> 姜闻逐字分析着这份报告，刚刚慌张的情绪却奇妙的平静了下来。</p> 题外话：</p> 1.同样是加班到这么晚，再没个顾予箫帮她洗脸洗脚啦！</p> 2.姜闻是有什么所得呢？</p> </p> 096. 错了 “做媒体的，应该时时刻刻想到的是 ‘合作 ’，而不是 ‘对手 ’。”</p> 这是关子墨说的话。</p> 而FC的这篇报道，正是他这句话的充分体现－－是对手、但是尊重的对手；是同行，所以休戚相关。</p> 所以她真的错了吗？</p> 可唯尔从创立到现在，经历过多少风雨、又走过多少险境，哪一次不是她用强势回击的方式，将公司护在身后。</p> 那几年，关子墨又何曾对她的做法表示过不满？</p> 媒体人有一百种做法，而她选择了适合自己、适合唯尔的做法，这又有什么错。她姜闻并不是半路出家的业余选手，在她和关子墨都看到互联网时代舆论的重要性后，她便毅然从财务离岗，边组建公司的媒体团队、边请了专业的导师学习理论。</p> 但理论永远是过时的，因为他们的案例只能来源于过去。但企业永远都有让你意想不到的危机出现－－</p> 上市公司会有公章抢夺大战，连商战都不敢这么写吧？讲究逻辑的教材自然更不会有。</p> 号称打官司从不败的行业巨头会上了假公章的当，如果不是公安的消息，你一定会认为这又是一次高明的营销。</p> 所以无论企业多大，处理每一例单个事件的仍然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会犯逻辑的错、会犯常识的错、会犯人性欲望的错。</p> 所以她从来只把理论和案例当借鉴，唯尔强势的媒体风格，为公司的快速发展扫清了许多障碍。一路快速前进、只用三年时间就追上国际品牌FC，这样的发展速度，唯尔没有时间去同那些不好的声音缠缠绵绵。</p> 这不对吗？</p> 她从不懂媒体、到现在独当一面，她从未怀疑过自己。</p> 今年以来，关子墨对她一再的不满、一再的否定，她也一直认为是顾则笙的原因。直到现在，直到FC的这篇稿子发出来，她才知道关子墨是真正对她的工作方式不满了。</p> 为什么？</p> 关子墨是希望她做成FC这样吗？</p> 大气而高高在上，确实有格局有气场，但那还是唯尔吗？</p> 姜闻将FC这封报道反反复复的读了几遍、又将这报道与唯尔仅有的两次公开发声进行互证，像是明白了些什么。</p> 低头翻看一直在跟进的媒体消息，自从质检部总监带着消费者使用过的产品去质检局那天开始，网上关于此事的传播就开始减弱，直到昨天为止，只有特定渠道还有小范围的讨论，对公司已经不造成任何形式的影响。</p> “如果紧盯着对方不放，在媒体澄清或者喊冤，信息的传播热度会持续到现在，还是我们自己制造的。”</p> “对方不再继续推动事件的发展，是不想被媒体和评审组关注到，所以消费者的第一轮投诉和曝光，就只能引起对唯尔产品质量的单向关注。”</p> “所以子墨和FC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式的处理方式，就是算到了对方的这个策略，让负面声音自然消失，最后抛出质量没问题的证据，那么之前的投诉则完全不影响唯尔的口碑，同时FC代表行业发声，也等于用事实绑架了评审组－－不能被恶意投诉左右竞标名单，否则就是在破坏中国市场的商业环境。”</p> “所以FC的这份报道才是最重要的，但如果唯尔的处理节奏不能匹配，那也达不到目的。”</p> “……”</p> 姜闻将事件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认为有FC最后代表行业发声，唯尔的低调处理才达到效果。</p> 如果没有FC的发声呢？唯尔就要吃了这个哑巴亏。</p> 就算有FC的发声，在刚刚曝出事件的时候，唯尔也可以快速反应将对方揪出来，再走低调的路子，这样既不影响结果、也报复了对方。</p> 姜闻推开电脑，在办公室来回的踱着步，想着这样处理，关子墨是否还会反对？他反对的目的在哪里？</p> 姜闻这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没有出去，她对比分析两种方式的优劣、她在现有方案的最后优化、她分析关子墨为什么会反对她而认可FC......象走火入魔了一样。</p> *</p> FC办公室，柏西文将第二期先导片的投放反馈放在了简思明面前。</p> “这期的广告词是：系家、系福、心心系你－－ FC传奇香水。”</p> “系字在15秒内共出现三次，匹配这一期的主题：结绳。”</p> “系字与第一期开启相呼应，形成连续剧效应，引导受众主动回忆，在心里上延长了广告内容，播放的是这15秒、感受到的是上次的15秒+这次的15秒。”</p> “两次都出现的声音信息是：你、FC传奇香水。两次都出现的画面是红色、圆形、绳结。”</p> “所以这次的先导片播出后，完成对消费者信息的传递和输出－－与新年寓意相关的推广，FC的新品传奇香水、中心是消费者 ‘你 ’。”</p> “记忆点百分比在这里。”</p> 柏西文利落的说道：“这次先导片的效果OK。”</p> “公司谁看过完整的片子？”简思明问道。</p> “只有市场部。”柏西文答道。</p> “员工看片会计划是什么时候？”简思明问道。</p> “周六上午。VIP客户也会参与。”柏西文答道：“员工与客户看片不影响送样片。第三期先导片会做微调。”</p> “……好，你安排吧。”简思明似乎想说什么，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很难得的没有提问、没有要求修改计划，完全同意了柏西文的安排。</p> “……总部对中国公司虽然不分段考核了，那么整体考核的指标可有变化？”柏西文问道。</p> “没有。”简思明答得干脆利落，在抬头看向柏西文时，笑着反问：“你不会认为，我还能申请到任务降级吧？”</p> “我以为，总部同意整体考核，不是给你、或者给中国公司机会，而是看到了中国公司存在的价值。”柏西文敛下眸子，低低的叹气。</p> “这也是我的愿望，但显然现在还需要努力。”简思明摊了摊手，一脸的遗憾。</p>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笃定从容。</p> 题外话：</p> 1.小提示：第一期先导片的广告语是：开启、圆满，你的味道 －－FC传奇香水；第二期是：系家、系福、心心系你－－ FC传奇香水。</p> 2.柏西文怀疑总部对中国公司的去留已经做了决定，在从顾则笙那里没有得到消息后，便直接问简思明，却是否定的回答。但也不知道他信了几分，简思明和柏西文之间其实是互不信任的。</p> </p> 097. 推进 “Simon，怎么样？”顾则笙比其它人来得晚，到办公室的时候，柏西文正好已经汇报完二期先导片的分析。</p> “按计划组织员工和VIP看片会。”柏西文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边往办公室走边说道：“配合这次先导片的播出，商场促销的品类再做一次调整。”</p> “要加香水吗？”顾则笙转身跟着他的方向，边走边问道。</p> “减。”柏西文说道。</p> “啊？哦，明白。”顾则笙立即拿出手机写了备忘录，跟着柏西文进办公室后，看着他说道：“传奇是不是要做点预售？”</p> “可以，减香水品类和传奇的预售，这中间的间隔期，节奏要计算一下。”柏西文又从办公桌上抽出另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这是你手中这份报告的原始数据。”</p> “好的。”顾则笙接过来，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后，对柏西文说道：“我先去做商场促销的方案调整，和传奇预售的策划。看片会的预热邮件我在上周已经发出去了，明天再发一个正式邀请信。电话确认和场地方面，你让秦书跟进一下。”</p> “恩，去吧。”柏西文点头。</p> “对了，第二期先导片的汇报还顺利？Jone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顾则笙准备离开时，才想起来，她刚才的问题，柏西文还没有回答她。</p> “很顺利。”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会有什么意见？”</p> “我觉得他会有一万个为什么。”顾则笙笑着说道：“没有最好了，我可不想和他吵架。”</p> “现在还吵？”柏西文随口问道。</p> “嗯......有时候也吵，不过比以前确实少多了。”顾则笙想了想说道：“因为我妥协的多了，想想他是中国区首席，和我一个小策划想的、要的当然不一样啊，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p> “不错，成熟了，继续努力。”柏西文的眸色一亮，看着好连连点头。</p> “不要这么意外的表情好吧，我的成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顾则笙轻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扬声说了句：“我先去工作了。”便一个轻俏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p> 及腰的长发随着她利落的背影摇晃着，显出她极好的心情。</p> *</p> 唯尔公司这边，姜闻也给了关子墨一个满意的报告。</p> “公司发展到不同的阶段，需要不同的媒体对待策略和姿态，唯尔过去的媒体策略虽然成功了，但可能不再适应现在的唯尔。”</p> “现在的唯尔需要什么样的对外姿态，我还需要再做更深入的分析。”</p> “我个人的问题在于，我没有意识到公司发展到不同阶段了；我还没有从进攻的思路里调整过来，竞争与合作共存，可能会是各企业间长期的相处模式，我会调整自己的思路的。”</p> 姜闻将对比分析报告放在关子墨的面前，看着他说道：“子墨，你是什么时候认为我的方式有问题的？”</p> “出手对付其它竞标公司的时候。”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拉过她放在桌上的报告，一页一页的细看起来。</p>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就像对安娜那样，有问题告诉他哪里错了、你希望她怎么做。”姜闻沉声说道：“我不是不知改变，但我也有我的思维和行事惯性。”</p> “不是惯性，是自以为是。”关子墨淡淡说道，听他的语气，他对这份报告的内容和态度还算是满意。</p> “我......”姜闻才说让他直接，他真直接了，她又觉得难以接受。</p> “你悟性是有的，但太固执。”关子墨将报告递回给她，看着她说道：“在这间办公室里，我给你的所有意见，都只与工作有关。你记住这一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p> “我......我知道了。”姜闻接过报告，顿了顿才说道：“后面的媒体策略，我在竞标前做好给你。之前会有一些市调和咨询。”</p> “那就专心做这件事吧。”关子墨点头。</p> “竞标前的媒体计划，可以给我一份吗？”姜闻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已经都有安排－－确实用不着她了。</p> “好，周末我让苏谨整理成文字发给你。”关子墨点头。</p> “苏谨？”</p> “她懂吗？”</p> 姜闻不禁担心－－她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p> “需要她懂的时候，她就必须懂。”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后，便拿了外套和车钥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p> “真是......”对他这种态度，姜闻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她出去走到苏谨的办公桌前，见一向有很好收纳习惯的她，桌上也乱得象战场，不禁直皱眉。</p> “姜总？”苏谨放下夹在耳朵与肩膀上的电话，拉了椅子准备坐下来时，抬头看见姜闻站在她桌边，不禁吓了一跳。</p> “关总将媒体部的事情压在你身上了？”姜闻皱着眉头问道。</p> “没有，只是记录、计划和通知的一些执行性工作。”苏谨立即说道。</p> “恩，我这段时间有其它的工作计划，你在媒体的工作方面有应付不来的，可以给我电话或邮件。”姜闻淡淡说道。</p> “谢谢姜总，不过关总会安排的。”苏谨立即道谢，但仍然表示自己并不经手具体工作。</p> “你一个秘书，难道我还怕你抢了我的工作？”姜闻见她一副警觉的样子，不禁瞪她一眼，不耐的说道：“我是怕你做不好硬撑，耽误了事。”</p> “……”苏谨只是恭谨的欠身表示谢意，仍是不多说一句话。</p> “不属于自己职责的工作，做好了也算不得加分项；做不好丢分就不值当了。”姜闻轻撇了她一眼，转过身，气势十足的回到自已的办公室。</p> “可我是秘书，我的职责就是完成老板交待的所有工作，这所有工作，做好了都是加分项、做不好就全是丢分项......”苏谨用手推了推眼镜，转身继续回到自己的忙碌之中。</p> 她也不知道她的老板对于这位姜大总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依女性的直觉和眼光来看－－绝无温情。</p> 但对那位顾小姐就有。</p> 题外话：</p> 1.姜闻也不是完全顽固不化的嘛。</p> 2.秘书小姐给自己的赌约不能输！</p> </p> 098. 再遇 唯尔在商场柜台的促销与FC的撞上后，便将内部柜台也改成了化妆馆的模式，所有从商场侧门进入的消费者，不用动线引导，全部必须都得进入唯尔的化妆馆，穿过化妆馆后才能继续进入商场去到别的柜台。</p> 做到了进店率100%。</p> 但进店的试妆率，却是从开始的72％下降到现在的58％，原因是大家在熟悉这条通道后，没有购买需求的顾客便直接穿过化妆馆进商场了。不若开始的时候，找不到商场入口，便在问路的同时，顺便试一下妆。</p> “购买率呢？”关子墨问道。</p> “现在是43％，仍然高于第一期促销的购买率。”促销主管精确的答道。</p> “比预期呢？”关子墨再问。</p> “低于预期。”说到预期，促销主管的声音立即就小了下去，虽然她认为公司给定的预期太高了，但在大老板面前还是不敢说。</p> “有分析过原因吗？”</p> “恩，肖总今天有没有来拿数据？”</p> 关子墨的问题问出口后，又反省分析促销得失，可能促销主管的水平还达不到。</p> “数据已经报给肖总了。”促销主管忐忑的答道。</p> “恩。”关子墨点了点头，抬头环视了现场一圈后，拿起电话边给肖安娜打过去，余光瞥见正在卖场查货的顾则笙。</p> 关子墨的眉一展，放下电话大步走了过去。</p> “关总？”</p> 促销主管正紧张的等他给肖安娜打电话，不知道对现场是会批评还是有新要求，见他放下电话走开，心里不由得又一紧，脚步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见关子墨过去的方向是FC的柜台，便又将脚缩了回来，走到一边去给市场经理打电话汇报大老板的动静，看要不要提前准备些什么。</p> *</p> “香水只留销售量最大的这一款，其它的先下架。”顾则笙边翻看近期香水的销售报表，边对柜长说道。</p> “可是最近香水的销售在增长。”</p> “Ester你看，我刚刚给仓库下了补货单。”</p> “这是顾客的问询记录，传奇的广告播出后，柜台香水的销售增长了12％，问询传奇香水的数量增加了72％。”</p> 柜长将销售记录翻给顾则笙看，不愿意将柜面的货品下架。</p> “恩，我知道，传奇要等大推。”</p> “所以其它产品要下架，否则会有香水持有饱和量。”</p> 顾则笙点头，想了想说道：“这样，柜台现有的库存减少30％，余量拆分到未来5天里销售，最后只留我刚才说的这种。”</p> “……Ester，你看……”</p> “具体数量你等公司的通知好吧，我还要看看别的货品。”</p> 柜台每天的销售数字，与导购每天的收入提成是直接相关的，所以顾则笙知道柜长不想撤销量还在增长期的香水。</p> 所以她并不给柜长表达意愿的机会，也不和她争执，直接说公司会有正式文件下来，让柜员打消期待。</p> “……好吧。”柜长一脸的无奈，还兼不高兴。</p> “库存报告我拍一下。”顾则笙微微笑笑，将销售报表递还给柜长，又向她要柜台库存报表。</p> “好吧。”柜长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抽屉里拿出库存报表递给她。</p> “谢谢。”顾则笙也没打算在柜台逗留，所以也没细看数据，直接将每种品类的库存剩余拍在手机里后，将库存报表递还给柜长：“正式通知会由你们经理带过来，在此之前你可以当不知道这件事。”</p> “好的。”柜长勉强扯了下嘴角，还是礼貌的将顾则笙送出了柜台。</p> “Estar，你看要不要我做个......”</p> “……关总。”</p> “真巧。”</p> 那柜长还想再争取一下，顾则笙一出柜台便看见站在柜台对面的关子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沉静着、从容着，似乎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p> “你的想法我知道，我会综合考虑的。”顾则笙答了柜长一句后，再往前走时，脚步不禁迟疑。</p> “我过来看促销效果。”关子墨微微笑笑，径直走到她的面前。</p> “哦。”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往前一步，缓缓走在他的身边。</p> “二期先导片优于第一期，我开始有些期待最后的成片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唯尔这次没推先导片，是对片子有足够的自信吧。”顾则笙轻声问道。</p> 奇怪的是，自从关子墨因为说 ‘喜欢 ’而道歉后，两人再次见面，却发现怎么也回不到原来的状态－－亲近的、对立的、随意的、争吵的......</p> 而现在，好像不知道用什么情绪面对、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让两人个的相处显得僵硬而生疏。</p> “是因为时间不够。”关子墨诚实地答道。</p> “……你亲自盯着呢？”顾则笙侧眸看了他一眼，她倒是不意外他们做先导片的时间不够，而是奇怪他这么坦诚。</p> “有时候精益求精是错的。”关子墨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人在竞争的环境中，有时候会忘了初心，如此便乱了计划。”</p> “……哦.....”顾则笙不是很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p> 因为那次的道歉，所以他在调整对待她的态度吗？</p> 其实，他们不仅做不成恋人、也不必成为朋友吧－－偶然认识、而有那么几次偶然交集的平行线上的人而已。</p> “许久不见，最近还经常加班吗？”关子墨问道。</p> “到这个阶段，每个公司市场部的节奏都是一样的。”顾则笙轻声说道。</p> “脾气变好了许多，但对我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关子墨见一说到公司的事情，她便竖起十分的警觉，就算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说话仍是滴水不漏，不禁笑着摇头。</p> “哪儿，不过是说了实话。”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p> “恩，是实话，如实的废话。”关子墨大笑。</p> “那你也没告诉我……好吧，其实到这个阶段，大家等的都只是一个结果了。”顾则笙受他影响似的，忍不住也笑了。</p> 题外话：</p> 报歉今天更晚了，只有一章。（小伙子国际高考今天出分，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明天应该会补上）</p> </p> 099. 绝佳 “恩，是实话，如实的废话。”关子墨大笑。</p> “那你也没告诉我……好吧，其实到这个阶段，大家等的都只是一个结果了。”顾则笙受他影响似的，忍不住也笑了。</p> “记得医生说你背肌劳损，加班还是要控制些才好。”关子墨温声说道。看着她咧开嘴笑的时候，又恢复到过去明媚利落的样子，眸色不禁微动，若不是顾忌她的脾气与印象，大约会将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笑容上。</p> “最近多跑市场，伏案的工作倒是少了。”顾则笙解释说道，但想想，又觉不对，皱着眉头看回到他：“你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想知道我的工作状态。”</p> “我声明，不是为了打探你们的进度。”关子墨条件反射似的立即答道。</p> 顾则笙不禁低头失笑，轻咳一声后，漫然说道：“所以呢，你的警觉性也不比我低。”</p> “要有被人当阶级敌人的自觉。”关子墨笑着说道。</p> “我要去看柜台了，再见。”两人走到商场正门处，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关子墨说道。</p> “第三期先导片什么时候播出？”关子墨问道。</p> “……”顾则笙审视的看着他。</p> “只是想看看第三期会不会更精彩，你别想太复杂了。”关子墨见她思虑的样子，不禁摇头轻笑－－她呀，总是不能信任他对她只是单纯的欣赏。</p> “下周二。”顾则笙瞪他一眼，在心里计算一番后，认为唯尔在这时候，已经无法再有传播上的作为。</p> “恩，说不定，我也会有一份观后感交给你。”关子墨笑笑说道。</p> “费心了。”</p> “再见。”</p> 顾则笙抬头看见他带笑的眸子，心里微微一慌，暗自吸了口气后，道了再见转身就走。</p> “你的身高穿平底鞋很帅气。”关子墨朗然中带着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则笙原本有些慌张的脚步，一下子就乱了，在不小心扭了一下后，生气的转身，用力的瞪了关子墨一眼。</p> “好，以后你走路的时候，我绝不说话。”关子墨无奈的笑着，快步走过去，伸手扶住她。</p> “不用。”</p> “我们最好都不用再说话。”</p> 顾则笙用力拍开他的手，转身一路小跑出去。</p> 关子墨只是笑着，在看着她跑进FC的促销化妆馆后，这才慢慢的走到自家柜台，拿出电话给肖安娜打了过去，聊自家柜台促销的事情。</p> *</p> 顾则笙在中午的时候就离开商场回了公司，将每个柜台的库存数与销售趋式都报给了柏西文，和他说真要让香水下架，一线导购和销售部的意见会很大。</p> “Simon，我今天和新世纪的柜长聊了半天，我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我和你、和Jone总有那么多的意见不合了。”顾则笙将资料和分析给柏西文后，又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p> “哦？”柏西文边看资料边示意她继续。</p> “因为利益点不同呀。”顾则笙说道：“导购要的是每一天的销量，甚至是她自己当班的销量，所以对于促销和推广，她更在意小时销量，和好卖的货是不是都在她的柜台里。”</p> “但我们要的是品牌讨论度和口碑的增长、要的是方案成为行业流传的经典、以后一季、半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销售拉动力。”</p> “那么公司呢，也就是Jone代表公司要的呢，是品牌在这个市场的生命力，还有其它我不明白的一些东西。”</p> “所以你看，同样一个动作，每个层级想要的都不一样，当然会有很多矛盾了。”</p> 顾则笙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总结说道：“所以吵架是很正常的。”</p> “噗嗤……”柏西文以为她大小姐是学会了换位思考，没想到悟了这么多，最后得出个吵架正常的结论，真是让人无语。</p> “所以准备继续吵吗？不打算每次做方案的时候，同时考虑一下公司级别和导购级别的需求吗？”柏西文笑着问道。</p> “当然不。”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能考虑好自已职位该想的问题就不错了。”</p> “奇奇怪怪的理论。”柏西文摇头笑着说道：“但是，换位思考，能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你就能找到更好的说服方式去说服他。”</p> “就是增加吵赢的机率。”顾则笙点头。</p> “可以这么理解。”柏西文对她总有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的本事，也是很佩服她了。</p> “柜台的其它产品调整你直接给销售部出通知。”</p> “传奇的预售方案出来后，再通知其它香水下架。”</p> 柏西文看完顾则笙的记录资料后，对她说道。</p> “好，我去做方案。”顾则笙点头，拎了背包站起来。</p> 回到市场部的大办公室后，顾则笙给自己冲了杯热咖啡，抱着电脑坐在她做方案时常坐的那个角落。</p> 那里有几个形状各异的懒人沙发、有几个可随手拿放的写字板、有无线耳机、有一个零食篓，里面的零食有部门助理负责清点补充。</p> 那里偶尔还有同事带来的宠物猫、加班几天不回家的同事带来的绿植。</p> 一个又自由、又舒服的角落。</p> 顾则笙的方案都是在这个角落做出来的，这是她最喜欢公司的地方，当然，柏西文这个上级除外。</p> 只是今天抱着咖啡窝进懒人沙发后，却没有如愿快速找到工作状态。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商场的货架、有导购的坚持、有关子墨似笑非笑的脸......</p> 顾则笙微微一愣，反问自己：想这个人做什么？</p> 就算他们的职级差极大，他不可能利用她来了解FC的市场运作，但他的目的也总还是让人生疑的。</p> 若说单纯的喜欢，她并不相信。</p> 若不是单纯的喜欢……她也不愿意承认关子墨对她男人对女人的猎奇、本能的征服欲。至少她觉得自己长相气质都挺正气，不至于让男人有那样的想法。</p> 她又一厢情愿的觉得，那个让讨厌、面对时又慌张的关子墨，不会真是个品行低劣的人－－至少他的气质风度仍然是绝佳的。</p> “以他的地位，并没有必要。”顾则笙这么告诉自己。</p> 题外话：</p> 谁说有社会地位的人就不会品行低劣呢？谁说长得好看的人就不会做坏事呢。年轻的女孩儿看人没经验，不能随便给人发好人卡呀。</p> </p> 100. 位置 顾则笙左手握着咖啡杯，右手拿着绘笔，眼睛盯在写字板上已经超过五分钟。</p> “是做预售方案？”</p> “没有思路？”</p> 简思明站在旁边看了她也足足有五分钟，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摇头的样子，十足成了剧情中的人物，让人摸不着头脑。</p> “啊？”</p> “恩。”</p> “还没有思路。”</p> 顾则笙抬头看见简思明，握着咖啡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下，看着他小声说道：“有点儿注意力无法集中。”</p> “想到什么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是你潜意识的东西，讲出来就是方案。”简思明也拉了个懒人沙发坐下来，看着她时，脸上满满都是鼓励。</p> “这个......”顾则笙低头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再抬头时，看着在办公室一向权威严厉的简思明，此时一脸温和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看着他小声说道：“你这样子就象诱骗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p> “那小红帽有没有被诱骗到？”简思明不禁失笑，却又不得不陪着她演一把。</p> “当然没有。”顾则笙放下手中的咖啡，双手抱着写字板说道：“我刚才在思考人性问题，不是什么意识流的创意方案。”</p> “行，那你现在要继续吗？”简思明笑着问道。</p> “要开工了。”顾则笙拍了拍手里的写字板，小声说道。</p> “恩，下班我再过来。”简思明点头，将工作区的灯光又调亮了些，便起身离开了。</p> 顾则笙顺手拿了放在地上的咖啡，慢慢的喝完后，浮躁的情绪便了慢慢的定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是这咖啡的作用、还是简思明的作用。</p> *</p> 时间在几家公司的暗自较劲中又往前推进了一周，有参与竞标资格的公司都将竞标片的小样加密后发到了W视评审组的邮箱。</p> 根据简思明和关子墨共同得到的消息，被他们在媒体上爆了私事的几家企业，确实没有继续参标，除此之外，再没有减少的企业。</p> 所以消费者投诉唯尔的事件中，暗中出手的那个企业或许会势在必得。</p> “他们达到目的即收手、被化解后也不再次出手，可见走的是自保为主、攻击为辅的路子。”关子墨沉声说道。</p> “他这招算得上是稳准狠，既分析过唯尔的媒体风格、也在关注唯尔与FC在商场的促销位之争，所以选中这个时机发难。”简思明点头：“如果你们强势反击，就等于给自已引爆了地雷，一直要炸到现在。”</p> “如果FC以为是机会，趁势拉踩一把，FC也完了。这一下就去掉了两个竞争对手。”关子墨沉声说道。</p> “所以说他稳准狠。”简思明翻看着手里的企业名单，仍是推测不出对手是谁。</p> “蓝标日化。”关子墨伸手指着一个企业图标说道。</p> “为什么？”简思明抬头看向关子墨。</p> “姜闻找人查过。”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我也知道姜闻的行事风格，没让她参与此事。但她性格如此，不是愿意白吃亏的人。仍是私下去查了对方的老底。”</p> “我看你对你们公司这个姜小姐很不一样。”简思明突然说道：“她可以不听你的，而你对她的听与不听都知之甚深。你们的关系......很特别。”</p> “这和你可没什么关系。”关子墨轻挑了下眉头，挑衅似的说道：“如果我有机会与顾则笙解释解释，我倒是乐意得很。”</p> “可惜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简思明轻瞥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全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p> “谁知道呢。”关子墨微微一笑，便揭过了这个话题，但在心里不免暗自叹气－－看顾则笙在感情上迟钝生涩的样子，怕是没什么恋爱经验。</p> 对这种女孩，先入为主、先下手为强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她见识少、易心动，面对真诚的追求者几乎是没什么抵抗力的。</p> 这种女孩儿在感情上还单纯，一旦认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再有变化。就像现在的顾则笙，对他明明是有些心动的，却对他的接近不假辞色。</p> 这个简思明还真是个老手，对她来了个单刀直入，结果简直是手到擒来。</p> “你对她如果有什么别的心思，最好放下。”简思明见他每每提起顾则笙，总是一副瞅着机会还要上的态度，心里不免火起，直接警告说道：“私德不好的人，我不合作。”</p> “还真有些心思。”关子墨看着简思明，坦然说道：“但她对我没心思。”</p> “她是个单纯的人，你不要招惹她。”简思明恼声说道。</p> “Jone，我提醒你一句，顾则笙是个很独立的人，你最好不要替她做任何决定。”关子墨端起面前的咖啡，一口喝完后便站了起来，看着简思明说道：“今天你们第三期先导片要播放吧？我答应她要看了写观后感的，我就先走了。”</p> “是吗，如果有观后感，麻烦也发给我一份，我很期待来自同行的评鉴。”简思明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一脸的风轻云淡。</p> “好。”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转身大步离开了咖啡厅。</p> 转过身后，关子墨的脸色就变得淡漠又烦燥，他远没有简思明想的那么笃定轻松，他总算也知道了，简思明对顾则笙很笃定、顾则笙对简思明也很信任，对于顾则笙，他并没有什么机会。</p> 而简思明也算是知道了，这个关子墨还真没打算对顾则笙放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找过顾则笙。或许是做预售方案那天？</p> 简思明想起那天顾则笙的不在状态，心里不禁有些烦燥。</p> *</p> “Ester，现在哪里？”</p> “办公室？”</p> “看片子吗？”</p> “好，你们先看，我还有半小时回公司。”</p> 顾则笙的简单直接，让简思明都不好意思问关子墨的事。在打完电话后，又打包了些点心这才往回走。</p> 回到车上，收到顾则笙的信息，说是要吃这家咖啡厅旁边的虾仁小笼包。</p> “好。”</p> 看着顾则笙的消息，简思明一下子就笑了。</p> 和恋人相处的这种温柔感觉，他和顾则笙都极喜欢，这中间，哪里还有关子墨的位置。</p> 题外话：</p> 恋爱中，男人女人都会有些情绪波动啊。恩，墨总的策略是什么呢？</p> </p> 101. 三期 计算着评审中心拿到片子解密预审的时间，FC安排了第三次先导片的播放。</p> 第一期以香水瓶为主视角，以开启的动作，引出圆满的主题，有种开启新纪元的大气与开篇感。第二期以绳结为主视角，以解开的动作引出系福的主题，由放到收的渐进感，加深故事的连续性与对第三期的期待。</p> 第三期则以真我味道为主题，以人为主视角。但比起正片，这一期不仅没有多的镜头，反而少了一组重要的镜头，就是模特更衣、以及蝴蝶从瓶中飞出的镜头。</p> 广告片开始的时候，重复第一期的开篇画面，只余半瓶的香水瓶摇晃着落在桌上，在镜头还没稳下来时，一双赤足自白色柔软的地毯上走过，行走之间，白色缎面裤脚随风飘漾出柔软的波纹。</p> 镜头随之一转，桌上的香水瓶刚刚放稳，一身白色西服的模特儿快步走来，高跟鞋声挑起音乐的节奏，模特儿的手自桌面利落的扫过，香水瓶落在她的手心、接着便系在了她的公文包上。</p> 镜头里是香水瓶随着公文包摇晃的画面，镜头外是有节奏的高跟鞋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最后以模特儿走动的脚步为结束，在脚步声里，响起模特儿自信的声音：是的、我的、专属的－－FC传奇香水。</p> “比起原片少了许多韵味。”坐在顾则笙和柏西文中间的简思明说道。</p> “最好的韵味留给我们最重要的评审团。”顾则笙俏皮地说道，在关掉画面后，她一双眸子莹亮着，看着柏西文说道：“香水的摇摆、高跟鞋的节奏，太完美了。”</p> “熟悉加意外等于喜欢。”柏西文点头，对简思明说道：“三期先导片，将原片的部分情节延长了、同时拿掉最关键的情节。对评审团来说，看到原片会很熟悉、对于删掉的先导片延长部分也在意料之中。”</p> “当评审团在大脑形成删减三个先导片的部分镜头就是原片的判断后，突然发现有新的镜头出现，这部分镜头就会有十足的抓力。”</p> 在柏西文说完后，顾则笙补充说道：“第三期片子我们准备了两版，时长一样。一版是刚才看到的这样、另一版是有家居服镜头、没有公文包镜头。”</p> “上周的分组看片会调查，明显看公文包这版后再看成片，惊喜度更高。”</p> “看片会请的VIP客户，与W视风格是否接近？”简思明再问。</p> “没有进行单一风格挑选，做的多元试验。”顾则笙答道：“共识性很高，达到78％。”</p> “78％……”简思明重复了一句。</p> “我们也不能以老眼光去看评审组，评审成员的年龄今年更年轻化，我们得做多手准备。”柏西文知道他的疑虑，解释这样安排的用意。</p> “恩，其实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了。而评审团的风格是单一刻板、还是多元创新，我们也无从得知，现在也只能是赌了。”简思明点头。</p> “我们是做过多维分析后的赌。首先有数据支撑、其次还需要一点点运气。”顾则笙转过椅子，拖过电脑后，打开邮箱，她在各商场安排一线导购收集的播放数据已经传过来了。</p> 同时远在阿布扎比的顾予箫也将三个片子交给了传媒专业的教授做案例，同期传回来了学院派的调查数据。</p> 目前还有销售一线的数据、客户中兼职调查员的数据、广告公司做的定向测试数据还沉有传回来。</p> “今天都下班吧，明天再分析。”简思明拍了拍柏西文的肩膀后，站了起来。</p> “啊？”顾则笙向柏西文。</p> “下班吧，无论是数据还是分析结论，对结果都不会再有影响。明天再做，做为事后反思资料。”柏西文点头。</p> “好耶－－”同事们一声欢呼，呼啦啦一阵风似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到抽屉里，三两下人就走了大半。</p> 动作稍慢一点的秦书，一直喊他们等等，还被他们嫌弃太慢。</p> “来了来了。”</p> “Ester，一起吗？”</p> 秦书匆忙的边拉背包的拉链边问顾则笙，说话的时候，余光似是看了一眼柏西文。</p> “Ester，你有新邮件进来。”没等顾则笙答话，简思明便指着她电脑角落上闪动的图标说道。</p> “哦。”</p> “我不走。”</p> 顾则笙轻咳一声，拿起鼠标去开邮箱。</p> “哦，那我先走了。”秦书又看了柏西文一眼，在转身时余光从简思明的身上掠过，然后急急的去追已经离开的同事。</p> “应该是销售......哦，是……关子墨的邮件。”顾则笙边点开邮箱边说话，还准备调侃简思明两句，没想到打开邮箱后，蹦出来的是关子墨的邮件。</p> 工作邮箱发的，所以大大的唯尔logo，想装作没看清都不行。</p> “恩，看看他怎么说。”简思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在顾则笙面前仍是不动声着。</p> “你们看，我找人去了解一下评审团是否已经开始看片。”柏西文抬腕看了下时间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p> “他的意见不重要，你看Simon最重视创意的外部评价的人，都不看他的意见。”顾则笙小声说道。</p> “看看也无妨。”简思明轻扯了下嘴角，伸手直接用键盘点开了邮件。</p> “也是。”顾则笙也不便反对，只得将邮件的附件点开－－邮件正文只有三个字：见附件。</p> 然后下面挂着一个文档、一个图表、一共两个附件。</p> 生硬而直接的语气，让人想到他在办公室的权威模样。全没与顾则笙说话时的温凉与柔和。倒是让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对这封邮件的内容也期待起来。</p> *</p> “先说优点：第一，三个片子的承接性和连惯性很好。第二，整体品味性很高。第三，国风与国际的风格融入极好，看不出主次，有一体感。”</p> “再说缺点：第一，以评审团角度来看，会对片子的节奏和长度有担心，三期先导片剪成8秒，一共24秒会更……”</p> “哪里就是评审团角度了，他是生意人角度。”还没看完关子墨的意见，顾则笙便激动得反驳起来。</p> 题外话：</p> 1.墨总提意见还是很认真的。</p> 从恋情上来看，明总有先发优势、但总被墨总干扰；墨总没太多机会，但总见缝插针的找存在感。</p> 2.第三期广告的完整文案：真我味道：是的，我的，专属的--FC传奇香水</p> </p> 102. 评鉴 “先看完。”简思明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说道。</p> “不懂装懂。”顾则笙轻哼一声，继续看：“一共24秒会更好。第二，模特儿太浅白，没有职业人的状态。”</p> “他这是在骂我。”顾则笙不禁生恼。</p> “哦？”简思明微微皱眉－－虽然她脾气如此，但对关子墨的反应确实也大了些。</p> 就像当初对他。</p> “模特儿在GR公司实习......反正不是好话。”顾则笙生生的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p> 她一直不喜关子墨，直觉着反对他说的所有的话，但换一个场景再细想，他对她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说给旁人听。</p> “那就别想了。”简思明从她手里接过鼠标，拖过文件继续往下看。</p> “广告记忆点：圆形、红色、中国结、FC、传奇香水。”</p> “广告联想：中国年、中国红、圆满、新品香水。”</p> “广告逻辑：FC传奇香水，以其国风特色与国际基因，为中国年献礼。”</p> “所以：这个逻辑与成片想表达的主题是否一致？”</p> 看完后，顾则笙抬头看向简思明，吵吵闹闹、易发脾气的她，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沉静温柔：“所以，我们先导片的消费者教育是成功的。”</p> “是。”简思明笑着，朝她竖起大拇指。</p> “再看看图表。”</p> “没想到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也会做图表呢，倒是让人意外。”</p> 顾则笙边打开Excel表格，边带着些轻视的说道。</p> “你对民营企业老板是有什么误解吗？”简思明不禁失笑，虽然觉得关子墨对顾则笙有点儿阴魂不散，但还是拍了拍顾则笙的头，教育她说道：“不要有偏见，完整的认识一个人、理性的判断一个人。”</p> “好吧，说心里话，这个人很容易让人火起，就是天然不喜欢他。”顾则笙轻哼一声，打开图表后，不禁看愣了：先不看分析角度的多维性、和数据的完整性，光从技术上来看，关子墨的分析图做得相当的漂亮。</p> 颇有专业水准，还有美感。</p> “真还可以啊。”顾则笙对自己刚才的轻视有些不好意思。</p> “关子墨高中读的国际课程，十几岁就开始学习做图做分析做模型了。”简思明笑笑说道：“在定位他是个民营企业家的时候，别忘了他的年龄和教育背景。”</p> “你也是？”顾则笙侧头看他。</p> “他是我高中低一级的学弟。”简思明点头。</p> “所以你也能做得很漂亮啊，他这个也不算什么。”顾则笙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看图表细节。</p> 数据源与数据量都很简单，若不是他原本没有收集、就是他不愿意暴露手上的真实数据信息，怕她怀疑他一直在监控FC的推广情况。</p> 恩，顾则笙认为是第二点，所以无论数据源和数据量是否达标，他分析的结论依然是可用的。</p> “对手霜广告的降级影响有回拉作用。”</p> “对新品有期待感。”</p> “对FC其它推广有期待感。”</p> “Jone，他是从市场角度来分析的。”顾则笙轻声说道。</p> “是给你看的，自然是市场角度。”简思明低声应道。</p> “……”顾则笙一时无语，心里莫名有些慌乱。</p> “所以我真是有些期待你们的成片了。”关子墨以这句话作为邮件的结束语。</p> 顾则笙与简思明对视一眼，小声说道：“算他有眼光。”</p> “他确实有眼光。”简思明沉眸看着顾则笙，却发现他这一语双关的话，顾则笙并没有听懂－－</p> “你是个很大气的人，这么赞竞品公司的老板。”顾则笙点头。</p> “我客观，这一点你要向我学习。”简思明笑着摇头，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对顾则笙说道：“我上去拿电脑和车钥匙，你收拾好东西在门口等我。”</p> “哦。”顾则笙趴在椅背上看着他离开，直到走出办公室后，她转回去坐好，打开关子墨的邮件又看一遍－－干干净净的几行字，像是唯尔总裁给她的邮件，而不是在她面前那个奇奇怪怪的关子墨。</p> “我们若能这样相处，不是挺好吗？”</p> “我这个小职员也多了一个大老板的朋友，还挺有面子的。偏你平时那么讨厌。”</p> 顾则笙对着邮件自语着，只想着如果关子墨不会自动从她的生活里消失，能够这样身份分明的相处，也是很好的。</p> 倒是没想过简思明会对她与关子墨的关系有什么看法、想法。</p> 似乎......不值得考虑、也不值得一提。</p> 她自以为，那些心慌与烦乱，只是讨厌那个人，却不知那个人已经在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的影响。</p> 而这影响，简思明又如何会不介意……</p> *</p> 顾则笙确实没查觉出简思明有什么情绪变化，因为她的无觉，简思明的情绪便由阴转晴－－既然她不认为他应该对他们的关系有疑虑，自然是因为在她眼里，他们的关系没有值得疑虑的地方。</p> 只不过是关子墨的一厢情愿，且还不愿意放手罢了。</p> 虽然顾则笙仍被关子墨影响着，但她的脾气如此，当初待他不也是这样。想到这些，简思明便释然。</p> “新年有什么计划？”简思明问道。</p> “我还没问顾予箫。”顾则笙答：“不知道他回不回来呢。”</p> “恩，如果他不回来，我陪你去看他，顺便在那边玩两天。”简思明点头。</p> “我以为你要盯销售呀。”顾则笙笑了起来：“以前过年的时候，Peter都不休息的。说什么总部没有新年、中国新年又是最好的销售时机，不许休息。”</p> “倒是没错，但也不用天天盯着。商场还要歇业几天呢。”简思明笑着说道。</p>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想想Peter真作。”顾则笙大笑。</p> “他的生存法则显然是无效的。”简思明摇头：“派出所那边有那些人的消息吗？”</p> “……没有。”提起砸东西那些人，顾则笙的眸色一沉，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只说有透政策的风出来，要旧城区改造。那些人可能会趁机有些动作。”</p> </p> 103. 竞争 “后面有什么打算？”简思明皱眉问道：“我找律师咨询了一下，这种耍无赖的方式强买强租，只要没有身体损伤和财产损失，警方也管不了。砸你那些花花草草，再加上精神损失费要不会过万去，在国内起诉都不值得。”</p> “对方甚至可以边砸边赔、让你疲于应付，他却没有任何损失。”</p> 简思明看着顾则笙说道：“依我的经验来看，联合没有出租和出售意愿的其它居民，签请愿书，将这片区域纳入历史文化保护区。”</p> “……我试试。”顾则笙点头，心里却觉得希望渺茫。</p> 因为这一片地段好、房子又有特色，加上一些历史原因，当初在还房子的时候，有些屋主就直接不住的。所以大部分屋主早就迁出去了。</p> 比如咖啡厅，一般就会直接租三层。还有早餐店，一二楼做店面、三楼做住宿。所以顾则笙一家可能不认识那些屋主，却和这些店面的人是老邻居。</p> 再说，这片房子的户主，因为历史原因还有放弃产权的。现在这些没放弃的，都觉得能住着就不错了，大多不会去争取其它权利。</p> 历史事件给人的阴影太重了，她想，原本的屋主大多数可能都有心里创伤，如她父母那般幸运，能平静的离开、安全的收回、又和当时指定转让的书店经营者做了朋友，和平相处，这都是极少的了。</p> 只是这些简思明不知道，也很难理解。</p> “我周末去街道办事处，了解一下这边户主的情况和意愿。”顾则笙想了想，又说道。</p> 她是停留在这老旧的状态里太久了，以为无计可施，说不定简思明是旁观者清，这时代早已进入另一个纪元，他的新方法真的能解决老问题呢？</p> “恩，周末我早上过来。”简思明以为她刚才的犹豫是在担心事情的走向，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后，安慰说道：“慢慢推进，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既然他们也只敢砸点东西、闹点儿小动静，说明人身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p> “是。”顾则笙点头，侧过头给了他一个温温的笑容－－遇事有人商量、有人出主意，真的很好。</p> 那种有依靠的感觉，让她感觉很心安。</p> *</p> 接下来一周，FC传奇香水和FC的品牌口碑达到顶峰。线上线下的预售订单数，足以弥补没有做年前单品推广的销售数字。</p> 唯尔公司苦于第四季度做了三次单品促宣，整个年终推广的调子已经定下来，再没有更多的空间做品牌格调拉升。 这么此消彼长之间，唯尔与FC的品牌距离在这一季度突然的拉开。让唯尔跌落到一个国内普通品牌的位置。</p> “这时候不宜再有其它动作，把握好竞标价格，争取拿下标王。稳一稳，过年打个翻身仗。”公司高管会议上，姜闻如是说道。</p> “这是第四季度各品牌的推广调查以及销售数据。”销售总监指着投影上的资料说道：“包括全球性国际品牌，都在做各类促销打折的活动，真正做形象推广的，只有顶尖的那些个品牌。”</p> “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在要数字，包括国家。而且肖总也说过，品牌的建立是个长期的过程，我们也不必争这一朝一夕的升降，倒不如在这时候好好冲销量。”</p> 肖安娜听销售总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禁无语，但仍是一直好脾气的等到他说完后才开口。</p> “齐总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肖安娜示意会议助理切了PPT，投影里换上一组分析：“关总、齐总、姜总，还有其它各位老总，这份分析放在现在销售旺季来说，或许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p> “但该我说的、该我要提出的预警，我总还是得尽到这个责。”</p> “这是一份全球化妆品牌分析，这几个品牌在扩张产品线、开发中低端品牌后，其高端产品线的口碑下降7个百分点。销售下降率达27％，而且这个下降率逐年继续下滑，直到中低端产品的销售也无法弥补。”</p> “还有国内化妆品牌的发展分析，这是大家都熟悉的几个品牌，一个加入了价格战后，价格就再也没有调起来过，大家就等着他们家继续降价。”</p> “这个则为了控制成本，在原材料上翻车，然后直接变成地烂大街的货，只能在社区小店售卖。”</p> “这些案例并不是个例，而是代表一种现象、一种趋势。品牌的打造是长远的事，而在这长远的时间段里，容不得大的差错。否则就会长远的在谷底爬行，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p> 肖安娜看了销售总监一眼后，又扭头对关子墨说道：“既然我们是贴着FC做推广的，这次也可以跟着他们的节奏来走。”</p> “FC第四季度只做了三次意向式推广和地面促销，而我们已经做了四次轰炸式单品广告。现在已经是11月底，你准备怎么跟？”姜闻语气凉凉的反问。</p> “这是FC的推广节奏曲线。”肖安娜说着，又放出一张广告分析曲线图：</p> “7月是护手霜的单品广告，广告播出之后，销量与品牌呈向下线型。”</p> “8月香水及口红上调价格，销量下滑、品牌口碑上扬，销量与品牌呈向上扬线型。”</p> “9月第一期传奇先导片播出，销量平稳，口碑急速攀升，整体呈勾型。”</p> “继续10月第二期传奇先导片播出、线下开始商场大促；11月第三期传奇先导片播出，品牌口碑达到年度顶峰。”</p> “我们再看唯尔的推广与品牌口碑变化曲线－－很明显，从FC手霜广告开始，我们的曲线与FC保持同一趋势，整个时段相差两个月。”</p> “所以我们11月推出提升品牌形象的推广，节奏比FC稍缓，但后续跟上后，仍是一个不同时段、相同推广节奏的模式。”</p>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FC的品牌形象继续攀升，我们可以在品牌推广次数少于FC的情况下，达到品牌口碑有相同程度提升的目标。”</p> 肖安娜用动图将两张错位的曲线拉到一起，在模糊了时间线后，趋势线确实趋于相同。</p> 题外话：</p> 1.感觉简思明很暖。</p> 2.扩张产品线：指一个公司以不同的品牌名称经营多个品类、或同一品类不同档次的产品。</p> </p> 104. 阳光 在看了这个分析图后，销售经理和姜闻都无话可说。</p> 销售经理要销量，他不管你怎么弄品牌，只要不影响新年大促和销量提升，他都乐见其成。</p> 姜闻是都想要，应该算是与关子墨的立场相同，只是她没有关子墨的沉稳和包容，特别是在关子墨对肖安娜格外包容后，她对肖安娜就格外苛刻。</p> “所以我计划在12月中到1月中的一个月间，投放一个品牌宣传广告，频次目前计划为前半个月一周一次，后半个月一周两次。”肖安娜对关子墨说道。</p> “电视台和视频网站的广告时段有没有问题？”关子墨问道。</p> “没有，我们是年度合约。”肖安娜解释说道。</p> “好，你做计划和效果预测给我。”关子墨点头。</p> “片子呢？”</p> “有适合的片子吗？”</p> “这个时间点，市场部还来得及再做一个广告片吗？”</p> 姜闻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冷静中带着压迫感的气势，总是让人感觉到比面对关子墨的时候更有压力。</p> 只是姜闻似是早有准备，在接过她的问题后直接说道：“片子已经准备好了，这周末会有一次内部看片会，然后做最后一次修改即按计划播出。”</p> “什么时候的事？”</p> “怎么我……”</p> 肖安娜的话音刚落，姜闻立即反问，只是问题才提了一半，便意识到－－她似乎已经跌出了公司的核心圈。</p> 而取代她的，就是肖安娜。</p> 拍新广告片，自然需要得到关子墨的同意、也必须得在财务拿到预算，根据片子的内容，还可能需要产品研发部的创意与配合。</p> 所以，他们都知道。</p> 而她，不知道。</p> 姜闻脸色极其难看的看向关子墨，却也聪明的选择了在会议上闭嘴，否则她就是自取其辱。</p> “计划和效果预测，发给今天参会的全体人员。”关子墨看了姜闻一眼，淡淡说道。</p> “好的。”肖安娜低头记下。</p> 旁边的苏谨也将关子墨的这句话特别的记了下来－－职场上两个女高管的战争是很可怕的，她的老板在倾斜的同时、又在做平衡，说明他想得到的是要有竞争、但这竞争又对公司有利。</p>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稍有疏忽。</p> *</p> 会后，苏谨立即找到肖安娜，叮嘱她邮件一定要群发。</p> “或者你直接发给我，由我来群发给今天参会的所有高管。”苏谨写了张纸条、然后用荧光笔涂亮后，贴在肖安娜的日历上。</p> “我都不知道，姜总竟然不知道这件事。”肖安娜轻笑着说道：“公司这段时间的媒体消息集中在竞标上，品牌形象广告正式投放前，不会做预热宣传。我就没必要向她汇报了。我以为她会有别的渠道知道。”</p> “这事儿只有财务和老板知道，财务的口是个拉链，紧着呢。老板现在忙得晕天暗地的，竞标书的报价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哪儿有时间向无关的人专门提这事儿呀。”</p> 苏谨知道肖安娜其实也想从她这里探知老板对姜闻的态度。她也索性说了个明白－－各司其职，不要搞幺蛾子，这就是老板要的。</p> “无关的人……”</p> “还真是无关的人，就是以前不觉得。”</p> 肖安娜拉开椅子坐下，仰头看向一脸灵巧的苏谨，笑着说道：“知道了，不会让你难做的。”</p> “谢谢肖总。”苏谨乖巧又大气的道了谢后，转身离开。</p> *</p> 苏谨回到工位上时，以为会遇到姜闻与老板的吵架，没想到大老板办公室里安静得很，她略觉诧异的侧头看向姜闻的办公室，她正如常的与部门几个职员在开会，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p> “什么时候转性了？”苏谨轻轻拍了拍胸口，安心的坐了下来。</p> *</p> 在唯尔的广告播出前，所有竞标公司都已经向W视提交了竞标书定稿，定好赴京的团队与行程，对这一年来最重要的一次竞标，做最后一搏。</p> “Jone，我有点儿紧张，我需要缓缓，今天不去街道办事处了。”顾则笙看着脚边超大的行李箱，吐了口气说道。</p> “正好去处理房子的事，将工作的事情放一放。”简思明对着清单检查了她的行李后，便拉着她往外走去。</p>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了？”</p> “就是做个Simon的跟班都这么紧张。”</p> 顾则笙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p> “涉及上亿的标，没有人会不紧张。”</p>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参与过/过千万的标。”</p> 简思明温温的笑着说道。</p>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下楼梯、穿过重新被整理好的院子，然后拉开那个绀色的大门，看见盛满的阳光就这么一下子泼泄进来，突然间有种被击中的感觉，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作。</p> “怎么啦？”顾则笙看着他问道。</p> “这里连阳光都好像有历史一样。”简思明轻声说道。</p> “喂，你也会说这么诗意的话的吗？”顾则笙大笑。</p> “我当你是在夸我。”简思明也笑了，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p> “确实是夸你，原来天天对着数字算来算去的人，在偶尔的时候，也是可以像诗人一样浪漫。”顾则笙指着面前的这条街，笑着说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都看习惯了，并不觉得。”</p> “你看这大门，顾予箫小时候总在这里撒尿，哪里美了。”</p> “还有这个古董信箱，我小时候撬开开过，我总觉得圣诞老人的礼物是放在这里的。结果不仅没有找到礼物，还被我爸妈胖揍一顿，差点儿送我去邮局当小差。”</p> “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放过我的吗？”</p> 顾则笙拍着那颇有些年头、大约现在已经停用的邮筒，笑着问道。阳光打在她肆意的笑脸上，就如刚才开门的那一刹那，阳光泼在园子里一样，有种让人震憾的美。</p> “喂，你又发呆。”</p> “是顾予箫啦，他哭着喊着说他要没有姐......”</p> “原来是顾予箫救……”</p> 简思明顺势接过话，突然发现一脸笑容的顾则笙，脸色突然大变。</p> 题外话：</p> 恩，关子墨慢慢的将姜闻放回到一个新闻首席应有的位置，而不是他的代言人、或者公司的共同创始人什么的。</p> </p> 105. 泼辣 简思明下意识的抓紧顾则笙的手腕，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有五六个穿着名牌运动衣裤、和整齐的运动白球鞋的男孩子，一路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不仅脚步如风、手里还持着大粗**，看起来又杀气十足。</p> “报警。”简思明拉着顾则笙边往后退、边拿出电话报警。</p> 那波人当然也看见了他们，可能是不认识简思明，全部都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顾则笙。</p> 顾则笙被吓得往后一缩，见那帮人停下脚步，朝着她举起**晃了晃后，一起转身踹开绀色的大门，凶神恶煞般的冲了进去。接着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然后的架子倒地、楼梯震动、花盆碎裂的声音。</p> “是，这些人正在砸，我希望你们马上过来。”简思明拉着顾则笙继续往后退，准备退到旁边的咖啡厅里。</p> 一楼书店的阿姨和咖啡厅的老板娘也跑出来，准备要将顾则笙拉进去。</p> 顾则笙脸色一阵惨白，被大家扯着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转身冲进咖啡厅里，拿了一个长条椅子就冲了出来，往着大门的院子里直直的冲了过去。</p> “则笙，快回来快回来，不行的不行的。”书店的阿姨跟着跑过去拉她，当然拉扯不住。</p> 简思明冲过去的时候，顾则笙已经举着长条凳子跑进了院子，对着那群正在砸东西的人嘶声喊道：“你们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p> 那群人微微一愣，当即又重重的砸了几下，然后大声笑道：</p> “原来还是个泼辣户。”</p> “老子们就砸了，你能怎么地？”</p> 说着手下砸得更狠了。</p> 顾则笙拎着凳子就往那人头上砸去，那人没反应过来，光着的头一下子被砸出血来。见了血的混混一下子恼了，抡起棍子就砸向顾则笙。</p> 好在简思明已经跑了过来，伸手将顾则笙拉开后，直接将她手上的凳子扔在那人身上，然后扯着她避了出去。</p> 接着片儿警鸣着警笛就过来了，追上来的人立即便止了步，回头与其它人招呼过后，熟练的爬上墙就翻到另一边去了。</p> 简则笙还想过去将他们扯下来，却被简思明死死的拽住，直到警察进来，那帮人已经跑了个精光。</p> 只留地上一般长短的两三根钢管、还有斑斑的血迹和一地的狼籍。</p> “我说你们来就来，非得开什么警笛，是生怕他们不跑是吧。”顾则笙恼声斥道。</p> “不鸣警笛，路上车多我们也不能这么快过来呀。”片儿警将现场拍照后，看着顾则笙说道：“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作笔录。”</p> “做什么笔录？”</p> “录了是增加档案室的存档负担、还是增加你们向上汇报的案子数量？”</p> “这事儿多少年了，你们解决没有？”</p> “录什么录，我要投诉你们。”</p> “我投诉你们不作为、投诉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p> 顾则笙大声吼道。</p> “这么泼辣，想来是不用怕了。”片儿警一脸的阴沉，扔下这句话后，便走了。</p> “他们就是一伙儿的。”顾则笙伸脚踢了那凳子一下，没踢动却将脚撞得生生的发疼，龇牙咧嘴半响，又气得直跺脚。</p> “何苦和自己过不去。”简思明搂着她离开院子，对跟着过来却不敢进去的咖啡厅老板娘说：“不好意思，凳子可能不能用了，您算好价格告诉我。”</p> “不用不用，送给则笙的。”老板娘这才走上来，上下打量顾则笙一番后，一脸心疼的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别和这些汉子直接怼上，要出个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p> 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只是不说话。</p> “谢谢，我先上去帮Ester检查一下，给你添麻烦了。”简思明欠身道歉后，拉着顾则笙从书店里的内部通道回到楼上。</p> *</p> “我没受伤。”回到楼上后，顾则笙踢了鞋子，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p> “先洗个手。”简思明将她拉了起来，扯着她到洗漱间，将她的手拉到水龙头下面，挤了洗手液后，帮她搓洗干净。</p> “谢谢。”冲完水后，顾则笙直接将手在T恤上擦了两下后，就走到对着院子的窗子那边趴了下来，看着一片狼籍的院子，气恼的说道：“就这样乱着，让他们砸无可砸好了。”</p>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冲进去。”说到这事，简思明一脸的严肃，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说道：“他们有六个人、你只有一个；他们拿的是钢管，你是木头椅子；他们是男性，你是女性；他们是社会无业游民、你是高知白领；无论哪一条，你都不该和他们硬碰硬，你得首先保护自己的安全、其次你得注意你的修养和风度，不能因为对方是流氓，你就把自己变成泼皮。”</p> “Ester，这样是不对的，我们面对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定力和底限。”</p> “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人，不要被社会低层人士给带偏了。”</p> “Ester，我觉得你应该搬离这里。房子的事情我找律师和街道想办法，是空着还是租都由你，但你自己不要住在这里。”</p> “你应该住在CBD附近，住在适合你身份、气质的地方。而不是和什么国企阿姨、生意大姐混在一起。”</p> 简思明说得痛快，全没注意到顾则笙慢慢变色的脸，和一语不发的异常沉默。</p> “好了，今天暂不去街道办了，我看你也被吓得不轻。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我陪你喝点酒，给你压压惊。”简思明以为她不说话是因为被吓着，毕竟她亲自出手让对方见了血，这确实可怕。</p> “我没被吓着，也不需要压惊。”顾则笙低声说道：“就是有些累，我想休息了。”</p> “那你上去休息，我出去买点菜，准备一下午餐。”简思明点头。</p> “我的意思是......”顾则笙看着他对自己情绪全无所觉的样子，心下更是烦燥，当即恼声说了句：“随你”后，便转身去了楼上。</p> 题外话：</p> 有一类人，习惯用流程和规则解决问题，最怕就是碰到不讲规则的泼皮无赖，简思明应该属于这类人。而且，他也不屑自掉身价和这些人正面冲突。</p> 而则笙则不是，她在这里的街巷里弄长大，身上不仅有都市人的精英气质、也有江城本地人的市民气息，她既能用规则解决问题，在必要的时候，也会用江湖气来解决问题。</p> </p> 106.矛盾 简思明无奈的摇了摇头，探头看向楼下的院子，回想到刚才顾则笙拿着长条椅冲过去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p> 她那样子……</p> 面对那些人的顾则笙，哪里还有半分职场精英的气质。</p> 简思明烦躁的转过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后，顺手点了一支烟。</p> 回想起与顾则笙的初识，她似乎确实喜欢争吵。</p> 虽然以往都是工作上的争执，却也能看出她个性中争强好胜、和隐隐约约显出来的、不那么职业的气质。</p> 还有她与Simon的相处，也少了些分寸。倒是与关子墨还保持着女孩儿该有的警觉与距离。</p> 唉，看来她必从这里搬走，不能再和这些低层人士为邻、也不能再和这些泼皮无赖打交道了。</p> *</p> 简思明在楼下想着如何能让顾则笙从这里搬走，回到楼上的顾则笙则更是难受。</p> 这些人隔三岔五的来砸一场，看样子派出所对他们是谁、要干什么、有什么样的背景是心知肚明，既然不管，自然就是不能管、不敢管，或者管不了。</p> 那么她该怎么办？也去请一帮打手来镇场子？还是让他们一直砸，反正他们既不敢伤人、也不敢入户，那院子就当不要了？</p> 似乎也不行。</p> 听说有强拆队把人家的房子挖空的、在门前放挖掘机的、断水断电断气的，反正这些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你防无可防、又告无可告。</p> “难道真的搬走吗？”</p> “人在家里都守不住，人走了，这房子肯定就废了。”</p> 顾则笙歪在凉台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感受着户外的阳光打在眼皮上、脸上、身上的温暖，那么自然的又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咚咚的上下楼的声音，她总是能很清楚的从脚步声中判断是爸爸还是妈妈、是来喊她吃饭、还是叮嘱她写作业。</p> 想起顾予箫和她抢摇椅，抢不过去告状，却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样子，爸爸妈妈不仅没被吓到，还乐得哈哈笑，只有顾予箫一个人委屈着。那么小小的样子，整个脸都皱在一起、想哭又被爸妈影响到笑的样子，真是可爱呀......</p> “搬走吗？”</p> “还是不搬？”</p> “就卖给他们，要个高价？”</p> “……”</p> 顾则笙心里万分纠结，倒是很认真的在思考简思明的建议。至于简思明批评她的那些话，气恼过后，倒也没放在心上。</p> 等到午饭时，简思明上来喊她，她便又将纠结的心事说与他听，带着他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都转了一遍，说起过去的那些回忆和快乐。</p> “Jone，你知道吗，如果我爸妈还在，我们一起搬走，整个日子都是顺着走的、向前的，自然的，不会有纠结。”</p> “可我爸妈不在了，就算我和顾予箫还住在这里，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会说，哎，你这样妈妈肯定要教训你的。”</p> “有时候我加班，他也会说，你这么辛苦，老爸肯定要心疼了。”</p> “我们常常会在某件事、某个场景里想起爸爸妈妈，但还是在更多的时候忘记了他们。”</p> “如果搬走了，我们的生活中就再也没有爸爸妈妈的影子了，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就是像孤儿一样，什么都只有自己。”</p> “但在这里不一样，好像还可以和爸爸妈妈商量，心里是有依靠感的。”</p> “Jone你知道吗，顾予箫考取了卡梅的计算机专业，每年大约四五十万的学费吧，我肯定出不起，他们留学生打工也是有限制的。我是想卖了房子给他存学费。”</p> “但他去了给他奖学金的阿布扎比学数学。他一个大男生比我还怀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让在失去梦校后、还要失去家。”</p> 一向大大咧咧的顾则笙，说到顾予箫的选择，眼圈不自觉的就红了。她拉着简思明在餐桌前坐下后，看着他说道：“Jone，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但租给别人，别人是要改造的；空着的话，房子就会垮了，房子是要人养的。”</p> “但你不能一直当爸爸妈妈还在，他们已经走了，你和顾予箫都得接受、和习惯没有父母的生活。”</p> “要向前、要让自己更好，知道吗？”</p> 简思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却认真的说道：“离开这里、离开父母的影子，你们才能真正长大。”</p> “或许你不需要现在做决定，你等新年去看过顾予箫以后，看看他的变化。”</p> 顾则笙看着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低头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饭。</p> 简思明也不逼她，也不再提这事，但已经行动很迅速的让助理在公司附近的CBD去找房屋中介，找适合顾则笙住的公寓。</p> 她可以不用这么快做决定，但这段时间肯定得先离开，太不安全了。</p> 特别是想到书店的阿姨、和咖啡的老板娘，而她们和顾则笙的关系还那么亲近，他就恨不得她马上就搬走，他实在不喜欢看到她同她们一样的市井气。</p> *</p> 下午的时候，派出所又安排人来做了正式笔录，并告诉他们，这边已经加强了警力，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p> 顾则笙面子上道了谢，但心里并不怎么抱希望。派出所怕投诉、但那帮人他们又管不了，只能是加派人手在这边看着，最多做到短期内的相安无事。时间一长，派出所松懈了、那边也会想出新花样再来折腾这房子。</p> 总之是绵绵不绝的麻烦与烦恼。</p> 倒是简思明挺信任公职机构，连声道谢后，似是长长的吐了口气－－至少安全短时期是有保障了。</p> *</p> 周一。</p> FC公司的柏西文和顾则笙，代表FC参与W视竞标，简思明留守办公室，盯着年终销售与开年的促销。</p> 唯尔公司则是郑子墨亲自出马，与肖安娜和苏谨一起赴京，显出公司对此事的重视、对评审团的尊重。</p> 两方人马在机场相遇后，原本点头招呼过后就要各自走开，关子墨抬眼看到蓝标日化公司的竞标团队走过来，当即便轻咳一声，大步走到柏西文的身边，与他聊起机场广告来。</p> 题外话：</p> 明总的意见其实很理智。只是则笙生于斯长于斯，成长的印迹都刻进了骨子里，很难改变。</p> </p> 107. 机场 直到蓝标日化的一行四人走过来与他们打招呼，关子墨与柏西文继续对着机场一个大的立牌广告边说边比划，只当没看见的。</p> 肖安娜微微笑笑，过去与那老总寒暄两句。顾则笙身份不够，但柏西文一直不过来，她站在旁边只觉得几分尴尬。</p> “关总和柏总好兴致。”那位年约40上下的蓝总，将目光越过肖安娜看向热聊的关子墨与柏西文，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眸底却一片冷然。</p> 肖安娜侧转过身，顺着蓝总的目光看过去，关子墨与柏西文正好转过身来。</p> “蓝总？”</p> “你好你好。”</p> 关子墨像是刚刚才看到这位蓝总，立即舍了柏西文，快步走到蓝总面前，一脸热情的与他握手：</p> “我刚才还和柏总监说，W视的全国竞标，FC的市场总监参与足矣，而我们唯尔却需要老板亲自前往，所以FC市场总监这个职位的含金量确实高。”</p> “现在看到蓝总，总算是又找回一点儿安慰。咱们做老板的毕竟和职业经理人不同，为了自家的生意，那是什么都肯做的，什么都会做的。”</p> “关总还是这么谦虚。”蓝总的眸光微转，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p> “蓝总，你好。”柏西文这才走过来，伸手与蓝总轻握过后，微微点头：“Jone向我特别提到蓝总，批评我过去的市场策略，低估了蓝标日化的竞争力，这次到北京，一定要找机会向蓝总多请教。”</p> “哪里，现在是后生可畏。”蓝总微微欠身，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后，缓缓说道：“应该都是这班机吧，一起？”</p> “您先请，我这里还等总部的两个邮件，晚些进安检。”柏西文对着蓝总做了个请的手势。</p> 当蓝总余光看向关子墨的时候，他正低头与肖安娜交待着什么，全没要与他同行的意思。</p> 蓝总的下巴微扬，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后，转身大步往安检处走去。昂首阔步的气势，也没将这两人放在眼里。</p> *</p> “关总，不必这样吧？”见蓝总一行走远，肖安娜小声问道。</p> “我们已经知道事情是他做的这件事，他得知道。”关子墨淡淡说道。</p> “我怕在竞标过程中，他又出什么花招。你那句 ‘什么都会做的 ’怕是会让他更加大胆。”肖安娜小声说道。</p> “他会努力不让过程中有意外的。”柏西文在回答了顾则笙两个问题后，走过来对肖安娜说道：“唯尔和FC都知道上次的事是蓝标干的了，也认定这次再有事，一定也是他们。他们哪里还敢动。”</p> “……有道理。”肖安娜点头，忍不住多看了柏西文一眼，心里想着这个柏西文果然名不虚传，以他这道行，在FC中国公司的影响力，想来也是实至名归。旧的新的大区首席，对他应该是忌惮大于欣赏吧。</p> 而现在他和那个简思明的配合度倒是挺好，看来关总的推测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FC中国公司怕是有些问题。</p> 肖安娜虽然对柏西文的能力颇为欣赏，但这欣赏，让她看到FC中国公司可能面临的问题。</p> 而这几个人中，苏谨是知道蓝标的事的，所以也能理解老板、柏西文与蓝总对话里的玄机。</p> 只有顾则笙对他们对话的背景一无所知，因此后面柏西文与肖安娜的对话，她就更听不懂了。</p> “你们这是在打哑迷吗？”顾则笙小声问道。</p> “Jone没和你说过？”柏西文不禁奇怪。</p> “说什么？”顾则笙问道。</p> “蓝标公司的事。”柏西文看了她一眼，解释说道：“一会儿在飞机上说。”</p> “飞机上说不定和他们坐在一起呢，怎么说？”顾则笙笑着说道。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几个人的态度，显然不是什么好事。</p> “倒是。”柏西文不禁失笑，点头说道：“先去安检吧，找机会和你说。”</p> “原来真有事，我是说你这么有风度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前辈这么没礼貌。”顾则笙点头，伸手拍拍柏西文的肩膀，笑着说道：“原来你和他们关总联手演戏呢。”</p> “什么演戏，说这么难听。”柏西文笑着摇头，一脸的无奈与包容。</p> 关子墨见两人聊得愉快，颇有些亲密无间的老战友的感觉。心里也是一阵叹气－－她在柏西文面前是好脾气的，不知道对其他人如何，偏在面对他时脾气差得要命。</p> 苏谨观察半晌，见老板沉默，便快步走到顾则笙身边，挤进她和柏西文的中间，一脸笑容兼讨巧的说道：“顾小姐，那次文件的事情谢谢啦。”</p> “不用谢。”顾则笙和柏西文不得不往旁边让了让。特别是柏西文，见两人年龄相近，以为是有话说，便后退一步走到肖安娜与关子墨身边，与他们继续聊推广和蓝标日化的事。</p> *</p> 一行人安检进去侯机厅后，远远便看见蓝标日化一行人，关子墨与那位蓝总的目光淡淡的交流了一眼后，便即转开，看着柏西文说道：“这个人砸钱厉害。”</p> “唯尔和FC都不适合出面。”柏西文明白关子墨的意思，但到现场要怎么做，他现在也没有头绪。</p> “恩。”</p> “或许过了审片会、到了竞价阶段，可以出手。”</p> 关子默沉吟着说道。</p> “……这样……有道理。”柏西文看着关子墨，眸色一片沉然－－那时候确实可以有些动作，但这和FC没什么关系。</p> 在消费者投诉事件中，FC站的是行业立场。后续这两家再起争执，FC保持中立就好。</p> “关总的意思是希望FC与上次一样的立场。”肖安娜解释说道。</p> 关子墨笑笑说道：“柏总监比你聪明得多，不需要你解释。”</p> 说完就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到顾则笙身边坐了下来：“两个小姑娘，上飞机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p> 顾则笙侧眸看了他一眼，勉强笑笑，轻轻摇头。</p> “我去买点牛肉/棒吧，我恐飞，一会儿嚼点儿东西可能会好点儿。”</p> “Ester，帮我看一下行李箱。”</p> 苏谨说完便将行李箱推到顾则笙面前，起身后又问关子墨需要什么，在关子墨摇头后，便飞快的往小食店跑过去。</p> 题外话：</p> 1.关子墨说蓝总砸钱厉害的意思，是指他会是个强劲的竞争对手。</p> 柏西文表示三家公司在场外干了一场，现在唯尔和FC不能出面。</p> 关子墨表示在审片阶段各凭本事，审片之后蓝标如果还在，则可以出手，因这时候除竞价之外的其它评审因素全部确定，只要没有大动作，就不会影响竞标结果。</p> （两人对话太简短，稍稍还原一下全文，不爱看的同学可以忽略）</p> 2.这一章我也是很努力了，让墨总和则笙有机会说说话呀。</p> </p> 108. 不真诚 “上次唯尔被消费者投诉，是蓝标公司干的。”关子墨贴近顾则笙的耳边，低声说道。</p> “啊？”顾则笙微微一愣，立即抬头看向蓝标公司的团队那边。</p> “别看他们。”关子墨从背后伸出大手挡住她的眼睛。</p> “哦。”顾则笙轻咳一声，用手撑着扶手调整了一下座姿，算是掩饰住对蓝标公司的关注。她微微朝关子墨这边侧身，小声问道：“他们知道你知道吗？”</p> “以前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刚才肯定是知道了。”关子墨点头，说完后，又发现两人的对话着实拗口，不由得又笑了。</p> “所以Jone和Simon也是知道的吧。”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站在候机厅玻璃幕墙边的柏西文，他和肖安娜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p> “当然，FC对唯尔出手相帮，唯尔有任何信息，肯定第一时间通知FC。”关子墨点头。</p> “这时候让他们知道也是好事，起码在竞标时，他们不敢乱动了，否则可以直接向组委会提出申诉。”顾则笙点头。</p> “你与柏西文意见非常一致，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关子墨也转头看向柏西文，看他与肖安娜并肩而立的样子，又觉得他们公司的肖安娜，其实也没差到哪里去。</p> “蓝标公司......”顾则笙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快速翻过后，对关子墨说道：“在整个竞标实力的排序中，蓝标公司并不突出。”</p> “他们的片子是找DL拍的，DL擅拍脑白金那类的广告。虽然记忆点突出，但被国民喷过后，W视的选片就开始回避这种了。蓝标当然知道，我和Simon推测，他们还找DL的原因，是认为DL知道之前片子的槽点，能更好的避雷。”</p> “但从风格惯性与创意思路来看，他们强拧着去改变，片子会有硬伤，所以他们的创意没有竞争力。”</p> 关子墨听顾则笙说完后，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资料，边看边说道：“你将他排在十名之外？”</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按什么排的？”关子墨没有说刚才柏西文几乎是默认蓝标能进入竞价环节了。</p> “这个不告诉你，反正我有自己的模型和依据。”顾则笙将资料从他手中抽回来，缓慢又认真的说道：“因为FC介入了唯尔的消费者投诉事件，所以在这件事情上， FC和唯尔一起站在蓝标的对立面，如果有什么事，大家都不好过。”</p> “否则这份文件也是不给你看的。当然我知道你们公司也有对竞标对手的分析，但大家分析角度不同，我还是告诉关总我们的判断。在竞标过程中，不必对蓝标太过关注。”</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头，点了点头：“好，谢谢。”</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收回目光，将文件放回到包里。</p> “怎么？”关子墨叹息着问道。</p> “……没什么。”顾则笙缓缓吸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苏谨的行李箱，抬眼往商店方向看去。</p> “还是这么警惕。”关子墨笑着说道。</p> “你这个人……很不真诚。”顾则笙想了想，还是将刚才咽回去的话又说了出来。</p> “我哪里不真诚了？”关子墨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顾则笙。</p> “你和Simon刚才讨论半天，其实是对蓝标有计划的吧？”顾则笙歪头看他，反问说道。</p> “你知道我和你说话有很多顾虑。”关子墨秒懂她的意思，当即解释说道：“柏西文并不反对我提出在竞价阶段对蓝标做些小动作，说明他判断蓝标能进入竞价环节。这与你的判断并不一致。”</p> “但我好像不太方便和你说这个。”关子墨此时倒显得十足的坦诚。</p> “…….”顾则笙张了张嘴，看着他半晌，最后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大老总，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再说，我和Simon的关系，要被你一句话就破坏了，那也就不值得他对我那么好了。”</p> “……好像是这个道理？”关子墨连连点头。</p> “又不真诚.....”顾则笙连连摇头，一脸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无可奈何、也有明媚灿然，像是理解了他为何屡屡的不真诚。</p> “呵......”关子墨也笑了，摊手说道：“你看，我和你说话也紧张。”</p> “你想多了。”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微凝，轻声说道。</p> “可能是有些多，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关子墨将希望说得明明白白，用这希望将心事放得更加隐蔽。</p> 否则，她会说他：别有用心。</p> 关子墨是真的觉得自己很难，他不知道对他们之间那几次不太愉快的偶遇，是该感谢还是该责怪。</p> “对不起。”顾则笙抬眼看他，此时他的目光真是很真诚，她却又不敢直视。慌张的转开了目光，低低地说道。</p> “习惯了就还好。”关子墨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时时记着不能乱说话，这也算是对我个人修养的修练，我也谢谢你。”</p> 顾则笙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站了起来，边看向苏谨那边、边自语的问道：“苏谨怎么还不过来？”</p> “要不你过去看看？我帮你看着行李箱。”关子墨笑眯眯的看着她。</p> “好啊，那我过去了。”顾则笙暗暗吐了口气，抓着手机拔脚就往前跑。</p> “帮我买瓶矿泉水。”关子墨扬声说道。</p> “知道了。”顾则笙头也没回的直直地跑了出去。</p> 果然，她对他是紧张的。</p> “还这么紧张？”</p> “我有这么让人害怕？”</p> 关子墨对顾则笙的反应有些无力。</p> *</p> “哎，Ester，我在这儿。”苏谨见顾则笙过来，忙摇手招呼，怕她没看到自己。</p> “买到牛肉/棒了吗？”</p> “买了水吗？”</p> 顾则笙穿过路口，快步走到她身边。</p> “你要喝水吗？”苏谨看着她问道。</p> “你老板要矿泉水。”顾则笙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老板可真会指派人，见我过来找你，就让买矿泉水呢。”</p> “是的是的，他不惯喝飞机上送的那种，我给你和他一人买了一瓶。”苏谨指了指手上的袋子，拉着顾则笙往回走：“我和肖总不挑，你们柏总我不知道他的喜好就没买。关总比较绅士，肯定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喝，拿到水后肯定先递给你....…”</p> 题外话：</p> 1.所谓追求，就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想得到她好感的时候，总是要花些心思。有时候这个过程比起一开始就两情相悦，会有意思很多。</p> 2.苏谨......真是个好秘书。写她写得我想专门开一本写秘书的文了......</p> </p> 109. 目光 苏谨条理分明、却又有些强行拉扯的话，让顾则笙无法反驳。只是她知道了，苏谨知道了关子墨对她的心思。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p> “我也不喝这牌子的水，一会儿不用给我。”顾则笙轻咳一声，做出坦然的样子说道：“牛肉/棒一会儿给我两个。”</p> “好嘞。”苏谨朗然笑笑，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p> 顾则笙对着她皱了皱鼻子，笑着转过头去看向别处。两个同龄的女孩儿，就此在心里有了同一个秘密，又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不能说。两人的距离似乎因此而近了许多。</p> 苏谨说牛肉买了原味和麻辣味，就是想着怕顾则笙不吃麻辣味。</p> “当然要吃麻辣的，原味太难吃了。”顾则笙连连摆手。</p> “你皮肤这么好，怕你忌嘴呀。”苏谨笑着说道。</p> “我天生丽质，吃辣熬夜都不影响的。”顾则笙轻哼一声，骄傲的说道。</p> “果然。”苏谨笑着，便拿了两根麻辣牛肉/棒递给她。</p> “一根就好了。”顾则笙接过一根，拿在手上把玩着。</p> 苏谨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两人说话间，已经重新回到候机区，关子墨这个平时又矜贵、又权威的大老板，就坐在那儿帮她看着两个行李箱，一只手还放在顾则笙的箱子上，手指轻叩着箱面，有节奏的打着拍子，看起来又闲适、又惬意。</p> 苏谨心里有些紧张，转眸看向顾则笙，她也正转头看她。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流了个眼神后，又将目光转开，都带着对方心知肚明的紧张走过去、然后故作镇定的坐了下来。</p> “回来了？”</p> “水买了吗？”</p> 关子墨收回放在她箱子上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p> “哦。”</p> “这里。”</p> 顾则笙伸手从苏谨的袋子里拿了水递给他。</p> “谢谢。”关子墨微微笑笑，接过后便即打开。</p> 顾则笙扭头与苏谨聊天，化解面对关子墨的不自在。</p> “你们俩个是同龄吧？”关子墨突然问道。</p> “……不清楚。”吃着牛肉/棒的顾则笙声音一顿，余光看了一眼关子墨，见他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忙阻止说道：“我不想知道苏谨几岁。”</p> “……我不知道她几岁。”关子墨一脸无辜地看着她。</p> “…….反正”顾则笙轻咳一声，声音低低地说道：“有你在我们都很紧张。”</p> “……哦？”</p> “苏谨......”</p> 关子墨微微笑笑，身体微微前倾看向苏谨。</p> “肖总监找我。”苏谨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飞快的往肖安娜那边跑过去。</p> 关子墨无奈的伸手扶额，顾则笙捂嘴大笑。</p> “这不挺好？”关子墨轻叹了口气，拿起水瓶又喝了一口，看着她轻声说道：“把我当作一个平常的朋友，应该不是很困难吧？”</p> “也不是很容易。”顾则笙立即回道。</p> “顽固。”关子墨笑着摇头，指着检票处说道：“可以进去了，登机牌给我看一下。”</p> “不给。”顾则笙瞪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和登机牌捏在手里，拖着行李箱站了起来。</p> 在看见关子墨就那么站起来，并不帮苏谨拿行李，不禁又瞪了他一眼，伸手拖了苏谨的行李后，很不客气的说道：“你真是太不绅士了。”</p> “我来我来。”说话间，苏谨又跑了过来，迅速从顾则笙的手里接过行李箱，拖着便快步走到前面去排队。</p> “对下属和对朋友是不同的，对女性下属太绅士，有时候会惹麻烦。”关子墨笑笑说道。</p> “你想多了，以为自己人见人…..哼。”顾则笙条件反射似的反驳说道，只是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对，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后，拖着行李箱快步往前走去。</p> “你说我可多为难，你自己说错话还要怨我。”关子墨轻笑着，慢悠悠的走在她的身后，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p> *</p> 登机后，好巧不巧的，关子墨与顾则笙、肖安娜在一排，苏谨坐在后面。柏西文因为是商务舱，所以并不与他们坐在一起。</p> “我来吧。”关子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帮她放到顶上的行李架后，看着她说道：“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对你绅士一些，不怕你误会。”</p> “谢谢。”顾则笙看了他一眼，站在那儿一直等到肖安娜和他都落座后，她才坐下来。</p> 对，她是靠走廊的位置，关子墨是靠窗的位置，肖安娜坐在他们两个中间。她只觉得庆幸，还好没坐在关子墨的旁边，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全程都不自在的。</p> 虽然柏西文有发信息给她，说商务舱还有空位，问她要不要升舱坐过过去，她还是拒绝了。虽然她不想面对关子墨、更不想与他相处，但又觉得这时候躲开去，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意味。</p> 她并没有去想，为什么以前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怼他、躲他，而现在却会心虚......</p> ＊</p> 大多数时候，关子墨并不是个话多的人。</p> 整个行程中，只有在空姐送小食和饮料的时候，他问了她两句话，其它时间都在看文件，偶尔与肖安娜交流两句，并没有刻意与她说话，这让她感觉轻松许多。</p> *</p> 飞机达到后，坐在靠走廊的顾则笙直接起身拿了自己的行李，并没有等关子墨帮她。虽然拿了行李也只能站在原地继续等着飞机停稳、前面的人有序离开后，才能出去。</p> 关子墨微微皱眉，抬眸看她，正好与她无意见扫过来的目光相遇，两人像是突然就有了默契，就这样看着彼此，无声的交流着。</p> 顾则笙的目光里少了慌张，多了几分从容与沉静；关子墨的目光里少了几分刻意的温柔，多了几分了然的深邃。</p> “小顾，麻烦让一下，我拿行李。”肖安娜扶着座椅站了起来。</p> “要我帮忙吗？”顾则笙将目光从关子墨的目光里抽开，转身看着肖安娜问道。</p> “谢谢，不用了。”肖安娜的余光看了一眼关子墨后，从顾则笙侧着的身体边挤了出去。将她挤到了关子墨的身边。</p> “这几天除了去竞标现场，还有其它安排吗？”关子墨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后，一脸淡然的问道。</p> 题外话：</p> 今天的第二章可能会晚点，大家明天再看也行。对了，7月过三分之一了，大家手上还有月票吗？有的话，就投给我哈。然后每天看完最后一章，给个五星好评吧。</p> </p> 110. 重钱 “没有，是工作行程。”顾则笙看着肖安娜，嘴里答着关子墨的话。</p> “住W视安排的酒店吗？还是公司有标准，另定的？”关子墨像是没话找话说，在排队下机的时候，闲闲地问道。</p> “不知道，Simon安排的。”顾则笙也是有问有答，态度极好。</p> “恩，我们住在W视安排的酒店，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电话。”</p> “在竞价策略上，我后期也会去找柏西文。”</p> 关子墨点头，在看见排队的乘客已经开始陆续离开，轻轻拍了拍顾则笙的手臂，轻声说道：“走了。”</p> “恩。”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拖着行李跟在肖安娜的后面。关子墨转身帮苏谨从行李架上拿下行李箱后，便安静的走在苏谨的身后，并没有再跟着顾则笙。</p> 一路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最后离开时两个人沉默的交流，像是都想通了什么，顾则笙不再处处抵触、关子墨也不再步步紧逼，就像两个仅只认识、还有一点点关心的朋友，惦着、却不必太热情；聊着，也不必太深入。</p> *</p> “关总，W视大楼见。”</p> “再见。”</p> ＊</p> 在前面下机的柏西文，一直等到关子墨一行下来与他们一一握手道别。顾则笙则站在他的身边，与关子墨一行三人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再见后，便随着柏西文一起离开了。</p> 苏谨看着顾则笙的冷淡、关子墨的沉默，心里有些难过，但回想这一路两个人的交流，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差错的地方。</p> 她的老板真的很绅士、很克制了，完全没有任何越矩，就算那位顾小姐不接受这份感情，也不至于冷淡如斯呀。</p> 这样，还不如以前，和老板吵吵闹闹呢。</p> “关总，顾小姐她……”</p> “如果审片后进入第二轮，FC会由她来做创意演讲，而不是柏西文。”关子墨打断苏谨的话，沉声说道。</p> “好的，我会记录下顾小姐的创意思路与方向。”苏谨微微一凛，立即答道。</p> “恩。”</p> “安娜，你注意，FC安排顾则笙来讲创意，并不是因为她是主创，而是因为产品。”</p> 关子墨转头看向肖安娜。</p> “因为产品......”肖安娜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还是因为中国的香水市场，男性消费者是少数。而这款传奇的消费者定位，应该80％以上为女性消费者。”</p> “如果由男性来做产品演示，恐怕会引起男性视角带来的女性物化争议......对于W视，FC真是很小心，如履薄冰啊。”</p> “恩。”关子墨见肖安娜能理解，便没有再多说什么。</p> 跟在他身边的苏谨见状，心下立即反思自己－－工作工作工作、任何时候都要以工作为重。</p> 哪怕在偶尔的闲余时候可以有点别的心思，但一到工作场景，就要马上切换回来－－老板请你来是协助他工作的、不是协助他谈恋爱的。</p> 想到这里，苏谨不禁一身冷汗。</p> 她想讨好老板，方方面面都想考虑周到、做到周全，像个万能秘书。但显然她的道行还不够，她必须在任何时候保持工作状态，哪怕是在帮老板追女朋友的时候。</p> 在上了公司安排的商务车后，苏谨第一时间在手机备忘录上给自己写了个警告。</p> 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没有批评你吧？”</p> “没有。”</p> “我自己反省。”</p> 苏谨连忙放下手机，忙不迭地说道。</p> “恩。”关子墨低下头收手机邮件，不再理会她。</p> 苏谨暗自吐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写的警告，还是觉得很有必要，于是便存了下来。然后也打开邮箱，看各部门有没有要转关子墨的邮件。</p> *</p> 广告片公开评审之前，W视评审组有个内部评审会，内部评审会将从所有竞标的片子里挑出15部适合的片子。</p> 这15部产生的过程，不仅与片子的质量有关、也与竞标书的报价有关。W视不可能挑一个连价格都报不起的企业。</p> 评审组在参与竞标的所有片子中，首先去掉那些低俗、有负能量、有不和谐因素的片子，这时候，可能还会余下70％的片子符合审片规则。</p> 评审组就在这余下的70％的里，顺位挑出报价最高的三十家，然后再从三十个片子里按质量挑出二十个。</p> 然后会组织W视台内部的看片会，由各级领导在这二十个片子里，再淘汰掉五部。最后留15部进行公开创意演说，由专家组进行创意评分。</p> 评分前五的企业，参与最后的报价竞标，标王由价高者得。</p> 这样既能保证片子的质量、又能保证竞标价格。W视既能赚到想赚的钱、又能保证好口碑。</p> 这次被邀请来京的是被W视评片过后的20家企业，一天后，会留下15家，另5家可以与W视谈其它时段和分台的合作。这也是W视为什么不等到出了15家终审片后，再发邀请函的原因。</p> 关子墨原本对蓝标日化有些想法，但到W视大楼走了一圈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如简思明所说，越是关键时候，越要目标单一，不要节外生枝。</p> 想想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要认同他的意见，关子墨有些懊恼。若是在从前，他倒是乐意从这位学长身上多学些国际经验。可有了顾则笙这事，他便不想在简思明面前有任何的弱点。</p> 如果不能比他更优秀，怎么能让爱他的女孩弃他而爱上自己呢？</p> 这是关子墨的逻辑。</p> 但现实如此，在国际视野与管理格局上，简思明现在优于他，他不得不承认。所以他还真是有些沮丧的。</p> *</p> 一天后。</p> 在15家进入公开创意评审的名单里，蓝标赫然在列，关子墨并不感到意外，但顾则笙则觉得有问题。</p> “Simon，他们的片子质量肯定不行。”顾则笙翻看着名单，摇头说道。</p> “我听关子墨的意思，这家老总舍得出钱。”柏西文说道：“前期虽然是创意评审阶段，但报价的影响也不小。你想想前些年W视标王的广告水平，就知道他们内心还是更看重钱的。”</p> “现在是为了口碑而妥协的？”</p> “所以有钱的先弄上来，在有钱的中间找质量好些的？”</p> 顾则笙将名单扔在一边，叹气说道：“这规则，管他质量好不好，先把报价提起来是王道。”</p> 题外话：</p> 人家做广告就是要赚钱麻，格调和金钱兼而可得，干麻放着钱不赚呢。则笙小姑娘太天真，得受到社会的毒打后才能明白。</p> </p> 111. 冬天 一天后。</p> 在15家进入公开创意评审的名单里，蓝标赫然在列，关子墨并不感到意外，但顾则笙则觉得有问题。</p> “Simon，他们的片子质量肯定不行。”顾则笙翻看着名单，摇头说道。</p> “我听关子墨的意思，这家老总舍得出钱。”柏西文说道：“前期虽然是创意评审阶段，但报价的影响也不小。你想想前些年W视标王的广告水平，就知道他们内心还是更看重钱的。”</p> “现在是为了口碑而妥协的？”</p> “所以有钱的先弄上来，在有钱的中间找质量好些的？”</p> 顾则笙将名单扔在一边，叹气说道：“这规则，管他质量好不好，先把报价提起来是王道。”</p> “最后还是看综合评分，电视台是借低质高价的企业，拉高整体报价水平。”柏西文笑笑说道：“唯尔的关总比我们更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昨天在机场见面，他就提醒我了。”</p> “他想联合FC来对付蓝标？”顾则笙皱眉说道：“对了，下飞机的时候他和我说，关于竞价策略，他会再找你。”</p> “恩，其实找我也没有用，我们不同于唯尔或者蓝标这些企业，对竞价有自主权。我们的审批流程太长了......而且 ……中国公司再拿不出更多的预算了。”柏西文声音低低地说道。</p> “现在怎么办？”</p> “等到15个片子的评分出来，看占位排名，再来估算要出的价格吗？”</p> 顾则笙问道。</p> “是这样。”柏西文点头。</p> “好想有几个亿呀。”顾则笙长长的叹了口气，仰身倒进沙发里，整个人软得一滩泥似的。</p> “你有几个亿还在FC做什么，自己去开广告公司，自己说了算。”柏西文笑着说道。</p> “不，我喜欢上班。”顾则笙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柏西文说道：“要不怎么遇到你这么好的老板呀。”</p> “拍马屁的功夫有长进。”柏西文笑着说道：“讲解要穿的衣服、化妆风格、香水香型，都确定了吗？”</p> “香水香型有些拿不准。”顾则笙扔了抱枕，撑着沙发后背坐起来，边拖过电脑边说道：“是我自己常用的香型、还是传奇的新年香型？”</p> “自己常用的，传奇的我会喷在资料上。”柏西文利落的说道。</p> “好。”顾则笙点头，看着柏西文问道：“我要不要还练几次？”</p> “随你，不过这个时间应该先去吃点东西了。”柏西文帮她收了电脑，伸手将她拉了起来。</p> “Simon，我觉得我有些紧张。”顾则笙双手捏了捏，感觉到手心有汗。</p> “恩，吃点儿东西，回来再练练，我再陪你过一次。”柏西文拍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我过去放资料，一会儿在大堂等你。”</p> “好。”顾则笙搓了搓汗湿的手，在柏西文离开后，她起身在房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闭着眼睛想象明天现场的环境，在脑海里将自己置身于讲台，去感受那种氛围，希望以此减轻一些压力和紧张。</p> *</p> 顾则笙快速冲了个澡，穿了一条小脚牛仔裤、配一件宽松的粗织毛衫。一双浅口的白色板鞋，露出纤细的脚踝。看起来很美，只是在北方的11月，看起来更冷。</p> “Simon。”顾则笙看见柏西文，快步跑了过去。一头半干的长发散在背后，随意闲适的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邻家女孩的可爱模样。</p> “就穿这？”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摇头说道：“我的大小姐，这里是北方。”</p> “我们南方不也是这样的天气，习惯了。”顾则笙拉扯了一下原本就过于宽大毛衫，表示自己很暖和。</p> “走吧，还好就在旁边的火锅店，冷也就这么两分钟。”柏西文倒也习惯了她，不论多冷都不肯多穿的性子，出门后，便拉着她往旁边的火锅店一路跑过去。</p> *</p> “关总，旁边有家火锅店，是本地口味。一般去的外地人居多，这时候去的应该都是这个酒店的客人了。”穿着毛衣长裙、外面套一件千鸟格的羊绒大衣，职业又有气质。</p> “就去那边吧。”</p> “你通知肖总过去。”</p> 关子墨点头，说完后便直接往外走去。</p> “关总，需要加件外套吗？”苏谨见他只穿了一件毛衣，不禁缩了下脖子。</p> “不用。”关子墨说着已经走了出去。</p> “这个......”苏谨快步跟了出去，一走出有暖气的大厅，一下子便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她抬头看向关子墨－－仅着一条毛梨西裤和一件高领粗织毛衣的关子墨，像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大步走在北方11月的冷风中，如走在办公室一样自在又有气势。</p> “可能男的不怕冷吧。”苏谨安慰了自己一句，拉紧大衣快步跟了上去。</p> “关总，肖总说她留在房间继续看稿子，叫了外卖，不出来吃了。”苏谨有些吃力的跟上关子墨的步子，边汇报说道。</p> “你看，顾则笙也在这里。”</p>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紧张。”</p> 两人一走进火锅店的大门，便看见坐在中厅的柏西文和顾则笙，虽然只有两个人，却也将这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得热闹不已。</p> “完了完了，我不知道你居然点的羊肉锅，这味儿……”顾则笙一边说一边扯着毛衣用力闻：“你知不知道，毛衣最吸味儿了，我这件毛衣要废了。”</p> “我可提醒过你，让你加外套的。”柏西文笑着反驳。</p> “还有我的头发，天啦，我刚洗的头......”顾则笙闻过毛衣又闻头发，总之对这火锅的意见大得很。</p> “高级香水用久了，换一种味道也不错。”关子墨大步走过去，对柏西文说道：“我们也是两个人，并桌如何？”</p> “我没意见。”</p> “不过我得问问同桌的女士。”</p> 柏西文起身与关子墨握过手后，转眸看向顾则笙。</p> 题外话：</p> 1.本章第一段与昨天发的上一章最后一段有重，原因是第109章在修文时，增加了500字的内容，所以几章一调整，就修了内容在本章。已经看过109章的亲，可以回去看一下修改的内容。主要是增加则笙对关子墨工作状态的评价。</p> 2.顾则笙和关子墨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啊，估计凑一起会容易感冒。</p> </p> 112. 亲昵 “Ester，一起吧？”苏谨怕她拒绝，立即上前一步，在她身边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反正，她脸皮厚一点无妨，总比老板被拒绝后的尴尬要好。</p> “坐啊。”</p> “关总，坐。”</p> 顾则笙张了张嘴，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挤出一脸的笑容，起身请关子墨也坐下。</p> “谢谢。”关子墨轻轻点头，拉过椅子坐在柏西文的身边。</p> “服务员，麻烦加两套餐具。”苏谨立即扬起手招呼服务员，然后又低头问关子墨：“关总，加两个单独的小锅吗？”</p> “不用，加些菜就行了。吃火锅就是要吃个热闹，单独的小锅就失去了吃火锅的趣味。”关子墨边说边拿了放在手边的纸和纸，写了几个下火锅的菜后，递给苏谨，让她去安排。</p> 待苏谨起身去找服务员后，关子墨看着柏西文说道：“顾则笙在机场的时候和我说了下蓝标公司的事，今天看到他们进入15家名单，你怎么看？”</p> “刚刚我还在和Ester说这件事。”柏西文笑笑说道：“关总对这件事怎么看？”</p> “拉高开标竞价。”关子墨说道。</p> “我也这么认为。”柏西文点头。</p> “所以蓝标进入终选的机会依然很小，我们倒不必过于关注他。”关子墨说道。</p> “哦？”柏西文放下筷子看着他－－在机场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p> “简总曾和我说，一个阶段、只专注一个目标，目标达成的机率才最大。”关子墨笑笑说道，随之又转头看向顾则笙：“简总是我高中时候高一级的学长，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p> “是吗。”顾则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简思明。</p> 简思明说过他骄傲，哪怕是落了下风也不愿意示弱。他这会儿倒说简思明的意见影响了他的决定，不知道想表达什么……</p> “如果FC早些年一直由他来主持，唯尔可能不会是现在的打法。”关子墨又将目光转向柏西文，一脸笑意地问道：“不过，他来中国对FC中国公司是好事、对唯尔也是好事。唯尔既然站在了与FC并肩的位置，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p> “这话，我对顾则笙也说过。”</p> 关子墨说到最后，又强调了一句。</p>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商场也是如此。FC与唯尔，未来是竞争还是合作，都有可能、也都有机会。”柏西文微微笑笑，一句话签得滴水不漏。</p> 不管他是想放出合作的口风，让唯尔的口碑继续被FC拉升；又或者是想了解Jone在中国公司是长期任职、还是战略性驻扎，以此来判断中国公司的战略。</p> 柏西文都不会给他透一点口风、更不会给他正面回答。做为竞品公司，偶尔的合作也只能是一时的，更多的时候还是竞争。</p> 对此，柏西文很清楚。</p> “没错，柏总很有见地。”关子默轻挑了下眉稍，笑眯眯的应了一句，对于柏西文说话的滴水露，他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p> 三个人说话间，苏谨已经带着服务员、带着加的菜过来了。</p> 还是苏谨，用公筷将香料、红枣、参片，一一加了进去：“我问了服务员，说这些可以去膻味儿。”</p> “刚才进来的时候，听Ester说味儿大，我们关总也穿着毛衣呢，怕是和Ester一样的吸味儿了。”</p> “怎么刚才没和我们说？”顾则笙扭头看着那服务员，开玩笑似的问道。</p> “有的客人对味道敏感、有的不敏感，所以一般客人不问，我们就不会特别的提起，怕客人说我们推销。”服务员连忙解释说道。</p> “那你闻这味儿大吗？”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她。</p> “不大呀，挺好的，冬天就该是这个味儿，一闻就暖了。”服务员笑着答道。</p> “是吗？”顾则笙笑着反问，对苏谨说道：“也有道理，就想让风把这味儿吹走，就不怕冷了。”</p> “你和我们关总都不怕冷，你看我和柏总就穿得多。”苏谨说着拍了拍放在椅背后的大衣，还作势搓了搓手。</p> 顾则笙看了关子墨一眼，又低头吃东西，不再说话。</p> “Ester，你少吃点儿辣的，不要影响明天的广告演示。”苏谨见顾则笙碗里的蘸料是一碗辣油，便提醒她说道。</p> “……影响吗？”</p> “我好像挺习惯这种程度的辣的。”</p> 正吃着的顾则笙还真听进去了，停下筷子看着苏谨问道。</p> “习惯了就不影响。”关子墨替苏谨答道。</p> “哦。”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辣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招手让服务员换了一碗只有芝麻酱的蘸料。</p> “不知道比起我们江城的芝麻酱味道如何。”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让服务员给自己也换了一碟。</p> “差不多。”顾则笙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p> 几个人便就着桌上的菜聊到南方与北方火锅的不同、聊到打底锅料哪家好吃，聊来聊去，发现几个人在江城居然还有几家共同喜好的火锅店。</p> 顾则笙只觉得意外，关子墨这种只会出现在高档料理店的矜贵气质，居然也知道江城那几家街道里弄里的特色小店。</p> 而苏谨则默默的将顾则笙说的那几家店的名字记了下来－－她也是很佩服自家老板，那几家店他只是在走店的时候陪业务员进去过一回，现在说起来像他自己是常客一样……</p> ＊</p> 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几个人的关系似是自然的又拉近了几分。虽说彼此的交流依然还带着几分戒备，不该说的话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但聊到工作之外的事情，都感觉亲昵了几分，愿意分享一些自己的喜好、推荐一些自用的好物。</p> 连职业感最好、戒备心最强的柏西文，也放下惯有的职业模样，让人感觉多了几分亲和与闲适。所以顾则笙在单独面对关子墨的时候，也自然带着几分轻松随意，不若在机场时的不自在。</p> “明天的演示有些紧张？”关子墨轻声问道。</p> “是啊。”顾则笙点头。</p> “我教你一个小技巧，你晚上回去和柏西文演练的时候试一下，看管不管用。”关子墨小声说道。</p> 只是他的办法还没说，去买单的柏西文、和去卫生间的苏谨就回来了。</p> 题外话：</p> 没机会说啦！</p> </p> 113. 送鞋 “明天见。”柏西文走到顾则笙的身边，对关子墨和苏谨说道。</p> “明天见。”关子墨点头，在与柏西文打过招呼后，侧眸看了顾则笙一眼，轻声说道：“晚些给你信息。”</p> “哦。”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转身与柏西文一起离开了火锅店。裤脚与鞋子中间露出的那一小截脚踝，在冬天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醒目，与她同样穿得很少的关子墨看了都直摇头。</p> “苏谨，去旁边的百货公司买双短靴，37码半。”关子墨说着，便用手机将钱转给了苏谨。</p> “哦，好的，我这就去。”苏谨微微愣了愣，接着连连点头，看着关子墨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离开后，便拉紧大衣的领子，转身回到酒店，询问附近是什么商场、离酒店有多远。</p> *</p> “姐，不远。”</p> “您出门往右，过一条马路就到了。步行也就十五分钟。”</p> “不过这商场的东西贵。”</p> “……..”</p> *</p> 苏谨向服务员道过谢后，便裹着大衣离开了。</p> 虽然才二十四岁的她，并不习惯被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的人喊“姐”，但地方习俗嘛，她也只能听着。</p> 苏谨趁走路的功夫，百度了一下这家商场的女性鞋类品牌，还真让她看查到几个熟悉的年轻女孩的品牌，只是这几个品牌东西是真的好、价格也是真的贵。</p> “人家都不爱理他呢，送这么贵的会不会被拒得很难看啊……”苏谨对着手机轻叹一口气，心里只觉得为难。</p> 苏谨犹豫又犹豫的，将几个品牌都逛完后，最后决定买两双－－一双保暖实用的、一双奢华漂亮的。</p> 反正UG的只是另一双的零头，也算不得浪费老板的钱。</p> “这双是30岁以内女性最爱的品牌，小羊皮材质的，特别适合顾小姐的气质。但比较贵，七千多吧，我怕顾小姐不收。”</p> “这双是专做冬鞋的，反羊皮款是他们家的特色，保暖性特别好。就是样子有点儿土，几百块，会不会太便宜了？”</p> 苏谨将两双鞋拎到关子墨面前，一脸小心冀冀的看着他。</p> “都送过去吧。”关子墨完全没有苏谨的小心和为难，简单粗暴的答道。</p> “……”苏谨一脸无语的看着她的老板，半晌说不出话来－－追女生还是要用点儿心吧？他这么简单粗暴、那位顾小姐脾气又大又难搞，这肯定是追不上的。</p> “恩？还有别的事？”关子墨见她还不走，想起她曾说在他面前很紧张，于是便将语气放温和了些。</p> “没，没事。”</p> “我这就去。”</p> 苏谨迅速将鞋子装进盒子里，抱着就转身跑了出去。</p> “又紧张？”关子墨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低头继续看肖安娜没去吃饭，在酒店临时做的入围企业分析。</p> *</p> “语速再慢一点。”</p> “你找一下声音的状态，把自己最满意的声线区找到。”</p> “内容没问题。”</p> “……”</p> 顾则笙对着柏西文又将稿子演示了两遍后，紧张的感觉好了许多。</p> “声音细点好、还是粗点好？”顾则笙轻咳两声，清了一下嗓子。</p> “不存在，自已觉得舒服的就行。”柏西文温声说道：“我们的主角是片子、是产品，主讲人要能给片子加分，但又不能抢戏，这一点你一定要把握。”</p> “恩，好，我知道了，我再好好儿想想。”顾则笙点头。</p> “也不用多想，对你来说，现在就是放松再放松，保证顺利的讲完，有余力的情况下，才考虑加分项。”柏西文抬腕看了下时间后，起身对顾则笙说道：“我过去了，你早些休息，记住不要熬夜。好状态比什么都重要。”</p> “最后的大考，拼的不是水平高低、而是状态。”</p> “知道了，去吧去吧，晚安。”顾则笙将他送到门口，正准备关门进屋，再找找状态，便看见苏谨抱着两个大鞋盒跑过来：“Estar，等一下。”</p> “恩？”顾则笙将关了一半的门重新打开，侧身将苏谨让进来后，看着她问道：“什么东西？”</p> “鞋子。”苏谨将两个盒子直接放在桌上，看着她直直地说道：“老板让我拿过来的，让你别再冬天露着脚脖子。”</p> “……我可能......不需要。”顾则笙看了那两个盒子一眼，拒绝说道。</p> “那你自己和老板说，我只负责送过来。”</p> “你千万别让我再拿回去，我工作完不成是要挨骂的。”</p> “我先走了，晚安。”</p> “对了，明天顺利啊，加油。”</p> 苏谨快速将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后，转身便跑了出去，完全不给顾则笙拒绝的机会。</p> “喂，苏谨！”顾则笙跟到门边，苏谨在走廊转角处回头，朝她摆了摆手：“我去买的，很适合你的，拜托了。”</p> 说完便转身跑掉了。</p> 顾则笙关上门转身回屋，手在那两个鞋盒上轻轻的拍了拍，心里莫名有些烦燥起来－－来时一路，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对关子墨的态度实在是不够好。</p>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对手公司的老板，她对他的态度好不好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可他喜欢她，而且他很坦诚，她对他便至少要多尊重一些。</p> 一个女生因为别人的追求而骄傲起来，是件让人很不耻的事情。她不能左右他的感情，但她可以左右自己的态度。</p> 思来想去，她决定与他好好的相处，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再比对待普通朋友要更多一分尊重、多两分/分寸。</p> 可他......</p> “关子墨，你送的东西，我不……”</p> “喂？”顾则笙的信息还没写完，关子墨像有默契似的便打了电话过来，将她写了一半的信息给冲掉了。</p> “我刚才看一个加急文件，没来得及给你电话。”关子墨连自我介绍都省了，直杵杵的说道。</p> “哦，谢谢，我已经和Simon演练过了，应该还行。”顾则笙这才记起他在吃完火锅的时候说的事儿。</p> “恩，也还是有用，你一会儿对着镜子练练、或者在脑子里想想，都行。”关子墨径自说道：“你在演示的时候，不要看台下的观众、包括评审团。”</p> “因为演示台比观众席要高出近一米，所以你以平视的目光，就能让台下人感觉到是在看他们，但你实际看到的是他们的头部、或者大厅更远处的墙壁。”</p> “你自己选个点，做到不与人对视、想象自己独立演练的状态就不会紧张了。”</p> 题外话：</p> 墨总的方法用起来，亲测有用。</p> </p> 114. 第三 “不看人？”</p> “不与受众交流？”</p> 顾则笙不禁抠头。</p> “对，你与你自己找到的那个平视点进行交流，制造一种交流的假像。”关子墨详细地解释说道，然后问她：“明白我的意思吗？”</p> “明白。”顾则笙顺手拎了个椅子在窗边，然后踢掉鞋子站了上去，一下子就找到了关子墨说的那种感觉，于是又加了一句：“明白了。”</p> “好，你慢慢练，不过也记得要早些睡，这时候状态比其它的都重要。”关子墨叮嘱了一句，就准备挂电话。</p> “喂，关子墨。”顾则笙连忙喊道。</p> “不用谢。”关子墨轻笑一声，温声说道。</p> “不是谢......当然，谢谢你。”顾则笙被他搞得有些混乱，急急地道过谢后，快速说道：“你让苏谨拿过来的两双鞋，我不能收的。”</p> “哦，那当我借你的好了，回江城后你还给我。”关子墨轻松的说道，既没有强迫她一定要收下、也没有生气说不要算了－－就这么云淡风轻着，像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不值得他多想、也用不着她多虑。</p> “你......你这个人，你没懂我的意思。”顾则笙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桌边后，伸手拍了拍盒子，想着要怎么说比较合适。</p> “懂，这样，离开北京的时候，你就还给我。不用带回去。”关子墨又说道。</p> “……这样吧，多少钱，我转给你，算我买的吧。”顾则笙觉得和他说不清楚，便直接说道。</p> “……也行，你明天转给苏谨，她还没找我报销。今天就别想这事了，好好准备明天的现场。”关子墨轻笑着说道，语气轻松又闲适，似是不管顾则笙怎么想、怎么做，他都能找到让她满意的解决办法。</p> 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却又那么温柔。这很矛盾，在他身上却又矛盾得刚刚好。</p> “……我明天找苏谨吧。”顾则笙顿了顿，轻声说道。</p> “恩，再练练，早些睡。”关子墨说完便挂了电话。</p> 顾则笙在放下电话后，便将那两个鞋合放到了门边的柜子里，然后回到窗边的凳子上，慢慢的去找关子墨说的那种状态。</p> “就是自己对自己说。”</p> “将在台上找到的那个视点，当做另一个自己。”</p> “对着另一个自己做一场正式的演说......”</p> “……刚才的片子大家看到，产品无论从包装、还是调性、还有质感，是完全属于FC独有的......”</p> “……”</p> “OK，可以了。”</p> *</p> 顾则笙在对着窗外那颗树练习了两遍后，觉得关子墨这方法特别好用。</p> “如果明天顺利，就正式感谢你罗。”顾则笙跳下椅子，对着没有拨通的电话假模假样的说了一句后，就把电话扔在床上，拿了衣服去洗澡。</p> *</p> 第二天。</p> FC和唯尔的展示都排在上午，FC排在第三，唯尔在第六。蓝标排在下午的第三，也就是整体的第十二。</p> 肖安娜据此做了排序分析，推测出是根据竞标文书的第一轮报价来排的，越在后面、报价越高。</p> 所以蓝标日化已经不是他们的目标，而是蓝标日化之后的两家企业，一家是以洗发水、香皂为主营产品的日化企业、一家是以中老年人保健品为主营产业的保健品企业。</p> 他们的广告片评分只要高于中间排位，也就是第7,他们就能得到竞标的第二轮报价权。其它企业就只能跟了。</p> 关子墨并没有将这个信息告诉柏西文，一来他知道FC会有自己的分析系统、二来在竞标这件事上，FC与唯尔仍然处于对立面，他必须把握一切可以胜出的机会。</p> “柏总，早。”</p> “顾则笙呢？”</p> 在进场时，关子墨没看见顾则笙，心里不由得一慌－－不会蓝标出手，让她上不了场吧？</p> 哪怕她临场出事，对唯尔也算是好消息，但她是顾则笙，他希望她平稳完成自己的工作。更何况，指着对手失误才能胜，也胜之不武。</p> “在接Jone的电话。”柏西文微微笑笑，与他和肖安娜握过手后，拿着资料先行进场了。</p> 关子墨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示意肖安娜和苏谨先进会场后，他自己则在大厅的吸烟区先抽完一支烟才进去。</p> 在这一支烟的功夫里，他仍然没有看到顾则笙过来。</p> *</p> 顾则笙是在第二家企业做完展示后进来的，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没有留意到她的行踪。</p> 包括关子墨。</p> 柏西文见到她后，并没有向她介绍前面两家展示的情况，只是将一份稍后要给评审团的图文资料递给她。</p> 资料上有淡淡的传奇香水的后调香味，用西洋杉和香草调的后调余味缭绕，烘托着渐渐淡去的中调玫瑰香，让人感觉到女子明亮又迷人的气息。</p> “稍后的中调余味会再淡一些。”顾则笙点头。</p> 熟悉而让人自信的香水品质，让她变得更加自信和从容。</p> *</p> “第三位播放的，是FC中国公司的香水推广片，时长28秒，请播放。”</p> 幕后的主持人甜美中带着清洌的声音响起，全场灯光再次熄灭。顾则笙的呼吸微微一紧，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大屏幕，在脑子里重复着演说稿的节奏。</p> 唯尔公司的一行三人，肖安娜和苏谨都比刚才看前两位的片子更紧张，倒是关子墨在转眸看见已经落座的顾则笙后，心便真正定了下来。</p> *</p> 在全场灯光熄灭之后，大屏幕也是一片黑暗，而且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在大家以为机械故障时，也就是大屏幕黑了三秒之后，以《江南》做成的晨起闹铃突然响起，大家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到声音发出处，屏幕上拉出一道线线的光线，接着听见刷的一声，片子里的窗帘被完全拉开，屏幕便也完全亮了起来。</p> “哦......”</p> “哇......”</p> 观众席一阵整齐的低叹，为这片子开始就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感到意外，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p> 题外话：</p> 期待已久的正片，会将先导片没写到的镜头补充完整。</p> </p> 115. 错词 随着“刷”的一声，窗帘拉开，满满的阳光铺满而来。接着便是清脆的鸟叫、邻居相互问新年好、票友练声、早餐店吆喝…….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就这么一下子满满当当的迎面扑来，让人有种应接不暇的充实感。</p> 屋内一阵急促的拖鞋趿踏声，接着画面的光线转暗，由强光的阳光转为柔和的室内光，画面上一只白晰纤长的手从梳妆台上如弹钢琴般的移动着，奶白色的缎面衣袖随着手的动作褶皱起柔软的波纹。</p> 背景音乐也随之从户外的晨起杂音换成了室内轻快的钢琴声，镜头随着手指的移动，最后停留在宫墙红的环形香水瓶上，纤长的手指在皮质的绳结上轻扯了一下，瓶子一个不稳便倾倒下来。</p> 镜头一转，模特儿身上奶白色的睡衣自肩头滑落，镜头由近而远，缎面的衣衫如云朵般柔软下滑，直至肩胛骨下。</p> 就在观众摒息盯着屏幕，以为衣衫会继续跌落时，镜头再一转。修长的手指扶起只余一半香水的瓶子，几只透明的蝴蝶自半倾的瓶口飞出，背景音乐由近而远、由轻快变得舒缓。</p> 此时，台下的柏西文已经将喷过香水只留余味的资料递送给评审团。</p> 屏幕上，镜头再转，一双穿着高跟鞋、露出白晰脚踝的脚，在地板上踏出从容的节奏，镜头摇晃着往上移，看到那环形香水瓶正随着模特儿的公文包摇晃着，镜头继续往上，刚才从瓶口飞涌出的蝴蝶正停留在身着白色西服的、模特儿的肩头。</p> 镜头拉远、旋转，从模特儿的背后转到模特儿的面前，模特儿对着镜头自信的一笑，轻缓而坚定的说道：“FC传奇香水，它来自世界、它在中国。”</p> 一个溶镜，模糊的影像中，是随着模特儿手包摇晃的香水瓶。</p> *</p> 28秒的广告，除去开始时技术性的3秒种黑暗与静音外，结束的时候，全场依然安静着，等到 ‘中国 ’两个字的余音已经全部消失，会场的灯光才缓缓亮起，评委席响起单调的掌声、然后是两个、然后是一片……</p> “它来自世界，它在中国，它陪着我们讲述在中国的故事。”趁暗时，顾则笙已经走到了舞台上。</p> 深灰色的毛呢西裤配白色v领衬衣，有着西式写字楼小姐的干练。而丝绸面料的衬衣如云朵般柔软，随着她的走动和手势，漾起柔软的波纹，是纯正的中国丝绸面料。灯光聚处，两条游龙在衣袖上若隐若现，在衣袖动时，又活灵活现着，一时间柔软与霸气共存、现代与古老交融，衬得她整个人气势如虹。</p> 刚刚响起的掌声随即安静下来，舞台上的灯光微暗，顾则笙走到阴影处，让大屏幕成为当下的主角。</p> “传奇香水产自于意大利、首发于中国、销售于全球。”</p> “传奇香水的调制香型，不分国界，适合24-35岁的职场人士。”</p> “外包装由意大利总部的外观设计师独立完成，结绳记事是人类的历史、而圆满如溢（意）则是中国新年里最美好的祝愿。”</p> “产品在设计期初并没有做首发地的本土化调整，但他的基因里天然含有中国因素，这也是我们广告片里所表达出来的内核。”</p> “整个广告28秒，由一首中国风的《江南》唤醒一日之晨，热闹的早上传递出新年和国人普通的早上，热闹而喜悦。”</p> “模特儿由家居到职场的形象转换，由香水慌张的倾倒开始、到得意的摇晃结束，传递出圆满的生活、满意（溢）日子、香甜的自己。”</p> “整个片子没有提到全球化，产品发源地、瓶身上的意大利语、背景声的钢琴曲、皆传递着他的全球化身份。”</p> “片子也没有强调中国风，早起热闹的清晨、中国曲风的闹铃、宫墙红的香水、模特儿丝绸的家居服，又没有一处不中国。”</p> “所以我们的广告片完全吻合了产品的设计与销售思路，我们通过产品、通过推广片，向消费者传递出：我们身在全球化的时代、我们身在中国，我们使用着既国际又中国的绝佳好产品。”</p> “通过前期的先导片试播，我们得到一组数据，请看大屏幕。”</p> “现在国人的审美品味已经非常优秀，他们不需要用不断的重复方式来告诉他们什么是好的、什么是美的，只需要将好的东西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能知道。就象传奇香水。”</p> “他们也不需要将中国风几个字写在屏幕上、更不需要说明编曲只用五音律，只要这些元素自然的出现，谁不知道它是中国风？”</p> “所以我们的广告如同我们的产品一样，只将它原本的模样呈现出来，从不低估国人的审美与情怀。”</p> “这边是广告片中的国际与中国元素出现频次、这边是受众对产品的理解，大家可以看到－－理解和接受程度均达到75％以上。”</p> “这是一个具有美感、且成功的广告片，更是一个适合中国新年给所有中国人看的广告片。”</p> “谢谢。”</p> 顾则笙90度鞠躬，完成对广告片的解说和呈现。</p> 台下这次毫不犹豫的给了她热烈的掌声。</p> *</p> “Simon录给我看了，非常棒。”顾则笙刚回到座位，便收到了简思明发来的信息，她整个人还没从站在台上的紧张中缓解过来，当即回过去一句：“好紧张啊，终于讲完了。不过我好像说错了一句……”</p> “没听出来，这样就挺好。”简思明很快回了信息过来，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温柔的包容里，全没有平时在工作上的苛刻与严厉。</p> 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凑到柏西文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卡壳儿的地方说错了台词，明显吗？”</p> “估计只有我能听出来。”柏西文轻笑着说道。</p> “那就好。”顾则笙拉过椅子，正襟坐好后，便急急的翻开讲话稿，重新默读一遍后，不禁又沮丧：“Simon，错得好象很明显啊.......”</p> 题外话：</p> 1.前面20万字一直是围绕着竞标和这支香水广告来写的，所以广告的过程写得比较详细，爱看情节的亲们，可以忽略，技术流的亲们可以想像动图哈。（微博有香水瓶身的形状样本）</p> 2.五音律：指中式音名－宫、商、角、徵、羽，各自代表唱名12356，对，中国音没有半音4和7，用五音律普出来的曲，天然有中国风。大家有兴趣可以试试。</p> </p> 116. 唯尔 “我们先导片一直传递的是结绳系福，我刚才说的是什么呀.......结绳记事......我真是昏头了。”顾则笙一脸沮丧的看着柏西文：“如果没有先导片，倒是可以自圆其说。可是......”</p> “没关系，真正受众的理解、和今天评审团的理解，并不一定要一样。”</p> “你刚才的表现很好，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就是你要说的、是我们的片子要表达的，他们会自动将结绳记事进行传播联想，对应上先导片的结绳系福。”</p> “你的沉着和信心，是关键，别着急。”</p> 柏西文在手机上快速写完信息发给顾则笙，希望安抚到她－－如他所说，除了他们自己，不能让任何人认为这是失误。</p> 这个错处，他当然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对工作质量要求极高的简思明也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当时就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安抚住顾则笙，确保现场的稳定。</p> 一个词、一句话、一种解释，各有说法、各有理解，如果不去特意提起，评审组也不会抠这处宣传的矛盾之处。</p> *</p> “超出想象的好，接下来给我们的片子多提意见。”</p> 顾则笙正懊恼着，收到了关子墨发过来的信息。她抬头看向唯尔的座位处，他正抬头看向她。</p> “好的。”顾则笙朝着他点了点头。在看见原本沉静的他突然咧嘴一笑时，她也忍不住回了一个清浅却柔软的笑。</p> “咳咳。”顾则笙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急急的将看向关子墨的目光收了回来，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稿纸后，暗自吐了口气，将那稿子折叠收了起来，另拿一张空白稿纸和笔在手里，抬头专注的等唯尔的片子。</p> *</p> FC后面是一个巧克力广告，在顾则笙看来，并没有太多的新意。作为一个非国际牌，却如同大家熟悉的那几个牌子一样，强调其丝滑的口感与纯正的原料，这等于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成熟的对手打擂台，在传播效果上，肯定是输家。</p> 所以广告拍的质感与设计的场景都不错，但核心优势的抓取上首先失了新意和独特。不知道评审团会不会如她一样的感受？</p> 如果是的话，这个片子会是个低分。</p> “我想评审团一定不想选一个大家看过好几年，毫无意外的片子。”顾则笙小声说道。</p> “我同意你的判断。”柏西文点头。</p> 两个人对视一眼，柏西文在这家企业的名单上划了个叉，但顾则笙还是保守的打了个问号。</p> 在巧克力的品牌之后，是一家日资的方便面企业。整个片子要表达的核心是安全、美味、以及方便。与常规方便面的宣传点不同的是，对自家方便面的使用场景进行了差异化定义－－不再是火车站、高铁、和加班的方便食品。</p> 而是在西方留学孩子赶DDL时候的家乡味儿、是在家里倒时差上网课孩子们的夜半美食、是和小伙伴一起在宿舍收到录取信时候的庆祝佳肴、是与家人赏樱时的流行美食。</p> 将方便面的简陋属性一扫而光，重新加上了家乡、品质、流行完全不同的属性。</p> “这广告放在全球播放没问题，但放在中国播放，就还缺点儿政治正确。”柏西文小声说道。</p> “是极好的片子，就看政治正确这个因素，评审团是否看重。毕竟是商业广告。”顾则笙点头。</p> “恩，广告将产品场景化这一点做得非常好，你记下来。”柏西文对顾则笙说了一句后，又翻开手机备忘，查看之前做的评审组先片因素分析。</p> “好的。”顾则笙点头，随即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了下来。</p> *</p> 接下来就是唯尔公司的口红推广片。</p> 片子的开始，是一个开发员面对一排红色色卡，发愁要怎么选。背景里响起叮咚的钢琴声，似泉水那样清澈而原始，随之镜头转换至室外。</p> 田野里一个身着红色缎面长裙的女子，坐在一架三角钢琴边弹琴，暖阳之下，微风徐徐而来，女子的头发、红色缎面的衣裙荡漾起如水般的波纹。</p> 随即钢琴声变得越发的轻快，当风吹时，那田野似是应和着这风、这琴声，大地间缓缓绽开出朵朵花朵，那种无声却万花齐开的气势，温柔而充满了力量。</p> 镜头再一转，切回到研发工作室，开发人员毫不犹豫的从一排色卡中挑出那片最接近花朵颜色的色卡。</p> 随之是模特儿演奏完后起身迎风而行，自信而从容的笑容与山野间的花融为一体。一个溶镜之后，镜头里推出花朵的特写，然后镜头拉远，原来是口红盖顶端的花朵形设计。接着模特儿打开口红，对着镜子涂上后，转头给了镜头一个灿烂的笑容，最后以一句广告词收尾：“自然的，最好的，唯尔可用。”</p> 后面肖安娜上台做广告片解说时，便是穿着与广告模特儿同色的红色缎面长裙，只是款式由礼服换成了鱼尾式职业包裙，配上黑色缎面的衬衣，显出其又美又飒的风度。</p> *</p> “惊艳。”顾则笙沉声说道。</p> “GR传媒，果然厉害。唯尔这则广告简直是脱胎换骨。”柏西文点头。</p> “我们的更生活、他们的更唯美。比起来，我们的片子更生动一些。”顾则笙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好。</p> “他们提取的核心点也好，天然的植物粹取研制。”柏西文轻声说道：“从传播和设计角度，我给与FC相同的分数。”</p> “他们的第一轮报价比我们高。”顾则笙紧张地看着柏西文。</p> “排在上午的，不考虑第一轮报价。”柏西文轻轻拍拍她的手，低声说道：“别担心，在自然和国风上，我赌国风胜。”</p> “相同报价的情况下，我同意你的意见。”顾则笙抬头看向已经演讲完的肖安娜，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失误，心情就更沮丧了：“Simon，单看片子解说，我想我已经输了。”</p> “我正想说，他们的解说没有数据，这一项，输。”柏西文侧眸，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笑容。</p> 题外话：</p> 1.一共有十五个片子竞争，所以会详略选择后写几个有竞争力、或者出价高的来写。</p> 2.FC的演示除了解释广告片的核心表达，也po出了广告的市场反晌，这是最直接的效果证明。而唯尔并没有，所以在广告的影响力上，FC的说服力要强于唯尔，这是柏西文说输的原因。虽然顾则笙有一个失误，现在看来，应该不会影响全局。</p> 3.因为涉及到几个广告片的创意思路，所以这两章会写得慢一些，但每天两章还是可以保证，谢谢大家久等了。</p> </p> 117. 距离 顾则笙低头回想肖安娜的演讲，果然只有针对产品成份和创意的解说，并没有针对消费者接受的预期数据。</p> “如果评审团有广告效果评估专家，他们可以计算出效果预期数据。当然，评审团做的数据，肯定会偏保守。”顾则笙点头，心里忐忑着。</p> 一边说服自己，FC的片子质量与迎合度绝对的好，演示时候的失误一定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一边又觉得其它公司的这也好、那也好，如果FC最后没能胜出，一定是因为她的这个失误，让评审团感觉他们传递的信息不准确、甚至是混乱。</p> “中午一起吃饭，听听两位对唯尔这次广告片的意见。”上午场结束后，关子墨拿着资料径直走到柏西文与顾则笙身边。</p> “好啊。”柏西文忙起身，边收资料边点头应了下来，末了又对顾则笙说：“听听关总现场的评价，也算是第三方视角。”</p> “恩。”顾则笙抬头看了关子墨一眼后，又敛下眸子收拾桌上的资料，然后走在柏西文的身边，随着大家一起去旁边的自助餐厅。</p> 过于安静的样子，既没有平时的生动张扬、也没有刚才在台上的自信耀眼，倒是显出几分沮丧与不安。</p> “上午的片子，唯尔与FC肯定入围，华清方便面也有可能，看评审团怎么打分了。”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眼，对着柏西文说道：“能进入竞价环节，后面就与片子的得分无关了。”</p> “只能说这三个品牌有入围的可能。下午的8个品牌，只要有一半有入围的可能性，我们的风险就很大。”顾则笙忍不住反驳他说道。</p> “排在上午的企业报价都偏低。偏低的最大原因是对片子自信、对价格也敏感，不想用虚高价格。而排在下午的品牌，会更迷信报价的作用，片子的质量存疑。所以最多能再出三部。”关子墨分析说道。</p> “这一点，我与关总的观点一致。”柏西文点头。</p> “那样，我们的胜算就多一点了。”顾则笙点头，并没有将担心说出来－－六部中再淘汰一部，会不会是FC？如果她没有失误，表现完美，FC应该就没有这样的风险。</p> 她知道这次竞标的成败对FC中国公司的意义重大，他们不能输、她也不能输。</p> “你太紧张了。”关子墨看着她轻声说道。</p> “是很紧张。”顾则笙侧头看着他笑了笑，只是这笑和说话都显得很敷衍。</p> “柏总，我和顾则笙过去说两句话。”</p> “你紧张因为那个失误？”</p> 关子墨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旁边一些后，低声问道。</p> “……很明显对吧？”顾则笙抬眼看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p> “我们是竞争对手，所以我对FC的片子有研究。别人不一定。”关子墨安慰她说道。</p> “今天来参与竞标的全是对手，谁不是盯着的呢。”顾则笙低下头，看着脚尖，轻声说道：“消费者数据和对片子的理解，来自先导片。而有了先导片在前，最后的成片和演示就半分也错不得。所以成在先导片、若败则是我的个人失误。”</p> “你钻牛角尖了。”关子墨笑笑说道。</p> “哪里是牛角尖了，事实就是这样子的。”顾则笙踢了一下墙角后，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谢谢你啊，其实我们这个片子的整体都特别好，我觉得还是有机会进入竞价阶段的。”</p> “我问你，评审团是考核你的演讲水平、还是评估片子的质量？”关子墨一脸认真地看着她。</p> “……片子。”顾则笙点头。</p> “你演示的失误，在评委处造成的影响，最多是FC心大，或者过于自信，安排个职场新手来做演示。而片子的质量、数据就在那儿放着，不会因为你说错了，就变得不存在了。”关子墨看着她说道：“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p> “……明白。”顾则笙伸手抠了抠眉角，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是啊，印象分差点儿，主体的优势还是存在的。”</p> “没错。”关子墨点头。</p> “还真是钻牛角尖了。”顾则笙讪讪地笑笑，轻声说道：“Jone也和我说，首先要关注得分项，其次才关注加分项。”</p> “……你站在台上就是加分项。”关子墨的语气微顿，缓缓说道：“回头给你看录像，我相信你的气势、你对自己创意的自信，能让人忘掉你的失误。”</p> “……谢谢你啊，这么高评价，我都不好意思再为那个失误难过了。”顾则笙愣愣的看着他，他那么平静的声音，看着她的目光却一片莹亮，不若玩笑时的轻佻、也不若与她争吵时自带压迫力。</p> 此时的他，眼里像是有星星，而那星星般莹亮的光彩，只为她而绽放。</p> “该进去了。”顾则笙心里不由得一慌，忙将看着他的目光收了回来，急急的往餐厅里面走去。</p> “顾则笙。”关子墨转过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喊一声。</p> “要吃饭了。”顾则笙回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p> “面对我不要有压力，我对你没有任何目的。”关子墨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大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看着她温声说道：“我们最近的距离，就是现在这样。”</p>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转过身与他一起慢慢往餐厅里走去。</p> 只是无论她怎么调整，走在他身边，她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还是因为她无法忽略他对她的喜欢，哪怕他说过没有目的。</p> “对我们的片子有什么评价？”两人走到取餐区，关子墨递给顾则笙一个餐盘后，自己也拿了一个，与她一起边取餐、边问她。</p> “Simon的评价是：脱胎换骨。”顾则笙侧眸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p> “能得到柏总这么高的评价，这个片子反复折腾了几个月，也真是值了。”关子墨笑着说道，一脸的自信，显然认为这评价是该得的。</p> 题外话：</p> 果然做老板的，看问题的视角就是不同，对则笙失误的影响，一针见血。</p> </p> 118. 好感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道：“是肖总的创意吧？”</p> “是，我为她的成长感到骄傲。”关子墨笑着说道：“刚才说的是柏总的评价，你的意见呢？”</p> “让人感到惊艳。”顾则笙诚恳的说道：“唯尔之前的推广片，虽然有意往FC的品质靠拢，但对产品原本的理解、和想要和某个产品类似的创意，这两种思路出来的片子肯定会不同。”</p> “我以做创意人的角度来说，一个好的创意就要摒弃那些指标和杂念，真心喜欢自己的产品，然后不断去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把它推广出去，才对得起它那么好。”</p> 顾则笙夹了两块玉米在碟子里后，重新看向关子墨：“Simon是做创意出身，他懂这个，所以给我的空间很大。”</p> “那是因为FC的市场部有话语权，如果销售为主呢，他也给不了你空间。”关子墨拿了碗蛋羹放在她餐盘里。</p> “可是你是老板，你应该给肖总这样的空间呀？”顾则笙理所当然的说道。</p> “老板怕公司倒闭，又想品牌上档次，在长期发展与短期生存的矛盾之间，艰难的选择。”关子墨笑笑说道：“所以有时候要求和指令会自相矛盾，肖总、还有苏谨，觉得苦不堪言啊。”</p> “……哪儿有这么难的，说得比我们打工的还苦。”顾则笙见他诉苦，不禁失笑，低头看见餐盘里的蛋羹，又放回到关子墨的餐盘：“我不爱吃这个。”</p> “好吧。”关子墨只得接下。</p> 两人拿完餐点后回到苏谨安排的桌边坐下，果然苏谨、肖安娜和柏西文已经吃得差不多了。</p> 见两人过来，苏谨在桌下用脚踢了踢肖安娜，示意她陪自己再去拿杯牛奶。</p> “好啊。”</p> “柏总，需要一杯果汁吗？”</p> 肖安娜与苏谨一起站起来，还礼貌的问了柏西文一句。</p> “不需要，谢谢。”柏西文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关子墨与顾则笙一眼，似乎已经感觉到两人的关系有那么些不同。</p> 而这不同，关子墨的两个员工都知道……</p>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头。回想起顾则笙和他说过关子墨对她的态度，此时倒是不用再猜，基本可以断定他对她是有想法了。</p> 至于这想法到哪一步，不知道顾则笙心里有没有底。</p> “柏总，有没有可能，评审组会塞进两家报价虚高，片子质量也过得去的品牌？”关子墨沉吟着问道。</p> “……关总既然有这个想法，想必也分析过这其中的可能性。”柏西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沉默少许后，看着关子墨说道：“看蓝标日化进入第二轮，就说明这种可能性很大。”</p> 关子墨点头：“对于蓝标片子的质量，我同意顾则笙的判断。但如果蓝标不能进入第三轮，那么进入第二轮也拉不起竞标价格。”</p> 柏西文闻言一愣，缓缓点头：“所以蓝标就会是那个底价。”</p> “没错。”关子墨点头：“我判断W视的操作，他们笃定的认为，在蓝标开出首价后，一定会有企业跟，哪怕只有一个企业跟，他们心目中想保的价格就一定能达到。”</p> “所以除了蓝标之外，他们不会再放水任何一个企业。”柏西文缓缓说道：“因为第二次出价的品牌，片子一定要过关。”</p> “对，所以/以唯尔与FC片子的质量，肯定会进入下一轮，但与我们竞标的，会是除蓝标之外的其它2个品牌。”关子墨看着柏西文，思索着明天的竞价策略。</p> “关总不是说过蓝标的老总出得起价吗？”</p> “如果无论其它企业出什么价，他都继续往上加呢？W视的这个策略不就失败了吗？”</p> 一直没说话的顾则笙突然说道。</p> “进入竞价环节的五家企业，除了最后拿到标王的是黄金时段的合作外，其它四家也有比较好时段的分配，所以蓝标应该有自己的目标，不一定是标王。”关子墨解释说道。</p> “应该与W视达成了默契。上次蓝标对唯尔出手，想一举拉下唯尔与FC，后被唯尔和FC联手化解。在此之后，蓝标应该知道自己拿不到标王了，FC广告片的品质，他就算是拍马也追不上。”柏西文沉声说道。</p> “……这么复杂。”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低头继续吃东西。</p> “我们两家最后来争吧。”关子墨突然说道。</p> “好。”柏西文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后，便应了下来－－在战场上找到临时搭挡，至少可以减少牺牲。</p> 这道理，关子墨是老板，他不想做无谓的投入。柏西文知道自已预算有限，能拉着关子墨抵一阵，至少到最后不会太困难。</p> “为什么是我们两家？”顾则笙显然没听明白他们的意思。</p>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柏西文伸手拍拍她的肩，笑笑说道。</p> “只要能入围竞价，我先松一大口气，我现在心里有负罪感。”顾则笙聪明的没有再多问，微微笑笑将话题拉到了当下。</p> *</p> 苏谨和肖安娜拿饮料拿了许久，回到座位时，几个人都已经吃完。于是匆匆喝了饮料，便离开了餐厅。准备回酒店稍事休息后就回会场。</p> “顾则笙，从这里到酒店还要走一会儿，你的外套穿上吧。”走到餐厅门口，关子墨见顾则笙仍是上午上台的那身衣服，实在是太单薄，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忍住提醒她。</p> “哦，谢谢。”顾则笙心里一慌，慌慌张张的将拿在臂弯的外套披上，然后拉着柏西文急急的跑了出去。</p> 关子墨微微皱眉，暗自叹息。</p> 肖安娜与苏谨也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的低头，沉默的往前走。</p> *</p> “那个关子墨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走进酒店大堂后，柏西文拉着顾则笙放慢了步子。</p> “他......”顾则笙说了一个 ‘他 ’字，抬眼看着柏西文，半晌不知道要怎么说。</p> “追你？”柏西文问道。</p> “也......不是。”顾则笙犹豫着说道：“就是有些好感吧，但他知道我和Jone现在的关系。”</p> 题外话：</p> 在商业上，则笙还是没有关子墨与柏西文的道行。</p> </p> 119. 打击 “他可不像是那种遇到困难就放弃的人。”柏西文看了她一眼，提醒她说道：“小心他给你和Jone的关系制造麻烦。”</p> “Jone知道。”顾则笙小声说道。</p> 柏西文不禁诧异，随即又表示放心：“那就好。他们是旧识，Jone应该了解他。”</p> “Simon，听你的说话，你对他的印象好像不怎么好呢？”顾则笙踢了一下没有石子的脚下，踩跷距板似地摇晃着身体，看着柏西文问道。</p> “竞品公司的老板，是需要留心和尊重的人，不存在喜欢不喜欢。”柏西文笑笑说道：“只不过于你来说，是需要特别关注的人。”</p> “也没有，和你一样，是竞品公司的老板，保持警惕和尊重就好。”顾则笙的眸光微转，轻声说道：“我以前对他的态度不好，我已经反省过了。”</p> “恩。想清楚就好了。上去休息一下，下午就没别的事了，做好其它品牌推广亮点的笔记就行。”柏西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对上午的小失误太放在心上。</p> “恩。”顾则笙点头，扯了下大衣的衣襟，与他一起往里走去。</p> 上午演讲的失误她还沮丧着，对于明天的最终结果，心里始终忐忑。虽然她一向对自己的创意水平很自信，但她也只纯做创意，创意的修正与市场投放都是柏西文的责任。她从来没有为这样大的项目结果负责过。</p> 所以这次的失误或许不算大，但可能会造成的后果，给她的压力太大了。</p> 回到房间，压力让她很难入睡，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以前无论是职场的状态、还是对创意的态度，都太任性了。</p> 她所谓的坚持，其实给同伴带去的不是助力、而是压力。柏西文对她的包容，一方面是对创意这件事情本身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挺着极大的压力，在创意品质与销量转化之间做平衡、做博弈。</p> 她连一个小失误都承担不了，却让柏西文承担着整个中国公司的销售转化。</p> 还有简思明，她以为他不懂市场、轻视创意、只知道要数字要业绩，却从没想过他从总部过来，对中国公司有多大的责任、身上的压力有多大。</p> 她真是......照里的套路，她这样的人在复杂的职场环境里，恐怕活不过一集吧？</p> 顾则笙抱着电脑，看着关子墨转给她的上午的录像，有种想逃的冲动－－她真是不想、也不敢面对FC因为她的失误而出局的结果。</p> “还是提前发给你。你应该自信的，讲台上的你，熠熠发光。”关子墨的邮件正文是这样写的。</p> “像肖安娜那样，才是真正的发光吧。”顾则笙合上电脑，仰面倒在床上，却是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晃荡着肖安娜在现场的表现。只觉得以前在她面前的那些张狂，真是让人汗颜。</p> *</p> 下午展示的开始时间是2点30分。顾则笙1点30分过来的时候，会场一个人都没有。</p> 她将会场的所有窗帘都拉上，然后笔直的走上了上午的讲台，站在上午站过的地方，对着空旷的大厅，将早上的演示重新又做了一遍。</p> 听着空旷的大厅里回响着自己的声音，比她原本以为的要单薄许多。每句话的尾音之处，带着软软的拖音，明显削弱了演讲的力量感。</p> “再来一次。”</p> 顾则笙轻吐了一口气，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转过身去看着一片深黑的大屏幕，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转过身来，将刚才的演示又重来一次。</p> 这一次，没有说错词、声线虽然还是显得单薄了些，但尾音的控制已经很好，每个收尾都显得干脆利落。</p> 听着最后的余音在空荡的会场里回响，顾则笙长长的吐了口气。只是她也知道，现在再多次的练习，也只是给自己多一点心里安慰而已。</p> 结局，并不会因此而改变。</p> “我能说句实话吗？”黑暗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顾则笙定睛看去，正是关子墨。</p> “什么？”顾则笙低头看清了脚下后，快步从台上走了下去，定定的站在关子墨的面前，一脸沉静的看着他。</p> “除去对结绳系福的解释失误，上午的表现更好。”关子墨诚恳的说道。</p> “……声音太过薄，以至于整个演讲给人感觉很飘。尾音太软，没有力度，削弱了对内容的强调性。”</p> “哪里好了？”</p> 顾则笙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安慰我，我也知道自己的承压能力不是那么好，但人总得有自知之明才是。”</p> “胜在自然。”关子墨坚持说道：“刚才的练习，表演的痕迹太重，就像一些演说高手，每一个手势、每个字的发音都经过设计，他们的演说很流畅，但打动不了人，对不对？”</p> “……我们做工作演示，要的不是打动人，而是说服人。”顾则笙反驳说道。</p> “打动和说服矛盾吗？”</p> “如果已经打动了，说服还困难吗？”</p> 关子墨反问。</p> “……我说不过你，但事实不是你说的这样。”</p> “我觉肖总的演示就非常的好，熟悉、从容、节奏感好。”顾则笙张了张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这个人，真是太能掰扯了。</p> “她是总监、又比你大了几岁，演成你这样也不像。”</p> “你是创意主任、又只工作两年，讲成她那样，就会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不适感，更不可能提升说服力了。”关子墨说道：“所以符合自己的定位、符合外界对你的人设期待，就是最好的。”</p> “所以你的意思是评审团对我没有成熟和完美的期待？”顾则笙反问。</p> “我的意思是......”</p> “你的意思是清楚自己的定位、找到受众的期待，对做定位强化。”</p> 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笑着说道。</p> “……我终于理解你那句话－－生理性厌恶。”关子墨不禁失笑。</p> “现在没有。”顾则笙连声否认。</p> “你开玩笑的，我知道。”关子墨点头。</p> “你......”顾则笙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p> 题外话：</p> 则笙就像是曾经年轻的我们，曾以为自己才华横溢、笑傲前辈。却在某个时间里发现，自己曾瞧不上的人，原来真的很厉害、自己曾以为的才华，其实只是自我膨胀。总要有很多次打击，才能看清职场的现实和自己真正的实力。</p> 我看到有读者说，顾则笙没有职场精英的气质，其实顾则笙的定位就不是职场精英啊，哪儿有入职两年的新人就能成精英呢？还说，她不职业，和上级老板的相处太自我。恩，做创意的人、做设计的人，大家可以多了解一下，在企业里，这类人连考核方式都是单独设计的，理由不用我说了吧？</p> 对，大家不要对职场人有刻板印象，如果有，那么也希望你们看我的，能够有更多维的了解。</p> </p> 120. 主观 “你的理解力很好，我对你上下午两场表现的评价就是这个意思。”关子墨看着发愣的她，轻声说道：“又或许，你也不必在意我的意见。我的主观性太强。”</p> “你.......”顾则笙张了张嘴，看着他沉静的眸子，不禁又低下头。</p> 是的，她总是无法袒然面对他的目光，又总是对他话里隐隐约约的表白若有所悟。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以为是？心里总是觉得慌张，觉得不应该、又觉他的话也许只是字面意思、又想着，或许他就是故意诱她那样想的.......</p> 翻翻腾腾的思虑，还是无法平常待他。</p> 黑暗中，她就这么垂着眸子站在他的面前，思绪翻滚涌动，却又不若平日里爽快利落的转身离开。</p> 微光中，他就这么温温柔柔的看着她，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映出她朦胧柔润的侧影，不若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或是因为上午的失误，整个人带着股忧郁不安的愁绪。让人心疼、更让人心动。</p>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她是不知道说什么，而他却是不愿意说什么。担心一说话，便破坏了这呼吸相和、气息相闻的和谐与亲昵；更担心一说话，她便会离开，他连与她相处的机会也没有。</p> *</p> “窗帘怎么全拉上了？”</p> “可能是上午散场的时候忘记拉开了。”</p> “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这些水果点心快些补齐了。”</p> “……”</p> 随着说话声渐近，’吱呀 ’一声，会场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光线明晃晃的打了进来，接着是一阵凌乱而急促的高跟鞋声。</p> “要喝什么，我过去拿。”关子墨轻声问道。</p> 从门口打进来的光，正好照在顾则笙的脸上，关子墨看到她原本沉静的脸上突然就警觉起来，在抬眼看他时，眸底带着莫名的紧张。</p> “我喝咖啡，我觉得你可能也需要一杯。”关子墨的声音放得更加柔和。</p> “好，谢谢。”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抬头看了一眼工作区忙碌的工作人员后，便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p> 几分钟的时间，关子墨便拿了热咖啡和一份水果、几样糕点过来。</p> “谢谢。”顾则笙抬眼看他，小声道谢。</p> “不用谢。”关子墨温柔笑笑，端着另一杯咖啡转身离开。</p> 顾则笙低头轻啜了一口咖啡，刚刚好的温度、刚刚好的苦涩味儿，很适合现在的她。</p> “喂？”</p> “我在会场。”</p> “恩，你们看着时间过来就行。”</p> “我的笔记本电脑帮我拿过来。”</p> “恩。”</p> “……”</p> 关子墨接电话的声音很轻，并没有一般企业老板的那种唯我独尊的霸道、和不分场合的高调。</p> 这让顾则笙想起简思明对她说的：这一代企业老板，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式的教育，他们与职场精英的区别已经不大了。</p> 想到这里，顾则笙轻轻笑了笑。</p> 关子墨其实是个挺有风度的人，气度也好。</p> *</p> 随着下午会议时间的接近，各公司的代表、评审团委员，都陆续的来了。</p> 柏西文到的时候，看见顾则笙面前的咖啡水果和点心，还意外地问了一句：“你几点到的？”</p> “一点半。”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中午没休息？”柏西文拉开椅子坐下后，下意识的看向关子墨的方向，见他也在，而肖安娜和苏谨还没来，心里不禁若有所悟。再回头看顾则笙，不免又替她担心。</p> 那关子墨若是真上了心，以她这简单的性子，怕是应付不来。</p> “来反省。”顾则笙递了一块糕点给他，讪讪说道：“过来在台上又练了两次，虽然不能弥补上午的失误，但你要看到我的努力，我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啊。”</p>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柏西文不禁失笑，接过糕点，边吃边说道：“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努力了，就能有好结果的。”</p> “可是如果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顾则笙接过他的话说道。</p> “你这话像是家长说给高考的孩子听的。”柏西文不禁失笑。</p> “恩，我就是这么说顾予箫的。”顾则笙也笑了，又摇头叹气：“我可能和大多数家长一样，就会说孩子，自己却没做到。”</p> “Simon，我反省，我努力不够。”顾则笙看着柏西文，小声却认真的说道。</p> “已经是个很乖的员工了。”柏西文笑笑说道：“做家长的经常还会说另外一句，那就是不自己去亲身经历几次失败，就不会真正成长。”</p> “……我愿意经历失败，但希望不是这一次。”</p> “如果不能入围，我会难过一辈子的。”</p> 顾则笙仰头将已经凉掉的咖啡一口喝掉，然后用力咳了一声，看着柏西文说道：“好了，这事儿我不再没完没了的说了，我们心想事成，从现在开始，只想入围。”</p> “好，心想事成。”柏西文对她突来的迷信只觉得无语，但也乐得配合她关注点的转移。</p> 讲真，他带她近两年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为一次失误这么难过。她一向自信满满，就算小有失误，也从来都认为那是新创意的另一种启发，很乐意接受。</p> 还是太年轻了，承受不了失误带来的后果吧。毕竟以前无论什么结果，都不需要她有交待。</p> 或许对她来说，这次的失误还真是个好事，以后也会更理解公司的全局，他的压力也可以少一些了。</p> 柏西文侧眸看她，顾则笙正低头在稿纸上画表。他微微笑笑，便也打开电脑，继续刚才在房间没有完成的竞价模型计算。</p> *</p> 下午开场的第一家公司是个进口汽车的中国总代理，这次来竞标的是城市越野的车型。整个广告只有25秒，细节突出了进口的技术优势和中国主导的部分技术细节，很好的中外合作展示。</p> 在汽车性能上，没有在复杂路况和模特儿耍酷上头做文章，而是用虚拟技术展示了车子的人员容纳量、后备箱的变化功能、城市公路与全家出游的不同场景下，车子的性能支持。</p> 既展现了车子的核心优势、又秀了一把广告的科技感，可以说是看点十足。</p> 片子播放结束后，柏西文在品牌名单上划了一个勾，顾则笙也记了满满两张A4纸的笔记，只是眉宇间的苦恼更重。</p> 题外话：</p> 1.关子墨话里的主观，意思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他看她什么都好，他的意见就作不得准了。</p> 2.这次的失误，是则笙变化的开始。学会换位思考、学会创意之外的为人处事，真是极好的事情，只是希望别影响了竞标结果。</p> </p> 121. 蓝标 倒是接下来一个国内电器企业的推广片，无甚亮点，顾则笙连笔记都没写两句。然后是一个培训机构的推广片，全片都是教师的学历背景、学生数量的罗列，并没有打动人心的产品特点。</p> 倒是被关子墨和顾则笙都不看好的蓝标日化，这次的推广片倒是颇有亮点。</p> 蓝标日化这次没有主推产品，是一个品牌宣传片。镜头从实验室的先进仪器、转到越野车越过山川大河、走进原始森林，工作人员一路走一路与当地的原住民咨询，最后走进山林，打到山泉、找到绿植。</p> 接着是工作人员兴奋的表情、与原住民一起上山下河检测指标的镜头。随即镜头再一转回到蓝标的产品大楼，用一镜到底的方式将所有产品都装进了镜头里，色调从暗到明、从浅到深，诉说着蓝标产品的发展历程与探索历史。</p> “如果做品牌宣传片，还是不错的。但作为销售旺季的黄金时段推广片，几乎产生不了销售转化。”顾则笙将头靠近柏西文，小声说道。</p> “没错。”柏西文点头：“不过，根据这个片子的质量，可以判断出我们上午讨论的结论正确。评审组让蓝标进入二轮展示，因为片子的质量确实说得过去，短期销售转化这一项，考不考虑他们不用向其它企业交待，所以这不算是一个明显的放水。”</p> “……恩，所以不会再有一个同样的企业被放进竞价这一轮了，对吧？”顾则笙问道。</p> “对。”柏西文点头，看了下展示名单，后面还余两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后进入的名单，应该就是上午的方便面公司、唯尔、FC,下午的汽车公司和蓝标日化。</p> 下午片子的质量明显不如上午，所以并没有可能会比上午有更多的企业入围。如果接下来两家有让人惊艳的表现，那么挤下去的会是汽车代理公司和方便面公司，唯尔和FC与蓝标一样的稳。</p> “可以放心了，悬念不大。”柏西文沉静地说道。</p> “恩。”顾则笙点头，低头继续看手中的资料，在全场灯光再次暗下来，后续企业推广片开始播放时，她才暗自、缓缓的吐了口气。</p> 情况果然如柏西文所判，后面两个企业的片子毫无新意，吆喝式的广告，出现在蓝标日化这种有故事、有情节、有情怀的企业宣传片后面，更是连 ‘重要的话进行多次反复 ’这样推广技巧的运用，也丝毫显不出其传播的优势，反让受众感到低端，既无技术含量、也无美感。</p> “感谢大家的用心准备与参与，今天的会议到这里结束。”</p> “片子的评审结果，会在明天上午10点30分，由评审委员会组长，以邮件的方式群发给各位。”</p> “预祝各位企业家朋友能心想事成。”</p> “……”</p> *</p> 组委会晚上没有安排活动，应该也是知道各企业在这时候都没有心情参加活动。当然，评审委员从现在开始便开始集中封闭办公，做最后的评分审核，不再与各企业的人接触，以示公平公正。</p> “关总，你说巧不巧，我们两家的片子很有异曲同功之妙呀。”在酒店餐厅的大厅里，蓝标日化的老总拦住关子墨，一脸意得志满。</p> “不巧。”关子墨淡淡说道：“形近而神远，差别可大了。”</p> “关总自视太高，你不觉得你们的片子太过浅白低俗吗？”蓝总哈哈笑着，一脸傲气地说道：“唯尔拼命往FC的标准靠，连广告公司都请了同一家，我以为会有多好呢。结果是连拾人牙慧都算不上。”</p> 关子墨见他张狂的样子，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恩，结果还没出来，蓝总就迫不急待的想证明自己的片子好，莫不是知道入围竞价环节太过勉强，怕被人揭穿底细。现在找到唯尔对标，想自证优秀吗？”</p> “我们蓝标原本就优秀，无需证明。”蓝总的脸色一变，抬眼看到其它企业代表走近，当即转身离开。</p> “唉，小心。”</p> 顾则笙端着餐盘正与柏西文讲话，却被怒气冲冲转身的蓝标总裁撞了个正着，手里的饭菜汤泼了一身，连走在她身边的柏西文都没能幸免。</p> “……小姑娘眼神不好使，端着盘子往人身上撞。”那蓝总一脸悻悻地说道。</p> “蓝总真有意思，明明是您撞了我。需要我调监控看看吗？”顾则笙被汤烫得跳了两下，见蓝总还甩锅，不禁对他怒目相对。</p> “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小心说错话闪了舌头。”那蓝总轻哼一声，一脸寞然的转身就走。</p> “蓝总原来还会以老卖老的欺负小姑娘，真有意思。”关子墨脱了外衣帮顾则笙披上，遮住她被汤汁淋湿的衬衣和长裤，暗自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与蓝总争执。</p> “怎么？唯尔贴着人家FC做推广，这会儿关总连人家一个小职员的马屁也要拍，真是......”</p> “FC与唯尔同气连枝，就像上次的消费者投诉事件的处理一样。蓝总如果忘记了，我倒愿意和蓝总再细细的聊聊。”关子墨将顾则笙拉到身后，一脸沉峻的看着那蓝总。</p> 明明刚才还是蓝总的气势占了上风，此时再看关子墨，却只感觉他的目光里带着万斤重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p> “关总.....”</p> “蓝总是想和我在这里讨论这件事吗？”关子墨沉稳的上前一步，超过180的个子，站在身高刚过170的蓝总面前，那压迫感、那气场优势，还真是王者和青铜的区别。</p> “我们再约。”蓝总下意识的退了一步。</p> “好，到时候一并聊聊，蓝标的片子值几分，能不能入围。”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缓缓后退一步后，转身对身边的顾则笙说道：“被烫的地方是不是要去冲冲冷水？”</p> “谢谢，不用，我去换身衣服就行。”顾则笙扭头问柏西文：“你要不要一起上去啊？”</p> 题外话：</p> 所以蓝标的老总，是确实认为自己的片子好呢？还是如关子墨所说，是为了后面进入竞价环节而造势呢？</p> </p> 122. 送餐 “上去。”柏西文刚刚协助工作人员将地上的餐盘和食物清理干净，正满手油腻着。</p> “你们是套间还是单间？”</p> “要不这样，你们看行不行，我让苏谨将餐点打包给两位送过去？”</p> 关子墨立即说道。</p> “不用了，我就在房间吃方便面吧。”顾则笙侧过半步，拉开一点与他的距离。</p> “酒店的方便面可比不上我们公司的。”</p> “各位如果没有别的安排，去楼上的小天台处一起吃方便面如何？方便面可不只是泡这么简单，我给各位做方便面料理。”</p> 一行三人正说着，华清方便面品牌方的人走了过来。</p> 真正是爱自家品牌的人，对 ‘方便面 ’三个字的敏感度极高，听着顾则笙的话就关注了过来。</p> “这个？”顾则笙下意识的看了柏西文一眼，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样的邀请－－虽然并不只是邀请她一人，但这话题却是因她而起。</p> “谢谢，太晚了，不好麻烦汪总。”柏西文婉转的拒绝说道。</p> “也是，我让助理给两位送两盒过去吧。”华清方便面的汪总被拒绝后，并不觉不愉快，仍然热心的叫来助理，记下顾则笙和柏西文的房间号，让稍后送一些自家公司产的方便面过去。</p> 当然也没有忘记他们同行的关子墨，让助理也同样送几包过去。</p> “感谢感谢，这件事结束后，一定和汪总一起探讨厨艺。”柏西文与那汪总握手谢过。</p> 关子墨更是笑着说道：“看来，公司员工新年的福利可以安排一下了。汪总的推广片拍得好，我相信面的味道会更好。”</p> 两人再寒暄两句，相互交换了微信名片后，这才握手告别。然后去前台点了够四人吃的餐点，交待苏谨送到柏西文的房间。</p> *</p> 顾则笙回到房间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发现关子墨的外套上也沾上一些油点，看起来虽然不明显，闻起来却是一股油腻味儿。</p> “服务员，干洗衣服要多久可取？”顾则笙只得打电话给服务台。</p> “两天……这样，我留个地址在洗衣袋里，洗完后麻烦帮我直接寄回去。”</p> “我是***房的客人，衣服放在卫生间，麻烦请工人上来取一下。”</p> “好的，谢谢。”</p> 顾则笙将关子墨的外套叠好放在洗衣袋里，然后留了张纸条后，便去了柏西文的房间。</p> *</p> “真送方便面来了？”</p> “为什么只送了你这边，没送我那边？”</p> 顾则笙一进门，就看到放在小客厅的两大袋方便面。</p> “汪总的助理是男性，不会贸然去女士的房间。”柏西文拎着刚烧好的开水过来，笑着说道：“看到没有，还有一张操作指南。”</p> “看到了。”顾则笙看着包装袋旁一张漂亮的手写字体的便笺，笑着问道：“那个汪总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单纯想推广他们的方便面吧？”</p> “到了这时候，大家心里说有底也有底，就这么几个品牌的片子能入围；说没底也没底，蓝标的片子看似有品质，实则完全没有竞争力，但也走到了十五家名单这一步，让大家对评审标准又有很多疑虑。”柏西文拉过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开水壶后，从袋子里拿出两盒方便面，边拆外包装边说道。</p> “所以......是想找同行交流交流，多了解点儿信息？”顾则笙问道。</p> “是的。”柏西文点头。</p> “那你拒绝了，他岂不是无法知道了？”</p> “会不会再去找其它品牌商联络呢？比如说关子墨，我看他们交换了微信名片。”</p> 顾则笙拿了另一盒，边拆边问柏西文：“其实问也白问对吧，大家知道的信息都差不多。”</p> “对。”柏西文点头：“我拒绝后，对方就知道我没有更多的信息了。关总则直接说员工福利可以安排上华清方便面，更将对方邀约的目的定位在推广产品上头。再对比他与蓝标公司的交流和气势，对方一听即知，关总也没有竞标方面的信息与他交流。”</p> “……他说安排员工福利......原来是这个意思……”</p>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有这么多意思……”</p> “我的天，太复杂了，我觉得和你们在一起，我就是个傻子。”</p> 顾则笙停下手中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柏西文，一脸的不可思议。</p> “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大家都知道自己的目标，交流起来有共同的语境，所以就不需要那么直白。”柏西文笑笑说道：“你能想到各品牌都想了解更多的竞标信息，但你的身份让你没有拒绝的立场，所以你在这种场合不需要表态。也就不会去想要以什么方式拒绝，才不会让对方失了面子、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p> “你的意思是，有一天我也需要做决定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要怎么说话了？”顾则笙边说边摇头，她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真是太复杂了。</p> 他们还真是......也不怕对方听不懂。</p> “不过他们的面是真好吃。”柏西文笑笑着说道：“来，看看能让方便面更好吃的攻略。”</p> “我决定回公司后，好好儿学习职场说话攻略。”顾则笙拿起那张手写便笺，边看边说道：“先用水将面饼泡开，水要刚刚漫过面饼，不要太多了。”</p> “然后……”</p> “来了。”</p> “不会是有搭配的小菜，又送过来了吧？”</p> 听到敲门声，顾则笙放下纸条，笑着起身去开门。</p> “唯有吃能让你暂时忘记烦恼。”柏西文大笑，朝着已经打开门的顾则笙问了一句：“应该是服务员吧？”</p> “唯尔的苏秘书。”顾则笙拉开门，看见苏谨手上拎着的食盒，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下意识的就朝她身后看去。</p> “柏总在吗？”</p> “我们关总让我给两位送晚餐过来。”</p> 苏谨朝顾则笙眨了下眼睛，对着屋里的柏西文大声问道。</p> “请进。”说话间，柏西文拎着一碗方便面走过来，同顾则笙一样，自然地看向苏谨的身后……</p> 题外话：</p> 1.哈哈，都在想关子墨来了没有。也不知道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p> 2.这一周在新书pk，麻烦大家时，从推荐位进入：新书－限免－更多－墨色生香。</p> 3.有月票、五星好评什么的，还是要的哈，恩，我很需要。</p> </p> 123. 懂了 “关总让我送晚餐过来。”苏谨见柏西文出来，拎着食盒就走了进去。</p> “关总太客气了。”柏西文绅士的接过苏谨手上的袋子，在放回到桌上时，客气的说了句：“我看份量还挺足的，一起吧。”</p> “关总在接一个电话，一会儿过来。”</p> “你们原本准备吃方便面啊？这个方便面真的很好吃。”</p> “不过晚上吃面容易发胖呢。”</p> 苏谨最后一句话是对顾则笙说的。</p> “我大胃体质，吃不胖。”顾则笙轻咳一声，拉开椅子在柏西文的身边坐下，看着已经拆了包的方便面问他：“还泡吗？”</p> “你是吃面还是吃饭？”柏西文低低叹了口气，看着顾则笙问道。</p> 关子墨当然是因为顾则笙才送的餐，所以吃不吃的选择，还是她来做比较好。</p> “想吃面的话，可以加个火锅，把方便面煮在火锅里，特别好吃。”苏谨说着，便拉开食品包装袋，将保温盒里的菜都一一拿出来。</p> “那还是算了。”顾则笙与柏西文对视一眼，嘴角的笑容讪讪的，边动手帮苏谨拿餐具，边对苏谨说道：“肖总不过来吗？”</p> “不过来，她在分析下午的片子。”苏谨笑眯眯的说道：“吃完饭我和关总就离开了，不耽误你们工作。”</p> “也没有。”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将餐具放下后，又将已经拆包的方便面放了回去。面刚放好，门外又响起敲门声。</p> “Simon！”顾则笙连忙喊柏西文，示意他去开门。</p> “我去吧。”苏谨放下手中的餐具，转身快步跑了过去。</p> 柏西文也起身迎了出去。</p> 不管关子墨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唯尔公司老总的身份，柏西文和顾则笙就不能怠慢了他。</p> *</p> “怎么样？还合味口吗？”</p> “我想起来华清的汪总有送方便面过来，所以我让餐厅加了个火锅，一会儿会送过来。”</p> 关子墨大步走进来，看着放在桌上的菜都还没有打开，当即拉了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挽起衬衣的袖子，利落的将桌上的菜全部打开。</p> 顾则笙也只得给他打打下手，将饭分到每个人手中。</p> 于是吃还是不吃、吃面还是吃饭这个问题，就已经不存在选择问题了。</p> “北方少辣，其实适合冬天养胃。还有这汤，虽然比不上广东的那么精细，也别有味道。”关子墨笑着说道。</p> “喝起来特别暖和。”苏谨应和着说道。</p> 顾则笙不说话，柏西文也不能让气氛冷下来，自然的说起下午几个企业片子的水准评价。有时候说到技术表达的问题，顾则笙也就插得上话，会接两句。</p> 吃着聊着，一会儿功夫，酒店又送了火锅上来，整个房间更是一片热气腾腾，又暖又和谐。</p> 关子墨好像天生就是领袖，原本的选择题在他到来之后，马上就变得确定；原本有犹豫和顾虑，在他的气场影响下，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一切话题都开始围绕他关注的方向展开。</p> 没有人愿意被人领导、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弱于别人，但在有他的地方，他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主导着全局－－一切复杂的事情会变得简单、所有犹豫也会变得肯定。</p> 这个人……</p> 顾则笙低头吃饭，听着关子墨与柏西文市场的事，反而柏西文的声音她可以充耳不闻，而关子墨的话却一字一句的传进她的耳朵里。清雅淳和的声音，透着他极佳的风度与修养，全不若她与他之前的那些误会与判断。</p> 对于市场的理解，也多有高于理论的实践思路，让柏西文和顾则笙都觉得颇有收获。</p> *</p> “面还吃吗？”</p> 吃到最后，几个人早已放下碗筷，看着沸腾的火锅，只觉得可惜。</p> “吃饭和做事一样，要留有余量。”柏西文笑着说道。</p> “我反正是吃不下了。”苏谨也笑着站了起来。</p> “柏总，刚才的问题，我们改天再探讨。”</p> “顾则笙，蓝标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他们想要节外生枝的生点儿事，是因为没把握。我们越是有把握、就越要保持稳妥。不要被无关的人打乱了节奏、减了我们的气势。”</p> 关子墨拿湿纸巾擦了嘴和手后，边起身边对柏西文和顾则笙说道。</p> “知道了。”顾则笙很受教的点头。</p> “那今天先......”</p>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p> “Ester你收拾一下，就不要让关总动手了。”</p> 柏西文突然接到简思明的电话，接通后便站了起来，还不忘交待顾则笙－－别不把人家关子墨不当老总。</p> “柏总很细心。”关子墨朝柏西文点了点头后，看着顾则笙笑着说道。</p> “关总也很周到。”顾则笙替柏西文客气了一句后，便起身开始收拾桌子。</p> “关总，肖总让我送份资料过去。”</p> “Ester你别弄这些，等一下，我马上过来收拾。你和关总都别动。”</p> 苏谨原本也在收拾，看着手机闪了一下，只得急急的交待一句后，拿着手机便往外跑去。</p> “苏秘书是个全能秘书。”顾则笙轻声说道。</p> “算不上，努力的空间还很大。”关子墨拿了原本的包装袋摊在桌上，示意顾则笙将食余垃圾直接扔进去。</p> “是关总要求太高了。”顾则笙敷衍地笑了笑。</p> “还好。”关子墨微微笑笑，和顾则笙一起将所有的垃圾都扔进袋子里后，扯了张湿纸巾递给她：“我拿下去吧。”</p> “那怎么好意思。”顾则笙小声应了一句，将擦过手的纸巾塞进袋子里，然后惦了惦就将袋子拎了起来。</p> “也好，刚才吃得不少，出去动动挺好。”关子墨咧嘴一笑，顺手将地上的垃圾袋拎在手里，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顾则笙看看手里那个比关子墨手上重了两倍都不止的垃圾袋，不禁低头失笑－－她听柏西文的话，尊重他身为唯尔老总的身份，他对她还是真是一点儿风度都不讲了。</p> “小心。”</p> 走到门口，关子墨侧身将她让了出去。</p> “谢谢。”</p> 顾则笙轻笑着应了一句，余光看见他脸上温润的笑意，心里不禁微微一动，又暗自慌张了一下。</p> 对于他的没有风度，她突然间就懂了。</p> 题外话：</p> 如果是我，一定会将面煮上的，多少吃两口，因为火锅方便面实在是太美味了。</p> </p> 124. 晚安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p> 直到将手中的垃圾袋扔掉后，两人同时转身，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顾则笙小声说道：“今天在酒店餐厅，谢谢你啊。”</p> “嗯，其实是因我而起，我该向你道歉才是。”关子墨边往外走边说道：“那个蓝总正愁火气没处洒，就遇到你这么个小姑娘。原本想发泄一把，又看到你身边的柏西文。所以他虽然有些恼羞成怒，着实也还是憋着了。”</p> “不会给你惹麻烦吧？”</p> “我听你们说，要约着再谈什么的，心里就有点儿慌。”</p> 顾则笙原本没打算出去，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这么跟着他的步子走到了酒店外面。</p> “没事。”</p> “我提到消费者投诉那事，他就慌了。他现在盯着唯尔，唯尔最坏的结果就是脱标。如果我决定放弃，现在就给评委会写一封公开信，同时发布到媒体上，蓝标所有的努力都白废了。”</p> 关子墨浑不在意地说道：“蓝标不仅要丢标，还要丢掉品牌声誉和形象。他们这次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拍的片子，就完完全全成了业内的笑话。”</p> “原来你提消费者投诉的事，是在威胁他呀？”顾则笙将酒店大厅发生的一幕再重新回想一遍，这才明白，关子墨的气势迫人，不光是因为他长得高，更因为他在气势上原本就占了上风……</p> “我以为，是因为你长得比他高的原因。”顾则笙伸手扶额，对自己的天真感到汗颜。</p> “旁观者看起来是这样。”</p> “实际上是因为他心虚。”</p> 关子墨扭头看她，笑得一脸的张扬洒脱。</p> “嘿嘿－－”顾则笙抬头看向酒店正对面的W视大楼，璀璨明亮得炫目的大楼，让她一时间感到满心豪气。</p>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回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关子墨，轻俏地问道：“我明白了，蓝标日化是知道片子有问题的。”</p> “嗯。”关子墨点头。</p> “蓝标的片子乍看大气、有格调，比起原本的气质也算是脱胎换骨头。这也是他们找的广告公司的手笔。”顾则笙脑清目明发分析说道：</p> “但显然他们用力过猛了，完全抛弃了对销售转化的追求，让片子成为一个纯粹的品牌宣传片。”</p> “但蓝标可以不要销售，W视一定得要。一个没有销售转化的标王，W视明年还怎么招标？”</p> “我猜那位蓝总在看到片子后，是有犹豫的：觉得好、又知道不行，想重来，又舍不得、又来不及，所以就抱着侥幸心理......”</p>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p> 顾则笙耸了耸肩，一脸鄙视地说道：“我真瞧不起他，还在那儿装疯卖傻，装做对自家片子满意得不得了。”</p> “嗯，是想造势，将这种 ‘我家片子太好了’ 的声音传出去，以博最后笃定的入围。”关子墨点头说道：“只要进入竞价环节，他就会不惜代价的开价。”</p> “可是他还是会入围、还是会不惜代价的开价，我们怎么办？”顾则笙看着他，刚才还舒展的气势，一下子又纠结起来。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样子。</p> “我们......”关子墨低声重复了一句 ‘我们 ’这两个字，看着她时，眸色一阵变幻，由平缓到温柔、由温柔到喜悦、再由喜悦归于平静。</p> “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子墨轻声说道：“你刚才也说过了，W视是要销售转化的。”</p> “W视要的品味格调，入围的企业都有，蓝标并无优势；W视要的竟标价格，开标之后，自然有企业往上加，蓝标当然可以开到更高，这算是蓝标的优势，但再高也有限度，因为W视有审计，太离谱的价格，项目组因此受审，自然是不合算的。”</p> “W视还要口碑，这口碑就是让企业的竞标投入得到该有的产出，而蓝标没有。”</p> “所以蓝标的胜算不大。如果蓝标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W视会让一个次高价的企业中标。至于如何操作......我现在猜不到。”</p> 关子墨的目光从顾则笙的脸上温柔扫过，转眸看向对面明亮的大楼，轻声问道：“过去走走？”</p> “该回房了。”</p> “虽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但看着电脑里的数据等，总还是要安心许多。”顾则笙摇了摇头，看了关子墨一眼后，缓缓转身往回走去。</p> “倒也是。”关子墨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直到她走出好几步远后，才大步跟了上去。</p> “你的外套我送酒店干洗了，沾了些油星。”顾则笙轻声说道。</p> 在与他聊了许久的蓝标的事情后，她与他相处感觉轻松了许多。</p> 她想，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说只做认识的熟人，无论说话行为便都分寸感极好，连玩笑都没有。他也是个守诺的人，说了因为喜欢而抱歉后，就再也不提这个话题。</p> 虽然......</p> 虽然偶尔他的眼神会让人有些慌张，但在他的分寸与守诺面前，她并不担心他，也觉得自己与他的相处，慢慢的会变得不再慌张。</p> *</p> “我到了，再见。”</p> “晚安。”</p> 在房间门口站定，顾则笙转身看着一直走在身边的关子墨说道。</p> “晚安，希望我们明天都有好消息。”关子墨温柔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进去。</p> “晚安。”顾则笙点头，转身进了房间。</p> 只是在回到房间后，她便拿出电脑准备做各品牌的入围权重分析，但看着片子，一个权重分析表却做了有半个小时，还没有做完。</p> 她的思路总是会莫名就中断了，或者是唯尔片子里的遍野花开、或者是关子墨温柔中带着洒脱的笑容、又或者是他清雅而温润的声音、偶尔还有简思明那张在办公室过于严肃的脸.......</p> “干嘛老是想到他！”</p> “应该想Jone才是。”</p>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好像并没有呢。”</p> 想起简思明，顾则笙的氤氤氲氲的情绪明朗许多。但在收到他最新的消息后，心情又不怎么好了。</p> </p> 125. 公寓 “竞标的事情努力了就好，不必太为结果焦虑。你表现得很好。”</p> “商场地推的数据，已经发在你的邮箱里。接下来的推广需要考虑两套方案，即中标的投放方案和脱标的投放方案，具体Simon会和你商量。可能在新年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假期了，联络顾予箫回国吗？”</p> “我在公司附近给你租了个50平左右的单身公寓，家里那边你暂时就先空着，请个阿姨两天去做一次卫生，周未我陪你一起在那边。这样你也安全、房子也不会坏。对你的职业发展也有益处。”</p> “公寓的图片你看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加要减的，回来我们一起收拾。”</p> “派出所和街道办事处我都已经预约了时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再去一次，争取年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p> “还有，北方冷且干燥，记得护理用品换成强保湿和滋润型的，不要偷懒。虽然酒店和会场之间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也要多穿一些。”</p> 邮件的最后，放了一个excel的表格，上面列着从面霜到手霜、从身体乳到脚霜的倍润系列。</p> “真是......”</p>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罗嗦呢。”</p> 顾则笙略略的扫过一眼那表格，轻笑了一下后，目光又扫回到单身公寓的图片上，脸上的笑容又缓缓的敛了下去。</p> 公寓其实很好。</p> 纯白的墙面和超大的窗子设计，让房子显得光线极好。假两层的空间打理，卧室和衣柜在客厅的顶部，让工作与接待的混合区面积占了半间房，相当的奢侈。</p> 所以厨房和卫浴间也都很宽敞，并没有小房间原本的拥挤和窘迫。很有些独立女性的精气神。</p> 什么都很好，可唯独没有家的感觉。</p> 她的老房子有些积尘清理不掉了，那厚重的木头地板，踩上去就会咚咚的响。她生气的时候，就在楼上一个劲儿的跺脚，顾予箫就会屁颠儿屁颠儿的做好吃的拿上来讨好她；</p> 老房子的光线也不太好，格子的窗户很复古，但透光线确实差强人意，但那光线却与时光一样，刻在了她的日子里。</p> 因为受到老化线路的影响，他们不太敢用大功率的电器。所以他们习惯了开空调的时候就不去洗澡、做烤箱的时候就不开空调，两个人在家多用台灯。</p> 一段灯光、一阵脚步声，全是她和家人共处的时光。</p> “顾予箫，你说我的生活是不是该有些改变了？”</p> “Jone给我找的公寓很好呢。真的，感觉住进去都该努力上进了，不像在家里，懒得只想你给我做吃的......”</p> 顾则笙轻轻叹了口气，打开相册翻看顾予箫在学校的照片，那样的阳光明媚的天气、那么些少男少女灿烂的笑容，全是天晴的感觉。</p> “顾则笙，你是该有些改变了。”</p> “你既不是爸爸妈妈宠着的娇娇女、也不是弟弟让着的女霸王，你该往着职场精英的方向努力。就像Simon和Jone一样。”</p> 顾则笙合上电脑躺回到床上，她没有给简思明回邮件，但在心里已经认可了他的决定，做好了搬的打算。</p> *</p> 原本睡觉不怎么做梦的顾则笙，这天晚上却睡得很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一下，梦中又套一个梦，让她总以为那些事正真实的发生着：</p> 她与简思明一起搬家的时候，简思明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她冲下去扶他的时候，却发现躺在地上的是孩提时代的顾予箫，她正准备踹他一脚，他却又变成了一个软糯的婴儿开始哭，她又打不得骂不得的。</p> 她正没辙将他拎起来，抬眼便看见关子墨走了过来，和她说这孩子是他的，恶狠狠地让她还给他......</p> 然后她就醒了，花了许久才弄清那些情景全都是梦，虽然真实得像发生过一样。</p> “真是......莫名其妙。”</p> “Jone对不起，要摔也应该是我摔呀，怎么能让你摔呢。”</p> 顾则笙起身喝了口凉水后重新回到床上躺了下来，睁着眼睛数了几百头羊后，终于睡着了。</p> *</p> “你精神不太好。”顾则笙吃完早点去到柏西文的套房，柏西文看了她一眼后，便起身给她冲了杯速溶咖啡：“昨天晚上没睡好？”</p> “我想，FC若是没入围的话，我会不会天天睡不着。”顾则笙不顾咖啡烫嘴，端起来就喝了两口，感觉着那滚烫的温度自喉头流下去，瞬间觉得整个人的精神好了起来。</p> “最多两天睡不着。”柏西文笑着说道。</p> “你在干嘛？做推广方案吗？”顾则笙见他开着电脑忙着，便也拿出了电脑，但又说道：“我心里好焦虑，我没办法做事。”</p> “恩，你盯着邮箱。”</p> “推广思路我做完了你直接看和你有关的部分就行。”</p> 柏西文点头。</p> “我紧张是因为失误。”顾则笙解释说道，打开电脑后，她继续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入围机率分析。</p> 确实，现在再做分析已经毫无意义，但她既不能静下来做别的事，倒不如继续完成这个分析，如果预测准确，说不定还能优化成一个预测模型呢。</p> 顾则笙给自己不得不找点事做、又做不了正经事找了个很好的理由。</p> *</p> 10点钟，离组委会公布结果的时间还有半小时。</p> “分析结果怎么样？”</p> 柏西文也无法再静下心来继续工作，他推开电脑后，抬头问顾则笙。</p> “你看，我选取的这几个维度，是根据W视连续五年入围企业的特点来选的。权重是根据这次的文件精神、以及W视今年所有招标文书里共有的要素，进行排列组合后确定的。”</p> “最后计算下来，我们FC排名第一、唯尔排名第二、车企排名第三、蓝标排名第四、华清方便面排名第五。”</p> 顾则笙将计算结果调出来给柏西文看。</p> “给蓝标单独加报价权重了吗？”柏西文问道。</p> “没有，公平公正的纯技术维度。”顾则笙让他看她做的原始计分表。</p> 题外话：</p> 1.维度：思维角度</p> 2.权重：某一因素或指标相对于某一事物的重要程度，强调的是因素或指标的相对重要程度。</p> 3.所以上层喜欢用阴谋论来思考问题，则笙用纯技术分析，人家蓝标也是可以入围的。</p> 4.则笙的梦，并不是胡乱编造的，是根据人物心理状态来编写的：a，简思明摔跤，说明则笙对搬家表面犹豫，内心拒绝，潜意识反对简思明这个提议。a，顾予箫变成婴儿，说明虽然予箫总让着她，但自父母离开后，她的内心还是迅速成长了，一直在努力扮演长姐的角色。c，关子墨出现，恩，这个人已经在她 心里了，或许她认为他能帮她解决问题（婴儿、哭泣，是梦中的问题，代表着现实中的拒绝、被人威胁）。</p> </p> 126. 名单 “华清和蓝标的片子品质得分相同，销售转化蓝标高于华清……”</p> “考虑的是国内市场？”</p> 柏西文在看到销售转化维度的评分时，不由得眼前一亮：“不错，确实如此。我们对蓝标或是有偏见了。”</p> “恩，总觉得他们在事前对唯尔和FC做了手脚，片子的质量肯定存疑。”</p> “看过片子后，又觉得 ‘哇 ，完全没有销售转化 ’，就觉得他们不行。”</p> “落到具体指标里去分析就看出来，品牌推广不是完全没有销售转化，而转化率极低，这当然是个大劣势。”</p> “但华清更惨，他的产品应用场景都不在国内。他们的片子将销售转化的客群归集到一个极小的群体，就是假期在家里倒时差上网课的同学。你看这个数据：原本人数有限，加上这群人半夜上课白天睡觉，也看不到广告。”</p> “那么家人看到广告，转化率就再多一次折扣，就只有这么多了。”</p> “另一部分就是看到广告单纯觉得面好，顺便买一些。这个转化场景与蓝标相似，但蓝标胜在是日用品，买了总用得着。而方便面是食品，属可吃可不吃，平常很少吃的。”</p> “所以在国内市场的整体销售转化反而低于蓝标。”</p> 顾则笙以极快的语速说完后，抬腕看了下时间，离公布时间还有15分钟。她便直接将电脑推到柏西文面前，自己则起身离开桌边，在房间的空旷处来回地走动。</p> “你这个分析做得不错。不过，不知道评审团会用什么模型分析。”柏西文仔细看过后，对顾则笙说道：“顺序上或有不同，入围企业应该就是这五家了。”</p> “我想起来，排序第一才有开价资格，这个影响因素加进去，蓝标排第一。”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们的目标是入围，报价的话，电视台总要先如了他们的愿。”柏西文拿了纸笔，将预测的几个报价、和FC能出的预算分左右两列写了下来。</p> 录到电脑里排列组合一番，只等最后的顺位出来，他会再做一个竞价策略的组合。</p> 但想到与唯尔的合作，他只觉得是不得不合作、合作后又增加了输面－－如果最后只有FC唯尔竞价，唯尔的预算比FC充足多了。</p> *</p> “邮件来了。”柏西文正想着，邮箱叮的一声提示，顾则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p> 柏西文立即点开邮件，只用一秒钟的时间扫了一眼引言文字，便直接拉到附件表格－－车企排名第一、FC排名第二、蓝标排名第三、唯尔排名第四、华清排名第五。</p> “入围了！”顾则笙尖叫一声，毫无形象的抓住柏西文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两下。</p> “Ester，你将报价因素加进去，再看一下结果。”柏西文第一时间将邮件转给了简思明，同时也将顾则笙的入围分析转了过去。</p> 他觉得这个结果已经非常接近了，其中影响因素应该是标书报价，而非评审团的评价维度。</p> “我现在心情很激动，我不知道能不做做好。”顾则笙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喝了两口后才回到桌边，拖过电脑，将那表格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后，笑呵呵的对柏西文说道：“评审组的这个排名，没有扣我失误的分。”</p> 柏西文正在看邮件文字部分，听了顾则笙的话，不禁失笑：“你以为你是学生呢，考试呢？还扣分。”</p> “先导片已经将片子要传递的信息传递给所有受众了，你几秒的失误，评审团或许根本就没接受到这个信息。”</p> “再说，就算接收到了，也是扣你这个演说人的印象分，对片子质量没有根本影响。”</p> 顾则笙将入围企业的报价排序录进电脑里，边笑着对柏西文说道：“那你又现在才说，我都焦虑了一天一夜了。”</p> “唯尔的关子墨应该对你说过了吧？”柏西文轻挑了下眉头，笑笑说道。</p> “……他和你也说了？”</p> “是让你别批评我吗？”</p> 顾则笙微微一愣，将头凑近柏西文压低声音问道。</p> “怎么会！”柏西文笑着摇头：“我和他只聊工作。”</p> “所以是你猜的？”</p> “这么厉害，可以做侦探了。”</p> 顾则笙伸手挠了挠额头，又将头缩了回来，继续做数据。</p> “可见说了没用，你还是会焦虑。”</p> “你好，关总。”</p> 柏西文刚说完顾则笙，便接到了关子墨的电话。当然他也是收到了入围名单，打个电话过来，一来是道贺、二来是商量如何合作竞价。</p> “好的，稍后我到您这边来。”柏西文礼貌地应道。</p> “是吗？”</p> “好的，我等您。”</p> 柏西文在说话时抬眸看了顾则笙一眼，挂了关子墨的电话后，又问顾则笙：“关子墨对你有没有越矩的行为？”</p> “没有。”</p> “怎么？”</p> 顾则笙连忙摇头，但抬头看见柏西文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时，心里不由得又慌张起来。</p> “他电话约我聊竞价的策略，却一定要来我这边。”柏西言沉声说道。</p> “表示礼貌吧。”</p> “他们这些做老板的，惯会做表面功夫。”</p> 顾则笙轻咳一声，掰扯着说道。</p> “那昨天送餐来，也是表示礼貌？”柏西文反问。</p> “那华清方便面的市场总监，不也送了我们方便面？”顾则笙也反问。</p>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柏西文起身去冲咖啡，等关子墨过来。</p> “我......没有数。”顾则笙怏怏地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不想在这里碰到他。”</p> “此地无银三百两。”柏西文将咖啡放到桌子上，拿起稿纸在她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p> “明明不是。”顾则笙小声说道，心虚的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相信。</p> 只是为什么会心虚，她自己也不知道。</p> “回江城后我们聊聊，这两天尽量别和他单独见面。”柏西文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p> “哦，好。”顾则笙连连点头，见柏西文去开门，便又叮嘱一句：“我们之间说的话，你别告诉Jone。”</p> “当然。”柏西文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p> </p> 127. 权利 “顾则笙，焦虑好些了吗？”关子墨拎着个袋子大步走进来，看见顾则笙正低头看着电脑在工作，便将袋子放在桌上，随意地问道。</p> 只是在看她时，嘴角的笑意却一分一分地加深－－她自以为是的分寸与疏离，是如此的明显与刻意。像是生怕他不知道，她对他在意的情绪，到了必须回避的程度。</p> 哪儿连上级都要起身迎接的客人，她一个小职员却不理会的道理......</p> “好了。”顾则笙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将柏西文刚冲的咖啡推到他手边：“这里只有速溶的，不知道关总喝不喝得习惯。”</p> “习惯。”关子墨点头，就势端起来喝了一口，以示没问题。</p> 柏西文关上门回来时，便看见这两个人假模假样的客套着，那虚伪与刻意，简直是召告天下他们之间有事情。</p> “Ester，你按我邮件里的事项清单，做一个小组分工流程表。”柏西文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后，一脸沉着给顾则笙交待了新的工作任务。</p> “好的。”</p> 顾则笙在电脑里敲了几下后，便合上屏幕，抬头对刚坐下的关子墨说道：“就不打扰你们了。”</p> 关子墨微微笑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袋子说道：“我让苏谨买了些零食，我和柏总自然是用不着，你带过去吧。”</p> “我......”顾则笙拿着电脑的手顿了顿，立即说道：“谢谢关总，不过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p> “你们忙，我先走了。”顾则笙一手拿着电脑、一手拉开椅子，稍稍欠身后，便快步往外走去。</p> 关子墨轻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低头打开电脑，将肖安娜做的分析调了出来。柏西文也不说话，直接打开电脑将入围排序名单调了出来。</p> “所以车企的标书报价，就成为这次竞标的底价。”柏西文将电脑屏幕转到关子墨的面前，对着上面的数据说道：“据之前的分析，蓝标的标书报价最高。所以车企应该在这五家企业里排第二。”</p> “没错。”关子墨点头：“所以蓝标会第二个举牌。”</p> “车企以代理商身份参加W视竞标，已经是投入巨大，所以他不会无底限的投入。”柏西文用笔将稿纸上车企的名单划掉。</p> “蓝标不在乎钱，我们假定他们与W视没有特别约定，那么不管什么价拿下标王，他们都会拿。”关子墨沉吟着说道。</p> “不好说，你看这个。”柏西文将顾则笙分析的技术排序调出来给关子墨看：“这是Ester闲来无事的时候做的，排序虽与最后确定的名单不同，但可以看出仅按技术和偏好指标来排，蓝标还排在华清之前。”</p> “我看看。”关子墨微眯起眼睛细看起来，包括每一项评分的权重和得分率，最后皱起眉头看着柏西文说道：“所以我们误会了蓝标？”</p> “有这种可能。”柏西文点头，切过页面后，对关子墨说道：“就算没有误会，放水的程度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小许多。”</p> “嗯......”关子墨沉吟片刻后，沉声说道：“我们假设W视没有放水，那么价格上最有竞争力的是蓝标和华清；但这两家企业应该不是W视的目标。”</p> “车企有实力、但资金受限制，加价不会太高。”柏西文点头。</p>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由车企、华清和蓝标去争，你我只象征性的加个最低加价就行。”关子墨说道。</p> “如果最后是由车企举牌，FC就跟。至于唯尔跟不跟，跟多少，现场由关总决定。”柏西文说道。</p> “没问题。如果最后举牌的是蓝标，就由唯尔跟，加到他不敢再加。FC跟不跟，柏总考虑你们的预算。”关子墨说道。</p> “OK，就这样。”柏西文利落的将手伸到关子墨面前。</p> “合作愉快。”关子墨与他用力一握，一脸的沉静温润，风度极佳。</p> “顾则笙的这个分析表麻烦发给我一份，我想研究研究。”关子墨收了电脑后，对柏西文说道：“应该不是机密了吧？”</p> “只是她无聊之作，当然算不得机密。”柏西文又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礼貌地应了下来，并当着他的面将文件发给了他。</p> “谢谢。”关子墨微微一笑，诚恳的说道：“无聊之作已经这么精准，想来是柏总培养得好。”</p> “关总这样夸赞，我倒是接受也不是、推辞也不是。不说诚实的来说，是Ester的悟性好。”柏西文笑笑说道：“她在创意行业很有前途，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做事横冲直撞的，总是得罪了人也不自知。以后恐怕还会吃许多亏。”</p> “也不一定。”说起顾则笙的话题，关子墨倒也不急着走了，拉过椅子重新坐下，又重新打开电脑，边收顾则笙的分析表边说道：“有种人天生就有好运气，生下来就被父母疼、上学被老师喜欢、工作遇到好上司、结婚遇到好伴侣。”</p> “我看顾则笙就属于这种。让人不得不服气。”</p> “关总似乎对Ester很了解？”柏西文见关子墨毫不掩饰对顾则笙的喜欢－－对，是喜欢，而不仅仅是欣赏。便也犀利地问道。</p> “有些了解。”关子墨微微笑笑，抬头看着柏西文，温润又柔缓的语气，一脸沉静地说道：“我和她认识有些意思，所以就多关注了些。”</p> “只是多关注吗？”柏西文的语气已经明显显出些不悦来。</p> “原本我不需要向你交待，但你待她极好，所以我待你也敬重得很。”关子墨的眸光微敛，语气微微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喜欢她这件事，我直接告诉了Jone、也直接告诉了她本人。”</p> “我认为，一个女孩儿只要她还没有结婚，就有被人追求的权利。如果柏总真关心她、拿她当朋友，就该为她高兴。”</p> “因为她有机会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而不是因圈子所限，缺少选择而随意的做了决定。你说呢？”</p> 题外话：</p> 墨总好坦荡。</p> </p> 128. 标王 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作为同事、或者说是老板，我考虑的是她与你的交往，是否会给公司带来损失、又或者会影响她的职业发展。”</p> “柏总果然是个公私分明、且分寸得宜的职业人。我感谢你对她私事的不关注，我也请你放心，我与她的交往纯属私事，跟唯尔和FC的竞争没关系、也不会有关系。”</p> “如果贵公司因为此事而波及到她的发展，我首先不同意。”</p> 关子墨淡淡说道：“至于她的职业发展，我理解柏总作为上级的期待，但她是个成年人，她知道自己的职业发展要怎么做。”</p> “更何况，我有能力给她任何想要的职业方向。”</p> 柏西文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淡淡说道：“当然，她是成年人，她会有自己的选择。”</p> “谢谢柏总对她的照顾和教导，以后若有机会，我再另行谢过。”关子墨合上电脑，长身而起。微笑着说完后，便大步往外走去。</p> 柏西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做企业的人、与职业经理人果然不同，每一句话都带着锋芒，有威胁、也有利诱，但无论是哪种，都让人相信他一定做得到。</p> 这种人......顾则笙怎么斗得过。</p> 这种人，怎么可能适合顾则笙。</p> 当然，作为上级，他确实想太多了。倒是无论她选择Jone、还是关子墨，对他都有益处。</p> 虽然他并不将关子墨所说的“再另行谢过”这句话放在心上，但少一个这样的对手，怕是睡觉也能安稳许多。</p> ＊</p> 第二天。</p> 现场竞价的会场还是广告片展示的大厅，只是展示台上的大屏幕换成了竞价桌，后面是一排五个立式的电子屏，按入围顺序展示着五家公司的广告画。</p> “首先恭喜各位入围最后的竞价环节。昨天评审组向上级汇报结果的时候，上级部门表示这次的片子质量都非常高，W视各时间段都很高兴能与各位这么优秀的公司合作。”</p> “所以我们既期待今天产生标王、也期待与各企业有其它优质时段的合作。”</p> “……”</p> 主办方以温和的方式开场，让原本血雨腥风的竞价也显出几分温情来。当然，也只是显出而已，坐在这里的每个企业代表，都是为了那个标王而来。</p> 新闻时段的全国观众、跨年晚会的全球观众，试问哪个国家、哪个媒体，能有这样庞大的受众群里、有这样的顶级流量。</p> 所以车企以3.6亿喊出起标价的时候，就连有预算限制的柏西文，也一脸的平静，没有被这个报价给吓到。</p> 毕竟，去年的标王成交价是4.8亿。W视没有以4.8亿为起标价，已经算是良心了。</p> “4.6亿。”财大气粗的蓝标上来就加了一个亿。</p> 这让车企和评审组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关子墨和柏西文暗自对视一眼，心里大致有数，这蓝标与W视确实没有任何协议和默契。</p> 就是硬拼实力和价格，拼到了现在。</p> “4.63亿。”柏西文第一次举牌。</p> “4.69。”关子墨倒是比柏西文大方一点儿，但比起蓝氏豪气，就没眼看了。</p> 一直没有举牌的华清方便面，第一举加了5千万，价格直接到了5.19亿，已经超过了去年的成交价。</p> 而每个企业到现在都还只有第一轮报价。</p> 车企犹豫着在牌子上写了个价格，但最终也没有报出来。</p> “5.5亿。”蓝标再次疯狂加价，车企那边直接将牌子放了下去－－就算他还想加，他也没支付能力。</p> “5.5亿一次。”主标人沉声喊道。</p> “5.55亿。”华清方便面不死心的再加。</p> “5.7亿。”蓝标的蓝总仍然是面不改色，大幅往上加。</p> “5.7亿一次。”主标人这次清了清嗓子才喊出来。但没有人接着加。</p> ”5.7亿两次。”主标人再喊。</p> 关子墨与柏西文同时低头看了一眼桌上闪烁两下的手机，然后又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柏西文轻轻摇头。</p> 关子墨沉着的举牌：“6亿。”</p> “你......你是疯了！”蓝标公司的老总一下子就跳了起来。</p> “谁让我遇到一个疯子呢。”关子墨淡淡说道。</p> “我…..”</p> “6.2亿。”</p> 蓝标老总的话还没说完，柏西文便缓缓举了牌，让那蓝总拿着笔愣在那里，手指微微的发抖，有点儿要写不下去了。</p> “6.3亿。”关子墨微微笑笑，对着柏西文做了个请的手势。</p> “6.4亿。”柏西文凛然一笑，从容举起牌子，同样朝着关子墨做了个请的手势。</p> 两人一点一点的往上加，有来有往的丛容儒雅模样，让人觉得他们可以有商有量就这样一直加下去－－哪怕蓝标再加一个亿，他们还是会保持现在这样。</p> “6.5亿。”关子墨温柔的笑容里带着笃定的强势，连看都不看蓝总一眼，但每每看向柏西文，眸色便多了几分暖色。</p> 在6.5亿这里，柏西文耸了耸肩，没有再接。</p> 这一次，他 ‘请 ’的手势，直接指向了主席台的主标人。</p> 像是这种优雅的气质会传染似的，主标人也语气温和、却又极快的语速接道：</p> “6.5亿第一次。”</p> “6.5亿第二次。”</p> “6.5亿第三次。”</p> “成交。”</p> 手起锤落，一声闷响，竞价台后面的五面立式电子屏，统一显示出：6.5亿，标王唯尔。</p> 直到此刻，现场才有了标王产生的热烈与气势来。柏西文第一个上前与关子墨拥抱握手，以示祝贺。</p> 接着才是主标人，然后是组委会拿着合同过来与关子墨现场签下。接着是其它企业过来与关子墨说话握手，以示祝贺。</p> 只有蓝标的蓝总，一脸沉郁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着。一直到柏西文收拾东西离开了，他才醒过来，刚才应该找组委会投诉，关子墨与柏西文联手抬高竞价，让其它企业没有机会加价。</p> “其实，就算是6亿，FC也不会跟。”蓝总走到关子墨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p> 题外话：</p> 1.在竞标过程中，组委会有控场吗？</p> 2.反正标王不是自己了，柏西文为什么愿意帮关子墨而不是蓝标？唯尔可是FC同行业的竞争对手呢。</p> 3.2019年y视标王起价3.5亿，成交价4.8亿。2020年多少，我们暂且写在文中，到时候看能不能预测对哈。</p> </p> 129. 分期 “是吗？”</p> “柏总呢？”</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将手中的签字笔递回给组委会工作人员，沉静地说道：“唯尔与FC是化妆品市场上的老对手，这次的片子也是不相上下，我倒是盼着能和他们在市场上有个势均力敌的肉博，看看我们民营企业是不是就真的做不过这些外企。”</p> “关总好志气。”组委会人员微微笑笑，收了资料后，在离开时对关子墨、也可以说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标王只有一个，确实是没办法。但现在的广告分发路径比以前多了许多，入围我们竞价阶段的企业，我相信最后都不会失望。”</p> “当然。”关子墨微一点头，微笑着将组委会工作人员送出大厅，然后又回身与在座其它企业代表人寒暄。</p> 在其它人都一一离开后，关子墨缓缓走到蓝标老总的面前，手指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对他说道：“我和FC是死对头。但我不觉得他们开不起6.5亿的价。你知道FC中国公司交给他们集团的销售占比有多大吗？47％。”</p> “你知道FC的上一任首席为什么走吗？你知道FC现任首席原计划在10月投放单品广告，但被柏西文给否定了吗？”</p> “蓝总，既然要做对手，就要把对方的底摸得透透。我从来不敢小看FC的市场部，也绝不会认为FC中国市场部拿不到6.5亿的广告投放预算。”</p> “至于柏西文最后为什么不举牌了，这其中的原因......”</p> 话说到这里，关子墨的语气停顿了一下。</p> “原因是什么？”那蓝总忍不住问道。</p> “我也不知道，我准备去问问柏总，不过他说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蓝总也可以去问问，说不定柏西文会告诉你呢。”关子墨轻挑起眉梢，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逆光中毫不犹豫的气势，让蓝总有种自己被扔下的感觉，很是难受。</p> *</p> 在唯尔勇夺标王后，在北京余下的两天时间里，柏西文就再没有和唯尔的人有什么交集，而是呆在房间，与顾则笙以及远在江城的团队，一起做其它时间段的效果分析、以及收视人群分析。</p> “6.5亿……Simon，我们的预算是多少啊？”数据做了一半，顾则笙还是忍不住问柏西文。</p> “6亿。”柏西文倒也没卖关子，直接将数字抛给顾则笙。</p> “就差5千万呀……”顾则笙用拳头撑住脑子，歪着头看着柏西文，一脸不解地问道：“我们可以从其它预算里挪5000万过来吧？”</p> “还 ‘就差5千万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5000万是一个小型公司全年的推广费。还可能是一个中型公司全年的营业收入。”柏西文瞪了她一眼，摇头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p> “别和小公司比嘛，咱们是国际化大公司。虽然面临裁撤的可能，但在这之前，给钱还是蛮大方的嘛。”顾则笙皱着眉头看着柏西文，不紧不慢的说道：“为什么不硬拼到底呀，5000万的预算差额，我觉得你会有办法的。”</p> “现在算帐是5000万，如果继续争下去，就不知道是多少了。”柏西文淡淡说道：“我们有预算限制，就算能超预算，那也还是有限制，但唯尔没有。”</p> “就是不管我们加多少，唯尔反正都会继续往上加对吧？”</p> “这么说的话，这个竞标就完全没有悬念的嘛，那还走个什么形式啊。”</p> “再说，听你说当时的情况，这形式就是蓝标阻住了华清和车企，然后我们帮唯尔吓住了蓝标，最后让他摘了胜利的果实。”</p> 想到这一层顾则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只觉得不忿。</p> “也不全对。”柏西文想了想说道：“第一，我们片子的质量和愿意出的价格，让我们有播出时段的优先选择权。”</p> “第二，关子墨的加价，是从收到一个短信开始的。那个短信我也收到了。”</p> “什么短信？”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竞标后的合同价格，其中30％可以分期支付。”柏西文沉声说道。</p> “组委会发的？”顾则笙倒抽一口凉气－－这水放得，要漫金山呀。</p> “应该是。”柏西文点头：“现场蓝标有必拿的气势，连组委会也无法控制。所以用一个陌生的号给我和关子墨发了信息。”</p> “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一定能吓退蓝标？”顾则笙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点。</p> “他们是行家，看我和关子墨加价的节奏和数额，就知道我们有默契。我们两家的片子又都拿得出手，关子墨又是个有策略的人。所以组委会也算是冒了个不大的险，将宝押在我和关子墨身上。”柏西文分析说道。</p> “如果他们押错了呢？”</p> “就说没发过短信、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发的，内部撤查、再取消结果？”</p> 顾则笙问道。</p> “这些小聪明，你还真是不输任何人。”柏西文见她一脸了然、又颇是鄙视的表情，不禁失笑。</p> “我这哪里是小聪明，明明是大智慧。你看人家W视的高层也这么安排，可见这办法入得了他们的眼。”顾则笙怏怏说道：“所以最后让唯尔捡了个便宜。”</p> “所以我推测唯尔全年的推广预算，应该要被这次的竞标榨干了，否则关子墨不会对分期付款这么有兴趣。”柏西文沉吟着说道：“所以在W视之外，其它渠道，我们要好好策划。”</p> “他们没钱做。”顾则笙利落的接过话。</p> “钱不充裕，但利用W视投放的影响，他可以低价、或者滞后结算的方式去和渠道谈。不是完全没机会，所以我们要抢、要早、要提前给渠道我们的优势。”柏西文沉声说道。</p> “……知道了，我们提前把他们没钱的事透露出去。”顾则笙点头说道。</p> “……Ester，在职场说话不能这么直接，就算我是你的老板，但隔墙还有耳呢？”柏西文见她眸色莹亮、一脸战斗的表情，不禁伸手扶额：“我说了你懂、你懂了知道怎么做，我们沟通的目的就达到了。恩？”</p> 题外话：</p> 1.关子墨与蓝总的对话，并不是为了特意去打击他一下，而是表明与FC竞争的立场，淡化与柏西文合作的痕迹。怕蓝总闹事。</p> 2.在竞争过程中，有时候不那么公平的方式，其实是为了维护更公平的结果。</p> 3.则笙真是个小可爱，要做坏事还要说那么明白。她怎么一点儿也不为关子墨担心呢.....</p> </p> 130. 影响 “……其实不是，我懂的需要向你确认一下。”</p> “要是我懂错了呢？”</p> 顾则笙愣了一下，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后，看着柏西文问道：“我要怎么和你确认，我的理解是对的？”</p> “……你做方案的方向。”柏西文见她还真问，不由得愣了一下。</p> “可是我先确认了，方案的方向才会对啊？”顾则笙咬了下嘴唇，又用手抠了抠额头，将脑袋往后缩了缩后，小声说道：“知道你的意思了，自己慢慢领会吧。以后你和Jone说话、和关子墨说话，我录下来回家研究去。”</p> “……我看行，但别做太明显，吓着别人。”柏西文轻咳一声，忍着没有笑出来。</p> “不会。”顾则笙点头，拉过电脑准备继续工作，但又忍不住似的，加了一句：“我是说不会做太明显，不是说做得太明显不会吓到别人。”</p> “……我没误会。”柏西文用刚刚拿起的笔戳了一下额头，颇有兴味的看着她，但也还是忍着没问－－她和简思明，到底是怎么沟通的？</p> “我和Jone也是这么沟通，他在生活中说话没那么多隐藏意思。”顾则笙轻哼一声，低头继续做事。</p> 柏西文低头笑了－－这次他没说话，就一个眼神她都懂了，其实不笨、也不是不懂，只是不习惯、不愿意。</p> *</p> 关子墨这边，公司拿到标王，最高兴的是苏谨，她觉得好有面子，以后出去说自己是唯尔公司的员工，立即光环绕身的感觉。</p> 但关子墨本人和肖安娜，却拿着计算器一个劲儿的拔拉着，计算公司在支付了竞标费用后，还有多少钱可以用在其它渠道的推广上。</p> 有哪些渠道可以借W视的边际效应，暂时停止投放的。</p> 甚至公司的现金流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生产、研发的投入能不能保证。</p> 倒是姜闻在知道消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有个操作策略给到关子墨－－分期支付的那30％，做效果约定，如果投放产出没有达到W视在招标文件中写的预期值，余款就不再支付。</p> “子墨，预期值是他们宣传的，不是我们提的，这不算我们拿到标后又讲条件。”</p> “如果到时候有官司，程序上我们没有违约、舆论上他们有店大欺客的嫌疑。”</p> “所以无论是正常和解、还是走法律程序，我们都不会输。当然，如果能达到预期值，公司这次投入肯定是值得的。”</p> “……”</p> 听了姜闻的话，关子墨沉默半晌，轻声说道：“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我这边先确定合同，执行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讨论。”</p> “今天所有媒体都在报唯尔拿到标王的消息，公司这边准备给你安排一期人物专访，我做好大纲后发给你。”姜闻利落的说道。</p> “你安排吧。”关子墨说完便挂了电话。</p> “关总，历来没有企业和W王签业绩合同。”肖安娜有些担心的看着关子墨，小声说道：“不是我站在对方立场说话，投放产出这事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渠道商只能提供给你渠道，不能控制你片子的转化率、更不能控制你线下客服、铺货这些操作细节。”</p> “而且，如果要求渠道商给业绩，那渠道商能不能要求我们的门店数呢？”</p> “安娜，你分析分析，是什么原因让姜总认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讲条件提要求，然后还有一百种方案将不合理的事情变合理？”关子墨烦躁的问道。</p> “……我不知道。”肖安娜摇头：“我对她不了解，性格这种事情，大多和原生家庭的成长环境和教养方式相关。”</p> “学过心理学？”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p> “了解过消费者心理学。”肖安娜解释。</p> “嗯。”关子墨用力的叹了口气，对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苏谨说道：“以后姜总到我办公室要预约，我不想见她。”</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只觉得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她知道回公司后，自己可能会被那个姜总整死。</p> “余下这30％的费用，我们尽量谈得晚一些。”</p> “苏谨你让财务传一张年度费用预算表过来，我递给W视这边。”</p> “安娜你做一个原投放计划与调整后投放计划的删减和效果对比。告诉他们我们这么调整，一来是对W视的效果有信心、二来是资金不够必须删减。”</p> 关子墨利落的说道。</p> “好的，我这就联系财务。”苏谨立即拖过电脑，当场给财务总监写邮件。</p> 肖安娜却是看着电脑发愁：“我把各种可能都计算了一遍，总觉得为了边际效应最大，哪里都省不得。”</p> “你收我一个邮件。”关子墨说着直接用手机给肖安娜转过去一个邮件，然后说道：“这是FC的顾则笙在无聊的时候做的竞标企业入围测算表。”</p> “啊？”肖安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表她现在也用不上啊。</p> “我的意思是，用这种思路，分析出W视投放后在每个渠道能拿回来的产出，然后加上边际促进后的产出，再计算边际投入的费用，计算投入和新增产出之间的利润平衡点。”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低于利润平衡点的渠道，全部撤掉推广。”</p> “……好的，我知道了。”肖安娜尴尬的扯了下嘴角，为自己的迟钝感到难堪。</p> “没关系，有意识的训练自己的路径思维， 慢慢会好的。”关子墨安慰了她一句后，拿了外套往外走去。</p> *</p> 苏谨这才敢抬头看肖安娜，小声说道：“肖总，我听关总说，你在来我们公司之前，也是在一个外企做的，他们公司有没有现成的分析体系，你可以拿来就用嘛。”</p> “你也听到关总说了，有意识的训练自己的路径思维。”肖安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一种思维模式，与工具无关。”</p> “……我不太懂呢.....”苏谨只觉得不好意思。</p> “就是判断事情的方式。就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有什么、知道自己关键要得到什么可以舍弃什么。”肖安娜伸手挠了挠头，烦躁地说道：“人的思维方式最容易受环境的影响。”</p> “那你让关总影响啊，别让姜总影响。”苏谨立即说道。</p> 题外话：</p> 姜闻是抖狠式思维模式，不管什么事，先反对、先对抗。肖安娜是全数据式思维模式，对目的把控和主次取舍不够清晰。顾则笙是项目管理式思维模式，给她一件事，她就只围绕这件事最佳结果来分析选取。这和各人的职业环境、职业地位都有很大的关系。</p> </p> 131. 签约 “你天天跟着关总，也没见你学到关总的处事逻辑。”肖安娜轻瞥了她一眼后，拉过电脑继续工作，没打算继续和她说。</p> 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遇到专业问题就小白了。</p> 肖安娜在心里暗自摇头。</p> “关总对我的工作要求、和对总监的工作要求自然是不同的。”苏谨脸上的笑容蓦地就凝住了，收了笔记本后，起身准备离开。</p> 只是她在看到手机里关子墨发来的信息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p> “关总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了。”苏谨沉着脸，抓了笔记本和自己房间的门卡后，起身就走了。</p> “说得也是，和一个秘书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能懂什么。”肖安娜轻扯了下嘴角，继续低头研究各渠道利润平衡点。</p> 至于顾则笙那张表，她现在不想花时间研究。不过是在FC庞大的数据体系下，将工具思维用熟练了而已。只是项目思维，谈不上技术、更谈不上管理思维。</p> 关子墨这是少见多怪，对于没接触过的东西，就觉得什么都好。再说......</p> 肖安娜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凝眸，想起他对那个小姑娘的态度，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笑－－喜欢人家嘛，所以看人家什么都是好的。</p> *</p> “关总。”苏瑾去到关子墨的房间，拿了他要的烟后，出来在走廊尽头看到他。</p> “谢谢。”关子墨接过烟，顺便说了句谢谢后，便从盒子里抽出一支并点燃。</p> “关总，顾小姐的那个分析，可以发给我一份吗？”苏谨小声问道。</p> “可以。”关子墨有些意外，看着她问道：“以后想往业务方向转吗？”</p> “不是，就是想学习您欣赏的、看重的、对公司有用的资料，在跟进工作的时候，其它总监说话我不至于听不懂。”苏谨小声说道。</p> “嗯，挺好。”关子墨点头。</p> “苏总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苏谨见关子墨情绪不好，便悄悄的走了。</p> 她知道关子墨的情绪不是因为公司的资金问题，而是因为公司的管理团队问题。</p> 她了解的老板，并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心情不好的人，他会不眠不休的想解决方案。更何况标王的预算是一直有的，就算公司困难一点，也不是撑不过去。</p> 但自从接了姜闻的电话，他的情绪就立刻不好了，有种压着脾气发不出来的感觉。而肖安娜解决问题的思路，却总是一团绕，拿出一堆数据，都指向 ‘不可以 ’。</p> 所有的问题，都要他自己来解决。团队只能做执行。但他又不可能成为每个领域的专家，处理专业问题总会有疏漏。而他的团队，却不能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p> 这当真是让人苦恼。</p> “为什么不换适合的人呢？”</p> “可能姜总也有她的优势，她的虎气有时候还真能镇得住场子。”</p> “听说肖总以前不是这样的，所以还是公司没有建立起整体的职业模式？”</p> 苏谨拿着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着，最后也只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以她的道行，这个老板无解的问题、她也无解。</p> *</p> 第二天上午是唯尔与W视签正式合同，现场有W视专业的摄影师拍摄现场，会在全部事情都确定后，做现场录播。</p> 关子墨昨天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整理公司的年度财务预算、W视投放的直接效果与边际效果，以及因此而做出的投放渠道调整分析。</p> “所以对于标王，我们不是只凭着一股热血、或者冲动来拿的，我们确实有全面的计算和预测。”</p> “原计划这次会用到6亿来争取，如果争取不到，我们会考虑替代方案，费用还是会花出去，就会通过增加渠道数、增加投放频次来弥补渠道的引流能力不足。”</p> “但W视标王真的太有吸引力了，现场我是把这本帐在心里算了又算，还是咬牙拿下。”</p> “依我们的投放策略调整，我们预测在明年5月份，资金会有一个回收高峰期，虽然这时候已经进入下一年新品研发投入阶段，但可以抽一部分资金出来还款。”</p> “所以我想从明年5月份开始还款，由10％、20％、30、40％、10％这样的进度，在9月还完30％的分期部分。”</p> 关子墨将厚厚的一沓资料，细细的解释给组委会听，绝口不提在竞标会上收到的短信，也全无讲条件的理所当然。</p> 处处都只提公司对W视的感谢、对投放效果的期待、自家费用的控制再控制。将姿态放得极低。</p> “这个分解没有问题。”</p> “这是我们同事做的历年同时段播放效果的数据。”</p> “这是化妆产品的播放效果预测，关总可以参考一下。”</p> 组委会认真的收下关子墨的一堆资料后，还给了他一份W视的大数据。</p> 这让关子墨惊喜不已，对W视明正言顺的圈钱印象，从此改观－－要钱、要形象、还做服务。</p> 确实和过去不同了。</p> “但关总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们的这份数据，只是根据产品受众、播放时段的收视来做的评估计算。并没有品牌方提供的助推和地面细节。我看关总的这份边际投放增减的方案做得细致，我想要关总这边每个月提供一份唯尔品牌全渠道的推广投入和方式，以完善我们的数据库，为未来标王还要不要做、各时段怎么分配，也有个调整和创新吧。”</p> 组委会认真地说道：“这条我就不写进合同了，现在要去改合同，上头还要说我借此邀工，证明自己做事儿了。”</p> “咱们就签个补充协议，将还款方式、数据提供，都签下来。”</p> 关子墨见组委会如是说，倒是愣了一下。不说组委会的人还真是在努力的做事，而且在他们这些企业界，神秘又权威、掌握着各企业广告投放结果的生杀大权的他们，其实不过和普通职业人一样：要业绩、要结果、要老板的信任和欣赏。</p> “如何？”组委会长笑眯眯的看着他。</p> “当然，没问题。正好可以鞭策唯尔完善自己的数据体系。”关子墨连声说道。于是现场打印补充协议后，合约便愉快的签了下来。？</p> 题外话：</p> 1.苏谨不开心的原因，是肖安娜对秘书职业的瞧不起都毫不掩饰的。后面为什么接到关子墨信息，脸更黑了呢？</p> 2.恩，关子墨对w视组委会的重新理解，正是我们对其它带有标签、带有刻板印像的人要去重新理解的提示：很多人、很多事，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真正的职场，谁都不容易。</p> </p> 132. 电话 “季阿姨，我现在北京，您帮我报警吧。”</p> “……我男朋友也不在市内。”</p> “行，我知道了，您小心，我会处理的。”</p> 关子墨一行三人从签约大厅出来时，看见顾则笙一个人站在W视大楼与酒店之间的一处休闲区打电话。</p> 大冬天里，只穿着一件粗织毛衣就出来了，但看她的样子，象不觉得冷似的。脸色阴沉得比这天气还冷。</p> “苏谨你去拿件你的外套过来。”</p> “安娜把合同传回给公司法务部和财务部，注意合同内容保密，除了这两个部门，谁也不能看。”</p> 关子墨对苏谨和肖安娜交待过后，大步往关子墨站的方向走过去。</p> *</p> “关总这是？”肖安娜知道关子墨对顾则笙有好感，却不知道他已经开始追求她了吗？</p> “不清楚。”苏谨轻扯了下嘴角，拉拢了大衣领子后，快步往酒店方向跑去。</p> 肖安娜微微皱眉，看了两人一会儿后也离开了。</p> *</p> “我是顾则笙。”</p> “那帮人现在正在我家撒野，你们管是不管？”</p> “你们去，他们走；你们走，他们去；这个我不管，我就问你们出不出警？”</p> “行，那谢谢了。”</p> “对，他们再去，我再报警啊，你们身为一方公仆，若不能保证居民人生和财产安全，那我只能寻求其它途径了。”</p> “我威胁？”</p> “你真是搞笑，我被人逼到有家不敢回，我的社区不能保护我，我敢威胁谁！”</p> “你们出警的程序不用和我说，去没去我自然知道、他们来不来，我也知道。就这样。”</p> “……”</p> 顾则笙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转身却看见关子墨正沉默的看着她。</p> “我......”刚才还强悍如战士的顾则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那种被人欺负后强撑着反击回去，回头却遇到熟人，满腹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却又克制着不愿意表露。</p> “家里的事？”关子墨轻声问道。</p> “嗯，家里有点事。”</p> “你有事找我吗？”</p> 顾则笙用力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努力地克制加上情绪的缓冲，顾则笙慢慢恢复到职业的状态。</p> “没有。”</p> “看你穿这么少站在风里，有些担心。”</p> 关子墨轻声说道：“现在进去吗？”</p> “谢谢啊。”</p>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p> 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就算是勉强，也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p> “好，我让苏谨帮你拿件外套过来。”关子墨点头。</p> “不需......”</p> “Ester，穿上外套吧，外面可真是太冷了。”</p> 正说不需要，苏谨已经拿了短羽绒服跑过来，直接披在了她的肩上。</p> “谢谢。”顾则笙只得伸手拉拢。</p> “不用谢，你们聊，我去处理合同的事。”苏谨朝她挥了挥手便转身跑开了，与关子墨连招呼都没打。</p> “关总......”</p> “你不用对我表现出这么生疏，我清楚我们两个关系的定位。不会让你为难。”关子墨淡淡说道：“我没有将自己的外衣拿给你、也没有问你到底是什么事，是否需要我帮忙，就是我对你的分寸。你还在介意什么呢？”</p> “…….对不起。是我不会处理这样的关系。”顾则笙低下头，轻声说道。</p> “我在这里抽支烟，你继续处理事情吧。”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边从口袋里摸出烟，边对她说道：“不过我提醒你，尽快处理好自己的私事，马上要到选广告时段的时间了。”</p> “我心里有数。”顾则笙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一步后，又开始打电话。</p> “季阿姨，那帮人走了吗？”</p> “走了是吧？是派出所来人了吗？”</p> “自己走的？”</p> “好，我知道了，院子怎么样？有没有去楼上？”</p> “……又砸了？”</p> “……好，我知道了。您别管了，由着那儿乱着吧，我报警了，一会儿派出所要过来拍照取证。”</p> “嗯，你放心，和你没关系的。我院子里有摄像头，我只是一直忙没时间看，刚才报警的时候都看到了。”</p> “是啊是啊，我粗心嘛，老不记得看。”</p> “来了是吧？让他们进去吧，问什么，你按你想的说就行。”</p> “嗯，我这边要工作了，先挂了啊，谢谢季阿姨。”</p> “……”</p> 顾则笙挂了电话，还真想起顾予箫在院子装的是远程监控，她打开系统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p> 只是.......</p> 她真的不想看。</p> 就象派出所民警说的一样，警察去、他们走；警察走，他们去；就算查到，也只能警告警告，开张罚单就算是严重的了。大家都被搞疲了。</p> 院子是砸了修、修了砸。楼梯扶手上的刀痕都可以连成规则的装饰了。总不过那种乱，来来回回的，想想都累。</p> “家里被人砸了？”关子墨按熄抽了一半的烟，走到她面前，低沉着声音问道。</p> “那老房子......有些历史问题。”顾则笙点头：“一直是这样，每年都砸几次，我习惯了、派出所也习惯了。”</p> “以前顾予箫在家，虽然他小，也还是男孩子，多少镇得住场子。”关子墨听她这么一说，眉头不禁紧紧的皱了起来：“现在就你一个小姑娘在家里，那帮人猖狂了吧？”</p> “倒也不是因为顾予箫走了，可能是他们有新的项目，确实需要那处的房子吧。”顾则笙低声说道。</p> “别人家也被砸了？还是只有你家？”关子墨问道。</p> “出租户的话，就还好。房主家里，基本都被闹过。我们这几家，顺着来呗。”顾则笙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关子墨说道：“这次砸完了，片儿警也过去了，这一场算是闹完了。”</p> “……恩。那就不想它了，好好处理完工作，回江城后，我找律师去了解了解。”关子墨点头说道。</p> “谢谢你啊，真的不用了。Jone找过律师、也找过民警、还找了居委会、街道办，应该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顾则笙轻声说道：“再说，我也不打算住那边了，房子太旧，舒适度很差。离公司又远，上班也不方便。”</p> “……也好。”关子墨的呼吸微微一滞，吐了口气后，顺手将手中刚才没扔的烟蒂弹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大步离开。</p> 那步子、那气势，像是裹挟着一股强气流一样，让顾则笙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冷、又觉得身边的空气更充足了，呼吸起来顺畅许多。</p> 题外话：</p> 生生感觉到情敌的存在了！</p> </p> 133. 上桌 “莫名其妙。”顾则笙下意识的拉拢了一下披在肩头的棉衣。低头之间，他的那句：’我没有将自己的外衣拿给你、也没有问你到底是什么事，是否需要我帮忙，就是我对你的分寸。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p> 我在担心什么呢？</p> 顾则笙轻轻摇头，又低低的叹了口气。</p>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就想与他保持距离，好像他是个危险份子一样。</p> *</p> 顾则笙回房间拿了外套后，将羽绒服还给了苏谨，然后带着资料去了签约大厅。</p> “小姑娘，前天的展示很优秀。”组委会有人进来，看见格子高领毛衣、丸子头的顾则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利落又灵动。</p> “您好。”</p> “我是FC公司市场部的顾则笙。”</p> “感谢评审团对我们片子的认可。”</p> 顾则笙连忙起身，与组委会过来的两个成员热情地握手寒暄。</p> “FC的片子呢，我们是很看好的。难得的有创意能做到国际与国风的融合又不见痕迹的。只是你们这种卡着预算做事情的风格，可真要改改才行。”组委会的人笑着说道。</p> “谢谢认可。”顾则笙只是笑着应着，并不对公司的行事风格有任何辩解或评价－－在这种大场合，面对这种对他们公司播放时段有生杀大权的乙方，她还够不上说话的级别。</p> “听说创意是你做的？”组委会也不多谈竞标的事，他们当然知道顾则笙的级别立场，多说无益。</p> “我们团队做的。”顾则笙微笑着说道。</p> “小姑娘优秀、还不邀功，很好。”那人笑了笑，抬头看见柏西文进来，便又当着他的面，将顾则笙使劲地夸赞了一番。</p> “您过奖，都是她该做的。”柏西文礼貌地欠身握手后，转头对顾则笙说道：“资料准备好了吗？”</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将投放时效分析给老师。”柏西文说道。</p> “老师，我们选择每晚新闻前的时段2个单元（4个月），新闻后的时段1个单元（2个月）。跨年晚会观众席的LOGO桌布、每个参会嘉宾放在桌上的礼品包。”顾则笙将资料递给组委会的工作人员。</p> “嗯，按FC合同的报价，仅够支付新闻前的2个单元时段。”工作人员边看边说道。</p> “是，新闻后的1个单元，是我们新增的。”柏西文点头。</p> “跨年晚会观众席的桌布……这个要有晚会指定的元素，有没有问题？”工作人员再问。</p> “没有问题。”柏西文点头。</p> “好，桌上的礼品包，原则上会放标王的产品。”工作人员沉吟着说道。</p> “那就再加我们一份，双份。”柏西文利落地说道。</p> “这个需要与唯尔公司商量，独家和双份的效果完全不同。”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数据。</p> “好。”柏西文沉声应下，并不觉为难。</p> 工作人员点头，在看到资料里的数据时，像是来了兴趣，现场拿过计算器开始计算起来，算了一会儿，又拿了历年同时段的广告产出进行对比计算，在旁边的稿纸上写写画画一堆数据。</p> 半晌之后才停下计算，看着柏西文说道：“你的意思是，在跨年晚会时间段产生的销售，将FC公司净利润的40%做为礼品上桌的广告费是吗？”</p> “是的。”柏西文点头，指着工作人员在稿纸上写的一个数字说道：“因为香水与口红并不冲突，这两种产品并非/非此即彼的存在，所以他们同时出现在桌上，想买口红的人依然会买口红，什么都不想买的人，依然什么都不会买；想买香水的人，则多了一个选择。”</p> 听柏西文说到这里，顾则笙立即递给他一张手绘的分析草图。</p> “谢谢。”柏西文接过后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数字与曲线说道：“您看，这是单品情况下三方收益，唯尔是这么多。FC 为零、W视为6.5亿广告费中的一部分。”</p> “这是增加FC之后的三方收益，唯尔仅比原有下降1个百分点；FC收益为这么多、W视是这么多。礼品曝光总收益增加这么多。”</p> “同时，FC愿意购买唯尔下降份额的产品，补足他们该有的收益。”</p> “您再看这个分析图：FC的收益再减少这么多，就形成了唯尔无损，FC与W视双赢的结果。”</p> 柏西文说完后，将手绘图纸推到工作人员的面前，他自己则直起身体，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工作人员的意见。</p> 手绘的图，线条柔软流畅，没有电脑绘制的那么生硬，又带有几分艺术气质。毫无攻击力的视觉效果，让图形和数字以浸润的方式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认可、接受。</p> 更何况，图表上直线飙升的箭头，代表的是实打实的利润，着实让人心动。</p> “行，那就签个补充合约，新闻后时段付费、跨年晚会桌布、礼品、收益分配，均在补充合约里体现。”工作人员思虑半晌后，点头说道。</p> “这是我们打印的合同模板，您看有哪些需要补充完善的，Ester现在修改，然后将文字发给您这边，您可以直接做进合同模板里。”柏西文接过顾则笙恰时递过来的文件，然后递给了工作人员。</p> 该想到的全想到了、该做到的也全做到了，没给组委会添一点儿麻烦。</p> 唯有说服关子墨这件事，柏西文原本还拿不准组委会的想法，现在看来，他们想要更多的利润，倒也愿意为此去解决问题。并不是那种只想赚钱、不想做事的官老爷作派。</p> “小顾直接将文件拷贝到这个电脑吧，我让文员直接在模板里改，别让做创意的小姑娘做文员了。”工作人员说完后，指了指工作台的电脑，对柏西文说道。</p> 说完后，便坐了下来，拿笔将合同上的几个细节、数据、时间又做了修改，在给柏西文沟通后，让文员按此修改补充条约。</p> “这个分析图，也是小顾手绘的？”在等合同的时候，工作人员拿着那张手续分析图，很有兴趣。</p> 题外话：</p> W视的新闻时段分为6个单元，每个单元2个月，一共12个月。所以每购买一个单元就必须是2个月。FC一共购买了三个单元，就是6个月，因为他们在新年度只有三个新品的机会，柏西文既不敢将机会全砸在传奇上，也不知道半年后公司还存不存在。</p> </p> 134. 谈判 “是的，酒店商务中心的打印机，彩色墨盒坏了，我就照着电脑图画了一下。”顾则笙不动声色地说道。</p> “不会吧，酒店商务中心出这种错，明天就投诉他们去。”工作人员哈哈一笑。顾则笙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p> 很明显的，工作人员知道手绘图是FC故意安排的，但说服他的是图里的数字，而不是这图的形式，所以工作人员也不介意直接说出FC的刻意。</p> “小顾如果有时间呢，就将跨年晚会现场的桌布、礼品摆放，画张图给我。我给我们晚会/会务组参考参考。”工作人员说道。</p> “好啊。”顾则笙点头。</p> “在跨年晚会时段的销量，利润让40%，你们能做主？”工作人员将话题转回到合约上。</p> “这是我们中国区首席的意见，他能做主。”柏西文面色温润地说道。</p> “哦，那个从意大利回国的？是中国人吧？他也知道我们W视跨年晚会？”工作人员倒是意见－－看柏西文计算周密、态度坚决，以为是他的决策，没想到也只是执行上头的意思。</p> 那位远程摇控的首席，看来有几分能力。</p> “是，中国人，少年出去游学，后来就留在总部工作，一直到今年中才回来。对故乡想念得紧，在总部的时候，每年必看W视晚会。”柏西文微微笑道。</p> “哦？”</p> “嗯，很好、很好，今年就可以在晚会上看到自家产品了。”</p> 工作人员哈哈笑着。</p> “是呀。”柏西文点头。</p>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这次广告的创意后，文员已经将合同修改好，并打印了出来。</p> 在座的人一一校对之后，一份主合同、一份补充合同便签了下来。</p> 至于W视工作组要怎么去说服关子墨他们不管，反正合同签下来、FC的产品能上桌，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p> *</p> “Simon，合同签了就不能反悔了吧？”顾则笙小声问道。</p> “可以，支付违约金，悔约。”柏西文答道。</p> “如果关子墨不同意让我们的产品上桌、工作组又搞不定他，会不会找我们悔约？”顾则笙问道。</p> “有可能。”柏西文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他们要那张手绘的图，应该是用来说服关子墨的。”</p> “可是用那张图不太行。”顾而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单独画一张给他们。”</p> “哦？”柏西文疑惑地看着她。</p> “那张图里的数据和图形所示，最大的受益者是W视、其实是FC。唯尔不仅没有受益，没有损失的也只是销量，但品牌注意力是被分走了的，他们肯定会算这个帐啊，那还能同意？”顾则笙边思索边说道：</p> “我还要去想想，唯尔到底有什么收益，得突出这个。至少，得突出W视和唯尔的，而不是我们FC的。”</p> “你说呢？”</p> 顾则笙最后又问柏西文的意见。</p> “当然。”柏西文点头：“我们时间太紧，说服组委会给我们上桌的机会为要。至于说服唯尔......我们再琢磨琢磨。”</p> “好。”顾则笙点头，看着柏西文问道：“Simon，我们是明天的票离开吧？时间好赶啊。”</p> “改签到后天。”柏西文说道：“目前这种情况，唯尔也不会按时回去。等到尘埃落定了再走。”</p> “……行吧。”顾则笙知道必须要有这个时间，但又想到家里那些事，心里不禁有些发堵。</p> *</p> 在柏西文和顾则笙拿着合同回到酒店后，关子墨便接到了组委会的电话，说广告投放的细节还需要再进一步商量。</p> “合同里都写着呢，还商量什么？”肖安娜立即紧张了起来。</p> “FC刚刚签约完毕，会不会和他们有关？”苏谨见肖安娜紧张，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p> “大约是的。”关子墨点头，将合同文本拿在手里，拿了外套便离开了套间。</p> “肖总，合同签了还能改吗？”苏谨不安地问道。</p> 她知道肖安娜看不起她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没有价值感，原本不想再问她问题的，但看关子墨出去的时候一脸严肃，心里又莫明紧张。</p> 想想面子自尊也没那么重要，搞清楚事情，想法办解决才最重要。</p> “合同虽签，但也管不了所有的细节。如果FC要在跨年晚会上增加一些静态展示，我们其实是无法拒绝的。虽然合同默认跨年晚会所有的主展示都是标王品牌的，但没有写独家、也没有写现场物料和辅料的所有品类。”肖安娜看着苏谨，语气沉重地说道：“所以，操作的空间其实很大。”</p> “为什么不事先约定呢？”苏谨不懂就问：“可以说包括什么什么、但不仅限于什么什么….这样不就可以了吗？”</p> “W视的模板合同，我们无法修改。历年W视也没出现过在跨年晚会上有两个品牌物料的事情，只有一个体育赛事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们也就默认了一切照旧。”肖安娜摇头说道：“没想到柏西文是个内行，但W视也不会轻易修改规则，所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W视的，又或者只是提议，现在找苏总过去商量？”</p> “希望如此。”苏谨点头，起身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半晌后又拿了外套和关子墨的电脑：“肖总，我去会议厅外面等关总，或许电脑里有些资料他用得上。”</p> “去吧。如果我有新的资料，我会发在关总邮箱里。你提醒他收。”肖安娜点头。</p> “好的。”苏谨缓缓吐了口气，抱着衣服和电脑就跑了出去。</p> *</p> W视签约大厅，后续三家的签约沟通仍在进行。柏西文与顾则笙关在房间里找方案中对唯尔的有利之处。</p> 而关子墨与负责人的谈判不知道到进行得如何，他进旁边的偏厅已经1小时了，仍不见出来。</p> 苏谨原本抱着大衣和电脑在W视办公大楼与酒店中间通路上来回的走，后来又觉得冷，穿好衣服后抱着电脑继续走。再后来又觉得脚疼，便抱着电脑在会议厅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p> 题外话：</p> 有坏处没好处，但对合作方和竞争方都有好处的事，关子墨会不会同意呢？</p> </p> 135.她的 “关总。”好不容易看到关子墨从紧闭着门的小屋里走出来，苏谨立即站了起来。只是坐的时间太长、双腿发麻，人还没完全站起来，便又跌坐了回去。</p> “嗯？”</p> “你在这里做什么？”</p> 关子墨大步走过去，伸手虚扶了她一把，见她在地上坐稳，便又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p> “谈得怎么样啊？”</p> “我怕你要急用资料，所以在这里等你。”</p> 苏谨指了指怀里抱着的电脑，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p> “嗯，不需要用什么资料。”关子墨伸手将她抱着的电脑拿了回来，电脑上温热的温度让他多看了苏谨一眼－－她在这里坐的时间应该有些长了。</p> “回房间吧。”关子墨眸色微暖，轻声说道。</p> “组委会这边是要在唯尔的时间段，加塞别的广告吗？”苏谨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的站起来，又原地跺了几下后，便跟着关子墨边往酒店方向走。</p> “嗯。”关子墨点头。</p> “是FC？”苏谨再问。</p> “是。”关子墨再点头。</p> “……不知道是这个柏总的意思、还是那个简总的意思。”苏谨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p> “有区别吗？”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FC需要在唯尔的广告时段插入FC的某些元素。这是事情的中心。柏总还是简总的决定，对我们是否同意这个方案、如何同意、如何拒绝，有什么影响吗？”</p> “……”苏谨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是知道事情的核心是什么。”关子墨原本迁就着她的步子，脚步放得比较缓。现在也懒得再理会她，大步往肖安娜的套间方向走去。</p> “……”苏谨在原地怔了一下，又一路小跑跟过去。连沮丧的时间都没有。</p> *</p> “关总。”肖安娜拉开门，边将关子墨让进去，边问道：“是FC要插静态和物料吗？”</p> “是的。在跨年晚会时段。”关子墨大步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后，将一张手续收益曾溢图递给肖安娜：“让出该时段收益的40％给W视，同时，他们还为这个时段付费。这都是W视在该时段的净增利润。”</p> “我们损失的销售额也由他们买单？”肖安娜一眼看到最后面的数据。</p> “没错，所以我们没损失，FC和W视都有净增利润。”关子墨点头。</p> “我们当然有损失，注意力损失。”肖安娜示意后进来的苏谨给关子墨冲杯咖啡，然后拉过椅子坐在关子墨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当然，这个损失比起W视的收益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他们就算有心安抚我们，看了这张图也觉得没必要。”</p> “没错。”关子墨点头。</p> “如果我们不同意，还会显得我们没风度？”苏谨将冲好的咖啡放到关子墨面前，探头看了看那张手绘图后，眉头也皱了起来。</p> “风度是现在要关心的问题吗？”肖安娜不讲风度的瞪了她一眼，拖纸图纸又细细看过后，抬头问关子墨：“所以你同意了吗？”</p> “同意了。”关子墨点头。</p> “条件呢？”肖安娜再问，接着又说一句：“不要让FC购买销量损失，我们产品流到对手手里，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做买赠，太伤害品牌形象了。”</p> “当然。”关子墨点头：“我们按FC的时段利润值，让渡20％给W视，W视在晚会中间口播唯尔广告的时候，同步在屏幕右下角增加十秒的广告播放。”</p> “十秒？”</p> “广告片？”</p> 肖安娜愣愣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跨年晚会过程中播放广告片，这个标王简直是太值了。</p> “签了保密协议，出了这间屋子，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公司也仅限于法务部长、财务总监知晓。”关子墨一脸严肃的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立即点头。当然，她不和数据打交道，完全无法理解肖安娜的那种震撼。</p> “明白的。”肖安娜点头，转眸继续看那张图，然后问关子墨水：“他们这是有备而去，就这点儿数字，不知道计算了多少次、准备了多少说服的场景，才达到的目标。你是临时被拉去再谈。所以这一局，你还是压过他们一头。”</p> “柏西文连分公司负责人都算不上，顾则笙的职位说高一点算是你直接下属，说低一点，只是你间接下属的级别。人家这两个人一出手，就要唯尔的老板去接招，你说谁胜？”</p> 关子墨将那张纸收了起来，淡淡说道：“收起胜负欲，好好儿研究一下他们这工作思路。既然是碰瓷FC走到今天，别只学了形、丢了神，还洋洋自得。”</p> “……是。”肖安娜不禁泄气。</p> “考虑一下这个10秒广告怎么剪。”</p> “在送样片的时候就做好消音处理，千万不要出播放事故。”</p> “你们两个先回去，我等W视的合同，苏谨帮我改签后天的机票。”</p> 关子墨交待完后，便起身准备离开。</p> “好的苏总。”</p> “苏总，那张分析图可以给我学习一下吗？”</p> 苏谨连忙跟着起身。</p> “你拍吧。”关子墨将图拿出来，铺平在桌面上，示意苏谨拍照，完全没有将原图给她的意思。</p> “哦，谢谢关总。”苏谨不及多想，立即拿出手机将图片拍了下来。</p> “想学习是好事，但要系统、要有计划。”关子墨见她拍完，便又将图纸仔细的收了起来。</p> “好的，我会的。”苏谨立即躬身应下。</p> “嗯。”关子墨随意的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大步离开。</p> *</p> “和W视谈了一小……”</p> “肖总，我也先走了。”</p> 苏谨刚想问什么，转眸看见肖安娜那张沉静而面无表情的脸，当即将话头打住，打了招呼后就走了。</p> “你是想问关总为什么要保存那张纸是吧？”肖安娜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那是顾则笙手绘的。”</p> “……我没有要问这事。”苏谨淡淡说道：“我是想问，一小时的时间，关总和W视的沟通策略是什么。”</p> 苏谨说完后，便一脸淡然的转身往外走去，那笃定的步子，透着几许小傲娇。</p> 题外话：</p> 为什么是FC利润值为参考呢，因为在跨年晚会的全时段，唯尔作为标王，有开演前的广告、中间的口播、12点报时的推送，所以整体时段的销售返利是不合算的。所以FC要了的位置产生的利润唯尔一样的让出来，换另一则广告。</p> </p> 136. 追她呀 关子墨回到房间，拿了罐可乐喝了两口后，又将那张手绘稿拿出来细看。是小孩子用的那种笔触很细的彩色笔，所以无论是轮廓还是填充，全以线条为主。绘制手法上独有的艺术气息，让这幅原本枯燥的数字分析图，看起来却充满了生动的童趣与温柔。</p> “小姑娘很厉害，继续加油吧。”关子墨用手指弹了下那张纸，重新收起来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姜吾。</p> “我是关子墨。”</p> “我想再租一套老式别墅做旗舰店，你帮我了解一下兰陵路老租界的那一片的房子，有多少是一手房东的，有没有愿意转租的二手房东、有没有什么手续不清的问题。”</p> “恩，这件事还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关系到公司新年广告投放后的产品策略。你用什么办法打听自己想，这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p> “包括你姐、包括奶奶。”</p> “嗯，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在北京出差，我明天去同仁堂问问老医生。”</p> “好，我等你消息。”</p> “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把账单给我就行了，我没时间帮你买。”</p> “还有，生意大小都是生意，用心做好每一单，喝酒打架的事情不要参与。”</p> “恩，挂了。”</p> 关子墨挂了姜吾的电话后，又给顾予箫打过去电话，让他认真写一份房子的详细情况给他。</p> “房子的产权情况、你有记忆起，历次被骚扰的记录以及处理、公安那里报案有多少次、其它住户的情况，这个也要细节。”</p> “你要是想你姐姐安全不出事，就要写得尽量仔细些，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但我得找到切入口。”</p> “恩，这事不要告诉你姐姐，她现在和简思明谈恋爱，不想我插手。”</p> “我？我当然是在追她呀，否则我管这事干什么，你以为我是活雷锋吗。”</p> “抢手才有选择余地，你以后也一样，遇到喜欢的女孩儿，只要对方没结婚，只管大胆去追。”</p> “记住了，不想给你姐添麻烦，这事儿就我们两个知道。”</p> “……”</p> *</p> 给两个男孩子打过电话后，两个与他们最亲密的两个女孩的脸依次从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成熟、一个青春。</p> 只不过，一个是他想逃开的、一个是他想走近的。</p> 倒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和成长背景的男孩子，他都喜欢。</p> 对于姜吾，他自觉有一份兄长的责任；而对顾予箫，他总感觉温柔。无论是见面、还是电话，总是那么自然的透过他看到、听到顾则笙。</p> 看到单纯的顾予箫，就想象着和他一般大时候的顾则笙，单纯却又自以为懂得很多、自以为稳重其实太过天真、自以为世故其实就是被大保护着的孩子，做出世故大人的样子，却总是轻易的被人看穿。</p> “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p> 关子墨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暖暖的笑了。</p> 后来，他又对自己说：可能，正因为她那种努力长大的样子里，透出来的天真与戒备，让他想靠近、想了解、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假世故。</p> 又可能，单纯只因为她年轻，年轻得张扬，吸引了他而已。</p> *</p> 关子墨将机票改签到晚一天离开，第二天便与W视补签了协议。</p> 而柏西文与顾则笙也将机票改签到晚一天离开，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依然没有找到能说服关子墨的角度。</p> 但同样，他们也没有等到W视这边的消息。</p> “所以，应该没问题了？”顾则笙问道。</p> “我们抓紧时间将组委会要的桌布设计和桌面摆放方案做出来。”柏西文沉声说道。</p> “好的。”顾则笙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紧张，觉得整个人都处于备战状态。</p> “你做桌布设计、我做桌面摆放，做完后发到对方邮箱里，相互再做个修改。”柏西文将她送到门口后，交待说道。</p> “知道了。”顾则笙抱着电脑和一堆稿纸，快步往前走去。</p> *</p> “顾则笙？”在走廊抽烟的关子墨看到顾则笙，不禁奇怪：“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今天回江城吗？”</p> “你不是也在吗？”顾而笙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我记得你也是今天回去的票？”</p> “因为FC要增加跨年晚会的推广，我只能等着W视方面的新合同了。”关子墨耸了耸肩说道，看似无奈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从容笃定，像是一切尽在掌握。</p> “......FC的要求，没有对唯尔造成任何影响。你们该做的口播、该展示的礼品、跨年时候的敲钟，一样不少。”顾则笙微微一愣，立即澄清说道。</p> “是不少，就是在唯尔的口红旁边，增加了FC的香水而已。而且，还是放在FC标志的桌布上。”关子墨淡淡说道：“顾则笙，依你一个专业市场人的角度来看，唯尔损失了什么？”</p> “……我不负责推广，我只负责创意，我不专业。”顾则笙张了张嘴，轻哼着说道：“关总既然与W视达成了新的合约，那就恭喜你了。”</p> “嗯，谢谢。”关子墨微微笑笑，温和地问道：“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吗？”</p> “…..不劳费心。”顾则笙继续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p> “回江城后，先住酒店吧。有一类人，做起事来毫无逻辑，也没有底限。你不要以常人的逻辑去判断他们的行为，安全第一。”关子墨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扬声说道。</p> “……已经有安排了。”顾则笙停下脚步，再次回身，直直的看着关子墨，定定地说道：“Jone帮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我以后不住老房子那边了。”</p> “……那很好啊。”这次轮到关子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正牌男朋友都安排好了，他还费个什么心呢。</p> 小姑娘看起来简简单单，倒是在怼他、刺激她这上头，聪明又犀利得很。</p> “老房子会依原样保存起来，请阿姨定期去做卫生。我和Jone周末也会回去住。以后房子要不要卖，看顾予箫毕业后是否回国再决定。”顾则笙缓缓说道：“我觉得这样安排挺好。”</p> “砸房子和你搬不搬走，没什么关系。”关子墨看着她半晌，缓缓说道。</p> 题外话：</p> 1.姜吾是姜闻的弟弟。姜家给女儿和儿子取名字的方式，大家有没有看出点儿什么？</p> 2.关子墨同时要求姜吾和顾予箫办事，而提要求的方式却不相同，从这其中能看出他与两个人关系的亲疏不同，同时又看出两个男孩子重视的事情也不同。</p> 3.其实我没直接写，关子墨看到顾予箫有如沐春风的温柔感觉，这比较肉麻，但他对予箫就是这种感觉。</p> </p> 137. 门卡 “这……”顾则笙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她有思维盲点。</p> “你不搬，他们砸到让你烦、让你怕。”</p> “你搬了，他们砸了让你回去面对。”</p> 关子墨淡淡说道：“或者，知道你怕了搬走，干脆直接就征用了。做假合同、伪造拆迁证明，房子给你推了，你到时候找谁去？”</p> “……我再想想。”顾则笙轻咬下唇，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p> “当然，先搬离总是好的，安全第一。”关子墨点头：“至于要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慢慢再想。”</p> “谢谢。”顾则笙轻轻点头，想了想又说道：“Jone用他习惯的方式解决问题，可能不太适应我们这边城市的情况。”</p> “他用什么方式解决问题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困扰你的问题有没有被解决。”关子墨轻声说道：“谁解决都行，怎么解决都行。”</p> “……会解决的，谢谢你，我进去了。”顾则笙的目光从他脸上缓缓掠过后，缓缓转身，继续往房间走去。</p> “会解决的。”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走到垃圾桶边弹了下烟灰后，回到窗子前继续抽烟。</p> *</p> 顾则笙在下午5点的时候，将两份桌布设计稿发给了柏西文。这才看到柏西言大约在3点时候发的桌面礼品摆放方案。</p> 柏西文从摄相机的不同角度做了视觉效果呈现，将历年镜头用得最多的角度特别的标注了出来。</p> 顾则笙单独挑出这几个视角的FC最佳展示。柏西文放弃了礼包式展示，直接将香水瓶放在桌子上。</p> 双环造型的香水瓶，在桌上原本就是一种装饰，不会让桌上因为有一盆花、一份礼品包，而显得杂乱和臃肿。</p> 从正舞台的主视角，看到的是香水瓶的60度侧面，给唯尔的礼品包预留了正面位置；从演播厅内部往场外扫，则是30度的侧面。摄相机取桌面单景时，则是正面全景。</p> 因为有了两个月的先导片投入、加之从1月起的新闻前时段广告片播放，这一青一红两个圆环造型代表着传奇，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其实每个角度都能看到香水瓶、也每个看到的人都知道这是FC的传奇香水。</p> 看完方案后，顾则笙又看了柏西文的分析数据，发现从舞台偏高的方向拍观众席的镜头占了58％，所以香水瓶最佳视角的60度侧位，有最多的展示机会。</p> 但柏西文的正式报告里，这三个角度的分别按30度、60度，全景度的顺序排列，并没有给数字分析，只做了不同视角的美学分析。</p> “所以，你认为W视工作组，不会细致到能算出每个视角的展示比例对吧？”顾则笙问道。</p> “是的。放在桌上是W视的责任，怎么放是W视的权利。而布置会场人第一考虑的不会是广告效果，而是会场视觉效果。组委会也必须妥协于现场的要求，所以会选择美观。”柏西文答道。</p> “好的，老板的作品，我只有佩服的余地啦。”</p> “你快看看我的稿子，我只考虑到了采光，没有考虑到摄相机的拍摄角度呢......”</p> “我现在过来你房间，我们当面说。”</p> 顾则笙看了柏西文的设计分析后，又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当即拎起电脑，穿着拖鞋就往外跑。</p> *</p> “没问题。”柏西文看着设计稿说道：“主角是桌上的产品，不是桌布。”</p> “那选奶白色这款？模特儿衣服同色同料。”顾则笙说道。</p> “没错，暗纹的香水瓶设计很好。”柏西文说道：光照的时候能看到、侧光或无光的时候没有。这样不会宣宾夺主。围摆部位以FC字母绣宫墙红色的边，侧机位的时候，人员走动的时候，就能看到公司LOGO。非常安静和出色的配角身份。”</p> “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自己这款设计很好了。”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电脑里的设计图片，半晌后对柏西文说道：“我没有你这么多的影响因素分析，但结果还不错，是不是说明天分和直觉有时候可以跨越技术屏障？”</p>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技术型选手、你是天赋型选手？”柏西文笑着问道。</p> “主要说我是天赋型选手。”顾则笙大笑</p> 说完又想起中午在走廊遇到关子墨，说到在跨年晚会时段增加FC静态展示的事情，他表示已经与W视达成了共识......</p> “关子墨的意思，关于这件事，他已经与W视达成了共识。但不知道是无条件共识、还是有附加条件。”顾则笙说道。</p> “无论他加什么附加条件，只要我们的条件不变就OK。在跨年晚会期间，我们已经没有增加条件的余地了。”柏西文点头：“就如我们与W视的合作一样，无损即好，不必盼利。”</p> “好的，明白了。”顾则笙点头：“那你去交作业吧。”</p> “你准备收拾行李吧。”柏西文点头，用U盘拷贝了电子图片，然后拿了顾则笙制作的手绘稿，起身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去。</p> “有消息随时告诉我。”顾则笙点头，抱着电脑将柏西文送到电梯口后，这才往回走。</p> 到了门口才知道，刚才出来得急，忘了拿门卡.......</p> *</p> “是的，我是***号房的客人，我忘记带房卡了。”</p> “好的，请出示您的身份证。”</p> “身份证也在房间啊，我出来工作，只带了电脑。”</p> “小姐对不起，我不能核实您的身份，不能帮您开门。”</p> “我手机里有身份证照片，这样可以吗？”</p> “对不起小姐，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证实照片，但是可以证实卡片实物。”</p> “我没有实物啊……”</p> 顾则笙觉得事情陷入了死循环。</p> “或者你看我支付宝，我的支付宝是实名、绑定的电话也是实名，还有银行卡也是实名。”顾则笙将支付宝认证信息调出来递给服务员。</p> “这个......对不起，我要请示一下值班经理。”服务员看了一眼，觉得能确认，但又不敢自己做主，于是拿着顾则笙的电话就去找领导。</p> “等一下。”拎着一大袋药大步走过来的关子墨大声让那服务员回来。</p> 题外话：</p> 1.顾则笙还真是很不会说话，不过还好柏西文和她太熟，并不介意她自夸时还带损了他一下。</p> 2.关子墨是去同仁堂给奶奶买的药。</p> </p> 138. 缺氧 “我房卡没带，服务员审核我的身份。”顾则笙扭头看向关子墨，解释说道。</p> “手机还给她。”关子墨边说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服务员：“帮我再开一间房，28楼同层就行。”</p> “好的先生。”服务员连忙将顾则笙的手机递还给她，双手接过关子墨的身份证后，快步走到正坐在电脑前的同事身边，边将关子墨的身份证放在桌面上，边在电脑里核对信息。</p> *</p> “手机里有身份证、银行卡、家庭住址，还有你的指纹信息，比过去的钱包更重要、更隐私，不要随便交给陌生人。”关子墨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教育顾则笙。</p> “我......这么一点时间，她还能Copy了我的信息不成？”顾则笙也承认关子墨说得有道理，但想想也不大可能出事，她本人还在这里站着呢。</p> “万一呢？”</p> “利用摄相头拍照很难吗？”</p> “每个在职场的人都只是工作中的模样吗？”</p> 关子墨严厉地说道。</p> “……也是有道理。”顾则笙抱着电脑转过身去不看他。</p> “先生说得是，下次我们一定注意，请工作人员过来前台处理，不拿走客人的电话或证件。”服务员拿着关子墨的身份证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先生，这是您的身份证，请收好。先生，请到这边交一下押金。”</p> “我来吧。”顾则笙连忙转过身，快步跟着服务员走过去。</p> “我的身份证定的，自然是我付费。你拿回房卡后，将这个房卡送到我房间，我来退房。”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p> “那多不好意思。”顾则笙说着，已经将手机的付款码调了出来，边小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的房间是用Simon的身份证定的，他一会儿回来就能拿回房卡了。”</p> “嗯，所以刚才核实了你的身份，还是给不了你房卡。”关子墨伸手将她的手机拿了回来，然后递了一张信用卡给服务员，做定房的预授权。</p> 在服务员接过他的卡后，他又说了一句：“脑子干什么去了？”</p> “喂－－”顾则笙霍地收起手机，对着他怒目而视。</p> “嗯，在做方案，耗氧过度了。”关子墨一张过于严肃的脸上，现在才重新缓和下来，看着她时，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p> “你才耗氧过度。”顾则笙轻哼一声，扭头看向服务台里面。刚刷完卡办好手续的服务员小姐正好抬头，见她生气的模样，笑着说道：“顾小姐你男朋友开玩笑的。”</p> “他不是......”顾则笙张嘴想要解释，但又觉得太矫情了－－不解释他也不会误会，解释他也不会放下。</p> 她何必矫情。</p> 顾则笙闭嘴不语，却扭头对关子墨怒目而视。</p> “说明我很绅士，符合大众男友标准。”关子墨微微笑笑，看着服务员双手递过来的房卡，直接说道：“给顾小姐。”</p> “好的。”</p> “顾小姐，你的房卡。”</p> 服务员笑眯眯的将房卡转递给顾则笙。</p> “谢谢。”顾则笙生硬地道了声谢，低头将小卡盒里的押金条抽出来递给关子墨：“你拿着吧，我怕弄丢了。”</p> “嗯。”关子墨自然地伸手接了过来，低头收起时，嘴角却莫名噙起一弯清浅的笑意。这突起的、莫名的笑，让顾则笙觉得一股莫名的暧昧。</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怕不是在笑自己：果真脑子缺氧，一张票据也保管不好。</p> *</p> “上去吧。”顾则笙正在乱七八糟的想着，关子墨已经收好票据，抬头看着他说道。</p> “谢谢你啊。”顾则笙抱着电脑、握着房卡，随着他的步子转身跟上。</p> “不用谢。”关子墨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和W视还在谈什么？”</p> “不是谈，是确认。”顾则笙说道：“我们要求在晚会时段增加静态展示时间，这个时段原本是专属于标王的，所以W视虽然看中FC贡献的利润，但他们还是很有合约精神的，要得到唯尔的同意，才会最后和我们确定下来。”</p> “所以你们昨天并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关子墨不禁意外－－W视广告工作组的负责人，见他第一句话，可就是说的：跨年晚会时段会增加FC的静置物展示，你有什么想法。</p> 那话、那语气、那神情，就是百分百确定了，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p> 是他在做势？</p> 关子墨带着疑问看向顾则笙。</p> “表面上是同意了，依我的感觉应该算定下来了。但Simon说要确实的没有变化才行，所以今天去提交现场方案。”顾则笙语义模糊地说道。</p> “嗯，明白。”关子墨点头：“你有个好上司，这些非专业的事情处理，你也要多向他学习。”</p> “Simon给我很系统的培训。”顾则笙看了他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觉得这个人特别的喜欢教育人、还总像个长辈似的提醒这个、安排那个......</p> “那你用心学。”关子墨看了她一眼，笑笑说道：“不是教育你，是看你为人处事的水平和你的专业水平不是一个程度。”</p> “关总说话很委婉呢。”顾则笙用力戳了一下电梯按钮，不悦地说道：“关总是做大老板的，公司员工也是各形各色吧？也该知道不同员工的擅长点不同，苛求全才的话，多数是庸才。”</p> “说得有道理。”关子墨笑笑说道，在电梯门打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顾则笙先进去，然后走进去直接按了28楼。</p> “明天几点的机票？”关子墨后退一步，站在她的身边。</p> 顾则笙转脸看他，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p> “好，不告诉我。”关子墨低头轻笑－－又是那种笑，刚才接她递过的单据时的笑，好像在包容什么似的，看起来让人觉得暧昧。</p> “你这个人……还挺喜欢笑的。”顾则笙皱着眉头，犹豫半晌，还是将 ‘猥琐 ’两个字咽了下去。</p> 题外话：</p> 墨总真不是暧昧，其实就是大男人觉得面前这小姑娘，生活能力不足，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宠着的宠溺感呗。</p> </p> 139. 态度 “我笑得好看。”关子墨轻笑一声，看着电梯键盘上数字的跳动快到了，便上前了一步。</p> “你这个人……”顾则笙忍不住也笑了。</p> “还有什么评价，一并说出来，我喜欢听。”关子墨伸手拦住打开的电梯门，示意顾则笙先出去。</p> “没有。”顾则笙步子迈得大，脚上的拖鞋又差点儿落下，关子墨轻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后，用另一只拎着药的手拦住电梯门，看着她穿好鞋，才微微用力将她扯了出来。</p> “跟你又不熟，哪儿有这么多评价。”顾则笙踉跄着站稳后，歪着头看着他说道。</p> “还不熟……”</p> “要多熟才算熟？”</p> 关子墨笑眯眯的看着她：“和柏西文那样共事两三年？还是Jone那样，时间不长、默契不短？”</p> “……”顾则笙微微一愣，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说不熟的话，原本只是随口说说。他这么认真的问，她倒是不好回答。</p> 关子墨就这么站着、就这么让她看着，从从容容的、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等她的回答，更像只是回应她的目光，只要她看、他便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由着她看。</p> ……</p> 无数的画面</p> 蓦然落入指尖</p> 心事半遮半掩</p> 谁能知觉</p> 对你最特别</p> 哪怕只给我片刻的欢悦</p> 字里行间都是爱等你发现</p> 别问永远多远</p> 也许就在你回眸一瞬间</p> ……</p> 《字里行间》by胡夏</p> *</p> “我......先回房去了。”半晌之后，也许有一首歌的时间那么长吧，顾则笙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急急地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p> 看他许久，顾则笙早忘了开始是要说什么的？只是他的脸、他的眼，就那样安静的在她的面前，连表情的变化也没有，像静止的画面。</p> 若不是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触碰到她的面颊，让她蓦地就慌张起来，可能她会一直看着他这张脸，忘了时间、忘了避忌、忘了他们......不熟。</p> “走路小心，鞋不要掉了，不要摔跤。”静止成画像的关子墨轻轻点头，柔声说道。</p> “我走了。”</p> “再见再见。”</p> 竟然只听他的声音，都莫名觉得慌张。顾则笙急急说了再见后，慌张地转身往前跑去。</p> 关子墨微微一笑，笑容里全是温宠包容。</p> 在他的面前，她除却张牙舞爪之外，就只有慌张和狼狈了。他竟也习惯了，什么时候，她在他面前才能正常起来呢。</p> *</p> 顾则笙回到房间后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刚才看着关子墨的时候，为什么会忘了说话。</p> 明明是自己在看着他，为什么慌张的却是自己呢？</p> 是因为他的喜欢吧？</p> 不喜欢人的喜欢，会让人害怕、所以慌张吧？</p> Jone说喜欢的时候，她是满心喜悦的呢。</p> 顾则笙盘膝坐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两个大抱枕，恨不得将头整个儿的埋进去。</p> 在没有工作的现在，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关子墨，却并不弄得懂自己在面对他时的心情。</p> 但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事实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能......是相反的。只是她不想、也不敢承认。</p> 她自认为是个简单的人，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怎么可能才和简思明恋爱没多久，就会为另一个人心动.......</p> 不会的。</p> 顾则笙用力的摇了摇头，将那隐隐约约、都不敢多想一下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p> “他是个......很会和女孩儿相处的男人，仅此而已吧。”顾则笙起身走到窗前，却意外的发现，这间房子的窗子正对着对面客房的窗子。</p> 而那个客户的客人－－关子墨，正在窗边打电话。</p> “透会儿气就关上，别让冷气进去了。”关子墨用手捂住电话，大声交待她。</p> “……”顾则笙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窗子重新关上。</p> 转身跑回到沙发里趴了下来，皱着鼻子说了句“冤家路窄”后，自己又忍不住笑了。</p> *</p> 柏西文处理完设计稿的事情回到房间，粗略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给顾则笙打电话安排晚餐，这才知道她大小姐房卡没带，在关子墨定的房间里呆了一下午。</p> 于是去前台给她拿回房卡后，叹息着说道：“我突然想到，顾予箫以前真的很辛苦。”</p> “哪有儿，我就是看到你的设计分析，突然就兴奋了。”顾则笙接过房卡，边拿电脑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这是工作至上。”</p> “你的意思，我还得表扬你？”柏西文不禁摇头。</p> “表扬倒是不用，但也别批评我嘛。”顾则笙抱着电脑走出门，突然想到这间房的门卡也没拿，便立即退回去，拿了房卡才出来：“你看，和你说话我都紧张，差点儿又落下了。”</p> 柏西文只是笑着摇头。</p> “等我一下啊，我将房卡还给关子墨，然后换身衣服去吃饭。”</p> “对了，晚上吃什么？今天应该请吃大餐吧！”</p> 顾则笙笑着问道。</p> “行，我查查哪里有大餐，现在就定位。”柏西文点头，但他想了想，又伸手将顾则笙拉了回来，看着她问道：“要邀请关总一起晚餐吗？”</p> “不要。”顾则笙连忙摇头。</p> 柏西文指了指她手里的房卡。</p> “那我们吃完晚餐回来再还。”</p> “对了，他身份证定的，我能买单吗？”</p> “唉，好像不行，需要刷他的卡退预授权。”</p> 顾则笙嘟哝了一句，小声说道：“我不想欠他的。”</p> “已经欠了。”柏西文说道：“而且并不是钱。”</p> “啊？”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关子墨的房间门牌号，心里犹豫着。</p> 柏西文的话她懂。</p> 对于关子墨来说，半天的商务房费根本算不得欠，她欠的，是他对她的这份用心。而只要她不接受，就永远也还不了。</p> “或者先回房换衣服，顺便再想想。”柏西文轻声说道。</p> “你去请他吧，我在晚餐时将房卡还给他。”顾则笙想了想后，沉静地说道：“欠就欠了，我也还不了。你请他理所当然，公共场合还卡，也是我的态度。”</p> 题外话：</p> 1.则笙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对墨总的感觉了，只是刚开始一段恋情的她，并不愿意让爱情的事情变复杂，所以她心里不承认这种感觉。</p> 2.今天又很晚了，感谢大家每天不催。每天7点开始写，知道这2000字可以有三小时来写，心里就很放松。第二章又可以一直写到转钟的任何时候，这种慢慢写，字字句句斟酌的感觉，让我感觉很从容。很</p> 140. 吃境界 “……好。”柏西文看着她好一会儿，缓缓点头。</p> “谢谢老板。”顾则笙咧嘴一笑，俏皮的转身，趿臘着拖鞋往前跑去。</p> 她自己并不知道，原本没心没肺的笑容，此时却带上了一股莫名决绝的气势，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如她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那么洒脱。</p> *</p> “关总。”柏西文刚敲一声门，关子墨房间的门便应声而开，站在门口的他穿着外出的便装，看来是准备出去的。</p> “柏总？”</p> “有事？进来坐。”</p> 关子墨的目光往他身后快速掠过一眼后，后退一步，侧身将柏西文让进去。</p> “不进去了，我是来问问关总，要不要一起晚餐？”柏西文微笑着问道。</p> “好啊。”关子墨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将柏西文让出一步，然后伸手将门带上。</p> “W视广告位的事情，组委会转达了关总的意思：不需要FC做损失销量回购，我先代表Jone表示感谢了。”柏西文等关子墨出来后，上前一步，与他并肩往电梯间走去。</p> “有了后面的安排，其实也就没有销量损失了。”关子墨微笑着说道：“其实还要感谢FC的谈判，我们这算是双赢。”</p> “险中求胜。”柏西文说道：“无论是FC还是唯尔，投入的绝对成本肯定是增加了的，目前能算到的收益就是曝光率，至于增加的曝光率，能转化的销量有多少？能否打平新增支出，都是未知数。只有W视的收益是绝对增加。”</p> “没想到柏总也会考虑销量转化。”关子墨不禁笑了。</p> “当然考虑。在分公司，这都是必须要考虑的。总部只考虑品牌，分公司要考虑在品牌战略之下的销售转化。所以分公司的市场部是最难的。”柏西文笑着说道。</p> 关子墨的问题，看似找话题的顺便闲聊、柏西文的答，听似聊天道苦水，却是一个在探FC分公司的机构变化、一个有意无意的将问题用职责的不同掩了过去。</p> 两人温煦和畅的话语之间，已经是一攻一守的过了一招，而这一攻一守之间，也各有所得、不分输赢。</p> 关子墨对FC中国公司处境的猜测因此多证实一分－－虽然柏西文的话滴水不漏，却正因为这滴水漏，才显出有需要掩饰的事情。</p> 柏西文也因为关子墨的问题，知道他可能知道一些FC中国公司的现状，这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p> 如果对手知道FC只有一年的预算期了，那么他们可能会与曾经的其它对手联合起来，不惜代价的联手将FC赶出中国市场。</p> 若是那样，总部给中国公司下的困境定义，就成了自证预言了.......</p>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心照不宣、又有些警惕戒备。</p> *</p> “Simon，你还在这里呀。”</p> “关总，你们这是？”</p> 加了外套、换上球鞋的顾则笙一路小跑过来，看见两人沉默又严肃的样子，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p> “在等你。”关子墨微微笑笑，后退一步，将顾则笙让到两人中间。</p> “谢谢。”顾则笙往两人中间的空位看了一眼，还是上前一步站了过去－－这时候绕开，可就显得太小气、太心虚了。</p> “我明天10点30的航班，约了分公司这边的商务车，两位要一起吗？”关子墨问道。</p> “谢谢关总，我们已经约了酒店的商务车。”柏西文婉言拒绝。</p> 顾则笙则暗自吐了口气－－她确实有点儿晕车，长距离的时候就需要睡觉来缓解。多一个人、还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在车上，多不方便。</p> “好。”关子墨的眸光从顾则笙的脸上缓缓掠过，只是笑笑。</p> 电梯很快就来了，三人谦让一番后，还是顾则笙先上了电梯，然后是关子墨、最后是柏西文。</p> 一路也只是关子墨与柏西文聊聊今年竞标这几家企业广告片的创意思路，以及企业对广告片的定位。顾则笙并不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p> 到了柏西文预约的餐厅后，两人便开始聊着北方、南方的餐饮习惯的不同、地方特色与天气历史对饮食的影响等，又聊到中西方饮食文化的不同，与历史文化的因素影响等。</p> 无论是山珍野味、还是生肉海产，都能讲出它的出处、历史，还有当地人喜欢的原因。就像一本美食的百科全书，让人佩服。</p> 顾则笙忍不住问道：“这些地方你都去过？”</p> “去过一些，大部分没去过。”关子墨微笑着说道。</p> “看书？”顾则笙有些轻视的意味。</p> “让当地的朋友将食材寄回来，找到最正宗的制作方子，自己在家研究。感觉有那味儿了，就再对着书中写的出处、起源，去体味当时人吃食的心情。味道就越做越正宗了。”关子墨轻声说道。</p> “……你也太会吃了吧？”顾则笙看了她一眼，又伸筷子夹了一块此店最有名的葱烧海参在嘴里，觉得也没有多好吃。</p> 当然，更没有吃出历史感来。</p> “现在这些做法，都不上档次了。”关子墨笑着说道：“有爆发户的感觉，大大的几个弄上来，摆盘弄得漂亮，以为就是好了。”</p> “那些干货浸炖过程中的味道渗透、用时间熬制后，由干硬到软糯的过程......嗯，全没有。”</p> “当然，客人买的只是海参而已，好不好吃倒在其次。”</p> “来，吃这个，这家店的青笋菜心是真做出特色了的。”关子墨见顾则笙听得出神，便打住了话题，拿了双公筷，夹了些青菜在她碗里。</p> “谢谢。”顾则笙端起碗接过，看着他说道：“你说的这个我倒是有些印象，好像小时候听我妈和我爸聊天的时候说过两嘴。”</p> “哦？”关子墨饶有兴趣看着她。</p> “你别看着我，具体说的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顾则笙皱着眉头想了想，又低头吃菜。</p> “有机会去SH吃一次，我知道那里有一家特别正宗。”关子墨笑笑说道，说完后，又扭头看着柏西文：“有机会一起。”</p> 题外话：</p> 为了墨总，我最近也在学菜谱。</p> </p> 141. 握紧 “希望有机会。”柏西文微微笑笑，端起饮料杯朝关子墨举了举，见他回应后，低头喝了一口才放下。</p> 聊到美食，顾则笙隐约想起过去妈妈过去说的一些话，与关子墨今天说的很相似。但具体到细节，她又不太想得起来。加之对关子墨的回避，后面依然只低头吃菜、很少说话。</p> 但现在的沉默与刚才的沉默，心情已经完全不同。</p> 在听着关子墨的声音时，偶尔总会一恍神，又听到了妈妈的声音。直到后来，关子墨与柏西文聊起不同城市的客群和销售，她的思绪才又回转到餐桌上。</p> “吃饱了吗？”</p> “还要不要加点儿什么？”</p> 关子墨轻声问道。</p> 顾则笙抬头，这才发现两人的话题已经结束，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p> “好了。”</p> “Simon，可以走了吗？”</p> 顾则笙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扭头看向柏西文问道。</p> “当然。”柏西文点头，拿起手机直接在餐厅的预定系统里买了单。</p> 顾则笙在起身时，摸到口袋里的房卡，才想起来要还给关子墨：“房卡，麻烦你去办一下退房手续。”</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接过房卡随手塞进了大衣口袋里。</p> “那个，还是再说一次谢谢啊。”顾则笙小声说道。</p> “收到了。”关子墨微微一笑，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慢慢往外走去。</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后退一步，等着正在取发票的柏西文。目光所及之处，关子墨缓缓走到酒店门口，拉开门，便让一阵冷风吹了进来。</p> 他便借着这冷风，将围巾和大衣的领子都拉紧，然后就站在那里等着。虽然没有回头、没有转身，顾则笙却知道他在等谁。</p> “走了。”柏西文拿了发票过来，也拉了拉围巾后，才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去。</p> *</p> 十几分钟的路程，三个人也没再聊什么。关子墨给柏西文递了一支烟，当两人的烟相互点着，吸了两口后，就到酒店大堂了。</p> 顾则笙心想，男人还有这个好处，没话说的时候光递烟点烟抽烟，都可以打发掉无话可说的尴尬。</p> “关总，再见。”柏西文与关子墨在大堂道别。</p> “关总，再见。”顾则笙连忙快跑一步，站在柏西文的身边朝关子墨挥手。</p> “再见。”关子墨微微笑笑，与柏西文握过手后，将手伸到顾则笙的面前。</p> “再见！”顾则笙将手放进他的手里，感觉到他用力一握、又再慢慢的松开，心里莫名一慌，立即抽了回来，转身与柏西文快步离开。</p> 关子墨温柔的轻笑一下，看着两人转进电梯间后，这才转身去服务台办理退房手续。</p> *</p> 两天后，江城，唯尔公司。</p> “关总，这是口播时段的视频剪辑方案。”关子墨刚进办公室，肖安娜便抱着电脑走了进来。</p> “几个方案？”关子墨给自己倒了杯水后，直接走到窗边的会谈桌边坐了下来。</p> “三个。”肖安娜汇报说道：“一个是口红外包装拉远、然后是研发人员选色卡的镜头，突出产品、突出品质。”</p> “嗯，坐下一个一个的看。”关子墨点头。</p> 此时，在关子墨的办公室门外，苏谨正拦住要进去的姜闻：“姜总，关总的时间已经有预约了。对不起是我预约时间公布晚了，让您白跑一趟。”</p> “预约？”姜闻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不耐的说道：“我见关总，什么时候也要预约了？”</p> “现在。”苏谨沉声说道：“这次去北京参加竞标，苏总一直在批评我，工作不细心、流程不严谨，我的工作失误浪费了他许多时间，如果以后还如此，我就不要再继续这个工作了。”</p> “抱歉姜总，请您配合。”苏谨将一个红色文件夹抱在胸前，一副全力戒备的姿态。</p> “你的意思是，我若不配合，你就得从这个位置上走人了？”姜闻漫不经心地反问。</p> “我走不走人原本也不重要，但现在既然还没有走人，我自然得将工作做好。”苏谨被姜闻的漫不经心气到，也不想再低姿态的求着她。</p> 更想起关子墨在那次她去找顾则笙的时候说过：“别忘了你的身份。”</p> 是的，唯尔总裁秘书的身份，该有这样的气势和强势。</p> “出了一趟差回来，变得不一样啦？”</p> “是肖安娜教你的？”</p> 姜闻不由得正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小苏，别轻易受人挑拨。你是关总的秘书，你要做的是帮他团结所有的高层，而不是在高层中间搞分化、搞区别对待。”</p> “谢谢姜总提醒，我和肖总没有交流工作的事情，市场的专业我不懂，秘书的工作她也不必懂。”苏谨沉然说道。</p> “……小姑娘今天气性挺大的。”姜闻见她一付凛然的样子，不禁失笑，于是将手中的文件扔在她桌上，淡淡说道：“行，你帮我预约吧。文件先交给他。”</p> “谢谢姜总。”苏谨在心里暗自吐了口气，伸手将桌上的资料拿了起来，却仍站在姜闻的面前半步不挪。</p> “不用谢。”姜闻抬头看了一眼关子墨办公室的大门后，用余光扫了苏谨一眼后，一脸沉郁的转身离开。</p> *</p> “姐。”</p> 姜闻刚转身，便看见穿着破洞牛仔裤和一件咖啡色宽大的粗织毛衣的姜吾跟着前台文员走进来。</p> “什么事？”</p> “二十几岁的人了，这穿的是什么衣服！”</p> “有事去我办公室再说。”</p> 姜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不耐比面对苏谨的时候更甚。</p> “我不找你，我找我关哥。”</p> “嗨，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得吗？”</p> 姜吾直接越过姜闻，对着站在姜闻身后的苏谨挥了挥手。</p> “姜先生您好，我已经帮您预约，请您跟我过来。”苏谨有些紧张的看了姜闻一眼，连手中的文件夹都没放下，便带着姜吾快步走到关子墨办公室门前。</p> “怎么回事？”</p> “他有预约？”</p> “你找子墨什么事？”</p> 姜闻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转身疾步走到姜吾身边，伸手就将他扯到旁边。</p> 题外话：</p> 大家觉得肖安娜这个前辑片段选得如何？</p> </p> 142. 姜吾 “不是我有事，是我关哥有事找我。”姜吾解释说道。</p> “他能有什么事找你？”</p> “买车修车有4S店，不比你那个破店专业多了？”</p> “所以他找你帮抖狠呀还是帮打架呀？”</p> 他说的话，姜闻一个字都不信，看着他厉声说道：“关子墨和我们不是同类，你有事也不许找他。”</p> “我当然知道我关哥和我不是同类，我还知道你和我也不是同类。别我们我们的，说得好像你和我一样。”姜吾收起眼底的光，伸手拨开了姜闻，一脸的吊儿郎当与无谓冷淡。</p> “姜吾，你不许进去。”姜闻转身，厉声制止。</p> “什么事在办公室大喊大叫的？”关子墨拉开办公室门，看着姜闻一眼后，这才转过目光看向姜吾：“来了？进来吧。”</p> “他找你什么事？”姜闻快步走过来，一脸紧张的问道。</p> “我找他办点儿事。”关子墨点头说道－－居然与姜吾的说法一致！</p> “你能有什么事找他。他能干什么正经事。”姜闻不禁更着急了。</p> “一个客户的女儿想看周杰伦演唱会，听说很难弄，我让姜吾弄两张。”关子墨轻声说：“姜吾最近好像没做什么错事？你多相信他一些。”</p> “他......”</p> “先进去吧。”</p> “苏谨，让前台买些冰可乐上来。”</p> 关子墨看了姜吾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p> “好的关总。”苏谨扬声应下后，立即用内线拨了前台的电话，让买冰可乐上来。只是余光扫着一脸阴翳的姜闻一眼，心里暗自思虑：果然传言不错，老板和姜总之间，并不只是创业伙伴的关系。</p> “可能是亲戚？”</p> “嗯，可能是远房亲戚。”</p> 苏谨默默的放下电话，将余光从姜闻身上收了回来，缓缓翻开姜闻放下的文件夹，收起八卦的心思，开始认真的看文件。</p> 但她明显感觉到站在旁边的姜闻久久没有离去－－难道她打算一直站在这里，等她弟弟出来？</p> 苏谨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p> *</p> “关哥。”姜吾进门后，见肖安娜在里面，便没有直接说事儿。</p> “先坐，等我两分钟。”关子墨指了指沙发，重新回到窗边的桌边坐下。</p> *</p> “就第二套方案吧。”</p> “山野绽放？嗯，用无声绽放的画面，引发对片子原本的配乐联想......我知道了，我再计算一下时长，最后想加一个产品的镜头。”</p> “好。”</p> “我先去做方案。”</p> “……”</p> *</p> 姜吾半倚在关子墨的办公桌旁，听着关子墨与肖安娜的对话，看着他清贵儒雅、权威笃定的样子，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p> 对于姜闻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其实是认同的。</p> 即使关子墨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与他和姐姐相同的生活环境，吃着奶奶做的一样的盒饭、呆在充满麻将香烟的屋子里、听那些叔伯邻居的江湖粗话，但他从小就是不一样的。</p> 他与那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泰然自若。他身上从来没有江湖气，却也能与那些粗鄙的社会混子相处甚好。</p> 那时候一个肥头大耳的叔叔还拍着他的脑袋说：小吾，你学着点儿关子墨的说话走路，还有他穿的衣服也好看。这身贵气，好看。</p> 他还真的有模有样的学过一阵，却被同伴们嘲笑了，回家就把那些贵得要死的衬衣、毛衫全扔了，还是穿他的运动衣来得自在。</p> 关子墨似乎从小到大都这样，其实没怎么变过。他不知道，在姜家寄居的那几年，对他到底有没有影响？</p> *</p> “查到什么了？”关子墨问话时，递给他一瓶可乐。</p> “资料都在U盘里。”姜吾接过可乐，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关子墨：“情况有些复杂。”</p> “到这边来，你慢慢说。”关子墨伸手拿了电脑，与姜吾一起走到窗边的会谈桌处坐下。</p> “那里的房子原来是租界，解放后被收了回来，一直是公务人员和公办机构在用。再后来，政策向好，还给了房产原始拥有者。但有的人不敢要，没去办手续；有的人当时就跑了，政府也找不到；极少部分去领回来了。”</p> 姜吾喝了一大口可乐后，继续说道：“找回来那些，有的自住、有的出租；没找回来那些，就当公租房给租了，机关象征性的收点儿租金，便宜得很。原来公办机构在用的，就继续用着，也不用交租金，反正赚了钱也是国家的。就这么个情况。”</p> “嗯。”关子墨将U盘里的资料复制进电脑后，边看边问：“所以如果我们要租，得同时找机关房东、和个人房东。个人房东和廉价租户得出不同的安置政策？”</p> “我看是这样。”姜吾点头：“那片房子吧，一直有人看中，总是去闹，打砸什么的都是平常事。多是打砸那些自住户，并不管租户的。”</p> “都是些什么人？”关子墨问道。</p> “有正经做企业的，找了政府去谈，当然没谈下来，就罢了。还有房地产商，找了道上的去砸去闹，还强拆过几次，不过那房子好看、又有历史，政府保护的，就没弄成。”姜吾说道。</p> “看来想租，还有点儿难。”关子墨边看资料边说道。</p> “现在有转机。”姜吾很快喝完一瓶可乐，伸手抹了抹嘴后，倾身靠近关子墨，一脸严肃的说道：“现在政府想整体出租，希望有租户能将那片房子整体规划一下，最好能尽量保持原有的外观，内部就无所谓了。因为各家租各家的，街面太乱了。政府统一修缮吧，出钱出力不说，个人租客怕涨房价，不同意修；门面租客说千店一面没有特色，也不同意修；这可让政府为难了，上面有要求、群众工作做不通，得想办法呀。”</p> “办法就是请人来闹？”关子墨不禁失笑。</p> “也不是请人闹，就是有人要闹，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有机会整租出去，他们的难处就全都解决了。”姜吾压低声音说道：“正好，最近看中那片的是一家地产公司，请去闹事儿的，正好是我一个兄弟。”</p> 题外话：</p> 所以，姜家和道上还有些关系？关子墨小时候还在姜家住过，是姜奶奶照顾的？</p> </p> 143. 放活物 “哦？”关子墨的目光在原处停了几秒后，抬头看向姜吾。</p> “嘿嘿，就是认识的发小。不是兄弟.......”姜吾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太江湖气了，连忙改口。</p> “发小不是兄弟吗？”关子墨笑笑说道：“所以现在的困难就是住户，而不是政府？”</p> “是的。”姜吾点头。</p> “你发小有说那家公司，后面的计划是什么吗？就这么反复闹下去？要是拖过了黄金开发期呢？”关子墨问道。</p> “有几家丁子户，找律师找公安了，机关那边舆论压力有些大，所以他们准备来点儿狠的。”姜吾小声说道。</p> “怎么狠法？”关子墨的眸色一凝，语气瞬间沉了下来。</p> “关哥，都不关我的事，我发小......也是在道上讨生活嘛，靠这个拿工资的。”姜吾一看关子墨变脸，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p> “我知道。”关子墨的脸色缓和下来，起身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姜吾：“周杰伦演唱会的票，五张，和女朋友、兄弟们一起去看。”</p> “我没有女朋友。”姜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p> “那就和男兄弟、女兄弟。”关子墨哈哈一笑，将信封拍在他手里：“我想着你买了鞋子也不会让我打款，干脆弄几张票给你。”</p> “谢谢关哥。”姜吾嘿嘿笑了几声，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演唱会的票，然后回到桌边坐下，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那边公司给我发小他们施压，让来点狠的。但房子外观又不能破坏，所以他们准备弄些活物扔在院子里，把楼上的住户困住，门面也招不来客人。”</p> “……”关子墨在心里直骂娘，但碍着姜吾坐在这里，只得忍住。</p> “关哥，这不关我的事，但我也劝不了他，这票我不会给他的。”姜吾连忙说道。</p> “没事，给你的，随你安排。”关子墨将电脑里的资料快速看了一遍，见那些公司名称、负责人、地址都列得清楚。且事情的现状姜吾也说得清楚了，便也不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他合上电脑后，对姜吾说道：“千万别让你姐知道。”</p> “我知道，她怕你沾上那些人。”姜吾用力点头，但又劝关子墨：“关哥，那地段确实好，但你正经做生意的，别沾上这些事，不值得，真的。”</p>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关子墨起身，边送姜吾往外走，边说道：“还有，你姐说什么也都是为你好，你听不进就不听罢了，别老和她吵。”</p> “我才不和好吵呢，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没有家里拆迁房子得来的钱，她能读那么多书吗？”提起姜闻，姜吾就生恼：“她看不起家里的钱，那她别用啊？”</p> “就算她现在全还了，当时没有家里的钱，她也是读不成大学的。她得感恩。关哥你知道吧，她想当人上人，但她比你差远了，你不过吃过几口家里的饭，就总记得回去看奶奶。还安置她在公司，发那么高的工......”</p> “姜吾！”关子墨冷声喝止。</p> “本来嘛。”姜吾轻哼一声，不敢再说。</p> “她有自己的追求。不是每个人都要一样，我们要学着包容不同。她也不是不感恩，只是感恩的方式不同。”关子墨看着姜吾，严肃的说道：“你可以不认同她，但不要批评她。试着和不同于自己的别人，和平共处，恩？”</p> “……知道了。”姜吾低声嘟哝着。</p> 关子墨像是发现自己太严厉了，便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也该长大了。”</p> 姜吾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后，向关子墨道了声谢就走了。</p> *</p> “你给我站住！”在电梯口，姜闻直接拦住了他。</p> “我给关哥买了十张周杰伦演唱会的票，关哥只要了五张。”姜吾将信封拿出来递给姜闻。</p> 姜闻瞪了他一眼，接过信封拆开，果然是演唱会的票，当即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将信封还给姜吾后，冷凛的表情变得缓和许多：“我听小顾说，你这几天又去和小元混在一起？”</p>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姜吾瞪了她一眼，但想起关子墨刚刚说的话，便又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我是劝小元别再干那个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他走正道。”</p> “嗯，不是去鬼混就好。”</p> “我会推荐我朋友去你那洗车、美容，你好好守着店子，别再贪玩。”</p> 姜闻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选择不继续教训他。</p> “知道了，我先走了。”</p> “你看你，在办公室谈私事，多不专业。快去工作吧，姜总！”</p> 姜吾见她脸色终于放晴，立即拔腿就跑。</p> 姜闻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终觉不放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让他留意姜吾别和那帮人走太近。</p> “周杰伦演唱会的票，网上不就能买吗？”</p> “再说，他找我就行了，不论多难买，媒体的朋友总还是有办法弄几张的，为什么要找姜吾？”</p> 姜闻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她又实实在在的看到票了，所以便更是想不通，再往深想，又觉得关子墨是故意的，就是对她有意见，不想见她、不想理她。</p> 想到这里，姜闻就不止是头疼，更是难受.......</p> *</p> 顾则笙正在办公室做地方电视台的广告计划，接到关子墨的电话时，连号码都没看：</p> “你好，FC市场部顾则笙。”</p> “我是关子墨。”电话那边，是熟悉的、关子墨清淡中带着温和的声音。</p> “你......有事吗？”顾则笙放下手中的工作，坐直了身体。</p> “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关子墨低声问道。</p> “……还没安排。”顾则笙小声说道。</p> “我找人了解了一下，那帮人最近可能会有比较激烈的动作。你这边再找人、再有什么反应，怕也是来不及。我的意思是，你先搬，后面怎么解决，我们再商量。”关子墨轻声说道。</p> 题外话：</p> 好社会呀！</p> </p> 144. 越位 “……什么意思？”</p> “对不起，我没听明白。”</p> 顾则笙微微一愣，凝神一想，这才明白是在说房子的事情。</p> “激烈？”</p> “会是什么？”</p> 顾则笙明白之后，心便立即揪了起来－－比较激烈！</p> 关子墨真是说得太文明了，那帮人出手，只有让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p>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这两天找朋友详细打听后再告诉你。但你必须马上搬出来。”关子墨不想吓着她、更不想她为了保护房子而强留下来，所以详细情况是一个字都没说。</p> “……我知道了，谢谢。”顾则笙的语气顿了顿，轻声说道。</p> “需要我和Jone说一声吗？”关子墨再问。</p> “不用！”顾则笙急急的出声制止。</p> “……好。”</p> “好好照顾自己。”</p> 关子墨轻应一声后，便挂了电话。</p> 顾则笙握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地放下。她一直在想着那些人还会做什么，当然也没有听清关子墨最后一句温情脉脉的话。</p> 她只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简思明。</p> 如果告诉，简思明当然会和关子墨一样的态度，让她立即搬离。那就先不告诉吧，再拖两天，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p> 顾则笙在心里做了决定后，才又想起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让简思明照顾和操心，却不能心安理得的让关子墨为她付出。</p> 这件事……他应该也花了不少精力才查到吧。</p> “关子墨，刚才的消息，谢谢你了。”</p> “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我会处理好的，我也有处理这件事情的经验，所以请不必担心。后面也不需要再跟进，谢谢。”</p> 顾则笙重新拿起手机，给关子墨发过信息后，这才安下心来继续工作。</p> *</p> 在顾则笙做完各地方台的广告播放计划调整后，简思明组织了小规模的销售与市场、还有媒体部会议。</p> “这次没有拿到W视标王，产品在国内曝光的机会减少42.8％，销售转化率降低50％左右。国际曝光机会减少67％。”</p> 简思明对着投影上的柱状图说道：</p> “国际市场的销售转化损失我没有计算，因为那只是边际收益，我们是可以放弃的。”</p> “最重要的两个损失是国内50％的销售转化、和国际67％的曝光机会，因为这两个数据，与中国公司最终的留存还是撤销，息息相关。”</p> 简思明说完后，目光从销售总监的脸上、缓缓转到柏西文的脸上。</p> “销售可以通过调整地方台的广告投放策略来弥补。所以总部对中国市场的担心，并不是销售达到了，就可以完全解除了。他们还要看到中国渠道的推广，在国际市场的反晌？”柏西文沉声问道。</p>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简思明缓缓点头：“销售数字第一重要，不达到目标的话，中国公司绝无保留的可能。”</p> “但仅仅只是销售数字达标，能拿到的结果，可能只是让总部对中国公司的去留多一些犹豫、多一些争执。但结果不可预测。”</p> “明白了。”柏西文长长的吐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结。</p> “但销售数字仍然是目前最重要的，有了时间，才能继续打仗。”销售总监一身锐气的说道。</p> “没错。国际曝光度，也不是只有W视的渠道。杂志、标志性大楼的户外、W视分会场的现场，都是可以拿下的机会。”柏西文伸手递给简思明一份刚刚手写的国际曝光渠道名单，然后扭头对顾则笙说道：“Ester，你加班分析一下这些渠道各自的国际曝光度，做个可弥补W视标王的组合方案。”</p> “有预算限制吗？如果投入总费用，大于标王价格呢？”顾则笙低头边记下柏西文的工作要求，边问道。</p> “双向控制原则，预算上限控制、费效比控制。”柏西文说道。</p> “明白。”顾则笙点头。</p> “Linvn（销售总监林伟），地方台广告播放方案这周末全部确定，市场部拨专员跟着销售部做效果监测和反馈。”</p> “店铺地推，你的一线促销人员自己做方案，交由Ester做策划指导，市场部另拨助理给你做执行指导。”</p> “上半年所有的市场问题，紧急的，你直接找Simon；不紧急的，你写邮件给秦书，由她整理反馈和回复。”</p> “Simoer，全力做渠道曝光的弥补计划和推进。”</p> 简思明在看过柏西文做的曝光渠道清单后，立即将工作安排了下去－－只是他快速又强势的工作安排，已经插手深入到市场部内部的工作安排。</p> 不仅到事、还到人。</p> 这让林伟都吃惊不小，更何况在中国公司一向位高权重、说话份量极足的柏西文自己。</p> 他的脸当场就沉了下去，低头将简思明的安排记了下来，既没有当场驳斥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p> 中国公司的未来谁都着急，但他认为，最着急的恰恰不是简思明，而是中国公司原有的员工，他用越位的方式表现出的急切，吃相未免过于难看了些。</p> 而并没有看懂这其中问题所在的顾则笙、还有其它部门稍低阶一点的员工，见几个老大面色沉郁，都以为是公司的未来可忧，大家的心情也跟着更沉重了。</p> 但做媒体的对于人际和信息的敏感度都是一流的，所以在简思明宣布散会后，媒体总监在离开时，用手拍了拍柏西文的肩膀，冲着他微微笑笑，示意他特殊时期，不要在意这些小节。</p> “专业杂志、国际期刊方面，还要你这边的专业配合。”柏西文微微笑笑，拿了资料起身后，与媒体总监一起离开了会议室。</p> *</p> “说急也没有那么急，还有个谈判节奏。”在大家都离开后，简思明对顾则笙说道：“Ester，今天先回去看看公寓，看要带什么东西，再回去收拾行李。”</p> “好。”顾则笙慢慢合上笔记本，想了想说道：“或者这样，公寓我就不看了，你将里面现有的拍给我就行，这样也省时间。”？</p> 题外话：</p> 1.一个市场的保留与否，评估角度是多维的，简思明和柏西文都知道，所以明面上提出的是销量和利润考核，但真正打消总部的顾虑，还需要做更多的功课。</p> 2.则笙今天不想搬、则笙今天也不想让简思明一起过去.......</p> </p> 145. 菜刀 “行，时间管理有进步。”简思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p> “Jone，没有拿到标王，影响的不仅仅是你列出来的这些数据吧？我看Simon、Linvn还有媒体部，都好紧张。”顾则笙伸手捋了捋被他揉乱的头发，抬头看着他问道。</p> “他们可能会想，为什么FC增加了这么多预算，还是拿不到标王？”简思明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一脸疲惫的说道：“他们会用概率去算，然后反证中国市场的不公平。”</p> “你的想法呢？”顾则笙看着他问道：“你也认为不公平吗？还是同意民营企业的竞争力也是很强的。”</p> “我当然知道这次脱标是因为预算。我们有预算、关子墨不限预算，还有个蓝标更是不惜代价。”</p> 简思明沉声说道：“但这也更加说明了，FC的生存规则并不适应中国市场的竞争。”</p> “FC一个全球公司，没有办法给每个市场无限预算。而只要预算有限，就永远争不过本土企业。”</p> 顾则笙皱着眉头，低头在稿纸上画着无意识的线条，良久后，才又说道：“每个市场的规则都不相同，在别人的地盘，就要按别人的规则办事。 FC如果总希望市场来迁就它的规则，那么FC是不是会退出所有的非意大利、或者非欧洲市场？”</p> “这是一个好问题。”简思明点头：“在公司顺利的时候，股东看到的是市场里的机会；在公司不顺的时候，股东看到的是市场里的危机。所以市场没变、公司的经营结果变了、决策者的决策依据也就变了。”</p> “不都说做到高层，格局大、眼光远吗，怎么这么大的股东、老板，也只能看到眼前的收益呢？”</p> “市场好的时候，他们带着资本来翻倍的赚；市场不好，马上撤走，也不管员工死活、不管产业链危机。倒是不管市场是好是坏，就只有国内自己的企业撑着，不能走、不敢死。”</p> 顾则笙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迷茫：</p> “Jone，都说外企好，我也一直觉得外企好。但你有没有觉得，外企真的就是个外来户，只管赚钱，对市场很不负责。”</p> “不同的企业，在不同的时期做不同的贡献、负不同的责任。”简思明说道：“外企进来的时候，给市场带来了资金、带来了管理模式、带来了就业机会、还有税收、GDP。那个阶段，民营企业都还很弱小。”</p> “现在再撤，对于外企来说，是赚到该赚的钱了、享受到特别的优惠了。但也给国内企业的发展留足了时间和空间，就算走了，市场损失的就业机会、税收、GDP，也能由国内企业给补上。”</p> “所以算是各得其所。只是正好你进入的时候，是外企在本地的使命要结束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他的得到比付出多，责任心欠缺。真实情况，你可以试着放入一整个时代来看，外企对国内市场的贡献，功不可末。”</p> “好了，不说这些了。结果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能决定的，我们尽力就好。”简思明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好了，准备下班，回去收拾东西。”</p> “好呀。”顾则笙慢慢的消化他说的这些，但在心里还是觉得一直引以为傲的、外企的那个优点，在这种撤退思路下，变得不值一提。</p> *</p> 顾则笙与简思明在办公大楼的停车场分开，简思明去新租的公寓、顾则笙回兰陵路的家里。</p> 想到关子墨下午的那个电话，她心里多少有些慌张，但那是她的家，就算她已经打算搬走，也不可能在明知有人要去打砸的情况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p> *</p> 顾则笙没有将车停在常停的车位上，而是停在稍远处的马路对面。然后站在车边远远的看了许久，确认没有人过来后，这才从车里拿出背包，快速往大门跑去。</p> 推门关门，穿过院子，几乎是一气呵成的跑到楼上，然后转身回望院子，依然没什么异常，她这才放下心来。想着关子墨说的激烈手段，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p> “搬走了的话，他们会砸窗子、扔鸡蛋石头什么的吧？”顾则笙开门进去后，将背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沉沉的坐了进去。</p> 过度紧张之后的突然放松，让顾则笙感到一阵虚脱的晕眩，她闭着眼睛窝在沙发里许久，久到都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异常的动静。</p> 顾则笙猛然一惊，立即从沙发里跳了起来，推开窗却什么也没看见，她用力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紧张过度，神经过敏了。</p> *</p> 一夜无事。</p> 顾则笙也与简思明核对了新租公寓的物品清单后，将家里的物件打包了一个30寸的行李箱，另外还给顾予箫留了言，让他将要带走的东西列个清单给自己。</p> “Jone，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只是顾予箫还有些东西要拿走，就明天一起搬吧。”顾则笙想办法将搬家的时间又往后拖了一天。但在出门时，她的心里仍然盛满了不舍和难过的情绪。</p> “喂，你们做什么？”</p> “你们怎么又来了，这是些什么东西－－”</p> “……”</p> 顾则笙正在锁门，便听见一楼书店的工作人员大声叫喊着，当即神经一紧，立即转身往外看去－－</p> 还是那群人、还是拎着婴儿手臂粗细的棍子，踢开大门横冲直撞的进来就砸。但书店那边却是一阵阵惊竦的尖叫。</p> 顾则笙不及细看，返身进屋，扔下背包，直接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就冲了下去。</p> “兄弟们小心，这小妞发疯了。”那帮人见顾则笙疯狂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拎着棍子绕到她身后去。</p> “顾则笙，小心。”</p> 刚带着警察过来的关子墨，一声低吼，脚踩着那些鸡鸭蛙鱼冲了进来，只是脚下打滑，不仅没帮上顾则笙的忙，反而是顾则笙砍伤一个人倒地成了他摔跤的垫背。</p> 题外话：</p> 1.简思明说得也很有道理，外企给了国内企业生长和追赶的时间，企业、市场和国家之间，在各取所取的时候，也各有所得，谈不上谁负了谁、谁又占了谁的便宜。到底是一直在外企中成长起来的职业经理人，思维的角度很辩证。</p> 2.见血了。</p> </p> 146. 彪悍 在顾则笙下意识的回头时，关子墨已经从地上坐起来，随手抓了那个被他压住的小混混扔向从背后袭击她的人。</p> 他的臂力不错，不仅将人扔出去，还正好扔在那人的肚子上，两人叠罗汉似的跌倒在地，下面那个，头又正好撞在楼梯上。流血没有，关子墨不知道，他也没时间去看那两人。</p> 将手边那人扔出去后，便起身站在顾则笙的身后，挡住那些不敢与挥舞着菜刀的顾则笙正面交手的混子们。</p> 倒底对方人多、也都集中往顾则笙背后招呼，所以纵使关子墨人高马大、又有打架的经验，也仍是挨了好几棍。</p> 直到拎着警棍的警察边叫喊着、边走进来，混子们才止了手中的动作，慢慢地往后退。关子墨这才伸手将脸上、手上、身上落满了血点的顾则笙拉进臂弯里。</p> *</p>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p> “把他们都带回局里去。”</p> “小顾你有没有受伤？”</p> “……”</p> 片警见顾则笙披头散发、身上又全是血迹，一副彪悍又疯狂的样子，不禁紧张起来。</p> 而刚刚下车的简思明，上前两步后，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般情状的顾则笙，半晌说不出话来。</p> 顾则笙一手举着菜刀、一手抓着关子墨的胳膊，正要怼那警察，抬眼就看见一脸受到惊吓似的简思明，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将举着菜刀的手收回到背后想藏起来。</p> “喂！”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才躲开她无意挥下的刀锋！</p> “对不起。”顾则笙侧头看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下意识的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往前走了一步。</p> “上面的门开着？”关子墨问道。</p> “恩。”顾则笙点头。</p> “我上去坐坐，你和Jone、警察先处理这里的事吧。”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手里的刀接了过来，转身准备去楼上。</p> “关子墨－－”顾则笙下意识的往前跟了一步。</p> “Estar，到底是怎么回事？”简思明这才大步走过来。只是院子里鸡鸣鸭叫外加青蛙跳，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他走得很是狼狈。</p> “我先去警局做笔录。”顾则笙后退一步，伸手捋了捋头发后，直接站在了片警的身边。</p> “小顾要不先去医院？”片儿警见她手上脸上都是血，也不知道她到底受伤没有、也分不清这是她的血、还是那帮混混的血，便紧张着，担心事情会闹大。</p> “当然要去医院。”不想在简思明面前喧宾夺主的关子墨，此时不得不开口说道：“不过你认为她还需要配合你们做笔录吗？”</p> “是事实不够清楚？还是你们没看清楚？”</p> “是以前报案的次数不够多？还是没出人命事情不够大？”</p> 关子墨气恼得直接将手里的刀砸在地上，正好砸在一只鸡的身上，顿时院子里又是一片血溅四方、鸡飞鸭跳的，又混乱又恶心。</p> “这个......”</p> “这位先生，我们只是履行程序。”</p> 片儿警讪讪说道。</p> “行，你们只管履行程序。”</p> “这里的现场、顾小姐身上的伤、顾小姐曾经报案的记录、环宇公司和你们交流的记录，我都放到网上去，让网民们监督你们履行程序。”</p> 关子墨说完便转身踏上阶梯，举起手机对着院子拍个不停。拍完后又问她：“顾予箫可以远程控制这边的监控是吗？”</p> “是。”顾则笙点头。</p> “行，我回放监控，让他录屏发布，让国外网友也同步监督你们履行程序。”关子墨冷笑一声，说话间已经拨通了顾予箫的电话。</p> “我回去和领导再商量商量。”</p> “小顾暂时不用去局里。”</p> “这位先生先带小顾去医院？”</p> 片儿警立即换了态度，大步走到关子墨的面前，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现场我同事已经拍了，这次有人受伤，已经可以立案，和以前的处理会不一样的。”</p> “那最好。”关子墨轻哼一声，对着电话那边说道：“没事，拔错了，你去上课吧。”</p> 说完便挂了电话。</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咳了一声后，对那片儿警说道：“需要的话，我会过去的。”</p> “好的好的，小顾你先去医院吧，别在身上脸上留下疤痕了。”片儿警拿出一张出警记录，让顾则笙签过字后，便转身跨过那些活物，艰难的离开了现场。</p> 直到此时，书店的阿姨们才从侧门涌过来、还有咖啡厅的工人、简餐厅的老板娘.......都站在大门边喊她：</p> “则笙，有没有受伤啊？”</p> “则笙，我那边也被砸了，我准备签了算了，你也搬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出不得事的呆。”</p> “……”</p> 原本一身悍气的顾则笙，在见到简思明的时候，气势就泄了大半；再听这些邻居阿姨们的劝说，整个气势就全泄了。</p> 低头看脚下这些活物，即便是不怕，也恶心得翻胃难受。</p> 只是她的心里更加难受。</p> *</p> “先去医院吧。”简思明面无表情地说道。</p> “家里有药箱。”顾则笙低着头，转身往楼上走去。</p> “我找人来处理这些东西。”关子墨侧身将她让了过去。</p> “你不是也受伤了吗？上去处理一下吧。”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他一脸的轻柔怜惜，让她有股想哭的冲动。只是余光瞥见简思明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的表情，心里微微下沉，在隐隐的慌张中，有种难过的凄凉感。</p> *</p> “这是药箱。”</p> “Jone，你帮一下关总，我进去换身衣服。”</p> 顾则笙将药箱递给简思明。</p> “你身上的伤......”简思明伸手帮她将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再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血。</p> “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顾则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关子墨，轻咳一声后，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p> “自己注意再检查一下。”简思明不放心的又交待一句，这才回头看向关子墨，冷冷地说道：“我帮你看看。”</p> 题外话：</p> 第五届咪咕杯第二期投票已经开始了，从7月30日至8月5日，每天可投一次，普通读者一次5票，会员读者一次10票。《墨色生香》需要你们的支持！</p> 投票通道：首页横幅找到咪咕杯－－点击进入－－下拉找到参赛书目－－再下拉找到《墨色生香》投票即可，每个读书号可投5-10票。</p> </p> 147. 责怪 “不用......嗯，我自己来吧。”关子墨本来想说都是皮外伤，用不着上药，但转念又改变了主意。他从简思明手上接过药箱后，直接走到茶机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脱了外套和毛衣、卷起衬衣袖子，将跌打药喷在瘀青处。</p>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事？”简思明看着他，沉声问道。</p> “找人打听了一下，手上拿到些资料，所以早上去报了警。”关子墨淡淡说道。</p> “什么资料？”</p> “那些想强租强买人的资料？”</p> 简思明的眸色一凝，立即猜到关子墨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当即冷声说道：“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曾和一帮社会人士走得比较近。怎么，现在为了追女孩子，连学生时代的社会关系也动用上了？”</p> “是朋友。”关子墨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为喜欢的人做事，原本也应该不计代价。但正好，我有这方面的朋友，倒也没花什么代价。”</p> “你花不花代价，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简思明沉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Ester会和那些人沾上关系。”</p> “自然不会，你多虑了。”关子墨揉完手臂后，又解开胸前的扣子，将衬衣往肩下拉下去一些，有些别扭的将药喷在斜肩处。</p> “我帮你吧。”顾则笙说话时，人已经走到了客厅，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听到多少。只是在她走到关子墨身侧时，简思明立即站了起来，冷声说道：“我来吧。”</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伸手从药箱拿出另一瓶跌打喷雾，直接转到关子墨的身侧，却看到他后肩背处已经不止是瘀青，还有被粗棍大力击打过后的裂伤和红肿。她倒吸一口凉气，恼声说道：“有破皮渗血，不能直接用喷剂。”</p> “哦，那先用这个。”关子墨便从药箱拿了碘酒递给她，顺手将她手中的药瓶接了过来，笑笑说道：“你家里的外用药还挺齐全的，顾予箫以前常受伤？”</p> 顾则笙没理他，一边帮他涂药，一边对简思明说道：“关子墨昨天下午给过我电话，说可能会出些事。我原想着不会这么快，所以就没和你说，想着今天也要搬了，一天功夫不会出什么事儿。”</p> “可能他的判断比我更准确，所以早上拿了证据直接去报警了，结果正好遇上了。”</p> 顾则笙在涂好碘酒后，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帮他涂消炎软膏，然后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刚才他们有8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武器，如果关子墨不在，可能你现在真的得去医院看我。”</p> “Jone，依我对人情事故粗浅的认识，我们应该先帮他处理伤口，这么大片伤口如果发炎，后果不堪设......”</p> “也没你说的这么严重。”</p> 顾则笙还没说完，关子墨便打断说道。</p> 他确实是故意在这里擦药的， 也不过是想让顾则笙有机会看到他的好身材而已，可并不想向她示弱、更不想示恩。</p> 顾则笙轻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重不重，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受的伤。”</p> “我和他少时相识，知道他的身手和体能，并不认为刚才这种情况会真伤到他。”简思明淡淡说道。</p> “是吗？”顾则笙涂药的手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原来是因为身手好。”</p> 顾则笙此话一出，简思明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沉眸盯着她良久，才缓缓说道：“我先去清理院子，关子墨走后，我们谈谈。”</p> 简思明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客厅，只留一个衣衫不整的关子墨和戴着医用手套的顾则笙。</p> “你手上的温度，并不能让药吸收快一点。”关子墨的创口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倒不是不能忍，只是不忍见她因为简思明的脾气而难过的样子。</p> “对不起。”顾则笙忙将手收了回来，弯腰拿了纱布帮他缠上。</p> “算不上太严重。你随便缠一下就行了。”</p> “你当真没有受伤？”</p> 关子墨其实还是不放心－－八个拿着长棍的大男人，哪怕只是被扫着一点，她可能都受不了。</p> “没有。”顾则笙轻声说道：“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当时那情况，他们也不敢近我的身。”</p> “确实。”关子墨点头。</p> “好了。我看看你背部还有没有其它伤口。”顾则笙用纱布将伤口包好后，又将衬衣往下扯了扯。</p> “有吗？”</p> “应该没有吧？”</p> 关子墨轻声问道。</p> “没有。”顾则笙帮他将衣服拉好后，边收医药箱边说道：“你自己觉得不舒服，就还是要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医生会建议打针。”</p> “好。”关子墨穿好衬衣，然后直接套上短棉缕，毛衣就扔在沙发上：“毛衣不方便穿脱，先放你这边，有时间我再来取。”</p> “行啊。”顾则笙拎着药箱站在的面前，看着他半晌后，轻声说道：“关子墨，谢谢你。”</p> “倒是给你添麻烦了。”关子墨无奈地笑笑，柔声说道：“和他好好谈。我希望如果你们会分手，是因为发现彼此并不适合，而不是因为我。”</p> “因为......”关子墨见顾则笙的脸色微变，便接着说道：“因为外因造成的分手，分开后总是会怀念、会后悔。如果是那样，我追你的时候，会有负罪感、也会难过。”</p> “关子墨－－”顾则笙猛的后退一步，一脸吃惊的看着关子墨－－他实在是.......不该说这种话。</p> “警局和强租的那边我会处理，你今天就搬走。我相信，没有简思明帮忙，你也能找到适合搬的住处。”</p> “我先走了，再见。”</p> 关子墨说完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厚重的马丁靴踩在古老的木质地板上，那样的坚定有力，让顾则笙不禁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受过伤？</p> 也让她感觉到一股想压制的安心感觉......</p> ＊</p> 院子里，那些个鸡鸭蛙虫已经清理干净。看那些挑着装着活物篓子的人，关子墨看出应该是菜市场的摊贩。</p> 他心里不禁佩服简思明的急智。</p> 若不是他这十多年都不在国内，想来他处理这件事情的速度也绝不会比自己差。</p> 题外话：</p> 1.简思明指责关子墨，一来是情敌的天然对抗情绪，二来是担心他给顾则笙带去麻烦，主要还是维护顾则笙。他不给关子墨上药，其实也只是男人间的相处方式，对方说不需要，他自然不会抢着去做了。</p> 2.关子墨拒绝简思明，倒不是矫情，主要是不习惯身体被一个大男人看。但选择在家里上药，倒是为了让则笙看。男人的小心思呢。</p> 3.顾则笙在看到简思明时候的收刀和躲藏，关子墨都看到了，所以离开前那些话，真有些诛心啊。</p> 4.咪咕杯求票。每天可投，5号结束。</p> </p> 148. 拒绝 “你准备怎么做？”简思明走到旁边的水池边冲了水后，缓缓走到关子墨的面前。</p> 关子墨慢慢将卷着的棉缕袖子放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简思明：“关于这片房子所有的故事。”</p> “……谢谢。”简思明伸手接过，第一次，对这个旧时的学弟、现时被他轻视的对手，说出 ‘谢谢’ 。</p> “关系到她的安全，所以在处理上我不会太有风度。比如说手段、比如说你这个正牌男友的优先决定权。”关子墨淡淡说道。</p> “我替她谢谢你。”简思明的眉眼微动，沉声说道：“但是我警告你，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要影响到她。”</p> 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冬日上午的阳光透过院子里大树的枝桠照进来，让刚刚经过一场劫难院子显出几分苍凉来。</p> 简思明捏了捏手中的U盘，回头看向楼上，低低地叹了口气后，转身慢慢走上去，只是大手摸着拦杆扶手上的刀痕、脚下踩着又是沾了血迹、鸡屎、蛙爪印的木梯，他不由得又沉沉地叹了口气。</p> *</p> “这是关子墨拿过来的U盘，应该是查到背后的人和事了。”进屋后，简思明让顾则笙将电脑拿出来。</p> “Simon，这件事情我自己解决吧。”顾则笙轻声说道。</p> “这么大的事情，没能及时赶过来陪你，我很抱歉。”简思明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轻声说道。</p> “不是这个。”顾则笙声音低低地说道：“这件事情纠纠缠缠好些年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需要牵扯许多精力和时间，还有你处事的习惯和方式，也不一定就能推动解决。再者......你可能......不太欣赏我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但……真的，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面对这件事、这些人的。”</p> “姿态很难看，但有效。”</p> 顾则笙的语气停顿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后，声音有些暗哑地继续说道：“可能这与你心目中的顾则笙完全不同，不职业、不体面、没……教养，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让人失望的样子。”</p> “我不觉得你不好，只是觉得这种方式不好。”简思明认真地说道：“正因为我觉得你好，所以才希望你一直是好的，才不愿意看到你用这么不体面的方式去面对生活。”</p> “Estar，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再参与。不要让自己变得面目狰狞。”</p> “Jone，我觉得......我们都没有见过彼此生活中的样子，而未来的日子却需要在生活中相处，这好像不对。”顾则笙轻声说道。</p> “人在职场的呈现，我认为就是他大部分的样子。偶尔一小部分的不同或意外，并不重要。”简思明沉声说道。</p> “那是你的生活里只有工作，而我不是。”顾则笙转身慢慢往楼上走去，在简思明跟上去后，她对他说道：“工作之外，我喜欢坐在摇椅里胡思乱想。”</p> “我喜欢用大把的时间对着天上的云发呆、我不喜欢做饭、也不爱洗碗、我喜欢打着赤脚在地上走、我有时候不洗澡就睡、我常和顾予箫的同学组队打游戏.......”</p> “Jone，你看，我们是如此的不同。可能.......还有更多的不同。”顾则笙趴在窗边，语气里一片伤感。却又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放松感。</p> “我明白你的意思。”简思明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过是一段老树枯枝，过去他能从这段枯枝里看到历史的风起云涌，而现在，他看到的只是残败、混乱和无尽的麻烦。</p> 是心境不同了？还是走得太近了？</p> 简思明微微皱眉，凝神细思，心绪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顾则笙手持菜刀、披头散发、龇牙瞠目的样子，他是真的很失望。</p> 这种人他见过，小时候在乡下见过。对，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看到她时，想到的是谁－－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p> 拿着刀将儿子肚子剖开的样子，便是这般：疯狂、强悍，却没有逻辑。</p> 在他脑袋里根深蒂固的厌恶着。</p> 他希望她改。</p> “Estar，搬去公司旁的公寓，远离这些阻碍你成长的过去，你会发现，那才是你真正要成为的样子。”简思明将目光从窗外的枯枝上收了回来，转身看着顾则笙，挣扎着说道。</p> “我会搬，但我仍是我，我也没办法......”顾则笙的声音越见低弱，难过之外，更有种受伤的感觉。</p> 她也不喜欢自己像个悍妇一样没风度、没修养，但如果她的生活需要她如此，她便坦然接受。</p> 她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生活的关需要她一道一道的过，在过关的时候，现实不允许她优雅呀。</p> 可他不喜欢。</p> “过去是没有办法，可现在你可以远离。”简思明沉声说道。</p> “我......不喜欢被人嫌弃。”顾则笙轻声说道：“我很爱我自己的，可能比爱你多一些，对不起。”</p> “你......”简思明眉头紧皱，心里的压抑却莫名舒展，那感觉既难受、又放松，让人只觉得矛盾得莫名。</p> “好了，你该去上班了。”顾则笙深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是属于办公室、属于写字楼的。我喜欢那里的Jone，强势又苛刻、权威又凌厉。”</p> “一直以为你单纯，你却这么会说话。”简思明伸手将她拥入怀里，难过地说道：“用夸奖和喜欢来拒绝人，我是第一次遇到。”</p> “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遇到。”被他拥住的顾则笙，目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变得黯淡又伤感：“Jone，谢谢你啊。”</p> “谢什么呢，小傻瓜。”简思明低低地叹息，在用力拥抱她的时候，心里又多了些难过。</p> *</p> 简思明没有将U盘留给顾则笙，他说无论他们关系如何，这件事必须得他来处理。让她不要将自己陷入在这样的事情里。</p> 更是警告她不要让关子墨插手，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p> “谁说要让他处理呢......”</p> “好像我自己不行一样，非得依靠别人吗？”</p> 顾而笙坐在摇椅里，闭着眼睛任摇椅摇摇晃晃的，心里恍恍惚惚着，也不知道有几分难过、几分伤心……</p> 题外话：</p> 1,顾则笙那句话的潜台词是：属于办公室的那个优秀的简思明，不属于我。就是拒绝了简思明的感情。</p> 2,则笙与他一起相处有压力，而明总还是喜欢则笙，但又不喜欢刚刚看到的则笙，所以他其实也有挣扎的。</p> 3,31号开车从武汉到长沙，1号在芒果台有个活动，所以耽误更新了，抱歉抱歉。回去后多多的更新补起来。当然还是继续**，咪咕杯就靠大家了。</p> </p> 149. 家政 顾则笙天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坐在摇椅里也没难过多久，就这么摇摇晃晃的睡着了。吵醒她的是一个家政公司的电话。</p> “你好，我是 ‘爱家’家政公司的业务经理。”</p> “您那儿现在需要清扫吗？我们的业务范围包括.......”</p> “您的任何清理需求、打包需求、搬家需求，我们都可以让您满意。”</p> “……”</p> 这经理嘴巴像抹了油似的，说话又快又脆，把自己的公司说成是万能的。</p> “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需求？”顾则笙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好奇地问道。</p> “我旁边卖鸡的师傅过来收了两筐鸡鸭，说小姐你那院子又精致又漂亮，象古懂样的。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能帮您清理成原样。”家政公司的经理脆声地说道。</p> “好呀，你给我个你的微信号吧，我列个整理清单发给你。”顾则笙抬眼看见一片狼籍的院子，当即说道。倒是没有想到，简思明找的收活物的商贩不会离街区太远，而且以他的个性，也不会将顾则笙的电话告诉对方.......</p> 过于混乱的早上和对方看似符合逻辑的理由，让顾则笙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p> 她在将整理事项清单列了个表，并将现场拍了照发过去后，这才想起今天还有非常重要的工作－－梳理弥补国际曝光率的渠道组合清单。</p> “李阿姨，你过来后先清理一楼的书店，然后是侧面的院子和楼梯。有不明白的随时给我电话。”</p> 顾则笙从摇椅里跳起来，冲进卧室去换衣服。</p> 平时随手一套衣服套上就可以出门的她，今天却对着满柜子的衣服，挑来看去，不知道穿哪套－－简思明的态度，还是让她受伤了。</p> 即便不再做恋人，她也希望自己在办公室时候的样子，是符合他的期待的。</p> “这套太孩子气了。”</p> “这套好，但又太随意了。”</p> “这套看着也不行，太正式了，像做保险的。”</p> “这套……应该可以吧。”</p> 终于，顾则笙挑了一条深灰色的毛料九分小脚西裤，同色贴身羊绒背心，外搭一件Sandro的白色小香风针织外套，看起来既清爽、又职业，还不刻板。</p> 顾则笙拿了发圈将头发盘好后，又挑了件灰红格子大衣套在外面，这才匆匆的拿了车钥匙下楼。</p> “则笙，去上班呀？”</p> “是呢。”</p> “唉呀，你还好没受伤吧，早上把阿姨吓死了。 ”</p> “没有，阿姨我请了家政公司过来清扫，您一会儿安排一下。间她们做完后拍照给我，我和好们结算。”</p> “好的好的。唉呀，真是的，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的？”</p> “不用了阿姨，我走了，再见。”</p> “则笙呀，你要不要拎点鸡蛋水果去看那个男的。”</p> “知道了－－”</p> “……”</p> 顾则笙知道阿姨说的是关子墨，早上的现场实在太惨烈，一般人可能一棍子下去就倒了。他还真是......</p> 每次见面都有事，每次有事都是他出手相帮，却讨厌了他那么久，好生对不起他。</p> “则笙啊，你要搬吗？”顾则笙刚走到车前，咖啡厅的老板娘拎着食盒跑了出来。</p> “嗯，搬出去避一避，总是这样，我怕下次见血的是我自己。”顾则笙点头说道。</p> “这是早点，你在路上吃。”咖啡厅老板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她，一脸愁绪地说道：“你要是走了，这片楼就要慢慢的交出去了。”</p>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顾则笙轻声说道：“以前有顾予箫陪我，现在我一个人也怕。”</p> “是的是的，当然当然，唉，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老板娘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也不劝你了，每次劝你就要被他们几个骂。说我自私。”</p> “唉，以前你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你还是个娇娇的小姑娘，哪里需要这样子。”</p>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这地方......没人闹事的时候也还怪好的。”</p> 咖啡厅老板絮絮叨叨着，边说边长吁短叹的。让顾则笙心里越发的难受－－一旦离开，这里便会是面目全非。</p> 家将不家、邻居也将七零八落的散了，她记忆里有爸爸妈妈、顾予箫和邻居们陪伴的童年，也再没有了回忆的载体。</p> 可未来......她不能一直这样。</p> 简思明说的，她认为他说得对。</p> “我先去上班了。”顾则笙没有回应老板娘的话，接了早点食盒后，转身上车，缓缓离开。</p> *</p> “Estar，你知道昨天会议的全部内容吗？为什么是销售部直接来找我啊。”顾则笙一到办公室，便被秦书拉到一边。</p> “Simon没有做内部通报吗？”顾则笙边脱大衣边问道：“我昨天家里有事走得早，以为Simon会安排。”</p> “没有。”秦书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Simon安排了几组数据分析，我看分析方向是和地推效果相关的。正好Linvn让我做地推项目效果跟进。我觉得两项工作有关联，但觉得不应该是Linvn来直接安排。”</p> “你且不管，先按Simon的要求做分析。这个分析结果与后续的地推监测和项目调整有关。”顾则笙轻声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秦书连忙点头，抬头看见拿着文件夹的简思明，连忙说道：“那我先去做数据了，简总有事找你。”</p> “嗯？”顾则笙微微一愣，在秦书转身跑走后，她定定的站在原地片刻，缓缓转身，简思明正一脸沉静地看着她。</p> “不好意思，渠道数据还没完成。”顾则笙定定地看着他，声音低低地说道。</p> “这是总部对国际渠道的分析，你可以参考一下。”简思明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p> “谢谢。”顾则笙伸手接过后，便与他擦身而过，准备回工位。</p> “Ester!”简思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p> “什么事？”顾则笙停下脚步，回头对着他勉强笑了笑。</p> 简思明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沉默的看着她半晌后又慢慢松开，轻声说了句：“没事，去忙吧。”便转身大步离开了策划部办公室。</p> 题外话：</p> 1.家政公司有什么问题？</p> 2.则笙与明总都发现了彼此的不适合，但明总对则笙的成长影响还是很大，她的职场行为，不自觉的受到明总意见的左右。明总看到在办公室的则笙，也还是留恋不舍。</p> 3.FC中国公司的销售与市场，是否还有一争？</p> 4.今天更新一章，准备早些休息，明天恢复正常两章的更新（应该不会到12点以后了）。咪咕杯投票的事情还靠大家了哈，这两天都有C位推荐，真是太开心了。</p> </p> 150. 指责 顾则笙握着资料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转身快步跑回到工位上。</p> 简思明待她，或许还有因为喜欢而起的照顾，而她待简思明，却无法做到不是恋人、只是上级的从容。</p> 有些关系被改变之后，似乎便再难回到最初。曾经一起经历的那些日夜晨昏、欢喜苦恼，在分开之后便化成隐隐约约、丝丝蔓蔓，影响着两个人关系的纯净度。</p> 顾则笙拉开椅子坐下，听到身后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这才将紧握着资料的手指缓缓松开，暗自吐了口气后，打开资料、打开电脑，开始做功课。</p> 一样密密麻麻的数据、庞大到用鼠标一次拉不到边的表格，手边放着随时待命的计算器、随手抄着数字的稿纸。偶一走神，顾则笙的耳边像是又响起那个人的絮叨和教训，还有那种让人厌烦得想要砸键盘的记忆。</p> 顾则笙停下手中的动作，转眸看着手中的稿纸，轻轻的笑了。</p> 曾经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当注定成为过去之后，再回想起来，便只觉得有趣、甜蜜。</p> *</p> “Estar，是你告诉秦书，不必理会Linvn的工作要求？”柏西文的声音由远而近。</p> 顾则笙抬头转身，便看见推开门后大步走过来的柏西文。</p> “是啊，他凭什么安排我们部门的工作啊。”顾则笙歪着头看着柏西文，理所当然地说道。</p> “是我们的老板Jone在会议上的安排。”柏西文大步走到顾则笙的面前，半倚在她的办公桌边，沉眸看着她问道：“所以，你考虑了这样做的后果吗？”</p> “我......”顾则笙见他的表情不同寻常的严肃，语气顿了顿后，便利落地说道：“会议上，Jone应该只是工作建议，因为他也不能直接安排我们部门的工作啊？”</p> “如果他认为能呢？”柏西文的声音越见清冷。</p> “我觉得......”</p> “你觉得什么？”</p> “你的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代表我否定了Jone的工作安排；又代表Jone向我解释他在会议上的用意。”</p> “所以我问你，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到底又能代表谁？”</p> 没等顾则笙说完，柏西文便冷声打断了她，毫不留情的指责与反问，让顾则笙感到错愕－－他是个好风度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p> 而且，他不是批评她的专业或效率，而是指责她在职场做人的分寸！</p> 他们之间......不是一直有交流和相处的默契吗？什么时候开始，她需要在他面前注意分寸了？</p> 顾则笙用手扶着椅背，慢慢的站起来，张着嘴看着他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问题－－她没有代表谁、也代表不了谁，她对秦书说的话，只是她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和反应。她不太理解，柏西文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p> “或者你认为，跨部门沟通你可以代表Simon，部门内工作安排你可以代表我？”柏西文冷冷的看着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p>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倒是你的脾气，我不太明白。”顾则笙还是那个顾则笙，她懂的东西，认为不会发生在她与柏西文之间，她不懂的，她也问得直接。</p> “我应该明白什么？”柏西文反问。</p> “……明白我和秦书说的话，是我对会议上工作安排的理解，不代表任何人。我与秦书也并不是在正式场合的交流，无论我说得对不对、冒犯了谁，都只是我们的私人交流。我愿意说、她愿意听，又如何？”顾则笙将椅子往后拉开一些，站直身体与柏西文直直的面对着，一脸坦然地说道。</p> “果然有底气。”柏西文淡淡说道：“那你听好了，你代表谁我管不着，如果要代表我安排部门内的工作，请拿到正式的授权文件。”</p> “我没有！”顾则笙大声说道：“你在不满Simon、你还在不满Linvn，那你去找他们啊？你将气撒在我身上，对你想要的结果，一点儿帮助都没有。”</p> “自以为是。”柏西文冷哼一声，利落的转身大步往外走去，连试图解释都没有，更别说安慰。</p> 顾则笙气得将桌上的东西顺手都扫在地上，但看见一脸阴郁的站在门口的简思明，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咬着唇看着他好一会儿，这才蹲下去将摔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p> “如果摔东西能解决问题，我就一天摔它个十次八次。”简思明大步走进来，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p> “没摔坏。”顾则笙讪讪地说道。</p> “嗯，那我就不开罚单了。”简思明点头。</p> “对不起，我没有故意让秦书不配合的意思。”顾则笙直面着他的目光，认真地说道：“第一，这是我们同事间的私下交流，我们自己评估是否听从，这与办公室政治、与派系站队都没有关系。第二，会议上你只做了这样的安排，但没有会议纪要和正式的通知出来，Linvn的做法并不符合程序。”</p> “没错。”简思明点头。</p> “Simon为什么生气？”</p> “因为我和秦书的交流，冒犯了他的权威吗？”</p> 顾则笙转过身去，看着桌上的一堆资料，声音轻轻地问道。</p> “他为什么生气，你刚才不是直接喊出来了吗。”简思明轻哼一声，淡淡说道：“Estar，我提醒你两件事。</p> “第一，你刚才说的第一条在办公室不成立，因为你和同事的私下交流，你并不知道你同事会用什么方式反馈给你们共同的老板。”</p> “第二，无论你和Simon之间的相处如何默契、甚至是亲密，他都是你的老板。在这间办公室，你必须谨守上下级之间的工作分寸。”</p> “……”顾则笙定定的看着简思明，沉默着。</p> “你以为人的亦师亦友亦搭挡的关系，或许并不是他的定义。也或许是他曾经的定义，因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后，你们的关系便被他重新定义。你一个人的以为和坚守，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与狼狈。”简思明沉声说道。</p> 题外话：</p> 1.所以，是柏西文变了、还是则笙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又或是，这件事情上，柏西文另有想法？</p> 2.咪咕杯投票还在继续，投票通道变更为：搜索 ‘咪咕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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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知道了。”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他面前：“U盘给我，我想先看一下。”</p> “关子墨准备怎么处理？”简思明问道。</p> “他？”顾则笙莫名的看了简思明一眼，愣愣地说道：“他怎么会管这事，当然是我自己去处理。”</p> “如果不管，怎么会有这些资料？”简思明摇头说道：“这些都是正常渠道查不到的。”</p> “应该只是查资料吧，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小声说道。</p> 简思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后，轻轻点头，将U盘递给她：“你可以了解一下事情的全部，在媒体发布之前，不要去和那些人沟通。”</p> “好。”顾则笙接过U盘，点头应下。</p> “那先这样。”简思明起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转过身来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搬？公寓我已经付过租金了，如果你介意，可以将租金转给我。”</p> “还没想好，你先退了吧。”顾则笙也站了起来，一脸沉静的看着他说道。</p> “……也好。”简思明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p> “退租的违约金，到时候我转账给你。”顾则笙低头发了条消息给简思明，再抬头时，看见简思明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离开的步子更快了。</p> “怎样才能让你不管了呢？你对江城的媒体环境并不了解呢......”</p> “唉，Simon到底是怎么啦？是真的对我有意见、还是想借这一次脾气建立Jone的谈判机会？”</p> 对于柏西文今天的态度，顾则笙心里有些难过。这难过并不是因为他的态度有多恶劣，而是他想通过她达到的目的......</p> 她不想往深处去想，只是觉得柏西文不该是这样的人，他是个多么有风度、而又霁月风光的一个人啊。</p> *</p> 顾则笙的渠道分析又做到了晚上8点，在给柏西文发过邮件后，带着资料去他的办公室时，看见他仍埋头在电脑里忙碌着。</p> 熟悉的样子，让顾则笙感觉心头一暖，立即觉得白天的那些不快便全部不重要了。</p> “Simon，给你发邮件了，快收吧，看过后我就要下班了。”顾则笙在门上敲了两个，在柏西文抬头时，便径直走了进去。</p> “我看看。”柏西文直接打开邮箱，在打开附件将图表快速拉完后，抬头看着顾则笙问道：“费用情况如何？”</p> “效果最好的组合，算上W视的支出，整体费用超预算17.2％。”</p> “我做了三套组合，费用上各有不同、费效比也不同。需要你和Jone根据全局计划来确定。”</p> 顾则笙将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递给柏西文：“所以每套方案的优劣分析，我等着你做的。”</p> “嗯，你先下班吧，我再看看。”柏西文接过资料，快速翻看过后，点头说道。</p> “……拜拜。”顾则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在愣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开了。</p> 柏西文倒没有去关注她的情绪，下载了邮件内容后，对着顾则笙提供的三套方案做策略性分析。</p> *</p> 他的状态似是平常，却又绝不平常。</p> 顾则笙将车开得很慢，边开车边想－－若是平常时候，他定会说：又在偷懒！分析是你的事情、选择才是我的事情。</p> 又或会说：一个人走？我送你吧，晚上回去再加加班。</p> 而现在......</p> 他早上指责她说的那些话，是真正上了心吧。他是真的在怪她、恼她、认为她以简思明女友的身份，插手了他的工作，帮助简思明收编市场部，让他边缘化。</p> “我怎么会！”停好车的顾则笙用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突来的喇叭声将她吓了一跳。</p> *</p> “顾则笙！”</p> “……”</p> 有人在敲车窗，顾则笙抬头，目光隔着玻璃撞进了关子墨的眼底。</p> 题外话：</p> 1.如果换做是你，你还相信一直包容自己的老搭挡吗？</p> 2.一天之内，朋友和恋人都出了问题，顾则笙这段时间真是很不顺啊。</p> </p> 152. 你没钱 “你怎么又来了？”顾则笙降下车窗，抬头看着他，说话的声音低低哑哑的。</p> “毛衣在你家呢。”关子墨拉开车门，让顾则笙下车。</p> 顾则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将车窗重新升上来，熄火后下车。</p> “我今天一直忙到现在，毛衣还没帮你处理。”顾则笙靠在车上，看着他说道。</p> “开玩笑的，一件衣服而已。有别的事找你。”关子墨轻笑一下，指了指前面的咖啡厅问道：“吃过晚饭了吗？边吃边聊？”</p> “吃过了。”</p> “不过也行。”</p> 顾则笙点头，与他一起往咖啡厅走去。</p> *</p> “则笙，你回来了？”老板娘亲自迎过来。</p> “陈姐，今天店里的人好像少多了？”顾则笙环顾了一下店铺，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比起往时的客满座、声满耳的热闹情况，显得十分冷清。</p> “是啊，歇业半天打扫，整个地面都冲洗过，屋子又用香熏过，总感觉还是有那味儿。”老板娘摇了摇头，引着两人走到一个独立包间后，对她说道：“我再看阵子，如果能做下去，我就重装一下。如果做不下去，就着手转让了吧。”</p> “哦......”顾则笙勉强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p> “不过厨师今天都还在，你们要吃点什么？”老板娘将菜单推到两人面前，多看了关子墨一眼后，笑着问道：</p> “这位先生是？”</p> “早上帮则笙挡棍子的那位吧？”</p> “唉呀，真是谢谢你了，今天这顿我请，我替则笙谢谢你。”</p> “这样，如果你们没有特别要忌口的，菜就由我来点吧，全部是这里最拿手的。”</p> 老板娘伸手按了点餐铃，在等服务员过来的时候，又向关子墨介绍店里的特色菜，顺便说了说大家和顾则笙之间的关系，言语间还当她是小姑娘，满满的疼爱与可惜，只觉得心里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应该被人好好保护着。</p> “我真担心啊，则笙以后会变成我这样的老糙娘们儿......”</p> “你们年轻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那画面太美不敢看……”</p> 老板娘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一边还抚着顾则笙的胳膊。</p> “好了好了，也别让服务员工过来了，你直接去安排吧。”顾则笙觉得自己有些听不下去，一脸嫌弃的将她抚在胳膊上的手拨拉开去。</p> “这位先生啊……”</p> “对了，先生贵姓啊？”</p> 老板娘这才想起来要问关子墨的名字。</p> “关子墨。”关子墨微微笑笑，将手机伸到老板娘的面前，让她扫自己的微信。</p> “咳咳，陈姐，我们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去帮我随便上几个菜吧。”顾则笙轻咳一声，在桌下踢了老板娘一脚。</p> “唉哟，我这人话多，吃饭这大事儿给忘了。”</p> “我这就去，你们慢慢聊。”</p> “那个关先生，则笙的事情谢谢你了。”</p> 老板娘意会着马上站了起来，也没扫关子墨的微信，笑眯眯地招呼一声后，一阵风似地出去了。</p> *</p> “她朋友圈天天发的都是菜，没什么好看的。”顾则笙解释说道。</p> “我不看别人的朋友圈。”关子墨收回手机，意有所指地看着她：“你朋友都挺维护你的。”</p> “看着我长大的，小时候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和顾予箫就在陈姐家吃饭。她妈妈特别会做菜，店里的特色菜，都是陈姐向她妈妈学的。除了那些西式简餐。”顾则笙说道。</p> “你也有蹭饭的经历？”</p> “真有意思。”</p> 关子墨定定的看着她，语气里意外又感叹。</p> “阿姨很欢迎我们的。”顾则笙瞪了他一眼。</p> “当然。”关子墨笑着点头：“那时候的人，喜欢多几个小孩子的热闹。”</p>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啊？”顾则笙不想和她聊自己的私事，便转过话题问道。</p> “除了疼，也没其它毛病。”关子墨说话的时候动了动胳膊，表示还好。</p> “是不是还是去检查一下？怕是伤了骨头就耽误了。”顾则笙小声问道。</p> “好，我明天就去检查。”关子墨点头。</p> “那个......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则笙以为他还要推辞一下，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爽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知所措，在瞬间过后，又发现和他讲话似乎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虚伪的客套、直接就好。</p> 好像......还是蛮好沟通的。</p> 顾则笙抬头看了他一眼，关子墨正看着她。</p> “你今天还蛮好沟通的。以前不是这样。”顾则笙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声说道。</p> “你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给你增加思想负担。否则我哪有这么好说话。”关子墨也说得直白－－他原就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p> “你很敏锐啊。”顾则笙无奈的笑笑，转过头摆弄面前的盘子筷子。</p> “房子的事情我是这样分析的，职能部门的本意肯定是不希望闹事，他们只想顺利的将这一片进行统一化改造，完成城市美化KPI。”</p> “谁能帮他们完成这个KPI他们就会帮谁。而最次的选择是那帮强买强租的人，因为这些人惹的麻烦，基层部门不一定兜得住。”</p> 关子墨分析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首先找两个有意向的商家去和职能部门谈判，发起这片房子租售的竞标。”</p> “我自己也在找人做整租的可行性方案，如果可以，说不定唯尔会拿下来。”</p> “你没钱…..”顾则笙脱口而出，看着他看过来的目光，忙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唯尔刚花了几个亿拿下标王，还有一部分款项需要分期。”</p> “谢谢你还记得我没钱的事。”关子墨咧唇而笑，他脸上那对深遂的酒窝让顾则笙的眼神一恍，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速。</p> “不好意思。”顾则笙转过目光不去看他。</p> “从方案到启动、再到确定，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事情有了转机和达成的可能性之后，职能部门就不会由着那些人乱来了。”关子墨说道：“所以这一年时间，这里是安全的。”</p> 题外话：</p> 听听墨总的方案。</p> </p> 153. 灵感 “恩，要是唯尔中标了呢？”顾则笙小声问道。</p> “如果唯尔中标，只能是因为能给唯尔带来收益。”关子墨笃定地说道。</p> “在此之前......唯尔应该没有这个计划吧？”顾则笙轻声问道。</p> “很多时候，突来的事件都会让我们改变计划，而这些灵光一闪的新计划，往往会成为企业发展的点睛之笔。”关子墨一脸认真地说道：“说起这个新计划，我还真得感谢你。”</p> “我......”顾则笙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有这样的计划，其它解释不过是让自己安心而已，心里是又慌张、又感动，还有几分惶恐。</p> “FC那支国风与国际感天然融合的广告，给我很多灵感。”关子墨说道：“唯尔在推广上一直跟着FC的步子，但因为起步于中国，所以为了更贴近FC，就一直往国际化的方向去靠。”</p> “但唯尔天然的中国基因就这样白白给浪费掉了，反而去追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本末倒置，这一路走得很辛苦。”</p> 关子墨说完后，端起茶杯准备喝了口水。这时候服务员正端着两盘菜过来。看起来很家常的样子，果然是老板娘亲自下厨做的。</p> “帮我谢谢老板娘。”</p> “不用太多，两三个菜就够了。”</p> 关子墨抬头对着那服务员微微笑笑，温声说道。</p> “啊……好的好的，先生慢用。”服务员的脸微微一红，离开时还多看了关子墨两眼。</p> “所以这片古楼，倒是一个回归的好机会。”关子墨接着刚才的话说道。</p> “如果没有拉着FC做推广，唯尔也走不了这么快。三年的时间，现在可能还只能做江城本市的市场。所以前三年唯尔走的路，是最快的。”顾则笙不以为然地说道。</p> “正好那时候FC推出轻奢系列，与唯尔的产品开发理念相同。所以也给了唯尔的推广灵感。”关子墨点头说道：“那是唯尔的第一次机遇，现在是第二个。”</p> “而且来得正当时，唯尔的国际化形象已经形成，回归到国风基因，也是顺理成章。”</p> 顾则笙缓缓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p> “所以你......”</p> “如果没有今天早上这事，我会觉得你的市场敏感度很高。”</p> 没等关子墨说完，顾则笙便接着说道。</p> “……灵感是需要外因刺激的。”关子墨认真的说道：“FC的传奇广告让唯尔有了回归中国基因的灵感、这一片租界老楼，让这灵感有了落地的方向。一切都刚刚好。”</p> “……不管怎么说，真的很谢谢你。”顾则笙点头，轻声说道：“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告诉我。”</p> “好，就这么说定了。”关子墨点头，伸手接过顾则笙帮他盛的饭后，当即便扒了两大口：“你在公司吃的外卖？再吃点儿吧，老板娘平时也不会亲自给你下厨，这应该还有你小时候的味道。”</p> “好啊。”顾则笙夹了些菜在碗里，低头慢慢的吃着。</p> “顾则笙，我跟你说，我这个计划要是能成，会有个激动人心的结果。”关子墨边吃边说道：“有关部门想做整体改造，但他们不懂城市建筑美学，交给他们改的话，这片历史就算是没了。”</p> “交给唯尔呢？你不做商业化改造吗？”顾则笙问道。</p> “在古建筑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修旧如旧。意思是维修是为了完好的保存原有的模样，而不是改变古建筑的结构和外观。”关子墨说道：“所以这段时间，我会请文物专家过来一起去谈。”</p> “不管这房子最后交到谁手里，它都会保持原貌，新的房主，只能在原貌的基础上，改变房子的用途。仅此而已。”</p> 关子墨说话时，一脸的笃定。可见他为此事思虑良多，也颇有决心。</p> “……”顾则笙捧着碗看着他，一时间有些发愣－－面前这个沉静中带着张扬的关子墨，在这件事上费如此心力，有几分是为了她、几分是为了生意？</p> 或许，真的全是为了生意吧。</p> 顾则笙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许久，只觉得有些看不清、摸不透。</p> 若说真有几分是为她，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若说没有几分是为她，她思来想去，他说的理由成立呀......</p> “这菜挺好吃的。”关子墨抬头看她，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放下碗筷，一脸沉静的说道：“如果说不为你，我做决定可能没这么爽快。但这件事还是会去做。”</p> “有点儿惶恐，所以后面有什么我能做的，你都别和我客气。”</p> “也希望呢......你这个计划能够实现，我自私的想，这房子落在一个认识的、也足够有品味、有实力人的手里，总好过不知道会被谁收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命运。”</p> 顾则笙真诚地说道：“虽然这里面有几分我的因素，不太适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就自私又虚荣的利用一下了。”</p> “同意。”关子墨点头，轻挑起眉头，一脸赞许地说道：“为了房子连命都不要了，我这点儿人情算什么。”</p> “你说不算什么，那我就真的不记你的情份了啊。”顾则笙低头轻笑一下，俏皮地说道。</p> “同意。”关子墨再点头。</p> “这菜不错，你多吃些。”顾则笙说着，拿起公筷、端起盘子，拨了好些菜在他碗里。</p> “想塞住我的嘴吗？”关子墨哈哈大笑。</p> “借花献佛，用陈姐的菜感谢你。”顾则笙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在殷勤的给他夹菜添茶之后，当即从背包里拿出纸笔，现场绘起图来。</p> “画的是这里？”关子墨边看边问。</p> “你刚才说的修旧如旧，我理解是用新的材料和工艺，保持房子原有的外形。”顾则笙边画边说道：“那么，如何让原有的外形，匹配到产品的展示，和唯尔的企业气质呢？”</p> “你看，可以这样，我们从窗子上下功夫，做出年代贵族感......”</p> 顾则笙边说边画，寥寥几笔，绘纸上的房屋形象已经跃然而出。</p> 题外话：</p> 温暖的人，最后总不会吃亏的。墨总的计划，或许能成呢？</p> </p> 154. 空想家 “想法已经很成熟了？”关子墨放下碗筷，将椅子拉近她一些，边看她画边说道。</p> “我曾经想过啊，如果我有钱，把这一片房子全买下来，然后要怎么布置它们。”顾则笙轻挑起眉头，低缓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轻灵之气，带着她独有气韵和故事感，诱着人想听她讲故事讲完。</p> “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几岁的时候赚到这么多钱呢？”关子墨的目光看着绘纸，小声问道。</p> “那没想，这对我来说太困难。”顾则笙扭头看他，失笑着说道：“我没这么大的野心，也就那么想想而已。”</p> “……那也很了不起。”关子墨不禁意外，只能干巴巴的回了这样一句－－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野心的人呢？</p> 更何况，他认识的女性，莫不把野心当作独立的旗帜，表现出成功欲和进攻性，就怕表现得不够强势而被人瞧不起。她们以野心为傲、以被人称作什么爷、什么哥而得意，在职场活得没有性别。</p> 她在大太阳下工作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p> “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的人实现梦想、没本事的人就空想。”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低头边继续绘图边说道：“我倒是想过有一天能中个几百万的彩票，再拿彩票去炒股，赚翻倍的钱，我这梦想就能实现了。”</p> “噗嗤……”关子墨实在忍不住当着她的面笑了。</p> “顾予箫也说我做白日梦呢。”顾则笙撇了撇嘴，讪讪地说道：“这可不也是一种实现梦想的路径？你说我们打工族，要打多少年工才能赚到一个小目标啊。”</p> 顾则笙微微停顿，扭头看向关子墨：“当笑话讲的时候，不觉得一个小目标有多少。这次W视竞标，发现一个小目标实在是很多啊。”</p> “是不少，我还要分期付款。”关子墨笑着说道。</p> “减少流动资金被占用嘛，这个我还是懂的。不过也确实是很大一笔钱。”顾则笙放下笔，将绘稿推到关子墨面前，指着结构布局说道：“如果这所有的房子归一家所有，那么就能将它做成一个整体。”</p> “我所说的整体并非千店一面，因为已经不是千店了，对吧！”</p> “对，这个思路转换得很好。”关子墨点头：“不能一提到千店一面，就觉得整齐划一得丑。一店千面也仍有可为。”</p> “对，就是这样，一店一面固然也可，但一店千面，让所有的产品从门店开始就被区分开来，它们有一致的文化基因、又有不同的产品内核，这一同一异之间，就是店面设计的核心思路。”一听到关子墨对她图纸的理解，顾则笙不禁击桌叫好，连说话的速度都快了起来，显得激动又兴奋。</p> “房子是基因、店面装饰是产品诉求的输出。”关子墨补充说道。</p> “你可以的嘛？”顾则笙连连点头，将关子墨的话写在稿纸上后，抬头看着他说道：“以为生意人不懂这些。”</p> “你对生意人有偏见。”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没有，你以前就是我想的那样子。”顾则笙坚持说道。</p> “……好吧，那就麻烦你慢慢的改变一下对我的认识。”关子墨无奈地说道。</p> “也许会有必要。”顾则笙将图纸从绘图本上撕下来递给关子墨，然后将纸笔收了起来。</p> “不给我一个完整的方案吗？”关子墨看着草图说道：“我可以拿这个去找机关要政策。”</p> “嗯？”顾则笙不解地看着他。</p> “他们要做这片房子的修缮和美化，所以有这方面的拨款和预算，到时候看给我支持一些装修费什么的。”关子墨说道。</p> “……关子墨，对你的印象没法儿改变了。”顾则笙说道。</p> 关子墨作势扶额，无奈地大笑：“没办法，就算给你坏印象，这钱若是能要回来，我还得去要。”</p> 顾则笙也笑了，连连点头：“要的要的。”</p> 两人相对大笑，过往争执的芥蒂、你追我躲的回避，在此时尽都烟消云散。</p>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两道菜上晚了，太长时间没做，手生。”老板娘亲自端着两盘菜上来，见来时还不怎么交流的两个人，这会儿说说笑笑的，自然开朗里透着亲昵的气息。</p> 她突然觉得自己进来得不是时候。</p> “还有两道啊？”</p> “陈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p> 顾则笙忙起身将菜接了过来。</p> 关子墨便也顺手从她的手里接了过来，然后才放回到桌上。</p> 那样自然而然对她的照顾，像是由来已久，让人只觉得温暖绅士，并不觉殷勤刻意，真是舒服极了。</p> “不辛苦、不辛苦。”</p> “这够吗？要不要再加两个菜？”</p> 老板娘的目光一会儿看看则笙、一会儿看看关子墨，嘴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p> “够了够了。”</p> “其实我们都吃完了，这都多出来了。”</p> 顾则笙看了关子墨一眼，指了指那两盘菜问道：“你还要吃吗？”</p> “老板娘亲手做的，自然是要吃的。”关子墨点头。</p> “那你们慢慢吃。”老板娘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眼后，便即转身出去了。</p> “如果唯尔中标，这些老住户、老商铺、还有老租户，你打算怎么处理？”在看到老板娘后，顾则笙又从梦想回到现实－－政府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关子墨能解决吗？</p> 那些美好的商业愿望，又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完成？</p> “还有，唯尔上半年配合标王的线下商铺推广，也是当下重中之重的工作吧？”顾则笙再问。</p> “你再吃一点，这菜真的很有家的味道。”关子墨边吃菜边说道。</p> “我吃过饭回来的。”顾则笙摇头，但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菜，还是又拿起筷子各吃了一口。</p> “趁着标王的热度，推出地标性专卖计划，也算是趁热打铁，将标王的传播价值最大化。”关子墨拿了手边的小碗，帮她夹了些菜后，继续说道：“如果最后唯尔没有拿下来，这波宣传就是白捡的了。”</p> 说到这里，关子墨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笑着说道：“你看，我又在算计怎么占便宜了。”</p> 题外话：</p> 两人讨论的一店千面的意思，是指整片楼房都是唯尔产品的店，此谓一店。千面的意思是，这一整片唯尔产品专卖区里，不同产品做不同的店面规划。唯尔的产品包括化妆品全系列，所以基本每个店面的外装都会有些不同了。</p> </p> 155. 老板娘 “你算，你只管算。”顾则笙咧嘴大笑。</p> “这么大的商业区，不可能没有娱乐、吃喝，所以像老板娘这种店子、还有你家楼下那家书店，都可以融进售卖区。”关子墨握了握手指，忍着想去揉她头发的冲动，轻声解释说道：“不过肯定不能在一楼门面上，会分散到二楼和三楼。到时候要找适合的房间来做。”</p> “依你刚才的设想思路，楼群外观做复古贵族方面打造，那么餐饮、书店、休闲区这些，也依着这种思路，做私人会馆模式开发，让进入的人感觉不到这是卖场，而是某个朋友的家、某个过去名人来过的地方。”</p> “修旧如旧，不仅是外观，还有内饰。”</p> 说到这里，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你和顾予箫住过的地方，可以全部保留下来。”</p> “做什么？”顾则笙问道。</p> “老板办公室。”关子墨笑着说道。</p> “……”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说他算计，他是一点利益都不肯少拿的。说他有心，他几乎用了最懂她的方式，保留了她对这里所有的留恋和记忆，却不会觉得被他拿钱在砸。</p> “以后有了老板娘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要求改变里面的布局。真是头疼。”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当然老板娘为大。”顾则笙也笑了，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年两年的，物是人非，我以后可能都不在这个城市了。”</p> “对了，你要付我租金的吧？”刚刚还有点儿感性的顾则笙，立即又转到租金上来。</p> “你还要租金？”关子墨大笑，点头说道：“行，你要的话，那就给。”</p> “也可以不要，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呢。”顾则笙一脸讪讪的，又皱着眉头说道：“都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我的感谢都说了这么多了。”</p> “那我努力，让这个八字写完整。”关子墨点头。</p> 顾则笙微微笑笑，只说了句“我去结账”，便起身离开了包房。</p> 关子墨放下碗筷，将身体靠在椅背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p> *</p> 关子墨借着拿毛衣的名义，送她去楼上。在她的指引下，倒是大大方方的参观了这两层楼的整体布局。</p> “餐厅、客厅、洗衣区都在二楼。二楼有一间卧室，以前我爸妈住的，现在改成了书房，顾予箫在用。”</p> “二楼的户外阳台是半弧形罗马柱，到时候统一做绿化区、或者展品的户外展示区，都非常好。”</p> “三楼是两间卧室和一个书房，一个小的茶水吧，一个户内阳台。”</p> “一共160平方，上下各80。”</p> “对了，房子的土建结构和全部的户型图，在规划设计院应该留有备案资料。”</p> 顾则笙介绍说道。</p> “嗯，我知道。”关子墨缓缓的走过每一个角落，伸手去抚摸窗外的绿植、摇椅的麻绳、楼梯的扶手。</p> 好像每一处都有故事、每一处都有灵魂，手指触及之处或许是她一岁、两岁、八岁、十八岁时候，都触摸过的地方。</p> “顾则笙。”关子墨推开二楼的大门，缓缓走到对着院子的楼梯处，对着跟在身后的顾则笙说道：“你离开这里会难过吗？”</p> “或者我只要二楼做办公室，三楼留给你？”</p> 关子墨说完后，便回头看向顾则笙。</p> “不用。”顾则笙拿着关子墨的毛衣，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残月，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我在职场的成长太慢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是做创意的人、我有才华、有认可自己的老板、我可以任性、我可以无视那些职则规则.....”</p> “但其实不是，一个职场人该遇到的事、该学会的生存法则，没有人能避得过。”</p> “Jone这样和你说的？”</p> “在他来中国公司之前，你在中国公司的工作状态一直很好。”</p> 关子墨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身看着她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p> “没有，就是一点感悟。职场人嘛，总要在离工作环境最近的地方，才能培养出职业感和专业感来。”顾则笙笑笑说道。</p> “职业感和专业感很重要吗？”关子墨反问。</p> “当然重要啊，在公司呢，老板会将工作交给职业感更好的人，因为这种人的表现不会脱离预期，可控性好。”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理所当然的语气里却带着隐约的委屈。</p> “你和柏西文之间出问题了？”关子墨敏锐的问道。</p> “……你业余做侦探吗？”顾则笙不禁吃惊。</p> “你的工作除了和柏西文有关，也和别人没关系。”关子墨拉着她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将她手里的毛衣扯出来，摊开后披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说道：“说来听听，什么事让你连家都不要了，要搬去公司附近找职业感。”</p> “是换个环境。”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嗯，所以原因呢？”关子墨再问。</p> “……今天……”顾则笙侧身将头靠在栏杆上，看着关子墨半晌后，终于还是憋不住的把办公室的事情说给他听。</p> “我反省了一路，觉得自己确实有问题。”顾则笙低声说道：“我没有要代表Simon的意思，但我那话无论对谁说，都会被认为是代表了。”</p> “我不这么……”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眼，停顿了一下后，改口说道：“你有没有在柏西文情绪平稳后去问他？”</p>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给他送一个工作文件，他和平时的态度不一样。”顾则笙小声说道：“我和以前的时候一样，我其实没把他的指责太放在心上，可能......我真是太不职业了。老板的意见是很重要的。”</p> “你以前是以老板的态度待他吗？”关子墨问道。</p> “不完全。”顾则笙脸上的表情更勉强了。</p> “他也认可你的态度。”关子墨点头。</p> “嗯。”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后，微抬起下巴，轻缓而沉静地说道：“我确实需要改变一下，但他是我老板，应该给我些建议对吧？”</p> “对。”关子墨不忍见她难过，用大手重重的握住她的肩头，柔声说道：“按你想的去做。”</p> “……”顾则笙张了张嘴，又转过头去，看着灯光昏暗的院子，她又沉默了下来－－多问一句，就是对柏西文的不信任，她不想这样。</p> 题外话：</p> 关于老板娘的那段对话，墨总代入的是则笙，这样再想想对话的意义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撩人</p> </p> 156. 你想的 “关子墨，你怎么看这件事？”良久之后，顾则笙轻声问道。</p> “不在其中，便难理解其中人的想法。所以别管别人怎么看，你与柏西文之间的相处，你最有发言权。”关子墨看着她说道：“哪怕看错了、想错了，也没有关系，用你的方式去面对，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p> “你的意思是即便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也只有自己去经历了，以后再面对同样事情的时候，才不会再次看错。”顾则笙看着他，低低地问道：“是吗？”</p> “是的。”关子墨点头。</p>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想错了呢？”顾则笙烦躁地反问。</p> “你们？”关子墨的眸光微转，淡淡说道：“我只是基于经验的感觉，做不得准。若是Jone给了你意见，你倒是应该听一听。”</p>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收起纷杂的情绪，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看着关子墨说道：“房子的事情谢谢你，无论如何，大家都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p>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房子找好没有？”关子墨也站了起来，看着她问道。</p> “这周末吧，无论如何，不能再挤占工作时间了。”顾则笙说道。</p> “嗯，老板和老板的老板都会不喜欢。”关子墨轻挑了下眉头，扶着楼梯，缓缓往下走去。</p> “关老板、老板的老板什么事，不好好工作，我连搬家的钱都会没有。”顾则笙瞪了他一眼，伸手扯下肩上的毛衣塞给他：“我送你下去吧。”</p> “原本是我送你上来，你现在又送我下去，我们这么送来送去的，不知道这楼梯够不够结实。”关子墨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楼梯栏杆，侧过身体笑眯眯地看着她。</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恼火的伸腿踢了他一脚。</p> 关子墨侧身让过，笑着说道：“要不是院子清理过了，你得踢我一身的鸡屎鸭毛。”</p> “你怎么知道院子清理过了？”顾则笙顿时安静下来，凝眸看着他。</p> “这么干净，自然是清理过了。”</p> “是哪家/家政公司，质量还不错。”</p> 关子墨轻咳一声，扭头将整个院子都环视了一圈后，总结性说道。</p> “家政公司是你安排的？”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下了两步后，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关子墨，以后不要这样了。”</p> “我想，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关子墨低头看着她，轻声说道。</p> “不是这个意思，是不用。”顾则笙轻声说道：“房子的事情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你随时找我。其它的事情…….你别让我有心理负担。”</p> “好，听你的。”关子墨点头。</p> “谢谢你。”顾则笙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慢慢往前走去。</p> “你上去吧，晚上外面冷。”关子墨长腿往前迈了一大步，与她并肩而行。</p> “对了，今天早上我举刀的样子没吓着你吧？”顾则笙笑着问道。</p> “没有，难得的见一回女战士，很喜欢。”关子墨扬声说道，明朗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欣赏，全没有玩笑和揶揄的意思。</p> “真的假的。”顾则笙微微愣了愣，想起简思明见时不可思议的样子，眼圈蓦地就红了。</p> “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关子墨连忙说道。他再敏锐也想不到顾则笙与简思明的关系，会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变化。</p> “知道了。”顾则笙轻轻吸了吸鼻子，用力拉开绀色的大门后，轻声说道：“再见，开车小心。”</p> “没生气吧？”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轻声问道。</p> “没有，哪儿那么多气要生的。”</p> “走了走了，再见，好冷啊，我要上去了。”</p> 顾则笙拍拍他握在手臂上的手，催着他快快离去。</p>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情绪化。”关子墨轻笑着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我走了，你快上去吧。晚上睡觉关好门锁好窗。”</p> “再见。”顾则笙后退一步，作势要关门了。对他的叮嘱一句也不肯应。</p> 关子墨后退一步，伸手将门带了带，在帮着她关好大门后，这才大步往车边走去。</p> *</p> 顾则笙锁好大门后，搓了搓有些冷的手，在原地蹦了两下后，才一步一步的走上阶梯。缓慢的速度、沉重的步子，就像她心里塞满的心事，一件件、一桩桩，让她难过的、让她为难的、让她迷茫的、让她心慌的......</p>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顺的时候就让你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而不顺的时候，却是不管大事小事都找上你、生活工作都一团糟。</p> “顾则笙，我书房的那些音乐CD、还有画报帮我带上，衣服什么的你看着办，能带就带上，不能带就捐了吧。”</p> “其它没什么了。你打完包后给我发个照片，我看看有几个箱子，我来联系搬家公司。”</p> 顾予箫的语音电话恰时的发了过来，让顾则笙低落的情绪稍稍平复。</p> “知道了，我明天才打包，今天加班晚了，现在才回家。”</p> “你的东西我打包前给你拍照，到时候别丢了东西找我。”</p> “好了，我要睡觉了。有事留言，别吵我。”</p> 顾则笙倚在栏杆上，故作轻快地回了消息后，放下手机，远远看到刚刚发动车子离开的关子墨，不禁又低低地叹了口气：“大约是你见惯了我的狼狈，所以再狼狈一些，也不觉得了吧。”</p> *</p> 第二天。</p> 顾则笙一早去到公司，打开电脑查了邮箱，没看到新邮件后，便直接去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p> “分析结果给Ester看过了吗？”</p> “没有。”</p> “给她看一下，听听她的意见。”</p> “可是她的工作范围并不包括数据分析，她的数据做得漂亮，也只是为创意服务的那些。我不认为这种一线分析的数据，她有耐心去做。而且，我觉得我自己能做好。”</p> “你的意思是她会拒绝是吗？”</p> “……我去找她。”</p> “她的意见发邮件给我。”</p> “……好的。 ”</p> 秦书缓缓吐了口气，抱着电脑一转身，就看到顾则笙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当下脸色不由得几经变幻，又尴尬又为难。</p> 题外话：</p> 成长，无论是生活还是职场，别人都不能代替，只有自己经历，才会记忆深刻。墨总是个好老师。</p> </p> 157. 伤心了 “Simon，我有事找你。”顾则笙朝秦书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柏西文面前。</p> “嗯，你说。”柏西文点头。</p> 顾则笙看了一眼抱着电脑站在旁边的秦书，在她意会着立即离开后，这才拉了椅子在柏西文桌前坐了下来。</p> “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么认为、还是心情不好想发泄？”顾则笙开门见山的问道。</p> 柏西文微微皱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沉吟片刻后，看着她说道：“Ester，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知道你在职场人际关系里的单纯。但Jone不是，所以说实话。所以昨天我真是特别特别的生气。”</p> “生气我被Jone改变了吗？”顾则笙再问。</p>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柏西文瞪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又郁又躁，手指敲着桌面的速度更急了。</p> “那是什么？”顾则笙轻咬下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p> 柏西文沉默地看着她，却不说话。</p> “你担心我会将你的话，转说给Jone？”柏西文这一次的沉默顾则笙是懂的。</p> “原本不该，而且我认为你也不会。”柏西文点头表示顾则笙说对了，口里却又说着相反的话。</p> “但我笨、我傻，我会被人套话，是吧？”顾则笙伸手抠了抠额头，自嘲却又凛然地说道：“Jone不会，我们之间很少聊工作的话题。”</p> “原来是这样。”柏西文点头，语气却很敷衍。</p> “你的意思我这样理解，你看对不对。”顾则笙直直的看着柏西文，哪怕心里满满都是对他这种态度的失望，也仍然努力的解释着他们之间的误会与问题：</p> “你昨天指责我的事情，是你认为我在Jone的影响下会做的、或无意做的，但确实是做了，在部门内代表了你、在跨部门之间代表了Jone。”顾则笙一字一句地说道。</p> “没有吗？”柏西文冷声反问。</p> “如果没有Jone、如果没有昨天上午的会议，你认为在秦书去找我的时候，我会说什么？”顾则笙同样的冷声反问。</p> “……”柏西文看着她不说话。</p> “我还是会说一样的话。”顾则笙阴沉着脸，声音低低的说道：“所以是你被影响了，而不是我。”</p> “你站在他的身边，仅仅只这个身份，就能代表许多事情。”柏西文淡淡说道。</p> “我和你的关系也不止是上下级，我和同事的交流，是不是会很多时候被认为代表了你？过去你为什么不说，不许代表，而现在介意了？”</p> “是因为，我过去的代言发声，是正好将你不便说、不想说的话，说出去了，是吗？”</p> “那现在呢，难道我和秦书说的不是你所想吗？你虚伪、你做作，你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不按会议结论执行、不给销售部面子，不是你的意思，是我乱说的！”</p> 顾则笙拍着桌子站起来，看着柏西文大声说道：“Simon，你太让我失望了。”</p> “不是因为你想借我转嫁矛盾，而是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会这么没有担当。”</p> 顾则笙说完后，转身往外走去，在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又转身看着柏西文说道：“你让秦书来找我的事，无论是否我的职责、是否我擅长，我都会做。我不会给你有机会说我：你看，她果然因为与Jone的关系不同，所以不听从内部工作安排了。以此来佐证你昨天的指责和甩锅。”</p> “除了秦书，还有谁、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让他们来找我。”</p> “Simon，我瞧不起你。”</p> 顾则笙说完后，便重重的摔上了柏西文办公室的门，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霸道锐气的气势掩饰着心里的失望和愤怒。</p>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明白的事情，到柏西文面前一坐、将他沉默的脸一看、就开窍似的，什么都明白了。</p> 只是她的明白，却将她与柏西文的关系打到了谷底。</p> 她是珍惜与柏西文的感情，她也不在乎柏西文为了达到目标将她当枪使，可她希望那是明枪而不是暗枪、她更不喜欢柏西文这种没担当的表现。</p> 她对朋友……是有要求的。</p> *</p> “Ester……”在她回到办公室后，秦书小心地走到她身边。</p> “Simon让你找我什么事？”顾则笙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秦书问道。</p> “销售部地推方式的产出预测和分析。”秦书指了指她的电脑，小声说道：“我给你发邮件了，分析我也做了，你不耐烦看的话，按我写的给Simon写邮件就行。”</p> “你觉得他看不出来？”顾则笙轻哼一声，边收邮件边说道：“他现在疯了，咱们别惹他。”</p> 说完后，想了想又纠正自己的话说道：“不对，是我不惹他，你随意，省得他说我教唆你。”</p> “噗嗤！”原本还忐忑的秦书，见顾则笙如此，忍不住失笑：“喂，你也神经了。”</p> “被Simon骂神经的。”顾则笙恼声说道。</p> “都是linvn搞事情。就算现在销售部说了算，他也只和Simon平级，能指挥咱们市场部的只有Jone。现在Jone都不会明着来，他搞出这一出，算个什么事儿。”秦书拉过椅子在顾则笙的身边坐了下来，说话的时候将声音压得低低的。</p> “以前Peter在的时候，争的时候也不少，我也没见Simon这么没风度过。”顾则笙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一阵响，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又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看着秦书问道：“Simon其它工作都还正常吧？”</p> “正常。”秦书点头：“和人沟通也正常，所以我觉得有点儿针对你。”</p> 说这话时，秦书的声音压得更低了。</p> “那我就夹着尾巴做人呗。”顾则笙微微一愣，心里突然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似的，狠狠的疼了一下。</p> “也许男人也有生理期吧，你且忍一忍、我也不惹他。”秦书拍了拍顾则笙的肩膀，草草的安慰一句后，起身离开了市场部的大办公室。</p> 题外话：</p> 我挺欣赏顾则笙这种不回避矛盾的性格，既然不成熟，就不必装得都懂。</p> </p> 158. 舒适区 顾则笙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许久，思绪才重新回到工作上。却又发现柏西文又发了封新的邮件过来，说是这份分析报告不用她做了。</p> “为什么？”</p> “因为我邮件回慢了？”</p> 顾则笙再次秦书的原始邮件，确实没有明确回复的时间。</p> “所以他是想通了、不折腾了？”顾则笙还是不愿意看到柏西文做事没有担当、做人没有风度的样子。</p> 她想，或许是W视竞标的失败，让中国公司的危局变得更加难以化解，所以简思明和柏西文这两个中国的最高层、对总部真实意图了解最多的人，就真正开始为中国公司、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担心了。</p> 简思明的担心表现在强势的推进工作计划，以至于忽略了流程；柏西文的担心则表现在对混乱程序的焦灼与对自身权利的维护。</p> 如果有变，他的处境将会比简思明更被动。</p> “他是想在结局不明的时候，压制住Jone，至少要在中国公司与Jone达成分庭抗礼的局势。”</p> “他想在坏的结果发生的时候，还有主动选择权。”</p> 顾则笙拿着笔在纸上乱划着，低头看时，纸上的线条是一团乱麻，比她的思绪还乱。</p> “所以，在变化的环境里，为自己谋一条最佳出路才是一个成熟的职场人该做的事。即便会伤害同事......同事。”</p> 顾则笙只觉得堵得难受。</p> 在抽丝剥茧般的将事情的真像梳理出来后，她才知道，人与人的关系原来这么脆弱。恋人会因为你不符合他的审美标准而放弃你、朋友也会因为事业发展而牺牲你。</p> 难道这才是正常的？</p> 难道自己这样反倒不正常？</p> 顾则笙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到工作上来，打电话向柏西文请假后，拿了车钥匙便离开了办公室。</p> *</p> “Estar。”</p> 顾则笙抬头，看见柏西文早她一步下楼，正在写字楼的大门口等着她。</p> “嗨。”顾则笙的脚下微顿，在轻轻地吐了口气后，便佯作自若地快步走了过去。</p> “心情不好，请假去散心？”柏西文看着她，淡淡问道。</p> “…….心情是不好，不过也不是去散心。房子最近出了点事，派出所找我。”顾则笙轻声说道。</p> “需要帮忙吗？”</p> “Jone是什么意见？”</p> 柏西文问道。</p> “不需要，我没有问他的意见。”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在看着他熟悉的关心表情时，心里却觉得难受。</p> 她想，他们这段友情，他也是看重的。只是他的态度随现实而变化，而她却总以为世界没有变化，她的生活和工作都可以一直如故。</p> 就像......爸妈走了，她和顾予箫住在老屋子里，却从来没觉得爸妈已经离开，就只像是换了种方式在陪着他们。与顾予箫相互吐槽的时候，总是顺口就说起：如果老妈还在，一定如何如何、你这点就像老爸，这是缺点，你得改.......</p> 顾予箫走的时候她有些不适应，但时间长了，也就只当他去旅游了。当时刚刚好的简思明弥补了这个空档，除了不会给她等门、做好吃的外，以前顾予箫照顾她的那些事、叮嘱她的那些话，简思明都接了过来。</p> 她的生活，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p> 她一直是这样，看似独立面对着生活中所有的顺和不顺，其实却一直躲在自己的舒适区中不肯接受变化。</p> “我先走了，电脑我背着呢。渠道组合你给我意见后，我能按时完成推广组合的设计与准确的预算。”顾则笙没等柏西文再说什么，便转身大步往前走去。</p> 人生总有些不得不面对的变化，比如工作；人生也总有些不得不接受的结局，比如说爱情。</p> 好在她还有选择权。</p> *</p> 看着她大步往前的气势，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轻灵，却多了股沉着的笃定。这样的顾则笙，让过去总为她担心的那个柏西文感到欣慰，却让现在这个自私的柏西文感到难过。</p> 如果一个人被迫改变，那么她一定是对现实失望到极点了吧。</p> 柏西文走进办公楼的步行梯处，站在暗处抽完一支烟后，才从容回到办公室－－中国公司的保留，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是必须争取的方向。</p> *</p> 唯尔公司。</p> 关子墨的办公室里，来了些奇奇怪怪的人。有古建筑修缮专家、有建筑设计院的老师、还有来自日本的大型商场室内设计师。</p> 还听到苏谨在联系什么法国、意大利的橱窗设计师。</p> 不知道关子墨到底要做什么。</p> “小苏，我给关总的媒体计划，他看过了吗？”姜闻伸手敲了敲苏谨的桌子，看着刚挂掉法国长途的苏谨，皱着眉头问道。</p> “关总看过了，说W视竞标是全国性事件，国际媒体也有关注，我们在这上头过度曝光会适得其反。所以他的意见是：标王的事，是媒体主动、企业被动的宣传策略。”</p> 苏谨快速拿起关子墨回复的文件夹递还给姜闻：“对不起姜总，应该第一时间向您反馈的，刚才这个电话拖得久了点。”</p> “是关总的回复？”</p> “还是你猜的？”</p> 姜闻接过文件夹，轻瞥了她一眼。嘴里说的明明是问句，语气里却像是确定了苏谨是乱说的一样，带着不屑和不耐，让苏谨听了只觉得难受。</p> 如果说肖安娜对她是直白的轻视，姜闻就是连轻视也没有，只把她当做了一个没有专业度、靠揣度老板心思工作的、没有能力的打杂人员。</p> 说什么轻视，人家都不用视。</p> “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关总的原话。依我的能力，原也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苏谨轻咬了下嘴唇，克制着难过与不悦，在与姜闻说话时，脸上依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语气里已经显得过于强势。</p> “你不用谦虚，你刚才与法国客户的沟通就很专业。”姜闻打开文件快速看过后，抬头看着苏谨说道：“关总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帮我再约他的面谈时间。”</p> 题外话：</p> 将现实撕裂，才能看到真相。则笙正在慢慢看清这个社会原本的模样，而苏谨则是已经看清了，却还没有能力改变。</p> 两个同龄的小姑娘，加油吧！</p> </p> 159. 她是灵感 “好的。”苏谨拿笔将姜闻的要求记了下来：“约好后我给您信息。”</p> “关总其它的预约给我看一下。”姜闻说着，伸手便从苏谨的文件架上抽出了预约表，却在翻开看了一眼后，原本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为什么见这些专家？”</p> “我不知道。”苏谨摇头，想将预约表拿回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毕竟姜闻的气场太强大了。</p> 毕竟老板说不想见她，更多的是情绪的表达，那感觉像在对家人生气，而不是对职员发恼。</p> 所以她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这个和老板一起创业的霸道老总了。</p> “宣传是趁热打铁的事，机会过了就过了，你抓紧着帮我约。”姜闻将预约表扔在桌子上，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p> 脚下的脚步声依然是从来不乱的节奏，听着让人觉得压抑。</p> *</p> “姜吾，关子墨找你到底什么事？”姜闻敏锐的给姜吾打去电话。几下威逼利诱，便说出了兰陵路别墅群的事。</p> “姐，我关哥要有大动作，既然没和你说，肯定是不能让你知道，你可别坏他的事。”电话那边的姜吾倒是更护着关子墨，待他比待姜闻更亲近。</p> “知道了。”姜闻的声音低低的，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放下电话后，就浑身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p> “兰陵路。”</p> “别墅群。”</p> “整租。”</p> “顾则笙......”</p> 这一个一个的关键词，都将关子墨指向顾则笙。</p> 所以不是苏谨、不是肖安娜，就是那个对手公司的创意主任。而且不是玩玩就算，而是要来真的啦？</p> 为了她，这么大动干戈的，连正经事儿都放下不管，跑去搞什么旧楼新修......</p> 想公司的业务、想到刚刚历经万难拿下的W视标王、想到还有30%的合同款没钱支付.....姜闻猛然一惊，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拿着手机就往关子墨办公室冲过去。</p>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不能让他在关键时候做错事。即便是为了追女人，也要有个轻重缓级、不能拿公司的资源去玩。</p> “关总......”姜闻刚走到走廊，便看见关子墨送客人出来。</p> “嗯，去我办公室等我。”关子墨点了点头，带着一脸谦和的将客人一直送到了楼下。</p> 等到关子墨再上来时，直接拿了苏谨联系法国橱窗设计师的记录，然后回到办公室，姜闻正在看他放在会议桌上的图纸和稿纸。</p> “你要将那群别墅买下来？”姜闻指着手中的图纸，一脸恼怒地看着他。</p> “租。”关子墨将她手中的图纸接了过来，一张张翻过后，将顾则笙手绘的那张整体布局图抽出来递给她：“按这个图纸做一个唯尔化妆王国的整体宣传。”</p> “宣传？”姜闻不由得一愣。</p> “W视标王不用我们自己宣传，所有媒体都会盯着唯尔的一举一动。要看看唯尔这么一个才成立三年的新公司，产品比不上FC、资金比不上蓝标，费力地拿下这个标王，会不会被资金给拖死。”关子墨沉声说道：</p> “所以，如果唯尔抓着标王的事情大肆宣传，就让外界坐实了：唯尔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在了标王上，再没有余力做其它的项目。这就把唯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际化形象打回原形，再立一个土财主的形象起来。”</p> “再者，也不利于公司继续贷款。而这个别墅群的新项目，会让唯尔显得大气、有远见。到时候的被动宣传，会比你自己做的效果好一百倍。”</p> 说到这里，关子墨甚至有些兴奋，又将放在桌上的图纸重新拿了起来，一脸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说道：“这会是唯尔发展的一个转折点。”</p> “……我想，我有些懂你的意思了。”姜闻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稿纸，坐下细细地看过后，抬头对关子墨说道：“借唯尔化妆王国的项目，为唯尔的标王后续力造势，拿到更多媒体的自主宣传，同时吸引银行和投资人。”</p> “不错。”关子墨点头。</p> “所以，你只是借项目上制造宣传点，还是真的要做？”姜闻再问。</p> “有计划要做，但是否能真正立项，要看各方数据的支撑情况，我请了咨询公司做立项调查。”关子墨利落的说道。</p> “还好、还好……”姜闻点头，略显放心：“我还以为，这么一个光芒四射的项目、加上又能讨好到喜欢的女孩，会让你头脑发热、一头扎进去呢。”</p> “你错了，我不是为了讨好她。”关子墨一身明朗地说道：“是她给了我灵感。”</p> “灵感？”姜闻的脸色不禁猛然一变。</p> “你不懂。”关子墨指着图纸和桌上其它的资料对姜闻说道：“你用这些材料，和公司最近的动作，去设计宣传方式。记住要给我整体思路，确定后再做，不要做想一点做一点。”</p> “还有，这个项目不一定能立项，但公司现在开始做的这些动作，全部都要有收益，这是我的目的。”关子墨强调说道。</p> “我知道了，我去做方案。”姜闻收了桌上的资料，低哑着声音说道：“你放心，这些资料我用过后就还回来，会保密的。”</p> “嗯。”关子墨点头。</p> “这个稿子可以再完整一些吗？”姜闻看着大楼布局图问道。</p> “可以。”关子墨接了过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刚才意气风发的锐气，在这个笑容里全化成了温柔：“两天后给你。”</p> “是她画的？”姜闻忍不住问道。</p> “除了她，还会是谁呢。”关子墨笑着点头。</p> “她只是做广告创意的， 对楼面布局、店面陈列、橱窗展示，不见得有优势。”姜闻涩声说道。</p> “有时候，设计不仅需要技术，更需要感情。”关子墨温声说道：“而这两样，她都有。”</p> “……”姜闻紧咬下唇，眼睛狠狠的盯着那张图，哑声说道：“我先拿去复制一份，或许宣传前期用得上。”</p> 题外话：</p> 1,关子墨同一个容易受启发、擅长抓住机会的人，这个项目紧接着标王，既掩盖了公司资金捉襟见肘的困境、又制造出唯尔宏大前景的印象，对唯尔的筹资与声誉极有利，可以将标王的影响发挥到极至。</p> 2,咪咕杯第二轮投票开始了，感谢大家将《墨色生香》送进了第二轮，接下来我们一起继续努力！</p> </p> 160. 泡吧 姜闻拿着资料回到办公室后，便将那堆图纸表格扔在了桌子上，特别是那张顾则笙的手绘稿，她更是恨不得揉烂、撕掉。</p> 当然，她不敢。</p> 她也不能。</p> 关子墨的计划足够的大胆，也足够的有吸引力。</p> 如他所说，这个计划若是成功，唯尔将会迎来全新的机遇，超越FC，也不是不可能的事。</p>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你愿意让那个女孩成为他新的灵感吗？”</p> 姜闻用手掌将那张图纸覆住，轻轻的闭上眼睛，她与关子墨一起创业时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p> 她为了公司没日没夜的拼命、他颓废失望的时候她坚持、她鼓励；唯尔在市内进第一家商场的时候，两人激动得通宵不睡，坐在办公室里画陈列图，摆弄放了一柜子的样品。然后有了第二家、第三家。</p> 再然后，有了自己的专卖店，第一次在视频网站上了自己的广告。</p> 在他少时，有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常听她的意见；有新的想法时，常与她商量后再决定；有新的成就时，也愿意与她分享。</p>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这算不算是爱情，但她知道他是看重她、依赖她的。</p>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变得霸道、强势，遇事不再与她商量、重要的决定也总是忽略她的意见，甚至开始对她的工作不满意。</p> 她总是想着，他们都长大了，相处的模式确实应该变一变了；她还想着，他是公司的总裁，是需要有独自做决定的魄力了，否则怎么建立在员工面前的权威感？又怎么将公司做大做强。</p> 于是他愈强、她就愈退，直到现在......退无可退。</p> 所以她竟是错了吗？</p> 他成熟了、强大了，需要新的灵感了。连身边的人也要换成年轻的、漂亮的小姑娘了？</p> “子墨，我们两个走到今天，是该怪你太凉薄、还是要怪我对你太纵容？”</p> 姜闻缓缓的睁开眼睛，纸上那些随意却灵动的线条，像极了那个女孩儿的眼睛，纯粹而利落，锐气却并不锋利，是男人喜欢的模样：简单得不会有任何麻烦。</p> 姜闻并没有在难过失望的情绪里停留太久，她在看过所有的资料后，便亲自给顾则笙打了电话过去：</p> “顾小姐，我是唯尔公司新闻部姜闻。”</p> “姜总，你好。”</p> “我拿到一张你手绘的兰陵路老租界别墅群的初稿，按子墨对这个项目的计划，我们可能会尽快开启竞标谈判和项目宣传，所以有些细节我需要向顾小姐了解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p> “……非上班时间都方便。”</p> “好的，我先约下顾小姐本周末的时间，具体细节我稍晚些与你确认。”</p> “好。”</p> “那好，再见。”</p> “再见。”</p> “……”</p> 顾则笙配合得让姜闻意外，毕竟这女孩子很有个性，上次照片事件打电话过去，她还拽得很。</p> 是因为关子墨？</p> 姜闻轻扯了下嘴角，一脸的讥诮－－一个没父没母的小姑娘，攀上一个企业的大老板，可不得配合呢。</p> *</p> 顾则笙此时并没有在办公室，她背着电脑坐在江边的一个酒吧里。说实话，这里实在不是个加班的好地方，纷杂的灯光、激烈的音乐、摇晃的人影、让人头晕的混合香味儿。</p> 但这里却又实在是一个让人忘记烦恼好地方。即便是不喝酒，也能让情绪在昏昏沉沉中随着摇晃的人群感受到放纵的放松。</p> 很舒服。</p> “喂？”刚挂了姜闻的电话，不知道又是谁的电话。</p> “关子墨？什么事？”顾则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不太熟悉的座机号码，看数字排列，确实是唯尔办公区那一片的。</p> “图纸的全稿是吗？我没有太完整的思路。”顾则笙用手捂着话筒，大声说道。</p> “对，我不在办公室。不过图纸的事情，你可以写邮件告诉我你的思路，我争取给你完整的绘稿。”顾则笙朝旁边角落里走了两步，让电话里的杂音稍少一点。</p> “为什么不在办公室……我的工作不全在办公室的。”顾则笙伸手拍了拍额头，大声说道：“对了，你们公司的新闻首席姜总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也是说的绘稿和竞标的事情，我们约了这周末见面，要不你们先商量思路和方向，到时候一起见面？”</p> “没关系呀，我对她没有芥蒂。倒是你应该感谢她，虽然她做事不那么光明磊落，倒是一心为了公司，这一点我也是很佩服的。”关子墨听到姜闻联系过顾则笙，声音马上就变了，顾则笙倒觉得好笑，她可没那么小气，因为好久以前的一件小事，要记仇到现在。</p> “行，你安排就行。但是关子墨，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说清楚。你不能借此事打击FC，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现在我的私事和你的公事搅在一起，又要影响我公司的事，这样很不好。”顾则笙特别强调说到。</p> “好呀，见面再说吧。”顾则笙说完便挂了电话，转身回到位置上，面前已经放了一杯三色的鸡尾酒。</p> “小姐，这杯我请你。”旁边的一位男士笑着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p> “Sorry，我不喝酒。”顾则笙礼貌的笑笑，抬头问调酒师酒的价格。</p> “或者来一杯果汁？”那位男士朝调酒师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她付费后，又问道。</p> “我做设计的，过来找灵感的。”顾则笙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包，笑着摇了摇头。</p> “什么…..”</p> “Sorry，我接个电话。”</p> 没等那男人说完，顾则笙便接通了电话，只是在 ‘喂 ’的一声之后，抬头便看见了握着电话站在酒吧门口的简思明。</p> “我向Simon请过假了。”顾则笙在电话里解释了一句后，这才放下电话，抓了电脑包快步小跑出去。</p> “嗨，美女－－”</p> “谢谢，改天请你喝酒。”</p> 顾则笙回头与那人挥了挥手后，快步跑到简思明的面前。</p> “跷班，公司可以扣掉你一个月的绩效。”</p> “泡吧，我觉得顾予箫可能会追杀回来。”</p> 简思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电脑，一脸无奈地看着她。</p> 题外话：</p> 简总依然关心则笙，不适合做恋人，不代表曾经的</p> 161. 如你 “不是，向Simon请过假。而且我也有准备工作的。”顾则笙指了指他手中的电脑说道。</p> “这里不适合你。”</p> “FC的产品推广，也用不着这里的灵感。 ”</p> 简思明伸手将她往外带了一下，两人并肩离开了酒吧。</p> “还真有新发现。”顾则笙说道：“酒吧里的女孩儿都用的是深色口红，深棕色、姨妈红、复古红这些。香水也是偏浓烈的味道。所以我想做一期酒吧主题的产品推广。”</p> “你看这条路，我们走的这边是灯红酒绿的酒吧，代表着年轻、肆意。对面是古典的高档商务中心，来来往往皆是上层商务人士，他们稳重、守礼。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交融在这同一条街的两边，就象FC的产品，西方设计出品，却又隐藏着中国基因，这不是很神奇的事情吗。”</p> 简思明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刚和她呆过的酒吧，目光再拉远一些，这一排全是各式各样的酒吧，进出的年轻人，脸上写满了青春是肆意与嚣张。</p> “马路对面去看看。”简思明点头。</p> “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吧。”顾则笙笑着问道。</p> “想法很好，是不是如此，要看过之后才知道。”简思明理智答道。</p> “好吧。”顾则笙微微笑笑，轻轻点头：“有时候，理性是创意杀手；有时候理性又是创意的推手。很奇怪的一种状态。”</p> “你今天和Simon谈过了？”简思明这才有机会问她这个问题。</p> “嗯。”顾则笙点头。</p> “如何？”简思明侧眸看她一眼，心里暗自叹气－－在职场不懂得与上司相处的分寸，发现问题后不考虑对方的目的，却凭着一股傻气和孤勇去质问，又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p> “什么如何？”顾则笙笑着说道：“Simon是觉得我做错了，搞得他工作很被动。我反省后也觉得确实如此。因为我们相处很默契，所以在关键时候，我的态度也会很敏感。”</p> “所以呢？”简思明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p> “所以我接受批评，改正行为方式，以后行事说话，都要考虑整体影响。”顾则笙抬头看他，轻声说道：“就是你说的分寸感。”</p> “明白这一点很好，特别是与Simon的相处，默契只是工作的契合，而不该成为你在他面前轻漫、随意的理由。”简思明点头。</p>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p> 昨天还一腔义愤的说要找柏西文问个清楚、今天就乖巧的说知道做人的分寸。看来是看清现实了。</p> 虽然她情绪低落却强作理解的样子让人很心疼，简思明却在心疼之外更感欣慰。她对职场人际关系的理解来得晚了些，但总比一直不知道的好。</p> 虽然她一直表示不关Simon的事，这样的善良有些傻气，但她知道用正确的方式去面对，便已经为她的善良套上了保护色，这也很她。</p> “走，进去看看。”走到对面一家看起来很雅致的酒店门口，简思明扬声说道。</p> “感觉与对面完全不同吧。”顾则笙点头，看着他微微笑笑，心里也感谢他不再继续提柏西文的事。</p> 而在简思明与柏西文之间，现在竟然也更偏向了简思明。</p> 她只是单纯、或者说还不是单纯，而只是懒，懒得去想职场这些复杂的人和事，但真的需要她去面对时，她其实都看得清楚、想得明白。</p> 简思明自来中国公司以来，无论是当初她是那个不懂分寸的暴躁员工、还是后来那个不可爱的恋人，他都没有通过她来了解中国公司这盘棋、更没有通过她去了解柏西文，虽然他要保住中国公司、还要收编中国公司的市场部，但他所有的手段都光明磊落。</p> 哪怕让所有中国公司的人讨厌，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与打法，绝不让步。</p> 而柏西文......</p> 回想起来，他其实有好多次想通过她去探知简思明的信息、想法、目的。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p> 明白这些，对于她来说，是更深的难过。</p> 她全心信任的朋友，不知道曾经有多少真心呢？应该......过去还是真心的吧。</p> *</p> “Estar，你记录一下出入人员的基本信息。”走进大厅后，简思明带顾则笙直接在大堂等侯区坐了下来。</p> “好。”顾则笙也不觉得尴尬，拿了手机，暗自将出入的客人情况记了下来。</p> 反正推广的灵感也是她的，她可能比简思明更知道要记录哪些信息，这些信息要怎么去用。</p> 全心的工作，让顾则笙暂时忘记了那些烦人的事情，后来两人走遍了江边所有的餐厅、酒店和会所，手机笔记也记录了一大堆的信息和图片。</p> 等到两人分别从不同的会所出来会合时，已经到了晚上8点了。</p> “晚餐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简思明笑着问道。</p> “约了咖啡厅的陈姐。”顾则笙轻声说道。</p> 简思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点头说道：“好，路上开车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p> “今天的调查的汇总我晚上给你写邮件。”</p> “那个......我开车一向很稳，安全性也好，到了就不给你发信息了。”</p> “我先走了，再见。”</p> 顾则笙轻咳一声后，拎着电脑包转身快步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跑去。</p> “再见。”简思明低低的应了一句，在看着她跑远后，转身慢慢的往前走去。</p> 冬天的晚上，天黑得很早，下午走访过的那些酒店都亮起了霓虹。比起白天，马路的两边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一边的华丽富贵、一边是张扬狂野，像两个世界，却又那么和谐的并存着。</p> 就像顾则笙，说起工作的时候有种神彩飞扬的灵动，但在提到咖啡厅陈姐的时候，简思明的眼前立即又浮现出她举着菜刀披头散发的可怕样子。</p> “人和世界一样，都有多面。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只能接受你美好的一面。”简思明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角走到江边，在满是凉意晚风里，又自嘲的自语说道：“如你所说，你爱自己比爱我多，所以分开你也没有太难过。甚至比不上知道Simon利用你时的难过。”</p> 题外话：</p> 人性如此复杂，总会在某一时刻，蹦出一些自私的想法、做法。如果人性如此，不妨去理解它。</p> </p> 162. 第一次 顾则笙始终没有收到柏西文关于补充推广渠道的回复邮件，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因为有了新的设想，所以便在将江边现场调查的结果反馈给简思明之后，提出在组合渠道中，增加针对性地推路演的渠道。</p> 在路演的地段、方式、节奏选择上，她需要扩大市调范围后再做细致的方案。</p> “地推路演的预算单独做，渠道组合计划，我直接与Simon沟通。”简思明在收了顾则笙的邮件后，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便去到她的办公室。</p> “好的，那么组合渠道的方案我暂时不再继续跟进，每个渠道的具体实施创意，我等Simon的安排。”顾则笙拿起工作计划本在这项标了星号的重要项目上，划了个叉。</p> “等他安排再做，来得及吗？”简思明问道。</p> “来得及，我们向来是这个工作流程，还没出过问题。”顾则笙自信地说道。</p> “你计算一下，什么时候给你确定的方案和创意方向，你出创意稿会比较从容。”简思明看了她一眼，继续再问。</p> “我.....”顾则笙的眼睛眨了两下，脑子里却没有可用的时间表。</p> “工作节奏是Simon在把控？”简思明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眼底，看到的眼神从思虑到黯淡，这才微微笑笑，将落在她眸底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说道：“要这个数据也不难，你花点时间整理一下，给我一个时间范围。”</p> “……为什么？”顾则笙沉默少许，轻声问道。</p> “不知道，但没关系，该往下推进的工作，不会停止。”简思明的眸色微凝，沉声说道：“保持沟通，但注意技巧。”</p> 简思明说完后，抬眼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又看了顾则笙一眼后，才转身离开市场部的大办公室。</p> 他身后的顾则笙，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脑袋才又重新转起来－－</p> 所以，他的意思是柏西文在故意压进度。而她并不能正式向简思明进行工作沟通，那是越级，若是因此而撕破脸，大家都会很难看。</p> 可是她想不通，柏西文为什么要这样做？</p> 没有了标王，中国公司更难了。简思明也说了，业绩不是主要问题，FC在中国市场的生存环境、在国际市场的知名度和口碑变化，是FC中国公司新的一年最最重要的事。</p> 而这个最最重要的事情，宝是押在市场部的。</p> 顾则笙闷闷的想了许久，也想不通柏西文这样做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不怕中国公司撤销，只是对这里有感情、对中国公司的员工有责任，所以才会妥协于简思明的强势，配合他将中国公司的业绩做上去，希望得到保留的结局。</p> “所以，Simon没有在拖延，或许只是他想做得更好，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顾则笙轻轻的吐了口气后，拎着电脑去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p> “Jone刚刚来过，问我组合渠道的决定。”柏西文淡淡说道。</p> “哦，那你有决定了吗？”顾则笙问道。</p> “快了，你这是要出去？”柏西文也没有给她确定的回答，看了她手上拎的电脑一眼后，问道。</p> “嗯，我昨天和人谈房子出租的事，经过江边的酒吧，有些新的想法，准备去做做市调。”顾则笙点头说道。</p> “好，如果需要新增推广，预算应该不会太大。到时候直接找Jone单独申请费用，不影响整体渠道推广计划。”柏西文利落的说道。</p> “……我也是这样想的。”顾则笙想到刚才简思明说的话，心里诧异他们的默契，为此又很开心，当即连连点头。</p> “去吧，记外出就行。”柏西文点头。</p> “市调完后，我会给你正式的报告。”顾则笙点头说道。</p> “FC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吧？”柏西文突然问道。</p> “是啊，你是我第一个老板。”顾则笙点头。</p> “那我很荣幸。”柏西文也笑了，对顾则笙说道：“去吧，我还有两组数据要做，应该还有两天可以出方案，到时候你得全力以赴渠道的推广创意。”</p> “好的，我会加快市调速度的。”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往外走去，轻快的步子，如果她现在的心情一样：轻松且愉快。</p> 果然如她所想，柏西文只是想将方案做得更完备，他和她一样、和简思明一样，在为中国公司的保留而努力着。</p> 这让她压在心头几天的阴翳豁然开朗，柏西文对她做的那些试探、借她向简思明表达不满，在柏西文为中国公司所做的努力里，她全部全部的理解、也全部全部的原谅。</p> “你又没有Simon的资源和能力，被他利用去做点对中国公司有利的事，也是你的价值嘛。”</p> 顾则笙如是想着，又觉得简思明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些。</p> 但无论如何，她与柏西文的相处，到底还是回不到从前了。</p> 她知道，她也接受。</p> *</p> 接下来几天，顾则笙跑遍了江城有名的几处酒吧街，还有一些网红酒吧点，每天除了去观察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气质、年龄段、使用的口红和香水的特点，还找些客人聊天，了解他们都是什么职业、多久来一次酒吧、来酒吧的目的是什么。</p> 市调一做就是三天，手机备忘录和电脑文录，积累了大量的原始信息。</p> “数据量ok了。”</p> “周末再加两天班，应该就可以有方向了。”</p> “到时候，新的口红就叫‘酒色 ’？或者 ‘魅色 ’？嗯，这两个名字不错。”</p> 顾则笙收好电脑，拉开椅子，快步往外走去。</p> 周五晚上9点的时间，酒吧才刚刚热闹起来。顾则笙离开的步子却是匆匆的。这里的热闹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p> *</p> “喂，你好。”</p> “是，我加班，还没回去。”</p> “明天见面的时间......糟了，我忘记了，我安排了加班......”</p> “不过没关系，你们需要多久？三个小时够不够？晚上吃饭的时间行吗？”</p> “现在？”</p> “好，30分钟后，到陈姐的咖啡馆吧。”</p> 顾则笙挂了关子墨的电话后，抬腕看了看时间，便快速跑回到车上。</p> 题外话：</p> 到底是简思明世故、还是顾则笙单纯、又或是柏西文矛盾呢？</p> </p> 163. 酒气 “则笙。”顾则笙刚下车，便看见陈姐跑了过来。</p> “干嘛？特意来接我呀。”顾则笙拎了电脑包后，关上车门，玩笑着问道。</p> “那个关先生在店里等你。”陈姐急急地说道。</p> “我知道，是我约的他。谈点事情。”顾则笙点头。</p> “还有个女的。”陈姐压着声音说道。</p> “……”顾则笙的心蓦的一紧，脚步不禁微顿，立即又意识不对，马上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掩饰着刚才那片刻的、陈姐或许根本没看出来的失态：“哦，可能是朋友吧。”</p> “我当然知道可能是朋友。”陈姐皱着眉头说道：“看他平时对你那副殷勤的样子，我以为他在追求你呢。”</p> “没有。”顾则笙利落的否认。</p> “哦，那他带什么女人来，也不关我的事了。”陈姐怏怏说道：“我是觉得他还不错啦。当然，你那个上级也不错。”</p> 顾则笙勉强笑笑，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些。</p> “他来谈房子的事情是吧？”</p> “总之也是个热心人，你快进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我去安排几个小菜。”</p> 陈姐心里失望了一阵后，便立即回到现实中来，希望关子墨这个男人，能帮他们解决房子的事情。</p> *</p> “顾则笙，这边。”顾则笙刚进店门，关子墨便大步迎了上来。</p> “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还堵车，我来晚了些。”顾则笙连忙道歉着说道。</p> “我又没说我等了多久，你道什么歉？”关子墨收回去接她电脑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她：“怎么回事？”</p> “说的三十分钟，现在已经四十分钟了嘛。”顾则笙小声说道</p> “喝酒了？”关子墨突然问道。</p> “从酒吧过来的，不过没喝酒。”顾则笙的目光看向关子墨的身后，从开着的包间门里，看到面前放着电脑，端坐着的姜闻：“是那个包间吧？进去吧。”</p> “去酒吧做什么？”关子墨还是将她手里的电脑接了过来，转身与她一起边往包间走边问道。</p> “做市调。”顾则笙将目光从姜闻的身上收了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快速说道：“是商业机密，你不能再问了。”</p> “多大的商业机密。”关子墨不禁失笑。</p> “你这个人…..”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想到这是竞品公司的老板、又想到他对自己那么好，便又收回了狠狠的目光，轻哼着说道：“也不是多大的商业机密，所以你就更不必知道了。”</p> “我确实没兴趣，就是你这一身的酒味儿不太习惯。”关子墨说道：“也不知道回来路上，有没有被警察拦下做酒精测试。”</p> “当然没有。”顾则笙大步走进包间，拉开椅子直接坐在姜闻的对面。而原本坐在姜闻身边的关子墨，也默默的将自己的茶杯拿了过来，重新在顾则笙的身边坐下。</p> “姜闻，这是顾则笙，就是楼群商业化的外观设计人。”</p> “则笙，这位是姜闻，唯尔公司的首席新闻官。”</p> “嗯，你们应该打过交道。”</p> 坐下喝了口茶后，关子墨才给两人做介绍。只是他先向姜闻介绍顾则笙，看似是以姜闻优先了，但将放在后面介绍的顾则笙称呼为 ‘则笙 ’，明显就是将她当做了更亲近的自己人。</p> “顾小姐，你好。”</p> “以前的事情很抱歉，感谢你的不计前嫌。”</p> 姜闻的脸色微变，好在她的修养不错，在站起来与顾则笙打招呼的时候，脸上已然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容。</p> “姜总好。”顾则笙起身将手伸过去与她礼貌的握了一下，简单的一句招呼，不带任何情绪。</p> “我对姜总说，你明天的安排有些变化，所以姜总希望借今晚的时间先和你沟通一下。”关子墨说道。</p> “好的。”顾则笙点头，起身去拿被关子墨放在旁边的电脑，准备在等菜的时间先开始沟通。</p> “先吃饭吧。”关子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然后将她的电脑放到旁边的茶水台上。</p> “……”顾则笙张了张嘴，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姜闻的脸上，轻咳两声后，还是选择安静的坐下。</p> 这个关子墨，她总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p> 好像......故意要在这位姜总面前，表现出与自己比真实情况更好的关系。</p> “为什么？”</p> 顾则笙侧眸看他，微微皱眉。</p> 关子墨将茶杯端在嘴边，回应着她的皱眉轻挑了下眉头，眼底的笑意浸染着眼角，连那挑动的眉头看起来都像是在笑一样。</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立即收回了目光，低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慌张的喝了一口。</p> 两人的这番眼神交流，关子墨沉静喜悦、顾则笙心慌意乱，而看在坐在对面的姜闻眼里，却无异于打情骂俏、故作羞涩了。</p> “子墨……”</p> “不好意思，三位久等了。”</p> 姜闻正想说什么，陈姐正好和服务员一起端着四盘菜进来。</p> “三位慢用，还有两份营养汤，马上就来。”陈姐和服务员将菜放在桌上后，笑眯眯的说道。</p> “谢谢陈姐。”顾则笙起身将陈姐送到门口。</p> “陈姐辛苦了。”关子墨朝着陈姐点了点头。</p> 他跟着顾则笙喊陈姐，倒像是与顾则笙经常过来这里，与老板娘很熟的样子，这让姜闻心里更加气苦。</p> 一直在心里猜测的事情，如今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发生在眼前，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还得陪着笑脸，装做只谈公事的样子。</p> “你常来？”姜闻还是忍不住问道。</p> “偶尔。”关子墨淡淡说道：“则笙不喜欢我打扰她的朋友。”</p> “以为你喜欢的人很特别，原来也有这些市井的朋友。”姜闻冷笑着说道。</p> “你对市井是有什么偏见吗？”关子墨微微笑笑，看着顾则笙回座后，轻声问她：“确实没喝酒？要不要让陈姐弄杯蜂蜜？”</p> “没有。”顾则笙勉强笑笑，抬头看着姜闻说道：“姜总放心，我没喝酒，只是从酒吧回来，身上沾了些酒气。你有任何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好。”姜闻轻扯了下嘴角，淡淡的应着。</p> 在顾则笙的面前，她依然冷凛高贵、气势十足。</p> 题外话：</p> 我发现这个关子墨真的很会作啊......</p> </p> 164. 关系 “我这边请了意大利橱窗设计师来做计划，你有没有兴趣见面一起聊聊。”关子墨将她上次吃得比较多的两种菜，分别用两只小巧的空碗各装了些放在她的手边。</p> “这件事其实和我的工作还是有些冲突的。而且，除了对别墅群的外观我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外，在其它方面，我既不专业、也没有时间参与，所以我还只是提供一些外观的设想好了。”顾则笙仔细斟酌着语话，在抬头看了姜闻一眼后，轻声回答关子墨。</p> “好，依你。”关子墨微微笑笑，态度极尽耐心与温柔。</p> “你们先吃啊，我去看看陈姐的汤好了没有。”顾则笙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在端起小碗快速吃了几口菜后，便起身匆匆地走了出去。</p> *</p> “你这样子，真让人起鸡皮疙瘩。”姜闻冷声呛道。</p> “如果让她感到为难、又或是影响到她的本职工作，她则会毫不犹豫的退出这个项目，稍后注意你沟通的角度。”关子墨顺手将顾则笙小碗里已经凉掉的菜倒进一个没用的大碗里，然后又拿了个干净的碗放在她的桌前。</p> “那你也不必一副二十四孝男友的样子，看着让人恶心。”姜闻一脸讽刺地说道。</p> “不殷勤些，怎么追得到女孩子？”关子墨诚恳地说道：“你有机会也找个人谈谈恋爱，就知道被人追、被人殷勤以待，是女孩子的权利。”</p> “我找人谈恋爱？”姜闻不禁恼怒，用力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看着他怒声说道：“子墨，你不要太过分了。”</p> 关子墨的眸色微动，淡淡说道：“真心实意的话，你若觉得过分，或是对我有什么误会。”</p> “……子墨，”</p> “你若不能以工作的状态面对顾则笙，我想你今天也没必要和她谈什么。”关子墨沉声说道：“于私人关系上，是我在追求她，她没有理由接受你的审视和轻视。于工作项目上，她提供的思路对唯尔有价值我才会找她，若你无法善待这份价值，我让别人来与她合作。”</p> “你记住，工作场合，我是唯尔总裁，不是曾经借居在你家里的小关、或者是子墨。”</p> 说到这里，关子墨一脸沉静的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瞬不转，带着笃定而坚持的力度，仅是这样安静着，便让姜闻感觉到一股难以呼吸的压力。</p> “…..别墅群的事情，我会按你的要求来处理。”</p> “我们之间......你给我个时间，我想和你谈谈。”</p> 姜闻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这才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拿起筷子慢慢吃菜，姿态肆意从容。</p> 这让姜闻想到从前，在一屋的麻将香烟与粗语里，他也是如此，一身的气度，从不曾改变。</p> 这让姜闻想到刚才的约谈，心里又有点怯意。</p> 这么多年，只以好友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便是自小起他的气度便扎根在脑海里，自觉配不起，便从不敢说。</p> 她总想，他对她那么依赖、那么信任，这中间多少带着些喜欢、带着些爱吧；她总想，他们在创业的路上相互扶持，一路走来，不离不弃，也该有机会继续走下去的吧.......</p> 她不敢说爱他。她等他成熟、等他独挡一面、等他懂得爱情，却等来…….他在向她炫耀他的爱情……</p> “我去一下卫生间。”姜闻的目光快速从关子墨的脸上掠过后，起身快步往外走去。</p> *</p> “哎？”</p> 和陈姐一人端着一盆汤的顾则笙连忙侧身让过，看着一脸苍白的姜闻，转眸疑惑的看向关子墨。</p> “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姜闻匆忙回了一句后，便继续往外走去。</p> “姜小姐，卫生间直走到尽头左转再左转。”陈姐扬声喊了一句后，端着汤转身进了包间。</p> “什么汤，好香。”关子墨伸手将顾则笙手里的那份接了过来。</p> “粳米猪肚汤、冬阴功汤。”陈姐介绍说道：“都是适合冬天喝的，一个清淡、一个味儿浓，不知道关先生和姜小姐的口味，就一样做了一个。”</p> “顾则笙应该喜欢冬阴功汤吧？”关子墨笑着问道。</p> “我.....”</p> “还真是，关先生真是好眼力。”</p> 没等顾则笙否认，陈姐便抢着答道。</p> “看她脾气也像。”关子墨笑着说道：“正好，我也喜欢这个。”</p> “姜总呢？这菜还合她味口吗？”顾则笙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总是显得私人又暧昧，轻咳一声示意陈姐不要再说话后，便转过话题提起姜闻，一副好主人的模样。</p> “应该没问题。”关子墨敷衍的答了一句，既没表现出与姜闻熟捻到知晓她的私人口味，也没刻意表现出距离。</p> 这让顾则笙依然猜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只是工作搭挡的上下级关系？还是互存暧昧，亲密有间？</p> “你晚上不是还要加班？”</p> “快吃吧，吃完了接着工作。”</p> 关子墨拿过她面前的小碗，盛了一碗冬阴功汤递给她后，接着给自己添了一碗。</p> “谢谢。”顾则笙端起碗，慢慢的喝起来。</p> “味道真不错。”关子墨连连点头。</p> “吃得惯就好，你们慢用，我先出去了。”陈姐的目光看看关子墨、又看看顾则笙，脸上挂着世俗的热情笑容，眼底却浮上一层微温的暖意。</p> *</p> 姜闻不在的时候，关子墨表现则正常许多，也没有太主动为顾则笙布菜、盛汤，更没有用让人掉鸡皮疙瘩的温柔声腔与她说话。</p> 那个向她表白过后，一直谨守着交往分寸的关子墨又回来了。</p> 见他如此这般，顾则笙心里便有几分明白他与姜闻的关系，当下不禁多看他一眼。</p> “别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关子墨戴着一次性手套，将剥好的一只虾扔进她的碗里，坦然说道。</p> “你剥的虾别给我，我们的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则笙用筷子将虾夹回给他，然后看着他问道：“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你想在姜总面前为我们制造一种什么关系呢？”</p> 题外话：</p> 如果姜闻不自卑，早早就向关子墨表白，结局会如何呢？</p> </p> 165. 她不敢 “你是我在追求的人，她的工作风格再强势，在你面前也请注意分寸。”关子墨微微一笑，坦然说道。</p> “你.....我觉得很没必要。”顾则笙心里一慌，急急地说道：“既然姜总是在工作，我便配合她的风格便是。”</p> “我不想你配合。”关子墨轻声说道：“虽然你是别人的女朋友，却也是我喜欢的人。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不想你受委屈。”</p> “我不是......”</p> “你想否认什么呢？”</p> 关子墨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p> “我.....”顾则笙巴巴的看着他，却无话可说－－她能否认什么呢？否认她是别人的女朋友？还是否认她是他喜欢的人？</p> 都不行。</p> 在他面前否认简思明女朋友这件事，就等于接受了他的追求，她不敢。</p> 当然更不能代表他，否定他对她的喜欢，这挺无理的。</p> “反正......关子墨，你这样说，我心里很慌。我不太擅长处理复杂的关系，所以你别为难我好吗？”顾则笙小声说道。</p> “……好，听你的。”关子墨温润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p> “你看你，又这……”</p> “好吧，我也没理由向你提要求。”</p> 顾则笙刚想说’你又这样 ’，但转念一想－－他怎样是他的自由，她凭什么去要求、去反对？</p> 而她那句脱口而出、却没有说完的话，不仅关子墨听着是在撒娇，连她自己都觉得无理得不像话。</p> 还真是.......在他的面前，她总像是被他逗着，容易生恼、容易责怪、容易放纵情绪……</p> “想提也是可以的。”关子墨直直地看着她，眸色由淡到浓、又由浓到淡，最后化为一个浅浅的笑意，将她的纠结和娇嗔全都收进眼底。</p> “才不呢。”顾则笙嘟哝一句，捧起碗低头喝汤，再不和关子墨说话。</p> 他就有这本事，总是能将一句普通的话说得深情款款、又总能惹得她忘了分寸的向他发恼。</p> 这个人……太危险了。</p> 顾则笙 ‘咕噜 ’地喝了两大口汤后，抬起眼皮看向关子墨，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两人眼神这一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p> 姜闻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这两人对视着笑的样子，一个俏皮灵动、一个温柔宠爱，看起来倒是极为养眼的一对。</p> 只是看惯关子墨清贵温雅模样的她，再看他这种满眼的温柔像要溢出来的模样，姜闻觉得有些犯恶心。</p> “两份汤呢，老板娘真有心。”姜闻冷着脸走进去，拉开椅子直直地坐了下来。</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将目光从顾则笙的身上收了回来，拿起空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又夹了些菜后，便大口的吃起来。</p> 这时候的他，很有种吃商务餐的感觉，急急忙忙的，像是吃完了要去赶会议的。</p> 顾则笙伸手抠了抠头，正犹豫着晚上要不要吃米饭，关子墨便将手伸了过来：“吃碗米饭，一会儿有力气工作。”</p> “谢谢。”顾则笙小声道了声谢后，只得拿了只空碗递到他手中，然后抬眼看向姜闻问道：“姜总是先喝汤，还是先吃饭？”</p> “顾小姐今天的脾气好了许多呢。 ”姜闻说着，便拿了碗去盛汤，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p> “我很是感谢关总和姜总对这个计划的重视。虽然你们有自己的目的，但于我来说，却是保住了我一家三代人住过的老屋。我真是非常非常感谢。过去对姜总如果有什么不礼貌的，我也请姜总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的分上，不予计较。”</p> 顾则笙说着，便端着茶杯站了起来，举着茶杯对姜闻说道：“今天我以茶代酒，敬关总和姜总，谢谢你们在这件事情上的付出和用心。”</p> “好，我接受你的感谢。”关子墨在她端起茶杯时，便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放松下来，端起茶杯与她碰了一下，仰头饮尽。</p> 他不喜欢看她委屈求全、讨好别人的样子。但这是她的生活，她有选择如何面对的权利。待以后……待以后她成为他的恋人，他必不让她受委屈、赔小心。</p> “都是小事，过去倒是我错得更多，我也谢谢你的豁达，别墅群的事情，我们合作愉快。”姜闻也没有为难她、更没有在她面前失掉风度，举起茶杯与她轻碰了一下后，低头抿了一口。</p> “谢谢关总、谢谢姜总。”顾则笙礼貌地笑笑，仰头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然后坐了下来。</p> 至此，三人之间的暗涌才平静下来，各自归位到这次事件中原本的定位中，边吃边聊起项目的进展以及各种顾虑、疑问。</p> ＊</p> “关于整租的方案，我请了咨询公司正在做可行性分析报告。按进度推算，还有半个月才能完成。”关子墨说道：“社区和政府职能办公室那边，我也去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和交流，他们正安排唯尔与其它几个意向买家的坐谈。”</p> “坐谈的目的，是商量和确认竞标的方向，潜台词是让他们别再闹事了吗？”顾则笙问道。</p> “是的。”关子墨点头：“另一方面，他们也有材料向上汇报，这件事不至于僵在那儿动弹不得。”</p> “唯尔到时候谁去参会？要不要带保镖？”顾则笙担心地看着他。</p> 关子墨不禁失笑，伸手就想去拍她的头，想了想又将伸了一半的手收了回来，解释说道：“职能部门组织的会议，安全可以保证。”</p> “我的意思是，他们若十分想要这片别墅群、又判断自己没有与唯尔竞争的能力，便会在会前或会后做些小动作。”顾则笙也解释说道。</p>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p> “姜闻，你且记下这个担心，后面我需要再分析一下。”</p> 关子墨微微一愣，心里不禁漫涌起一阵微温的暖意。再往深想，便第一次嫉妒起简思明来－－她对待自己这么个不想做朋友的朋友，尚且如此细致用心，待简思明那个正牌男友，定是好得让人嫉妒的了。</p> 题外话：</p> 墨总心里的嫉妒，则笙可没办法解释。她这人被人照顾习惯了，对那位曾经的正牌男友，还真没有太多细致和周到呢......</p> </p> 166. 默契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和这些人周旋了这么些年，多少有些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顾则笙认真地说道。</p> “我明白，我会安排的。”关子墨点头。</p> “那么是不是说，就算政府组织的会议能顺利，后面的竞标也可能会不顺利？”姜闻推开面前的碗筷，迅速将电脑拿了出来。</p> “这个我无法推测。”顾则笙扭头看向关子墨。</p> “不会，只要官方定了调，后面他们就不敢闹事。”关子墨笃定地说道：“他们在此之前付出的那些成本，唯尔给予一定的补偿。”</p> “……应该可以交给官方去解决。”顾则笙说道。</p> “怎么可能，那些人只会找唯尔的麻烦，在官方那边，可会是五好企业的表现。”姜闻 ‘嗤 ’笑一声，只笑她天真。</p>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处理。”关子墨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安慰说道。</p> “这方面我确实不懂，你们有办法，自然是好的。”顾则笙点头。</p> “唯尔确定要做，会是在可行性调查结果允许的情况下。如果唯尔不做，我再和你商量后续方案。”关子墨接着刚才的话说道：“那么在唯尔现在的意向之下，会从现在开始做媒体推广，以造声势。同时，也需要一些材料去说服官方，所以你有什么想法、不管成不成熟，都可以先呈现出来。”</p> “我们拿去的材料越多、方案越完整，官方就越会倾向我们。有了官方的助力，后面无论是操作流程还是费用上，都会有很大的助力。”</p> 顾则笙边听关子墨说话，边起身去拿电脑，在关子墨说完后，她抱着电脑回到位置上，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现有的思路可以在周二做完。其它方面你和姜总还需要什么，尽量和我说具体一些，还有时间要求也清晰一些。”</p> 说到这里，顾则笙抬头看着姜闻说道：“不好意思，年终和新年第一季度的推广创意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所以我确实会比较忙一些。”</p> “你们公司......”</p> “我们公司的工作分配，与你无关。”</p> 关子墨的话还没说完，顾则笙便将他怼了回去－－在吵架方面，他们确实有默契。</p> “好吧，注意别熬夜。”关子墨无奈地说道。</p> “姜总，你这边的意见呢？”顾则笙打开电脑后，抬头问姜闻。</p> “我们会从意向、行动、调查、推进、设想，这么一条线去做媒体发布。所以在每个阶段，都需要呈现一些不同的素材。”姜闻看着顾则笙说道：</p> “意向阶段，你那张图纸的线条还可以再简单些，呈现一个轮廓即可，但在轮廓里，又要多加一点华丽、不可实现的想象元素。”</p> “我这样说你能懂吗？”姜闻见顾则笙在电脑里快速记录着，便停下来问道。</p> “明白，你继续。”顾则笙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继续。</p> “好。”姜闻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说道：“在行动阶段，就要有比较完整的外观设计图，那些不可实现的元素，稍做删减，让图纸的呈现更完整、更可实现。”</p> “明白。”顾则笙点头。</p> “调查和推进阶段，就不需要你这边做什么了，我们会用其它的素材。”姜闻继续说道：“在设想阶段，就要用到产品推广的橱窗设计、室内各种业务单元的分布设计。这些是否需要你提供，我现在还没想清楚，要等公司另请的专家给意见。或许只需要他们的素材即可。”</p> “好的。”顾则笙在做完记录后，抬头看着关子墨和姜闻说道：“第一和第二阶段的图纸我完成后就扫描给你，ok后我会送到唯尔公司。第三、四、五阶段，目前我也没有更具体的想法，我随时有灵感、随时和你们沟通。”</p> “非常好。”姜闻点头：“和你沟通很高效，谢谢。”</p> “谢谢。”顾则笙微微笑笑，合上电脑后，对关子墨说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还有其它内容需要补充吗？”</p> “没有，你们的沟通很简洁高效。”关子墨温柔笑笑，扭头看着姜闻说道：“和你在公司的状态不同。”</p> 姜闻轻瞥了他一眼后，低头收了电脑和资料，边起身边说道：“我先走了。”</p> “姜总慢走。”顾则笙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起身将姜闻送到门口。</p> “年轻真好。”走到门口的姜闻停下脚步，看着送过来的顾则笙，似笑非笑的说道。</p> “姜总也年轻。”顾则笙感觉有些莫名，但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句。</p> 姜闻轻扯了下嘴角，脸上是顾则笙看不懂的涩意。她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沉稳的气势、有节奏的步子，就像她的为人一样：霸气、从容，从没有狼狈的时候。</p> *</p> “姜总和你的气质很像。”顾则笙回到包间坐下后，对关子墨说道：“市场部的肖总也是。”</p> “我没觉得哪里像。”关子墨一脸无谓的说道。</p> 顾则笙微微笑笑，收了电脑后，看着关子墨问道：“你吃完了吗？我去买单了？”</p> “还没见过请客的人，问客人吃完没有的。”关子墨笑着说道：“你这像赶客。”</p> “哪儿有。”顾则笙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你许久没动筷子了。”</p> “那是因为要和你说话。”关子墨说着便拿了只空碗，又盛了碗汤慢慢的喝起来。</p> 顾则笙也不好催他，只得放下电脑包，重新坐了下来。</p> “你也再吃一点，我看你刚才有些紧张，没吃多少。”关子墨指了指没人动过的粳米猪肚汤，示意她再喝一碗。</p> “我不喝这个。”</p> “再说，我刚才也没有紧张。”</p>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p> 顾则笙端起水杯慢慢的喝，脑子里想着姜闻刚才说的事。</p> “不会耽误公司的工作吧？”关子墨边吃边问道。</p> “还好，做创意不是体力活儿，主要是思路不打扰就行。”顾则笙端着茶杯，边喝茶边等他。</p> 题外话：</p> 哈哈哈，两个人有吵架的默契。感觉则笙在墨总面前更真实一些。</p> </p> 167. 算计 “那思路会不会打扰？”关子墨再问。</p> “两码事，当做大脑体操的。”顾则笙说道。</p> “挺好。”关子墨点头，闲聊着问道：“顾予箫知道这件事吗？他有没有什么建议？”</p> “没和他说，他最近有考试，就不要他操心这边了。”顾则笙拿起手机刷了一下顾予箫的消息，都是在图书馆埋头苦读、或是在宿舍彻夜不睡的照片。</p> 这家伙读书这么自觉，当真是世纪好宝宝。</p> 顾则笙关上手机，一脸的笑容。</p> “看什么这么开心？”关子墨笑眯眯地问道。</p> “干嘛要告诉你呀。”顾则笙重新捧起茶杯，边喝边耐心的等他－－其实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只是这事是他在帮她，无论如何，她也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耐心继续等。</p>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关子墨喝完碗中的汤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p> “晚上喝多汤会水肿的。”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p> “……好吧。”关子墨看了碗里的汤一眼，默默地将碗放下后，扯了纸巾慢慢的擦手、擦嘴。</p> 明明一个很普通的动作，他慢条斯理的做来，却是格外的优雅。倒让顾则笙觉得自己老是匆匆忙忙的，真是太粗糙了些。</p> 他和姜闻一样，无论是气势、还是气质，都很容易让人自惭形秽。这让她又想起简思明见她举着刀时的目光。</p> 而那时，关子墨就在她的身边。</p> “我去买单了。”顾则笙霍地一下站起来，低低地交待一句后，便转身疾步往外走去。</p> “顾则笙。”关子墨对她突来的情绪只觉得莫名，在擦完手后，拎了顾则笙的电脑包、拿了她落在餐桌上的车钥匙，便跟着去了前厅。</p> *</p> “今天是我们找你帮忙，怎么能让你买单呢。”关子墨制止老板娘收顾则笙的钱，然后打开手机付款码递给老板娘。</p> “你们谁的钱我都不收，我请客。”老板娘笑着说道：“则笙在我这里吃了二十几年了，没付过钱。以后你也一样，只要是你来，陈姐都亲自下厨。”</p> “今天是工作餐，不作数。下次我自己来你再免单。”关子墨坚持说道。</p> “在我这里，只认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人的。”陈姐笑得一脸爽朗的说道：“再说，和则笙谈什么公事，那就是私事。”</p>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关子墨一听，立即收回了手机。</p> “喂？你这个人……”顾则笙扭头看他，一脸 ‘真是服气 ’的表情。</p> “你的意思是让我付？”关子墨将车钥匙塞进她手里，笑着问道。</p> “服了你了。”顾则笙扭过头去不看他，对咖啡厅老板娘说道：“他是唯尔公司的老板，惯会算计的。他以后有很多时候会和人在这边谈工作，你要是承诺给他免单，他一定每次商务会议餐都安排在这里，到时候有得你哭了。”</p> “我从别的客人身上赚回来。”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道。</p> “服了你了。”顾则笙无奈的摇头，转身看着同样一脸笑容的关子墨，说道：“图纸出来后我会和姜总联系。今天就不送你了，再见。”</p> “嗯，我送你。”关子墨点头。</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慢慢往外走去。</p> “陈姐，再见。”关子墨轻轻点头，与老板娘打过招呼后，加快一步走在顾则笙的身边。</p> *</p> “顾则笙，你放心，我怎么做都不会让人为难。”关子墨轻声说道：“而且，我是看陈姐并不知道你和Jone的关系，才会在她面前呈现我们之前最真实的状态。”</p> “真实吗？”</p> “还是你对真实这个词有什么误解？”</p> 顾则笙淡淡说道。</p> “我以十分的热情、十二分的殷勤，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自然是真实的。”关子墨抬头看着前方，低低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其它时候，都是在掩饰、在压抑。因为不想让你为难。”</p> “嗯，所以你有时压抑、有时殷勤，这于我来说呢，便在不同的时候面对着不同的你，最后不知道是你先精分、还是我先精分。”顾则笙侧眸看他，低低缓缓地说道。</p> 低低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叹息。</p> 关子墨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转眸看向她时，眸色定了定，张了张嘴又闭上，又重新张嘴，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顾则笙，什么情况下，你会放弃Jone？”</p> “……我放弃他，也不会接受你。”顾则笙的眸色微变，沉声说道。</p> “为什么？”关子墨追问。</p> “因为我不喜欢你。无论你是压抑、还是殷勤，都和我没有关系。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省得见面都觉得尴尬。”顾则笙说完后，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目光快速的从他变了表情的脸上扫过后，便加快了步子，将他甩在身后。</p> 关子墨静静的站在原地，良久之后，才低低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她的电脑包，慢慢往那扇绀色的大门方向走去。</p> *</p> 关子墨推开大门，抬头看上去，二楼的灯亮着，三楼还是黑暗一片。他再低头看着被自己推开的大门，不禁暖暖的笑了。</p> 他反手将大门关上，缓缓的走上楼梯，到了二楼后，便只倚着栏杆静静地等着。他其实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来，但他就想这样静静的等着。</p> 这样的等……有种恋爱约会的感觉了吧.......</p> 关子墨轻轻地笑了，想起顾则笙刚才说的谁会先精分，嘴角咧得更大了－－他自然不会精分，他的克制也好、殷勤也罢，都不过是为了让她看到他、感受到他。</p> 如她所说，他是个商人、他惯会算计。</p> 而爱情、追求，自然也是需要算计的。而他认为，自己有胜算。</p> *</p> “你准备在外面站一整晚的吗？”顾则笙拉开门，看着他时，脸色变幻不定。</p> “怎么会。”关子墨上前一步，微笑着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挤了进去：“如果你不来开门，我会明天早上再过来。”</p> 题外话：</p> 发乎情，止乎礼，并不代表不算计，这是关子墨的追求哲学。</p> </p> 168. 突破 “我可不敢让你一个大老总，为了一个电脑再跑这一趟。”顾则笙回身进屋，虽然是冬夜，门只是虚虚的掩着，并没有关实。</p> “我可不想以什么老总的身份和你相处，我在追女朋友，又不是在找员工。”关子墨将电脑随意的放在沙发里，转过目光看向她时，一脸的温柔与真诚。</p> “我有男朋友了。”顾则笙小声说道。只是说这话时，一点儿底气也没有。</p> “多一个选择，总不是坏事。”关子墨笑笑说道：“连读书选专业、工作选公司，都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的，这要过一辈子的爱人，得更谨慎的挑才是。”</p> “你这个人…..”顾则笙忍不住轻笑，调皮的问道：“就算谨慎的挑，你也不见得就是合适的那个呀。”</p> “对，也可能就是合适的那个。”关子墨点头，笑着说道：“所以你得把我放进你的视线内，才有机会看到我是适合、或是不适合。”</p> “其实……你是个挺有趣的人。”顾则笙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他：“和以前的印象不一样。”</p> “不是说晚上喝多水会水肿吗？”关子墨接过水，却并不喝。</p> “你还真怕水肿啊？”顾则笙伸手挠头，笑得眼角都起来皱了起来。</p> “原本不怕，怕你嫌弃。”关子墨微微笑笑，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声音低低的问道：“那你会不会嫌弃？”</p> “咳咳……谢谢你送电脑上来，我送你下去吧。”顾则笙的心蓦的漏跳一拍，耳根一阵发热，慌张的咳嗽两声，掩饰着不自然的情绪。</p> “我们总是聊天聊得好好的，你就变脸。”关子墨轻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说道：“还是你以前说的，面对我会紧张？”</p> “……是。”顾则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p> “要怎么样，才会不紧张呢？”关子墨叹息着问道。</p> 顾则笙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答。</p> 半晌之后，关子墨轻轻地说道：“或许......是有些你不想面对的情绪怕泄露、有些你想隐藏的感觉怕让我看到。”</p> “当然不是，你别自以为是。”顾则笙慌张地转身，边往外走边说道：“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吧。”</p> “你不必慌张，我给你时间，慢慢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关子墨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让人紧张的压迫感。</p> 就像布置了功课一样，让顾则笙觉得，自己真是要开始好好审视自己对他的感觉了、真是要在一个时间给他一个答案了。</p> “为什么是你给我时间？”</p> “我不需要你给我时间。”</p> “不要说得像你比我还清楚自己的想法，你不清楚、我也不需要你清楚。”</p> 顾则笙轻吐一口气，转身看着关子墨，大声说道。</p> 也只有在用声音掩盖住自己的怦然的心跳声时，她才能坦然的面对他、就算不讲道理，也能理直气壮。</p> “顾则笙，你知道吗，你总是在心虚的时候最理直气壮。”关子墨轻笑一声，施施然走到顾则笙的面前站定，看着她轻声说道：“爱情是件美好的事情，我不给你压力。我相信以你的聪慧，会知道怎么选择。”</p> “我只是抱歉，在初遇的时候没有给你一个好印象，以至于让你走了这许多弯路。”</p> 顾则笙后退一步，沉默的看着他，思绪却是一片纷杂凌乱，理不出头绪。</p> 没有人告诉她，爱情是什么。但她是喜欢简思明的，否则不会接受他的追求。他们分开，只是因为她不是他理想的伴侣，而她又不愿意委屈自己。</p> 她应该......不会刚刚才与喜欢的简思明分手，就对另一个男人动心，不会的。</p> 她对他......只是紧张，只是紧张而已，他胡说八道、他自以为是。</p> 顾则笙直直的看着关子墨，告诉自己不要紧张。</p> 可在关子墨上前一步时，她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踢着门框后、又暗暗收回来，努力的站稳，看着看似温润实则压迫力十足的关子墨，低声说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些。”</p> “好，那就不谈。”</p> “不早了，我先……”关子墨轻轻上前一步，与她几乎是气息相闻的距离，原本只想说一声再见、晚安，这么近的距离，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儿却让他心神微荡，下意识的低下头去，额头就这么抵在了她的额头上，鼻息里全是她的、让人心跳加快的味道。</p> “关子墨，我和Jone......”</p> “关子墨－－”</p>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关子墨便低下头，将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直到她浑身僵直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沉静的看着她，低低的说道：“别拿他当挡箭牌，我只关心你对我的态度。”</p> “你这样……我没办法说话。”顾则笙的双手抠着背后的门，克制着不去摸被他吓得滚烫的脸。</p> “那就不说话。”关子墨微抬起头，用下巴轻轻磨蹭她的鼻尖，低沉而带着暗哑的声音、那样温柔又若即若离的磨蹭，让顾则笙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她努力的将身体更往后移，却是已经退无可退的贴在了门框上。</p> “关子墨，你刚才不是说要走了吗？”顾则笙小声问道。</p> “你刚才如果不提Jone，我现在就已经走了。”关子墨低声说道。</p> “我......我不是故意的。”顾则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坦白她与简思明已经分手的事。即便心动已经那么明显，但她到底还没有糊涂－－他和简思明，又有多少不同？</p> 甚至，他比精英的简思明，还多了几分笃定与权威，这让他的气度越发优越。以前没心没肺的时候，可以不管不顾他的社会地位，与他开玩笑、互怼。</p> 但.......能和他并肩的，应该是姜闻那样的人吧。</p> 想通之后，顾则笙僵直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松松的靠着门框，声音低低地说道：“关子墨，被你追其实是件不幸的事情。”</p> 题外话：</p> 在关子墨看似温柔、实则压迫的步步紧逼之下，则笙其实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想到刚刚分手的简思明，心里便又十分的矛盾：一来觉得爱情这么快的转移，好像是不对的。二来又觉得，她都被简思明嫌弃了，不愿意再被同样优秀的关子墨再嫌弃一次。这挺伤自尊的。</p> </p> 169. 期待 关子墨一脸温润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p> “你那么优秀、又那么会说话，你想追谁，一定没有失手的经历吧。”顾则笙小声说道。</p> “没试过，不知道。要不就从你开始，别让我有失手的经历？”关子墨柔声说道。</p>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我就开个好头吧，让你失败一次，以后记着追别人的时候，不要太自以为是、不要自信得过头了。”顾则笙轻咳一声，感觉到脸上的热度下来一些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说道：“你真的该走了。”</p> “走了，晚安。”关子墨低头在她唇间轻触了一下后，转身走了出去，在天色如墨的深夜里，他从容的背影里，一股温柔的情绪自然的铺洒开来，看得让人着迷。</p> 顾则笙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去，在他下楼后，她便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p> “外面冷，进去吧。”走到院子的关子墨回头，看着她大声说道。</p> “我吹吹风。”顾则笙答道。</p> “那我走后，你就进去。”关子墨妥协着说道。</p> “好。”顾则笙也难得的听话，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后，又看着他，咧嘴笑了起来。</p> 关子墨也笑了。</p> 他们一个坐在二楼、一个站在一楼，就这么笑着看着对方，眸色里流转的尽是温柔的情绪。</p> 只是他以为她会有所回应，她却偏偏在这件事上优柔寡断。</p> *</p> “我进去了。”</p> “你开车小心。”</p> 良久之后，顾则笙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关子墨轻轻的挥了手后，转身进了屋子。然后二楼的灯熄了，接着三楼的灯亮了。</p> 关子墨知道她再不会出来了。</p> 他慢慢的走出院子，回手将大门关好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窗子里只有灯光、却不见人影。</p>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的往前走去。</p> *</p> 原本计划与关子墨和姜闻谈完事情后回来继续加班的顾则笙，在关子墨走后才发现，在他面前虽然紧张，两人相处的时间却不知不觉一下子就过去了。</p> 从吃饭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p> “都这么晚了。”</p> “他这个人……”</p> 顾则笙抱着电脑坐在桌边，眼里却全是关子墨的影子－－他叹息的声音、他气息可闻的呼息、他那个一触即离的吻、他有些粗糙的下巴划过她鼻尖时那股酥麻的诱惑......</p> 好像......每一种，都让人心跳加速、却又舍不得忘记不想。</p> 顾则笙伸手轻抚鼻尖，心又莫名的砰砰的跳起来，让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暗自吐了口气。</p> 她真是.......很让人害臊的一种感觉。她伸手拍拍有些发热的脸，用力地吐了口气后，放下手中的电脑，起身跑到窗边，小心的拉开窗帘往关子墨停车的地方看去，却是连人带车都没有看到。</p> 顾则笙莫名的失落了一下，又自嘲的笑了笑后，转身回到房间，换了睡衣后便睡了。</p> 没有顾予箫在家里，她也依然没有养成加完班也要洗澡才睡的习惯。只是在外厅仍然留了一盏夜灯，不知道在这坚持的习惯里，潜意识里是否也若有所期？</p> *</p> 柏西文的渠道组合计划，在周四的时候已经反馈给简思明了。周五也开了部门会议，顾则笙负责W视之外，其它地方卫视的推广创意，要求与W视的推广节奏和片子气质形成呼应，但又需要强的销售拉动。</p> 顾则笙接下工作后，不及回复，坚持着将路演计划的市调做完后，准备周五晚上加个班将方案传给简思明。</p> 但因为姜闻和关子墨的临时约见，便将所有的计划打乱。只得周六上午起来赶报告。却又收到简思明的邮件，让她去公司加班，今天要讨论确定地方卫视的创意方向。</p> “怎么办？”</p> “都还没开始做呢。”</p> 顾则笙急急忙忙的爬起来，慌张的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出门时，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不禁在心里感叹：胡思乱想的失眠、比起熬夜加班做方案更伤人。</p> *</p> “所以你周五拿到工作要求，到现在为止，还完全没有思路？”简思明皱着眉头看着她，心里很是不满意，却又不能向从前一样，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一通。</p> “我原计划今天来做这个的。”顾则笙小声说道。</p> “Simon？”简思明看向柏西文。</p> “对不起，是我没有跟进。如果有时间损失，我来承担。”柏西文连头都没抬，接过话就说道。</p> “这是由谁来承担损失的事吗？”简思明恼声说道：“我们合作有半年时间，我希望你们都清楚我的工作风格。对于节奏、对于结果，我都要。”</p> “这是一套组合方案，Estar那部分并不是最急的，我们在这里指责她的进度有问题，于事无补。不如给她时间去做，我们先讨论其它渠道的方案。”柏西文淡淡说道。</p> 不愠不火的样子，倒是显得比简思明有风度得多。</p> “Estar，你的意见呢？”简思明问道。</p> “我明天出方案。”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不仅要保持节奏、还要保证质量。”简思明微微皱眉，仍是没有多说什么。</p> “所以Jone是同意Estar这边的计划先放下？”</p> “Estar，那你先回去吧，抓紧时间出创意。”</p> 柏西文抬头对顾则笙说道。</p> “其它渠道的方案我也想了解一下，卫视的创意需要呼应、配合还是承接，我需要有个方向。”顾则笙说道。</p> “原本是卫视方案在前，其它渠道考虑与卫视的呼应和配合。”柏西文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这样反推的话……”</p> “谁配合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体效果能出来。”</p> “Estar认为其它方案有助于她的创意，就一起听听吧。”</p> 简思明点头，示意顾则笙重新坐下。</p> 他余光看向柏西文，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他拖延了整体方案、又不跟进最重要项目的进度，是故意、还是忙碌下的失误？</p> 当然，无论是哪一条，他的目的都不会是让顾则笙挨训、背锅，这一点，简思明还是看得明白。</p> 题外话：</p> 关子墨耽误了则笙的工作了。不过则笙工作的计划性期实不够好。这可能也是做创意人的性子，灵感至上，随意性大。</p> </p> 170. 怀念 会后。</p> 简思明暗示顾则笙留在会议室，在其他人都离开后，他去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过来，递了一杯给顾则笙后，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p> “我以为你与Simon的工作默契，或者是你该知道什么时候回复、又或许是他会给你明确的时间表。”简思明喝了口味道不怎么样的速溶咖啡后，看着她说道：“但是都没有，是怎么回事？”</p> “是我的问题。”顾则笙挠了挠头，小声说道：“原本应该三天内出创意思路，所以我就计划今天开始做，周一出思路。忙着先去做路演推广方案的市调了。”</p> “嗯，现在的节奏比以前的都要快。所以你和Simon的工作默契可能会失灵。”简思明点头：“你调整一下工作计划，先出地方卫视的创意思路，路演推广最终实施会是在新年前后，如果确定要做，提前一个月备货、备物料也是来得及的。”</p> “好的，我知道了。”顾则笙吐了吐舌头，点头说道。</p> “难得这么乖巧。”简思明低头笑笑，温声说道：“倒是怀念你寸步不让的争执。”</p> “那时候不懂得你的难处、又不理解你要照顾全局，总觉得自己最有道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顾则笙低头看着杯中的咖啡，小声说道。</p> “愿意自我反省是好事，但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如果员工都能换位思考，那么他们的本职工作一定会有问题。所以你还是不要太理解我的好，有意见只管说。”简思明温声说道。</p> “好。”顾则笙点头，看了他一眼后，又补充一句：“这件事我确实没意见。我自己也为中国公司的命运着急。只是我一急就乱了，而你和Simon没乱，所以我听你们的。”</p> “好，工作上有问题，认同的不认同的，都可以来找我。提问也行、争执也可，不要因为我们决定分开，就觉得我们相处会尴尬，不存在的。”简思明轻轻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轻笑着说道：“我随时准备着迎接你的质问、指责。”</p> “你对我的印象不能老是停留在那时候，我也会成长的嘛。成熟的人，哪里会一天到晚怼天怼地的。”顾则笙不动声色的将被他覆着的手抽了出来，轻声说道：“你放心，我是真的很在乎、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不想丢掉它。”</p> “嗯，我们一起努力。”简思明垂眸看着自己握空的手，无奈笑笑，点头说道：“那先这样，以后发给Simon的工作汇报，单独再发给我一份。我们一起推进，保持节奏。”</p> “好。”顾则笙用力点头。</p> 看着他沉静的笑脸、听着他沉着的语气、听他说着 ‘我们 ’，她感到一股力量－－被人信任的、与之同行的力量。</p> *</p> “关子墨，我这边工作进度有些调整，下午不能和你、还有姜总见面了。”</p> “对，会很忙。”</p> “有一点，但我会想办法做出来给你们的。”</p> “还有......你不要去我家里那边，这几天我会在公司加班。”</p> “不告诉你。我忙着呢，挂了。”</p> “……”</p> 顾则笙回到办公室后便给关子墨打了电话。</p> 当然，主要是为了告诉他下午的约会取消，顺便告诉他......不要去家里或者陈姐的咖啡厅找她了。</p> 她真的觉得他会去。</p>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相互之间明明没有承诺、也没有约定，却就是知道他会去。</p> 是因为......他的那些表白，她还是听到了、也相信了吧。她想，他大约是真的有几分喜欢她吧。</p> 虽然在面对面的时候，她不敢相信、也总是紧张慌张，可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又总是不觉就会想到他、又总会想如果他们在一起，会如何......</p> ……</p> 昨日漆黑的夜</p> 化作青烟</p> 蒙住了双眼</p> 无数的画面</p> 蓦然落入指尖</p> 心事半遮半掩</p> 谁能知觉</p> 对你最特别</p> 哪怕只给我片刻的欢悦</p> 字里行间都是爱等你发现</p> ……</p> 《字里行间》by 胡夏</p> *</p> 顾则笙盯着手机上关子墨刚刚发过来的消息，忍不住的笑，又怕人看到似的，抬头看了下办公室，还好并不是所有人今天都过来加班。</p> 还好，她刚才傻乎乎的样子没有被别人看见。</p> 顾则笙长长的吐了口气，迅速将手机屏关掉后扔回到桌子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p> *</p> 下午六点，柏西文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顾则笙一个人在大办公室伏案用功，眸色微动，犹豫了一下后，推门进去。</p> “怎么样，有想法吗。”</p> “在做思路阶段，不一定要在办公室。”</p> 柏西文站在她的身后，见她电脑屏幕上并没有几行字，分屏上也没有绘图内容。倒是桌上的稿纸上，有些凌乱的线条和绘图。</p> “听下午讨论的内容，我们虽然分版块分别推进，但显然其它渠道都是卫视片子的补充和延伸，我这边晚了，恐怕会很影响整体效果。”顾则笙看着稿纸说道：“原本用备用B片是现成的方案，但每个卫视台给的播出时间和时长都不同，同时还有网站视频播放，受众完全不同。”</p> “所以我有些纠结，不同卫视用同一个片子、还是按播放时间做故事发展式片段，分别剪片子？”</p> “还有，视频广告我们现在拿下的，都只有15秒，呈现不了完整的片子，要怎么给会更好？”</p> “我们给W视的片子更偏重叙事风格，地方卫视与W视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所以B片的剪辑方式还得调。”</p> “我现在只有这些零碎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你要是有灵感，给我点意见啦。”</p> 顾则笙将看不出画的是什么的稿纸递给柏西文，看着他时，满脸的笑意。在他面前，她依然还是那个信任他、喜欢听他意见的顾则笙。</p> “你那个酒吧市调到哪一步了。”柏西文接过稿纸看了一眼后，问道。</p> “完成调查的阶段，还来不及整理分析，更别说出方案了。”顾则笙切过电脑屏幕，对柏西文说道：“这么多资料啊……我觉得我自讨苦吃了。”</p> “市调Jone和你一起做的？”柏西文问道。</p> 题外话：</p> 相见不如怀念，所以既然相见，则不会有太多的怀念了。</p> </p> 171. 不再信任 “没有？”顾则笙的眸色微微闪烁了一下，皱着鼻子说道：“他见我去酒吧了嘛，去把我拎出来。”</p> “所以你就找了这个理由搪塞他，最后没办法，只得将谎话变成现实了。”柏西文笑着摇头。</p> “也不全是，我去酒吧坐了会儿，是真的有想法的。”顾则笙辩解说道。</p> “就算可行，在整体渠道推广计划里，也只是一个极小的补充，不要花太多精力。”柏西文笑笑说道：“我以为有Jone看着你，不会让你胡来的，没想到他这么纵容你。”</p> “哪里有，他做销售的，只要有卖货的机会都不会放过。自然是乐见我这个计划的。”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那你自己也要分得清轻重。”柏西文无奈地说道。</p> “你对我要有信心。”顾则笙吐了吐舌头，满脸的笑容里又是自信、又是耍赖。</p> “有，当然有。”柏西文用稿纸卷成纸筒在她头上敲了两下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并不若从前一样，这样的大项目，他总是会与她一起留到最晚，两个人看看片子、吃吃零食、聊聊天，创意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冒出来，然后汇聚成一个成形的方案。</p> “对不起Simon，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你了。”顾则笙看着看似没有变化的背影，心里涌起淡淡的伤感。</p>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柏西文的问题，就那么自然的，在他面前她下意识的隐瞒一些与简思明有关的消息。</p> 在她心里……她有些反感他每次故作无意的来打听简思明的消息。</p> 她相信他们都在为中国公司的保留而努力，但柏西文.......她不知道，她想，她更信任简思明，是因为他知道更多的总部信息、有更多的总部资源，方向会比柏西文更正确吧。</p> 一定是这样。</p> 顾则笙努力说服自己，对柏西文的有所瞒，是因为简思明更能控制结果，与柏西文的变化无关。</p> *</p> 陪顾则笙在办公室加班的，由从前的柏西文换成了现在的简思明。</p> 只是简思明不来她的办公室，他们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却又知道对方都在，心里也多一份安心、多一点暖意。</p> 对于那一段短暂的恋爱，他们都心怀感激，只觉得余温尚在。</p> *</p> 关子墨来FC公司，直接去了楼上找简思明。</p> “还没当面恭喜你。”简思明起身迎出去，利落的将手伸到他面前：“恭喜唯尔拿到标王。”</p> “很辛苦，但也很值得。”关子墨伸手与他握过后，径直走进去，拉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p> “当然值得，为了弥补丢掉标王的损失，FC整个销售部、市场部，都在加班加点。”简思明笑着说道。</p> “FC在中国市场没抢过标王，每年的竞标，也只是去露个脸、展示一下你们的推广水平。怎么今年这么看重？”关子墨认真的问道。</p> “你想知道FC发生了什么，需要这个标王来做什么？”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一脸沉然的看着关子墨。</p> “是的，我直觉着FC要做战略调整，这是你来中国公司的目的。依你在FC的地位和职业规划，难道会为了区区一个中国公司的首席回来？”关子墨一脸然地看着他，笑笑说道：“不过还是当初的那句话，唯尔很喜欢FC这个对手，我希望FC在中国的发展能持续。”</p> “当然。”简思明点头，看着他问道：“这么晚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来确认FC的战略吧？你明知道，无论是哪种，我都不可能告诉你。”</p> “想找借口看看顾则笙。”关子墨笑笑说道：“又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只能来看她男朋友啦。”</p>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深情。”简思明的脸色微变，淡淡说道：“恕我不能欢迎你了。”</p> “刚才从楼下上来的。”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后，边起身边说道：“我就先走了，希望没打扰到你们。”</p> “慢走不送。”简思明看着他时，一脸的恼意。</p> “不用。”关子墨离开时，还一脸笑意的顺手帮他将办公室门关上。</p> 表面看来，似是简思明被他气得够呛，实则还不知道两人已分手的关子墨心里难受得很。他能感觉到顾则笙对他的心动，但因为简思明的存在，他便不能正大光明的追求、她也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p> “如果FC中国真的撤了呢？”</p> “你会跟他走吗？”</p> 关子墨站在市场部办公室的外面，看着灯光亮如白昼的市场部办公室，盘膝坐在椅子里的她，还是刚才他来时看到的模样。</p> 陷入工作中的她，身上弥漫着一种跳跃的、灵动的气息，而在工作之外，这种光芒又完全的收敛起来，只是一个坏脾气的小姑娘。</p> 他是什么时候被她吸引的？可能就是在GR传播公司看到她工作的模样之后吧。工作中的光芒四射的她，与他印象中那个狼狈的她完全不同，这样的反差，让他想接近。</p> *</p> “喂，顾予箫。”</p> “还没，我在加班，需要几天。暂时搬不了了。”</p> “知道了，你现在别打扰我，我正……对了，你考试怎么样？”</p> “行了行了，知道你优秀好了吧。”</p> “我灵感正上来，不和你说了，拜。”</p> “……”</p> *</p> 站在门外的关子墨，看着接电话时一脸生动的顾则笙，不禁一脸止不住的姨母笑。</p> 没办法，就喜欢看她这般生动的样子。</p> *</p> 顾则笙是凌晨3点离开办公室的。简思明帮她在旁边的酒店定了房间，给她留言这几天不必到办公室。</p> 他没有在办公室继续等顾则笙，但也在收到酒店前台的电话，告知顾则笙已经入住后，才安心的睡着。</p> 想想这许多年，也没有对谁这么牵挂过。这让他反思自己对她的感情－－就真的，完全不能接受她生活中的样子吗？</p> 若是她从现在开始，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变成另一种样子，两个人都喜欢的模样？</p> 题外话：</p> 每个人的感情，都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慢慢发生了变化。</p> </p> 172. 变化 顾则笙第二天直接去了GR传播公司，她在确定了推广的思路后，便需要大量的数据，用以片子剪辑设计以及后期广告词重配的分析。</p> “这是FC从1月开始的广告排序表，包括同一台的不同时段，我不按播放台排序，只按播放时间做顺序。”</p> “用同一颜色标出的时段，是同一电台，只能播放同一个片子。”</p> 顾则笙将一张由几张A3大小的纸拼起来的大纸铺开在桌子上，上面是艺术体的手写字，全是年月日的时间。</p> 她对FC的项目经理Andrew说道：“我现在需要一些数据，这些卫视的受众定位、定位的受众人群在新年期间的消费特点与购买心理。”</p> “如果将第一次播放的时间算做我们项目的截止日，现在开始做定向性消费者调查，时间也来不及了。”Andrew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市调流程与所需的样本量，一脸为难的看着她说道。</p> “我逼你也没有用是不是？”顾则笙一脸犀利地看着他。</p> “是的，我只能损失这一单，但我做不出来，也不能做一份不符合样本需求的数据给你们。”Andrew点头。</p> “那我就不逼你。”顾则笙烂然一笑，一脸轻俏地说道。</p>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道理了。”Andrew作势吐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他嘴里说可以放弃这单不做，但他知道，老板不会放弃的。</p> 逼着他们加班加到吐血都不算什么，他真的担心做出来的数据不对，造成FC的播放计划失误，他损失的将不只是这一单，而是FC这个大客户。</p> “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替代方案。”顾则笙说道：“你看这个是，是我们在做卫视广告投放的时候，拿到的卫视广告播放效果调查表。类似这种，所以基础数据我们也是有的，GR帮我框定在这套数据里，有多少FC的客户、他们的过往消费习惯与购买心理。”</p> “这套资料……”Andrew接过资料细细看过后，点头说道：“我的团队需要对这份资料的信度和效度做确认，再从里面圈出FC的客户画像。”</p> “我需要与团队沟通，这个工作的时长。FC客户的定向消费习惯与购买心理分析，我想办法从其它平台买数据。”</p> “可以，但这个‘其它平台’ 要与FC的产品调性有匹配度，可别是什么这多多、那易选的。”顾则笙拿了资料交接表给Andrew，让他签收刚才这份资料。</p> “我还没同意做呢。”Andrew苦笑着说道。</p> “明明你刚才说和团队开会，分析工作时长。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开始做了、但进度要开会后才给计划给我吗？”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边收回递出去的表边说道：“这数据原本也是公开的，我也不怕你泄密或者用作它用。就不签字了吧。不过别告诉我老板。”</p> “知道了，Estar大小姐。”Andrew知道推不掉，他也不敢推。</p> 能做的业务，只是时间紧一点、难度大一点，他要是不接，老板马上砍了他。</p> “快去开会吧？”</p> “还是需要更多的资料？”</p> 顾则笙慢悠悠的叠起那张拼接的、超大的稿纸，一脸笑容的看着Andrew问道。</p> “我这就去开会。”</p> “我助理会拿合同给你，你看着差不多就签了。”</p> Andrew一脸无奈的说道。</p> “让她过来找我吧。”</p> “对了，这两天我就在你们这边办公。老地方给我用啊。”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收了一桌的资料、抱着电脑包往她每次过来呆的小会议室走去。</p> “小霸王变得讲道理了？”Andrew看着她的背影，说不上哪里不同，又觉得很多的不同。</p> *</p> 顾则笙在等GR出数据的同时，根据自己对客群的感觉，做了五套剪辑方案。同时做了每种组合播放方式的疑虑与优劣势分析。</p> 做完这些，已经是两天以后了，Andrew的团队也刚刚将项目计划表交给她。</p> “时间能再压一压吗？”顾则笙将剪辑思路递给Andrew，对他说道：“你看，根据数据，这样的单片剪辑和组合播放方案，我还得再做一次。然后还要剪片子，做后期配音，留给我的时间太少了。”</p> “……好，再压缩一周。”Andrew轻吐了口气，认真的说道：“团队增加人手可以更快些，但有些数据需要一些时间做测试，短不了。”</p> “行，谢谢你啊。”顾则笙微笑着点头，诚恳的道谢。</p> “Ester，我怎么觉得你变了？”Andrew看着她，笑着问道。</p> “不习惯对你好好说话是吧？”顾则笙不禁失笑。</p> “不习惯你这个小魔女突然就变得温柔优雅了。”Andrew也哈哈大笑，在通知团队开会后，又对顾则笙说道：“有女人味儿了。”</p> “滚！”顾则笙用力踢了他一脚。</p> “一下打回原形，不过还是这样好。”Andrew笑着说道。</p> “就你这眼光，说的话我可信不了。”顾则笙收了资料，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回公司汇报一下进度和思路，后面的工作我们三天碰一次。”</p> “行。”Andrew抓了车钥匙，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去：“进度表我修改完后，发给你邮箱。”</p> “现在这版复印一份给我吧。”顾则笙想起什么似的，立即停下脚步，对Andrew说道。</p> “现在这么严格了吗？”Andrew点头，打电话让助理去复印方案进度步。</p> “难道不是我工作更有章法了吗？”顾则笙微微笑，重新与Andrew一起往外走去。</p> “你现在是向新来的大老板直接汇报吗？”Andrew突然问道。</p> “当然不是，怎么会这么问？”顾则笙的脸色微微一变，转眸看向大门外更远处，掩饰着对这个问题的敏感。</p> 却在抬眼时，看见关子墨正靠在车边，看着她微微笑着。</p> 题外话：</p> 1.信度（reliability）即可bai靠性，它指的du是采取同样的方法对同一zhi对象重复进行测dao量时，其所得结果相一致的程度。从另一方面来说，信度就是指测量数据的可靠程度</p> 2.效度（Validity）即有效性，它是指测量工具或手段能够准确测出所需测量的事物的程度。</p> 3.样本数：样本个数是指在一个抽样方案中所有可能被抽取的样本的总数量。</p> </p> 173. 不耽误 顾则笙心里一慌，忙转过头来重新看向Andrew，勉强笑着说道：“不要胡乱猜测了，每人都不会是初见的样子。习惯就好。”</p> “当然、当然。”Andrew当然也看到了关子墨，当即对顾则笙说道：“唯尔的关总在那边，我过去打声招呼。”</p> “好啊。”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Andrew的助理送资料过来。</p> “你不过去打个招呼？”Andrew不解的看了她一眼。</p> “竞品公司的老总，有什么必要打招呼的。你去吧。”顾则笙余光看了关子墨一眼后，转身面对着写字楼大堂。</p> “好吧。”她是客户，虽然熟悉，平时相处也不拘小节，但Andrew还是不方便说她，于是转身快步走到关子墨面前，职业又礼貌的打了招呼。</p> “过来办点事，正好看顾小姐也在。”关子墨笑笑说道。</p> “啊，是的，Estar过来和我交流一下上次片子的效果。”Andrew心里虽然猜测两人的关系，但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实说团队与FC新的合作。</p> “她很有心啊，还专门走一趟。”关子墨连连点头，一脸的欣赏。在看见顾则笙从一个GR的员工手上接过资料，转身准备离开时，便扬手招呼她：</p> “顾则笙，这边。”</p> *</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后，不得不走过去。</p> “你们的事情聊完了吧？”</p> “可以走了吗？是回家吧？”</p> 关子墨的前一句话是问Andrew的，后一句话是问顾则笙的。显然是提示Andrew可以离开了。</p> “聊完了。”Andrew连忙说道：“Estar，你的意见我收到了，改天我给你电话。”</p> “关总再见，您有时间来GR坐坐。”</p> Andrew圆滑的与两人打了招呼后，便转身回公司去了。</p> *</p> “我开车了。”顾而笙有些别扭的说道。</p> “那我就坐你的车吧。”关子墨拉开车门让顾则笙上车：“先上车，我将车停到停车场。”</p> “喂－－”顾则笙皱着眉头看着他。</p> “说好今天给我图纸的呢？我亲自来取。”关子墨微微笑笑，说着工作的事，神情却很温柔。</p> “草稿出来了，再修一下就可以完工了。你别催我。”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不催你。”关子墨点头：“上车吧，我和陈姐说了晚上过去吃饭。”</p> “喂！你怎么能……”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想了想，他好像没说约她一起去陈姐处吃晚餐呢......唉，这个人真是太厉害了，说话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她既不好拒绝、又无法反驳。</p> “我记得你以前上次做片子最忙的时候，在办公室呆三天也会回家了。”关子墨温柔的解释说道－－他确实是计算了她回家的时间、然后过来接她，同时约了陈姐处的晚餐。</p> “我......”</p> “好了，先走吧。”</p> 顾则笙轻吐了口气，拉开车门钻了进去。</p> 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上车后，边发动车子边说道：“顾予箫给我打过电话，问房子的事情，我和他说了下整体计划，他说给我寄一些国外的楼群整装的案例资料过来。”</p> “你还真信啊，他是学数学的、不是学商业更不是学设计的。”顾则笙一听到顾予箫的消息，面对关子墨时候的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脸笑容地说道：“他这孩子真是喜欢操心。”</p> “小孩子见多识广、思路又年轻，他们的想法错不了。”关子墨笑笑说道：“再说，在你身边的时候耳濡目染的，设计的基本素养也不会差了去。”</p> 顾则笙侧眸看了他一眼，轻哼着说道：“关子墨，你这人太会说话了，什么时候都滴水不漏的，周全得让人害怕。”</p> “对手才会害怕。恋......朋友应该会有安全感才对。”关子墨轻咳一声，像是将那句口误掩了过去。</p> 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口误，还是装出来的口误？</p> 顾则笙转过脸看着他，关子墨感觉到她的目光，放慢了车速后，也转过脸去看她。</p> 顾则笙忍不住笑着问他：“故意的吧？”</p> “知道还问，这样不给面子，有点儿不好。”关子墨也笑着回道。</p> “你这个人…….花样真多。”顾则笙扭头过去，不再看他，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p> “真是为难，总想心事被你感受到、又怕太明白会将你吓跑。”关子墨叹了口气说道：“一般的剧情里呢，女生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假装不懂。”</p> “那我就假装不懂吧。”顾则笙笑着，声音轻轻的，跃动而轻灵，在关子墨听来，就像跳动的音符一样的动听。</p> “装不懂就是拒绝、不装的都接受了。”关子墨又说道。</p> “胡说八道。”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心下又一阵莫名的慌张。</p> 她没有接受，但她也不想拒绝。</p> 这样的矛盾，她自己很清楚。但关子墨总是将心情说得明明白白，她若已心动、她若不想拒绝，真的完全招架不住他一次又一次若有似无的撩拨、扛不住他明明白白的告白。</p> 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放在膝上的左右，然后回头安静的开车。</p> 顾则笙看着手被他握住、又看着他温柔的捏了两下后再松开、心脏跳得像擂鼓似的，手却放在原处一动不动着。</p> 她觉得是他的动作太放肆了，让她紧张到无法反应；而他却知道，她心动了，虽然仍有犹豫，却不想再躲了。</p> 所以，她一定不爱简思明。</p> 只是，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她不爱呢？</p>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关子墨的心也莫名有些激动和慌张，他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急、慢慢来、别吓着她了......</p> ＊</p> 车子刚到门口，顾则笙突然想起要向柏西文和简思明汇报工作进度，关子墨便当机立断的决定让陈姐将菜送到顾则笙的家里，在等菜的时候，她可以工作、他可以看楼群设计的初稿。</p> “也好，两不耽误。”顾则笙点头。</p> “嗯。”关子墨将车停好后，与顾则笙一起上楼，心里却想着：其实是三不耽误。</p> </p> 174. 入室 “草稿你先看，我上去写工作邮件。”回到家后，顾则笙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质的文件夹递给关子墨：“顾予箫的书房里有纸笔，你要用就自己去拿。”</p> “好。”关子墨接过文件夹，翻开后，里面是一沓手绘图的稿纸。是他熟悉的线条走势，已经与上一次在餐桌上临时的绘稿大不相同。</p> 有姜闻设想的临时感和粗糙感，也有她带着对这片房子梦想，而呈现的一些小心思、小特别。</p> 一看，就有吸引力。</p> “还要修吗？我看......”关子墨的话说了一半，抬头却发现顾则笙已经上楼去了。他不禁失笑，只得自己拿了图纸去了顾予箫以前用的书房。</p> *</p> 顾则笙打开电脑准备写汇报邮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写……</p> Andrew刚才问她，现在是否直接向简思明汇报。</p> 简思明也说，给柏西文的邮件，单独给他发一份，连密送都不用，而是单独再发。</p> 她却对柏西文说，她的路演灵感没有与简思明商量，简思明也没有参与，他只是私人原因撞见她在工作而已。</p> 所以，下属、老板、合作伙伴，都认为柏西文有问题、却又都在敷衍他？</p> 他真的有问题吗？</p> 他真的如Jone所说，在拖延出方案的时间吗？为什么Andrew在她要求出方案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就认为她会直接向Jone汇报？</p> Andrew又知道些什么？</p> 顾则笙心里顿时乱成一团麻。她做不到将一直信任并依赖的柏西文当作透明，连向他汇报工作都只是敷衍和假装，想着作为中国公司最重要的管理者之一，他就这样被边缘化，她心里难受。</p> 可她又不敢不向简思明汇报，如果中国公司的结局因她而有了不同的结果，她就是中国公司罪人。</p> 顾则笙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界面，脑子里木木的，一时间无法决定要怎么做。</p> *</p> “顾则笙，工作处理完了吗？可以吃饭了。”关子墨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接着是两下有节奏的敲门声。</p> 顾则笙有些迟钝的抬头，看见关子墨正站在门口，一脸温润的看着她。</p> “哦，就来了。”顾则笙又低头看了一眼还是一片空白的邮件，一脸纠结的抬头看向关子墨，犹豫了一下后，伸手合上电脑。</p> “怎么，遇到难题了？”关子墨侧过身体，将她让出去后，与她一起下楼。</p> “嗯......”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为难地叹了口气。</p> “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说？”关子墨温声问道。</p> “……公司的事，不方便和你说。”顾则笙点头。</p> “那你自己能解决吗？”</p> “或者将问题直接写在邮件里，让你的上级去解决？”</p> 关子墨耐心地说道。</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后，捧着面前的空碗，一脸的心事重重。</p> “先吃饭，说不定吃完饭就想到解决办法了。”关子墨拍拍她的手，将她手里的碗拿了过去，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塞进她还半圈着的手里。</p> “如果你不是我们对手公司，还可以问问你。”顾则笙将手拿开一些，接过碗后，顺便拿起手边的筷子。</p> “可以问Jone，虽然他是上级的上级，但询问工作问题，都算不得越级汇报。”关子墨轻咳一声，不得不提起简思明。</p> “正好问题是和他有关的呢？”顾则笙抬眸看了他一眼。</p> “所以......也和柏西文有关？”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大约知道她现在正烦恼什么。</p> “你这个人……关子墨，你怎么这么厉害？”顾则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p> “你的工作要向柏西文汇报，你汇报的时候遇到问题，又不能问他的上级简思明，所以你这个问题当然是与这两个人有关了。”关子墨笑着说道：“不厉害，很好推。”</p> “……你们是怎么练到这么精确的？”听他这么一说，顾则笙又觉得真的不难，可若是让她自己想，她觉得打死她也想不出来。</p> “这个......逻辑就是这样。”关子墨想了想，好像觉得这个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p> “好吧，我没逻辑。”顾则笙看着他一脸思索的样子，最后说出不用天生就会的话……只觉精明人的世界，果然是自己不懂的。</p> “是逻辑不同。”关子墨轻笑着问道：“按道理呢，你的工作只需要向柏西文汇报，他要怎么去向Jone汇报，是他的事。”</p> “…..原本是这样。”顾则笙低头吃饭。</p> “FC中国有战略调整，可能会将公司迁出中国，Jone过来一方面是做中国市场的经营环境评估，一方面是改变中国公司历来市场重于销售的局面。是这样吧？”关子墨说话间，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自然得很，竞品公司这么大的战略决策，他就这么风清云淡的说了出来。</p> 好像与他无关一样。</p> 顾则笙猛的抬头，愣愣的看着他。</p> 半晌之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一脸郁闷地说道：“你看我刚才的表情，一定知道了自己的说的是不是对的。我发现，就算我坐在这里不说话，你都能挖出些消息来。”</p> “哪儿有这么神奇。”</p> “嗯，陈姐今天的菜特别用心，这个很好吃。”</p> 关子墨边吃边说道：“我和Joer都有过交流。所以我会知道。其实你知道的不一定有我多，所以不是从你这里了解到的，你放心，你没有泄密。”</p> “……那你觉得，Jone对中国的营商环境评估结果如何？”</p> “会不会因为丢了央视的标王，而改变对市场环境的判断？”</p> “还有，他对总部的决定能影响几分呢？”</p> “又不对，我觉得他很努力的在做好FC中国公司的状态，向总部呈交一份OK的评估报告。”</p> 顾则笙见他果然知道得比自己还多，便也去了戒心，将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儿的全问了出来。</p> 题外话：</p> 1.所以合作公司都知道了一些隐秘的信息，这与柏西文有什么关系？对则笙的这次数据合作会有影响吗？</p> 2.今天第二章要转钟了，大家不要等。</p> </p> 175. 你呀 “顾则笙，你知道唯尔的发展历史吗？”关子墨突然问道。</p> “知道啊，我进FC的时候，Simon就和我说：现在有个国内的化妆品公司，叫唯尔的，才创立没多久，有点儿碰瓷FC的意思，还给我看了唯尔的媒体报道和推广案例。”顾则笙皱了皱鼻子，小声说道：“业内都这么认为的，我们FC真是觉得你们唯尔高攀了我们呢。算不是登月碰瓷、也是开着跑来碰了吧。”</p> “是，这是我们当时的策略，找到一个可以对标的企业，利用这个企业的知名度和企业形象，迅速让消费者记住。”关子墨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地说道：“弱者想要快速成长，被强者看不起，这很正常，我并不觉得丢脸。”</p> “你心理素质很好。”顾则笙点头。</p> “我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必须失去什么，想清楚了就去做，不纠结。”关子墨淡淡说道。</p>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候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也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和承受失去。”顾则笙点头，语气里并没有刚才说起唯尔碰瓷时的玩笑和轻视。</p> “顾予箫也是这样的人。”关子墨点头。以顾则笙懒散的性子，她对人生的思考并不太多，有这样深刻的认识，自然是因为顾予箫。</p>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深刻的人。”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语气里带着自嘲。</p> “你有属于你的人生智慧，不要妄自菲薄。”关子墨微微笑笑，帮她夹了些菜后，继续说道：“我和你说唯尔的发展史，是想告诉你： FC是唯尔的对标品牌，当这个对标对象不存在之后，唯尔的形象会变得单薄而孤立。”</p> “消费者从前对唯尔有FC的品质和档次联想，没有了FC，唯尔原本的劣势、品牌调性，都会慢慢呈现在消费者面前。”</p> “现在的唯尔，还达不到FC的高度，所以唯尔需要FC继续作为对标品牌，持续的保持竞争与合作共存的状态。”</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所以，你不会对FC落井下石对吧？”</p> 听到顾则笙说 ‘落井下石 ’四个字，关子墨的眸色微微闪了一下，随即便又笑着说道：“FC还不到 ‘落井 ’的地步，唯尔也没有 ‘下石 ’的机会。”</p> “确实，FC只会更强大。”顾则笙自信的说道。</p> “说了半天，再绕回主题，我的意思是，唯尔需要FC在中国的持续经营，所以我会静观其变，尽量推动两个品牌的良性竞争。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你不必避着我。或许我的意见，能对FC中国公司的处境，有些好处。”关子墨一脸认真地说道。</p>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可能是我想多了。”顾则笙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公司失去W视标王之后，需要重新做渠道推广的组合计划，以弥补没拿到标王的推广损失。Simon的回复稍晚了两天，Jone就很不满。”</p> 顾则笙斟酌着用词，努力的将事情说得简单而平常：“你知道，推广的方案和具体创意，我和Simon是有分工的，基础的工作是我在做。所以 Jone要求我所有向Simon汇报的工作，都单独再发他一份。”</p> “我觉得，这对Simon不公平......”</p> 说到最后一句，顾则笙下意识的将筷子直直的戳进米饭里，低头看着又觉得不对，立即又拔了出来。</p> “Jone的意见是对的。”关子墨立即说道。</p> “为什么？”</p> “我又不是他直接下级。”</p> 顾则笙反驳地问道。</p> “他要保证FC中国公司业绩与经营评估结果，为了这个结果，他可以不必完全遵守职场规则，此其一。”</p> “其二，他并没有伤害柏西文的职业地位与职业自尊，并没有阻止你继续向他汇报，所以他给了工作无理由失误的柏西文最大的尊重和信任。”</p> 关子墨看着顾则笙说道：“顾则笙，你以柏西文下属的身份替他不平。你换个角度看看，如果你不确定这个人对目标是否有反向作用的时候，你用他还是不用？”</p> “我？”顾则笙看着他，轻轻摇头。</p> “你其实很理性，你知道自己该怎么选。”关子墨点头，看着她时，一脸的赞许。</p> “我没有不确定，是Jone在不确定。所以我理解他的决定，但我这样做就是对Simon不尊重、也不公平，对不对？”顾则笙纠结着问道。</p> “Jone、柏西文和你，谁最希望FC中国能够评估过关？”关子墨再问。</p> “……Jone。”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开始吃饭。</p> “这么聪明。”关子墨终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温柔的笑意。这时候他倒是没去想，顾则笙对简思明真是非常的信任啊。</p> “喂！”顾则笙立即慌乱的躲了开去。</p> “这个汤不错。”关子墨也不生恼，拿了空碗盛了碗汤递给她。</p> “谢谢。”顾则笙小声道了声谢后，双手接过汤碗，看着他又忍不住笑了。</p> “你呀......”关子墨无奈的摇头，一脸宠溺的模样，看得顾则笙心慌意乱的，连忙收了目光低头喝汤，却又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得直咳嗽。</p> “你呀.....”关子墨又是一声无奈地叹气，起身走到她背后，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顺着她的背心窝，帮她慢慢的缓过来。</p> “我每次碰到你，总是这么狼狈。”顾则笙边咳嗽边说道，语气里很是郁闷。</p> “先别说话。”关子墨柔声说道。</p> “你离我这么近，我会一直呛着的。”顾则笙又用力咳了两声后，扭过头去，一脸恼意的瞪着关子墨。</p> 关子墨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帮她顺着后背，在她终于平静下来后，这才低低地叹了口气，抚在她背上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揽进怀里，用力的拥住......</p> 题外话：</p> 1.关子墨对FC中国公司的现状确实有合科逻辑的推测，但他也在顾则笙这里证实了这种推测，则笙还是太天真，完全斗不过关子墨这样的老狐狸。但关子墨也并非有意打听，他说的唯尔与FC的关系也全部是事实，他只是想帮则笙解决问题而已，但这结论，还是让他更坚定了之前对肖安娜制定的推广策略。</p> 2.两个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了，现在的关键在于：关总啥时候知道则笙与简总已经分手呢！</p> </p> 176. 爱情 顾则笙的身体瞬间僵直，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突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听到自己如鹿撞的心跳，那么明显、那么慌张。</p> “顾则笙，你听见我的心跳声没有？”</p> “每次和你在一起，它都会跳得很快。”</p> 关子墨的声音，从头顶隐隐约约的传来，她听得模模糊糊的，却又被他的声音安抚到，急速的心跳慢慢的平缓下来，贴在他胸前的耳朵正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节奏沉稳而有力度。</p> 和她的慌张乱跳完全不同，一副成竹在胸的笃定节奏，让顾则笙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慌意乱真是太丢人了。</p> “哪里快了？”顾则笙抬起头来看着他，小声说道：“我的心跳才快。我都担心时间长了，我会得心脏病的。”</p> “你是在说，你的心跳为我而加速，是吗？”关子墨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毫不避让的目光显出坚决和侵略性。</p> “我......”顾则笙觉得他的目光有看穿一切的力量，让她不能、也不敢对他说慌。她在慌张的吞咽了几下口水后，小声说道：“每次见你，心跳都很快，我很怕你。”</p> 关子墨握在她腰间的手倏然收紧，低头看着她，额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磨蹭，低低地叹息一声后，将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睛上。</p> 半晌之后，关子墨轻声问道：“所以顾则笙，Jone不适合你。”</p> “……”顾则笙矛盾着、纠结着，十指用力的抓着他的衣摆，半晌之后，终于小声说道：“Jone是个很好的人。”</p> “好人不代表是爱人。”关子墨恼声说道。</p> “哦......”顾则我吐了吐舌头，轻轻推开她拥着的身体，后退一步后，看着他说道：“所以......”</p> “所以你和他分手。”</p> “你不好意思说，我去找他谈。”</p> “你怕他在工作上给你小鞋穿，那就来唯尔好了。”</p> 关子墨快速说道。</p> “我们......已经分手了。”顾则笙在说完这句话后，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矛盾许久、纠结许久的事情，终于做了决定。</p> 虽然面对他时，再也回不到初遇时的率性随意，又总是狼狈慌张；虽然他的追求与Jone的一板一眼的踏实比起来，花样百出得让人招架不住，却又让人感到不安。</p> 但她知道自己心动了，她不相信有人会将爱情的戏演得这么好、这么投入。</p> “也许，他是真心的呢？”</p> “也许，他真是只对自己这样呢？”</p> “也许，错过这段爱情，以后就再也遇不到了。”</p> “也许……”</p> 在被他亲吻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千回百转着，终究还是对爱情的向往，战胜了她对未来的担心和对简思明的抱歉。</p> “已经分手？”关子墨一愣，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恍惚一阵后，又是一阵惊喜，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p> “什么时候的事情？”关子墨轻声问道。</p> “反正是分手了，细节你就不要再问了。”顾则笙轻咳一声，轻轻推了推他，在他拥着的手臂稍稍放松后，便将身体从他怀抽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后，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p> “确实不该问。”关子墨将她的碗拿了过去，倒掉已经凉了的饭后，重新盛了一碗递给她。</p> “那个......关子墨，我的意思是......”顾则笙想了想，纠结着要怎么继续面对他－－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还有些甜甜的喜悦。</p>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追求你。”关子墨点头，对她的意见表示认同。</p> “你这个人……”顾则笙不禁低头轻笑，犹豫了一下，又抬头看他：“其实也不是这样。”</p> “我觉得这样挺好。追求人是一件很有挑战、很有乐趣的事情。”关子墨知道她并不是故作矜持，只是不好意思，便也找了个好理由告诉她：只需要接受他追求、享受他的追求就好，不必忙着承认爱他、定下恋爱的关系。</p> 他愿意与她一起享受追人和被追的乐趣，也喜欢看她犹豫却坚定、利落中又有些作的小可爱。</p> 恋爱又不是做项目，非得有个确定的目标、有个要遵守的流程什么的。就这样彼此爱着、心动的相处着、顺其自然的甜蜜着，多好。</p> “你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p>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p> 顾则笙咧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算是同意他对两个人目前关系的定位，然后便低下头来安心的吃饭。</p> “我只当你这句话是向我表白。”关子墨这次大大方方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温柔地说道：“别胡思乱想，年纪轻轻，不要那么多疑。要相信人、相爱爱情。”</p> “你这个人，不那么让人相信的样子。”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真的假的？”</p> “你说说我哪里不让你相信了，我改。”</p> 关子墨故作吃惊的样子，连声催促她给自己提意见。</p> “作。”顾则笙止不住地笑了起来。</p> 关子墨给自己换了碗热饭，笑眯眯地吃起来。</p> *</p> 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顾则笙在面对关子墨的时候便自然的没了之前的那种紧张，倒是有种不想有却又藏不住的羞涩和甜蜜感，让她觉得自己特别没用。</p> 关子墨倒是喜欢看她这样子，既不是心动前的莫名敌视、又不是心动后的紧张逃避。他想，她原本的样子，比他知道的还要可爱。</p> 工作上犀利爽快、生活中泼辣直接、恋爱的时候......小女孩儿般的羞怯又真诚。</p> 这么丰富的她，其实只因为一个原因：真。</p> 唯因为这真，让人觉得她任何模样，都让人喜爱。</p> *</p> “这件事，你需要克服你与柏西文之间工作之外的朋友之情，站在FC全局的立场去理解Jone的要求。”关子墨陪着顾则笙走到楼上，对她说道：“按他说的去做，你也说了，他待你极好，所以这件事情，也不会出卖你。”</p> “我不怕他出卖。”顾则笙立即说道：“如果对FC的保留有帮助，我会去做。但在有了结果之后，我会自己告诉Simon的。”</p> “既然我选择了更信任Jone，那么我得面对这个选择。”</p> 题外话：</p> 哈哈，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这进展也是很快的了。</p> </p> 177. 老练 “好。”关子墨微微动容，只觉得她这样的个性其实并不怎么适合职场生存，却又觉得，如果遇上适合的环境，她这个性，会让老板绝对的信任。</p> 真诚、勇敢、有担当，未尝不是职场的另一种绝杀技。</p> “对不起啊，楼群的图纸还要晚些改，我先给Simon和Jone写邮件。”顾则笙回到桌前，看了一眼电脑后，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p> “好，你继续，我在楼下等你。”关子墨看着她微微一笑，在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微微倾身，俯头在她的唇间轻吻了一下，听着顾则笙轻呼一声后，笑眯眯地转身，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去，在离二楼还有三阶时，便一步跨了下去，然后心情极好的打了一个响指。</p> *</p> “这个人……”顾则笙的脸微微发热，在脑袋眩晕了一会儿后，又急急忙忙地坐下来开始写邮件。</p> “Simon，地方卫视的广告播放方案，目前我按台播的时间不同做了排序，意向做线性故事感的播放，但考虑到同一电视台只能播放同一个片子，每个电视台在当期播放时段的受众并不是同一群体，所以这个意向又有些漏洞－－同一台不同时段播放了同一个片子，中间另一个电视台又是另一个片子，故事的线条就会被打断，这个问题怎么解决？”</p> “不同电视台的广告段受众并非同一群体，那么同一群体可能并不会看到不同电视台的所有版本广告片，同样他们也就感受不到完整的故事线条，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p> “这两天我在GR公司和Andrew的团队开会讨论方案的可行性，并请他们协助做定向市调，想找到不同电台受众之间的关联性、以及与FC品牌调性的契合度。”</p> “他们会在两天内做出市调计划，以及配合方案，我会随时跟进进度，并向你汇报。”</p> 顾则笙写完邮件后，将自己做的手绘时间表拍成附件附在邮件里，一并发给了柏西文。</p> 是的，她的思路、她的疑虑、她工作的进展，全部如实汇报给了柏西文。但她却隐瞒了GR公司的进度、以及他们在计划中明确可以给到的市调数据。</p> 如果他想拖进度，现在这样的进度，他应该是满意的吧？</p> “Andrew，我是Estar。”</p> “今天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问过我一个问题？”</p> “我的回答是Yes。”</p> “所以你和你的团队，只能和我对接项目进度，OK？”</p> “Thanks。”</p> 挂了Andrew的电话，顾则笙心里一阵压抑的慌乱，在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才慢慢缓过来。</p> 她这才知道，她选择了信任Jone，要做的事便不止是向他汇报更详细的工作进度，还有客户、还有工作结果的保密......</p> 这真是......太让人感到难受了。</p> 顾则笙垂下目光，看向手里握着的电话，手指用力得连指关节都有些发白－－那么维护她、包容她的柏西文，她竞然这么对他。</p> 她真的做对了吗？</p> *</p> “Estar，你的老板Simon刚给我打了电话。”十五分钟后，顾则笙还没有开始写给简思明的邮件，便收到了Andrew的电话。</p> “他......说什么？”顾则笙握着电话的手，又是一阵发紧。</p> “说你的大老板会直接关注这个项目，让我们要保持节奏，不要害你挨骂。”Andrew应声答道。</p> “……哦，是吧......”顾则笙微微一愣，说话的声音立刻便虚了几分－－柏西文待她，果然是好的。</p> “我说你没和我说这些，只说这个项目时间紧、任务急，一直在挤压我的时间，还是那个让人烦的小魔女，我真是想投诉你。”Andrew利落地说道：“Estar，我估计你大老板也没有明说汇报线什么的，所以我只当不知道的，你自己也注意些。”</p>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不谢，应该的。不过我真的要被你压的吐血了，我去忙了，你别送我。”Andrew带着玩笑的语气挂了电话。</p> 无论是对柏西文电话的回应、还是对顾则笙的安抚，都做得滴水不漏，当然对到手的项目，更是毫无影响。</p> 但顾则笙显然没有看到Andrew这一番应对里的技巧与智慧，只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柏西文，但事情走到现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p> “Simon，希望FC的结局能如我们所有人的愿，那时候我向你道歉，任你处罚。”顾则笙轻吐了一口气后，切换了邮件的收信人，给简思明写邮件。</p> 除了刚才给柏西文的邮件内容外，单独写了她目前想到的解决方案、后期可能会做的思路调整，然后附上了GR公司的项目计划与进度表。</p> “Jone，我同意现在的工作做双向汇报，但我希望Simon得到公正的对待，他在FC公司进入中国起，便加入中国进来，陪同中国公司从开始走到现在，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爱这里。或许你的到来、销售总部与市场总部的结构变化让他有些灰心，但那不是你怀疑他的理由，不是吗？”</p> “以上，是我站在Simon下属立场的想法，希望能给你更多理解Simon的角度，也希望我们共同的努力，会有一个不负众望的结局。”</p> “Estar，谨上。”</p> 顾则笙沉静的按了发送后，看着邮件发送出去、又看到邮件被迅速接收、并的记号，心里略有忐忑，却又满怀希望。</p> *</p> 顾则笙在电脑前坐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简思明回邮件过来，心里的忐忑已经在等待中恢复平静，却对简思明的不回应感到失望。</p> 但在合上电脑后，她转念又想：若单纯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属员工，她应该只会如从前般，打电话与他争执、解释，并不会如现在这样，试图用自己的想法去影响他。</p> 想到这里，顾则笙不禁微微地发愣－－一段浅偿即止的恋爱交往，她主动提出的分手，却又沉浸在这段关系里，没能及时复位。</p> 题外话：</p> 1,老练的职场人，便是Andrew这样，为人处事滴水不漏，工作严谨却又不让客户感觉到刻板。</p> 2,柏西文是在收到则笙的邮件后打的电话，应该会有其它的想法吧，只是Andrew聪明、柏西文小心，便没有更深的交流。所以Andrew给顾则笙电话，是提醒她自己要小心，可惜现在的顾则笙还听不懂。</p> 这么有担当、却又愿意信任人的时候，大约只有在初入职场的时候才会有吧，时间久了，我们都变成了Andrew。</p> 3,关子墨站在老板的立场，他更欣赏顾则笙这种员工，虽然这种员工很多时候其实没机会和大老板直接对话，有时候在没有见到时就被踩死了。</p> </p> 178. 灵感 但简思明不同。</p> 他是个理智又智慧的人，分寸感极好。所以他待她从没有因为关系的变化而改变过，却知道在什么时候要严厉、什么时候可以迁就。</p> 所以他不回邮件，也算是对她没分寸的包容吧－－就当是没收到她那些多余的话，也不用拒绝或批评了，会让她难堪。</p> 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正准备关电脑，邮箱里正好闪出柏西文的回复。</p> “邮件收到，进度已知晓，我同意你目前的思路，等待GR的数据再做调整和确定。你注意工作的节奏，市调的周期长短和样本数大小的不同，都会影响数据的信度和效度。”</p> 柏西文对她的汇报内容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却只提出让她控制进度，不要太赶……</p> 顾则笙的心里闪过一阵隐约的念头，但当她细想时，却又怎么也想不清楚那一瞬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p> “收到，我这就和Andrew沟通进度。”</p> 顾则笙面无表情的写了一个公式化的回复后，便合上电脑，起身离开了书房。</p> *</p> “工作处理完了？”</p> “我看完绘图，有两个想法，你看行不行。”</p> 关子墨见顾则笙下楼，便直接走到门口将她牵进他临时借用的、顾予箫的书桌边。</p> 顾则笙的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再抬头看关子墨时，他一派坦然的看着她说道：“我觉得这套图基本不用修改，完全能够反应出设想的宏大，又能呈现出仓促之间不及打磨的思路。”</p> 他牵着她的手，说着和工作有关的话，那么随意、那么自然，就像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根本不需要过渡、更不需要适应。</p> 顾则笙却做不到他这样淡定从容，不过一会儿时间，便觉得被他牵着的手已是一片湿润。</p> “还有，复印机要加墨了。”关子墨将一张写了意见的复印图纸递给她。</p> 图纸的线条颜色确实太淡，有些地方还是关子墨用手补上去的。</p> “哦，一直是顾予箫在维护，我没管它。”顾则笙趁机将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悄悄的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后，接过图纸，轻声说道。</p> “看来这里确实适合做我的办公室。”关子墨微微笑笑，半坐在桌面上，指着图纸上的记号，对顾则笙说道：“刚才复印不清的线条，给了我一件灵感。”</p> “嗯？”顾则笙点头，边看边等他继续说。</p> “原则上屋主对商家租买的配合与否，前期也不便让公众知道。所以这图纸要显出是被唯尔无意中发现的、并且不知道是谁画的、但又正好符合了唯尔对这片楼群的功能设想。”关子墨指着图纸，慢慢地说道：“所以用不甚清晰的复印件，是更适合的方式。”</p> “这样会有更大的讨论度。”顾则笙接着说道。</p> “没错，有人会反对商家、有人会希望保留图纸上有关情怀和梦想方向的设计。唯尔正好借此发动更广泛的讨论，再加深与官方的探讨，最好能由官方来引导这一片区域开发的指引。”关子墨点头。</p> “那么，如果竞标，唯尔也占了先机。”</p> “如果由官方指定，唯尔更是不二之选。”</p> “后期再请绘图者参与，这个故事便圆满了。”</p> 顾则笙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p> “绘图者参与......”关子墨闻言不禁蹙眉，脑子飞快的转着，然后摇头说道：“有一个疏漏我没有想到。”</p> “什么？”如果以楼群的功能定位和设计思路为竞标要求，所有参与竞标的公司，都会来寻找绘图者。</p> “……好像是这样。”顾则笙愣愣地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但原图可以处理。”</p> “怎么处理？”关子墨问道。</p> “做成电子图就行了。电子图不会透露绘图者的任何信息。甚至于你们唯尔还能因此编撰绘图者的故事，用故事将受众引导至远离我的方向。”顾则笙说道。</p> “行，那就这样。”关子墨点头：“原图你留着，我拿复印的这份去给肖安娜，让她安排做电子版转化。”</p> “我做也可以的，不是很复杂。”顾则笙小声说道。</p> “你就做一个神秘的供图者好了。”关子墨微微一笑，起身拉开桌前的椅子让顾则笙坐下，接着便给肖安娜打了电话，让她安排绘图人员联络他。</p> “直接联络你啊？”顾则笙用手撑着下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p> “我打算成立一个项目组，专门负责这件事情。媒体和推广自然还是由姜闻和肖安娜负责，但要有专人只做这个项目。”关子墨点头说道。</p> “哦。”顾则笙点头，表示理解。</p> “唯尔的这个计划如果能成，你说能不能超越FC？”关子墨笑着问道。</p> “一个品牌的定位与口碑，是时间、产品、传递的价值观，这么这么多的因素堆积沉淀而来，不是一两个噱头十足的项目就够了的。”顾则笙毫不客气地说道。</p> “看来唯尔想要超越FC，还任重而道远呢。”关子墨倒也不生气，只是心里莫名又燃起一股少年般的斗志。</p> “如果你以FC全球为目标的话，确实还需要一些时日。如果是中国公司......”顾则笙轻轻叹了口气，烦恼地说道：“我们现在好难啊。”</p> “你刚才问我，Jone对总部的影响有多大。我告诉你，很大。”关子墨说道：“业内甚至认为，亚太区整体的扩张战略，他都说得上话。”</p> “希望是这样。”顾则笙点头，却也没说，她看简思明向总部申请资源、甚至只是请他们来中国市场看看，都很困难。</p> 所谓业内人士，看来也不过是雾里看花、并不知事情真实的模样。</p> “在一个项目、或者说一个决策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最大的努力，就是坚守本位、关键时候不缺位。”关子墨拍拍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你做好自己该做的，能做的，其它的，交给该为这件事情承担的人去。”</p> “是啊。我担心也没有用。”顾则笙点头：“就像顾予箫说的，足球场上的每个队员，最重要的是打好自己的位置，而不是满场跑的想着去补位。”</p> 嗯，顾则笙还是那个顾则笙，是个说话不给人留余地的直女啊。当然顾则笙也还是那个顾则笙，依然还是关子墨的事业灵感。</p> </p> 179. 金主 “顾予箫说出了足球的精髓。补位是最莫名其妙的打法。”关子墨点头，顺势问道：“顾予箫喜欢哪支球队？”</p> 说着还抬头环顾了一下整个书房，并没有看到有球星的画报。</p> “长长的一串名字，我记不住。”顾则笙摇头。</p> “我改天问问他，有机会一起去看球赛。”关子墨笑着说道。</p> “踢足球小腿粗，他小时候的腿形可漂亮了，高中的时候变粗了很多。他得练练小腿线条才行。”顾则笙对足球这运动，显然没有太多兴趣。</p> 关子墨便也不再聊这个话题，只是提议出去散散步。</p> “顾则笙，陪我出去走走吧。”关子墨温声说道：“我刚才在想，如果我们不认识、而唯尔又有了这样的计划，楼群在做商用后，还会保留它原有的气质吗？还会留存一些它原有的故事感吗？由这片楼而起的那些梦想，还会被呈现吗？”</p> “可能都不会。”关子墨说道：“而你我相遇、相爱，楼群的改造便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机会。”</p> “商人。”顾则笙轻笑一声，当即便站了起来，同意与他一起去楼下散步。</p> “别鄙视商人。”关子墨笑着说道：“商人用最俗气的方式，满足艺术家最浪漫的追求。我们的相爱，无比完美。”</p> “那会不会，商人会觉得艺术家只会空想，只会消耗不会产出？可能，艺术家会不满商人的太俗气，用了商人的钱，还看不起商人？”顾则笙调皮的问道。</p> “当然可能。”关子墨不禁大笑，一边牵起她的手边说道：“所以我得努力，在挣钱的同时保持品味，不给你鄙视的机会。”</p> “我又不是艺术家。”顾则笙轻笑着说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p> “……”关子墨的脚步不禁微顿，牵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更用力的握紧了她。</p> “怎么？”顾则笙停下脚步转眸看他。</p> “你是我的天使。”关子墨轻声说道。</p> “……关子墨，你好肉麻。”顾则笙忍不住伸手挠额，顺便遮住眼睛不让他看到她眸底羞涩，还有想克制的甜蜜。</p> “怎么你说实话我就觉得动听，我说实话就成了肉麻呢？”关子墨伸手拉开她遮着眼睛的手，颇感委屈地反问她。</p> “嗯......所以呢，我说实话就是真性情、你说实话就是资深套路王。”顾则笙歪着头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挑衅。</p> “这就是性别岐视。”</p> “你是个好女孩，别被这些社会岐视给教坏了。”</p> 关子墨温柔的笑着，伸手抹平她皱着的眉头后，牵着她继续向外走去。</p> *</p> “这个邮筒要保留吧。”一走出大门口，迎面看到的便是那个老旧的邮筒，多少年如一日的立在那里，不言不语，却又满身故事。</p> 只是一说完这句话，顾则笙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似的，突然就梗住了，被关子墨牵着的手，手指也下意识的曲了一下。</p> “好啊。”关子墨以为她想起了过去与父母有关的故事，便更牵紧了她的手，温声说道：“你回想一下，绕着这片房子，当年有多少个邮筒？”</p> “我们在做翻新改建的同时，能保留的、能复原的、能让人想起旧时光的那些建筑、标志，都可以做复原设计。”</p> “……”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好啊，你有了整体思路就告诉我，我慢慢的回忆给你。”</p> “好。”关子墨点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有的人希望保留、也有的人希望忘记。这些希望的情绪，都会放进后期设计的思路里。我感觉这个项目会很好。”</p> “最主要的功能，还是要有产出。”顾则笙轻声说道：“所谓故事也好、情绪也罢、旧时的时光也好，放进设计里，都是为了更好的产出转化。”</p> “你这个人……”关子墨不禁叹息，否认着说道：“不全是这样，我并不要求转化率最大。你不是说过，一个品牌的定位与口碑，是时间、产品、传递的价值观，那么些因素堆积沉淀而来。唯尔走过了利益至上、超速发展的创业初期之后，我们现在有能力为未来真正属于唯尔气质的东西，做一些利益上的损失和付出。”</p> “……也对，你是老板，你可以说了算。”顾则笙想了想，点头说道：“不像我们这些打工的，要坚持一点儿什么，真是太难了。”</p> “以后你做了老板娘，就是你说了算。”关子墨笑着说道。</p> “喂，你这个人……我和你说正经的。”顾则笙生气的踩了他一脚。</p> “难道我说的不正经？”关子墨也不避让，让她实实的踩了一脚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p> 入夜的楼群，被一片璀璨的灯光萦绕着，走在近处，只看到灯光之中隐约的绿树、楼角，即便只是这样安静，也让人觉得满是故事。</p> 再走远一些，便只看到这片霓虹中的楼，楼角延伸着灯光梦朦胧、墙线将灯光割裂成片光影斑斑、厚重且古老的大门在轻灵的灯光下显出特别的质感，让人有种梦回民国的穿越感。</p> “则笙，这里真的很美。”关子墨拿出手机，随意的取景拍一张，便绝美如画。</p> “我是只缘生在此楼中。”顾则笙笑笑说道：“住在里面的人，看到的是生活、是一日三餐、是四季变化、是一地鸡毛。”</p> “这就是华丽之下的生活，真正的热气腾腾的生活。”关子墨点头。</p> “其实以前我联系过博物馆，希望他们征用全部的一楼，用来做租界历史陈列。但这个牵扯到太多的部门、资金、规划，到底还是没能成。”顾则笙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将目光从灯光处收了回来，看着关子墨说道：“所以我想，最终还是只能找有钱的金主了。”</p> “既然金主花了钱，自然也应该得到他想要的回报，说什么保持、保留，都是奢望。所以大家只希望补偿、安置能做好，对房子的用途、设计，全都没有想法。”</p> “所以好幸运啊，遇到了你，你这个金主，是有些不同的。”</p> 说到这里，顾则笙自己也笑了，却也是一脸的真诚。</p> 在面对生活时，则笙真是无比的现实。她说的现状，更接近真实，现实中，要改建、要拆迁，也只有少数一些人还会心怀梦想。而大多数，则会考虑实际收益。</p> 可见这件事如果是做成了，则笙真的是会很感谢关子墨了。</p> </p> 180. 恋爱快乐 “原本没有什么不同，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才会有些不同。”关子墨微笑着说道：“感谢顾则笙遇到关子墨、感谢关子墨遇到这房子。”</p> 顾则笙忍不住笑了，对于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自夸、不忘记示好，她已经说累了。</p> 好吧，就慢慢习惯吧。</p> 她想，在不久的以后，她大约会对任何的示好和自夸都能免疫了吧。就连顾予箫那么爱夸她的人，都没有关子墨这么夸张。</p> *</p> 两人绕着楼群来回的走了两圈，又将楼群之外的环境都细细的看了一遍。相较于在看楼群时，顾则笙张口即是故事、看到即是历史而言，对于周边的环境，顾则笙也算是熟悉，却没有多少讲话的兴致。</p> “这许多年来，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p> “我小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还真是不太记得了。”</p> 顾则笙叹息着说道：“不过印象中除了我们住的那个别墅群，周边的房子和设施都很旧，若是不改，倒显得与这城市的发展格格不入了。”</p> “嗯，有时候走得太快，会丢掉一些东西，但也只是在有机会停下来的时候，才会回头去看。有时候为了追赶，怕是没机会反省回顾的。”关子墨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就像唯尔，这几年一头扎进追赶FC的路径里，包括这次竞标的片子，也是用追赶FC的思路去做的创意。”</p> “直到在竞标会胜了FC这一回合，才有机会停下来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也没想到，这一停、这一想，竟然有这么一个摆脱对FC依赖的机会。”</p> “在化妆城之后，唯尔要走的路，便也FC会完全不同了。或许还是比不上FC的沉淀，但至少可以在不碰瓷的情况下，与FC相提并论了。”</p> “说得我也好激动，虽然我还是觉得我们FC更好。”顾则笙吐了下舌头，轻笑着说道。</p> “理解，但总有一天，唯尔会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关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p> “一直有啊，最重要的竞品企业。”顾则笙笑着说道。</p> “看来，要改变这个定位，只能让你做唯尔的老板娘了。”关子墨也笑。</p> “又胡说八道。”顾则笙转过头去不去看他，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p> 即便他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她从没想过结局，但被人这样认真的对待，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到一种情不自禁的喜悦与满足。</p> 她在心里暗自想，大约关子墨下定决心要去追一个人，一定没有人能逃得过。这对于他的情敌来说，真是一个噩梦呀。</p> *</p> 夜色已浓，两个人穿过街巷走到江边，冷风阵阵吹来，让人感觉到的不是冷，而是一种通体舒畅的爽意，感觉舒服极了。</p> 因着这舒爽的凉意，原本牵着手的两个人便自然的偎在一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却没有人要停下来、说再见。</p> 后来，是姜闻打电话过来，问起图纸的事情。顾则笙这才惊觉时间已晚，在关子墨以极快的速度处理完电话后，顾则笙表示该回去了。</p> “这个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关子墨遗憾地说道。</p> “难你还想在这里走一晚上啊。”顾则笙笑着说道。</p> “一晚上倒不至于，倒真是还能再多走走。”关子墨拥着顾则笙的肩膀慢慢地往回走，仰头看看夜色里的灯光、再侧眸看着脸上被镀了一层光晕的顾则笙，心里充盈着一股由来已久的美好感。</p> 他真是很喜欢这样的她，一种被时光浸润着的纯粹模样，无处不美好。</p> ＊</p> “你不用送我上去了。”</p> “路上开车小心些，再见。”</p> 到了大门处，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看着关子墨轻声说道。</p> “送你上去吧。”关子墨伸手推开大门。</p> “不用了不用了。”顾则笙坚持反对。</p> “你在担心。”关子墨轻笑一声，看着她时，一脸的笃定与了然。</p> “懒得理你。”</p> “我上去了。”</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后，转身便快速往里走去。</p> “门窗都检查一下。”</p>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p> 关子墨也不坚持，只是跟了两步，站在大门口看着她上楼后，给了站在楼梯上转身的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待她带着半羞涩半喜悦的心情进门后，这才帮她将大门关好，转身离开。</p> *</p> 深夜的马路上，车已经很少。至少时速60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关子墨却只开到40。但他自己并不觉得慢。</p> 一种想着今天与顾则笙的相处，只觉得时间极快、车速也极快，半天的相处在脑子里还没有完全重来一次，就已经到家了。</p> “你怎么在这里？”关子墨按下车窗，看了一眼在单元门口站得笔直的姜闻，直接将车停在她面前。</p> “这么晚，又去看别墅群了？”姜闻的脸色十分难看。</p> “不是看房子，是看人。”关子墨淡淡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p> “肖安娜说你的意思是成立化妆馆的专门项目组，我想听听你完整的思路。”姜闻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关子墨说道。</p> 只是见他眉头皱了起来，便立即又补充了一句：“和前期宣传有关，代表唯尔最高层，对这个项目的态度。”</p> 关子墨淡淡说道：“明天到办公室谈吧，我还没有成型的方案，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稍晚我会让苏谨通知你和安娜，明天开专项会议。”</p> “……子墨，就算是甩掉一块口香糖，也没有你这么快的。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你连让我上去坐坐都吝啬？”连工作的借口都没有用，姜闻越发气恼。</p> 关子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低沉着声音说道：“你这比喻不太恰当，我对口香糖没兴趣。我一直认为，你是我在唯尔的伙伴，虽然有时候冒失、也有时候显得专业不足，但你的优点是对公司忠诚度高、不计个人得失。”</p> “这个优点在目前来说，可以弥补你其它的不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对自己的定位，在专业上有所进步。”</p> 关子墨说完便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后，便将车驶离了大门，直接往停车场开去。</p> ？</p> 甜蜜恋爱的开始。</p> </p> 181. 曾经 关子墨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回到楼上后，打开窗子，看见姜闻依然还站在原地。依然站的笔直，就像刚才他在车里看到她的时候一样，等这么久，连姿式都不肯改一下。</p> 关子墨的眸色一收，狠心的将窗子关上，转身回到屋里，拿出电话给姜吾打了过去：</p> “你姐现在我楼下，时间已经晚了，我不方便请她上来。”</p> “我对她？”</p> “你说呢？这么多年，我有给过你们什么误会吗？”</p> “没有。我也是心疼她的，她很不容易。如果你失恋了，我也会心疼你，这是一样的。不会因为那个人是我，我就得意几分、又或低看她几分。”</p> “嗯，外面冷得很，她穿得也少，你想办法让她回去吧。”</p> “……姜吾，大方便的时候，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p> “……拜托了，再见。”</p> “……”</p> 放下电话，关子墨便拿了睡衣去洗澡，然后回到书房给苏谨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明天上午的小范围会议。</p> 然后又打开电脑，将今天与顾则笙聊到的那些故事、那些想法、她的感慨全都写进了备忘录。</p> 看着电脑里落下的文字，他又烦恼：听着她的故事、看着那楼群，他心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想像，大约知道自己最终想将化妆品馆做成什么样子。</p> 但毕竟他不是做创意的人，这种飘忽的感觉他根本就抓不住。</p> 而唯尔公司现有的创意人员、又或者再聘请更高明的创意人员过来，也未见得能领会这故事感的几分之一、并有能力通过建筑设计呈现出来。</p> 如果做不到，将会是顾则笙和他共同的遗憾。</p> 如果请她来做呢？</p> 关子墨看着电脑里的备忘文字，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直接在备忘录里写下这样一句：设计创意－顾则笙。</p> 合上电脑，关子墨看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想起姜闻，这期间好像没有听到窗外有动静？姜吾也没有给他来信息。</p> 关子墨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后，看见楼下刚才站着姜闻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p> 关子墨轻轻吐了口气，这才真正安心的将窗子重新关上，关灯回了卧室。</p> 面对姜闻，他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果决。</p> 一起长大的发小情、放弃读书陪他创业的伙伴情、在艰难的时候相互依赖的亲人情......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他不能对她的情绪完全无视。</p> 她的感情他知道，她父母的期待他也知道，甚至是待他最好的奶奶，在病中对他们的感情更有一份热切的期待。</p>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与她试试看。</p> 可与她在一起，那么自然的，就只能当她是伙伴、是搭挡，就是无法当作爱人。而他，对自己从来不将就。</p> 他的生活里，从来就没有 ‘将就’ 两个字，所以又怎肯对爱情、对婚姻将就呢。</p> 于是他告诉她父母，他为她准备了嫁妆，他会亲自送她出嫁－－这个承诺，断了姜家人的念想，却也让他每每在面对姜闻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压力。</p> 所以到现在，他对姜闻的歉意，已经被磨得只有烦躁了。他也不知道，再继续这么磨下去，会不会将他们曾经的那些感情都磨没有了。</p> 这想法让他觉得自己挺无情的。</p> *</p>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p> 半个月的时间，唯尔成立了化妆馆项目组，由关子墨亲自负责，媒体、推广、建筑设计，都或招聘、或调动，都有了专职的员工专门负责。姜闻和肖安娜则做为媒体和推广的顾问，有些时候关子墨会需要他们的意见、有些时候则不需要。</p> 姜闻开始当然是反对的，说公司对外事务的口径要保持一致，只能有一个发声渠道。关子墨倒也没觉得她不对，于是调整工作流程，在媒体部和化妆馆项目组，各任命一个媒体经理，分别向姜闻汇报，由她做整体媒体计划，但媒体方案，还是各做各的。</p> 相当于强势姜闻离开了具体执行的角色，必须走到资源整合与整体布局的更高级的阶段。对此，姜闻无话可说。</p> 肖安娜那边倒是欣然接受，毕竟化妆馆是个激动人心、却短期不见成效的项目，W视标王的延伸推广、销售转化，才是新年度工作的重中之重。</p> “这个手稿线条笔迹像是出自FC顾则笙。”肖安娜说道。</p> “不确定。”关子墨淡淡说道。</p> “这样……”肖安娜下意识的转眸看了姜闻一眼。</p> “罗经理的方案OK没问题，你看是要在新年阶段就开始、还是开年之后再开始？我担心与W视广告会有冲突，造成重点不清晰。”姜闻阴沉着脸，但仍是表现出职业的状态。</p> “你做个分析给我，我们再讨论宣传的确定日期。”关子墨点头，又强调说道：“这还关系到与官方谈判的时机与力度问题，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太晚。如果在第一轮失了先机，后面就很难弥补。所以你在分析的数据里，找尽量靠前的时间。”</p> “好的我知道了。”姜闻记下关子墨的意见后，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p> 她是人不是神，在他全身心投入到那个女孩梦想的项目里后，那种神采飞扬、灵感喷涌的状态，她做不到视而不见。</p> 她有时候会看着他发呆，会回想当年两个人一起创业的时候......似乎，在开始有订单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状态，再后来，就习惯了。</p> 然后就是现在。</p> 她这辈子有幸看到自己的爱人对事业全力以赴、神采飞扬的时刻，一次是他创业、一次是他为恋人做的项目。</p>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p> *</p> “姐，你想想，我能喜欢你吗？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姐。”</p> “我关哥对你，就和我对你一样。大家这么熟了，要爱早爱上了，爱不上就是不爱了，说你聪明，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p> “姐，我觉得我关哥现在有点儿躲你。”</p> “你想想，会不会有比这更严重的后果。”</p> “……”</p> *</p> 那天晚上，她在关子墨的楼下等了许久，她不愿意相信曾经也对她嘘寒问暖的关子墨会由着她站在风里一晚上。</p> 可最后……</p> 她等来的是姜吾。</p> 人不怕有过去，就怕与过去纠缠不清，更怕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在这方面，关子墨和顾则笙都是拎得清的人。虽然顾则笙在感情上走了一段小小的弯路，但无论是决定在一起还是决定分手，她也都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才做的决定。</p> </p> 182. 起波澜 FC中国公司这边，全渠道推广计划，在柏西文以为还在进行中的时候，便由简思明和顾则笙一起敲定了下来。</p> 最后递到柏西文手里的，是一份完整的分渠道、分时段广告片播放方案。并且已经明确由顾则笙继续跟进广告片的剪辑与重新配音。</p> “Jone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让我以为进度就是你汇报的那样，最后告诉我，进度提前了半个月。”看着一脸忐忑的顾则笙，一脸讽刺地笑。</p> 从前任何时候，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他从未如此表情对待她。</p> “不是。”顾则笙哑声说道：“只是Jone一直在挤压时间，所以GR公司的数据，一部分是市调、一部分是买的平台数据。”</p> “你对我隐瞒了这些信息。”柏西文淡淡说道。</p> “我做了正确的事情。”顾则笙沉声说道。</p> “你的意思是，隐瞒进度是正确的事情？”柏西文将手中的资料扔在桌上，一脸恼怒地看着她。</p> “我的意思是，在确保数据的信度和效度的前提下，加快速度是正确的事。”顾则笙辩解说道。</p> “我以为Estar会得到表扬。”简思明推开柏西文办公室的门，一脸沉静的看着他。</p> “好好一个国际化公司，开起夫妻店来就没意思了。”柏西文淡淡说道。</p> “我和Estar现在的关系是搭档，不是恋人。”简思明有些意外的看了顾则笙一些，温声澄清说道。</p> “你们......”柏西文意外两个人关系的变化，对于顾则笙的所为又有了些不同的判断，但这新的判断，却让他更难受－－若是简思明以恋人关系诱她隐瞒，只能说她是涉事未深、易受影响。</p> 而她只是选择了相信简思明，这让他这个从她入职起就带她的师傅要做何想……</p> “如此看来，我倒是不用为你担心了。”柏西文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对全局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以后无论公司发生什么变化，想来你都能安然过度了。”</p> “Simon，这是什么意思？”顾则笙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莫名的慌张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简思明。</p> “大约Simon与总部有些联络，就中国公司的去留问题做过一些讨论吧。”简思明的语气也沉了下来，看着柏西文，冷声说道：“既然你直接向总部汇报工作，那么中国公司的工作你就不必继续参与了。”</p>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柏西文的眸色一收，伸手拿了刚才扔在桌上的渠道推广方案报告，直接扔回到顾则笙的怀里，然后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p> “Jone，这是什么意思？”</p> “Simon是在生我的气吗？”</p> 顾则笙心里隐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却不愿意相信。</p> “他在用生气掩盖自己对中国公司的背叛，希望换取你的不责怪。”简思明恼声说道。</p> “他不会的。”顾则笙下意识的否认。</p> 简思明沉默的看着她，不再说话。</p> “Simon……或者是失望我的背叛，愤怒自己对工作的失控。”顾则笙冷静下来后，努力为柏西文刚才的反应做解释。</p> 真的，就算柏西文会那样做，但他没有那样做的理由。</p> “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简思明淡淡说道：“帮我通知市场部全员开会。”</p> “你要做什么？”顾则笙立即一脸警觉的看着他。</p> “Simon已经放弃了继续为中国公司争取机会，我们现在不仅要按节奏推进原有的计划，还要想办法弥补他在总部制造的危机。”简思明沉声说道：“Estar，我们没有时间等。也没必要等，Simon的决定，是从推迟审核你的渠道组合方案开始的。”</p> “……所以，我现在......”顾则笙的喉头微微一哽，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p> “记住，我们是在为FC中国公司而战。这是个值得我们去付出的目标。”简思明将手沉沉的压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她因压力而站得更直了后，这才将手收回来，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简思明走路的步子依然节奏沉稳，但迈得更大的步子，让顾则笙看出来他的怒气与焦虑。</p> *</p> 顾则笙心里慌张着，一面是对柏西文行为的不解与不信、一面是对自己将要站在简思明的身边，与他一起完全架空柏西文的难受与忐忑、一面是简思明离开时的步子带给她强烈的焦虑感。</p> 她在心里犹豫着，行动上却并没有迟疑，当即拿起电话打给了市场部各小组的经理，通知他们即刻到会议室。</p> *</p> “Estar，什么事？”</p> “Estar，我手上有个重要的事情，现在走不开呀。”</p> “Estar，我刚才看到Simon出去了，你不会搞错了吧？”</p> “……”</p> *</p> 同事们全不知情，惯常的用各种理由逃避着会议。</p> 却在只有五分钟不到的会议之后，全都傻了眼，这群千方百计不想开会的人，在会议结束后，仍愣愣的呆在会议室里，不愿离开。</p> *</p> “今天会议向大家通告一个工作职责的变动，Simon因为个人原因，暂时不再负责市场部。从现在开始，市场部所有的工作直接向我汇报。”</p> “对外工作保密条例，同样适用于Simon，稍后大家到人力资源部确认自己保密协议，如有违反，按公司规定处理。”</p> 简思明如风一样的走进会议室，在说完工作变动与保密条例后，便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会议室。</p> 并不给各职员询问的机会、也一句解释都没有。让人恍若回到他初来的时候：携雷霆之势，却无一句工作之外的解释。</p> 只是那次消失的是Peter，而这一次是Simon。</p> *</p> “Estar，Jone刚才是什么意思？”</p> “Simon是调动还是辞职？”</p> “刚才是你通知的开会，你知道对不对？”</p> “……”</p> ＊</p> 每一个问题，都是顾则笙自己想问的，只是有些她知道答案，有些......她不知道。</p> </p> 183. 各谋其事 “Estar，你和Jone联手赶走了Simon？”一直沉默的秦书，突然站起来，用手指着顾则笙的鼻子，大声质问道。</p> 顾则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刚想张嘴解释，秦书直接将一个文件夹摔在她的脸上，一脸讽刺地说道：“以为你直性子、敢说真话，没想到是用直性子为自己的龌蹉打掩护，你早就想攀上Jone这个大老板的高枝了吧。”</p> “那又如何。”被砸出怒火的顾则笙，环视了一眼会议室的各人后，恼声说道：“我的级别并不比你们高，我知道的也不会比你们多。你们既然先入为主的认为Simon的决定与我有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p> 顾则笙说完后，带着脸上一条长长的划痕迹，伸手推开站在面前的秦书，一脸凛然的往外走去。</p> “Estar，公司以后会怎么样？”有人追出一步，大声问道。</p> “我不知道。”顾则笙的脚步微顿，在原地停了片刻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往前走去。</p> *</p> “会不会是公司要撤了，Simon先走了？”有人问道。</p> “Simon不是这样的人。”秦书弯腰拾起扔在地上的文件夹，沉郁的眸子里闪过隐约的慌张。</p> “如果公司要撤了，Jone也没必要非要挤走Simoar更没必要站队Jone而得罪Simon。”另一个同事分析说道。</p> “对，这个说法有道理。”有人附和说道：“如果公司要撤了，Simon比Jone更有人脉和资源，帮Estar找到新工作。”</p> “是啊，一定是W视的播放合同为中国公司争取到了新的资源，Jone就认为危机过去后的中国公司，不再需要Simon了。”秦书声音低低地说道。</p> “……公司的市场与销售之争多年，现在......Jone用了最狠的一招。”另一个人在说话时，声音里也透着无比的失望和沮丧。</p> “Jone代表销售总部，这是他过来的使命，他狠我们也认了。可Estar呢？Simon待她那么好，给她甚至超过经理级别的待遇，她站队Jone。她这种狗腿子，才是真正的可恨。”秦书恨恨地说道。</p> 同事们见秦书骂顾则笙骂得狠，都相互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陆续离开了会议室。</p> 柏西文的离开，让他们有种兔死狐悲般的恐慌。但对顾则笙却并没秦书那么大的敌意。</p> 少数两个人还是认可顾则笙的为人，还有几个人暗自觉得顾则笙狡猾，转身转得快；也还有几个人从心里鄙视顾则笙的为人，将她列入讨厌的职场人种类名单中。</p> 无论这些人怎么想，事情便是不可逆转的发生了。而时间近年关，他们不敢辞职。</p> *</p> “她拿文件夹砸你？”晚上接到顾则笙的关子墨，看到她脸上长长的一条划痕，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p> “也不是砸我，就是生气的扔掉，不小心砸到我了。”顾则笙小声说道。</p> “她叫秦书？”</p> “上次销售部的事情也是因她而起？”</p> 关子墨的记忆力惊人，顾则笙只和他提过一嘴的事情，他不仅能梳理出来龙去脉，还记得清楚。</p> “上次她也没错呀。”顾则笙侧过脸、皱着眉头看着关子墨，一脸烦恼地说道：“关子墨，这是小问题。我想知道Simon是不是真的直接和总部联络了，而且联络的信息是对中国公司不利的。”</p> “是。”关子墨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脸上的划痕后，不高兴的皱着眉头，半晌之后才揽着她的腰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说道：“如果不是有确实的证据，Jone不会直接/接手市场部。”</p> “……Simon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则笙难过地问道。</p>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想面对那样的真实－－她对柏西文，真的是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与依赖。</p>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从职场生存指南上看到的那些自私的、阴暗的手段，会发生在柏西文的身上。</p> 她不信。</p>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集体英雄主义并不适合现在、更不适合职场。集体里总会有人让英雄的作为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柏西文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p> “可他牺牲了整个中国公司的员工。”顾则笙反对说道。</p> “不，只是让这结果来得更早了些，谈不上牺牲。”关子墨轻声说道：“而且，这也能让FC总部重新评估余下的经营期、并重新做投入预算。对全局来说，他是负责任的做法。”</p> “……这么说，是Jone错了？”顾则笙觉得自己被他说糊涂了。</p> “很多事情不只有对错两种，只是大家的选择不同而已。”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柏西文选择在中国公司撤离前，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并使用了并不伤害公司的做法。”</p> “Jone的利益原本就不在中国公司，所以他只是尽责的完成自己来中国公司的使命，他真实并完整的将中国公司的经营环境呈现给总部，决定由总部来做。所以他也没错。”</p> “谁都没错，事情却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去走。”顾则笙低低的叹了口气，语气悠悠地接着关子墨的话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小职员，只能想到公司还在、不用失业、不用重新去找工作。也不会去想是中国市场是否真的适合FC持续发展、也不会去算公司会因此多投入多少预算…..”</p> “其实，我们也很自私，是不是？”顾则笙低低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脸上是既忧郁、又迷茫的神情。</p> “这叫各司其职、各谋其事。”关子墨拍拍她的背，轻声说道：“就是我刚才说的，集体英雄主义不适合职场。做好自己、在规则内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就能促进整体的效率改进和整体利益。”</p> “所以别想太多了，选择你认为对的去做。但不要为别人的选择与你不同而难过。”</p> 谁都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坦然自己的选择、不责怪他人的决定。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p> </p> 184. 哄她开心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利用了我。”顾则笙轻声说道。</p> “……他利用你，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关子墨想了想后，直接说道。</p> “什么意思？”顾则笙的脸色一变，张口想要反驳，但回头看着关子墨那张认真且笃定的脸，原本想怼他的话便咽了回去，小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哪儿有这么黑暗的。”</p> “也不是黑暗。”关子墨拍拍她的手后，边发动车子边说道：“你刚入职的时候，他肯定对你没想法。”</p> “在了解你之后，你的毫无城府、你的快言快语、你遇事不怕敢说也怼，就成了他的工具。”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相信Jone也有发现这一点。”</p> “利用我的脾气，让我扮演工作里坚持的那一个，以此为市场部争取更多的话语权？”顾则笙轻声说道。</p> “是的。这是他代表市场部的最高经理人，为这个部门做的布局。从职业角度来说，他没有错，他让每个职员在自己的特点上发挥，并利用这特点打组合拳，提升部门话语权。”</p> “在此之下，部门每个人，又享受到这种话语权提高后的福利。比如说你们的个人话语权也提高了、你们会更被别人尊重。”</p> “所以也不能说他在利用你，准确的说法，是他在做团队打造时，将你放在了一个无须成长的位置。”</p>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关子墨温声问道。</p> “懂。”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在看着他时，目光里带着困惑和迷茫：“又是一个没有对错的选择，他选择了团队、放弃了我的个人成长。我无知的做了一颗任人设计的棋子，却又因此在FC得到更好的发展。但这短时的更好，可能会换来未来在新环境的头破血流。”</p> “你很聪明。”</p> “也还年轻。”</p> “现在开始成长，也为时不晚。”</p> 关子墨笑笑说道：“如果你不是被柏西文刻意惯得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就怼人，我们估计也没有今天。”</p> “说什么呢？”</p>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怼你，你才看上我？”</p> 顾则笙被他逗乐，失笑着反问。</p> “嗯，你怼天怼地的坏脾气，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关子墨说着，还虚虚做了一个经典的霸总壁咚的动作，顾则笙看后，止不住的大笑，扯下他快碰到前挡风玻璃的手，边笑边说道：“好好开车，我可不想英年早逝。”</p> “所以说，一件事情永远有好坏两面。你牺牲了两年的进步期，遇到我这么个优质男朋友，还是值得的。”关子墨见顾则笙的情绪转了过来，这才放下心来。</p> 顾则笙伸手拍了拍笑得有些发僵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所以，身为职员，就只能是这种命运，怪不得谁。”</p> “是，原本也和你自己的个性相关，只是被环境放大了，没有得到该有的训练和打磨。如果有条件，一直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也算是另一种幸运。”关子墨笑笑说道：“所以不纠结了，发生了，接受它，反正修练个性常可、遇到爱情难得，总之你还是赚了。”</p> “是啊是啊，赚了一个大总裁。”顾则笙被他说得没脾气。</p> 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着。只是余光瞥见她脸上的划痕，心里对那个秦书又多记一分。</p> 但现在显然不适合向顾则笙提这些，那就暂且放放吧。FC中国公司若是撑不到一年，教训她的机会自然还多。</p> 只是......</p> 他是真心希望FC中国公司能与唯尔能通过这次在W视的共同出镜，成为真正的对手、再共同成为化妆品行业的龙头。</p> 唯尔没有了FC这个对手，话题度和美誉度都会下跌。中国化妆品界没有了FC这个品牌，在世界的声誉度也会下降，对进口化妆品的依赖也会增加。</p> 不管是从唯尔的小局、还是从化妆品行业的大局，中国市场都需要FC这样一个企业的存在。起着水池里那个鲶鱼的作用，带动中国化妆品市场的活力。</p> 但你需要它、它觉得不需要你，这就是FC中国公司现在的境遇。</p> *</p> “我要找Jone聊聊。”回到家后，关子墨换上顾则笙给他买的新拖鞋，然后去厨房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顾则笙后，看着她说道。</p> “找他干嘛？”顾则笙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别特意去说我们的关系。这样会显得很没品。”</p> “噗嗤……”关子墨一口水没忍住喷出来，连忙扯了纸巾擦过脸和地上的水后，一脸无奈的看着顾则笙：“我发现一个问题。”</p> “什么？”顾则笙很得意自己灵敏的避过了他喷出来的水，满脸笑容的看着他。</p> “你说过我猥琐。”关子墨恨恨地说道。</p> “我说的时候，你就是那样的。”顾则笙毫无悔改之意。</p> “而这印象深入你心。”关子墨一脸的不满。</p> “哪里有，根本就不是，你想我能和一个猥琐的人交往吗。”顾则笙连连摇头。</p> “我一说要去找Jone，你就觉得我没品。”关子墨轻哼一声，在扔掉纸和水杯后，伸手作势掐住顾则笙的脖子，不满地说道：“亲爱的顾小姐，你需要多想想你男朋友我的优点。”</p> “有啦有啦！”顾则笙惦起脚尖，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在我心里呢，现在你比顾予箫还帅一点。”</p> “很荣幸。”关子墨顺势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往手移，松松的圈在她的颈脖间，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对刚才的话解释说道：“我去找Jone，聊FC中国公司的事。虽然唯尔不能让销售给FC，但如果唯尔与FC联合，还是能再多抢一些其它品牌的销售的。”</p> “谈合作呀......”</p> “那他要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p> “你要怎么答呢？”</p> 顾则笙的眼珠子轻转了一下，小声问道。</p> 男人的时间管理果然重要，要考虑生意大事，还要哄女朋友开心</p> </p> 185. 倔强的天真 “他不会问。”关子墨笃定地说道。</p> “为什么？”顾则笙不解地看着他。</p> “因为柏西文的离开，是最好的信号。”关子墨沉声说道：“不仅是唯尔、接下来业内都会知道。”</p> “……那FC的处境更难了。”顾则笙不禁低下头。</p> “是难，但也许能绝地逢生呢？”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背，双臂微收，轻轻地抱住她。</p> “是啊，还不到最后，就一定要坚持。”顾则笙点头，用下巴轻叩着他的肩膀，低低地叹息着。</p> 很明显她是在为公司的事情发愁，但这低软轻盈的叹息听在关子墨的耳里，却像是对这个拥抱表示依赖和满足的叹息，当即拥得她更紧了些，轻轻的歪过头，将脸轻轻的磨蹭在她的脸上。</p> 她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贴在他的脸上，感觉像云朵一样柔软，诱得他转过脸去，又用鼻尖去磨蹭她的脸。</p> 这样近的距离，她的呼吸、她身上的味道，一阵一阵的串进他的鼻息，熟悉的香水味已经变淡，混合着她肌肤原有的、似干燥又似软糯的味道，那样的迷人，让他爱不释手、久久的舍不得放开。</p> *</p> “咚、咚咚！”</p> “则笙，饭好了。”</p> *</p> “喂……”</p> “吃饭了。”</p> 在关子墨的温柔气息与若有若无、轻触即离的浅吻里，顾则笙又沉迷、又昏沉。直到被敲门声惊醒。</p> “吃饭了。”关子墨凑唇在她的唇角轻吻了一下后，牵着她的手走到餐厅，这才转身去开门，却看见今天送餐的是老板娘陈姐。</p> “陈姐亲自过来，谢谢谢谢。”关子墨侧身将陈姐让了进来。</p> “店里都忙着。”陈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将手里拎着的超大三层保温食盒放在桌上。</p> “谢谢陈姐。”顾则笙忙站起来，帮着陈姐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p> “你的脸有些红呢？是发烧了？”陈姐凑近一些，又像她小时候一样，伸手去探她的额头。</p> “没有，刚才暖气开得大了些。”顾则笙轻咳一声，掩饰着说道。</p> “和你说过多少…….哦，暖气……嗯，暖气。”陈姐唠叨的话刚说了一半，立即猜到是怎么回事，当即便笑着将话掩了过去，抬头看关子墨时，他却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比起顾则笙不知道从容了多少倍。</p> 心里不禁想这男人怕是很有经验吧？但看到顾则笙羞涩的小女儿态，心里又替她喜欢。</p> *</p> 陈姐在走前多看了关子墨一眼，还特意说，一会儿还来收拾碗碟。</p> *</p> “今天店里应该没这么忙呢。”顾则笙边吃边说道。</p> “她见是我订的餐，可能想问问房子改建的进展。”关子墨也不提陈姐的心思与话里的言外之意。他可不想顾则笙听了，会将他当色狼来防。</p> “对，你们的计划到哪一步了？”顾则笙不疑有它，便顺着她以为的、陈姐关心的问题问道。</p> “下周会在官方公众号和官博做预热，然后我会拿正式的化妆城规划去找官方。”</p> “下下周，会发动一些营销号对我们第一期的素材进行挖掘和做情绪煽动。”</p> 关子墨说道：“然后就是新年了，职能部门会有时间去想这件事、唯尔也暂停发布消息，专心 ‘魅色 ’口红的推广。如果与FC有合作，就再专注做合作的项目。”</p> “嗯，可以确保新年的安稳了。”顾则笙点头。</p> “是啊。会是个漫长的过程，我们需要多些耐心。”关子墨点头。</p> “有的。”顾则笙看着关子墨笑了笑，沉静的样子，带着些许成熟的气息。</p> *</p> 第二天。</p> 关子墨去找了简思明。而顾则笙则去找了柏西文。</p> *</p> “脸上是怎么回事？”柏西文递给她一杯咖啡，看着她问道。</p> “秦书用文件夹砸的。”顾则笙伸手摸了一下，那道在她看起来其实不太明显的划痕。</p> “Jone没管你？”柏西文皱了皱眉头。</p> “又不是小孩打架，要找大人来判官司。”顾则笙摇了摇头，微微笑笑说道：“昨天你离开办公室以后呢，是我通知咱们部门的人开会的。”</p> “嗯。”柏西文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接话。</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暗自咬了下嘴唇后，才又接着说道：“所以他们觉得我是Jone的狗腿子，对我自然没有好态度了。”</p> “你没解释？”柏西文忍不住问道。</p>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护了她两年多也是真心的，他也不愿意看着她被人欺负。</p> “没法儿解释呀，你这么聪明的人已经这么认为了，他们都没你聪明呢。”顾则笙直直的看着他，心里还抱着点儿希望，希望他说：我不是这么认为的。</p> 可柏西文只是沉默着，低头喝了杯咖啡后，这才重新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别人怎么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选择。”</p> “……”顾则笙直直的盯着柏西文，脸色沉峻得可怕。</p> “找我什么事？”柏西文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后，依然一幅淡然从容的样子。</p> “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但你有。”顾则笙沉声说道，突然而来的认真表情里，有柏西文没见过的凌厉与坚决。</p> “你想听到什么解释。”柏西文微微一愣，淡淡问道。</p> “你是因为判断FC中国公司没救了，所以提前放弃，顺便给自己铺好后路？还是你不希望在中国公司保留下来后，受Jone的领导，而放弃了中国公司？”顾则笙一字一句，问得清楚。</p> “有什么区别吗？”柏西文的眉头微挑，有些诧异顾则笙的思路如此清晰、对他的判断如此精准。</p> 是因为Jone的提醒？还是因为她原本就聪明，只是原来用不上？</p> “当然有。”顾则笙肯定的点头：“如果是前者，我理解你。如果是后者，我鄙视你。”</p> “你的理解、或者是鄙视，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p> “……”顾则笙用力的咬住下唇，直直的盯着他许久后，缓缓的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是哪种了。”</p> 我</p> 186. 两重天 柏西文的下巴轻轻扬了一下，在看向她时，眸色一冷，却并不说话。</p> “虽然这两年我用力的放大了自己为人处事上的缺点，但我也肆意快乐、任性妄为的按自己的意愿做了两年创意。”</p> 顾则笙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给我的空间。”</p> “不用谢。”柏西文沉声说道。</p> “那么，再见。”顾而笙弯下腰，朝着他鞠了一个90度的躬后，直起身体，大步往外走去。</p> “如果你与Jone确实已经分手，就不要再接受他任何你本职工作之外的安排。”柏西文起身，看着她疾步离开的背影，缓缓说道。</p> 顾则笙的脚步微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谢谢，我有分寸的。”</p> “如果说伤害是成长的开始，那么希望你经此一事，能真正学会在职场生存。你要用什么方式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稳，不取决于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上级需要什么样的搭挡。”柏西文淡淡说道。</p> “我刚才说的感谢都是真心的，但我不原谅你对中国公司做的这些。”顾则笙沉声说道。</p> “嗯，我知道了。”柏西文轻轻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p> 顾则笙张嘴想说什么，但想了想，便又忍了下来，转身离开了咖啡厅。</p> *</p> 越近新年，公司里的紧张与市场上的欢快反差越大。</p> 在柏西文离开后的FC中国公司，一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抵制情绪、还有夸张的高调氛围。</p> 有抵制情绪的是市场部，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与顾则笙配合工作，哪怕有简思明的指派，被指派的人也会消极不配合。所以顾则笙负责的工作，只能吃力的独自完成，加上她原本也不擅长与人打配合，现在也没有人如柏西文那样妥善的安排好各项工作的配合链条，她自己就更加吃力了。</p> 每天加班到深夜，还达不到原定的进度要求。</p> 要么是到了时间文案没有完成、要么是剪辑完后，发现重新配音的音质效果达不到。总之问题多多，她被弄得焦头烂额。</p> 当然行事夸张高调的是销售部。</p> 销售部的员工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每天早会集合互报目标和行程，晚上9点晚会再反馈当天的业绩是否达标，达标的再制定和计算第二天的目标；未达标的则要找到问题点，差额按比例分摊到余下的时间里。</p> 在会议结束后，销售总监还与简思明单独再汇报一次，天天做数据跟进以及目标调整。</p> 如果忽略市场部的消极抵抗，FC中国公司可以说，呈现了有史以来最热火朝天的团队状态。</p> *</p> “Estar，还没走呢？”</p> “新年地推的方案还没出吧？”</p> 销售部的总监Linvn在向简思明汇报完工作后，破天荒的来看顾则笙。</p> “地推方案不归我负责。”顾则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挤广告词。她讨厌Linvn这种小人得志的猖狂样。</p> 虽然他与他现在有共同的目标、且在为这个目标拼命。</p> 但她就是不喜欢。</p> “你们市场部真是太没大局观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闹情绪、分派系。”Linvn摇头说道：“以前以为你是个刺儿头，现在才知道，你最懂事。”</p> “知道我懂事，和我说这些就没意义了。”顾则笙看着稿纸吐了口气后，抬头看着Linvn说道：“我在想推广文案，需要安静。”</p> “还这么不识好歹。”Linvn不禁笑了，用手指了指她，笑着摇头：“不过你运气好，以前有Simon护着你、现在有Jone维护你。”</p> “我靠工作业绩拿工资，不是靠谁维护的。”顾则笙冷着脸，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半分面子不给Linvn留。</p> “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每个有能力的人有机会发挥自己的能力。”Linvn轻挑了下眉梢，眼里脸上都在笑她天真，得了便宜还卖乖。</p> “…….”顾则笙不奈的拍了一下桌子，Linvn便笑笑说道：“Jone让我过来问问，你这边有没有需要销售部配合的。”</p> “……没有。”顾则笙声音直直地说道。</p> “行，有的时候呢，你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Linvn点头，朝她摆了摆后后，转身往外走去。</p> “Linvn。”顾则笙扬声喊他。</p> “不用谢。”Linvn转身看着她耸了耸肩，又特别提醒她说道：“我们现在一条船上，是难友。”</p> “你那是难友的表情吗？你那是上帝的表情啊？”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我要是难友表情了，公司现在就得跨了。我那不是在客户那边演戏、入戏太深了嘛。”Linvn笑着说道。</p> “入戏得让人讨厌。”顾则笙忍不住也笑了。</p> “我是让人讨厌还是让人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得合作。”Linvn脸上的笑容收敛一些，表情里带了几分认真地说道：“接下来的时间，合作愉快。”</p> “谢谢。”</p> “合作愉快。”</p> 顾则笙长长地伸出手去，隔空与他虚握了一下。</p> Linvn轻挑了下眉梢，伸手回应了她一下后，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市场部的办公室。</p> *</p> “还不错。”Linvn刚刚离开，简思明便敲门进来。</p> “你刚才一直在门外吗？”顾则笙暗自吐了下舌头，小声问道。</p> “没有，刚下来，看到Linvn出去的时候，还挺愉快的。”简思明说道。</p> “哦。”顾则笙点了一下头，想了想后，对简思明说道：“如果需要销售部配合，我会自己找他们的。Linvn这个人虽然自大一些，但流程内的事情，他不会为难我。”</p> “好。”简思明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市场部这边的配合度，你有什么想法？”</p> “…..没有。”顾则笙沉默了一下后，声音低低地说道。</p> </p> 187. 锋芒 “Estar，人在职场，有时候需要一点锋芒。”简思明沉声说道。</p> “我习惯了独立工作，与团队打配合确实非我所长。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全是我搭挡的问题。”顾则笙轻声说道。</p> “行，你既然觉得自己的工作方式也有问题，那么该调整就要调整。虽然公司现在是特殊时候，但并不鼓励员工无休止的加班。同时，也并没有终止任何人事变动，包括招聘和提前终止劳动合同。”简思明微微皱眉，抬腕看了下时间的后说道：“早些下班吧。”</p> “哦。”顾则笙轻咬下唇，轻轻点了一下头。</p> “对了，我和唯尔达成了新年假期/期间的地面推广合作，你在完成手头的广告片剪辑配音后，就参与唯尔的合作项目。”简思明淡淡说道。</p> “与......唯尔合作？”顾则笙不禁意外。</p> “有些人或许不会成为生活中的朋友，但在商场，适当的时候，对手也会成为伙伴。生活讲求个人喜好，但工作上多讲利益得失。”简思明点头，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p> Linvn和简思明的先后到来，让顾则笙有些烦燥。</p> 她不想继续享受简思明超出职业关系之外的照顾，应该是不想在公司享受任何人对她有超出职场之外的照顾，这让她觉得自己享受了性别红利、或者说私交红利，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p> 而且，Linvn和简思明的态度都在告诉她：个人喜好和偏见，是不能存在于职场里的。在职场，只有/有用和没用，没有喜欢和不喜欢。</p> 她觉得这样的价值观她有些理解、又有些不理解－－难道人在职场只能做个没有感情的IA？或者做个为了迎合搭挡、任务顺利、而去设计情绪的高级IA？</p> 顾则笙长长的叹了口气，心绪有些烦燥。</p> 若是全然不认同倒好，她直接怼回去就行。偏偏经了柏西文这件事后，她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将自己过往看过的职场生存指南翻出来重新学习，以致于她又有些认可简思明的职场价值观。</p> 虽然也多少与关子墨提过这方面的困惑，他却总是说，各有各的好。找不到适合的环境，就需要人去适应外界。在适合的土壤里，做自己就是最好，老板喜欢真的人。</p> 还是不听他的了，他对她，自然不会像Linvn那样尖锐、也不会像简思明那样想改造她，他常常说喜欢她任何的样子，憋着一股劲儿去改变也好、率性的做真实的自己也好，都挺好。</p> “这个人，没有一点儿建设性意见，只会说好话。”顾则笙轻哼一声，却又忍不住笑了－－他这样只会说好话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p> *</p> 顾则笙的心情因想到关子墨，一时间好了许多。</p> 只是在她拎着电脑包出门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楼的方向，又想到简思明刚才说的与唯尔合作的事情。</p> 这当然是因为关子墨来找过他了。但他到底有没有知道自己和关子墨现在的关系呢？还是仅指他们之前在商场上的对立关系？</p> 顾则笙心里微微一慌，急急的关了办公室的灯光，快速往外跑去。</p> 却在冲出电梯、跑出写字楼大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脚－－简思明和关子墨正站在广场上说话。</p> 显然两个人都看到了她。</p> 简思明只是微微笑笑，看着她并不说话。关子墨却朝她招了招手，清朗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气息喊了她一声：“顾则笙，这边。”</p> 顾则笙咽了下口水，脚踩出去又收回来，犹豫半晌又踏出去－－这种现任和前任相谈甚欢的情况，她应该不用感到尴尬才是。</p> *</p> “嗨......”顾则笙底气不足的打了声招呼，也不知道是在和谁打。</p> “我下楼遇到关总，顺便聊了两句合作的事。”简思明见她一脸的不自然，便解释说道。</p> “哦......”顾则笙暗自松了口气。</p> “也顺便聊了聊你。”没等顾则笙这口气松完，简思明便又说道。</p> “啊……”顾则笙不禁愣在那里，一只手悄悄的扯住关子墨的袖子。</p> “恩，Jone的意思是，你最近很辛苦，向我这半个家属表示抱歉。”关子墨反手握住她扯在衣袖上的手，微微笑着说道。</p> 顾则笙则顺着他牵手的力度，直接站在了他的身边。</p> “你脸皮真够厚的。”简思明脸色难看地看了她一眼后，淡淡说道：“工作上有任何困难，随时告诉我。”</p> “哦，好的。”</p> “谢谢。”</p> 顾则笙连忙恭谨的点头、甚至还微微倾了下身体，以示对大老板的感谢。</p> 简思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大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p> *</p> “我没说错什么吧？”</p> “怎么他的表情这么难看？”</p> 顾则笙将电脑交到关子墨手里后，扯着他的胳膊问道。</p> “没错，他只是对我们的关系感到难过。”关子墨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所有的前任都会这样，正常。”</p> “是不是啊？”</p> “你很有经验？”</p> 顾则笙撇了撇嘴，对他的歪理邪说持怀疑态度。</p> “逻辑上是这样。”关子墨立即改口说道。</p> “服了你了。”顾则笙不禁失笑。</p> *</p> “部门的人不配合？”上车后，关子墨问顾则笙。</p> “不太配合，不过也是情有可缘。”顾则笙说道。</p> “确实。”关子墨点头。</p> “你都不觉得我不对吗？或者他们不对？”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正在开车的关子墨。</p> “在个人角度，他们心里对公司不满，你是那个可以发泄这种不满的中间介质，所以还真没什么不对。你呢，你愿意理解他们的不满，从而让自己的工作辛苦一点，效率稍低一点，也没什么不对。”关子墨点头。</p> “但是站在公司角度，或者团队角度，我们就都不对，是吧！”顾则笙轻哼一声，语气怏怏的。</p> “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关子墨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又温柔说道：“团队的问题，Jone去解释，你不用操心。现在这些，都是你该经历的。”</p> 恩，人的善良、人的包容，都要带着些锋芒，否则别人会认为你好欺负。</p> </p> 188. 游轮之夜 “说什么呢？”顾则笙嘟哝着说道：“怎么感觉你像个老父亲似的。”</p> “你看你多幸福，找个男朋友，还顺带找了个老父亲，被双重宠爱的女孩最幸福。”关子墨笑着说道。</p> “你就吹吧。”顾则笙觉得自己没办法和他交流了，和他说什么，他都能讲出一堆你没错、你是对的/的道理，然后顺便再自夸一下。</p> “我说关子墨，你公司的人怎么受得了你的？”顾则笙忍不住揶揄他。</p> “宠人是需要花心思的，我哪儿有心思和精力对别人这样。”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完了完了完了，我真是受不了你了，关子墨！”顾则笙直呼受不了，笑得扭头不去看他。如果不是他在开车，她一定会伸手蒙上他的眼睛。</p> 他这样，真是没法儿看。</p> 哪里还是那个虽然偶尔猥琐、却常常高冷强势的关总。</p> 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忘记了在办公室的不开心，情绪也变得好起来。</p> *</p> 虽然顾则笙晚上还要继续加班，但关子墨还是坚持要去江边看烟花、吃晚餐。还美其名曰帮她找灵感。</p> 好巧不巧的，等他们上游轮时，应景似的，天空里飘起小雪来。而关子墨订的第三层，正好是半层室内、半屋室外，具有绝佳的观雪条件。</p> “天气太冷，大家都不定楼上了吧？”顾则笙小声问道：“我看一楼和二楼人还挺多的，三楼就没什么人呢。”</p> “我看是。”关子墨带着顾则笙进了包间后，便脱了外套，按了呼叫器让服务员可以上菜了。</p> “不对，那也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p> “是你包场了？”</p> 顾则笙也脱了外套，趴在窗前看了会儿窗外细小却结实的小雪籽，然后转过头去，一脸审视的看着他。</p> “我订票的时候，三层只卖出去两张，我索性就全定了。”关子墨点头说道。</p> “奢侈。”顾则笙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在这间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感受这一整层的空旷与奢华。</p> “大小姐，这是市内景观游轮，不是那种可以出海的大游轮。包这半层相当于包了一辆公共汽车。”关子墨走过去，伸手从背后圈住她，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笑着说道。</p> “公共汽车一个人3块，游轮一个人213块，人家知道你是关总，等着你买他们的广告位呢？按3块一个人的价包给......”顾则笙轻笑着，转头看着关子墨，正感叹这个人模糊概念，突然想到游轮广告位的问题。</p> “关子墨，你别和我抢。”顾则笙愣愣的看着他，下意识地说道。</p> “你这个人……”关子墨不禁叹气，双手狠狠地将她的脸挤成一团以发泄：“才上船呢，就想到工作，你比我对自家公司还敬业。”</p> “你可以少想，我不行啊。你失去的只是一点点收入，我失去的可是职业机会啊！”顾则笙摇摆着被他捏得难看的脸，夸张地说道。</p> “不过是想在陪你的时候全心全意。”关子墨俯头在她被捏得翘起来的唇上吻重重的吻了一下。</p> “谢谢。”顾则笙拍开他的手，回身惦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也重重的回吻了一下。</p> “谢到是不必，先休息一下，然好好吃顿饭，吃完饭后，你再想工作的事。”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脸，温声说道：“吃完饭后，你想/想多久、就想多久。”</p> “不能吧？”</p> “又不是真正的公交车，由着你包一天呢。”</p> 顾则笙大笑。</p> “恩，就买了两场的票。”关子墨点头。</p> “喂，这餐饭要花掉我两个月的工资啦！”顾则笙轻拍胸口，直呼心疼。</p> “现在你还是我女朋友，不必替我节约。”关子墨看了直乐，低头在她下巴上轻咬了一口后，笑着说道：“等你成了我老婆，你可得好好儿心疼心疼。”</p> “恰恰相反。”顾则笙笑着说道：“现在是男朋友，花着老觉得心里不安。如果是自己老公，那就是自己家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p> 顾则笙说着，还夸张的做了个要将整条船包起来的豪气动作。</p> 关子墨作势吸了口气，扶额说道：“原来应该整条船包下来。”</p> “小舟从此逝，江海渡余生。”顾则笙哈哈大笑。</p> “我有那么小气吗？”关子墨作势掐她。</p> 两人笑笑闹闹之间，外面的雪已经由雪籽变成了雪花，虽然不大，却也是今年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很是让人惊喜。</p> “走，出去看雪。”关子墨一手拉着她，一手抓了放在沙发里的大衣就往外走。</p> “我不要穿你的衣服，太大了。”顾则笙嚷嚷着说道。</p> “我穿衣服，你穿我。”关子墨脚下未停，拉着她跑到甲板上，穿上大衣后，拉开双襟将她拥入怀里。</p> “这样我很不自由呀。”顾则笙仰头看他，嘴里说着不自由，脸上却满盛着笑意。</p> “要自由、还是要温暖，你选一个。”关子墨轻笑着，低头去吻她。</p> “都想要，怎么办？”顾则笙调皮的转过头，让他的唇落在脸颊上。</p> “这样的话......”关子墨佯做思考状。</p> “嗯？”顾则笙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然后扭头去看他。</p> “那就先温暖、后自由。”关子墨温柔笑着，哄着她转过头来后，伸手稳住她的头，低头稳稳的吻住了她。</p> “你这个人……”顾则笙轻哼一声，放在他口袋里的手指轻轻握紧、又慢慢松开，在他由温热到炙烫的气息里，呼吸渐渐急促，双手自然的从他的口袋里抽了出来，紧紧的抓在他的腰间，支撑着因眩晕而有些发软的身体。</p> 关子墨及时腾出一只手来圈住她的腰，让她就这样毫不费力的靠在他的怀里，从头到脚都享受着被他包围着的温暖感觉。</p> 甚至是热。</p> 当关子墨松开她时，顾则笙觉得自己的额头和手心都是汗。</p> “怎么这么热。”关子墨伸手抹掉她额上湿湿的一层，后继续往下，发现她披着的长发下，脖子上也全是汗。</p> “这么怕热，还留长发。”关子墨温柔笑着，从口袋里将领袋扯出绑在她的头发上，顺势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p> </p> 189. 胜负欲 “喂，痒。”顾则笙轻呼一声，一下子将头整个缩进了他的怀里。</p> 看着怀里缩成一小只的她，关子墨哈哈大笑，拥着缩着头的她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顾则笙晕晕乎乎的抬头，发现雪已经下大了。刚才的小雪点，这会儿变成了雪花。</p> 只是并不密集，就那么懒懒散散的飘着，明明是冬天的雪、却下出了秋天落叶的随意与慵懒感觉，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p> 于是他就这么靠着栏杆、她就这么靠着他，静静的看着这场突来的、下得浪漫的雪。</p> *</p> 许久之后，有服务员在远处提醒她们，餐点都到了，该去用餐了。两人才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凑唇去吻了对方一下，这才拥裹在同一件大衣里慢慢的往里走去。</p> *</p> 游轮是自助餐，所以第三层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服务员只是减少了种类和份量，仍然按自助餐的形式，将餐点都放在中央不算太大的餐厅里。</p> 整个放餐区呈灯塔状，除了塔尖是由珍珠灯泡做成的王冠造型外，接下来的几层食物区全是内置灯光，所以一进门，便看到一片白色朦胧光圈上，顶着一个明亮的王冠，在其华丽璀璨之中，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王者之气，很有气势。</p> “漂亮。”顾则笙赞叹着。</p> “比起你在商场做的那个水晶化妆品屋呢？”关子墨笑着问道。</p> “你看、你看，到底是谁忘不了工作、到底是谁这么强的胜负欲。”顾则笙哈哈大笑起来。</p> “……你看，你这胜负欲也不小，刚才说你就记得工作，这会儿非得回到我身上不可。”两人进屋，关子墨便脱了大衣，牵着她的手走到餐台前：“这些菜我们其实也吃不完，但太少又不好做，好在我们是吃自助，吃完后余下的菜也还干净，所以我让厨房稍晚打包快递到陈姐家。”</p> “好周到啊。”顾则笙稍稍侧身，双手圈住关子墨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后，悠悠地叹了口气后说道：“关子墨，我真是觉得你很好呢。”</p> “这需要叹气吗？”关子墨用力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道：“你可以自夸一下了，选男朋友的眼光真好。”</p> “关子墨－－”顾则笙抬头瞪他：“真是没办法和你说话了。”</p> “哈哈哈，那就不说了，吃饭、吃饭。”关子墨哈哈一笑，将大衣塞到她手里后，招手让服务员推着小餐车跟上，他则拿了盘子开始挑选食物。</p> “真是服了你了。”顾则笙笑着摇头，快走两步去到包间，将衣服放下后也出来挑自已的晚餐。</p> “关先生很懂食物。”服务员见顾则笙舀了一勺河虾，便立即说道：“我们江城盛产河虾，肉质和味道不比进口的差。而且没有远程冷冻的过程，所以比那些什么空运、进口，要新鲜许多。所以关先生特地交待要本地虾。”</p> “从养殖地到餐厅，途运也需要冷链的冰冻吧？”顾则笙问道。</p> “不需要，两个小时不到的市内运输，是用仿养殖环境的运输车，所以到餐厅的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服务员解释说道。</p> “那就算用私人飞机空运，也及不上这个新鲜了。”顾则笙点头说道。</p> “私人飞机也不能自由飞，需要预定航线。”关子墨说道：“加上进口食品的边检停留，两天时间肯定要的。”</p> “原来是这样，又被骗了。”顾则笙不禁笑了起来。</p> “怕你说我舍不得给你吃进口的，所以让小师傅解释一下。”关子墨笑嘻嘻地说道。</p> “关子墨，你再说，我将这虾扣你头上。”顾则笙伸腿踹了他一脚，作势要将盘子里的虾泼在他头上。</p> “不说了、不说了，你再挑点儿别的。”关子墨大笑，直接将那盘鹅肝煎藕放在小推车里，对顾则笙说道：“这个只有一份，而且刚起锅，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先吃完这个再过来继续取？”</p> “行啊。”顾则笙点头，便端着盘子与推着推车的服务员一起回到包间。</p> “谢谢，这里不需要了。”关子墨微笑着请走服务员后，便拿了已经醒好的红酒，给两人各倒了一点。</p> 这时候，离开的服务员已经打开了船舱的音乐，是一首维瓦尔的《冬》，但并没有从第一乐章开始播放，悠扬的小提琴直接进入第二乐章，冬天的户外雪花纷落，而屋内的人却不知其寒。音乐将围炉而坐、暖意融融的惬意与舒适表达得淋漓尽致，正符合关子墨与顾则笙现在的心情。</p> 两人慢慢的吃着热菜、喝着红酒，微熏的感觉和着柔婉的音乐，偶一抬头，便是对方充满温情的眸子、又或窗外下得热闹却又悄无声息的雪。</p> 一切，都那么美。</p> 一切，都与恋爱那么配。</p> 果然没有人再提工作，哪怕这红酒流动时候的光泽，很容易让人想起口红可以拥有的质感、哪怕微熏的状态，很容易将酒香与香水味儿给弄混了。曾经想得到咖啡味儿香水的顾则笙，应该也会想到酒香味儿的香水吧？</p> 只是她现在好像没什么心思，倒是与关子墨聊起这些菜来，头头是道。那些与这个城市有关的美食，她都能如数家珍。而其它地区的特色食物，也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p> “看起来瘦瘦的，倒是对吃这么在行。”关子墨觉得这个女孩就是个宝藏，一不留神，就能发掘新的宝物。</p> “谁说我瘦啦？”</p> “我一直到18岁，都是胖嘟嘟的。”</p> 顾则笙笑着说道：“我小时候我妈还叹息，我这么胖，一副能吃的样子，不仅身材不像她、气质也不像她，挺失望的。”</p> “现在的样子像吗？”关子墨轻声问道。</p> “也不像。”顾则笙皱着鼻子摇头：“我妈多优雅的气质呀，我都学不来。我妈要是见我能拿菜刀砍人，估计会吓晕的。”</p> “如果你妈还在，估计也不会让你拿菜刀砍人的。”关子墨起身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温声说道：“但你有没有觉得，如果生活少了这些张力，其实会很无趣。”</p> </p> 190. 适合而已 “怎么会无趣呢。”顾则笙摇头：“你这话，像是吃人参吃惯了的，想要吃点儿萝卜解解腻。”</p> “不是。”关子墨解释说道：“应该算是每个人喜欢的生活并不相同。”</p> “Jone不能接受我生活中的模样…..”顾则笙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关子墨，又有些尴尬的将头转了开去。</p> “要他接受做什么？”</p> “我接受就行了。”</p> 关子墨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揉了揉她转过去的脸，温声说道：“对你来说，Jone是个不适合你的优秀男人。”</p> “对Jone来说，你是个不适合他的可爱女人。”</p> “你现在已经找到适合你的我了，他呢，还需要慢慢去与适合他的那个她相遇。或许会比你更好、更可爱、更优秀；也或许什么都比不上你，只是适合他而已。”</p> 关子墨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着，叹息着说道：“在北京那几天，我总在琢磨，怎么能让你和Jone分手呢？你这么聪明，都没感到他不适合你吗。”</p> “喂－－”</p> “你这个人……”</p> 顾则笙伸手拍拍他的脸，然后将他贴在脸上的头推开，转头看着他说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适合呢。不过你很好。”</p> “你说好就行。”关子墨点头，轻笑着说道：“我当时想啊，要是你傻到要和他结婚，我一定会将你从婚礼现场拐跑的。”</p> “真的？”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不假。”关子墨点头。</p> “好浪漫，我可不可以试一下？”顾则笙一脸向往的样子，让人看了想打。</p> “你敢！”关子墨双手拧着她的脸，恨恨说道：“不许乱来。”</p> “开玩笑的啦，我愿意玩儿，他也不会陪我玩儿呀。”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这样疯狂的游戏，一般只有顾予箫陪我玩儿。”</p> “我也可以陪你玩。不过，得要新郎是我、抢亲的也是我。”关子墨笑笑说道：“有些事，不能有意外。”</p> “那还怎么玩。”顾则笙侧眸看他，一脸的笑意。</p> 能不能玩有什么关系？有个人有心陪她，已经很满足了。</p> *</p> 一顿浪漫的晚餐，消耗了两个人整晚的时间。因为请了代驾司机，所以送顾则笙到家后，只将她送到楼上便下楼回程。</p> 过于匆忙的晚安吻，让这夜的美好多了一点点遗憾。关子墨这时候才觉得，有个专职司机还是很必要的。</p> “师傅不做代驾的时候做什么？”关子墨将目光从车窗外、顾则笙亮了灯的窗子处收回来，看着司机师傅问道。</p> “做早餐的，晚上代驾到2点，回去还可以睡3小时，然后起床准备早餐。到中午就可以好好睡一觉，起床吃个晚餐，就出门了。”师傅随意的答道。</p> “哦，很辛苦呀。”关子墨连连点头。</p> “多份收入，可以让家人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师傅笑笑说道：“我女儿今年要去外地上大学，我还辛苦个四五年，等她毕业了、能养活自己了，我就可以轻松喽。”</p> “您的早餐店应该也收入不错吧？”</p> “我们公司是做化妆品的，我还想着请师傅帮我开车，看来师傅是不会来了。”</p> 关子墨笑笑说道。</p> “小伙子一看就是成功人士。”</p> “刚才那位是女朋友吧？嗯，有眼光，很实在的一个姑娘。”</p> 司机师傅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夸了关子墨后又夸顾则笙，然后对关子墨说道：“您这样的成功人士，配司机也要体面人才行。我这样肯定不行。不过我朋友有个儿子，今年才22,刚刚大专毕业。小伙子人长得挺帅，人还机灵，要不您见见？”</p> “好啊。”关子墨微微笑笑，从随身包里抽了张名片放在中控台上：“你让他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来的时候带上这张名片。”</p> “好的好的。”老师傅伸脖子看了一眼名片，接着 ‘唉哟 ’一声，大声说道：“是唯尔呀，我家丫头就喜欢这个牌子，说那个什么流星、还是什么蜜来着，特别好。就是贵。”</p> “流星心愿蜜粉。”关子墨点头说道：“改天让您那位朋友的儿子，给小妹妹带两盒回去。”</p>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老师傅爽朗的笑着。将关子墨送到位后，坚持不收关子墨的钱。</p> 于是关子墨便从后备箱拿了一套彩妆礼品盒送给老师傅，因为是女儿喜欢的，老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还是收下了。</p> 看着老师傅一提到女儿时，脸上那种自然的温柔、宠溺的表情，不禁想到有一天的晚上，在商场对面的高架上，关则笙说他像是有女儿的。</p> “女儿？”</p> “二人世界不好吗？要孩子干什么。”</p> “看这大叔，像是很享受呢？”</p> 关子墨笑着摇了摇头，回身慢慢往大楼里走去。只是心里却因此泛起一股柔软的情绪，那种柔软，与恋爱里的温柔并不相同。</p> 一种陌生的、却让人有些期待的情绪。</p> *</p> 第二天那男孩子便去了。关子墨见他第一眼，竟觉得有几分像顾予箫，只是气质并不相同。顾予箫身上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却自然而然的笃定感，那种气质正如顾则笙所说，再成熟一些后，会相当的迷人。</p> 这个男孩子则更阳光爽气，年纪不大，身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社会气息，所以虽也长得帅气，气质却显得差了许多。</p> “这是车钥匙。”关子墨将车钥匙扔在男孩子手中，对他说道：“你去开两圈，找找感觉。然后再回来，我办公室门口坐的那位苏小姐，会安排你的测试。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也尽管对她说。”</p> “好的。”</p> “谢谢关总。”</p> 这位叫秦朗的小伙子接过车钥匙后，很懂事的向关子墨鞠了一躬才出去。</p> *</p> 毫不意外，最后这位叫秦朗的小伙子，成了关子墨的私人司机。苏谨对他的评价也很高：</p> “车速控制很稳，没有翻看车里的任何资料。”</p> “对车子的性能、车况，开过后就有基本了解。”</p> “人很懂礼貌，只是没在职场做过，需要一些职场礼仪和规则培训。”</p> 苏谨拿着测试报告，向关子墨汇报。</p> 关子墨本意并不是找老师傅做司机，只是借他的渠道招聘一个适合的司机而已。不是说正常渠道不能招聘，但老板的私人司机与公司其它人没什么关系会更安全。也侧面呈现关子墨在工作之外的家庭状态：他的家庭没有复杂的亲戚网。</p> </p> 191. 白与红 “家庭关系简单，父母尚在，没有不良嗜好、家庭没有外债。”</p> “个人目前单身，也没有谈恋爱、没有不良嗜好。不爱学习、不爱读书，所以当年没有考上本科。”</p> 苏谨接着汇报完秦朗的个人信息后，合上资料夹，看着关子墨说道：“没有家庭负担、没有恋爱失恋的不确定性。”</p> “你和顾则笙同年的吧？”关子墨突然问道。</p> “啊？”</p> “是。”</p> 苏谨对老板突来的问题感到不解。</p> “24岁。”关子墨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审查新聘员工的角度太苛刻了。我们是企业、又不是什么教会，难道还不许员工恋爱生子有家庭？”</p> “是，我只是将客观事实做了个正向判断。”苏谨小声说道。</p> “我们是找正常的人、来做正常的工作。你的责任心很好，这方面以后要注意。”关子墨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立即将关子墨的意见记了下来。</p> “去安排他的入职手续和入职培训吧。”</p> “如果有人问起招聘渠道，就说是我直接带过来的。”</p> 关子墨点了点头，安排好私人司机的事情后，这才开始处理其它的事情。</p> *</p> 几天的大雪后，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在这样的一片白之下，市内的各大商场门口则适时搭起了一个极为耀眼的化妆屋－－一个半边是宫墙红的琉璃材质、一边是中国红的丝绒立体花朵，拼搭成了一个红色的尖顶小屋。</p> 一片白茫茫里，那片红极为打眼。</p> 特别是当光线打在琉璃上时，让那片红显出清冷的高贵来；而当风吹过时，整片的立体丝绒花的花瓣随风摇动，流露出一股温柔的气息。</p> 漫天风雪中，这样的一幛红色屋子，马上成了游客喜爱的拍照地，于是朋友圈、微博、快手、抖音，这些自媒体阵地，一时间都被这抹红色所占据，迅速在消费者中形成了自然推广。</p> 更有消费者晒出夜间的效果－－清白色的灯光打在宫墙红色的琉璃上，是与白天的清冷高贵完全不同的流光溢彩，随着灯光流泄着的色彩，让人驻足留连。</p> 而旁边的那片火红花海，像是与这流泄的光呼应式的，每一朵花心里都星星点点的闪烁着淡淡的光，流光与星光、火红与清淡、华贵与浓烈，就这样应和着，共筑出一种矛盾又和谐的美。</p> 这正是FC与唯尔的联合推广之一。借着这漫天的大雪，将地推的时间提前了三天。而这场已经持续了一周的雪，将这个联合推广推成了一个社会事件。</p> 自媒体之后，地方台的新闻也开始报道，给的标题是：做对手还是做朋友？</p> 然后主动爆光了化妆屋内部的状态－－在充满香氛的香水小屋里，陈列的是唯尔的魅色口红；在百花盛开的花丛中，陈列的是FC的传奇香水。</p> *</p> “这真是一场浓烈的视觉与嗅觉盛宴。”</p> “新一代企业家与国际公司的职场精英，他们有着更开阔的胸怀与格局，他们有着同的品味与眼光。”</p> “……”</p> *</p> 主流媒体将这次的联合推广推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甚至在报道中，单独提到了传奇香水、魅色口红的名字。这无异于给唯尔和FC的两款产品做了最好的推广。</p> 在W视与地方台的正式广告播出前，这两款产品在江城已经是卖得热火朝天了。</p> *</p> “要复制到其它城市吗？”联合工作组的会议上，顾则笙问道。</p> “除了电视台，其它媒体都是全国性的，所以事件可以说是已经传播到了全国。”肖安娜说道。</p> “有办法请其它城市的官媒转江城官媒的报道吗？”简思明问自己公司的媒体部。</p> “没有这样的先例。”同事摇头。</p> “我们自己的官网、当地的专卖店、柜台，都可以自行播放。”肖安娜的一个做推广的下属说道。</p> “公司自己这方面……”顾则笙扭头看了简思明一眼后说道：“对官方、媒体的报道，公司一般采取冷处理会比较好。”</p> “我同意Estar的意见。过度使用媒体和官方信息，会降低信息的信度与效度。”FC市场部的另一个同事对顾则笙的意见表示支持。</p> “降低也是事后的事。在这个新年期间的短期影响不大，我们都要抢这一季的销售，所以我认为可以使用。”姜闻说道。</p> “我知道FC有个数据模型可用。”肖安娜抬头看着简思明说道：“能否就媒体消息引用率对信度和效度影响率，做一个测试？”</p> “可以。”简思明点头，侧头交待市场部的数据经理在两天内提供这个数据。</p> “既然有测试可做依据，就没必要在这里继续争执了，进入下一个话题吧。”姜闻淡淡说道。</p> 关子墨看了简思明一眼，沉声问道：“FC有五十年的历史、进入中国市场也有十年，所以这方面的案例和经验应该是有的吧？”</p> “有，但环境不同、消费者心理也有变化，我们可以再做一次测试，没问题的。”简思明明白关子墨的意思，心里很是欣赏他的大气与睿智。</p> 但他知道，他以外资经理人的身份与私企合作，最忌高姿态引起对方不适。</p> 顾则笙是没有经验，直接将结论抛了出来，好在她职位不高，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他倒是愿意配合关子墨团队的思维模式，多做些工以让后续的合作更顺利。</p> “多谢。”关子墨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头。但心里已经知道后续的安排方向。</p> ……</p> *</p>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下阶段的合作方案也确定了下来。在散会后，关子墨见顾则笙随着简思明一起离开，便直接拦住了她。</p> “顾则笙，你现在不用回公司加班了吧？”关子墨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顾则笙问道。</p> “我......”顾则笙皱着眉头暗暗的瞪了他一眼，在转向简思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和无措。</p> </p> 192. 不怯场 “今天不加班了。”简思明微微笑笑，温声说道。</p> “哦......”顾则笙轻咳一声，双臂抱紧了手里的电脑包，然后往旁边退了一步，将路让给正要出去的同事们。</p> “再见。”简思明点头，抬头看了关子墨一眼后，转身与其它同事一起离开。</p> “再见。”顾则笙转身朝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小声说道。</p> 其间秦书回头看了她一眼，余光又扫了关子墨一眼后，不禁轻哼一声，嘴角噙起讽刺的笑意。</p> *</p> “刚才简总说的FC会再做一次分类信息转发的信度和效度测试，你们真的认为有必要吗？”在FC的团队离开后，关子墨保持着刚才站立送行的姿式，看着仍留在会议室的各人问道。</p> 姜闻脸色极差的看向顾则笙，眸子里一片厌恶之色，但并不说话。</p> 顾则笙抿了抿嘴，脸上一扫刚才的无措与羞涩，转过身来看着姜闻，一脸沉静地说道：“我现在站在这里，并不代表FC与唯尔联合推广项目组的成员，各位接下来的讨论我就不继续听了。”</p> 说完后，便抬头看向关子墨，语气微转，略带着嗔意说道：“关子墨，我去外面办公室等你。”</p> “去我办公室坐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好。”关子墨微微笑笑，安抚着说道。</p> 他就知道，不惹她的时候，她可以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儿。一旦有人惹到她，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一样，又燥又恼，绝不隐忍。</p> 连对他都这样，更何况是别人。</p> “苏谨，你带顾小姐去我办公室。”关子墨边走到顾则笙身边，边对苏谨交待说道。</p> “好的。”苏谨连忙收了面前的笔记本，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顾则笙的身边。</p> “先过去坐会儿，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了。”关子墨微倾着身体靠近她轻声说道。</p> “哦。”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道：“没关系，我也还有事要做。”</p> “刚才还挺好，怎么一转身气就泄了？”关子墨见她气势顿消，温软懂事的样子，不禁取笑她。</p> “你再说？”顾则笙皱眉瞪他，见他一脸盈盈的笑意，轻哼一声，流转的眸光中也漫上一层清浅的笑意。</p>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顾则笙便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你进去吧，不用管我了。”</p> “好。”关子墨温柔笑笑，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后，这才返身重新回到会议室。</p>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清楚，FC的这个创意主任顾则笙，现在是他们总裁的女朋友、还是正在热恋期的那种。但大家又都装作没在意的样子，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p> 只有姜闻，脸色黑得墨汁一样。</p> 为他明目张胆的恋爱、为她在他的地盘嚣张的回应，这两个人对这段莫名其妙的恋爱，他不避讳、她不怯场，自然而然着，连她惯觉得恶心的温情脉脉，此时竟也觉得再自然不过。</p> 她真的嫉妒顾则笙，那么做作的娇嗔，因着她的年轻竟然显出几分娇憨来，而不让人感到反感。</p> 若他喜欢的女孩就是这样，她真的不行。</p> 即便是在比顾则笙现在更年轻的时候，她也作不出来。</p> “我想你们应该明白简思明的意思。”关子墨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刚才还温情盈然的脸 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到平时那种淡漠冷然、威不可测的权威模样。</p> “既然简总有意多做一些，一来也表达了他们合作的诚意、二来想必也并不费事。我想到时候请教一下模型的使用方法。”肖安娜看了姜闻一眼后，接过关子墨的话说道。</p> 一番解释，既然表达出她已经明白自家老板的意思、又替姜闻挡了些火气，还表现这番所为也并非全无用处，倒是灵巧得让人不便反驳。</p> 但关子墨不是别人，他不在乎谁的面子“联合推广，FC的员工主动到唯尔来沟通，这就是他们的诚意。”关子墨淡淡说道：“再说，谁见过王者在乎别人的态度？”</p> “虽然唯尔的品牌是依着FC发展起来的，品牌质感与知名度也还不如FC，但这次的合作，两家公司是拿的相同的资源、求的是相同的结果。你们不必自感低人一等，需要对方一再的表示诚意来增加自己的自信。”</p> “关总，我的意思是......”肖安娜说着，又看了姜闻一眼。</p> “还有没有人不明白我刚才的意思？”关子墨没理会她的解释，目光环顾了一圈后，沉声问道。</p> “明白。”</p> “明白。”</p> 所有人都点头，包括姜闻。</p> 关子墨这才说道：“所有的行为，都指向最终的目的。对合作的销量提升没有用的话，不必说；没有用的事，不必做。需要对方的资源，直接说。一件事一个目的，不要什么都想要。”</p> “知道了。”肖安娜轻声应道。</p> “市场部这边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本市的后续推广合作方案；一组负责其它城市的延伸推广。”</p> “媒体部在年前不需要再有关于推广的报道，姜总监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我们梳理一下接下来的媒体重点。”</p> “苏谨，嗯，化妆馆的会议都通知了？”</p> 关子墨见苏谨过来，便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边起身边问道。</p> “已经通知了，十分钟后二号会议室。”苏谨点头。</p> “十分钟，够出这边的会议纪要吗？”关子墨问道。</p> “够的。”苏谨连忙点头。</p> “好。”关子墨拿了笔记本便离开了会议室。</p> *</p> “关总还有会议呀？”肖安娜抬腕看了看时间，一脸的佩服。</p> “是啊，化妆馆事项的推进不算紧急，却很重要，所以关总都是安排在下班时间处理。”苏谨打开电脑，一边整理会议纪要、一边说道。</p> “你忙吧，不打扰你了。”肖安娜点头，收拾好资料后也离开了会议室。</p> 老板这么敬业，她们做员工的自然也不能落下了。特别是关子墨会议最后说的话让她警觉起来－－关子墨这样的老板，或许真的不需要她考虑太多的职场人际关系，但她需要在专业上做到优秀、更优秀。</p> </p> 193. 预感 “安娜。”肖安娜刚回到办公室，姜闻随后便推门而入。</p> “姜总。”肖安娜起身倒了杯水给姜闻。</p> “你刚才在为我说话？”姜闻接过水，一脸冷然的问道。</p> “算不上，说事实而已。”肖安娜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难看，语气便也冷了下来－－果然，这人是不识好歹的。</p> “你在同情我。”姜闻冷声说道。</p>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肖安娜转身拉开椅子坐了回去，不再理会她。</p> “肖安娜，我告诉你。我和子墨之间的感情，即便他恋爱、结婚、生子，也改变不了。”姜闻冷声说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做出一付同情的样子，站出来为我说话，以我的不识好歹来衬你的大度。我姜闻在唯尔，即便被关子墨骂得狗血淋头，那地位也还是要比你高一级。”</p> “知道了。”肖安娜的眉头暗自扬了一下，沉默少许后，一脸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p> 姜闻一脸咄咄之势，狠狠的盯了肖安娜一眼后，利落地转身后，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p> “说得没错。”</p> “关总对她像待家人，爱之深责之切，是我们这种打工的比不上的。”</p> “她再可怜，也只在关总面前扮弱小，在关总的视线之外，俨然一副二老板的样子，哪里需要别人同情。”</p> 肖安娜不禁自嘲，又反省自己，因着对她与关子墨关系的猜测，工作上的专业度与敏感度都打了大的折扣。</p> 真是太不应该了。</p> 有时候需要人去适应环境、有时候却需要在不那么适应的环境里保持自我。</p> “特别是做创意的人。”肖安娜念及至此，便又想到了顾则笙，心下便更是懊恼。</p> 此时的顾则笙，正在关子墨的办公室修改化妆馆的第二期绘稿。</p> *</p> “好看。”关子墨进来站在她椅子后面，看了半晌后，连声夸赞。</p> “可以下班了吗？”顾则笙勾勒完最后一笔后，抬头问他。？“抱歉，还有个化妆馆的项目会议要开，不过应该30分钟可以结束。”关子墨伸手将桌上的绘稿拿起来，边看边说道。</p> “哦，那需要我参与吗？”顾则笙问。</p> “不需要，在这个项目里，你的身份尽量保持神秘。”关子墨摇了摇头，又指着绘稿问道：“要不要在橱窗上画一张五六十年代的化妆品广告贴纸？”</p> “在新的建筑设想里，天马行空的来一笔穿越式的回忆？”顾则笙凝着眸子看着他。</p> “是的，表现出绘稿人在做图时候的自由感和时光感。”关子墨点头。</p> “行，不错。”</p> “嗯，挺好。”</p> 顾则笙接过绘稿，又盯着看了几秒钟后，更加觉得这是个好的设想。</p> *</p> “关总，开会的时间到了。”两人正说着，苏谨过来催关子墨去开会。</p> “会议纪要发了吗？”关子墨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从文件架上抽了一个灰色的文件夹在手里，边问道。</p> “已经发了。”苏谨点头。</p> “不错。”关子墨抬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微笑着说道：“你先过去，我马上就过来。”</p> “好的。”苏谨微微躬身应下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顾则笙的身上。</p> “我不参与这个项目。”顾则笙回了苏谨一个肯定的笑容。</p> “知道了。”苏谨连忙转身快步往外走去。</p> *</p> “第一期稿，媒体明天就放出来了。”关子墨对顾则笙说道：“今天的会议是确定细节和媒体反馈的跟进。”</p> “哦，有些紧张呢。”顾则笙轻轻拍拍胸口，小声说道。</p> “我也是。”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柔声说道：“我现在特别想做成这个项目，除了他可能让唯尔实现品牌跨越之外，还是我们的定情之作。”</p> “又来了。”</p> “你快去开会吧。”</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起身将他推了出去。</p> 关子墨哈哈大笑，低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后才离开。</p> 他脸上的表情肆意飞扬着，有着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张狂与喜形于色，却是身在唯尔总裁这个位置，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p> 当然，当他走到会议室的门口时，脸上的肆意、眼底的飞扬，便全都收了起来－－众人所见，便还是那个冷峻严厉的关总。</p> *</p> 看着他这一路的变化，姜闻的脸色也不停的变化着。</p> 所以，他是真的恋爱了。</p> 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却又心疼他总是压抑着本性，为了唯尔的这份事业，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商人、老板。</p> *</p> “顾则笙。”在看着关子墨走进会议室后，姜闻便转身去了他的办公室。</p> “姜总。”顾则笙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姜闻－－一身的气势，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p> “刚才不是说，在会议之外，你不代表项目组成员？”姜闻冷笑着说道：“原来只是为了在大家面前宣告你 ‘关子墨女友 ’的身份吗？怎么见了我还喊姜总呢？”</p> “我在这间办公室，姜总可以将我当作化妆馆的项目成员、也可以将我当作关子墨的女朋友。”顾则笙淡淡说道：“而无论是哪种身份，我都得称呼你一声 ‘姜总 ’，不是吗？”</p>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姜闻冷哼一声，一脸不耐地说道：“子墨为了唯尔付出许多，你不要拖他的后腿。特别是化妆馆项目，如果被我发现你用了什么手段逼他来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p> “所以......你们公司没有做项目可行性研究吗？”</p> “也所以，姜总是在质疑关子墨看项目的能力？”</p> “从公司治理结构上来看，对项目提出质疑的，通常是董事长、股东、或者是财务。不知道姜总代表哪个身份呢？”</p> 顾则笙明显感觉到姜闻的来者不善，而这不善却又莫名其妙－－她一个首席新闻官，对总裁的女朋友这么大敌意？</p> “……搭挡。”姜闻淡淡说道：“唯尔是我和子墨共创的。”</p> “……抱歉我刚才不恰当的问题。”顾则笙的心里微微一慌，在看着姜闻时，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p> </p> 194. 动手 “没关系。”姜闻淡淡说道：“我知道社会上那些小姑娘对子墨这种男人是什么想法。但......”姜闻语气一收，倏然一笑，一脸的轻蔑与讽刺：“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人傻钱多吗？看不清你们这些小姑娘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p> “不过是你们看中了他们的财力和社会地位、他们看中了你们的年轻和身体，大家各取所需而已。”</p> “所以，你好自为之吧。”</p> 姜闻微眯着的目光从头到脚将顾则笙打量了一遍后，轻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去。</p> “站住。”顾则笙沉声喊道。</p> “嗯？”姜闻一脸笑意地转过身来。</p> 顾则笙垂眸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绘稿，又抬头看了一眼姜闻后，缓缓将绘稿拿了起来，当着姜闻的面，一下一下的，撕成了碎片，然后一脸沉静的走到姜闻的面前，在姜闻错愕的眼神中，将那些碎片砸在了她的脸上。</p> “放肆。”姜闻大怒，伸手就去煽她的耳光。</p> “姜总？”拎着食物袋过来的苏谨大惊，急急的冲了过来。姜闻这一耳光倒是没打到顾则笙，却将苏谨扯得扭了脚跌在地上。</p> “你拦她做什么？”</p> “关子墨没和你说过，我能拿刀砍人呢，打耳光这种，还真吓不到我。”</p> 顾则笙冷眸看了姜闻一眼后，蹲下去将苏谨扶了起来。</p> “唉呀，刚买的甜汤。”苏谨惦着一只脚站起来，跳了两下调整好落脚力度后，看着泼了一地的甜品，一脸的懊恼。</p> “给我买的？”顾则笙问。</p> “是啊，会议时间长了点儿，关总担心你等得饿了，所以.......”苏谨嘟哝着解释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姜闻，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纸片，小声问道：“姜总，你和顾小姐工作上有不同意见啊？”</p> “苏谨，我还有事先走了。”没等姜闻答话，顾则笙便松了扶着苏谨的手，转身去拿了自己的电脑和背包后，就这么率性的离开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喂。”</p> “顾则笙。”</p> “你和关总打个招呼。”</p> 苏谨跛着一只脚追不上顾则笙，只得拿了电话打给关子墨。</p> “不用打了，他一个人哄、难道让我们全公司的人都陪他哄？”姜闻伸手抽过苏谨的电话，按掉后直接扔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转身便离开了。</p> 留下苏谨一个人，跛着脚站在这满地甜汤和纸屑的办公室里。</p> *</p> “要走了？”关子墨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到背着包要离开的顾则笙。</p> “嗯。”顾则笙点头。</p> 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微微皱眉，走过去帮她按了电梯后，看着她说道：“我送你吧。”</p> “会开完了？”顾则笙淡淡问道。</p> “差不多了，让苏谨整理一下就行。”关子墨说着便给苏谨拨过电话去。</p> “她现在恐怕不方便。”顾则笙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好几圈后，便转身进了电梯。</p> “怎么回事？”</p> “发生什么事了？”</p> 关子墨伸手挡住正关上的电梯门，沉着脸看了顾则笙一眼后，对电话里的苏问道。</p> “说话！”关子墨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八度。</p> 连安静的站在电梯里的顾则笙都吓了一跳，而电梯在这一层停留过久，也开始 ‘滴滴 ’的报起警来。</p> “我约了顾予箫通视频电话，就先走了。”顾则笙轻吐了一口气，伸手去扯他拦着电梯的手。</p> 关子墨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电梯里扯了出来，手上的电话也直接按掉后塞进了口袋里。</p> “咳咳，好吧，有件事情要和你通报一下。”顾则笙站在电梯门口，一脸沉静的看着他。</p> “通报？”关子墨不禁皱眉。</p> “我与你们公司的姜总有些争执，化妆馆的项目我从现在开始不再参与。”顾则笙淡淡说道。</p> “争执？”关子墨的眸色一沉，随即拉着她往办公室走去：“我让她给你道歉。”</p> “不要。”顾则笙用力的回拉着自己的手，站在原地不肯走。</p> “那你给她道歉？”关子墨回过头来，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p> “……”顾则笙沉默的看着他，却依然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半晌之后才说道：“她只是说出了她对我们恋爱的判断，虽然我不知道她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告知我的判断，但我确实不需要她道歉。”</p> “然后呢？”关子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然后我留在这里有种很屈辱的感觉，所以我想现在离开，可以吗？”顾则笙的下巴微抬，一脸的骄傲里看不出委屈，只觉得冷峻。</p> “……对不起。”关子墨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去。</p> 顾则笙一事不发的被他拉着往前走，上电梯、下电梯、直到走到停车场。</p> “车钥匙给我。”关子墨将手伸到她面前。</p> “别耽误工作了，而且我现在不想让你送。”顾则笙轻声说道。</p> “哪句话是重点？”关子墨沉声问道。</p> “……第一句。”顾则笙扭过头去不看他。</p> “别人说的话这么重要？”关子墨烦燥的反问。</p> “倒不是有多重要，主要是说得有道理，我需要想想。”顾则笙用脚踢了一下车胎，轻声说道：“不过关子墨，姜总和你什么关系呀？怎么像你妈似的，又怕人家女孩儿是骗了你的钱、又怕人家女孩儿耽误了你发展事业，她管得也太多了吧？”</p> “是多了，没道理，所以你在意什么呢？”关子墨的脸色一片难看。</p> “晚了，不想说了，我想先回家。请问可以吗？”顾则笙摇了摇头，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p> “路上开车小心，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关子墨对她的脾气毫无办法，弯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后，帮她拉上安全带、再关上车门。</p> “再见。”顾则笙散漫的摆了摆手，一脚油门，车子便蹭了出去，毫不迟疑的样子，让关子墨无比恼火，对着远去的车尾晃了两下拳头，直到连车尾都看不到了，这才悻悻的放下拳头。</p> 姜闻虽然讨厌，倒也代表了一部分人对年轻女孩儿与富商恋爱的看法，偏见是根深蒂固的，更何况她原本就暗恋关子墨。</p> 不过说到动手，顾则笙还真不怕她就是了。</p> </p> 195. 没有下次 关子墨回到公司后，边通知苏谨结束会议、边直接去了姜闻的办公室。</p> “怎么？象你哭诉告状了？”姜闻面无表情的看他，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撰成拳头，显然心里并不若表面看起来这么轻松。</p> “她哭与不哭与你何干？”关子墨冷声说道：“她告不告状与你又有何干？”</p> “你......”</p> “姜闻，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是谁。你想管我的私事，你也得有那个资格、有那个身份。”关子墨怒声说道：“念及你父母和奶奶的面子，我的话就只说到这里，再多的、让你难堪的话我就不说了。但尊重是相互的，你若还要继续让我难做、让顾则笙难堪，处处为难于她，你别怪我不念旧情。”</p> “她就这么重要？”</p> “重要到你要用我爸妈和奶奶来威胁我？”</p> 姜闻霍地站了起来，握成拳头的手在桌子上重重地锤了一下，低哑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明显的颤抖。</p> “我只问你，我的生活，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划脚了？”</p> “谁给你的权利？”</p> “谁给你的身份？”</p> 关子墨冷声问道：“她是不是顾则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权利插手我的生活，明白吗？不要插手我的生活，没有下次。”</p> 关子墨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姜闻的办公室。</p> *</p> “关总。”苏谨见关子墨回办公室，忙惦着一只脚站了起来。</p> “脚怎么回事？”关子墨看了一眼她的脚，又将目光转向她正在粘贴的碎纸片，不禁又是一阵恼火：“姜闻撕的？”</p> “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撕碎了。”苏谨连忙摇头。</p> “嗯，脚？”关子墨走过去坐下来，皱着眉头看着粘了一半的图纸。</p> “扭了一下，明天就能好了。”苏谨连忙也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化妆馆项目组的会议纪要我稍晚些整理，会议中沟通的事项，最后也和大家一一确认过进度了。”</p> “嗯。”关子墨拿了一片碎片拼在纸上，然后低低的叹了口气，半晌之后，抬头看着苏谨问道：“当时是什么情况？”</p> “这个......”苏谨的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心里慌张着不知道要怎么说当时那种情况－－她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姜闻动手，如果实话实说，会不会造成什么误会？</p> “说你看到的。”关子墨轻瞥了一眼，冷声说道。</p> “……好的。”苏谨吞了下口水，又往椅子里面坐实了些后，才小声说道：“我拎着甜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小姐和姜总面对面站着，地上一地的碎纸，姜总扬举着手......”</p> 苏谨又看了一眼关子墨，见他脸色铁青着，说话的声音更加小了：“好像要打顾小姐的样子。我其实也没看清，可能是在做什么手势也不一定......然后我一慌，就冲进来拦着，跑得太急扭了脚。”</p> “顾小姐扶我起来后，就走了。”</p> “就这些。”</p> 苏谨小声说道。</p> “她真的动手试试！”关子墨轻哼一声，对着苏谨摆了摆手说道：“打车回去吧，明天晚些到公司。”</p> “哦，好的。”</p> “关总我先走了。”</p> 苏谨连忙将面前的碎纸片都推到关子墨的面前，然后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惦着脚一高一低的快速往外走去。</p> 是的，虽然不方便，但还是很快的。</p> 只是关子墨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盯着面前这堆碎纸片低低的叹了口气，拿起电话给顾则笙打过去，她却一直不接，再打，索性就将电话关机了。</p> 看来是真生气了。</p>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对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还莫名其妙的要打她……她这个恋爱，也是谈得够莫名其妙的。</p>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小三被人抓了现行呢。</p> 一想到这种可能，关子墨就觉得头疼。再想到姜闻，眸色便/变得又沉又冷。</p> *</p> 姜闻离开的时候，看到关子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不甘心的走过去，便看见他正低头在灯下粘贴那一堆碎纸。</p> 她心里顿时火起，恨不得直接进去将那堆纸给扔掉。但看到他专注的样子，又觉得心酸。</p> 恋爱的游戏，他是玩上瘾了吗？</p> *</p> 关子墨花了一小时的时间将图纸全部贴好，然后拍了照片发给顾则笙的邮箱：“如果你撕掉图纸表示与这个项目一刀两断，那么我现在粘好了，请你回来继续。”</p> “则笙，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很难单纯，也总是难免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又让人难以解决的事情。”</p> “所以我且不管她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只想得到你的承诺：无论外界声音如何嘈杂，专心听我的声音、专注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好吗？”</p> “最后再说到姜闻，她的问题我会解决，今天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p>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你生一晚上的气也就够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记得给我准备一份早餐。”</p> “安，吻你。”</p> “……”</p> 关子墨合上电脑，抬头便看见直直地站在门口的姜闻。他原本一脸温柔与无奈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一下，起身将电脑放回到桌上后，拿了车钥匙大步往外走去。</p> 即使是与她擦身而过，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更别提和她说话了。</p> *</p> “子......”</p> 姜闻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喊出声。</p> 他是真的爱吧。</p> 他早已不再的年轻气盛、他许久未有的神采飞扬，都是因为顾则笙而起。如果说深情可以假装、宠爱可以扮演，而唯有这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不必扮演。</p> *</p> 姜吾是在酒吧找到姜闻的。</p> 看着一向自恃高级、精英范儿的姜闻烂醉如泥的样子，姜吾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姐姐不容易。</p> “姐，我送你回去。”姜吾背着姜闻，温声说道。</p> “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p> “是子墨让你来的？”</p> “他对你说什么了？”</p> 姜闻趴在姜吾的背上，低低地问道。虽然知道他绝不会狠心不管她，但想起在办公室时候他的冷言冷脸，又觉得伤心不已。</p> 抱歉这章更新晚了，这两天一直在忙买机票，改机票，查隔离政策中，今年上学真是太不容易了。</p> </p> 196. 自已 “是爸让我来找你的。”姜吾皱着眉头说道。</p> “哦......让我回去相亲？”姜闻眼底刚刚泛起来的一点懒洋洋的光，此时已全然黯淡了下去，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姜吾的背上，声音低得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p> “……妈说，你要是干得不开心，就回家。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姜吾的声音也低低的，二十岁的大男孩子，平时痞痞的，这会儿也多了几分温情与成熟。</p> “哦......好啊……”姜闻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某处的坚硬，刹那间柔软下来，回想起小时候，父母其实待她极好，大多数时候只是她自己在别扭着。</p> 比起家里有钱后爆发户式的生活，她一直别扭着想回到过去没钱的时候。她宁愿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猪肉涨价、电费太贵，也不愿意听老爸说今天打牌输了几万、老妈说某包要涨价了，准备明天早起排队再拿几个。</p> 为生活努力的人，不管是穷是富总是可爱；而怠于生活的人，总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焦虑与不喜。</p> 所以在她的装备全换成世界名牌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喜欢家里了。但偏偏又回不到过去。偶尔穿回过去的旧衣裳，还要被同学笑话是忆苦思甜。</p> 再后来关子墨因为家庭原因借住在家里一段时间，他身上那种与身边人完全不同的气质，让她更加不喜欢家里的氛围了。</p> 但因为他的气质、他在任何环境都能保持自己原本模样的状态，让家里人对姜闻的不满推到了最高点，说人家这么个过惯上层生活的孩子，也没见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觉得她多事又做作。</p> 她问他：</p> 不觉得这些人没素质吗？</p> 不觉得她家里太吵太闹太嘈杂了吗？</p> 他总是很温和的笑着说：</p> 不会呀，我喜欢热闹。</p> 他们都好真啊，想喊就喊、想骂就骂，不用憋着性子，我觉得人在社会上，需要遵守社会的规则，但在家里，就要轻松自在的，憋着给谁看呀。</p>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这样？</p> 他便皱起好看的眉头，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因为我安静得太久了，我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p> 她觉得他虚伪，觉得他从来把自己与她们这些人看成是一类人。</p> 他站在另一个阶层俯视她们这些人，说好听的，是对她们心怀悲悯与宽容；说不好听的，就是不屑为伍、不必指责的置身事外。</p> 他也与她争辩，但她总是一副 ‘我看穿你了 ’的表情，让他沮丧到放弃。</p> 少年时候的那些对话、那些争执、有些坚持，在后来回想起来，她都认为是他因为想靠近所以想解释的原因。一边讨厌一边欣赏的情绪、慢慢渗透的喜欢，都将他少年时候的解释当做了表白。</p> 于是也相信了他说的那句话：我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p> 所以他从不表白，她也学着他的不表白，只是在他不再借居后，她努力考进了他的学校、成了他的校友，将少年时候的情谊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了下来。</p> *</p> “姐，你家里有醒酒药吗？”回家后，姜吾将、姜闻放在沙发上，在厨房餐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吃的能喝的：“你家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啊？你平时喝空气呀！”</p> “姜吾，你说关子墨是变心了，还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姜闻从沙发里爬起来，头发散乱着看向姜吾。</p> “我觉得.....你不是我关哥会喜欢的类型。”姜吾在厨房找了半天，只得在酒柜拿了瓶矿物质水递给姜闻。</p> “我是长得不漂亮还是不够能干？”姜闻接过水扔在一边，一脸不满的反问道。</p> “你规矩太多了，和你相处累。”姜吾顺手拿过她扔在一边的水，拧开后仰头就喝了一大口。</p> “我都是为他好！”姜闻突然就暴躁起来，恼怒的将手里的抱枕扔了出去，大声说道：“那个顾则笙就是看中了他的钱和地位，指望着和他恋爱来改变命运。”</p> “她只会给他找麻烦，撒个娇卖个萌再装个可怜，就让他拿出大把的钱，去租那个被人砸了多少次的烂楼。”</p> “什么好东西！”</p> 姜闻恨恨地说道。</p> 姜吾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他是比你笨还是比你傻呢？”</p> “你看得出来的东西他看不出来？”</p> “他人傻钱多，让人骗？”</p> 姜吾刚才还有几分同情她，现在又开始烦她，总是这么自以为是：</p> “我告诉你，你现在要么是心里扭曲，不肯承认人家比你好，你就故意抹黑人家。”</p> “要么是我关哥就喜欢这种，喜欢人家撒娇卖萌扮弱，喜欢在人家面前扮英雄找成就感，总比被你老妈子一样管着教训着舒服。”</p> “我关哥有钱，用钱哄女朋友开心，天经地义。你不懂吧，男人就喜欢女人花自己的钱，有一家人的感觉。”</p> “你还得瑟呢，以为自己能干又独立，你这种人啊，我关哥还是维护你的，否则就把你当赚钱的工具。”</p> 姜吾说完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矿物质水，啧啧赞了两声：“不过，你买东西确实好，这水好喝。”</p> “你给我滚！”姜闻伸手将水瓶从他手里抽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p> “你看你这样，我关哥看到了要吓死。”</p> 姜吾作势从沙发里跳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滚了，你一会儿清醒了给爸妈打个电话，他们惦着呢。”</p> 姜吾说完后便离开了姜闻这个没有家的感觉的家。</p> 刚才还充斥着两个人吵闹声音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姜闻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p> 而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这屋子里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包括屋外的车声、楼上楼下的吵闹声。</p> 全没有。</p> 她用最高级的装修，把所有的声音都阻挡在了屋外。她以为这样就能逃离忍受了十几年的、家里的躁音。却不知道她也将生活的声音、那些关于人与人之间相互麻烦的细节，全都阻挡在了外面。</p> 屋里、心里，都只有她自己。</p> 有读者说姜闻自以为是。其实当身份和身价悬殊的两个人走到一起，社会里全都是如姜闻这般的声音。这个社会对女性不太友好，而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女性自己。</p> </p> 197. 谁不烦恼 姜闻是被冻醒的。</p> 她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双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抱一抱浑身发凉的自己、还是去拍一拍疼得要裂开的头。</p> 最后还是用力拍了拍头，捧着头半晌后，慢慢睁开眼睛，除了地上的水和流光了水的瓶子，屋子空荡安静得可怕。</p> “姐，你屋里怎么什么都没有？”</p> “你这也叫家呀？比宿舍都不如。”</p> 姜吾避之不及、多呆一会儿都不肯，怕是也不想被她的冷给伤着了吧。</p> 姜闻心下不禁一阵凄然，吃力的站起来后，摇摇晃晃的回到卧室，打开空调后，拉了被子便将身体完全蜷了进去。</p> 蜷成那么小小的一团，在被子里，她把自己抱得很紧。</p> *</p> 第二天。</p> 关子墨一早到兰陵路老别墅的时候，刚停好车，咖啡厅的老板娘就从门口探出头来，说顾则笙今天走得早，让他不用上去敲门了。</p> “她帮我点早餐了吗？”关子墨还是下车，边往咖啡走边问陈姐。</p> “没有，你没吃早点吗？”</p> “快进来快进来，陈姐给你做。”</p> 陈姐忙笑着将他让了进去，然后扬声让服务员直接上一份早餐套餐。</p> “顾则笙吃早餐了吗？”</p> “她不是爱睡懒觉吗？今天怎么走这么早。”</p> 关子墨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陈姐问道。</p> “没吃，我以为是去和你约会，也就没管她。”陈姐伸手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早餐递给关子墨－－一个煎蛋、一个牛角面包、一杯咖啡，几块水果。</p> “谢谢。”关子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对陈姐说道：“原本是约了，但她失约了。”</p> “那你下次来早些。”陈姐也不问，只是微笑着说道，像个体贴的大姐姐。</p> “好。”关子墨温声应下，便低头安静的吃早餐。</p> 陈姐看了他一眼，起身回到收银台，悄悄的给顾则笙发了条信息。</p> 一会儿之后，她便看见关子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笑容。想来是收到顾则笙的信息了，不知道这丫头和他说了些什么。</p> 唉，这丫头自由散漫惯了，不知道就算是恋爱，也不能太任性。特别是关子墨这种有身份有地位、平时就是被人捧着哄着的人，偶尔的哄着你宠着你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可就不耐烦了。</p> 这一大早的，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让人家白跑这一趟。</p> “陈姐，买单。”陈姐正想着，关子墨抬头喊她。</p> “买什么单，你和则笙在我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陈姐见关子墨吃完，又从柜子里拿了盒磨好的咖啡粉递给他：“这批咖啡豆很不错，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店里磨的，比买的那些个要好。”</p> “则笙专门发信息来交待了，让必须买单。”关子墨见陈姐不肯收费，便从钱包里翻出几张现钞放在桌上，看着她笑着说道：“顾大小姐的话，不敢不听。”</p> “闹矛盾了？”陈姐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p> “嗯，昨天去我公司，有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她生气了。”关子墨点头。</p> “就她矫情，难听的话谁这辈子没听过几句？就她那脾气，也是个不吃亏的主，人家说她，她不知道说回去呀？说不过，还打不过呀，还生气，多值当呢。”陈姐轻挑了下眉梢，一脸的江湖气，言语之间，生怕顾则笙吃了亏。</p> “倒是没吃亏，就是心里不爽快。”关子墨微微笑笑，温声说道：“所以现在就顺着她，让她消消气。”</p> “也别太顺着她了，惯坏了，以后脾气更大。”陈姐将关子墨一直送上车，看着车子离开后，才返身回到店里。</p> 接着就给顾则笙打电话：“那位关总，今天主动买单了。”</p> “以后他过来都得买单。咱们庙小，不供他那尊大佛。”电话那边，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你发脾气要适可而止啊。”陈姐教训她说道：“一次脾气当你是撒娇、两次脾气当你有个性，一而再再而三，还哄不好，就是不识好歹了啊。”</p> “你比我陈姨还烦，行了，我挂了。”电话那边的顾则笙说着便挂了电话。陈姐在这边直摇头－－看她这样子，就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p> 也不知道那关子墨要整租这片别墅，有几分是真心做事业、有几分是为了讨好顾则笙？这事儿现在还没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p> 陈姐坐在收银台里，看着不多的几个客人，心里很是烦恼。</p> *</p> 顾则笙也很烦恼。</p> 若在从前，姜闻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理会。但有了简思明的前车之鉴，她也知道地位与经济差别太大的两个人，无论是价值观、还是消费观、又或是对生活品质的要求，都是不同的。</p> 简思明直接，他的态度她都知道。</p> 而关子墨......</p> 她将两人从初识到恋爱的过程想了一遍，已经想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动心的，却清楚的知道，他开始的时候对她没有足够的尊重，确实如姜闻所说的：成年男子对年轻女孩儿的本能的喜欢、还加上一些戏谑。</p> 有种......玩具的感觉在里面吧。</p> 到后来，他的温柔、他的有趣、他身上那种专属于成功男人的气势，对于已经动心的她来说，完全没办法抵抗，就这么陷了进去，还乐在其中。</p> 若不是姜闻的一番话，她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p> 可姜闻了解他。</p> 比自己更了解他。</p> “所以顾则笙，你真的相信他吗？”</p> “关子墨，我们能继续吗？”</p> 顾则笙愣愣的看着窗外，心绪不定着。</p> “Estar，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顾则笙正在发呆，接到楼上简思明的内线电话，声音又紧又快，让顾则笙一下子就清醒了。</p> *</p> “Jone，什么事？”站在简思明的办公桌前，顾则笙一脸紧张的看着他。</p> “你看这个。”简思明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p> “是什么？”顾则笙一脸疑惑的接过文件，翻开后，脸色不禁大变......</p> </p> 198. 退出 “Simon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则笙的声音里不是慌张，而是愤怒。</p> “他不喜欢我。”简思明声音沉沉的说道。</p> “我原来也不喜欢……”顾则笙话说到一半，突然牙齿咬到舌头，立即停了一下来，心虚的看向简思明。</p> “你是那种善于接受新信息，然后愿意对原有认知重新做判断的人。但很多人不是。”简思明沉峻的表情，在听了顾则笙的话后，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p> 只是想到她在接受他之后，再次的重新判断，又觉得她这实在算不得是优点。</p> 若能再糊涂些，应该会更好。</p> “或许是另有好处？”顾则笙忍着舌头被咬的痛，小声问道。</p> 简思明的眸色微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缓缓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p> “我又不是傻子，只是以前相信他。”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脸上的笑容显得勉强。</p> “现在不信了吗？”简思明温声问道。</p> “……”顾则笙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脑子里想的全是关子墨和她说过的话：“因为他的判断不同，所以选择不同。因为选择不同，所以行事的目标与方向就全不同了。”</p> “我们每个在职场的人，不都是为了维护一种关系、拓展一种利益、得到一种结果吗？所以他没错……”</p> 顾则笙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简思明，缓慢而坚定地说道：“Jone，有人和我说，只有判断不同之下的不同选择，Simon这份报告确实对中国公司很不利，但他没有针对任何人。我相信，他只是在做了决定之后，用职业的方式去做对他自己最有利的事情。”</p> “……关子墨是个好老师，你的成长很快。”简思明沉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苦涩的失望。</p> “我成长是因为我聪明……你看Simon的这份文件，我们是需要用现在的销售数据、与唯尔的合作事件去反驳吗？”顾则笙轻咳一声，低下头翻动文件，与简思明讨论文件的内容。</p> 她还是不习惯，在简思明的面前提起关子墨。</p> *</p> “Estar，说实话，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属于最后的挣扎。”简思明伸手将资料从顾则笙手里抽过去，示意她坐下后，沉声说道：“我邀请了总部战略部的VP过来感受中国年，他也答应了。现在他将这份文件传给我，告诉我不来了。”</p> “所以.....我们原本有机会让总部改变主意的.....”顾则笙梗声说道。说话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p> 虽然经过关子墨的教育，她觉得自己能理解柏西文了，但当她真正面对这件事，心里仍然无法原谅他。</p> “至少有50%的机会。”简思明说道：“这件事情我没告诉其它高管，最后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不希望大家心散了。”</p> “…..我知道了，我不告诉别人。”顾则笙点头。</p> “我会和总部继续沟通、争取。你在市场部会有些委屈，而现在可能真的无法再有人员变动的计划了，你且坚持一下，好吗？”简思明轻声问道。</p> “不委屈，我会努力的。”顾则笙用力的点头。</p> “Estar，谢谢你。”简思明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诚意满满中，还带着些隐约流动的温情。</p> “不用谢啊，其实我想谢谢你，这么难的情况，你还要坚持。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但对我们中国公司现有的员工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一人在承担了很多事情的时候，总想有个人能够分担一下。”简思明微微笑笑，轻声说道：“所以，只能是你了。”</p> “好了，就是这件事情。一起加油。”</p> 简思明说着，便起身将手伸到了顾则笙的面前。</p> “一起加油。”顾则笙立即站了起来，伸手与他重重地握了一下。</p> *</p> 在回到办公室后，顾则笙细细地回想柏西文发给总部的文件，确实只有客观数据和环境分析，但他只取了对他论点有利的数据，而并非全部。</p> 所以他真的没错吗？</p> 她记得，简思明上一封给总部的邮件，就是很全面的分析，包括优势、劣势、机会、风险，包括撤退企业的数据、坚持留下来的企业现状，无一不全。</p> 所以，总部的人没脑子的吗？谁是真心在为FC中国公司着想、谁又是为了想达到他设定的目的。</p> 其实不是总部的人没脑子，而是柏西文的偏向性事实，增加了他们对中国市场的不确定，他们不用相信谁，他们只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以佐证最后决定的正确性。</p> 顾则笙心里很是难过。大过姜闻骂她的难过。</p> 可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既不能给总部写邮件反驳柏西文、又不能飞过去把他们拉到中国来。</p> 她唯一能做的，或许便是简思明所说：陪着他，一起坚持到最后。一起去迎接FC中国公司最好、或最好的结局。</p> 有了彼此的支撑，他们都能坚持得久一点。</p> *</p> FC与唯尔的第一期地面推广效果，很快就从数据上突显出来。一周后的销售报表中，两家公司的主推产品销量比去年同期新品销量增加37.5％。</p> 这让两家公司的气势都大振。</p> FC这边，市场部除了秦书，其它人也不再针对顾则笙。</p> 唯尔这边，有些高管对关子墨刚刚倾尽财力拿下W视标王后，马上又要上化妆馆项目的事颇有微词。在看到以他为主导的合作推广效果后，又对他的决策很有信心，便也不再反对他新的战略布局。</p> 虽然要花很多钱。</p> *</p> “关总，化妆馆的第一期媒体推广已经放出去了。”苏谨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关子墨，看着他说道：“姜总表示，正式退出这个项目，目前所有的对信息以及媒体策略，都是项目组的经理在做。”</p> “你给姜闻写封邮件，确认她的正式退出。然后在全公司的公布。”关子墨淡淡说道。</p> 还有一章，会稍晚一点。</p> </p> 199. 温柔的强势 “好的。”苏谨将关子墨的意见记了下来，但又担心地问道：“会不会影响项目？”</p> “我看这个新经理很不错。”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p> “是。”苏谨小声应下，心里却想着：怕是因为那晚与顾则笙冲突的事，所以巴不得姜总退出项目吧。</p> 说不定......</p> 苏谨还很小人的想，说不定就是关子墨要求姜闻退出的，只是给她面子，表面上让她自己提出来而已。</p> “稿子不错，行文有情怀、也有年轻人的俏皮和活力。很好。”关子墨居然将稿子的细节都看了，而不仅仅只看媒体渠道和节奏。</p> “我也感觉和以前很大的不同。倒有些顾小姐的行事风格。”苏谨点头说道。</p> “是吗？”关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唯尔需要一些新意了。你通知人力资源部，继续物色推广方面的新人。”</p> “好的。什么级别？”苏谨连忙低头记下。</p> “所有级别。”关子墨理所当然地说道。</p> “好的。”苏谨点头。</p> “提醒人力资源部，招聘对内保密。”关子墨提醒说道。</p> “明白。”苏谨点头。</p> “通知项目组将有代表性的受众反馈截图保存。”</p> “通知项目组将竞标计划书的初稿发到我邮箱里。”</p> “通知市场部和销售部二十分钟后开会，通报与FC传奇香水第一期合作的销量数据、准备W视备播的预热。”</p> 关子墨安排了接下来的会议后，便坐下来仔细看化妆馆的第一期资料。</p> 看得出来，虽然姜闻后期没有参与，但发布的模式与稿子的用语，多少还是有她的影子。那种直接、利落、简洁而有力度的短句式，与这次的通稿想要表达的情绪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但与另一种更年轻的表达方式糅在一起后，就像一个一惯强势的女强人，突然显出些许柔软的情怀来，显出别致的味道，反而更像唯尔的风格、更显唯尔在这个项目里表达出来的感动。</p> “所以并不是完全不行，而是需要另一种气质的中和。”</p> “所以，唯尔宣传风格的演变，要随着唯尔品牌更清晰的定位、越来越独立的发展，进行贴身式演变。”</p> 在会议之前，关子墨思索着公司继续往前发展，在品牌策略、媒体策略、管理团队的问题。以前是埋头行前，只知道奋力去追。现在有机会停下来喘气反思，发现这些问题环环相扣，哪一环弱了，影响的都会是整体。</p> 特别是这次计划做化妆馆的项目，更突显出人力的不足，反倒姜闻对项目百般挑刺，却在执行的时候又显出高质量来。</p> 面对公司现在的问题，关子墨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发现一个问题，马上就有N个解决方案出来，大家开会一讨论，选定一个方案就去做了。</p> 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基本能解决问题。</p> 现在能商量事情的人少了、问题也从单个的变成了连环的，公司现在很难再像从前一样，以他的一已之力推动着往前走了。</p> 关子墨将这些问题、烦恼，一一写在备忘录里，在接到苏谨提醒开会的电话后，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便拿着电脑和笔记本去了会议室。</p> *</p> 关子墨开完会后已经是晚上11点。</p> 这个时间给顾则笙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的状态。他开车去FC公司，果然办公室那层，依然灯火通明着。</p> FC现在的情况似乎更不妙了。他已经连续一周在8点的时间，都接不到顾则笙下班了。开始以为是她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后来她匆匆接过两次电话后，他才知道：她有没有继续生气他不知道，她没时间接他电话倒是真的。</p> “柏西文既然做了选择，应该还会有持续的行动。”</p> “如果是这样……”</p> 关子墨抬头看向楼上FC的办公室，轻轻地叹了口气。想着刚认识顾则笙的时候，业内还有许多她与柏西文的传言。而她也显而易见的对柏西文有充足的信任与依赖。</p> 于柏西文来说，在对待顾则笙的方式里，有团队管理的因素、也有感情投资的因素，总之大多都算是职场需求吧。</p> 但顾则笙则不同。</p> 她初入职场便遇到知她懂她给她空间的上级，就像小鸭子初出蛋壳遇到的任何生物，总是全心的信任与跟随。</p> 他说给她听的那些道理，怕是无法真正化解柏西文带给她的阴影与难过的。</p> “知道你在努力的学着去理解真正的职场，但你其实更适合保持原本的样子。有个信任的人护着，然后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发挥、任性成长。”</p> 关子墨看着灯光里的人影晃动，其实根本分不清那些走动的人影里哪个是顾则笙、有没有顾则笙。但他的目光自然的变得温柔，就连她因为姜闻而生气撕了图纸、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天后，他也是完全没有脾气了。</p> *</p> “关先生您好，是您点的外卖吗？”</p> “您好，我是 ‘吉时 ’公司外卖员，您定的外卖到了。”</p> *</p> 关子墨转身，便看见穿着绿色工作服的外卖员。他大步走过去，将一个大箱子接了过来，道过谢后，径直往大楼里走去。</p> *</p> “顾则笙，你订的外卖吗？”关子墨一手托着箱子、一手敲开市场部办公室的门－－市场部的员工都在，简思明也在。</p> “我......”顾则笙的目光自然的看向他托着箱子的手，又转向他的脸－－穿着小羊皮短外套的他， 即便是抱着外卖盒子，气质仍是人神共愤的清雅与矜贵。</p> “过来送宵夜？”</p> “真是好习惯。”</p> 简思明轻挑了下眉梢，对办公室的人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p> “顾则笙，不帮忙分一下吗？”关子墨大步走进去，直接将手里的箱子放在顾则笙面前，边打开边笑着问道。</p> 对，又是这样。</p> 看着像是在问顾则笙的意见，而顾则笙却又不能当着同事的面拒绝－－看似温柔的强势，让顾则笙想到与他初识的时候。</p> 追人还是要学关总啊。</p> </p> 200. 钱与心 顾则笙抬头看着他，手中无意识的翻动着资料，不说话、也不接他放在桌上的外卖。</p> 简思明见状，便转身与销售总监边说话边往外走，此时并不将关子墨当作合作公司的老总，而对于顾则笙的现男友，他没有兴趣帮他化解尴尬。</p> “或者你的同事不喜欢这些？”</p> “大家给我列个清单如何？”</p> 关子墨的眸色微沉，看着顾则笙问了一句后，转头看向她的同事时，脸上依然带着清浅的笑意。</p> “不用了，这些就挺好，谢谢关总。”有同事忙站起来，伸手接了关子墨递过来的糕点，顺手又递给其它同事。</p> 就这么一个一个的，同事都接了糕点、向关子墨和顾则笙道谢后，陆续离开了办公室。</p> “麻烦你去旁边会议室等我一下，我这里是公共办公室，我同事还有工作。”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后，低头收了手边的资料，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p> 关子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仍是从容的将余下的糕点拎起来放到她的手边，然后然后说了句：“我在楼下车里等你。”后，便从容转身离开。</p> *</p> “嗨，Estar，关总在追你吧？”有同事见关子墨离开，便又返回办公室，拉开椅子在顾则笙的身边坐下，边吃刚才关子墨买的点心、边八卦地看着顾则笙。</p> “…..算是吧。”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伸手将手边余下的糕点全塞进同事的手里，一脸怏怏地说道：“我不吃甜品，都给你吧。”</p> “很贵的，一个快一百呢。”同事用脚尖踢了她一眼，小声说道：“看来关大老板用钱比用心更顺手啊。”</p> “他用心赚钱、再用钱哄女朋友，也等于用心在追呀。”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边收拾背包，边说道：“人啊，要知足。”</p> “恰好，这一点我做得不错。”</p> “男朋友来接，我要乖一点，余下的事情我回家再做，先走了，拜。”</p> 顾则笙将背包甩到背上，朝着同事挥了挥手后，利落地转身，张扬着眉眼，大步往外走去。</p> “得瑟。”</p> “不知道Simon的离开与倒戈，与她有没有关系？”</p> 同事用力咬了一口点心，蹙着眉头看着顾则笙的背影，八卦之心倒是不浓，只是为公司现在的情况烦恼着。</p> 找工作不难，但要找到FC这样的工作，却不容易。</p> 说心里话，他们心里对柏西文多少有些不满，虽然FC最终的命运原本就不知道如何，但他肯定是增加了总部撤退的决心的。而他自己，不顾中国公司现有员工的利益，拿中国的数据去交换他自己的职业生涯。</p> 虽说是情有可缘，却还是让人鄙视。反而是只来了中国公司半年的简思明，最后与他们这些人战斗在一起。</p> 包括那个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顾则笙，也没有选择与柏西文共进退。她这种低阶职位是可以被柏西文当作谈判的附加条件带走的。</p> 这人啊，真是不到关键时候，看不出他是什么人。一惯职业又温雅的柏西文，原来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总是嚣张犀利、得理不饶人的顾则笙，反而是个真讲义气的人。</p> 不知不觉中，同事将手里的甜点给吃完了。</p> 她低头看了一下空了的手，觉得沮丧的情绪得到了一点点安慰，于是又拿了一个，边吃边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p> *</p> “我下班了。”顾则笙一出写字楼就看见倚在车边的关子墨。当即顿了顿脚步后，便慢慢地走了过去。</p> “还挺快的。”关子墨直起身体大步向她走过去，然后张开双臂将她圈进了怀里。</p> “喂，你的烟，别烧着我衣服了。”顾则笙扭头去看他指尖的烟，皱着眉头一股厌弃的表情。</p> “不觉得好闻吗？”关子墨轻笑一声，将烟换到另一只手后，将原来夹过烟的手指凑近她鼻间，让她逃不开那味道。</p> “难闻死了。”顾则笙轻哼一声，伸手拨开了他的手。</p> “我还准备开发两款特别的香水，一款咖啡味儿，代表你；一款香烟味儿，代表我。”关子墨笑着说道。</p> “那你怎么不开发酒味儿的，烟酒都上身，那才精彩呢。”顾则笙伸手将他指尖的香烟抽了出来，看着他说道：“那我就从现在开始习惯烟味儿？”</p> “那还是算了。”关子墨无奈地笑笑，将烟从她手里接过来后，搂着她回到车边，将烟按熄在车里的烟灰缸里，然后重新拥住她，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在生气？”</p> “不该生气吗？”顾则笙反问。</p> “该，可这气生得时间长了些。”关子墨实话实说。</p> “又没有多长，我工作都忙死了，看到你才开始气，你看，才一小时不到，很长吗？”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感觉他特别没耐心。</p> “所以，现在是生完气了？”关子墨笑着问道。</p> “生气又不能解决问题。”顾则笙的眸色黯淡了一下，沉默少许后，轻声说道：“回去吧，今天还算早，我们聊聊。”</p> “你这话让我觉得很紧张。”关子墨低头用额头抵住她，叹息着说道：“我小时候，我妈只要说和我谈谈，那肯定是有大事。”</p> “随你。”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说话的声音低低的。</p> “走吧，先回去。”关子墨凑唇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柔声说道：“做好在客厅打地铺的准备。”</p> “你愿意打地铺，我还不愿意留你呢。”顾则笙用脚尖轻轻踩着他的脚尖，低低地叹了口气。自见他起，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p> “有些事你可能想多了。”关子墨伸手慢慢抚着她的紧皱着的眉头，见她明显的黑眼圈，不禁也低低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先回去吧。休息好最重要，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p> “嗯。”顾则笙点头，轻轻推开他后，绕身从车后回到副驾驶坐下。</p> 关子墨从后排座拿了一包牛皮纸包装的食品袋递给顾则笙后才上车：“你刚才肯定没吃，吃这个。”</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低头打开食品袋，也不说话，慢慢地吃起来。</p> 哈哈哈，顾则笙确实在生关子墨的气，在同事面前也不给他面子，但也还是不容同事说他不好呀，看来还是护短。</p> </p> 201. 爱情的模样 在关子墨和顾则笙的车子离开后，一直在停车场的简思明才发动车子随后离开。</p> 对于/与顾则笙的关系，他有想过重来再来。他甚至觉得，当时那一瞬间对她的厌恶并不真实，他不能接受的并不是那样的顾则笙，而是根深蒂固于心里的某种惯性形象。</p> 如果他再与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他相信她会变得更好、而他也会有更多的包容。他们结束得太仓促了。</p> 只是现在.....</p> 看来她与关子墨之间也有些问题，但显然关子墨处理得比当初的他好。所以她更信任关子墨，更愿意给他机会。</p> 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很刺眼，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和谐。</p> 似乎她的张扬与倔强，刚刚好的适合他的从容与笃定。任她如何的脾气不好，他像是总有办法让她安静下来。</p> “Estar，如果FC中国公司撤销了，你会去唯尔吗？”</p> “希望你别去，爱情有时候需要距离。虽然希望我还有机会，但也不希望你在爱情里屡屡受挫。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p> 简思明涩涩的笑了笑，在车子与间夜的扫水车错车而过后，便将车里的音乐开到了最大。当心思被音乐带动后，也没什么时间去想她、去后悔了。</p> ……</p>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p> 骑的单车还有他和她的对谈</p> 女孩的白色衣裳男孩爱看她穿</p> 好多桥段</p> 好多都浪漫</p> 好多人心酸</p> 好聚好散</p> 好多天都看不完</p> ……</p> 《慢慢喜欢你》/by 莫文蔚</p> *</p> 车子到家的时候，顾则笙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p> 关子墨也没有喊醒她，从她包里翻出家里的钥匙后，先下车去将门打开，将两个人的包都放进去后，才又回到车边，将她抱了进去。</p> “嗯？到了吗？”身体刚落到床上，顾则笙就醒了。</p> “醒得真是时候。”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否则呢？你想干嘛？”顾则笙一脸警惕地看着他。</p> “想看你打呼的样子。”关子墨拉了枕头放在她的头下，笑着说道。</p> “我睡觉才不打呼呢。”顾则笙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将他推远一些后，又站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今天不想和你谈了。”</p> “那就不谈了。”关子墨点头，牵着她往浴室走：“既然醒了，就去洗个脸再睡。看要不要冲个澡。”</p> “你别管我了，你先回去吧。”顾则笙走到浴室门口后，就不再继续往里走，催着关子墨离开。</p> “顾则笙，我和姜闻是读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在她家借居过一阵子，后来高中也在一个学校。我毕业回国后创业，她放弃了读研究生的机会来帮我。一直到现在。”</p> “所以我和她之间就是发小兼创业伙伴的关系，认识太多年了，彼此过于熟悉，就像家人一样。所以她才会失了分寸对你说那些话。”</p>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她也退出了化妆馆的项目。你们不会有更多的交集和相处的机会。所以，上次的事情就算了，好吗？”</p> 关子墨将手松松的揽在顾则笙的腰间，两个人挤在门口，彼此的距离就更近了，也越显得关子墨的诚恳。</p> “像家人？”顾则笙反问。</p> “…..是。”关子墨点头。</p> “所以你们彼此非常了解，比朋友更了解。”顾则笙黯然的低下头，说话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p> “没有人会了解另一个人超过他自己。”</p> “父母都不行，何况只是像家人的朋友。”</p> 关子墨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是更亲密的人，为什么你宁愿听她的话、而不愿意听我的话呢？”</p> “我谁的话都不听，我在用自己的判断。”顾则笙的语气也沉了下来，冷声说道：“关子墨，我不怕别人说我和你不配、也不怕别人说我想攀高枝改变命运，我对自己的未来有计划，这计划和你没有关系。”</p> “但我在乎你的态度。”</p> 顾则笙一字一句的说道。</p> “我的态度就是爱你。”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我......”</p> “如果你不能确定，那我们继续，一直到你能确定。”关子墨迅速说道：“去除疑惑的逻辑，是深入事情本质，将事情看清楚。解决问题的逻辑，是将问题剥开，看明白。”</p> “照你这个逻辑，骗子100%都能得手。”</p> “你别忘记了，深入的同时，我的感情会加深；剥开问题的同时，我也把自己完全剥开在你面前。若你是真，算我赌赢这一回，我要感谢自己的好运气。”</p> “若你是假，你在想离场时候全身而退，而我……我觉得，我可能没有那样的能力。”</p> “关子墨，我怕爱到最后，会很惨、会没有自尊。”</p> “不，我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所以.....”</p>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便被关子墨用嘴给堵住了。</p> 他一手抵着她背后的门框、一手圈着她的腰，双唇用力的吻着她。而她身前是他宽厚的身体、身后是门框，对他的挤压和带着些怒气的吻，根本是避无可避。</p> 他用力碾转的唇舌吻得她发疼，下意识的轻哼两声后，一直抓着他衣摆的双手便伸上去抓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一些。</p> 却是越推他吻得越用力，最后没法站稳的她，不得不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吊在他的身上。</p> 似乎这样的顺从才如了他的意。在她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后，关子墨撑在门框上的手便移到她的背后，用力的将她拥在怀里，唇里的吻也变成温柔而绵长，缱绻不休着，直到最后，两个人都乱了呼吸、乱了节奏、乱了分寸……</p> *</p> “对不起。”关子墨将手从她的后背里抽出来，低低的说道。轻抵着她的额头上，渗出微微的汗珠。</p> “你该回去了。”顾则笙的脸羞得通红，垂着眸子不敢看他。</p> “顾则笙，爱情没有公式可言，不能说几分心动、几分想念、几分温柔、还有几分冲动，加起来就是爱情。”</p> “但是爱情，有时候是有比较的。”</p> “我对你心动和冲动，对别人从来没有过。”</p> 关子墨声音嘶哑的说道，就这样拥着她在怀里，不肯就此离去。</p> </p> 202. 是谁 “那么……你要对我心动的久一点。”顾则笙低下头，声音小小地说道。</p> “一辈子。”关子墨点头。</p> “你这个人呀……就是说得太好听了，总让人不敢相信。”顾则笙见他一脸真诚的样子，不禁又笑了，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因此少一点，却又觉得人这一辈子，不知道能遇到几次爱情。更不知道哪一次是真的、哪一次是假的。</p> 如果爱，那就给自己多一次机会。</p> 既然机会那么难、真爱那么少，或许，失恋、痛苦、为爱疯狂，都是代价吧。</p> 顾则笙主动抱紧他，将身体紧紧的依在他的怀里，半晌之后，才慢慢的站直身体，仰起头看着他说道：“关子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你有爱和不爱的自由、我有信和不信的自由，干嘛要求你呀。”</p> “不烦。”</p> “我喜欢你的要求。”</p> 关子墨柔声说道：“因为爱着，所以才会要求对方回应。因为不确定，才会需要对方的承诺来证明自己的爱不是单向的。”</p> “这都是你发出的爱的信号，我当然不会烦。”</p> “顾则笙，你知道吗，爱情里最怕没有声音、没有要求、或者假装没有要求。”</p> 说到这里，关子墨的眸色黯淡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不愿意深想，只是稍许沉默之后，便在嘴角扯出一弯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真的，特别喜欢你向我提要求、要承诺。”</p> 顾则笙咧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脸娇憨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p> “拉勾？”关子墨将手伸到她面前。</p> “装幼稚！”顾则笙用力将他的手拍下去，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p> “我真相信这个。”关子墨直喊冤，拉起她的手完成了一个不算太标准的拉勾誓言。</p> “关子墨......”顾则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掩不住的笑容。</p> 关子墨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带着笑意的眉眼上，心里涌起一阵连他自己都不熟悉的感觉。</p> 一种想让时间光定格、想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明媚灿然、羞涩带着甜蜜的少女模样，一辈子。</p> *</p> 关子墨当然没有在顾则笙家里打地铺，而是名正言顺的征用了顾予箫的卧室与书房。当然，他在睡前还拍了张房间的视频发给顾予箫，告诉他，他的房间以后会改造成产品陈列室，用来陈列唯尔自创始到现在，所有具有代表性的产品。</p> 等到五十年、一百年之后，这里就会是一个完整的唯尔历史博物馆。</p> “很高兴我的居所能成为唯尔历史的一部分。不过你别把我姐也当成历史的一部分就好。”</p> “和你说正事，历史博物馆的想法，不能只陈列产品了，研发过程中失败的样模、创业时期办公室的模型、产品开发办公室的模型，产品最具代表性的原材料，都要有陈列。这才能称其为唯尔历史博物馆。”</p> “你最好请专业的人来帮你设计，一来寻找过去的标志性物品，制作有意义的模型、二来选择不同时期的新陈列物。”</p> 顾予箫很快发了回信过来，半真半假的调侃了两句后，便给关子墨想法提了许多参考意见。</p> 关子墨倒没有将他的话当作是孩子话，真正坐下来打开电脑，与他进行视频通话，将这个并不是才有的想法，与他细细的沟通。又从他处得到不少年轻人的新鲜视角－－基于纯艺术的、而不是商业的。</p> 在关掉视频，洗完澡在顾予箫的床上躺下来的时候，突然有种已经融入这个只有姐弟两人的小家，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p> *</p> 关子墨与顾则笙之间，这场由姜闻而引起的风波，表面上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只除了姜闻离开化妆馆的项目之外，其它一切依旧。</p> 顾则笙依然以神秘绘稿人的身份出现在唯尔的对外公开资料中，关子墨也总在忙碌中寻找空档制造与顾则笙约会的机会。也理所当然的住进了顾则笙的家中，当然，是顾予箫住的那层，甚至还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塞进了顾予箫的衣柜。俨然成了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p> 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唯尔发了关于兰陵路别墅群的改建想法，以及初稿绘图后，网上便有人猜测这图是顾则笙画的。</p> 而且还挖出了顾则笙任职于FC中国公司，主要工作是做创意策划，还贴出她历年比较出圈的作品。当然也包括传奇香水的先导片。</p> 在有网友做了这样的猜测之后，更有人将传奇香水的先导片解析传到了网上，还放了一张并不清楚的片段手绘稿，引发大面积对比。</p> 甚至有人做了电脑稿的手绘还原，与传奇香水的片段手绘稿进行对比。虽然实在也看不出什么，但只要有人觉得像，总能找出些理由和角度说像。</p> “这个稿子……只有我们市场部有。”顾则笙看着网上的消息，轻声说道。</p> “所以是你们市场部的同事放出去的。柏西文？秦书？或者别人？”关子墨思虑着，却首先排除了柏西文：“这等于变相宣传了传奇香水，所以不会是柏西文。”</p> “所以不会是针对我，而是想借化妆馆的项目增加传奇香水的热度。”顾则笙分析说道。</p> “但是，一开始，是谁将这件事与你联想在一起的？”</p> “又是谁将话题引到你身上的？”</p> 关子墨的语气并不好，但还是冷静的说道：“不会是真正的网民，而是有心人。”</p> “我明天开始不住在这边，以免有心人弄出买卖双方联合演戏的新闻来，让后期的项目受阻。”</p> “嗯，有道理。”</p> “真好啊，我都不好意思让你走，这下好了，终于有理由让你自己走了。”</p> 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怎么觉得，你不好意思让我一直住顾予箫这里，是想邀请我去楼上呢？”关子墨大笑着，伸手将她的长发揉乱，然后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她转了两圈后，低头将她抵在桌边，叹息着说道：“开玩笑的，不管楼上还是楼下，只要是与你在一个空间里，便感觉特别的心安。”</p> 线索提示：将绘稿主人指向顾则笙，让人去猜。却只字未提过化妆馆创意的主人关子墨。</p> </p> 203. 风浪里 无论如何，关子墨还是搬走了。</p> 简思明对顾则笙说，这件事情，关子墨是当局者迷，只看到了FC有人拿出了顾则笙的传奇香水手绘稿，没看到唯尔有人在通过顾则笙的参与，暗示FC中国公司将要撤离的信息。</p> “也就是说，唯尔参与的人，不是为了针对我，而是为了打击FC？”顾则笙问道。</p> “没错。”简思明点头。</p> “那就只有两个人，姜闻、或者肖安娜。”顾则笙立即说道。</p> “关子墨没有可能吗？”简思明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在这一局里，他的戏份做得十足，先搬进去、再搬出来，将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完全撇清。但最大的获利者，却是唯尔。”</p> “……”顾则笙看着简思明，张着嘴，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p> “我只是说有可能，没说一定是。”简思明看着她说道：“你也可以说我小人，但从商业的角度分析，一件事情，谁获利最大、谁便最有动机和动力去做。”</p> “如果是他，我倒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商人，该有商人的样子。”</p> “我觉得不是他。”顾则笙这才出声说道：“他对化妆馆有整体的计划，此时更想与FC达成合作，在业内制造与FC并肩的印象。”</p> “哦？”</p> “或许是我猜错了。”</p> 简思明点头，也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只是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的发展对FC不利，所以我们公司有人借机放出传奇的推广，不算是坏事。”</p> “我知道了，我不追究。能让传奇的销量再涨一涨，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啊。”顾则笙点头。</p> “若是分析推广机会，我自然不会用这种。但既然有人用了，我虽不鼓励，但分析后与你个人也无伤害，所以也就不必阻止了。”简思明点头，语气里还带着些抱歉。</p> “我不在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顾则笙笑笑说道：“就我这么小小一个创意主任，这么两幅手绘稿，倒让两家公司都获益，我还是有些小骄傲的。”</p> “傻气。”</p> “被人利用有什么可骄傲的。”</p> 简思明自然的伸手去揉她的头，当目光停留在她一脸纯澈的笑容上时，蓦的清醒过来，当即将手在她的头顶挥了挥，掩饰着说道：“刚才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飞过。”</p> “大冬天的，不会有什么飞虫吧？”顾则笙拍了拍头发，没当回事的对简思明说道：“被人利用也是有价值的一种体现吧。我也不是傻，只是我现在处理这种职业位置，我也没有办法呀。”</p> “你的职业理想是什么？”</p> “如果公司真的撤出中国市场，你有什么打算？”</p> 简思明问道。</p> “我喜欢做创意。喜欢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最后变成一个故事、一段影片，为那些口红、香水、乳霜赋予意义，而不只是一堆化学成份而已。”</p> “化妆品里承载的是每个人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梦想，就像我们读书、学习一样。所以他们不应该只是一堆化学成份，他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让人梦想成真的魔力。”</p> 说到工作，顾则笙的眼睛一片明亮，如少时被老师问到理想的模样、如初入职场心怀梦想的模样。整个人都焕发着被梦想激活的光彩，明媚而坚定。</p> “好，我推荐你去市场总部。”简思明点头。</p> “市场总部......我……没想过去那么远的地方。”顾则笙小声说道。</p> “顾予箫不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吗？”</p> “再说，现在就是一个全球化的世界，无论是意大利、还是法国、美国，也都是不超过两天航程，算不得远。”</p> 简思明轻声说道：“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想这件事。”</p> “哦，好。”</p> “Jone，谢谢你啊。”</p> 顾则笙轻轻地点头，轻轻地说道。</p> “你总是傻气得让人舍不得欺负。”简思明温柔笑笑，无奈摇头。</p> “哪儿有。”顾则笙嘿嘿地笑笑，转身离开简思明的办公室后，心里那股闷闷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p> 他解释给简思明听的话，是理性的分析。但感性上，简思明的话多少影响到她对关子墨的想法了。</p> 再加上公司内部也为了利用她的绘稿宣传产品，便将她推到了唯尔化妆馆这个风头浪尖的项目中去。</p> 在这个项目里，她的身份并不只是FC的职员，更重要的身份是别墅群的业主。她的参与，代表着与买方的共识。这种共识在其它买家、其它业主来看，甚至可以是共谋－－拿了唯尔的好处，帮助唯尔得到这片别墅群。</p> 最后，不仅是那些请了社会人士的公司会对她动粗、连邻居们也不会护着她了。她的处境……</p> 怎么可能如简思明说的－－于她来说并无伤害。</p> 她不争、不辩，不是因为她傻，只是因为她知道－－她争不过、辩不过而已。</p> 在柏西文离开后，她学会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妥协。哪怕是面对曾经恋爱的简思明，她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的抱歉、他的无奈，都表明了他的决定。</p> 既然如此，她争又何益！</p> *</p> 办公室的人都已经走了，顾则笙将所有的灯都关上，抱着电脑坐在创意区的懒人沙发里。回想着身边来来去去的这些人。他们或许都曾经待她很好，他们也都在利益相关的时候，置她于不顾。</p> 她该如何理解他们曾经的好？</p> 又该如何理解关键时候的放弃？</p> 她能做的，就只能是妥协吗？</p> “Simon，我多想这件事情你能给我答案，你却是放弃我最彻底的人。”</p> “关子墨，我不是不想全心的信你，可我身在其中，每一个浪头打来，都让我感受到无人可依靠的慌张。”</p> 顾则笙坐在黑暗中许久，久到大办公室的同事也都离开、简思明下来看过她两次后又上去。</p> 他没有进去喊醒他，却又不能任她独自坐着。只得回到楼上继续加班、继续陪她。</p> 1,人性是复杂的，似乎谁都不是坏人，但在做利已的选择时，总会伤害他人。所以怎么样才算是一个好人、对的人、可以信任的人？顾则笙应该会慢慢的明白吧。</p> 2,文在咪咕独家进行pk，需要点击数和订阅数达到一定标准才能进入下一个推荐位。所以最近大家不要存文了，更新了就看哦。</p> </p> 204. 搬回来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11点。</p> 顾则笙抱着电脑发了几个小时的呆，似乎什么也没想清楚、又似乎想通了些什么。所以当她从黑暗中起身，转身便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外的简思明时，她沉静的笑了笑，朝着他从容的挥了挥手后大步走过去，拉开办公室的门，一脸清朗地看着他问道：“还没下班？是在等我吗？”</p> “…..是。”简思明点头。</p> “在担心我啊？其实没什么，我都能理解的。”顾则笙笑笑说道。</p> “我刚才也问自己：中国公司的问题并不是单纯的销售业绩的问题，既然如何，我何必让其它人借你之名，提了销量而伤了你呢？”简思明轻声说道。</p> “正因为我们都不是最后做决定的人，所以我们总希望手里多一些筹码，以让结局更好一些。”顾则笙微微笑笑，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不带情绪的样子，懂事极了。</p> “知道了。”简思明上前一步，这次没有犹豫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道：“作为曾经的爱人，我不想伤害你；做为FC中国区的首席，我有能力判断，什么事情对结果有帮助、什么事情没有。”</p> “好了，早些回家吧。这件事情会解决的。”</p> 简思明说完后，便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原本是在这里陪着她，现在却真正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p> “你也早些下班吧。”顾则笙扬声应了一句后，转身回到办公室，利落的收了资料和电脑，迅速的离开了办公室。</p> *</p> 第二天。</p> FC方面放出的传奇香水绘稿的消息，都被删除了。唯尔方面放出的绘稿人假设性猜想的消息，也只余了不多的几条，包括评论和留言，也都一致引向别墅群的历史挖掘与改建猜想。</p> 甚至有人提出唯尔的想法过于自大和浮夸，一个创建只有3年的品牌，妄想做出历史感，真是太狂妄了。</p> 这个评论又引起广泛的讨论。其间也有人提到绘稿人的问题，但很快就被其它评论给淹没了，再想去找时，已经找不到了。</p> 唯尔公司内，姜闻正在媒体部发脾气，让联络删掉批评唯尔公司的评论。但媒体部表示，化妆馆的项目，他们无权过问。</p> “是项目组安排的？”姜闻问道。</p> “是的，看热度和节奏，不像是真的网友评论。”媒体经理点头。</p> “神经病！”姜闻拿了媒体经理打印出来的评论内容，转身风一样的往外走去。但没到一分钟，便又转了回来。</p> “姜总？”媒体经理的眼皮跳了一下。</p> “他们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压下绘稿人的猜测评论，如果全是好评论，会引发网民的反弹情绪，可能会将绘稿人的底全部扒出来。”</p> “第二，一个负向的评论，能带起更多的热度，引发大众对项目的关注和讨论，有利于维持讨论度。”</p> 姜闻将手中的打印稿重新拍回到媒体经理的桌子上，看着他说道。</p> 媒体经理心被他这一拍惊得漏掉了半拍，在她的话音落下后，才又回到原处，用手推了推眼镜后，看着她说道：“是的。”</p> “我刚才让你安排删评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姜闻怒声质问。</p> “我......没来得及说。”媒体经理又推了推眼睛，慢条斯理的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后递给姜闻：“您说过我们不再参与化妆馆的项目，所以项目组给我他们的方案时，我没有给建议，就是做了优劣势分析给他们参考。”</p> “以后我问一件事，你要将手上所有的信息都给我。”姜闻瞪了他一眼，拿着文件夹转身就走了。</p> “好的，姜总。”媒体经理依然慢条斯理的应着，直到看着姜闻的背影完全看不见，这才安安稳稳的坐下来。</p> 低头看了一眼被姜闻拍在桌子上的热评记录，然后拿起来夹进了项目组专用文件夹里。</p> *</p> 关子墨办公室，项目组经理正在汇报事情的进展。</p> “我们看到FC那边的消息已经撤了。”</p> “我们公司这边的消息，也完全清除了关于绘稿人信息的指向性猜测引导。”</p> “目前讨论量第一的，是对唯尔公司狂妄自大的评论，间或有些正面评论，也都放在适合的评论楼。让评论不至于显得一边倒、但又能引发持续讨论度。”</p> 项目经理汇报完后，合上文件夹，对关子墨说道：“媒体方案我给过公司媒体部，他们也给过优劣势分析，并没有给倾向性建议。”</p> “所以你认为他们没有参与？”关子墨淡淡问道。</p> “是的。”项目经理点头。</p> “如果化妆馆项目的媒体工作由项目组独立负责，你还需要哪些资源？”关子墨问道。</p> “需要补充两个职位，一个媒体信息收集、一个数据分析。”项目经理说道。</p> “好，你给我写邮件，抄送给人力资源部。”关子墨点头。</p> “好的，谢谢关总。”项目经理立即记了下来。</p> “化妆馆的计划和策略没有变化，你一旦发现无论是媒体和舆论方向有变，要第一时间处理。不要等。”关子墨轻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p> “是，我知道了。”项目经理的心里微微一惊，立即答道。</p>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老板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与处理之及时，并不在于媒体舆论偏离了原计划多少，而在于这件事对那位顾小姐的影响。</p> 买家和卖家合作的消息若走漏，确实会增加一些项目的阻力，但利用得好，也会有助力。唯一受影响的，便是那位顾小姐。</p> 老板想保护她，不允许这中间出任何差错。</p> 项目经理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原则，提醒自己后面不要犯错。</p> *</p> “顾则笙，回家没有？”关子墨抓了外套与车钥匙，边离开办公室边给顾则笙打电话。</p> “回家了，你加班到现在呀？”电话那边，是顾则笙懒洋洋的声音。</p> “将给官方的竞标计划修改完了，明天就送过去。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带过来。”关子墨问道。</p> “这么晚，就别过来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媒体的事情处理完了，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我还是过来住吧。”关子墨说话间已经打着了车子。</p> “……”电话那边的顾则笙沉默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p> 第二章会继续写，但不一定能发出来，山里的信号时有时无，要抢有信号的时候发。（在衡山）</p> 文文在女生频道，独家板块pk，大家多多支持，点击订阅走起！</p> </p> 205. 想你了 “你趁这会儿还不算太晚，下去把大门打开，一会儿我到了你就不用下来开门了。”</p> “外面像是又要下雪了，你帮我把顾予箫房间的空调打开。”</p> “热水器是一直烧着在吧？也看一下。”</p> “……”</p> 关子墨像家人一样，交待着顾则笙这些生活琐事，那么自然的，让人无法拒绝。</p> “关子墨。”沉默半晌的顾则笙突然喊道。</p> “嗯？”</p> “是不是一个人有些害怕？”</p> “那你别下来，等我过来再说。”</p> 关子墨柔声问道。</p> 他喜欢顾则笙喊他的名字，每次喊他的时候，都像有股魔力一般，让他瞬间变得温柔起来。</p> “关子墨，你搬出去有一周了吧？”顾则笙轻声问道。</p> “8天。”关子墨纠正说道。</p> “哦，我记数能力还是没变得好一点。”顾则笙轻应着说道。</p> “没关系，我记得。”关子墨轻笑一声，温声说道。</p> “哦......”顾则笙低低地应了一声，语气中有些犹豫，像是想说又不想说的矛盾着。</p> “有话对我说？”关子墨轻声问道。</p> “嗯......”顾则笙又低低地应了一句，然后又不说话了。</p> 关子墨便拿着电话，耐心的等着她。</p> “关子墨。”好一会儿之后，顾则笙才又喊了他一声。</p> “嗯，我在。”关子墨轻声应道。</p> “我想你了。”顾则笙说话的声音更轻了。</p> “……我已经出发了，一会儿就到......”关子墨微微一愣，连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p> “哦，那你开车小心。”顾则笙轻咳了一声，声音低低的交待一句后，便按掉了电话。</p> 关子墨握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心里缓缓地漫涌起一股柔软的情绪，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温柔的。</p> ……</p> 遇见你之前像上演黑白的默片</p> 寒风的凛冽 乏味的情节</p> 直到你出现呼吸才有意义可言</p> 此时的我也有梦可圆</p> 昨日漆黑的夜</p> 化作青烟</p> 蒙住了双眼</p> 无数的画面</p> 蓦然落入指尖</p> 心事半遮半掩</p> 谁能知觉</p> 对你最特别</p> ……</p> 《字里行间》by/胡夏</p> *</p>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关子墨余光看见旁边的一个私人花店还开着门，便立即将车开了过去。</p> “有人吗？”</p> “老板，买花。”</p> 关子墨站在门口用力敲了两下后，弯腰走了进去，只见满室的花、却不见有人。</p> “有人吗？”</p> 关子墨探头看向柜台里面的那个小门。</p> “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p> 关子墨后退一步，又去看那些花儿，直到一个披着湿漉漉长发的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p> “先生买花吗？”</p> “这些花都是今天新鲜才到的。”</p> “而且这个点，只有我们这一家还开门呢。”</p> 随手拿了放在柜台上的皮筋，利落的将湿发绑在脑后，走到那些花中间帮关子墨挑花。</p> “鹤望兰全部给我。”关子墨说道。</p> “先生知道这花儿的学名呀，好多人只知道叫天堂鸟。”女孩子笑得甜甜的，利落的将花用仿报纸的包装纸包了起来。正要用彩绳去打结，被关子墨阻止了：“这样就可以了，谢谢。”</p> “先生真有品味。”女孩子立即笑眯眯的将包好的花递给关子墨，在收过钱后，还热情的递给他一张花店名片，告诉他可以预定、可以代送。</p> “如果今天这束我女朋友喜欢，以后就定你家的。”关子墨笑着说道，眉眼里的透出的温柔和喜悦，让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看得失了语言。</p> 直到关子墨抱着花走出好远，小姑娘才回过神来，追出去几步，大声说道：“好的好的。”</p> 然后又返回屋里，一脸花痴地自言自语：“长这么好，人也这么好，女朋友得是什么样的神仙啊……”</p> *</p> “不是说了不下来的吗，怎么站在这里。”关子墨捧着花下车，便看见穿着拖鞋、裹着大羽绒服的顾则笙，正站在大门边的路灯下，一脸安静地看着他。</p> 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衬得她的一双眼睛格外的清澈明亮。只是鼻尖冻得红红的，让她在原本带着几分张扬、几分野性、几分妩媚的女人式美丽里，透出原本属于她的少女的俏皮来。</p> “不是说想你了吗，所以就下来了。”顾则笙吸了吸鼻子，缩了缩穿着拖鞋的脚，笑眯眯的看着他。</p> “那也不能把自己给冻着了。”关子墨大步走过去，将花塞到她怀里后，便转身将她背在背上，只是双手摸到她只穿了一条单薄的丝质睡裤，不禁皱眉：“穿得太少了，这样会感冒的。”</p> “不会，我身体好。”顾则笙抱着花趴在他的背上，侧眸看着他的侧脸，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邃，这几天心里的情绪、烦恼，在他身体暖暖的温度里，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p> “好了，还是屋里暖和。”进屋后，关子墨将她放下来，转身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p> “你身上也很暖和。”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好，一会儿背你上三楼。”关子墨伸手将她散乱的头发束在脑后，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以后不许这样。你这边又不安全，晚上来个什么不知道的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p> “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安全的。”顾则笙皱了皱鼻子，轻声说道。又似对自己这样的迫不急待感到害羞，便又接着解释了一句：“以后就不等了，就是今天特别无聊。”</p> “行，以后无聊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关子墨也不戳穿她，在适应了屋里的暖气后，便帮她将羽绒服脱了下来。看着她一身薄薄的丝缎睡衣，不禁又是摇头。</p> “我都准备睡了嘛，你又打电话过来。”</p> “这花儿是哪儿买的，挺漂亮的。”</p> 顾则笙转身将放在桌上的那束天堂鸟拿了起来，满心的喜欢。</p> “停车场对面的一个小花店。”</p> “改天带你过去看，她家的花还很别致，有些少见的品种。”</p> 关子墨脱了大衣后，将双臂伸到她面前：“抱你上去。”</p> 已经回汉了，又是开了几个小时的高速。努力写第二章，应该会在12点左右发出来。</p> </p> 206. 失眠 “不要，这花儿就插在你的书房吧。”顾则笙捧着花儿往书房走去，边说道：“我想看的时候就下来。”</p> “多一个看我的机会？”关子墨笑着说道。</p> “干嘛这么聪明.....”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也算是承认。</p> “顾则笙，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关子墨抱过花瓶，与她一起将花插好后，看着她问道。</p> “没有啊。”顾则笙的眸光微转，摇头说道：“就是一直很忙，今天得空一点儿后，就突然......很想你了。”</p> “不对。”关子墨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与我无关的事，如果你愿意说，我很乐意听。与我有关的事，我希望你都告诉我。”</p> “工作的事，不方便和你说。”顾则笙往后缩了缩脖子，避开一些他那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息。</p> “FC撤掉了传奇香水绘稿的舆论引导。是Jone安排的？”关子墨似是想到什么，眉不由得微微皱了皱。</p> “不知道啊，Jone的工作又不会向我报告。”顾则笙摇头。</p> “唯尔的没有撤掉，你会不会觉得失望？”关子墨一脸小心地看着她。</p> “不会啊，你的安排自然是最适合的。”顾则笙用力地摇头：“再说，你们公司那么多人，又不是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你都知道。”</p> “你在怪我。”关子墨突然说道。</p> 顾则笙的声音微微一滞，又扯唇笑着，用力的摇头。</p> “顾则笙，我不需要你委屈求全。”</p> “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p> “如果你觉得委屈了，一定是我们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你要告诉我，让我来解决。”</p> “顾则笙，在我这里，你不需努力长大、不需要假装成熟、也不需要善解人意。你可以任性，嗯？”</p> 关子墨大声说道。</p> “没有，就是自己多想一想，就想明白了。”顾则笙摇头，伸臂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道：“关子墨，对不起啊，没能第一时间就完全相信你。”</p> “你觉得，放出绘图人信息的事情，是我安排的？”关子墨问道。</p> “这件事情唯尔获利最大。”顾则笙说道。</p> “所以你觉得，要么是我安排的、即便不是，我也是知情且同意的？”关子墨再问。</p> “……是。”顾则笙点头。</p> “我不是和你说了，如果被知道是你，我们就是买家和卖家联手做局来骗房子的租用权，对项目一点儿好处也没有。”</p> “所以我才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搬......”</p> 说到这里，关子墨像想到什么似的，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头，恼声说道：“你认为我不仅不顾及你的安全、还骗你的感情。故意找借口搬走？”</p> “没有！”顾则笙绝不承认自己这样想过。</p> “顾则笙，你个榆木脑袋。”关子墨气得用手去掐她的脖子。</p> “喂，你刚才说我可以任性的。”顾则笙大叫。</p> “你这不是任性，你是对我没有基本的信任。”关子墨气恼的说道。</p> “现在有了。”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将头钻进他的怀里，躲避他的双手。</p> “顾则笙，我怎么说你好。看着你挺聪明一个人，每天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关子墨捧着她的脸，用力的揉成一团，一脸无奈地说道：“对我多一点信心，好吗？”</p> “好！”顾则笙用力点头。</p> “知道错了，所以又说想我、又出去接我，卖乖讨好是吧。”关子墨气恼地说道：“还算不错，知道这样能哄到我。”</p> “哪儿有，根本就不是。”顾则笙连连摇头：“是真的想你了，觉得你这么好，我还没有相信你，太不对了，所以就更想你了。”</p> “不管因为什么想，想就对了。”看着这样的顾则笙，关子墨真是完全没脾气。</p> “想的。”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我想…..我有些明白爱情是什么了。”</p> “是什么？”关子墨的眸色微暗，低声问道。</p> “…..不管你错没错，都会怪你，觉得你肯定会没道理的对我好，不是这样，就不开心。”</p> “一件事情，只要和你沾一点点的边，就能想到你。”</p> “还有......喜欢你的拥抱，想赖在你的怀......”</p> 顾则笙的话还没说完，关子墨便沉沉的吻住了她。温柔的、深沉的、用力的......</p> 顾则笙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他衣角，整个人的重量全依在他的身上，在她的手不小心伸进他的衣服里面，触着他腰间的皮肤时，他整个人像被电了一样，整个人突然一紧，抚在她背上的手猛一用力，将她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怀里……</p> *</p> “顾则笙？”关子墨声音嘶哑的喊了她一声。</p> 顾则笙妙懂他的意思，立即慌张的摇头。</p> “好。”关子墨敛下眸子，轻轻点了下头。再睁眼看她时，不禁笑了，拥在她腰间的手猛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提到了腰间，然后将她牢牢的托住。</p> “喂……”顾则笙轻呼一声，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犹豫了一下后，缓缓的圈住他的脖子，低头主动吻向他的唇......</p> *</p> 昨日漆黑的夜</p> 化作青烟</p> 蒙住了双眼</p> 无数的画面</p> 蓦然落入指尖</p> 心事半遮半掩</p> 谁能知觉</p> 对你最特别</p> 哪怕只给我片刻的欢悦</p> ……</p> 《字里行间》/by胡夏</p> *</p> “自己上去吧，我就不背你了。”</p> “嗯。”</p> “上去再冲个澡，身上的汗会感冒。”</p> “知道了。”</p> “去吧，晚安。”</p> “晚安。”</p> *</p> 木质的楼梯被顾则笙踩得 ‘咚咚 ’的响，慌张的情绪、乱了的步子，让这声音也显得凌乱不已。</p> “我不上来，你走慢些。”</p> 关子墨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踩着凌乱步子的顾则笙，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许笑意。</p> 顾则笙停下步子，站在原地半晌后，鼓足勇气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关子墨，不禁也笑了：“我上去了，你也早些睡。”</p> “我可能会失眠。”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懒得理你。”顾则笙的脸蓦的一红，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p> 她打着赤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就如同她慌张的情动一样，让关子墨的心也随之跳动......？</p> </p> 207. 撤 在网上关于顾则笙的消息平息下来后，关子墨重新搬回了顾则笙的小楼里。虽然越近新年，两个都越忙，但两个人总还是能在睡前互道一个晚安。在清晨的时候，无论谁先起床、先出门，楼上楼下也总能听到对方的动静。</p> 像家人一样，有时候同在一个屋里却无法碰面，却又总是知道那个人就在。只要喊一声，就会有人应你。</p> 顾则笙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顾予箫在的时候：有人可陪伴、有人可依赖。</p> *</p> 今天是唯尔公司在W视广告播出的第一天，公司上下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市场部和销售部，已经有一周的时间全都泡在一线柜台。</p> “关总，我们的广告是今天播出，FC是明天。地面推广其实也适合做联动。”检查完所有商场的备货和促宣现场后，对同样出来看柜台的关子墨说道：“而且，这一周我都没看到FC市场部的员工跑一线。”</p> “嗯，目标不同，策略也会不同。”关子墨点头说道：“唯尔是标王，这时候做联合推广，会显得FC依附于唯尔的热度，不利于FC的独立品牌策略。至于他们的市场部......”</p> 关子墨看了肖安娜一眼，淡淡说道：“柏西文离开后，简思明直接指挥市场部，与以前的风格肯定不同。但现在你不需要去了解他们的打法，竞争的最后时刻，就是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p>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奇怪他们今年的做法。”</p> “就连每年惯用的秀场式推广也没见动静。”</p> 肖安娜点头，对于年年关注、年年对比的老对手，她总还是多一些关注的。</p> “嗯。”关子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p> 这几天他回去都晚，与顾则笙见面的时间少，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聊工作上的事。不过看顾则笙的情绪还挺好，也不发呆也不烦恼，工作上应该没有什么变故。</p> 希望......FC总部不会疯狂到在新年撤出，这样她真是新年都过不好了。</p> 对于FC新年的柜台推广，他也是有些看不懂。虽然FC不是标王，但拿下的时段和曝光点都是不错的，如果做好了地面配合，效果也会非常出彩。</p> 现在......</p> *</p> FC中国公司。</p> 市场部的地推方案还在审批之中，一向意见多多、节奏又快的简思明，这一次没有提任何意见、也没有批复。</p> 这让市场部的员工都人心惶惶的，感觉要出大事了。</p> “Estar，你知道Jone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批方案吗？”市场部的推广经理悄悄的问顾则笙。</p> “不知道。”顾则笙一脸勉强的笑容，心情并不比其它同事更好一点。</p> “商场推广位是要抢的，我们提前预定下的那些位置，因为没有确定的信息给到商场方面，有一半都已经被挪给愿意有推广方案的公司了。”推广经理一脸焦虑的说道：“这一半中，唯尔就拿走了三分之一。”</p> “是吧.....”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心里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p> 她比同事多知道的一点是：简思明连续两天都与柏西文有见面、然后连续两天倒时差与总部有通电话。</p> 所以......</p> 不用等到W视播放结束，中国公司的去留就要有定论了吗？</p> 可W视这么大的投入，柏西文如何说服总部放弃新年的销量的？</p> 想到这里，顾则笙心里更加难受，她确实很努力的去理解柏西文，但感情上却依然无法原谅他。</p> *</p> 某商务会所，简思明与柏西文在这里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p> “需要Estar配合？”简思明看着柏西文，淡淡问道。</p> “我希望是她配合。”柏西文轻声说道：“她做创意多凭灵感，需要一个专门的人对她的灵感进行梳理、再与产品诉求做匹配。这样的创意方式，以后遇到其它上级，怕是会有很多阻力。”</p> “中国公司的事情，她并不完全认同你。”简思明说道。</p> “当初决定的时候，就没打算有人认同。”柏西文淡淡说道：“其实你也知道，她所有不理解、不认同的地方，都是我选择的初衷。现在的变化，也不过是竞标花了太多的预算，必须让这预算有所收益。否则无论是你想保中国公司、还是我想撤中国公司，结局都会是我们职业生涯的污点。”</p> “是你的，不是我的。”简思明淡淡说道：“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对公司全球策略的了解，这一步确实走得漂亮。”</p> “只要愿意舍弃，新的局面自然就会打开。”柏西文微微一笑，淡淡说道：“Estar这边我亲自联络她吧。”</p> “不用，她她只是整体之下的局布，不会被特殊对待，你等我的电话吧。”简思明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会所。</p> 柏西文转身目送他离开后，低头看了看手机通讯录里顾则笙的名字，半晌之后，还是放弃了亲自联络她的打算。</p> 当曾经的纵容和维护都成了刻意，当他开始推动中国公司的撤离，他与顾则笙的关系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p> 虽然做为师傅，他还是想在分开的时候让她多成长一点，但.....还是以事情的进展为主吧。至于她的职业发展，自有她自己的造化了。</p> *</p> FC公司，简思明办公室。</p> “总部决定在新年之后撤离中国公司。”</p> “撤离之前，中国公司的目标不是销量，是对品牌全球化的推进。”</p> “而W视广告是最佳平台，中国公司要做的是从地面推广、地方电视台的推广，强化FC的全球品牌形象。”</p> 简思明看着顾则笙，利落地说道：“公司整体撤出是一个复杂且有风险的事情，在撤出流程没有完全清晰之前，不宜让员工知晓。”</p> “所以现在需要你配合Simon做配合W视广告的地面推广配合，你有没有问题？”</p> “有。”顾则笙一脸失望的看着简思明，沉声反问：“既然不宜让员工知道，为什么让我知道？”</p> 还会有一章，不过要转钟了。（今天这章有点儿卡，在大情节转折之处，每个人的立场又有新的变化，心理细微之处，需要慢慢的写，所以就真的写得很慢了）</p> </p> 208. 心伤了 “我很愿意与你一起为中国公司的保留而努力，事实上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努力。”</p> “但我不想让你利用我们曾经工作之外的关系，去知道什么秘密、去参与什么战略。对不起，我也只是一个小职员，我没有那个格局和能力。”</p> “如果是全公司都可以知道的事，我愿意知道。如果不是，请不要让我知道。我承担不起泄露秘密的责任。”</p> 顾则笙直直的盯着他半晌后，转身跑了出去。</p> 简思明伸手揉了揉额头，对她的反应有些无奈－－果然，当关系不再只是简单的职场关系后，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复杂。</p> 只是现在.......</p> 难道真的要让柏西文亲自找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她，柏西文更不行了吧。</p> *</p> 顾则笙回到办公室后，直接在办公系统里做了外出申请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p> “Estar。”同事见她出去，立即跑了过来。</p> “嗯？”顾则笙停下脚步，眼神略显慌乱的游移了一下。</p> “你要出去？”</p> “商场的地推方案批了？”</p> 同事一脸焦虑地看着她。</p> “没听说批了。”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言不由衷地说道：“可能是方案还不够好吧，我去柜台看看。”</p> “这样啊……”同事也勉强笑了笑，冲着她点了点头后，侧过身让她离开，只是看着她的匆匆的背影，总有些不安的感觉。</p> *</p> “顾则笙？”肖安娜昨天还在说没看到FC市场部的人，今天看到顾则笙，便立即走了过去。</p> “肖总。”顾则笙环顾了一下四周，新年的氛围已经很浓了。每个品牌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或高端或接地气，都抢了位置在做推广。特别是唯尔，主推品魅色口红的陈列真是让人震憾。</p> “陈列很有气势。”顾则笙将目光落定在唯尔的陈列柜上，一脸由衷的赞叹。</p> 魅色是以深红为主打色，所以只做了一个色系、只有五个色号：奶茶色、正橙红、中国红、褚红、金棕红。整个色系偏御姐风，色度之间的差别不大，其实不太好陈列。</p> 但唯尔将陈列设计放在与广告片相契合的思路上，以 ‘绽放 ’为核心，将这五种颜色的口红由浅到深，进行错位排列，组成一朵绽放的花朵图案。</p> 看过片子的顾则笙很轻易的看出，产品静态陈列的花朵、与片子动态绽放的花态相呼应，表达出魅色的核心诉求：唇如花朵绽放般动静皆宜、美如魅色。</p> 产品内核、呈现表达，做到了高度的一致性，定位精准又清晰。</p> 顾则笙在心里将其与传奇未被批准的推广方案进行比较，觉得魅色在视觉效果与内核呈现上，更优于传奇的方案。</p> “真的很好。”顾则笙再次说道。</p> “还过得去吧。关总勉强满意。”肖安娜嘴里谦虚着，脸上却满是笃定的自信。</p> “关总要求很高啊。”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笑后，转身准备离开－－这热闹的新年，注意与FC无缘了。</p> “因为他对标的对像是FC，要求便不能低了。”肖安娜快速的捕捉到顾则笙眸子里不太明显的落寞，当即问道：“不知道FC今年的新年推广，会有什么样的惊喜。”</p> “保密。”顾则笙微微笑笑，随手拿了一张魅色口红的宣传单后，便即转身离开。</p> 肖安娜转身看着她的背影，颇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比起上次做水晶屋的时候，这女孩子似乎是成熟不少，连一向张扬的胜负欲，也变得低调而沉稳了。</p> “老板的功劳？”</p> 肖安娜挑了下眉头，转身回看自己公司的产品陈列，心里不免仍有与FC的推广一较高下的念头。</p> *</p> 顾则笙在几个商场转了一圈后，商场里浓浓的新年气氛，越发衬得悄无声息、甚至要马上撤离的FC一片凄凉。</p> 但这样的凄凉她却无人可说。</p> 同事不能说、男朋友不能说、竞争对手的肖安娜和苏谨更不能说。虽然她爆脾气的怼了简思明，但心里的分寸还在，到底是不敢丢了职业人的底限。</p> “怎么办呢？”</p> “现在就辞职吧？”</p> “守到最后也没什么意义了吧.....”</p> 顾则笙坐在江边，冬天的冷风习习，她只想到辛苦做的酒吧产品推广方案肯定是要作废了；与柏西文玩捉迷藏似的完成的那些地方卫视的广告片，虽然还是会如期播放，但意义也已经完全不同了。</p> 似乎曾经的那些全力以赴都成了无用功。</p> 曾经与柏西文一起加班熬夜说就向简思明的销售目标妥协吧，只要中国公司能保留就好，最后却是他推动了中国公司的提前解散。</p> 曾经简思明对她说：我们一起努力，坚持到最后。现在他却临阵转向，还让她配合柏西文的品牌全球目标。</p> “都是些什么人。”</p> “说放弃就放弃、说转向就转向，都是没有心的。”</p> 顾则笙眼圈红红的，看着江上来往的轮渡，心情郁郁着。想要马上辞职以表达自己的愤怒、又舍不得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的坚持。</p> “顾则笙，今天晚上吃烤串儿，我已经买了食材原料，你一会儿下班带些啤酒回来。”是关子墨发过来的信息。如平常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总得分派给她一些活儿。</p> 但今天......</p> 顾则笙觉得，一直与FC做对手、又有过合作的关子墨，应该知道FC的结局了，否则第一次做标王的第一期广告，他该与市场部守在电脑边看实时播放和反馈的。哪儿有心情做烤串儿呀。</p> “我在商场盯现场，要很晚回家，不用等我。”顾则笙用被江风吹得发硬的手指给关子墨回了信息过去后，缓缓起身、慢慢的往前走去。</p> 比起唯尔整个公司的大事来说，她个人的情绪只是小事，还是不要影响他了。</p> “所以，比起全球的业务来说，中国公司的去留也只是小事。我眼里的全世界，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点点。这么大的视野差异，选择当然会不同了。”</p> 顾则笙苦笑一下，试图去理解柏西文和简思明，似乎这样一想，又没有那么难过了。但到底还是无法继续与他们合作了。</p> 心伤了，很难好。</p> 有时候努力的去理解，只是为了说服自己，改变方向的人并没有错、不要责怪。但不是真正的理解、无法真真正站在他们的立场去选择的时候，还是会为对方放弃曾经共同的目标和努力而伤心难过。</p> </p> 209. 见面 江对岸有人在放烟花。一簇一簇的绽放着，批驳的声音里，似乎能同时听见对岸传来的笑声，充满了新年的喜悦。</p> 她突然觉得，知道秘密真是件讨厌的事情。如果和其它同事一样一无所知，现在应该还在一线忙得脚不沾地的、还在为自己为中国公司的付出而骄傲着。</p> 虽然那样很傻气，但也挺有意义的。</p> “Simon……”</p> 电话是柏西文打过来的，顾则笙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接了起来。</p> “我现在caramel咖啡厅，过来坐坐？”柏西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淳和明朗，只是清然的语气里再无当初的亲近感。</p> 他们之间......只是已离职高管、与现/在职员工的关系了吧。</p> 顾则笙的眸色微凉，沉默片刻后，沉声应了一句：“好啊，我过来大约30分钟，麻烦你稍等一下。”</p> “没问题。”柏西文的声音依然平稳清和，对于顾则笙或本意疏离、或刻意冷淡，他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p> “再见。”顾则笙放下电话，轻轻地吐了口气后，快步往停车场回走。</p> *</p> “很高兴你能过来。”看见顾则笙带着一身凉意从外面走进来，柏西文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温润地看着她。</p> “老领导有请，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的。”顾则笙快步走到柏西文身边，很职业的伸手与他握了握后，微笑着说道。</p> “还在怪我？”柏西文朝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她坐下后，微笑着问道。</p> “理解你的选择，但不喜欢这个结果。”顾则笙坦率地说道。</p> “还是这么诚实。”柏西文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顺手将餐单推到她面前，温声问道：“喝点儿什么？或者还是Caramel Macchiato（焦糖玛奇朵）？”</p> “我现在晚上不喝咖啡。”顾则笙接过餐单看了一眼后，招手请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杯奶茶。</p> “可见许久没有熬夜加班了。”柏西文笑笑说道。</p> “嗯，有人不许。”顾则笙点头。</p> “哦？”柏西文轻挑了下眉头，心里诧异：他离开时她便与简思明已经分手，目前看来，二人也并未复合。</p> 她说的 ‘有人不许 ’，是另有其人？</p> 但柏西文对她的感情私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倒是对她依旧坦然真诚的态度，感觉到一些暖心。</p> “有人管着是好事。”柏西文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Jone应该和你说过，我希望由你来配合，和我一起来做新年期间与W视广告配合的推广。”</p> “是，但我拒绝了。”顾则笙淡淡说道：“我觉得这事不一定非得我来做。无论从职位、资历还是创意的成熟度，我都不是最适合的人。”</p> “这不是你拒绝的原因。”柏西文犀利地说道：“是否非你不可，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人在职场，如果只做非你不可的事，那你基本就可以下岗了。企业不会让一个人在团队中变得不可取代，那样对公司很危险。”</p> “……”顾则笙沉默。</p> “代表总部做品牌的全球化推广，对做市场的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柏西文轻声说道。</p> “你的意思是，你在给我机会？”顾则笙冷淡的反问。</p> “顺便。”柏西文说道：“总部原计划会等到年底在做中国公司去留的最终评估与决定。我在分析过总部的疑虑与信息通道之后，认为不管拖多长时间，总部一定会撤掉中国公司。”</p>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说起这事，顾则笙仍是不能原谅他：“再说，就算如此，你的责任是提供更好的数据与信息，让总部有改变决定的可能，而不是去推动。你放弃了中国公司、背叛了我们所有信任你的人。”</p> “最想保有中国公司的人是我和Jone。而我们都看到了总部真实的意愿，于是我选择放弃。而Jone的职业思维让他必须完成过来中国公司的使命，所以他做不到断臂求生。”柏西文语气淡淡地说道。</p> “他做不到，难道你做到了？”</p> “你既没有断自己的臂、也没有求中国公司的生。你是断了中国公司的臂、求了你自己的生。”顾则笙大声说道。</p> 无论看多少职场避雷书，她在他面前就是做不到疏离冷静、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让他猜不透心思。</p> “是，你很敏锐。”柏西文的脸色一变，淡淡说道：“刚才我说，我是分析了总部决策者的疑虑和信息通道，才做的判断。这句话你显然没有理解。”</p> “我的意思是，在他们现有的认知和判断里，更多的数据和业绩，只会让他们多犹豫一段时间，而不会改变他们的决定。”</p>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总部在中国公司投入的资源越多，最后撤离的时候就越不心甘，就越不可能在适当的时候重返中国市场。别有一个好的告别，自然不会有一个新的开始。”</p> 柏西文看着顾则笙慢慢平静下来的眸子，便接着说道：“所以当机立断的退，能让总部对中国的营商环境保有期待。”</p> “既然对全局有利，为什么不和Jone商量之后再统一行动？”</p> “以Jone的见识和格局，未必不理解你的意图？”</p> “更何况，你刚才也说过了，你们有相同的判断，只是Jone带着目标而来，他不能轻言放弃。”</p> “所以，在共同的判断之下，你们是可以达成共识的，比如说现在。”</p> 因为简思明最后的妥协，所以顾则笙相信柏西文现在这番说词，但为什么是现在，而不是在离开的时候呢？</p> “Simon，我现在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相信你了。”</p> “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但你在我们最难的时候离开，这让我很难过。”</p> 顾则笙见在自己的追问之后沉默下来的柏西文，气势立即就泄了，但心里的失望，却并没有因此而好一点。</p> “我知道。”柏西文点头，看着她温声说道：“以后有机会，我和你说说我与总部沟通的过程。”</p> “每个人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你工作两年多了，应该要懂得：人在职场，求的不是舒服、而是机会。”</p> 道理都懂，但有的人能将职场法则自在运用、而有的人就算懂得也做不到。</p> 所谓成长，不是强迫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做一个在职场精致的利已主义者，而是在懂得那些规则后，能看清身边的人、知道自己如何与他们相处。</p> </p> 210. 真实 “说到底，你是为了个人发展机会，而放弃了对中国公司的坚持。”顾则笙不满地说道：“所以你现在给我一个为总部效力的机会，希望我就算不舒服，不想与你合作，也要为了这机会忍着。”</p> “是。”柏西文的眉头微皱，看着她时，眸色微暗，语气也冷了下来：“我如何对待中国公司，是我个人的事。我现在给你机会，是我与你上下级一场的情谊。你得分清这中间的主次关系。”</p> 她真是任性惯了，任性到不知道好歹了。</p> “……对于一个讨厌的人给的机会，我不要。”顾则笙说着便站了起来，一脸倔强地看着他。</p> “对我如此，对Jone也如此。你准备离开FC以后还如此？”柏西文不禁生恼。</p> “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顾则笙拿起手机在桌上扫码买单后，拉开椅子大步离开。</p> “真是......天真又顽固。”柏西文不禁气恼。</p> 但静下心来再想，当初待她之所以不同，不也正是因为她天真又顽固吗......如果她因为自己的关系接下这个工作，他确实会高兴；可如果是因为职业发展而做的妥协呢？</p> 柏西文微微一愣，瞬即想到：如果是那样，他恐怕真的无法再待她如从前了。</p> 当她成为一个成熟的职场人，他根本用不着和她解释这许多，只需要说这件事对她有何好处就行。</p> 所以......</p> 如果还有以后，他必定还会给她机会、必定还会维护她在创意里的坚持、纵容她因为工作而生出的顽固。</p> *</p> 顾则笙还没上楼就闻到一股诱人的烤串香味儿，原本又气恼、又失望、又郁结的情绪，瞬间变好了许多。</p> “关子墨，我回来了。”顾则笙 ‘咚咚’的跑上楼，刚到二楼门口门便打开了，她便一下子冲进了关子墨的怀里，还将他撞得后退了一步。</p> “喂，下盘不稳呀，得去练练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小样儿。”关子墨捧着她的脸，用力吻了一下后，接过她手里的电脑，搂着她往里走去：“听肖安娜说你很早就离开卖场了。”</p> “肖总监还打小报告啊？”顾则笙不禁尖叫。</p> “她关注FC的推广，所以特别留意你的行踪。”关子墨笑着说道。</p> “反正挺破坏她在我心中大总监的形象的。”顾则笙轻哼一声，弯腰看着盘子里的烤虾，直赞好香，拿了一次性手套套上后，抓起一个就开吃。</p> “本来想和你一起吃烤串儿、喝啤酒、看唯尔的广告片。”关子墨拉了椅子让她坐下后，也套上手套，一边帮她剥虾一边说道：“后来又想，FC在这一局输给了唯尔，我拉着你看唯尔的片子，好像有些不地道。”</p> “你不会以为，因为我们FC不是标王，我找地儿去哭了吧！”顾则笙不禁大笑。</p> “哭到不至于。琢磨着简思明会拉着你们开会。”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是公司有事？”</p> “是。”顾则笙点头。</p> “决定撤出中国？”关子墨的眸光微凝，声音立即放低了几分。</p> “是。”顾则笙再点头，看着关子墨说道：“关子墨，我要失业了。”</p> “来唯尔吧，唯尔欢迎你。”关子墨伸手抱了抱她，温声说道。</p> “谢谢你啊，有人收留，就不会那么焦虑。”顾则笙将脸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叹息着说道：“这事儿你知道就行，唯尔因此有什么行动也没关系，但你不要让我们公司的人知道了。”</p> “可以让竞品公司知道、却不能让公司员工知道……”关子墨沉吟了一下，问顾则笙：“公司对新年的销量没有要求，但内部的清退流程还没完成？”</p> “嗯。”顾则笙点头，又皱着眉头拍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都不敢随便和你说事情。”</p> “Jone单独告诉你的？”关子墨接住她拍过来的手，皱着眉头问道：“他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是想安排你去总部吗？”</p> “不是。”顾则笙摇头：“需要我和Simon合作最后阶段的推广。毕竟W视的广告也要播了，花了钱总要有点动静嘛。”</p> “你同意了？”关子墨问道。</p> “没有，我觉得......我和Simon之间回不到从前那样了。”顾则笙摇头说道：“所以我和他的合作，可能不会太愉快。”</p> “你还是希望保持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关子墨点头，轻轻拍拍她的脸，柔声说道：“接下来什么打算？是现在辞职、还是等到公司正式撤离再走？”</p> “我想现在辞职。”</p> “但我怕同事会猜到原因。”</p> 顾则笙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趴在关子墨的肩膀上，嘟哝着说道：“你看，我多有义气，宁肯他们负我、我也绝不负他们。”</p> “我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但我还得帮他们保守秘密，唉呀，真是太为难我了。”</p> 顾则笙张嘴在关子墨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满是哀怨地说道。</p> “让人信任是一种能力。”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背，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的顾小姐，从现在开始不会那么忙了对吗？”</p> “是，所以关先生你有什么想法？”顾则笙将头从他的肩膀上移开，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问道。</p> “第一，每天准时回家，陪我看广告。”</p> “第二，我做菜的时候你要打下手，不许偷懒。”</p> “第三，做新年出游攻略。”</p> “第四，多关注一点化妆馆的项目。”</p> “如何？”</p> 关子墨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p> “这么多要求.....”顾则笙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其实你想说的只有一条吧？”</p> “哪一条？”关子墨反问。</p> “第四条。”顾则笙哈哈一笑，轻哼着说道：“资本家嘴脸，就想抓人当劳动力。”</p> “没有。绝对没有。”关子墨矢口否认。</p> “算了，谁让我乐意呢。”顾则笙笑眯眯地说道：“关子墨，你看我都拒绝不了你。”</p> 小顾同学选择了站好最后一班岗！</p> </p> 211. 勇气 关子墨只是微笑笑，并不接话。</p> 大冬天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晃荡这许久，心里的难受绝非现在看到的这样。</p> 或许她和自己一样，只愿意与亲密的人分享开心的事情，那些难过与不开心，会等到无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消化。</p> 再难过，在他面前，也只几句不咸不淡的牢骚、一点叹息无奈的娇嗔而已。</p> *</p> FC的新年品牌推广，最后由秦书与柏西文来搭挡。因为秦书擅长文案方向，所以柏西文便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做创意构思。便也有许多时间呆在办公室。</p> 对此公司其它员工都感到不解，但公司对此并没有做出说明和解释，反而简思明每天早上一到公司，就会先去柏西文办公室呆会儿，这又让员工们猜测：是简思明为了新年的业绩，亲自将柏西文给请回来了。</p> 于是大家虽然疑惑，却也信心大增，开始全力以赴手中的工作。</p> 顾则笙看着心里难受，大多数时候早上到公司打过卡后，便去广告公司那边报道，在那边一呆就是一整天。</p> 这样倒也好，同事们以为她有新的创意在做，并无其它怀疑。只是顾则笙每日里在广告公司呆着，执笔画了几十幅唯尔化妆馆的整体楼裙图，又画了许多零散的内部布局图。</p> 只是每每想到所有同事都在为一个已经被放弃的公司而努力时，她就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公司撤退，事关每个人的命运，所有人都应该有知情权。</p> 而不是等到最后一刻被宣布、被清算。如果是她，她宁愿在失望中失去，也不要在喜悦中崩溃。</p> 公司这样做……是不人性的。</p> 顾则笙心里涌起一股义气，霍的一下坐起来后，写字板上的稿纸落了一地。</p> “Andrew，我今天先走了。”顾则笙匆匆忙忙的收拾起一地的绘稿，边对FC的项目经理说道。</p> “这是唯尔与FC在W视广告播放的效果对比数据。”Andrew将一沓资料递给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遗憾地说道：“你们公司这次的创意真是很好的get到了国民的情怀。网络重播量高于唯尔的片子，销售转化也好。”</p> “可惜地面推广没有跟上来，这时候是做单品的绝佳机会，不知道你们老大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做品牌推广。”</p> 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老板们的格局和我们不同，他们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哪儿像我们，天天盯着一个渠道、一个柜台的转化。”</p> “也是。”Andrew点了点头，转身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我对你们公司在品牌调性的把控上，很有信心。”</p> “谢谢。”顾则笙敷衍地笑了笑，连玩笑都没心情开。</p> “听说你老板又回公司了？”Andrew问道。</p> “是啊。”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急急的说道：“柜台那边有同事在催，我先走了啊。”</p> “好的，再见。”Andrew伸手帮她拦着电梯门，待她进去后，才后退一步朝着电梯里的她挥了挥手。</p> 直到电梯门关上，顾则笙才收起脸上职业化的笑容，拍了拍有些发僵的脸后，轻轻的吐了口气。</p> 原本是为了撤离的事情要赶回公司，最后却被Andrew的几个问题，逼得无法回答，倒像是逃离了。</p> 唉，她真是个不擅长掩饰情绪、不擅长说假话的人。</p> *</p> 回到车上，顾则笙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仔细翻看着Andrew给她的市场反馈数据。</p> 原本这应该是市场部每天必做的功课，只是因为公司撤离这件大事，她从心底便放弃了对数据的关注。</p> 现在看来......</p> 顾则笙一页一页的看下去，又拿出电脑调出往年同期推广数据，在车上即时做了一个投入产出的费效比的对比分析、消费者影响力对比分析。</p> 数据的结果相当的喜人。</p> 因为没有配合做单品地面推广，所以在W视广告费上升、整体销量也有上升的情况下，费效比与去年持平。但考虑到出货量更大，对于生产线的工时贡献还是高于往年的。</p> 在消费者影响力上，整体上升了7个百分点，这已经超越了FC公司所有新品上市第一年的消费者影响力。</p> “这样的影响力，当然可以转化为购买力。”</p> “海外消费者影响力高于中国本土……”</p> 顾则笙被这个数字和趋势吓了一跳，再细看，则是 ‘中国年 ’、 ‘宫墙红 ’、 ‘团圆’ 这些关键词，轻易的撩动了海外华人的思乡情感。</p> 过往的时候，他们通过聚会、吃饺子、穿红衣服来过新年，虽然仪式感十足，但毕竟人在他乡，从初一到十五长长的新年假期，他们隔海看着国内的新年，他们自己却不可能天天吃饺子、穿红衣、甚至是放烟花。</p> 于是传递着中国年的团圆祝愿、又与当地文化并不冲突的传奇香水，便成了最好的思乡寄托与朋友间的礼物。</p> 所以柏西文在中国公司撤离前做的品牌全球化推广方案，其实是歪打正着的增加了传奇香水这个单品的全球推广度。</p> 顾则笙看着这些数据，心里一时间汹涌起一股骄傲，还有一股勇气。</p> *</p> “Estar，今天回来挺早的。”出门的同事与进门的顾则笙打了个招呼。</p> “是啊，想到一点事情要回来处理。”顾则笙点头应了一声后，便匆匆的回到了办公室。</p> *</p> 在知道公司要撤离的消息后，这是她第一次加班。</p> 顾则笙花了三个小时，将所有的数据都重新梳理了一遍、中间又无数次的找Andrew核实数据源以及样本数据。</p> 然后又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将数据进行取舍的切割，做了一份关于产品在中国市场的持续数据表现趋势图、一份中国市场对海外市场辐射度的数据表现表。</p> “我喜欢FC，喜欢它的意式底蕴、喜欢它与中国市场的亲近与契合。我们都希望它能在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里持续优秀。”</p> “附件有一份公司产品历年数据对比及分析、一份基于中国市场FC可以做的新品方向、推广策略的分析报告。”</p> “……”</p> *</p> “Estar？”</p> 简思明的声音，吓得顾则笙条件反射般的猛一下合上了电脑。</p> 小人物也要有自己的发声渠道。顾则笙天生的反骨与勇气，让她不会轻易妥协于现状，不管是对是错，她都愿意勇敢面对。</p> </p> 212. 无用功 “给总部写邮件？”简思明看了一眼被她合上的电脑，淡淡问道。</p> “……”顾则笙沉默着，不否认、也不承认。</p> “总部已经决定了。”简思明低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p> 顾则笙依然沉默，但紧抿双唇的倔强，看得出她的决心－－不到最后，怎么都还要争取一下。</p> 而且......</p>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简思明拉了椅子坐一下来，示意她也坐下。</p> “可能会让中国公司多一份机会，也可能邮件会石沉大海、没人理会。”顾则笙沉声说道：“是我私人邮箱发的，不会影响你和Simon。”</p> “我是说你自己。”简思明皱着眉头看着她：“我已经向总部推荐你去意大利、法国、或者新加坡公司任创意职位。这封邮件发出去，可能这些机会都要没有了。”</p> “也可能总部老板见我对中国市场和产品理解深刻，对我有更深的印象了呢？”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利落的说道。</p> “你想冒险？”简思明问她。</p> “不冒险。事实上我没有打算离开中国。”顾则笙的下巴微抬，沉声答道。</p> “……好。”简思明点头，伸手拿了她桌上的纸笔，写了两个邮箱地址后，便起身离开了市场部办公室。</p> “哎......我不会出卖你的。”顾则笙扭头看向正往外走的简思明，承诺的话脱口而出。</p> 简思明的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外走去。</p> *</p> 顾则笙也不理会他，拖过椅子回到桌前坐下后，迅速打开电脑，在公司官网查询到这两个邮箱地址：一个是亚太发展事业群、一个是总部的全球战略部。</p> “这和我隔了多少级别了呀.....”顾则笙伸手拍拍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再重新打开邮件时，勇气还在、只是却多了一份紧张与压力。</p> “我在持续高速发展的中国，迫切的等待您的回复。”</p> “FC亚太事业群、中国分公司，Estar。”</p> “……”</p> 顾则笙还是将邮件发了出去。</p> 至于结局，她原本不报希望，但在简思明写给她这两个邮箱地址后，她心里又燃起一点点希望。</p> *</p> “你给总部写邮件了？”</p> “嗯。”</p> “简思明还给了你邮箱地址？”</p> “嗯。”</p> “那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p> “……”</p> *</p> 我以为你要帮我分析，我这样做的结果、还是Jone为什么会帮我。”顾则笙盘膝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换了家居服的关子墨，一脸的意外。</p> “有什么可分析的。”关子墨走过来挤进椅子里，拉过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后，看着她说道：“这种时候，除非官方突然出了一个对外资企业的优惠政策，比如说融资利率、比如说税率，否则结局已经不可能改变了。”</p> “你想做的事情，做了舒心就行，就不必执着于结果了。”</p> “你是在说，我在做无用功。”顾则笙怏怏地看着他：“可能Jone也这么认为，所以就顺便给了我两个地址，反正也不影响大局。”</p> “倒不一定。”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后才接着说道：“你这冲动又不管不顾的个性，突然从广告公司杀回来，他心里是紧张的，担心你将撤离的消息公诸于众。所以让你心怀希望、陪着他们一起等清算。”</p> “……他说……，已经向总部和其它几个分公司推荐了我。也问我是不是一定要发这封邮件。”顾则笙摇头，不认同关子墨的分析－－这人太黑暗了，什么事都觉得人家别有用心。</p> “我还没说完呢。”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继续说道：“你邮件的内容，不用看，就能猜到是说中国公司业绩、中国营商环境方面的，这样的邮件一发，便是他来中国公司半年最好的业绩证明；也是他没有与柏西文一样放弃中国公司的理由。”</p> “总部采纳了柏西文提前撤离的意见，必然对身为首席的简思明继续经营的决定有所不满。你这封邮件，是对他之前坚持的最好澄清。”</p> 关子墨在分析完后，低头看着有些开窍的顾则笙，强调似地反问了一句：“你说呢？”</p> “……哪儿有这么复杂。”顾则笙嗫嚅着说道：“他知道我要发邮件，到给我邮箱地址，前后不到十分钟，哪里能想这么多呀，你把他想得太神了。”</p> “不是他神，是身于职场高位的人，有这样的敏感性。他们能在几分钟内，将事情的利弊优劣分析个七七八八，然后迅速做决定。”关子墨说道：“我能做到，他定然能做到。”</p> “……”顾则笙不禁无语。</p> “你和我说这件事情，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分钟吧？”关子墨问道。</p> “……好像是的。”顾则笙抬头看他，有种被虐的感觉－－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分析出总部会有的反应、简思明提供邮箱地址的原因。</p> 那么简思明在与她交流的那十分钟里，想到同样多的事情……恐怕真不是什么难事。</p> *</p> “我在你们公司大门口遇见你那天，是你第一次见他吧？”关子墨突然问道。</p> “是。”顾则笙点头。</p> “你看，我们决定追你，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关子墨笑着说道：“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我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你不必看低他，他可能只比我差一点点。”</p> “喂，有你这样自夸的嘛！”顾则笙伸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玩笑过后，又是一脸的沮丧：“所以，我就这样被人明明白白的算计啦？”</p> “事情是你主动要做的，简思明顺便推动了一把，只能算是顺势而为吧、算不上是算计。”关子墨顺势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边摩挲着帮她捂暖，边说道：“这件事我刚才不想分析，是因为对你来说，能达到什么效果、别人能怎么利用，这都不重要。”</p> “重要的是你想做、你做了。所以，心里没有遗憾，这是最重要的。”</p> 关子墨沉眸看着她，那么个犀利又善算计的人，此时的目光却满是沉静的温柔，简单得让顾则笙为之心动。</p> 做的时候一腔孤勇，以为是轰轰烈烈。做完之后才发现，落水无声，还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这落差，太让人难受了。</p> 职场菜鸟难道不配有成功的高光时刻吗.......则笙真的好难。</p> </p> 213. 情人 “是这样……”顾则笙低下头，额头抵着关子墨的额头，轻声说道：“或许扭转不了大局，但能让Jone获得总部的理解和原谅，总算不是无用功了。”</p> “他推荐了你其它公司的机会、你无意向总部替他做了澄清，两不相欠。”关子墨点头说道。</p> “其实我是想……”顾则笙抬眼看向关子墨，小声说道：“就算他们真的还是要撤，但至少看到Simon提供的数据并不完整。中国公司和中国的营商环境，并不是他们现在看到的那样。”</p> “哎哎哎，我的小姑娘，还顺利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柏西文。所以心里有没有好过一点？”关子墨看她一脸岔岔、对柏西文的做法始终不能释怀的样子，不禁失笑－－真是个小孩子，记仇得很。</p> “没有呀！”顾则笙轻哼着说道：“原本心里的勇气有这么多、然后Jone给我邮箱地址后，我的信心又膨胀到这么多，结果……”</p> 顾则笙说着，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接着又画了个大圈，然后收拢双手一挤，一脸无奈的说道：“你给我一分析，我心里的勇气和信心就全没了。”</p> “来来来，我看看，是不是气都泄完了。”关子墨笑着，伸手去挠她的痒。</p> “喂喂喂，你别乱来啊！”</p> “真泄完了，没气了。”</p> 顾则笙被他挠得直笑，喘气之间，公司的那些烦恼、无奈、不甘，都被暂时的搁置起来。</p> “喂－－”</p> 她在笑、他在闹，一个小小的沙发容不下两个玩闹的人，闹到最后，两个人叠罗汉似的半躺在沙发里，他挠着痒痒的手由重到轻，如蝉翼掠过似的自她的后背滑到腰间......</p> “就该这样的笑，别想那些烦恼的事。”关子墨低下头，吻在她额间的温唇一种向下，经过她的眉眼、吻过她的鼻尖，最后温柔的停在她的唇间......</p> “天天这样笑，怕不是个傻子吧…..”顾则笙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温温软软的应和着他的吻。从头到脚的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整个人软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p> 他在大手在她的腰背之间缓缓游走着，若有若无之间的肌肤相接，亲昵得让人颤栗，总觉得应该阻他的手继续游走、总觉得他在敏感的边缘游走、总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很危险......</p> 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随着他大手在身上游走的节奏，时紧时松的攀抓着他的后背，喘息的声音像是警告又像是迎合，软绵绵的身体偶尔紧张得僵直像是在拒绝，在他更加温柔更加过份的吻里，却又瞬间温软下来，就那么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不再做任何徒劳的抵抗……</p> *</p> 你轻轻一个吻</p> 我疯狂体会</p> 气氛开始升温</p> 危险又迷人</p> I really wanna daonight</p> Feel a little bit dangerous</p> 少了些安全感</p> 做我的情人</p> I know you want it</p> 怪这感觉/狂热</p> 灯光/晃了</p> 音乐/放着</p> 感受体温/上升</p> 妆/花了</p> 你/晃着</p> ……</p> 《情人》/by蔡徐坤</p> *</p> 冬天/天亮得晚，在关子墨拉开窗帘时，窗外的明亮程度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中午。</p> 定睛细看，原来是下雪了。再看时间，也不过才早上8点，虽然不早、却也绝不算晚。</p> *</p> “哇，又下雪了。”顾则笙将身体绻缩在被子里，懒懒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是那种一切美好的事情接踵而来的喜悦。</p> “这种天气适合睡懒觉。”穿着羊羔毛睡衣的关子墨又将窗帘拉了回去，只留细长的一条缝隙。然后转身回到床边，隔着被子抱住了顾则笙。</p> “不要。”顾则笙的脸不禁一红，敛眸轻笑着，一脸的羞涩、满眼的明媚。</p> “真好看。”关子墨微微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抚她的脸。粉红绯绯的皮肤，有着睡足之后的紧致与弹性，让他爱不释手。</p>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温柔的目光看进她流光潋滟的眸子里，心里有种被突然击中的感觉，整个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p> 他缓缓俯下头，张嘴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在她疼得轻呼出声时，绻缩在被子里的身体也随之展开。他便顺势覆了上去......</p> 这样明媚的清晨、这样潋滟的颜色，他不想辜负......</p> *</p> 这天关子墨没有去公司。</p> 他在顾则笙休息的时候，在楼下顾予箫的书房与公司开了个视频会议后，就将自己的东西全搬到了楼上。</p> “你......以后就住这儿了？”顾则笙的声音小小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p> “就算东西不搬上来，人肯定会天天上来。”关子墨挂好衣服后，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她。</p> “你这个人……脸皮真厚。”顾则笙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的脸又红了。</p> “我不脸皮厚一点，你这红脸的毛病，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关子墨回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道：“你再睡会儿，下午我们去看电影。”</p> “什么电影？”</p> “为什么要看电影？”</p> 顾则笙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道。</p> “我今天也不去公司，不看电影的话……难道一直呆在.....”</p> “关子墨，你快滚下去！”</p> 关子墨的话还没说完，顾则笙便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抓起枕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p>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滚了。”关子墨哈哈大笑着，接过枕头轻轻放在一边，走过去在她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然后将她的手塞进被子后，转身下楼。</p> 她的嗔怒、他的大笑，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些亲密时光，他说的那些露骨的情话。</p> *</p> 姜闻早上已经找了苏谨四五次了，别说预约到关子墨的时间，连他的人影也没见着。直到视频会议后，她看到他视频的背景，隐约是老房子老装修的模样。不禁一阵心灰意冷，失望绝望。</p> 下雪天适合浪漫的情节哈。</p> </p> 214. 决定 “姜总，关总今天不过来了。”苏谨敲开姜闻办公室的门，看着她轻声说道。</p> 关子墨视频会议的背景，不仅姜闻细看过，苏谨也截图放大细看过，加上她还去过顾则笙的家里，所以对于房子的风格布局，可能比姜闻更清楚。</p> 所以......</p> 苏谨知道，自己曾经在心里与自己作的赌局，如愿是那位顾小姐赢了。</p> “公司几号放假？”姜闻淡淡问道。</p> “还有两天。”苏谨小声说道。</p> “这两天我就不到公司了，关总若是问起，说我提前休假。”姜闻面无表情地说道。</p> 苏谨轻扯了下嘴角，没有出声。</p> 总监们请假，她可管不着。既不能拦着、也不能同意，她可没这个权利。</p> 姜闻说请假，其实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她的来去，向来只有关子墨管得着，连公司人力资源部都不怎么管她。</p> 所以姜闻也没理会苏谨的态度，收了电脑后就离开了办公室。</p> *</p> “要不要通知关总一下？”</p> “关总现在应该没心情管这个吧？”</p> “或者关总心情好，让全公司都提前放假？”</p> 苏谨自我兴奋了一下，到底还是怕关子墨会因为这件事责怪姜闻、姜闻又责怪她，所以还是给关子墨发了个告知信息。</p> “通知人力资源部，除销售部和市场部外，其它部门可以提前放假。”</p> “销售部和市场部的外地员工，部门内部没有重要工作安排，也都提前走吧。”</p> 关子墨很快回了信息过来，苏谨想提前放假的小愿望居然轻易的就实现了......</p> 苏谨一心认为，这是顾则笙的功劳。</p> *</p> “你是个好老板呢。”顾则笙边吃着关子墨做的西红柿虾仁汤面，边说道。</p> “难道我不是个好男朋友吗？”关子墨笑着反问。</p> “是，这一点必须得夸你。”顾则笙抬眼看着他说道：“长得好看、脾气也不坏、会哄人、会做饭，哪哪儿都好。”</p> “一会儿真的不去看电影吗？”</p> “有什么想玩儿的？哪哪儿都好的男朋友陪你。”</p> 关子墨大笑，被顾则笙这么轻飘飘地夸了两句，便乐不可支。</p> “我还是准备去公司一趟。”顾则笙小声说道。</p> “我不建议你将撤离的事情告诉同事。”关子墨看着她，认真地说道。</p> “……这对他们不公平。”顾则笙放下筷子，皱着眉头看着他。</p> “什么是公平？”</p> “公平就是对的吗？”</p> 关子墨也放下了筷子，看着她时，脸上的表情沉静而温和：</p> “则笙，你想想你自己，你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你甘心了吗？你不焦虑了吗？你没有。”</p> “员工/工作一天，公司支付一天的工资。在他们知道之后，工作还能称之为有效工作吗？公司的文件是否会泄露、员工是否有一半时间用来找新工作了、手头的工作是否会出现失误……等等这些，对公司公平吗？”</p> “则笙，如果公平会伤害人，那就应该选择不公平。”</p> “更何况，公司要用雷霆手段撤出，减少清算危机，必然会在补偿金上考虑更多。这是花钱买员工的知情权、买员工被耽误的寻求新工作的机会。这是公司员工的公平。”</p> 关子墨说完后，伸手揉了揉顾则笙的头发，温声说道：“我知道，我站在企业的角度、你站在员工的角度，我们看到的公平不同。你考虑一下我的意见？”</p> “知道了。”顾则笙的眉头紧皱，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关子墨，我不认同你说的。如你所说，公司是强买，因为员工不知情，都不知道要不要卖这些给公司。”</p>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员工都能谨守职业道德，在最后时刻仍能完成工作、保守商业密秘，但这是公司做这个决定应该承担的风险。就像我们选择了FC这样的外企、就要承担非个人原因被裁撤的风险一样。”</p> 顾则笙说完后，定定的看着关子墨，目光里的沉静，相较于以前的暴躁争执，现在的她变得沉稳许多。</p> “行，按你想的去做。”关子墨点头。</p> “谢谢。”顾则笙低下头，抓起筷子开始继续吃面条。</p> “坚持做自己，怎么会需要说谢谢。”关子墨温柔笑笑，轻声说道：“我和你讲那些，不是反对你，是和你探讨。最后当然是由你自己来做决定。”</p> 顾则笙抬头冲着他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吃面条。不知道是因心情不好、还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一大碗面条被她吃得精光，连面汤都不剩。</p> “够不够？”关子墨省出自己碗里的最后一点儿，看着她问道。</p> “够了。”</p> “快吃，我去洗碗。”</p> 顾则笙指着他的碗，催促说道。</p> “下午我去买个台式洗碗机回来，你这手不适合做这些。”关子墨说道。</p> “我看行。”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决定。</p> 她到底是从前被父母惯坏了、后来又被顾予箫宠惯了的，并没有因为恋爱了而变得勤快一些、娴惠一些。</p> 她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身边人的宠爱，并在这样的宠爱里，成长得更加自在、快乐和柔软。</p> *</p> 关子墨将顾则笙送到FC公司楼下后，便准备去商场，要给厨房补充一些必要的工具和设备。</p> “我去附近的商场，有事给我打电话。”关子墨用力抱了抱她，柔声说道。</p> “能有什么事儿。”</p> “你去吧，我正常上班而已。”</p> 顾则笙沉沉地吐了口气后，转身快步往里走去。</p> 看着她的背影，关子墨有些恍神－－从前的她，或干练、或慌张、或自信、或狼狈，无论是哪种，她都是利落干脆的。</p> 从识她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如此犹豫矛盾，需要反复斟酌、需要下了大的决心，才去做一件事。</p> 她矛盾又坚决的样子让他心疼。又让他莫名感觉到陌生。</p> 那个时常暴躁、常爱争执、总是活力满满、生机勃勃的顾则笙，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p> 1.老板恋爱，员工是有福利的，恭喜关子墨与顾则笙的感情更进一步。果然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以后就是不同，关总马上改口喊则笙了！</p> 2.由率真到稳重，失去的是简单的快乐、得到的是对环境更多的适应。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成长的礼物。</p> </p> 215. 结束 顾则笙到公司后，直接回到了市场部的办公室。</p> “Estar，你来了。”</p> “Estar，Jone早上找你来着。”</p> 同事们都如往常般的与顾则笙打招呼。</p> 只是她听到简思明找过她，眼皮莫名跳了一下，拉椅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后，终于还是拉开椅子，缓缓坐了下来。</p> “是吗？”</p> “他现在办公室吗？”</p> “我上午去看柜台了，忘记和他打招呼了。”</p> 顾则笑勉强挤出一个职业的笑容，一一回应同事后，也不等同事的答话，直接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p> *</p> “我得到一个消息，非官方。中国公司会在第一季度撤离。”</p> 简单的一句话，顾则笙用自己的公司邮箱发了出去。然后起身、转身，便看到简思明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p> “我说的是事实。”</p> “我认为员工有权利知道事实。”</p> 顾则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依然倔强地说道。</p> “事实是公司虽有此意，但从没有人正式这样表达过。”简思明冷声说道：“所以你是代表总部、还是代表中国公司，向全员传播这个消息？”</p> “我代表我自己，一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的在职员工。”顾则笙轻扬下巴，沉声说道。</p> “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这么不识好歹。”简思明怒声吼道。</p> “你也是。”顾则笙毫不留情的将简思明的批评怼了回去。</p> *</p> “Estar，你刚才邮件说的是真的吗？”</p> “Jone，你也在，你收到Estar的邮件了吗？她是开玩笑的吗？”</p> “Jone，你知道，Estar说的是真的，对吗？”</p> “……”</p> *</p> 别的办公室过来的同事，一脸的惊慌，又带着些侥幸。而刚才就在市场部办公室，听到简思明与顾则笙争吵同事，基本已经确定了邮件的真实性，慌张之下只觉得不可思议，仍想从他这里听到更准确的信息。</p> 而简思明和顾则笙，一个怒气沉郁、一个倔强坚持，就这么剑拔驽张的对视着彼此，没有人回答同事的问题。</p> “Estar－－”</p> 这次进来的是柏西文，声音也是提高了八度。但在看到简思明也在的时候，便收了话音，看着他问道：“Jone，这是怎么回事？”</p> “麻烦帮我通知各部门经理级以上的员工到会议室。”</p> “Estar，从现在开始，我代表中国公司通知你：提前解除劳动合同。”</p> 简思明一脸阴翳的走到顾则笙的身边，拿起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当场打给了人力资源部：“为Estar办理解除劳动合同的手续，邮箱密码、办公室指纹码、电脑里所有的文件、内部平台公布，全部在一小时内完成。”</p> 简思明说完后，重重的挂了电话，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一身的怒气，连背影都让人感觉不好惹。</p> “你真是......”</p> 柏西文一脸无奈的看着顾则笙，扭头交待跟着进来的秦书去通知开会后，伸手拉了顾则笙就往外走。</p>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你能选择出卖中国公司、Jone能选择妥协于总部的决定，而我不能选择说出真相？”</p>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只不过是触动了你们的利益，何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定我的罪。”</p> 顾则笙被柏西文拖到门外的走廊转角后，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p> “……你说得对。”柏西文看着她，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我和Jone的选择，无论从公司整体、还是从个人得失，都是利弊分析之下的决定。而你呢？”</p> “你知不知道，Jone向五个分公司推荐了你，我也向市场总部递了你这两年的创意成绩。你现在在做什么？损人不利已、自毁前途。”</p> “我.....”顾则笙看着他，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你们的选择虽然出卖了中国公司、出卖了同事，但对自己有好处啊，所以你们好棒啊。我要向你们学习。”</p> “Simon，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p> “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再说。”柏西文对于她混淆概念的反驳只觉得无语。她一条心认为他背叛了中国公司、对不起所有同事，所以他所有的解释、所有的逻辑，就全是错的啦！</p> 真是...... 思维断片，无法沟通。</p> 柏西文气得拂袖而去。</p> *</p> “我自毁前途又怎么样？”</p> “难道全中国只有FC一家公司才有前途？”</p> 顾则笙看着柏西文的背影，大声说道。</p> 见他不理自己，便站在原地冷静许久后，才又回到办公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接着就去了人力资源部。</p> *</p> “Estar，你邮件的内容是真的吗？”</p> “唉，这个年都过不好了。”</p> “不过如果是真的，你算是打了大霉了，这时候被解除劳动合同，连补偿金都没有了。”</p> “以公司的惯例，会比劳动合同法的规定多赔三个月的全额薪酬，好几万呢。”</p> “不过还好，年终奖总没丢掉，好好过个年也行，顺便看看新的机会。”</p> “谢谢你啊，Estar.”</p> “……”</p> *</p> 人力部的同事，又是为她可惜、又是安慰她的，但最后只用了一小时不到，便将她送出了办公室大门－－清除了她进入公司的指纹，从这一刻开始，她便再也进不了这间她出校门就加入的公司了。</p> 至于简思明开会是通报还是辩解、至于同事们会有什么反应、至于公司最后的清算方案是什么样的......这些，通通与她再没有关系了。</p> 努力了那么久、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情，居然一下子与她完全没有关系了。</p> 这种感觉......</p> 失重似的，空落落的。</p> *</p> “关子墨，我被炒鱿鱼了。”顾则笙拔通关子墨的电话，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空空的，有种茫然到迷离的感觉。</p> 唯独没有放松。</p> “好啊。”</p> “我们新年有时间度假了。”</p> 关子墨大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p> 简思明的处理简单粗暴了些。</p> </p> 216. 事后清晨香章 顾则笙看着他，一下子就笑了。只是笑过后，眼圈又红了，看着关子墨嘟哝着说道：“从来没有这么没脸过，被人赶出来的。”</p> “好事，省得你怀念。”关子墨说道。</p> “无论好坏，人生第一次的经历，都会怀念。”顾则笙轻声说道：“FC是我职业第一站。”</p> “哦。”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点头说道：“确实。不过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当你在另一个企业工作超过半年后，你就会开始搞混FC与新公司的一些事情、就会开始想不起来FC一些同事的名字。”</p> “人在职场，能记住的，往往比遗忘的要少得多。只是它现在是你全部的职业经历，你以为它会很重要而已。”</p> “如果你来唯尔，我保证你不需要半年，一个月，就会开始遗忘了。”</p> 关子墨搂着顾则笙回到车里，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如何？”</p> “不去唯尔。”顾则笙摇头。</p> “太让人失望了。”关子墨叹息着说道：“先好好休新年假期，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p> “好。”顾则笙点头。</p> “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不值得多想。”关子墨见她眼底透着落寞，便凑过唇去在她唇间重重的吻了一下，帅气的脸上满透着狡黠：“不想看到你不开心，如果你一定要不开心……咱们回去运动运动，解解郁气。”</p> “……”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尖叫着说道：“关子墨，你太恶心了。”</p> “哈哈哈，乖，好好享受假期。”关子墨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后，发动车子往回开去。</p> 对于她离开FC，他当然是高兴的。</p> 谁会愿意自己的女朋友，与前任朝夕相处呢。</p> *</p> “我先准备晚上的食材，一会儿过来陪你看剧。”</p> “晚上做芝士焗西兰花、 鸡肉派和酥皮浓汤，够不够？”</p> “你这围裙我穿刚好，以前是顾予箫做饭吧？”</p> “……”</p> *</p> 换了家居服后在厨房忙碌的关子墨，让顾则笙想到他帮她换车胎的那个晚上：卷起衬衣袖子，露出结实而流畅的小臂线条。夜灯下的五官惊人的好看。</p> 在后来因为换胎弄脏了双手和衬衣，却让人不觉其狼狈、只觉一股出奇的性感。</p> 就和现在在厨房一样。穿着主妇围裙、清洗切菜，那么琐碎的事情，他却做得优雅从容。不见其市井气，浑身透着股优质男性的温柔气息。</p> 是一种能让人安心的气息。</p> 让人心里的烦燥与不安都平复下来，学着他的从容、让自己变得平静。</p> *</p> “关子墨。”顾则笙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p> “怎么啦？”</p> 关子墨抽纸擦干了手后，转身抱住她，温声问道：</p> “还是难过？”</p> “那怎么办呢？”</p> “不是，就是想抱抱你。”顾则笙摇头，将头窝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叹了口气后，语气幽幽地说道：“有你在真好。”</p> “当然好，陪吃陪喝陪聊陪玩陪睡的全......”</p> “喂，你有没有一会儿正经的！”</p> 一听到关子墨说到“陪睡”，顾则笙的脸蓦的就红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叫嚷着不许再说。</p> 却在凑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儿后，脸更红了。</p> “什么时候换的香水？”</p> “出门的时候我怎么没有闻到？”</p> 顾则笙红着脸，慌慌张张的问道。</p> LOEWE（罗意威），又叫做事后清晨男香，有“缠绵之后，破晓之时”的说法，以檀香木和柏树为主的木质香调，清冽干净，闻起来有股慵懒的阳光味道，满足而回味着，那样甜蜜又激烈的时刻。</p> 原本顾则笙没有想这么多，但他平时常用的不是这款香型，突然换掉、还是在那样之后……她不免又多想几分。</p> 这个男人，真是太张扬了。</p> “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换了，你没闻出来？”关子墨哈哈一笑，点头说道：“我用的这款后调的柏树木香才出来，也难怪你早上没注意。”</p> “以后不许……用这款香水。”顾则笙跺脚说道。</p> “……好好好，你说不用就不用。”关子墨大笑，牵着她的手跑到楼上，拿了香水递给她：“我觉得前调的味道淡了些，吸引力不足。你试试看。”</p> 说着就将香水喷在她的身上，惹来她一阵抗议后，便又笑着喷在空中、窗帘上、柜子里、床上……</p> “喂，你别发疯了。”顾则笙抱头躲着他，可整个空气里都弥洒着香水味道，怎么也躲不开。</p> 关子墨又打开窗子，让这清冽的香味儿散了出去，和着冬雪的冷意，让这柏木香前调的浓郁很快散去，只余中调的慵懒温柔，宣告着他们爱情的甜蜜进行时。</p> *</p> 两人笑笑闹闹一下午，对于在公司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顾则笙也暂时放下，只全心享受着与关子墨在一起的放松与快乐。</p> 一起做饭、一起看书、依偎着看剧，最后不知道是剧的情节影响、还是原本就无心看剧，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又拥吻在一起。</p> 温柔的、深入的、激烈的、疯狂的，从书房到卧室，在满是香氛的房间里，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或者，又是一个晚起的清晨，用LOEWE来结束夜、开启晨……</p> *</p> 正式假期的前两天，顾则笙失业、关子墨公司提前放假，于是两个人有了大把的时间用来浪费。</p> 不，应该说有了大把的时间用来厮混。</p> 顾则笙工作以来，都没有过这么多时间。以前那怕是休假，也总是要先补回加班落下的睡眠、要惦着案子的进展、要关注推广的数据和效果，神经一直是紧绷的。</p> 第一次象现在这样，不用做事、还不用想事，而偏偏前阵子又没有加班，睡眠也充足得很。</p> 所以每天不是跟着关子墨学做点心、就是陪他一起去健身、又将这两年的热门电影全补了回来，除此之外，其它的时间都用来做某种消耗体力的运动了。</p> 这样算下来，两天的时间其实也忙得很。</p> 但到了正式休假这天、关子墨说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顾则笙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生活，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她整个人突然感觉有点儿慌......</p> 爱情得意、事业失意，大约是因为她在爱情中失败过一次，对爱情便多懂了一些。所以事业，大约也要失败一次，才能真正的成长。</p> 冲动的顾则笙，就像充满侠气的我们，总是以对错公平去评判一件事情，而忘了这世界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和公平。</p> 但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处事方式，这也是关子墨不阻止她的原因。</p> </p> 217. 未来 打开两天没有开过的电脑，邮箱里没有任何关于公司的消息，就连社交工具上，也只有两个同事发过来的两句安慰外加两句牢骚。</p> 距离发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半了，她现在也不适合再回复。</p> 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p> 顾则笙低低叹了口气，合上电脑后，打着赤脚走到窗前－－下了两天的雪，现在已经停了。屋顶和地面上还是白白的一片。</p> 整个世界，似乎因为这雪而静了下来。一楼的门面已经关了大半，余下开着门的几家，也少有客人。</p> 街上静、家里更静。</p> 这两天关子墨全天在家，家里不是做饭的声音、就是播剧的声音、要么就是两个人笑闹的声音。</p> 一直那么热闹着，让她只花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习惯了有关子墨全程参与的生活－－随性自由、不用工作、有人哄有人陪。</p> 可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最终还是要安静下来。无论工作的事、还是生活的事，她最终都必须要去面对。</p> 顾则笙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当即便关了窗子。回过身来，看着家里昨天刚铺上的长绒地毯、身上穿着的是关子墨的衬衫，真正奢靡又颓废。</p> “以后……”顾则笙扯了扯身上发皱的衬衣，抬头看着空荡却又满是关子墨影子的房子，想到两个人以后若结婚，他会继续忙事业，她呢？在家里守着空房子吧？</p> 顾则笙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新工作呢。</p> *</p> 顾则笙回到浴室洗漱后，收拾了屋子、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准备在网上寻找工作机会。</p> 做推广创意的职位还真挺多的，顾则笙将所有需求都下载下来，然后花了一下午时间对每个企业、职位进行分析、对比，几乎用到了她做创意常用的关键词法，将每个企业的通用要求都捋了出来。</p> 然后为自己制作了一份相对通用、又针对性很明显的个人简历，上传到求职的公共平台。</p> 等到关子墨回来的时候，她正在修改针对选定企业职位的简历。</p> “哎呀，今天没有加班吗？”</p> “没有请工作到现在的员工吃年夜饭吗？”</p>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则笙连忙披了衣服跑下去。</p> “你的意思是，我回来太早了？”关子墨笑着，站在门口抖了抖一身的寒气后才走进来。</p>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忘记准备晚餐了。”顾则笙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p> “晚上做火锅，我让秦朗去买海鲜了。”关子墨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便揽着她的腰往里走去。</p> “秦朗不放假吗？”顾则笙问道。</p> “买完海鲜就放假了。”关子墨理所当然的答道。</p> “唯尔公司除老板外，最敬业的员工。”顾则笙笑着说道。</p> “说说看，下午在家干什么呢？”</p> “我猜肯定有一半时间用来想我了。”</p> 关子墨扭头去看她，目光掠过她浮着细软绒毛的脸和弧度优越的后颈，心便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搂着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低头轻吻住她。</p> 顾则笙原本有一些简历撰写和企业招人心态的问题要问他，这会儿却被他吻得七荦八素的，完全忘了还有正事要说。</p> 两个人缠缠绵绵，从客厅到沙发、从站着到坐着再到半躺着，不过是才分开一个下午，却像刚刚分离一了一个世纪一样，吻得难舍难分。</p> 直到楼下厚重的大门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关子墨才微微喘着气松开她：“是秦朗过来了，我下去拿菜。”</p> “哦......”顾则笙轻咳一声，身体往沙发里面缩了一下，在关子墨起身后，不禁用双手捧起发热的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关子墨的背影，又是害羞、又是甜蜜。</p> 他不在的时候，她还能好好的工作、安静的想事，他一回来，好像一切都围绕着他转了......</p> 他这个人……</p> 还真是到哪里都是主场呢。明明在自己家里，却像他是主人一样。</p> *</p> “厨房在那边。”关子墨抱着一个泡沫箱进门，后面跟着的是抱着两个箱子的秦朗。</p> “顾小姐好。”</p> “我是秦朗。”</p> 秦朗看了看脚下，犹豫着没有进门。</p> “谢谢你，快进来吧。”顾则笙忙从沙发里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接秦朗手里的箱子。</p>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秦朗连忙侧过身体让开，然后急急地进门，跟着关子墨将箱子抱进厨房。然后向关子墨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向顾则笙弯腰行了个礼后，快步往外跑去。</p> “谢谢你啊。”顾则笙拉开门送出门口。却看见一个女孩儿正站在一楼院子里。</p> “是我妹妹，她帮我挑的海鲜。”已经跑到楼下的秦朗连忙回头解释说道。</p> “要上来坐坐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不用不用，顾小姐再见。”秦朗朝顾则笙挥了挥手，拉过女孩儿就走。</p> “则笙，外面冷，别呆久了。”说话间，关子墨也走了出来，脱了外衣给顾则笙披上。</p> “唉，先生，是你！”楼下的女孩儿突然惊喜的喊起来。</p> “喂，别乱认人，那是我老板。”秦朗忙拉着她就走。</p> 关子墨抬眼看去，不禁失笑－－这女孩就是他上次买花的花店主人。</p> “嗨，你好。”关子墨微微笑笑，凑近顾则笙轻声说道：“上次的天堂鸟，是在她那儿买的。”</p> “你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吧？”</p> “这位先生说，上次的花儿您若满意，以后所有送您的花儿就都在我那儿买了。”</p> 小姑娘一脸开心，大声说道。</p> “花很好看，谢谢。”顾则笙抬眸看了一眼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明早我给您送一束过来，送给美女的新年礼物。”女孩儿活泼的挥了挥手，转身与秦朗一起离开了院子。</p> 关上门后，还听见小姑娘说话的声音：</p> “你老板好帅呀。”</p> “你老板对女朋友也不错。”</p> *</p> “人家小姑娘夸你呢。”顾则笙转过身去，伸臂圈住关子墨的脖子，轻笑着说道：“好像我很走运的样子。”</p> 还有一章，会晚一点。</p> </p> 218. 只是恋爱 “我也觉得你挺走运。”关子墨笑着，凑唇在她的唇间吻了一下后，便搂着她回到屋里。</p> “买的什么？这么多，吃不完会不会坏掉？”进屋后，顾则笙便好奇的打开三个泡沫箱子。</p> “我看看。”关子墨拿了秦朗贴在每个箱子上的清单，边看边说道：“有适合做汤的鲍鱼、适合小炒的蛤蜊、适合火锅的章鱼丸子、海参、鲜虾、北极贝，还有做烧烤的......”</p> “这个秦朗，是准备让我们天天吃海鲜吗？”</p> 关子墨看完清单，不禁直乐，又赞秦朗做事主动周到。</p> “挺好呀。”</p> “不过，怎么做呢？”</p> 顾则笙好奇的看看这箱、又看看那箱，只觉得好复杂。</p> “今天做火锅，底锅会熬吗？”关子墨将其中两箱放进冰箱里，抱了写着适合做火锅的那箱去水池边处理。</p> “会。”顾则笙点头，这才脱了关子墨给她披的外套，捋起袖子去拿熬底锅的配料。</p> 在做火锅方面，两人默契十足。</p> 顾则笙用西红柿熬出浓汁的同时，关子墨已经将清洗好的贝类，加葱姜煮出一锅鲜汤，然后将海鲜汤与西红柿浓汤混在一起，放在火锅上烧开后，再将章鱼丸子、鲜虾放进去，等汤重新煮沸后，两人便在桌边坐下，将煮好的丸子和虾捞起来，边吃边同时将海参、鲍鱼下进去。</p> “我的天，真好吃。我这底料也熬得太好了。”顾则笙在喝了一小碗汤后，有点儿欲/罢不能的，又喝了第二碗。</p> “先吃菜，等这些全下完了，汤才真正的鲜。”关子墨将鲍鱼捞出来放在她的碗里。</p> “以后几天都吃火锅好了。”顾则笙端过碗，吃得不亦乐乎。但也没忘记顾予箫，于是拍了照片发了过去。</p> “你放几天假？”</p> “要回家的吧？”</p> 顾则笙突然想到他的家人。</p> “6天，年夜饭那天回去就行了。”提到回家，关子墨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沉声答道。</p> “哦，不过我觉得你平时都好忙，难得的假期，可以多陪陪爸爸妈妈。”顾则笙边喝汤边说道。</p> “嗯，会安排的。”关子墨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只问顾则笙吃的够不够，要不要还加些什么。</p> “够了够了。”顾则笙连连点头，说话间电话响了起来，便又接起电话，边起身边对关子墨说道：“顾予箫的电话，你先吃啊。”</p> 说着便往楼上走去。</p> 新年的时候，她们姐弟讲电话的时间都很长，所以她习惯坐在楼上的摇椅上，慢慢地讲。</p> 而在顾则笙上楼后，关子墨也接到一个电话，但他远不像顾则笙接到顾予箫电话那样开心，心情反而在这个电话后更低落了。</p> 顾则笙的电话讲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再下来时，看见关子墨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屋里打电话。</p> “一会儿就回来。”</p> “还要多久？不确定，能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p> “她不过来，你不要骚扰她。”</p> “是的，只是恋爱，没考虑结婚，不用见面。”</p> “姜家那边，你抽时间过去一趟，今年我就不过去了。”</p> “我再和你说一遍，我没喜欢过她，我恋爱是因为我喜欢这女孩儿。”</p> “行了，有些事等我回去再说，先挂了。”</p> *</p> 关子墨烦躁的吐了口气，转身将手机扔在沙发里，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楼上，顾则笙似乎还在与顾予箫讲电话。</p> 他真是......很喜欢看她与顾予箫的相处。那种在家人面前的自由和放肆，还有一点点娇横，一看就是被人疼爱着长大的女孩儿。</p> 自信、单纯、温暖。</p> “嗨，不好意思啊，讲了这么久。”顾则笙站在楼梯顶端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幸福极了的感觉。</p> “确实讲得太久了，我有被冷落的感觉。”关子墨上前一步，朝着她站着的方向张开双臂。</p> “我就这样跳下来，还不得把你给压死。”顾则笙哈哈大笑， ‘咚咚 ’的跑下几阶后，纵身一跃，跳进关子墨的怀里。</p> “太轻了，压不死。”关子墨大笑，抱着她转了好几圈后，搂着她回到餐桌前重新坐下：“刚才关火了，煮老了可不好吃。”</p> “我吃饱了。”顾则笙看了一眼锅里，刚才放进去的菜并没有吃多少，桌上还没放进去的，也都还在。</p> 他那个电话……也打了很久吧。</p> 顾则笙觉得自己的笑容已经坚持得有些勉强了。当即便对关子墨说道：“顾予箫让我去拍几张街景发给他，要好像要做个中国年什么的主题演讲。”</p> “刚吃完饭别出去吹着了。”</p> “照片有什么要求，我去拍。”</p> 关子墨温声说道。</p> “你不也刚吃完吗？”</p> “不行，顾予箫让我拍呢，不能偷懒。”</p> 顾则笙边说边起身，有些忙乱的去沙发上找自己的外套。</p> “则笙，我有事回去趟。先陪你拍完照片再走，然后你回家后就关好门，我要很晚才过来。”关子墨看着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不用陪我，你这样我有负罪感。”</p> “陪女朋友不陪爸爸妈妈，我压力很大呀。”顾则笙将关子墨的外套递给他，拉着他一起往外走去。</p> “真不用我陪？”关子墨摸摸她的头，温声问道。</p> “不用？你快走吧。”顾则笙笑着说道，拉着他一步一跳的跑下楼梯。</p> “好，那你拍完了就快些回去，刚吃完饭不适合吹风。”两个人走到街上，关子墨看着顾则笙东拍拍、西拍拍，也不急着走。</p> ”喂？关子墨，你在这里，我照片都拍不好。”顾则笙胡乱的拍了几张，见关子墨还没走，都觉得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p> “走了，拍完照，乖乖回家。”关子墨宠溺的笑笑，朝她挥了挥手后，转身往路边的停车位走过去。</p> “知道了？”顾则笙甜甜的应了一句，然后转身举起手机，镜头里是她家没有关上的窗子，似乎还有前天关子墨洒了整瓶的LOEWE的味道。</p> 她的眼圈蓦地就红了。</p> 恋爱的开始，其实谁都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只是则笙想到的未来是婚后的样子、而关子墨电话里的话，像是只恋爱不结婚的打算。这对于蜜恋中的女孩儿来说，打击还是挺大的。</p> </p> 219. 妈妈 在关子墨离开后，顾则笙回家换了衣服，开车去江边拍照。</p> 顾予箫当然没有让她拍照，但她突然就很想和这个讨厌的宝贝弟弟分享家乡的新年。也不知道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第一次不在自己身边的新年，会不会也有一点想家、想她呢？</p> 想到顾予箫，顾则笙微微的笑了，眼睛里透着一股温柔的明亮，还带着几分俏皮的轻快。</p> *</p> 关子墨的家临湖的一处独栋别墅。乳白色的外墙，配以朱红色的廊柱与屋顶，主屋与楼台错落上升、层次分明。稳重中显出一股低调的大气。一看即是老式富有人家的审美喜好。</p> “什么时候学会的哄女孩子？”</p> “等人家打电话能等一个多小时。”</p> 一个与关子墨长得颇为相似、看不出到底几岁的女子，在暖气十足的别墅里，只穿一件墨色丝缎衬衣，下面配一件黑色西裤。气质里几分贵气、几分干练、还有几分从容与淡泊。</p> 只是在看着关子墨的时候，天生疏淡的眸子，又多了几分与她淡泊气质不太相称的温情。</p> “你一个人在家？”</p> “新年快乐。”</p> 关子墨将一个首饰盒递给她，淡淡说道：“你上次说原来的那串珍珠项链颜色不喜欢了，托人给你买了这个。”</p> “老妈说的话，也不是耳旁风嘛。”女子接过手饰盒，打开看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儿子，眼光和品味一直都这么好。”</p> “没人做饭？”关子墨脱了外衣，径直往厨房走去。</p> “我平时不吃晚饭。”关妈妈跟着走进厨房，指了指用小火热着的保温锅：“银耳燕窝，我的晚餐。”</p> “你－－”关子墨不禁气恼－－明明是她约自己回家吃饭，却只备她自己的晚餐。</p> “你在陪人家吃饭，回来哪里还吃得下，不必浪费了。”关妈妈指挥着关子墨帮她将燕窝端出来，清清然然的说道：“我多准备了两份，你一会儿给小姑娘带过去。方子呢，我也备了一份，可以让小姑娘自己学着做，这个养颜是顶好的。”</p> “她年轻，不需要。”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将锅里燕窝端出来递给她后，还真特意看了看她为顾则笙准备的那份。</p> “我可没偷工减料。”关妈妈回到餐厅，给关子墨泡了杯薄荷花茶后，这才重新坐下来，边喝银耳汤边与他聊天。</p> “如果他过来的话，我会安排一顿丰盛的年饭的。虽然我喜欢人多吵闹和油腻堆积，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妥协。”关妈妈缓缓说道：“我约了他，他不来，那就算了。我们娘儿俩，都知道彼此，倒是没必要装模作样的。”</p> “他有应酬？”关子墨问道。</p> “不知道，没问。”关妈妈淡淡说道。</p> “你新年的日程是怎么样的？”关子墨的眸色微暗，低下头去喝茶，不想眼底的阴郁让她看到。</p> “明天去上海，晚上有个新年音乐会。”</p> “然后去成都。”</p> “到初十回来。”</p> 关妈妈温声说道：“所以新年妈妈不能陪你了。”</p> “你这年纪，不适合演这么多场次吧？”</p> “乐团怎么安排的？没有年轻的钢琴家了吗？”</p> 关子墨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p> “我哪里老了？”</p> “我还能再弹十年。”</p> 关妈妈一脸的不高兴，转瞬又笑着说道：“也就在你眼里老了。”</p> “明天没什么安排的话，我过来给你做饭。”关子墨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p> “带小姑娘一起过来？”关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她，淡泊的眸底多了份温柔：“顾则笙，多好的名字啊，一听就是有教养家的姑娘。”</p> “姜家两个孩子，人也是不错的，但那名字……文武是俗了些，好在直白。偏又要装有文化，用什么闻吾代替。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能装出来？”</p> 关子墨轻咳一声，不客气的说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注意你的风度。老艺术家！”</p> 听儿子这么一说，关妈妈的神情不禁微赫，有点不好意思，但仍辩解着说道：“我这是客观评价。现实存在的东西，总还是要允许人说一说的。再说人有多面性，姜家父母的还是好人，我至今都感谢他们当年对你的照顾。”</p> “在我面前，倒是不必端着作着，但还是不要对姜家伯父伯母和奶奶有什么不礼貌的话。”关子墨点头，警告她说道。</p> “挺懂得感恩的，这一点妈妈很欣慰。”关妈妈点了点头，看着关子墨说道：“闻闻对你付出良多，你真的完全不考虑她？”</p> “她是个好搭挡。”关子墨澄清说道。</p> “我看姜家人都有这个意思。你今年突然恋爱，是不是也和这事有关？”关妈妈犀利的问道。</p> “妈，你和我爸是自由恋爱的吧？”关子墨突然问道。</p> “是。”关妈妈点头。</p> “嗯，我和则笙也是。”关子墨也点头。</p> “你说不结婚，所以我以为......”关妈妈微微笑笑，等他解释。</p> “现在的想法，也许以后会改变呢？”关子墨淡淡说道：“我看你和我爸在离婚后都过得很是自在，所以我对婚姻也没什么期待。我和则笙现在也挺好。”</p> “……你刚才不是还同情我，新年都没有人陪？”关妈妈微微一愣，原本风情极盛的脸，蓦的就暗淡下来，在看着关子墨的时候，脸上原本就淡的笑容也变得勉强得不能再勉强。</p> 她总是愧疚年轻的时候太任性，给儿子的陪伴太少，好在儿子的成长没有走偏、长大了也算是事业有成。却没想到在婚姻这件事上，影响他至此。</p> “是同情你没有亲人陪。”关子墨淡淡说道：“你真想要有人陪，怕是有人要来我们家门口排队了。”</p> “你这话妈妈爱听。”关妈妈勉强笑了一下，看着他轻声说道：“小姑娘也同意不结婚？”</p> “适当的时候我会和她聊的。”关子墨淡淡说道：“到你做美容的时间了吧？你上去吧，我给则笙打个电话。”</p> </p> 220. 所谓新年 “你在这儿我嫌不自在，走吧走吧。”关妈妈起身将喝完的空碗推到关子墨面前，神态慵懒地说道：“帮我洗了，走的时候，把一楼的灯关了。”</p> “你睡了我再走。”关子墨接过碗，直接去了厨房。</p> 等他洗完碗回到客厅，关妈妈已经上去了。关子墨这才有时间在房子四处转了一圈，将几个主灯都关上后，去到外面的院子给顾则笙打电话。</p> *</p> 离年三十只有一天了，就连平时最热闹的酒吧都关了门，过江轮渡和游轮，这时候也都停摆了。平时车水马龙、堵车堵到人怀疑人生的马路，也空旷得可以加满速度。</p> 整个世界好像因为新年而静止了下来，那些热闹喧嚣、热气腾腾，突然变得安静而清冷。</p> 所谓新年，只剩了满街红色的彩旗，和彻夜不熄的灯光。</p> “顾予箫，这边有灯光秀，但看的人很少。”</p> “不过是真漂亮啊，如果天再黑一点，把中国新年这几个大字的灯光，打在整个夜幕上，肯定会很震憾。”</p> 顾则笙将华丽的灯光秀，拍了视频发给顾予箫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堤坝上，抬头仰望那片只有黑暗、没有星星的夜空，脑子里空空落落的，不知道要想些什么。</p> “喂……”是关子墨的电话，她的神经蓦的紧绷起来，立即放下性子里的懒散，将自己代入到他的女朋友该有的样子。</p> “我啊…..在江边，今天有灯光秀，我录给顾予箫看。”顾则笙扬起声音，努力的让声音里透出轻快的愉悦来。</p> “不冷，已经准备回去了。”</p> “不用啦。我晚上可能没时间陪你的。我和顾予箫有时差的嘛，我们会聊很久的天。”</p> “以后……哈哈，拒绝去想啊。思念和习惯的过程都是很美好的，如果一下子跳到以后，那该多无趣啊。”</p> “不和你说了，有电话进来呢。”</p> “……”</p> 顾则笙说着，便按掉了电话。</p> 然后看着电话有些发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对简思明一样对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的感觉和情绪。</p> 她是......在害怕吗？</p> 她其实也没太想结婚的事，为什么他只是在电话里随意的说了那么一句，她就开始觉得怎么都不对劲了呢。</p> “顾则笙，你想结婚吗？”</p> “其实你也没有准备好，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结婚。”</p> “那你在别扭什么呢？你在气他什么呢......”</p> 顾则笙将头埋进双膝里，似乎这样就能忽略心底深处的气恼与难过，这样就可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p> *</p> 关子墨回到别墅时，顾则笙还没有回来。一直被关妈妈的情绪影响的他，现在才觉得顾则笙有些不对劲。</p> “顾则笙，你怎么还没回家！”关子墨打过电话，大声喊道。</p> “手机定位打开，我过来接你。”关子墨边说边往回走。刚在车边站定，就看到顾则笙的车缓缓地开了过来，然后在他车的后面停下。</p> “发生什么事了？”关子墨大步走过去，拉开驾驶室的门，一脸恼火地看着她。</p> “什么什么事？”顾则笙的目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低垂着眼睛，将车子熄火、又解开安全带后，这才调整好状态，边下车边看着他问道：“怎么啦？你们家吃团圆饭这么快的？”</p> “现在几点了？”</p> “12点半！”</p> “且不说多晚，你在江边呆了多久？五个小时有了吧？”</p> “你别告诉我是顾予箫让你拍这拍那，我马上打电话和他对质。”</p> “他怎么舍得你在江边吹五个小时的风？顾则笙，你不是说谎的料，你知道吗！”</p> 关子墨将她拉到身边，伸手猛的关上车门后，对着她低吼着说道。</p> 顾则笙只是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不知道说什么。</p> “先进去吧。”关子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手，还好都是暖的。又想到她开了这许久的车，就算凉了这会也该暖了。</p> 他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搂着她快步往里走去。</p> *</p> “其实很遗憾今天没有下雪。”</p> “江边的灯光秀配上雪，真是绝了。”</p> 回到家里，顾则笙脱了外套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她一脸轻松无谓的样子，看来是打算与关子墨装傻到底了。</p> “心情为什么不好，可以告诉我吗？”关子墨搂着她，轻声问道。</p> 顾则笙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我还有顾予箫。所以我也有家、有家事、有与家相关的情绪。这些都不要和你说。”</p> “所以，是想顾予箫了？”</p> “是第一次和他分开过年吗？”</p> 关子墨轻轻揉揉她的头，温声问道。</p> “是啊。”</p> “唉呀，你能不能别问这么多呀。”</p> “我申请一点私人空间，好吗，关总？”</p> 顾则笙咧开嘴笑着，俏皮的话像是在撒娇。</p> “胡说八道什么呢。”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脸说道：“好啦，不问了，洗澡睡觉吧，都这么晚了。”</p> “是啊是啊，我都困了，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呢。”顾则笙连连点头。</p> “调皮。”关子墨微微笑笑，牵着她的手回楼上，只是侧眸看她，总觉得她心事重重，并不若表面这样轻松。</p> 只是......</p> 她为什么不说呢？</p> 她的心事与他有关吗？</p> *</p> 关子墨后来是在楼下洗的澡，速度比顾则笙快许多。所以顾则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关子墨已经换上睡衣，靠着床头坐着等她。</p> 顾则笙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上床后，主动的偎进了关子墨的怀里。</p> “则笙。”关子墨轻拥她在怀里，大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动，低声说道：“我妈只今天和明天在家里，然后要随乐团去演出。所以这两天我会多陪她一些。”</p> “她这个人性格不好，和人相处气势很盛，我担心会让你不舒服。所以想见面的事情以后再说。”</p> “当然，如果你……”</p> “那我不要见。”没等关子墨的话说完，顾则笙立即接话说道：“我自己很小就没有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的妈妈相处。”</p> “则笙？”关子墨一脸疑惑地看着她。</p> “就这样。”顾则笙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p> 所以则笙对简思明和关子墨的感情是不同的。</p> 对于简思明，虽然也是抱着认真恋爱的想法，但一发现不对，便即果断的决定分开，在道理上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但在感情上还真没有。</p> 对关子墨，在相处时更接近本真，但一遇到问题，便立即成了演戏高手。本能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去迎合他在这段感情里的期待。而在遇到问题后，原本一个利落的人，也变得纠结和自我麻弊。</p> </p> 221. 为什么 关子墨沉眸凝视着她，半晌后，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低地叹息着说道：“就先这样吧。”</p> 说着便将她拥在怀里，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心里想着母亲说的那些话。虽然母亲说话行事向来不着调，但这次说的话，却显出一个母亲的细腻与温柔来。</p> 她说虽然与父亲离婚了，但从没后悔过当时的结婚。人的一生这么长，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会遇到谁、会向往什么样的生活。</p> 人最蠢就是因为担心以后而拒绝现在。</p> “儿子，凡是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无论好坏，能把它变成你的财富，才是你的本事。想拐弯、想避雷，你的人生得多无趣啊。”</p> 关子墨低头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顾则笙，情绪有些复杂。</p> *</p> 半夜的时候，顾则笙起床去了两次厕所。为什么关子墨会特别关注，是因为她这两次去的时间都特别长，每次都超过半个小时。</p>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p> “怎么啦？”</p> “肚子不舒服？”</p> 关子墨拉开被子将她搂回来，伸手抚着她的小肚子，轻声问道。</p> “嗯，可能海鲜吃多了。”顾则笙含糊的应了一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后，又睡着了。</p> “要不要喝点开水？”</p> “或者吃点药？”</p> “则笙，别睡，别一会儿又起来。”</p> 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脸，有些担心的看着她。</p> “没事了，已经好了。”顾则笙伸手将他的手抓在手里，闭着眼睛模糊地答道。</p> 关子墨只得由她，却又担心许久，见她下半夜睡得安稳后，这才睡。</p> *</p> 第二天早，一向爱睡懒觉的顾则笙起了个早床。在关子墨起床的时间，不仅已经跑完步洗完澡，早餐都做了大半了。</p> “怎么这么早？”关子墨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看着锅里的煎蛋，还是有模有样的。</p> “放假这几天睡太多了。”顾则笙拍拍他交叠在腰间的手，拿了盘子边将锅里的煎蛋盛出来，边说道：“放开啦，可以吃早点了。”</p> “好好一个小姑娘，快变成小主妇了。”关子墨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伸手将她随意盘在头顶的长发放了下来，看着她说道：“你第一见你的时候，那么大热的天，还披散着长发。”</p> “工作的时候是需要保持形象的嘛。”顾则笙的眸色微微一凝，立即又轻快的说道：“我熬的白米粥，米泡过才熬的，看起来很不错。”</p> “不过没有咸菜，所以我把冰箱里的青菜都切成丁，炒了两盘，应该还行。”</p> 顾则笙说着便盛了两碗粥，然后将炒好的菜丁拌在里面。一副满足的小女人模样，柔软乖顺，再无锋芒。</p> “则笙，我……”</p> “你怎么啦，好像有心事？”</p> 顾则笙将盘子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在桌上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边吃边说道：“对了，我可能会去见顾予箫，他说新年的时候特别想我。”</p> “……什么时候？”关子墨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p> “就这两天吧，看订票的情况。”顾则笙低着头，大口吃着粥，说话的语气又随意、又轻快。当然是已经做了决定，并不需要他的意见、连邀请他同行的意思都没有。</p> 关子墨放下已经端起来的碗，沉静地看着她。</p> 顾则笙似刚刚察觉他的目光，便即抬起头来，甜甜蜜蜜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先和你说声，新年快乐啦！会给你带礼物的。”</p> “不邀请我一起吗？”关子墨轻声问道。</p> 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后，轻声说道：“新年还是和家人在一起比较好。”</p> “……知道了。”关子墨脸上清浅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她许久后，才低下头来慢慢的喝粥。</p> 一碗被顾则笙自夸许久的粥，关子墨却食之无味。</p> 他知道顾则笙应该是在闹脾气，却又在他面前演着和平的戏码。至于为什么，他能想到的只能是昨天没能陪着她，让她一个人在江边呆了近五个小时。</p> 可即便她不说，他也还是解释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p> 如果不满意，直接说出来不好吗？偏要这样遮遮掩掩、故作无事却又莫名其妙着。这让关子墨的情绪大坏，闷着头喝了三碗粥后，起身收了桌上的碗盘，边往厨房走边说道：“订好机票告诉我，我过来送你。”</p> “好。”顾则笙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慢慢的起身，将没吃完的粥拿到厨房后，看着关子墨说道：“我去查机票了。”</p> “去吧。”关子墨的语气很是生硬。</p> 顾则笙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将锅放在灶台上后便转身回去楼上。</p> 关子墨阴沉着脸，将锅碗碟子放进洗碗机后，返身回到顾予箫的书房，查了一下这两天的销量后，情绪稍稍平复，想了想，还是进了航空订票系统，查这两天去阿布扎比的航班。</p> 不查倒还好，这一查，他的脸都黑了。</p> 航班信息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今天下午5点有一班，而且还有票。而她却说要看订票的情况才确定什么时候走。</p> 昨天都决定要走，怎么可能没有查过票！</p> 关子墨用力的闭上眼睛，半晌之后才又缓缓睁开，在电脑上截了航班的图发给顾则笙后，起身去了楼上。</p> *</p> “不解释一下吗？”关子墨上来的时候，顾则笙正看着手机发愣。</p> “……不知道怎么解释。”顾则笙老老实实地说道。</p> “你撒谎的水平可真不怎么高。”关子墨气急反笑，走过去将手机扔在她的桌子上，看着她问道：“你认为我不会查票？”</p> “你不会做无用功。我已经在查了，你一般不会去查。”顾则笙的回答很诚实，情绪也很平稳，再没有早餐时候的故作轻松与娇嗔，这在关子墨看来正常了许多。</p> “原来还这么了解我呢。”关子墨瞪了她一眼，伸手敲着桌子，沉声说道：“好吧，这事你不用解释。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又要假装没有生气！”</p> </p> 222. 谁鸽谁 “因为......”</p> “别和我说还不熟那些鬼话，上了床还不熟，要怎么样才算熟？”</p> 看着犹豫着开口的顾则笙，关子墨开口就将她的谎话堵死。</p> 顾则笙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又低下头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半晌不再说话。</p> 关子墨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她想好了再说。</p> 顾则笙在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抬头看着他说道：“也没有生气，就是你昨天离开后，我一个人呆了一会儿，然后又去江边玩儿，就觉得我好像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的状态。”</p> 顾则笙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后，这才接着说道：“当然我爱你，但爱和一起生活还是有些不一样。所以我想去和顾予箫聊聊。”</p> “恋爱、同居，也算是大事吧。如果我爸妈在，肯定要问他们的。”</p> “现在也该要问问顾予箫，他对我来说，不仅是弟弟。”</p> 关子墨抓起手边一本书作势去砸她，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看着她恼声说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p> “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实话、既然你还愿意说爱，那好，我给你时间想清楚。”</p> “国际航班最好提前两小时到机场，你先收拾行李，我2点过来送你。”</p> 关子墨说完后，也不等顾则笙答话，便即转身离开了三楼书房。</p> *</p> 他虽没等顾则笙回答，顾则笙也根本没打算回答。在他离开后，她便收拾了行李，开着车直接去了机场。</p> 两个人在恋爱的时候倒还好，她的脾气该是什么样就是怎么样，可一遇到正经事情，她就情不自禁的发怂。</p> 特别是现在，她心里难受，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和他相处，但又不敢放肆的这样做。就算说了一半的真话，也还要加一句 ‘我是爱你的 ’做为注脚。</p> 她......怕分手。</p> 甚至怕自己说了要考虑两个人的关系这种话后，他生气之下会说分手。</p> 顾则笙的眼圈红红的，一直到进入停车场，她在车里坐了许久，久到想哭一场发泄发泄，最后眼泪还是流不出来。</p> 到底不是好哭的人，想哭也哭不出来。</p> 顾则笙吸了吸鼻子，起身下车后，从后备箱拎了行李箱便大步往外走去。一头长发倾泄在脑后，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晃出优美的弧度。</p> *</p> “你昨天回去太晚，小朋友生气啦？”关妈妈见关子墨回家时脸色不好，不禁好奇问道。</p> “平时不见你这么多好奇心的。”关子墨神色阴翳地看了她一眼，边脱外衣边问道：“行李收拾好了吗？几点的飞机？”</p> “不如......我去看看她？”关妈妈轻笑着问道：“你看你这个脸色，快黑成你名字的颜色了。看来小朋友的气生得不小，你都哄不好的那种。”</p> 关妈妈见关子墨不理她，便跟在他的身边，继续说道：“说不定妈妈能帮你？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更容易沟通一些。”</p> “她又不认识你，和你能说什么。”关子墨走到楼上，看见她已经收拾好的两个大行李箱后，淡淡说道：“则笙5点的航班去阿布扎比，我2点过去送她。”</p> “唉呀，我4点的航班去上海，你要送我的话，也得2点出发呢。”关妈妈笑眯眯地看着他。</p> “那你自己去吧，我帮你叫车。”关子墨伸手将两个箱子拎到楼下，然后拿出手机叫网约车。</p> “唉，不用了，我叫朋友来送。”关妈妈悠悠地叹了口气，边拿着手机发信息、边说道：“早就约了人来送，昨天晚上才推掉的。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鸽了。”</p> “对不起。”关子墨轻声说道：“她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p> “知道，妈妈永远是妈妈。女朋友生气了，可能就变成别人的女朋友了。这个轻重，妈妈了解。”关妈妈打开对方发来的语音，表示会带着鲜花来接她，立即就乐了，当即对关子墨说道：“这个时间还买得到鲜花吗？要不要让他帮你订一束，现在就送过来？”</p> “不用了。”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后，问关妈妈：“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我在你这里呆到一点半。”</p> “没有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早点过去，想做什么都来得及。”关妈妈从沙发上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厚重的红包递给他：“昨天你回去太晚，我估计燕窝也没吃成。这红包是妈妈给的。你和她说，你妈脾气古怪、不爱见人，但听着她的名字就喜欢的。”</p> “是因为没让你们见面，所以她生气吗？”关子墨忍不住问道。</p> “是啊。”关妈妈点头：“带对方见家人，才显出对这段感情的真心。或许你们恋爱的时间还不长、她并不会过来，但你连提都没提，会让人心冷。”</p> “……我去接她过来。”关子墨说着便站了起来。</p> “好啊。”</p> “红包带过去，不管小朋友生多大气，看到长辈的红包，也还是不能给几分面子的。”</p> 关妈妈将红包放进他手里，伸手将他拎起来，推着他往外走。</p> “那人什么时候来？”关子墨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向妈妈。他也不想让妈妈被追求的人看到一副孤单没人管的凄凉样子。</p> “你想让他几点来，我就让他几点来。”关妈妈笑眯眯地说道。</p> “随你。”关子墨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身后的妈妈调皮地笑着，想了想，还是给顾则笙打了电话过去：</p> “喂，则笙吗？我是关子墨的妈妈。”</p> “我原本下午去上海有个演出，但关子墨爸爸的公司今天才放假，所以他拦着我想一家人吃个团圆饭。”</p> “我想着，要是为他爸就不必，你来的话，我就多留一天。”</p> “你......已经走了？”</p> “不是五点的飞机吗？走这么早？”</p> “哦、哦、哦、这个时候怎么会堵.....”</p> “好呀好呀，阿姨只能下次再见你了。”</p> “……”</p> 关妈妈一脸僵掉的笑容，放下手机后，也没打电话和关子墨说一声。</p> 可爱的妈妈</p> </p> 223. 国货前途 关子墨当然没接到顾则笙，他也没有追去机场，只是回到别墅检查了一下窗子和电器后，就回关妈妈那边了。</p> “小朋友不愿意见我？”关妈妈试探着问道。</p> “她先走了。”关子墨在妈妈面前倒也不说谎。</p> “哦......不想见你呀。”关妈妈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看着关子墨说道：“这种情况说明，小朋友很重视家庭，也很重视家庭接纳度。”</p> “你这次没在新年请她和你的家人见面，以后恐怕很难再约见面了。”</p> “当然，如果你没打算要结婚，见不见面也没关系。万一哪一天你又想和人家结婚了呢......那就比较麻烦。”</p> “你很关心我结不结婚？”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不像你做人的风格。”</p> “……你是我儿子，我对你的期待，总还是和别人不一样。”关妈妈的声音微滞，停顿半晌后，轻轻说道：“不管你以后的人生怎么走，总还是希望你经历人生所有的状态。”</p> “子墨，这个算术很好做。结婚最大的风险是离婚，而不结婚的风险则有后悔、失恋、生活不安定。”</p> “知道了，这么多话。”关子墨的神情仍然淡淡的，也不知道对关妈妈的话听进去几分。</p> 母子两人平时也极少沟通，加之婚姻观的问题，也并非三言两语可改变，所以关妈妈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p> 两人又聊了下国际化妆品的产品研发趋势和她的圈子里，对国内化妆品牌的评价和产品讨论。</p> 这些信息关子墨倒是听得用心。</p> “国际大牌都看重中国市场，产品宣传上也多打适合亚洲人的旗号，但是否真的在开发环节，就有工艺和成份上的改变呢？”</p> “而国内自己的牌子，则在包装的品味上、产品的细节上、宣传点的抓取上，都很多不足，总让人觉得差一口气、就是比不上国际大牌。”</p> “我们都是聊天聊到的，没有你们那么严谨的市调数据，但这几个点，我是反复听到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机会。”</p> 关妈妈认真说道。</p> “每次巡演，不是都有送当地团礼物吗？他们对唯尔的评价如何？”关子墨问道。</p> “看得出来在往国际方向走，但国际与本土的结合做得不好。”关妈妈想了想说道：“你知道的，如果是国外的客户，他们只看你的产品好不好、包装符不符合他的审美，不会考虑其它。”</p> “但国内的客户不一样，他们一边爱国、一边又媚外，很矛盾的一种状态。所以希望自己的东西有国际化品味、又希望自己的东西不要失了本土特色。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我们的产品能不能做到，但至少在产品本身，是可以向国际标准靠拢的。”</p> 关妈妈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两只口红，一只是某国际品牌、一只是国内某二线品牌。她分别将口红涂在手上后，将手伸到关子墨面前：</p> “你先看上色，这支无论是薄涂、还是厚涂，颜色都很均匀。而这支，厚涂还可以，薄涂基本上不了色。乍看像没差别，但用起来体验完全不同。”</p> “你再看膏体，这支涂过后，膏体表面是光滑的。而这支，就象被皮肤的纹路给杀伤了一样，带着细微的颗粒感。”</p> “我这个外行觉得吧，这口红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技术，有个标准放在那儿，还能做不好？”</p> “你说是不是？”关妈妈将两只涂过的口红递给关子墨。</p> “也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和成本以及配方、设备都有关系。”关子墨看过后，将两只口红收了起来，对关妈妈说道：“不过方向是品质的极致完美，这个我会调整公司的研发和质检。”</p> “这就对了，你做的产品、当然要符合你这个创始人的品味气质，别被姜家的......咳咳，联合创始人嘛，每个人的气质都要沾一点点的。”</p> ‘姜家 ’两个字一出口，关妈妈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连忙咳了两声以掩饰。</p> 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再过纠结。他起身去沙发上拿了电脑，打开FC竞标的那个片子给关妈妈看：</p> “你看看这个片子，看看在国际化方向做得如何？有没有用力过猛的感觉？国风元素有没有衔接生硬。”</p> 关妈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的新片子？”</p> “你别先入为主，先看片子。”关子墨将电脑递给她后，语言上还特意强调国际化和用力过猛，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国内品牌。</p> 关妈妈抱过电脑，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p> 关子墨看着她的表情，那种舒展、自在的情绪，那种珠玉般通润光泽的明亮，是她最美好的样子。</p> 关子墨已经不用等她的评价了。</p> 这是一支符合她气质的片子，也是一个流畅得不刻意、不造作的片子，让人只想欣赏、而不需评价。</p> “片子整体非常棒。”关妈妈轻抚手掌，以示赞许，接着又说道：“可惜不是你公司的。”</p> “则笙的创意。”关子墨笑笑说道。</p> “哇.....了不起。我儿子有眼光。”关妈妈连连点头。</p> “什么表情……”关子墨摇了摇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问关妈妈：“你朋友几点来接你？”</p> “就到了。”关妈妈看了一眼手机，那人已经出发有半小时了。</p> “是男朋友？”关子墨第一次问她的私事。</p> “不算，只是追求者。”关妈妈轻挑了下眉梢，起身去楼上补妆。</p> 关子墨只是摇头。不禁又想起顾则笙，她那么重视家庭、重视亲人的人，恐怕很难接受他这样的家庭－－全年不归的父亲、一堆追求者的母亲、排斥婚姻的男友……</p> “则笙，怎么办呢？”</p> “我原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但到了你这里，好像并不是。”</p> 关子墨打开手机，行程软件上显示航班还没开始安检－－她去得太早了。</p> 只为了避着他吗？</p> 期待关子墨的国货之路。</p> </p> 224. 耽误你了 “妈，我去机场一趟，既有人送你，我也不担心了。”关子墨快步跑到楼上，对妈妈说道。</p> “好啊。”</p> “如果追得上，红包记得帮我送了。”</p> 关妈妈从镜子里看着儿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p> *</p> 在关子墨离开后，关妈妈这才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一向沉稳的儿子，此时正脚步匆匆的离开，心里莫名有些伤感。</p> 她不是那种对儿子有很多期待、有很多管束的母亲，自认为身上也少了许多母亲该有的温情与柔软，也从来不想去干涉他的生活、改变他的选择。</p> 他长大、他离开、他创业、他们一年见不了几次面，她都没有特别的感觉。唯有这一次，他因为恋人而放弃陪伴她这个老母亲，她才真正感觉到儿子长大了、要离开了。家庭身份再不只是父母的儿子了。</p> 他也要开始承载另一个女孩子的喜怒哀乐与生活了－－真正的独立了。</p> 她一直那么宝宝贝贝的儿子，从此以后，所有的成就、所有的情绪，都会有另一个人去分享、去骄傲了。</p> 无论她多洒脱，她也还是失落的。</p> *</p> 关子墨到机场后，航班也正好开始安检了。</p> “顾则笙。”关子墨站在排队区外，一眼看到背着背包的顾则笙。人群中，她沉稳安静，完全失了她原本的锐气与锋芒。</p> “顾则笙！”关子墨再喊，这才看到顾则笙回过头来。</p> “顾则笙，你先出来。”</p> “安检时间足够。”</p> 关子墨将手伸出去，看着一脸沉静的她，心里莫名慌乱不安。</p> 顾则笙回头看了看队伍的前后旅客，犹豫了一下后，便从队伍里走了出来。</p> *</p> “哦，我......”</p> “不想见我，对吧？”</p> 关子墨伸手将她背上的背包卸了下来，看着她苦笑着说道：“不用绞尽脑汁找理由，挺累的。”</p> “哦。”顾则笙轻咳一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什么。</p> “自然，不想见我的理由，也是不想说的，是吧？”关子墨问道。</p> “现在不适合说。”顾则笙轻声说道。</p> “行，你觉得适合的时候再说吧。”关子墨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关妈妈准备的大红包：“我妈给你的，她说在新年的时候，长辈一定要给晚辈压岁钱。”</p>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只给自己的孩子、和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子压岁钱。”顾则笙微微笑笑，轻声说道：“替我谢谢阿姨，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好多年不收压岁钱了。”</p> “……顾则笙，我才知道，你是这么难沟通的。”关子墨的眸色不禁微变，暗自吐了口气后，强压着脾气看着她：“所以，请将你的计划告诉我。”</p> “……”顾则笙脸色也一变，半晌之后才说道：“关子墨，我问你一句话。”</p> “你问。”关子墨沉眸看着她。</p> “我第一次去你办公室，你说以为我有别的事找你……就是以为我故意要和你搭讪那意思，是你当时真心的话吗？”顾则笙低声问道。</p> “不是，当时开玩笑的。”关子墨否认。</p> “哦。”顾则笙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掠了掠额前的头发，停顿了几秒后，又问：“当时你的新闻首席要曝光我和Simon从酒店出来的照片，你是否也认为我与Simon之间的关系并非只是工作关系？”</p> “……没有。”关子墨看她的眼神若有所思。</p> “我和Jone认识三个月，吵架吵了两个月，突然开始谈恋爱、刚一分手，就又和你恋爱，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顾则笙再问。</p> “没有。”关子墨盯着她，沉声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p> “我想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追？随便追来玩玩也不费事儿。”顾则笙用力咬着下唇，说这句话时，心里只觉得猛然的痛。</p>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p> “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有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的？”</p> “还是......”</p> 关子墨突然想到什么，立即问道：“是不是姜闻和你说了什么？”</p> “没有。”顾则笙的目光凉凉的从他的脸上掠过后，低声说道：“完全不关她的事，你别冤枉了她。”</p> “是因为......”关子墨的脸色不禁微变，低声问道：“我给我妈打电话，你听到了？”</p> “是啊。”顾则笙点头，轻声说道：“不过我还没弄清楚，你只是没想过和我结婚、还是原本就是不婚主义者。”</p> “后者。”关子墨伸手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看到她疼得直皱眉后，才完全松开，看着她说道：“原生家庭的原因，我是不婚主义者。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之前追求你的时候，没往这方面想。不是故意要骗你。”</p> “你刚才问我的那些问题，全部是否定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你没有任何轻视和误会。”</p> “那么现在......”</p> 关子墨看着顾则笙，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就是这样，你有选择继续、还是停止的权利。”</p> “好啊，那么现在......”</p> “不是说要去和顾予箫商量吗，不必急着现在回答。多久给我答案都可以，我能等。”关子墨急急的打断她的话，将包塞进她手里后，推着她进安检处。</p> “关子墨，我喜欢我爸爸妈妈那样的婚姻，他们很多价值观并不一致，但他们相互欣赏、相互妥协、相互包容，他们彼此相爱，将这种爱传递给我和顾予箫。”</p> “我希望自己的未来能有爸爸那样的男人来爱我，然后有一个孩子，在爸爸妈妈的相爱里，成长得幸福、自信、温暖。”</p> “关子墨，我不是个有事业心的人，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工作成就，完全是因为我喜爱创意，当作兴趣去做的。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也不是为了职业前途。”</p> “对不起，我们可能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p> “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分手吧。”</p> 顾则笙抱着背包朝着关子墨鞠了个躬后，转身快步跑进了安检的队伍－－她的分手宣言，不像是对恋人，却像是对上级。</p> 在这段关系里，她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p> 成年人做决定，都不拖泥带水。则笙虽然舍不得这段感情，但逼到眼前、不容她思考之时，她选择快刀斩乱麻。</p> </p> 225. 真假 关子墨的脸色一片沉郁，在看着顾则笙边抹着眼泪边走进安检处后，心里突然一阵纠结得痛。</p> “顾予箫，则笙今天的航班飞过来，和你说了吗？”</p> “好，那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p> 关子墨给顾予箫打过电话后，再抬头时，顾则笙已经进去里，他伸长脖子也已经看不见了。</p> “也好，你我对婚姻的想像、对未来生活的要求，都不一样。我也不必耽误你的时间。”关子墨沉沉地叹了口气后，转身往回走去。</p> *</p> 七天的假期过得很快。快到顾则笙去了又回来，都没有再与关子墨联系。快到关子墨天天加班到深夜，忘了日夜更替，以为离她的归程还早，最后却发现，假期已结束，她却连一点消息也没给他。</p> *</p> “则笙，回来了。”</p> “明天该上班了吧。”</p> 清晨，顾则笙推开窗子，楼下咖啡厅的陈姐扬头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冬日的阳光下，漾起一股熟悉的暖意、让人感觉特别的踏实。</p> “我辞职了，明天要开始找工作了。”顾则笙对着窗下的陈姐大声说道。</p> “哟，干得不开心呀？”</p> “要不要先来我店里帮忙嘛。”</p> “那几个妹子要过了十五才过来，我店里缺人手。”</p> 陈姐笑眯眯的问道。</p> “你店里也过了十五才有客流量吧？”顾则笙大笑。</p> “开门就要做生意呀！”</p> “来吧来吧，帮陈姐顶几天。”</p> 陈姐笑着眨了眨眼睛，冲着她做了个ok的手势。</p> “好吧，今天我整理屋子，明天开始上班。”顾则笙笑着应了下来。</p> “成，吃了早点没？是下来吃，还是陈姐送上来？”陈姐问道。</p> “吃过了，你去忙吧，我开窗透气呢。”</p> “对了，顾予箫有礼物送给你，晚上我下来吃饭带下来。”</p> 顾则笙朝她挥了挥手，给了她一个沉静且温柔笑容，正准备转身时，余光看见关子墨从车里走出来。</p> 顾则笙的喉头微微一哽，转了一半的身体僵直在原地，一时间情绪涌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p> 半晌之后，才又重新走回到窗前，看着楼下正抬头看上来的关子墨，轻声说道：“我刚回来，家里的东西还没整理。要不我打包后，改天给你寄过去。”</p> “我现在上来，方便吗？”关子墨的眸色一沉，低声问道。</p> 顾则笙沉默着，沉静的看着关子墨，见他并无离开的意思，不禁又是一阵心慌，在他惯有的气势下，下意识的妥协点头。</p> “谢谢。”关子墨咧嘴一笑。清晨的阳光照着他脸上那对不深不浅的酒窝，居然有几分纯澈清洌的孩子气。</p> 顾则笙轻咳一声，略显慌张的将目光收了回去，故作沉稳的说了句“不用谢”后，便转身离开了窗前。</p> *</p> 待得看到关子墨抱着一束与上次相同的天堂鸟上来，顾则笙的心还是慌张的漏跳了半拍－－他的笑、他的花、他的眼神，总是轻易的让她心慌。</p> 或者是......心动。</p> “从公司过来的。”关子墨将花放在桌上，解释说道：“路过那个小姑娘的店铺，想起之前的承诺，就买了一束。”</p> “哦，挺好。”顾则笙点头，目光从花束上掠过后，又伸手捋了捋头发，轻声说道：“你先去收拾衣服和日用品，我去陈姐店里拿两个纸箱子上来。”</p> “暂时先放在这边吧，化妆馆项目启动的时候，也都是用得着的。”关子墨漫然说道：“如果你觉得占地方了，或者清理一下打包放在顾予箫的房间里，我看你也很少下来用他的房间。”</p> “这个......”顾则笙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但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否表明化妆馆的项目一定能成？</p> “还没开始找工作？”</p> “刚才听你和陈姐说话，要去她的咖啡厅帮忙？”</p> 关子墨看着她问道：“你这双手，不适合做那些。她那边缺人的话，我找人过去帮几天。”</p> “不缺，就是见我没班上，让我过去打发打发时间。”顾则笙轻轻摇头。</p> “没班上不代表没事做。”关子墨说道：“假期我和项目组加了几天班，将化妆馆的整体方向给捋出来了。我希望你能全力参与这个项目，做场馆布局的主设计。”</p> “这个......”顾则笙又伸手掠了一下头发，心里犹豫着。</p> “不是因为你的创意没人比得上，是因为你对这栋楼群的了解，没有人能比得上。”关子墨诚恳地说道。</p> “我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回复。”顾则笙轻声说道。</p> “行，这些资料先放在你这里，你有时间就看看。”关子墨说着，便从随身的包里拿了一沓资料和一个移动硬盘递给她。</p> “还是不要了，我决定参与后再看吧。”顾则笙没有伸手去接，拒绝说道。</p> “难道我还担心你泄露计划？”关子墨温润笑笑，直接将资料放在桌上。</p> “你的团队会担心。”顾则笙轻声说道。</p> 关子墨闻言，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后，轻声说道：“以后都不会。”</p> 两人心知肚明，顾则笙说的是姜闻。而关子墨竟然也无法责怪她胡思乱想－－以姜闻曾经对顾则笙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顾则笙对她的顾忌与不喜，显得理所当然。</p> “总之这是件公事，我们还是以公办的方式处理比较好。”顾则笙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显得过于私人，并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p> 当即轻咳一声，掩饰明白之后的尴尬，转身走开几步后，才又回身看着关子墨说道：“如果我不打算参与，请你也不必再为这件事情过来找我。如果我打算参与，也请唯尔公司给我发正式的聘用书。”</p> “不为这件事，还可以为什么事过来找你？”</p> “搬家吗？”</p> “还是改建拆装？”</p> 关子墨语气漠然的反问，那样的不悦低沉，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请她参与项目不假、但以项目为借口来找她，也是真。</p> 还有一章，不过会晚一些。</p> </p> 226. 现在与未来 “这个......”顾则笙轻咬下唇，眼珠子左右游移着，不知道该说什么。</p> “对不起，我情绪有些不好。”关子墨伸手按了按额头，低声说道：“这一周我其实一直在等你的信息。”</p> “等我......什么信息。”顾则笙轻吐了口气，低声说道：“那天在机场，都说完了。”</p> “你真是......难以沟通。”关子墨的声音不禁暗哑，一脸无奈的苦笑看着她：“又自说自话。”</p> “呵，是啊，Jone也这样说过我。”</p> “所以我也活该每次的恋爱，都栽在这个缺点上。”</p> 顾则笙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对关子墨说道：“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我晚些整理到楼下来。化妆馆的事我这两天给你邮件。其它......其它没什么事，以后也不要见面了吧。”</p> “顾则笙，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关子墨轻声说道。</p> “什么？”顾则笙敛下眸子，声音低低的。</p> “如果有一天，我改变了对婚姻的决定，我再回来找你；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对婚姻的期待，你再回来找我。可好？”关子墨轻声说道。</p> “……我不知道。”顾则笙看着他半晌后，声音低低地说道：“以后是一个太不确定的事情，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p> “你......好吧，就这样吧。”关子墨看着她略显迷茫的眼睛，低低地叹了口气。上前用力的拥抱了一她一下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冬天的马丁靴重重的敲打在古老木地板上，一下一下的，像把顾则笙的心都带走了。</p> *</p> “妈妈，如果你还在，你会让我怎么做？”</p> “你当年为了爱情从海市只身来到江城，生活中那许多的不如意，也没有让你和爸爸的爱情磨褪色。”</p> “妈妈，我和Jone分手的时候，心里很难过，但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但和关子墨分手，我好舍不得啊.......我怕自己错了。”</p> “妈妈，对于关子墨，我是该再努力一下，还是就此放下？”</p> “会不会……会不会在努力之后，因为是我、所以他也想结婚了？”</p> “……”</p> 顾则笙捧着的咖啡已经由热变冷，她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摇摇晃晃着，想着如果妈妈还在，会给她什么样的意见呢？</p> 所有的犹豫、所以有难过、所有幻想的可能，都只是因为舍不得、放不下。</p> 她其实，没有自己想像的坚强、也没有自己以为的果断。</p> 她其实想，如果关子墨愿意骗骗她，说想通了，适合的时候就结婚吧。她一定会选择相信他。</p> 他却连骗都不想骗，是因为说谎话很麻烦吧、是因为怕她以后会一直缠着说要结婚吧…….</p> 不如分得干脆、断得干净……</p> 顾则笙突然间就泪流满面，不是因为分手，而是因为自己居然卑微到愿意选择谎言。</p> *</p> 唯尔公司。</p> 唯尔在W视黄金时段的推广、跨年晚会上的高度曝光、年前趁热推出化妆馆的口风，同时地面做了充分的竞争性推广却在临时失去了竞争对手，以至于口碑和销量都赚也个盆满钵满。</p> “这是假期两周的销量。魅色口红的单品销量超过其它产品销量总和。”</p> “香水销量还是受到FC传奇香水的影响，比去年略有下滑。”</p> 开年会议中，销售总监志得意满，一脸的喜庆。</p> “很漂亮的数字，你安排一下销售部员工的奖励和轮休。”关子墨看过报表报，点头说道。</p> “关总，我看了一下各品类销量占比，发现推哪个产品，就卖哪个产品。所以我想加快新品上市的速度、但减少新品上市的数量。”产品总监也提交了一个新品开发计划书给关子墨。</p> “我看过后给你回复。”</p> “确定新品目标后，你将产品的欧标整理给我。”</p> 关子墨说道。</p> “我们要用欧标吗？”产品总监问道。</p> “我给你看三个口红的使用状态。”</p> 关子墨从口袋里拿出三支口红，其中两支是关妈妈试过色交给他的、另一支就是唯尔主推的魅色。</p> “这个......”产品总监打开那两支用过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p> “恩，我们的魅色处于中间状态。厚涂、薄涂，上色效果都OK，但膏体的细腻程度还是不够好。”关子墨点了点头，看着办公室里的高管说道：</p> “我计划从下一期的产品开始，全部使用欧标，媒体部这边注意其它渠道走露消息、控制舆情，在适合公布的时候，我会给你们通知。”</p> “市场部调整年度推广计划，以时间为单位，配合新品周期做单品推广，增加连带销售率，但同一时期不做多品种推广。”</p> “采购部、生产部，注意原材料和生产工艺的配合与准备。”</p> “研发布通知每个产品组下午开会，做欧标调整准备。”</p> “人力资源部配合人才储备。对了，去年的销量奖，全员共享，分配方案一周内给我。”</p> “……”</p> 关子墨安排完工作后便现场给各人发了个大红包，然后便宣布了散会。</p> 各人拿了红包自然开心，但公司要做欧标产品、要调整新品上市周期......会议里宣布的无论哪一件都是可以改变公司命运的大事。</p> 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也都思索着在这样的改变之下，自己这个部门能否跟得上、怎么去跟上。</p> *</p> “关总，您的快递。”关子墨刚回到办公室，苏谨就送过来一个快递－－看邮寄地址，是顾则笙那边。</p> *</p> 顾则笙到底还是放弃了关子墨的邀请，他留下的资料也都原封不动的寄了回去。她在网上又重新发出去几份简历后，便去了楼下陈姐的店里帮忙。</p> 陈姐：“你和关子墨分手了？”</p> 顾则笙：“嗯。”</p> 陈姐：“这种男人你都不要，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p> 顾则笙：“是人家不要我。”</p> 陈姐：“……和这楼有关？”</p> 顾则笙：“价值观不合。”</p> 陈姐：“什么价值观，说这么玄乎，是不是和那个简思明一样，觉得咱们这楼里的人都特别没素质？”</p> 顾则笙：“不是。”</p> *</p> “服务员，点餐。”</p> 客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顾则笙立即挂上一脸的笑脸，拿着餐单匆匆走了过去：“您好，这是餐单。这些是我们店的特色菜，真月十五以前，老板娘亲自下厨的。”</p> 期待唯尔公司能带动国货崛起。</p> </p> 227. 服务员 陈姐：“你和关子墨分手了？”</p> 顾则笙：“嗯。”</p> 陈姐：“这种男人你都不要，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p> 顾则笙：“是人家不要我。”</p> 陈姐：“……和这楼有关？”</p> 顾则笙：“价值观不合。”</p> 陈姐：“什么价值观，说这么玄乎，是不是和那个简思明一样，觉得咱们这楼里的人都特别没素质？”</p> 顾则笙：“不是。”</p> “服务员，点餐。”</p> 客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顾则笙立即挂上一脸的笑脸，拿着餐单匆匆走了过去：“您好，这是餐单。这些是我们店的特色菜，正月十五以前，老板娘亲自下厨的。”</p> *</p> 顾则笙在陈姐这里帮忙的这段日子，领悟了很多－－顾客就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就算你上一秒在哭，听到客人招呼，也要笑着走过去。</p> 所以她以前在公司，确实是太任性了。</p> “顾则笙，服务员的情商、她们的情绪管理能力，比你好一百倍。”</p> 顾则笙满面笑容的将顾客的点单录入电子点餐器里，转身给客端了两盘免费的小食过来。</p> *</p> “嗨，顾则笙。”一直等到顾则笙的忙碌告一段落，苏谨才朝她挥了挥手。</p> “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忙。”顾则笙拿出一份新的餐单递给苏谨，回身端了两盘免费小食放在桌上后，看着她问道：“怎么跑到这边来吃饭？有些远呢。”</p> “我也知道远呢，光油费都够再吃一餐了。”苏谨瞥了瞥嘴，接过餐单后，眼睛却看着顾则笙，一脸暧昧地说道：“是老板要吃这里的菜。”</p> “是吗？”</p> “那你点，我通知厨房准备打包盒。”</p> 许久没听到关子墨消息的顾则笙，心里微酸，面上却又强装无谓，连嘴角的笑容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刚刚好。</p> “嗨，顾则笙，要不你就直接安排吧。”苏谨拉住顾则笙，将餐单递回给她。</p> “不行。”顾则笙的语气淡淡的，却绝无回转的余地。</p> 苏谨无奈的抽回餐单，在里面找适合老板口味的菜。心里却想着年前在北京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情绪，让她这个外人看着觉得极其美妙。</p> 再到年前，老板搬到这里，姜总监还因此生气得提前休假了。那段时间老板不仅去公司的时间少，每次去的时候，眉眼之间全是温柔，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p> 特别是他突然换上LOEWE的香水，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她还得意自己的小赌局胜利，因为老板的恋爱多享受了两天的新年假期。</p> 可只过了一个新年，事情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板不仅没日没夜的天天加班、这位顾小姐还寄去了拒绝化妆馆合作的文件。</p> 是邮寄，不是送过去呢。</p> 所以......</p> 苏谨来的时候，心里就直犯嘀咕。直到现在见到顾则笙，心里便知道这两人并非普通的情侣吵架。</p> 看样子……像是分了。</p> *</p> “点好了吗？”顾则笙轻声问道。</p> “一份酱烧茄子、一份红酒洋葱烩虾仁、一份海带豆腐汤。”苏谨将菜名报给顾则笙，看着她将单录进点餐系统后，压低声音问道：“顾则笙，会不会太清淡了？”</p> “还好啊，酱烧茄子的味道偏重。”顾则笙下单的手指稍停，抬头看着苏谨问道：“还改吗？我做单了？”</p> “不改了、不改了......”苏谨咧嘴一笑，轻轻摇头。</p> “好的。”顾则笙这才低头将单下到厨房，然后打了一张小票递给苏谨：“大约二十分钟。这里有一些杂志，你随意。”</p> “对了，需要来杯咖啡吗？”顾则笙又问道。</p> “你请我呀？”苏谨问道。</p> “我请。”顾则笙咧嘴笑了，看着她，轻点了一下头。</p> “要的要的。”</p> “我要焦糖玛奇朵，谢谢。”</p> 苏谨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道。</p> “一杯焦糖玛奇朵，3号外卖台。”顾则笙对着对讲机下了咖啡单后，对苏谨做了个OK的手势。</p> “终于有点儿人气了，刚才像个工具人。”苏谨拉开身边的椅子，让顾则笙坐下。</p> “还有工作呢，你先坐坐。”顾则笙摇了摇手中的点餐平板，抬头看见服务台有顾客坐位的呼叫器亮起，便快步走了过去。</p> 她身上那件缎面的奶油色衬衫，在灯光下泛出珍珠的莹润光泽，一条黑色及踝的波点长裙，显得她修长而婀娜。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优雅中透出一股慵懒的少女柔软气息，比之初见时的锋芒与利落气势，已经是另一番味道了。</p> 一种少女与女人混合的气息，看在苏谨的眼里，只觉得格外的迷人。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的拍下她的背影。</p> *</p> “就这几个菜，麻烦快一点。”</p> “好的，已经下到厨房了。”</p> “嗨，你口红的颜色好漂亮，请问是什么色号啊？”</p> “FC丝绒系列，干枯玫瑰色。”</p> “谢谢，我也去买一支，这色号单涂和叠涂都好看。”</p> “是呀，这是我的无限回购色号。”</p> “哈哈，我们眼光一致。不过小姐不是这店里的服务员吧？”</p> “我是老板娘的妹妹。”</p> “我说呢，老板哪里请来你这样的服务员。”</p> “谢谢。”</p> “…….”</p> *</p> 听到隔壁客人与顾则笙的对话，苏谨不禁撇了撇嘴－－这都成活广告了。不过不是离职并不愉快吗，推荐他们唯尔的魅色多好啊。</p> “嗨，顾则笙，我怎么没觉得你这口红色号好看呢？”</p> “你这身衣服、配上我们魅色系列的金棕红才有气势。”</p> 苏谨起身去服务台取了自己的咖啡后，对顾则笙小声说道。</p> “我这是做服务员呢，又不是演御姐，用什么金棕红。”顾则笙不禁失笑，在看着苏谨时，笑眯眯的眼睛里现出姜闻的样子－－金棕红，是适合姜闻的色号。</p> 果然秘书和老板的喜好，大多趋于一致呢。</p> 顾则笙笑着，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做服务员半个月练就的本事，让她此刻得以从容的面对苏谨。</p> 则笙这还是在熟人的餐厅里帮忙，便生出这许多的感慨来，要真正去社会底层呆一段时间，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估计脾气就要被磨光了。</p> </p> 228. 所谓公平 “你不是从FC离职了吗？”</p> “到我们公司吧，帮我去杀杀那个肖安娜的气焰。”</p> 苏谨喝了口热咖啡后，满足地吐了口气。</p> “已经收到一些面试通知了。”顾则笙笑笑说道：“肖总人不错啊，你哪儿来这么大恶意。”</p> “是不错，是对你不错。”苏谨轻哼一声，叹息着说道：“谁让我只是个秘书呢。”</p> “我们公司，老板秘书是能代表老板的，相当牛气的。”顾则笙笑笑说道。</p> “代表老板......”苏谨歪着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果然是我没做好，关总也这么说过我。”</p> “你点的菜到了。”</p> 听到她又提起关子墨，顾则笙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了一下，嘴角瞬即又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后，快步走到3号台，拿了服务员放在桌上已经装好的餐盒，边放进外卖餐袋里，边说道：“茄子是重味儿菜，所以我帮你加了一碗米饭。”</p> “哦，谢谢。”</p> 跟着她回到餐桌的苏谨，见她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得一口喝掉杯中的咖啡，买过单后，拎着冬天专用的保温外卖袋离开。</p> *</p> “那个男人的秘书？”陈姐招呼了其它服务员在前厅看着，自己拉了顾则笙在服务台说话。</p> “嗯。”顾则笙点头。</p> “这是不想断干净了，找点儿联系呢。”陈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表示自己一眼看穿了关子墨的心思。</p> “管他呢，他买我们卖，有钱赚总是好事。”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一脸的无谓。</p> “啧啧啧，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铁石心肠的。”陈姐伸手抚额，轻笑着说道：“挺好，没心没肺总比伤春悲秋的好。”</p> “嗯。”顾则笙无谓的笑笑。</p> “对了，我看你这几天在我这里帮忙，顺便推出去不少香水、粉饼口红的，你说我要不要进点儿货放在店里？”陈姐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问道。</p> “你自己进倒是不必，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顾则笙想了想说道：“你给个平均客单价给我，我看看店里客人的消费在哪个档次。再帮你找个合作品牌，你让免费让他们在店里做陈列和推广，有销售你就提成。没销售也不收陈列费，应该可以谈成。”</p> “行，我一会儿捋个流水，你给我算算。”</p> “唉，还是多读书多见识的好，我就想不到你这主意。”陈姐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p> “我顺便推了这许多产品，也没想到要放到店里卖呢。你对商业的敏感，我可是拍马都追不上的。”顾则笙搂着陈姐的肩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娇娇软软地说道。</p> “唉呀妈，你可千万别和我撒娇，我的骨头都要酥了。”陈姐作势软了一下，笑着说道：“今天应该也没什么客人了，你先回去洗个澡吧，这一身的菜味儿，糟蹋你了。晚上我上去和你一起吃晚饭。”</p> “行，那我就先上去了。”顾则笙将脸在陈姐的脸上蹭了一下后，这才笑着转身出门。</p> “小丫头片子。”陈姐拍拍自己的脸，一脸的姨母笑。</p> *</p> 其实顾则笙并没有收到几封面试通知。</p> 开年后，FC官方渠道正式宣布撤离清退。于是FC从去年更换中国区首席、大预算投入W视标王的竞标、与唯尔的标杆性地推合作、都是一副要在中国市场发力的表现。</p> 新年促销旺季却除了常规的礼包促销外，什么推广也没做。然后听说市场总监的离职再回归、创意主任的突然被炒。又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衰败景象。</p> 再到现在宣布撤离。</p> 从极盛到极衰，中间也只隔了三个月的时间。</p> 所以这三个月FC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被业内人士打听了个清楚。</p> 于是柏西文因为中国区的撤离计划而提前退出，后又为公司的全球发展重回企业；顾则笙提前曝光企业清退计划，被中国区总裁暴怒辞退，中国区无奈提前公布计划…….</p> 等等等等。</p> 于是收到顾则笙求职简历的企业，都将她的简历摘出来放到了一边。</p> 说起来挺义气，对于公司来说却是噩梦－－哪家公司愿意有这样的员工，不知轻重的将公司的战略决策召告全员？</p> 这在企业的眼里，和义气搭不上边儿，除了太傻太天真，就是职场段位太低，无法理解公司战略布局，还自以为是。</p> 情商低公司能忍、对公司不满公司也能忍，在这两个前提下还自以为是，公司决不忍。</p> 所以这时候能给她发面试offer的，也都是些小公司，要么对行业事件不敏感、要么觉得自己公司也不会有这种事儿，她这毛病搁自己公司不会坏事。</p> 但这样的公司，顾则笙又看不中。</p> 但只通过电话与社交媒体与需求公司联络的顾则笙，并不知道她在业内的口碑已经完全崩坏，只以为自己的资历不够，所以大企业才看不上。</p> 于是找工作的事就胶着在这里：大公司不要她、小公司她不想去。不停的寻找新的工作机会、投递新的简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半个月。</p> FC中国公司的清算也已经完成了。</p> 在职员工都拿了补偿金离开，她从朋友圈看到，有同事拿了补偿金去旅游、有同事一离职就有了新去向、也有同事直接承包下FC在中国地区没有出完的货，拿了返点政策和限期销售的合同，开开心心的做代理了。</p> 总之……每个人的路都比她走得顺。</p> *</p> “这就是你要的公平吗？”简思明坐在她的对面，将一份清单推到她的面前：“公司原计划在3月发通告、4月清算完毕。现在市场库存产品，可以出清80％。”</p> “现在被迫提前到现在，市场库存产品的转让亏损率达到50％，办公楼空置两个月租金照付，这对公司来说，不公平。”</p> “公司员工离职后的去向各异，并非每个人都急着重新就业。就算再晚两个月，他们除了多拿两个月薪水、结果也依然如此。你的提前告知，并没有改变他们的职业机会和职业轨迹。”</p> “而你呢.......现在有企业敢要你吗？”</p> “Estar，你冲动的义气，没有人从中享受到红利，这就是你要的公平吗？”</p> 记得哪一章说过：职场的英雄主义是可笑的。</p> 你自以为的义气，可能伤害的是无辜的人。在这场事故里，企业战略性撤退，考虑的是全球布局，而非一地的得失。在全局之下，职员只能是棋子，这是劳资关系决定的，不是英雄主义可以改变的。所以于资方来说，他们是这场事故里无辜的一方。</p> </p> 229. 对错之争 “……你过来找我，就是告诉我，我错了吗？”顾则笙低声问道。</p> “那你知道自己错了吗？”简思明犀利的反问。</p> “……我不知道。”顾则笙有些迷茫：“Jone，你刚入职场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吗？你是怎么做的？”</p> “别人的经验没有参考价值。如果有，你当初那份邮件就不会发出去。”简思明的摊了摊手，表示她的问题毫无意义。</p> “我......”顾则笙敛下眸子，沉默半晌后才说道：“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知道我有些冲动、有些傻气、有些不职业，但我说了自己该说的。”</p> “每个身在职场的人，看重的东西都不同。以我现在的经历和职位，我确实无法理解你们说的战略性转移，我也不在乎FC公司因此而损失多少，因为这也是它们在选择隐瞒员工时，应该承担风险和支出。”</p> “我在乎和我处境相同的那些同事，他们是否知情。至于他们知道后，是一切如旧、还是享受到了信息及时的红利，和我没有关系。”</p> “你不用因为FC公司因此有所损失，就认定我是错的。企业在承担责任的同时也享受了权益，凭什么员工只有责任而连知情权也没有？”</p> “我们选择离职也好、选择创业也好，这是我们知情下的自主选择，而不是突然被裁掉后的被动决定。”</p> “你只看到中国公司的同事都有了去处，你没想到如果按公司的原计划宣布，会不会有人崩溃跳楼、会不会有人妻离子散。”</p> “所以Jone，谢谢你告诉我/我现在的处境，和企业对我的评价，这是我如此选择之下应该付出的代价，我认。但我没错。”</p> “我只是个小职员，我没办法如你和Simon一样，站在公司的那一边，将自己的同事当傻子来骗。”</p> “……真是顽固，还以为你碰壁之后，多少会长进一些。”简思明不禁摇头：“Estar，成年人在做选择的时候，不能只看对错，而要看对这个局里所有的人，是否都是利益最大化。”</p> “但现在你因为FC的利益没有最大化，而指责我。而实际上，同事们的利益是得到保障了的。”顾则笙固执的说道。</p> “你自己、公司、同事，三方利益，只保障了一方，就肯定是一个坏的决定。明白我的意思吗？”简思明觉得自己都有些苦口婆心了：“我知道你在忽略自己的利益，但做为一个社会人，这不是好的决策方式。我们可以不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优，但也要放在平等的地位去考虑。”</p> “……好，我知道了。”顾则笙看着简思明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p> “是真的明白了吗？”简思明问。</p> “如果各方利益无法做到平衡呢？要怎么选择？”顾则笙问道。</p> “消耗社会资源最小的选择。”简明答。</p> “生命资源怎么计算？”顾则笙再问。</p> “先算社会资源，做出选择后，再预测是否有生命风险，再看有没有解决方案。”简思明再答：“如果增加社会资源的投入可以解决问题，这个选择OK。如果增加社会资源的投入仍不能解决，则以生命权为第一重要来选择。”</p> “这个原则放在公司撤退这件事情上，你说的这些风险，总部HR都有考虑到。他们主持过超过10次的公司撤离，他们确实有办法化解这些风险。”</p> “当然，你不知道，但你可以向我、向总部咨询。或者与他们一起讨论解决方案，而不是按自己推测的结论、假设推测一定会发生，在这个方向上做选择。”</p> “大错特错。”</p> 简思明沉眸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几分。</p> “……知道了，是我莽撞了。”顾则笙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p> “事及至此，同事没有任何伤害，公司也如你所说，这些损失还承担得起。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自己。”简思明温声说道：“这是我来找你的主要目的，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不要拿自己的职业前途做赌注。”</p> “知道了。”顾则笙轻轻点头。</p> “所以，后面有什么计划？”</p> “中国以外的化妆品公司，我可以帮你做推介。”</p> 简思明点头，温声说道：“Estar，我还是那个建议，离开这里，离开消耗你职业感的地方。”</p> “……没想过去中国以外的地方。”顾则笙抬头看了看街边的老房子，半晌之后，点头说道：“是准备搬走了。”</p> “好，既然你已经有决定了，我就不勉强你。”</p> 简思明有些失望，但也欣赏她对自己决定的坚持和勇气。有勇气犯错，也是她的优点之一吧。</p> “以后有什么事情决定不了的，想想今天我和你说的话。”</p> “还想不通的，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一探讨探讨，不要闷着头一意孤行。”</p> 简思明微微笑笑，起身后，将大手用力的伸到她的面前。</p> “谢谢你。”顾则笙低头轻吁了口气后，也缓缓的站起来，伸手握住他的。声音有些虚，但目光还算是沉稳。</p> “再见。”简思明点头，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转身大步离开。</p> *</p> 顾则笙缓缓坐下，微扬着下巴看着阳光中大步远去的简思明，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温暖的感觉。</p> 像一个值得信任的老友，无论对她是赞许、还是批评，都真实的、坦荡的。就算让人难受，你仍会信任他。</p> “只是单纯的朋友该多好。”</p> “当初一定是弄错了爱情的感觉，才会误以为和Jone之间是爱情，现在反而无法再单纯的只做朋友。”</p> 顾则笙微眯着眼睛，将目光从简思明的背影里收了回来，低头看见桌上被简思明落下的一沓资料。</p> 她伸手拿起，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打算追上去还给他。在凝眸时，却看见上面写着：Estar收。</p> 微微一愣，又轻轻一笑，缓缓的坐了下来。</p> 简思明说的选择方法，是成熟人的做法。初入社会的人，一般有几种选择，一种是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种是胆小选择对公司有利的、一种是讲义气选择所谓的公平。</p> </p> 230. 那不是爱情 简思明让顾则笙看的，是公司最初的清退计划。</p> 文件的logo已经被处理过，文件里的公司名称全部被打了码，就算文件流出去，对FC也不会有太多影响。</p> FC总部人力资源部准备对中国公司的员工做压力测试，同时收集他们的家庭计划，以评估撤离对员工的影响。</p> 原计划是新年期间做测试和调查、开年上班就完成评估，然后再已经确定的清退计划上，做个性方案的调整。</p> 至于会怎么调整，因为顾则笙提前泄露了计划，所以测试和评估都还没有来得及启动。但公司人力资源部在真正执行的那份方案最末写了这样一句：</p> “中国公司的职员Estar.GU的行为，或许是在我们做过压力评估后的解决方案的一种。”</p> “我能理解站在她的立场，她所顾虑的，和我们的顾虑相同。只是她没有我们这样的经验和资源，拥有解决问题的多种方案，所以选择了她能做到的唯一的方式，以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p> “我和我的团队很感谢Estar.GU，让我们学会去考虑员工个体的情况，而不只是报表上的一堆数字。”</p> “……”</p> *</p> “呵－－”顾则笙情不自禁的笑了。</p> 她想她是懂得简思明的用意的。</p> 让她知道，正确解决问题的思路是什么样的、也让她在知错后，不至于太过沮丧。</p> “Jone，谢谢。”</p> 合上文件，顾则笙抱着资料趴在桌子上，轻轻的闭上眼睛，嘴角是温柔的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出独属于她的那种、飞扬的明媚。</p> 他的好、他的温柔，她懂得比以前更多了。</p> 她也觉得好可惜啊。</p> 可惜那不是爱情，可惜她拒绝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p> *</p> 每次你任性时说的一些话</p> 你知道那有多伤人吗</p> 但我顶多只气个三分钟吧</p> 最后依然体贴的送你回家</p> 有时想如果我不是一直让</p> 你也许会懂得学着体谅</p> 但是我完全无法硬着心肠</p> 做得让你有一点难过失望</p>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p>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p> 因为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p> 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p> ……</p> 《疼你的责任》/by品冠</p> *</p> 顾则笙找到做代理FC库存产品代理的同事，让他们在陈姐的咖啡厅做联合销售。咖啡厅专门整出一间房，按照贵宾休息室的方式进行装修，放了些舒适的沙发、躺椅，随意的摆放着一些美食、咖啡、花艺、时尚、化妆类的杂志。</p> 在靠窗的地方，放了一个床前塌式的椅子，上面铺着白色的长绒毛毯，然后将各种化妆品随意的放在上面，呈现出一种又高档、又随意的矜贵感。</p> 当然，能到这个角落的屋子里来等餐的客人，都是在陈姐咖啡厅消费达到一定金额的老客户。其它临时客户，则没有这个待遇。</p> 至于如何让所有客户都知道，咖啡厅还同时销售化妆品，天天来点餐，顾则笙则建议在餐单上做单品推荐，每半个月换一次餐单，一个月重点推两款产品。</p> 这样既有主推品、又让顾客知道了店里的连带销售产品。</p> 所以最后餐单设计，也成了顾则笙的活儿。好在她现在也没有工作，陈姐又承包了她吃饭的问题，有时间不缺钱的情况下，她也就自觉的受陈姐的差谴了。</p> *</p> “每天都在餐厅？”已经吃了一个多月打包午餐的关子墨有些忍不住了。</p> “嗯，帮老板娘设计装修产品展示间、设计每个月的餐单。”苏谨点头。</p> “她就准备这样颓废下去？”关子墨不禁伸手扶额，心里是又气又恼又心疼：“她精神情况怎么样？”</p> “看起来还好，每天还挺乐呵的。脾气也变好了，见谁都笑眯眯的，很少发脾气。”苏谨小声说道。</p> “知道了。”关子墨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苏谨先出去后。拿起手机调出她的号码，想了想，又按掉电话，拿了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p> *</p>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吗？”</p> “好的，这边请。”</p> *</p> 关子墨到陈姐咖啡厅的时候，看见一身长裙的顾则笙正的招呼客人，脸上浅笑，还有几分没进入角色的抽离感，只是脱离职场后的生活，让她身上的锐气全无。</p> 那种轻缓的温柔，放得太低的姿态、小女人式的温柔，让关子墨感觉到陌生。</p> 返回来的顾则笙，轻易的看到了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她的关子墨。</p> 她在微微一愣后，下意识的冲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欢迎光临。”</p> “准备一直在这里吗？”</p> “喜欢这样的生活？”</p> 关子墨轻声问道。</p> “我......”</p> “不好意思，我先去招呼客人。”</p> 顾则笙正准备答话，抬眼看见有客人招呼让拿酒，便快步走了过去。</p> “先生，这是酒单。”顾则笙快步走到收银台，拿了本酒水单走过去。</p> “就刚才这种，给我们再开一瓶就行。”那人顺手挥了一下，顾则笙手里的酒水本没拿稳， ‘啪 ’的一声跌在了地上。</p> 那人受惊似的，一边起身一边道歉，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面前的酒杯扫在了顾笙的身上，珍珠色的缎面长裤顿时被染成一片腥红，又难看、又尴尬。</p> “干什么！”关子墨快步走过去，脱了外套扔给顾则笙后，伸手将那个一把推倒在椅子上，抬脚要踹过去，却被顾则笙拉着后退了一步。</p> “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p> “李佳，你过来收拾一下，给这位先生加两个菜。”</p> 顾则笙扬声让旁边的服务员来处理，她则拉了关子墨去收银台里面。</p> “怎么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关子墨恼声吼道。</p> “我先处理一下，你就别多事了。”顾则笙将大衣塞回到他怀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抽了几张纸擦腹前的酒渍。</p> 关子墨阴沉着一张脸，拉着她轻车熟路绕到后门走了出去：“回去换了吧，都这样了，哪里还能穿。”</p> 知道他是好人、也知道他不是爱人，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疼她的责任。</p> </p> 231. 别糟蹋自己 顾则笙被他拉着回到楼上后，这才用力将手从他手掌里抽回来，勉强提了下嘴角后，声音低低的说道：“你坐，我上去换衣服。”</p> 说完就转身快步往上跑去。慌张的样子，远没有在咖啡厅初见的时候从容。</p> 关子墨心绪微动，目光在屋里扫过一圈，厨房里的器具都收进了柜子里，橱柜的台面上干净得空无一物。餐厅的桌椅、客厅的茶机台灯，全用棉布盖了起来，像是随时要搬家的样子。</p> 关子墨又走进顾予箫的书房，桌子、床也都用棉布盖了起来，只余两个大纸箱很突兀的放在被布蒙着的办公桌边。</p> 关子墨知道那是自己原来放在这边的物品，不禁苦笑了一下，返身回到客厅，在唯一没有被盖起来的沙发上坐了下来。</p> *</p> “不好意思，家里的厨房已经很久没有用了，没有茶水招待你。”顾则笙换了一条深灰色亚麻长裤、和一件薄荷绿的粗织毛衣从楼上下来，被透过楼梯阁窗打进来的阳光笼罩着，年轻的脸孔上显出温柔的青春之色，虽然张扬不再，却也灵动轻俏，让人见之心喜。</p> “是准备要搬家吗？”关子墨从沙发里站起来，目光扫了一圈那些被收纳遮盖起来的物品。</p> “是啊。”顾则笙点头，却没有更多的解释。</p> “和新工作有关？”</p> “新房子找好了？”</p> 关子墨温声问道。</p> “正在找。”顾则笙的回答依然简短。</p> 见她轻言淡语的模样，关子墨心里不禁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搬家的时候通知我。”</p> “好。”顾则笙点头。</p> “化妆馆的项目已经进入投标环节了，真的不参与了吗？”关子墨叹息着问道。</p> “不参与了，做一个普通的居民，到时候拿点补偿、或者租金就离开，其实挺好的。”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p> “以前的顾则笙，可不是这样的。”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FC的事情在业内的影响我都知道，但那又如何？人在该任性的年纪选择成熟，是对年轻的亵渎。”</p> “那件事我不后悔，但再遇到相同的事，我再不会那么做了。”顾则笙轻声说道：“任性的代价，是社会性惩罚。这一次我接受，但我不想再为自己的任性付出更多的代价，我也付不起。”</p> “如果付得起呢？”关子墨问道。</p> “没有如果。”顾则笙微微笑笑，轻声说道：“我是个特别能接受现实的人。”</p> “则笙，既然你说到接受现实。”关子墨温声说道：“现实是，每个人都不是座孤岛、每个人都不会孤单的面对社会。”</p> “就像你现在，你找到陈姐的咖啡厅做你的缓冲区。那么，你还可以找到顾予箫说你的新计划、也可以找到我，与你一起创造新的现实。”</p> “一个人面对、和一群人面对的现实是不同的。”</p> “……是。”顾则笙想了想，轻轻点头：“谢谢你。”</p> “所以呢？”关子墨皱眉。</p> “我会借助身边朋友、亲人的力量，在现实中找多一些可能。但......”顾则笙敛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抬眼看着他说道：“不太适合找你，对吧。”</p> “……我认为没什么不适合。”关子墨沉声说道：“当然，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也无妨，你直接和公司的hr联系、进什么部门、做什么项目，我一概不过问。”</p> “呵......”顾则笙轻笑出声，又轻轻摇头：“关子墨，有一点我还是很清醒的，如果你不是唯尔的老板，你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p> “你刚才说的接受现实呢？”</p> “既然我们恋爱一场、既然我是唯尔的老总，这些关系都存在过，你就该接受它。”</p> “既然我还爱着你、既然你也还爱我，这爱情既然存在，你就该接受它。”</p> “我们选择了放弃恋人的关系，并不代表我们要否认爱情的存在。”</p>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p> 关子墨沉眸看着她，冷冽沉静中带着几分温柔、又带着几分气恼。</p> “我......”顾则笙的脸色不禁一变，原本艰难维持的淡然笃定，被他的几句话击得全面崩溃。</p> 那些自我催眠的伪装、那些故作无谓的轻松，都化作被他当面揭穿的狼狈。让她又难堪、慌张。</p> “因为爱着，所以我没办法看到你对别人低声下气、不能忍受你看别人的冷眼。”关子墨沉着脸，恼声说道：“你不理我没关系，但你不能受其他人的气。”</p> “服务业就是这样，我没觉得自己受气。”顾则笙轻咬着下唇，看了他一眼后，径直走到顾予箫的书房，吃力的搬出一个纸箱扔在客厅，再进去搬另一箱。</p> “如果你不是要搬走了吗，这房子我现在就租下。”关子墨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一边。</p> “不租给你。”顾则笙直直地说道。</p> “则笙，如果做服务员是你喜欢的事，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既不喜欢、又不擅长，你天天在那里浪费时间、消耗青春，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你知不知道！”关子墨大声说道。</p> “喜不喜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擅不擅长，也无须你评价。”顾则笙声音低哑着，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身往外走去。</p> 是的，不管他是温柔的、还是霸道的，在他面前，她总是倍觉压力。</p> “我不许！”关子墨伸手将她扯了回来，双手将她圈在怀里，恼声说道：“如果你父母还在，他们也会不许。”</p> “没有如果。”顾则笙低声说道。</p> “则笙，别糟蹋自己。”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了她……</p> “喂－－”</p> “关子墨！”</p> “你放开我。”</p> 顾则笙低声吼着，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脚上，他圈在她腰间的手却纹丝不动，就像长在了她的腰上一样。</p> “关子墨，不许……”顾则笙含糊的低语着、心里挣扎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不对的，但无论是她的犹豫、还是他的力量，都让这挣扎显得软弱无力。</p> 同样是心疼她，爱和不爱的见面结果就是不同。</p> </p> 232. 岁月静好 良久之后，关子墨缓缓移开自己的唇，却依然那么近地看着她、那么贪恋她身上熟悉的味道。</p> 一种已经渗透了她身体味道的香水味道，让人沉迷、眩晕，让他情不自禁。</p> “关子墨，我们已经分手了。”顾则笙哑声说道。低低的声音里，满透着懊恼、还带着几分迷茫。</p> “……对不起。”关子墨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低地说道：“可是则笙，我很矛盾。”</p> “我要下去了。陈姐在等我。”顾则笙低声说道。</p> “别去。”关子墨立即抬起头来，原本已经松开的手，又撰紧在她的腰间：“则笙，无论我们两个的关系如何，但我还是想尽我的努力，让你可以任性的生活。”</p> “则笙，我们商量一件事可好？”</p> “……什么事？”顾则笙低声问道。</p> “在我们都没有新的恋爱对像之前，将我当作你的底气，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去肆意的生活。”关子墨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我心甘情愿，我为了满足自己被人依赖的虚荣心，好不好？”</p> 顾则笙不禁低头轻笑，又轻轻摇头：“好像我是你的情人。”</p> “不是，我们没有身体关系。”关子墨摇头，严肃地说道。</p> “喂！”顾则笙羞恼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轻扯了下嘴角后，还是摇头：“如果我需要的时候，我就去找你，好吧？”</p> “……你真是......固执。”关子墨不禁无奈，又极其烦燥，语气不免又急了起来：“你做什么我是管不了了，但就是不许去做服务员。”</p> “可是我......”</p> “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做服务员，我就天天过来看着你。”</p> 关子墨恨声说道。</p> “喂－－”顾则笙对他也觉得无奈。</p> 其实……比无奈更多的是矛盾。</p> 爱着他的她，面对他或温柔、或强势的要求，根本做不到真正的无视。她也不敢完全的无视。</p> 她害怕如果有一天他改变了，而他身边的那个人却已经不是她了。</p> 她看似果断的放弃了这段关系，却总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他、又在看到某个相似的背影时会误以为是他。</p> 在内心深处，她其实怕他忘了她。</p> 所以不敢完全消失、不敢完全拒绝、不敢让他真正失望。</p> “则笙，对于一个爱着你、也支持你的男人，你真的可以信任的。”关子墨伸手用力地揉乱她的长发，沮丧却又坚决地说道：“人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环境，对于过去坚持的事情都会改变看法。”</p> “所以我在试着去重新理解婚姻、去想像有你的婚姻会是什么样的。你也有可能有一天认同我的婚姻观，我希望那时候我们一回头，都能看到彼此还在身边。”</p> “我好像真的很固执。”顾则笙低下头，低低地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我也不想和你在这件事情上过于纠缠。好吧，我答应你，我不去陈姐的咖啡厅帮忙了、我专注在自己的专业上。”</p> “好。”关子墨这才松开拥着她的手，满意的看着她说道：“相信我，那些拒绝你的公司，会想明白自己失去你是多大的损失。”</p> 顾则笙微微笑笑，并不答话。</p>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唯尔，关子墨会不会去和他有交情的企业打招呼，硬把自己塞进去？</p> 如果他会，她该接受吗？</p> *</p> 顾则笙除了答应了关子墨，不再继续在咖啡厅做服务员外，并没有同意去唯尔。而在还没有新的工作机会之前，顾则笙就窝在家里，一边继续帮陈姐设计店里一个月两次的新餐单，一边寻找新的工作机会、一边将业内知名的化妆品推广创意案例都找出来观看学习。</p> 这样足不出户、又悠然自在的日子，她也花了些时间学习做简单的餐点，不仅能把自己的肚子喂饱，还能偶尔换换花样。</p> 至于关子墨，在她拒绝了好几家他推荐的企业后，他就没有再继续推荐了。只是每天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会到顾则笙的别墅报道。</p> 两人一起喝咖啡、吃点心，聊聊天，打发一下午的闲适时光。直到晚餐时分，他看着她备好食材后，才又离开。</p> 对于他的每天到访，她从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的习惯，两个月后竟然开始期待。</p> 每每准备下午茶的时候，都会花一番心思，准备得与前日里不同，希望他看到后会惊喜、脸上的笑容会更盛、眼底的温柔会更浓。</p> “妈妈，我不是不想矜持一些、坚决一些，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啊。”</p> “妈妈，你说被疼爱着长大的女孩儿不会被别人轻易的追走，为什么这么容易被追啊……”</p> “唉，他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了呢？”</p> 顾则笙将书覆在脸上，半躺在摇椅里摇摇晃晃着。</p> 四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屋顶的风铃偶尔被风吹得响两声。时光便如这四月天里的风铃一样，清脆着、却又安静着，总是让人留恋着希望时间停住。</p> *</p> 关子墨没看到顾则笙站在窗边等他过来，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他急急地锁好车子后，一路小跑进院子里， ‘咚咚 ’的脚步，震的这老楼发颤。</p> “则笙！”关子墨推开门，二楼没有咖啡也没有点心，当然也没有人。</p> “顾则笙！”关子墨跑到楼上，便看见摇晃的摇椅里，她手上的书跌在地上、她的一头长发也跌在地上，她就那么蜷在摇椅里，安静得像个婴儿。</p> 关子墨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她温柔的笑着，微眯的眼睛，如这四月的阳光一样，将她全然包裹起来。</p> *</p> 顾则笙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天已大黑，倒也不着急，从容的伸了伸腿脚、又伸了个大懒腰后，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p> 直到看到坐在旁边的关子墨，又被吓得坐了回去。</p>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则笙拍拍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p> “和平时一样的时间。”关子墨微微笑笑，将手中稿纸塞到她手上后，这才起身开了灯。</p> 爱同咳嗽，藏不住。</p> </p> 233. 后调 “平时一样……”顾则笙抬头看了下窗外，几乎已经全黑的天空，让她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而他也在这里坐了很久。</p> “可能是太闲了，闲便生懒。”顾则笙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他塞在自己手里的稿纸，当即眉头不禁挑了起来，摇头说道：“不是这个配方。”</p> “上次配了一款，但只见其形、不见其神。近处闻和站在身边闻，味道有很明显的差别，我就在想，是比例不对、还是配方不对。”</p> 关子墨将房间的灯打开后，接过她手里的稿纸，凑近她身边，指着上面的配方说道：</p> “后柠檬、杜松，我认为应该没错。但总是差一点，像是......就是天然体香的味道。但照说你这么大年纪，除了沐浴露或香皂之外，皮肤本身的味道不应该是这样。”</p> “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再加一点向日葵......”</p> 说到这里，关子墨顿悟似地，猛然抬头看向顾则笙，笑着问道：“所以是加了你惯用沐浴露的主香型，也就是甘菊。”</p> “Yes。”顾则笙笑着点头。</p> “巧妙，难怪闻起来和你身体的味道那么契合。”关子墨不禁赞叹，FC产品开发的巧妙。</p> “因为公司有这个传统，为办公室和销售一线的员工调整个人香型。”顾则笙笑着说道：“所以在研发调查的时候，就会了解这些基础信息。”</p> “也就是说，找到在员工身体停留最长味道的产品，确定其主香型原料，再替换掉员工选定香水里后调的部分成分，让香水的后调味道，与使用人的身体味道尽量的契合。是这样吗？”关子墨问道。</p> “差不多是这样，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产品研发的流程细得很，我因为做推广去了解的一些，也很粗糙。”顾则笙不禁多看了他一些，有些意外他这么个擅长营销的老板，对产品研发的流程，也这么了解。</p> “那么……你离开FC了，还继续使用这款香水吗？”关子墨微笑着看着她，自然的伸手抓了她的一把头发放到鼻子下，轻轻的嗅着，像是在分辨她头发上的香型、又像是亲昵的感受这专属于她的味道。</p> “咳咳，不知道。”顾则笙心里一慌，不自觉的咳了两声后，将头发从他手里抽了回来，边往楼下走边说道：“今天没有吃的了，晚餐我让陈姐送上来，你是不是准备走了。”</p> “今天晚上有个会，是化妆馆的竞标书最后定稿。其中改建设计方案需要到可以落地的程度。如果竞标成功，外观设计上就不能再有大的改动了。内空设计，也尽量少改。”关子墨看着顾则笙说道：“参与一下吧，就当是个朋友，旁听一下，好吗？”</p> “……说好了不参与，就不参与了。”顾则笙轻轻摇头，小声说道。</p> “……好吧。”</p> “那你记得要吃晚饭，我就先走了。”</p> 关子墨眼底露出明显的失望，但还是没有勉强她，反倒下楼后，又去陈姐的店里，确认了她的晚餐。并请陈姐多陪她一会儿。</p> “她还是不愿意去你们公司啊？”陈姐送他走出去，小声问道。</p> “嗯，固执得很。”关子墨点头。</p> “要不......我去和她聊聊？”陈姐也不愿意看到以前生龙活虎、小霸王一样的顾则笙，每天在家里装淑女。</p> 没有活力、不蹦上窜下的顾则笙，都不像是顾则笙了。</p> “不用了。”关子墨摇头：“她还在赌气。这口气不发泄完，谁也劝不了她。”</p> “那个简先生，上个月也来找过她。”陈姐想一想说道。</p> “……聊了很久？”</p> “聊完后则笙的情绪有没有变化？”</p> 关子墨的脸色不禁微变，沉声问道。</p> “一个小时不到吧。”陈姐细细回想那天的情形，又悄悄看了关子墨一眼，随意地说道：“聊完后，则笙倒像是心情好些了。后来看了一份什么文件，整个就放松了。”</p> “文件？”</p> “嗯，我知道了。”</p>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陪陪她。别一个人胡思乱想，想出问题来。”</p> 关子墨思索着顾则笙看的文件是什么，又告诉陈姐，安排了苏谨，送些产品过来放在陈姐店里销售。具体经销条件，苏谨会和她细谈。</p> *</p> “这么一个又大方、又细心、又肯为女人花时间、花金钱的男人，怎么就和则笙价值观不合了呢......”陈姐站在路边，目送着关子墨开车离开，还对着他的车屁股挥了挥手后，这才转身回到店里，亲自下厨去准备她和顾则笙两个人的晚餐。</p> *</p> 时间一天一天的往前走，顾则笙在家学习经典推广案例，光笔记都做了满满当当的三大本。</p> 她正计划去山野之间找找灵感，却接到了GR公司Andrew的电话，说是替他们人力资源部邀请她去公司见见面。</p> “你们公司？”顾则笙不禁意外，她确实没考虑过专业的传媒公司，简历都投在企业里。</p> “虽然我们只做传播推广，但我们要接触更多种类的产品，对于创意人员的专业要求有多高，你该比我还清楚。”Andrew诚恳地说道：“人力资源部很早就托我联系你，很抱歉我一直拖到今天。”</p> “为什么呢？”顾则笙直接问道。</p> “因为你和关总的关系。”Andrew如实说道：“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会对唯尔有兴趣。关总又那么欣赏你，你去唯尔是水到渠成的事。我总不能和客户抢人才吧。所以这一自以为是，就将事情给拖下来了。”</p> “唯尔......Andrew，你给份职位说明书给我吧，还有你们hr的邮箱。我晚上发一份个人资料和自我胜任力分析过去。”顾则笙轻声说道。</p> “好，一会儿发在你邮箱里。”</p> “Estar，有项目要优先选我这组啊。”</p> Andrew笑着说道。</p> “那......好啊，当然。”顾则笙脱口而出的小傲娇，才说了一个字便猛的收了回来，做出一付知恩图报的成熟模样。</p> 抱歉这么晚，真的尽力了。</p> 孩子18号的行程，现在准备行李以及了解各方的隔离政策，以及飞行托运行李政策，事多且杂，有些忙。确保每天一更，偶尔两更，20号后恢复正常，10月以后会不定期加更。</p> 谢谢大家理解。</p> </p> 234. 回归 顾则笙等了十分钟才收到Andrew的邮件，估计是临时找人力资源部要的。</p> 果然传媒公司对创意人员的需求、与企业的完全不同。因其服务不同行业的客户，所以并不限定你在某个行业的经验，任何行业经验，他们都欢迎。</p> 所以只需列出曾经的行业经验、作品集即可。</p> 但有一组问题的很特别：</p> 你欣赏什么样的上级？你的上级最欣赏你哪一点？如果请你用一个词来形容你与上级的关系，你会用什么词？你同事通常用什么词来形容你……</p> 看了这些问题，顾则笙不禁苦笑－－明显的人际倾向调查。以GR这样服务性质的公司，怕是不能接受她这样脾气的员工了。</p> 顾则笙如实回答了这几个问题，最后加了一句陈述说明：“与同事相处、与客户相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形，我目前尚无与客户打交道的经验，希望有机会去了解、去学习，并为他们提供优秀的创意方案。”</p> “感谢此次的邀约，Estar.Gu.”</p> 在邮件发出去后，顾则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回想着GR公司各项目人员与她、与Simon打交道时候的状态，她觉得也都是很专业的表达、有分寸的沟通，需要坚持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妥协。</p> 嗯，她应该做得到的。</p> 她的脾气……呵，只是年少无知的张狂吧。两年的资历，几个单品广告的成就，她都尴尬自己过去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一定是好的，其它所有提反对意见的人都是世俗、都是不懂、都是刁难……</p> “顾则笙，你真是太好笑了。”</p> 顾则笙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走到窗边。窗外的风景，早从休假时候的枯枝白雪，变成了现在的春暖花开，麻雀也回来了，在这条街区的旧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热热闹闹着，整个空气里充满了生动的气息。</p> 她这才意识到，她陷入在自己的情绪已经这么久了；她找不到工作也已经这么久了。</p> 久到冬去春来季节更替、久到开始忘记FC的一切，容易想起的事情，也只有陈姐的咖啡厅、楼上的下午茶、关子墨每天的来与去。</p> 一切熟悉的、都是曾经陌生的。她的世界，究竟在什么时候变了天、转了轨？她竟然毫无所觉、却又沉浸其中。</p> “你好，顾则笙。”</p> 电话铃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的清晰、特别的隆重，还让人生出一股心慌的茫然。</p> “则笙，是我。”</p> “在做什么呢？电话没放在手边？”</p> 关子墨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与她第一次在FC办公室门口遇见时，已经全不相同。</p> “在找房子，准备搬家了。”顾则笙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窗外，整个人倏然清醒－－她的生活，是该有些改变了。</p> “好啊，需要帮忙就和我说。不需要的话，搬完后我请你吃饭，算是祝贺你乔迁之喜。”关子墨笑着说道。明朗的声音如同他此时明朗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一直在你身边，用你接受的方式。</p> “好啊。”顾则笙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语气停顿了一下后，轻声说道：“关子墨，谢谢你啊。”</p> “……真心话不能说，说了你会说我算计、猥琐。但还是那句话，我心甘情愿、我甘之如怡。”电话那边，关子墨停顿了片刻后，才缓缓说话。</p> “没有，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依然高大。”顾则笙低低的笑了，轻叹一声后，低低的说道。</p> 关子墨的话让她想起她们的初识，他们之间的剑拔驽张。那些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吵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美好啊。</p>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停留在那时候，她不会对他有要求，那么也不会有失望吧。</p> “今晚要吃三大碗饭了，庆祝我在顾小姐心里的形象依然高大。”关子墨哈哈地笑了起来，那声音，明朗如少年。</p> 顾则笙也跟着笑了起来，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就像这间没有生气的屋子，因这笑声而活了起来。</p> *</p> 顾则笙在GR的面试很顺利。</p> 因为她在FC工作起，就延续老合同与GR合作；她与上级相处的方式，GR的团队都极为了解；她做创意的水平，在GR也是有口碑的。</p> 虽然她对项目质量的苛刻让GR的项目组头大，但现在换到自己这一方，GR便一致认为这是个极好的优点，必须加分。</p> “Estar，欢迎你加入GR，我很庆幸在做你的乙方时，我们相处得还不错。”GR的招聘经理在做完招聘面谈后，当场敲定了顾则笙的入职。</p> 只是从原来的乙方、转变到现在同事的身份，顾则笙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会儿是招聘经理，以前只是点头之交，倒还好说。</p> 她在项目里，可是有名的小霸王，损起人来嘴下从不留情的。在项目组......以后有的会是同事、有的会是上级，也不知道相处起来会不会尴尬。</p> 顾则笙微微笑笑，与招聘经理握手谢过后，便直接去了Andrew的办公室。</p> *</p> “听说你决定了，欢迎欢迎。”Andrew见她过来，习惯性的以乙方的姿态，热情的起身将她迎近办公室。</p> “再不上班，人都要废了。”顾则笙笑着说道：“真要谢谢你呀，GR再不要我，我就真的得滚到FC其它国家的公司去了。”</p> “以为你会去唯尔。”Andrew倒了杯咖啡递给顾则笙，看着她问道：“其实我觉得你适合在我们 GR，趁年轻多接触些行业，然后形成自己的创意风格，以后在职场才真正值钱。年轻的时候被困在一个行业里，视野太局限了。”</p> “以前没人告诉我这些。”</p> “我就是单纯的喜欢FC的工作环境和创意自由。”</p> “我曾经以为，每个企业都是那样的......其实唯尔的创意环境也不错，她们肖总监将创意需求和销售需求平衡得很好。”</p> 顾则笙低头喝了口咖啡后，笑着摇头，接着说道：“后面去面了几家企业，才知道FC和唯尔对创意的理解，已经是业内的凤毛鳞角了。”</p> 则笙终于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期：职业受挫、爱情遇阻、处事方式备受怀疑。得感谢简思明离开前的那份文件，也感谢关子墨单纯的陪伴。给了她自我成长和褪变的时间和可能。</p> 人在任何时候，都有人支持，是件幸福的事情。</p> </p> 235. 搬家 “与GR合作的，全是凤毛鳞角。”Andrew傲娇地说道。</p> “好啊，以后合作愉快。”顾则笙一口喝掉杯中余下咖啡，将手伸到Andrew的面前。</p> “合作愉快。”Andrew爽快的与她握过手后，有些激动地问道：“明天就来报道吗？给定行业分组了吗？还是做创意支持？”</p> “日化彩妆组。”顾则笙微笑着说道：“和你同一大组，以后请多指教。”</p> “这么客气，哈哈、哈哈，欢迎欢迎。”Andrew一脸的开心，当即就要带顾则笙去认识组里的同事。</p> “我下周一过来报道，这周余下的时间处理一下家里的杂事。”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还没办入职手续，现在还不是GR的员工。”</p> “也行，家里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招呼一声就行。”Andrew的眸光微动，目光自她脸上轻扫过一眼后，脸上的笑容稍稍加深了一些。</p> “好啊。”顾则笙一脸的笑容：“搬家的时间定了，提前call你，不能说没有空呢。”</p> “那当然！”Andrew微微一笑，点头应下。</p> *</p> 顾则笙离开的时候，Andrew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总觉得隔了小半年后的今天再见，她整个人都变了。</p> 不再锋芒必露、不再傲娇张扬，像一个成熟的职业人一样，小心计算着来新企业的人际、小心的避免入职之前与他这个老搭挡结党而失去了更多的机会。</p> 这……太不像顾则笙了。</p> 或者，她是真的要回去打理搬家的事？所以连老搭挡、新同事都懒得应酬？这才是顾则笙该有的样子吧。</p> Andrew仔细想想，又觉得顾则笙是过于自我，而不是突然圆滑。</p> *</p> 三天后。</p> 顾则笙穿着运动裤和球鞋，与搬家公司一起将打包的行李搬上车，同时将关子墨留在这里的两箱东西交给了快递公司。</p> 在锁上那扇绀色的大门后，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直直的后退两步，在目光快速扫过这条街后，转身钻进了车里。</p> “则笙。”陈姐拎着一个食盒跑过来，将食盒从车窗里递给她：“搬过去后估计没时间出去吃饭，先用这个混一餐。”</p> “打开可以直接吃的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不能。”陈姐瞪了她一眼，恼声说道：“懒得要死。是煮火锅的料和菜。”</p> “哦，知道了。”顾则笙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陈姐放在车窗处的手，脆声说道：“别舍不得了，我会常回来看你的。”</p> “对了，明天就回来。”顾则笑歪着头笑了。</p> “则笙，这片房子关总还要吗？”陈姐小声问道。</p> “要。”</p> 顾则笙还没答话，关子墨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便看到穿着一身跑步服的关子墨大步走了过来。</p> “关总说要，肯定没错了。这下你该放心了。”顾则笙目光从关子墨的脸上迅速扫过后，最后停在陈姐的脸上。</p> “店里的生意照常做，完全确定下来还要些时候。”</p> “今天搬家？”</p> “正好我跑步过来没有开车，稍带我一程吧，也看看你的新房子。”</p> 关子墨扯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后，径直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扬头问陈姐：“陈姐，这菜够两个人吃吗？”</p> “……”</p> “够的。”</p> 陈姐犹豫了一下，看了面无表情的顾则笙一眼后，小声应道。</p> “正好。”</p> “走吧，搬家公司在催了。”</p> 关子墨朝着陈姐挥了挥手后，将目光转向顾则笙，手指着方向盘催她开车。</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一语不发的发动车子，闪了两下车灯示意搬家的货车跟上后，便加速超过了停在前面的货车。</p> “什么时候找的房子？”</p> “这么些东西都是自己打的包？”</p> “搬家公司也是自己联系的？”</p> 关子墨将食盒拎到后排的地面放下后，边拉上安全带、边问顾则笙。</p> “就这几天。”顾则笙斜眸看了关子墨一眼，轻声说道：“我接了GR的Offer，公司是项目制。我以前做甲方是知道的，企业对作品的要求又多又杂还总是反复，做项目的时候恨不得24小时贴身伺候。所以就搬到公司附近的公寓，争取做个优质的好员工。”</p> “思路OK。”关子墨侧眸看着她，沉声问道：“去GR比来唯尔好？还是只是因为我？”</p> “两个原因都有。”顾则笙轻声说道：“GR能接触到更多的行业，我希望再过几年才会被定型。现在想多偿试一些。”</p> “则笙，说实话，我不想影响你的决定。我的建议、我的存在、我们的关系，我希望这些通通都不影响你。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才敢放心。”关子墨沉眸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p>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和你说谎话吗？”顾则笙扭头给了关子墨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难道故意要让你内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p> “……当然。”关子墨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见她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清雅疏淡、恰到好处，像一个脾气极好、情绪极稳定的职场高手。</p> 什么都好，独独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充满生气的、自以为是到嚣张的顾则笙。</p> 或许经历让她不得不成长，可若不是拒绝了他的维护，她可以一如从前般明亮生动、耀眼张扬。</p> 她明知道他在看着她，她的表情却一直没有变化。关子墨心里发堵，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阴沉着脸，情绪极坏。</p> 顾则笙嘴角清浅的笑容稍敛，在低低地吐了口气后，又再重新扬起来，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p> *</p> “这箱放这儿。”</p> “没事没事，这是书，砸不坏的。”</p> “哎，这位师傅，这里是瓷器，轻点儿轻点儿。”</p> “……”</p> 顾则笙像个小妇人一样指挥着搬家工人搬箱子，时而叫嚷、时而上去搭把手、看着不重的箱子，自己还能一次搬三个。</p> 1. Andrew到底是职场老师，则笙拒绝入职前由他带着去认识团队人员、又说搬完家要请客，便看出则笙的职场成熟度早已今非昔比。但由于对则笙的刻板印象，又不愿意相信。</p> 2.情节说明：如果顾则笙则Andrew带着去认识团队的其它人员，相当于在入职之前、在了解gr人际关系网之前，就与Andrew绑在了一起，这对她在gr的发展不利。但这样的拒绝又需要勇气和智慧，做到不选择、却也不得罪不容易。对于Andrew，则笙有前合作之宜、后面还会私下请客，所以不至于就得罪了Andrew。</p> 综上：在经历了柏西文和简思明在fc事情上的几次反转、经历了求职的冷遇之后，她确实成长了。</p> </p> 236. 依然 关子墨跟着搬了几个箱子后，目光扫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箱子，便将顾则笙拉到一边：“我的箱子呢？”</p> “寄到你公司了。”顾则笙边盯着搬家师傅搬箱子，边答道。说完后，扭头看了他一眼，解释说道：“我这公寓小，能少放点儿东西，就少放点儿。”</p> “顾予箫的好多东西我还扔了呢。”最后，顾则笙又强调说道。</p> “有点儿过分了。”关子墨皱了皱眉头，接过工人手上最后一个箱子后，拍了拍手，对她说道：“要寄也寄到我家里，私人物品寄到公司很不好。”</p> “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顾则笙走到门口，扫了搬运师傅的收款码，付了劳务费手，将搬运师傅送到电梯口。</p> 再转回来后，见关子墨已经将箱子整齐的摆放在一边，便笑着说道：“一会儿都要拆开的，放这么整齐干嘛。”</p> “不急着拆吧？”</p> “去我家里看看。”</p> 关子墨从桌上抽了张湿纸巾，边擦手边说道。</p> “你家很好看吗？”顾则笙的眸色微顿，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p> “以后寄东西就知道地址了。”关子墨又扯了张湿纸巾，将顾则笙的手拉在自己的手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帮她擦干净。</p> “改天吧。”顾则笙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转身拿了裁纸刀开箱，边低声说道：“我今天还要收拾这些，晚上约了Andrew一起晚餐。”</p> “先去我家里，再和Andrew一起晚餐，晚上我过来和你一起收拾。”关子墨扔了手里的湿纸巾后，抓起顾则笙的手就往外走。</p> “以后要寄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吧。”顾则笙倚在门框上，不肯再往外多走一步。</p> 关子墨双手撑在她背后的门框上，就这么沉沉地看着她。他高大身材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让她感觉到氧气严重不足，心跳也怦怦的加速起来。</p> 许久之后，关子墨才将身体前倾，用胸口压住她的脸，用力的抱了一下她后，低低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p> 顾则笙用力的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后，扭头看向他离开的地方，愣愣地发呆许久后，才缓缓的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房间，拉了个箱子坐了下来。只是坐着，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p> 工作上她做好了重新出发的准备。但爱情……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与关子墨相处－－知道未来会走到哪里的恋人？只要爱情不要婚姻的情人？</p> 还是相互爱恋着、却又保持着纯洁友谊的红颜蓝颜？又或是放下爱情，只做两个聊得来的普通朋友？</p> 她知道关子墨想要的是哪种，而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哪种……</p> “顾则笙，不要着急，你自己好好想清楚。”</p> 顾则笙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后，便睁开眼睛从箱子上跳了下来，拿起电话给Andrew打了过去：</p> “Andrew，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p> “当然是祝我乔迁之喜、同时祝我失业结束。”顾则笙笑着说道。</p> “搬完了？”</p> “那要来看看。”</p> “地址发过来，我马上过来。”</p> Andrew立即热情地说道。</p> “好，我在家等你。”顾则笙挂了电话后，立即便将地址发给了Andrew。</p> 她估摸关Andrew过来差不多要半个多小时，便将屋子的卫生做了个大概，然后将装着衣物和日用品的行李箱拉到房间，拿了衣服和日用品去卫生间冲澡整理。</p> 想想倒要感谢关子墨的好习惯，将所有的箱子都顺墙放得整整齐齐的，所以在稍加收拾后，房子便显出原本的面貌来。</p> 皇室蓝色的丝绒沙发旁是白色的大理石茶机，茶机上的花瓶里的马蹄莲在暮色之下，透出一股温柔的气息。配着同样皇室蓝的纱质窗帘，便让整个空间都弥漫出优雅的静谧、温柔的沉静气息。</p> 倒是与顾则笙的性子不那么般配，却是一处能修身养性的场域。</p> *</p> 顾则笙当初一进这屋子， 便被这套沙发和窗帘所吸引，直呼喜欢极了。而恰到好处的是，除了沙发窗帘、茶机餐桌、厨柜和卫浴设备之外，房子再没有其它家俱，正好容得顾则笙将别墅里用惯的那些东西全搬了过来。</p> 仅只空间与沙发这一点点的不同，所有的东西还是熟悉的。顾则笙对此很满意。</p> *</p> 换种生活</p> 让自己变得快乐</p> 放弃执着</p> 天气就会变得不错</p> 每种走过</p> 都是一次收获</p> 还等什么</p> 做对的选择</p> 过去的</p> 就让它过去吧</p> 别管那是一个玩笑还是谎话</p> 路在脚下</p> 其实并不复杂</p> 只要记得你是你呀</p> ……</p> 《少年》/by梦然</p> *</p> 顾则笙边哼着歌、边吹着头发，窗外凉风习习吹在脸上、吹风机里温热的风在头顶盘旋，她清亮的歌声被浴室的回音放大。在没有关子墨在身边时，整个空气都是轻松的。</p> *</p> “来了。”刚刚换好衣服的顾则笙，听到门铃声便跑了过去。</p> “真会找，这么好的地方。以后加班就容易罗。”Andrew伸手与顾则笙握过后，指了指自己脚下，对顾则笙说道：“蝴蝶兰，你看像不像传奇片子里的蝴蝶？”</p> “我的天，你居然搬了个盆景过来。还真的很像呢。”顾则笙这才看见他脚边的大花盆，盆里的蝴蝶蓝朵朵展翅欲飞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传奇片子里做的动画蝴蝶的模样。</p> “我对这蝴蝶兰的印象太深刻了。”Andrew大笑，弯腰将盆景抱起来后，边往里走边说道：“你当时将项目组做动画的小汪给骂惨了。”</p> “你说：这是蝴蝶吗？这是蛾子，真是，又笨又丑。”</p> “改过后呢，你又说：我们是艺术再创作，不是要你完全写实，这么花的翅膀，透明处理之后，看到的是一道一道的翅膀骨纹，像死了的标本，一点儿美感都没有。”</p> “然后呢......”</p> “哪里有，我哪里让改了这么多次了。”</p> 没等Andrew说完，顾则笙便大叫着让停止，想想当年合作的时候她的苛刻、她的小霸王个性、她的犀利毒舌，Andrew直笑，顾则笙却一脸的不好意思。</p> 重回职场的状态，才是则笙该有的样子。就这点上来说，简思明看她还是很准的：她最大的魅力与吸引力，来自于职场与工作。</p> </p> 237. 真诚与世故 “小汪最后都要哭了。后来是在女朋友家看到一盆蝴蝶兰，于是一下子就领悟了你那句毒舌话里的意思。”Andrew笑着将盆景搬了进去。</p> “然后承诺女朋友，传奇的项目结束后，要带她去旅游。”顾则笙伸手抠了抠头，笑着说道。</p>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回想起那段张扬又自我的日子，还是会心潮澎湃。</p>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p> 虽不后悔曾经的无知嚣张，却再不会莽撞傻气。再不想在棋盘上被人操控着，却还以为是自己设计了棋局。</p> 如果只能被人操控，那么就得明明白白的，不要再以感情的名义来蒙蔽她、利用她。</p> 每每回想起与柏西文相处的那些瞬间，她的心都很痛。而越是将他放进一个操纵者的位置，他所有的关心都成了另有所图、所有的放纵都成了有意为之、所有为她而与别人起的争执都是为了让她成为更尖锐的武器。</p> 所以.......她真的不能原谅他。</p> 哪怕关子墨反复说过：柏西文只是做了一个管理者该做的事、他的放纵与关心虽别有目的，却也并非全无真心。</p> 可顾则笙说：真真假假最伤人。</p> 她的伤感，关子墨没法用道理化解。</p> 当然，她的固执，他也从来无法破解。</p> *</p> 顾则笙当着Andrew的面，将那盆蝴蝶兰替换了客厅的马蹄莲，玩笑着说要以此为鉴，提醒自己以后面对的是千千万万个曾经的顾则笙。</p> “Estar，GR是项目制，能力为王。人际关系不会比企业更复杂。你不必太紧张了。”Andrew回想起她面试那天莫明的成熟与算计、今天过于刻意的表态，都让他觉得她可能是失业太长时间，以至于自信不足而导致对原来的自已全盘否定了。</p> 虽然原来的顾则笙招人恨，即是做项目人最愿意遇到的合作者：因为直接，所以不会因为沟通错位而做无用功；因为苛刻，所以作品的水准能保持，因而团队业绩有保障。</p> 所以他团队的人还真挺喜欢与她合作的。</p> 若是变成大多数职业人的虚伪样子，这可能会是公司的损失。</p> Andrew如是想着，看着顾则笙时，笑眯眯的，一副好前辈的模样。</p> “我确实有点紧张了。”顾则笙的眸光微转，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我这个性让我在FC吃了大亏。我有些怕了。”</p> “理解理解，慢慢来。”Andrew点头。</p> “去吃饭吧，我一个表姐开的咖啡简餐厅，她的特色菜特别好。”顾则笙微微一笑，伸手拿了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和随身包。</p> “一会儿别和我抢单，欢迎新同事、祝贺乔迁之喜，无论哪样，都该是我请。”Andrew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p> “行，我不和你抢单。”顾则笙轻笑着应下，依然是原来那不通人情世故、爽快利落的模样。</p> “说好了。”Andrew轻挑了下眉梢，在走到电梯口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顾则笙先行。</p> 他以为顾则笙本性难移，依然单纯直接、不通人情世故。却不知道顾则笙恃着有陈姐照场子，那些人情事故她全能帮自己圆了过去。</p> 处于初学阶段的她，可以在没人帮的地方多用用力。</p> *</p> “哎，这是......”Andrew的脚刚踏上车，便看见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躺着一条运动毛巾，看款式和大小像是男式的。</p> “哦，可能是......”</p> “关总的吧？”</p> “我见他的运动服都是这个牌子。”</p> Andrew将毛巾拿起来递给顾则笙后，这才坐了进去。那么理所当然的，就像关子墨的东西和顾则笙的东西没区别了样。</p> “……是啊。他早上跑步碰到我在搬家，就上来歇了一程。”顾则笙原本想说是搬家师傅的，在听了Andrew的话后，心里只庆幸他嘴快。</p> 否则当场被人揭穿，可真是太没脸了。</p> “所以你和关总现在......”Andrew还是忍不住问道。</p> “朋友啊。”顾则笙佯装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么多年做对手，竟然在FC撤的时候认识了他们的老总、成为了朋友，也还是沾了 ‘传奇 ’的光了。”</p> “你们到底恋爱过没有？”Andrew忍不住说道：“你从FC辞职那阵，都在传关总搬到你家去了。”</p> “……咳......咳咳。”顾则笙张了张嘴，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他们之间的美好，如海市蜃楼般梦幻又短暂，而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是一种不能继续、也无法分得彻底的关系。</p> 这…….要怎么说呢。</p> “哈哈哈，有让我们毒舌小女巫也无法回答的问题，倒也是不容易。”Andrew见她不说话，当即打了个哈哈便将话题扯了过去。</p> 顾则笙暗自吁了口气，在心里感谢Andrew的善解人意。于是在席间主动敬了Andrew三杯酒，诚意满满。</p> *</p> “Andrew，感谢你过去对我的宽容。”</p> “第二呢，感谢你推荐我这个工作机会。”</p> “最最重要的，以后还请多关照。”</p> 顾则笙一口气喝完三杯酒，又豪气、又直接、又老练。</p> 如果说Andrew此前还在疑虑顾则笙的变化，直到此刻，他终于完全确定－－眼前这个顾则笙，再也不是FC时代的顾则笙了。</p> 她在向他示好、但她又不肯与他结盟。她想他成为她职场的助力、却不肯在看清全局之前便定下策略。</p> 好一个顾则笙。</p> 谁说她不懂人情事故、谁说她不懂职场算计，她明明就是个高手。果然以前是被柏西文保护得太好了，让她只露了霸气与嚣张、而隐藏了智慧与算计。</p> “Andrew，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这样的我。但我是真怕了。”顾则笙见Andrew只是沉默微笑，便坐了下来，看着他时，一脸的真诚。</p> 1.遭受了社会毒打的人，确实已经不一样了。</p> 2.18号到北京，19号送孩子从北京出发。所以19号的更新不是原时间。啥时候更新现在不确定，大家等系统提示更新后再看（将本书加入收藏夹，打开系统通知，更新后便会收到提示了）</p> </p> 238. 可好 “你别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和你以前一样就行，你有技术在身、只要客户认可，公司所有人都不喜欢你，都不怕。”Andrew也坦诚的说道：“做项目和在企业里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只用看客户脸色、而不必看老板或同事的脸色。”</p> “果然是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则笙点头，轻轻吐了口气后，笑着说道：“所以不能预设太多的问题，努力去做就好了。”</p> “没错。”Andrew微微笑笑，点头应道。</p> “在新的环境里，有人指路，真是件让人特别安心的事情。”顾则笙点头，又敬了Andrew一杯酒。</p> 这句话、这杯酒，顾则笙完全是真心真意，在这杯酒、这句话之后，她的眼圈不禁微微的湿润。</p> 她当然知道Andrew这种职场人精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坏。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知道她对他无害的情况下，对她说真话、给她做指引。</p> 对比起柏西文，她便觉得心里难过。</p> 或许是初识时的定位不同，以至于对他的要求太高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难过、这么失望，这么的不敢再全心的相信在职场遇到的每个人。</p> 虽说在家里研究了那么多的职场攻略，也在学着做一个成熟的职场人、学着践行那句 ‘遇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但总在言不由衷的时候，心里就会特别的难受。</p>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过程吧，由难受到接受、由不惯到习惯，但她在心里总还是埋怨柏西文，怨他过于真实的虚伪，让她失去了对真假的判断能力，以至于只能选择全都不信。</p> 而全不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p> *</p> 顾则笙有些心事，心事就着酒，也就特别容易醉。最后到底崩不住，第一次在Andrew面前扮成熟世故，最后却来了个酒后吐真言，对Andrew说：</p> “我以前和同事相处，都是直来直去。有Simon罩着，倒也顺利。”</p> “在GR，我觉得和同事相处没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道理，讨好了客户就好了，不需要谁的喜欢。”</p> “但是Andrew，我有些害怕和上级的相处。你知道的，我和Jone有时候吵起来也是很凶的。”</p> “我现在呢......我觉得我自己故作成熟的样子很假……我演不好。”</p> “好难啊，Andrew，你在职场混了几年了？怎么就这么成熟呢？”</p> “你写本攻略给我吧？我看的那些资料，太教科书了、不太实用。你知道吧，人和人相处是要讲究一个机变的，全按刻板的流程来可多傻、多假呀。”</p> 顾则笙说完后，用手托着下巴直直的看着Andrew，等着他答应出一本攻略，全没觉得，当人的面夸人世故成熟，并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夸奖......</p> “你本来就傻，再傻一点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Andrew还没答话，关子墨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摸了一下顾则笙的额头，感觉到温度还好，这才抬头对Andrew说道：“她这个人，假装都装不好，在公司的时候还请关照。”</p> “关总放心，我和Estar是老朋友，照应是应该的。而且Estar的工作能力，是她在GR最好的通行证。”Andrew见关子墨站着，连忙站起来，一方面承诺了照应、一方面又夸顾则笙的能力强，为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p> “我也这么认为，偏她自己魔怔了似的。”关子墨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Andrew坐下，微笑着说道：“她这个请客人喝醉了，我陪你喝两杯。”</p> “不用不用，我记得Estar酒量不好，今天这饭局就先散了，改天有机会，我请关总和Estar。”Andrew连忙说道。</p> “也好。”关子墨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低头对顾则笙说了句‘不许再喝了，我先送Andrew出去 ’后，便拉开椅子，请Andrew先行。</p> “你别管我。”</p> “Andrew，你要走了吗？我送你。”</p> 顾则笙嫌关子墨挡了自己的视线，伸手推得他侧过身体后，便扶着桌面站起来，看着Andrew问道。</p> “咳咳……我出去一下。”Andrew轻扯了下嘴角，压低声音对关子墨说了句 ‘不必送 ’后，便离开了包房。</p> “你看你这人多不受人欢迎，你一来Andrew就要走。”顾则笙转身送出两步，在被关子墨扯回来后，看着他摇头说道。</p> “Andrew没说要走。”关子墨扶着她坐下，伸手收了她手边的酒瓶。</p> “人家不好意思你一来就走，就假说出去一下。然后就不回来了。”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不错啊，这都能想到。”关子墨对着她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做很笨知不知道？”</p> “我现在只会用这样的笨办法，怎么办？”顾则笙趴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着他。像一个等待长辈指点迷津的孩子，袒呈着自己的无知与幼稚，只为得到他真诚的意见。</p> 柔软的脸颊浸着粉红的颜色，深邃的眸子透着清澈，满满的孩子气里带着娇嗔的期待，全不记得清醒的时候对他的拒绝、对两人关系的疑虑，对未来的纠结。</p> 喝醉了的她，本能的信任着他。在他面前是最真实的样子，也愿意听他给她的答案。</p> “那就用笨办法吧，反正......受了委屈就回到我这里来。”关子墨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轻轻的叹息，那么宠爱、又那么无奈。</p> “这个答案不好。”顾则笙摇头。</p> “再好一点的答案，就是受了委屈忍着，多受几次委屈后，自己就找到聪明的办法了。”关子墨轻声说道：“则笙，成长的路没有捷径，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p> “但你可以选择不去成长，我护着你，可好？”</p> 20日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一天两更），10月争取一天三更。这几天大家等更辛苦了。</p> </p> 239. 适合的人 顾则笙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他，眼睛眨巴好几下，迷迷糊糊的样子，满是疑惑与纠结，又带着些莫名的伤感。</p> “现在想不到答案没关系，我们慢慢想。”关子墨拍拍她的脸，温柔说道：“我们先回家、先休息。”</p> “我想好了，我不要你护着，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顾则笙抓住他的手拉了下来握在胸前，看着他说道：“我不是不行，我是不想。”</p> “不想也是可以的。”关子墨轻声说道。</p> “嗯，我等顾予箫长大，等他来护着我。”顾则笑咧嘴一笑，歪过头去继续趴在桌子上，只是抓着关子墨的手，始终没有松开。</p> “顾予箫？”关子墨不禁摇头。</p> 哪儿有弟弟能护姐姐一辈子的，她这个人，要永远这么不切实际吗？每次都要被现实打击得头青脸肿，才明白自己错了。</p> 不切实际......关子墨猛然一惊。</p> 她其实是最最实际。顾予箫总比信他这个只愿意恋爱、不愿意结婚的人要可信。</p> “顾则笙......”关子墨反手握住她的手，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原本觉得她纠结、一根筋，现在想想，她其实最敏感、也最聪明。</p> 如果这爱情没有她想要的结果，早早地转身，才是最好的选择。</p> “关子墨，可能你是适合谈恋爱的人。”顾则笙轻声说道。</p> “……所以呢？”关子墨微微一愣。</p> “与适合的人恋爱、再与适合的人结婚，人生可不可以这样选择？”顾则笙扭过头来，冲着关子墨笑了笑。</p> “不可以。”关子墨低声吼道，沉沉地叹了口气后，又低低说了声对不起。</p> 他不敢承诺，他怕自己做不到、怕她最终会失望。</p> “陈姐，她楼上还能住吗？”关子墨对拿了醒酒汤走进来的陈姐问道。</p> “都搬完了。”陈姐小声说道。</p> “她新搬的公寓还没收拾出来。”关子墨接过醒酒汤，沉着脸说道：“学别人请前辈喝酒，她到底想做什么！”</p> “想在职场混得好一些，不被人骗、不被公司炒。”陈姐坐下来扶起顾则笙，淡淡说道：“虽然她父母给她留了些钱、顾予箫上大学也不需要她付学费，但前几年顾予箫上学，也还是花了不少钱。”</p> “她这个人既不会算帐、对钱也没有危机感，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等到要用的时候没有了，才知道着急。”</p> “她现在着急了？”关子墨的脸色越发沉郁了。</p> “我看......”陈姐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后，又笑笑说道：“我到底只是个外人，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说起来，她和你说得还比我多呢。”</p> 陈姐说完后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时，想了想又说道：“她喝了醒酒汤后，你就走吧，既然她那边的房子还没弄好，晚上就住我这边。”</p> “你有那边钥匙吗？我让人现在过去整理。”关子墨说道：“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这地方，今天恐怕更想独处。”</p> “……你这么了解她，为什么你们不能好好的谈恋爱？”</p> “你们这些大老板，都只喜欢那些吃东西挑七拣八、说话装模作样的所谓优雅女人？”</p> 陈姐见他像是真关心顾则笙，刚才给他打电话，他又推三阻四的不愿意过来。这让她很是恼火：</p> “我们则笙这些都会，她从小在这店里泡着，什么菜品不会品？什么红酒不懂认？”</p> “她妈妈是服装设计师，在上海的时候是企业的首席设计师、嫁到江城后做独立设计师，给她的教育一直是第一流的。”</p> “只不过孩子独立得早，要护着弟弟护着这院子，就学着街弄里那些小嫂子撒泼耍赖逞强。孩子也能干，就泼泼辣辣地带着予箫过到现在。”</p> “我们孩子也就是没个家庭帮衬，哪里就不如别人了。”</p> 陈姐伸手抹了把眼泪，恼声说道：“今天也是我多事，她自己能干着呢，我偏找你来做什么。”</p> “我没有。”关子墨一脸真诚地说道：“我喜欢则笙，也喜欢她泼泼辣辣的性子，我和她之间是有些问题，我们会好好解决的。”</p> “你们之间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但我就和你说实话吧，以前我是指着你和则笙这关系，能把这片楼保住。所以有什么话我也不敢说、有脾气也不敢发。”</p> “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喜欢的时候就哄两句、不喜欢的时候就一脚踢开。”</p> 陈姐一口气说完后，便长长地吐了口气，原本准备出去的她，又转回身来，直接从关子墨的手里夺过汤碗，用手肘推开关子墨后，直接拉了椅子坐下来，将汤一口一口的喂给顾则笙喝。</p> “陈姐，你骂人的样子还是这么威武。”顾则笙乖巧的喝着汤，还抽空给了陈姐一个傻气的笑容。</p> “你是欠我骂了是吧。”陈姐瞪了她一眼，一口接一口的将汤灌进她嘴里，让她没功夫说话。</p> “他这人威风惯了，没人敢骂他。”顾则笙还是忍不住说话，又被呛着咳了两声。</p> “喝完再说话。”关子墨伸手拍拍她的背，皱着眉头将醒酒汤从陈姐手里接了过来，就那么直矗的站在她面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顾则笙喝。反而顾则笙不习惯，直接将碗从他手里拿了过去，仰头几大口将汤给喝光了。</p> “慢点儿。”关子墨将碗接了放在桌上，搂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p> “关子墨，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顾则笙扯了他的衬衣擦过嘴后，又贪恋似地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将脸整个埋在他的胸前。</p> 关子墨在她用他的衬衣擦嘴时，脸就僵住了，搂着她的手几次想去制止她，终于还是忍住由了她去。</p> 陈姐见他们如此，伸手拿了碗后快步走了出去。</p> 只是在反手关门时，看见趴在关子墨怀里的顾则笙，肩头微微耸动着，似是在哭泣，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紧、接着又是一阵酸涩......</p> </p> 240. 睡在一起 “则笙......”关子墨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在怀里委屈的抽泣，心里再无法因为生气、因为恼火，而视她的情绪而不见。</p> 他会因为她的忧郁而低落、也会因为她的飞扬而情绪高涨。</p> “如果是这样，顾则笙，我们就在一起吧。”</p> “你想结婚，也是可以的。”</p> 关子墨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却又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或许，被她的委屈逼出来的决定，比让他自己想通要容易得多。</p> “不想。”顾则笙摇了摇头，用力的抱了抱他后，抬起双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两下，然后从他怀里直起身体，后退两步后，看着他说道：“关子墨，我喝得有点儿多。”</p> “不少。”关子墨点头。</p> “你觉得，我今天请客的目的达到了吗？”顾则笙问道。</p> “……你在乎这个？”关子墨的脸不由得一黑。</p> “当然，否则我为什么要请客？”</p> “我不是很能喝酒的。”</p> 顾则笙用力的点头，然后绕过关子墨回到位置上拿了手包和车钥匙后，对他说道：“我觉得Andrew有点儿想拍你的马屁。”</p> “什么意思？”关子墨的脸更黑了。</p> “你今天来得挺是时候的。”顾则笙皱着鼻子笑着，一脸得意的说道：“你可是不请自来的，让我小小的利用一把。他会因此对我多客气几分的。Andrew是个非常聪明的人。”</p> “你要因此而和我保持关系吗？”关子墨的语气一片僵硬。</p> “不，不敢。”顾则笙连忙摇头。</p> “还知道不敢。”关子墨瞪了她一眼，伸手牵过她倚在自己臂弯里，搂着她边往外走边说道：“明天我让公司项目组的人过来找你，房子我先租下来。”</p> “干嘛？怕我没钱吃饭啊。”顾则笙轻笑着问道。</p> “中标率就算有99％，也还有1％的掉标可能。所以我先租下你和陈姐的房子，让对方拿不到整体，市政就不得不考虑整体改造的难度了。”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租金你自己和项目组谈，我不插手。”</p> “你好会说话。”</p> “嗯，你还好会追女孩子。”</p> 顾则笙仰头看了他一眼，伤感的说道：“你肯定让项目组出一个我想欢呼的价格，让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能干才谈下来的。”</p> “关子墨，真不想和你分手，你这么会追女孩儿，很快就会有女朋友了。”</p>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关子墨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后，伸手在她额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p> “喂，疼啊。”顾则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着他嘟哝着说道：“要么就是我没经验，容易被追，对不对？别人没这么好追，所以你会追得辛苦一点，是不是？”</p> “你再胡说八道！”关子墨作势就要吻她。顾则笙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继续说道：“你不能欺负一个喝了酒的女人。”</p> “那样会很猥琐。”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拉过安全带扣上后，抽身出去拍上了车门。</p> “是很猥琐啊，还不愿意承认呢。”顾则笙这才感觉到空气充足，在深深地吸了口气后，便将座椅的靠背放了下去，靠在椅子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p> 回想起第一次来她家里，她戒备着不肯让他上楼的样子，关子墨的情绪不禁又好了起来－－他们之间被改变的，何止只是身体关系。</p> 他轻易的被她情绪牵动、她潜意识里信任他如顾予箫。</p> “则笙，我相信今天晚上的决定，会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我也会将它变成最正确的决定。”关子墨倾身吻向顾则笙，脑子里突然出现她怒目而视的样子，还有她惯说的 ‘猥琐 ’两个字，便又将唇移到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后，轻笑一声，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道：“小丫头，被你拿捏得死死的。”</p> “才不要，你的肉硬，捏不动。”顾则笙嘟哝了一句，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线，看见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关子墨，突然就咧开嘴笑了。</p> 关子墨也笑了，看着她柔声说道：“我爱你。”</p> 顾则笙温柔地看着他，缓缓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有些吃力地仰起头，凑唇在他的唇上轻触了一下。</p> “你该说，你也爱我。”关子墨低笑一声，伸手托住她的头，稳稳地吻住了她……</p> 她借着酒意不去想那些清醒时候无法断决的麻烦事情，拥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吻着，像是将心里的、身体的，对他的想念全发泄出来。</p> 他做了决定便也自认为与她的关系应该更近一步，不止是恋人、还是未来会结婚的家人，他的吻便不止有恋人的热烈、更有家人的温柔与爱惜。</p> 她的热烈、他的温柔，便让这个吻缠缠绵绵持续了许久，直到停车场离开的车子打亮的远光灯，让他们闭着眼睛都感觉到刺眼，这才停了下来、也这才发现胸口早已供氧不足，需要大口的吸气才能保持呼吸顺畅......</p> *</p> “你是个小妖精。”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这话好难听。”顾则笙的脸不禁猛的一红，轻咳一声后，伸手推了推他。</p> “回家吧。”关子墨微微笑笑，在驾驶室坐正后，拉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p> 顾则笙晕晕乎乎的也没看清楚路线，在车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又蜷在椅子里睡着了。</p> 她醒来的时候，正趴在关子墨的胸口。让她感到难堪的不是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皮肤又汗又烫，而是关子墨的胸口有一滩口水……</p> “则笙，还早呢，再睡会儿。”关子墨半梦半醒之间，伸手将她搂了回去。于是她的脸，就被压在那滩口水上……</p> “喂！”顾则笙用力扯开他的胳膊，拉了被子擦了脸后、又去擦他的胸口，见他睁开眼睛，脸不禁通红，扯了被子掩住身体，羞恼的问道：</p> “这是哪里？”</p> “我为什么会和你睡在一起？”</p> 这就合好了吗？</p> </p> 241. 睡后不认人 “我公寓。”</p> “因为下车的时候你睡着了，所以我就抱你回来了。”</p> 关子墨一本正经的解释说道。</p> 顾则笙舔了舔唇，半晌之后才说道：“知道了，我酒后乱/性。”</p> “也算不上，应该算是我们两情相悦。”关子墨否定顾则笙的乱解释，伸手轻拍着她的背问道：“头疼不疼？要不要再喝点热汤？”</p> “我要回去了。”顾则笙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抓着被子的手微微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p> “……”关子墨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这种睡完就不认人的习惯绝不能惯着了。关子墨沉着脸说道：“我让人准备了早餐，你先去洗澡，一会儿出去吃早餐。”</p> 说完后，便扯了睡衣披在身上，然后掀了被子下床。</p> “我－－”顾则笙想说 ‘我没准备来你家的 ’，但关子墨已经大步离开了房间，出去的时候还将门摔得 ‘砰 ’的一响，让她想说话也没对象，心里又被他的脾气给吓着。</p> 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抓着被子将身体全缩进去后，光裸的肌肤让被子里的温度包围着，却莫名感觉到一阵凉意，这让她又将被子拉得紧了些。</p> *</p> “顾小姐，可以吃早餐了。”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格子围裙的大婶儿推门进来时，顾则笙还坐在床上发呆。</p> “哦......”顾则笙抬头看她，愣愣地应了一声，整个人仍然呆呆的。</p> “或者顾小姐希望就在这里吃？”</p> “我给顾小姐送过来。”</p> 大婶儿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同情，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几分。</p> “哦，不用，我不在这里吃早餐，麻烦了。”顾则笙像是刚回过神来，迅速的答过后，便抓了衣服在手里，示意大婶儿出去。</p> “不吃？”</p> “好的，我和关总说一声。”</p> 大婶又觉得意外，弯腰往后退了两步，便轻轻的关上了卧室的门。</p> 顾则笙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唇，放下手里抓着的衣服，扯了个毛毯披在身上，急急的下床后，目光快速的将房间扫了一遍，看到浴室正与卧室相连，这才抓了衣服跑了进去。</p> 三两下冲洗完后，换了衣服出来，关子墨自抱臂站在门口－－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p> “我先回去了，其它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聊。”顾则笙伸手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期期艾艾的说道。</p> “衣服脏死了，还穿。”关子墨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拉开柜子，扯了一件全棉的长T恤扔到她身上，淡淡地说道：“换上这个，我让苏谨去商场买衣服了，一会儿就送过来。”</p> “苏谨？”</p> “关子墨，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秘书做？”</p> “我不介意穿脏衣服，但我不想这种事情弄得所有人都知道…..”</p> 顾则笙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看着他吐了口气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没那个脸。”</p> “也行，我去买。”关子墨点头。</p>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则笙大声说道。</p> “那你是什么意思？”关子墨反问。</p> “我－－”</p> “你的意思是想睡的时候就睡，不想睡的时候就玩儿分手是吗？”关子墨恼声说道。</p> “我不是！”顾则笙满脸通红的否认。</p> “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关子墨用手指着她说道。</p> “昨天我喝醉了，今天我有事，不能一直耗在你这儿。”顾则笙辩解说道。</p> “你的意思是，喝醉说的话、做的事都可以不作数吗？”关子墨轻挑了下眉头，嘴角也几不可见的轻扬了一下。</p> 顾则笙咬着唇，低下头，沉默着不说话，却也绝不妥协。</p> “昨天晚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作数。”关子墨接着说道。</p> “你说了什么？”顾则笙低声问道。</p> “我说……”</p> “算了，我当时没听到，现在也没必要去听了。”</p> “我们俩儿时间全部退回到昨天上午你离开的时候吧。后面的事情我没什么记忆，发生的这些，我也没有心理准备。”顾则笙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沉声说道：“关子墨，对不起。”</p> “你急着回去什么事？”关子墨冷声问道：“如果只是不想见我，那对不起，我们最好今天把事情谈清楚。”</p> “如果是收拾屋子，我让赵婶过去收拾。”</p> “如果是工作的事，我让苏谨将你的电脑拿过来，就在这边做。”</p> “还有什么事？你说。”</p> 关子墨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半分不肯让步。</p> “……就算我们恋爱，你也不能决定我的事情。我不想别人去收拾我的屋子、我也不想让你的秘书参与我们之间的事情、更不想让你强迫我在这里工作。”顾则笙大声说道。</p> “你还有道理了？”关子墨气急反笑。</p> “我有没有道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走，你必须让我走。”顾则笙沉声说道。</p> “……”关子墨看着倔脾气上来的她，心里更恼。</p>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一个执拗的要走、一个固执的要留，谁也不肯让步。</p> “关总，苏小姐过来了。”赵婶儿推门进来，看见两个人斗鸡似的站在那儿，忍不住多看了顾则笙一眼。</p> “让她将衣服放在客厅就走。”关子墨不耐地说道。</p> “哦，好。”赵婶儿将目光从顾则笙脸上收了回来，连忙关门退了出去。</p> “我......”顾则笙缓缓吐出一口气，正想着这场争执要怎么收场。</p> “你先换衣服，我送你回去。”关子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又回来扔了两个袋子进来。</p> “喂，我......”</p> 顾则笙接住他砸过来的袋子，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个人脾气坏、没风度。</p> 她将袋子里的衣服倒在床上，原本以为只有外衣，没想到还有一套内衣，想想是苏谨去买的，而尺寸却是他告知的，就觉得又羞恼又尴尬。直觉着穿着这身内衣站在他的面前，就像裸着一样，让人不自在。</p> 所以她直接将内衣塞进了他的柜子里，然后换上外衣走了出去。</p> 有的问题睡一觉就解决了，而有的不行。</p> </p> 242. 他一个人？ 顾则笙出去的时候，赵婶儿在厨房收拾两个人都没吃的早餐，苏谨则已经离开了。</p> 顾则笙看着忙碌的赵婶儿，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径直走到了门口。只是看来看去没看到自己的鞋。</p> “在房间。”关子墨冷着脸说道。</p> “你－－”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又转身回卧室，还好鞋子落在门后，拉开门就看见了，显然是昨天进门的时候被踢掉的。</p> 顾则笙的脸禁不住一热，深深吸了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后，弯腰提起鞋，佯作从容地走了出去。</p> 在厨房收拾的赵婶儿又不太明显的看了她一眼。</p> “赵婶儿，早餐帮我打包一份吧，谢谢。”顾则笙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拎着长裙，一脸腼腆地看向赵婶儿。</p> “好、好好。”赵婶儿忙将刚收起来的早点又拿出来，仔细的用保温碗装起来，然后放进保温袋里递给顾则笙。</p> “我来吧。”</p> “鞋子穿上。”</p> 关子墨伸手接过赵婶儿递过来的保温袋，瞪着顾则笙让她穿上鞋子。</p> “怕把你们家地板踩坏了，赔不起。”顾则笙轻哼一声，打着赤脚走到门口后，才将鞋子放下来。</p> “牙尖嘴利。”关子墨伸手扯着她的裙子，皱着眉头说道：“这苏谨怎么买的衣服，裙子这么长。”</p> “我觉得挺好，显得我腿长个儿高。”顾则笙穿好鞋子后，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早点袋，与赵婶儿打了招呼后，便径直往外走去。</p> 看她的背影，倒还真如她所说：这长裙显得她腿长个儿高，让爆脾气的她也显出几分仙气儿来。只是她大步快走的样子，倒是虎气生生，没有半分仙女的气质。</p> 关子墨失笑着摇头，一脸无奈、又满是宠溺。他的脾气不小，但她不讲道理的蛮横总是让他的火气坚持不了多久。</p> 这可能是......</p> “一物降一物？”关子墨对站在门口的赵婶儿说道。</p> “顾小姐可爱。”赵婶儿 ‘呵呵 ’地笑着，没有说太多话。</p> “才怪了。”关子墨摇头，叹了口气后大步跟了出去。他长这么大除了让着自己的妈妈外，还没这么让过谁。</p> *</p> “哪里有什么一物降一物，不过是放在了心里，愿意宠着、捧着。”赵婶见两人进了电梯，便关了门，回去厨房继续收拾。</p> 原本觉得顾则笙一个小姑娘，懵懵懂懂的，被关子墨这样的有钱老板弄到家里，还挺可可怜的。特别是早起在床上坐着发呆的样子，那么软软小小的，让人心疼。</p> 可看到后面，又觉得这小姑娘不若表面看起来那么弱。</p> 这么些年在关子墨家帮佣，还真没见过有谁敢冲他发脾气的，就连那位强势的姜小姐也不敢。</p> 唉，看来男人吃这套，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人家一撒娇，他就软了、全没脾气了。那位姜小姐可不行，太硬了。</p> 赵婶儿对顾则笙的同情由此又变成了鄙夷，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毫无心机似的，其实惯会利用男人的劣根性，将这位脾气不好的关总，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比那位姜小姐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p> 赵婶儿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后，倒还是利落的收拾好厨房，换了手套去收拾卧室。</p> *</p> 房间里那股子专属于情人之间的味道，在此时已经消散了很多，只是凌乱的大床、东一件衣服、西一只袜子的地毯，还有床头柜脚边的那两只外包装袋，还是让这房间充满了糜乱的情致，让赵婶儿这般年纪的人看了，也直觉得耳根发热。</p> 于是对顾则笙的印象就更不好了。</p> 她轻咳两声，拉了窗帘开了窗后，利落地掀开被子找床上的衣服、再将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全拎了起来，抱到旁边的客卫做清洗分类。</p> 然后又重新回到房间，拆了被子床单和枕套之后，才做吸尘、整理、清理地上的杂物......</p> “喂，姜小姐你好。”</p> 赵婶儿刚将床头柜角落的两只包装袋拎起来，便接到姜闻的电话。</p> “姜小姐，我现在关总家里。”</p> “是的，关总临时让我过来做早点、整理屋子。”</p> “好的好的，我清理完就到您这边来。”</p> “早点……是关总自己要吃的呀。”</p> “鸡蛋软饼、坚果披萨、现磨豆浆。”</p> “一……一个人。”</p> “好的姜小姐，我很快就过来。”</p> 赵婶儿挂了姜闻的电话后，拍拍胸口长长地吁了口气，目光转向左手里拎着的两个套套包装，不禁摇头。叹息姜闻这个性，与那个娇娇软软、又会挑时候发脾气的顾小姐相比，简直是太吃亏了。</p> 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像是还没在关总家里过/夜？那位顾小姐，不知道才认识多久，这就登门入室上床了......</p> *</p> 赵婶儿虽然并不喜欢顾则笙，但也只是自己的个人喜好。做为家政服务人员，该守的工作规则、做人底限，她还是很好的遵守着。并不向姜闻透露关子墨私人的消息。</p> 但她心里倒是有些担心，一会儿去姜闻那边打扫，她若一直追问该怎么办？她那种强势的个性，自己可能会有些招架不住。</p> 赵婶儿用吸尘器清理着房间的地毯，心里嘀咕半晌后，打算一会儿找个理由告假，不去见那个厉害的女人。</p> 赵婶儿正在清理洗漱间的地面，就听见外面按门铃的声音。她做事的手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环顾一圈后，将顾则笙用过的毛巾香皂放整齐后，便快步走出去开门。</p> “姜小姐。”赵婶儿一脸的笑容将姜闻迎进来。</p> “子墨说早上走得匆忙，电脑没有带。我过来帮他取。”姜闻点头，目光快速的将屋子扫了一圈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p> 而赵婶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看出什么异常。</p> “你收拾吧，不必管我。”姜闻沉着脸，踢掉鞋子快速往里走去。</p> “姜小姐，关总的电脑应该在书房。”赵婶儿忙跟上去。</p> “他晚上喜欢在卧室加班。”姜闻越往里走，眉头就皱得越紧，在走进卧室后，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p> “他一个人？”姜闻转身问跟在身后的赵婶儿。</p> 姜闻确实在什么时候，都没把自己的身份摆正，这像正妻捉奸的。显然赵婶儿也觉得她长得正妻范儿，则笙长发妩媚、又爱发小脾气，倒是有些三儿的味道了。</p> </p> 243. 我又没哭 “我来的时候，关先生是一个人在家里的。”赵婶小声说道。</p> 姜闻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赵婶儿一圈后，冷声说道：“撒谎。”</p> “姜小姐......”赵婶儿移开目光去看房间，仍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她每周过来做一次卫生，这房子她再熟悉不过了。</p> 而这位姜小姐，前几年还每天过来，今年怕是一个月也不来一次了吧。</p> “房间里有明显的女性香水的味道。”姜闻冷哼着说了一句后，便绕着大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p> 然后又大步走到进浴室，一眼便看见淋浴房的地面上有一缕女性的长发。她的脸不禁就更黑了，大声质问赵婶儿：“你说他一个人，这头发是谁的？”</p> “这个.....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关总真的是一个人。”赵婶嗫嚅着说道。</p> 姜闻也不说话，黑着一张脸又转进与卧室连着的衣帽间，随手拉开一个柜子，便看见随意的扔在柜子上的一套全新的i.d.sarrieri内衣，当下气得都要晕过去－－这真是太露骨了。</p> “姜小姐，这是关总的私人衣柜…..”赵婶儿一脸为难地看着姜闻，心里对她这种行为很是反感。</p> 虽然她与关总来往的时间长，但毕竟也没有结婚、她还不是这间公寓的主人呢。自己是知道她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才让她进来，没想到她会乱翻东西。</p> 这要是关总知道了，自己怕是要被她连累到被炒鱿鱼了。</p> “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姜闻冷声说道：“子墨早餐从不喝豆浆，也没吃过鸡蛋软饼。”</p> “屋子里的味道是那位顾小姐常用的香水后调味道，床上的味道持续久一些，倒是情有可缘。客厅还有余味，说明她离开不超过一小时。”</p> “所以赵婶儿，撒谎也是要凭本事的。你不行。”</p> 姜闻黑着脸瞪了她一眼，伸手将那套内衣拿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又转身去到厨房，见打包余下的只有坚果披萨，心里便知道顾则笙是吃了早点，而关子墨没吃。</p> 当下更是气得将早点连同打包盒一起扔在了地上。</p> “姜小姐，你这样我很为难的，这是关总的家。”赵婶跑出来，大声指责姜闻。</p> “那你找他告我的状啊。”姜闻冷声呛道：“眼皮子真浅，过几天他再带个女孩儿回来，你怕是要为难该拍谁的马屁了吧。”</p> “反正关总也没让姜小姐在这边过/过夜。”赵婶儿不服气的低声顶撞。</p> “放肆！”姜闻抬手就是一耳光，将赵婶儿打得跌坐在地上。</p> 赵婶儿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给关子墨打电话道歉，说自己错了，将姜闻放进来，以至于将顾小姐的衣服和早点都扔了。</p> 姜闻气得抓起她的手机就摔在地上，冷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关总是会护你、还是炒了我。”</p> 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哭泣的赵婶儿和一地的手机零件。</p> *</p> 关子墨握着被强制挂断的电话，脸色一阵阴沉。</p> “大戏。”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转身将食盒放在餐桌上，然后去到客厅将餐具的箱子扒拉出来，拿到厨房冲洗过后，将鸡蛋软饼切了一半放在盘子里推到一边，自己则就着打包食盒吃了起来。</p> “幸灾乐祸是吧。”关子墨将手机扔进沙发里后，大步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p> “你的生活好复杂。”顾则笙轻声说道：“有女人查房、有帮佣告状，这些太可怕了。”</p> “这些都不需要你面对。”关子墨直接抢过了顾则笙手里的叉子，边吃软饼边说道：“昨天晚上你没听清的话，我今天再说一次。”</p> 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只得起身又去拿一只叉子。</p> “如果结婚对象是你，我愿意结婚。”</p> “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结婚。”</p> “如果现在结婚的话，就要委屈你先住我现在的那套公寓，可能来不及买新房子。”</p> 关子墨利落的说道。</p> 顾则笙吃了两口软饼后，又有种吃不下去的感觉，她住了口、停了手，看了关子墨一眼后，又低头拿起手机对准他。</p> “做什么？”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但并没有阻止她。</p> “让你自己看看，你的脸色有多臭。”顾则笙按下快门，拍下关子墨皱着眉头的脸后，将手机伸到他面前：“一个大老总，被人逼婚，至于吗。”</p> “再说，我又年轻、又漂亮、马上就会有一份好工作、还有房租可收，我这么好的条件，想结婚还要逼？”</p> 顾则笙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低下头边吃软饼边说道：“关子墨，我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懂我的意思。”</p> “你拍的又不是我说话的时候。”关子墨手指划过屏幕，将那张脸上黑得能滴出墨汁的难看照片给删了。</p> “你说话的时候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顾则笙微微笑笑，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就当你是没懂吧，我再向你解释一次。”</p> “你说。”关子墨沉着脸看着她。</p> “我并不是想结婚、更不是现在想结婚。”</p> “只是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谈恋爱。虽然恋爱也会分手、虽然结婚也会离婚，但谁的恋爱都不是冲着分手去谈的、谁的婚姻也不是冲着离婚去结的。”</p> “如果一段感情一开始就是冲着分开去的，我为什么要开始？”</p> 顾则笙敛着眸子，眼皮微微的抖动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出一排阴影，就像她现在的心情，灰暗又无助。</p> 明明伤心的是她、明明失望的是她，却还要她来解释－－她要的只是一份真心、而不是随时可分开的临时情人。</p> “好，我懂了。”</p> “那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是你，所以我的恋爱，愿意走向婚姻。”</p> “你要的真心，我有。”</p> “你要的婚姻，我也可以有。”</p> “你说的为了分开而恋爱，那是冤枉我了。”</p> 关子墨伸手去抚她的眼睑，认真地说道。</p> “摸什么，我又没哭。”顾则笙扯下他的手，烦燥地说道：“反正就是这样，你以前不真心，现在的改变我不相信。”</p> 1.姜闻的私下的教养真不怎么样。原生家庭的影响确实重要。</p> 2.则笙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子墨的心意也很清楚了，看这中间的疙瘩要怎么解开吧。</p> </p> 244. 一定要分手？ 关子墨的脸一黑，对她怒目而视：“要怎么才相信？”</p> “相信......是一种感觉。”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是不是因为我现在又比较难搞了，所以你又有兴趣了？”</p> “你非要胡说八道，心里才会舒服一些吗？”关子墨将手中的叉子扔在盘子里，恼声问道。</p> “我就是这样想想。”顾则笙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小声说道：“我做创意很感性、我生活很理性，我不认为人的婚姻观，会在短时间内改变。”</p> “你是不是自己认定一个道理后，别人怎么说都说不通？”</p> “顾则笙，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没遇到过你这么难沟通的人。”</p> 关子墨觉得没法儿和她沟通，气得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后，插着腰气势若定的站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一定要分手？”</p> “…..是。”顾则笙点头。</p> “好。”关子墨用力的吐了口气后，点头说道：“既然分了手，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了，在化妆馆的项目上，我不会再顾忌你的需求和想法，我只会关注项目的利益最大化。”</p> “……知道了。”顾则笙张了张嘴，半晌之后，缓缓点头。</p> “唯尔与GR的合作合同是五年，或许我们还会在项目上遇到，希望到时候......合作愉快。”关子墨沉暗的眸子里带着怒气，但仍然冷静地将手伸到她的面前。</p> “……合作愉快。”顾则笙犹豫了一下，缓缓的伸手握住他的，在被他用力的握了一下，觉得连骨头都要被捏变形时，他倏的松开，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逆光的背景，干脆又决绝。</p> 直到他真正离开、大门被 ‘砰 ’的一声关上，顾则笙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原以为下定决心后就不会有不舍，但在他冷酷的说再无关系之后，她突然间就难过了。</p> 或许，她以为的决心只不过是自己的，她一直在享受她的拒绝、他的追求，以为他们的关系就是如此了。</p> 事实却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在将姿态放得那么低之后，还被人一再的拒绝.......</p> 顾则笙低下头，将盒里盛下的软饼一口一口的吃完，然后又拖过关子墨的盘子，将他没吃完的那份也吃掉了。</p> 然后拿了衣服去浴室换上后，直接打包好放在旁边，准备一会儿送到干洗店，洗完后给他寄回去。</p> 虽然她穿过的他也不能再送人，但她也买不起这牌子，反正不收，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p> 顾则笙花了一些时间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归位后，从冰箱里拿了陈姐昨天为她准备的火锅食材，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火锅，算是对付了一个人的晚餐。</p> 然后便抱着电脑去了书房，正好收到Andrew发过来的项目邮件，里面是GR公司近三个月需要开始执行的项目。</p> 有的已经确定好了团队、有的则还在做项目沟通阶段。其中Andrew自己手上并没有需要推进的项目。</p> 离新年过去了六个月，唯尔与央视的标王合作也已经结束。</p> “所以他们下半年没有推广计划？”顾则笙自语了一句，心里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p> 在恋爱之前的关子墨并不好惹，这个她比谁都清楚。若要做唯尔的项目，她心里是慌张的。一来是他那个人只要不在恋爱的关系里，她便对他琢磨不透；二来是虽然她拒绝了他，但见到他还是会紧张。</p> 如果看到他恋爱……</p> 顾则笙微微发愣，又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p> 以后会难过也好、嫉妒也好，那都是自己的事情，与他再无关系。</p> *</p> “Andrew，你最近没有项目要做吗？”顾则笙放下关子墨的事，看完邮件后，便给Andrew打过去电话。</p> “你怎么样？”</p> “昨天有没有喝太多了？”</p> Andrew关心地问道。</p> “还好，我酒量还可以的。”顾则笙又想起酒后与关子墨的乱来，耳根不由得微微发热。</p> “那就好。”Andrew笑着说道：“我的项目还在沟通中，应该要下个月才能确定，所以下个月的季度项目列表才会有。”</p> “你的项目会是什么方向？”顾则笙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现在不要选任何项目组，等着他的项目确定下来后，加入他的团队。</p> “化妆品，你最熟悉的领域。”Andrew笑着说道：“我敢肯定，你对这个项目一定有兴趣，并且能发挥你经验所长。”</p> “…….哪个公司？”顾则笙的眼眼莫名地跳了两下，心里猛然一慌，就想到会不会是唯尔。</p> “这个真不能说，在合同确定之前，对方会多方选择，如果是由于我们的原因，给对方造成第三方谈判困扰，算我们违约。”Andrew抱歉地说道：“你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适合你的项目。你刚来公司，做自己熟悉的项目，有百利而无一害。”</p> “……好啊，没问题，其实我就是忐忑，想先了解了做做准备。”顾则笙呵呵地笑了两声，解释说道。</p> “以我对你的了解，完全没问题。等着在这个项目里大展拳脚吧。”Andrew笑着说道：“HR会因此拿奖金的。”</p> “那真好，没给招我的人丢脸。”顾则笙也笑了。</p> 仅只Andrew这句话，顾则笙的情绪一下子就好了起来。那些因感情而起的伤春悲秋，于她的生活毫无裨益，除了生活、爱情、她还得做点有意义的事。</p> Andrew推荐她、HR初面就签了她，给了她比在FC更好的薪水，他们看中的就是她的能力与未来的工作成果。</p> 她必须对此有所交待。</p> 一向懒散，做事只凭兴趣和感觉的她，这会儿突然有了一种要为身边人负责的动力。工作的好坏、为人处事，再不只是她自己的事情。</p> 好好搞事业吧！</p> </p> 245. 两个选择 第二天早。</p> 顾则笙在衣柜里挑了许久，拿不定主意是该按平时的风格去穿、还是要正式一些。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挑了一套稍正式一些套装：一条黑色七分小脚西裤、一件牛油果绿的长款西服，腰间束一条黑色带水钻的皮带，整个人又精神、又利落，还带着几分原本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与俏皮。</p> 一头长发紧紧的束成一个半高马尾，整个人显得精神气十足。</p> *</p> “嗨，早。”顾则笙踩着黑色的高跟鞋，一脸明媚的走过公司前台。</p> “嗨，Estar，欢迎。”人力部的助理正在前台处等着她，见她过来，立即走了出来，双手递给她一个包装极精美的礼盒：“欢迎加入GR。”</p> “谢谢。”顾则笙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边跟着人事助理去新的工作区，边了解入职信息。走到一半，便看见Andrew带着他的团队迎面走来：“ Estar，欢迎。”</p> “嗨！”顾则笙快步走上去，与Andrew和他团队的成员一一握手后，转身对人事助理说道：“我稍后去人力部办手续。”</p> “不着急，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过去就行。”人事助理笑得甜甜的，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转身回去人力部办公室。</p> “漂亮。”Andrew朝她竖起大拇指。</p> “有点儿紧张，总想表现得好一点儿，这衣服我挑了半小时。”顾则笙笑着说道。</p> “在公司里，你随意就好。见客户的话，今天这身特别棒。”Andrew一脸的惊讶，只觉得顾则笙的变化太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关子墨教导的结果。</p> 确实公司的人对顾则笙已经很熟悉了，熟悉到她换一个更职业、更利落的装扮，大家还颇有些不习惯。甚至觉得她过于隆重了些。</p> 但Andrew清楚，她的这份隆重，显出她对GR这个曾经乙方的重视与尊重，并不因其是曾经的甲方而有所待慢。</p> 这是公司上层喜欢看到的。</p> 但他并不认为那个散慢且不通人情世故的顾则笙会懂这个，所以多半是唯尔关子墨的指点。那么只要顾则笙在GR、在他的团队，唯尔的项目便一定会在这里。</p> 想到这里，Andrew不禁多看了顾则笙两眼，只觉得她这个人的运气实在是好。以前在FC有柏西文罩着、现在FC撤了，她又有企业的大老板罩着。</p> 年轻和漂亮，确实是女孩子的资本。</p> *</p> “刚才一起过来打招呼的同事，都参与了新项目的谈判吗？”顾则笙当然不知道Andrew的想法，上班第一天，她的关注力仍然在项目上。</p> “没有，只有核心的几个人参与。刚才那些，是后面我会争取到项目里的成员。”Andrew坦诚的说道。</p> “看来项目成功的把握在99％以上。”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若有所指的看着Andrew。</p> “这次不是唯尔。”Andrew低声说道。</p> “啊？”Andrew突出其来的解释，让顾则笙心里突然的慌了一下－－她的心事难道这么明显？一个曾经的客户都能轻易的看出来？</p> “唯尔也在谈判中，但要在两个月后才能确定下来。”</p> “我手上这个项目是短期项目，做完正好接唯尔。那时候你会是唯尔项目的主力。”</p> “如果你现在去别的大项目，只能是助手的角色，但又没办法及时从项目里抽身出来，所以对你发展不太好。”</p> Andrew小声说道：“我透露这些给你，是因为会有项目组来和你谈。你心里好有个底。”</p> “哦......好的，我明白了。”顾则笙点头：“他们会说以我的资历，参与一个小项目屈才了。”</p> “聪明。”Andrew作势大笑，看着她说道：“不过这个短期项目也是化妆品，很值得做。”</p> “我相信你。”顾则笙笑眯眯地说道。</p> “定不辜负你的信任。”Andrew笑呵呵地举起手来。</p> 顾则笙立即也举起手掌，与他利落的击了两下。两人相视一笑，尽显默契。</p> *</p> 唯尔这边，关子墨一早就安排了化妆馆项目组长会同法务部长，拿了合同去联络陈姐和顾则笙，让他们务必今天将这两户的租约签下来。</p> 然后就去了姜闻的办公室。</p> “你昨天去我公寓了？”关子墨冷眸看着她，淡淡问道。</p> “我听到赵婶儿找你告状了。”姜闻扬起来，一脸冷硬的看向关子墨。</p> “她告状的时候，我正陪着则笙吃早点，不及听清她的话。”关子墨淡淡说道：“倒是我回家，看见你将则笙的内衣扔了。”</p> “你还好意思......”姜闻见他不提扔早点的事，开口就是顾则笙的内衣，脸不禁胀得通红，一时间话都说不上来。</p>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关子墨淡淡说道：“我和她都没有不好意思，你倒也大可不必不好意思。”</p> “你们......”姜闻的脸瞬间拉黑。</p> “我来找你，是和你商量件事。”关子墨的语气还是淡淡的。</p> “什么事？”姜闻的身体立即挺直了几分。</p> “你不再适合与我一起工作。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在公司的股份我全买下来，你离开；你留下股份参与分红，你离开。”关子墨的语气与刚才说顾则笙内衣的时候，没有半点儿变化。</p> “……凭什么我要走！”姜闻猛的一惊，用手撑着桌子，缓缓的站了起来。</p> “你想要公司？”关子墨这才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p> “她的意思？”姜闻哽声问道。</p> “我的意思。”关子墨的眉头又皱了一下，淡淡说道：“公司不可能给你，我刚才说的条件你可以再谈。”</p> “如果我一个都不选呢？”姜闻冷声反问。</p> “那么我感谢你，我会让你一无所有的离开。”关子墨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轻缓着、稳稳的，似是心里早有谋算，并不打算给姜闻更多的出路。</p> 1.熟悉则笙的人，都不相信她会变得圆滑和世故，留在大家印象里的，还是那个爱与上司起争执、对乙方苛刻的毒舌少女。所以便将她改变的功劳安在了关子墨的身上。这对则笙来说倒是好事，一方面关子墨在无形中成了她的资源、另一方面大家因为她的简单而不会过于算计她。</p> 2.姜闻与子墨过去的牵扯太深了。这次下定决心让她离开，其实则笙的事情只是导火索，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作风格已经不再适合唯尔的发展。大家要明白，本文写实，对关总的人设定位，绝不是痴心绝对、一心为爱的那种。他是个商人。</p> </p> 246. 暴力离职 “你认识她才多久，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姜闻只感觉一片悲凉，这比知道他和顾则笙在一起，还难受。</p> “你永远自以为是。”</p> “永远只停留在自己的思维里。”</p> “是为她、或不是为她，这重要吗？”</p> 关子墨的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耐烦，在看着她时，目光里透着更多的失望。</p> “不重要吗？”</p> “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这么对我？”</p> 姜闻更失望 。</p> 他现在功成名就、他现在美人在怀，就要踢她出局了吗！</p> “我再说一次，我这么对你，只因为你是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关子墨冷声说道：“第一，我不喜欢人干涉我的私生活。第二，你的处事风格会让唯尔陷入口碑危机。第三，我现在不需要一个合伙人。”</p>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原因，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你从来不反思自己，总将问题推向别人。”</p> “以前怨你的父母，怨他们没给你一个好的原生家庭。但他们对你的爱，你全视而不见。”</p> “现在怨我的爱人，怨她夺走了你在我这里的注意力。你难道不明白，爱人和朋友原本就不同。一个人身边会有很多人，每个人都会占据不同的位置，而你，把自己的位置放错了，却怪别人抢了你的位置，而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说她可多冤枉？”</p> 提到顾则笙，关子墨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但想想顾则笙现在对他的态度，情绪不禁又是一阵烦燥，最后不耐的捶了两下桌子，淡淡说道：</p> “就这样吧，我会通知人力资源部明天取消你的出入指纹和工作邮箱，后天会清理你的办公室。至于你什么时候去办手续，自己安排吧。”</p> “股份的事情，8月前给我回复，如果没有，你的股份我会处理掉。”</p> 关子墨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姜闻的办公室。她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p> 或者说，关子墨给了她讨价还价的机会，而她将这机会浪费在质问关子墨上，因而失去了这个机会。</p> 直到关子墨离开许久，姜闻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p> 她以为，两个人如从前一样，争执两句，事情便就此搁下……</p> *</p> “姜总，麻烦输一下您的电脑密码，有些文件我需要拷贝出来。”</p> “姜总不好意思，您进入公司办公系统的权限已经被撤消了。”</p> “姜总，这是公司对您职位变化的公告函，请您过目。”</p> “姜总......”</p> 自她与关子墨聊过之后，HR、法务、IT，一个一个的轮着来找她。平时见她都不敢大声说话的那些个专员主管们，居然就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电脑解了密、将她做了系统身份删除......</p> 可见关子墨是给这些员工下了死命令的。</p> 这让她……</p> 又心冷、又没脸。</p> 在各部门的人一波一波地来过之后，最后还是部门里的一个小文员，去人事部领了个箱子，帮她将办公室余下的非公司物品装了进去。</p> 却又不敢和她说话，装好东西后，就将箱子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默默的离开了。</p> 姜闻转眸看向那个小箱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没日没夜的工作，最后得到的，就只这个小箱子？</p> 姜闻霍地站了起来，单手拎着那个箱子就往外走去，在她拉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公共办公室的员工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目光直直地看向她。</p> 姜闻的目光连移都没有移动一下，铁青着一张脸，拎着箱子直直的往关子墨的房间一路大步走过去。</p> *</p> “姜总。”苏谨在姜闻已经走到关子墨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异常，立即站起来跑了过去。</p> “子墨，我有句话对你说。”姜闻轻瞥了她一眼，淡定的敲门，扬声喊道。</p> 苏谨听她喊 ‘子墨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后，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姜闻推开关子墨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p> 她心里稍安，便又后退两步，接着就看见姜闻将整个箱子砸在关子墨的头上。</p> 苏谨惊叫一声，拔脚冲进去时，姜闻只是冷笑了一下，又从容的转身离开了。</p> “关总......”苏谨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关子墨的头顶跌落下来，直到看见他额头出血，这才拔脚冲过去，慌张的将那些东西从关子墨的头上拨开，然后拿了纸巾将他额角的伤口按住。</p> “行了，你出去吧。”关子墨自己也扯了张纸，示意苏谨拿开手。</p> “我去人力部找点碘酒和纱布。”苏谨忙松开手，想凑近看看伤口大不大，却又不敢。</p> “嗯。”关子墨点了点头。</p> *</p> 关子墨用手按了一下额头，疼得咧了咧嘴，松手看了看，纸巾上的血星星点点，其实也不算多。</p> 但对于姜闻，他真是彻彻底底的死心了－－</p> 一个人的基本面真的很难改变。这么多年的努力，用力想变成与父母、兄弟不同的人，却始终没有摆脱了社会阶层的自我设限。</p> 她比顾则笙年长不少，却还不如顾则笙活得明白。</p> 顾则笙不管是拿刀与人对峙、还是穿着高跟鞋做白领、又或因为工作的坚持与上级争执，她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保护自己的看重的东西。</p> 所以她优雅干练也好、她撒泼无赖也罢，都是生机勃勃、真诚率性，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p> “所以顾则笙，你既然说我追求人的手段好，那我就让你再体会体会。”关子墨用棉纸巾按了按额头，擦掉刚刚渗出来的血后，拿起电话分别打给行政部和媒体部：</p> “张部长，你将我办公室的监控拷出来送到我办公室。”</p> “付组长，公司媒体部的姜总今日起离职，在我办公室发生了一点暴力行为，你以此推动一下化妆馆项目的宣传。”</p> 关子墨刚放下电话，苏谨便拎着公司的急救药箱跑了进来。</p> “关总，先消毒。”</p> “我不知道要不要打破伤风。”</p> 苏谨边说边拿了碘酒涂在关子墨额头的伤口上。</p> 关子墨分析姜闻与则笙的不同，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外，确实触及到了事情的核心：越是想改变、想跨越阶层的人，越会用力过猛，他们不自信、却又认为自己的付出该得到些什么。就会姿态很难看。</p> 而被爱浇灌着长大、对生活一直很满足的人，他们也会努力、会争取，但他们自信的强大，便让她们看起来从容不迫。</p> 所以，对于我们自己来说，努力是好事，但不能全盘否定自己和现实。</p> 对于孩子来说，努力的爱他们吧。</p> </p> 247. 演错 “不用。”关子墨从苏谨手里接过棉签，随意的擦过后，让苏谨将办公室收拾一下，他则去了旁边的会议桌边等媒体部的付组长。</p> “关总。”付鸣抱着电脑和文件进来，看见他办公桌上一片狼籍，再扭头看见坐在会议桌边的他额头上还受着伤，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站在原站好一会儿，才继续走进去。</p> “情况你看到了？”关子墨示意他坐下。</p> “是，您的意思是，因为化妆馆的项目，您与姜总意见不合甚至到了动粗的地步，以表示唯尔对化妆馆的决心。”付鸣将自己在看到办公室情况后，在脑子里整理出来的信息说与关子墨确认。</p> “不错。”关子墨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p> “您稍等，现场我拍一下。”付鸣连忙将电脑放到桌上，拿出手机准备拍摄。</p> “不用，行政部有监控录像。”关子墨说道。</p> “好的。”付鸣仍然拍了两张现场，还让关子墨配合摆拍了两张带着伤看化妆城改造图纸的照片：“不一定用得上，我编辑好稿子后再配图，稍后给您审核。”</p> “去吧。”关子墨点了点头。眼睛一直停留在图纸上没有离开，并没有留意到苏谨和付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p> “如果同时拿下这两栋，那么就算拿不到全部，也能完成化妆馆的构想。”关子墨用荧光笔将顾则笙家里前面那栋、和陈姐后面那栋圈了起来。</p> *</p> 此时顾则笙正与GR的业务部总监谈话，当然例行的先表扬了她一番，然后给她推荐了三个项目，让她选择加入。</p> 顾则笙则以不熟悉如何与客户打交道为由拒绝了。</p> “我想先花些时间了解项目运作的机制和流程，最重要的是与客户打交道的核心要点。”</p> “我想您多少知道我从前的工作风格，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失误给公司造成损失。”</p> “您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些项目流程与客户沟通方面的培训？或者有稍简单的项目我先参与一下。”</p> 顾则笙婉转地说道。</p> “哦？”</p> “这三个项目完全不考虑？”</p> “你看，伽玮香水的年度宣传，与你刚做的传奇很是相似，我认为你完全可以胜任。”</p> 总监轻挑了下眉梢，轻笑着说道。</p> “就怕做出雷同感来，人家说我江郎才尽呢。”顾则笙 ‘嘿嘿’两声，坚持拒绝。</p> “是不是Andrew和你说了什么？”业务总监若有所思，却也直白的问她。</p> “Andrew……当然没有呀，他说若是您亲自给我项目，一定是最好的，让我好好儿挑。”顾则笙的语气顿了一下，原本放松的身体这会儿又坐的笔直。</p> “行，我知道了。”</p> “我会通知这三个项目的负责人，你可以随时加入、随时退出。任何培训都没有实战来得有效。你先在项目里熟悉流程，看同事怎么和客户沟通。”</p> 项目总监也没多说什么，安排了顾则笙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后，便又与她聊了聊甲方的心态与需求，又让她以甲方的身份做一份沟通手册。</p> “正好让同事们对练一下。”业务总监说道。</p> “好的，我去准备一下。”顾则笙点头。</p> *</p> 她自以为应对得当，可在将这些都告诉Andrew后，看见Andrew一脸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我哪里说错了？”</p> “你连项目是什么都没看，就拒绝了，老大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呢。”</p> “我的顾大小姐，你假装看一下、假装思考两天，这总是要的吧。”</p> Andrew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又再张开，后面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p> “所以，老大就知道是你让我拒绝的？”顾则笙紧皱着眉头，无力的将头歪在撑在桌子上的拳头上，一脸沮丧的看着Andrew：“对不起啊，我出卖你了。”</p> “倒是不要紧，老大最后的安排于你还是很有利。你可以实习者的身份参与这三个项目，可以自由出入。既不会拉低了你原本主创的身份、又不耽误你参与适合的项目。”Andrew叹息着说道：“老大还是很看重你的。”</p> “对你有没有影响啊？”顾则笙的眸光微转，颓声问道。</p> “没有，我在公司是什么地位，就这点儿事能影响什么。”Andrew笑着摇头：“公司项目经理抢人是常态，他们顶多觉得我卑鄙。但我们合作那么久，你到我的团队原本也是天经地义嘛。”</p> “别管这些了，有了好的开局，后面一切都好说。”Andrew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道。然后还给她支招：“你那个甲方沟通手册，在举例的时候分两种，一种是外企，以FC为原型；一种是民营，以唯尔为原型。记住了。”</p> “民企我不熟。”顾则笙小声说道。</p> “你不熟，关总熟啊。”Andrew边起身边说道：“第一，GR未来服务的客户会有更多的民营企业，所以你这个视角符合公司长期战略准备。第二，我们都知道你不熟悉民营企业，就是要让上头知道你和唯尔的关系。”</p> “明白？”Andrew在转身离开前，凑头到她的耳边强调了一句。</p> “明白。”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小声应道。</p> “聪明！”Andrew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p> *</p> “聪明？”</p> “怕不在心里骂死我了。”</p> 顾则笙趴在桌上嘟哝了一句，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明明在见业务总监之前，已经将要遇到的情况在脑子里做了预演，怎么还是答不好呢！</p> “Simon，习惯了和你直来直去，现在演得好累啊，还演砸了。”顾则笙拿起笔在稿纸上狠狠戳了几下，在心里不知道是在怀念曾经与柏西文相处的模式、还是在怪他没有给自己社会化的训练。</p> 但这都不重要，现在顶顶重要的、让她烦燥的，是要在工作中不动声色的搬出与关子墨的关系，以增加她在公司份量。</p> 若是从前，她肯定一口回绝。</p> 可现在......</p> “这样对吗？”</p> “成熟的人都会这么做吗？”</p>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呀......”</p> 顾则笙双手捧着头，头发都被她揪掉好些。</p> 1.关子墨对姜闻事件的利用，一方面是熟悉姜闻的手法，需要先下手为强堵住她的嘴。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化妆馆的项目造势，唯尔两个创始人为此闹掰，这个项目便被提到了公司战略的高度。</p> 2.顾则笙的职业化成长之路，是不是有点儿跑偏了......</p> </p> 248. 现实的温度 顾则笙正纠结的时候，接到陈姐的电话，说唯尔公司的人去找她签合同，她拿不准签不签。</p> “租还是买？”</p> “价格怎么样？”</p> “什么时候交房，你还能继续经营多久？”</p> 顾则笙一个激灵，脑子里立即想到关子墨昨天离开她公寓的时候说的话：</p> “既然分了手，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了，在化妆馆的项目上，我不会再顾忌你的需求和想法，我只会关注项目的利益最大化。”</p> 他连自己的需求都不会顾忌，自然更不会顾忌陈姐的需求。所以，他要如何利益最大化呢？</p> 顾则笙急急地抛过去几个问题后，人立即就清醒了起来，还没等来陈姐的回答，她自己倒是做了决定：她的甲方沟通指引，可以写民营企业，甚至深入的写，但她不会重点写唯尔。在别人看来，关子墨会是她的职场助力。可她自己明白，这个助力她不敢用。</p> 分手以后的关子墨，让她有些害怕，她怎么敢利用他。</p> *</p> “说是先签租约，拿到官方政策后就由租转买。”</p> “他们有做地区价格对比，我发给你看啊，我觉得价格不错，但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了几十年，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p> “让我一周内交房，他们这就要开始做局部改造的装修了。”</p> *</p> 陈姐边说话，边将租约的电子板发了过来。厚厚的好几十页纸，密密麻麻全是字，顾则笙觉看着就觉得头疼。</p> “陈姐，我一会儿也看不完，你先别签，我找人帮你看看。”顾则笙一目十行的将那些文字扫过一遍后，也没弄明白是在说些什么，好些个专业术语拗口得她都读不通。</p> 唯只看见租期、搬离、价格，这些还算是明白。</p> “好，我让他们明天再来。”陈姐立即应了下来。</p> 在挂了电话后，陈姐又给顾则笙发了条信息，说那一行三人还问过她现在哪里，也要与她签约。</p>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p> 顾则笙看着电脑里的文件，心里有股凄凉的感觉。</p> 她不会自恋得认为关子墨这么急着租她们的房子，是为了兑现之间的承诺。他只是想快些拿到一些房子，以增加竞标的筹码。也或许从前说整租，原本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以唯尔的财力，部分租下才是可行的方案。</p> 整租的设想，不过是为了顺利的拿下局部而画的一个饼而已，这个饼是为了让职能部门相信。</p> 她不知道职能部门信了没有，她却先相信了，在心里建了一个完整化妆馆的模型、做了一个美好的梦。</p> 现在他们分手，他便不再顾忌，露出本来的面目，拿下心里想要的几栋，开始他的化妆馆计划。</p> “顾小姐你好，我是唯尔法务部部长，请问现在到您的办公室拜访方便吗？”顾则笙还不及将电子合同打印出来送到公司法务部，便接到了唯尔法务部的电话。</p> “如果我说……方便，您可以一小时之后到我办公室。”顾则笙原想反问：如果我说不方便，你们就不来了吗？</p> 但想想，她不必为难具体办事的人员，她更不必为了心里的这点难受，而放弃给孩子找一个适合的新主人的机会。</p> 无论如何，关子墨会是比那些地产公司更适合拥有这栋房子的人。</p> *</p> 顾则笙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立即连了打印机，将陈姐发过来的电子文档打印出来送到法务部办公室：“Judy，麻烦帮我看一下，我表姐的租房合同。”</p> “还以为是你的呢。”</p> “我记得你也住那边呢。”</p> 法务主管Judy笑着说道：“这就给你看出来，有疑问的地方我会给你标记出来。”</p> “Thanks.”</p> 顾则笙笑眯眯地道过谢后，在转身离开时，手机上又收到一些照片。</p> 刷开细看，却是她家里的那份合同，与陈姐那份不同的是，合同做成了连环画，配着一些简单的文字说明，起来，比陈姐那份轻松许多。</p> 只是因为是图画，文件也有大了许多，收到一半，她的手机就被卡住了。</p> “毛病。”顾则笙皱了下眉头，却又忍不住笑了。快步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继续接收。</p> 比陈姐发过来的页数多了一倍，只是她的情绪却因着这些连环画，面变得轻快又明媚起来。</p> 那个人......</p> 真的很会用心思。</p> *</p> 三十分钟后，顾则笙已经看完了连环画版的合同，而公司法务部的同事还没将文字版的合同意见给她。</p> 当然她知道，法务考虑的问题比她周全许多。但就这份合同的条件相当优渥。她没有理由不同意。</p> “顾小姐，合同您先看，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及时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在路上对文本做修改。其中提醒您关注：在房屋的用途上，您可以在合同中做限定。”</p> FC法务部的同事估摸着她已经看完了连环画版的，便又发了信息过来。</p> “限定？”</p> “No，租给人家了，管人家怎么用。”</p> 顾则笙心里微暖，却不想用关子墨给她的这项特权，也不想再因留恋过去，而让现在无法进步。</p> “没有其它意见，如文字版与我现在看到的这份无差别，我可立即签约。”顾则笙也不矫情、更不打算漫天要价。</p> “好的，收到。”对方立即回了信息过来，语气也是干脆利落，给人感觉很是干练。</p> *</p> “陈姐，我的合同价格比你的高7％，你看是否还需要与他们继续谈。”</p> “在交房的时间上，你做了决定要卖，就不要再舍不得了。你看看需要多久找到新的铺面，以这个时间为准去和他们谈交房时间即可。”</p> “对于房子出租后的用途，你有没有特殊要求？如果有，可以去谈。嗯，我没有，由他们去吧。”</p> 顾则笙拿到公司法务的意见，只说是格式合同，没有法律问题。条件相当优渥，如果业主没有特殊要求，建议速签。</p> 于是顾则笙便对比着自己的合同，与陈姐交了个底。而且在唯尔的公司法务和项目组人员过来的时候，顾则笙只确认合同的一致性后，就在他们用签笔圈出的地方签了名字。</p> 一句多的话都没问，干脆利落至极！</p> 看来则笙要慢慢来领会关子墨的好。</p> ok，关总，接下来请你表演！</p> </p> 249. 果断与优柔 关子墨看着顾则笙签在合同上熟悉的字体，眸色一片凉意。</p> 不讲条件、没有谈判，就这么签了。</p> 他给的价格确实不错，却也还在商业地产租赁的范围内，她并不是没有谈判的余地；他为了知道她对房子的安排，便没有将房子的确定用途写在合同里，而是提示让她决定，可她却放弃了这个权利。</p> 她真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完全的旁人，对自己的态度不抱一点希望了吗？</p> 还是她真的天真地将自己分手时候说的那句话，当真了？</p> “顾则笙，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p> “依赖的时候那么依赖、独立的时候又这么强悍。”</p> “一个人的个性，怎么可以这么大的反差.....”</p> 关子墨一页一页的翻着内容早已烂熟于胸的合同，冷冽的表情让主谈合同的法务有些忐忑。</p> “关总，您看这条款是否有不妥？”法务主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p> “她有没有问漫画版合同的事？”关子墨不死心地问道。</p> “……没有。”法务主任摇头。</p> “那......她说了什么时候交房没有？”关子墨再问。</p> “顾小姐的意思是，打款第二天就可以交钥匙。”法务主任连忙将口头约定的备忘录递给关子墨。</p> “……我知道了，按合同执行吧。”</p> “款……尽快打过去吧，咖啡厅那家也一样。”</p> “你再继续去谈这两家。”</p> 关子墨将做了标记的图纸递给法务主任后，便去了化妆馆项目组。</p> *</p> “如果按整体规划来装修，这四栋被包围在没有改造的别墅中间，并不突出。而且没有商业氛围。”</p> 项目经理对关子墨说道。</p> “所以呢？”关子墨问道。</p> “这是我拿到的职能部门的文件、以及这段时间我跑下来的一些信息，整体推算下来，如果能拿到整片，走完竞标、改建规划、改建审批、装修设计这些流程，最快也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p> “而两年后，我们第一期装修原本也要翻新了。”</p> 项目经理对着图纸以及项目进度表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按只有四栋的结果去设计。”</p> “好。”关子墨点头，当场敲定了方案，让项目组与法务部在游说签约的同时启动独立的四栋别墅的微型化妆馆设计改建。</p> 但在项目组时表现出果断利落、权威感十足的关子墨，在回到办公室后，便召来了苏谨，问了她一个有损个人权威的问题。</p> “如果最后公司只拿下四栋，她会不会觉得我以前是骗她的？”关子墨问道。</p> “应该理解是公司战略的改变、或者是现实的困难所至吧。”苏谨答道。</p> “你把自己代入去想想。”关子墨不太相信苏谨的回答。</p> “我......你是我老板，我代入不了。”苏谨为难地摇头。</p> “你真是榆木脑袋，你想你自己的男朋友如此这般的处理问题，你会怎么想。”关子墨瞪了她一眼。</p> “哦......我......”还没有男朋友的苏谨，努力的想像自己有个有钱男朋友的样子，最后小声说道：“我可能会以为他的经营出了问题。”</p> “……知道了，出去吧。”关子墨略显烦躁的摆了摆手，打发苏谨先出去了。打开手机看法务在GR与她签约时候的照片，一副少见的职业干练模样，将她身上的懒散与张扬气息全掩了起来。</p> “你最有魅力的样子就是做你自己，学什么别人扮成熟。”关子墨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嘴角微微翘起一弯清浅的弧度，又温柔、又宠溺。</p> *</p> 顾则笙在回公寓的路上收到了唯尔打过去的一年租金，一共13个月。虽然她已经搬走，唯尔仍然给她多算了一个月的搬迁期。</p> 顾则笙看着手机短信里的那一串数字，心里蓦的慌了一下－－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现在真的要离开了.......</p> 放下手机，顾则笙调转车头往兰陵路方向去，脑海里各种画面交迭而起，心里只觉得又酸楚又放松、又不舍又决然，五味杂陈、复杂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p> “那些被风吹散的人啊</p> 可还是当初的模样</p> 这是对青春最残酷的责任</p> 不去恨最有缘的人</p> 每个流浪的人都在回家的路上</p> 每次看月亮都闪着泪光</p> 每当心碎心慌心寒之后的飘荡</p> 你有多勇敢</p> 每个离开的人都在原来的心上</p> 每段心酸里都没有遗憾</p> ……”</p> 《那些被风吹散的人》/by陈洁仪</p> *</p> 车载电台的音乐，总是那么神奇的应景。一首《那些被风吹散的人》，唱得顾则笙泪流满面。</p> 那些吵闹的小时候、那些疯跑的街巷里弄、那一张张像是熟悉了一辈子的脸、那一声声跑上跑下的楼梯声……</p> 顾则笙将身体靠在车上，抬头仰望家里的那扇窗，又哭又笑着。回忆是温暖、离开是悲伤，她的心情如此复杂，像要告别的不只是一栋老屋，而是所有与亲人有关的爱和宠。</p> “舍不得，为什么不提条件？”</p> “为什么不让我保留原样？”</p> 关子墨缓缓走过来，伸手将她拥在怀里。</p> “人这一生，有多少舍不得，最后不都舍了。”顾则笙轻泣着说道：“我爸爸说，要亲自送她最爱的女儿出嫁，可他没等我长大就走了。我妈妈说，要是看到顾予箫欺负我，要打断他的腿；她也没有看到顾予箫长大就走了。她怎么知道顾予箫长大了会不会欺负我。”</p> “关子墨，舍不得可以有，但不舍却不行。”</p> 关子墨轻轻拍着她的背，低低地说道：“可怜你这么小，就体会到生死离别、不得不舍。”</p> 顾则笙趴在他的肩头，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低着头轻声说道：“谢谢你。人啊，在脆弱的时候，总想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p> “……”关子墨的喉头微动，看着她半晌，才缓缓说道：“那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有脆弱的时候。”</p> “嗯？”顾则笙抬头。</p> “如果你靠在别人的肩膀，我应该会难过的。”关子墨低声说道。</p> 子墨与则笙有一处很相似，就是他们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做什么，然后便果断的去做。哪怕心里有犹豫、有不舍、有担心，但并不影响他们最后做决定。</p> 是两个性格坚毅的人。</p> </p> 250. 十年 顾则笙的声音微微一滞，缓缓低下头。</p> 良久之后，还是关子墨出声：“要上去坐坐吗？”</p> “你以后会转租吗？”顾则笙没有回答关子墨，径自问道。</p> “不会。”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我正想和你聊聊这事。”</p> “嗯？”顾则笙微微一愣，垂在腿边的双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起来。</p> “这次首期设计是四栋，考虑的是用这次栋诱职能部门将整体交给我们；如果实在对方的能量太大，唯尔拿不下来，那么我们也有四栋可做一个小型化妆馆。”关子墨解释说道。</p> “嗯。”顾则笙轻应一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p> 她确实不太关心他本意是想拿多少，她只想知道，如果唯尔拿不到整体，会不会将拿到手上的再转出去。</p> 关子墨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继续说道：“如果整体拿下来，这四栋会与整体一起进行整体设计。如果拿不下来，这四栋会按独立化妆馆布局做设计，你以前对化妆馆的设计、我以前对化妆馆的定位和设想，都可以局部实现。”</p> “所以，无论你能拿到多少房子，于你来说只是规模大小，化妆馆的项目都会继续，是这样吧？”顾则笙向他确认。</p> “是的。”关子墨点头：“化妆馆是至少十年的规划，十年之后如果公司战略有变、或者公司有其它变化，你住的这栋我就自己买下来，不会交给别人，你放心。”</p> “十年之后…….十年够了。”顾则笙用力点头，仰着头给了他一个感谢的浅笑。</p> 十年之后的事情，她不敢想。</p> 或许那时候，她早已忘了这房子、又或许已离开这座城市。而他或许与另一个同样不愿意结婚的女孩恋爱、同居；也或许遇到一个爱到非结不可的女孩子。</p> 好时候，这房子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对他来说，也不适合拥有了。</p> “还是，谢谢你。”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不用谢。”关子墨见她疏离，情绪却低郁沉暗，对她是又恼火、又心疼。到底还是心疼大过了恼火，只是顺着她的话应着，不愿意对她发脾气。</p> “收到唯尔财务转款了，就是过来看看，也没有其它的事情。”顾则笙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沉沉地看了楼上一眼后，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p> “不上去坐坐？”关子墨拉着车门，轻声问道。</p> “不看了。”顾则笙摇头。</p> “我想上去坐坐。”关子墨的眸光微暗，低声说道。</p> “……好。”顾则笙沉默片刻，伸手将钥匙递给他。</p> 关子墨沉沉的看了她许久后，这才伸手接过钥匙，转身大步往里走去。</p> 他推开那扇绀色的大门，穿过打理得精致的院子，踩过古老的木梯，一步一梯的沉重，让顾则笙感觉那脚步像是踩在她的胸口上，只觉得整个人闷得难受。</p> 继续听到他推开二楼大门的声音，然后又轻轻地关上。</p> 那么轻，可听在顾则笙的耳里，却与他上楼时沉重的脚步声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沉闷、堵塞，让人压抑得呼吸困难。</p> 顾则笙用力地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口气，便即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p> *</p> 关子墨推开窗，看见顾则笙逃也似的离开，心里一阵酸涩。</p> 他想他并不是个大方的人，见她如此难过，也并不希望她找到另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p> *</p> 关子墨站在窗前良久，顾则笙的车早已看不见影子。而他的目光，也只是虚虚的，不知道看在何处。</p> 直到陈姐的店铺打烊，抬着看见他，他才从不知何处收回目光，冲着陈姐微微笑了笑。</p> “关总，来店里坐坐？”陈姐仰头看着楼上，心里疑惑着，不知道顾则笙在不在。</p> “我在楼上吃，麻烦陈姐帮我送些晚餐上来，就是则笙在家里常吃的那些就行。”关子墨说道。</p> “则笙在吗？”</p> “她晚上要加个汤吗？”</p> 陈姐趁机问道。</p> “她不在。”关子墨轻声说道。</p> “啊……好的好的，二十分钟就好哈。”陈姐连声应下，朝他挥了挥手后，快步回到店里。写了菜单扔给厨房后，便给顾则笙打过去电话。</p> “你就交钥匙了？”</p> “关总今天就搬过来了，要在上头吃饭。”</p> “灰尘？”</p> “行，我这让人先上去打扫。你放心，会好好招待他的。”</p> “喂，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呀，真分手了？”</p> “人家可还是一口一个则笙，喊得可亲热了。还要吃你平时吃的菜......唉，我说则笙，到底为什么分手的麻。”</p> “好了好了，我不问。我先去张罗卫生和晚餐了，你也记得要吃饭啊。”</p> “算了算了，你啥也不会，我让厨房做两份，小李给你送一份过来。”</p> “……”</p> 陈姐挂了电话后，又去厨房交待同样的菜式做两份，然后安排了一个服务员去楼上做卫生。</p> 安排完这些，陈姐才在服务台重新坐下来，低头细细翻看着那份还没有签的合同，想着顾则笙白天和她说的那些。</p> 这些条件她来来去去盘算了好久，连价格都与顾则笙的价格比过，她觉得自己是门面房，单价应该可以再高一些。</p> 但关子墨给顾则笙高价，那是因为他想哄她开心。自己这价格，纵向与顾则笙比是低了，横向与市价相比却还是合适偏高的。</p> 而且一次性付清一整年的租金，以后也是公司财务直接打款，免了收租的麻烦和收不上租的风险。</p> 咨询其它几个地区的店主，都建议她速签，以免生变。</p> “价格要不要再谈谈？只谈高两个点，也不要与则笙一样？”</p> 陈姐一边算计着得失利益、一边又想着这个条件可能也是沾了顾则笙的光，再谈好像是不太好……</p> 一边是人情、一边是现实利益，她心里也纠结得很。</p> *</p> “关总，可以吃饭了。”</p> “小丫头的卫生都做了吧？”</p> 陈姐拎着食盒，轻车熟路的去到顾则笙的二楼餐厅。</p> “挺好，谢谢。”’关子墨起身将陈姐让了进来。</p> “一样的饭菜，刚给则笙也送了一份。”陈姐边将食盒打开，边笑眯眯的说道。</p> 关子墨的心绪微动，眸子在陈姐身上转了一圈。</p> 人性如此真实。</p> （ps：有第二章，会比较晚）</p> </p> 251. 打发 “陈姐有话和我说？”</p> “坐。”</p> 关子墨微微笑笑，坐了下来。</p> “关总先吃饭，这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陈姐将餐盒一一打开摆放好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p> “我听员工说，陈姐的合同还没签，是还有什么疑问吗？”关子墨也不和她兜圈子，见陈姐坐下后，便直接问道。</p> “关总你看，我那个店呢，是个临街的门面，每天的营业额数据也是不错的。现在店里也兼卖些口红香水什么的，销量也很不错。”</p> “所以说这店铺以后的人流量和收益贡献都是看得见的，价格上也拿得起比二楼、三楼住宅更好的价格，你说是吧。”</p> 陈姐正为难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见关子墨主动提起，也就顺势将价格的事情说了出来。</p> “有道理。”关子墨点头。当即给项目组打了电话，让他们拿着资料与合同过来，与陈姐当面再核价格。</p> “我让他们再给你核核，你有要求、有想法，尽管和他们提。”关子墨放下电话，看着陈姐，温润的笑笑说道。</p> “这个.......小关，陈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事儿也就是你关总一句话的事儿，没必要和财务再谈一次吧？”陈姐的脸色微变，有些不悦地说道。</p> 她不是顾则笙，见对方同意再谈就觉得他有诚意。</p> 她十几岁就开餐厅做生意，见过的人多了去。关子墨将事情推给下属员工，就是没打算和她谈，又不想直接拒绝她，便让下属员工来和她磨。</p> “陈姐说得直接，我也不和你绕弯子。”关子墨微微笑笑，说话的语气依然温润亲切，半点儿脾气也没有：</p> “你刚才说的确实有道理，公司在做租房定价时，这也是考虑因素之一。在公司的定价系统里，你的门面高出则笙的房子7％。”</p> “现在则笙拿到的价格，多出的那部分，是我的私人补贴。写进合同、走公司帐，都是为了营收报表和税收考虑。”</p> “也是我的忽略，除了则笙这套房子，其它房子的定价我都没有参与，陈姐这边我还是应该亲自过问一下。就冲你照顾则笙这么多年，我私人也应该有些表示才是。”</p> “这样，之前这份合同你就签了，我私下补2个点给陈姐，1个点是谢谢你对则笙的照顾、1个点是我为这次的疏忽向你赔罪。”</p> 关子墨说完后，直接起身去书房找出顾则笙没带走的笔和稿纸，出来即时写了补充合约给陈姐。</p> 态度谦逊诚恳、行动迅速利落，让陈姐无论是从面子上、还是从反应上，都无法再继续讨价还价。</p> 当然她可以厚着脸皮再继续谈，但以她多年来与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再继续谈下去，这个关子墨就会翻脸了。</p> 别看他脸上带笑、态度温和，其实就这2％他就是打发的意思，潜台词就是：既然你开了口，看在顾则笙的面子上我多少给你点儿，你若不识相的继续再谈，那就按市价和规则去谈。面子里子就都没有了。</p> “陈姐，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在陈姐思虑万千的时候，关子墨已经写好了补充协议，签好名字推到她手边。</p> “这个......”陈姐心里有种想拒绝的冲动，加这么一点儿钱，却花光了她在他处积蓄的人情和好感，心里算算，多少有些不值。</p> “你放心，虽然只有签名没有公章，在唯尔是一样有效的。”关子墨收起笔纸，端起碗开始吃饭，还连声称赞陈姐手艺好：“这菜就是娇贵，冷了就不好吃。”</p> “是啊。”陈姐缓缓拿起面前那张纸，心里挣扎许久后，还是收了起来－－反正从开口的时候起，她有他处的人情和好感便消耗完全，拿与不拿都一样。</p> “给则笙送过去，应该也是热的吧。”关子墨关心的问道，语气温温和和的，像刚才陈姐要加价的事情全没发生过。</p> “是热的，用的保温碗，外面又套了一层保温棉。”陈姐轻咳一声，温声答道。</p> “挺好、挺好。”关子墨连连点头。</p> “关总你慢吃，有什么需要，给楼下打个电话就成，我就不打扰你了。”陈姐收了协议，起身告辞。</p> “你去忙吧。”关子墨边吃边说道。</p> 直到陈姐离开，关子墨也没有停筷子，那种礼貌的漠视，让陈姐心里凉凉的，万分后悔为了这2个点，而得罪了这个看似温和矜贵、实则精明无情的商人。</p> *</p> 在陈姐离开后，关子墨慢慢放下了碗筷，打电话让项目组的员工直接到店里找陈姐将合同签掉。并特别交待，合同条款没有变化，他加的两个点算做搬迁补偿，不写进主合同里。</p>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他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心里只觉得顾则笙是个小傻子，什么事都和别人说。</p> 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世界上，只有父母对子女有无条件的爱和付出，其它任何人，对你好、帮助你、爱你，都是有条件的。</p> 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可能会出卖你。</p> “顾则笙，你离真正的长大太远了。”</p> “就算柏西文在职场上利用了你，你其实也得感谢他，他将你保护得很好。否则我真怀疑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p> 关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犹豫要不要和她说说陈姐的事情，让她明白对朋友，不可以全无防备。却又不想她才为房子的事伤心、又要为朋友的事难过......</p> “顾则笙，有没有在吃晚饭。”关子墨打过电话，到底还是没有提陈姐的事。</p> 他对谁都果断、唯独对她总是犹豫。</p> 他对谁都算计得清楚，唯独对她，算计清楚了却不能强迫她。</p> “在吃啊，说是你点的。”电话那边，顾则笙的声音低低软软的，不若从前的明朗跳跃，即又别有几分女人的妩媚味道。</p> “屋子还有被子吗？我今天要在这边过夜。”关子墨没话找话说着。</p> 今天写陈姐这个人物花了些笔墨。</p> 一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关子墨这个人处理事情的分寸与底限。二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则笙的成长，除了职业成熟度，还有人际关系的成熟度，她离真正的成熟还很远，还有一些磨练。</p> 至于陈姐这个人物本身带来的警示：人性是很复杂的，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分享。比如说你的男朋友、你的幸福、你额外得到的财富等等。</p> </p> 252. 住下 “……有的，在三楼楼顶的加层处。”电话那边的顾则笙语气停顿了一下后，声音低低地说道。</p> “好，我上去找。”关子墨答道。</p> 但说了上去找，却还握着电话半晌没有挂掉。</p> “就是......那里的被子许久没有用过了，也没有晒，怕是味道不太好。”电话两边安静许久后，这次轮到顾则笙不得不找话说，否则听闻着电话那边他呼吸的声音、缓慢而悠长的气息，莫名让人心跳加速，无法平静。</p> “没事，明天白天我拿出去晒晒。这段时间要确认另外两栋的租约，同时启动这四栋的正式设计，我可能都会住这边。”关子墨轻声说道：“我住三楼，二楼会暂时改造成办公室。”</p> “……好。”顾则笙低声应道，半晌之后才又平静地说道：“全套钥匙，我明天寄到你公司。”</p> “送过来吧，交钥匙有些手续要办。打款也需要有签收入帐的手续。”关子墨说道。</p> “……好的。”顾则笙愣了愣，想想果然是这样，这么大一笔钱，也不可能仅凭银行转帐记录做帐。</p> “明天几点去公司？”关子墨接着问道。</p> “这个......还没想好。”顾则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看明天的安排，到时候给你信息。或者你不在公司？我去找财务部或者找项目组办手续？你交待苏谨一声，我过去直接找她吧。”</p> “在的，你随时去吧。”关子墨立即说道。</p> “哦，好的，我确定了时间后，会提前给你和苏谨消息的。”顾则笙点头。</p> “给我消息就行了。和苏谨什么关系！”一直很温柔的关子墨，莫名就发起怒来。</p> “……我以为.....”</p> “你以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p> “就是这样，明天直接到我办公室就行了。”</p> 关子墨强行打断了顾则笙的话，自顾自地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p> 将手机扔进旁边的沙发里，关子墨的脸色一片阴沉的走到窗边，重重的吐了两口气后，直到看到窗外的灯光下，院外伸进来的树枝上新发的绿叶，心情这才好了一些。</p> 他真的很不喜欢，顾则笙每每要与他完全撇清关系的表现。</p> 他以为，相互还爱着的两个人，即便是分了手，即便不能拥抱亲吻，相处也应该是默契而温柔的。</p> 而不是如她那般，总是刻意的疏离与客气，让人直想发火。</p> *</p> “又发脾气。”</p> “苏谨是你秘书，你不在，我当然找她。”</p> 顾则笙握着被关子墨突然挂断的电话，一脸的莫名，皱了皱眉头后，便放下了电话，一边继续吃晚餐，一边打开电脑边看自己明天的工作计划清单。</p> 然后便即时给关子墨发了消息过去：“明天10点30分左右到。”</p> 关子墨许久没有回信息过来，顾则笙也不再理会这件事，收了餐桌上的食盒餐点后，便抱了电脑去书房，准备晚上将甲方沟通特点的大纲先做出来。</p> 虽然已经确定了方向，但涉及民营企业部分，她还是感到为难。</p> *</p> “所有拿着提案或设想来到广告公司的经理人，自己都对产品推广方向、核心抓取，有了自己的想法。”</p> “所以先肯定他们、再听取他们的意见，是他们最愿意接受的方式。”</p> “在讨论的时候，在产品的了解上一定要比他们更多，但是不要炫耀自己的推广理论。”</p> “如果方案与职业经理人的想法有比较大的出入，从产品角度去说服他们，千万不要用推广理论或者模型去说服他们。”</p> “所以在接单以后，深挖产品特性、或者企业核心特质，品牌市场核心价值，尤为关键。”</p> “……”</p> *</p> 顾则笙在租住的公寓里写方案，关子墨在她的老屋里找出了许久不用的被子，果然经过梅雨季节后，没有拿出来见过太阳的被子完全不可用。</p> 他只得让司机去家里取了被子送过来。</p> 在等被子的时间，去找陈姐签约的法务和项目组拿了合同上来找他。</p> “陈女士说，您私人补两个点。”项目经理将合同推到关子墨。</p> “走集团补贴，不算你项目组的费用。”关子墨轻瞥了他一眼，一脸了然地说道。</p> “嘿嘿，好的。您在这里签个字，我明天给财务。”项目经理立即将他刚才那句话写在补充协议上，推到他面前让他签字。</p> 关子墨爽快的签了字，又问另两栋的签约情况。得知都很顺利，一时间心情大好，立即又通知项目组其它人员工过来，当晚商量讨论改建思路、以及引流模式。</p> 在司机秦朗带着他的表妹（花店女孩儿），拎着他的被子和日用品过来的时候，一屋子人正为房屋的外观争执着。</p> 有人说按原方案是修旧如旧，不做大的改动，这就很好。</p> 有人说现在只有四栋，必须突出于楼群，修旧如旧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p> 还有人说，修旧如旧肯定达不到引流效果，也做不出化妆馆的气势。但突出是要突出，也不能突兀，要在原感觉中做出鹤立鸡群的状态。</p> 总之各种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说话的声音都挺大。只是这里到底不是办公室，没有写字板让他们发挥，所以各人都是边说边在手边的稿纸上画，看起来还挺可爱。</p> “关总。”秦朗敲门后，推开门看向关子墨。</p> “嗯，放到楼上就行。”关子墨头都没抬，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楼梯。</p> “不知道您在这边住多久，您的日用品都带了罐装的小包装。”秦朗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这才抬头，果然看见秦朗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儿，想着他应该不懂罐装这些的。</p> 而当然更不可能用罐装的......</p> “嗯，行，先放着，明天我会让苏谨补充过来。”关子墨也没多说，只让他们先将东西放上去。然后冲着那女孩点了点头，以示感谢。</p> “关总今天住这边？”</p> “那我们就晚些走，至少将外观的方案确定下来吧。”</p> 项目经理连忙说道。</p> “我们回去再讨论讨论，有了方向再找关总。”</p> 媒体经理罗兰看见秦朗和那女孩，用手肘撞了一下项目经理，对关子墨说道。</p> 罗兰女士是不是误会了什么？</p> 好像做媒体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格外的敏感啊。</p> </p> 253. 顾小姐的意见 “晚些走也行。”关子墨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扬声喊正上楼梯的秦朗：“小秦，你将行李放在楼上就再回去一趟，把我储物间的红酒拿几瓶过来。”</p> “好的，关总。”秦朗扬声应下。</p> “关总，能不能申请几罐啤酒？”项目经理看了罗兰一眼后，笑着问道。</p> “可以。”</p> “小秦，再带几罐啤酒上来。”</p> 关子墨笑着点头。</p> “我去给各位老总买啤酒吧，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就有。”与秦朗同来的花店女孩儿 ‘咚咚 ’的跑下来，一脸神采飞扬的看着在座的各人。</p> “罗总，要不你跑一趟吧。”关子墨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罗兰说道。</p> “行啊，我觉得你们几个是不是还要烟啊。”媒体经理罗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还抬头冲着小姑娘笑了笑。</p> “这里禁烟。”关子墨立刻说道。</p> “这样。好，我就买些辣条、花生米上来。”罗兰微微愣了愣，眸光在关子墨的头顶转了一圈后，像是想起什么。</p> “那我还是上去帮关先生收拾床铺吧。秦朗做这些不行。”小姑娘甜甜地笑了笑，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p> 脑后轻扬的马尾，让这沉暗的房子显出一股特别的活力。</p> 项目经理像是看出关子墨的不悦来，小声问道：“顾小姐这是正式交房了？”</p> “嗯 。”关子墨点头。</p> “东西这么快都收拾好了？会不会楼上有些东西不好让别人碰的？我看就让小秦和那小姑娘先走吧，我们这些粗人，也不喝什么红酒。”项目经理看了一眼楼梯，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手指将笔转了几圈后，便即起身，回头往楼上走去。</p> *</p> “小秦，你们先回去吧。”关子墨走进房间，目光环视一圈后，见房间陈设没什么改变，只是这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里折了花插在窗边桌子的花瓶上，让这安静的屋子顿时多出几分灵俏来。</p> 只是......</p> 这不是顾则笙的品味。</p> 关子墨的眉头又轻轻皱了一下，对正与那女孩儿一起铺床的秦朗说道：“这些瓶瓶罐罐帮我扔了。”</p> “好的，关总。”秦朗立即放下手中的被子，转身拿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那些护肤日用品扔进随身背包里，这才对妹妹说道：“秦明，走了。”</p> “这还没收拾好呢。”女孩儿从床上爬下来，看着关子墨说道：“我感觉这被子好像没弄好，这边多出一截儿呢。”</p> “嗯，晚些会有人过来处理。”关子墨沉着脸说道。</p> “哦，顾小姐会过来吧。”</p> “好的，关先生晚安。”</p> 女孩儿像是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扯了扯头发，一脸乖巧的站在秦朗身边。</p> “关总，我们先走了。”秦朗微微欠身向关子墨打过招呼后，便推着妹妹往外走去。</p> *</p> “干嘛推我，我会走。”</p> “喂，你再推，我要跌下去了。”</p> 女孩儿小声嚷嚷着，在下楼之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迅速回头看了关子墨一眼，正看到他正将她刚插上的花从花瓶里拿出来，然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当即脸色不禁微变，转过身后，脸上一片受伤的表情。</p> 下楼后，再看着那堆仍然在讨论的老总们，也没有了刚来时候的笑容，沉默又沮丧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p> *</p> “这小姑娘玩儿变脸呢。”一个建筑外观设计师说道。</p> “这是顾小姐的屋子。”项目经理提示说道。</p> “顾小姐现在不参与项目了吧？”空间设计师没领会其中的意思，就着项目的方向问道。</p> “不知道。”</p> “也许以后还是会参与。”</p> “这个项目，顾小姐的意见很重要。”</p> 项目经理轻咳一声，看了一眼正从楼下走下来的关子墨，将头偏向空间设计师这边，小声说道。</p> “她懂产品嘛，但她对唯尔的产品，肯定没有肖总、还有我们产品研发的同事熟悉。她这个优势太容易被取代了。她最多是对这里的空间多一点感觉。”空间设计师见项目经理过分重视，便觉不以为然。</p> “顾则笙现在GR做乙方，你们有合作的机会。”关子墨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p> “关总是想让GR参与整个项目，还是后期推广？”项目经理问道。</p> “整个项目。”关子墨说道：“设计过程他们参与核心元素提炼，这对后期的定位推广都有帮助。”</p> “我们办好改建手续后，他们就要介入了吧？”项目经理问道。</p> “合同在谈了，在等Andrew和Amber这两个项目经理的提案。”关子墨答道。</p> “Andrew做国际性的大案子多，Amber对唯尔的产品和品牌都熟悉，确实是各有优势。”项目经理点头。</p> “嗯，拿到提案后，大家再讨论。”</p> “外观的讨论有结果了吗？”</p> 关子墨边看各人的记录，边问道。</p> “我的想法是，依然还是修旧如旧，房子外观只做翻新式修复，所有的砖、瓦、漆，全保持原样。我说的原样，是建筑最早的模样，而不是现在部分改造过后的。”外观设计师看着关子墨说道：“那样一改出来，就已经与周围不一样了，新的材料、旧的款式，看起来更复古和华丽。”</p> “嗯，我同意。”关子墨点头。</p> “然后再加一些最现代化的电子屏、灯光、产品造型，古店配上新广告牌，那种时空感一下子就出来了。”空间设计师越说越兴奋，随手就在纸上画了一张外观图出来。</p> “这只是你想的，真正的原始外观图，恐怕要找市建筑设计院去调。”项目经理冷静的说道。</p> “我将这里二十几栋房子仔细研究分析了好几遍，我这图基本能复原这片别墅群当时初建的样子。”空间设计师得意的说道。</p> “那就用你研究的结果，做一份原始外观图出来，我这两天就拿到市政办公厅去备案申请。”项目经理说完后，又对关子墨说道：“我明天就安排资料员去建筑设计院调资料。”</p> “好。”关子墨点头，伸手拿了外观设计师的手绘草稿，细细地看过后，用手机拍了下来，不知道发给了谁，然后才说道：“这个方向就定下来。”</p> 化妆馆项目正式启动了。</p> </p> 254. 则笙有照片 “喂，收到图了？”</p> 关子墨的图纸刚发出去，就收到了电话。</p> 项目经理低头继续看图纸，倒是拎了啤酒小食的媒体经理罗兰，进门就听到关子墨不同于平时的温柔声音，还不习惯地愣了愣。</p> “你们继续讨论，我先接个电话。”关子墨将手机拿开一些，对罗兰和项目经理说道，然后就转身去了楼上，边上楼边问道：“项目组的意思还是修旧如旧，这个旧，要复原到初建的面貌，你的意见呢？”</p> *</p> “谁的电话？”罗兰将目光从他背影中调回来，回到餐桌边后，将啤酒小食放在桌上，边问在座的其它人。</p> “不知道。”外观设计师摇头。</p> “我猜......”空间设计师说话时转头看向项目经理。</p> “是的。”项目经理点头。</p> “你们打什么哑迷呢？”罗兰拿纸巾擦了擦手，皱眉说道。</p> “考考你，以你做媒体的敏感，猜猜老板这是在和谁通电话。”项目经理笑着问道。</p> “你们都知道？”媒体经理擦完手后，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在座的几个人，眼珠子转了两圈后，点头说道：“这间房子的主人，顾则笙、顾小姐。”</p> “你也知道啊……”空间设计师发现只有自己的信息比较滞后。</p> “我刚知道。”空间设计师点头。</p> “是我迟钝了。”媒体经理点头，看着项目经理说道：“当时将媒体这块从公司独立出来，特别强调保护顾小姐的私人信息，我以为关总只是在项目的宣传上，与姜总意见不合。毕竟从项目上来说，保护顾小姐的私人信息、不让顾小姐过度参与，也是为了保证项目的顺利推进。”</p> “你很敬业。”项目经理点头。</p> “讽刺我吧。”罗兰瞪了他一眼。</p> “是认真的，在工作环境遇到事情就只做工作方向的判断，在这儿……”项目经理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笑着说道：“就只做私人方向的判断，你的思维模式很场景化。”</p> “懒得和你说。”罗兰轻哼一声，拿了包辣条在手里。</p> “我的天，你不是应该和老板对饮红酒吗，怎么吃起这种没品味的东西来。”项目经理说着便将她手里的辣条给抽了出来，拆开后，自得的吃了起来。</p> “你这个人，就是酸。”罗兰摇了摇头，也不和他争执，又重新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后，边喝边看他们刚才讨论的方案，脑子里却回忆着每次与顾则笙碰面的情形。</p> 在知道了她与关子墨的关系后，再重新回想那些相处的瞬间，便发现顾则笙在项目组的时候，地位确实是超然。</p> 不仅关子墨特别重视她的意见，她也没有普通房东面对甲方大老板的那种紧张和讨好，反而时时有不同的意见，说到性急时，还要戳关子墨几句。</p> “原来如此。”</p> 罗兰只觉得自己后知后觉，居然忽略掉了那么多重要的信息。</p> 不过还好，老板和那个女孩子，似乎都没有因为这层关系而影响到项目。也还好，她现在知道了，后面在推广上就算有激进的想法，也不会犯错。</p> “顾小姐在这栋房子里出生和成长。”罗兰拿着建筑设计师的手绘图说道：“按她的年龄来计算，应该没看到过这房子初建原始的外观。”</p> “没错。”设计师点头。</p> “但她要以为她见过的，就是初貌呢？”罗兰示意着看了一眼楼上，表示关子墨应该正与她沟通这件事。</p> “陈工会去建筑设计院调图纸。”设计师表示无妨。</p> “但我想用这个新闻点。”罗兰侧眸看着设计师，边思索边说道：“项目设计师凭调查还原了别墅群初貌、业主高度认可、设计院图纸复刻后表示还原效果惊人。”</p> “以此表示唯尔对这个项目的用心度和专业度。还有与业主的良好沟通。”罗兰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p> “你和老板商量。”设计师耸了耸肩。</p> “好。”罗兰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抬眸看向楼梯处，等待关子墨与顾则笙的沟通结果。</p> *</p> 楼上的关子墨已经与顾则笙通完电话。</p> 下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顾小姐表示这张图确实很还原，有几处细节可能略有差异，她一会儿送一套照片过来。”</p> “她有照片？”</p> “您怎么不早说……”</p> 建筑设计师不禁一阵哀嚎：“一看照片就知道和现在不同，我们几个人白白吵了半天。”</p> “我也是才知道的。”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好事。”罗兰笑眯眯地说道。</p> “当然。”关子墨点头：“这个时间她开车可能不太方便，我过去接她，你们继续。”</p> “……”</p> 关子墨抬腕看了时间后便离开了，屋里几个人商量着：是不是该撤了？</p> “细节在改建的时候知道就行了，过于完美，反而让人觉得很假。”</p> “罗经理，你说呢？”</p> 建筑设计师问罗兰。</p> “是的，需要有些小瑕疵。”罗兰点头。</p> “所以我们就先走吧。”建筑设计师率先站了起来。</p> “走吧。”项目经理也立即收了桌上的资料，还顺手拎了一罐啤酒。</p> *</p> “我在过来的路上，你在家里等我。”关子墨给顾则笙发了个息后，便驱车直接往她新租的公寓开过去。</p> 他就知道，她其实是放不下这个项目的。</p> 她终究还是个感性的人。</p> *</p> hey</p> 我真的好想你</p> 太多的情绪</p> 没适当的表情</p>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p>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p> 如果没有你</p> 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p>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p> ……</p> 《如果没有你》/by莫文蔚</p> *</p> “顾则笙。”关子墨顶着小雨一路跑进去，按了电梯见还在从高层往下后，便又从步行梯跑了上去。</p> 顾则笙打开门时，他的头发还带着明显的湿润、人也有些微喘。</p> “下雨了吗？”顾则笙探头看向他身后，当然并看不见户外。</p> “小雨。”关子墨伸手抹了一把脸，推开门后从顾则笙身边挤了进去。</p> “我原本要过去给陈姐送打包盒，你刚才又不接我信息。”顾则笙反手关上门后，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递给他，然后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也递给他：“在这里面，细节还挺清楚，希望你们能用得上。”</p> 关子墨是惯会制造机会和把握机会的人</p> </p> 255. 你想吗？ “用得上。”关子墨一手接过信封、一手接过毛巾，随意的擦了一下头发后，便将毛巾递还给顾则笙：“打包盒呢？我帮你送过去。”</p> “钥匙也在信封里，明天去公司还有什么手续要办？”顾则笙将打包盒递给他，那么顺手又理所当然的，浑然不觉，这并不是一个房主与租户、甲方与乙方之间相处的样子。</p> “去财务部写个收条。”关子墨接过打包盒后，看了她一眼。</p> “要不你坐会儿吧。”顾则笙突然意识到她一件一件的将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就是在赶他走。</p> 而他刚淋过雨，头上和身上都还是湿的。</p> 她真是......</p> “你坐一下，头发要吹吹干。”顾则笙又将他手里的东西全拿了回来，转身放回到桌上后，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出来递给他。</p> “不用了，一会儿自己就干了。”关子墨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头发，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吹风机。</p> “衣服也有湿，吹一下。”顾则笙直接/接上插座，语气有些不耐地说道。</p> 见她烦燥，关子墨只得坐了下来，只是在伸手去接吹风机时，却被顾则笙粗鲁的将手打了下去，直接扒拉着他的头发，闷声不响的吹起来。</p> 关子墨的嘴角不禁轻轻的翘了起来，只是又怕顾则笙看到后更恼，立刻便又严肃起来，一脸的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眸子里，透出轻盈的笑意。</p> “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烫痛，关子墨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疼啊？”顾则笙忙将吹风机移开一点，看着他问道：“背后是湿的，想吹干。”</p> “疼。”关子墨不禁摇头－－这生活常识，湿的面料遇热升温再贴在皮肤上，不可做了人肉熨板。</p> “哦，那......像是也差不多了。”顾则笙伸手摸摸，其实还是湿烫湿烫的。</p> “我脱了你弄吧。”关子墨说着便开始解扣子。</p> “喂，你刚才又说是小雨不用的。”顾则笙恼声说道。</p> “我说不用你又不高兴。”</p> “再说，我怀疑我那块皮肤被你熨坏了。”</p> 关子墨说话间已经将衬衣脱了下来，顺手塞进顾则笙的手里，然后背对着她问道：“红了没有？”</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倒也低头仔细去看，却是一点儿变化也没有。</p> “没有，都看不出哪里被熨过。”顾则笙说道。</p> “还好我反应快。”关子墨轻笑着转身，就这么赤着上身站在她的面前。</p> “我找件衣服你穿上。”</p> “难看死了。”</p> 顾则笙后退一步，目光从他身上转了开去，脸却忍不住又是一阵发热。</p> “顾予箫的衣服也搬过来了？”关子墨跟着她。</p> “当然啦。”顾则笙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T恤，转身递给关子墨，低声说道：“穿上吧。”</p> “这么孩子气的衣服......”关子墨有些嫌弃。</p> “喂－－”</p> “则笙......”</p> 关子墨伸手圈住她的腰，低声说道：</p> “你会对一个普通朋友这样吗？”</p> “递一条毛巾是你能做的极限了吧？”</p> “你想说什么？”顾则笙后退一步，整个人都靠在柜子上。</p> “我想说，无论你怎么撇清和我的关系、无论你想以什么姿态与我相处，你还是将我当做了最亲近的人。”关子墨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分开？”</p> “你其实就是想说，我放不下你。”</p> “是，那又怎么样，我还爱你、还放不下你，但......这需要时间。”</p> 顾则笙低着头，淡然说道：“分手的原因我已经说过了。这与我还爱不爱你无关。”</p> “所以，你爱我、关心我、在乎我，但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关子墨恼声说道：“顾则笙，我真有点儿弄不清，你是真的爱、还是以为在爱、又或者假装在爱？”</p>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顾则笙低声说道。</p> “我以为，爱着的人都会和我一样，想见面、想说话、想拥抱、想接吻、想……睡你……”说到最后一句，关子墨欺身上前，将她狠狠地抵在衣柜门上，低头沉沉地吻住了她……</p> “所以......”顾则笙侧过脸去，却又被他堵住，半晌之后才有机会继续说话：“所以你守来，就是为了睡我？”</p> “你－－”关子墨的身体猛然一僵，立即停下这个越来越深入的吻，握在她腰间的双手也缓缓松开，直直地退后两步后，狠狠的瞪着她，沉声质问：“你是这样想我的？”</p> 顾则笙沉默着。</p> “对不起，刚才冒犯了。”</p> “以后……再不会了。”</p> 关子墨没等到她一句辩解，心里失望至及，直接将手里的T恤砸在她的身上，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p> “照片、钥匙我都带走了，打包盒你自己去送吧。”</p> “收条的格式我会让财务发给你，你写好后邮寄到公司吧，不必过去了。”</p> 顾则笙收到关子墨的信息，心里蓦的一慌，拔脚奔向窗边，看见他正走出单元门，大步往停车的广场走去。</p> 盛怒之下，衣服只是抓在手里，似乎是护住了信封里的照片，却将光裸的身体暴露在雨中。</p> 不说冷，仅是他的教养，就不允许他这么做。</p> 可他......</p> “关子墨－－”顾则笙忍不住喊出声来。</p> 她不是没见过他狼狈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他光身子的样子，可她却从没见过他忘了风度的样子。</p> 关子墨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她，眸子里不带一点儿温度。</p> “……对不起。”顾则笙紧咬下唇，一脸的无措。</p> 关子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语。</p> “…….”顾则笙看着他，张了张嘴，又重咬住嘴唇。</p> 他的眸子越见阴沉，却仍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p> “关子墨，我爱你。”</p> 顾则笙心里一片慌张，转身往外跑去。</p> *</p> “关子墨......”</p> 顾则笙站在单元门口，看着已经回过头来的关子墨，忍不住哭了。</p> “顾则笙，你真是那么认为的吗？”关子墨看着她，低沉着声音问道。</p> “你爱我吗？”顾则笙问。</p> “爱。”关子墨点头。</p> “你想睡/我吗？”顾则笙再问。</p> 两个人对待爱情都很直接利落，不遮遮掩掩，但看来还是则笙妥协了。</p> </p> 256. 和好的方式 “……想。”关子墨的眸色微暗，沉声答道。</p> “所以......”</p> “所以是因为爱。”关子墨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p> “我也是。”顾则笙轻咬下唇，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后，大步朝着他站的地方走过去。</p> 关子墨咧开嘴笑了，缓缓张开双臂，一步一步地往前。</p> “关子墨，你是不是吃定我了。”顾则笙快跑两步，冲进了他张开双臂的怀里。</p> 被雨淋得凉凉的身体，在靠近她后，自然的就变得温暖起来，温热的体温轻易的传至她的肌肤，加上他双臂有力的拥抱，这样的温度与力量，让人感觉到安心与依赖。</p> “想吃定，但是吃不定。”关子墨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大手拨开她散乱的发，低头轻易的寻着她的唇，和着雨水就这么温温润润地吻住了她。</p> 顾则笙惦着脚，双手紧扣着他的后背，顺从又热烈的回应，像是用这样的热烈来安抚自己失而复得的惊吓。</p> 那天他说再无关系、再不顾及她的时候，她难过得直哭，心里却没有今天这种马上要失去的慌张与不安。</p> 或许那天的他太平静，让她以为平静的分手，便不需要慌张。</p> 而今天的他太激烈。</p> 他啃咬着的亲吻里带着火气、碾压式的拥抱里带着欲望，而这一切戛然而止，他愤怒离开。于是她便慌了、怕了。</p> 本能的怕。</p> “关子墨，你昨天不是真的放弃，今天是，对不对？”顾则笙低低地问道。</p> “……嗯。”关子墨低声轻应，在她唇间碾转的唇舌却并不因此而停止。</p> “唉......我还是舍不得你……”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被雨淋湿的身体，依偎得他更紧了。</p> 关子墨微微一愣，拥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低头看着她问道：“欢迎我现在上去吗？”</p> 顾则笙定定地看着他，细雨将他的头发淋得湿透，雨水顺着发稍流下来，随着他起伏的喘息，经过他的脸颊、脖子、胸口，然后浸入他与她紧紧贴着的肌肤里。那样的欲望弥张着，诱着她回想起他别样的力量、糜色的情动，一时间竟有些情不自已。</p> 她迷情婉转的眸子，像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不等她出声，他便松开拥着她的手，牵着她快步往回跑去。</p> “你的衣服在地上。”顾则笙回头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的衬衣，声音低低地说道。</p> “不要了。”关子墨伸手拦住她的腰，扯着她往回走。</p> “照片湿了没有啊。”顾则笙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小声问道。</p> “你在怕什么？”关子墨带着她踏进电梯，在按下楼层后，便又转身将她挤进了电梯的角落里。</p> “我怕......”顾则笙抬头看他，眼圈不禁微红：“我怕的事，你不懂。”</p> “说给我听，嗯？”关子墨低下头，让唇轻轻的刷在她的唇角，一下一下的，暧昧又挑逗。管她还有多少不确定、管她还有多少对未来的害怕，在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磨蹭里，也都抛到了脑后…….</p> *</p> 是夜。</p> 顾则笙趴在关子墨的胸口，手指在她的胸前画着圈圈，目光虚虚的看着黑暗中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则笙。”关子墨的双手枕在脑后，是极悠闲与舒爽的模样。</p> “嗯？”顾则笙停下画圈圈的手，将目光从某处收回来看向他。</p> “好好儿爱我，好好儿享受我爱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关子墨语气悠悠地说道：“我年纪比你大，若你不要我了，到时候吃亏的是我。”</p> “你才不吃亏呢。越到以后，你会越有吸引力的。”顾则笙轻声说道：“男人的年龄、阅历、成功、金钱、权威，都是加分项。”</p> “所以我这么优秀、你还犹豫什么。”关子墨翻过身，将她覆在身下，收了玩笑之意，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承认你说得对，一个人的婚姻观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改变。”</p> “所以我说愿意结婚，只限和你。和其它任何人都不可以。不是我的婚姻观变了，是因为我想迁就你。”</p> “……迁就不好。”顾则笙敛下眸子，轻声说道。</p> “我愿意。”关子墨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再放开，让她睁眼看着自己：“则笙，别管我，只要爱有回应，我的迁就/就有回报。如果爱着却没有人接收，守着不婚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p> “是我自私，我想要爱情却不想要婚姻的束缚，但如果只能选一个，我选择有爱情，其它都随你。”</p> 顾则笙伸出有点沉重的手臂，松松地圈着他的脖子，就那么歪着头看着他，半晌之后，轻轻点头：“反正，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和别的男人这么亲蜜了。”</p> “反正，不管结局如何，先爱了再说，以后的事，不想了。”</p> 顾则笙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头拉了下来，轻抬起头吻向他......</p> *</p> 窗外这场春夏之交的雨，下得缠缠绵绵。</p> 为爱妥协了婚姻的关子墨、他不想在深爱的时候，因为未知的未来而让这段爱情褪色。为爱愿意放弃婚姻的顾则笙，她知道自己可以要来一段婚姻，却不想自己的婚姻只是妥协、只是让步。</p> 他们选择了对方想要的那种爱情，心里都有一股力要发泄，只觉得一定要用力爱、再用力去爱，才值得他们这样的放弃和妥协。</p> 一整晚的纠缠，即便是精疲力尽时，他们也紧拥着彼此，在对方身体温度的抚慰里，年轻的身体轻易的恢复活力，再一次的拥抱亲吻纠缠至力竭，反反复复，直至凌晨才睡去……</p> 窗外的雨还下着，雨滴渐次敲打着玻璃窗，让满室的热度多了几分清凉。就连那股让人脸红心跳的浓郁糜腐气息，也像是多了雨滴的清透味道，闻起来舒服极了。</p> *</p> “你好，哪位？”顾则笙抓起电话便接了起来，嘶哑中带着磁性的声音，慵懒又性感，听着就让人浮想连翩。</p> “啊……这号码.......我打错了吗？”电话那边的声音一时大一时小，顾则笙也觉得错愕。将手机拿离耳边后，余光突然瞥见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臂。</p> “关.....”顾则笙立即意识到什么，立即扭头看向枕边，那个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p> 年轻真好！</p> </p> 257. 出让卧室 “你的电话。”顾则笙的脸瞬间通红，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扔到关子墨的身上。</p> 关子墨轻笑一声，抓过电话接了起来：</p> “喂？”</p> “嗯，什么事？”</p> “照片？我问问顾小姐有没有底片，手上这套被雨淋湿了，恐怕已经不能用了。”</p> “还原度......照片我没看。”</p> “嗯，我两小时后到公司，你们先讨论。”</p> “……”</p> 关子墨挂了电话后，转头看向已经穿好睡衣，盘膝坐在床头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是罗兰在问照片的事。”</p> “淋湿了？”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嗯，你下去后，衣服就掉地上了。”关子墨点头。</p> “你这个人……这照片很珍贵的，我再没有多的了，底片也没有。”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p> “没关系，真正要动工的时候，肯定要拿建筑设计院的资料。现在主要是确认思路的大方向对不对。”关子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又仰头躺下，懒懒地说道：“你不累吗？这就起来了？”</p> “我要上班了。”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小声说道：“我先起来了。”</p> “真想睡它个几天几夜、天昏地暗。”关子墨伸手拉了顾则笙一下，没坐稳的她顺利就趴在了他的胸口。</p> 关子墨便伸手将她的腿扯直了，轻笑着说道：“我帮你请假吧。”</p> “你敢！”顾则笙张嘴在他胸口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用手撑着他的胸口重新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这工作得来可不容易。”</p> “来唯尔吧。”关子墨这才懒懒散散的坐起来，眼睛环顾一圈，想找可以穿的衣服或浴袍，却没有。</p> “以后有机会吧，现在就在GR。”顾则笙摇头：“新的同事关系和业务模式，让我很是期待。”</p> “你没了解唯尔，或许唯尔也会让你期待呢？”关子墨最后在床头柜上找到顾予箫的那件T恤，只得将就着套上，然后看着顾则笙说道：“除了同事关系、业务模式的期待，还有你亲爱的我在那里，你想亲想抱都是随时的，多好。”</p> “你说错了。”顾则笙直笑他脸皮厚：“除了有个亲爱的你在那儿，唯尔的同事关系、业务模式，我都没有期待。”</p> “小姑娘，那可是未来你的家产，你都不多期待一些吗！”关子墨伸手敲她的头。</p> “说实话关子墨，你们公司太人治了。不专业。”顾则笙缩了一下头，笑着说道：“嗯......你亲爱的我，不习惯的。”</p> “有发展阶段的嘛。”关子墨无奈地笑笑，便也不再提让她去唯尔的事。</p> “船大难调头，你说是发展阶段，但有些东西形成了惯性，便再难调整过来。像你们那个姜总，完全没有汇报意识吧？”</p> “她已经离开了。”关子墨说道。</p> “啊……我不是故意要提她的，就是举例说明一下。”顾则笙有些尴尬，下床后边往洗浴间走边说道：“你漱个口就回去吧，我这里没有适合的衣服给你穿去公司。”</p> “先送你吧，我去公司不急。”关子墨便也下了床，跟着她去到洗浴间，抱臂倚在门口，看着她刷牙洗脸梳妆，边说道：“姜闻是公司的合伙人，当初我们也是各有分管，后来调整她的职务，这习惯也没改过来。但公司整体不是这样。”</p> “哦。”顾则笙点头，不再多说什么。</p> “她对你确实不够友好，因此做了些不该做的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和她也不适合继续做合伙人，所以我请她离开了。”关子墨解释说道。</p> 顾则笙微微一愣，便又继续刷牙。</p> “你现在还有以前那款香水？”关子墨问道。</p> “是啊，用习惯了。”顾则笙点头。</p> “你现在不是小姑娘了，应该换一种更成熟一点的香型。”关子墨说道。</p> “喂－－”顾则笙扭头瞪他。</p> “难道不是吗。”关子墨轻笑着，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轻声说道：“虽然那味道总让我想起初遇你的时候，但也让我想起那也是简思明熟悉的味道……”</p> “喂！你神经病啊，我和Jone......”</p>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关子墨便低头吻住了她，将她没说完的话全吞了下去。</p> “天啦，你没刷牙。”</p> “关子墨，你不能这么对我。”</p> 顾则笙一阵哀嚎。</p> 关子墨却是吻得越发深入，直到她不在嚷嚷后，才松开她，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我不介意。”</p> “那明天你刷牙我不刷！”顾则笙瞪着他说道。</p> “顾小姐这是在邀请我今晚还来吗？”关子墨伸手捏捏她的耳朵，凑唇在她耳边，轻笑着问道。</p> 那样轻挑的一句话，他顶着这么一张又帅气、又可爱的笑脸，居然让顾则笙听出撒娇的味道来。</p> 她的耳根微微一红，歪过脑袋看着他，挑衅着反问：“如果我不邀请呢？”</p> “那也是要来的。”关子墨大笑，双手用力往上一提，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p> “但是......”顾则笙捧着他的脸，小声说道：“我这里小，你这么大个儿太占地方了。所以不能住这边呢。”</p> “不行，得住这边。”关子墨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给你那么高的房租，你就租这么点儿房，我不同意，你换大些的。”</p> “喂，你这个人……那你给我租金。”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可是整个人都租给你了。”关子墨不禁大笑，笑过后才点头说道：“我今天安排人去找大一些的房子，你只用出卧室的费用，其它的我出。”</p> “不，我出书房的费用。”顾则笙拒绝说道。</p> “小傻子，我这是出让了进卧室的出入权。”关子墨摇着摇头：“所以呀，某人是希望我天天入住呀。行，我接受。”</p> “难道你没打算天天入住？”</p> “难道你担心自己力不从心？”</p> 顾则笙歪着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要看到他身体里去。</p> “这样说自己的男人是不对的。”</p> “我有没有力不从心......看来某人还不能做判断……”关子墨作势往回走，要将抱着的顾则笙扔上床。</p> “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了。”</p> “快放我下来，上班要迟到了。”</p> 顾则笙哈哈大笑，双手抱着门框让他无法继续往外走。</p> 关子墨确实是爱情高手，不说送房子、也不说租金全出，只说让则笙出一间房的租金，既不会给对方感觉到用钱砸人的不尊重，又有情调，还承担自己该承担的部分。</p> 男孩子们要学习哦！</p> </p> 258. 如初 两个人笑笑闹闹，时间过得飞快。顾则笙匆匆忙忙地出门，连妆都是在车上化的。</p> *</p> “我先上去了。”</p> “你先回去换了衣服再去公司啊。”</p> “对了，我还要不要去你公司办手续？”</p> 顾则笙慌慌张张地下车，鞋后跟下车时卡了一下，差点儿摔跤，扶着车门站稳后，又探头看向关子墨。</p> “去呀，我和财务说好了，10点半我带你去财务部办公室。”关子墨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p> “你昨天又说不用去，我可以写模板寄过去的。”顾则笙嘟哝了一句，皱眉说道：“我今天真的很忙。”</p> “你一个新员工，在项目里参与太深人家会讨厌的。”</p> “去吧去吧，我在办公室等你。”</p> 关子墨倾过身体，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轻笑着说道。</p> “喂，在外面正经些。”</p> “知道了，我先上去了。”</p> 顾则笙吓得连忙将头缩回去，后脑勺又差点儿撞到门框。整个人慌慌张张、又狼狈匆忙着。</p> “还是这样好。”</p> “慌慌张张、莽莽撞撞才是顾则笙，学什么别人扮成熟，一点儿也不好。”</p> 关子墨侧头看着她，嘴角、眼底、全是笑意。</p> *</p> 顾则笙到公司后，还真是好好儿想了想关子墨最后说的那句话：你一个新员工，参与太深人家会讨厌的。</p> “会讨厌？”</p> “帮不了忙还添乱？”</p> “帮得了忙又让人家老员工的表现受损？”</p> 顾则笙翻看着各个项目的资料，想了想，关子墨说的应该是这两个原因。</p> “所以Andrew，我保持旁观，不说话不提问不发表意见对吧？”顾则笙抱着资料去到Andrew的办公室，虚心的问道。</p> “为什么怕他们讨厌？”</p> “该问的问，问到的知识是自己的，他们讨厌也拿不去。该说的说，甲方爸爸满意了，他们谁敢讨厌你？”Andrew皱着眉头看着她，失笑着问道：“我说Estar，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思前想后了？”</p> “那不是以前吃过亏了，想在新的环境能所有成长吗！”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p> “不必不必，别太紧张了。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Andrew笑着说道。</p> “知道了，谢谢。”顾则笙伸手抠了抠头，又抱着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p> 对比关子墨和Andrew的意见，她突然想到，关子墨这么说只是不想她因为工作而耽误了去唯尔的时间。</p> 他更在意她对他关注多少，并不在意她在工作上业绩如何。他总是那句话：做你原本的样子，委屈了就来唯尔，在这里你可以完全做你自己。</p> “我也想啊，可惜你是关子墨、不是顾予箫。”顾则笙笑着摇了摇头。</p> 她在想通后，便重视起Andrew的意见来。她翻开以前买的职场生存手册，发现与Andrew说的全不一样。但无论如何，她觉得还是不能如从前那般全无顾忌、嚣张犀利。</p> 至于具体......还是到了项目中再说吧。</p> 顾则笙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后，对照着各项目进度表和内容细节，做了一份自己参与的时间与参与期间的工作重点，然后发给了各项目负责人，同时抄报给了业务总监。</p> 在收到回复前，她便继续整理甲方合作沟通要点。</p> 原本打算放弃民营企业这条线，但现在向关子墨了解这些信息也算是方便，便又在文档里加入了这部分内容。</p> 并将题纲列好，打算今天去唯尔公司的时候，顺便向他请教一下。</p> “关子墨，能不能约一下肖总？我想向她请教些问题。”顾则笙在做好这些准备功课后，便给关子墨发了个询问的消息。</p> “没问题，过来吧。”关子墨的消息立即回了过来。</p> *</p> “安娜，11点前不要安排别的工作。”会议中的关子墨对肖安娜说道。</p> “好的。”肖安娜点头，在手机备忘上做了记录后，抬头问关子墨：“是什么事？需要我准备什么？”</p> “顾则笙有点事情找你。”</p> “哦，她现在GR做项目，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p> 关子墨随意的说道。</p> “顾......好的，我知道了。”肖安娜轻扯了下嘴角，又低头将备忘中的记录删了去。</p> “在W视黄金档的加持下，光魅色口红这一个单品的销量，超过了公司其它产品的销量总和。”</p> “所以今年W视的竞标继续拿下。”</p> 安排完顾则笙的事情后，关子墨继续安排公司的年度推广计划。</p> “关总，魅色的销量虽然上去了，但利润率低于平均值。”财务老总推了推眼镜，将财报推到关子墨的面前。</p> “你昨天发的电子版我看过了。”关子墨说着，还是接过来翻了两下，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问道：“公司年初定的财务目标是利润额，不是利润率吧？</p> “是的。”财务总监点头，又手推了推眼镜，余光看向研发部与制造部。</p> “关总，生产100万支口红、与生产50万支是完全不同的，质量控制的难度会成倍的增长。”制造总监接过财务总监的话说道。</p> “难点在哪里？”</p> “按抽检率和全检率，增加人手就能解决的问题，也叫问题吗？”</p> 关子墨沉声说道：“你们无非是想吃规模效应的红利，人员增长比低于产量增长比，人为制造了质量控制的难度，增加产品质量风险机率。”</p> “关总，人也分熟手和生手、招聘也是有难度的。”制造总监争辩说道。</p> “有难度就不做吗？”</p> “我找你们来是做没难度的事情？”</p> 关子墨反问。</p> “这……”制造总监不禁语结，他认为关子墨没真正明白他的意思。</p> “市场部配合销售部，将去年所有产品的销量做个分析，做一个产品优化地图。”</p> “制造部根据产品优化地图做生产线改造。从下线产品的生产线里转移工作人员到爆款生产线。产品质量必须保证。”</p> “新年度W视竞标的方案一个月完成选品以及创意方向。”</p> “财务部根据今天的会议内容，和报表情况，做今年的利润预算。”</p> “产品研发部和市场部留下来，其它人先散会。”</p> 关子墨并不给制造部和财务部更多说话的机会，安排完工作后，便宣布散会。</p> 利润率：剩余价值与全部预付资本的比率,</p> 利润额：企业纯收入构成内容之一。工业企业的利润总额，主要由销售利润和营业外净收支 (营业外支出抵减利润) 两部分构成</p> ps：利润率降低、利润额增加，说明投入过大，对于唯尔来说，显然是市场推广费用支出的上升，造成这一结果。</p> </p> 259. 新产品战略 “皮主任，产品研发部的年度研发报告我看过了。最后选用哪个产品做为今年的主攻方向，还要等广告公司的调研报告出来。”关子墨点头。</p> “好的，还是尽快，我担心开发周期不够。”研发主任皮科琪说道。</p> “肖总，GR那边的合作谈到什么程度了？”关子墨问道。</p> “下个月要做的推广已经确定下来了，市场调研的合作要重新谈，他们说大合同里没有市调这个项目，所以要做新合同。”肖安娜说道。</p> “我看FC合作的时候，很多数据都直接找GR调取，你一会儿向顾则笙了解一下，他们的主合同是怎么签的。”关子墨微微皱眉，当着肖安娜的面，给GR的业务总监打过去电话：</p> “Michael，我这边要做全案合作，你给个项目模板给我。”</p> “你知道，市场机会是稍纵即逝，节奏一乱就会失去一整年的市场，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给我电话，但我要速度。”</p> “行，我让肖总下午过来找你。”</p> 关子墨挂了电话后，看着肖安娜说道：“他们无非是想用流程、用专业唬住你，在后期合作的时候，你就没有底气向他们提更多的要求。”</p> “你要记住你谈判的目的是在预算时间内拿下合同，不要和他们无谓的去磨。经理这条线不行就总监、总监这条线不行就找他们总裁。”</p> “…..好的，我知道了。”肖安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p> 因为谈判还涉及到许多专业的问题，并不是找了对方的上级、老板就能解决的。但......老板这么认为，也亲自出面与对方老总联系，多少还是有帮助吧。</p> “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安娜抓紧与GR的合作谈判，皮主任这边今天下班后在研发基地等我，我去看看你的新品小样。”</p> 关子墨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p> *</p> “皮主任，你今年开发的新品方向，并不影响我选择主推产品。”肖安娜边收拾资料，边说道。</p> “逻辑上是这样。但在FC撤离后，老板对产品的定位和以后要走的方向有新的想法，从依附到独立，这中间一定要有改变。而能让人一眼看出的不同，只有产品。而不是推广、或者是品牌。”研发主任说话间也收好了资料，起身后与肖安娜一起往外走：“从公司发展角度看，这个转变迟早要做。但FC的撤离，逼得公司将这一步提前了。”</p> “我先去接待一下那位顾小姐。”</p> “明天我去研发部那边，那些新品小样，我也要再深入了解一下。”</p> 肖安娜点头，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皮主任说道。</p> “行，我们再约。”研发主任点头，转身往关子墨办公室方向走去。</p> *</p> “你好，我找关总。”</p> 顾则笙的时间很准，在10点半的时候，正好到唯尔的办公大厅。</p> “请问有预约......顾小姐是吗？您请进。”前台助理习惯性的拿了来访人员登记本让顾则笙填写，但在抬头看清是她后，连忙放下本子，指引着她去电梯的方向。</p> “请问财务部也是和关总在同一楼层办公吗？”顾则笙又问。</p> “是的顾小姐，您先上去，苏秘书会接待您。”前台助理从办公区走出来，带着顾则笙往里走。</p> “好的。”</p> “哦，我知道电梯在哪里，不用送。”顾则笙边接电话边往电梯口走去。</p> “我已经到了。”</p> “正上电梯呢。”</p> “你在开会吗？或者我直接去财务部？”</p> “哦，好，那我先上来。”</p> “……”</p> 顾则笙说着，电梯刚好下来，她回身对一直没走的前台助理微微笑笑，便走了进去。</p> “关.......”</p> “哎，对不起。”</p> 前台助理脸上扯着嘴角，憋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笑容。而顾则笙一脚踏进电梯，便撞到了一个人。</p> 她连声说了对不起后，放下电话回头站定，才发现就是关子墨。</p> “这样上电梯很危险。”关子墨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拉了进去，然后将她手里的电话给没收了。</p> “是你给我打电话，我才走神的。”顾则笙 ‘啪 ’的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将手机拿了回来。</p> 然后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p> 顾则笙回头，便透过关了一半的电梯门，看见前台助理正往回走。</p> “喂，对不起啊，忘了这是在你公司了。”顾则笙恍然若悟，一脸尴尬的捂住了嘴。</p> “我不介意。”关子墨轻笑，伸手按了楼层键后，对顾则笙说道：“这种打情骂俏可以多来一些。不过以后上电梯要注意，要看脚下。”</p> “脸皮厚。”顾则笙的耳根微微一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p> “难道想扮客户？”关子墨伸手将她拉到身边，笑着说道：“都知道你是女朋友了，正常点儿。”</p> “你才不正常。”顾则笙轻咳一声，有些紧张的看着电梯门，她并不知道，在他的公司里、怎么以女朋友的身份与他相处。</p> 其实……昨天合好后，她还来得及细想，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到底是算什么？</p> *</p> “关总。”</p> “哎？顾小姐？”</p> “正好正好，那个手绘稿和原图，有哪些细节不同？”</p> 罗兰从中途上来，一见顾则笙也在，便立即问道。</p> 顾则笙便从手机里调出图片，将记忆中的不同一一说与她听。在和他的下属沟通时，倒显得比与他相处还自在。</p> 关子墨微微笑笑，稍稍后退半步，低垂着眸子温柔地看着她。</p>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p> “我趁着现在记得清，去和设计部说一下，让他们再完善完善。”</p> 罗兰点头，将顾则笙说的地方都记了下来。</p> “或者将原稿给我，我给在图上标出来。”顾则笙微笑着说道。</p> “那就太感谢你了。”罗兰立即应下，当着她的面给外观设计师发了信息，让他准备好原稿在办公室，她稍后就去取。</p> “则笙一会儿和罗兰一起下去，就在他们办公室改吧。”一直没说话的关子墨突然说道。</p> 这是则笙第二次来唯尔公司，无论是身份、还是心境，又或是待遇，真是完全不同了啊。</p> PＳ：现在是春夏之交的五月，与去年相遇的时候，一年差2个月。</p> </p> 260. 在他的世界 一声 ‘则笙’喊得又亲昵又自然，随意的安排她的时间，如同对自家人般的随意，全无客气礼貌。</p> 就那么明显的、张扬的，向他身边的人，宣告了他与顾则笙之间的关系。</p> 这让顾则笙有些猝不及防，握着手机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罗兰，眼睛偶尔眨两下，显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p> “没关系，我先去准备原图。”罗兰的目光飞快的瞥了关子墨一眼，电梯到达项目组楼层后，便急急地走了出去。</p> “怎么啦？”关子墨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问道。</p> “喂，这是在公司呢。”顾则笙重重地拍了一下他从后面绕过来搂在腹部的手，转身看着他说道：“好吧，我一会儿去项目组办公室，将那些细节画出来。”</p> “谢谢。”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不用谢。”顾则笙转身面对门口看着电梯里的楼层键盘。</p> 突然觉得关子墨实在是个太聪明的人，但凡他做了决定的事情，总是用无意又无形的方式确定下来，而她无法反对、更无法挣脱。</p> 越想越觉得她与他的这段关系，她看似处处有主张、其实却是处处被动。</p> 就好像她和顾予箫一样，明明她是姐姐、明明是她安排他的学习和生活，但最后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全听了他的主意。</p> 想到这里，顾则笙便有些生恼，抬起头来瞪了关子墨一眼。</p> “怎么啦？”</p> “好啦好啦，下次不随意安排你的事情了。”</p> “项目的事是我将照片冲掉了，我这个老总也挺没面子的，你帮我弥补一下。”</p> 关子墨笑眯眯地说道。</p> “不是这个。”顾则笙轻哼一声。</p> 话刚说完，电梯就到了，关子墨小声说道：“到办公室再说。”</p> 说完便与她一起下了电梯，往办公室里走去。</p> *</p> 苏谨当然第一时间迎了过来，正好苏谨这边办事的肖安娜也抬头看向他们。</p> 两人出电梯后，并没有过多的肢体交流、也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来时身体里所透露的气息，却写满了温柔与亲密。</p> “安娜，你稍等一下，我先带则笙去财务部写个收据。”关子墨伸手接过苏谨递过来的文件夹，然后对肖安娜说道。</p> “好的。”</p> “Estar，我在办公室等你，一会儿让苏谨带你过来。”</p> 肖安娜点头，对着顾则笙微微笑笑后，便转身走了。依然将专业前辈范儿拿捏得十足，却又比从前多了份温和。</p> 这一点点的温和，像是对她现在身份的妥协，而这妥协里又像是带着些刻意的疏离。</p> 这温和里的疏离，顾则笙自然看不出来。倒是关子墨看得分明，却也只是微微笑笑，并不显情绪。</p> *</p> “关总。”</p> “顾小姐。”</p> 财务总监见关子墨带顾则笙过来，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收据模板递过来－－这原本是财务助理的活儿，因为关子墨亲自带人过来，他只得亲自接待。</p> “将这段话抄在这里。”</p> “在这里签字，然后在名字上按上手印就可以了。”</p> 财务经理指着空白的收据文件说道。</p> “好的。”顾则笙接过笔，半弯着腰伏在桌子上便写起来。</p> “坐着写。”关子墨拉了椅子递给她。</p> “哦。”顾则笙回头看了一眼，侧过一条腿，等他放好后便乖巧的坐了下来。一字一句的将那句范例句子抄了下来，好看的艺术字体很有特色。</p> “油印。”关子墨见她签完字，便将油印递给她。</p> “大拇指还是食指？”顾则笙抬头看向他。</p> “食指。”关子墨柔声说道。</p> “哦。”顾则笙应了一声后，便点了油印重重的按在自己的名字上。然后将收据文件双手递回给财务总监：“您看这样行了吗？”</p> “可以了。”财务总监收了收据，又推了推眼镜，温和地对顾则笙说道：“顾小姐放心，财务会按期打款的。”</p> “谢谢。”顾则笙微微笑笑，伸手接过关子墨递过来的湿纸巾，然后抬头问他：“还有什么手续。”</p> “没有了。”关子墨见她擦得敷衍，便直接拉过她的手，仔细的帮她擦净后，扔了湿纸巾后，才与她一起离开财务部。</p> *</p> “魏总......”进来递单据的财务经理看见，不由得推了推眼镜儿，小声问道：“是老板娘？”</p> “准老板娘。”财务总监伸手拿了那张收据，细细看过后，不禁点头：“小姑娘的字写得好看。”</p> “姜总离开，不会是因为这个小老板娘吧？”财务经理捂着嘴小声问道。</p> “不传谣、不信谣。”财务总监轻翻了下眼皮，不理会这个有些八卦的财务经理。</p> “是，是。”</p> “这是这个月的费用分析，您先看。”</p> 财务经理立即将手里的单据报表递给财务总监，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并不知道，他的上级、财务总监，受到的震动要比他大得多。</p> 财务总监魏罗今年50岁，是关子墨的父亲安排在公司的核心人员。因为关子墨不肯子承父业，所以做父亲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支持儿子，介绍一个专业度好、忠诚度又高的人来替他看着财务。</p> 因为他的薪酬是关父那边发，所以他在公司的地位很是超然，在唯尔的信贷方面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p> 但在企业的财务系统建设与现代化财务管理上，始终不见起色，这让关子墨对他除了尊敬和感谢外，并不十分满意。</p>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用严谨甚至有些老派的作风，替唯尔严把财务关。</p> 所以魏罗也是自公司成立起就在公司的，经历了与关子墨和姜闻最艰苦和打拼阶段。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虽常有争执、却也目标一致。加之姜闻为了唯尔、为了关子墨，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任功任怨。关子墨对她也多有包容。</p> 所以姜闻在公司的地位也很超然，公司元老级的员工都把她当作二老板、或者老板娘。但关子墨对她再包容，也从没像今天对待顾则笙这样：细心周到温柔得让大家觉得陌生。</p> 过去，这些事都是姜闻对他做的。</p> 1.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不喜欢的，你付出再多，也换不来爱情，喜欢的，便只想宠着你哄着你。姜闻与关子墨便是前者。</p> 2.祝大家双节愉快！说过10月开始三更，这个月总量不会变的，偶尔少于三更，后期都会补上（今天中秋兼国庆，喝了点小酒，可能两更先打个底啦）</p> </p> 261. 温柔与冷血 “这个收据好像是卖身契。”顾则笙叹息着说道。</p> “参与项目吧，让房子离你梦想中的样子更近一点。”关子墨说道。</p> 顾则笙微微笑笑，并不答话。</p> 关子墨无奈地笑笑，也不再多说，直接将她带到了肖安娜的办公室。</p> “肖总也有事情要问你，聊完后给我信息。”关子墨交待说道。</p> “好的。”顾则笙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转身走进肖安娜的办公室：“肖总，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想请教你。”</p> “谈不上请教。相互学习。”肖安娜微微笑笑，倒了杯水递给她后便坐了下来。</p> “肖总这么说，我都不敢问了。”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是这样，我现在GR做项目，需要面对各种不同的甲方客户。而我的经验只有FC和GR的合作，所以怎么与不同客户打交道，对我来说是个难题。”</p> “所以我想向肖总请教，你与GR合作，看重的是什么、你希望从GR得到什么？你认为在达到目的/的同时，顾问什么样的沟通方式会让你更愉快？”</p> 顾则笙打开笔记本，一脸诚恳地看着她。虽然她的话显得硬邦邦的，像是在做市场调查、而不是在向人请教。</p> 当然，她自认为没问题。咨询请教嘛，把问题说清楚是重要。</p> *</p> “……你的问题有问题。”肖安娜不禁失笑：“对于企业来说，不在乎你们是什么态度，只在乎你们能否提供我们想要的服务。你自己也做过甲方，这一点你应该和我一样明白。”</p> “FC在与咨询公司合作的时候，多是借用他们的数据和模型，取得推广的方向和思路。但案子是我们自己做，所以自主性和话语权很高。”顾则笙用笔头顶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她见肖安娜也拿本子做记录，当下便更加认真起来。</p> “对，唯尔则是与GR合作具体的案子。”肖安娜想了想说道：“依上次合作的经验，我认为项目组对我们的产品了解不够深入、很长时间抓不到产品的核心，我希望他们能在产品上多下功夫，而不只是图表、模型。”</p> “好的，我记一下。”顾则笙点头，心里很认同肖安娜的话。果然咨询顾问更偏技术、而企业则更重产品本身。</p> 顾则笙不会藏拙、不怕露怯，见肖安娜有耐心，便也问得仔细。</p> 肖安娜有心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博得顾则笙的好感，加之又想了解FC与GR的合作方式，便也答得尽心，更是通过深挖顾则笙的问题，而没主动问几个问题，就了解了FC与GR的合作方式。</p> 她原本只给顾则笙留了20分钟，最后两个人聊了近2小时，这让关子墨感到意外，中途还让苏谨过来看过两次，最后自己也过来看了看，见两人沟通得甚是愉快，便放下心来。</p>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顾则笙在收起敛锋芒后，平静的与人沟通工作的模样。</p> 没有咄咄逼人，却也直接利落；没有锋芒毕露，却也言之有物。</p> 她低头做笔记的样子十分的虚心，脸上却并没有多少谦逊之色。眉眼间跃动的神采，又让她原本的灵动跳脱出来。</p> 多看她几眼，关子墨便忍不住的笑了－－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跳脱灵动，神采飞扬。即便故作稳重，只要环境适合，也还是压不住她率性的性子。</p> “原来爱情是这样的，算是长见识了。”自离职后便再没来公司的姜闻，缓缓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玻璃窗里的顾则笙，一脸的讽刺。</p> “是吗？”关子墨将目光从顾则笙的侧影上收回来，转眸看向姜闻时，脸上的神情便淡了几分。</p> “我找你谈股份的事。”姜闻开门见山地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转身回办公室。姜闻便也大步跟了过去。</p> *</p> “我选择保留股份、参与分红。”直直的站在关子墨的办公桌前，姜闻利落地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在这个文件上签个字，我递给法务去办手续。”</p> “什么手续？”</p> “我的股份额没变、分红的方式没变、我股东的身份没变，需要办什么手续？”</p> 姜闻拿起文件，快速的翻看着，在翻到变更条款时，脸色不由得一沉，直接将文件扔在桌上，恼声问道：“转为干股？我不同意。”</p> “你不在公司任职、不了解公司的营运发展，你凭什么对公司的决策有投票权？”关子墨淡淡说道：“姜闻，干脆利落这四个字，说说很容易，要做到确实不容易，但我希望你做到。”</p> “我对唯尔的付出，不比你少。”姜闻沉声说道。</p> “你对唯尔的付出，唯尔支付给你了薪酬、分红、地位、尊重。唯尔没有对不起你。”关子墨的声音更冷。</p> “是你关子墨对不起我。”姜闻的手，下意识的捏住那几张纸，说话的声音一片暗哑。</p> “既然是我关子墨个人对不起你，我自然不会用唯尔的利益来还你。”关子墨淡淡说道。</p> “那你用什么还？”姜闻扬起头，一脸的不甘。</p> “如果你创业，我会支持你。”关子墨淡淡说道：“这是对等回报，除此之外，再无其它。”</p> “我不会去创业，我要唯尔的股份，和决策权。”姜闻心里只觉得极冷，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p> “不可能。”关子墨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p> 姜闻冷冷地看着他，久久的不发一语。</p> 关子墨就由着她这么看着，一脸的淡然笃定，寸步不让。</p> 在两人对峙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后，姜闻吸了吸鼻子，哑声说道：“你这样子，就像当年一意孤行，不肯贴牌，执意要做自己品牌的时候。倔强得像个孩子。”</p> “嗯。”关子墨的眸色更冷了，不仅没有同她一起怀旧，更甚至于希望那些往事，永远不要再有人提起。</p> “我始终是无法拒绝你的。”姜闻苦笑一下，点头说道：“好，我同意转为干股。但要加一条，在我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转售股份，没有单次出售额度的限制。”</p> “但要有买家限制。”关子墨利落的答道。</p> “我想高价卖给顾则笙呢？”姜闻冷笑。</p> 女人千万不要高估自己的付出与牺牲对男人的影响力，他们愿意得到、也愿意回报，但他们并不喜欢这样的记忆。</p> 而更重要的是：你做什么、牺牲什么、付出什么，都是你自愿的，不要以恩胁人，这样永远也得不到真爱。</p> </p> 262. 我哭未必轮到你笑 “如果她在限制名单之列，自然也是不行的。”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拿起电话便即打给了法务部：</p> “你起草一份股东出售股份的禁售名单表给我。”</p> “最快什么时候？”</p> “那就下午三点前给我。”</p> 关子墨挂了电话，看着姜闻说道：“法务会给你名单，所以你不必替则笙考虑她未来在公司持股的问题。”</p> “比起你的心硬冷血，我确实自愧不如。”姜闻伸手拿了刚才扔在桌上的资料，冷声说道：“法务做好名单直接寄给我好了，我就不等了。”</p> 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在门口撞见抱着资料本过来的顾则笙，姜闻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p> “姜总。”顾则笙便也停下脚步，给了她一个冷淡而不失礼貌的笑容。</p> “恭喜你，本阶段成功上位。”姜闻轻挑了下眉梢，一脸鄙夷地看着她。</p> “真不好意思，你本阶段出局了。”顾则笙的眸光微凝，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后，便又舒展开来，在看着姜闻的时候，一脸的笑意。</p> “不要脸。”姜闻的脸色一沉，不屑的哼了一声后，直直地从顾则笙的身边走过，在与她擦肩的时候，更是半分不让。</p> 倒是顾则笙的身体微微侧了一下，笑着说道：“赢家一般不会和输者计较，这点儿风度我还是有的。”</p> “则笙，和安娜聊完了？”</p> 顾则笙的话音刚落，关子墨的声音便办公室里面传出来，然后便听见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由里而外，越来越清晰。</p> 姜闻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冷笑着说道：“有你哭的那一天，我等着看呢。”</p> “何必呢，我哭未必是你笑呢。”顾则笑轻俏地说道，一脸的灵动活泼，看起来无害又明媚，是姜闻最讨厌、却是关子墨最喜欢的样子。</p> “怎么这么久？”关子墨走到门口，见姜闻离顾则笙只有咫尺的距离，立即伸手将顾则笙拉到身边。</p> “肖总很耐心，我就多问了一些。”顾则笙轻声解释说道。</p> “嗯，你先进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要去研发基地看小样。”关子墨将顾则笙拉到身后，示意她先进去办公室。</p> “那就先借你办公室用一下，我将刚才问题都整理一下。”</p> “姜总，再见。”</p> 顾则笙冲着姜闻甜甜地笑笑，挥了挥手后，转身往关子墨的办公室里面走去。及腰的长发随着她走动的步子，摇曳出好看的弧度，韵律感十足。</p> 姜闻余光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轻哼一声，便即转身离去，不再与关子墨有任何交流。</p> 倔强的背影、铿锵的步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一如她在职场上的气势－－强势而利落。</p> 关子墨的眸色微黯，却并不可惜，转身就交待苏谨，要向前台强调：非公司员工、哪怕是前高管，上来他的办公室，都必须提前预约。</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连忙点头记下。</p> 心里想着前台应该知道，但慑于姜闻的积威，怕是不敢拦的。</p> “齐娜，姜总下次来公司，你让她在大厅等着，她现在不是公司员工，随意出入是不可以的。”无论如何，苏谨还是得强调一下。</p> “行，有问题你给我打电话，但是绝不能让姜总自己上来。”</p> “对，顾小姐……你也通知我，但不必拦住。”</p> “唉，你自己要有判断力好吧，以后是以后的事，现在顾小姐就是可以随时上来。”</p> “我不和你说了，关总有事找我。”</p> 苏谨听前台问顾则笙这个非公司员工，只觉得头大－－也太没眼见力了吧。老板今天带顾则笙走了好几个部门，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介绍，但是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吧。</p> *</p> “怎么样，有收获吗？”关子墨进去，见顾则笙正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整理资料，便问道。</p> “有些。”顾则笙见他进来，便收了面前的资料，看着他说道：“肖总挺有耐心的，但聊的多是双方配合的技术、专业、和效率上的要求，这些在合作中都是可以坦诚交流的。”</p> “这个当然也很有价值，我反馈给项目组，工作流程上可以再优化。但我想知道的、那种双方交流状态上的、习惯上的一些东西，肖总不太涉及。”</p> “站在甲方的立场，不透露是对的。做案子不需要你们迎合，有时候需要在争论激发新的思路。”关子墨说道：“你这个工作任务，对你老板来说，只是让你有个梳理的过程，转换甲乙身份调换的工作状态。至于对现有流程和团队的价值，应该并没有太高的期待。”</p> “……这样啊……那我做完就好，不必纠结方向和完善程度？”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关子墨看着她，张了张嘴、又作势咳了一下，似乎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才对她说道：“则笙，你希望在工作上有所发展吗？”</p> “当然啊，要不然我上班干嘛，我靠你的租金活就够了的呀。”顾则笙一脸莫名的看着他，觉得他这问题很奇怪。</p> “你只单纯的做创意就好，办公室政治那些，你不适合。”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柔声说道：“保持自己在专业上的坚持和敏锐，不要将锐气消磨在办公室那些人际关系上。”</p> “……”顾则笙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摇头：“不行的，我要有机会保持专业上的坚持和敏锐，就必须被环境接纳和认可，要不然我的创意再好，我也不能自己去向客户请缨是吧，还得上级把我安排在项目组里。”</p> “想得还挺多。”关子墨轻轻叹了口气，点头说道：“虽然我不希望你为了适应而去改变，但还是以你的计划为准吧。”</p> “所以呢？”顾则笙歪过头看着他。</p> “所以你这个报告，不揣度、不猜测上级的意思，按一个新人该有的状态去做。做到超乎他的期望值。”关子墨说道。</p> “我想也是。再说，我也揣度不好。”顾则笙点头。</p> “则笙，我说的不揣度，是指在报告结果的呈现上，并不是让你在一开始就糊里糊涂。”关子墨解释说道：“明白上级的意图，选对自己最有利的角度去达成。”</p> 1.遇到对手，则笙从不退缩，无论是职场还是情场。</p> 2.关总的话，值得学习。</p> </p> 263. 缺少中国元素 “……你的意思是，先揣度，再制定行动方案？”顾则笙伸手抠了抠头，尴尬的笑笑说道：“我是不是很蠢呀。”</p> “很蠢的人不会说自己蠢。”关子墨不禁失笑，拍拍她的头说道：“所以知道报告怎么写了吗？”</p> “知道了，就是还缺一些素材。”顾则笙诚实地说道。</p> “行，你将与肖总的沟通整理完后，发给我，我再给你补充一些你需要的资料。”关子墨点头。</p> “哦......好呀，谢谢。”顾则笙咧开嘴给了关子墨一个大大的笑容。</p> “谢得我起鸡皮疙瘩。”关子墨伸手在她的鼻梁上重重的刮了一下，笑着说道：“我现在要去研发基地，有没有兴趣去看看？”</p> “你们的产品啊……”顾则笙低头看了下手中的资料、又抬头看向关子墨，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摇头拒绝了他：“我得先回办公室完成这份报告。然后要开始进项目组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参观你们的研发基地。”</p> “行，那你先回公司吧。”</p> “嗯，正好一起下楼。”</p> 关子墨点头，伸手将她手里的资料扯了过来，一股脑儿的塞进她的随身包里，然后拿了车钥匙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你以前那个背包挺好。”</p> “关子墨，我发现你怀旧。”顾则笙笑着说道。</p> “怎么说？”关子墨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想起她刚才与姜闻的对峙。</p> “你说，希望我保持以前的样子；你又说，喜欢我以前的背包。”顾则笙歪着头看着他，叹息着说道：“关子墨，我有时候分不清，你那时候不同意分手，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怀念旧时的感觉。”</p> “为什么要分清？”关子墨见她不提姜闻，倒是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她笑着说道：“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将来，全都爱。”</p> “明显更爱过去。”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这一刻马上就要成为过去。”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顾则笙张着嘴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发现，正常时候的关子墨，她好像永远也说不过。</p> “你这样子.....”</p> “关大总裁，办公室里不适合调情啊。”</p> 顾则笙伸手将他手里的包扯在手里，笑着快走两步，将他甩在身后。</p> 看着她灵俏的背影，关子墨嘴角不自觉地噙起一弯浅浅的弧度，眼底温柔的包容与喜爱，恨不得要满溢了出来。</p> 或者真如姜闻所说：这就是爱情，只要目光所及是她，便全是喜悦与温柔。</p> 而这心情，又恰如其分的影响了他对产品的感觉。</p> *</p> 唯尔产品研发办公室。</p> 关子墨已经换上隔离鞋服，随研发主任皮科琪在配方室看小样。</p> “这是我这边的进度，口红完成8款小样、香水完成3款小样、眉笔完成4款小样、眼影完成8款小样。”皮科琪对关子墨说道：“对照去年底产品开发规划，进度都ok。”</p> “今年的主打产品口红与香水二选一。”关子墨说道。</p> “好的，我们选看口红和香水的小样。”皮科琪点头，按下一个按钮后，一个小样箱便从冷藏室与配方室的通道之间输送了过来。</p> “这是1号样品。”</p> “设计要点在于欧州与亚洲人的唇型不同、对口红的涂色后的感觉不同，做了配方改变。”</p> “欧洲模人的唇型大多厚、大，所以口红上色后容易有铺满感，饱和度非常好，那么无论亚光还是亮光，都能很好的表达质感。”</p> “亚洲人的唇型大多小、肉，釉感口红上色容易有溢出的视觉感，感觉不清爽；亚光又没有铺满感，口红的质感表达不够。”</p> “所以哑光口红是更适合亚洲人唇型的口红，但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易干、且不够活泼。1号设计主要是解决哑光口红的易干和光感处理问题。”</p> “我们在配方中增加了少量的细闪光粒子，利用光粒子的光线反射能力提升口红的亮度，在油脂类原料不增加的情况下，口红表面会有微光、但不显油腻和外溢。”</p> “您看，涂上之后……”</p> 皮科琪拿出样品涂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将手背放到灯光下：“您看，灯光会增加光感，但并不闪亮，像丝绒一样光却又不会像缎子一样的流光，这样既保持了口红的涂面满铺感，又增加了活泼的气质。”</p> “至于滋润性，其实对于嘴唇本身来说，无论是釉质还是膏质，都会让嘴唇发干，认为釉质保湿的，其实是表面有油脂感所造成的错觉而已。”</p> “您看我们这个实验：两种口红涂在唇上3小时后，我们将口红擦掉，再去测试嘴唇的湿润度，数值是一样的。”</p> 皮科琪边让关子墨看他们的测试录像、一边将釉质和原哑光的两支口红分别涂在新开发样品的两边。在看完录像后，将手伸到关子墨面前：“您看，这是实物涂层后的视觉效果。”</p> “嗯。”关子墨点头，拿了三支分别涂在自己的手背上。</p> “您再看我们给3D模特儿上色的效果。”皮科琪说着，从电脑里调出3D人像。</p> 先是给三个欧洲模特儿分别涂上三种质感的口红、然后是三个亚洲模特儿也做此重复动作。</p> “确实丝绒感的更好。”关子墨看看3D模特儿、又看看手背上的颜色，微眯着眼睛将顾则笙那张脸代入到实验中，便觉得丝绒光感的这款特别适合现在的她。</p> 她既开始慢慢有了职场人的稳重样子，又保留着原有的俏皮灵动，就如这丝绒质感的口红一样，稳重却不低调，专业中又透出灵动。</p> “对，这款可以说是专为国人开发的一种颜色，我认为还是挺有卖点的。也符合您说的立足中国、自主开发、代表中国水平、具有国民特色的开发方向。”皮科琪一脸自信地看着关子墨，倒是将他提出的开发理念背得像口号般的熟练。</p> “倒是具有国民特色，但是缺少中国元素。”关子墨看着皮科琪，思索着说道。</p> 1.关子墨说情话的水平真是满分呀。</p> 2.在fc撤离后，关子墨便要顺势拿掉碰瓷王的帽子了，要在原有品质定位的基础上，深化国有品牌的定位</p> </p> 264. 小样都要 “这款产品，开发团队主要考虑提升国人的适用度。”皮科琪递了张湿纸巾给关子墨。</p> “包三支试色小样给我。”关子墨点了点头，要了三支小样后，示意他继续。</p> “我们的2号新品，在原有配方中添加了长梗冬青叶的粹取物，这种植物在《湖北中草药志》和《新华本草纲要》都中有记载，加入口红中，是运用植物原本清热解毒、止血止痛的功能，防止长时间涂擦口红导致的过敏性红肿与干裂，如果使用者遇到嘴唇红肿开裂、或有伤口，但是工作又需要上妆，这款口红就是最佳选择。同时对于唇纹也有一定的改善作用。”</p> 皮科琪取出传送通道里的2号样品箱，拿出口红，打开后涂在关子墨的另一只手背上：</p> “涂感要比丝绒口红润滑，但为了突出植物原本的味道，在油脂和香精的成份都有减少，所以上色的涂感效果要略差。”</p> “有点儿像润唇膏？”关子墨用手指揉晕了一下、又将手放到鼻边轻嗅，思虑着说道：“味道很好，但涂感确实太差了，颜色也不均匀。要不直接做成润唇膏？”</p> “涂色效果还在继续研研，团队在做配方改善。如果将粹取物由液体改为粉末，效果稍有改善，但味道又下去了。”皮科琪说道：“如果做成润唇膏，那么特殊时候需要上妆这个主要功能就无法实现了。”</p> 关子墨点头，想了想说道：“润唇膏和口红改良同期开发，哪个效果先稳定下来，今年就推哪一个。”</p> “好的。”皮科琪脱了手套，在手边的本子上将关子墨的意见记了下来，然后抬头问关子墨：“这支的小样要吗？”</p> “给我两支，我让做创意的人去品品。”关子墨说道。</p> “您可别，这个配方的可复制性太强了。除了长梗冬青叶的粹取需要专业设备和火候的控制外，其它的成份比例，做口红的行业专业都能拆析出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保密的情况下抢先上市，上市后再被仿制，那时候我们已经有绝对的市场占有率和专利权了。”皮科琪连声提醒说道。</p> “无妨，是家人。”关子墨温润笑笑，眸底浸染着淡淡的温柔，不枝不蔓，是那种刚刚好的温暖。</p> “哦，好，那当然没问题。”皮科琪忙将单下到样品系统里，然后从样品通道拿出第三号新品。</p> “3号产品是全新开发，从香料到油脂，全植物配方。用墨西哥大戟、月见草油、鳄梨精华取代动物油脂、工业香料。”</p> “由于植物粹取物的稳定性低于工业原料，加之我们开发理念是安全，所以防腐剂是使用的食品级防腐成份山梨酸钾。所以产品的保质期相对就短。”</p> “目前做的微生物检测观察实验，最长保质期只能达到6个月，即在6个月内使用，于人体及皮肤均无害。但着色能力会有所下降。最佳使用期限是4个月。即在4个月内，人体安全性及产品性能保证均在最佳范围内。”</p> 皮科琪将口红涂在手臂上，举给关子墨看：“您看，与动物油脂及工业香精调出来的色度完全不同。有漂亮的透度，但色浓度稍差，如果想要厚涂的效果，需要涂两次以上。”</p> “适合自信、温润，在生活中无需用力表现的女生。她们有良好的家教与温暖的成长环境，对生活充满了善意和爱。”关子墨轻声说道。</p> 这样清透又不失饱和度的颜色，让他想起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的顾则笙。</p> 那时候的她，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张扬，不需要地位、妆容去衬托。那时候的她，特别适合这款口红的气质。</p> 现在......嗯，她现在想努力变得成熟、想要有职业气场，用丝绒厚涂才适合了。</p> 关子墨拿着小样，在自己手臂上涂了一条又一条。全没注意到皮科琪心疼的眼神－－因为保持期短，他一支都做得很小，关子墨这一下一下的狠狠涂下去，一支小样一会儿就要没了。</p> 但想想老板刚刚贡献了极佳的产品定位，这让他的团队在开发的时候会去感受那种状态，在香型、气味儿、色泽度上，做一些微调，使产品达到更理想的状态。</p> 所以......就当买老板的灵感了吧。</p> 这也是他特别佩服关子墨的地方。他一个当老板的，日理万机且不说，每天都和数字、算计打交道，却在产品的理解上，格外的感性。</p> 几乎公司每款产品，他都能体会到产品带给他的感性感受，随口说出来的产品定位与适用场景，与他们做出稳定小样后的市调结果，吻合度在75％以上。</p> 所以他总是和团队专家说：老板就是老板，天生做这一行的，对产品的敏锐度，有时候比专家还高。</p> “这小样有多少？”关子墨问道。</p> “十支。”皮科琪心里 ‘突 ’的一下，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担心老板将小样全要了去。</p> “嗯，给我三支就行。”关子墨轻笑着，主动拿了湿纸巾帮他将手臂上的试色慢慢擦掉。</p> “……好的。”皮科琪暗自松了口气－－三支确实不多。</p> 他神情放松的将单做进了小样出库系统里。然后对关子墨说道：“这款产品我们都做的小包装。现在还在继续做稳定性实验，看能不能将保质期再拉长一点。”</p> “好。”关子墨也在备忘录里将这款产品的几个待解决问题记了下来。</p> *</p> 关子墨一下午时间，将彩妆这边的小样与皮科琪全部过了一遍，对于在改变策略后的开发成果，很是满意。</p> “以前跟着FC跑，知名度有了、品牌力有了，就是没有自己的特色。”关子墨拎着皮科琪为他准备的小样箱子，边往外走边说道：“今年这批产品，无论是适用的针对性、配方的中国化，都与过去的唯尔有了本质的不同。”</p> “关总是打算，今年全部推出吗？”皮科琪问道。</p> “不，只推两款，一款参加W视竞标，将国际化品质、国有化配方的概念打出去。我们借的FC的名气，现在还不能全部还回去。”关子墨沉声说道。</p> 哈哈哈，看到啥产品都想到则笙，我</p> 266. 找到感觉 “那这些......”皮科琪指了指他手中的样箱，意思是开发的新品有二十多种，稳定性和效果都确认的也有十来种，如果只选择两种上市的话……</p> “逐步推出。”关子墨说道：“原有产品上的部分功能延伸开发的工作还要继续，除了两款主打国货概念的新品外，每个系列的常规化新品还是要有。”</p> “好的。”皮科琪点头。</p> “另外，今年开发的所有新品，全部提高保密级别。第一，研发人员单独再签关于产品的保密协议；第二，公司在确定新推产品之前，配方、进展、方向和小样，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子墨沉声说道。</p> “市场部的肖总，有安排过来看新品小样。”皮科琪说道。</p> “拒绝。”关子墨果断的说道。</p> “您在会议上要求他们做W视竞标选品和竞标方案大纲。”皮科琪提醒他说道。</p> “暂且再缓缓，你给她今年开发的常规产品目录，新品暂不泄露，这周公司核心团队开会确定竞标产品。”关子墨思虑过后，沉声说道。</p> “好的。”皮科琪点头，用掌纹开了研发部的大门后，将关子墨送到停车场，看着他发动车子离开，才转身回研究室。</p> *</p> “老大，怎么样？老板选中几款了？”</p> “我看老板很满意呢，小样都拎了一箱子，他是要找人试用吗？”</p> “……”</p> 皮科琪一回研究室，开发后勤部的小伙伴们便围了上来。</p> “还没有选中的。”皮科琪一脸沉稳地说道：“每一款都还有缺陷和瑕疵，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哪款能最先完成上市前的测试，所以老板选也是白选。”</p> “可是老板选定了，我们可以集中资源做那款嘛。”有同事说道。</p> “所以你只能做后勤。”皮科琪伸手敲了一下年轻工作人员的脑袋，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每款产品都有与之匹配的团队与资源，拿掉哪一个，那个团队便从拿掉的那一刻开始失业。必须寻找更好的产品和定项，说服老板重新投入，才能重新启动。”</p> “所以，影响产品确定性的不是团队和资源，而是开发本身。以后不许随便说这些外行的话，有总部同样外行的人听到了，我们开发的资源会被大打折扣。”</p> “哦......知道了。”年轻的员工吓得缩了缩脖子，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八度。</p> “小万，你跟我到办公室，项目组所有人员都签保密协议，具体文件你做一下。”皮科琪看了所有人一眼后，便迈开步子往里走去。</p> *</p> 在关子墨去产品开发室的时候，顾则笙则回到了GR公司，只是将车停好后才想起来，答应要帮罗兰做别墅区图纸的校正的。</p> “都是遇见那个姜闻，搞得心情紧张，把这事儿给忘记了。”顾则笙皱了皱鼻子，只得又给罗兰打电话，让她发电子版的图纸给她、又或者不急的话，就将原图交给关子墨。</p> “我反正不急，我要做的新闻素材已经够了。”</p> “我去问一下外观那边的，晚些回复你啊。”</p> “对了，关总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今天还回不回办公室。”</p> 电话那边，罗兰利落地说道。</p> “哦，也没关系，你确定后放在他办公室，我下班过来取也行。”顾则笙边往里走边说道。</p> “行，我晚些联系你。”那边罗兰也不矫情，立即应了下来。</p> 同样是做媒体的，相比之下顾则笙要喜欢罗兰太多了。没有姜闻的敌意、也没有姜闻的故作权威，在专业素养之下，人的亲和度和效率都是极好的。</p> 与她打交道，让顾则笙找到一些原来在FC工作时候的感觉－－干脆利落的，没有谁看谁的脸色、也没有谁揣测谁的情绪。</p> 结果为上，简单直接。</p> *</p> “你以后是不是会在Andrew的团队？”顾则笙刚上楼，便接到关子墨发过来的信息。</p> “大概率是，怎么？”顾则笙边放下公文包、边回了语音过去。</p> “你做的方案先给Andrew看一看，听听他的意见。修改后再发给大老板。”关子墨很快回了信息过来。</p> “……好，知道了。”顾则笙微微皱眉，不太明白关子墨的意思，但想着他现在正忙，也不便多问。</p> “懂了？”倒是关子墨担心她在没懂的情况下，自作主张，便跟着又问了一句。</p> “不懂，我先做吧，你有时间再给我解释。”顾则笙诚恳的说道。</p> “乖，下班我来接你。”关子墨发了个摸头的动图过来，看得顾则笙直乐－－这个人，真是太不稳重了。</p> *</p> 下午五点，顾则笙抱着电脑去了Andrew办公室。</p> “Andrew，邮件看过吗？你觉得还行？”顾则笙拉开椅子直接在Andrew身边坐了下来。</p> “这部分是肖安娜给你的意见吧？”Andrew问道。</p> “你可真厉害。”顾则笙不禁睁大眼睛，失笑着说道：“我其实不想夸你，但你太好夸了。”</p> “多谢！”Andrew作势大笑，然后对顾则笙说道：“在与甲方沟通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会有一些策略，效率上会刻意拖一拖。否则他们会让你改死。”</p> “这与我们和FC的合作不同，你和Simon是有自己的创意风格和创意决定的，GR只是辅助，所以主要话语权在你们。”</p> “但许多民营企业不同，他们有时候只有一个不成型的想法，加上老板也会过多参与，就会让意见显得凌乱复杂没有核心。这时候我们做了提案，只有被反复打回来的份儿。”</p> 说到这里，Andrew抬头看了顾则笙一眼，小声说道：“你现在是乙方了，我和你说说这里头的门道，你可别鄙视我们。”</p> “当然不会。”顾则笙的眼皮不由得一跳，但仍然利落的点了点头。</p> “所以我们会刻意的拖！”Andrew小声说道，见顾则笙的眼珠子立刻瞪了起来，不禁大笑：“就知道你身份转不过来。”</p> 1.唯尔的新品，开发阶段只写了三款口红，后面会随着情节推动，增加其它产品。要是开发情节按时间顺序顺着写，文的可读性就会差一点。</p> 2.根据唯尔上一期推出的魅色大获成功、fc的传奇香水口碑正盛、fc又同时撤离，这三个大背景下，如果你是关子墨，你会选择什么产品做为新年度的主打？</p> 3.当你愿意成长、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之后，身边的人都会成为你的助力。原本关子墨只想要则笙任性的生活，但现在也肯给她一些职场上的建议；她的真诚与旧日天真的底色，也让Andrew放心的教她，不担心会被她反算计。</p> 4.为什么要先发给Andrew，下章会有答案。</p> </p> 266. 机智 “不是，我以前要是知道你拖我，我会打死你的。”顾则笙作势做了个杀人的动作。</p> “不敢不敢。我们和FC合作......唉，不谈了，我手上没了FC这个财神爷，今年得多努力才能维持住业绩。”Andrew叹息着说道。</p> “唯尔不是要和你谈整单吗，接下来就补上了。”顾则笙指了指电脑，笑着说道：“你继续，刚才说到刻意拖的事儿。”</p> “我们就磨到他们来不及了、不出不行了，再给真正的方案。”Andrew这才收了表情，认真的说道：“我们的磨和拖虽然是故意的，但这中间并不是不做事。”</p> “我们通过与企业反复的沟通，才能真正知道项目里谁说了算、创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创意的目的，他们往往老板和职业经理人说得不同。”</p> “老板说得大又空、职业经理人说得具而微，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你说直接去问，他们就会给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答案，还会告诉你：这不矛盾、这不冲突，你们做得出来......”</p> “天，我们真做不出来。”Andrew一脸无奈地摇头。</p> “唯尔还好，我看关总也不是假大空的人。”顾则笙笑着说道。</p> “做老板的立意高远，这是肯定的，他们需要职业经理人真正理解，再做分步落定。就是一个阶段的创意案，有现阶段的落地意义、也是品牌整体立意的组成部分，我们要做好这个衔接。”Andrew说道。</p> “所以就磨呀磨、拖呀拖，拖到他们相互懂得、意见大致趋同，而时间又急得不能再急了，对吧。”顾则笙哈哈大笑，倒是懂了做乙方的不易，也明白了Andrew所说的 ‘拖 ’字诀的用意。</p> “对。领悟力一流。长时间的磨合，加上我们团队隐形的教育，他们在创意上的趋同性会更好。也省得我们做出来的案子被要求反复修改。”Andrew点头。</p> “好的我知道了，这部分内容我修剪一下。”顾则笙将这部分内容直接在电脑里做了标色。</p> “其它内容都挺好。角度专业且细致，是FC的创意主任该呈现的状态。”Andrew不吝表扬的，好好儿夸了顾则笙一番。</p> “多谢指点，我修完就发给老大了。”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后，起身抱着电脑离开了Andrew的办公室。</p> Andrew转身细看那些将会在报告中被删掉的内容，思索半晌后，将其中一些内容加进了为唯尔做的项目方案中。</p> 他不知道顾则笙的这份报告关子墨是否看过。但单看肖安娜这么详细的解说，也能看出肖安娜对顾则笙的态度十分友好和配合。</p> 那么在与唯尔的合作方案中，明确给出解决问题路径，如果关子墨没看过顾则笙的报告，他就能从自己的提案里看到GR的合作诚意和他的项目团队的合作优势。</p> 如果这份报告是关子墨看过的，那么他从自己的提案里能看到顾则笙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p> Andrew边修改提案，边想着用了顾则笙报告中信息的结果，对此相当满意。在心里不免又觉得，顾则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福星。</p> *</p> 顾则笙根据Andrew的修改建议，又收了关子墨快下班才发过来的邮件，又修改了一稿报告后，才发给了业务部总监。</p> 她以前只有做创意方案的时候，才会这么三修五改的。至于工作报告，大多是简单的几句话，用颜色将重点标出来后直接就发给柏西文。</p> 只需要他看得懂、不需要他从一份报告来对她的能力和态度做判断。</p> 所以顾则笙在花了半天时间与肖安娜沟通、又花了半小时与Andrew请教、还收了关子墨的远程指导后，费心费力的完成了这份入职的第一个工作报告，只觉得有些精疲力尽。</p> 比熬个三天三夜做创意还累。</p> “顾则笙，这么多人在帮你呢，你得要有进步才行呀。”</p> “不过，现在真得休息了，否则大脑会缺氧吧。”</p> 顾则笙收拾了东西，这才看到罗兰早些时候发过来的留言：图纸已经放在关子墨的办公室了。</p> “收到，这就过来啦。”顾则笙回了信息后，便拎着包快步往外走去。</p> *</p> “Estar。”顾则笙刚走到办公大厅，便遇到从楼下办公室下来的业务总监。</p> “嗨。”顾则笙快步走了过去。</p> “要下班啦？”业务总监笑眯眯地看着她。</p> “是啊，我做文字工作不太行，这份报告耗氧量太大了，我现在要去补充一点能量。”顾则笙笑着说道。</p> “理解理解，你以后也可以给我画示意图，我看得懂的。”业务总监哈哈一笑，表示理解。</p> “倒也是不用的。”顾则笙不好意思放低了声音说道：“写着写着就习惯了。”</p> “我看你报告里提到与民营企业合作要注意的几个方面，我觉得特别好，公司虽然在努力去了解这部分客户，但终究工作的惯性一时间调不过来。加上项目里除了项目经理的沟通能力尚可，其它人都是专业属性的，傲气得不行，最讨厌别人改他们的方案。”</p> “所以公司与民营企业的合作一直不太顺。所以就你说的这几个点，我们找时间再聊聊？”业务总监温和地问她。</p> “好……要不就现在吧？我觉得我现在可以。”顾则笙的 ‘好 ’字脱口而出，立即又想到总监这时候喊住她，明显没打算另找时间啊……于是她又聪明的即时应了下来。</p> “可以？”业务总监不禁笑了。</p> “可以。”顾则笙点头。</p> “好，到我办公室。”业务总监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p> 顾则笙暗暗地吐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的反应真是太机智了。</p> *</p> “顾则笙，你和罗兰说下班要到我办公室吗？”</p> 在总监的办公室里，顾则笙刚拉开椅子坐下，便收到了关子墨的电话。</p> 关子墨让则笙将报告先给Andrew看，目的在于让则笙在Andrew面前打造依旧单纯无害、且对他信任和依赖的人设，让Andrew对她不设防。而Andrew自己倒是领会了更多的意思。所以说职场人精，果然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p> 我们在工作中，有时候很少去细想别人这一步的用意、也或许别人根本没有用意，但无论对方的表现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我们自己肯多想一步，对这个人的认识和判断就会深一层，会让自己在职场中的处境相对安全，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者。</p> </p> 267. 咖啡吻 “你要是回公司了，那图纸你拿给我就好了，我就不过来了呀。”顾则笙压低声音说道。</p> “在加班？”关子墨听着她压得低低的声音，便也跟着放低了声音。</p> “在老大板办公室谈事情。”顾则笙小声说道。</p> “你这新人蛮受关注呢？这才上班两天，就被老大单独关照两次了。”关子墨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p> “我表现好嘛。不和你说了，要工作了。”顾则笙见总监拿了电脑过来，立即便挂了电话。</p> 这让电话那边的关子墨哭笑不得－－他做为GR的甲方，顾则笙的这位上级见到他时，气势都要弱三分。现在她却为了他而挂了自己的电话……</p> *</p> 关子墨将口红和香水小样附上成份说明和开发进度后，各寄了一份给还在上海演出的母亲。然后拎着小样箱和电脑、收了罗兰放在桌上的那张图纸离开了办公室。</p> 在GR办公楼旁的停车广场里，关子模打开车上的临时小桌板，边办公边等等顾则笙。</p> 这个活动的小桌板当时是为了开长途的时候能办公而加装的，没想到用在了谈恋爱这件事上，倒也算是物超所值了。</p> 关子墨根据新品可上市的预测时间、产品功能的话题度、对消费者的吸引力等情况，给几款新品做了个评分排序。</p> 结果是2号新品得分最高。</p> “药妆......”关子墨又搜索国际药妆品牌的销量现状以及趋势，却发现概念炒得火，真正的销量却连普通彩装的一半都没有。</p> 而在药妆里销量好的，也主要是护肤类，比如说美白水、保湿/乳、精华液等，而彩妆领域只是在配方中摒弃动物油脂和添加剂，主打纯植物提取的安全性，并没有多少品牌在安全性的基础上，提出治疗功效。</p> 这让关子墨又重新审视这几个新品，心里一时间难以决断。</p> 他脑子里似乎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他细想时，却又抓不住。于是思路便一直卡在是要推2号药妆效果的口红，推的话销量似乎是个未知数。如果推3号新品呢，似乎又陷入彩妆安全性的胡同里，并没有什么新意。</p> 而国际上做植物彩妆让别的品牌无法逾越的是日本的shu /uemura。主打植物纯天然安全性高的护肤品牌，法国的sisley也已经让其它品牌极难企及。</p> 这两条路对唯尔来说，都是此路不通的方向......</p> *</p> “喂，在车上加班呀。”</p> 车窗被人拍了两下，关子墨抬头看去，顾则笙那张生动的脸，正贴在车窗上。</p> “调皮。”关子墨隔着玻璃拍了一下她的脸，见她躲开后，便合上了电脑，将车窗摇了下来。</p> “你在车上加班呀，这么辛苦。”顾则笙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p> “顺便。”</p> “现在回家吗？”</p> “先陪我回公寓一趟，我去拿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p> 关子墨边收拾电脑边对顾则笙说道。</p> “你辛苦了，我先去给你买杯咖啡。”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将包从车窗里递进去后，便转身往大楼旁边的咖啡厅跑过去。</p> “穿这么高的鞋。”关子墨看着她，不禁摇头。</p> 顺手将两个人的包都放到后排座后，绕身回到驾驶室，远远的看了顾则笙一眼，便将车缓缓的开到那边。</p> *</p> “忘了问你要什么口味了，买了和我一样的。”顾则笙捧着两杯咖啡跑过来，示意关子墨接咖啡。</p> “一样的是什么样的？”关子墨伸手将两杯都接了过去，刚将咖啡放到鼻子边，余光便看见GR的业务总监从大楼里走出来。</p> “卡布其诺。”</p> “焦糖的，有点儿甜呢，你喝不喝？”</p> 顾则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p> “喝。”</p> “帮我打开一下。”</p> 关子墨将咖啡递回给顾则笙，然后便推开车门下了车。</p> “你下车干.......”</p> “见我老板呀？”</p> 顾则笙刚想问他下车做什么，顺着他走去的方向，便一眼看见了GR的业务总监。当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下去再打个招呼。</p> 可她是刚刚才从他办公室出来的呢......</p> 顾则笙犹豫半天，想了想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放下咖啡、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便下车一路快步小跑过去。</p> “嗨，Jone，你也下班啦。”顾则笙用眼神与关子墨打了个招呼后，便顺势站在他的身边，带着一脸的笑，与业务总监Jone打招呼。</p>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拖得Estar晚了些，让关总久等了。”Jone温和地笑着，还是办公室的那幅样子，明明对关子墨客气得很，但顾则笙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太迎合。</p> “哪里。”</p> “对我来说，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工作的时候太投入。但对公司来说，这倒是她最大的优点。”关子墨笑笑说道：“就不继续占用您的下班时间了，我和则笙先走了。”</p> “慢走。”</p> “再见。”</p> 三人相互挥手，各自转身，Jone的步子迈得极大，这边关子墨伸臂搂过顾则笙的腰，听着她絮叨刚才下车与不下车的思想斗争。</p> *</p> “嗯，我喝口咖啡压压惊。”上车后，顾则笙拿起咖啡便喝了一大口。</p> “以前没见你这么怕领导的。”关子墨不禁大笑，受她影响似的，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果然太甜腻，不太适合他这种成年人。</p> 不过......</p> 关子墨侧眸看了顾则笙一眼，她喝得正欢，虽然甜味儿过浓、但咖啡原本的焦苦味儿也不淡，她倒是喜欢得紧。</p> 关子墨轻扬了下眉梢，低头细细的品了一口才放下。</p> 既然她喜欢，偶尔陪她一次也忍得了。</p> 关子墨微微笑笑，侧过身去帮她拉了安全带扣上，顺势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口中原本的甜苦味儿、和着她唇角的咖啡汁，倒是别有一番不同的甜美感觉。</p> 原本一个类似于例行的吻，在这甜苦味道的交融中，演变成一个唇舌纠缠的深吻。而两个人居然都觉得......</p> 那味道，很甜美。</p> 有没有要试一下的？</p> </p> 268. 味道不错 “咖啡味道不错。”关子墨抵住她的额头，轻笑着说道。</p> “到底是咖啡味道不错、还是吻我感觉不错？”顾则笙挑衅的问道。</p> “哈哈哈，小姑娘还这么争强好胜。”关子墨哈哈大笑，笑过后便定睛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道：“咖啡只是借口。”</p> “这还差不多。”顾则笙扬起脸，一脸明媚地笑着。</p> 关子墨随手拿起放在手边的咖啡猛灌一口。却被顾则笙抢了过去：“这杯是我的。”</p> 关子墨摇头笑笑，低头拿了自己那杯，喝了一口后，便发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p> *</p> “对York感觉怎么样？我是说与柏西文比。”关子墨问道。</p> “啊？没比过。”顾则笙舔了一下唇边的咖啡沫，想了想说道：“我觉得York这样算是正常吧，对下属有要求、对工作有期待、然后适时的指导一下。”</p> “Simon……在FC的两年时间，因为工作不受干扰，所以发挥的空间很大，做创意的时候思维是不受限制的。”</p> “这个习惯一旦养成，就会成为一种工作模式，基本就定型了，改不了。所以......”</p> 顾则笙侧过头看向关子墨，眉头微微的皱着，眼神里透着些迷惑：“如果我在FC的时候，Simon同York一样给我许多参考和框架，可能就没有现在的顾则笙了。”</p> “所以，你觉得应该要感谢柏西文，是吗？”关子墨微笑着问道。</p> “可是他让我没办法适应离开他之后的职场、他将利用伪装成真诚、将自私假装作格局，骗了我、骗了中国区的所有同事，推动了中国公司更快的撤退。”</p> “我不能原谅他。”顾则笙将目光从关子墨的脸上收了回来，转眸看向车前的马路，脑海里闪动着从入FC时初见柏西文的时候、到柏西文帮她屏蔽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让她得以在创意的世界里肆意发挥，再到最后，他的试探、他的隐瞒、他的欺骗和对中国公司的出卖。</p> 一件件、一幕幕，可爱的、可敬的、包容的、玩笑的、可恶的、讨厌的.......</p>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柏西文真实的样子，又或者全都是真实的，只是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候，他都是不同的。</p> “不想原谅就不原谅。”关子墨伸手握住她凑着咖啡的手，柔声说道。</p> “你觉得他在做项目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真心欣赏我、真心想让案子更漂亮，而不只是想让我为他所用、离了他就不能发挥？”顾则笙纠结着问道。</p> “人性有不确定性，世人公认的大好人，你怎么知道他心里就没有自私的想法？世人公认的大恶人，也不一定一生没做过一件好事。”</p> 关子墨轻声说道：“对于柏西文，首先我认为他品性上没有问题，在职场上该有的担当、该有的算计、该有的专业、该有的格局，他都有。”</p> “在这个大的基础之上，他再做什么，只要你没有受到伤害、FC公司的走向也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我都认为他没错。”</p> “你和他......哼，我懒得说。”顾则笙抽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拍了他的手背一下，让他缩回手去。</p> “你看你看，我说实话，你又不乐意听。我说假话吧，等你悟过来，又觉得我虚伪。”关子墨作势将手放到嘴边吹了两下，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p> “什么叫等我悟过来？”</p> “你的意思是说我迟钝？”</p> 顾则笙轻哼一声，端起杯子将余下的咖啡喝完了，然后又将关子墨的那杯拿在手上，皱着一张脸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味道过甜了？”</p> “我说过吗？”关子墨否认。</p> “你表情说过。”顾则笙边喝边说道。</p> “你别喝太多了，晚上睡不着。”关子墨拍拍她的手，提醒说道。</p> “这算是咖啡饮料，糖都比咖啡因多。”顾则笙反驳说道，但还是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p> “晚餐想吃什么？要不在这边吃了再过去？我收拾东西还要一会儿。”关子墨将车停好后，扭头看着顾则笙问道。</p> “都行啊，我不挑的。”</p> “但是你别收拾太多东西，我那儿小，装不下。”</p> “我不喜欢挤挤的感觉。”</p> 顾则笙下车后，拎了包和关子墨那杯没喝完的咖啡，在车外等他将车迁进车位。</p> *</p> 站在风口的她，被六月的暖风吹得扬起一头的长发，修身的牛油果绿色针织毛衫，衬着略显夸张的黑色阔腿长裤，在黄昏的落日下，显得一股肆意的气势。</p> 倒不是说有多美，而是她被风扬起的发、被风鼓起的阔腿裤，在阳光里有股冽冽的气势，再配上她年轻的脸庞，便显出格外的张扬与生机勃勃。</p> 不知道哪儿来的路人在拍照，大白天的还开闪光灯了。照得顾则笙举起拿着咖啡的手挡在额前。她微眯着眼睛往前看过去，除了几个带孩子的小阿姨外，并没有其它什么人。</p> 她心里想着，或许自己长得一副天真又温婉的样子，特别逗阿姨们喜欢呢。因此心里还挺乐。</p> “喂，拍什么呀。”顾则笙见关子墨也拿手机拍她，便大步走过去，作势要将咖啡淋在他的头上。</p> “懂得欣赏美好，是人的一大美德。”关子墨哈哈一笑，看着她手中的咖啡说道：“都冷了，不喝了。”</p> “那还不如刚才我喝了，真是浪费。”顾则笙只得又跑到垃圾桶处扔掉。</p> “喝多了晚上睡不着，浪费时间才是更大的浪费。”关子墨大步走过去，拎高手里的样品箱对她说道：“有好东西给你看。”</p> “新品？”顾则笙的眸色一亮，应声问道。</p> “……你对产品很敏感。”关子墨感叹着说道。</p> “还好，也就这方面比较自信了。”顾则笙也不谦虚，伸手将那样品箱接了过来，用手惦了一下，对关子墨说道：“样很少。”</p> “还在开发阶段的小样，稳定性待实验。”关子墨点头。</p> “你这么大方？这都让我看？不怕被泄露了？”顾则笙笑着问道。</p> “你若还在FC，定不给你看。”关子墨按了电梯，揽着她走进去后，笑笑说道：“现在你是家人，又没有竞争冲突，有什么不可以看的。”</p> 争取12点前能更完三更。</p> </p> 269. 蜜 “感谢关总的大方。”顾则笙当然知道新品小样对一个公司的意义，虽然关子墨说得轻松，她也还是知道这其中的份量的。</p> “什么时候来唯尔了，可以更大方地看。”关子墨微微笑笑，又提起这个话题。</p> “等我在GR磨练好了再去，不给你惹事儿。”顾则笙侧头轻笑，又低头看手中的样品箱。</p> “小样儿，不想来就直说，我还怕你惹事儿？”关子墨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p> “人家直说了，你又一直提。”</p> “我再直说，显得多没情商啊。”</p> 顾则笙轻哼着，见电梯门打开，便挽着他的胳膊、半推着他走了出去。</p> “哟，看来还是有点儿情商的。”关子墨大笑。</p> “你就揶揄我吧。”顾则笙伸脚在他的大门上踢了一下，示意他开门。</p> “没有揶揄你，就是觉得你何苦，给自己找事儿。”关子墨伸手按了密码，打开门后将她牵了进去：“以前有柏西文罩你、以后有我罩你，不很好吗？”</p> “Simon罩了我2年，你能罩我几年呢？”顾则笙脱下鞋子，伸手捋了捋头发，轻声说道：“总不能每次被人放弃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去找另一个罩着自己的人，对吧。”</p> “一辈子。”关子墨温柔说道。</p> “一辈子个鬼。”顾则笙笑着说道：“我比你年轻、女性寿命又比男性长，如果有一辈子，那也是我罩着你。”</p> “除了我，还有其它的人呀。”关子墨微微笑笑，看着她时，眸光微转，话中有话，却又不明白说出来。</p> “顾予箫？”</p> “唉，算了，我不打算介入他未来的生活太多，他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自己要照顾的人。”</p> 顾则笙微微愣了愣，低头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能穿的鞋，不禁又皱眉：“都没有我能穿的鞋呢。”</p> “那就不穿了，我抱你进去。”关子墨知道她提起顾予箫、还有两人的关系会变化的未来，那些不确定都让她烦躁。</p> “算了。”顾则笙摆了摆手，看着他轻哼着说道：“脾气这么好。”</p> “那必须的。”关子墨用力抱了抱她，温柔说道：“好了，不烦了。我打电话让人来做晚餐，你陪我去收衣服，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我就带什么样的。”</p> “关总，你这嘴是抹了蜜的吧。”顾则笙不由得失笑。整个人依在他的怀里，又觉得未来那些不确定，其实也没那么可怕。</p> 最可怕的事，不过是身边的亲人突然没有了。她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变化是她接受不了的呢。</p> “是吗？要不你尝尝？”关子墨凑唇吻了她一下。</p> “已经很甜了，不用再抹蜜啦。”顾则笙回吻了他一下后，从他怀里直起身体，拎了包走进里面。</p> 在关子墨换鞋放包的时候，她便将样箱打开来看了一眼，虽然是小样，密封却好，打开后只有一股淡淡的纸香味道，并没有化妆品的油脂香。</p> “这支的包装好小，真正的 ‘小’ 样呀。”顾则笙将那支最小的拿出来，小巧的样子精致可爱，但并没有购买吸引力。</p> “这只特别，正品也只能做小克包装。”关子墨说道。</p> “哦。”顾则笙点头，将小样放回到箱子里，等他联系了做饭的阿姨后，便与他一起去衣帽间收拾衣服。</p> “你收衣服吧，关总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p> “我去帮你收一点日用品。”</p> 顾则笙拿了他装日用品的小箱子，边往卫浴间走，边又问道：“上次我给你寄回来的，你不会都扔了吧？”</p> “存在那儿当纪念品呢。”关子墨跟着她一起进了卫浴，从柜子顶部拿了一个小箱子下来。</p> “作。”顾则笙不禁失笑，但还是将箱子接了过来，边打开边说道：“我看看都过期没有。”</p> “备用的在这个柜子里，过期了的你帮我换上。”关子墨笑笑说道。</p> “嗯。”顾则笙一个一个的检查使用日期，发现大部分虽然没过期，却也临期了，加之开封过的产品，保质期原本就要比密封时候的短，所以将那整箱全都扔了。从他的备用柜里，各拿了一瓶放进差旅包里。</p> “那些开过的，都临期了，扔了。”顾则笙回到衣帽间，对关子墨说道：“你收到就该继续用，这样太浪费了。再说，不用留着长微生物呀。”</p> “那也是有你记忆的微生物。”关子墨笑着说道。</p> “花言巧语第一名。”顾则笙轻哼一声，将他拿出来的衣服一一折好放进行李箱里。</p> *</p> 两个人手牵着手、拖着行李箱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帮佣陈姐已经买了菜过来，正在清洗。</p> “陈姐，要帮忙吗？”顾则笙松开被关子墨牵着的手，扬声问道。</p> “不用不用，你们忙，三十分钟后就可以吃饭了。”陈姐忙回头拒绝，在看到站在关子墨身边的顾则笙时，眼神便又变得有些不同。</p> 目光顺着她的长发下移，在她的腰间打了个转才又转过身去－－针织的面料、修身的裁剪，不起一点波纹，就像贴身修剪着她的身材一样。从收紧的腰处，接着就是宽大的阔腿裤，线条一下子放开，整个人又妖娆、又英飒。加上果绿的颜色，更衬得她青春气息浓郁。</p> 陈姐想着，这腰身、这打扮，不知道多惹男人喜欢。</p> 果然是有心眼儿的小姑娘，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吸引男人的目光。</p> “我跟你说说这些小样，我做了一个数据，但和大的环境不匹配，这让我有些纠结。”关子墨拉开椅子上她坐下，然后边拆样箱边说道：“虽然产品都还没有达到最后的稳定性要求，但也需要定下来了，明年的W视竞标，要早做准备。”</p> “分期的款还完了吗？”顾则笙从包里拿了纸笔过来后，才重新坐下。</p> “这个月最后一期。”关子墨说道：“资金问题不影响参与竞标。实在不行，再多做些分期。”</p> 这两人互夸起来，真没别人什么事儿了。</p> 嗯，不别扭的时候，相处还挺有趣，有时候怼怼、有时夸夺，生活生动愉悦。</p> </p> 271. 没那么简单 “那你还要做化妆馆，就算只租四套房子，这一年的租金、改建申请打点费、改建费、内馆装修费……有资金准备吗？”顾则笙接过他递过来的小样，轻蹙着眉头问道。</p> “化妆馆这边，你只算了支出，没有算收益。”关子墨说道：“我拿租约和政府的改建批准书、还有化妆馆项目的提案到银行，可以贷到的款，高于一期支出费用。”</p> “说不定还能补贴一下W视广告。”</p> “所以呢，我是希望能全部拿下，一气呵成。”</p> “这样……还有这样算帐的，还没开始有收益，就能从银行拿到钱啦？”顾则笙伸手抠了抠头发，又茫然又佩服地看着他：“原来做企业是这样算帐的。”</p> “你还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懂财务啊。”关子墨不禁失笑。</p> “不懂。FC以前是总部拨款的。”顾则笙说道。</p> “大部分公司没有总部拨款的。”关子墨微微笑笑，指着她手里的小样说道：“这是新开发的丝绒质感的口红，比魅色的薄涂效果要好，更适合亚洲人唇型。”</p> “这款是添加了长梗冬青叶的粹取物，主要卖点是改善唇纹、清毒解火。在有唇敏感红肿伤口的时候，也可以用。”</p> “你闻闻看，长梗冬青叶的香味儿，比油脂味儿好闻多了。”</p> 关子墨将口红打开，递到她鼻前。</p> “嗯，是好闻，但不能做为主打产品。”顾则笙接过口红，又抽了张湿纸巾将唇上原本的颜色擦净，然后对着镜子涂了半片唇，试了一下上色的手感。</p> “涂感很好，没有卡顿的感觉，那么开发人员提出的改善唇纹这条，就立得住。”顾则笙看着镜子里的唇色，解释说道：“因为唇纹和皱纹一样，有没有改善没有一年半载是看不出来的。那么要让消费者有切实的感觉，涂色时候的手感和唇感就特别重要。”</p> “嗯，明白。”关子墨点头，于是又问：“既然这个说法立得住，为什么不能做为主打产品？”</p> “因为是功能性的呀。”顾则笙移过镜子，看着他说道：“你说女孩儿化妆是为了什么？”</p> “漂亮。”关子墨说道。</p> “对，是为了漂亮，那么口红第一要素就是满足让人变漂亮这个功能。”顾则笙点头：“在变漂亮的同时，能改善唇纹、消肿解毒，那是可以的。”</p> “但因为有了另两个改善功能，而变漂亮的能力弱了，这产品就很鸡肋。”</p> “想漂亮的时候我可以去买比绒的、釉质的、哑光的、珠光的，那么多可选，为什么要选你这个涂色总差口气的呢？”</p> “想消肿解毒、改善唇纹，我就在晚上卸妆后涂药啊，那不好得更快？”</p> “所以最后只有一类消费者会选用：那就是有上妆需求、但唇的状态不好，不适宜普通彩妆的人。”</p> 顾则笙将小样递回给关子墨，看着他说道：“这部分消费者占比不大，所以此款产品只能做特色辅助款，要做主打款，那得亏死。”</p> “……我明白了，我下午做数据卡在哪里了。”关子墨看着顾则笙半晌，突然明白了卡壳在哪里－－他和开发人员被新品的新功能所吸引，都忘了彩妆的核心功能。</p> 让使用者变美。</p> 就算是药妆、就算是纯天然，也不能改变化妆品的核心属性。品牌想要在化妆品市场胜出，必须要超越期待的完成化妆品的核心属性、再去做边际功能开发。</p> “明白了？”</p> “我给你启发了吗？”</p> 顾则笙用食指的指腹去按刚刚涂过口红的唇，轻笑着问道。</p> “没错。”</p> “你是我的灵感，除了推广的、还是产品的。”</p> 关子墨起身半弯着腰，在她另一边的唇角亲吻了一下，笑着说道。</p> “唉，对，这也是个卖点，涂口红的时候也不怕男朋友突然的接吻了。”顾则笙转眸看向关子墨，眼珠子突然闪亮起来：“你快记下，这款产品开发成功了，这个推广创意我免费给你用。”</p> “到时候交给你做。”关子墨也是眸色一亮，笑着说道：“我是甲方、你是乙方。”</p> “那你也记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发出来呢，那时候我忘了呢？”顾则笙用手指着他的电脑，逼着他做笔记。</p> “好好好，记下。”关子墨哈哈大笑，拖过电脑，在产品开发备忘录里，不仅将顾则笙灵光乍现的推广点记了下来，也记下了她给他的启发－－关于化妆品核心属性的启发。</p> 顾则笙则用指腹感受着口红的粘性，按了几下，感觉确实不错，颜色并没有沾在手指上、手指在按压离开时，也没有粘黏的感觉。</p> 这款配方确实不错，可惜涂色不够均匀、色彩的饱和度也不好。爱美的女孩儿宁愿为了美忍受轻微的不适，也不会为了舒服和安全去用一款效果不好的口红。</p> “色彩饱和度方面，研发部会继续做功课。”关子墨做完记录后，看了看顾则笙的上色效果，点头说道。</p> “祝你们早日成功。”</p> “除了色彩的饱和度、涂色的饱满度不够好外，这是一款好口红。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我会买。”顾则笙诚恳的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p> 两人聊得投入，没注意到在厨房做饭的陈姐，在他们说到兴奋处接吻、又听到顾则笙说什么不怕男朋友突然的接吻时，都觉得这女孩儿胆子太大了，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下去。</p> 只是又觉得，小姑娘年纪不大、看起来娇娇嫩嫩的，也不像是姜闻小姐那样的女强人，难得的与关总还有共同话题，他的工作她都能插得上嘴。</p> 便又觉得这女孩子太不简单了－－漂亮、聪明、妩媚、会撒娇，还懂男人的工作，这可不得了。</p> “这年头，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谈个恋爱不仅要脾性对味，还得懂专业。”</p> “不容易。”</p> 陈姐用余光看见顾则笙拿了另一支口红在手背上、嘴唇上继续试色，然后又一条一条的将试用感觉、还有什么……对，用她的话说叫做卖点的东西，说给关子墨听，只觉得她这恋爱谈得太不容易了。</p> 也不光是长得好看、会勾引人那么简单。</p> 不了解的人，总觉得年轻漂亮是原罪，会对其生出许多误会。（亲身经历，还是挺唏嘘的）</p> </p> 272. 往前走 关子墨一口菜还没吞下给呛住了，咳嗽半天才缓过来。</p> “你这个人呀…….”顾则笙帮他拍拍背，又倒了杯凉白开给他。</p> “以为你不知道呢。”关子墨边咳边说道。</p> “你忘了我是哪儿长大的啦？”顾则笙慢悠悠的喝着汤，慢悠悠的说道：“我们那片楼啊，小时候尽是胡同，街巷里弄的，什么人都有。”</p> “那个爷爷喜欢、哪个奶奶不喜欢、哪个叔叔烦我、哪个阿姨喜欢和我说话，我可是炼就了火眼金睛的。”</p> “没看出来。”关子墨摇头：“我觉得你在人际关系上挺迟钝。”</p> “人呀，有时候钝感一些，才会少受些伤害。”顾则笙笑笑说道：“我爸妈刚去世那阵，我和顾予箫见过的脸色可多呢。全凭我一身正气撑到现在。”</p> “那叫暴戾气、不叫正气。”关子墨纠正说道。</p> “暴戾……”顾则笙放下手中的碗，抬头看着关子墨，一脸认真地问道：“关子墨，你会不会觉得我暴戾的时候，特别低俗？”</p> “生活没有低俗和高雅之分，只有跨过去、往前走，还是压趴下、只能认命之分。”关子墨轻声说道。</p> “往事不堪回首。”顾则笙摇头笑笑，重新端起碗，边喝汤边说道：“反正我就是在那胡同里长大的，三教九流、地痞流氓都打过交道。对于陈姐这样的人，一看一个准。”</p> “你说我看人不准的，也就是在职场。职场没人教我呀、我经历得又少，偏偏我现在的生存靠暴戾是不行了，得靠职场识人术、靠情商靠专业，这里头也就一个专业是我擅长的，惨兮兮的。”</p> “我见过会拿刀子的人，身上很重的江湖气。但你没有，你拿着刀子砍人的时候，也只有倔强和暴戾，不江湖。”关子墨说道。</p> “你情人眼里出西施。”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这话…….你说我同意吧，就是承认你有江湖气、不同意吧，就是否认我们的关系。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关子墨放下碗筷，伸手用力捧住她的脸，看着她温柔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有我呢。”</p> “知道了。”顾则笙咧嘴笑着。</p> “吃完了？”</p> “走吧，你回去画图，我将小样的分析再整理一下。我们都努力工作。”</p> 关子墨凑唇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便将桌上的碗筷收了起来。</p>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顾则笙拉开椅子站起来，哈哈笑着从背后抱住了关子墨。</p> “你呀......”关子墨扭头吻了她一下，然后拖着她走到厨房，将收拾好的碗碟放进洗碗机里。</p> 那么奇怪的，她单纯也好、世故也罢，都那么让人喜欢。</p> 或许......是因为真吧。</p> 她单纯的时候是真单纯、世故的时候是真世故，假装客气之后，还要自我揭穿一下.......真是孩子气。</p> “顾则笙，真是喜欢你。”关子墨举着沾了油的手，转过身来用手肘拥抱他。</p> 顾则笙微微笑笑，用力抱了抱他。</p> *</p> 顾则笙租住的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是大客厅、小卧室的那种。原房主是个很懂生活的人。她所以将客厅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带冰箱的小餐厅，只能容纳三个人同时坐下吃饭。但餐椅却是皇家蓝色的丝绒靠椅，胡桃木色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裂纹青瓷花瓶。看起来颇有下午茶的闲适。</p> 另一半是比卧室还大的客厅。</p> 靠窗是一个蓝丝绒的大沙发，沙发对面放着一个胡桃木的长条桌，不知道这个桌子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现在让顾则笙改成了工作台。中间铺了一长条的桌布，上面放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样品和一些文件稿纸。</p> 将这屋子原本有些慵懒闲适的风格，衬得多了几分艺术气质。</p> “特别喜欢这个沙发和窗帘，又高贵又享受的感觉。可惜我用这桌子来办公，反让这沙发和窗帘变成了布景，失了原本的味道。”顾则笙将包放在长条桌上，然后跟着拎着行李箱的关子墨去房间。</p> “我觉得挺好，有生活气息。”关子墨将箱子放在床边，拉开她的衣柜，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可能挤不进去。</p> “要不就放箱子里吧。”</p> “我那边两层楼的东西，都搬在这套房子里了，是有些挤。”顾则笙无奈地说道。</p> “行，床有我的位置就行。”关子墨笑着摇头，然后仰头直直地倒在床上。</p> “喂，这不仅是有你的位置，这算是被你霸占了吧！”顾则笙笑着踢了他一脚，直说他个儿大太占地方，他一躺下，这床就被占满了。</p> “我们俩儿原本就只需要一个人的地儿。”关子墨大笑，伸手将她扯进怀里，长长地吐了口气后，轻声说道：“真舒服，不想动了。”</p> “关总，你要去写小样分析报告了。”顾则笙吻了他一下、又拍拍他的脸说道：“去吧，努力工作。”</p> “努力工作。”关子墨抱着她一起坐起来后，才扶着她站稳，然后自己站起来。</p> 两个人回到客厅，在那胡桃木的长桌上，各占一边，忙碌自己的事情。其间关子墨收到几封邮件，仅只看过标题后，他便满脸的笑意，看来都是些好消息。</p> 但随后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随后就接到了罗兰的电话。关子墨抬头看了顾则笙一眼，见她在专注的绘图，便拿了电话去卧室关上门。</p> “你的那篇稿子发出去毫无声息，她这篇倒是被炒起来了？”关子墨冷声问道。</p> “她买了水军、买了热搜。”罗兰沉声说道：“现在她是弱势的一方，说什么都有人听、有人信、有人支持。公司反而不方便出面去揭穿她。”</p> “你的意思是，让顾则笙以个人名义去澄清？”关子墨的声音一沉，透出明显的、沉积的怒气。</p> “她并没有曝光顾小姐是化妆馆房东之一的身份。如果这个身份曝光，可能对顾小姐的影响更大。对化妆馆的影响也会很大。”罗兰担心地说道。</p> 所以，姜女士是拿到了股权合同之后，才出的手。</p> </p> 271. 魔症 “我觉得丝绒这款就不错啊。”顾则笙重新拿起那款改良配方的丝绒质感口红，细细的涂在手背上，又拿出自己常用的那款涂在旁边，边对比着看、边问道：“你们开发向你推荐第三款啊？”</p> “丝绒这款的成分，没有任何一种原料，是中国特产的。”关子墨皱着眉说道。</p> “现在的植物粹取技术，也不是中国独有；那些植物，也不只长在中国。”顾则笙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可能要说，那些植物的药效作用，是中医理论为基础的。”</p> “但是你想过没有，第一，被大众认可的中医理论，已经为世界所用了，中国企业并不独有。第二，不被大众认可的中医理论，你拿什么去说服消费者相信？”</p> 听到这里，关子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可不能这样说呢，中医里有很多神秘的东西，外国人学不到的。”</p> “关总，顾小姐，吃饭了。”</p> 陈姐将饭菜端到餐桌后，扬声喊开放工作间的两个人吃饭。</p> “是。”顾则笙点头：“中医医学，我们连皮毛都摸不着。如果你们研发团队，有和中医学院做联合开发、或者里面有个中医老教授什么的，可能会有些说服力。”</p> “没有。”关子墨拿了湿纸巾帮顾则笙将手上的口红给擦掉，这才起身与她一起去餐厅。</p> “其实，自己开发、自己生产、自己的品牌，还针对国人的美丽而开发，这就很中国了呀，干麻非要在配方里加中国料才算国风呢？”</p> “外包装设计上有中国元素，也算是中国元素呀？关子墨，我觉得你是不是被这个中草药、本草纲目什么的，搞魔症了？”</p> 顾则笙先上一步餐厅台阶，再惦起脚尖、居高临下的在关子墨的后脑勺上拍了下，笑话他说道。</p> “哎、顾小姐、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拍的。”陈姐双手用力的揉着围裙，一脸厌弃地看着顾则笙。</p> “啊？”</p> “为什么？”</p> “是不是啊？”</p> 顾则笙看了陈姐一眼，又看了自己举在半空的手一眼，又转头问关子墨：“我小时候，看我妈就这样拍我爸的.......”</p> “是吗？”</p> “我觉得挺好。”</p> “来来来，多拍两下。”</p> 关子墨哈哈一笑，抓着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后脑勺。</p> “陈姐说不行，是乡俗吗？我们江城没有吧？”顾则笙在他头上摸了摸便将手收了回来。一脸虚心的问陈姐。</p> “面、首，都代表男人的尊严。”陈姐指了指脸、又指了指头，直怪顾则笙不懂事。</p> “面首？”顾则笙张了张嘴，回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后，将头凑到关子墨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面首可不是个什么好词儿，你懂？”</p> “小样儿，吃饭。”关子墨拿起筷子作势敲她的头。</p> “陈姐，吃饭。”顾则笙拿起筷子，扬头喊陈姐。</p> “我吃过了，你们吃，我将厨房清理一下。你们吃完了，碗就放在洗碗机里。”陈姐木着脸回到厨房，不怎么愿意理会顾则笙。</p> “陈姐生气了。”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对着关子墨说了句唇语。</p> “不存在的。”关子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心里想着他的生活，自己的父母都管不着，陈姐一个工人这么多事。</p> “饭菜还合口味？不喜欢的话，我们出去吃。”关子墨突然说道。</p> “不会啊，很好吃啊。”顾则笙作势端起盘子往自己碗里拨拉了好些菜。</p> “那就好，你以前是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任性得很。现在工作上被憋着了，生活上就别难为自己了。”关子墨淡淡说道。</p> “生活上就你难为我。”顾则笙没听出关子墨话里的意思，一味的和他斗嘴。</p> “那下次就不到我这边来了。”关子墨抬眸看她，突然间觉得，特别喜欢她这样的简单。她不在意、没放在心上的事情，任你如何暗示，她都浑不在意。</p> 还真是，象陈姐这种势利的人，要在乎她的态度做什么。</p> 关子墨想到这里，眼皮微抬了一下，见陈姐的背影有些不自在，嘴角不禁微微翘了翘－－这个顾则笙，她一不在意，反而别人却难受了。</p> “关子墨，我看你们今年新开发的几款香水也挺有卖点的，但你好像没打算将香水做为W 视竞标产品？”顾则笙边吃饭边问道：“我觉得香水不错啊，你想啊，FC去年的香水是爆款，现在FC撤了，市场余量不多。唯尔与FC的品牌定位差不多，正好接这个市场空档啊。”</p> “先拿稳自己的，再去抢别人的。”关子墨解释说道：“唯尔今年大爆的产品是口红，消费者重复购买率增加了两倍，口碑度上升了45%、新增客户数230%。”</p> “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者对唯尔的口红新品会有很高的期待，这时候趁热打铁，才能巩固唯尔在口红领域的地位。而正好，FC撤出，唯尔处于只用进攻、无须防守的状态。”</p> “这时候，推出新款口红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接香水，反而会被消费者拿来与传奇对比，吃力不讨好。”</p> 顾则笙听得连连点头，一脸佩服：“想得可真多，头疼。”</p> “所以你要多疼我，我每天头疼的事太多了。”关子墨笑笑说道。</p> “你可真好意思。”顾则笙不禁失笑。</p> *</p> “关总，顾小姐，厨房我已经收拾干净了，你们慢吃，我先走了。”陈姐脱了围裙，走过来与关子墨和顾则笙打招呼。</p> “陈姐辛苦了。”关子墨点头，起身表示了一下送的意思，在陈姐转身后便又重新坐了下来。</p> 顾则笙则只给了陈姐一个淡淡的笑容，便又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并没太过主动、更不会太过热情。</p> “你那边楼上两层有一个大平层正好够我们两个人住，我已经让苏谨去办租房手续了，但屋主是刚装修就搬走了，没有买家具，所以还要补充些日用家具才能搬过去。”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p> “陈姐不</p> 273. 网暴 “化妆馆已经拿到改建同意书了。”</p> “政府建议我们分步改造。并且会协助我们完成其它业主租售的说服工作。”</p> 关子墨沉声说道：“我让项目部将批文发给你，你在官博上做出回应。”</p> “好的，我这就处理。”电话那边，罗兰急急的挂了电话。</p> 关子墨挂了电话后，回到客厅，看见顾则笙正暴躁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p> “则笙。”关子墨大步走过去将她的手拎了起来。</p> “干嘛？”顾则笙像头小狮子一样，怒目瞪着他。</p> “我来处理。”关子墨沉声说道。</p> “你处理你的，我回复我的，不影响。”顾则笙甩开关子墨的手，拉过键盘继续敲打。</p> “现在网民的戾气重得很，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跟他们纠缠。”关子墨拖过电脑，直接将电脑屏幕合了下去。</p> “你管我！”顾则笙恼怒的站了起来。</p> “这是她和公司之间的事，和你无关，公司会处理。”关子墨柔声说道：“你不是网民的对手、也不是她的对手。不必为了一时怒气而伤了自己。”</p> “我不发泄自己的怒气，才会气得肝疼，才会伤了自己。”顾则笙瞪了她一眼，拿起电话直接给姜闻拨了过去：</p> “姜闻，你要不要脸，关子墨说过爱你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在谈恋爱吗？谈婚论嫁了吗？”</p> “你是有多不要脸，才会给自己做一个被抛弃的人设？”</p> “被人抛弃有这么好玩儿吗？那些网友你认识吗，让人家同情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蠢女人，被人利用被人抛弃。”</p>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的心是有多大，前半辈子把自己弄成个女强人、后半辈子把自己弄成个被利用被抛弃的蠢女人，你是人格分裂吧。”</p> “姜闻，我告诉你，打网络站，我顾则笙没在怕的。你去年对其它公司做的那些龌蹉事儿，我有证据。那时候有Jone管着我不让说，现在我放出来是分分钟的事儿。”</p> “我告诉你，你别惹我，你要是喜欢这个弃妇的角色，我就让你演到底。”</p> 顾则笙说完后，直接将电话扔在桌上，看着关子墨说道：“别和我说讲策略、讲谋算、讲风度。我顾则笙做事，光明磊落。”</p> “那现在气消了没有？”关子墨见她骂得畅快，莫名的，阴郁的情绪也跟着扬了起来，恨不能也丢了那些放不下的风度和束缚，同她一样畅快的大骂一场。</p> “这是第一集。”顾则笙伸手拖过电脑，看着他说道：“第二集归你演，你演完我再看看，第三集归谁。”</p> “好。说好了第二集交给我，你别插手了。”关子墨这才放心，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后，温声说道：“我去公司一趟，你气消了就先睡。”</p> “拜拜。”顾则笙撇了撇嘴，拉开椅子坐了下去。</p> “乖，第二集交给我。”关子墨俯头亲吻了她一下后，拿了车钥匙匆匆地离开。</p> *</p> 年轻的女孩儿，利用姿色和身体，换来公司撤离后的新工作机会，并迷惑富豪男友抛弃了为他放弃学业、共同创业的初恋女友。</p> ‘美色上位、富豪男友、忘恩负义 ’，单这几个关键词，就是社会的大热门。就算姜闻自己不买热搜，估计也能被网友顶上去。</p> 上面配的图是今天才拍的、新鲜出炉的照片：顾则笙在关子墨公寓楼下的那张－－落日的余晕照出金黄的光晕，长发随风飞扬，衣衫冽冽，气势十足。</p> 就算微博下面清一色的骂她的评论，却也止不住网友在骂完之后加上一句：气质真好、确实有资本。</p> *</p> “Estar，怎么回事？”电话是久不联络的简思明打过来的。</p> “什么……怎么回事......”顾则笙微微一慌，合了电脑不再看那个热门消息。</p> “网上的新闻。”简思明不悦的问道：“关子墨搞什么鬼，一个女人都搞不定。”</p> “喂，Jone，你性别岐视啊。说得好像女人必须很好搞定一样。”顾则笙不禁失笑，这个简思明，这会儿有些失风度了。</p> 嗯，她可以没风度，但简思明不可以。</p> 他是她在职场的偶像。</p>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应该可以解决了。”简思明听到她扬起的尾音，说话的声调也缓了下来。</p> “刚刚有点儿生气，打电话骂过姜女士后，气就消了不少了。后面的事让关子墨去处理了。我怕我做多了，会影响化妆馆的项目。我是房东这个身份确实很敏感。”顾则笙沉静下来，认真地说道。</p> “不错，懂得为别人着想了。”简思明的声音微微一滞，轻声说道。</p> “谢谢你啊，还专门给我打个电话。”当简思明的声音带了情绪，顾则笙也感到一点点不自在。</p> “Simon告诉我的。他在国内。”简思明轻声说道。</p> “Simon……不是在新加坡吗？”顾则笙不禁意外。</p> “有些变化，具体改天再和你说。他最近忙着，没时间联络你。但你这件事如果需要他的帮助，你直接给他打电话。”简思明交待说道。</p> “你们以前不是对头吗？”顾则笙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些不理解。</p> “有时候，我们需要换一个角度去理解对方。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简思明温声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先处理好网上这件事。你现在GR，你的客户如果对你不满意，Youk也不会给好的案子给你。还是有影响的，别不在意。”</p> “……知道了，会处理好。”顾则笙微微一愣，便即应了下来。</p> 直到简思明挂了电话，她才察觉自己和他说话，总是不自觉的一副被教训的模样－－可她自己还挺习惯的。</p> “可是，为什么Jone和Simon会成了朋友？明明Simon最后破坏了Jone的计划呀？”</p> “Simon回国，是公司有变化吗？还是他自己的职业有变化？”</p> “既然关心我，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有多忙，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p> 顾则笙一下子忘了被网暴的事，想着柏西文回国，又还关注着她，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呢？</p> 又或者说，她到底要不要原谅他呢......</p> 骂得真痛快。</p> </p> 274. 关子墨搭挡罗兰 唯尔公司。</p> 关子墨到公司的时候，罗兰和项目组的成员都在。关子墨将顾则笙绘好的兰陵路别墅群的图交给外观设计师后，便让罗兰去他的办公室。</p> “现在什么情况？”关子墨回到办公室后也不坐，靠着办公桌直矗矗的站在那里，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浑身散发着强势与凛冽的气息，让罗兰第一次感觉到紧张和压力。</p> “稿子刚做完，还没有发。”罗兰将电脑放到他身边的办公桌上，移动着屏幕说道：“我完全忽略姜总的信息，单纯以公司新项目发作的方向做这个稿子。”</p> “稿子内容与公司前期发布的信息一致。可信度高。这对业内来说是个大事，我们再主动放稿给几家专业和官方媒体。”</p> “微博这种平台，我再发一个姜总离职的声明上去，声明她现在的言论与公司无关。”</p> “我们所有的文案，都不提及顾小姐。您和顾小姐现在是恋人关系，一个权威富有、一个年轻貌美，最关键的是：她年轻。”</p> “公众舆论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从来都不友好，这时候避其风头可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p> 罗兰一口气解释完所有的安排后，抬头看向关子墨，等他最后的定夺。</p> “先把这稿子和微博声明安排下去，安排好后立刻来我办公室。”关子墨眼皮都没动一下，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p> “好的。”罗兰不及细想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抱着电脑匆匆的出去了。</p> 关子墨这才打开震动的手机，上面是姜闻发过来的语音：“你可真有眼光，找了个泼妇做情人。”</p> 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直接回了一段文字过去：</p> “姜闻，我在追求则笙的时候，和你是合作的搭挡关系、还是情侣关系？”</p> 关子墨在发了这段文字过去后，姜闻便再也没有回话。</p> 关子墨并不着急，将手机放在一边，拿了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打给顾则笙：</p> “在干什么？”</p> “有没有在网上和别人吵架？”</p> “Jone？”</p> “哦，不在国内是吧……”</p> “你绘的图稿我给项目组了。他们说谢谢你。”</p> “嗯，网上的事我已经在处理了，你工作完就去睡，别盯着电脑看。”</p> “你要骂她我不拦你，但你别和网友对骂。”</p> “嗯，发布信息后，我会给你链接，你可以看看公司这边的处理。但网友评论就没必要理会了。”</p> “嗯，乖，吻你。”</p> “拜－－”</p> 关子墨给顾则笙打了个安抚的电话后，再看手机，姜闻还没有信息回过来。他轻挑了下眉梢，继续再发了一段话：</p> “或者你认为我们是哪种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给你解释。请你不要在离职后，用自说自话的方式来攻击则笙，整个事情，她最无辜。”</p> 关子墨在发了这段话以后，又放下手机，拖过电脑去看网上的那些评论。那些网友姜闻文稿里的主角没有一个出来说话的，便认定了她说的属实，对关子墨和顾则笙的辱骂就更恶毒了。</p> 好像他们并不认识的这两个人，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那么气愤气愤填膺、满满的恶意。</p> 关子墨让顾则笙别看别理别生气，他自己看了也忍不住要爆血管。当即拿起手机继续给姜闻继续发消息：</p> “你愿意在网上向陌生人说你的私事，发动不明真相的网友攻击则笙，却不愿意与我面对面来沟通，解决我们之间的信息误差。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p> “有些话，我不想说、不便说，但现在于情，我要保护自己的爱人；于理，我要为事实真像发声，所以对不起，那些我不想说、不便说、可能会伤害到你感谢的话，不得不说了。”</p> “你当年放弃保研来陪我创业，我很感谢，但如果我当时知道，这感谢可能需要用我的爱情和婚姻来支付，我一定不会要你陪。”</p> “做为一个成熟的职业人，我请你计算一下，你每年的分红、薪水，可否抵得过你研究生毕业后的工作收入。”</p> “做为曾经的搭挡、曾经全力支持我创业、又无悔陪我走过创业最艰苦阶段的你，我愿意被你误会、被你指责、被你怨恨，但则笙无辜，她只是接受了我的追求而已，却要面对那许多不认识人的辱骂和网络暴力。”</p> “这些辱骂的信息我会请律师统计转发次数，该告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说的这些话，你最后能证明它是真的，否则，请你做好收律师信的准备。”</p> 关子墨将两人的对话做了截图，再用红笔将每一段话的时间圈了出来，然后发给了罗兰：“发在我的微博上，@姜闻，@周律师，@微博管理员。”</p> “收到，马上处理。”罗兰迅速回了信息过来。</p> 坐在办公室的关子墨，没有机会看到罗兰在读到这些信息、看到标红的时间显示时候的震惊－－在商场上那么一个精英人设的关子墨，这长篇大论的太感性了，人设有点儿崩呀。</p> *</p> 罗兰心里想着，手里半分不敢耽搁，一边将图片内容发给了公司律师，一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和媒体说：“网上那事儿，我们关总有个回应，你们有兴趣吗？”</p> “无所谓，两个成熟的成年人，这种骂挨了也不少肉，也没太当回事儿。但我们公司马上要上新项目，所以公司在姿态上还得有所动作。所以交给律师去处理了，后续处理结果公布出来，那些谎言、谣言不攻自破。”</p> “小姑娘呀？”</p> “那你就别担心了，我们那小姑娘不用人哄的，她不会和那帮网友一般见识、也不需要我们关总维护，但她会亲自给姜女士打电话，骂她个狗血淋头。”</p> “你不知道吧，小姑娘勇得很，我们关总追到可不容易。”</p> “我正用关总的帐号发微博呢，材料你们要不要啊……”</p> “行，我同时转你一份，我这边微博先发了啊。”</p> 罗兰微微一笑，放下电话时，微信上刚刚和律师沟通完处理方式。</p> 罗兰处理事情的手法是自我陈述式，即外界怎么说我不澄清不解释，我只告诉你真相是什么。姜闻处理事情的手法则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正面出击式，显得勇猛，却更激化矛盾。不是一个企业该有的媒体姿态。</p> </p> 275. 自毁人设 “是的，我这边用关总的帐号发博之后，您这边马上出一个律师信。”</p> “对，代表公司，主诉对方造谣，侵害唯尔总裁名誉，导致公司业绩受损、新项目开发进度受阻。目前正在收集相关证据与事实数据。”</p> “同时您再邀请一个同行给顾小姐用，您的微博内容@他一下，让他以顾小姐代理律师的身份，发一份律师信。”</p> “好的、好的，具体行文您再和关总沟通一下，我这边先发博了。”</p> 罗兰回答完律师的问题后，在网上编辑好微博内容，然后截图给律师，接着就将微博发了出去：</p> 内容见截屏，如有不认同，可给我回话。@姜闻@周律师@微博</p> 罗兰模仿着关子墨的语气发博，还很心机的，将最后一个@主体给弄错了，将这次发博弄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p> 但她更佩服关子墨的一点是，这个微博并没有@顾则笙，纯粹是他与姜闻的对话、与律师的交待。干脆利落、担当大气。</p> 比起姜闻弃妇式的哭诉与指责，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而只出现在他陈述内容里的 ‘则笙’ 小姐，不被曝光、却又被他温柔提及，这股神秘又宠爱的信息所塑造出来的形象，朦胧又单纯，让人只觉其美好与无辜。</p> 当然，恶意者永不会承认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会有真爱，这些人的意见，不看也罢。</p> 罗兰处理完这些后，便打电话通知已经下班的两个媒体部同事，让他们监测转发情况与舆情导向。</p> *</p> “苏谨，你也来了？”罗兰抱着电脑回去关子墨的办公室，看见苏谨正在开电脑。</p> “看见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了。”苏谨点头，看着罗兰问首：“关总很生气吗？”</p> “还好。”</p> “我先进去汇报一下。”</p> 罗兰微微笑笑，抱着电脑往关子墨办公室走去。</p> “还好？”</p>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p> 苏谨皱着一张脸，看着罗兰推门进去，便又重新坐下来，打开电脑分屏看各微博号的消息。</p> *</p> “所以现在是三方联动，公司、律所、媒体。都在规则内处理，没有动用删贴、对骂，这些暴力手段。”罗兰汇报说道。</p> “还有个暴力因子不受控。”关子墨头疼地说道。</p> “顾小姐？”罗兰不禁笑了。</p> “在认识我之前，她就是个火爆脾气。”关子墨一脸的无可奈何。</p> “听肖总说过。”罗兰笑着说道。</p> “安娜倒是了解她。”关子墨也笑了：“以前两家公司做对手的时候，她怼过安娜。”</p> “肖总说她简单直接，所以就算是火爆脾气，也不让人讨厌。”罗兰解释说道。</p> “当然。”关子墨很是认可这一点。</p> “但是顾小姐现在最好能保持沉默。也不要联络姜总，我来公司应聘之前为了更顺利的过面试，是研究过姜总的处事风格的。”</p> 罗兰点头，收起笑容后，一脸认真地说道：“她能无中生有、但也能将这生出来的 ‘有 ’做得像真有。所以顾小姐每联系她一次，就多一次留下把柄的机会。不是说顾小姐给了她什么把柄，仅只拨通她的电话，就可以制造很多的是非。”</p> “行，我回去看着她。”</p> “这边你盯着一些，有什么消息给我电话。”</p> 关子墨点头，拿了电脑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在经过大办公室时看到苏谨，也只交待她配合罗兰，然后便快步离开了。</p> *</p> “所以这是处理完了？”苏谨起身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然后问刚走出来的罗兰。</p> “正在处理中，我们现在在和一个疯子打架，所以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罗兰轻挑了下眉梢，一脸无奈。</p> “姜总她……”苏谨虽然不喜欢姜闻，但听罗兰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刺耳得很。</p> “她那是下三滥的打法，无论输赢，对唯尔的影响都是极坏的。”罗兰沉声说道：“业内人会质疑唯尔，两年多的高速发展，与国际品牌FC并肩的口碑，是否靠她的无赖手段得来的。”</p> “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甚至关总表了态就能澄清，可她的主要身份不是关总的前女友，而是唯尔的前首席新闻官。”</p> “……”苏谨不禁语结，愣了半晌后才说道：“她与关总发生激烈争执、甚至动手，最后被关总轰走，可以解释为她以前做职业包装、现在本性暴露，想用不好的手段推进化妆馆项目，被关总否定。”</p> “这样的话，能不能缓释一些她这些无脑行为对公司的影响？”</p> “能。”罗兰的眸子一亮，却又一脸的疲惫与无奈：“是这个逻辑，苏谨你越来越专业了，但造成的影响也仍然是不可逆的。”</p> “在对外消息发布上，我尽量的挽回。最终公司口碑能稳住，还得看今年的新品和W视竞标。网民和消费者都是健忘的，一个企业能让人记住的，只有产品。”</p> “今年推了新品，我在朋友圈去推。”苏谨点头说道。</p> “好主意，公司全员销售。”罗兰做了个赞的手势，然后抱着电脑回去自己的办公室。</p> *</p> 顾则笙当然没有再打电话过去骂姜闻。</p> 她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给柏西文打电话。那些事情或许已经没有半年前的不解与愤怒，但那种被利用、被欺骗、被背判的感觉，却在记忆里刻得太深，以至于她每次自然的想起过去的那些美好时，记忆里被刻下的那些坏的感觉就会跳出来对她说：</p> “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要清醒一点，他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他到最后还在演戏。”</p> 于是她便又将那些关于美好的记忆收了回去。</p> 每次找到理解他的理由，又觉得这理由对不起自己当时那么愤怒、那么失望－－柏西文，他该一直是她最初以为的模样啊……</p> “Simon，有时候原谅和理解，需要的不是理由，而是对当时那些失望的释怀。”顾则笙将电话上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删掉，然后放下了电话。</p> 1.这里所说的自毁人设，是指姜闻。</p> 2.今天三更来不及了，明天继续三更。</p> </p> 276. 换衣 关子墨回公寓的时候，顾则笙已经睡了，他见状倒是松了口气。他确实担心她火气上来，又给姜闻打过电话去就是一通骂。</p> 在她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倒是罗兰比他更了解姜闻的做事风格。</p> 或许......也不是他不了解，只是从前默认了她、现在也不愿意将她往更坏的方向去想。</p> 她出手低劣得失了分寸，却仍然没有想要破坏化妆馆的项目，虽然让他颜面尽失，对唯尔也还是有顾念。</p> 其实无论她说什么，只要不涉及顾则笙，他或许还是会如从前一样的说说就算、包容过去。他真的很难对他生气。</p> 但她偏偏要拿顾则笙出气，他是又生气、又心疼、又无奈，也必须绝决。</p> “喂，就睡着了？”</p> “还有没有生气呢？”</p> 关子墨上床后，伸手将睡着的顾则笙搂进怀里，见她转身在自己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不禁又笑了。</p> 低头在她唇间重重的吻了一下后，低低地说道：“说你没心没肺吧，偏有些人有些事一直还记着；说你敏感暴躁吧，却总是怒过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p> “你管我......”顾则笙像是听到他说话一样，伸脚将他压在腿上脚给踢了下去，然后转身摊开，睡得霸道又自在。</p> “哪儿学的这么霸道。”关子墨不禁失笑，作势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将手臂松松的搁在她的腰间，头依着她的头睡着了。</p> *</p> 第二天。</p> 顾则笙向来懒散，闹钟响了又被按掉、反复几次后才很不情愿的拥着被子坐起来。睁眼看见关子墨正蹲在地上，从行李箱里找衣服，只觉得一阵不好意思。</p> 她拥着被子爬到床边，从背后搂住他的肩膀，娇慵地说道：“你这样子，像摆地摊儿的小哥。”</p> “摆地摊的小哥要是长我这么帅，早就被星探发掘去做明星了。”关子墨扭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又转过头去拿衣服。</p> “那你有没有被星探拦过？”顾则笙笑着问道。</p> “说什么你都信，星探是七八十年代的特有产物好吗。”关子墨拿着要穿的衣服，将行李箱合上后，反手护住趴在背上的顾则笙站了起来。</p> “喂，放我下来，人还没醒呢，背这么高头晕。”顾则笙连忙搂紧他的脖子，生怕跌下去了。</p> 关子墨将衣服挂在衣柜门上后，才弯腰将她放回到床上。</p> “臭讲究，你这衣服在箱子里呆了一晚上，挂也挂不好了，要熨才行。”顾则笙跳下床，找了拖鞋套上后，从衣柜里拿出挂烫机递给他：“你会不会用啊？不会的话一会儿我教你。”</p> “谢谢。”</p> “会。”</p> 关子墨接过挂熨机，边取水盒边问顾则笙：“你今天穿哪套？我帮你也熨一下。”</p> “谢了，不用，我不讲究。”顾则笙趿拉着拖鞋走进洗浴间，快速的刷牙洗脸后，便打开手机，边看新闻边做护理。</p> “我看你对你这张脸挺讲究。”关子墨挤进洗浴间给熨烫机加水。</p> “这张脸得跟我一辈子呢，衣服可不，最多穿两三年，就不要太花功夫了。”顾则笙用按摩仪仔细的按着脸，转身看关子墨开始烫衣服。居然还知道先对着空气喷一会儿水，相当熟练的样子。</p> “不错啊，真没看出你一个大老板还会干这个。”顾则笙笑着说道。</p> “越大的老板，会的事越多。”关子墨熟练的烫着衣服，微笑着说道：“否则很多事情就会没有掌控感。”</p> 说完还扭头看了顾则笙一眼才接着说道：“就像现在，如果我自己不会，我就得穿着有折痕的衣服去办公室。”</p> “不行吗？”顾则笙收了按摩仪，开始做隔离上妆。</p> “老板不行，会引发员工的猜想。”说话间，关子墨也熨好了衣服，但还是给挂熨机又加了一盒水。</p> “那天你在办公室被姜闻砸呢？”顾则笙问道。</p> “所以公司第一时间发了声明。”关子墨拉开衣柜，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衣服，扬声问道：“今天会一直呆在办公室？”</p> “在办公室，今天跟项目。”顾则笙答道。</p> “给你拿这套了。”关子墨拿了套衣服给顾则笙看－－烟灰色V领缎面衬衣，下面是一条白色长包裙。</p> “帮我换条牛仔裤。”顾则笙边说，边用唇刷涂好口红，然后快速的将口红和粉底收好拿在手里走出来。</p> “在项目团队你是新人、在创意领域你是有成绩的人，表现不能太收敛、太没存在感。”关子墨将裙子挂回去，又拿了条米白色的亚麻阔腿长裤挂在熨烫架上，边调熨烫温度边说道：“要有自带的气势和存在感、专业感。只是不去表现，明白我意思吗？”</p> “气场，是吗？”顾则笙将上衣拿在手里，看着他问道。</p> “放下，熨好再穿。”关子墨拍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后说道：“口红等吃了早餐再涂，或者你用那只纯植物的小样。”</p> “上色不好看。”顾则笙嘿嘿的笑了两声，又趿拉着拖鞋去客厅收拾文件和资料。</p> 再回到房间时，关子墨已经将熨好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他自己则正在换衣服。</p> “喂，你换衣服也不关门。”顾则笙忙后退一步，又伸过脑袋，看着他恼声说道。</p>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关子墨伸手将她拉了进来，笑着说道：“你也换吧，时间有些晚了。”</p> “没你脸皮厚。”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但见他大方穿着条内裤和衬衣的样子，又觉得无比滑稽：“你这样儿......太丢形象了。”</p> “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形象吗？”关子墨也不生气，对着镜子扣好衬衣扣子后，这才拿了西裤穿上。</p> “完了，我再看到有人喊你关总，我会想到你穿内裤的样子怎么办？”顾则笙拿了自己的衣服，睁大眼睛看着他。</p> “为什么不想我没穿衣服的样子呢。”关子墨穿好长裤，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就给了她一个深深重重、让人窒息的吻。</p> “你的衣服！”</p> “我的衣服......”</p> 顾则笙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抓着他胸口的衣襟。</p> 见过彼此最狼狈、最邋遢模样的人，算是最亲密的人了吧。</p> </p> 277. 阳光吻 “快换衣服。”关子墨微微笑笑，扶她站好后，在她进去洗浴间换衣服的当口，又将衬衣脱下来重新熨了一次。</p> 清晨的时间原本就匆忙，多了一个人后的清晨就更匆忙了。</p> “关子墨，你好浪费时间。”顾则笙匆匆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p> “也不是很赶。”关子墨微微笑笑，上车后，准备帮顾则笙拉上安全带，却被她催促着快开车：“两个人的效率应该大于一个人，而不是小于一个人。”</p> 关子墨无奈，发动车子将车驶离停车场，还笑着说道：“你以前衣服都是顾予箫烫？”</p> “干洗的衣服就是洗衣店烫、水洗的衣服落水不用拧干，直接挂起来，干了就很好了，不用烫。”顾则笙打开手机刷早餐外卖。</p> “懒人还真是有懒办法。”关子墨不禁失笑。</p> “你早餐吃什么？我帮你点好。”顾则笙边刷手机边问道。</p> “不用，苏谨会帮我准备。”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我已经让她帮你点了，30分钟后会送到你办公室。”</p> “点了？”顾则笙这才放下电话，看着他问道：“关子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不答我。”</p> “你问。”关子墨点头。</p> “你对苏谨是个什么定位？是全能型秘书、还是专业型秘书、还是生活型秘书？”顾则笙问道。</p> “这个......”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后说道：“没认真做过定位，从工作安排上来看，希望是全能的。但她现在的能力达不到。”</p> “哦，她有些迷茫，与那些总监相处不是太自信。”顾则笙简单的提了一句。</p> “嗯，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谈的。”关子墨点头。</p> “到了，我先上去了。”车子刚一停下，连手刹都还没拉上，顾则笙便拉开车门冲了下去，还边急急地说道：“今天第一天跟项目，不知道几点下班，不用接我。”</p> “哪儿有这么急的。”关子墨停好车，下车后看着她说道：“昨天的事情，第二集我这边都演出去了，第三集也由我来安排，ok？”</p> 顾则笙停下步子，转头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你的博客我看了。”</p> “嗯。”关子墨点头。</p> “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怀疑过，只是不喜欢她的强势和针对。没有怪你。”顾则笙说道。</p> “我知道，但你应该了解她的行事风格，她自毁人设之后可以再重新来过，她有那个狠劲儿。但你不行，你好好儿走自己的专业路线，不要和她纠缠。她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我负责全部解决掉。”关子墨走到顾则笙的面前，看着她柔声说道。</p> “行，我旁观。”顾则笙看着他的目光，心中怦然一动，那些恼火、那些怒气、那些张牙舞爪想要反击的冲动，全被他的目光给融化了。</p> 有个人这样爱她、这样护她，她应该可以收起棱角了。</p> “乖。”关子墨温柔笑笑，伸手扶住她的头，低低地吻住了她。</p> “我上班要迟到了......”顾则笙哀嚎一声，却又被他的温柔所吸引，不自觉的惦起脚尖配合着他......</p> *</p> 清晨的阳光下，无论是车还是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p> 她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柔软的上衣与轻盈的长裤，让她显得温柔又有力量。一身气势的关子墨在此刻，周身都散发出温柔与明朗的气息，什么生意人的精明、什么大老板的权威、还有什么成熟人的自以为是，都是不存在的。</p> 面对她坦然而率真的爱，他只觉得惊喜。</p> *</p> 有着一流媒体敏感度的罗兰，一大早像狗仔一样守在这里，果然没有白废功夫。顾则笙下车后那一回眸的明媚、关子墨对着她那一伸手的温柔、两人在阳光下相拥而吻的浪漫……罗兰都抢拍了下来。</p> 她低头看相机回放，不禁惊叹这两个人简直太般配了。</p> 在两人恋情曝光后，被人称作小姑娘的顾则笙，与关子墨这个少年成功的精英商人并肩，丝毫不见逊色。即便她单纯又一根筋、脾气暴躁又没策略，但她的自信张扬、生机勃勃，让她站在哪儿都不会被人比下去。</p> 罗兰再抬头时，两个拥吻的人已经分开。关子墨帮她将头拢到脑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发圈，熟练的帮她将头发束了起来。</p> 不知道对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匆匆向大楼里面跑去。</p> *</p> “关总。”罗兰这才从角落跑出来，朝着关子墨打招呼。</p> “第二集演完了，口水从则笙那边转到我这边来了。”关子墨等她走到身边，便与她一起往车边走去。</p> “第二集？”罗兰不解的看向他。</p> “就是第二回合。”关子墨微微一笑，也不解释这 ‘第二集 ’说法的来由。</p> “哦。”罗兰觉得有些莫明，但见老板不详说，便也不追问，只是继续说道：“今天拍了一组照片，我准备发自己的微博。”</p> 罗兰将相机递给关子墨。</p> “你学过摄影？”关子墨见虽然是偷拍，但用光、焦距都相当讲究，将顾则笙拍得相当的气质。</p> 当然，她气质本来就好。</p> “以前做过摄影记者。”罗兰点头。</p> “不错。”</p> “最后一张不发。”</p> 关子墨将相机递回给罗兰，交待说道。</p> “行，最后一张我发朋友圈。”</p> 罗兰笑着说道：“媒体人的朋友圈，就是媒体圈。”</p> “好。”关子墨微微一笑，对罗兰的操作很是满意。</p> *</p> 苏谨一早到公司，看到关子墨微博下几万条评论，只有寥寥几十第支持他、骂姜闻婊里婊气的，大多在骂关子墨前期利用姜闻的感情得到了她对公司的投入，在公司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将她蹬开，还找个年轻漂亮的来恶心她。不仅是忘恩负义、更是卑鄙下流。并扬言这辈子不用唯尔的产品。</p> “还真如罗兰所说，对公司的影响太大了。”苏谨在办公室急得团团转，想将每天骂老板的评论都怼回去，却又不敢。</p> 甜蜜的时候，外界所有的反对和辱骂，只会让两个人的感情发展更快。</p> </p> 278. 漂亮地反击 苏谨正气恼着急着，便看见微博提醒，有关注的人发新消息。</p> 她点开罗兰的微博，关子墨送顾则笙去上班，两人一个回头的明媚生动、一个伸手的温柔明朗，在阳光下简直像是在演偶像剧。</p> 罗兰的配文更是满满的讽刺味道：</p> 老板的女友是太漂亮了些，闪瞎了某人的眼睛，以至于看不清事实真相。</p> *</p> “哇，霸气。”</p> “也不像是摆拍吧……”</p> 苏谨将两张照片放大着看了又看，觉得拍得太过自然，却想不通罗兰是怎么抓到这么好的镜头的。</p> 苏谨刚看完罗兰的微博，又看到她朋友圈也更新了。刷开一看，图片更劲爆，竞然是老板与顾则笙亲吻的照片。</p> 那照片......真是很唯美。</p> “此张屏蔽老板。”</p> “唉呀呀，又要相信爱情了......”</p> 罗兰夸张的配了两个害羞跳跃的表情。</p> 只几分钟，苏谨便看到公司的同事纷纷留言。</p> 当然，她的朋友圈与罗兰重合的也只是公司同事，媒体方面下拉两三页的留言，苏谨并没有看到。</p> 但很快，媒体有就罗兰朋友圈图片和文字的大量转发。</p> 八卦号在写关子墨如何深情款款，顾则笙因为有爱情的滋养才会如此明媚，到底是父系社会过来的，都觉得女孩儿的幸福美丽全靠男人了。</p> 不过倒是一致承认，这两个人之间确实是爱情。</p> 专业美容时尚杂志，则将两个人的衣服品牌、价位、顾则笙的口红色号、眉笔型号全扒了出来。</p> “唯尔掌门人的女友，为什么不用魅色口红啊？”</p> “是不是她觉得不好啊？”</p> “人家以前是FC的员工，当然用FC的产品呀。”</p> “说人家攀高枝的人出来打脸，人家恋爱也没换化妆品牌，说明是自购的，不是老板男朋友送的。人家身上这身Theory的衣服，比起大老板身上的Zzegna，可不是一个档次的。”</p> “终于有一件百亿（￥）老板娘的衣服我们普通人也买得起了......”</p> “……”</p> 各种评价，铺天盖地而来。</p> 大家将注意力从关子墨忘恩负义的事上、转移到了顾则笙配得起关子墨、顾则笙和大老板谈恋爱后保持原有的消费水准这上头。</p> 对她倒是赞誉有加。</p> 只是这评论增加的速度，让苏谨有种看到蝗虫飞涌过来的感觉－－太多、太快、快到有些可怕了。</p> “这些人……都闲得没事做吗，天天关注别人的事。”苏谨不禁咋舌，但姜闻发起的对顾则笙的攻击，因着关子墨一边 ‘忘恩负义 ’一边 ‘深情款款 ’，便被大家放在了一个无辜又自立的维度称赞着。</p> *</p> “所以现在就不必再引战了，等着律师收集数据，起诉立案，后面都是冷处理。”罗兰与关子墨边走边说道。</p> “好，接下来的重点是化妆馆项目的预热。”关子墨点头。</p> “关总，帮我提醒顾小姐，请她务必不要去招惹姜总。”在关子墨办公室门口站定后，罗兰小声提醒说道。</p> “行，我会提醒她。”关子墨点头。</p> “谢谢关总。”罗兰微微欠身，后退一步，让关子墨进去。</p> “顾小姐发博啦。”苏谨突然喊道。</p> 关子墨与罗兰齐齐的转身看向她，又回头对视一眼，便整齐的走到苏谨的办公桌前。</p> “帮咱们推广口红。”苏谨将电脑屏幕转到两人的面前，两人看后都笑了。</p> *</p> “FC传奇系列228号，金棕色，厚涂用唇刷刷开，重妆感，压住衬衣的颜色与材质的轻飘感。”</p> “唯尔魅色系列80号，深酒红，同样的涂法，有相同的效果。”</p> @唯尔关子墨，等你的80号实拍图。</p> 顾则笙的微博发了这两行字，然后配了FC228号口红的实拍图，和唯尔80号的官网图。</p> *</p> “我有。”苏谨小声说道。</p> “拍一张发过去，再帮我去库房拿一套全色号。”关子墨温柔一笑，心情极好的转身去了办公室。</p> “谁再和我说她单纯、天真，我跟谁急！”罗兰看着博文，一阵赞叹。</p> “单纯和天真，不是傻的代名词。”苏谨笑笑说道：“她本性简单，不喜复杂，但她是做创意的，最擅长就是用图像、画面、文字，来传达意图。”</p> “确实，看来我得重新理解她。她在这方面，真的很高明。”罗兰点头，又看了一眼顾则笙的博文后，便也转身回去自己的办公室。</p> 这件事算是她入职唯尔以来处理的一个最重要的案子，现在结果还算圆满，但也算不上成绩。</p> 说重要，它关系到老板的心情与公司的声誉；说算不上成绩，是因为毕竟是老板的私事，处理好了不算功、处理不好即是过。</p> 所以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化妆馆一步一步的推到大众面前。要让这个项目万众瞩、但又不能让项目过早的曝光。</p> 姜闻与老板的矛盾，应该就是从W视竞标开始的、到化妆馆项目激化的，对姜闻来说，顾则笙是根刺，刺激她出了许多昏招。而对老板来说，姜闻确实对唯尔再无价值。</p> 顾则笙......只是刚刚好的在这时候出现，虽然老板并没有利用她的存在去刺激姜闻，但他多少借了她存在的事实，给了姜闻犯错的机会、也给了他踢走她的机会。</p> 罗兰回到办公室，一口气罐下半瓶矿泉水后，快速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一边打开项目馆的进度表、一边通知同事继续监测姜闻事件的后续。</p> *</p> GR公司，第一项目组工作室。</p> “用红唇来拍口红，这种方式都烂大街了。”</p> “那你打算用什么？像网红一样用手？”</p> “口红的消费者，想看到的不是概念，而是口红涂在唇上后的效果。”</p> “我同意，推广的关键是这款口红将带来的新的效果与感受，而不在于它涂在哪里展示。”</p> “……”</p> 这组最近接到的是口红的案子，而大家争论的焦点居然在用不用唇来做展示……</p> 顾则笙听得有点儿晕。</p> </p> 279. 初入项目 “Estar，你的意见呢？”</p> 当大家的意见达不成共识时，她这个临时**来的无关人员，就成了缓冲地带。</p> 并不是说大家对她的意见期待有多高，但需要有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打破争论的僵局。</p> 当然，这也要看这个被大家看作无关紧要的人，是否自己也这么认为。</p> 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独有的绘画式记录后，抬头看着提问的人说道：“我不知道企业方有什么具体要求？我先假设他们给项目组的是全案，只看效果、不干涉过程。那么我建议是用不同唇型做展示，表示此款口红在不同的唇型上，用不同的涂法，有不同的美。”</p> “依然还是唇，但表达方式更丰富。”</p> 顾则笙说完后，便将手里的绘图本递给项目经理，上面画着各种唇型和口红单涂、双涂、厚涂、刷涂的示意图。</p> “嗯，是个思路。”</p> “如果不用唇来表达呢？”</p> 项目经理沉着一张脸，淡淡问道。</p> “看用什么拍摄手法了。”顾则笙显然没有察觉出项目经理的情绪，自顾地说道：</p> “如果不用唇，那可能用夸张的拍摄方式会更有表现力。放大背景、放大口红涂色表现，再收拢图像，聚焦口红涂色效果。”</p> “对，我觉得这样不错。”</p> 边想边说，其实也没有完整思路的顾则笙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管她自己在这个项目里是否有发言权，便噼里啪啦的将想法全说了出来。</p> “好想法。”</p> “方助，今天讨论的所有思路都记下来，整理后发给每个项目成员，所有人在讨论内容的基础上，提供自己的想法和思路。”</p> “今天中午下班前整理完成讨论稿，明天下班前所有人提交自己的思路。”</p> 项目经理在安排完工作后，便宣布了散会。他在离开会议室前，还特意多看了顾则笙一眼。</p> *</p> “Estar，你是确定参加我们组了吗？”有同事问道。</p> “没有呢，我来实习。”顾则笙举了举手里的本子，表示自己记录了很多。</p> “我看过你在FC时候做的口红和香水创意，和这次产品挺相似的，要不就加入进来？以你的作品成绩，应该不需要实习期。”同事笑着问道。</p> “要的要的，自己做和给客户做可不一样。我刚才都是随口说的，完全没考虑客户的要求。咱们自己内部讨论讨论倒也罢，真要提案给客户，肯定要被打回来的。”顾则笙倒是颇有自知之明。</p> 经历姜闻的微博事件后，同事都知道她是关子墨的女友，而Andrew正在负责唯尔的两个合同谈判。</p> 所以她在表态不加入这个项目后，同事便认为她是在等唯尔合同的确定，当即也不再说什么。</p> 另有在方案上相互争论的两个同事，却都一语不发，散会后利落的收了资料就离开了。</p> 顾则笙则是等到项目组成员大部分都离开、只余两个项目助理的时候，才收了东西站起来，问项目助理，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p> 她以前是GR的甲方，长期被项目组吐槽脾气坏、要求高，所以GR级别低些的员工，还真不敢使唤她做事情。</p> 所以她虽然以实习员工的身份进入项目组，却得到了正式项目组成员的待遇，只用开会、少量的发表意见，不需要做端茶打水记录打印这些杂事。</p> 甚至连会后报告也不用交。当真是很轻松的一段实习时光了。</p> *</p> 顾则笙回到工位后，同事都友好的与她打招呼。刚坐定下来，Andrew便打了内线电话过来：“感觉怎么样？”</p> “挺好，就是听听学学，没什么事。”顾则笙小声说道。</p> “没人为难你吧？”Andrew主要关心这个。</p> “目前还没有。”顾则笙想了想说道：“在项目组讨论的时候，问到我的意见，我就按自己知道的说了一点儿。Eva（项目组经理）没有表态这意见有没用。其它创意人员也没什么表示。”</p> “不过我对项目了解不多，可能意见不够有针对性，也是他们问到我，我才说的。所以接不接纳都正常吧。其它没什么异常，也没让我做记录打印这些杂事。”</p> “……挺好，恭喜你一切顺利。”电话那头的Andrew停顿了几秒，然后挂了电话。</p> 放下Andrew的电话后，顾则笙便开始整理上午的讨论记录，其实内容没有太多记的必要，团队在做方案的初期，都会有这样的头脑风暴。</p> 她主要记录整个项目推进的逻辑和流程。所以今天的讨论她觉得有疑问的地方在于：谁都没提客户的要求，就各人按自己想法一个劲儿的说。</p> 当然，也没提客户名称。</p> 顾则笙咬着手指想了想，有点儿领悟过来，因为她进入项目组的时间表发给了各项目组，而她出入各项目组又是自由的，所以为了项目保密，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甲方企业、更不会提及甲要求。</p> “应该早点儿想到的。”</p> “刚才在项目组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p> 顾则笙皱了皱鼻子，将此点作为重点记录了下来。倒不是担心别人笑话她傻，而是要记住在GR，项目里对保密的要求都是极高的。</p> 就如她之前逼着Andrew重新做保密协议。她自己做甲方的时候倒是要求苛刻得很，现在换到做乙方，却忘了客户在项目和创意的保密性上有多高的要求。</p> *</p> “Andrew，你们的项目什么时候能定下来？”一组项目经理Eva问Andrew。</p> “还在谈，怎么？”Andrew微笑着反问。</p> “没有，想知道你这个单有多大。”Eva笑笑说道：“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将唯尔总裁的新鲜女友推荐到公司，还是个能出活儿的。”</p> “倒不是先见之明，运气而已。”Andrew脸上的笑容稍敛，语气也冷淡下来：“Estar做的传奇香水，在没有拿到标王的情况下，销量与唯尔的魅色并肩，这样的人才，怎么推荐都不过份。”</p> 一个人摸索着前进，顾则笙现在才开始经历真正的职场成长。</p> </p> 280. York笑喷了 “我都吐槽人力资源部为什么不发我推荐奖。”Andrew轻哼着说道。</p> “可以争取一下。” Eva轻挑了下眉梢，起身离开了Andrew的办公室。</p> “Estar对我的项目有兴趣，与关总无关；唯尔愿意将案子交给我做，也与Estar无关。Estar初入公司，工作不由我、也不由她自己决定。”Andrew端了杯子起身，与Eav一起走出去，在办公室门口分开，径直往茶水室走去。</p> Eva转身之后，余光看了他背影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唯尔与GR的第一次合作，是与她的团队做的。有什么道理对案子满意还要去找Andrew？</p> 自说自话，真以为与FC合作了四年，就高人一等了。</p> Eva转身去了楼上找York。</p> “Estar今天参与项目了，进入角色很快，在不知道企业信息和提案要求的前提下，给出了很好的创意思路。”Eva一脸坦诚地说道。</p> “嗯，她是个有灵气的人。”York点头，对于顾则笙这个坏脾气的女孩子，刚刚转换甲乙合作的身份，并没有给项目组添乱，很是满意。</p> “所以我申请她正式加入我的项目。”Eva利落地说道。</p> “她的脾气不好、以前又是顶级公司甲方身份，恐怕并不能很好的与客户打交道，我的意思是让她先了解乙方公司的工作模式，再做具体项目安排。”York微微笑笑说道：“既然她的意见有价值，你就邀请她多参与几次。”</p> “就算她的脾气会给项目带来些嘛烦，我认为她的创意价值会大于嘛烦，我愿意接受未经培训的她。”Eva坚持说道。</p> “这样…..你看这样行不行，因为Estar的工作安排已经发给了各项目组，她现在的定位就是个自由人。”York的眸光微沉，但仍带着笑容说道：“所以我也不能贸然改变对她的工作安排、其它项目组也会觉得她刚入职就没有计划性，这对一个新人来说，是很不好的开始。”</p> “要不你写个用人需求给人力资源部，可以指定由她来填这个需求空档。看人力资源部怎么安排。”</p> Eva见York推拖，当即脸色变得很难看。</p> 她沉默少许，想了想唯尔后面的全案，还是硬着头皮质问York：“我们部门用人，向来都是你说了算吧？”</p> “是啊，因为公司给了我这权利，所以我才要慎用这权利，否则公司要怎么信任我？”York的眸色一收，冷声反问。</p> “……对不起，是Estar太出色了，我希望团队能有她这样优秀的成员。”Eav微微一愣，心里知道是不可能要到顾则笙，心里不禁气恼，却不好当着York的面发作，只得忍着一口气，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下台阶后，便离开了York的办公室。</p> 但怎么想都觉得心有不甘。</p> 论资历、论业务能力，她都比Andrew要好，Andrew走了狗屎运，拿到FC的项目，一直躺赢到去年。</p> 去年自己跑前跑后接下唯尔的单子，好不容易做得对方满意了，今年愿意给全案，他又投机的把人家女朋友推进公司，然后半路把这个案子给截过去。</p> 真是什么便宜都让他给占尽了。</p> Eva气得一口气灌了两杯咖啡后，拉过电脑继续工作，心里却总觉得有口气不平。</p> *</p> 一组下午没有讨论，顾则笙便将上午的实习报告直接发给了York。其中很详细的记录了案子讨论的过程，并从专业角度分析整个过程的有效性。</p> 最后很诚恳的表达公司对客户资料、项目内容保密做得超级好。自己会记住这一点，在以后的工作中保持公司的优良传统，让客户放心、让客户满意。</p> 正在喝水的York看了她的报告，差点儿将水喷出来。</p> 这份报告的前半段相当专业，他正想着这个Estar真是太单纯了，自己不想去这个项目，也不知道藏拙，这么大方的把自己的创意思路贡献出来不说，还让人给盯上。</p> 接着就看到她小学生似的表态，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是第一次混职场，这表达方式......象没毕业的。</p> 但怎么说呢，虽然生涩，却也态度明确，加上她的创意水平和背后靠着的唯尔集团，就算情商上有些缺陷，也无妨。</p> York笑过之后，便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官方地回了一句 ‘收到 ’，并没有给她的工作更多的指导和要求。</p> 当然，也没有评价。</p> *</p> “下班？”</p> “可以呀，我可以准时下班。”</p> “我新人嘛，只用看、不用做，没有任务的，我的实习日志也写完了。”</p> “你要晚些呀......要回去吃饭吗？我回去准备？”</p> “去你们公司？”</p> “姜闻在公司的根基很深厚吧？”</p> “……行，那我过来。”</p> 顾则笙在办公室无聊的画着图，还是项目一组的那个口红的推广，没事干、不被逼着出创意的时候，她反倒想法一阵一阵的，不受困缚似的，全涌了出来。</p> 关子墨打电话让她下班去唯尔那边，她心里其实还是犹豫的，对唯尔来说，姜闻是创业老板、是一起共事、战斗过的搭挡，就像她与柏西文的感情一样。</p> 可她却是个外来入侵者。姜闻因她而离开唯尔、因她而声名扫地，那些员工对她……</p> 但他说……有他在。</p> 那就去吧。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她顾则笙能拿刀砍人的人，怕谁呀。</p> 顾则笙收了稿纸和电脑，下班时间一到，就拎包离开了办公室。</p> 大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做项目的，都是在项目中的时候，熬几天几夜都是常事，没有项目的时候，工作时间还是挺自由的。</p> *</p> “Estar，下班了？”</p> 顾则笙刚走出办公室，迎面碰到Eva。</p> 则笙加油，已经有那么点儿样子了。</p> </p> 281. 时钟花 “是。”顾则笙微微笑笑，看着Eva，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叮嘱自己项目保密的事。</p> “你今天给的意见不错，有没有想过直接参与这个项目，我觉得你的创意可以做为主思路来做。”Eva笑眯眯地看着她。</p> “哦，那个建议还有很多欠缺呢，没有考虑到客户的企业气质、产品定位、以及推广目标。唉，我真是太欠缺周全性了，对不起Eva，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其它同事的发挥。”顾则笙真诚的自我批评着，只觉得自己的态度够谦逊了，全没去想：得到Eva认可的提案，她自己再否定，其实也否定了Eva的判断.......</p> 好在Eva的目标并不在项目上，对她无知的自谦并没仔细去听，只是努力邀请她进入项目：“没关系，接触到案子核心后，就能做好了。这样，你如果现在没有急事，我给你讲讲这个案子的细节。”</p> “啊……对不起Eva，我约了人谈事情。”顾则笙微微一愣，立即又说：“我刚搬了家，物业、煤气、电卡什么的都没弄好，这几天都在忙和这些。”</p> “也行，那你先去忙吧，你在其它项目的空挡，可以继续来我们项目，我很欢迎。”Eva利落的将手伸到她的面前。</p> “谢谢Eva。”顾则笙忙将手伸过去。</p> “好好努力，你很优秀。”Eva微微笑笑，与她握过手后，便转身回去办公室。</p> “当然要努力的。”看着Eva的背影，顾则笙自语着说道。</p> 她感觉到Eva与在会议中的状态不太一样，但并没有深究其中的原因。</p> *</p> 顾则笙到楼下的时候，关子墨的司机秦朗已经在大堂等她。</p> “顾小姐。”秦朗见顾则笙下来，忙快步迎了过去。</p> “秦朗，你过来了呀。谢谢你啊。”顾则笙快走两步，与秦朗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妹妹的花店还开着吗？</p> “开着呢，就在公司旁边的商业街。”秦朗连忙点头：“顾小姐想要什么花，我让她包好。”</p> “时钟花有吗？”</p> “这个花比较少见，没有的话，波斯菊也可以。”</p> 顾则笙想了想说道。</p> “好的，您稍等。”秦朗说着便给妹妹秦明发了微信消息过去。</p> 待到两人上车后，秦明便回复了两张图片过来，让顾则笙确认是她要的时钟花，没有搞错。</p> “是的，麻烦请她帮我包一束。几支都行，就是要一整捧热热闹闹的感觉。”顾则笙看了一眼图片后，点头说道。</p> “好的。”</p> “我妹妹那里的花品很全，最大的特点是很多别的店里没有的花。反而常见的那些，您想要可还真订不到。”</p> 秦朗见顾则笙满意，便也开心，比平时又多说了些话。</p> “她很聪明啊，小众不易大卖，但客户的黏性会很好，能抗事。”顾则笙真诚地说道。</p> “嘿嘿，这个我也不懂，不知道她懂不懂。您这话我要说给她听。她总和我抱怨懂花的人少，生意不好呢。”秦朗的眼睛一亮，连声说道。</p> “生意的事我也不懂，但就我自己来说，我下次需要花的时候，肯定还找她。”顾则笙笑笑说道。</p> “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秦朗真诚地说道。</p> “你别和我说 ‘您 ’啊，太别扭了。”顾则笙不禁失笑，拍着秦朗的肩膀说道：“我又不是你老板，你别和我太客气了。”</p> “嘿嘿。”秦朗嘿嘿地笑了笑，并没有收回对她的客气。</p> 顾则笙的观点和秦明很像，但父亲教导他，无论别人怎么随意，他作为下属员工，就必须谨守自己的本职和分寸，不越矩、不越位。</p> 他因为青春期叛逆失去了读书的机会，现在倒是很听大人的话。这可能是他当年想也没想过的事。</p> 但他觉得，听话真的没什么不好。至少现在这份工作他干得很好，和一群精英在一起，哪怕只做司机，也觉得自己变高级了。</p> 顾则笙自然不懂他的想法，在车子发动后，关子墨便发了信息过来，问秦朗接到她没有、又问她车子干不干净，反正罗罗嗦嗦一大堆。</p> 倒是顾则笙有点儿嫌他烦，直接回了一句语音消息：“你有这说话的功夫，自己都过来了。既然没过来，就好好儿干活儿，不要开小差。”</p> 听得开车的秦朗也忍不住的笑。</p> *</p> 唯尔公司。</p> “你好，这是顾小姐订的花儿，让我送到关总办公室。”秦明捧着一大束时钟花站在唯尔的前台，灵动的眸子骨溜溜的转着，活泼极了。</p> “顾小姐没说这事呢？”齐娜有些犹豫的看着她，想起苏谨的叮嘱，但又想着那是说的顾则笙本人、而不是她订的花儿呀......</p> “要不我现在给顾小姐打电话，让她对你说？”秦明一脸的笑意，看似温和，却又咄咄逼人。</p> “我问一下关总秘书，麻烦你稍等一下。”齐娜脸上的原本礼貌的职业笑容，在秦明的目光下变得勉强，心里有些讨厌这个女孩儿－－顾则笙都还不是公司什么人呢，一个送花儿的也这么嚣张。</p> “苏秘，花店送花过来，说是顾小姐订的，你这边有预约吗？”齐娜压着不爽，给苏谨打了个电话，听苏谨说可以，不禁更厌恶这个小姑娘了。</p> “上去吧，18楼，上去后不要乱跑，将花儿交给苏小姐就行了。”齐娜忍着厌恶，冷着脸将秦明带到了电梯口。</p> “谢谢。”秦明倒是一副眼光于顶，不屑与她一个小前台说话的样子，扫了她一眼后，径直走进了电梯里。</p> “狗仗人势，这人还没得势呢。”对着已经关上的电梯门，齐娜作势凌空一脚，又岔岔转身回到工作台后面。</p> “齐娜，今天的妆好漂亮。”</p> “让我猜猜，今天是哪个口红色号。”</p> 齐娜刚坐下来，便看见顾则笙大步走了进来。飘逸轻盈的上衣、配着垂坠感极好的阔腿裤，走起路来气势十足。</p> 她大多数时候不是散着就是盘着的长发，今天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显得利落又干练，配上她这身装束，真是气势十足。</p> 以至于笑着走到齐娜面前的时候，齐娜被她的气势震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p> 1.时钟花语：爱在你身边</p> 2.有没有发现，则笙的生活智慧远大于职场智慧......所以，在哪里经历，就在哪里成长。</p> 3.不</p> 282. 她是顾则笙 “你们公司的花园系列，12号，蓬巴杜玫瑰红。”顾则笙笑着说道。</p> “嘿嘿，顾小姐的眼光真厉害。”齐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工作台里走出来，边快速说道：“关总在楼上，我带您过去。”</p>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顾则笙笑眯眯地说道：“你喊我Estar就行了，我和你可能差不多大。”</p> *</p> “则笙。”</p> 两人正说着，电梯那边，关子墨正大步走过来。</p> “嗨。”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在打招呼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然。反不若第一次来还工具箱的时候理直气壮。</p> “以为你不敢进唯尔的大门了。”关子墨大步走过来，看着她，笑着说道。</p> “我怎么不敢了。”顾则笙扬起眉头，轻哼着说道。</p> “现在知道你敢了。”关子墨温柔笑着，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唯尔公司欢迎顾小姐到访。”</p> “谢谢。”顾则笙低头一笑，将手放进他的手心。</p> “上去吧，安娜想针对这几天的微博事件做个推广，需要听听你的意见。”关子墨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按了一下后，转身站在她的身边，顺势接过她另一只手上的电脑包，然后揽着她往里走去。</p>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齐娜和秦朗都暗自吐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后，静静的回到前台工作台里面坐下，直到关子墨和顾则笙走进电梯后，才说话。</p> “顾小姐气场好足啊，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齐娜小声说道。</p> “她工作的时候、和休假的时候不一样。”秦朗说道。</p> “你这个人呀，笨笨的。”齐娜拿了根棒棒糖递给他，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顾小姐和关总谈恋爱后，气场大了许多。”</p> “没有啊，我上次给关总送东西，在顾小姐家里看到她，她都是很小女孩的样子。今天去GR那边接她，就是现在这样子。”</p> “你说的初来的时候，是不是她在休假？”</p> “苏秘和我说，顾小姐和她一般大年龄，专业上已经是老手了。听说以前还是国际公司的，这气场应该一直是这样。”</p> 秦朗接过棒棒糖拿在手里把玩，边认真的说道。</p> 他对顾则笙的印象很好，觉得就和自己的妹妹似的，而且还比妹妹懂得多。</p> “是吗......”秦娜嘟哝了一句，低头在电脑里继续做Excel表格，脸上的表情怏怏的，不知道是因为秦明而反感顾则笙、还是因为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太灿烂，让她感觉到刺眼。</p> *</p> “因为有人说，以后再不买唯尔产品了，所以在反转后，肖总想打评论者的脸？”顾则笙笑着问道。</p> “打脸评论者、拉拢支持者。送一波卖一波。”关子墨点头。</p> “打消费者心理战，这个肖总比我懂，要问我什么意见？”顾则笙问道。</p> “因为你是当事人，这件事若就此冷下去，便没有人会再提及你。但若再挑起话题，你可能就会陷入舆论漩窝。”关子墨低声说道。</p> “……我看看肖总的方案。”顾则笙点头。</p> “这件事你只需要说同意或反对，方案不重要。”关子墨认真地说道。</p> “重要。”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看着关子墨说道：“如果品味够好，我参与这个活动的创意。就算我在舆论中心，那也是加分项。”</p> “如果品味太低质，就只是利用事件变现，吃像难看的事，我肯定不同意。”</p> “……你想得还挺多。”关子墨不禁哑然。</p> 他原本是希望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他虽然是生意人、但这么一次两次的流量变现，他还没太放在心上。</p> 但肖安娜刺激他说：你这就代替顾则笙做决定了？那还真如网友评论所说，年轻漂亮的顾则笙，找了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男朋友，以后的生活工作自己都做不了主了。</p> 关子墨才反思自己，所谓为她着想、但不能替她决定。而他大可不必担心她为了他而委屈求全、勉强同意。</p> 她是顾则笙，她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p> *</p> “不算很多啊。好的创意可以多一点代价。不好的就算了。”顾则笙一脸的理所当然。</p> “行，你去和安娜沟通，可以代为考虑公司的口碑和形象，不必考虑公司的收益。”关子墨微微笑道。</p> “我不会考虑公司收益，那个帐不会算。”顾则笙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倒是让关子墨无语，这才想起她以前在FC的时候，有一个最纯粹的做创意的环境，只用考虑创意的好坏，不用考虑销售和市场。</p> 她虽然对柏西文的感情很矛盾，但不可否认，那两年是她创意的黄金时代。</p> *</p> “Estar。”</p> 两人走进办公室，苏谨便迎了上来。</p> “关总、顾小姐。”</p> 顾则笙还没来得及和苏谨打招呼，捧着一大束时钟花的秦明快步迎了上来，一脸明媚的笑脸，比怀里的花还明艳。</p> “麻烦你了。”</p> “下次放在花店就可以了，我自己去取。”</p> 顾则笙快步走过去，接了花后，边拿出手机边说道：“多少钱，我转你支付宝吧。”</p> “我上次说要免费送关总一次的。”秦明朝着关子墨摆了摆手，笑着说道。</p> “这是我送关总的。”顾则笙说话的时间，已经打开了支付宝。</p> “关总？”秦明自以为聪明的看着关子墨眨眼睛。</p> “什么花？”关子墨走过来，将花从顾则笙手里接了过来。</p> “时钟花。”顾则笙笑眯眯的说道：“花语你要查一下。”</p> “好。”</p> “付了吗？”</p> 关子墨温柔一笑，伸手揽住顾则笙的肩膀，示意她快些付款。</p> 笑得花儿一样的秦明，脸上不禁有点儿挂不住－－她示好似的暗示，关子墨连正眼也没给一个。</p> “马上就好了。”顾则笙看着秦明，示意她告诉自己金额和帐号。</p> “128。”</p> “你扫我吧。”</p> 秦明慢慢收回脸上的笑容，将手机伸到顾则笙的面前。</p> “好的。”</p> “谢谢。”</p> 顾则笙扫过她的收款码，直接转了帐后，又道了声谢谢，便与关子墨一起去了他办公室。</p> 不懂就问系列：秦明为什么会有收款码。</p> 答：因为秦明是开花店的，可以申请收款码，然后存在手机相册里就可以了。</p> </p> 283. 脸够大的 “小秦，电梯在这边。”苏谨见秦明还不走，嘴角几不可见的轻扯了一下，站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p> “谢谢。”秦明将目光从两人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看着苏谨温润笑笑，乖巧的说道：“谢谢苏姐姐，刚才一楼的美女说是你同意让我上来的。”</p> “不用谢，以后花儿就放在花店，我会安排人去取的，麻烦你了。”苏谨刚才听顾则笙的话，便知道这个秦明是自己跑上来的，心里不免鄙视她－－就算想做公司生意，那也该和齐娜搞好关系，跑到总裁办公楼层是想干什么？</p> 难道还想让老板多看她两眼，让公司全员在她那里订花不成！</p> “因为和关总有个约定，所以就送上来了。”秦明微微笑笑，点头说道：“我先走了，店里还忙着。”</p> “慢走。”苏谨送出一步，看着她上了电梯才回到工位上，心里更鄙视了－－和关总有约定？</p> 她的脸还真够大的。</p> 接着便给一楼打了电话下去：</p> “齐娜，我刚才问过顾小姐了，她没有让花店将花送到办公室。”</p> “是的，她的习惯应该不是这样，所以下次这位卖花姑娘再来，让她在大堂等就行。”</p> “是啊，咱们做员工的真难啊。不过还好是顾小姐，她简单直接，你有拿不准的直接问她就成。”</p> “是吗？行，那你问我。”</p> 苏谨放下电话，在备忘录上写下秦明两个字，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顺手翻到前一页，还是一年前给顾则笙做的一级重要备忘。</p> 她不禁得意自己的敏锐与聪慧：“我可真是老板的好秘书呀。”</p> *</p> “送你的花。”顾则笙将花从关子墨的手里接过来，然后又郑重的送给他。</p> “时钟花，爱在你身边。”关子墨接过花，顺手搂住她的腰，低头深深地吻住她。</p> *</p> “你知道？”</p> “那你刚才又问我。”</p> 顾则笙轻哼一声，拉下他搂在腰间的手，然后拉了椅子坐下来，拿出镜子补妆。</p> “进办公室的那一会儿功夫上网查的。”关子墨打电话让苏谨送了个花瓶进来，然后就张张扬扬的将这一大捧花放在了办公桌上。</p> “你就放这儿呀？”顾则笙看看花儿、又看看他，小声问道：“不怕人家说你作呀。”</p> “我的办公室，怕谁说？”</p> “既然爱在身边，当然要放在身边了。”</p> 关子墨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笑着说道：“被爱是一种幸福，而幸福感在炫耀之后会加倍。”</p> “幼稚！”顾则笙低斥一声，却又忍不住笑了，起身走到关子墨面前，伸臂抱着他摇摇晃晃的，低低地叹息说道：“关子墨，你用心追的人，一定都逃不过的。”</p> “以后……别再想逃的事情。只要我们还爱着，我们就在一起。以你喜欢的、接受的、想要的形式。”关子墨低声说道。</p> “我想要的，可能不是你想要的。”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p> “不，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同意。”关子墨不同意她的说法。</p> “好。”顾则笙轻轻地应了一声，圈在他腰间的手，拥得更紧了。</p> *</p> “关总，顾小姐……”</p> “哦，对不起，我等会儿再过来。”</p> 肖安娜推开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一大束时钟花、其次是安静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那气氛不算热烈，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情愫在隐隐流动。</p> “时钟花？”</p> “为什么不是玫瑰呢？”</p> 肖安娜从关子墨的办公室退了出来，想着里面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觉得顾则笙的回应太过婉约了，不像是她的个性。</p> 转念一想，这又或许正是这个女孩子的聪明之处，淡然的表达，让老板不会因为热烈而感觉到压力。</p> 只是她也不像是个有心计、会算计的人，能想到这一步，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用了心、努了力吧。</p> *</p> “我去肖总那边了。”</p> “唉，一会儿你的员工得要说，公司来了个祸水，老板都不努力工作了。”</p> 顾则笙离开关子墨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轻笑着说道。</p> “那是他们的福利，老板心情好了，批文件的速度要快一倍。”关子墨笑着说道，伸手牵了顾则笙，将她送到肖安娜的办公室。</p> “谢谢老板。”</p> “我借用顾小姐半小时。”</p> 肖安娜连忙站起来，笑着将顾则笙请了进去。</p> “多长时间，你们自己商量。”关子墨微微笑笑，大手在顾则笙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转身离开了肖安娜的办公室。</p> *</p> “这一次，公司的前新闻首席、和现媒体经理，一起在媒体上打了一大仗，也算是轰轰烈烈了。”肖安娜笑着说道。</p> “姜闻的行事风格我很不喜欢。”顾则笙利落地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么大胆追求、要么直接放手，她这样想得到什么后果呢？是让关子墨回头爱上她？还是让关子墨良心过不去和我分手？”</p> 顾则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边翻开资料边说道：“从人性本能角度来分析，她若是这两个目的，肯定都达不到。因为如果关子墨那么做了，就坐实了她所有的指控。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那么做呢。”</p> “这种时候啊，就算我和关子墨不是真爱，也得咬紧牙关演真爱呀，她这是把我们逼到了统一战线上。你说可有多蠢。”</p> “肖总这边的计划是什么？”</p> “只是利用这次的热度和流量做买赠，还是有完整的计划？”</p> 顾则笙骂了一顿姜闻愚蠢，便将话题转到了工作上。</p> 骂多了，显得她小人得志。算了，她还是克制一下。</p> “你一个小姑娘都懂的道理，姜总却不懂。”肖安娜叹了口气，从桌上抽了个文件夹递给顾则笙：“这是初步设想。”</p> “公司以前没有微博渠道的推广，这次的微博事件热度很高，你在微博推广的那款口红当天销量就翻了一倍，所以这个渠道不用，当真是很可惜。”肖安娜指着计划书说道：“现在就想增加推广渠道，然后在正式签约前，做个预热。”</p> “借热度是吧。”顾则笙边看边说道。</p> 1.现实职场中，多势利者。秦明是让人讨厌，齐娜也够势利的。</p> 2.今天只有两章了，周六休息一下，明天继续三更。大家周末愉快！</p> </p> 284. 借热度 “借热度，不借事件。”肖安娜强调说道：“无论是预热、还是后期正式推广，都不会提及这次的事件。”</p> “我没有专门针对微博这个渠道做过推广。”顾则笙抬头看着肖安娜说道：“那么，团队有微博用户群画像以及购买特点的数据吗？”</p> “……没有。我最近做了一份同类型公司的微博推广分析。”肖安娜指着她手中的那份方案说道：“最后的附件部分就是。”</p> “一般用抽奖、代言人活动、短视频、与微博客户的互动、循环上微博热搜这些。”</p> “各种形式占比是热搜小于代言人活动、小于抽奖、小于短视频、小于互动这个排序。”</p> 顾则笙翻到附件，细细地看过后，对肖安娜说道：“对于借热度、不借事件这个方式，我没有意见。”</p> “对于微博这个渠道的独立运行，我手头也没有数据。不过您既然提到我昨天的推广对销量的促进，根据我不多的一点经验来判断，应该是微博上确实有唯尔产品的客群。所以这个渠道应该来说是有效的。”</p> “但要不要提前做客群画像、再做渠道模式探究，然后才出推广方案。会不会更有针对性？”</p> “事件性销量增长，到底是因为事件、还是因为渠道？如果是因为事件，那么渠道热度可能只是表相。”</p> “我就这些意见，其它的再问我，我也说不上来了。”</p> 顾则笙合上文件夹，看着肖安娜说道。</p> “好的，这些意见我都会重新再梳理一遍。”肖安娜低头记下顾则笙这几个基于专业、却并无针对性意见的说法。然后看着她问道：</p> “微博渠道会配合接下来正和GR谈判的一个合作产品推广，我听Andrew说，你应该会在他这一组？”</p> “不确定，我现在实习期，工作是York安排的。”顾则笙咧嘴笑笑，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回给肖安娜：“如果最后分在Andrew这组，以唯尔产品对标FC的定位来看，我还是可以驾轻就熟的。”</p> “需要我和York提一下吗？”肖安娜的眸光微转，轻声问道。</p> “如果是为了唯尔的项目更出色，你可以按程序向我们项目经理提出成员要求；如果是为了我……就不必了，我对自己的工作有计划。”顾则笙轻笑着站了起来，对肖安娜说道：“谢谢肖总，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后期如果有合作，这个案子我会尽心的。”</p> “好。”肖安娜暗自挑了下眉梢，将顾则笙送出了办公室。</p> 待她离开后，她返身回到办公室，又回想顾则笙刚才说的话：如果后期有机会合作，这个案子会尽心的。</p> 所以，她今天只是来表态，不反对唯尔借这次事件的热度来做推广，至于怎么推广，她并不给意见，但并不表示她在这个案子上没有思路。</p> “算我白操心吧。”肖安娜伸手拿过文件夹，直接放在了一边。</p> 对于顾则笙，这个她曾经不能当作对手却又实实在在成为过对手的小姑娘，她还是有几分惜才的。</p> 希望曾经在柏西文保护下的她，在失去柏西文的维护后，也能在职场顺顺利利、发挥所长。否则因为脾气和情商而误了职业前途，真正会很可惜。</p> 若说私心，当然也有。</p> 唯尔一直对标FC，所以她希望FC的主创顾则笙参与唯尔的项目，让唯尔的推广水平能达到曾经FC的高度。</p> 可惜，这女孩到底是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的，以为专业过硬就可以横行天下，却不知道以前横行的机会，都是柏西文给的。</p> 现在......</p> 就算老板影响力大，手也不够长，伸不到到GR的内部去。</p> “你就自求多福吧。”肖安娜轻扬了下眉梢，拿了车钥匙和修改过的GR提案离开了办公室。</p> *</p> “怎么样？”关子墨将头从文件里抬了起来，看着顾则笙问道。</p> “想法挺好，逻辑也对，就是没有客群调查。只是单次推广的话，问题不大，毕竟事情的热度还在。如果姜闻蠢到底，再来挑动一下，热度会更大。”</p> “如果当作一个持续渠道来开发，还需要有渠道客群分析。”</p> 顾则笙的目光在关子墨的桌上转了一圈，没看到杯子，便又看向别处。</p> “这是我的。”关子墨将自己杯子递给她，里面还有他没喝完的咖啡。</p> “不喝了。”</p> “你还要多久下班？”</p> “时间久的话，我去画会儿图。”</p> 顾则笙接过又放下，顺手拎了放在椅子上的包，边拿绘图本边问道。</p> “还要一会儿。”</p> “坐这里画吧，陪我办公。”</p> 关子墨笑着说道。</p> “我的画是要保密的。”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拿了稿纸和笔去了窗边的小桌子处坐下。</p> 关子墨微微笑笑，给苏谨发信息让买些点心水果和奶茶上来。</p> *</p>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公司最忙的时候。</p> 面临着年度新品的定样、W视竞标的启动、化妆馆的持续店铺开发和已确定店铺改建以及推广、常规季推产品的推进......</p> 关子墨边审文件、边与各项目的负责人通电话，有时候还请相关责任人到办公室来，面对面沟通项目的问题和进展。一忙起来，也就忘了下班的时间、也忘了顾则笙还在等她。</p> 苏谨买了一堆零食点心还有奶茶，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关子墨正在和研发部通电话，顾则笙正在窗边安静的绘图。</p> 她便静悄悄的跑了进去，将东西放在顾则笙的手边。</p> “啊？”</p> “谢谢啊。”</p> “我就觉得缺点儿灵感，然后你的零食就来了。”</p> 顾则笙双手捧着零食奶茶，开心地笑了。</p> “关总让买的。”苏谨笑着说道：“小熊饼干我买了四包，你给他留一包，他平时不怎么吃零食，我就见他吃过这一种。”</p> “不会吧，小孩子吃的呢。”顾则笙说着便拆了一包，吃了一块后，将余下的全递给了苏谨。</p> “那你也吃。”苏谨低声轻笑，倒也不客气，接过后也吃了一口，然后才拆好封口拿在手里，对顾则笙笙说道：“这两天特别忙，你有什么需要的，给我发信息啊，我一直在外面。”</p> “好，谢谢。”顾则笙点头，看着苏谨出去，才又拿起一包小熊饼干在手里把玩着，只觉得越看越可爱。</p> 肖安娜就是那种专业不错，有些骄傲，不屑拍马屁，但又不甘心看着别人靠关系上位的人，所以很矛盾、有时候想表现出清高、有时候又想隐晦的讨好。总之很有意思。</p> </p> 285. 言传身教 关子墨一直加班到8点，中间还和化妆馆项目组一起边吃盒饭边开了个会。这时间，顾则笙就与苏谨一起下去吃了个火锅。</p> 再上来时，化妆馆的会议正好开完。关子墨已经收了东西在办公室等她。</p> “关大总裁，终于可以下班了。”顾则笙看着他桌上厚厚一沓签好的文件，叹息着说道：“所以苏谨还不能下班，要将这些文件还回去是吧。”</p> “没错。”关子墨指着她刚才绘图的小桌子问道：“东西都收好了吗？”</p> “还给你带了宵夜，看来是用不着了。”顾则笙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看着他说道：“给苏谨吧，就这工作量，她得忙到十点以后了吧。”</p> “你去收拾那些图纸，宵夜我帮你拿出去。”关子墨点头，一手拿了桌上的那堆文件、一手拎了食盒，大步走出去。</p> *</p> “这是则笙留给你的。”</p> “这些文件上的回复你先看一遍，再回复、返还给各部门。”</p> 关子墨将文件和食盒都放在苏谨的办公桌上后，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见顾则笙还没出来，便又压低声音说道：“晚上别带她吃味道重的火锅，对消化不好。”</p> “哦，好的，我知道了。”苏谨连忙点头。</p> “文件批复的内容不及做记录的话，可以先拍照备忘，明天再抽时间整理。”关子墨微微一笑，转身回去办公室。</p> “又想管人家、又怕人家不听吧……”苏谨吐了吐舌头，坐下来整理文件。对于关子墨的交待，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p> 怎么说呢，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她与顾则笙认识的开始，是因为老板。可现在与她相处，却又自然的将她当作朋友，而不是老板的女朋友。</p> 所以与顾则笙的相处，就没有那么多刻意与讨好，特别是帮老板去管女朋友，她才不要呢。</p> *</p> “好了，走吧。”关子墨再进办公室时，顾则笙已经收好了资料，下班几个小时，竟也画了有十好几张。</p> “不是还没参与具体的案子吗？也这么忙了？”关子墨接过她的包，一手揽着她的腰，边往外走边问道。</p> “不是没事吗，顺便画一画。”顾则笙侧眸看关子墨，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不知道要不要将图稿交给Eva，就是一组的经理，和你们合作过的那个。”</p> “有给你布置作业吗？”关子墨问道。</p> “没有，我就是参与讨论。”</p> “今天讨论会我还说了些想法。下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门口碰到Eva，她对我说，欢迎我正式加入项目。”</p> 顾则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还吸了下鼻子才继续说道：“你说她是不是对我的发言有兴趣？但在会议中又不想打击其它成员的信心，所以没有表示，对吧？”</p>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一会儿你跟我说说整个过程，我帮你分析分析。”</p> “这还要分析呀。你说，如果她看中的是我过往的经验，应该会和Andrew一样，我一入职就会找我。但是一直等到我在项目里有所表现后，才对我表示欢迎，应该对我过去的经验没啥兴趣。只是看中了我对这个案子的意见。”顾则笙分析说道。</p> “所以你虽然不想加入 Eva这组，还是做了创意思路？”关子墨笑着问道。</p> *</p> “关总、Estar。”两人走出办公室，苏谨立即从工位上站起来。</p> “我先下班了啊。”顾则笙朝她挥了挥手。</p> “拜。”</p> “关总，已经通知需要回复的部门了，今天所有的批复都会回复到位。”</p> 苏谨略显收敛的与顾则笙摆了摆手后，转过目光看着关子墨，汇报说道。</p> “好，早些下班。”关子墨交待一句后，与顾则笙继续往前走，边继续说道：“你没打算去Eva这组吧？”</p> “没有，我去Andrew那组。我们合作挺有默契的。”顾则笙肯定地说道。</p> “哎，你们员工和你打招呼呢。”</p> “你好。”</p> “是，下班了。”</p> “关子墨，你好大牌呀，都不回句话呀。”</p> 顾则笙忙着和打招呼的员工点头说再见，两人快步走到电梯间后，顾则笙又压低声音问关子墨。</p> “不是在和你说话吗？”</p> “和女朋友说话要专心。”</p> 关子墨笑着说道。</p> “服了你了。”顾则笙轻易的被他逗乐了。</p> “你不打算去Eva那边，就没必要对她的项目上心了。这样会给她传递错误的信息。”关子墨按了电梯后，对顾则笙说道：</p> “你给了她创意思路，不管她用不用，都会认为你在向她示好，她顺手推舟也邀请你加入项目，因为你原本就是个能出活儿的人，她要一个没过实习期的新人，还能给York面子，何乐而不为。”</p> “如果她用了你的思路，你又没去她组里，组里的成员得恨死你。人不在、还抢功。而于你来说，这功抢得一点儿用都没有，又不能为你后面的项目加分、也不能为你在她的客户面前加分。白白得罪人了。”</p> 关子墨说完后，拉着顾则笙进了电梯，看了她一眼，还有她背后唯尔的项目之争，关子墨想了想还是没有说。</p> 她不需要考虑这个，对她来说，只考虑怎么做对自己的发展有利就行了。至于关系的助力，他与她是同一种思路，并不会因为她在哪个组，就将项目交给哪个组去做。</p> 助力女友与为企业选择适合的合作伙伴并不是一回事，不需要将这两件事混在一起去做。虽然他知道，GR公司会有人这么想。</p> *</p> “明白了。”顾则笙点头：“不给别人期待、也不给别人暗示。”</p> “开窍这么快？”关子墨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p> “我本来就是七窍通了六窍，现在有关大总裁的贴身指导，这一窍很容易就开了。”顾则笙一脸得意地看着关子墨，轻哼着说道：“所以，言传身教才能快速进步，光看书不行，那些职场手则我都能背下来了，真不怎么管用。”</p> “我很乐意对顾小姐言传 ‘身’ 教。”关子墨大笑，低头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p> 1.则笙对项目的投入，就如一个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被认可后，便也会自我认可，也就愿意去继续付出。</p> 2. York也看到则笙这个问题了，但并不指出来，因为她毫无保留的创意思路，对她自己无甚帮助，但对项目有帮助，York是乐见的。加上他有安排她工作的权利，所以那些影响，站在他的立场是可以忽略不计的。</p> 3.关子墨给顾则笙的分析，是基于她简单的为人处事风格的基础。另一个人，他或许不是这样的建议。因为在项目里有突出表现，就算不去项目组，也在业务总监York那里挂了号，被认可后，自然会有更好的资源。虽然被其它同事嫉妒和不喜，但项目经理的认可，当然更重要。</p> 所以大家在看的时候，不要直接照搬这种处事方式。</p> </p> 286. 又想歪了 “喂喂喂，你又想歪了。”顾则笙伸手顺了下头发，笑着将他推开两步。</p> “如果你不想歪，怎么知道我想歪？”关子墨大笑。</p> “当我傻呢。”顾则笙瞪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包里的图纸，想了想后说道：“到时候我对比一下，是他们的创意好、还是我的创意好。”</p> “挺好，正好可以对比一下，你自己是适合团队创作、还是个体创作。”关子墨说道：“我听安娜说，你以前在FC多是个体创作模式。虽然也有创意小组头脑风暴，但柏西文给你的空间大，有时候你并不参与、有时候参与了，也允许你推翻讨论结果。”</p> “所以你在项目制的GR公司，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对客户、对公司来说，都只看最后的成果，具体到个人，他们都不关心。”</p> “但在项目组内部，项目经理有用人权，所以每个成员都希望自己的参与度高、意见重要，会出现内部竞争的情况。”</p> “如果你习惯集体创作模式，当然没问题，但如果你习惯个体创作模式，就千万要注意，怎么平衡创意表达与团队关系。”</p> “……好复杂。”顾则笙舔了舔嘴唇，看着他眨了几下眼睛，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开的这一窍不太够用，你让我消化一下。”</p> “那好，先不想这个问题，到时候进了组再说。”关子墨伸手拍拍她的脖子，温柔说道。</p> “其实……所以我进Andrew团队是初入GR最适合的。”顾则笙见电梯门打开，一脚跨出去后，转身看着随后走出来的关子墨说道：“Andrew知道我的工作习惯，他身为业务总监，可不管你们哪个行、哪个不行，他要的就是结果。”</p> “所以，创意表达与团队关系之间的平衡，他会去做的。我慢慢学着。”</p> 顾则笙说完后，脸上的笑容又放松了下来，一脸求赞的表情看着关子墨。</p> “到底还是那个聪明的顾则笙。”关子墨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对于赞美她，那更是毫不吝啬。</p> “其实吧，以前虽然Simon罩着我，给我充分的创作空间。但组里那些暗流涌动、争功抢风，并不是没有。只是不需要我处理，所以我就没在上头多用心思。”</p> 顾则笙牵着关子墨的手，慢慢地往外走：</p> “现在回头再看，人与人之间的合作、竞争、机会，在哪儿都是一样的。”</p> “所以，回头看从前，你都不用人教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所以......”顾则笙抬头看向关子墨。</p> “所以？”关子墨一脸沉静地看着她。</p> “我过去太张狂了。”顾则笙轻声说道：“Simon想要好的创意、想要我全心信任他，所以他给我空间、让我任性。但我自己呢？”</p> “一个新员工而已，哪儿来的自信那么张狂？”</p> “团队里每个人都想自己的创意得到认可，凭什么被我独享成就？”</p> “我可以不考虑那些不专业的意见、唱反调的声音，但我为什么不能共情其它同事的心情呢？”</p> “但凡有一点点将自己代入他们的处境，我也不会那么嚣张、那么让人讨厌。”</p> 顾则笙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Simon履行了他自己的职责，而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位置。”</p> “甚至，没有做一个对的人。”</p> “……”</p> “是有些嚣张。”</p> “但谁说你让人讨厌了？”</p> “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呢？”</p> 关子墨揽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将她的身体全部搂进自己的怀里，轻笑着温柔说道：“反省、回溯没问题，但没必要自我否定、更不必自我批评。”</p> “反正......我现在明白了。要多为别人想一点、也为自己真实的处境多想一点。”顾则笙说道。</p> “没错。”</p> “但是想不清楚也没关系，还有我呢。”</p> 关子墨柔声说道。</p> “那我一定要在与你的恋爱期内，努力学习、挖干你所有的智慧。”顾则笙笑着说道。</p> “怎么说话呢？”</p> “什么叫恋爱期内？”</p> “你再胡说八道，以后遇事只教你8分，留2分延长恋爱期。”</p> 关子墨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以惩罚她的胡说八道。</p> “喂，你这个人！”</p> “万恶的资本家！”</p> “世故的生意人。”</p> 顾则笙大笑，跳起来用手拍他的头。</p> 关子墨侧头躲开，顾则笙不依不饶。两个加起来五十多岁的大人，像孩子一样在夜的广场上笑着、闹着。</p> 在这样的嬉笑玩闹中，他对她开窍后的悟性是又欣慰、又感慨。他真的希望，她能做一个肆意的人。</p> 而她却用笑声、用打闹掩饰着心里的犹豫与矛盾。</p> 柏西文，就算只是做了一个职业经理人、一个团队leader该做的事；就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团队管理手段，都是为了团队整体更好。</p> 一点儿错都没有。</p> 但初出入社会便遇到他，于是选择了信任他。</p> 他还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吧？</p> 可他又还在关心她……。</p> *</p> “想什么呢？”上车后，刚才还玩闹的顾则笙突然沉默了下来，这让关子墨有些担心。</p> “快想通一件事了。”</p> “但是还是没有完全想通。”</p> “我现在只是一个学习者，我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和做决定。”</p> 顾则笙看着关子墨，轻轻地说道。犹豫的语气，又显出几分坚持。</p> “当然。”关子墨微微笑笑，倾身吻了她一下，才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往公寓开去。心里却想着：这家伙，真是太倔强了。</p> 还好她初入职场没在唯尔，否则他和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到一起了。</p> *</p> “喂，Simon，你好。”顾则笙接通一个电话，声音微滞之后，又显出格外的平静。</p> 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伸手用力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左手。</p> “没事。”顾则笙给了关子墨一个清浅的笑容，然后缓缓地吐了口气后，才继续讲电话。</p> 成长，就是不断的反省、修正，再继续往前。顾则笙，加油！</p> </p> 287. 柏西文归来 “嗯，处理完了。”</p> “关子墨发了个声明。后面跟上来几个项目通告，这件事就淡下去了。”</p> “现在没事。”</p> “唯尔的竞争品企业？”</p> 顾则笙扭头看了一眼关子墨，单手抽了纸笔将柏西文说的信息记了下来。</p> “好的，我知道了。”</p> “我会转告给他的。”</p> “……我知道，我没事的，我能应付。”</p> “你......回国工作吗？还去新加坡吗？”</p> “……好的，你去忙吧。”</p> “……”</p> “关子墨。”顾则笙挂了柏西文的电话后，扭头看向关子墨。</p> “柏西文的电话？”关子墨扭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p> “嗯，说是姜闻去了 ‘雅度 ’公司。”顾则笙小声说道。</p> “雅度？用过与唯尔相同的策略去做产品口碑升级，后来失败了。”关子墨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所以他们请姜闻，是想复制唯尔的成功；而姜闻的加入，就是针对唯尔而来。”</p> “我可不可以说她的坏话？”顾则笙忍不住问道。</p> 关子墨不禁失笑，抓着她的手拍了一下她自己的脸，笑着说道：“你说她的坏话她又听不到，岂不白说了。”</p> “也是，白显得我刻薄。”顾则笙轻哼一声，抓着关子墨的手把玩着，叹息着说道：“Simon让我提醒你，当年你们怎么对待FC的，雅度可能就会怎么对你们。被贴上后共同进步，倒也不是不行，但因为操盘手是姜闻，所以要防着她将唯尔的遮羞布全扯下，以达到踩着唯尔往上行的目的。”</p> “他这么关系唯尔？”关子墨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但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倒是更关心柏西文与顾则笙的关系。</p> “顺便提这一嘴，也没有多关心。”顾则笙小声说道：“主要是问我姜闻那事解决没有，怕我冲动坏事。”</p> “他还是了解你的。”关子墨点头。</p> “我又没有冲动。”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声音低低地说道：“Simon离开亚太办公室了。”</p> “调离？”关子墨问道。</p> “不是，是离职。”顾则笙轻声说道：“他离开亚太办公室了，什么原因不知道。”</p> “可能是环境不适应、也可能是营销系统整体改革后，FC的市场体制已经不再是他的理想。”关子墨想了想说道：“他说了回国后的打算吗？”</p> “没有。”</p> “你也听到了，就简单说了这么两句，主要说姜闻的事。”</p> 顾则笙摇头。</p> “恩，他的电话给我一下，我明天和他联系。”关子墨点头。</p> “问雅度的事吗？”顾则笙低头，将柏西文的号码发给了他，然后加了一句：“还是原来在国内时候用的号码。”</p> “嗯。”关子墨点头：“既然他知道，要么雅度找过他、要么姜闻找过他。虽然唯尔不惧对手，但对于恶意竞争，还是大意不得。”</p> “他们找Simon？”顾则笙不禁皱眉。</p> 但这中间有许多想不通的事，也只有见到柏西文后才能知道了。</p> 比如说他为什么离开FC亚太办公室？为什么他和简思明成了朋友？为什么那么关注他的秦书不知道他回来，而一个不知名公司的新员工却却知道了？</p> 而他又是怎么知道雅度的品牌战略的......</p> 这似乎有个圈子，有些信息只在这个圈子里流转。但GR和唯尔，原本就在圈内……</p> *</p> “Estar，你以前的老大回国了。”</p> “今天晚上 York约他见面。”</p> 刚回到公寓，顾则笙就收到Andrew的信息，没有任何表态，关子墨却说，他从中看到一股焦虑。</p> “为什么焦虑？”</p> “如果York请Simon加入GR，也和Andrew的职位不冲突。Simon肯定不只做项目经理的。”</p> 顾则笙拿了榨汁机，边切水果边说道。</p> “难道Andrew永远只做一个项目经理？”关子墨拿了杯子过来，看着顾则笙说道：“他在做FC项目经理的时候，业绩在公司排第一。”</p> “今年如果拿下唯尔的全案合作，今年和明年的业绩也会极好。”</p> “那么后年他就会谋求升职。这些业绩都是他升职的背书。”</p> “所以他给自己的职业规划很清晰、也很稳。原本万无一失，但柏西文的介入，会让GR的管理结构发生改变。”</p> 顾则笙从他手里接过杯子，边说道：“所以Simon如果加入GR，应该会是和York差不多的级别了吧？”</p> “是的，或者更高。”关子墨点头。</p> “更高就是业务vp？那为什么会是York找Simon，不应该是大老板吗？”顾则笙将榨好的果汁递给关子墨，不解的问道。</p> “所以可能不是邀请他加入GR，可能是其它的合作模式。”关子墨说道。</p> 商业的敏感度，让他决定现在就给柏西文打电话，在他与York谈出结果之前。</p> “我先去打个电话。”关子墨放下喝了一口的果汁，拿着电话去了卧室。</p> “这么急？”顾则笙捧着果汁杯，目光明明暗暗的，似乎有些懂了这几个企业、这几个人在争什么。</p> *</p> 半小时后，关子墨从房间出来。看见顾则笙正坐在桌边绘图。</p> “在画什么。”关子墨走过去站在她身边，见她画了一个胖胖的小朋友，惦着脚往一个古式邮筒里扔什么。</p> “这是顾予箫？”关子墨问道。</p> “和Simon说什么啦？”顾则笙抬头看他。</p> “这个......”关子墨看着她，有些犹豫。</p> “不方便说就算了。”顾则笙低下头继续画画。</p> “邀请他加入唯尔。”关子墨双手圈住顾则笙的肩膀，轻声说道：“不希望他被对手公司挖过去。”</p> “Simon才不会去雅度呢。”顾则笙轻哼着说道：“当年就不喜欢唯尔的碰瓷，现在怎么可能去碰别人的瓷。”</p> “再说，还有一个让人讨厌的人在那边。”</p> “喂，你笑什么！”</p> 顾则笙见关子墨直笑，不禁怒目而视。</p> 1.柏西文回来了，为什么回来呢？他会加入唯尔吗？</p> 2.关子墨收到Andrew的信息后，几乎是用的抢人的方式第一时间联系了柏西文，他虽然担心顾则笙不高兴，但还是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去联系了柏西文。所以对男人来说，有时候事业是事业、爱情是爱情，可能会有矛盾甚至对立的时候，但解决的办法并不只有牺牲和让步。</p> </p> 288. 我这是客观 “你对柏西文评价挺高呢？”关子墨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笑着说道。</p> “我这是客观。”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又加了一句：“就和我评价姜闻一样，我也很客观观。”</p> “知道了，你很客观。”关子墨温柔笑笑，松开搂着她的手，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认真说道：“我邀请柏西文加入唯尔，第一，不想让他有加入对手公司的机会。第二，也不想让他为GR这样的平台公司所用，让他给更多的企业贡献创意，给唯尔制造对手和竞争。第三，唯尔希望由他来完成品牌升级。”</p> “嗯，然后呢？”</p> “他同意了吗？”</p> 顾则笙问道。</p> “还没有，要见面聊。”关子墨说道：“希望你不要生气，我邀请他加入，并不代表认同他对你做的事。”</p> “你本来就认同。”顾则笙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态度。</p> “我什么时候认同了，我一直站在你这边。”关子墨不承认她的指控。</p> “你就是认同了，只是以前他是个不相干的人，你没必要因为他而惹我不开心。但每次提到他，你都会诱我反省。而且，说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职业经理人正常的团队管理手段，这都是你说的。”</p> 顾则笙伸手拍拍他的脸，怏怏地说道：“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觉得他有错。”</p> “那也不是，他骗取你的信任就是错。”关子墨轻咳一声，认真地说道。</p> “那你怎么帮我报仇？”顾则笙问道。</p> “让他来唯尔，我天天压榨他。”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顾则笙不禁大笑，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看着关子墨说道：“你放心吧，我没有不高兴。你认可Simon、愿意抢他，说明你有眼光。虽然我怨他骗我背叛公司，但又不是我要重新和他搭挡，我也不需要原谅他。”</p> “他不是离开亚太办公室了吗？”关子墨轻声说道：“或许，你怨他的事情，另有他解。”</p> “谁知道呢......”顾则笙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问关子墨：“你觉得有几分把握？”</p> “7成。”关子墨想了想说道。</p> “这么高？”顾则笙的眉头轻挑，一脸不信地看着他。</p> “他给你打电话，固然是关心你，但只需要提到姜闻、不需要提到雅度。他说得太多了。”关子墨沉吟着说道：“Andrew为什么会知道York与他有约？想必是他、或者其它什么人的有意透露。”</p> “Andrew可能会告诉你，也可能不会。如果今天晚上我不给他打电话，明天一定会有别人告诉你这个信息。”</p> “所以我判断，他对唯尔也是有意的，但现阶段不能太主动，因为有些他还不能确定的因素，需要继续了解和考察。而我的主动，则不会影响他与其它企业的继续接触，还能造成他被企业抢的热手气氛，对他好处多多。”</p> “他是做市场出身的，知道怎么利用现有的信息，为自己创造最佳的谈判环境。”</p> “……所以，又利用我！”顾则笙不禁生气。</p> “借你 ‘关子墨女友 ’的身份用一下，而且是双赢。唯尔很需要他。”关子墨解释说道。</p> “你们双赢，关我什么事。”顾则笙恼声说道。</p> “当然关你的事。”关子墨大笑：“你会有一个更有实力的男朋友。”</p> “现在就够了。”顾则笙轻哼一声，歪着脑袋看着他，半晌之后又笑了，半站起身体，凑唇过去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太知足了？”</p> “知足是好事，但我这个人接受鞭策。”关子墨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看着她说道：“这件事的过程就是这样，结果还不知道。”</p> “我好像......并不怎么生气。”</p> “其实也没有生气的立场，对吧？”</p> 顾则笙将头依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就是觉得，你们做事怎么就这么大气呢，我是不是太小气了？想自己太多了？”</p> “谁不是想自己呢？只是想的是自己的大事，放弃了情绪和一些个人喜好。”关子墨轻声说道。</p> “想自己的大事，放弃小情绪和小喜好……”</p> “嗯，我懂了。”</p> 顾则笙缓缓点头。</p> “小傻子，懂什么呀，你不需要这样。”关子墨伸手捏捏她的脸，柔声说道：“每个人的自己都是不同的。如果你在意那些小情绪、小喜好，那就别放弃。就算唯尔与柏西文合作了，你也可以不用理会他。”</p> “如果怎么学也学不会，以后就不学了。”</p> “但是现在还是要努力去学习，怎么做一个厉害的、成熟的职业人。”</p> 顾则笙抬头给了关子墨一个俏皮的笑，心里隐隐约约想着－－当时那些愤怒的、受伤的情绪，似乎已经成了记忆。虽然想起来还是不能原谅，但倒也不必时刻记着。</p> 或许，可以将过去和现在分割开来，以新的身份，与新的他相处。</p> 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是真的很让人怀念。</p> *</p> 第二天。</p> 顾则笙一上班就去了项目三组的会议中，既没有与邀请她加入项目的Eva碰面，也没有与可能会向她打听消息的Andrew见面。</p> 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不想参与太多。</p> 现在，她只需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p> *</p> “国内消费者对身体/乳的使用需求，是从2000年左右开始的。所以在70年前生的这批人，基本没有使用身体/乳的习惯。”</p> “所以我们针对的客群就在70后生的人。”</p> “我认为不对。他们是没有这个习惯，但有需求，我们做推广，不应该只卖给想用的人、而是要卖给需要的人。”</p> “我同意。我姑姑今年45岁，皮肤保湿功能降低，如果不用身体/乳，早起床单就会有明显的死皮脱落。而大量的死皮脱落，又会带来不佳体味儿。”</p> “所以他们对身体乳是刚需。”</p> “……”</p> *</p> 产品的争论很激烈，顾则笙觉得比Eva那组的讨论思路更开阔，她也被那个 ‘要卖给需要的人 ’的说法激发出灵感，但她这次没有说话，一直低头记录着，保持着自己一个旁观者的学习姿态。</p> 1.一个优秀的人，在哪里都是有市场的。抢人大战来了。</p> 2.慢慢的，则笙也要变成了个有职业情商的人了。不知道该说可惜、还是该说加油。</p> </p> 289. 情商 关子墨一早开车去了原FC办公室旁边的咖啡，约了柏西文在这里见面。</p> “我对雅度没兴趣。”关子墨招手叫了杯咖啡后，对柏西文说道：“姜闻的加入，可能会给唯尔带来些麻烦，但那是肖安娜和罗兰要处理的事情。而柏总，你是可以给唯尔带来更大价值的人。不值得为这些小事费心。”</p> “跳出竞争的位置，我承认以前对关总认识不足。”听完关子墨的话，柏西文在心里便已经做了决定。</p>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重新认识彼此。”关子墨温润笑笑，一脸沉静地看着柏西文。</p> “关总可将唯尔公司现行的组织结构、市场部在结构中的位置以及在决策中的占位图，给我一份。”</p> “另外，我需要知道唯尔品牌短期、中期、长期的目标，以及公司的行动计划。”</p> 柏西文利落的说道。</p> “柏总痛快。”关子墨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给苏谨打了电话，让她整理柏西文刚才说的资料。挂了苏谨的电话后，这才对柏西文说道：“需要两天时间，我会将公司没有落在文字里的资料补充进去、品牌与销售短期与长期的先后安排等一些疑惑，也会一并附上。”</p> “合作愉快！”柏西文终于将手伸到关子墨的面前。</p> “合作愉快。”关子墨也站了起来，伸手与柏西文重重一握后，两人重新坐下来，各端起面前的咖啡，隔空虚碰了一下，低头各饮一口。</p> *</p> “唯尔的品牌战略，我会以关总的意见为准。无论有什么建议或新的计划，都会征得关总的同意后再落定。”</p> “在实施层面，我会有个系统方案给您，包括配合品牌战略所做的组织改变。”</p> “无论这些完成度是多少，我会在半个月后到公司报到，现在手中还有些事情在处理。”</p> 两人又聊了些中国化妆品领域的现状、唯尔的机会、以及新年度新品选样的方向之后，柏西文对关子墨说道。</p> “好的，这些事我就先搁置，等你过来后再重新启动。”</p> “但新品的选样，这周必须要确定下来了，我刚和你说的思路和产品，你这两天给我个意见。”关子墨点头。</p> “Estar应该有过意见了吧？”一直没有提顾则笙的柏西文，突然问道。</p> “她的思维太跳跃，不适合做决定，适合做了决定后，去做创意。”关子墨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边笑着说道。</p> “有时候她的灵光一现，就是对市场最好的直觉，比市调数据还准。”柏西文笑着说道：“这样，我回去再想想这几款产品，然后给你意见。但到时候你要将Estar的意见告诉我。”</p> “没问题。”关子墨笑着点头，买完单后与他一起往外走，若有所指的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见面？”</p> “去唯尔报道之前。”柏西文轻声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p> “有些事......其实明白的人，不说就明白。她太固执了。”柏西文摇头说道。</p> “越在乎，才会越在意。若只是不相干的人，她骂回去就完了，哪里需要在心里纠结这么久。”关子墨轻声说道。</p> “所以你是懂的。”柏西文沉眸看向关子墨。</p> “但我不逼她懂，也不想说服她。”关子墨点头：“她讨厌你，我也没什么损失。但她要是和我吵架，我损失可大了。”</p> “噗嗤……”一向优雅的柏西文，也被关子墨给逗笑了，摇头说道：“所以，Jone在爱情上输给你，不是没道理的。”</p> 关子墨微微一笑，并不接话。</p> *</p> 在送走柏西文之后，关子墨第一时间给顾则笙发了条信息：</p> “已说服柏西文加入公司，半个月后可入职。全面负责公司的品牌升级，包括品牌战略规划和战略落地。”</p> *</p> “Estar，我半个月后会去唯尔工作。在这之前，找时间我们见个面。”</p> *</p> GR公司。</p> 顾则笙是先收到柏西文的消息的。大约是因为他的消息只有关子墨的一半那么长，所以编辑得要快一些。</p> “Estar，这个问题你怎么看？”</p> 顾则笙刚读完关子墨的信息，抬头便看见项目组有人提问。</p> “这个问题......”顾则笙低头看了下笔记本里的讨论记录，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大家的意见都很有道理，想买的人是一部分客群、需要的人是另一部分客群。我们可以通过适合的推广策略，来同时满足、或者先后满足这两部分客群。”</p> “……嗯，有道理。”项目组的人有点儿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组织接下来的讨论。</p> 顾则笙依然低头记录、绘图，对项目组的态度，全没放在心上。</p> 直到上午的头脑风暴结束，顾则笙依然等到大部分人离开，好脾气的问助理有没有事安排给她做，在被告知没有后，这才离开会议室。</p> 然后在茶水间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p> “Andrew把这个Estar夸成个天才，其实也不怎么样嘛？”</p> “不知道，我上一个案子合作过的那个摄影师也说她厉害。”</p> “怕抢风头？”</p> “也不像，比起她的能力，她的坏脾气、低情商，才是最有名的。”</p> “…..那她这是在唱哪出？”</p> “谁知道呢，反正人家是Andrew那边钦定的了，在咱们组里，好坏都无关紧要，咱们也别琢磨她了。”</p> “我看就是这个意思，没必要在咱们组里显山露水的。我看是个聪明的，不像他们说的那么低情商。”</p> “……”</p> *</p> 一席话，听得顾则笙心花怒放。</p> 原来，收敛起锋芒，情商一下子就上来了。</p> 虽然说那些听似有理、实则无用的话，还是有点儿费脑子，但还是值得的。</p> *</p> ……</p> 那些因为年轻犯的错</p> 就像秋天的落叶</p> 早已经随风而过</p> 但有些话我始终不能说</p> ……</p> 《依然在一起》/by马天宇</p> *</p> 顾则笙轻声哼着不知道是谁唱的歌儿，心情极好的回到办公室。</p> 1.吸引柏西文下定决心的，就是关子墨在本章开头说的那段话：不为打击对手、不为解决琐事，真正看到他的职业价值，这是对他的认识和认可，这也是一般企业老板做不到的。</p> 2.关子墨第一时间给则笙发信息，并不是怕她不开心，而是想第一时间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一个企业老板得到一匹千里马的时候，心情如追到女朋友一样开心呢。</p> 3.恭喜则笙，开窍的事再不只是说说了，真正做到了呢。</p> </p> 290. 谁最现实 “Hi，Andrew。”顾则笙笑眯眯的与在办公室等她的Andrew打了个招呼。</p> “心情不错。”Andrew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她，若有所思。</p> “今天的讨论会很精彩。”顾则笙拉开椅子坐下，将用恒温杯泡好的咖啡倒了一杯给Andrew。</p> “看来你挺适应项目环境。”Andrew笑笑说道。</p> “这里头还挺多学问的，我慢慢学。”顾则笙将恒温杯子里余下的咖啡倒在自己的马克杯里后，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Andrew说道：“在这儿等我？有事儿？”</p> “我和你说的Simon的事，他回国没有联系你？”Andrew问道。</p> “他第一次离开中国办公室的时候，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分岐。后来他回公司、我离职，这其中的分岐就更大了。”顾则笙神色正了正，轻声说道。</p> “也是。”</p> “听说了。”</p> Andrew点了点头，看着顾则笙说道：“听说他在亚太那边干得不开心。亚太办公室，集亚太区所有的人才于一地，又是管理中心，有才华的人、位高权重的人，一捞一把，他的能力在那边估计发挥不了。”</p> “不知道。”顾则笙摇头。</p> “York请邀请他来我们公司，不知道两个人谈得怎么样。今天到现在，还没看到York来公司。”Andrew皱着眉头说道：“以Simon的资历，来我们GR的话，至少得与York平级。”</p> “Andrew。”顾则笙轻轻拍拍他的胳膊。</p> “恩？”Andrew定睛看着她。</p> “Simon应该会去唯尔。”顾则笙小声说道。</p> “……真的假的？”Andrew心里暗喜，却又不敢完全相信。</p> “关子墨早上约见过他了，说是有意向，问题不大。”顾则笙小声说道。</p> “那得要关总肯出条件。你们FC的薪酬可不低。”Andrew下意识的抬头看办公室外，自然还是没看到York。</p> “他们公司嘛，薪酬系统方面比较灵活。这种高层，老板可以说了算。”顾则笙知道关子墨是肯出价的，而柏西文是不只看价格的。所以两个人应该谈得还算愉快。</p> 其实她也不知道，除了薪酬之外，柏西文在乎的其它条件是什么。</p> 市场部的话语权？创意的自由？还是别的什么？</p> *</p> “你从关总那里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准的。”Andrew点头，低头喝了口咖啡后，对顾则笙说道：“我们公司现有格局维持已经很多年了，业绩一直很稳定。”</p> “但这两年外资企业越来越多的撤离、国际贸易政策的不稳定也让很多有出口业务的公司处于观望状态。所以主要业务会往主营收入在国内、生产和供应链也大部分在国内的企业转向。”</p> “所以公司的业务结构可能会有大的变化。所有外资客户做归集管理，国内客户进行分区管理，创意人员按品类做后台归集。”</p> “以我与外资企业合作多年的经验，我可能会转为外资客户事业群的vp，但Simon过来......我就只能做个区域经理了。”</p> “所以Estar，我必须很关注这个信息。”</p> 顾则笙不自觉的眨了几下眼睛，看着他问道：“但是外企的业务会继续萎缩呀？”</p> “独立事业群的vp，比业务第一的区域经理更有价值。”Andrew认真的说道。</p> “嗯，明白了。”顾则笙点头：“就像唯尔的整体营业额还比不上FC中国办公室，但他就比Jone更有行业地位，还能花钱去请Simon，Simon却不能反过来做同样的事。”</p> “……你可真会举例子，唯尔可是你未来的婆家。”Andrew见她一本正经的举例，不禁失笑。</p> “我说的是事实嘛。”顾则笙喝了一口咖啡后，对Andrew说道：“没有意外的话，Simon会去唯尔，咱们继续努力拿唯尔的单子。”</p> “拿自家的单子，你心不疼吗！”Andrew大笑，端着杯子边起身边说道：“不过我做案子你放心，再说，你自己也在团队里。唯尔这次的品牌升级，有Simon、有我，还有你，稳了。”</p> “不是自家的。”顾则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将Andrew送出了办公室。</p> *</p> 周四的时候，Andrew将唯尔的单子签了下来，但只签了季度产品推广案，全年品牌推广与后续单品推广，说是新的市场总监到任后再谈。</p> 这让Andrew更肯定了Simon将加入唯尔的消息，也对唯尔的整单更有信心。所以即便是Eva或其它项目经理冷眼看他的笑话，说他丢了FC的单，就盯着唯尔的单来救命，其它单都看不上了，现在却只拿到一个单品合同，不知道接下来半年的KPI要怎么完成。</p> 却不知道今天才是Andrew知道柏西文回国后，心情最好的一天。</p> “唯尔这一季的广告合同。”</p> “主推产品是眼影，四色眼影盒，主推三个色系。”</p> “这是我的项目组成员名单。”</p> Andrew将合同以及项目计划递给York。</p> “知道唯尔的新总监是谁吗？”York边签合同审批单边问道。</p> “有消息说是Simoar问了下，也说可能是他。她的消息来源于关总。”Andrew将消息说一半藏一半的透露给了York。</p> 他其实不知道York知道多少，但他既不能表示知道得比他多、又不能表示一无所知，身边有个顾则笙，他知道这些是合理的。</p> “我也听说会是Simon。”York将签好的合同审批单递给Andrew，又拿起项目成员名单，一眼看到顾则笙的名字，不禁又皱起眉头：“Estar在离开FC的时候，和Simon有闹不愉快？”</p> 1.Andrew的现实在于，为了自己升职，并不在乎公司调整时的发展，所以希望柏西文不要加入公司。</p> 2.York的现实在于，原本欣赏则笙，但在知道柏西文会成为客户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则笙离开唯尔的项目。</p> </p> 291. 兴致 “一点儿小误会吧。”Andrew的眸光微转，又微笑着说道：“如果真有什么不愉快，关总也不会这么大方的请Simon过去。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和Estar还在热恋期呢，怎么也得顾及她的心情不是。”</p> “也是，Simon原本也是太放纵Estar，以至于刀子这个嚣张得没情商，也不知道感恩。”York点头，说话间便将那份项目人员名单表也签了下来。</p> “我就让人去走合同程序了，今天我会和意向名单成员面谈，明天确定最终名单，然后开项目启动会。”Andrew在汇报了工作进度后，便拿着合同原件、合同审批表和项目组大名单表离开了York的办公室。</p> 倒是不知道柏西文是怎么和York谈的，虽然他没有来GR，York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欣赏与尊重。而这尊重也并不全因为他是未来的大客户。</p> *</p> 但Andrew与大名单上的成员沟通并不顺利，许多之前拒绝了别的项目的同事，是等着做唯尔全单的。现在听说只接了个单品推广的单，因为担心下半年的KPI而拒绝了Andrew，准备再去其它项目组重新找机会。</p> 简直将Andrew气得半死。最后只有几个一直在做唯尔方案的核心成员与顾则笙留了下来。</p> 也因此顾则笙便就此结束了在其它项目组的实习，正式加入了Andrew的唯尔眼影项目组。</p> “Andrew，你是知道Simon和我的工作风格的。”在开完小范围的项目组工作会议后，顾则笙对Andrew说道：“我参加Eva项目的时候，其实也给他们做了一套创意方案。”</p> “你放心，我自己做着玩的，没给他们。”顾则笙见Andrew盯着她，便连忙解释了一句，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p> “关子墨当时就提醒我思考，我倒底是适应个体创意、还是适合集体创意，会不会平衡自我意识与团队意见之间的关系。”</p> “我想了想，我是更适合个体创意的，我原本想着，如果有团队干扰，这个平衡就由你来做。”</p> “你看现在多好，他们不来，可不正好！”</p> “Simon的工作方式你也清楚，GR的创意团队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有我就够了。”</p> “在此之外，制作团队，才是我们要争取力保的。”</p> 顾则笙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在看着Andrew时，一脸的神采飞扬。一点儿没有天天嚷着要成熟、要世故的沉稳模稳模样。</p> 那个张扬而自信、犀利又霸气的顾则笙，又回来了。</p> “没错。”Andrew咧嘴一笑，伸手与顾则笙击了一下掌：“老搭挡、老模式，我们加油。”</p> “可以分到更多佣金、可以有更好的KPI，气死他们。”顾则笙高高的挑起眉梢，一脸的得意与倔强。</p> “气别人不是我们的目的。”Andrew笑着，却在起身后对她打了个响指才转身离开。</p> “说得好像很大方一样。”顾则笙嘿嘿地笑着。</p> 在离开会议室后，遇到前两天还聊天、今天却拒绝了Andrew的同事，脸上的笑容更盛，却又让那同事疑惑、犹豫－－离开是对的吗？</p> 但无论如何，Andrew在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将现有人员和工作模式做了个树状梳理后，确认顾则笙的意见可行，再有人想回来，他也是不要的了。</p> *</p> “所以关子墨，你说我是不是运气特别好？”吃完晚饭后，顾则笙半躺在关子墨找人加装的一个吊椅上，边摇晃着，边用脚一下一下的踩着关子墨的大腿，悠哉悠哉地说道。</p> “确实够好的。”关子墨笑着说道：“原本担心你和团队成员相处不好，现在好了，主创就只有你了，你可以和以前一样，在项目组横行霸道了。”</p> “我哪里有横行霸道。我可以将全部才华和智慧都贡献给你的眼影盒了，你得高兴才是。”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高兴，高兴得很。”关子墨大笑着说道：“我原本想着，要是创意团队太复杂，我就直接确定团队名单得了。好在你靠运气就全解决了。”</p> “你可千万别插手我的工作，否则我和你没完。”顾则笙停下摇晃的吊椅，直接将一双脚都踹进了他的怀里。</p> “不嫌热呢。”关子墨将她的脚扯到一边，起身将她拎起来：“去洗澡，今天早点睡。”</p> “我还不想睡，我对你们那个眼影很有些兴趣。”顾则笙顺势圈住他的脖子，直接将身体挂在了他的身上。</p> “你做创意的时候，总是这样吗？”关子墨抱着她往卧室走去：“一进入项目就兴奋得睡不着觉？”</p> “也不是。”顾则笙想了想，轻轻摇头，低头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声说道：“我太久没有工作了，能真正开始又接触到熟悉的产品，我特别特别开心啊。”</p> “知道了，洗完澡再去想、去画。”</p> “今天不逼你睡觉，画到几点都行。”</p> 关子墨仰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p> “好。”</p> “那我要和你一起洗。”</p> 顾则笙一开心，便撒起娇来。</p> “我当然欢迎。”关子墨的喉头一紧，轻笑着说道：“但可能会让你没时间画图了，到时候不能怪我。”</p> “……那还是算了。”顾则笙微微一愣，瞬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耳根一热，便又有些别扭起来。</p> “我帮你放水。”关子墨点头，温柔地笑着，对她的提议也不反对、也不同意。</p> 最后当然是一个人放的水、两个人洗的澡。</p> 最后的最后，顾则笙也没画成图，但他心疼她在半年没有真正做过一次创意的难受，半夜起来帮她准备好了产品资料、产品小样和绘图纸。</p> 再回房间时，重新拥她入怀，见她双颊红扑扑地睡得安心，便也觉心安，觉得自己没有因为情/欲而影响了她工作的兴致。</p> 1.Andrew真正是职场高手，在与york对话时，先提出柏西文过去对顾则笙的放纵，以表示两个人的关系不会影响项目，再将关子墨拉出来，这是顾则笙最硬的后台，york就不得不顾忌了。以此保住顾则笙在项目里的地位。</p> 2.只要涉及到项目、只要谈到创意，那个神采飞扬、自信得有些嚣张的顾则笙就又回来了。在熟悉的人面前真实、在普通同事面前低调，这应该是她学习成熟这段时间来，最大的成长了吧。</p> 3.今天只有两章，人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早睡调整一下。</p> </p> 292. 清晨 “关子墨，有人敲门。”</p> 清晨，顾则笙在昏昏沉沉醒来，听到外面有节奏的敲门声，作势推了推身边身体都压在她身上的关子墨。</p> “嗯，可能是苏谨。”</p> “你睡，我去开门。”</p> 关子墨长长地吐了口气，继续躺了三秒后，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p> “苏谨这么早来干嘛？”顾则笙将被他掀开的被子又扯回来，把自己裹得紧紧的。</p> “让她送点儿东西过来。”关子墨拉了件睡袍系上后，去洗浴间漱了个口便出去了。</p> “早餐？”</p> “不适合让秘书送吧……”</p> 顾则笙嘟哝了一句，裹着被子转过身去继续睡她的回笼觉。</p> *</p> “关总，都在袋子里。”苏谨将一个有唯尔公司LOGO的袋子递给关子墨：“一套产品手册、三套样品、一套绘图册，与产品相关的原料我暂时没拿到，研发部那边需要预约。”</p> “好，辛苦了。”关子墨接过袋子，微微点头。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低沉的沙哑感，宽松的睡袍显出晨起慵懒的随意，是见惯办公室权威模样他的苏谨，想都不敢想的家居模样。</p> 还带着几分说不出、却又那么明显的性感。</p> “关总我先走了。”苏谨低垂着眸子，目不斜视着。</p> “通知安娜到办公室等我。”关子墨点头，拎着袋子随手就关了门，返回屋里后，将袋子放在桌上，重新回去卧室。</p> 原本准备换衣服去做早点，看见顾则笙裹着被子打呼噜的样子，只觉得这床可能真是太舒服了。</p> 于是又扯了睡袍、拉开被子重新躺了进去。</p> “苏谨送早点吗？”</p> “这么早，等起床就要凉了吧。”</p> 顾则笙循着他身上的味道又重新靠拢过来，在手摸着他胸前的肌肤后，便将头也安安心心的靠了上去。</p> “不是送早点，是一些资料。”关子墨低头在她眼皮上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也不早了，你再睡半小时也要起了。”</p> “半小时啊？”</p> “嗯，那你别说话了，别吵我。”</p> 顾则笙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将脸埋进他怀里继续睡。看来睡觉和工作比起来，到底还是睡觉更重要。</p> 关子墨简直爱死了她这种率性与随遇而安，倒是觉得自己急吼吼的给她弄来那些资料有些多余。</p> 虽然她昨天晚上说的，半年多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确实有些手痒了，但若是一时间忘了、放下了，便也就放下了，根本就不会焦虑和急躁。</p> 比如说姜闻的事，一通电话骂过之后，她便再没放在心上，还大方的秀出他们的恋爱关系、大方的推广唯尔的产品。并不在乎姜闻的针对和网友的谩骂。</p> 就连与简思明的感情……似乎也是说放下、就放下了。</p> 能让她放不下的......</p> 怕是只有柏西文了吧。</p> 关子墨的大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揉抚着，指间是她熟睡之后柔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皮肤，温软而弹性十足。</p> “然后，还有我。”关子墨微微笑笑，想起分手的那个雨天，她从房间里冲出来找他的时候。最多犹豫了十分钟吧，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p> “你这么个率性随意的人，做这个决定，也是很难了吧。”关子墨将身体往下移了移，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在她觉得不舒服动了一下时，他便张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惹得她伸手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脸给重重地推了开去。</p> “好吧，睡觉最大。”关子墨无奈地笑着，伸臂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于是她便贴得他更紧了......</p> *</p> 关子墨在洗漱完毕、做好早餐后才喊醒顾则笙，离她说的再睡半小时，已经又多睡了15分钟了。</p> “关子墨，你每天起这么早啊。”顾则笙做完简单的面部和手部护理后来到客厅，就闻到一股子焦香味儿。</p> 早餐是双面烤面包、单面煎鸡蛋、一小块煎牛排，为了点缀，盘子里还放了两颗小小的绿色菜心。然后是一杯析磨豆浆。</p> “中西结合呀。”顾则笙看着食欲大振，拿起叉子就将那菜心先挑着吃了，还问：“陈姐每次都配西兰花，青翠葱郁的，更好看。”</p> “你吃吗？”关子墨将餐巾递给她。</p> “不吃。”顾则笙摇头。</p> “所以还是我配得好。”关子墨笑着说道。</p> “同意。”顾则笙点头，将餐巾铺在膝盖上，然后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很满足的样子。</p> “我看你别墅的厨房有个豆浆机，想着你可能爱喝这个。”关子墨抽了纸巾帮她擦了下嘴角，笑着说道。</p> “关总很用心啊。”</p>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p> 顾则笙轻哼一声，低头认真的切牛排。</p> “发现你爱我。”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得瑟。”顾则笙笑着，吃完一口牛排后，放下刀叉、抓了膝盖上的餐巾，半起身探过身体，凑唇在关子墨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又施施然的坐好，从从容容的摆好餐巾、拿起刀叉，边吃早餐边说道：“爱啊，不爱干嘛和你在一起。”</p> “我也爱你。”关子墨点头，温柔笑着，快速吃着盘中的餐点，那速度至少是顾则笙的两倍。</p> “喂，你又不要化妆、又不要挑衣服，吃这么快干嘛。”顾则笙笑着问道。</p> “吃完了伺候你。”关子墨笑着说道。</p> “不敢不敢，你慢慢吃，吃快了不消化。”顾则笙哈哈大笑，再低下头去吃东西时，眉眼弯弯的全是笑意。</p> 果然关子墨并只是说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的，他吃完早餐后，便去卧室的衣柜帮她挑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然后熨烫平整后挂在衣架上，再出来时，她才刚刚吃完。</p> “你吃太快了，我都不好意思慢慢吃。”顾则笙快速的收了餐桌，转身看见关子墨出来，便趿踏着拖鞋跑了过去。</p> “为什么不好意思？”</p> “我吃快些，就是为了让你能吃慢些。”</p> 关子墨张开双臂接住她，见她娇软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吻她。</p> “你刚才在干嘛…..”</p> “你还没换衣服呢。”</p> “喂……”</p> 顾则笙抽空说话，却被关子墨整个抱了起来。</p> 他将她放到工作台上坐好，再重新拉下她的头，辗辗转转的亲吻着......</p> 还有一章。</p> </p> 293. 爱意浓 关子墨今天帮她挑的是一件黑色贴身针织短袖，下面配一条扎染效果的丝质印花大摆长裙，让她能够活动自如、舒展。就算开会、闭关做创意的时候，喜欢奇形怪状的坐着，大裙摆也能将她的腿全给遮掩住，不至于姿态太难看。</p> 而且，她做创意的时候，就应该是这种自由又灵动的模样，让人感觉到一种思绪的涌动、灵感的流淌。</p> “和Andrew对接的是肖总吗？”</p> “有安排今天做项目沟通吗？”</p> “哎？这些是给我的？还是让我带给项目组？”</p> 顾则笙换好衣服，收拾背包的时候发现桌上的那袋东西。</p> “给你的。”关子模走过来，将袋子拎在手上，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安娜今天会过去和Andrew沟通项目进度和要点，其后才是你们内部的创意会议。”</p> “所以这些资料你自己先看看，还要什么，直接找苏谨，会比安娜的安排快一些。”</p> “如果要去研发基地，就直接通知我，我带你过去。”</p> 说到这里，两人刚好走进电梯。顾则笙便接过袋子，看了里面有哪些东西，然后对关子墨说道：“不一定要去基地，但肯定要和这款产品的开发人员有个沟通。”</p> “不看基地吗？”关子墨问道。</p> “自己员工才看，广告公司的话……有些配方保密、还有未上市产品的原材料，会比较忌讳。毕竟我们不只做你们一家的产品。”</p> 顾则笙解释说道。</p> “是你就没有关系。”关子墨温声说道。</p> “当然有关系啊。”顾则笙将东西放回到袋子里，伸手挽住关子墨的胳膊，一脸认真的说道：“放到脑子里的东西，不是说你不想用就能不用的。”</p> “我明白，但除了新产品的方向之外，开发部的所有原材料，我们都没打算保密。”关子墨微微一笑，一脸的笃定。</p> “哦？”顾则笙侧眸看他，若有所悟：“好，我安排时间去你们研发基地看看。”</p> “我亲自作陪。”关子墨点头。</p> “荣幸之至。”顾则笙大笑。挽着他的胳膊走出电梯后，便松开了挽着他的手，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拎着资料袋，与他并肩大步往外走去。</p> *</p> 记得他说过，在FC撤离后，唯尔要从产品入手，打造新的企业与品牌形象。所以他今年的新品，在努力的往国货奢品上去靠。那么研发基地的开放，是不是也与此相关？</p> 他想用研发基地的某些东西，来强化国货、还是强化奢品呢？</p> 顾则笙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拎着资料袋的手微微握紧。上车后，便拿出纸笔，将刚才的想法记了下来。</p> 不管研发基地看到的是能用在这一次具体的产品推广创意上、还是会用在品牌推广上、又或是在品牌重新定位和升级的过程中，做持续的概念输出。都需要她在了解后做出判断，然后再与他沟通。</p> *</p> “我先上去了，再见。”</p> 车子在GR办公大楼广场上停下来，顾则笙下车拎着裙子站好后，朝着关子墨挥了挥手。</p> “一会儿我和会安娜一起过来，我在想着，要不就陪你直接上去得了。”关子墨下车走到顾则笙面前，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笑笑说道。</p> “你还是和肖总一起过来吧，现在上去，我老板还要拔时间陪你，没时间准备会议资料了。”顾则笙拍下他的手，笑着说道：“我上去了，你开车小心。”</p> “好吧。”关子墨无奈的点头，伸手圈住她的腰，轻笑着说道：“早安吻。”</p> “在家里不是吻过了。”顾则笙下意识的扭头看旁边，还好没有认识的同事路过。</p> “嗯......告别吻。”关子墨轻笑一声，搂在她腰间的手微一用力，便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p> “你这个人……”顾则笙轻嗔一句，却努力的踮起原本就穿着高跟鞋的脚，让这个吻越发深入而契合，辗转之间缠绵悠长......</p> *</p> “我上去了。”在两个人分开后，顾则笙站在他身体制造出的阴影里，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后，小声说道。</p> “要不去车上补个妆？”关子墨轻声问道。</p> “不用了，我去办公室再补。”顾则笙轻咳一声，拎着裙子快步往写字楼里跑去。</p> 关子墨站在太阳下面，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一路跑进去，长发和长裙随着急促的步子飘动着，轻盈得像个精灵。</p> 好像......任何时候看着她，都觉得无时不美、无时不好。</p> *</p> “关总。”York一直等到关子墨的目光众大楼里收回来，这才大步走过来。</p> “Hi。”关子墨转过身来，见是York，便立即上前一步，利落的将手伸到他的面前。</p> “送Estar上班？”York微笑着问道。</p> “是，她总是穿高跟鞋开车，我看着就怕，不如我绕一程送她，来得放心。”关子墨嘴里抱怨顾则笙爱美不顾安全，语气里却全是宠溺包容，听得York都觉得有些发腻。</p> “是，女孩子嘛，都是爱美的。”York轻咳一声，笑眯眯的看着关子墨：“关总不赶时间的话，去我办公室坐坐？”</p> “不了不了，则笙说不能耽误你们的时间，今天Andrew要准备和安娜项目沟通会。”</p> “我也回公司去安排一下。等我们新的市场总监到位了，后续的合作节奏就要紧起来了。”关子墨微微笑笑，以顾则笙的名义拒绝了York的邀请。与他寒暄几句后，便上车离开了GR大楼广场。</p> “少年成名、帅气多金，对一个小姑娘的意见这么重视？”York看着关子墨离开的车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p> 心里想着，他到底是在给自己暗示呢？还是真对这个坏脾气、没情商的小姑娘认真了？</p> *</p> “Andrew，到我办公室来一下。”York到公司后，立即去找了Andrew。</p> 1.在事业上，则笙是了解关子墨的。</p> 2.精明的关子墨，亲吻是真情流露，但对York说的话，却是在为则笙铺路。</p> </p> 294. 较量 “老大。”Andrew放下手里的事，小跑两步跟上York的步子。</p> “组里只留了技术和助理？”York问道。</p> “不是只留，是只有技术和助理愿意留。”Andrew一脸无奈的苦笑道。</p> “要我安排一下吗？”York侧眸看了Andrew一眼，声音凉凉地问道：“有Estar的原因吗？”</p> “她一个新来的员工，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Andrew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恼火地说道：“原本是我的问题，一直和大家说，我们能拿到唯尔的全案，现在只拿了个单品季度合同，后面也没有其它项目在谈，大家担心完不成年度KPI，我也能理解。”</p> “但他们也未免太现实了些，唯尔的全案只说是推后再谈，也没说就不给我Andrew做了、更没说不给GR做，他们不是应该和我一起等那位新市场总监到职，然后立刻做一份让人家满意的、更好的方案吗？”</p> “哦，他们就这样扔下只有一个能做产品全案创意的Estar，然后就全跑了，这是准将唯尔的品牌升级全案拱手相让呢？”</p> “还是说他们听到什么风声，公司换了团队去和唯尔谈了？”</p> 一向圆滑冷静，不太在公司显露个人情绪的Andrew，说到这事，也是忍不住的发牢骚。</p> “嗯，若是关总知道，确实对公司后期继续争取合作不利。”York点头。</p> “关总怎么可能不知道。”Andrew摇了摇头，一脸郁闷地说道：“Estar一大早就带了这么大一堆资料来公司，说如果Simon是新市场总监，她得用这个季度创意向Simon传递一个信息：她Estar还是以前那个在FC的Estar，独立创意能力依然强势，如果再与他重拾合作，我们团队是OK的。”</p> “你别看她年纪小，情商低，但有股子年轻人不服输的倔劲儿。我倒是没想到，谈判了近半年的案子，最后居然要一个新人来撑。”</p>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York的办公室门口，Andrew停下脚步，看着York继续说道：“York，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现在得把Estar供着、哄着，给她最好的资源去做创意。因为她确实能影响关总的一些决策，更重要的是，她比我们团队中的任何人，都了解Simon的工作风格与创意喜好。”</p> “虽然如此，但做一个企业的全案，你团队的创意力量，是不是太薄弱了些？”York也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会显得我们不够重视？”</p> “接下来所有的方案，你审过后，我再递出去。”Andrew迅速接话说道：“高层亲自参与，比凑人头数来得有用。”</p> “……行。”York点头，转身准备进办公室，又临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Andrew说道：“今天的项目交割会，关总会亲自参加，到时间你提醒我下去。”</p> “好。”Andrew点头。在York回办公室后，Andrew转身往回走，楼梯刚下到一半，就遇到拿着文件来找York的Eva。</p> “York在办公室？”Eva问道。</p> “在，应该在等你吧。”Andrew微微笑笑，慢慢的、一步一步地继续下楼，神情轻松得很，全没有Eva想看到的，要丢项目了、项目组的主创人员都走了，因此去找York哭诉。</p> “等我？”Eva的眸光微转，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我这边的人都满员了，除非有新项目，否则不可能再加人的。”</p> “是吗？”</p> “那你可得和York好好儿说了。”</p> “总不能让这些人停薪留职吧。”</p> Andrew微微笑着，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楼下，转身与其它遇见的同事打招呼，便不再理会Eva。当然也没看到Eva满脸笑容、甚至带点儿得意地去了楼上办公室。</p> Andrew将余光从楼梯上收回来，慢慢悠悠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p> *</p> “Andrew，你们前期做了这么多次访谈啊？”</p> “资料真太多了，我得读三天。”</p> 顾则笙见Andrew进来，连头都没抬，埋头在项目助理给她搬来的一大堆资料里，边看还边做着备忘。</p> “不着急，创意的时间我们尽量给得充裕，后面拍片的时间可以压缩。”Andrew点头说道。</p> “还真和你说的一样，他们团队不同层级的员工，对推广核心目标的理解都不一致。”顾则笙边看资料边说道：“最后是肖安娜做结案吧？”</p> “以前是，现在不一定。”Andrew耸了耸肩，表示要等新总监。</p> “哈，还真是。”顾则笙这才将头从资料堆里抬起来，看着Andrew，笑了起来。</p> “所以真够头疼的，四色眼影盒的创意稿下个月下旬定稿，而我们现在要开始做创意方向的确定，但人家新总监又要在下个月上旬到职，这时间差......”Andrew苦笑。</p> 顾则笙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或者等到Simon到职后，再正式启动？”半晌之后，顾则笙建议说道。</p> “来不及。”Andrew摇头：“这不是企业自己做方案，部门开个会就定了。我们与客户合作，从创意核心提炼、到创意方向确定、再到完整创意呈现、再到细节完成，每一步都需要客户确认。”</p> “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p> “……好吧，我先熟悉这些资料，争取将产口核心抓准一点。如果我们的落点始终放在产品上，偏差应该不会太大。”顾则笙点头。</p> “我认为也是如此，所以你也不要被太多无关的信息给干扰了。”Andrew点头。</p> “知道，放心吧。”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便又回头继续研读那一大堆的访谈与调研资料。</p> Andrew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看见她做的笔记，都是从一堆数据与访谈中找的一个最亮眼、或者说最特别的点，对于市场、对于产品，她的敏锐性实在是太好了。</p> 比起Eva，Andrew的道行还是更高。</p> 他先向上级表达自己团队为唯尔全案所做的前期工作，这些准备工作是替换团队做不到的，以让上级考虑更换团队的时间与投入成本。</p> 再向上级抛出团队里的王牌顾则笙，有意无意提到她在沟通会开始前，就拿到了创意所需要的内部资料，这是得到了唯尔最高层的支持，而她有意用单品项目去打动柏西文拿到全案项目。所以如果不想全案被别的公司拿走，你还得交给我团队去做。</p> 以此打消了上级想更换团队的想法，也立住了顾则笙的团队地位，还给自己立了个有担当的人设。</p> 最后还给Eva埋了个雷......他其实也是很阴损的。</p> </p> 295. 肖安娜离开 Andrew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便听到有组里的同事说，一组的Eva刚从York办公室出来，回到她自己的办公室后，关上门在里面摔东西。</p> Andrew问：既然关着门，你怎么知道她有摔东西？</p> 同事答：声音大呗，行政部担心把墙弄坏了，还担心那些个办公用品。</p> Andrew点头：没事，她发泄完了能有更好的产出，公司这点儿损失当是员工的情绪安抚费了。</p> “……”</p> 同事目瞪口呆，完全无法附和他的意见。总觉得他这不咸不淡的话里，带着些明显的幸灾乐祸。</p> 可他不敢说。</p> *</p> Andrew确实是幸灾乐祸。</p> 想挖他盯了几个月的人、想抢他谈了半年的单子、想撬散他的团队......你狠，我也不是吃素的。</p> Andrew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听起来像是某个广告的配乐，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伸长手臂拿了高柜里的一个装着唯尔去年合作案的文件盒，然后滑过椅子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p>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可见心情极好。</p> *</p> 在Andrew的团队在等肖安娜过来做项目交割的时候，唯尔这边，关子墨临时取消了肖安娜的行程，直接通知了还没到职的柏西文代为做这次项目交割。</p> “这是这次项目的所有资料。”肖安娜将一个纸箱递给关子墨，神情淡淡的说道。</p> “放下吧。”关子墨神情淡淡的说道：“你有其它的考虑，我不留你。”</p> “你想去其它什么公司，我都可以给你写推荐信，但如果是雅度，那很抱歉，唯尔公司的大门，将永远为你关闭。”</p> “……因为姜总？”肖安娜沉声问道。</p> “其实我并不是个大度的人。”关子墨淡淡说道：“而且......她是老朋友、而你在离开这间办公室后，只是前员工。”</p> “……我会记住你的警告，谢谢。”肖安娜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雅度确实联系过我，但我拒绝了。当然不是你警告的这个原因，而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市场，不想继续再做碰瓷其它品牌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这对我的专业来说，是一种侮辱。”</p> “抱歉。”关子墨点头。</p> “希望柏西文能带给你想要的，祝唯尔品牌升级顺利。”肖安娜利落的将手伸到他的面前。</p> “谢谢。”关子墨看着她，却并不伸手。</p> “那我就去人力部办手续了。”肖安娜勉强笑笑，有些难堪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p> “如果暂时没有其它计划的话，你可以以顾问的身份继续参与这个项目。”关子墨淡淡说道：“至于保密的问题，我不担心。”</p> “公司的品牌发展有一个延续性，不会因为新人的加入，而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请新人过来，目标是未来，而不是现在。”</p> “对于你个人来说，与高手共事，或者会有新的发现。”</p> 肖安娜的眸色微沉，半晌之后才低声说道：“所以你就笃定的认为我不如他。”</p> 关子墨微微笑笑，低下头去看文件，不再说话。</p> 肖安娜一阵恼火，转身快步往外走去。</p> *</p> “肖总？”临时接到关子墨电话的柏西文，上来就遇到从关子墨办公室冲出来的肖安娜。</p> “柏总。”肖安娜淡淡应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后，片刻都没有停留。</p> *</p> “所以她在意的到底是自己的职场地位、职业发展、还是你对她的认可？”柏西文听关子墨简单说了肖安娜的情况后，不禁失笑。</p> “都有。”</p> “而且重点不分。”</p> 关子墨摇头，指着桌上的文件对柏西文说道：“这是项目的前期资料。你看要不要推迟与GR的会议。”</p> “不用，企业所处的现阶段，该有什么样的推广气质，肖总应该能把握得准。而且单品广告以产品为核心，对后面的品牌转型定位，影响不大。关键部位我单独交待Estar就行，她能领会。”柏西文看了一眼那箱子后，摇头说道。</p> “行，那就按计划推进。”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后说道：“既然是你过去，我就不去了。”</p> “谢谢信任。”柏西文微微一笑，将手伸到关子墨面前：“我今天和Estar先聊聊。”</p> “别强迫他接受你的解释。”关子墨伸手与他重重一握，起身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p> “我与她要开始重新合作，对她还会是以前那样，不强迫、不设限。她会有足够的空间。”柏西文微微笑笑，轻声说道。</p> “谢谢。”关子墨点头，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目送着他离开后，才重新回到办公室，看着肖安娜留下的那个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p> 他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永不录用对于肖安娜有没有威慑力，但如果她一定要去雅度的话，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阻止。</p> 而她和姜闻再次联手，将雅度这个三线牌子拔高到二线应该问题不大。但唯尔现在是准一线、还不到一线的水准，现在失了FC的那股牵引力，靠着自身的惯性和能量，能往上再走多远，他也不知道。</p> 但雅度气势汹汹又充满恶意而来，势必会消耗掉唯尔许多的能量和机会。</p> “或许，是以前想得太好了。”</p> “做企业，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如果没有姜闻、没有雅度，也还会有别的困难。”</p> “所以，由它去吧。”</p> 关子墨转身对着大门外喊了一声：“苏谨，将这个箱子拿出去。”</p> “好的。”苏谨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来。接着她的人就一路小跑了进来，一句废话都没有，抱了肖安娜拿进来的箱子，转身就出去了。</p> 关子墨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笑了。</p> 他想起顾则笙和他提起过对苏谨的定位，认真想起来，他对这个秘书确实是太过忽略了。</p> “苏谨。”关子墨又喊。</p> “你让人力资源部给你招个助理。”关子墨说道。</p> “…….助…...助理？”</p> “做什么？”</p> 苏谨一脸紧张地看着他。</p> “其实我并不是个大度的人。”关子墨淡淡说道：“而且......她是老朋友、而你在离开这间办公室后，只是前员工。”</p>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姜闻做什么，他只是讨厌，但不会断了她的后路。但她肖安娜要是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他会毫不客气。</p> 这也算是句真话，也算是对肖安娜离职去向的警告。</p> </p> 296. 他专属的味道 “你往管理方向再努力努力。”关子墨点头。</p> “…..好的，我这就去写用人申请。”苏谨连忙点头。转身一路小跑出去，心里还想着：果然是新人新气象，姜闻走了、肖安娜走了，柏西文来了，老板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p> 当然，还是那个权威感十足的老板，但感觉他的精英气质更重了。</p> *</p> 柏西文到GR公司那是轻车熟路的事。</p> 但还是让Andrew吃了一惊，心里猜测着肖安娜可能会是有什么变化，但又不敢肯定。因为柏西文肯定不会是去接肖安娜的职位。</p> “所以目前是Estar做为这次项目的主创是吗？”在听过Andrew团队的创意计划汇报后，柏西文问道。</p> “目前是这样安排的。后续会跟据工作量和项目进度，随时补充人员。”Andrew说道。</p> “好的。”柏西文点头，对Andrew说道：“我对项目没有新的要求，按肖总之前与项目组沟通的方向和定位即可。因为Estar也是第一次做唯尔的产品，所以在几个细节上，我和她需要单独聊聊。”</p> “这样最好。这个案子前期我们沟通了有三个多月，其实已经很深入了。”Andrew暗自吐了口气，起身将柏西文送到顾则笙所在的项目组公共办公区。</p> “Estar。”Andrew伸手拍拍瑞埋头看资料的顾则笙。</p> “开完会了吗？”</p> “有进度要求吗？”</p> 顾则笙用荧光笔在资料上画下最后一笔后，这才抬头看向Andrew，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柏西文。</p> “Simon……”顾则笙看着他，突然失语。</p> “很巧，我们又在同一个项目里相遇。”柏西文颇有气度的将手伸到她面前。</p> 顾则笙与他握手、再收回来，还是想不出要和他说什么话。</p> 在没见面的时候，已经能很好的将他归为甲方、自己是乙方，但见了面.......心里那股气，总还是不平。</p> “我们聊聊？”柏西文一脸清浅的笑容，温润的说道。</p> “好啊。”顾则笙张了张嘴，轻轻点头，又转头看向Andrew：“你的办公室借我用一下。”</p> “好，好。”Andrew立即做了个请的手示，让柏西文先行。</p> “有什么资料要带，我帮你拿。”柏西文看着顾则笙，笑笑问道。</p> “就这个，我自己拿就可以了。”顾则笙的喉头一堵，伸手拿了面前的绘本和笔，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p> “走吧。”柏西文自然的站到顾则笙的身边，与她一边说话、一边往Andrew办公室方向走去。而Andrew一如从前，站在柏西文的身边落后半步，就像只有他一个人是乙方一样。</p> *</p> “脾气变好了不少。”到了Andrew办公室后，柏西文看着她，微笑着说道。</p> “总不能像以前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高兴了就骂人吧。”顾则笙放下手中的本子，拿了杯子倒了杯水递给柏西文。</p> “很有乙方的样子了。”柏西文接过水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p> “谢谢夸奖。”顾则笙拖过椅子坐下来，轻声说道：“做什么、像什么、做好什么，才能在职场走得更稳、更远。”</p> “也不一定。”柏西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有时候脾气是一种气场、才华是一种武器，能让你不必迎合别人，而让别人来迁就你。人一成熟变失了那种锐气，你的气场和才华便全部被打了折扣。”</p> “你是在为你当年那么对我找借口吗？”顾则笙犀利地反问：“你还想继续对我说：你是为了我好吗？”</p> “很好，这才有点儿顾则笙该有的样子。”柏西文的眸子一亮，笑着说道。</p> “好像我不长进，就是你最大的成就一样。”顾则笙轻哼一声，用力的翻着笔记本。</p> “肖安娜提出辞职，所以我暂时接手眼影盘的推广。”柏西文便也拉了椅子坐下来，向她解释了今天过来的原因。</p> “辞职？”顾则笙不禁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不会是姜闻找过她吧？”</p> “你在这方面的敏感度一流。”柏西文点头。</p> “我是有想过这个，但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那个公司可不值得她去。”顾则笙说道。</p> “最后会不会去，现在还不知道。但暂时不工作是肯定的了。”柏西文点头。</p> “我问问.....哦，好，在眼影盘的推广上，你有什么要求。”顾则笙拿出电话就要打给关子墨，突然想到她这是在工作时间，而且肖安娜离开虽然和姜闻的邀请有关，更主要的原因是柏西文。</p> 所以在他面前给关子墨打电话真是太不合适了。</p> “嗯，具体要求没有。”柏西文的眸光微微沉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个态度在刚才的项目交割会议上，我已经和项目组说过了。”</p> “好的。”顾则笙认真地记下他说的话。</p> “在大的方向上，有两点你需要注意一下。”柏西文说道：“第一，公司新的品牌战略是打造国货奢品的品牌形象，第一阶段的重点在国货概念输出上。所以你在提取产品核心价值的时候，注意与这个方向有所结合。”</p> “好的。”顾则笙原本也知道关子墨新的品牌发展设想，只是不知道他的具体策略是什么，柏西文这么一说，思路上便觉豁然开朗。</p> “第二，在国货概念输出的前提下，片子的形态、气质，往FC产品靠拢。”柏西文继续说道。</p> “为什么？”顾则笙在记下他的意见后，抬头问他：“关子墨是想借FC撤离的机会，撤底摆脱FC的影响，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品牌。”</p> “国货和奢品这两个概念上，我们取一个、舍一个，舍的那一个就需要借力。”柏西文说道：“既然重推了国货的概念，那么产品气质就算再像国际大牌，也不会影响口碑，反而会让消费者自动产生 ‘国货奢品 ’的品牌联想。”</p> “这样…..”</p> “你说的我先记下，具体我要再想一下。”</p> “可能需要对促成联想，也做一些功课。”</p> 顾则笙边想边说道。</p> “没错。”柏西文点头。</p> 顾则笙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p> 曾经共同战斗过的那些默契，在这一笑里，那熟悉的感觉又全都回来了。</p> </p> 297. 则笙的态度 “国货和奢品这两个概念上，我们取一个、舍一个，舍的那一个就需要借力。”柏西文说道：“既然重推了国货的概念，那么产品气质就算再像国际大牌，也不会影响口碑，反而会让消费者自动产生 ‘国货奢品 ’的品牌联想。”</p> “这样…..”</p> “你说的我先记下，具体我要再想一下。”</p> “可能需要对促成联想，也做一些功课。”</p> 顾则笙边想边说道。</p> “没错。”柏西文点头。</p> 顾则笙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p> 曾经共同战斗过的那些默契，在这一笑里，那熟悉的感觉又全都回来了。</p> *</p> “团队还需要帮手吗？”柏西文问道。</p> “我不知道。”顾则笙轻声说道。</p> “我以为你会说，不需要，有你Estar一个人就够了。”柏西文的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子，又慢慢的黯淡了下去。</p> “我只负责创意，不负责与客户沟通、也不负责做提案，所以人手问题由Andrew来统筹的。”顾则笙轻声说道。</p> “太过顺从，反而会显得自己没那么自信。”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温声说道：“Estar，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锋芒。”</p> “……项目上……还有别的交待吗？”顾则笙回避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一提到这个问题就和他吵。</p> 他现在是甲方，她不适合和他吵。</p> “没有了，今天下班前，给我一个你的进度表。”柏西文沉眸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收起情绪里的温度，淡淡说道：“当然，你们内部是什么汇报流程我不需要知道。你直接发给我就行。”</p>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p> “我家里的事情，大约这周可以处理完，周末有时间的话，在公司那边的咖啡厅，我等你。”柏西文看着她说道。</p> “好，我会过去的。”顾则笙点头。</p> “我就先走了。”</p> “对了，你常用的香水，我让开发部帮你配了两瓶，到时候带给你。”</p> 柏西文点头，起身离开Andrew的办公室。</p> “好。”顾则笙低低应了一声，低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并没有起身送他。</p> *</p> “Simon。”一直等在外面的Andrew见柏西文出来，忙迎了上来，只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身后，见顾则笙没有送出来，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p> “具体要求和要点，我已经和Estar说过了，今天下班前她需要传给我一份进度表。”柏西文边往外走边说道：“关总提到有个整案也在谈，如果Estar的时间ok，到时候让她一起参与。她与关总聊得多，对于大老板的品牌意向理解比我们都透彻。”</p> “好，我和她商量一下时间和人手问题。”Andrew的眸光一下子便亮了起来。</p> “不用送了，我赶时间，就先走了。”柏西文微微一笑，脚下的步子更快了。</p> 在走出办公大楼时，广场上的阳光热烈而刺眼，让他忍不住的伸手去遮挡。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重新回到楼檐的阴影下，再回头看，五年来出入过无数次的写字楼大厅，他早已熟悉得视若无睹，此时细看，其实早已不同。</p> 入户的巨幅壁画，由原来的油画换成了国画、大厅原来摆放的发财树，也换成了滴水观音。</p> 他以为的熟悉，其实只是错觉。</p> 就像顾则笙。</p> 与她相视而笑的那一瞬间，他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直接、调皮、犀利的顾则笙。一开口，那些话却早已在心里盘算过无数字，要说什么、要怎么说，都是算计好了的。</p> 也是，被简思明和关子墨这样的高手调教过的人，怎么可能继续单纯呢。这或许是每个职业人必走的一条路，却让他觉得可惜。</p> 她的专业和锋芒，才是她最大的资本。</p> *</p> “是，和Andrew开过会了。”</p> “也交待过我创意的关键点了。”</p> “还可以，都在思路上。”</p> “嗯......他也没什么变化。去亚太总部走了一圈，也没有变得目中无人。以甲方身份代表老板过来，态度还是很绅士很温柔。”</p> “喂，我说的是那种温柔，和你的不一样。你别歪曲我的意思。”</p>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下班前还要交功课呢，还准备看资料看个三天的，这下可好，他一来我就有功课了。”</p> “嗯，拜拜。”</p> 顾则笙挂了电话后，突然想起忘了问肖安娜的事情。</p> 每次电话都是这样，一听他胡说八道，就会忘了很多事情。</p> 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抱着绘本快步往外走去，脸上带着轻快的喜悦，灵动而轻俏，看起来心情极好。</p> 绝不是Andrew以为的，又和柏西文发脾气了。</p> *</p> “晚上给你进度表。”</p> “我去赶工了。”</p> 出门碰见Andrew，顾则笙语调轻快的说道。</p> “没和Simon起争执吧？”Andrew问道。</p> “他是甲方，我和他起什么争执。”顾则笙连连摇头：“他所有的要求，我一字不落地记下来，然后会在报告和创意中体现出来。”</p> “你......这么听话？”Andrew不禁头疼。</p> “这不叫说话，这叫配合度高。”顾则笙笑着说道。</p> “好吧，配合度高。”Andrew侧身让开，看着顾则笑步子轻快的样子，不禁苦笑。</p>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以她以前与柏西文相处时的跳脱和灵动，现在这么乖巧，怎么看都像是在耍性子。</p> 但这事儿又说不清楚。</p> 说：你应该继续怼他。这不对。</p> 说：你配合里稍稍有点儿不同的意见。她也不是会演戏的人。</p> 算了算了，看那柏西文也不像是会生她气的，再说，他多少还要看几分关子墨的面子，不好挑剔她的态度。</p> *</p> 而在柏西文拜访过GR公司、又参与了有York参与的项目会议后，公司那些想看Andrew笑话的人都安静了下来。</p> 特别是Eva，安静得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使得她办公室外公共区域的座位，一时间全空了出来。</p> 就因为时光回不去，所以过去才值得怀念。</p> </p> 298. 别惹她 而那些被Eva拒绝的、离开Andrew项目组的组员，在看到Andrew意气风发的样子时，个个的肠子都悔青了。</p> 转平台做支持，不背KPI固然没压力，但基本工资也降了，全年收入只有去年的一半。还不如在组里只做唯尔的一个单品，就算KPI完不成，收入也能拿到去年的三分之二。</p> 但......</p> 退出来的时候容易，想要回去，真的很难。</p> 而这难，是因为这是唯尔的项目、是柏西文负责的项目，这种背景下，除了顾则笙，谁还能胜任呢！</p> 偏这顾则笙，又习惯单兵作战。这是GR员工都知道的事，所以Andrew拒绝他们，真是连理由都不用找的。</p> *</p> “老大，他们那几个，会不会由此恨上Estar？”项目助理抱着资料到Andrew办公室，看着外面坐着的那几个前组员，小声问道。</p> “怕他们恨吗？”</p> “我要是Estar，我现在就可以在公司横着走。”</p> Andrew轻哼着说道。然后看了那组员一眼，又接了一句：“只是她现在做了关总的女朋友，不能随便发飙，否则那些酸鸡又有话说了。所以她现在都算是压着性子做人了，低调优雅范儿。”</p> “是，和以前不一样。”同事点头，又加了一句：“以前像个小霸王。”</p> “所以，人家多聪明啊，站得越高，姿态越低。”Andrew轻挑了下眉梢，微微笑道。</p> “所以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好，憋得很。”同事点头，见惯以前那个张扬的顾则笙，觉得现在的她过得有些憋屈。</p> 但也为她的沉稳与圆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唯尔总裁的女朋友，可不得成熟稳重些。</p> *</p> 顾则笙全不知道，在确定下唯尔的项目、柏西文又来过后，她再次成为了公司的焦点。她只埋头奋力完成今天要交的功课。</p> 只是有了关子墨每每在关键时候的温柔玩笑和调情，她的心情总是放松的、快乐的。即便是一目十行的看资料、十指不停的敲笔记，也不觉疲累与烦燥。</p> “Andrew：附件是 ‘云朵 ’眼影的创意进度、以及推广元素初步设想。请审核确认。PS：项目组需要在6点前回复给唯尔方。”</p> 顾则笙在5点45分的时候，将进度表和创意元素表发给了Andrew。虽然只给Andrew留了14分钟的审核时间，但她认为足够了。</p> Andrew做为项目经理，并不管具体创意，只管进度以及与甲方的沟通。所以他批这个文件应该很快。</p> 顾则笙打着手游等Andrew的回复。</p> Andrew在看过后，将邮件又转给了York。最后顾则笙收到的回复，有Andrew和York的双重回复。</p> *</p> “Andrew，我先下班了。”顾则笙在将邮件发给柏西文后，便背了包、抱着一堆资料准备下班。</p> “晚上回去还加班？”Andrew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伸手接过她手里差不多有六七斤的资料，陪她一起往外走。</p> “将资料分个类，有的就不用看了。”</p> “是唯尔的案子，资料也不怕关子墨看到，现在也还没进入创意阶段，这些资料可以带出办公室吧？”</p> 顾则笙以为Andrew是担心资料保密问题。</p> “当然可以。”Andrew笑着说道：“你和关总都这么忙，平时谁做饭？”</p> “外卖呀。”顾则笙理所当然地说道：“外卖挺方便的。”</p> “是呀是呀。”Andrew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我拿得动，不用送了。Simon那边有回复，我会转给你的。”走到电梯口，顾则笙从Andrew手里接过那包资料，转身进了电梯。</p> “行，开车小心。”Andrew后退一步，朝她挥了挥手。</p> *</p> “你这项目经理做得够窝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伺侯甲方爸爸呢。”Eva端着杯咖啡从办公室走过来，看着Andrew，一脸讽刺地说道。</p> “难道不是？”Andrew笑眯眯地看着Eva，优雅又懒散地说道：“她是唯尔的准老板娘，可不就是我的甲方爸爸。”</p> “她现在亲自做创意，相当于给自家打工，我们GR只是提供一些必要的数据支持，然后白拿那么些项目费、KPI考核奖金，唉，想想都得觉得还应该对她更好一些。”</p> “恶心。”Eva狠狠的瞪了他一眼。</p> “难道你觉得，你比我更高级？”Andrew不禁失笑：“背着我挖我的墙角、私下去找Estar求她加入你的项目，我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把这么低级的行为当作理所当然的。”</p> Andrew说着，顺手端了她手上的咖啡，直接淋在她的头顶，在她气得发愣的当口，又将咖啡杯重新塞回到她手里，冷厉地说道：“记住，别再挖我的墙角。还记住，Estar不管是做为我的主创意、还是做为唯尔的准老板娘，都不是你可以惹的。你给我对她客气点儿。”</p> Andrew说完后，便扬长而去。</p> 直到Eva醒过来，抡起杯子砸在他的背上，他也只当是被人猫挠了一下的，一秒也没停顿的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p> 气得Eva站在那里直发抖，又觉得自己在公共办公区被这样羞辱，真是颜面丢尽，当即黑着脸转身回到办公室，关起门来，又是一阵砸。</p> *</p> 顾则笙抱着那堆资料走出大楼，正发愁自己今天没开车过来，这个点打车也难，只能抱着这近十斤的东西走去地铁站了。</p> 刚想去买杯咖啡提提神，迎面便看见关子墨嚣张的在广场上加速开过来，然后在她身边一个急刹车停下来。</p> “得瑟，这里有限速规定的，罚死你。”顾则笙见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开了车窗后，便直接将手里的资料扔了进去。</p> Andrew是在该出手的时候，绝不手软呀。</p> 大家留心一个时机问题：他是在成功邀请York加入自己的项目之后，才对Eva翻脸的。所以发飙可以、抖狠也可以，一定要在适合的时候，别蛮干。</p> </p> 299. 不想被认定的关系 “车上有吃的有喝的，不用去买了。”关子墨去拎被她扔在副驾驶的资料，原以为还是早上那些，没想到一下子还没拎起来。</p> “关先生得练练了。”顾则笙拉开车门，歪着头看着他笑。</p> “这么多资料，看得完吗？”关子墨将资料拿到后排座，又伸手接过她递进来的背包。</p> “看不完也得看。”顾则笙这才上车，关好车门后，对关子墨说道：“本来项目开始后呢，我是不能回家的。一来资料要保密、二来要赶进度。我们以前的工作节奏，你也是知道的呀。”</p> “我呢......”顾则笙在扣上安全带后，看着关子墨，一脸轻灵的笑意：“没提前和你说，怕你想我，我就请了个假先回家。”</p> “还真是。”关子墨连连点头，伸出拇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懂得为人着想了，了不起。”</p> “那你会不会想啊？”顾则笙笑眯眯地问道。</p> “这点儿自信也没有？”关子墨哈哈大笑，倾身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会很想很想的。”</p> “算我没白回来。”顾则笙笑着回吻了他一下，便又在车里到处看：“吃的呢、喝的呢？我下午忙死了，连水都没喝。”</p> “这儿。”关子墨伸手从后座拎了食品袋到前面，拿了杯豆浆和一根小油条递给她：“先吃这么些，回去还要吃晚饭。”</p> “怎么想到买这个的。”</p> “油条真好吃。”</p> 顾则笙接过豆浆油条，看着他问道。</p> “家里做的。”关子墨微微笑笑，发动车子驶上行车道后，对顾则笙说道：“我妈每次演出回来，都要请老师傅来给她做这些。她在别处吃的总说不好。”</p> “嗯，是，我觉得也是。”顾则笙边吃边点头：“别处做的总差点儿味道，不知道是豆子的品种不同，油条的火候也不行。你尝尝。”</p> 顾则笙说着，将油条喂到关子墨的嘴边。在他咬了一口后，才又接着说道：“这种外皮酥酥的，中间又很空，就很好吃。很多地方的油条，脆皮里面像面筋，难吃死了。”</p> “你知道，面不炸透、或者太厚，都是不好吃的。”</p> “我倒是只吃过咱们江城的油条，没法儿比。”关子墨笑笑说道，侧头看了她一眼，又问：“周末去我妈那边坐坐？”</p> “……下次吧，这段时间太忙了，状态也不好。”顾则笙顿了顿，小声说道。</p> “也行。”关子墨微微笑笑，也不强迫她。</p> 只是顾则笙刚才还吃得很香的油条，突然间就觉得不香了。低头看着手里油条豆浆半晌，才勉勉强强地吃完。</p> 见家长.......这好像不在她的计划里。</p> 在决定回头的时候，她便放弃了结婚的打算。</p> 既然不结婚，她便不想去见他的家人。好像.......好像见了面，就是被长辈认可的同居关系一样，这让她觉得难受、更觉得难堪。</p> 既然只是恋爱、那就只是恋爱吧。</p> 顾则笙拿了纸巾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然后收了余下的袋子，扭头靠在椅背上小憩起来。</p> “则笙？”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左手。</p> “吃饱了，眯会儿。”顾则笙声音轻轻地说道。</p> “我只是顺嘴一提，你不用有压力。”关子墨柔声说道。</p> “嗯。”顾则笙反手握住他的手，在感受到他皮肤的热度时，下意识手用力握了握，在心里对自己说：顾则笙，放开去爱吧。</p> 他值得的。</p> *</p> 顾则笙没眯一会儿就到了。</p> 回到公寓后，关子墨也没再提去见家长的事，随手翻了翻顾则笙带回来的资料，看见上面那些记号、笔记、还有疑问，不禁多看了她一眼。</p> 一直知道她的创意能力好，也留意过由她主创做的片子，但印象就是有灵气、有才华，加上她不在项目里的时候，总是懒懒散散的，很难让人将努力、用功，这样的词与她关联起来。</p> 却原来......</p> 关子墨温温地笑了，他的小姑娘，不仅灵气过人，还很努力呢。</p> “你们公司上层和中层，对产品推广的理解不一样。”换了家居服出来的顾则笙，见关子墨正在看她带回来的资料，便对他说道。</p> “影响大吗？”关子墨问道：“对公司来说，肯定是有长期品牌规划的，但对于员工来说，他们承担的是时段性推广目标、以及市场占有率和销售额的转化，这中间是有矛盾的。”</p> “所以可能他们并不是不理解，而是更看重阶段性目标，是吗？”顾则笙边扎起头发，边问道。</p> “是的，所以需要在长期品牌定位与短期业绩拉动上，找到一个平衡点。”关子墨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发圈，在她用手梳理好头发后，直接帮她绑了起来。</p> “全束起来，这房子的空调好像不太行，热。”顾则笙转过身背对着他。</p> “坚持两天，周末可以搬家。”关子墨熟练地帮她将头发绑好后，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p> “又要搬家啦......”顾则笙摸了摸扎好的头发后，走到桌边去翻那些资料说道：“你刚才说的平衡点，你们得自己找好，才来和广告公司沟通，否则我们会感觉很混乱。你知道的，品牌推广、和产品推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做法。”</p> “以产品推广为主，广告气质不脱离现实，同时往未来的定位上去靠近。”关子墨说道。</p> “老板的话都是金句。”顾则笙笑着，急急的拿起笔在稿纸上将关子墨的话记了下来。</p> “要是我的每句话你都这么重视，我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关子墨笑着说道。</p> “开心啊？”顾则笙边写字边说道：“应该是压力吧？”</p> “我有什么压力，我对你说的每件事，我都能做到。”关子墨伸手拍她的头，一脸认真地说道。</p> “好，下次全部记录。”顾则笙放下笔，扭身仰头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p> “有没有想过搬回别墅那边去？”关子墨伸手圈住她的腰，温声说道：“改建图纸已经报给上面去审了，你家的两层，规划是办公室和休息室，我想着，三楼可以全部留给你。”</p> 则笙选择了以不婚的方式来继续这段感情，但在内心深处、又或者是家庭教育给她的束缚，让她不能坦然面对一段不婚的永久同居关系。</p> </p> 300. 感谢恋爱 “说过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了，别老是旧话重提。”顾则笙扔了摇头，侧身随意的翻着资料。</p> “好，不回去不回去。”关子墨伸手摸摸她的脸，在看着她时，眸色也显得有些沉黯。</p> “晚上吃什么，我来点。”顾则笙拿出手机，边打开外卖APP边问道。</p> “我做吧，网上订的菜一会儿应该要到了。”关子墨低头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先工作，我去换衣服。”</p> 顾则笙低头着，在他离开后，打开袋子，将所有的资料都倒了出来，然后戴上耳机开始工作。</p> 是的，她坚持搬离那里，是因为简思明的一句话－－离世俗的生活远一点、离你的事业近一点，学着去做你应该成为的、那样的人。</p> 虽然她对那片别墅的感情很深，她性格里泼辣、灵巧、懒散，都是别墅群的生活给她的。但她不喜欢自己撒泼发横的样子，她想成为妈妈那样温柔的人、或者成为柏西文那样有精英气质的人。</p> 而不是一个泼妇。</p> 她以前一直懒懒散散的，靠着惯性生活，所以她特别感谢简思明当时对她的厌恶。也感谢自己与他有一段不那么深入的恋情，让她知道人的成长并非自由自在，需要有人提要求、有人给标准。</p> 现在没人给她提要求了，她便循着简思明对她提过的要求，一样一样去做，她想，她这么聪明，能做到的。</p> *</p> 顾则笙抬头，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关子墨，心里小声说着抱歉，终究还是不能、也不敢按着他想要的样子去成长。</p> 能包容她的人，这世上也只有顾予箫和关子墨了吧。而她要面对的，却是除他们之外的、千千万万的别人。</p> *</p> “则笙，吃饭了。”一小时后，关子墨走过来敲她的桌子。</p> “做了什么？”</p> “闻起来好香。”</p> 顾则笙拿下耳机，抬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p> “所以刚才没有用心工作？”关子墨笑着问道。</p> “有，知道马上有好吃的，工作效率就特别高。”顾则笙笑眯眯地说道：“关子墨，你好能干啊，你怎么能这么能干呢。”</p> “小马屁精。”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去水池边洗了手后，将两个碗塞进她手里，命令她去盛饭。</p> “你要吃多少？”</p> “我觉得做饭的人可以多吃一点，给你用大碗吧。”</p> 顾则笙笑着，还真去给他换了个大碗，然后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饭。</p> “你这是觉得我晚上的力气不够大是吧？”关子墨看着面前的这碗饭，不禁摇头，又倒了半碗回碗里，然后看着顾则笙说道：“半碗我觉得够了，要不你明天不能上班了。”</p> “……关子墨，你还真敢说……”顾则笙的耳朵一热，咬着牙瞪了他一眼。</p> “我说的是真的，你体力不太好。按说你这半年也没做项目、没熬夜，不应该呀？”关子墨笑着说道：“得，以后不许睡懒觉，和我一起去晨跑。”</p> “关子墨，你闭嘴！”顾则笙起身，端了他的碗，拿勺子舀了米饭塞进他嘴里，惹得他哈哈大笑。</p> 顾则笙算是发现了，这男人只要不在公共场合，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全没把自己总裁的身份当回事儿。</p> 只因为他是男朋友、是爱人，所以他那些过火的话，居然都不觉得猥琐了。</p> 顾则笙觉得自己被他影响了，都快要变得和他一样堕落了。</p> 但这样的堕落…….很幸福。</p> 她想，如果她没有与简思明恋爱过，她一定会更享受关子墨对她的纵容与宠爱，会很开心的做回那个任性的、嚣张的顾则笙。</p> *</p> 第二天。</p> 顾则笙一到公司就收到柏西文的邮件回复，确认了她的工作节奏与进度。并指出几个必须与他沟通的工作节点。</p> 顾则笙见他的邮件只发给了自己，便又转给了Andrew，告诉他，柏西文邮件中所说的几个节点，有几个是她单独沟通就可以的、有几个是需要团队、特别是老大参与的，请他备忘并安排。</p> 她自以为成熟的处理，在熟悉她的Andrew这里自然是没问题的，她在工作中保持的锐气，让Andrew很放心的让她独立与柏西文沟通。</p> 但也犹豫过要不要提醒她，若是在别人的团队里，她是不适合提醒上级做工作项目的备忘的，最多是转发，然后确认她自己需要独立沟通的部分。</p> 想了想，还是婉转的提醒了她一下：“收到，已经备忘。不过顾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Simon这邮件我看得懂。”</p> 顾则笙看了直拍脑门儿，对着电脑笑着叹气：果然自己又自以为是了。</p> “知道了，记住了，职场手册上有这一第呢，不可以指点、评价、安排上级的工作。”</p> 顾则笙将随身的学习小本本拿出来，找到这一条画了个绿色的记号，表示这条会经常用到。</p> *</p> 忙碌起来后，时间过得飞快。</p> 在项目交割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周五，顾则笙终于看完那几大本资料，整理出一份创作元素清单，并与之前理想中的元素清单做了对比分析。同时还做完了创意思路的整理。</p> “Estar，关总问你什么时候去他们的产品研发工作室。”Andrew边接着电话，边往顾则笙办公室走，还边大声问道。</p> “如果现在预约来得及的话，我周一过去。”顾则笙从位置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对正往这边走的Andrew说道。</p> “需要他们那边准备什么？”说话间，Andrew已经走到顾则笙面前，直接将关子墨的电话交给了她。</p> “云朵的开发过程，有开发笔记最好。”</p> “制作工艺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为什么？”</p> “植物成分是为了噱头、安全、还是提升美妆效果？是哪种植物，哪种成份，运用理论。”</p> “对，就这些，稍后我给你邮件。”</p> “……”</p> 顾则笙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着，眼睛在电脑里寻找着什么资料。干练又利落样子，让她看起来很有专业风度。</p> 而她脸上一片灵动的轻盈，又不若那些职场老手的刻板与严肃，一身的朝气，让人喜欢。</p> “这位是......做唯尔项目的顾则笙、顾小姐吧？”关妈妈在听到Andrew喊顾则笙的名字的时候，就看了过来。</p> 每一段经历，回想起来都会是财富，只要你用心体会，一定能从中收获什么。</p> 对于则笙来说，或许她性格中可爱的部分，却是她自己想改变的部分，正如每一个普通的我们，并不那么清楚自己能力与个性中的真正价值，总想往世俗的那个更好靠拢，总有个榜样在前面，是自己想要却做不到的样子。</p> 不管怎么样，加油吧，则笙。</p> </p> 301. 关妈妈见姜闻 “是的，您是？”Andrew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又看了看她的身后，见York走过来，便知道是他的客人，当即堆上一脸的笑，热情的说道：“您是York的客人？”</p> “是，我们有个演出推广要请York帮忙设计一下。”关妈妈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办公室里面的顾则笙。</p> “这是Estar，是唯尔这次眼影推广的主创。”Andrew想起她刚才的问话，也不知道她与顾则笙是什么关系，便试探着介绍了一下。</p> “嗯，化妆品这种东西，就该让这些漂亮的小姑娘来做创意，她们才知道，化妆的人是怎么选化妆品的。”关妈妈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p> “当然。”Andrew轻咳一声，对着走过来的York笑笑，示意他的客人自己招待。</p> “Estar这边进度怎么样？”York问道。</p> “都在节奏里，正在预约周一去唯尔看开发室。”Andrew答道。</p> “要是人手不够，要及时加人。有些杂事、像影印文件、找资料这些，可以让助手做。她的时间价值要充分运用起来。”York点头，然后对关妈妈说道：“您看，Estar真没时间做您演奏会的推广。”</p> Andrew听了York的话，不禁奇怪，看了关妈妈一眼后，便进去办公室了。</p> *</p> “好了，已经约好了。”顾则笙将手机递给Andrew，边说道：“我周末可能要约Simon讨论一下现在的这份创作元素。”</p> “找个助理跟着你做记录？”Andrew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见已经挂断，便收了起来。</p> “我不习惯用助理，我自己记。”顾则笙不禁失笑，伸手拍了拍Andrew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没那当领导的命，现在要什么数据，随时有人帮我调，我已经很不习惯了。”</p> “那你要快些习惯。”Andrew笑着点头：“你这份工作报告我会在全组内共享，后面的也是这样，后面进入制作阶段，大家能更快进入角色。”</p> “Ok，你安排，我没意见。”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p> Andrew点头，也做了个OK的手势：“你忙，我去和Simon通个电话。”说着便离开了顾则笙所在的创意组公共办公室。</p> *</p> 关妈妈这才与York一起离开。又在York办公室坐了半小时后，才离开GR公司，然后让司机开车去了兰陵路。</p> “是这套是吧？”关妈妈对着地址，指着顾则笙家里的那栋楼问道。</p> “我去问问。”司机停好车后，拿着地图去问到书店里，那收银阿姨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关妈妈，眼里虽有疑惑，还是向他们确认了地址。</p> “我是外地过来的，有个朋友原来住这里，听说现在要改建了，所以过来帮朋友看看。”关妈妈微笑着说道：“我从这里可以进去是吧？”</p> “我只看看外观，不进屋的。”关妈妈指着书店后面通向小院和二楼的后门，满脸笑容的问道。</p> 她身上那股艺术家的气质，优雅得一塌糊涂，加上特别温和的语气，让人根本不能拒绝。所以收银阿姨还亲自将关妈妈带到后门口：“您慢慢看，过段时间这里改造了，就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p> “是啊。”</p> “谢谢您啦。”</p> 关妈妈连连点头，微眯着眼睛踏进小院里。</p> 虽然看得没人住，但院子里的盆景还是被打理得很好。那古红木的楼梯看起来很怀旧，像上海老剧院的楼梯。</p> 关妈妈小心的走上去，伸手却摸到扶手上深刻的刀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当即拿手机拍了下来。</p> 再继续上去，能从二楼的入门处看到三楼露台上开得繁盛的花朵，还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吊篮。再想看其它什么，就看不见了。</p> *</p> 晚上。</p> 在姜家的旁边的一家咖啡厅里，关妈妈约了姜闻见面。</p> “我不知道你已经搬出去了，所以就约在这里，没有给你添麻烦吧？”看着一身职业装的姜闻走进来，关妈妈的笑容依然从容而温暖。</p> “怎么会，阿姨太见外了。”姜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关妈妈说道：“您一年大半时间在外面演出，难得回来，应该我去看您的。”</p> “我们自家人不讲究这些。”关妈妈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姜闻，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虽然现在买东西已经没有城市差别了，但我们这一代的人，出门总想着给家里人带些礼物。”</p> “谢谢阿姨。”姜闻也习惯了，便就接了下来。</p> “闻闻，你知道我一向不管子墨的事，当然，也管不着，他自己主意大。但这次的事情闹得大，我看新闻也知道了。你是怎么要离开唯尔呢？就算意见不合，不想做那个化妆馆，你也好好儿和他说嘛。”</p> 关妈妈语气轻缓、一脸温柔地说道：“还有那个女孩儿，你是觉得她不适合子墨吗？”</p> “唉，我知道你了解他，也晓得什么样的女孩子适合他。但恋爱这种事呀，旁人说什么都不顶用。特别是年轻人，都是家里越反对、他们越来劲儿。所谓堵不如疏，不去管他，让他们慢慢的恋、慢慢的爱，要是真不合适，时间长也就知道了。”</p> “过年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那个姑娘，我就没管他。还让给她包了个大红包。”</p> “咱们这些家人呀，再亲，比不过人家能够脱衣相见的亲，包括我这个妈。所以你们为这个吵，也是不值得。你管他呢！”</p> “你呀，也别只顾工作了，也要找个人谈谈恋爱。不管以后结不结婚，也还是要谈谈恋爱的，女孩子呀，这一辈子总要爱过一个人、被一人个爱过，这经历才算完整。”</p> 听着关妈妈轻言细语的话，姜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是又气恼、又委屈、又觉得羞辱。</p> 她对关子墨的感情，两家人都知道。哪怕关子墨不曾承认，她也大可不必用一句自家人来撇清自己、假装认可。</p> 关家人，都这么喜欢当别人是傻子吗！</p> 关妈妈也是个戏精，真是要笑死我了。</p> </p> 302. 羞辱与懂得 “我喜欢子墨。”</p> 在关妈妈自顾自的说完后，姜闻做了句总结。</p> 看着关妈妈语结的样子，她淡淡说道：“我家里人知道，奶奶一直以为我们结婚了。她虽然病重、脑子糊涂了，她病后这样的错觉是谁给的？”</p> “我爸爸妈妈知道阿姨您和叔叔瞧不上我们家的背景，所以总是叮嘱我要多学习、多帮着、多让着子墨。这种默契，我相信阿姨和叔叔都是明白的。”</p> “我那些叔伯们也是如此。或许他们认为我配不上子墨，这是我们直到现在还不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却没人认为我们之间不是爱情。让所有人都有同样的错觉，阿姨，您认为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吗？”</p> 姜闻冷声说道：</p> “如您所说，您知道、您放任，直到现在他移情别恋，于是您再来撇清。这就是您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的修养？”</p> “阿姨装糊涂的本事，真让我刮目相看。”</p> 姜闻说完，将手中的礼品盒推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这个人吧，不懂得婉转，您没真心把我当家人，我也不必收您送给家人的礼物了。”</p> “你说了半天，误会你和子墨关系的人，都是你的家人：奶奶、父母、叔伯。”关妈妈微微笑笑，伸手将礼品盒收了回来，看着姜闻说道：“我了解我儿子，当然不是他去给了你家人误会的机会。”</p> “所以闻闻你该反省才是，你是告诉了你家人你喜欢子墨、还是告诉你家人，你们是两情相悦。”</p> “子墨特别珍惜你们一起走过的那段日子，这让他对你过于纵容了。任着你去让别人误会，他也不去澄清。宁愿有事之后，被人指责、被人骂。总想着自己是个男孩子，担得起。”</p> “但他没想到，他包容的人，会有一天反咬一口，甚至要去伤害他真正的爱人。”</p> 说到这里，关妈妈拎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起身后对姜闻说了句：“有些感情需要珍惜、有些关系需要维护，女孩子有资本娇纵些，但触了对方的底限，你在他那里便再无特权。我希望你聪明些。”</p>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看着她说了一句：“在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和你的父母聊聊。”</p> “没必要。”姜闻起身看着她，冷声说道。</p>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关妈妈淡淡说道，转身离开。</p> 姜闻僵直地站在那里，耳朵里回想着关妈妈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的最羞辱的话，心里一时间如坠入冰水中一样，只觉得又冷又痛，难受得让人窒息。</p> *</p> 离开咖啡厅后，姜闻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却没有回家。</p> 这段时间，家人、前同事、舆论，责怪她的、看她笑话的，太多了，但她不在乎。偏偏她最在乎的人、曾经包容她的人，为了那个女孩，在全世界面前给她难堪。</p> 而今，他的母亲将这种羞辱再来一次。</p> 他们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她，只有自己。</p> *</p> 周六。</p> 顾则笙起了个大早床，说是今天约了柏西文见面。</p> “不急，我送你过去。”关子墨伸手抓了抓头发，也跟着她一起起来。</p>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你多睡会儿。”顾则笙回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匆匆跑进洗浴间。</p> “很紧张？”关子墨从身后拥住她，看着镜子里的她，柔声问道。</p> 顾则笙拿着牙膏的手微微顿了顿，点头说道：“其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要说的事情。”</p> “能猜到是什么事？”关子墨问。</p> “解释吧。”顾则笙轻声说道：“Simon当时说过，他了解过总部的意思、也根据这意思做过FC续存的可行性分析。认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推迟撤离、最坏的结果是按计划撤离。”</p> “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对于FC在中国的品牌声誉都是一种消耗、对总部来说，一年或两年的持续投入，都是浪费。”</p> “一个失去品牌价值、同时还损耗了公司资源的市场，离开了，就很难再回来。”</p> “所以他用过滤过的真实信息，促成了公司提前撤离，让FC在离开时，保有在中国市场的品牌声誉，也让总部对中国市场还留有几分不确定的念想。”</p> 顾则笙回头看了关子墨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后，才接着说道：“他当时说这些，我是不信的。”</p> “嗯，你认为他为总部提供信息、减少投入，满足了总部撤离派的业绩需求，从而谋得一个在总部的好职位。”关子墨点头，帮她回忆当时的分析。</p> “或许，事实不是这样。”顾则笙点头：“我当时太激动了、太想留住FC了，所以我在责怪他，他做的什么就都是别有目的。”</p> “加上......他设定我在团队中的角色、让我成为他打磨成型的棋子……所以我不愿意相信他。”</p> “那现在呢？”关子墨问道。</p> “如果不能让我相信，他何必来找我解释？”顾则笙轻声说道。</p> “每一个新人，都会是资深管理者手中的一颗棋子，无论是你、还是其它更聪明的人，都逃不过这个命运。”关子墨柔声说道：“只是你将这种设计当成了真心，错在你，不在他。”</p> “是我蠢。”顾则笙低下头。</p> “不是，是成长的代价。”关子墨纠正她说道：“所以，如果公司的事情他确实有其它维度的考虑，就不要再因为他拿你当棋子来责怪他。”</p> 顾则笙抬头看着关子墨，沉默半晌后，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成长并不是一直有人教你，而是你在遇到事情后，突然明白：哦，原来我错了，下次遇到，我应该这么做。”</p> “聪明的小姑娘。”关子墨凑唇在她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一脸朗然的笑容：“而且，如果有一天，你也做了上级，你会更懂他。所以不许说我因为和他是一样的人，所以理解他！”</p> “才没有。”</p> “你自己说的。”</p> “关子墨你好有自知之明。”</p> 顾则笙被他逗得直乐，但心情也就此豁然开朗，以前不懂的事情，慢慢的，都懂了。</p> 1.关妈妈维护儿子的方式很特别啊。</p> 2.则笙已经领悟了，成长并不是像在学校一样，一直有人教你。而是你遇到了、经历了，然后领悟了：原来我错了，下次我改。而姜闻到现在，还没有悟到、也没看到成长。这可能也和年纪有关吧，稍大一些的人，总是自信到固执，碰壁都是别人的错、社会的错，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一个。</p> </p> 303. 合作愉快 “才没有。”</p> “你自己说的。”</p> “关子墨你好有自知之明。”</p> 顾则笙被他逗得直乐，但心情也就此豁然开朗，以前不懂的事情，慢慢的，都懂了。</p> *</p> 顾则笙到达咖啡厅的时候，柏西文已经在他们常坐的位置上等她。</p> “一个人来的？”柏西文起身替她拉开椅子，微笑着看着她。</p> “谢谢。”顾则笙坐下后，看着柏西文说道：“一个人，他手头有工作。”</p> “你们相处不错，我很意外。”柏西文微微笑笑，重新坐下后。</p> “他这个人比较随意，没那么多要求和规矩，所以我们就比较少冲突。”顾则笙笑笑说道。</p> “原来如此。”柏西文点头。</p> 在顾则笙坐定后，柏西文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她以前常喝的咖啡和一碟小点心。</p> “姜闻那次事情，Jone给我打电话，说你回国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我以为，离决策层更近一些，能让他们更理解中国市场一些。”柏西文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轻声说道：“在离开FC中国办公室之前，我去过总部一趟，当时在总部确实有两种意见。一种是中国市场虽有价值，但困难重重。在贸易政策收紧的情况下会越来越难，所以主张撤回。”</p> “另一种是克服困难所需的成本低于中国市场带来的价值，希望再观察观察。”</p> “但这种情况只持续到三月份。当时唯尔以W视标王的身份，一季度单品销量与我们的传奇香水相比只是略高，这让总部的人认为：如果标王是FC中国市场上，传奇的销量会是魅色的150％以上。”</p> “但是他们将标王给了纯正中国血统的唯尔公司，而不是FC,这让他们对FC在中国市场生存机会感到恐慌。”</p> “而这种声音，占了主流。”</p> “这逻辑有问题。”顾则笙忍不住打断柏西文，一脸不解地问道：“就是因为市场化，W视才将标王给了出价更高的唯尔，而不是预算有限的FC.标王是买断式定价，又不是提成式合作。”</p> “对。”柏西文点头。</p> “还有。”顾则笙继续说道：“他们只看到传奇的销量几近打平魅色口红，怎么不去看给我们的年度目标是多少？我们不为了打平标王、我们努力做业绩，是为了保住公司。”</p> “真是太可笑了，W视因为高度市场化而被国人诟病，却被资本家视作不够市场化；我们努力做业绩是为了保住公司，却因为业绩太出色，而加速了公司的撤离。”</p> 顾则笙摇头，只觉得心里的气很不顺，当即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p> “任何事情，在不同的人看来都有其两面性。我们认为是机会的、有人认会是危机。但无论如何，除了改变我们自己，我们无法改变他人。”柏西言轻声说道：“所以我们在中国继续投入、继续拼命做业绩，并不能改变中国公司的命运。”</p> “OK，这是你放弃的理由。”顾则笙点头。</p> “OK，这是第一次放弃。”柏西文点头：</p> “我离开公司后，原来市场总部的同事找到我，我请他们来中国转了一圈，走了几个城市的卖场、看了网上的电商环境，巨大的市场，又让他们对中国充满了兴趣。”</p> “然后呢？”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然后我约了Jone，和他们一起讨论FC在中国的可行性。”柏西文说道。</p> “所以有了后来你重回公司，与Jone合作的事......”顾则笙敛下眸子，轻声问道。</p> “是。”柏西文点头：“我们的意见是不能过度消耗品牌价值，也不能让反对派对中国市场彻底失望，所以决定在业绩最高时撤离，既然保护了品牌、又让总部看到白白损失的销量心疼。”</p> “让他们心疼，他们就会更多的去听支持派的意见。”顾则笙轻声重复他的话。</p> “是。”柏西文点头：“在反对派的促成下，总部很快做了撤离的决定。”</p> 柏西文说完后，多看了顾则笙一眼，然后低头喝咖啡。</p> “对不起。”顾则笙也低头喝咖啡。</p> “影响其实不大，除了中国公司的处理慌张了些，对整体也没什么影响。后来想想，你说的未尝不对。你的职位决定了你会站在员工的立场去考虑。而我和Jone的习惯，则决定了我们会站在全局去考虑。谁都没错。而影响也没有多大。”柏西文温温笑着，柔声说道：</p> “这件事，你倒是不用太自责。”</p> “嗯。”顾则笙现在想起当时的冲动，虽然不后悔，但知道还可以有更好的做法。</p> 冲动的泄露计划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以此为同事多争取一些补偿或工作推荐机会，可能会是更好的做法。</p> 而她自己，也因此被行业视为洪水猛兽，没人敢录用她。</p> “我去亚太、Jone去意大利总部，我们将中国市场的数据带给更高层。希望FC中国办公室能够早日回归。”柏西文说到这里，眸色一片黯淡，全没有他原有的神采与明亮。</p> “总部人员变动，支持中国市场的高层染病离职，国际贸易局势越见紧张，更多不好的消息，让FC撤底离开了中国。”</p> “这……就是你离开亚太的原因？”顾则笙小声问道。</p> “是。”柏西文点头：“我做决定，从不拖泥带水。”</p> “对不起，误会你这么久。”顾则笙小声道着歉。</p>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柏西文沉声说道。</p> “……我们重新合作，我是完全接纳的，甚至是期待的。在创意上你始终是个好的领路人，是我的好老师。”顾则笙抬眸看他，沉墨少许后，沉静地说道。</p> “……很好。”柏西文迎着她的目光，半晌才说出这两个字。只是淡然的目光渐显暗淡，最后归于平静。</p> “唯尔的案子，我们合作愉快。”柏西文端起咖啡杯，将余下的一饮而尽后，将手伸到顾则笙的面前。</p> “合作愉快。”顾则笙的喉头微微哽了一下，缓缓伸出手与他握住。</p> 1.则笙与柏西文见面对话稍作解释：</p> 则笙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表明是做好了面对任何解释的柏西文，是一种接纳的姿态，这让柏西文有些意外，也感到欣慰。</p> 柏西文说他们相处愉快，很意外。意思是：关子墨的个性应该不会让则笙一个人来面对这段伤心的往事，但居然还是同意了她，说明他们的个处很平等，他很尊重她，这让他意外。随后才有则笙的解释，说不强迫。</p> 2.两人谈完，柏西文为什么目光暗淡到平静：则笙的话表示是合作关系、最多是导师关系，再不是朋友了。说明公事她理解了，而他待她的态度，她始终不释怀。</p> 而柏西文希望回到当初，但回不去了，那就罢了吧。</p> </p> 304. 做自己，不强求 两个人都握得很轻，但一时间谁也没有松开。</p> 顾则笙的眼睛有些湿润，嘴角却带着笑。柏西文的目光很沉静，只是嘴角勾起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p> *</p> 离开咖啡厅后，顾则笙穿过商务区里两条步行街，仰头看着那栋曾带给她自信、带给她骄傲的大楼，莫名的就泪流满面。</p> 从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七个月过去了。今天才第一次站在这里，坦然面对已成为过去的过去。</p> 那个嚣张犀利、任性自我的顾则笙，经历了半年的挣扎、反省和茫然，终于与柏西文和解后的现在，知道了自己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世界里的别人们。</p> “其实，你的单纯与傻气，还是让世故与职业的他放进了一点感情。”</p> “所以顾则笙，你要变得聪明、你不要用自己的满腔的真诚去博得别人一点点的真心，但你还是不需要世故的。”</p> “真的，足够的聪明就好了。”</p> 顾则笙闭上眼睛，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没关系，就当与过去告别。告别一个曾全心信任与依赖的朋友，迎接一个可以信任、可以尊重的老师和搭挡。</p> *</p> “谈这么久？”</p> “还好是柏西文，如果是Jone，我一定要追过去。”</p> 拉开门，看见一脸平静，眼圈却红红的顾则笙，关子墨嘴里说着轻松的玩笑话，嘴角却是温柔的笑容，伸臂将她揽进怀里。</p> “又胡说八道。”顾则笙用力抱紧他，声音轻轻地说道。</p> “中午做的西红柿是牛肉火锅，怎么样？”关子墨拥着她进门，反手将门关上后，指了指屋里，笑着说道：“告别午餐。”</p> “喂－－”顾则笙看着空了的屋子，心情一下子从刚才的低郁里抽了出来，一脸惊奇的看着他：</p> “搬家啦？”</p> “搬完啦？”</p> “是。”关子墨笑着点头：“其实怕你早回，希望你一回来，就看到一个收拾妥当的过去，然后，去到一个我们共同的未来。”</p> “你这么会说情话，以后我会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的。”顾则笙推开他，在空荡得只有一锅西红柿火锅的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后，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所以关子墨，你可记住了，你想换个人恋爱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先讨厌你，否则我会拿着刀追杀你的。”</p> “没有发生的可能。”关子墨凑唇在她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然后牵着她的手回到餐桌边：“先吃午餐，然后去新家午睡。”</p> “就像这屋子一样，我今天突然觉得很轻松。”顾则笙在关子墨拉开的椅子里坐下后，看着他说道：“我干嘛非要他做朋友，做搭挡不是很好吗？”</p> “凭什么我把人家当朋友了，人家就一定要真心把我当朋友，能敷衍不当面给黑脸，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干嘛强迫人家要真心？”</p> “更何况，他不是不真心，只是在职场上他没有那么多真心。”</p> “关子墨，以前的我太小孩子思维了，什么都要平等。公司撤离要对员工信息平等、交朋友要真心对等、恋爱要婚姻观对等……”</p> “求不到对等我就发脾气、就生气，就不和你们玩了。”</p> “唉，我真是......”</p> “我呀，这世界哪儿有那么多平等啊，现在才想明白－－做自己，不强求。你说是不是？”</p> “对别人有什么可求的，对我有要求就行了。”关子墨将碗筷放到她面前，伸手捏捏她的脸说道：“对我可以提任何要求。”</p> 顾则笙笑着，接了碗筷去吃火锅，并不理会他的自说自话。</p>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关子墨伸筷子敲敲她的碗。</p> ”听到了。”顾则笙咧嘴笑着，将碗伸到他面前：“牛肉筋全是我的。”</p> “调皮。”关子墨看着她的眸光微微沉凝，少许之后，又轻轻地笑了，接了她的碗，夹了一整碗的牛筋给她。</p> 他对她的感情，除了爱情、或许还有一种大人对孩子的纵宠，怕她长大、怕自己再不懂她、怕她越来越不需要他。</p> “嗯，好吃。”顾则笙吃了两口后，连连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关子墨：“关子墨，你怎么这么能干的，会做这么多事啊。”</p> “留学的时候，吃不惯西餐，自己对着菜谱学的。”关子墨笑着说道：“所以你吃到的，都是关氏独创，别家别店都没有的。”</p> “荣幸荣幸。”顾则笙边吃边点头，又对关子墨说道：“我和你说啊，这种火锅，再煮一点青菜馅儿的饺子、或者是薄皮儿馄饨，会特别好吃，全是西红柿汁的味儿。”</p> “吃得下吗？”关子墨见她只要遇到吃的，就能提好些要求，自己却不会做，也是觉得好笑。</p> “可以少吃几个。”顾则笙点头。</p> 见关子墨起身去冰箱里拿饺子，便也端着碗跟在他身后，又跟着他转身回来：“我爸特别会做菜、顾予箫也做得好吃，然后我又常吃陈姐家的菜。所以吃我是很在行的，就是没什么机会做。”</p> “我看出来了，你吃在行。”关子墨笑着，将薄皮馄饨一个一个的扔进火锅里。</p> “简单的我也能做。”顾则笙很自觉地说道：“以后你忙的时候，我给你做。”</p> “我一定马上忙起来。”关子墨连忙举手。</p> “喂！”顾则笙不依的大叫，伸手要去打关子墨，倒是关子墨怕她烫着，伸手将她拎到了身后。</p> 两个人笑笑闹闹，一顿火锅饺子的午餐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两个人都撑得不想动了，说好去楼上新房子午睡的，结果就在客厅那个皇室蓝的沙发上半躺了下来，再也不愿意动了。</p> 两个人一人一边半躺在沙发里，边摸着胃、边相视而笑。</p> “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吃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偶尔放纵一次，我觉得没问题。”关子墨笑着坐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后，又顺势倒在她这边。</p> “喂，别压到我胃了，会吐的。”顾则笙忙往里让让，将半边身体和半边沙发都贡献给了他。</p> 至此，则笙真正明白，人与人的交往，可真心、但不应求对等。</p> </p> 305. 爱情的样子 两人偎在沙发里，闭着眼睛聊着天，没一会儿便都睡着了。</p>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黑，两个人不禁相对无语－－就这么别扭的挤在这么个小沙发里，居然睡了整整一下午。</p> “都是吃太饱惹的祸。”顾则笙拍拍肚子，努力的坐起来后，反身趴在关子墨的胸前，看着他笑着说道：“怎么办，关大总裁，耽误你好多时间啦。”</p> “谁说耽误了？”</p> “我所有的时间都是你的。”</p> 关子墨笑着说道：“说说看，接下来想干什么？”</p> “你这么会说话就多说点儿，接下来干什么，你说。”顾则笙趴在他的胸口，仰着头看着他。</p> “这可是你说的。”关子墨接着翻身将她覆在身上，大手从散开的衬衣下摆顺势搂了上去。</p> “喂喂喂，不是这个意思。”顾则笙被他弄得浑身发痒，边扭边笑着说道：“大白天的别乱来，我周一要去你们公司看研发基地，有些创作元素还要和Simon过一下，要去加班啦。”</p> “刚说的听我的呢？”</p> “小骗子。”</p> 关子墨趴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又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轻轻喘着气。</p> 顾则笙的手顺势搂住他的腰，身体软软地陷在沙发里，其实也不怎么想动。</p> “加班要多久？”关子墨低声问道。</p> “……不久。”顾则笙轻哼一声，微凉的手指穿过他的衬衣，在他的背上如弹琴般的缓缓而上……</p> *</p> 新租的房屋在顾则笙原租公寓的楼上，是占地平层、180平的大平层。虽然只住两个人，但因为两个人都需要有独立的工作间和衣帽间，只共用卧室和厨房，再多安排了一个同别墅一样的、被鲜花围绕的休息区给顾则笙、关子墨自己还需要一个不太大的健身房，所以180平整下来，也只是刚刚够用。</p> “喂，你不会将我家里的吊篮卸过来了吧？”顾则笙软绵绵的靠在关子墨的怀里，皱着眉头问道。</p> “没有没有，仿的。”关子墨拍拍她的腰，笑着说道：“你那个不结实，我怕你承受不起越长越胖的你。”</p> “我哪里长胖了，我体重这一年都没变的。”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推着他往里走去。</p> “是吗？”</p> “我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胖了。”</p> 关子墨搂着她的腰，边往里走边笑着说道：“比如说......”</p> “你给我闭嘴！”</p> “那是我会长。”</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怒目瞪了他一眼。</p> “是，你的肉和你一样聪明。”关子墨大笑。</p> “我要工作了，你别跟着我。”顾则笙拍开他一直搂在她腰间的手，环顾了一下房间，问他工作室在哪里。</p> “明明是你站不稳要靠着我，这会儿又怪我跟着你。”关子墨直接转过身去，将背对着她：“上来，我背你过去。”</p> “不折腾你了。是不是那边？”顾则笙低声轻笑，从背后用力抱了抱他，羞涩中带着温柔地说道。</p> “你男人不至于就不行了。”</p> “放心，上来。”</p> 关子墨背对着她弯下腰去。</p> “真上来了啊。”顾则笙轻笑着，双手抓住他的手，软软的趴在他的背上。</p> “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家。”关子墨背起她，边往里走边说道：“在化妆馆项目结束前，我们都得住这里。”</p> “化妆馆正式开业后，恐怕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住在那边。”</p> “你当然陪我。”</p> 说到这句，关子墨回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轻笑着说道：“我怀疑，身边没有你会睡不着。”</p> “那你就睡不着好了，醒着多做事多赚钱。”顾则笙的耳根微微一热，轻哼着说道。</p> “最毒妇人心。”关子墨哈哈大笑，背着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p> “这是我的书房，我忙起来的时候，电话多、有时候脾气也不好，会吵到你，所以要和你分开办公。”</p> “那边有个懒人沙发、有个零食柜，你不工作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着我。”</p> “你很好看吗？”</p> “我宁愿睡觉也不来看你。”</p> 顾则笙笑着说道。</p> “没我陪你睡什么？”关子墨托着她的手掐了她一下。</p> “你这个人，脸皮真厚。”顾则笙尖叫一声，张嘴就咬他。</p> “这是你的书房，按你原来的书桌大小准备的，我看你也没太多书，主要是画图和吃零食。”</p> “这是健身房，你这么懒，又不爱动，就给你准备了一个瑜珈垫，器械就公用吧。”</p> “这是衣帽间，两间连着的，中间是拉门，你偷看我很方便，我先声明，我肯定不偷看你换衣服。”</p> 关子墨说话间，又挨了顾则笙一顿咬，他想着，这一圈走下来，他的肩膀、耳朵，都要被她咬遍了。</p> 最后两个人在客厅临湖的那一面，被关子墨单独整理出的鲜花吊篮休息区坐了下来。顾则笙坐在吊篮里摇摇晃晃着，看着盘膝坐在面前的关子墨，有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p> 身边的花是熟悉的、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是熟悉的，唯有面前这个人是陌生的。不是她熟悉的顾予箫、也不是离职那段日子，天天陪她喝茶聊天的关子墨。</p> 像谁呢.......</p> 顾则笙的思绪有些恍惚。</p> 关子墨盘膝坐在超大的青藤编织的圆形椅子里，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摇摇晃晃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她的眉眼间却没有初见时的飞扬。</p> 现在的她像刚从迷路森林里走出来的小姑娘，还有点儿没弄清楚状况，却收敛着心里的疑惑，努力去看清、去接受她身处的这个世界。</p> 是长大了，眉眼间竟然有了妩媚的风情，比起曾经的灵动轻俏，他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种。</p> 只是想着她的妩媚、她的风情，全都是因为他，便觉得十分的心满意足。</p> “嗨。”关子墨伸出脚踢了一下吊篮。</p> “嗯？”顾则笙往前摇去，将双脚踩在他坐的大圆藤椅上。</p> “没事。”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双脚，稍稍用力又将吊篮推了开去。</p> “无聊。”顾则笙轻笑。</p> 关子墨只是笑着，握着她的双脚，推拉之间，满脸欢喜的看着她的长发飞扬在花丛之间......</p> 有个有财力的男朋友，幸福指数还是会更高的。</p> </p> 306. 女孩儿最好的样子 周一。</p> 顾则笙约了柏西文在唯尔。关子墨便 ‘顺便 ’送了一下。</p> “我方便旁听吗？”关子墨陪顾则笙走进研发部办公室，看着柏西文，笑着问道。</p> “当然。”柏西文伸手与他握了一下，笑着点头。</p> “喂……”顾则笙回头皱着眉头看他。</p> “知道了。”关子墨无奈的笑，对柏西文说道：“你们先忙，我先过去处理点其它的事情。”</p> 柏西文只是笑而不语。</p> *</p> 在关子墨离开后，柏西文看着顾则笙笑着说道：“哪儿有这样对待甲方老板的。”</p> “在这个案子上，甲方代表只有你。”顾则笙莞尔，拉下背包，径直走到实验桌旁。</p> “有道理。”柏西文的目光看向玻璃门外的关子墨，他已经大步离开，去了另一间办公室。</p> “产品你看过了吗？”顾则笙将上次苏谨拿给她的样品拿了出来，一一打开后，对柏西文说道：“这次主推是云朵系列眼影，三个主色盘：大地棕、秋枫红、醉酒红。”</p> “云朵的名称来源于产品的粉末质地，上色时肤感象被云朵碰触一样轻盈软绵，原因用的食用级的滑石粉，调和的油剂使用的橄榄油，没有动物油脂的厚重黏腻感。”</p> “这次推广的重点是安全、和着色能力。”</p> “安全性上，强调原材料的食用级别以及使用标准量。眼影的制作材料与工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目前还没有企业从这个角度宣传过，云朵会是第一个。”</p> “选取这个角度，一是为了出圈，二是为了扣合唯尔后期将会推出的植物系列，制造前后产品的品质联想性。”</p> “着色能力和色感，是产品能为客户带来的核心价值，所以在推出安全性的同时，强调功效。”</p> “这两个推广点谁轻谁重、用什么方式来平衡，我还没想好。”</p> 顾则笙将思路说了一遍，在她说话的同时，柏西文已经拿着眼影刷，将三盒眼影色盘分别在手臂上上了色。</p> “嗯，上色能力不差。”柏西文点头。</p> “肤感呢？”顾则笙问道。</p> “蓬松、轻盈。”柏西文看着顾则笙说道：“这和你刚才的言语暗示有关。”</p> “也和云朵这个词的天然联想有关。”顾则笙点头。</p> “嗯，将皮肤触感和安全性进行关联/联想。”柏西文边用手指揉着手臂上的颜色，边说道：“配方公开、以及数据量化式的推广，这两年很多……”</p> “化妆品不多。”顾则笙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这是全球化妆品推广关键词统计。”</p> “不错，数据很完整。”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伸手接过文件，仔细地看起来。</p> 看完之后，将资料递回给顾则笙，提示她说道：“你再调一份面膜的推广数据，凡做了安全性推广策略的，事故率是多少，事故分类比如何。”</p> “好的。”顾则笙拿笔记下柏西文的意见后，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与开发部的员工通过电话，他们说这款产品甚至做过动物试验。”</p> “我知道，将粉末喂给小白鼠吃，小白鼠身体指标没有任何变化。”柏西文点头。</p> “所以我认为不会有事故风险。”顾则笙点头，但也低头记下了柏西文的意见，在提交方案的时候，可能需要唯尔公司提供实验记录。</p> “行，提交方案的时候，同时提供风险评估。”柏西文点头。</p> “好的。”顾则笙快速记下柏西文的意见。</p> “在两个维度的平衡上，我建议安全只是点到为止，做为效果和肤感的支撑背景去提。”柏西文看着手上的各色眼影，思虑着说道：“如你所说，产品的核心功能还是着色能力和上妆效果。”</p> “在这方面，我的另一个设想是做皮肤色卡。”顾则笙从工具箱里取出几片色卡纸，然后用同一盒眼影在不同的色卡上画眼妆。</p> “嗯，我倒是喜欢这个创意。”柏西文接过色卡纸，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一组镜头缓缓刷过：“你的颜色、你的颜色。”</p> 说着分别举起一张色卡纸、再举起一张适合的眼妆纸。</p> “Simon，你是天才。”顾则笙一阵惊喜，笑着说道：“可以这样改，给你点儿颜色看看。”</p> “哈哈哈，果然是恋爱中的人，悍味儿十足。”柏西文不禁也笑。</p> “这叫女子力。”顾则笙低头刷刷的将两个人想到的推广词都记了下来，脑子里同柏西文一样，一幕一幕的场景扫过，已经很有画面感了。</p> 而看着在工作中神采飞扬的顾则笙，柏西文很感到欣慰。</p> 她比以前多了些妥协，但创意的灵感还在；现在的她温润柔软，却也不缺锐气。大约是爱情的缘故吧，女孩儿最好的模样，便是她现在这样。</p> *</p> 在确定下思路后，柏西文就走了。顾则笙则找开发部要了一沓色卡，将三盒眼影分别画在不同的色卡上，去找每种肤色最适合的眼妆。</p> “顾小姐，我们做这款产品的开发，主要考虑到安全级别和皮肤触感。在色度上，其实每家的产品都这么几种基础色，不同品牌之间，主要是粉质质量和上色能力的区别。”开发主任皮科琪坐在高脚椅上，拿着一个面形色卡，边欣赏边说道。</p> “大家都知道的事，以为只是平常。”顾则笙画完最后一张面形色卡后，伸手边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边对皮科琪说道：“但第一个说出来的人，不知道的人，以为只有说的人知道。”</p> “……这话好绕。”皮科琪皱着眉头，看着满桌子的色卡，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顾小姐之前那个食品级原料、成份的国标用料这个更有卖点。”</p> “两套方案都会做，在定稿前会有个内部测试。”顾则笙起身将这一桌子的色卡摆整齐了拍在一张照片里，然后将手机交给皮科琪：“帮我接视频，我看看效果。”</p> “好嘞。”皮科琪拿着手机去另一个房间拿线，再回来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机交还给顾则笙。</p> 1.两个人合作还是很有火花呀。</p> 2.站里有个爆更活动，就是一天更6000,所以21-25号我都会三更啦，而且明天10点会有红包，记得去抢啊。（不知道10点更新没有，如果没有，就先抢着......）</p> </p> 307. 遇见关妈妈 “怎么啦？”顾则笙一脸莫名地将电话接了过来，低头看时，其实是黑屏。</p> “没有，手机都绑了银行帐号什么吧。”</p> “这是接口线，您插上。”</p> 皮科琪将电源线递给她。</p> “您？”</p> “皮主任比我大吧？”</p> 顾则笙接过线，将一头插进手机里，手指按了一下home键，黑屏的手机亮起来，顾则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锁屏的屏保，是关子墨张嘴咬她下巴的照片。</p> 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换上去的、又是怎么弄到她的开机密码的。</p> 这个男人......</p> 顾则笙迅速用指纹开了机，以最快的速度将锁屏屏保换成了眼影盒，然后咳了两声，假装没事地说道：“可以了，接上吧。”</p> “好的好的。”</p> “您是江城对人的尊称，和年龄大小无关。”</p> 皮科琪将线的另一头接上电视，边说道。</p> “哦。”顾则笙也没心情和他纠结称呼问题，假装镇定的从手机里调出那张面部色卡纸的图片，同步在电视屏幕上后，问皮科琪：“选出你觉得妆感最好的三张图。”</p>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皮科琪迅速指了三张。</p> “好的，谢谢。”顾则笙直接将那三张实物挑出来，即时做了编号，重新拍在手机里。</p> “皮主任，麻烦你将这张图片给办公室所有同事都看一下，选三张他们认为最好看的，然后写下原因。”</p> “只限开发部办公室内传播，对外保密。”</p> 顾则笙迅速在图上做了编号，然后拖了电脑过来，即时在EXCEL里整理了一份色卡调查表，传给皮科琪后，请他按此做内部员工市调。</p> “好的。”皮科琪接到后，立即传给了办公室助理，交待她打印，然后帮顾则笙将资料、电脑，和那一堆上了装的脸形色卡都收起来。</p> “谢谢。”顾则笙背着背包、拎着色卡盒，朝皮科琪挥了挥手后，便利落地转身离开。</p> *</p> “我这边工作结束了，你在哪里？”顾则笙边往外走边给关子墨发语音，信息才发出去，抬眼便看见研发室外面的一个咖啡厅里，他正与一个看起来很优雅的女士面对面坐着。</p> 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一杯咖啡、一盘类似于小熊饼干样的小点心，但两人的脸色好像都不怎么好看。</p> 特别是关子墨，甚至可以用阴沉来形容。而坐在她对面的女士眉目间带着犀利，但又努力做出温柔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家里的长辈。</p> 顾则笙的心里莫名的猛跳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愣愣地看着手机，想着是不是要再说句什么，让他不必急着接自己。</p> “关子墨，我、我……我和Simon.....”</p> “柏西文是我送走的。”</p> 顾则笙的话还没说完，关子墨便站在了她身后。</p> “是吗.....”顾则笙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那个优雅的中年女子，正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朝着她微微笑着。</p> 满身从容、一派优雅，淡然却显出温润的笑容里，释放着让人安心的温柔气息。</p> “您好。”顾则笙不自觉的欠身打了个招呼。</p> “我妈。”</p> “妈，则笙来这边是工作的，你不是约了人谈演出合约吗？下次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p> 关子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那一大包东西，另一只手自然的揽在她的腰间。</p> “是啊，约的时间就要到了。”关妈妈抬腕看了下手表后，抬头对顾则笙温柔笑笑，温和又柔软的语气说道：“准备好的时候，让子墨告诉我。我先去见朋友了。”</p> “……”顾则笙已经做好了关妈妈顺着关子墨的话说去见朋友了，没想到她开口就拆穿了她的本意…….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p> “衣服上都是化妆品，下次有产品示范的工作，记得穿件隔离服。”关妈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转身回去咖啡厅里面。</p>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姿态，无处不温柔、无处不优雅，与这样的人相处，应该是如沐春风才是，但顾则笙却感到一股疏离和隐约的压力，却又不知道这感从何而来。</p> “怎么样？”</p> “确定了传播方向吗？”</p> 关子墨揽着她往停车场方向走去。</p> “你妈妈呀？”顾则笙轻声问道：“我刚才很失礼吧，连阿姨都没喊一声。”</p> “不失礼，你又不想见她。”关子墨笑笑说道：“不用在意，我父母很少过问我的私事。今天是送柏西文出来正好遇到。”</p> “过不过问、和我有没有基本的教养是两码事。”顾则笙小声说道：“我刚才就是有点儿懵了，改天你帮我解释一下。”</p> “还很重视呢？”关子墨的眸光微动，当即点头：“行，等她见完朋友，我就打电话和她说。”</p> “是认真的啊，别敷衍我。”顾则笙仰面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笑容，声音软软地说道：“我讨不讨人喜欢也不是那么重要，但不能让你被人批评，是个没有眼光的人，对吧。”</p> “…..对，对极了。”关子墨作势大笑，开心得低头在她脸颊上重重地吻了一下。</p> “今天很有收获，回去给你汇报。”顾则笙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个袋子，说与柏西文碰过之后，又有了新的思路。</p> “柏西文很能给你灵感嘛，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也没见你灵感多一点？”关子墨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着她时，颇有些不满。</p> “那是工作嘛。”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难道你希望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想着怎么推眼影？还是想着怎么推口红？”</p> “是这样？”关子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还是想着怎么折腾我好了。”</p> “哪里折腾你了。”顾则笙嘟哝着说道：“今天中午我想吃外卖了。”</p> “我做外卖。”关子墨拉开车门护着她上去。</p> “关子墨，你怎么这么可爱。”顾则笙忍不住的笑，眯着眼睛看着他，又想起他妈妈刚才的样子，心里有股莫名的紧张，却又说不出为什么。</p> 1.不知道关妈妈对则笙是什么态度，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接纳和喜欢吗？</p> 2.今天10点有红包，记得去抢啊。</p> </p> 308. 恋爱的资本与收益 关妈妈确实约了人，至于为什么约在唯尔公司位于市郊的开发部旁边，是因为她想让那个人看到儿子如今的成就，也希望那个人给儿子现在的发展一些有用的建议。</p> *</p> “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我就问问你，兰陵路那片房子，有没有开发的价值。”关妈妈看着面前这个被岁月染白了头发的男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5岁不止，心里有些唏嘘，但又觉得他这种人，就该是这样的。</p> “有。”关爸爸迅速铺开一卷资料，边看边对关妈妈说道：“先看地段，过一条马路之后是江滩大道，再过去是江边，人流量包括了市内和市外的人口，会不断有新人渗入和流出。”</p> “别墅的背面是与步行街相连的老城区，那么就与步行街形成夹角相望的局势，对于商业地势来说，这叫双旺。步行街是成熟的商业区，到这边逛的人都留足了时间，而不是顺便逛逛、或者说购物目标明确才来。客流就有向周边商业区渗透的可能。”</p> “但这部分区域的客群定位是低、中、中高，做奢侈品的话，人流不是关键、消费层次.....”</p> “我就问你能不能做，你给我说这么一大堆，我又不是听你做工作汇报。”关爸爸的话没说完，就被关妈妈叹息着打断了。</p> “能做。”关爸爸掩上案卷，抬头看向关妈妈，肯定地说道。</p> “那么时机呢？什么时候开发是最佳时机？”关妈妈再问：“以你对儿子公司财务情况的了解，他在财务并不宽松的情况下来做这个什么老城区改造的项目，是不是有些莽撞了？”</p> “没有人能说得准什么时候是好时机、什么时候是坏时机。他想做，自然有他认为该做的地方。你不懂这些，这些年也没管他公司的事情，现在操这些心做什么。”关爸爸见关妈妈问得仔细，不禁重重的皱起了眉头。</p> 这些事情对于她一个生活中只有钢琴的人来说，比函数还困难，她是看了多少资料才问得出这么清晰的问题的。</p> “我是怕他一时糊涂，经营了几年的事业会悔于一旦。”关妈妈搅着杯中的咖啡，想了想说道：“我从来没听他提过要做什么化妆馆。突然要做，还因为这个赶走了闻闻，你说可多严重。”</p> “房子是那个小姑娘家的，小姑娘曾经被社会人士拿着武器威胁，所以你认为他为了保护小姑娘，才做的投资计划？”关爸爸直接问道。</p> “是的。”关妈妈点头：“爱情是爱情、事业是事业，这得分清楚。”</p> 关妈妈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看着关爸爸说道：“你儿子没打算结婚，你知道的吧？”</p> “……年轻时候的想法，不代表以后也这样想。”关爸爸的眉头又皱了起来。</p> “这个叫顾则笙的小姑娘和他恋爱，不图婚姻，图什么呢？”关妈妈轻轻蹙眉，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是个很灵巧的小姑娘，我想他们之间应该也是有真感情的。只是这真心有几分……就不好说了。”</p> “你儿子又不是傻子？他真心爱人家，自然是愿意付出的。若不是真心，拿这些钱买人家的开心，那也是他该付出的代价。”</p> 对此，关爸爸一点儿也不纠结，朗然说道：</p> “再说了，他没钱没事业，人家小姑娘凭什么看上他？这些都是他的资本，资本就是用来换取收益的。”</p> “要是人家只看上他的资本，没看上他的人呢？”关妈妈恼声问道。</p> “那就是他投资失败，他得复盘失败的原因，然后重头再来。”关爸爸利落地说道。</p> “……跟你说话就是找不自在。”关妈妈瞪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咖啡猛灌一口后，再次问道：“你的意思，兰陵路的项目值得开发，不管时机对不对，总还有机会赚钱是不是？”</p> “是。”关爸爸点头。</p> “那你有没有打算投一点资？我看他公司的资金有些紧张。”关妈妈说道。</p> “他来找我，我会考虑。”关爸爸再点头。</p> “他不会找你的！”关妈妈气得拍桌子站了起来。</p> “不找我就是顶得住。”关爸爸招手让服务将关妈妈的咖啡换成奶茶，然后示意她坐下：“子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了，事实证明他对自己有计划、有要求，不需要我们管太多。你有时间就留心留心他的健康，公司那边财务每个月会有报表给我，真有问题，我会找他的，你就别瞎操心了。”</p> “懒得和你多说。”</p> “对牛弹琴。”</p> 关妈妈瞪了他一眼，生气的拎了包就走了。</p> “这个人……”</p> “真是。”</p> 关爸爸对着桌上那卷详尽的兰陵路项目调研报告，不禁摇头叹气，再看桌上她点的玫瑰花、茉莉花的糕点，连一口都没动过，不禁又是摇头，忍不住说了句：“作。”</p> 最后还是在买单的时候，将这些糕点打包带走了。</p> 他是不吃，但可以给人事部，让人事部分给员工吃。或者给家里的阿姨，总比扔了浪费强。</p> 至于关子墨公司的产品开发办公室，他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并不太感兴趣。</p> *</p> 时间过得很快，离柏西文正式入职，只剩下三天的时间。</p> 这三天他全部扑在了实体柜台上，拍下了每个柜台的位置、调查每个柜台的热销品、记下每个柜台全年的市场活动以及柜员对这些活动的评价及牢骚。</p> “我记得以前柏总没有亲自跑过柜台，现在都亲历亲为，真是难得。”看着穿着牛仔裤、背着帆布背包、手里拿着绘本、尺子、相机的柏西文，全不是从前那个精气气质十足的外企精英范儿，肖安娜沉默许久，还是走了过去。</p> “我刚到FC的时候，也是这样走市场的。”柏西文收起尺子，合上绘本后，抬头看了肖安娜一眼，顺势问道：“这个柜台的合同要到期了吧？原计划是准备续哪个柜位？”</p> “你还真不客气，希望你没忘记，我已经辞职了。”肖安娜抬眼看向远处的人流，眸色一片黯淡。</p>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妈妈都是这样，总觉得自己孩子最完美，谁都配不上。生怕孩子被骗、吃亏。反而更</p> 309. 碰瓷与秀恩爱 “我听关总的意思，希望你继续做云朵项目的推广顾问。”柏西文微微笑笑，看着她说道：“大家在职场这么多年，老板的话都该听得懂的，关总是希望你休整一段时间后，继续回唯尔。”</p> “那是他的意思。”肖安娜淡淡说道，言语间，对回唯尔的兴趣并不大。</p> “你认为我不配做你的上级？”柏西文突然问道。</p> “你......这和你没关系。”肖安娜有点儿绷不住，恼声说道：“你不必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要明白一件事，唯尔的推广没有FC做得漂亮，并不是唯尔的市场部不如FC，而是唯尔原本就起步晚、加上老板一直以FC为参考，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越不过去。”</p> “不是。”柏西文摇头。</p> “你......”肖安娜有被冒犯到的感觉。</p> “从大推广上来说，就算是仿，唯尔也没有仿到精髓，除了去年W视竞标的片子尚有看头，这几年没有一个推广片能及格、更别说渠道创新、模式创新，更是不见影子。”</p> “从小推广来看，去年唯尔先拿下商场侧门的入口推广区，销量却败给了Estar后来居上的广场推广。”</p> “唯尔找不出一个如Estar这样的兼空中推广与地面推广都同样出色的员工。”</p> 柏西文说话间已经将手里的资料全放进了背包里，做出随时离开的姿态，接着说了一句：“你觉得我只是运气吗？正好招到一个有才华的新员工？”</p> “所以肖总，我是从你身上看到关总作为民营企业家、与外企业职业经理人的不同的，他更愿意员工与企业一起成长，而不是只挑合用之人。”</p> 柏西文说完后，便将背包甩在背上，转身穿过人群，大步往外走去。</p> 肖安娜却被他说得火起。</p> 他也不过是一个跨国企业分公司的部门经理，有什么资格来说她做得不好。</p> 至于顾则笙，两年就有那样的成绩，不是他运气好遇到了，难道还是他培养的不成？真是自大得可以了。</p> *</p> 肖安娜也没了逛街的兴致，转身离开商场后，去旁边的冰淇凌店准备买了一大杯冰淇凌，想借此浇熄心里的火气。</p> 肖安娜边吃冰淇凌边刷手机，突然看见姜闻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p> “雅度将参与今年度W视竞标。在FC撤离中国市场后，雅度能否取而代之，成为唯尔有力的竞争对手？”</p> 此条消息是以媒体新闻的形式出现的，由此可见，姜闻自己找了人，给了这篇稿子、定了这个标题，然后买了宣传版面。</p> 姜闻居然拉着已经撤离的FC先撞上，再回弹到唯尔身上。现在FC不会理她，唯尔也不便理会，同时又将雅度的名字与两大化妆品公司放在了一起。</p>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但也确实挺让人恶心的。毕竟，雅度碰FC，说登月都不为过了。</p> “还真说得出来，也不怕恶心到自己。”肖安娜看着那张报纸图片，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想。</p> 至于姜闻代表雅度的老板，以极优厚的条件邀请她加入、甚至还可以带着团队加入的事情，她原本有几分心动，可现在......</p> “所以肖总，我是从你身上看到关总作为民营企业家、与外企业职业经理人的不同的，他更愿意员工与企业一起成长，而不是只挑合用之人。”</p> “如果暂时没有其它计划的话，你可以/以顾问的身份继续参与这个项目。至于保密问题，我不担心。”</p> 肖安娜回想柏西文刚才说的话、还有关子墨在她率性离开时候的话，原本已经有了的决定，现在却又开始犹豫。</p> 公司有了姜闻的前车之鉴，他却还相信自己这个接到对手邀请的前员工、愿意让自己留在新项目里。</p> 其实……与他的合作也算是愉快的。</p> “你认为我不配做你的上级？”</p> 柏西文那句刺耳的话又重新响起在耳边。</p> 她到底为什么离开？是因为老板认为她不如柏西文？还是因为她认为柏西文不配做她的上级？又或是在唯尔的发展受到了阻力？</p> 肖安娜本能做出的决定，直到看到姜闻重新开始的碰瓷行动，才真正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离开？自己要去哪里？</p> *</p> 就在雅度放出要与唯尔一起参与年度W视竞标的消息后，唯尔化妆馆项目的二期宣传便铺天盖地而来：</p> 关子墨个人专访，曝光了市政对这片区域的饱含的感情与期待，他站在企业家角度对这片区域价值的看好、站在恋人角度对这片区域的保护与开发计划。</p> 一番表态，既拍了市政的马屁、又表达了身为企业家的卓越眼光，同时秀了恩爱，还从秀的恩爱里传递出与市政的共情。</p> 一个有情怀、有眼界、有温度的精英企业家形象呼之欲出。</p> 在关子墨个人专访之后，紧接着是项目组经理以严谨的工科经理人模样出镜，曝光了顾则笙身为业主对楼群的整体设计设想，这一稿比第一期宣传曝光的那一稿，更多了与现实的结合，但最理想的光影效果、大楼王冠、年代感的宣传画，全部保留了下来。</p> 最后拿出一张干巴巴的项目进度表，配以他实干的模样，给人一种正在进行的节奏感，让所有人都对兰陵路的化妆馆项目抱以期待。</p> 两番结合下来，唯尔公司的眼界、格局、实干，便成了新的唯尔印象。绝口不提FC、宣传中再没有姜闻的影子、对屡次提及自己的雅度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p> 这让所有人都有了肖安娜同样的感觉：这雅度是登月也碰不上唯尔了吧！</p> *</p> “Estar，你要不要发个博？”</p> 罗兰做完新闻的舆情跟踪后，下意识的刷到顾则笙的微博，居然有好事的网友，顺着唯尔的化妆官新闻爬过来，问顾则笙：有这样的男友有没有觉得很赚。</p> 而这个问题的点赞过万，排在顾则笙最后一条微博的评论最前排。</p> “发什么？”</p> “秀恩爱吗？”</p> 顾则笙轻快地问道。</p> 1.姜闻这次碰得还是很巧妙的，转了个弯再回碰，若是唯尔理会了她，还真要被碰上去了。</p> 2.唯尔走了正路子来做媒体发布，档次比之前要高级不少。</p> 3.则笙会发博秀恩爱吗？</p> 4.这是今天的第三更，红包领完了吗，没有继续啊！</p> </p> 310. 装X “你这个人，互动一下嘛，别总是这么高冷好吗！”罗兰哈哈一笑，电话里边说着，电脑微信即时发了微博评论截图过来。</p> “我是不知所措了好吗，哪里是高冷。”顾则笙嘿嘿笑着，看过罗兰发过来的截图后，便打开了唯尔的官博：“我先看看，这两天忙着，还没看你们公司的新闻。”</p> “不会吧大小姐，这都不关心啊？”</p> “关总不批评你吗？”</p> 罗兰夸张地笑道。</p>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他本人。”顾则笙轻笑一声。</p> 她眼睛快速的扫过唯尔官方的新闻。回头再看罗兰发给她的贴图，觉得两者之间无甚联系，只觉强化受众将别墅群改造与关子墨个人感情之间的联想，可能会削弱唯尔商业上的意图传递。</p> “还有别的消息吗？”</p> “目前唯尔的公开信息，我不适合参与其中。”</p> “网民的评论更不适合含沙射影的回应，将自己与WB网友放在一个沟通层面上，显然会给人参与过度的感觉。”</p> “所以罗总，你是不是还有其它讯息需要我参与处理？”</p> 顾则笙细细分析过资料后，条理清晰地说道。</p> “这个......”</p> “有时间吗？我们面谈。”</p> 罗兰想了想说道。</p> “你约时间吧，最好同时约上Simon，现在我正推进云朵的创意，需要知道Simon对我参与化妆馆项目联动的建议。”顾则笙很有乙方的自觉，时刻留意着自己做为创意方，个人行为与客户产品之间会引发的联想。</p> “……好的，我约好Simon的时间后通知你。谢谢啦。”听到顾则笙的回复，罗兰不禁愣了一下，便立即将自己调整到工作状态，提醒自己尽量少去抠顾则笙与老板的私人关系。</p> *</p> 唯尔公司。</p> 柏西文的新办公室是在姜闻原来的办公室上改造的，面积扩大了三分之一，将旁边的会议室打通成为一间。在办公室里增加了一个小的样品间，包括公司在售的所有产品、实验阶段的产品小样、以及一些主要原材料、外包装配件等，零零杂杂的一柜子。还有一柜子的实验器具、ph试纸、滴管、量杯、人形色卡纸等，看起来不像是办公室，倒像个小型实验室了。</p> 在办公室改造的时候，行政部还提醒关子墨，新来总监的办公室和老板的办公室面积一样大，会不会不好。</p> 但在按关子墨的意思改造完毕后，公司的高层都觉得工作氛围太好了，既专业又现场，柏西文的人还没到，仅办公室就给人专业、沉浸、实干、不摆谱、不飘浮的感觉。</p> 虽然还是有人觉得，这动静也太大了些，但明显人都知道，这是公司改变的开始。</p> *</p> “Simon，你好，我是化妆馆项目的媒体经理罗兰。”罗兰拿着资料去到柏西文的办公室，见他正拿着面形色卡在涂眼妆。</p> 一条黑色休闲裤、一件带暗纹印花的墨绿色衬衣，袖子随意的挽在手肘处，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虽算不上粗旷，也绝不算秀气。</p> 样品柜旁的桌子上放着好几张画了眼妆的脸形色卡，其中一张被固定在桌上，他正一手握着几支大小不一、型号不同的眼影刷、一手正给固定的色卡上妆，瞧着还颇有美妆大师的范儿。</p> 这是罗兰第一次进柏西文的办公室，也是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的柏西文，两者都让她有种意外的感觉－－</p> 与对肖安娜的感觉完全不同。</p> 或者说，第一印象就觉得比肖安娜要高明。</p> 所以，这就是环境与行为传递的信息给人制造的、非真实的感觉，如果他有心如此，那便是他给自己在唯尔定的人设。</p> “是个厉害角色。”罗兰的目光在柏西文身上打了两个转。</p> *</p> “请进。”柏西文抬头看见罗兰，便将手中的工具放了下来，用免洗洗手液洗过手后，走回到办公桌那边。</p> “我负责化妆馆项的媒体工作，最近有关总和项目陈工的个人专访报道，我有意请Estar以别墅业主、以及关总恋人的双重身份，对此做一个联动宣传。”罗兰说着，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柏西文：“这是策略说明。”</p> “我现在并不参与项目组的工作？”柏西文没有接资料，只是带着疑问看着她。</p> “是，是Estar希望你能参与意见。”罗兰将文件夹往前再递进一分，微笑着说道：“她可能担心，和云朵项目会有冲突。”</p> “原来如此。”柏西文点头，这才将资料接了过来，边看边说道：“原则上不冲突，但关总恋人这个身份我不建议使用。”</p> “她是以专业人员身份在给唯尔做项目，关总恋人的身份过多使用，会给人一种错觉：关总请GR是私人原因、关总做化妆馆也是为了哄女朋友喜欢，这对关总的商业形像有损。也对Estar的专业形象有损。”</p> 柏西文快速看完罗兰的联动宣传方案后，合上资料递回给她，还没等到顾则笙过来给她意见，便直接否定了这个计划。</p> “或者，我们约Estar过来，再讨论讨论？”罗兰坚持说道。</p> “刚才的话是我给这个计划的建议。至于Estar自己是否同意，我不替她做决定，也不给她个人建议。”柏西文淡淡说道。</p> “……好的，我会和Estar商量的，谢谢你的建议。”罗兰张了张嘴，压下心里的不快，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在谢过柏西文后，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p> 然后在心里骂了句 ‘装X ’！</p> *</p> 因为顾则笙要与柏西文沟通云朵的创意思路，所以就直接来了唯尔公司，刚刚好的在一楼碰到送客人下来的柏西文。</p> “过来了？”柏西文问道。</p> “有客人？”</p> “我在前台等你。”</p> 顾则笙微笑着与他的客人打了招呼后，便走去了前台的等候区。</p> “顾小姐。”前台的齐娜连忙倒了杯水送过来。</p> “谢谢。”</p> “我等Simon，你忙，不用管我。”</p> 顾则笙接过水，边说谢谢，边转身去看等候区张贴的一些企业标语和产品图册。</p> 沉静而职业的样子，让齐娜想到她拎着工具箱来公司的那一天。那时候的神采飞扬、与现在的沉静稳重，好像不是一个人。</p> 则笙第一次见齐娜，是以陌生人的身份，来送还工具箱。</p> 第二次是以关子墨恋人的身份，被男朋友邀请过来。</p> 这一次是以唯尔合作人的身份，来讨论提案。</p> </p> 311. 陌生感 这样的不同，让齐娜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大家都是同龄人，顾则笙一年的时间，找了一个企业家的男朋友、工作也从外企的一个小创意主任换到了4A广告公司的团队主创。而自己却还在做着同去年一样的工作......</p> “以为你约了罗兰。”柏西文大步走过来，将手伸到顾则笙面前。</p> 齐娜见柏西文过来，立即将职业的笑容挂到脸上，小声喊了一声 ‘柏总 ’后，便转身快步回到工作台后面，低头看着电脑里的报表，余光再看向等候区两个精英气质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p> *</p> “没让去过去GR那边，而是我过来，就是为了顺便看看罗经理有什么要求。”顾则笙伸手与柏西文轻轻一握后，将手中的水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抱着资料与柏西文一起往电梯间走去。</p> 其实放开过去的心结后，重新定义他们的关系，再以新的关系模式相处，这一点儿也不困难。</p> 每次见面先握手已经成了习惯，他们都自然的把对方放在了合作的位置，曾经亲密的搭挡关系，两个人都没有再去想它。</p> *</p> “你自己怎么考虑的？”柏西文问道。</p> “罗兰给我的信息不完整，我暂时还不能做决定。”顾则笙说道：“如果仅只是化妆馆的两个专访新闻，网友再多联想，我都不适合回应。”</p> “和我想的一样。”柏西文点头。</p> “真的？”顾则笙的眸色一亮，侧眸看着柏西文，笑着说道：“所以罗兰找过你了吗？”</p> “找过，给我看了化妆馆本期的媒体策略，我不知道她给我的信息、是否与给你的一致。”柏西文点头说道。</p> “那她可真够狡猾的，没告诉我你的意见。”顾则笙哈哈一笑，明朗又自信。将罗兰的隐瞒只当作她的小心机，并不与她计较、也没有被欺骗的气恼。</p> 显得大气而坦然，再不是从前那个一点就爆、一说就恼的顾则笙了。笑容里的包容，显出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理解。</p> 当然，也不再是柏西文熟悉的那个顾则笙了。</p> *</p> 走进柏西文的办公室，顾则笙看到他桌子上的面形色卡，笑笑说道：“为什么你化妆的技术一直比我好呢。”</p> “性别差异。”柏西文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后，将墙边的白板推到桌边，上面贴着顾则笙之前做的三种思路。</p> “内部不记名调查的结果偏向第一种和第三种。”顾则笙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后，拿起笔将第一和第三种圈了起来。</p> “嗯，和我想的有些出入。”柏西文点头。</p> “这是有过安全事故的面膜品牌数据。”顾则笙回到桌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柏西文：</p> “158家面膜以适合敏感肌为宣传点，事故率在80％。”</p> “32家面膜以食用级别材料，液体可以食用为宣传点，显性事故率在60％，有限性事故率，查不到具体数据。”</p> 顾则笙看着柏西文说道：“食用级宣传，容易被竞品利用。”</p> “唯尔现在没有竞品吧？”柏西文问道。</p> “雅度。”顾则笙提醒他说道。</p> “雅......还真是。”柏西文微微一愣，不禁失笑，随即说道：“OK，放弃这个方向。”</p> “没看资料，我对这个方向还挺有兴趣，一看资料，想到雅度有个姜闻，还真就不敢了。”顾则笙也笑。</p> “所以内调确定的两个方向，最后只剩下一个，就是配色与上妆能力，适合亚洲人的皮肤。”柏西文拿了记号笔，将第一种方案也划掉。</p> “好的，那么这套方案就作废。”顾则笙从包里拿出那个贴了红标签纸的牛皮纸文件夹放在一边，继续拿出一个贴着黄色标签纸的文件夹，打开后，拿了一份文件递给柏西文。</p> “我的思路是这样的。”</p> 顾则笙对着绘图稿开始讲解创意思路，中间遇到疑问的时候，就起身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柏西文有时候会直接给她思路、有时候则将问题圈在一边，让她继续往下讲。</p> 在沟通的过程中，又碰撞出许多新的思路和火花，以至于计划30分钟的沟通时间，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p> 中间关子墨来过两次，见两人聊得畅快，便也就没有打断他们，而是将柏西文入职的高管见面会直接推迟到了下午。</p> 有这样投入的员工、这样尽心的合作方，他感觉现在唯尔的势能很足，是个好兆头。</p> *</p> “好的，我按这个方向做完整的推广方案和拍摄分镜方案。”顾则笙收起面前的资料，将白板上的内容也拍了下来。</p> “行，周五应该可以出细节图吧？”柏西文起身收了桌上的空水瓶和水杯，看着她问道。</p> “可以，但不能做正式提案。”顾则笑笑笑说道：“下周一正式提交，图文结合式以及纯文字式的提案各一份。”</p> “与唯尔合作的话，图文就可以了。”柏西文与收拾好资料的顾则笙边往外走，边说道：“需要我和Andrwe说一声吗？”</p> “不用。”顾则笙轻轻摇头：“如果时间你能接受，我这边OK。”</p> “时间能接受，但如果周五提案，推广策略与片子的准备期会更充足。”柏西文说道。</p> “周一OK的话，说明时间是够的嘛。”顾则笙笑笑说道：“做唯尔的项目，与曾经的上级合作，这种关系我还是想好好儿用用。”</p> “在学习做常规方式的提案？”柏西文轻声问道。</p> “是啊。”顾则笙点头：“我希望未来，我的提案方式，能满足客户不同的喜好需求。他们要图画，我可以；他们要专业文字式，我也行。”</p> “好，给你练习的机会。”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微微笑笑，语气极淡应了一句。</p> “谢谢。”顾则笙眯着眼睛笑着，两人心照不宣、却又毫无芥蒂的继续聊着其它的话题。</p> *</p> “顾小姐，你来了。”</p> “你好。”</p> *</p> “顾小姐好。”</p> “你好。”</p> *</p>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上，唯尔办公室的员工都在与顾则笙打招呼。顾则笙都是微微笑笑，简短的回应后继续与柏西文说话。</p> 她意态悠然、笃定从容的样子，让柏西文有些恍然。</p> 1.顾则笙面对罗兰隐瞒信息的态度，是一种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却不指出、也愿意包容的姿态，像前辈一样，而她却不是。只能说，唯尔总裁女友的身份，给了她这样的底气与气度。</p> 2.利用与唯尔合作的空间，弥补自己专业上的不足，让自己在专业上更强大，这是则笙在领悟到在职场，糊涂的被人当作棋子、和明白的被人当作棋子的不同后，的自我成长规划。</p> 3.最后说到两个人的心照不宣，是指两人都明白，顾则笙还是介意当年柏西文对她职场状态的纵容，现在他依然纵容，她却再不会放纵自己了。</p> </p> 312. 求之不得 “我和罗兰再聊聊，看看化妆馆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罗半办公室门前，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柏西文笑着说道。</p> 柏西文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罗兰见两人停下，立即起身走了出来。</p> “在这里你比我熟悉。”柏西文微微一笑，抬头对罗兰挥了挥手：“你们聊。”</p> “再见。”顾则笙也挥了挥手，目送着柏西文走开后，才回头对站在身边的罗兰说道：“不好意思，云朵的方案有些复杂。”</p> “没关系，老板都将Simon的高层见面会挪到下午了，我这边等也是应该的。”罗兰笑着说道。</p> “是吗？”</p> “Simon没和我说上午有见面会呀？”</p> 顾则笙轻呼一声，直觉着影响了柏西文的入职计划－－新人入职，特别是他这种空降兵，一来就挤走了肖安娜，入职仪式多少有些政治意义在里面。</p> “有老板安排，没事的。”罗兰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安慰了一句：“有老板呢。”</p> “化妆馆还有别的信息吗？”</p> “为什么需要我这个编外人员互动？”</p> 顾则笙微微笑笑，看着罗兰问道。</p> “姜闻碰瓷FC、再碰瓷唯尔的新闻看了吗？”罗兰问道。</p> “看了。”顾则笙点头：“唯尔虽然并不用理会雅度，但在产品推广上，不能给雅度踩的机会。”</p> “是。”罗兰点头，接着说道：“除了官方新闻，还有个小道消息，放出去年你在别墅院子里被人围攻、你拿着刀守家的小视频。”</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变。</p> 罗兰见状，说话的声音便放小了些：“然后有人引导舆论，关总与你的关系是相互利用，他看中你的年轻漂亮，用项目诱你留在他身边；你看中他有能力帮你保住房子，所以不惜插足悔誉，并因此与前男友简思明分手。”</p> “就这么点儿事，闹了多久了。没别的事儿可说了吗。”顾则笙有些烦燥地说道。</p> “一件事，反复说、一直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罗兰轻声说道。</p> “这件事对项目有什么影响？”顾则笙暗暗吐了口气，淡然说道：“我无心与她在这件事上缠绵不休。于项目没有影响，我就不回应了。”</p> “有人说关总假公济私，影响银行信贷评估。”罗兰沉声说道。</p> “……好，我知道了。”顾则笙点头：“我安排一下，发文件会给你看文案。”</p> “行。”罗兰点头。</p> 顾则笙拎着包离开罗兰的办公室后，犹豫着要不要去财务部办公室，但想想她只是女友的身份，其实并不适合插手他公司的事情太多。</p> 就算贷款有影响，想必他自己也能解决，只是困难一些，所以他必不愿意自己去过问、去参与。</p> 顾则笙犹豫了一下后，便打消了去找财务的念头。在转身往关子墨办公室走的时候，又会心的笑了。</p> 恋爱，她以为就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喜欢呆在一起、斗嘴玩笑亲亲我我，有时候相互解解惑、答答疑，甜甜蜜蜜没有压力。</p> 现在却不知不觉关心起他的事业来。</p> 他是老板啊，这事业可得有多难啊，她怎么弄得懂呢.......</p> *</p> “想什么呢？笑得一脸花痴样。”刚走到关子墨办公室门口，有感应似的，他便拉开了门。</p> “想你啊。”顾则笙仰头给了他一个明亮的笑脸，看得他愣了好一会儿。</p> “有好事？”关子墨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揽住她的腰往里走。</p> “有好事才能想？”顾则笙作势睁大眼睛看着他。</p> “你在公司不是扮专业吗，怎么会笑得个小傻子似的。”关子墨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说道。</p> “我哪里扮专业了？我现在本来就是专业的！”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嘟哝着说道：“和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p> “得，不说了，用饼干堵嘴。”关子墨哈哈一笑，伸手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包小熊饼干出来递给她。</p> “是你要堵嘴、又不是我要堵嘴。”顾则笙轻哼一声，还是将小饼干接了过来，见那包装可爱，便又问道：“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喜欢吃这个呀？”</p> “开始被你拒绝的时候，看到苏谨喜欢吃这个。我觉得自己大约是老了，所以你看不上。吃吃小姑娘吃的零食，拉近和你的距离。”关子墨大大方方地说道，这让顾则笙觉得他的脸皮真的是很厚。</p> “你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的，扮小来哄我。”顾则笙撇了撇嘴，拿了块饼干扔进嘴里，见关子墨笑眯眯地，便又拿了块饼干塞进他嘴里。</p> “和柏西文聊得怎么样？”关子墨转过身来半坐在桌沿上，看着顾则笙问道。</p> “创意方向已经确定了，我今天回公司同团队讨论整体推广策略和拍报分镜方案，周一正式提交提案。”顾则笙说道。</p> “你们沟通很顺畅。”关子墨点头。</p> “跟他合作，不需要太多的沟通技巧。只需要有超强的理解能力、方案落地能力就ok了，他只看结果，不在乎你的态度。”顾则笙看了关子墨一眼，又强调了一句：“当然，我现在的态度是很好的，都不发脾气了，都是请教和商量的。”</p> “他习惯吗？”关子墨的心绪微动，笑着问道。</p> “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他。”顾则笙摇头：“但是他习不习惯不关我的事啊，只要他不说出来，我就当他习惯喽。”</p> 说到这里，顾则笙歪过头看着关子墨，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肯定地说道：“现在不是有你在吗，老板女朋友的身份还是蛮好用的，我要在这个身份的有效期内，拿你们唯尔的每个人、每个项目，都当作我训练的搭挡，去练习、去寻找最适合我自己的工作模式。”</p> “小东西，想得挺多呀。”关子墨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个了下，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p> “可不可以嘛。”顾则笙笑着问道。</p> “可以，求之不得。”关子墨大笑着说道：“你这个身份，我给永久有效期。”</p> “那先谢了。”顾则笙惦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在看着他时，微眯的眼睛里，全是笑意。</p> 独立并不是独自前行，而是借可以借的力，事半功倍的成长。现实中确实有人为了表现自己的独立和强悍，什么都要自己来，不肯借力、不肯示弱。这种并不是真正的强大，只是做出了强大的样子而已。</p> 不自卑、不攀附、肯示弱、善学习，在只有自己的时候，又可以独挡一面，这才是真正的强大。</p> </p> 313. 则笙的回应 “罗兰早上找我，说化妆馆二期宣传的事，需要我参与吗？”顾则笙边吃饼干边问道：“现在也都知道我就是业主之一了，还好和你的关系，不会让人认为我拿了唯尔的好处，帮唯尔站台而出卖了大多数业主的利益。”</p> “所以收其它业主的房子也还顺利。只是大家又猜，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为了讨你欢心才有这个项目，这片地是占了你的光了。”关子墨伸手拍拍她的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所有人都不是当事人，而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比当事人更懂得他们选择的原因。”</p> “既然不是当事人，他们的意见也就不重要。我就是问你，舆论的风向对项目有没有影响？比如说影响你和市政开发办公室的谈判、影响你的银行融资什么的，需要我做什么？”顾则笙微微笑笑，看着他问道。</p> “你的脑子好像不适合想这些？”关子墨轻笑着说道：“没事，都是些不重要的声音。市政和银行都是什么机构、他们做决策的人都是什么水平，会被这种没水平的猜测影响到。”</p> “……对，你说得好有道理。”顾则笙愣了一下，猛一阵点头，觉得自己可能被罗兰忽悠了、也可能是罗兰对姜闻有点儿悚，所以见风就是雨了。</p> “少吃点儿，一会儿要吃午饭了。”关子墨见她拿着饼干吃个不停，便将她手里的饼干拿了回去。</p> “又让我吃、又不让我吃，你这个人真多事。”顾则笙拿纸巾擦了擦手，也不和他争抢，抬腕看了看时间后说道：“我回公司去了，要和Andrew汇报一下进度。”</p> “他不是不管创作过程吗？”关子墨说着，转身拿了车钥匙在手上。</p> “说不管是一种姿态好吧，但我不能因此就不汇报呀。”顾则笙说道：“不用你送，我开Andrew的车过来的。”</p> “先送你下去。”关子墨将手搂在她的腰间，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准备到办公室吃外卖吗？还是和团队一起吃工作餐？”</p> “回公司再说，我觉得组里应该会有盒饭。”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笑笑说道。</p> “在公司天天吃盒饭？”关子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p> “关总要送营养餐吗？”顾则笙轻笑一声，话语里满是揶揄。</p> “你就笑吧。”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教训她说道：“这不是讲不讲究的问题，是营养够不够的问题。”</p> “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顾则笙翻了翻白眼，小声说道：“没有你的二十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营养不良。”</p> “我怎么记得，你加夜班的时候，顾予箫有送宵夜。”关子墨没有被她的牢骚糊弄到，叮嘱她说道：“要融入团队，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一起吃吃喝喝聊八卦。”</p> “你又知道我们一起聊八卦了？”顾则笙被他说得有些火起，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p> “只是举例，不是说一定。”关子墨拉着她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后，伸臂将她搂在胸前，温声说道：“好了好了，随你了，晚上我给你送宵夜过去。”</p> “我没想吃的。”顾则笙嘟哝着摇头：“你是不是特别享受管人的感觉啊？”</p> “享受宠你的感觉。”关子墨笑着说道。</p> “懒得理你。”顾则笙暗暗抬脚用力的踩了他一眼，轻哼着说道：“你太罗嗦啦！”</p> “我记得你说像是家里有女儿的。”关子墨突然说道。</p> “那时候......”顾则笙想了想，不禁失笑：“你还记得呀，那时候挺讨厌你的，是笑话你多事呢。”</p> “以后你生个女儿让我宠。”关子墨笑着说道。</p> “女儿会嫌你烦......嘿嘿，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啊。”顾则笙下意识的斗嘴，却突然想到他的不婚主义，心里不禁又哑然。</p> *</p> 顾则笙有开车过来，关子墨便没有坚持一定要送她过去。在看着她的车开远后，关子墨突然有种感觉－－他不敢太强迫她。</p> 哪怕是为她好，她一生恼，他便心慌。</p> 其实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其实她也没有以前那么坏脾气了，但越是如此，越怕她生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p> 或许......爱上一个人，便希望她只有快乐吧。</p> 又或者爱得深了，便容易患得患失。母亲那天与他的谈话，让他对这段感情越发的紧张起来。</p> 毕竟，她与简思明分手太过干脆利落，这种待遇如果有一天落在自己身上呢？</p> 舆论对她并不友好，姜闻事事针对于她，母亲又是那种想法，单个来看，他们都能轻易化解，但这些针对若集中爆发，他有些不敢想后果。</p> *</p> 顾则笙思来想去，还是在WB上发了个反馈，直接放上了两张别墅群的手绘图，以及经过渲染的原始旧图。</p> “有些梦想是用来怀念的，或者，梦想也是推动商业进步的力量？无论如何，往前看，是当下最正确的事情。”</p> 发完WB后，顾则笙起身走到窗边，印入眼帘的是商务区的大楼林立，那种让人肃然而立的紧张感、那种让人不敢停止的快节奏，让她感到有些压抑。</p> 但......这就是生活。</p> *</p> 肖安娜冷眼旁观着雅度与唯尔、姜闻与顾则笙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不得不承认，强势老练的姜闻出手算得上快准狠，但格局欠缺，总给人阴损的感觉。</p> 顾则笙所有的表达都显得风轻云淡，或调皮轻快、或成熟练达，让在新闻界没什么印象的她，慢慢立起不染尘世的轻灵形象。</p> 姜闻针对，她不予理会；网友嘲讽，她大方的帮男朋友公司推广产品；笑她依附现实，她便以现实回应：我是有梦想，但我知道商业的世界里，梦想不会占据太多的空间，但商业的世界如此发展，我们都得接受现实。</p> 她老练得不像所有人印象里那个坏脾气、没心机的顾则笙，可又偏偏是她。</p> “是老板教的？”</p> “还是柏西文教的？”</p> 肖安娜沉吟着，对于手机上姜闻的连番信息、曾经下属员工的问候，也没了兴趣。</p> 有底气才会从容，专业上被认可、爱情上被回应，关子墨强大的财力与社会地位，都是顾则笙的底气。</p> 越得不到的人，才会越用力过猛。姜闻的针对、姜闻在新公司的用力表现，就是如此。</p> </p> 314. 姜闻挖人 “姜总，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手机信息。”肖安娜合了电脑，又等了半晌后，才给姜闻回电话。</p> “工作呀......暂时还没有打算，这几年一直忙，打算先休息休息。”</p> “雅度这边……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过来了。”</p> “做市场和做媒体不一样，做媒体是企业底子越差，发挥空间就越大。做市场则是，格调下去了，就很难再回来。所以雅度可能真的不适合我。”</p> “好呀好呀，我请姜总。”</p> 肖安娜挂了姜闻的电话，第一次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p> 在公司的时候，她是二老板、又自恃与老板的关系不同，便对所有人都颐指气使。甚至代替老板插手她部门内部的工作。有时候还要做出一副老板娘的面孔，帮老板做员工关系......</p> 真是很让人讨厌。</p> 现在大家都离开唯尔了，论江湖地位，可谁也不比谁高。而姜闻在雅度的做法，比以前在唯尔时更让人讨厌。</p> 用过去顾则笙骂人的话来说，就是没品。</p> *</p> “所以我真的不打算去雅度，不是要和你、或者和雅度的老板谈条件。”在与姜闻见面后，肖安娜将不喜放在心里，态度也算诚恳。在职场上，就算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弄成敌人。</p> “你说咱们打工是为了什么呢？坚持专业又是为了什么呢？”姜闻看着她说道：“除了行业认可的虚名之外，不就是有高收入、好生活吗？”</p> 肖安娜微微笑笑，并不答话。</p> “柏西文在圈子内的口碑比你好吧，他为了总部的工作机会，直接将FC中国公司的现状捅到了总部，加速了中国办公室的撤离。”</p> “现在总部发展不如意，回头就加入了过去的竞品公司，这可是一点儿脸都不要的。”</p> “唯尔总是不如FC的吧？人家可没觉得降格了，现在高薪拿得开心得很。”</p> “所以你那些坚持就是对的吗？”</p> 姜闻沉眸看着她，用十分的真诚说道：“我一直邀请你加入雅度，是因为雅度现在的策略与以前的唯尔相同，所以你适合，并不是想借你的手去打击唯尔。”</p> “唯尔这么碰瓷FC这么多年，你可见FC的品牌形象有损、销量下滑的？”</p> “我是气关子墨的翻脸不认人，但我对唯尔有感情，我在唯尔花的心血，不比关子墨少，我不会做有损唯尔的事。</p> 姜闻说完后，缓缓低下头不再说话。</p> 肖安娜也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p> *</p> “看来你已经有决定了。”许久之后，姜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变得有些生硬。</p> “不好意思。”肖安娜这才出声，低低的声音带着些疏离与傲气。</p> “没关系，有其它企业的计划，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上忙。”姜闻神情淡淡的，抬腕看了看时间，有意无意往门外看。</p> “我给小琴打个电话，看她到哪儿了。”肖安娜知道她现实，在确定了自己的意思后，便懒得再多敷衍。</p> “谢谢。”姜闻点头，敛下眸子，收敛起刚才劝人的急切与利落，懒懒散散的搅着杯中的咖啡，收起锐气后的她，也有几分温软的意味。</p> “小琴，我是安娜。”</p> “到了？”</p> “好的，我和姜总在等你。”</p> 肖安娜当着姜闻的面给有意加入雅度的那个员工打了电话后，看着姜闻说道：“老东家的人，我也不便劝，小琴是自己有想法，你直接和她谈职位、收入、和工作范围就行。”</p> “行。”姜闻点头。</p> *</p> 没一会儿功夫，唯尔市场部现在职员工，江一琴匆匆地跑进来。</p> “肖总、姜总。”</p>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那司机师傅又绕道，真是。”</p> 江一琴，28岁，在公司的时候主要负责广告创意，工作内容与顾则笙在FC时类似，前两年还颇受重视，去年公司开始与GR合作，主创意由GR来做，她这个创意主管就只做做沟通的事，这让她觉得很没意思。</p> 后来肖安娜离职、空降柏西文，公司新签的云朵合同全权委托GR做创意，GR的创意团队更是直接与柏西文对接，她这个创意主任就真成了摆设了。</p> 她私下向肖安娜发过几次牢骚，后又听说雅度有机会，便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p> “虽然公司也不少我一分工资，但每天无所事事的呆着，就做些数据报表，也是挺没意思的。我是个做创意的、这都快成 ‘表姐 ’了。”</p> 江一琴对姜闻说道：“所以我很感谢肖总、还有姜总给我这个机会。”</p> “你们慢聊，我就先走了。”</p> “一琴，你要是决定了，公司那边的手续要早办，不要两边吊着。”</p> 肖安娜见两人搭上话，交待了江一琴一句后，便提前走了。</p> “肖总，谢谢你。”江一琴起身送她。</p> “安娜，有新的想法，随时找我。”姜闻朝着她点了点头。</p> “好。”</p> “你和姜闻聊，不用送我。”</p> 肖安娜微微笑笑，去到前台结了帐后，径自走了。</p> *</p> “肖总有家底，不急着工作。”江一琴向姜闻解释说道。</p> “也是。”姜闻点头。</p> “这两天我了解了一下雅度的产品线，今年市场上……”</p> “唉呀，我有个文件要交给肖总的。”</p> 江一琴说到一半，想起今天在柏西文办公室看到的那个文件，猛的一下站了起来。</p> “什么文件这么急？”</p> “安娜不是已经离职了吗？”</p> 姜闻眸色微凝，不动声色地问道。</p> “这个......这个......”江一琴的眼神一阵游移。</p> “明天再给她吧，今天我们把你工作的事情确定下来。”姜闻眸色微动，拿了纸笔，将公司能给到她的职位、工作内容、薪酬收入都写在了纸上。</p> “这个......”江一琴有些吃惊。</p> “如果决定了，下周就过来吧。公司也要启动下季度的新品推广了，你这时候去，正好可以竞争一下创意组长，去晚了，就只能打下手了。”姜闻微微笑着，从手机里调出公司HR的电话和微信递到她面前。</p> 不知道江一琴看到的是什么？又准备怎么用呢？</p> </p> 315. 江一琴的料 “好的。”江一琴微愣了一下，不及细想，便拿手机加了雅度公司HR的手机，并搜索到她的微信。</p> “和你谈的这些，我现在发给公司HR，他们会和你再次邮件确认。”</p> “我约了肖总明天还有事情要聊，你要交给她的东西，方便我转交吗？”</p> 姜闻当着江一琴的面，将那张纸条拍照发了出去，然后抬头看着她，微微笑着问道。</p> “这个......”江一琴轻咬唇，犹豫着半晌没有说话。</p> “不方便也没事，一会儿你给肖总打个电话说一声就成。”</p> “肖总应该买过单了，走吧，我送你回去。”</p> 姜闻抬腕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p> “谢谢姜总。”江一琴犹豫着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跟在姜闻身边，直到上车后，手便一直紧捏着包没有放松。</p> 姜闻几次半真半假半开玩笑的诱她，江一琴只是越见紧张，却直到下车，也没说有什么要给肖安娜。</p> “和唯尔有关的东西？”</p> “马上入职雅度，我看你能捂到什么时候。”</p> 姜闻看着江一琴快步跑进单元楼里，冷笑一声，打转车头往回开去。路上将肖安娜的微信推给了老板，让他自己再联系联系。</p> *</p> 唯尔市场部的员工，陆陆续续的离职，且大部分都去了雅度公司。但柏西文和关子墨似乎并不着急。</p> 柏西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与GR的合作上，每次不是他去GR公司、便是顾则笙来唯尔直接去柏西文的办公室，其间唯尔市场部其它员工并没有参与。</p> 若是Andrew，定能发现其中的奇怪之处，但单线沟通却是顾则笙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所以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p> *</p> “走了几个了？”关子墨问道。</p> “5个。”柏西文翻了下名单说道。</p> “安娜没有去雅度吧？”关子墨再问。</p> “雅度有过邀请，但她拒绝了。”柏西文对关子墨说道：“你是否再与她聊聊？”</p> “部门调整方案都做完了？”关子墨略过这个话题，看着他问道。</p> “做完了。”柏西文明白关子墨的意思，边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关子墨边说道：“肖总做常规推广的执行力还是很不错的。”</p> “我知道。”关子墨打开文件夹，细细地看起来。</p> “我的计划是。”柏西文起身过去拉过白板，将上面与顾则笙讨论的内容全擦掉后，将自己构想的组织结构、产品结构画在白板上。</p> “市场部按产品分产品经理，一个产品经理负责一个品类。这个品类的长远规划、产品开发、推广促宣，全由产品经理来负责。”</p> “但这个负责，是一个组织的过程，而不是执行的过程。”</p> “也就是，他与公司高层，也就是关总、财务这些部门确认产品线的品牌规划后，拿到财务预算，开始组织产品，这时候就需要向产品部提交产品开发需求，向制造部提交生产需求、向储运部提交存储与运输预算，再向市场部、或者是广告公司购买推广服务。同时交由销售部去销售。”</p> 柏西文在白板上将整个链条画完后，对关子墨说道：“所以这个产品经理，会是全公司最懂产品的人，而不像以前的市场部，只懂做推广、产品部只会做开发、销售部就只会卖货，那么公司具体到眼影今年流行什么、公司在眼影上要出几个款，是由和产品部来确认的。”</p> “相当于你就成了公司全线产品经理，这对你的个人要求太高了。就算你水平OK，精力也会无法顾及。顾此失彼的事情发生后，损失的就是市场占有率。”</p> 柏西文笑着说道。</p> “那么需要增加什么产品、砍掉哪个品类，由谁来决定？”关子墨问道。</p> “品牌发展工作组，由你、我、以及所有产品经理共同决定。至于决定的流程，我会单独再做。”柏西文说道。</p> “市场推广部，在结构中是什么角色？”关子墨再问。</p> “平台。”柏西文答道：“一方面负责公司整体品牌推广；一方面像广告公司一样，接各品牌的推广单；另一个工作就是负责外采广告的品控。第四个就是地推和常促。”</p> “广告公司的那个工作，是不是要独立核算？”关子墨问道。</p> “是，可以由公司出资注册一个广告公司，只是不接其它公司的单，只接自己品牌的单。这样无论从财务上、还是市场部的其它几个功能切割上，都很清晰。”柏西文点头。</p> “好，我同意这个方案，你将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整出来，我们一步一步的推进落实。”关子墨点头，看着柏西文说道：“肖总适合回来做这个广告公司的负责人，一方面继续做全品牌的地推和常促、一方面自己凭本事来接各品牌的单。”</p> “是。”柏西文点头。</p> “行，我找她谈。”关子墨将柏西文的整体规划弄清楚后，才同意去找肖安娜。</p> 虽然不知道他只是作态、还是真的重视柏西文，不希望肖安娜的回归会与他的定位有冲突，但柏西文仍是从关子墨这里感受到与往不同的尊重与重视。</p> 在FC，想要你做事，要么是拿职位诱你、要么是拿业绩压你，每一次组织变化，也都有人千方百计的塞自己人进来，以图在新组织中不至于缺位。</p> 毕竟老板与职业经理人是不同的。</p> 柏西文庆幸自己的选择，迈出这一步不容易，迈出了还不后悔，则更不容易。</p> *</p> “要请肖总回去？”顾则笙从纸堆中抬起头来看向关子墨。</p> “柏西文的建议。”关子墨点头。</p> “Simon的心胸向来宽，但肖总不一定，她有些小气。”顾则笙说道。</p> “女……每个人经历不同嘛，现在各品牌是合作竞争的关系，柏西文也不是她直接上级，她没有理由再拒绝。”关子墨说道，但看见顾则笙一直瞪着他，便笑着走过去，边帮她揉肩膀边求饶地说道：“纯属口误，你别生气。”</p> “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女生就小气、男生就大气。”顾则笙轻哼一声，不满地说道：“这不对，是有的人小气、有的人大气。”</p> 1.常促：指常规促销。</p> 2.江一琴的料大家应该猜到了哈，至于她会怎么处理，且听后话。</p> </p> 316. 瑜珈就是躺着吗？ “是，是，你说得对。”关子墨连连点头。</p> “口不对心。”顾则笙轻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资料，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你们研发室的皮主任，一直和我说那个食用级安全材料，是他们这款产品的研发重点。”</p> “是，他的开发报告里有提到，有大量的实验数据。”关子墨点头。</p> “我们原本的方案里，也有将安全、天然做为推广核心。但考虑到隐形风险，还是放弃了这个提案。”顾则笙拍了拍关子墨放在脖子上的手，起身在房间来回的走着，边走边说道：“但也不是完全不可用，可以当做背景声来使用。”</p> “元素会不会太多了？”关子墨半坐在她的绘图桌上，拿起一张张图稿慢慢地看着。</p> “主要传递的元素还是上色妆感和对亚洲肤色的适妆度。其它的背景元素，做为主元素的补充和强调。具体表达形式，我再想想。”顾则笙说道。</p> “我记得曾经有个水品牌，是第一个用数字来表达产品的安全和质量的，那个广告让人记忆深刻，这么多年，再没有同类产品能被取代。”关子墨虽然在云朵的项目上，并不参与具体创意，但仍然认为GR的第一套提案最具吸引力。</p> “化妆品没有品牌做过，知道是为什么吗？”顾则笙问道。</p> “我看过你给Simon的化妆品安全元素推广危机分析。”关子墨说道：“你们团队认为危机的概率很大吗？”</p> “有姜闻，而这个提案是我做的。”顾则笙提醒他说道。</p> “……考虑的是个人因素？”关子墨轻声问道。</p> 顾则笙来回走了几圈后，伸手拍了拍腰，然后靠着桌沿停在关子墨面前，认真又无奈地说道：“如果你只是我的客户，我可能想都想不到这一层风险。”</p> “所以呢？”关子墨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p> “所以呢，感谢你给我成长的机会，以后对别的客户，也会多想一步的。”顾则笙轻哼着说道：“关子墨，你看Jone多好，我和你在一起，他可从来没找过你的麻烦。”</p> “那是因为你好，他舍不得。”关子墨伸手将她揽在胸前，温柔说道：“姜闻能做的事有限，我已经约了雅度的老板见面，会聊聊唯尔后期的产品策略。”</p> “……约雅度的老板见面？”顾则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谈什么？谈让他们别碰瓷、不拉踩？你看他们现在的用人策略和推广策略，都是冲着唯尔来的。”</p> “是，所以需要告诉他，这样做没用，唯尔走的人，都是不需要的；唯尔的管理升级、品牌转型，他们碰不上。有这时间和预算，不如去做自己的产品和营销升级。”关子墨温声说道：“做老板的人，还是会看得更长远一些的。”</p> “……不懂。但希望如你所愿吧。”顾则笙觉得人的本性，和他是不是老板没太大关系。就像姜闻，在唯尔的时候也算是合伙人吧，听过去的故事，她陪着关子墨打江山的时候，也是相当的霸气利落的。</p> 但现在却显得毫无格局，商业上的竞争手段也很阴损。</p> 所以人的本性，大约还是很难改变的。</p> “我看你的稿子也做完了，还在忙和什么？”关子墨搂着她转了个身，伸手拿了一张图纸，边看边问道。</p> “做正式提案。”顾则笙说道。</p> “有模有样的。”关子墨笑笑说道：“要休息一下吗？老是坐着可不好，走，跟我一起跑步去。”</p> “你去跑吧，我去做做瑜珈。”顾则笙摇头，她才不想跑步，天气好热，一动一身的汗。</p> “瑜珈就是躺在垫子上不动吗？”关子墨问道。</p> “我那是在冥想。”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推着他去健身房：“你快换衣服去跑步吧，不要管我了。”</p> “那我陪你冥想好了。”关子墨笑着说道。</p> “才不要。”</p> “你快去跑步。”</p> 顾则笙拉开衣柜拿了运动服塞在他怀里，娇嗔着说道：“唉呀关子墨，你的汗味儿很好闻的。”</p> “顾小姐甜言蜜语的功夫长进不少。”关子墨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拿了衣服去隔壁。</p> “有个好老师嘛。”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又转回到自己的书房，拿了电脑去客厅的花室坐下，戴上耳机，调开柏西文发给她参考的一些片子开始琢磨。</p> “或者让男生去给女生画妆？”</p> “会不会让人觉得女生画妆是为了讨好男性？”</p> “不好。”</p> *</p> “直接实验室取景，拍色卡、拍上色效果，让开发师去选。”</p> “这个与魅色的拍摄手法同源，太同质了。”</p> “再说这款产品的开发师也是男性，以男性的审美来定义女性，歧义太大。”</p> “让男开发师在背景画面里出现？”</p> 顾则笙将这个想法记了下来，然后继续看片。</p> 非洲草原的动物奔跑、西西里风情的色彩斑斓、意大利的街头时尚......这些片子并没有一个特定的主题，唯一相同的就是色彩极为丰富。</p> “我们只有三个色盘，色彩…….”</p> “春天的醉酒红、夏天的大地棕、秋冬的秋枫红，四季轮转……”</p> “哪里都有四季，这要怎么与专为亚洲人的肤色联系起来呢？”</p> “……”</p> 顾则笙的眼前闪过屏幕里跳动的色彩，一把彩色铅笔轮番在稿纸上舞动，一会儿功夫，一沓稿纸已经画满了图画。</p> 关子墨跑步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她正靠在那个圆形的藤椅边，电脑放在地上，身边散落了一把彩色铅笔，手里拿着两张人形色卡、脸上还盖着一张人形色卡，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p> “则笙。”关子墨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见她没动静，便又看她扔在地上的稿纸。</p> “实验室开发环境、男性开发员、植物茎叶、数据轮盘，动态的、无声的背景。”</p> “亚洲少女，健康的黄白色，注意与小麦色和过度粉饰的白色分开。”</p> “职业女性在办公室，主打室内光上妆效果……”</p> “……”</p> “这么细......”关子墨扭头去看顾则笙，伸手将她脸上那张画了眼妆的人形色卡拿了下来。</p> 1.哈哈哈，我最喜欢的瑜珈体式，就是躺在垫子上！</p> 2.等着则笙这个眼影的完整创意，感觉很有吸引力。</p> </p> 317. 惹起火来就跑 “开发主任换成女性会不会更好？”顾则笙看着关子墨问道。</p> “没睡呢？”关子墨不禁失笑。</p> “在工作呢。”顾则笙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看着关子墨说道：“原本背景用男性、模特儿用女性，整个片子的平衡感就很好。”</p> “但会给人暗示：男性是来做专业事情的、女性只会骚首弄姿……引起的联想不好。”</p> 顾则笙伸手拿过关子墨手上的那张图，想了想又说道：“只有女性的话，又会引起女权的联想。”</p> “我看你画的女性，原本也是职业精英，与实验室男性的专业角色，属于对等状态。”关子墨指着画面里的模特儿说道。</p> “这次微博事件，我是真正见识了那些网友的联想力，太能杠了。”顾则笙叹了口气，用手托着下巴，皱着一张脸看着关子墨：“原来以前真的是我不对，关着门做创意，用消费心理学去理解消费者，都不准确。”</p> “要和他们接触、和他们打交道，才能真正知道这个社会现在接纳什么、消费者在消费产品的同时，他们还在意什么。”</p> “也不一…...”</p> “我想到了，广告花絮。”没等关子墨说完，顾则笙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在地上坐得太久，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趴在了关子墨的怀里，将原本蹲着的关子墨压倒在地。</p> “毛毛糙糙的。”</p> “想到什么了？”</p> 关子墨直摇头，搂着她在怀里坐好后，看着她问道。</p> “哎呀，关子墨，你是不是也在香水里加了常用沐浴露的香精配方了？”顾则笙搂着他的脖子，凑过鼻子使劲儿的闻了两下：“和洗过澡后的味道一样好闻。”</p> “那现在是继续工作，还是来运动运动，多闻闻？”关子墨用手撑着地，抱着她站了起来。</p> “流氓！”顾则笙张嘴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笑着说道：“我要继续工作，你快去洗澡，让我闻闻澡香味儿。”</p> “你这习惯可不好，惹起火来就跑。”关子墨伸手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恨恨地说道。</p> “关大总裁，我现在是全心全意在为你们服务呢。”顾则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p> “休息会儿，我点了餐一会儿送过来，我洗完澡就吃饭了。”关子墨低头轻轻地吻住她，低声说道。</p> “哦，好。”</p> “你先放我下来。”</p> 顾则笙轻推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搂在她腰间的大手稍一用力，抱着她连带着自己一起跌坐在身后的沙发里。</p> 顾则笙轻哼一声，满脸通红地看着他。</p> “休息会儿再工作。”关子墨低低地哼了一声，双手自她的腰间顺势而上，轻捧着她的脸，温温柔柔地亲吻着，缠绵的辗转着，由清浅到深入、由温柔到浓烈......</p> *</p> “还不起来？”</p> 两人喘息稍定，关子墨拉着她坐了起来，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当时设计两间工作室真是太对了，和你在一起，真是没办法安心工作。”</p> “明明是你打扰我的。”顾则笙轻哼一声，拱进他怀里在他胸前又是蹂躏一番。</p>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再闹，真不让你去工作了。”关子墨张嘴在她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后，举起双手直喊的投降。</p> “等我没有这么忙的时候，好好闹你。”顾则笙哈哈大笑，直接从关子墨的身上爬了过去，然后回到客厅的小花园里。</p> “小妖精。”关子墨直叹气，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傍晚阳光中的顾则笙，她盘膝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彩色铅笔和绘板，头发凌乱的堆在头顶，粉红绯绯的脸上流淌着甜蜜的气息。</p> 那是一个被爱着的女孩，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快乐的味道。</p> 美极了。</p> *</p> 关子墨坐在那儿看着顾则笙许久，最后惊觉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p> 他起身走到小花园，将那边的地灯和壁灯打开，然后又悄悄的回到客厅，打开了房间里的环绕音乐，让莫扎特的那曲A大调第二十三钢琴协奏曲跳跃又缠绵的曲调，在温柔的灯光里流泄倾洒，将两个人之间的甜蜜时光，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无限的蔓延。</p> *</p> “定位到科研的职业？”</p> “嗯，大学老师更能让人接受，否则会有人联想为致敬作品，就失去了推广的重心了。”</p> “大学老师，做学术会议的专业妆容，用大地棕配酒红系。”</p> “去非洲研究动物迁徙的室外健康妆容，以枫叶红为主色，配大地棕。”</p> “录视频做学术直播，上酒红色的妆容。”</p> “节奏基调：忙碌。场景基调：专业。情绪基调：从容。”</p> “正片为场景式、背景为整体式......”</p> “花絮......嗯，让开发主任与模特儿互动，人与自然的和谐、男人与女人的和谐、产品的安全......”</p> “……”</p> 或许幸福真的能激发人的创作灵感。顾则笙片段式的思路，此时全部连成了一幕一幕的影片，她觉得自己的手绘速度都跟不上脑子里画面流过的速度了。</p>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将准备做成文字稿的原图稿全部推翻，仅一小时，就完成了一份全新的创意方案。</p> “关子墨，我做完了。”顾则笙扔下纸笔，扬头对着厨房里的关子墨大喊一声。</p> “我看看。”关子墨扯了纸巾擦过后后，端了一盘虾仁豆腐过来。</p> “还真有些饿了，可以吃饭了吗？”顾则笙将身体往后挪了挪，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他。</p> “可以了。”关子墨将盘子递给她：“是先吃这个，还是现在过去吃饭？”</p> “你先看我的构思。”顾则笙吃了一大口豆腐后，将盘子放到一边，拿起绘稿快速理顺后，一张一张的讲给关子墨听。</p> “背景的配角、正片的主角，都是以专业的形象出现，整个片子呈现一种专业的气质。能引发产品专业的联想。”</p> 顾则笙在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笼罩着兴奋与自信的光。</p> 1.莫扎特的那曲A大调第二十三钢琴协奏曲，优酷音乐有，大家可以找来听听，真是好听到耳朵要怀孕。</p> 2.努力写第三章，争取12点前发出来</p> </p> 318. 情人之间 顾则笙手里的绘稿，在重新讲过一遍后，上面又多了些拍摄思路、还有受众联想说明。</p> “极好。”关子墨在听完她的讲解后，也被她的情绪给点燃，也兴奋的说道：“花絮这个想法特别好，但是不是不限于开发员与模特儿的互动呢？”</p> “模特儿是不是请真的大学老师来担纲，而不是演员？”</p> “你这个主创的创意过程也可以做进花絮里。”</p> “你慢点儿说，我记一下。”顾则笙拿了张新的稿纸，刷刷刷地快速记录着关子墨的意见。</p> “花絮是我突然想到的，但广告和电视剧不同，没有一个片头和片尾时段可供播放，而且我们的广告时间是要花钱买的。”</p> 顾则笙边写边说道：</p> “所以花絮要怎么拍、拍多长、以什么形式来播放，都还需要继续想。”</p> “嗯，慢慢想。”关子墨点头。</p> “请老师的话……”顾则笙抬头看着关子墨，摇头说道：“会给老师惹麻烦的。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不能随便参与商业活动。”</p> “如果他们愿意呢？”关子墨利落地说道：“先去找适合的老师，听她们的想法，再解决他们的顾虑。”</p> 说完后，关子墨又加了一句：“只要他们自己没意见，舆论有争议，是好事。”</p> “……我要和Simon商量一下。”顾则笙写字的手顿了顿后，对关子墨说道。</p> “行，你们商量。”关子墨点头，伸手将她手中的纸笔抽了出来，一手端起那盘豆腐、一手拉着她站起来，边往餐厅走边说道：“先吃饭，我可是做了一个多小时的。”</p> “关总辛苦了，谢谢关总。”顾则笙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腰，用力抱了一下，娇娇软软地笑着说道。</p> “怎么谢？”关子墨将手中的盘子举高，低头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哈哈地笑着。</p> “吃光。”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撑着怎么办？”关子墨再问。</p> “……陪你做运动。”顾则笙嘿嘿两声，松开圈在他腰间的手，红着脸跑了开去。</p> “小妖精。”关子墨眯着眼睛笑了。</p> *</p> 晚餐都是顾则笙爱吃的菜－－虾仁豆腐、青炒苕尖、孜然煎黄牛肉、龙利鱼丸子青菜汤。</p> 两个人，三菜一汤，吃得心满意足的。又手牵着手去楼下散了会儿步，等到七月的星星都铺满了天空的时候，才牵着手慢慢地往回走。</p>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公司门口摔了一跤。”关子墨说道。</p> “喂，不许还记得，那天太狼狈了，衣服都汗湿了，还摔跤、还掉文件、还被Simon催，天啦，真是兵荒马乱的。”顾则笙撒娇着摇晃着他的胳膊，强迫他忘掉那一天。</p> “的确很狼狈，在地上滑出那么远，地都被你的衣服弄湿了。”关子墨笑着说道。</p> “哪儿有？不可能、没有的事。”顾则笙瞪着他，连声否认。</p> “你当时确实没有回头看。”关子墨点头，轻笑着说道：“我在遇到你之前，一直以为外企的女白领，个个都是傲气又精明的，你是个意外。”</p> “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幻想。”顾则笙瞥了瞥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无论什么人，私下里的时候，都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就像你，你看你现在，笑得这么臭屁，哪里像个大总裁啦？”</p> “是是是，我很臭屁。”关子墨哈哈大笑，低头在她唇间重重地咬了一下。</p> “喂，你这咬人的毛病可得改改，别冷不丁的就来一下。”顾则笙大叫一声，惦起脚尖伸手要去掐他的脖子。</p> “好了，回家了，某人说好的，吃完所有的菜就要做运动。”关子墨顺势吻了她一下，牵着她的手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p> “明明是你吃完的。”</p> “你说话的时候又没有说你自己全吃完。”</p> “你赖皮。”</p> “我不需要赖皮。”</p> “我喜欢你赖皮。”</p> “你别想套路我。”</p> “我想套路你。”</p> “顾则笙......”</p> 两个人小孩子一样斗着嘴，最后两人相视一笑，用力的拥抱了一下后，便甜甜蜜蜜、又心照不宣地快步往家里走去。</p> *</p> 年轻的最大优势就是不怕熬夜。</p> 两个人大约到半夜一两点才睡，关子墨依然在7点就醒了。一向爱睡懒觉的顾则笙，因为惦着今天要将绘稿和方案全部完成，也在8点就醒了。</p> 而且精神还不错，并没有熬夜和超量运动后的疲累。</p> “就醒了？不再睡会儿吗？”跑完步回来的关子墨见她睡醒，便拿了衣服递给她，顺势在床边坐下。</p> “创意绘稿改了大半，今天要重新做文字提案。”顾则笙推着他转过身去，边穿衣服边说道。</p> “不先和柏西文沟通后再做正式提案？”关子墨转过身来，见顾则笙瞪着她，便笑着说道：“身上我哪儿没看过呢？你看你，T恤穿反了。”</p> 关子墨说着，又帮她将套好的T恤脱了，翻转过来再重新帮她套上。</p> “都是你，你坐在这里，我心里慌得很。”顾则笙轻哼着，伸手一把拽过他整理好的真丝长裤，塞进被子里再套上。</p> “慌什么？”</p> “怕我精力过剩？”</p> 关子墨大笑。</p> “不是呀。”顾则笙穿好衣服后从被子里钻出来，半跪在床上看着他说道：“关先生的光眼神就让人很心动呢。”</p> “甜言蜜语！”关子墨伸手抚额，对她说得越来越顺的情话，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p> “我学得快不快？”顾则笑哈哈一笑，伸臂圈住关子墨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p> “青出于蓝。”关子墨凑唇在她唇间啄了一下，便抱着她往洗浴间走去。</p> “我聪明，学什么都快。”顾则笙笑着，伸手摸了把关子墨的下巴，被他的胡子渣扎得手疼：“你多久没刮胡子了？昨天晚上都扎得我脸疼。”</p> “一天而已。”关子墨将她放在洗脸池边，笑着问道：“我早上才跑了步回来的，正考虑要不要去冲个澡？”</p> “你好恶心，还不快去洗澡。”顾则笙大笑，推着他往客卫那边去。</p> 两人笑闹着，在这初夏的清晨里，满室都荡漾着欢愉与明媚。</p> 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了，心情大好。</p> </p> 319. 云朵创意 幸福的情绪很容易外溢，顾则笙的创意明显脱离了以前那种写意的叙事方式，她设想的所有画面里，都有一种跳跃、明亮的愉悦情绪。</p> “第一幕是主角参加学术会议，眼妆是大地棕为主色系，眼尾染一点酒红。庄重中带着明亮。”</p> “会议现场主角做学术演讲，切镜头到主角独白： ‘专业的，也可以是漂亮的 ’，一语双关，取学术成果的专业与优秀、主角专业人的定位，同时不失漂亮。”</p> 顾则笙站在投影屏幕前，将已经修改过三稿，并已经做好模型渲染的稿子投放在电视屏里，给唯尔高层做正式提案讲解：</p> “第二幕是主角在非洲研究动物迁徙，肤色比在室内时稍显深一些，眼妆以秋枫红为主色系，眼尾渲染金棕色。与非洲的阳光融为一体的妆容，健康而敏捷。”</p> “主角背着背包，手写记录天气、时间、光照度等信息，切镜到头到主角换了电脑，画面用虚拟屏幕做图型分析。再切镜头到主角的独白： ‘自然的，也是漂亮的’，一语双关：大自然的美、贴合自然妆容的美。”</p> “第三幕是主角回到国内，通过视频方式向年轻人传播研究成果，明星式的酒红色妆容，形象比之前两幕有身份的突破。”</p> “主角盘发、礼服、酒红眼妆，用新闻联播式的画面，给出专业内容讲解的权威声音。显出其做为专业人士，突破刻板印象的一面。直播的最后，主角直接发声：对的选择、对的人生。”</p> “这一句也是一语双关：对的职业选择，对的美妆选择，对我们来说同样重要。”</p> 顾则笙将画面停在最后一张绘图上，对项目组和唯尔公司参与提案会议的关子墨、柏西文、皮科琪、和临时邀请参与的肖安娜，满满当当的一会议室的人，沉静又从容地说道：</p> “这是正片部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p> 关子墨与柏西文对视一眼，柏西文接话说道：“Estar将这一稿的关键记忆点的调查数据汇报一下。”</p> “好的。”顾则笙点头，弯腰切换手机界面，将调查分析表调出来，连接到电视屏幕中：“整个片子只有三句广告词，其中 ‘的 ’字出现了6次，‘漂亮 ’出现了2次， ‘对 ’字出现2次，其它都是单频出现。”</p> “单纯听觉记忆，受众记忆最深刻的就是 ‘的 ’字，因为它是一个衔接词，所以 ‘的 ’字的自然联想就是广告语中的 ‘对 ’字。”</p> “单纯视觉记忆，第一幕专业场景的画面只有蓝白两色、第二幕则是自然界的万千颜色，第三幕是干净的主角肤色与眼妆，受众视觉记忆最深的是第二幕。”</p> “我们让受众边看渲染后的图纸、边听录好的音频，视听记忆下，受众的记忆顺序是：漂亮、对的、专业。”</p> “而漂亮是产品的核心价值， ‘对 ’是我们对受众的教育目标，专业是联想需求，所以从小范围、静态片的调查结果来看，推广方案能满足推广诉求。”</p> 顾则笙对着内调数据，解释说道。</p> “我有个问题。”肖安娜举手示意了一下。</p> “请说。”顾则笙转过身体正对着她，一脸沉静地说道。</p> “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唯尔、云朵，请问就算让受众感受到了产品使他们自信、漂亮，那是什么产品呢？这个需要再重新教育吗？”肖安娜微笑着问道。</p> “这是个好问题。”顾则笙点头，随意调了后续的图片出来，接着说道：“刚才介绍的三幕场影是正片，在正片之下，会设计与公司、产品相关的背景。”</p> “当然，因为是背景，所以其呈现方式完全是视觉式，而无听觉刺激。那么这个纯视觉的背景效果如何？我再介绍完背景设计后，再与大家讨论。”</p> “行，你先讲背景片。”关子墨低头将肖安娜的问题记了下来，然后示意顾则笙继续。</p> GR这边，项目助理也记下了肖安娜的问题。</p> “好的，我们接着讲背景。”</p> “片子背景中的人、静物，用透明的青色，不抢夺受众的关注力。”</p> “背景中的产品，原料，具体说就是色盘盒、原料植物，用原色，但亮度比正片低两度。将其从背景中突显出来，但不与正片抢关注力。”</p> “背景是产品研发的缩略流程，选取色卡、上妆效果实验为第一幕，对接女主专业会议的场景。”</p> “原材料选定、用量确定为第二幕，对接女主户外场景。”</p> “动物实验、成品展示为第三幕，对接女主成果发布场景。”</p> “在背景片子里，右下角以正面的亮度持续保持唯尔云朵系列的字样。”</p> “整个片子的亮度层次是：正面及唯尔云朵字样是一级亮度、产品及原料植物为二级亮度、背景开发流程动图为三级亮度。”</p> “在真正完成成片前，我们会以小样和录音的方式再做一次受众记忆点调查。”</p> 顾则笙说完后，将开发流程图分别递给关子墨和皮科琪：“背景片的场景，皮主任这边还可以继续优化。”</p> “我也要出境吗......”皮科琪有些为难。</p> “我希望是你出镜。”顾则笙微微笑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p> “我觉得我可能不太上镜。”皮科琪扭头对关子墨说道：“不如关总出镜吧？”</p> “开发人员太帅，会抢镜的。”顾则笙反对说道。</p> “我......”皮科琪张嘴看着她，竟然无法反驳。</p> “我同意顾小姐的意见。”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Andrew见状，连忙说道：“Estar原本让我出镜的，但我演不出皮主任这种专业感，怕搞砸了。没办法，专业气质这东西，还得专业人来才行。”</p> “我和Andrew一样有自知之明。”皮科琪哈哈一笑，扭头看着关子墨问道：“开发部适合出镜吗？还是为拍摄搭建一个？”</p> “适合。”关子墨一脸的笑意，看着Andrew说道：“她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得罪人了自己都不知道。”</p> 这一章写得有点慢，或者还有点枯燥，可惜我自己不会做视频，否则做出来放在微博里大家看看效果</p> </p> 320. 说话的艺术 “我倒觉得Estar进步很快，说话的艺术在于让人高兴，而在于让人无法拒绝。”Andrew笑着说道：“您看，皮主任也无法拒绝她出镜的要求。”</p> “你这么一说，皮主任就更不能拒绝了。”关子墨哈哈大笑，又正色说道：“皮主任说的上镜问题，项目组还是要认真考虑。我们要真实、也要片子效果。”</p> “这一点Estar有考虑到，在与皮主任和Simon确认过开发布的镜头后，我们会分别在不同的办公室安放多角摄像头，取最自然的镜头进行剪辑组合。”Andrew认真答道。</p> “嗯，考虑很周到。”关子墨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柏西文：“柏总的意见呢？”</p> “我想先听听肖总的想法。”柏西文轻轻点头，将目光看向肖安娜。</p> “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肖安娜点头，看着顾则笙说道：“因为我们是广告，不是剧集，消费者专心看的可能很小。”</p> “他们会趁广告时间去洗个水果、收个衣服什么的，这时候就只会听声音，而不会看画面。所以在整个广告中没有一句与产品和企业有关的语句、声音，会浪费掉一半的受众注意力。”</p> 顾则笙低头将肖安娜的问题记下后，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我们在做推广片的时候，有时候会有取舍。这次云朵的创意取的是产品意图的传递、舍的是产品名称的直接传递。”</p> “这个取舍的确定，是根据肖总团队之前给我们的播放计划来确定的。这个产品的推广周期是半年，我们需要确保推广片在半年时间内被反复多次播放后，能让受众记住产品的名称、效果、想要的气质联想，而不让受众感觉到吆喝的厌烦。”</p> “当然，目前声像元素的设计，是根据GR数据的历史数据做的取舍决定。当方案初步确定后，会再做一次元素、形式与时长的记忆点与情绪测试。”</p> 肖安娜微微皱着眉头，摇头说道：“如果测试完效果不好呢？还有多少时间重新做创意、重新再做一次测试？”</p> “或者肖总有更好的办法？”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目光显得有些不耐。</p> “肖总你看这样行不行，虽然我们对大数据的测算很自信，但人毕竟不是数据，恰好现在的受众的情绪影响力、记忆特点变化了呢？我们就在这个创意的基础上做广告词的调整，然后与这套方案做同步测试，最后根据测试的结果，由唯尔方来确定用哪套方案。”Andrew见顾则笙已经有些不耐，便立即接话说道。</p> “你们做为广告公司，应该给客户最好的方案，而不是什么测试方案。”肖安娜淡淡说道。</p> “做两种元素模式的同步测试，就是为了给客户最好的方案。”Andrew温声说道。</p> “Andrew，两种元素做同步测试的话，测试时间比计划时间推迟两天、方案确定比原计划推迟三天。第二套方案的广告词确定，我再向Simon做一次正式提案。”顾则笙在敛着眸子沉默了一会儿后，看着Andrew面无表情地说道。</p> “行，皮主任这边的流程可以先确定，我们先拍这部分。”</p> “配音也可以后期处理，片子的影像元素确定后，可以先开始拍。”</p> Andrew点头，向关子墨和柏西文解释，进度不会因此而拖后。</p> “Estar，高校老师这方面有安排了吗？”柏西文问道。</p> “已经在接触了。”顾则笙点头。</p> “OK，我没有其它问题。”柏西文点头。</p> “关总您这边？”Andrew看着他问道。</p> “则笙你跟我出来一下。”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起，起身说道。</p> “……”顾则笙看着他，眉眼微动，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只对Andrew说了声：“你和Simon、肖总继续讨论，我听听关总的意见。”</p> “去吧。”Andrew起身，在将顾则笙送到会议室门口时，低声叮嘱了一句：“别发脾气，他们的问题我来应付。”</p> “知道。”顾则笙用手指弹弹手中的笔记本，压低声音说道：“甲方爸爸！”</p> “那倒也不至于。”Andrew低声轻笑，看着她出去后，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p> *</p> “刚才很有风度。”走到步行梯的转角处，关子墨轻轻拥住她，温声安慰说道。</p> “伺候甲方爸爸的态度就是这样。我会慢慢习惯的。”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柏总和安娜聊过了，她也有意回公司。虽然是公司主动邀请她回来，但对于她来说，今天的会议也是一个考核。”关子墨轻声说道：</p> “公司产品管理结构大改革，产品推广创意已经是产品管理相对末端的事情，她如果连这一步都无法参与和有见解，她也知道，自己选择回头，就没有多大意义。”</p> “知道啦。”顾则笙点头说道：“她的疑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的沟通方式真的有问题。显得很不专业。”</p> “嗯。”关子墨点头。</p> “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雇佣关系，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是将云朵的推广做好。所以他有问题，应该是提出疑问、给出方向、讨论解决方案，这种方式。而不是质问，像是要必须找到我们工作的错处似的。”顾则笙摇了摇头，不满地说道：</p> “怎么，找到我们的错处，扣点儿合同费用，她就占便宜了？”</p> “这不是扯吗，花钱买效果、不是花钱买抠门儿。”</p> 顾则笙扯下关子墨拥着她的手臂，看着关子墨认真地说道：“我做创意，有自己的底限。所以无论她态度如何、我情绪如何，我肯定给你们做到最好。”</p> “但别的公司、别的团队不是这样，她过于纠缠细节、不能高效沟通，会让公司损失的。”</p> “你怕我吃亏吗？”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我是认真的，别嘻皮笑脸的。”顾则笙见他还在笑，不禁生恼。</p> 这里最有说话艺术的人是Andrew.</p> 则笙的态度也是对的，做创意的人大多不会无底限的由着对方来指责自己的作品。这中间就需要Andrew这样的项目经理，能缓和气氛，也能压得住设计人员。</p> 当然，在这个项目中，则笙是自己想往更成熟的方向成长，并不是被Andrew压制住了。</p> </p> 321. 失落 “我知道。”关子墨轻轻点头，温声说道：“你放心，知道是你，我和柏西文才没有说话的。别的团队，我们自然又是别的处理方式。”</p> “我们关总迁就员工的功夫，可真是一流。”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算不上，迁就女朋友的功夫才是一流的。”关子墨笑着说道。</p> “脸皮厚，谁要你迁就了。”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抬脚踹了他一下：“你员工生气了，就不给你卖力干活儿了。我生气，你可没什么损失，迁就我干什么。”</p> “你生气了，我就心慌了。心慌了，就不能好好儿工作了，不能好好儿工作，公司损失可比一个员工不卖力干活损失大，你说我要不要迁就你。”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你这个人呀……懒得理你。”顾则笙摇头失笑，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没生气呢，只是脾气不好一时没忍住情绪。不过你放心，有Andrew在身边，他会随时提醒我的。”</p> “不是担心，是心疼。”关子墨伸手摸摸她的脸，轻声说道：“不想你为了工作憋着脾气，我觉得很委屈。”</p> “行了，别老是这句话。”</p> “我不觉得委屈，我觉得特有成就感。”</p> 顾则笙惦起脚尖，凑唇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微笑着说道：“关子墨，别替我委屈，替我开心。”</p> “……做不到。”关子墨伸手抚着她的唇，低低地叹息：“则笙，我知道你想去适应真实的职场，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我在你身边、有柏西文做搭挡，也是你现在真实的职场？”</p> “想过，所以我也和你说过，要在我们这段关系的有效期内，在你们的产品里学习、在你们的项目里成长。以后无论再面对谁，我都游刃有余。”顾则笙点头，肯定地说道。</p> “……好，你加油。”关子墨低头轻吻她，双眸温温柔柔地看着她。</p> “该进去了，欢迎你们继续带肖总一起参加项目，我愿意接受更多的疑问和挑战。”顾则笙伸臂抱了抱关子墨，然后转身快步往办公室里走去。</p> 看着她利落而轻快的步子，关子墨心里微感失落。</p> *</p> “肖总的意见都记下来了吗？”</p> “记下来了。”</p> “会后将重新确定的工作任务和进度表，发给柏总确认。”</p> “好的。”</p> “好，今天的提案会议达成如下共识：第一，创意方案通过。第二，声像处理的取舍需做同步测试，并约定了测试的时间、由此修改项目进度表。第三，确认了开发办公室背景资料确认时间。第四，确认创意的开拍时间与前期准备工序。以上，大家可以确认吗？”</p> “没问题。”</p> “没问题。”</p> “好的，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项目组的会议纪要与新的进度表同步转给与会同事和唯尔项目组。”</p> “收到。”</p> “……”</p> *</p> Andrew宣布会议结束后，他与肖安娜和关子墨一起聊后续的合作、顾则笙与柏西文一起讨论案子的改进思路、项目助理拉着皮科琪确认定稿时间。</p> *</p> “所以，从经验和直觉上来说，你认为是从广告词里做些处理，还是通过同步其它渠道做补充？”顾则笙问道。</p> “将做样片录音，以及两种方式的效果测试的工作交给别人，你放弃全部的广告词，重新再想。”柏西语言说道。</p> “好。”顾则笙点头。</p> “从广告词做处理、和用其它渠道补充并不矛盾，只是不同的片子，补充的方式会有不同。”柏西文解释说道。</p> “我明白。”顾则笙点头。</p> “现在脾气好多了，刚才我差点儿就以为，你要对肖安娜发脾气。”柏西文交待完工作后，笑着说道。</p> “她代表甲方嘛，再说，我们数据库的东西她又不懂，所以她的问题也不算无理。”顾则笙笑笑说道：“如果是你提这样的问题，我肯定要发火的。”</p> “能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和认知程度，已经是极大的进步。”柏西文微微笑笑，看着她轻声问道：“Estar，你确定这是你要的职场成长？”</p> “……是。”顾则笙点头。</p> “我当年安排你在团队中的角色，并不只因为团队需要一个坚持的人、需要一个冲在前面的人，还因为你的职业个性里锐利的特质。这种锐利于别人来说，或者是灾难，但于你来说，是财富，你需要用这种锐利，为自己的灵气找到表达的机会。而且你也可以。”</p> 柏西文轻声说道：“Estar，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世故的，哪怕没有人罩着、哪怕没有背景。”</p> “……我希望，我能在需要圆润的时候不要显得锐利；在需要锋芒的时候，能够保持自我。”顾则笙沉声说道。</p> “不是大智慧的人，做不到这样。我担心你常常需要圆润，而在需要露出锋芒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勇气。”柏西文认真地说道：“我自认为在带领团队时，发挥了每个人的特长和特点，所以我从没想过要去和你们沟通你们想要的是什么。”</p> “这是我的错，但请你不要因此而走错了路。”</p> “你想得太复杂了。”顾则笙微抬下巴，利落地说道：“你想象中的那个顾则笙，并不是我真实的样子。我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我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p> “你们......都不需要担心我、也不需要告诉我，我应该走哪条路。真的，我是在用脑子做事。”</p> 顾则笙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你交待的任务我记住了，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柏西文伸手与她轻握，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背影，眼神一片复杂。</p> *</p> “她是个有主见的人。”关子墨轻声说道。</p> “她真的很固执。”柏西文摇头：“我没想到，有你这么个大靠山，她还走得这么小心翼翼。”</p> “她不如她自己想的那么懒散，用功起来，像个工作狂。这一点，我得慢慢适应。”关子墨轻笑着摇头：“认识她的时候，以为相处会很轻松。”</p> 1.女性越独立、越强大，对男性的依赖就越少，男性对她的掌控感也越少。虽然在两人的关系里，关子墨并没有表现出强势的控制欲，但保护女友、表现出男友力、让女友愿意依赖，仍然是他身为男性本能想有的掌控感。所以则笙成长里的委屈他会心疼、而成长里的坚持，却让他失落。</p> 2.柏西文的心情复杂，是因为从则笙出校门就带她，看着她从一个张扬无畏的小姑娘，往职场精英的方向一路而去，即有当师傅的开心、又有作为过来人的难过。成长的结果，就是得到一个精英顾则笙，而失去一个率真的顾则笙。这是身为前辈，感到难过、又不可阻止的地方。</p> </p> 322. 危机 “本性难移。”柏西文的眸光微动，笑着说道：“她弟弟以前照顾她很好，她很少为工作以外的事情花心思，难得现在想努力一把，我倒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p> “其实……”关子墨看着顾则笙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语气稍稍停顿后，微微笑笑说道：“随她去吧，谁还没有个叛逆的时候。”</p> “有道理。”柏西文哈哈一笑，便将话题转到了肖安娜身上：“我是希望肖总能即时到岗，余下那些还在公司坚持的市场部老员工，由她进行打散再安排。组织改革后，其实并没有多的人员，反而是缺人的。这时候由她来稳定旧员工，有利于新团队的士气与凝聚力。”</p> “你安排就行，我没意见。”关子墨点头：“以前FC市场部的员工，有没有适合邀请过来的？”</p> “在联系，这两天整理一份推荐名单给你。”柏西文点头说道。</p>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我就不看了。”关子墨微笑着说道。</p> “还是要看看。”柏西文微微笑笑，神情间温润又谦逊。</p> *</p> 关子墨晚上去见了雅度的总裁，第二天，便有唯尔总裁与雅度总裁谈判破裂的消息传了出来。</p> 柏西文于是在对方公司在媒体上还没来得及有新的动作时，便重磅发布了唯尔集团品牌结构改革、肖安娜重回唯尔任内部广告公司总监、柏西文代表唯尔发布：天生天然，国有唯尔的品牌理念。</p> 与此同时，柏西文与肖安娜联名发布唯尔四周年品牌发展分析报告，报告中除了提到唯尔与FC外，仅提到一家代号为YD的国内化妆品公司，点评此家公司若复制唯尔的品牌发展路线，则会陷入品牌定位虚高的陷井中，让品牌定位与产品形象脱节、造成推广费与价格虚高，产品品质无法跟上、被原有消费群体抛弃的尴尬局面。</p> 文末还附了一个表格，是某知名广告公司做的年度国内化妆品牌调查报告，报告中，雅度的品牌国际化程度仅有17%、国际知名度为0,消费者品牌认知定位为中低档、消费人群的月收入在5000以下。</p> *</p> “干得漂亮。”关子墨一到办公室，便拿了电脑去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主要是知已知彼，正好还知道FC。”柏西文微微笑笑，并不因为关子墨毫不掩饰的赞许而得意。</p> “这是一方面，主要是发布的信息足够专业、信息发布的节奏足够密集，他们既来不及跟一篇专业文章、也来不及发布一篇反驳的消息。更不能在这时候推出调过价的产品广告。”关子墨笑着说道。</p> “我很好奇，你去找雅度老板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柏西文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他，好奇地问道。</p> “没有。”关子墨接过水，边拧开瓶盖边说道：“姜闻的风评与手段业内都是知道的，我以为他会警醒，没想到他执迷不悟。”</p> “或许他得到的信息并不完整。”柏西文说道。</p> “哦？”关子墨的眸光微动，但没有把话接下去。</p> “如果有人告诉他，唯尔走上品牌发展的快车道，都是碰瓷FC的成果，而唯尔的品牌策略都是她一手制定的，他一定会相信那个人，而不是你这个竞争对手。”柏西文摇头说道：”有些老板，真的有谜之自信，觉得一个品牌的成功就是靠个人，请来一个高手、神人，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他们总是忽略系统的作用。”</p> “由他去吧，有了这两份新闻稿，雅度至少有三个月无法动弹。”关子墨说道。</p> “不止。”柏西文笑着说道：“这周Estar那边会做完云朵的推广测试，确定之后，就由GR做一个产品推广发布。保持媒体信息的密集度，让他们跟不上。”</p> “好。”关子墨点头：“化妆馆那边的进度你也关注一下，罗兰也可以配合集团整体策略做信息发布。”</p> “行。”柏西文点头。</p> *</p> 在唯尔这边动作频频的时候，雅度这边也没闲着。在周日的时候，一则以虐待动物为标题的新闻空降热搜第一。</p> 看标题大家原以为是什么明星、或无聊人士的无良行为，打开一看，却是唯尔集团拿小猫小狗做产品的安全性实验的消息。</p> 文章详细的罗列出唯尔在云朵眼影的安全性实验里，动物实验的次数、结论、图片、以及分析报告。</p> 清晰完整的内容，都像是从实验室直接拿的报告。</p> 而且，报告的结论对唯尔有利－－所有结论都指向唯尔的产品安全性是食用级别的，猫猫狗狗吃完都没事，皮肤外用的安全性更可以保障。</p> 所以没有人会怀疑放料的人是在恶意针对唯尔。</p> 也唯这没有恶意，让所有网民将目光放在了 ‘在未知风险性的前提下，用活体动作做实验 ’的事件上。</p> 而且不是科研指定用的实验小白鼠，而是人类的伙伴猫和狗。</p> 面对这样一份真实的资料，唯尔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动物保护组织铺天盖地的指责评论便将唯尔的官网给挤瘫痪了。</p> *</p> “因为顾小姐在做第一套方案的时候，需要提供实验数据和影像资料，所以我只给过顾小姐。”皮科琪看着一脸沉郁的关子墨，冷汗直冒。</p> “法律法规有什么规定？”关子墨沉声问道。</p> “2014年以前，有安全性的强制动物实验，2014年以后，非必要化妆品不做强制性动物实验，但只是不强制作、还是鼓励做，原则上以类利益高于动物利益为准则的灵活执行。”皮科琪快速说道：“根据国家在化妆品动物实验的：减少、优化和替代原则下，我们算不上违规，因为化妆品的安全等级原本就高，我们的实验设计并不会让小动物痛苦、受伤害几率在1％以下。”</p> “但受众不会细抠这些法规细则，只会盯着自以为知道的常识，认为安全性实验应该用专用小白鼠、或者实验猴，而不是可以做为人类宠物的猫和狗。”柏西文沉声说道。</p> “所以这份报告惹到的是人性、而不是法规。”肖安娜点头。</p> 1.关子墨对柏西文的信任与放权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管理艺术。</p> 2.国家关于化妆品中物物实验的三原则：减少（Redu）、优化（Refi）和替代（Rept）,统称3R.</p> 具体而言,“减少”就是尽可能地减少实验中所用动物的数量,提高实验动物的利用率和实验的精确度；“优化”即是减少动物的精神紧张和痛苦,比如采用或其它适当的实验方法；“替代”就是不再利用活体动物进行实验,而是以单细胞生物、微生物或细胞、组织、器官甚至电脑模拟来加以替代.</p> </p> 323. 小动物们还好吗 “我们官博道歉，然后做出承诺？”罗兰小声说道。</p> “没错道什么歉。”关子墨低吼一声，一直低头记录的苏谨吓得猛的抬头看向他。</p> “苏谨帮我通知则笙过来。”关子墨沉着脸说道。</p> “不可能是顾小姐泄露的。”苏谨下意识的反驳。</p> “我说过是她吗？”</p> “我请她过来商量事情。”</p> 关子墨瞪了她一眼，自己拿起电话给顾则笙打了过去：</p> “则笙，云朵的产品推广发布会暂缓。”</p> “嗯，我和柏总在商量这件事的应对处理，你现在方便过来吗？”</p> “和团队商量？”</p> “行，有消息给我电话。”</p> 关子墨皱着眉头挂了电话，看着柏西文说道：“这件事不能道歉。”</p> “嗯，我去实验室一趟。”柏西文点头，转头看着皮科琪问道：“小动物们现在都还好吗？”</p> “当然好，吃的食品级原料，又不是吃的毒品。”皮科琪瞪了他一眼。</p> “我去看看它们。”柏西文笑着说道。</p> “我带你过去。”皮科琪眸色微动，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与关子墨打过招呼后，便带着柏西文匆匆离开。</p> 不过半天时间，销售部又传来消息，说柜台被人砸了；线上渠道也莫明出现许多差评。</p> “安娜，你联系线上平台，申请关闭评论通道。”</p> “罗兰，你盯着化妆馆的项目。”</p> “苏谨，你去GR公司，参与顾小姐的项目会议。”</p> 关子墨利落的交待完目前能做的事情，待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后，他才回到办公桌后面重新坐了下来，拉过电脑细细看那则博文下的评论。</p> 除了雅度公司买的营销号在联动外，原博下面的评论其实也有专业人士科普化妆品动物实验的必要性和惯例。</p> 并且有评论犀利的指出，放出这则消息的企业，是否没做过动物实验、你们公司的产品安全性一定存疑。</p> 看到这些评论，关子墨也了解了柏西文去看那些小动物的用意。当即给肖安娜打电话，要求持续做舆论数据分析，但所有员工，都不允许对这条新闻、以及这条新闻转发的信息做任何评论。</p> 接着关子墨接到顾则笙的电话，说是团队讨论，产品推广发布不受非正式渠道的新闻事件影响，按计划正常推进。</p> “行。”关子墨点头。</p> *</p> GR公司。</p> 苏谨赶到的时候，项目组的会议已经结束，所以她直接去找了顾则笙。</p> “关子墨让你过来的？”顾则笙拿了瓶水递给她，见她一身的汗，便又拿了棉纸巾递给她：“要换衣服吗？我有备用内衣。”</p> “不用了，吹吹风就干了。”苏谨接过水，看着她说道：“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原本压制得雅度动都动不了，突然出这事，大家都懵了。”</p> “这是我从公司资料库里调出来的数据。”顾则笙也没问唯尔这边是什么决定，只是将一份四页纸的资料递给苏谨：“有记录的化妆品动物实验列表，包括国际化妆品公司、以及国内其它叫得上名字的化妆品品牌。”</p> “法律法规上我知道皮主任肯定比我还懂，这时候甩出法规、惯例、或者是其它公司的数据，都不适合。”</p> “在你们出正式媒体方案之前，我这边的产品推广发布照常进行，这份资料你拿回去给Simon，看能不能有点儿启发。”</p> “柏总和皮主任去开发室那边了，说是要去看吃过眼影粉的小动物，我觉得应该是有方向了。”苏谨接过资料，快速看过后，对顾则笙说道：“你不问关总的决定吗？”</p> “你最好别告诉我。”顾则笙有些烦燥地说道。</p> “关总知道不是你。”苏谨沉眸看着她，一脸沉静地说道。</p> “Andrew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我现在也是以不变应万变。”顾则笙沉声说道。</p> “能不能回想一下，还有谁会拿到这些资料？你们项目组的其它同事，有没有可能无意泄露？或者为了争取雅度的单子，拿了你的资料去当作筹码？”苏谨利落地问道。</p> “我是独立创意，创意方案只和Andrew沟通。”顾则笙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现在只能以云朵主创的身份，来分析这件事情对云朵推广的影响，再安排云朵的推广计划。至于查案子、想整体对策，我不参与。”</p> “你有配合的责任，不是吗！”苏谨的目光变得犀利而坚持：“你有责任解除所有人对你的怀疑。”</p> “除了关子墨，其他人的态度我不在乎。”顾则笙轻扬起下巴，倔强地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这句话我会转告关总。”苏谨的眸光微转，缓缓收起目光中的锋芒，伸手拍了拍顾则笙放在桌面上的手，轻声说道：“说了不在乎，希望你是真的不在乎。”</p> “我要做事了，不送你出去了。”顾则笙淡淡说道。</p> “这是逐客令呢。”苏谨轻笑着说道，倒也识趣，拿了顾则笙给的资料，起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p> *</p> “关总，顾小姐让我带份资料给你，我拍照发在你手机上了。”苏谨走出顾则笙的办公室，便立即给关子墨打了电话过去。</p> “看到了，她情绪怎么样？”关子墨问道。</p> “挺正常的，一直和我谈推广发布会的事。”苏谨的眼皮眨了两下，快速说道。</p> “......正常就好。”关子墨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去找Andrew，代表唯尔告诉他公司对这件事情的态度。”</p> “什么态度？”苏谨立即掏出耳机塞上，然后拿了本子找个没人的桌子坐下来。</p> “公司遵循化妆品行业的惯例以及国家相关规定设计并执行产品开发流程，对此类别有用心的引导性舆论不会理会，也不会处理。公司内部其它工作一切正常推进，未受影响。”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关总，我们的官网瘫痪了。”苏谨用笔尖挠了挠头，皱着眉头提醒关子墨。</p> “你自己上去看看。”关子墨说完便直接挂了她的电话……</p> 1.对于有章可循的事件，只要在法理之类，就算被人泼脏水或故意引导，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予回应，让对方唱独角戏。</p> 不过唯尔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动物保护，所以极其敏感，完全置之不理肯定不行，所以看看唯尔后续会怎么应对，雅度又会继续出什么招。</p> 2.关子墨第一时间想到顾则笙，是在听了皮科琪的话后，怕她有心里压力。顾则笙的心里则还是有些慌张的，这资料是皮科琪给了她，她与andrew和柏西文共享过。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p> 3.今天只有两更，缓一下，明天继续三更。</p> </p> 324. 怀疑 “抢修好了？”苏谨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自语了一句。还是快速将老板的话记清楚后，这才用手机试着登录公司的官网，果然已经完全恢复。还挂了个 ‘品牌升级、官网装修、敬请期待 ’的字样。</p> “是不是真的......”苏谨从官网退出来，又给肖安娜打过去电话：“肖总，公司官网装修是已经开始了吗？”</p> “官网是企业品牌管理的一部分，柏总负责。”电话那边，肖安娜的语速极快，像是极忙。</p> “好的我知道了。”苏谨放下电话，伸手抠了抠头，反省自己理解文件不够深刻，还没弄清改革后的市场部运转系统。</p> “所以一年时间，人家顾则笙都可以独立做项目了，苏谨你还不能和总监们平等对话……”想到此，苏谨便觉得沮丧。倒是没去想，顾则笙身边有关子墨、柏西文、Andrew这些职场高手带领着她，而她只有一个老板，这老板还没什么功夫管她的职业成长......</p> *</p> “苏秘书？”Andrew过来找顾则笙，看见苏谨坐在她办公室外面长嘘短叹的，不禁好奇。</p> “Andrew，我正要找你。”苏谨抬头看见Andrew，立即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换上一副职业的笑脸。</p> “去我办公室？”Andrew看着她表情明显的变化心里直想笑。当然也只是想想，对于甲方大客户的大秘，他还是很看重的。</p> “这里就可以了。”苏谨收起桌上的本子，起身看着Andrew说道：“这两天网上的消息很多很杂，关总担心GR这边的推广计划会受影响，所以让我过来和您说一声，公司并不理会这些刻意中伤的信息，公司内部的组织改革和外部合作推广项目，都不受影响。”</p> “关总的决定很大气。”Andrew点头，对苏谨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通知项目组按计划准备云朵的推广发布会和拍摄节奏。”</p>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苏谨点头，拉开椅子准备离开。</p> “我送苏秘出去。”Andrew微微笑笑，上前一步，与苏谨一起往外走去，看着苏谨一本正经又严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要憋出内伤。</p> *</p> “那个小秘书，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好玩。”Andrew送走苏谨后，返回来又找顾则笙，提起苏谨还是忍不住的笑。</p> “哪里小了，她和我同龄，工作很厉害的。他们那些个总监都不敢惹她。”顾则笙递了张写满字的纸给他，接着说道：“如果只管云朵的发布推广，我们的原计划没有任何问题。但碰上这次的新闻事件的话，我想在发布会上与小动物有个互动。”</p> “不妥。”Andrew看完她写的意见后，摇头说道：“极端分子会认为我们伤害完小动物、还要利用他们来为自己站台。这是欺负他们不会说话呢。”</p> “……还真像杠精会说的话。”顾则笙看着Andrew，愣了愣后，失笑着说道。</p> “你可真会说话。”Andrew笑着摇头，将纸递回给她后，便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说道：“唯尔那边表示不理会新闻，我们更不用去做回应。况且你的创意并没有提食用级原料。”</p> “背景中的实验室表现的专业、而不是安全。我记得你的调查报告里有这样一条：背景片得到的最多联想是专业。”</p> “是。”顾则笙点头，看着他说道：“行，我懂了。我们广告公司只做自己专业内的事，不掺与客户的媒体策略。”</p> “没错，而且就算要参与，也是客户给我们要求，我们评估是否可参与。”Andrew点头说道，在看了顾则笙过于沉静的表情后，又加了一句：“当然，你和关总的关系不同，如果他有媒体配合的需求，我们都尽量满足。”</p> “不考虑这个。”顾则笙直接将纸条接过来给撕掉了。</p> “Estar…….你今天和关总联系过吗？你自己有没有想到可能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Andrew看着她手中撕碎的纸片，轻声问道。</p> “第一套方案的文本我留在Simon的办公室。”顾则笙看着Andrew，目光里带着锐利，还有些压迫。</p> “不会是他，他没必要。”Andrew摇头：“如果他想替雅度压过唯尔，直接去雅度就行了。雅度的老板给得起工资。”</p> “当然。”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半敛下眸子，沉默了少许后，沉声说道：“他也不会在意一份废掉的方案，所以应该是有什么人去过他办公室，偷拍了去。”</p> “你看网上的资料，虽然图片很清晰，但角度不对，显然拍的时候并不从容。所以他们手上没有原件。”</p> “你看得很仔细。”Andrew听顾则笙这么一说，便也拉过电脑细看了一下，突然说道：“你看这桌子，是Simon的办公桌吗？”</p> “……还真是。”顾则笙将图片拉大再看，不禁失笑：“他们截图没切干净。”</p> “唯尔市场部这两个月走了一些人吧？”Andrew问道。</p> “不少。”顾则笙点头，将所有照片都拉大看过后，当即便确定这确实是在柏西文的办公室拍的。</p> 而且就是当时她放资料的那张桌子，所以基本也能确定就是当天拍的。</p> “Simon，你查一下，我到你办公室汇报三套方案的那天，我离开后，谁去过你办公室。”</p> “关子墨？”</p> “除他之外。”</p> “你看新闻的图片，有两张露出桌子一角，就是我放资料的那张桌子。”</p> “是啊，我记得你不会让资料在桌子上过夜的。”</p> “......当然，我了解你。”</p> “嗯，是吧，好的，好的，我知道了。”</p> 顾则笙放下电话，看着Andrew说道：“他们不在媒体上回应，会在官网上放一组小动物与实验室工作人员一起上下班的视频。”</p> 则笙在苏谨面前没有提柏西文，从内心来说，她想保护他、却又不能完全相信他。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也回不到从前那种随意与放肆的状态。有些事情发生过了，无论最后真像如何，都会在当事人的心里留下疤痕。</p> </p> 325. 我怀疑姜闻 “请我们拍吗？”Andrew一下子兴趣就来了：“Simon写脚本，我安排拍摄组去拍。”</p> “你可以问问。”顾则笙轻笑一声，低头收拾桌上的资料：“我先下班了，发布会的事情确认没有变化，你让小樊他们明天把流程和片子剪给我。”</p> “回家？”Andrew问道，见她的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去甲方爸爸那边看看？”</p> “甲方爸爸现在没时间理会我。”顾则笙轻笑着，将桌上的资料和电脑一鼓脑儿的塞进背包里，然后将背包甩在背上，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p> “开车来了吗？要不要开我的车回去？甲方爸爸今天应该没时间来接你了。”Andrew笑着说道。</p> “行，那谢了。”顾则笙将手伸到他面前。</p> “还真是不客气。”Andrew笑着，将钥匙放进她手里。</p> “天啦，原来你在等我虚伪的推托一下，然后再千恩万谢的收下你的钥匙吗？”顾则笙夸张地大笑。</p> “开玩笑、开玩笑。”Andrew大笑。两人一路笑着往外走去，在与二组的Eva擦肩而过时，Andrew的笑声更加张扬了。</p> “喂，你有些过分了啊。”进了电梯后顾则笙才说话：“那个Eva挺阴暗的样子，你别惹她吧。”</p> “怎么对付这种人，你知道吗？”Andrew伸手按了下行键后，收起脸上夸张的得意，看着顾则笙问道。</p> “不惹她呀。”顾则笙理所当然地说道。</p> “错。”Andrew摇了摇手，冷笑着说道：“激怒她，让她犯错。”</p> “她犯错也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吧？”顾则笙问道。</p> “你不惹她，她会整你更狠，别指望这种人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既然她总是要惹事，就要有机会在反击的时候，一脚踩死她。”Andrew阴沉沉地说道。</p> “……我居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对于他这么恶狠狠的想法，她居然认同......</p>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p> “你别管这些，你也用不着这些。你只管安心做创意，公司这些明争暗斗的事儿，有我呢。”Andrew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道。</p> “嗯，我慢慢学。”顾则笙点头。</p> “你学这个干什么。你以后就算离开GR、或者和那位甲方爸爸分手，再去别处做混职场，也用不着学这个。”Andrew笑着说道：“靠技术吃饭的人，要有些脾气才镇得住人。”</p> “真的？”顾则笙侧眸看他。</p> “24k纯金真。”Andrew举手以示自己是良心建议。</p> “那我就记住你的话了。”顾则笙比了个V的手势，笑着说道。</p> “你尽管记，我不收学费。”Andrew哈哈一笑，伸手拦着电梯门将顾则笙让出去。</p> “谢谢。”顾则笙快步走出去后，正转身等Andrew，却看见关子墨正闲闲地倚在大门口，也没给她发信息，就这么无聊地等着。</p> “哟，甲方爸爸来了。”Andrew一出电梯门便看见了关子墨，以冲着顾则笙笑了笑后，便快步迎了上去。</p> 顾则笙慢慢地跟在Andrew身后，看着关子墨直起身体看过来，脸上清冷的神色变得温和。</p> “嗨。下午好。”顾则笙慢悠悠地走过去，待Andrew与关子墨寒暄过后，才打招呼。</p> “钥匙还我。”Andrew将手伸到她面前。</p> “谢谢。”顾则笙低头轻笑，将车钥匙交回给他。</p> “谢谢。”关子墨顺势牵过顾则笙的手，对Andrew说了声谢谢后，牵着顾则笙往外走去。</p> Andrew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可能说错话了－－人家正在蜜恋的时候呢，他说什么以后可能会分手……</p> 希望顾则笙和这位关总还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话千万别说给这位甲方爸爸听。</p> *</p> “你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要是碰不到就白跑一趟了。”顾则笙问道：“过来有事？是让我去你们公司吗？”</p> “来接你下班。”关子墨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没开车吗？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怎么办？”</p> “我可以借Andrewr的车......”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开项目会议。我们也是担心这个事情会影响项目的推进。”</p> “我知道。”关子墨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问道：“有没有担心我会怀疑是你泄露了资料？”</p> “……”顾则笙沉默。</p> “你可以对我多一点信心。”关子墨低头用脸碰了碰她的脸，叹息着说道：“我就知道。”</p> “合理怀疑，也没什么不对。”顾则笙轻声说道：“我也怀疑了Simon。”</p> “苏谨问你的时候，你只说了Andrew？”关子墨微眯着眼睛看着她。</p> “……一点点怀疑，不能说。”顾则笙抬眼看着他，有点儿心虚。</p> 关子墨摇头笑笑，并不戳穿她想保护柏西文的心思，只是笑笑说道：“我记得以前你第一说说 ‘合理怀疑 ’这个词的时候，是怀疑唯尔抄袭FC的香水推广创意。”</p> “那时候纯斗嘴的，心里没这样想。”顾则笙嘟哝着说道。</p> “嗯，我们之间不需要合理怀疑，相信就是相信。”关子墨轻声说道：“则笙，遇到任何事情，你都得这样想。”</p> “……我不知道。”顾则笙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以为我和Simon和解之后，我能够完全信任他的，但我怀疑他了。”</p> “这件事我怀疑是姜闻做的。”关子墨突然说道。</p> “你......她没有机会。”顾则笙张了张嘴，有点儿没弄懂他突然提姜闻是什么意思。</p> “我的意思是，搭挡和爱人是不同的，对搭挡就会有合理怀疑，但对爱人要无条件信任。”关子墨解释说道。</p> “哦......”顾则笙转动着眼珠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是在给我上课、还是在向我解释？”</p> 哈哈哈，关子墨是不放过任何时候给自己谋福利呀。</p> Ps：努力写第三章，但不知道12点前能不能发出来。</p> </p> 326. 见血 “该糊涂的时候聪明、该聪明的时候糊涂。”关子墨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一脸无奈、又满是宠溺。</p> “我这是糊涂得明明白白。”顾则笙轻哼一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语气轻快地说道：“热搜上放的图片我仔细看过了，是在Simon办公室拍的。那天我和Simon沟通过后，文件就放在样品柜旁边的桌子上，Simon的习惯是离开办公室前会收拾办公桌，所以是当天拍的。”</p> “是吗？”关子墨的眸光微动，拿起手机立即打给了人力资源部：“查一下上周有没有市场部离职员工回公司的，再查一下本周离职的市场部员工，查到后将名单发给我。”</p> 给公司人力部打完电话后，关子墨又给肖安娜打电话：“安娜，查一下雅度最近入职了哪些我们公司的员工。”</p> “是的，实验文件是有人在柏总办公室拍到的。”</p> “对，我能确认。”</p> “江一琴？”</p> 关子墨扭头与顾则笙对视一眼后，对电话那边的肖安娜说道：“你想办法拿到江一琴入职雅度的证据。”</p> “是的，可以肯定是她偷拍的。”关子墨沉声说道。</p> “找到证据的话，是将矛盾引向雅度吗？”在关子墨挂掉电话后，顾则笙问道。</p> “捉一百个贼，也不能平熄动物保护者的愤怒。”关子墨伸手携过她手里的包，揽着她边往停车场走边说道：“让她失业，在行业里挂个号。”</p> “她可能以此信息交换了在雅度的职位和薪酬，当真是得不偿失。”顾则笙点头，声音低低地说道。</p> “替她可惜？”关子墨问道。</p> “不可惜。人还是要走正道才能无所畏惧。”顾则笙摇头，用思虑的眼神看着关子墨：“姜闻就足够的聪明，矛盾点找得好、素材找得好，图片也放得好。搅动这么一场事端，唯有她能全身而退。”</p> “她成长的环境复杂，所以她考虑事情总比别人要周全一些。”关子墨轻声说道。</p> “从知道有她这个人开始，我就觉得她的手段很阴损、低劣，上不得台面，现在看来......她每一次出手，都是深思熟虑的。”顾则笙看着关子墨，长长地叹了口气：“关子墨，好难啊，我觉得我拍马也追不上。”</p> “你要学这个干什么？”</p> “我和你说啊，不许！”</p> 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恼声说道：“你不是最瞧不起她这样？最讨厌她这样？你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让人讨厌的人？”</p> “不不，不是。”顾则笙摇头：“我不会做那些阴损的事.......而且，我现在不会瞧不起她了，我觉得她很厉害。”</p> “最近忙着没时间管你，脑袋里都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关子墨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皱眉说道。</p> “我刚悟了一个道理，我觉得你会高兴的。”在关子墨拉开车门后，顾则笙矮身坐了进去，还抬头看着关子墨。</p> “什么道理？”</p> “Andrew教你的？”</p> 关子墨倾身进去帮她扣上安全带，然后看着她严肃地说道：“他一个做业务的，能教你什么？”</p> “你别这么瞧不起人，Andrew的职业敏感度高得很。”顾则笙将背贴紧座椅，在他扣好安全带后，伸手拍拍他的脸，笑眯眯地说道：“Andrew和我说，靠技术吃饭的人，要有些脾气才镇得住人。”</p> “所以呢？”关子墨眉头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p> “这和Simon说的，做创意的人需要有些锋芒是一个意思吧？”顾则笙问道。</p> “是。”关子墨点头。</p> “所以我以前的脾气是大了些，但也不是全无是处。我现在呢，不能脾气太好了，但也不能随便的发脾气。就像以前Simon设计我的行事风格一样，我现在学着设计自己的行事风格。”顾则笙认真地说道。</p> “还挺一本正经的。”关子墨不禁失笑，伸手拍拍她的脸说道：“看来你还挺相信Andrew的职场艺术的。”</p> “其实Simon的更好，但他只是设计工、并不教我；你的也好，但你又不想变得很世故、很作。比起来，我也就只能找Andrew当师傅了。”顾则笙抓住他拍在脸上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关子墨，我答应你，我永远不对你世故。”</p> “收到了。”</p> “谢谢。”</p> 关子墨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这才抽身出去，帮她关了门后，返身回到驾驶坐下。</p> 他当然知道，她要么保持原本的天真、要么变得世故精明，很难做到两者兼得。</p> 但她的成长，只能是她自己说了算。</p> *</p> “关子墨！”两人刚走到单元门口，看见一地的鲜血、残疾的猫、狗，顾则笙吓得尖叫起来。</p> “别怕、别怕。”关子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急急地后退几步后，拿出电话给社区安保部打了过去，然后将现场拍了下来。</p> “雅度的人干的吗？”顾则笙脸色苍白地看着关子墨。</p>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关子墨将刚才拍下的图片发给了雅度的老板、也同时发给了姜闻，然后发了一句语音过去：“商业上的事情，即便你们用了偷文件这样卑鄙的手段，我也能接受。但你们要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别怪我不客气。谁家里没有个老老小小的，不只我有家人，你们也有！”</p> 关子墨说完后，搂着着往保安亭走去。</p> “关子墨，交给警察，你别和他们正面刚，别惹事。”顾则笙紧紧抓住关子墨的胳膊，一脸紧张地说道。</p> “我知道，没事的。”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腰，在和赶过来的保安说过之后，便带着顾则笙去了他的老公寓。</p> *</p> “关子墨，我只是突然看到那个吓了一跳，我没事，你别生气。”顾则笙用力抱了抱一脸阴沉的关子墨，试图缓和他的脾气。</p> “真没吓到？”关子墨柔声问道。</p> “没有，我胆子大着呢。”顾则笙摇头。</p> “好。”</p> “那我不生气了。”</p> 关子墨拍拍她的脑袋，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落在她头顶的目光，却是一片冰寒。</p> 晚安！</p> </p> 327. 看奶奶 顾则笙确实没有被那些血淋淋的小动物给吓着，反倒是给关子墨的表情吓到了。她担心这件事的处理会脱离原本设定的轨道。</p> “Simon，我给你发的图片收到了吗？”</p> “嗯，我们已经报警了，但关子墨很生气，我怕出事。”</p> “是，我想你和他联络一下，商量后续如何应对媒体攻击和雅度的非/常规竞争。我想还是在一个商业竞争的范围内去解决比较好。至于死亡的动物，交给派出所去处理了。”</p> “不需要，这口气不值得争。而且，这件事也不是针对我，他们是想乱了关子墨的节奏，趁机胜出。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商业的结果，并非私人恩怨。”</p> “嗯，行，好。”</p> “Simon……文件泄露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我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对不起。”</p> “是啊，合理怀疑，但我觉得......我可以更信任你一些。”</p> “好的，知道了，你安排吧。如果需要GR这边配合，你直接联系Andrew。”</p> “拜拜。”</p> *</p> 在关子墨去洗澡的时候，顾则笙悄悄给柏西文打了个电话。虽然她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但她觉得关子墨最好不要承担这样的风险，不值得。</p> ‘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句话她从来没有认同过，而现在，她居然觉得真正是至理名言。</p>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社会的复杂、还是有了在乎的人，所以不敢赌、不敢拼了。</p> *</p> “这么勤快？”关子墨洗完澡出来，见顾则笙已经将许久未住的房子全都清扫了一遍，便大步走过去，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伸手将那缕汗湿后贴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p> “这边环境真的很好呢，这么长时间没人住，灰尘居然没有很多。”顾则笙将额头在他才换的衣服上蹭了蹭，笑着说道。</p> “没人住不表示没人打扫，直脑筋。”关子墨不禁失笑，看着她叹息着说道：“还好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否则今天可以累坏你了。”</p> “也不会，要是厚厚一层灰的话，就去酒店好了。”顾则笙睁大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p> “……不错，好主意。”关子墨仰头大笑，轻捏着她的脸问道：“晚上想吃什么？”</p> “你做吗？”</p> “还是外卖？”</p> 顾则笙理所当然地问道，反正她不会做。</p> “外卖吧，今天不想做。”关子墨搂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后，低声说道：“柏西文刚给我电话，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一起吗？”</p> “不去了，我要修改发布会用的视频。”顾则笙的眸光微转，嘴角毫不掩饰的敲了起来。</p> “好，我去楼下餐厅点餐让他们送上来。”关子墨抬头看了看窗外，又低头温柔的看她：“一个人呆着怕不怕？”</p> “怕什么？”顾则笙笑着问道。</p> “那就好。”关子墨也笑了，低头在唇间轻轻吻了一下后，这才松开拥着她的手，拿了手机和车钥匙离开。</p> *</p> 一小时后，关妈妈约姜闻见面的那个简餐厅的门口。</p> “关哥，你别去家里。”姜吾在简餐厅门口拦住了关子墨。</p> “我去看奶奶。”关子墨淡淡说道。</p> “关哥，顾小姐公寓楼的事，不是我姐做的。”姜吾急急的解释说道。</p> “知道了。”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后，看着姜吾说道：“奶奶这时间还没睡吧？”</p> “关哥，或者你在这儿等等，我让我妈过来。”姜吾急出一头的汗：“奶奶最近的情况不太好。”</p> “是啊，所以看一次少一次。”关子墨的眸色微暗，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道：“也许，今天以后就没机会再见了。”</p> “关哥！”姜吾根本不知道关子墨到底想干什么，伸手扯住他后，大声说道：“关子墨，我不许你去。”</p> “长大了？”</p> “出息了是吧？”</p> 关子墨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的将腕表解了下来，再抬头看了人群一眼，直接将卸下来的手表塞进一个路人的手里。</p> “关哥，我…..”姜吾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又不肯让开。</p> 关子墨趁他眼神游移时，一把将他拽到身边，然后用膝盖直接撞进他的小腹，在他满脸痛苦时，直接将他扔在了地上。</p> “好！”拿他表的那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吆喝了一声。</p> “谢谢捧场。”关子墨咧嘴一笑，伸手将刚才塞在那人手里的手表拿了回来，边重新戴上边对倒在地上捧着肚子的姜吾说道：“我知道你能打的朋友多，你可以问你姐，请哪些人来对付我最有效。”</p> “我姐她......”姜吾张嘴看着他，一脸想哭的表情。</p> 关子墨也不理会他，戴好手表后便径直往旁边的巷子里转了进去。</p> *</p> 姜闻父母的家，是街面后一个以独栋别墅为主的小区。原来姜闻他们家一个村的拆迁户拿了拆迁补偿后，集体一商量，大部分都到这里买了别墅。虽然算半进城，但同村同街的邻居们还是在一起。</p> 这家在花园里种青椒、那家在花园里种番茄，丰收的季节相互交换着，也还是如以前一般的热闹亲近。</p> 三缺一的时候，也一样是拉开窗子吼一声，就有人入局；哪家吵架了，邻居的奶奶大妈们，也都像老社区的居委会一样，要上门去劝劝说说的。</p> 明明全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区，在这一片，愣是被他们过成了农村庄园的特色，热热闹闹的，满是世俗的生活气息。</p> 所以在关子墨站在姜家门口的时候，旁边两栋别墅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从窗子里明显看到有人起身、拉开窗子、看向这边。</p> “小关，你来了。”关妈妈拉开门，却没有让他进去。</p> “我来看奶奶。”关子墨淡淡说道。</p> “她睡了。”关妈妈语气僵硬地答道。</p> “……那就算了。原本今天是来和她告个别，以后不会再过来了。”关子墨淡淡说道：“我和姜闻的事情，如果累及则笙和我父母，阿姨我也只能对你和叔叔说声对不起了。”</p>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奶奶，其他人我全都不在乎。”</p> “在这片别墅区，我会怕谁，姜闻知道。”</p> 关子墨说完后，径直转身离开，一句多的话也没有。</p> 1.关子墨一再提到 ‘姜闻知道’，是因为他们一起创业到现在，遇到过各种事情，都是通过非常规手段解决的。这些非常规手段，就不是姜吾那些号称能打的街头混混们能搞定的了。</p> 2.关子墨的武力值为什么还不错，一来商人偶尔会有人身安全问题、二来他少时寄居的是姜闻家里这种环境，所以也是专门练过的。（寄居不代表家人不管，细节大家通过关爸关妈的个性来想象吧，不多写了）</p> </p> 328. 有职业感的猫猫狗狗 “看你做的好事！”</p> “让你妈看一个小孩子的脸色、被一个小孩子威胁。”</p> 关妈妈关上门后，冲着餐厅里的姜闻就是一顿骂。</p>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姜闻拿了包起身往外走去。</p> “你有本事死在外面，不要回来。”姜妈妈大声吼道。</p> 姜闻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p> *</p> “那些动物不是我做的。”姜闻走到关子墨的车边，低声说道。</p> “在你利用江一琴的文件去引导舆论对唯尔的产品安全性实验做攻击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今天的结果。”关子墨淡淡说道。</p> “我只想到他们会攻击公司，没想到会攻击顾则笙。毕竟是我与顾则笙有闲隙，不是网友。所以我确实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姜闻皱着眉头，解释说道：“或许如顾则笙所说，我已经不懂这一代网友了，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争取什么、在抗争什么，为什么会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有这么大的反应、参与这么深。”</p> “你这话说给别人听，别人还真的会相信的。”关子墨按掉了顾则笙打过来的电话，看着姜闻说道：“你是做假新闻的高手，抠图的技术神出入化，你会让图片上留下原始办公桌的信息？”</p> “你早就做好了，事情到不可收拾的时候，牺牲江一琴，你连衣角都不会有损失。”</p> “我没有。”姜闻怒声说道：“我告诉你，我没有。我在雅度并不是在唯尔，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做主的、有些事情我也是不能插手的。”</p> “你觉得我会信你？”</p> “或者你自欺欺人已经到了一种境界？”</p> 关子墨冷笑一声，对姜闻说道：“以前呢，你总是说我处理不来这种肮脏的事情，只能由你来。这次是个机会，我们两个比比，看谁处理得更好。”</p> “我没想过和你比，我只是不想让你沾上这些事情。”姜闻沉声说道。</p> “是吗？”关子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笑说道：“你想多了，我对此很有兴趣。”</p> “子墨，商业的问题用商业的方式去解决吧。雅度老板那边我会去和他谈，网友的情绪我没有办法，但我相信你已经报警，警方处理就好。”</p> “至于你的小女友因此受到惊吓，也是做为你关子墨的女朋友，她该承受的，我只能说抱歉。”</p> 姜闻看着关子墨没有笑意的笑容，心灰意冷之中，只觉得自己那几年的付出真是一文不值，当下也没有兴趣再和他过多解释。</p> 也好，一切回到商业的轨道上来，她倒是要看看，她姜闻是哪里不如他关子墨了。她能帮他打下唯尔的江山，也就能再复制出第二个唯尔来。</p> 甚至是超越。</p> “嗯，我想你对我的了解大约也是有限的，毕竟我们彼此都没有见过对方恋爱的样子。不过没关系，你有机会看到，我会怎么处理则笙受惊吓这件事。权当给你做个榜样，你以后有小男友了，可以学着。”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转身抽了半截的烟按熄在车里的烟灰缸里，然后上车离开。</p> “……关子墨，你不要欺人太甚。”姜闻气得直咬牙。</p> 但气归气，眼下的问题还得解决。</p> 姜闻立即给江城最有名的保镖公司打了电话，请他们连夜安排人来这片别墅区，并将门牌号码报了过去。</p> “姐，关哥他不会......不会做那种事吧，他这么优雅有修养呢。”见姜闻打完电话，姜吾才敢过来。</p> “你最近都在家里呆着，别到处乱跑。”姜闻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人要有眼见力，他优雅、他有修养，你身上这些伤是畜生弄的？”</p> “我......”</p> “你骂人也别这么难听嘛。”</p> 姜吾/捂着肚子，一脸委屈的看着姜闻，在她利落地转身离开后，才缩着身体往回走。</p> *</p> 关子墨回家的时候，顾则笙正埋头在电脑里做资料。吃过晚餐的餐盒、筷子什么的都放在一边，也没收拾利落了。</p> “小懒猪，真是懒到家了。”关子墨笑着走过来，伸手在她脑袋让重重敲了一下。</p> “准备一会儿下去散步的时候带下去。”顾则笙伸手揉了揉头，皱着眉头看着他：“Simon说你拒绝他的约见了，然后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差点儿要出去贴寻人启事了。”</p> “才大多会儿没见呢。”关子墨凑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将桌上的食物垃圾收了起来。</p> “怕你惹事。”顾则笙将电脑屏幕转到他面前，指着里面的文件说道：“我和Simon商量了一下，公司官网在云朵发布会之前上传小动物上班视频。然后在文件区安静的放上化妆品开发流程和国家标准的一些文件。”</p> “视频的主要目的不是告诉消费者，小动物没有受虐待，而是要传递出它们是同事的信号：这些小动物和实验室的员工一样，是唯尔的一员。它们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上班有时候很认真、有时候也会摸鱼。”</p> “让小动物有情绪表达、有职业感。以此来合理化安全性已经确定在一个级别上的化妆品，由他们做最后的安全定性，是开发工作的最后一个流程。而它们，是流程中的最后一个环节。”</p> “是参与者的角色，而不是被实验者。”</p> “这个视频的创意是Simon提出来的，你要相信他虽然不是公关媒体出身，但在品牌管理上的经验，让他知道什么时候、向外界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是对品牌最有利的。”</p> 顾则笙说完后，一脸沉静地看着关子墨。</p> “我没意见。”</p> “我完全同意。”</p> “这个定位很好，我决定给唯尔公司这些特别的员工加薪。”</p> 关子墨看着电脑屏幕，笑着说道。</p> “员工......有趣。”顾则笙看了他一眼，立即扯过桌上的纸笔，迅速在纸上画了小猫小狗排队扫脸进实验室的图。</p> “还真有。”关子墨站在顾则笙身边，看着她手中的笔尖在绘纸上快速的移动，排队的每只小猫和小狗神态都不一样，可爱极了。</p> 1.姜闻这次该完全死心了吧？感觉关子墨在姜闻面前也很生动，且有气势。也难怪姜闻会喜欢，而关子墨对她的感情，应该也有些复杂吧。</p> 2.柏西文的思路很好，则笙的灵感也很好，两个人合作，真的是很有火花。</p> </p> 329. 辛辣地反击 “是吗？”</p> “那你让皮主任拍些照片，可以在官网上做个员工日常的照片墙。”</p> 顾则笙扭头看了他一眼，交待说道。</p> “行。”关子墨点头，随手给皮科琪写了信息。</p> “我做完创意稿发给Simon，一会儿再和你说话。”顾则笙伸手拍拍他的脸，笑笑说道。</p> “好，我先去洗个澡。”关子墨点头。</p> “又洗澡？”顾则笙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放下手中的纸笔，转过身来伸手圈住他的腰：“你刚才去哪儿了？”</p> “姜闻父母的家里。”关子墨也不隐瞒，坦然说道。</p> “干什么？让他们劝姜闻别闹了？”顾则笙问道。</p> “去看姜闻的奶奶，想道个别。”关子墨轻拥住顾则笙，将头下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地说道：“我爸妈闹离婚那几年，我都住在姜闻家里。别人要么看我可怜，用同情的眼光看我；要么觉得我性格不好，清高不理人，也就不搭理我。只有奶奶，是真拿我当孙子的。”</p> “让我帮挑倒睫毛、让我欣赏她的新衣裳、让我读报给她听，还留糖给我吃。”</p> “比我爸妈对我还好。”</p> 关子墨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又低沉、又温柔。</p> “今天去看到了吗？”</p> “没吓到她吧？”</p> 顾则笙声音暖暖地问道。</p> “没有。”关子墨低声说道：“但以后……也不会见了吧。她病得很重，也不怎么认得人了。关家照顾我几年，我纵容姜闻几年，就算没还清，那也就这样了。”</p> “……和他们家绝交了？”顾则笙低声问道。</p> “嗯。”关子墨点头：“有一些感情，就算你再努力去维系，也无法长久。不如算了。”</p> “姜闻是男生的话，两家的感情应该可以更长久一些。”顾则笙点头说道。</p> 爱上关子墨，谁也不能说姜闻错了。爱而不得的结局，便是如此了。</p> “人总要告别过去，才能真正改变。也好，姜闻、姜家，从此就不再是我需要顾念的人了。”关子墨点头，用力抱紧顾则笙，轻声说道：“则笙，谢谢你。”</p> “我很荣幸啊，成为关先生人生经历中的转折点。”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何止。”关子墨温柔说道：“你是我的拐点、也是我的灵感。”</p> “甜言蜜语适可而止啦！快去洗澡了，我一会儿就完工了，然后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p> “唉呀，不知道关总小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这么让人讨厌呢。”</p> 顾则笙笑着，推着他往浴室去，一脸轻盈的笑意，带着十分的温柔。</p> “我让人讨厌？”</p> “那你为什么爱上我？”</p> 关子墨低声轻笑，上前一步将她抵在浴室的门框上，身体比那扇门还重还硬，让她跟本就推不开。</p> “每个让人讨厌的人，都会有一个人来爱的。”顾则笙见推不动他，便顺势伸臂圈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倒是没见哪个讨厌的人会孤老终身的，不都能找到一个对眼儿的人吗。”</p> “你的意思是相看两厌，所以也就不挑了？”关子墨不禁失笑，伸手用力揉她的脸，看着她乖巧又温顺的样子，不禁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别担心，有这个机会剥开和江家的关系，怎么说都是好事。只是又让你背这个锅，我倒是过意不去。”</p> “没事，我乐意。”顾则笑双手轻轻拍拍他的脸，踮脚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好了，乖乖的去洗澡，我快些做完事情来陪你。”</p> “唉呀，怎么搞得我这个小创意比你这个大总裁还忙，真是不应该。但是我也是为你在忙的啦！快去快去。”</p> 顾则笙又用力推了他一下。</p> “好。”关子墨后退一步，看着她翩然转身，像个精灵一样的跑开，嘴角不自觉的便弯起一道愉悦的弧度，就连脸上的酒窝，也像是盛满了愉悦。</p> 今天去找姜家时候的沉重，与姜家划清关系的绝决，与其说有放弃的难过，还不如说是放下的轻松。</p> 他真的，不想永远做姜家人的 ‘小关 ’，也不想听姜闻说 ‘我是为你好，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 ’。</p> 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p> 还好，他欠姜家的人情债到此为止。</p> *</p> 第二天。</p> 肖安娜拿到江一琴入职雅度的资料，查过她在公司的离职手续后，直接向劳动仲裁处递了仲裁申请，诉江一琴违反竞业限制协议、偷公司文件换取高于自身能力的职位与报酬，并向劳动仲裁处提交了江一琴在唯尔公司的绩效评估等级、职位等级以及薪酬收入复印件。以及加入雅度公司后的职位等级及薪酬收入说明。</p> 要求雅度公司提供其入职资料的原件及复印件至劳动仲裁处。</p> 与此同时，顾则笙将从关子墨的手机里调出来的照片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并配上文字：泄露唯尔一份作废的推广方案，引导舆论批评规则内的开发流程，是为了企业竞争的公平、还是为了泄私愤？</p> 又是谁，在真正惨害这些小动物？</p> @雅度，我愿意说服我的上级，接一次雅度这个级别的推广案，算是为小动物们向你们求情：能停手吗？商业竞争交给市场去解决，我身在市场之中，不惧你们任何对待，但请不要伤及无辜。</p> *</p> 江一琴的案子进行得静悄悄的，而顾则笙的微博则直接空降热搜第一，一时间热议无数。自然有水军指她假惺惺，一直将话题往唯尔公司上引，但更多的自来水网友，将矛头针向了雅度。</p> 罗兰则扮作网友扒出了姜闻入职雅度的时间线、雅度碰瓷唯尔的时间线、姜闻利用江一琴拿到资料后媒体引战和丢弃被打死小动物在顾则笙家门口的时间线。</p> 整个分析逻辑严密、事实清晰。雅度的官网就此停摆、姜闻的微博也被迫消号，不敢再上。</p> 最终，柏西文策划的那个小动物与员工同上班的视频也没有拍，这时候任何煽情也疑似解释，都会变成心虚的辩解。</p> 他们身为市场人，都深谙此理，不敢妄动。</p> 1.攻守之间，实力过于悬殊了。</p> 2.则笙的那则博文，指向雅度在惨害小动物，也贬低雅度不够档次让他们GR公司接单，影射他们碰瓷唯尔，不自量力。</p> 到底还是那个爆脾气的小妞，发作起来，火力十足。</p> </p> 330. 赖皮也是一种能力 连Andrew都为顾则笙的反击拍手叫好，但显然雅度决定了要碰瓷唯尔，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在顾则笙的微博发出去后的第二天，雅度官网官博全都恢复，再次发声：</p> “顾小姐微博里说的那些事，雅度只做了一件，就是接收了唯尔前员工江一琴的资料，并放在了微博上，且公司并不知道江一琴与唯尔有竞业协议，所以在此向唯尔集团道歉。”</p> “第二，顾小姐所说GR愿接雅度的推广案，我们也很有诚心合作，合约正在草拟中，请顾小姐践诺。”</p> *</p>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我真是第一次见。”Andrew看到消息，不禁咋舌。</p> “我去，我活这么大，地皮无赖、碰瓷的老混子可都是见过的。他这水平......也就一老混子的水平吧，地皮无赖还是有点儿要脸的。”顾则笙抓了一把薯片大口嚼起来，对于雅度官方耍无赖的做法，只觉得瞠目。</p> “所以呢？”Andrew笑着问道。</p> “我也可以耍无赖呀，就说我是GR的临时员工，不能代表GR接单。”顾则笙撇了撇嘴，一脸的理所当然。</p> “那你人设得崩了。”Andrew看她一副小无赖的样子，不禁失笑。</p> “我有啥人设？”</p> “再说，就算有，那也是别人的臆想，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有啥可立的。”</p> 顾则笙笑着，打开电脑，就要给雅度回了信息过去。</p> “得，我的大小姐，你可别。”Andrew伸手按下她的电脑屏，笑着说道：“白来的生意有啥不能做的？”</p> “接，这单我接了。”</p> “否则你信不信，Eva会接，然后搞事情。”</p> Andrew说着，便给雅度那边打了电话过去，说GR其实也早有意合作，他下班前会带着公司的创意风格分类和价格表过去，不敢劳烦客户送合同过来。</p> “Andrew，你真是个人才。”顾则笙抱臂看着他，待他打完电话后才皱着眉头问道：“我可是刚背过公司选择客户的标准的，雅度不符合。所以你要怎么说服York？”</p> “将不符合变得符合， 这就是我们的价值。”Andrew做了个OK的手势，边起身边对顾则笙说道：“我现在就去找楼上那位，要求组建项目组接单。你我在唯尔的项目里，肯定不能亲自接。但从唯尔项目里退出去的那些人可以。”</p> “只要你说能接，团队那都不是问题，我知道你可以。”顾则笙点头。</p> “有顾大小姐的信任，我怎么也得完成这个任务。”Andrew哈哈一笑，用脚踢开档住他的椅子后，大步往外走去。</p> “这样的企业家啊......”顾则笙伸手拉开电脑屏幕，细看那和官网最后一条通告一样的博文，直觉着不可思议。</p> “则笙，雅度的回应你看到了？”顾则笙还在想着雅度的大老板怎么这么厚脸皮，接着就接到了关子墨的电话。</p> “看到了，Andrew说接。”顾则笙在电话这边一下一下地点着头：“不过你放心，不是我们团队接，是其它团队。”</p> “你自己是什么想法？”</p> “不想让公司接的话，我给York打电话。”</p> “接了他们的单，以后免不了要在公司和雅度的人碰面。”</p> 关子墨沉声说道。</p> “公司接单赚钱嘛，老板说可以就可以，我没什么想法。”</p> “见雅度的人没问题呀，我又漂亮又大方，除了姜闻，我人见人爱，我怕见谁呀......”</p> 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好吧，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吧。”</p> “不过要是有不愉快、不舒服，就别干了。你直接来唯尔做项目对接人，也是一样的。”</p> 关子墨拿她没办法，只得替她找好后路。</p> “知道了，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顾则笙笑眯眯地点头。</p> “应付.......”关子墨只觉得无奈。</p> “我今天要去实验室那边，晚上接你下班喽，欢迎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欢迎，我去实验室欢迎。”关子墨不禁又笑了：“这段时间还是注意一下，别让人盯上了。一会儿让秦朗过来接你。”</p> “……”顾则笙伸长脖子看了看办公室的同事，只觉得这待遇太好，不太匹配她现在的职位。</p> “在办公室等他，到了才下楼。”关子墨说完便挂了电话。</p> “有个太好的男朋友，也是负担。”顾则笙对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吐了个槽，又笑着自语：“甜蜜的负担。”</p> *</p> 秦朗总是将车擦得很干净，有时候还会喷上一些空气清新剂、还有时候会喷一些香水，总之很用心。</p> “秦朗，今天喷的是关总个人常用的香水吧？”顾则笙上车后，笑着问道。</p> “是的顾小姐，我找齐娜问的，然后特意买了一瓶，关总和顾小姐坐的时候，就喷上。”秦朗笑呵呵地说道：“办其它事情的时候，我就喷空气清新剂。”</p> “太有心了。”顾则笙点头，笑着说道：“今天我去实验室给你拿一些适合车用的香水。”</p> “现在这个不行吗？”秦朗虚心地问道。</p> “因为人是在开放的空间里活动的，所以尾调的香型调制会很丰富，多层次，以确保在同一人空间里，不同位置的人都能闻得到。”</p> “但汽车是密闭空间，香型丰富之后，就会显得味儿太杂。最好能使用线性香水。”</p> 顾则笙解释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那谢谢顾小姐帮我拿一些.......那个线性香水。”秦朗连连点头，想了想又小声问道：“顾小姐，那个贵不贵？”</p> “让皮主任调小样给你，不要钱。”顾则笙笑着说道。</p> “嘿嘿，好的，谢谢顾小姐。”秦朗咧开嘴，开心地笑着。</p> “不用谢，借花献佛。”顾则笙边说，边给柏西文打电话：“Simon，在实验室了吗？”</p> “帮我问问皮主任，有没有线性香水的小样，味道不挑，我要几瓶放在车里。”</p> “不是我的车，是秦朗开的那辆车。”</p> “对，你说这是不是个思路？我觉得可以开发。”</p> “嗯，所以我不要相同味道的，你先备着，我们到了再和秦朗说怎么用。”</p> 顾则笙挂了电话后，对正在开车的秦朗说道：“高端私家车用香水，但和车载香水又是不同的，稍后拿到香水小样，我和你说要怎么用、要记哪些信息。”</p> 1.雅度的老板也真是个人才。</p> 2.深入工作的人，处处都觉得与工作有关。所以用心工作、和用力工作，是不一样的。</p> </p> 331. 失恋的人 到产品开发办公室后，皮科琪给秦朗准备了五支小剂量的线性香水分别是橙子茶叶调香、果皮桂花调香、百合木质调香、咖啡与熏衣草调香，还有一个中药香型的，以香根草与琥珀调香。</p> 秦朗将那几张香型试纸凑近鼻子，只觉得闻哪款、就觉得那款好闻，但他完全无法区分这几款所谓 ‘线性香水 ’与他买的关子墨常用的那款香水，除了香味儿不同，也没区别呀？</p> “你最喜欢哪种？”顾则笙笑着问道。</p> “这个。”秦朗指了指香根草与琥珀的中药香型。</p> “那你平时就用这个。”顾笙则笑着说道：“接送行政领导，就用百合木质调香、接送员工就用咖啡与熏衣草味儿、上下游男客户，可以用橙子茶香型。女客户就用果皮桂花香。”</p> “……好的，我记住了。”秦朗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样分类，但还是认真的将顾则笙的意见写在香型试纸上，然后找皮科琪要了双面胶，将试纸分别贴在对应的瓶身上。</p> “再给你一个小袋子。”皮科琪笑着说道：“因为是小样，所以是不能喷的，用的时候倒在手上，涂在车的出风口就好。”</p> “好的，谢谢皮主任。”秦朗连忙双手接过彼科琪递过来的、有明显实验室风格的袋子。</p> “不用谢，用完了直接过来拿。”皮科琪笑眯眯地说道。</p> 秦朗又连连谢过后，这才扭头与顾则笙打招呼，说会在车上等她。</p> “不用了，两位领导都有车呢。”顾则笙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向秦朗道了谢，便接了皮科琪递过来的低级别隔离服往更衣区走去。</p> “你回去吧，一会儿关总会过来。”皮科琪微微笑笑，安排了秦朗离开后，便与柏西文一起往植物种植区走去。</p> *</p> “所以它们平时都是呆在这里的吗？”顾则笙换好衣服过去，看见几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动物在那些矮丛的植物间窜来窜去。</p> “当然不。”皮科琪笑着摇头：“要是天天在这里呆着，这里的花草树木全要被啃光。”</p> “我还以为它们能与它们共生呢。”顾则笙吐了吐舌头，蹲下来向一个正回头看她的小猫咪打招呼。</p> “你不能让一个猫不吃鱼、也不能让一只狗不对着陌生人叫，所以， 我们谁也不能让他们不搞小破坏。”皮科琪笑着说道：“它们早上会来这里散散步，熟悉这些植物的颜色、形状和名字，会有工作人员带着它们来逛。数年如一日，所以它们对这些植物都是认识的。”</p> “散完步后，就去实验室看动画片，动画片里小猫小狗吃化妆品的情节设计。”</p> “看完动画片，会给他们吃一些做成口红、眼影、粉饼形状的食物。”</p> “然后就去工作了。我们会将他们分成两组，一组正常吃平时吃的化妆品样食物、一组吃真正的需要确认安全性的产品，然后做身体变化情况的观测记录。”</p> “一般一小时、三小时、九小时、二十四小时、三天，分别记录，有问题的话，会给他们喂喂药，送去动物医院。目前为止，最严重的是拉肚子、或者过敏掉毛。”</p> “但因为我们也是这两年才开始升级安全性，所以两年前的安全性实验只是做外表涂抹，有时候会是我们自己的员工来做。”</p> “因为进入活体实验环节的产品，配方都是调整再调整的，安全性其实都能有一定的确保。”</p> 皮科琪将整个流程介绍完后，对柏西文和顾则笙说道：“导致拉肚子、呕吐的主要成份是油脂香精，所以虽然动物有反应，但外用在皮肤上仍然是安全的。这种情况，我们会注明过敏肌、或创伤性肌肤不能用。”</p> “吃下去完全没反应的，我们也会让同事们再做一次敏感肌实验。这种产品会标明可供任何肌质使用。但我们不会写食用级安全级别。”</p> “嗯。”</p> “Simon，FC以前也是这样吧？”</p> “我倒是不了解，就是从开发员的笔记里隐约整理出来一些。”</p> 顾则笙抱着一只猫，看着柏西文问道。</p> “FC主打外用安全，所以动物实验更少一些。”柏西文点头。</p> “这次事情之后，我觉得云朵的第一套方案还好作废了。食用级别的提法确实风险很大，而且也没有必要。”顾则笙沉吟着说道：“我还是过于猎奇求新了，其实产品宣传，抓住消费者被满足的需求点，强调再强调，就OK了。”</p> “现在这套方案很好。”柏西文微微笑笑，对皮科琪说道：“相机给我。”</p> “要拍什么？”皮科琪拿起手机给外面的助理发了信息过去。</p> “我们的创意主创，怀抱着工作猫，站在实验室的植物种植区， ‘天生天然，国有唯尔 ’，很好的诠释。”在等相机的时候，柏西文往后退了两步，拿手机拍了两张。</p> 然后又拉到远镜模式，拍了两张植物与狗狗的照片，成片成片的红黄橙绿里，一只小不点儿大小的小狗慢悠悠的走在其中，浑然一体，不分你我。</p> 在助理拿了单反进来后，重新再拍，却怎么了也拍不出刚才的效果。三个人只得作罢，决定就用柏西文手机里的照片。</p> *</p> “Andrew，这两张照片处理一下，云朵发布会现场放出来。”顾则笙将照片传给了Andrew后，对柏西文说道：“这次虽然不理亏，但影响却一点儿也不小。不知道唯尔还要做多少努力，才能让受众忘掉这件事。若有心人持续挑起这个话题，品牌损失真的挺大。”</p> “我听说，关总去警告过姜闻了。”柏西文看着顾则笙问道。</p> “是去找过她了。但那个人......我总觉得关子墨的处理方式不对。”顾则笙轻叹着说道：“我不了解生活中的姜闻，但有一类人、特别是失恋的人，是不能逼的。”</p> “还好，姜闻在商业上的风评虽然不太好，但也还是个利落的人。本性不坏，也不极端。”柏西文想了想说道：“关子墨应该了解她，我想……应该是用了最适合的方式。”</p> 1.关于几个线性香水的不同场合使用，有需要知道的可以给我留言，明天我写在微博里。题外话就不多写了。</p> 2.极端的人，容易做极端的事，希望姜闻不会，也希望子墨对待姜闻的方式是对的。</p> </p> 332. 有味道的发布会 “反正.......我真的很不喜欢她。”顾则笙小声说道：“因为她的外表、想呈现的气质、和真实的她反差太大了。”</p> “你不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关子墨大步走进来，与柏西文打了招呼后，转头看着顾则笙时，一脸的无奈。</p> “我们刚商量完发布会的事，顺嘴聊了两句，没有背后说人坏话。”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解释说道。</p> “也不是完全不能说，特别讨厌的人，还是要说一说的，否则岂不把自己给憋坏了。”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轻笑着说道。</p> “咳咳，我过来的事情已经OK了，我去外面办公室等你吧。”顾则笙轻咳一声，往后躲了一下后，小声说道。</p> “行，我和柏总还要商量一下化妆馆的推广节奏。”关子墨点头，伸手递给她一个袋子：“你先吃点儿东西，我们大约半小时可以结束。”</p> “哦。”顾则笙接过袋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p> 她真是不习惯关子墨在工作场合对她亲昵，这会让她原本就不太专业的形象更不专业呢。</p> 顾则笙在实验室外间的办公室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直接将它塞进了背包里－－她才不要在实验室这种地方吃零食呢。</p> 看起来就像老板的女朋友、而不是唯尔的项目主创。</p> *</p> 三天后，唯尔的云朵产品推广发布会顺利开始。</p> GR将云朵推广发布会的地点选择在兰陵路别墅群里。</p> 原来陈姐的餐厅和顾则笙楼下的新华书店之间的墙被打通，其它地方全部翻修成了原始初建的格局。</p> 外墙全部修复成砖红色、门窗则是怀旧的绀蓝色。每个窗子的格缝里都镶着一幅缩微的图片，整体看来就是一幅产品宣传图－－空中松散的云朵中撒下一片眼影粉末，油画质感的画面，显出重重的粉末颗粒感，让人感觉到一股松散的、极易抹开的滑腻感。</p> 红色的墙、绀色的窗、枫棕色的眼影，怀旧的质感让人驻足。</p> 进门后，根据的原始结构，将房子分割成半成品区、成品区、试妆区、每一处都只有一个展桌，上面铺着白色的长绒毯，展示品就这么随意的放在里面，一股既珍贵、又漫不经心的气质油然而生。</p> 每个桌上只有一个照明灯，复古型的灯泡没有任何遮掩的悬在产品的上方，既然直接又热烈，更让桌上的长绒毯显出纤毫毕现的精致。</p> 那么明亮的光，却只以配角的身份安静的悬在那里，让人一眼看到这屋子里最珍贵的东西。</p> 主展台是一个落地播放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实验室里的那片绿地与小狗、一身白衣的顾则笙怀抱着同样雪白的猫咪、云朵眼影各色块的放大视图。</p> 没有话外音、也没有广告词，只有配合着画面和环境的古钢琴曲。</p> 参加发布会的记者、渠道经理、VIP客户陆续进入，却没有工作人员做流程引导，明暗分明的屋子里，甚至连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p> 于是大家不管彼此是否认识，在进门后都要对视一眼，然后循着音乐与画面流动处走到那幅比人要高两倍、宽十倍的落地屏前，画面里植物的静、动物的动、人与动物的温柔、颗粒泄落的软，无不让人感觉到一股自然的气息。</p> 似乎还能闻到画面中的青翠味道。</p> 有人真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颇感惊奇地看向身边的人。</p> *</p> “有味儿。”</p> “不是香水。”</p> “像是眼影粉的气味。”</p> “……”</p> *</p> 客户们正在讨论屏幕里传出的味道时，画面正好切换到眼影粉从空中飘落，然后他们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一股粉尘若有似无的落在皮肤上的感觉。</p> “真的假的？”有人摸了一下脸。</p> “我们没戴特殊眼镜，应该不能做效果吧？”有人盯着屏幕看。</p> “可并没有真的眼影粉落下来。”有人用力吸了吸鼻子、又看看自己的手，确实没有粉尘。</p> 前面的人见后面陆续有人进来，也不好一直站在屏幕前，于是便自然的往旁边散去。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又随着灯光的牵引，按照GR设计的动线，将展厅的各处都转了一圈，最后落定在大屏幕正背后、从整个空间里挖出来的一块茶歇区。</p> *</p> “您好，欢迎，请在这里签名。”</p> “你好你好，展厅很有感觉呀。”</p> 比展厅不止亮了一度的茶歇区，终于有活的人了，刚才一直不自觉的屏着气的客户们，终于长长吐了口气，放开声音说起话来。</p> “谢谢，您这边先休息，会议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画着明显的眼妆，身着一身职业装的蒋薇让所有客户在特别设计过的签名本上签过名后，旁边的项目助理便递给每个人一个枫叶红色的文件盒。</p> 旁边的苏谨、肖安娜和罗兰便分别将渠道经理、vip客户和记者带到会议区。</p> “礼盒里有发面会流程、产品资料、推广排期计划、产品大样、产品成份中植物成份的样品。”苏谨一一向负责渠道采购的经理们介绍资料清单和今天的流程。</p> “小苏，这次的发布不是肖安娜做的吧？”有商场经理小声问道。</p> “肖总也有参与的。”苏谨笑着说道。</p> “听说是你们关总的小女朋友的主创意，我看你们关总这下赚到了。”另一个做城市代理的渠道老板笑着说道。</p> “还是我们产品好呀。”苏谨脸上的笑意更盛了。</p> “小苏，这次推广的预算多少？”</p> “实验室种那些树、又粹取又提炼的，成本高了不少吧？”</p> 有买手经理问道。</p> “成本是增长不少，但是我们一向都不是成本定价法的嘛，所以您别担心，价格肯定是我们的客户能接受的。”苏谨更努力的笑，怕自己不用力，这笑就挂不住了－－问题真是太多了。</p> “苏秘书，麻烦过来一下。”一直负责现场秩序的Andrew快步走过来。</p> “各位老总，你们先看资料，我一会儿就过来。”苏谨暗自吐了口气，踩着高跟鞋跟着Andrew一路小跑到另一边。</p> 1.有粉尘落下来，同时有味道。这个并没有用4d技术，因为不可能让进来的人戴装备。香味儿是特调香水，粉尘感其实就是风吹皮肤的感觉。因为画面正好有粉尘落下，造成了视感联想。</p> 2.今天这章有点儿难写，所以写得很慢，今天就两更了。</p> </p> 333. 参与定价了吗？ “苏秘，你也参与公司产品定价吗？”Andrew边走边闲聊着问道。</p> “不参与。怎么？”苏谨皱着眉头问道。</p> “听你和老板板聊价格，以为你参与定价呢。”Andrew笑笑说道：“今天是推广发布，不涉及价格。包括给老板、客户们准备的资料里，也没有价格说明。”</p> “你想啊，今天来的有商场经理、有渠道老板、有消费者，这价格怎么谈？”</p> Andrew说到这里，人正好走到转角的暗光处，便停了下来。</p> “这个......”苏谨张了张嘴，目光从内厅的客户区扫了一圈后，回转到Andrew身上，想了想才说道：“这次发布现场做得太上档次了，客户心里忐忑着，怕价格太高了。”</p> “那又如何？”Andrew反问。</p> “那......还是会影响后期定货和销售吧？”苏谨小声说道。</p> “这次发布会的目的是传递云朵的品质与卖点，这个品质和卖点该怎么定价，他们心里有杆秤。”Andrew沉声说道：“我们发布会这么高规格，为的就是拉高他们的心里预期。”</p> “这样……”苏谨有些不好意地假笑了一下。</p> “这次的推广，是唯尔品牌升级的衔接，也算是给市场的一个试探，会根据市场和消费者的接受度，对下一步全品牌升级的节奏进行重新规划。”Andrew笑笑说道：“也怪我，没有对这次参与会议的工作人员做全面培训，不好意思，我们下次会注意的。”</p> “哪里能怪你呀，应该是我们的市场部做好沟通和衔接。不好意思，希望我刚才的失误没给你们添麻烦。”苏谨一脸尴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p> “没有没有，稍后的正式发布会有说明的。”</p> “这是我微信，你加一下，稍后有事情我直接和你联络。”</p> Andrew调出手机里的微信码，微微笑着递到苏谨面前。</p> “好的。”</p> “麻烦你了。”</p> “现场就拜托你和你的同事了。”</p> 苏谨忙拿出手机扫过Andrew的手机码后，很有职业风度的又向他直说抱歉和麻烦。</p> “我们应该做的。”</p> “我先进去了。”</p> Andrew同样挂着一脸看似真诚、实则标准化的笑容，在向苏谨微微欠身后，转身急急的往发布会会场跑过去。</p> “……这么复杂……”</p> “品牌升级的试探、直接拔高品牌档次......”</p> 苏谨见Andrew走远，这才泄下气势，沮丧的靠在墙上，回想着整个发布会流程，似乎是GR给了柏西文流程，柏西文在确认后，便将流程和方案交给了肖安娜。</p> 肖安娜在部门内部有没有安排会议交流她不清楚，反正是在找到她的时候，直接告诉她帮着接待关总的客人。</p> 唉，也是她自己不懂，以为只是接待引导入座这样简单的事情，又以为产品推广发布，和以前新品订货会的性质差不多，没想到要去了解会议的目标。</p> 她......真的辜负老板专门招个助理给她用的用心了。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做员工的状态，根本没有管理的状态啊……</p> *</p> “苏谨，你怎么还在这里，春天商场的楼面经理过来了。”肖安娜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苏谨靠在墙上休息，不禁皱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脚，便又说道：“是不是鞋跟太高了？GR公司那个叫蒋微的小姑娘有带平底鞋，我看你们身高差不多，要不去找她借了换上吧。”</p> “不用了，谢谢。”苏谨轻扯了下嘴角，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快速往里走去。</p> “什么毛病……”肖安娜也不理会她，拿着手机与柏西文继续沟通现场。</p> *</p> 发布是由关子墨启动的。</p> 因为有记者与合作客户，所以他首先借这个机会向媒体和客户介绍了柏西文。</p> “唯尔与FC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以前唯尔是FC的追赶者，现在FC退出了中国市场，唯尔虽然遗憾，但FC给中国化妆品树立起来的榜样会促进我们这种民营企业不断的进步、甚至是超越。”</p> “今天唯尔有幸请到FC中国区市场总监柏西文先生担任唯尔公司的市场VP，全面负责公司全品牌管理。”</p> 关子墨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柏西文请上台后，与他重重地握手、拥抱，然后又对着客户说道：“我曾经问柏总，唯尔会成为中国的FC吗。柏总告诉我，不会。”</p> “他说，他加入唯尔，就是想做一个独一无二的、带着中国基因、却又能并肩国际大牌的品牌。”</p> “所以我就放心的将公司的全品牌都交给他－－因为唯尔的中国基因不会被放弃，而柏总还会带给它来自于国际大牌的气质。”</p> “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将见证着唯尔，带着中国基因走向国际的关键一步。”</p> 关子墨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大屏幕里便从侧面流泄出那幅在实验室拍的植物小狗的照片，然后便是云朵眼影从天倾洒的照片。</p> 最后画面定格在两盒打开的眼影盒上，屏幕上打出八个大字 ‘天生天然，国有唯尔 ’。</p> 在一阵掌声之后，柏西文接过话筒，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便花了十五分钟介绍了自己加入唯尔后，深入了解的这个品牌的前生后世、看了公司超过大多数国际品牌所拥有的实验室、特别那些中草药的实验种植基地后，对唯尔、对总裁关子墨心生敬意。</p> 于是为唯尔量身定制了品牌发展规划，对公司的品牌部做了管理改革。</p> 大屏幕上脑图式的管理结构图，很合商场买手经理、楼面总监的味口，觉得这种层次的管理人员，才可与之有效的对话。</p> 至于渠道的老板们、和那些消费者，则有的觉得柏西文太装、花架子一个；还有的倒是认为唯尔是新人新气象，这个柏经理年轻有学识有见识，还真是不一样。</p> 定价方式有很多，成本定价法、需求定价法、品牌溢价能力定价法等等。苏谨说不是成本定价法的意思是，并不会因为成本的增加而影响售卖价格。</p> </p> 334. 和谐中的不和谐 柏西文自然不管他们怎么想，发布会的这个前奏主要是让大家对唯尔开始有新的印象，也让大家感受到国际化公司由外及里的宏大与系统。</p> 花架子也好、假把式也罢，摆在这儿了，唯尔的品牌高度、品牌影响力、品牌榜样力，便立起来了。</p> 他比谁都清楚，有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你不用让他们懂，只要让他们觉得专业、科学就行，哪怕他觉得没用，在他要向别人举例子、打比方的时候，也不得不提起，业内唯一可以被提起的这一家。</p> 为了留住他专业、新的组织系统与品牌规划高大上的设定，他很快便切换了大屏幕的图像，留下大大的一张黑屏，上面如水墨画般的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枫色、棕色、肤色的眼影粉点。接着他便用意大利语说了句：给你点颜色看看。</p> 在众人一阵懵的时候，顾则笙代表云朵的主创快步走上来，从柏西文手里接过话筒，轻笑着对他说道：“没错，我们创意的主旨就是这句 ‘给你点颜色看看 ’。”</p> 一句 ‘我们创意的主旨 ’，立即一语双关的既解释了柏西文最后那句意大利语、又正式将发布会接向 ‘云朵 ’的主题。</p> 随着她向柏西文微微鞠躬，将他送下演示台后，身后大屏幕的内容便迅速切换到了视频短片。</p> 台下的人立即精神一振，定睛看着屏幕。</p> 顾则笙便也快步走到了角落，会议室的灯光也随即暗了下来。</p> 屏幕上原本被模糊掉的视点变得清晰起来，一个有些嘈杂的学术会议里，35+的女教授穿着奶白色的毛衣与西裤，低盘着长发站在等待开始的讲台边，正微笑着倾听台下听众说话。镜头从远拉近，镜头在她精致的棕色眼妆上定格了三秒。</p> 当大家以为接下来要拍她说话时，画面突然动了起来，观者一阵意外，定睛看时，画面上豹正敏捷的奔跑着、斑马迈着大长腿疾步向前，镜头再拉远，天空成群的鸟儿低空掠过，地面成群的动物疾速奔跑，晃动的镜头让人感觉到有些头晕，接着是一个女性专业而利落的声音：“温度、空气湿度、动物种类......”</p> 镜头再转，当大家正想着接下来应该要拍说话人的脸了，但镜头里只快速扫过一双眼睛，那速度，也只够观众看清一片秋枫红。</p> 画面戛然而止，镜头里的影像全都虚化，两份打开的眼影盘的画面清晰的释出。屏幕上打出一行大字：四季的颜色，云朵给你。</p> “感谢大家的观赏。”大厅的灯光重新亮起，顾则笙从容走到讲台中心，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今天的眼妆是秋色，一号色盘里的浅棕打底、二号色盘的秋枫红调色。”</p> “原本我想画个酒红配秋枫的夏季妆，但我的肤色偏深，酒红色的上妆后的色感不如枫红，所以还是放弃了应景的计划，选择了适合我肤色的搭配。”</p> 顾则笙让摄影师给了自己眼妆一个特写，并直接投放在身后的大屏幕上后，侧身用手指向大屏幕，屏幕的一角便是她的眼妆，正屏便是一系列的色卡配妆公式。</p> “感谢大家来到今天的发布会，唯尔的云朵系列有两大概念：一是颜色与粉质适合亚洲人的肤色。”</p> “大家知道的，亚洲人的肤色偏黄、肤质更细腻，这就要求眼影在调色的时候，有一定的遮盖作用，不被原本的肤色改变了上色效果。”</p> “同时我们的皮肤细腻不卡分，所以对粉质的附着力要求更高。”</p> “云朵在做完色彩开发后……”</p> 顾则笙说到这里，大屏幕配合着给出了一排人形色卡图，上面画着不同的眼妆。接着皮科琪推着一个放了人形色卡、化妆箱、实验箱、一只猫咪的推车上来。</p>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顾则笙介绍云朵的产品核心、想表达的内容，由背景画面和皮科琪的现场演示，将她所说的专为亚洲肤色开发、易上色、无色差、安全性高等特点，一一展示了出来。</p> “感谢大家的聆听，希望你想要的四季的颜色，云朵都能给你。”</p> 顾则笙在皮科琪喂猫咪吃了些实验室的树叶后，便结束了推广演示。此时大屏幕上便开始播放广告短片里女教授与皮科琪的沟通花絮。</p> *</p> “每个人的敏感源不同，有的人吃安全性食物也依然会过敏，所以活体动物安全性实验，只能表明对大部分非敏感肌无害。”</p> “同意您的说法，所以我们产品会在标签中注明通过敏感测试、通过安全测试、但同时也会标明成份与含量，以提醒有过敏史的消费者注意成分中是否有自己的体质敏源。”</p> “不错，很严谨。”</p> “您对这个妆还喜欢吗？”</p> “我喜欢酒红色，但我的职业让我很少有机会化这样的妆。但我见男朋友会用这个色盘。”</p> “哈哈，谢谢您的喜欢。”</p> “……”</p> *</p> 皮科琪与大学教授，从专业聊到美妆、由美妆聊到生活，一个是这一次的广告模特儿、一个是产品的开发者，那么自然而亲近的聊着，完全没有专业的隔阂，如同两个同领域的友人，有着相同的专业学识、相近的品味喜好。</p> 开发者与使用者，成为一体。</p> *</p> 在创意发布结束后，肖安娜将客人安排到前厅的半成品区、成品区、植物原材料区、化妆展示区进行无障碍的产品接触。</p> 皮科琪抱着小猫在大厅解答客户的各种问题，小猫偶尔探头看向问话人、特别是有些消费者身上涂有唯尔的香水，小猫闻到便欢快的举起抓子要与人家握手。惹得对方又是惊喜、又是开心。向皮科琪借过猫咪拍了好些个照片。</p> *</p> “顾小姐，听说有人将小动物杀掉扔在你家门口，你是否认为是因为你用动物做产品安全性宣传的创意，使他们遭遇惨害。”有记者看到消费者与猫亲密互动、唯美温馨的样子，便直接向顾则笙挑起了血腥的话题。</p> 1.因为是推广发布会，主题是发布推广的产品、推广的创意方向，所以播放的是概念片，而不是正式广告片。</p> 2.发布会的创意很好，也很注意的将猫咪互动做得悄然无声，但做记者的总是有办法找到话题。（不是我黑记者，这两年自媒体发达之后，都看不到有质量的新闻了。）</p> </p> 335. 论职业人的素养 顾则笙脸色猛然一变，冷声反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不能理解事实，那事实就不该被说出来？”</p> “我的意思是......”</p> “你的意思是，你做新闻记者的修养，就是为了帮助那些不能正确看待事实的人，把事实变得更扭曲？”</p> 没等记者说完，顾则笙再次反问。</p> “顾小姐，请你听完我说话。”那记者一再的被打断，不禁恼怒。</p> “听你说完？”顾则笙冷笑一声，正想说什么，抬头看见柏西文走过来，张开的嘴下意识的停顿下来，片刻之后，又慢慢的将笑容堆上脸，然后将目光转回到那记者脸上，态度温和的说道：“好，你说。”</p> “我......”</p> 面对顾则笙突出其来的态度改变，那记者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p> “Estar，Andrew那边有事找你。”柏西文一脸淡淡的笑容，从从容容的走到顾则笙的身边。</p> “好的，我这就过去。”顾则笑点头，转眸看向那记者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完全一副知书达礼、锋芒内敛的世故模样：“您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发信息，我很乐意帮您完成一篇有热度的稿子。”</p> 顾则笙说完后，便拎着身上那条浅棕色的亚麻及踝长裙，踩着比苏谨那双鞋还要高一些的高跟鞋，利落地走向Andrew那边。</p> “柏总你好，请问你加入唯尔，是因为关总给的薪酬足够的高吗？”那记者回过神来，一看见一身温润的柏西文，脑袋里的各种问题便都冒了出来。</p> 柏西文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有风度、脾气好，所以这记者比在面对顾则笙的时候，问题更大胆。</p> “顾小姐现在是转性了，否则刚才就会骂得你不敢再开口。”柏西文轻笑着说道：“我建议你买点儿消毒剂清洗一下脑子，然后再来提问，看看会不会好一点。”</p> “你的意思是......”</p> “对不起，我们今天发布会的主要目的是向朋友介绍产品，不欢迎带着反光镜找茬的人。”柏西文微微一笑，仍是好脾气地答完话后，才招手示意安保人员过来，送了一份小礼品后，将这位记者请了出去。</p> 他转身看向顾则笙，明明暗暗的灯光之下，她正与Andrew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极为生动。</p> *</p> “没想到那个记者那么低智，也不知道是想找唯尔的麻烦、还是想找我的麻烦，又或者只是想有个抓人眼球的稿子呢？我看他是目标不清晰，以至于问题也不过脑子。”</p> “这要是搁在从前，我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p> 顾则笙拿着平板电脑，一只手边在屏幕上划动着，一边看着Andrew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讨论方案呢。</p> “我就等着你骂他呢，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有风度。”Andrew笑着说道。</p> 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马上又恢复如常，轻笑着说道：“我越来越有风度的。”</p> “期待一下。”Andrew笑着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小霸王，但你骄傲又有风度的样子，简直是我们GR的形象代言人。”</p>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Eva是GR的形象代言人。”顾则笙嘿嘿地笑着。</p> “如果她是，GR可能要倒闭了。”Andrew毒舌地说道。</p> “Andrew，我要学你毒舌又不让人讨厌的本事。”顾则笙笑得更厉害了。</p> “可千万别，我怕关总揍我。”Andrew哈哈一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成品区那边，商场经理们正围着关子墨。</p> “嘿嘿，关他什么事。”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低头看了一眼刚震动了一下的手机，是苏谨发过来的消息。</p> “Estar，有客户问云朵广告投放的区域计划。”</p> 顾则笙抬眼看了看展示间，看到苏谨陪着几个渠道客户在试妆区。当即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侧头对身边的Andrew说道：“片子计划和推广进度，你去和试妆区的客户聊一下。”</p> “关总这个秘书，欠缺点儿火候，看来关总给的关注不够。”Andrew侧过头，抬手与一脸职业笑容的苏谨挥了挥后，便大步走了过去。</p> “什么叫关注不够……”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抱着平板边慢慢往半成品区那边走过去，余光从被客户围着说话的关子墨身上扫过，一下子就懂了Andrew话里的意思，不禁失笑，只觉得这个人实在太人精了。</p> 真不知道他脑子是什么构造，随意的一句话，总是意有所指、言外有意。</p> “30岁，企业工作4年、GR做销售2年、做项目2年。”</p> “8年……”</p> 顾则笙暗暗想着Andrew的履历，想着他是在各种环境、各种职位打磨了8年才有今天这般成就，便又觉得自己不用太着急。</p> 只是Andrew的经历又让她悟出一点：有人教、努力学是不够的，有些事情，必须得自己在情境中去经历，才能真正学会那个情境中正确的处理方式。</p> “不着急、不着急，慢慢来。”</p> 顾则笙暗暗给自己打气，带着一脸笑意走到半成品区。</p> *</p> “顾小姐，这些粉液体是植物粹取的吗？”有消费者问道。</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那保质期会短了吧？”旁边另一个消费者接着问道。</p> “您可真厉害，确实会缩短保质期。”顾则笙点头：“这次的产品保质期由以前的6个月，缩短到了4个月。”</p> “那其实也挺好的，一次性少买一点，也容易用完。”有人满意地点头。</p> “这款产品可以这样，以后其它产品不一定行。”顾则笙微微笑着说道：“大家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中草药都适宜在温室种植，有些产品需要的原材料，可能会因为季节变化而出现供货短缺的情况。喜欢的话，就需要囤点货了。”</p> “还真是会有这个问题。”几个消费者连连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顾小姐你现在广告公司工作吧？不是唯尔的员工吧？”</p> 1.则笙与记者的交流已经克制了脾气，但本性中的暴躁依然难掩，在看到柏西文后，想起她从前是因为他的纵容才这么坏脾气，她也因此责怪过他。而她早已决定往成熟的方向成长，还是做不到的话，就是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柏西文了。所以看到柏西文她就自责了一下，立即收起了脾气。</p> 2.所以如柏西文这样，人家都看不出你发脾气，却又是骂人、赶人、一点儿余地都不留的。修炼吧，小顾同学。</p> </p> 336. 前辈认同 “不是。”顾则笙的眉头暗暗蹙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这顾客的意思。</p> “广告公司其实没那么了解实物，就是帮他们打广告、卖东西吧？”那顾客犀利地问道。</p> “我听关总秘书说，这次邀请的顾客都是唯尔产品的VIP，所以您对唯尔产品的使用评价肯定比我在行，但我呢，在产品成分、功效、安全性上，可能会比您了解得多一些。”</p> 顾则笙这才知道这人的意思，当即微笑着说道：“您看，您知道魅色口红的色感很好，而我知道它的配方中有相关成分。皮主任要做的是让这个成分发挥功能、我要做的是将这个功能告诉您，您要做的是，用了发现它真的有这个功能。”</p> “您看，我们每个人的分工都不同。”</p> 顾则笙说着，从桌上的一个礼品盒里拿了支样品包装的魅色口红递给发问的那个顾客，一脸沉静地继续说道：“做广告的人，是将产品所有的特点都拎出来，然后找到最能打动您的那几个。是在现实中挑选，而不是无中生有。”</p> “嘿嘿，当然、当然。”那顾客接过小样，拧开后直接在手背上试了一下色，后面倒也没有再继续提问。</p> 顾则笙微微笑着，问身边另几个顾客，对哪个产品更有兴趣。</p> 在大家一致表示对新品眼影更有兴趣时，顾则笙表示为难了一下，便一路小跑到 Andrew那边，向他申请五盒云朵大样。</p> “我的大小姐，你直接找关总拿呀。”</p> “给我们项目组的样品，已经全被你霍霍光了，我现在手上只有空盒子和计划书。”</p> Andrew笑着说道。</p> “知道，那也要做出申请的样子嘛。”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对站在他身边的苏谨说道：“向你申请也一样，五盒。”</p> “其实我没这权限。”苏谨小声说道。</p> “你有。”</p> 顾则笙与Andrew异口同声地说道。</p> “我......”</p> “我先拿给你。”</p> 苏谨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往样品区走过去。</p> “她都不知道为自己争取的吗。”顾则笙挠了挠头，对Andrew说道：“权利是自己拿到了、使用了，才会有的。别人不会平白给你，对吧。”</p> “对。”Andrew点头。</p> “居然有前辈认同我，我真是太了不起了。”顾则笙轻笑一声，小声说道：“我先过去了。”</p> “去吧。”Andrew微微笑笑，继续与这边的客户沟通。</p> *</p> 发布会的现场交流一直持续了一小时，最后肖安娜组织大家填了份发布调查问卷后，便给每个与会人员又发了一份秋枫红色的特制礼盒，开盒的手柄是一片干枯枫叶造型，既有成熟的品味、又时尚灵巧。</p> 里面装着公司两套去年的热销产品：魅色口红四支主打色、100ml装身体乳两瓶，然后装了一盒今天刚做完推广的云朵眼影。</p> 这里面又有个巧心思，就是每个礼盒的眼影盒色盘是不一样的。或者相互调换、或者直接找唯尔再要、又或者等产品上市后自掏腰包再买、还或者觉得不适合自己直接拿这礼盒送人了......</p> 无论是哪种可能，今天收到礼盒的人，都不会将之束之高搁。</p> 所以柏西文在选择礼盒产品种类的时候，是根据行为心理学做了模型分析的，并不是随便装几个大家熟悉的产品在里面，表示做了送礼品这件事就完了。</p> *</p> “渠道那边的客户，真的去找销售部要另两盒的色样了。”肖安娜随着柏西文送完客户后，轻声说道。</p> “嗯，做品牌的人，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去考虑它对品牌的影响是什么？”柏西文点头，淡淡说道。</p> “说实话，我以前是不服气你的。”肖安娜停下脚步，看着柏西文说道：“想着你也不过是公司的名气大一些，能找到最好的广告公司合作、也不过是运气好一些，有个灵气十足的下属。”</p> “现在呢？不这么认为了吗？”柏西文看着她时，轻挑了下眉梢。</p> “确实，每一份精彩的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付出和努力。我承认你的优秀，但你也不必随时摆出一付 ‘我最行 ’的样子，真让人讨厌。”肖安娜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来气，连起码对上级的态度都忘了，吐槽一番后，便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p> “……”柏西文一阵语结，安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地往回走去。</p> 若说顾则笙以前的不讲道理，是因为她要用不讲道理来坚持住她的想法，这个肖安娜......有些矫情了吧。</p> 柏西文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做为她的上级，对她职业感的培训，还必须得有－－她不是顾则笙，她并没有年少飞扬的灵气，所以她必须是职业的、有规则感的。</p> *</p> 云朵的推广发布会后，发布会的场地就直接做了唯尔的一个新品专卖区，在增加了室内的灯光和柜台后，在这里售卖、且只售卖当季最新产品。</p> 专卖区的柜台全部设计成老租界风格的柜子，用的也是老式电灯泡，顾客走进来后，除了背景墙上那块超大的、现代感十足的投影屏外，满眼全是复古的气息。</p> 加之又只售卖当季最新的产品，所以来这里的客户，都有十足的满足感。每来必拍照打卡，打卡必将买的产品秀出去，以示自己的品味及特殊。在消者群里中，又形成一股自宣传的带货风。</p> *</p> “你的意思是，有人找你要另两栋没被唯尔租到的别墅业主信息？”顾则笙坐在陈姐新开的店里，边吃冰豆沙边听她说最近发生的事。</p> “是的，还问我，现在做店面的那个店，是不是我的。”陈姐也拿了杯冰豆沙坐在顾则笙的身边，看着她说道：“我假装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间，他就给了照片给我看。门、窗、柜台的装修，拍得可仔细了。”</p> “哦.......应该是竞品吧？”</p> “雅度？”</p> 顾则笙咬着勺子看着陈姐，自语地问道。</p> 1.看出柏西文的问题来没有？他对下属有很强的设计和规划欲望。</p> 2.顾则笙说那句：“权利是自己拿到了、使用了，才会有的”的话，是指有些事你理所当然的去做了，成习惯了，就会成为惯例。这件事后续也会按你的模板和方式去做，这就是制定规则的能力和魄力。则笙没有太多职场经验，却一直被赋予了坚持自己的权利，所以任何时候、任何人反对她的创意，她都会争取，有种创意就是按我的意思来这种舍我其谁的锐气。</p> 3.根据作息时间，每周1-4三更，周5-7两更。偶尔加更不特别通知。</p> </p> 337. 一路向前 “那个扔死猫死狗在你公寓门口的公司？”陈姐立即反应过来。</p> “我猜是。”顾则笙思虑着说道：“这家公司现在是杠上唯尔了，什么都要学。”</p> “也请你做广告？”陈姐撇了撇嘴，表示这一点是他们学不到的。</p> “请了我们公司。”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们公司还真是荤腥不忌。”陈姐不禁无语。</p> “大环境之下，已经很少有公司能像关子墨这样守得住品牌底限了。你上次不是还和我说，有四星级酒店开始做外卖，和你们小店抢生意？其实是一个道理。”顾则笙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p> “倒也是。”陈姐点头，用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顾则笙：“看来你和关总的感情很好嘛，啥时候都不忘夸夸他呀。”</p> “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无中生有。”顾则笙轻扬下巴，一脸的理所当然。</p> “倒也是。”陈姐眨了下眼睛，一脸暧昧地问道：“你们都这么忙，有时间交流吗？”</p> “不都要回家的呀。”顾则笙点头。</p> “只有晚上？”陈姐的眼睛眯得更小了。</p> “不然呢？白天不用上班去谈恋爱？”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又舀了一大勺冰沙喂进嘴里。</p> “嘶......你们的身体交流比语言交流还多？”陈姐再问。</p> “……你想什么呢。”顾则笙的脸不禁一红，伸腿踹了她一脚：“正常交流，不是你想的那样。”</p> “信你才怪。”陈姐翻了翻白眼，又看了她粉红绯绯的脸，比以前更柔润有弹性的皮肤，小声说道：“你也别害羞，那事儿只要不过度，对身体有好处。不过呢，有些事儿你得注意点儿……”</p> “知道，书上都有呢。”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低头吃东西，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p> “知道你认字、会看书，就怕你抵不住人家的软磨硬上，就随了他了。”陈姐轻咳两声，教育她说道。</p> “多虑了。”顾则笙轻哼一声，推开手边的冰沙杯子，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提醒他注意的。”</p> “要走了？”</p> “还没吃饭呢？”</p> “他在等你？”</p> 陈姐斜眸看着她。</p> “有你这样儿的吗？我还有工作！脑子里想什么呢，好像谈恋爱在一起，只有那事儿可做一样。”顾则笙的脸不禁又是一红，瞪了陈姐一眼后，拎起包就往外走去。</p> “怕你们年轻贪玩，不知道节制。”陈姐轻挑了下眉梢，用呼叫器让厨房将她安排的打包晚餐送出来。</p> “不用啦，我们现在都自己做。”顾则笙搭住陈姐的肩膀，一脸娇俏地说道：“我们关总的手艺不错。”</p> “关总做呀？”陈姐看着她。</p> “我也有做，我还在学。”顾则笙知道陈姐又要骂她懒，立即为自己辩解。</p> “家里没人的时候别动锅，你那水平我还不知道。反正你们关总现在愿意伺候你，以后不愿意了，也有钱请阿姨去伺候你，你还是别学了，省得出事。”</p> 陈姐接过后厨送过来的食盒，递在顾则笙手里后，小声问道：</p> “还准备谈多久？有结婚的打算吗？”</p> “……我还小呢，不考虑这个。”顾则笙微微愣了愣，笑着摇头。</p> “也是，结婚以后，做人家的女朋友、可比做老婆有福利多了。”陈姐倒是认同顾则笙暂不结婚的决定。</p> 顾则笙微微笑笑，抱着食盒慢悠悠地往外走去。</p> 站在灯红酒绿的街上，顾则笙突然发现，现在这种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她似乎已经习惯了。</p> 看见老房子被改造成了卖场，满脑子是每天的销售额会有多少，全没时间去感怀忆旧；每天晨起的早安吻、晚上加班晚归要向某人报备、大夏天开着空调睡觉还是会被某人身上的热气热到.......</p> 全都与去年不同了，却又全没有陌生和不习惯。那么自然的，好像一直以来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甚至忘记了，一年前的时候，早起上班她还是一手拿着早点、一手握着方向盘的慌慌张张。</p> 也忘记了加班累成狗的时候，等着顾予箫来接她回家，连妆都不卸就睡着了，绝无可能还有精力去做一场让人耗尽力量的运动。</p> 至于一个人吃自热火锅或外卖的时光，似乎也不太怀念。</p> 原来生活，真的可以一路向前。只要往前的那一步迈出去了，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改变－－变得更好。</p> ……</p> 没错</p> 我在心跳</p> 没错</p> 爱在燃烧</p> 好想伸手把你拥抱</p> 世界那么渺小</p> 我们往哪里逃</p> 故事已决定好</p> 谁是谁的主角</p> 想着你的撒娇</p> 看着你的微笑</p> 只愿为你神魂颠倒</p> 不怕别人围剿</p> 不听谁的劝告</p> 躲进我的怀抱挡住一切风暴</p> ……</p> 《我应该去爱你》/by汪东城</p> *</p> “则笙，还在陈姐那边吗？”关子墨的电话适时的打了过来。</p> “出来了，准备回去。”顾则笙将目光从街心闪烁的霓虹灯上收了回来，刚才那种漫无目的/的散漫感觉一下子就没了。听到他的声音、想到推开家门他的笑脸和怀抱、还有让人眼馋和嘴馋的食物，她就觉得生活有种热气腾腾的力量感。</p> “我在公司楼下，准备出发。晚上就做个火锅，你回来差不多就能吃了。”关子墨说道。</p> “做个清淡的汤吧，我从陈姐这里打包了饭菜。”顾则笙快步走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将手里抱着的食盒小心的放在副驾驶的地上。</p> “又蹭饭。”关子墨在电话里笑了起来。</p> “走到哪里都有饭吃的小孩最幸福，懂不懂呀。”顾则笑轻快地笑着，说话时已经打着了车子。</p> “现在懂了。”</p> “不说了，你专心开车。”</p> 关子墨轻笑着，例行交待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p> “关总，您要的花。”秦明将一捧用旧报纸包着的大朵波斯菊递给关子墨：“顾小姐喜欢别致的花，我觉得这个合适。”</p> “菊花？”关子墨不禁皱起眉头。</p> “波斯菊是少女花。”秦明仰着一张笑脸，纯澈的目光里如同有星星般的闪亮着。</p> 1.波斯菊的花语：大波斯菊象征著少女的纯情，神秘高洁，希望对方永远幸福快乐，波斯菊自带满溢的少女情怀。</p> 2.新的一个月到了，大家有月票的就投过来哦。</p> </p> 338. 此路不通 “少女花？”关子墨看了那花儿一眼、又看了秦明一眼。</p> “顾小姐又年轻又漂亮，最配这样的少女花了。”秦明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p> “是吗？谢谢。”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赶回去做汤的话时间已经有些紧，便也没再纠结送什么花的问题。</p> “不用谢，欢迎下次光临。”秦明满面笑容地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在见他上车后，便返身跑回店里，拿了手机给他发信息：</p> “关总，大波斯菊象征著少女的纯情，神秘高洁，希望对方永远幸福快乐。”</p> “另外用电饭煲可以快速煲鱼类汤、高压锅可以快速煲鸡汤、牛肉汤。祝我的老客户关总一切顺利哦。”</p> 秦明发过信息后，拿起放在收银台上还没来得及收进去的香水，嘴角眼底全是笑意。</p> 在接到关子墨让她准备花的电话后，她第一时间冲过来拿了秦朗放在这里的香水，很小心的在发尾喷了一点后，这才去帮他挑花。</p> “虽然你没有闻到，但我身上和你是一样的味道，时间久了，会成为习惯吧……”秦明将鼻子凑近香水瓶，用力地闻了一下后，一脸的满足。</p> “谢谢。”</p> 秦明的手机上闪进关子墨过于简单的回复。连 ‘收到 ’都没有，只有一个表示他基本修养的 ‘谢谢 ’。</p> “男神回话了，耶。”秦明开心地笑着，将手机与香水一起扔进了手边的抽屉里，轻哼着歌继续去复习即将临近的成人高考。</p> ……</p> 看着你的微笑</p> 自愿为你神魂颠倒</p> 不怕别人围剿</p> 不听谁的劝告</p> 躲进我的怀抱</p> 挡住一切风暴</p> 全世界还有谁</p> 比我们还绝配</p> 我应该去爱你</p> 不浪费能幸福的机会</p> ……</p> *</p> “我回来了。”顾则笙录了掌纹后，一脸笑容的推开大门。</p> “今天心情不错，准备吃三大碗饭吗？”穿着米色缎面家居服的关子墨走过来，自然的伸臂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唇间亲吻了一下后，笑着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p> “在街上看了会儿风景，觉得风景好漂亮。”顾则笙边踢掉鞋子边说道，她将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一下，撒娇着说道：“好舒服，这面料太好了。”</p> “买的时候是谁说的，这种面料太娇贵、难伺候，不要。”关子墨大笑。</p> “没钱人的省钱时候的借口，不懂的吗！”顾则笙大笑。</p> “倒是不知道顾小姐还会缺钱，是租金定价太低吗……”关子墨接过她一直抱着的食盒，笑着摇头。</p> “消费习惯嘛。”顾则笙放下背包，跑到空调风口对着吹。</p> “别对着风吹，容易生病。”关子墨将饭菜拿出来后，走过来将她从风口拉开：“三十几度的天气，在街上乱走什么，是不是一身汗又在车上吹冷气。”</p> “没有呀，我去洗手了。今天有你爱吃的菜，你可以吃三碗饭。”顾则笙扯下他搂在腰间的手，边往洗浴间走边说道。</p> “那你带了几碗饭回来。”关子墨拉开柜子拿了与自己同款的家居服递给她。</p> “反正够你吃。”顾则笙边冲水边说道：“陈姐一直惦着你，知道你常常给我做饭，惊讶得不得了，让我今天一定要带足够的饭菜回来，当是她替我感谢你。”</p> “对了，她和我说了个事。”顾则笙突然想起雅度问房子的事，接了他递过来的衣服后，抱着衣服边往外走边说道：“陈姐和我说，有人问她另两栋房子的业主信息，像是要买。”</p> “应该是雅度吧。”关子墨伸手拉住她，叹息着说道：“先换衣服，这么热的天、又是流了汗的，绑着舒服吗？”</p> “我也猜是......喂，你干嘛……”顾则笙正说着，关子墨拉开她的胳膊，直接伸手进去帮她解开了内衣扣。</p> “顾大小姐，衣带都是湿的。”关子墨推着她转过身去，撩起她的衣服，看见被憋在湿衣带里的那片肌肤被泡得发白。</p> “没感觉到呢。”顾则笙反手摸了摸，手却被关子墨给抓住，心不禁猛的一跳，刚被冷气吹凉的身上又感觉热起来。</p> “以后回家先换衣服。”关子墨直接掀了她的衣服，将湿润的内衣扯了下来。</p> “我知道了，我自己来。”顾则笙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抓着她的手微一用力，便将她的身体带进了怀里。大手轻抚着她背部那片被泡白的肌肤，在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后，他的大手便顺势沿着那片肌肤向前抚去，低头的温唇应和着手的节奏，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肩膀......</p> *</p> 早上出门的时候，关子墨才指了指放在客厅的波斯菊对顾则笙说：“看来我终究不是个浪漫的人，买了花忘记送给你了。”</p> “我没想过你会浪漫。”顾则笙哈哈笑着说道：“你是商人啊，最现实的。”</p> “现实有什么不好，半夜喝的那锅汤是不是比这花儿来得管用。”关子墨笑着说道。</p> “花儿和汤冲突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好吧，接受批评。”关子墨无话可说。</p> “让我们的关总无话可说，真是难得。”顾则笙轻笑着，等着关子墨关了门后，便挽着他的胳膊，一步两跳的往电梯间走去。</p> “穿着高跟鞋呢，别跳。”关子墨伸手扯着她。</p> “那两栋楼，你怎么打算的？”顾则笙问道：“房东联系过吗？是什么意思？”</p> “惜售。”关子墨说道：“唯尔拿下了除这两栋之外其它楼，这两栋就成了心病，这一点房东很懂，想无限抬高价格。”</p> “雅度愿意出价的，只有两栋，他们也出得起。”顾则笙说道。</p> “是有些为难。”关子墨点头：“我看让政府那边能不能出面阻止雅度。”</p> “以雅度老板的心性，我估摸着只要让他拿楼，政府那些统一改造、装修规划什么的，他都能答应，说不定还给钱唯尔工程队，要求一并装了呢。”顾则笙摇头说道，提醒关子墨此路不通。</p> 1.关子墨说找政府阻止，意思就是通过统一改造要求来反对雅度购租，所以则笙说可能此路不通。两个熟悉的人之间一来有既定的沟通背景、二来有默契，所以有时候不需要将话说完整。</p> 2.还有一章，会到12点以后。（求月票）</p> </p> 339. 变怂了 “那也有个谈判过程。”关子墨沉眸说道：“打个时间差，第二期的装修就结束了，差不多就到了W视竞标的投入阶段。”</p> “也是，以唯尔的财力，拿下标王也吃力，雅度得砸得更多才行。”顾则笙点头。</p> “所以你就别担心了，云朵的项目只剩下成片剪辑了，你忙完这个，就去W视竞标项目。”关子墨与她一起走出电梯，看着她笑笑问道：“或许去化妆馆项目？”</p> “到时候再说吧。”</p> “也许我去做雅度的项目呢。”</p> 顾则笙调皮的说道。</p> “你敢。”关子墨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威胁说道：“他们若敢请你去做案子，我就让GR撤了他们的单。”</p> “喂，这就不讲道理了啊。”顾则笙笑着说道。</p> “将竞争对手扼杀在摇......”</p> 关子墨的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脚也刚踏出单元门，便看见江一琴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p> “你先去上班。”关子墨将车钥匙递给顾则笙。</p> “我在车上等你。”顾则笙看了江一琴一眼，便拿着车钥匙从侧面离开。</p> “关总，我错了。”江一琴红着眼睛，看着关子墨大步走过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p> “知道了。”关子墨点头。</p> “违约金我赔不起，能不能……”</p>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后果。”关子墨并不给江一琴求情卖惨的机会，淡淡说道：“你现在赔不起违约金来找我，有没有想过那份策划方案是有效的，且被雅度提前使用的话，公司的损失会是多少？”</p> “……我只是让他们看看，不要做同质的策划，不是给他们去抄袭的。”江一琴努力解释说道。</p> “这话你自己信吗？”关子墨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淡淡说道：“有事找公司法务去谈吧。”</p> “关总，为这个官司我老公要和我离婚，我求求你了。”江一琴伸手去抓关子墨的手。</p> 关子墨后退一步，看着她冷声说道：“所以，你觉得公司该为你的违约买单，而不是你自己吗？”</p> “关总，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吧，我以后会和所有人都说唯尔的好的。”江一琴被他的目光吓退一步，却不肯离开。</p> “唯尔不需要你的评价。”关子墨说着，看见两个保安走过来，当即转身回到单元里面，等到保安过来将江一琴带走后，才去到停车场。</p> *</p> “关子墨，合约补偿金、和这次事件造成的公司损失，哪个高呀？”顾则笙边开车边问道。</p> “这件事你别管，公司会处理。”关子墨沉声说道。</p> “哦......”顾则笙有点儿尴尬，便也不再说话。</p> “则笙，不是不让你管，是你太单纯，不知道这些人的套路。”关子墨伸手拍了拍顾则笙的肩膀，沉声说道：“江一琴现在我这里扮可怜，若是唯尔撤诉了，她转身就会回到雅度，对唯尔出更狠的招。”</p> “嗯。”顾则笙轻应一声。</p> “当然，你的思路也很好，还是让她承担，但我们也拿出个不欺弱小的态度来。”关子墨当然知道顾则笙是为他着想，否则以她彪悍的性子，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步。</p> “我随口说说的。”顾则笙微微笑笑，态度很温和。</p> “嗯。”关子墨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眸色阴睛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p> *</p> 这件事关子墨并没有让步，任江一琴将她自己被老公打、被公婆赶出家门的视频发到网上寻求支持，关子墨也只是将劳动仲裁处的裁决书放在了官网上。</p> 网上对此事的态度非常均衡，支持唯尔者认为，如果所有的违法违规者都要求受害企业方网开一面，这种人将会变本加厉，扰乱行业法规。</p> 支持江一琴者则认为，员工是弱势群体，签约的时候说不定也是被迫的。员工离职了也要工作吃饭，不能在同行业工作，怎么生存呢？企业太霸道了。</p>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江一琴在网上拉到再多的同情者，也不能改变她被企业拒绝、同时还要还一大笔违约金的事实。</p> *</p> “所以去年那件事，公司对我算是客气的了。”顾则笙将云朵的成片交给柏西文后，自嘲地说道。</p> “感同身受吗？被所有的企业拒绝。”柏西文有些惊讶她会这么评价江一琴这件事。</p> “当然没有。”顾则笙摇头：“只是她把自己弄得很狼狈的去找关子墨、又在微博上搞事情。可见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p> “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多虑了。”柏西文说道。</p> “她以前是做创意的，知道唯尔所有在售产品的问题点。”顾则笙说道：“又有姜闻在她身边，她们两个打个配合，关子墨就要疲于应付。”</p>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担心不来。”柏西文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现在的样子，我完全找不到曾经那个易燃易爆的Estar的影子了。”</p> “以前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事，现在我觉得有些应付不过来。脾气是真的不敢随便发了，怕出事。”顾则笙轻轻摇头：“我也觉得自己变怂了。”</p> “也挺好。”柏西文微微笑笑，有些话没有说透，但他知道她其实是明白的－－有了想保护的人、有了软肋，就不敢再放肆。</p> “我也还挺喜欢现在的自己的。”顾则笙微微笑笑，问柏西文：“云朵的片子我和团队修过三次，预告片也剪出来了。你是在我们这边看，还是回公司再看？”</p> “你修过的就可以当作成品验收了，我去找Andrew办签收手续。”柏西文做了个OK的手势，起身准备离开。</p> “我和你一起过去。”顾则笙点头，抱着电脑走在他的身边。</p> *</p> “柏总，你好。”</p> 两个人刚到外面公共办公区，便看见姜闻从楼梯上走下来。与柏西文打招呼的语气、神态，竟与一年前毫无二致。</p> “姜总，你好。”</p> 柏西文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她。</p> “我向York争取Andrew的团队做雅度的案子，York和我说Andrew是唯尔的专属团队......唯尔现在真是全盘接收了FC的所有资源呀。”</p> 姜闻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地走到柏西文面前，半是赞叹、半是感慨地说着，连正眼都没给顾则笙一个。</p> 1.以前则笙的霸道，也只是职业人在专业上的犀利与坚持，比起关子墨面对这些公众事件的霸道来，简直不直一提。在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涉及到法律和上百万的官司的事情，她真的就怂了。</p> 真实的基层小人物，面对曾经要仰望的那一些，天然的畏惧。</p> 2.别看则笙在GR地位不低，大家也都捧着她，但真正放到一个大的职业平台上，姜闻还真是可以理都不用理她，这就是现实。</p> </p> 340. 运气很重要 “有时候运气很重要。”柏西文笑笑说道。</p> “柏总可能需要对唯尔再多一些了解，唯尔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运气。”姜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p> “我的意思是，企业的能量积累到一个阶段，运气就成了发展的关键。”</p> “比如说唯尔，前几年都在积累 ‘能’，这个阶段的产品和策略至关重要；现在开始聚 ‘势 ’，这个时候运气就比较重要。显然唯尔现在的运气不错。”</p> 柏西文脸上的笑容还是淡淡，连声音都透着职业化的标准，让只觉得这人态度极好、却又不好惹的样子。</p> “确实。”姜闻轻挑了下眉梢，沉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只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靠运气得来的东西。凡事得自己争取来的，才能安心。”</p> “是个好习惯。”柏西文轻点了一下头，不置可否地说道：“我约了Andrew谈事情，改天聊。”</p> “请。”姜闻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似平和的样子，却流露出明显的傲气与故作的权威感。</p> 柏西文微一点头，侧身让顾则笙先走：“Estar，无论如何，唯尔现在是甲方，在两个项目都希望你来参与的情况下，你不可能全都拒绝。”</p> “……”顾则笙侧眸看了柏西文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往前继续走去。</p> *</p> “Simon，你在为我挽尊吗？”站在Andrew办公室门前，顾则笙轻声问道。</p> “算不上，将原本要对你说的话，换了个时间、换了个地点再说一次而已。”柏西文轻声说道。</p> “谢谢，但是不必。”顾则笙轻扬起下巴，沉声说道：“她想给我难堪，我知道。职场原本就是个凭资历说话的地方，我没觉得尴尬。在职场她有她的位置，我有我的位置。这一点，无论我的工作有多重要，都无法改变。”</p> “所以呢？”柏西文沉静地看着她。</p> “我努力呀。”看着柏西文温和的目光，顾则笙觉得自己表现得太紧张了，于是又微微笑着说道：“她去了雅度，这职业生涯想再上升就难了。而我在GR，我会接触到无数个优秀的公司，想要超越她的江湖地位，我缺的只是时间。”</p> “……好。”柏西文看她认真又笃定的样子，多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进了Andrew的办公室。</p> “好？”</p> “什么意思？”</p> “这是不相信我吗......”</p> 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自言自语两句后，朝办公室里的Andrew摆了摆手就离开了。</p> 刚才对柏西文说话的时候，还一副强悍成熟、斗志满满的样子，但落到每一个小细节、小情境，她还是不能轻松理解、从容应对。</p> *</p> “云朵的片子可以确认了。”柏西文对Andrew说道。</p> “OK。”Andrew立即转身去拿项目完结报告，再转回身来时，脸上的笑容能生出花儿来：“去总部走了一圈，越发的爽快了。”</p> “以前Estar经手的项目，我甚至不签收的吧？”柏西文拉了椅子坐下来，边翻看完结报告边笑着说道。</p> “你表面不签收，暗地里不知道看了片子多少次。”Andrew打电话让前台送两杯咖啡和点心进来，然后对柏西文说道：“我和你们FC合作有六年吧？一共经历过三个主创意，Estar是最有灵气的，所以这一点，真不必你来提醒我。”</p> “云朵的项目评估会在三个月后完成，到时候我们拼一下数据。”柏西文看完报告后，利落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p> “我觉得Estar还是更适合单纯做创意。”Andrew明白柏西文的意思，但并不认同他。</p> “也不可能永远只做创意吧。”柏西文淡淡说道：“我也没想到FC这么快就撤了，我以为还能带她几年。对她的记划，也并不只是圈在一个安全的笼子里做创意。”</p> “……行，我知道了，你的意见我会放在心上。”Andrew看着柏西文，若有所思：“你为什么不和她说呢？她对你以前的安排，多少有些误会和埋怨吧？”</p> “没有误会，她说的都是事实。”柏西文淡淡说道：“她之所以会埋怨，只是因为她到FC的时候，还没从学生状态转变到职场人状态，对人与人的关系抱错了期待。”</p> “……”Andrew没想到柏西文会这么直接，不禁又问：“你们两个很奇怪，她责怪你设计和利用她的职场角色，却还是信任你；你明知道她的责怪只是因为不成熟，却也不去解释。”</p> “既然是不成熟，解释有用吗？”柏西文一脸莫明地看了他一眼，拉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p> “……确实，但你也别像看白痴一样看我嘛。我只是用错了词，但就是那个意思，你懂的。”Andrew见柏西文起身，便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刚才电话叫的咖啡，也这时候才送到。</p> “喝杯咖啡再走？”Andrew快走一步，先于柏西文走到门边，将咖啡接了进来。</p> “回公司组织看片子。”柏西文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后，将杯子放回到桌上。</p> “这事还要你亲自做吗？”Andrew将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后，也放回到桌上，然后跟着柏西文一起走了出去。</p> “空降兵生存要点之一，就是在能出业绩的项目上，一定要亲力亲为。”柏西文点头。</p> “……厉害呀，这招我学着了。”Andrew笑着竖起了大拇指。</p> “少来，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有个强势、不服输、在公司还有话语权和号召力的下属。”柏西文笑着摇头，一脸的无奈。</p> “是说肖总吧？”Andrew点头：“是不太好搞。但关总信任你，也肯授权，这是最大的支持。”</p> “关总的格局在我的意料之外。”柏西文点头。</p> “唯尔现在势头很足。”Andrew也顺势夸了一唯尔一番。</p> “雅度的案子哪个组做？”柏西文问道。</p> 1.姜闻与柏西文的对话各藏锋芒，但柏西文并不愿意与姜闻过多的交锋，或者认为她具备与自己交锋的能力，所以最后只是虚应，连反驳都懒得驳。</p> 2.柏西文察觉到顾则笙在姜闻面前弱势，所以有意让姜闻了解到她在GR的重要性、在唯尔项目的重要性。则笙自己也知道，但又倔强着不想用这种虚张声势的方式来还击，所以心里还是难受的。</p> 3.柏西文与Andrew的对话，是柏西文与顾则笙现在关系的基础，应该写清楚了，就不单独拎出来说明了。</p> </p> 341. 姜闻的主场 “我这组，但不是唯尔的团队。”Andrew压低声音说道：“是没能等到唯尔全案的那几个同事。”</p> “哦？”柏西文在电梯口站定，看着Andrew问道：“对唯尔全案了解多少？”</p> “期初的计划全都知道。”Andrew很坦诚，随即又解释说道：“但落实到合约后的落地方案，已经完全没有当初提案的影子。如果他们去抄袭当初的提案，市场表现肯定会比现在亮眼，但和唯尔就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有了江一琴的事情后，我估计他们不会用原方案。”</p> “你将原方案给我一份。”柏西文的眸光微转，一脸沉静地说道。</p> “行，稍晚我发到你邮箱里。”Anderw点头。</p> “如果他们有用到唯尔新方案的元素，就是GR违约，在这点上，必须严格。”柏西文见电梯门打开，便与Andrew握过手后便离开了。</p> 好巧不巧的，二组的Eva又站在办公室与电梯间相连的过道间，Andrew转身便看到了她。</p> “你偷听也没用，你有十二万分的愿望希望我违约，可惜全案是主创意还是Estar，你偷不到提案。”Andrew转过身，看到Eva后，一脸职业中带着真诚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换上一副我就喜欢你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得意样子，欠揍得很。</p> “你这张嘴真是贱。”Eva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办公室里面走去。</p> “没办法，谁让有人心贱呢。”Andrew轻扬起眉梢，边往办公室里走，还边给新项目组成员打电话，通知他们开雅度提案会议。气得Eva走路踢到了桌板，疼得直流眼泪也只能忍着。</p> *</p> 顾则笙坐在创意组大办公室里，看着Andrew面对Eva时的嚣张，直想笑。但笑过之后，又想起姜闻。</p> 或者他们都是一样的思路，面对掠夺者，就是要将她们的自尊和机会全都踩在脚下。</p> 顾则笙将目光从玻璃窗外收了进来，放在桌上的手，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握得紧紧的－－原来，姜闻不止是爱情中的失败者，她更是事业上可以将自己踩在脚下的上位者。</p> “顾则笙，你真的要好好努力，不能只是嘴上说说。”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轻轻地将头磕在放在桌上的拳头上，突然一阵疲倦的感觉袭来，疑惑着这样的生活，倒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p> *</p> 雅度公司。</p> 姜闻做为媒体总监，却参与了主推产品的讨论会，这让雅度的高层有些不满，但老板提出雅度要贴着唯尔做宣发，所以也不得不承认姜闻有参与的必要性。</p> “大家不要有找GR项目组拿到唯尔主推品、或者推广核心元素的想法，GR做为全国第二大传媒企业，行业规则绝对是最严格的。唯尔与FC打架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从GR那里拿到过FC的任何消息。”</p> 穿着一身香奈尔套装的姜闻，坐在老板的身侧，不仅气势十足、与其它同事比起来，也显得品味不凡。加上行业内对她的评价，也让她看起来犀利又利落。</p> 一番话，听得雅度的老板连连点头，顺着她的话提醒市场部：“所以，我们要运用姜总对唯尔老板行事风格的了解，去推测和分析他们的年度主推品会是什么。”</p> “同时，去研究他们的推广风格，依此去对GR公司的提案做修改，修到我们想要的状态。”</p> 市场部总监忍不住反问：“姜总刚才说GR严格，但他们这次不也一样接了我们雅度的单子。我觉得只要收益到位，也没有什么规则不能被打破的。”</p> “我们给单子他们，是让他们赚钱。他们给我们唯尔的信息，是违约要支付巨额赔偿金、还要赔掉企业声誉，你当他们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了雅度的单子去出卖唯尔？”姜闻轻 ‘哧 ’一声，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连正眼也不给市场总监一个。</p> “姜总......”</p> “好了，不争这个了。姜总既然这样说，当然是经验之谈，省得大家花时间、花投入还走弯路。我今天请姜总来参加这个会议，也是这个意思。姜总拿的是媒体总监的薪水，你们市场推广的活儿，她是白干，你们以为她乐意呀？”</p> 老板挥了挥手，制止其它人的反对意见，然后扭头对姜闻说道：“姜总，你做的分析，有什么提示？”</p> 姜闻微微笑笑，将手中的一份打印稿递给老板，然后起身走到投影仪前，打开会前都连接好的电脑后说道：“大家看这几张图，是唯尔历年新品上市的分类分析，结论就是：唯尔每年的第三季度，旧品主推粉类，包括粉底和眼影。”</p> “今年依然如此，是云朵眼影，这个大家都已经知道了。”</p> “第四季度主推口红，FC第四季度一般主推香水，为的是打错位，相互争抢市场份额，而不争抢客户。因为他们有重度重叠的客户，让客户非你即我的做产品选择，损失的只能是销量。”</p> “据此，唯尔在第四季度的主推品，我认为仍然会是香水。那么我们雅度第四季度的主推品选什么？这个我没有建议，因为我入职时间还短，对公司全年的产品上市计划、公司产品在第四季度的销量占比、以及细到SKU的优势产品，我还没有研究透。”</p> “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推广模式、创意方式上去仿唯尔，甚至是产品外包装上也去做类同，但在产品的选择上，还是确保公司收益目标。”</p> 姜闻说话间，屏慕上的ppt已经翻了四页。</p> 每一页都有产品品类、产品细化的SKU，以及推出的时间，还有与FC同时段的主推品销售额对比。</p> 不得不说，这份报告专业又详细，雅度的高层再不喜欢姜闻，面对这样一份分析报告也说不出反对意见来。</p> 还有一章，12点以后</p> </p> 342. 云朵播放 姜闻在讲完对唯尔历来每阶段的上市新品分析和与FC的竞争策略后，便收了自己的笔记本和水杯，对老板微笑着说道：“方总，接下来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您这边确定之后通知我就行，我再来做媒体方面的配合策略。”</p> “好，你先去忙吧。”</p> “江一琴的案子你跟进一下，这件事情我们是站在唯尔这边的，不要被她贴上了。”</p> 雅度的老板方总甚至起身将姜闻送到了会议室门口，对她的重视可见一斑。</p> *</p> 时间又往前进了一个月，这个月是唯尔云朵的广告正式推出的时间。</p> 在这周五的电视广告正式推出前，云朵只做了一次推广发布会，成品也只在兰陵路化妆馆售卖，产品在唯尔的老客户中形成了一定的口碑，但宣传面并不广，销量也很一般。</p> 肖安娜主持的市场部，曾经建议要在广告正式推出前将商场的场内推广先做起来，造造势，但被GR团队给拒绝了。</p> 为此肖安娜还找关子墨投诉，说GR为了广告推出后的数据好看，牺牲了云朵地面推广能带来的收益。</p> 最后柏西文扔了一张推广收益测算模型给她，让她自己去算，她才算是安静下来。</p> 周五这天，唯尔的关子墨、柏西文、肖安娜、齐蓝（销售总监）、苏谨，还有市场部负责数据收集与统计的同事下班后吃了个集体工作餐后，便都一起守在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电脑，一般等着广告播出，一边切屏做数据。</p> GR公司这边，Andrew和顾则笙、还有团队其它同事也没有下班，但他们也没有呆在公司，而是在楼下的咖啡厅找了个包间，大家在那里边吃零食喝咖啡，边加班盯数据。</p> 顾则笙拍了包间丰富的饮料零食的图片发给关子墨，还被他笑别加班越加越胖，但也从善如流的为公司加班的同事买了外卖点心。</p> 8点，在一档都市职业剧的前面，云朵广告第一次完整播放－－</p> 一个有些嘈杂的学术会议里，35+的女教授穿着奶白色的毛衣与西裤，低盘着长发站在等待会议开始的讲台边，正与一个学者模样的人交流着。听不太清的声音里，偶尔能清晰的听到几个学术专有名词－－全球温度变暖，使动物……，传递了此次学术会议的主题。</p> 声音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真实的呈现了一场学术会议的现场。同时镜头也由远而近，在她精致的棕色眼妆上定格了三秒。</p> 在镜头定格的这三秒时间里，电视画面出现整屏的透明背景，背景中一个穿着无菌服的研究员正在种植区做原材料选取和采摘，其间还拿着尺子测量植物叶片的长度和宽度。</p> 背景画面静静的流动着，主画面的亮度突然提了起来，整个画面都动了跳跃了起来，奔跑的豹、仰头阔步的斑马，低飞的鸟，还有明晃晃的阳光，阳光下，一双画着秋枫红眼影的明亮眼睛满是自信的神采，接着是一个女性专业而利落的声音：“温度、空气湿度、动物种类......”</p> 随着音起，晃动的画面稳定下来，主画面里教授正快速记录着各种指标、数据，被人忽略的背景又再次回到视线内，穿着无菌服的研究员，正将采撷回来的树叶、花朵喂给一只小猫吃，另一组人员则用量杯试纸在做着粹取物的ph值测试。</p> 背景的场景与主画面表格里的数据做着隐约的呼应。</p> 接着主场景的画面消失，只余背景里穿着无菌服的人还在走动着，接着整个屏幕黑了2秒，接着就是画着酒红色眼妆的教授坐在直播间里，她的背后是温度、湿度、光照度对动物迁徙时间的影响分析图，那些个图里的色块，正是她三次出现所用的不同眼影。</p> 镜头从眼影底色的分析图转到她的脸上，再稍稍拉远，虚化的背景再次出现，穿着无菌服的研究员正将已经做完安全性实验的成品涂在千挑万选的一张脸形色卡上。</p> 接着镜头一定，背景中的研究员将画好眼妆的人形色卡举出虚化的图像，教授听到动静侧过脸去，看到那张人形色卡，不禁会心一笑。</p> 于是研究员温柔说道：四季的颜色，云朵给你。</p> *</p> 广告至此结束，接着就是黄金档的职业剧，那么完美的，画面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穿着秋枫红的长裙、抱着资料夹匆匆的从地铁上跑下来。</p> 阳光、列车，秋枫红的颜色，与广告的氛围绝美的吻合。</p> “这剧接得太完美了。” Andrew打了个响指，用摇控器将画面的声音给关了。</p> “我看过每个台、每个时间段的剧集片头，然后做了报告给顾姐。”毕业过来实习的蒋微立即举手邀功。</p> “你顾姐安排的吧。”Andrew笑着问道。</p> “谢谢顾姐，我知道为什么做这件事了。”蒋微乖巧的转身向顾则笙鞠躬表示感谢。</p> “你一个广告传播专业毕业的研究生，还用得着我教。”顾则笙示意她坐下来，将播放观看的时时监测数据截图存了下来。</p> 然后依然如同从前一样，没有放过正在上学的顾予箫，当即给他打了电话过去：“片子看了？”</p> “嗯，调查表收到了？”</p> “当然，老姐这里有个英语专八的小朋友，还正好是这个专业，直接做的就是英文版。”</p> “嗯，做完发回给我，帮我谢谢她们。样品已经在快递的路上了，独立包装上都贴了照片，别弄错了。”</p> “先这样，记住要效率。”</p> 顾则笙说完后便挂了电话，顺便刷了一下GR公司自己的市调网络数据，已经有人提交了调查表。</p> “顾姐，刚才给你弟弟打电话啊？”蒋微抱着电脑凑过来，边将线上调查数据导入系统，边笑眯眯地问道。</p> “嗯，照片，认识一下。”顾则笙看了她一眼，将手机照片递到她面前。</p> “哇，顾姐，你们家基因真好。”蒋微赞叹着说道。</p> “Estar，关总电话。”正和关子墨通电话的Andrew突然扬声喊她。</p> 1.蒋小姐其实也不是小朋友了，研究生毕业也有24岁了，只比则笙小一岁。但因为是学生，所以冲谁都会喊老师、喊姐。</p> 2.不是予箫的cp，别期待。</p> </p> 343. 弹幕思维 “盯着数据。”顾则笙对蒋微交待了一句后，起身快步走到门口。</p> “什么事？”顾则笙看了Andrew一眼，小声说道：“你先挂吧，我给他打过去。”</p> “OK.”Andrew收了电话回到房间，顾则笙直接给关子墨拨了电话过去。</p> *</p> “关子墨，什么事？即时收视数据还要20分钟统计完，受众反馈收集还需要2小时，有效反馈的分析还需要四小时。扩大的数据收集，还需要两天。”顾则笙快速说道，脑子里想着广告画面和各种曲线图。</p> “你要等数据出来才下班吗？”关子墨问道。</p> “我......我要等收集完受众反馈后下班。”顾则笙很实在地说道。</p> “好，我知道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我过来陪你一起等。”</p> “那可不行。”顾则笙立即反对：“你是甲方，过来我们项目组蹲着，像是监工。”</p> “……我在旁边包房蹲着行吗？”关子墨不禁失笑。</p> “……随便你，你和Andrew说。”顾则笙嘟哝了一句。</p> “嗯，我们一期VIP客户数据传回来了，反馈不错。”关子墨笑着说道。</p> “好的，发给我和Andrew的邮箱。”</p> “然后商场专柜和化妆馆那边的即时销售数据也统计一下。”</p> 顾则笙边回包间边说道。</p> “知道，你去忙吧。”关子墨见她无心聊天，便也不再打扰她。</p> “Andrew，线下有照片回来吗？”顾则笙回到包间后，边拉过电脑继续看数据边问Andrew。</p> “有。”Andrew将照片同步给了顾则笙，边说道：“明天是七夕节，商场人流量比平时要大一些。”</p> “唯尔柜台的人流量呢？增加率与商场整体增加率相同，还是更多？”顾则笙边看照片边问道。</p> “还没有数据过来，我让他们在整理。”Andrew边说话，边在手机上写着信息。</p> “地面广告跟得还不错......七夕的直播预热数据好像不太好。”顾则笙切屏看到官网和微博在发布了完整广告片后，即时做了与带货主播联合的直播预热，但评论和转发数都不多。</p> 她又去看主播微博，比官博的数据好那么一点点。</p> “我给Simon打个电话。”顾则笙看过数据后，皱着眉头给柏西文打了电话过去：“Simon，直播预告的点赞和转发的数据不太好。”</p> “是吗？水军？”</p> “那怎么比较？有水份过滤器吗？”</p> 顾则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Andrew的。</p> “这样…..好的我知道了。我研究一下。”</p> 顾则笙放下电话，看着Andrew说：“Simon的意思是，别家点赞转发的数据高，一来是水军、二来是有明星代言的粉丝养号操作。”</p> “不需要过滤器，直播间成交率最能说明问题。”Andrew拉过她的电脑，直接进入公司的数据平台，调了一组分析表给她：“你看，化妆品直播点赞转发前三的企业，在直播间的真实销量只排在第十、十四和十八。”</p> “只知道有水分，不知道水分这么大。”顾则笙点头：“Simon的意思是，让主播与开发员做互动直播带货对唯尔来说是第一次，所以启动的意义大于真实销量。”</p> “是的，当时设计渠道组合的时候，我们有讨论过。所以不必太关注直播的销量，我们还是看受众反馈、实体店和网商的销售转化。”Andrew点头。</p> “好的。”顾则笙点头，打开邮箱看关子墨发过来的VIP客户反馈数据。</p> *</p> 一直密切关注着唯尔公司在市场上一举一动的雅度公司，今天晚上也没歇着。</p> 总裁、姜闻、市场部、销售部的老总全在会议室，等着看看唯尔的云朵广告。虽然推广发布会的片子，由他们安排的记者录屏流了出来，当时只播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正片，画面的美感、动静结合情绪调动能力、与产品功能紧扣的定位镜头运用，已经让市场部的总监赞叹不已。</p> 对于创意外行的总裁来说，他可能不能专业的分析出这片子到底怎么好，但看起来又上档次、又让人记住了产品，三分之一的正片也没说产品怎么好怎么好，但看了片子就是让人觉得这产品好。</p> 他最自然的联想就是：细腻、天然。</p> 但他从不愿轻易承认别人的好，当时看完记者带回来的片子后，还说：这才三分之一，已经这么长了，成片恐怕得超过5分钟，观众哪里有耐心看这么长的广告。</p> 以此来判断这种把广告当故事MV的拍摄手法，只适合做企业、或品牌的推广，不适合用在具体的产品上。</p> 直到今天看到成片，正片剪辑更加紧凑、镜头运用更有拍大片的水准，让人意外的、节奏极慢、无声无色的实验室背景，不仅让片子的品味整体提高了一个层次，“专业”的词汇联想，更是贯穿整个片子。</p> “听说......做创意的是个小姑娘？”方总问道。</p> “……关子墨的女朋友。”姜闻沉着脸说道。</p> “嗯、嗯。”方总看了姜闻一眼，还是挺给她面子，并没有继续夸顾则笙。</p> “是年轻人做的片子。”市场总监评价说道：“老一辈广告人，断不敢在正片中放这么一段无声无色的背景片。原本主片的画面已经算不上干净，加上背景片不仅会让画面变乱、乱脏，还会抢夺受众注意力......”</p> “但这位年轻的主创做得很好。调亮了两个色度和以快节奏动态画面为主的主片，配着一直很安静的背景片，对主题不是呼应、是强调的作用。让画面很有层次感。”</p> “这是年轻人弹幕思维的设计。”</p> 市场部总监对这个背景片的设计，一直赞不绝口。</p> “弹幕？”方总要求他继续解释。</p> “您看过B站的UP主做的视频吗？”市场部总监边问边调出一个片子，将电脑屏幕转到老板面前。</p> 而坐在方总身边的姜闻，脸色早已经是沉得发黑……</p> 哈哈哈，年轻人</p> 344. 竞争 “这……全是字，看不到内容啊。”方总看着视频有些发愣。</p> 市场总监给他看的是一个名人演讲视频，弹幕其实没有恐怖到看不清内容的程度。但他也觉得眼花得看不清正片了。</p> “就是这个意思，弹幕是观众对正片发表的评论，也是不同的观众通过屏幕进行互动和交流。”市场总监解释说道：“唯尔的这个片子，主创运用了这种弹幕思维，让幕后的开发团队与幕前的使用者进行交流。”</p> “对于年轻观众来说，他们习惯看这样的交流，不觉得有影响，从交流中找到参与感、也从交流中了解到片子没有拍出来的信息。所以说这种片子，只有年轻的创意人能做出来。”</p> “……我们的客户定位也是年轻人......”方总想了想说道。</p> “是的，所以我们的广告也可以从弹幕思维上找突破点。”市场总监说道。</p> “让GR按这个方向去做创意吧。”姜闻淡淡说道。</p> “是有这个想法。我明天去GR公司和主创意师聊聊。”市场总监点头。</p> “听说他们明天还有个直播？”方总看了姜闻一眼、又看了市场总监一眼后，问道。</p> “是，现在一些网络主播直播带货也是一个渠道，但直播是有次数的，年节的时候冲销量用。”姜闻说道。</p> “我了解的并不是这样。”市场总监笑笑说道：“对于知名品牌来说，他们不在乎直播的时候能出多少货，而是增加一个与消费者互动的渠道，他们并不会在直播间直接给产品打折、或者做买赠。多是一些超值抽奖、周边赠送，提升品牌美誉度和客户黏性，不做销量提升。”</p> “那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而是一个长久的品牌发展规划的落地方案了。”姜闻的神情淡淡的，转眸看向方总说道：“唯尔这个片子里小动物仍然出镜了，上次的事件可以再炒热一下。”</p> “江一琴那件事，她确实找过我了，我说我也没办法，邀请她来的时候，我们HR是还没看到她的资料，就给她发了Offer，她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证据我们都提交给劳动仲裁了，我建议她请个好律师。”</p> 方总的眉梢轻挑了一下，看着姜闻点了点头，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你就看着安排，不用向我汇报。”</p> “还有两个月就要做W视竞标的企业名单初选了，这个你比我更有经验。”</p> “我知道了。”</p> “方总、赵总（市场总监），你们聊，我先去安排其它事情。”</p> 姜闻微一点头，收了自己面前的资料和电脑，起身离开了会议室。</p> *</p> “赵总，能不能找那个关总的小女朋友给我们做创意？”姜闻刚一离开，方总便对市场总监说道。</p> “既然是关总的女朋友，定然不肯帮我们做。”赵总摇头：“而且，如果她真接，我们也不敢给呀，把我们的创意全部泄露给唯尔，他们直接来个封杀似的创意，我们就被动了。”</p> “嗯，也是。”方总沉吟着，皱着眉头，颇有些苦恼。</p> *</p> 关子墨到GR这边来，不只是一个人，柏西文、肖安娜和苏谨都过来了。</p> “我们这算是会师。”关子墨走进去后，直接走到顾则笙身边，原本坐在顾则笙身边的蒋微机灵的立即站了起来，还递了瓶冰冻矿泉水在他手边。</p> “关总为大家定了鲜花，一人一束。”</p> “大家辛苦了。”</p> 苏谨说话之间，与肖安娜一人抱了几大束花走进来。</p> “关总真有心。”Andrew连忙上前一步，从苏谨手里接过花儿，蒋微也从里面跑出来，将肖安娜怀里的花儿接了过去：“谢谢肖总、谢谢柏总、谢谢关总。”</p> 蒋微的热情与灵巧，也让大家开心的笑了。</p> “Andrew喜欢哪束。”蒋微笑嘻嘻地问道。</p> “你应该先问你顾姐。”Andrew看着顾则笙问道。</p> “老大先选，我随意。”顾则笙起身收了一下沙发上扔着的电脑、电源线、纸巾盒什么的，让柏西文几个进去坐下。</p> “你是主创，我们团队最最重要的人，你可不能随意。”Andrew笑着，扭头去看苏谨。</p> “这束是专门给Estar的。”苏谨对他的八面玲珑是又佩服、又觉得油滑，皱着眉头指了指Andrew怀里的那束非洲菊。</p> “好嘞。”Andrew也不介意苏谨的表情，快速将手中其它的花儿放在一边后，双手将这速非洲菊递给顾则笙。</p> “谢谢老大。”顾则笙微微笑笑，接过花儿随意的放在一边，只是在闻到花儿上熟悉的香水味道时，微微愣了一下。</p> 接着Andrew就将花全交给了蒋微，让她分给其它同事。</p> *</p> 因为关子墨过来，所以除了几个蒋微和几个数据组的同事继续做反馈信息收集外，Andrew和顾则笙则与关子墨和柏西文讨论明天的直播。</p> 虽然是云朵整体推广的一个细微环节，但正好卡在唯尔品牌转型的初始阶段，所以柏西文对每一个推广节点和渠道，一个都不放过的做了全面的取舍计划。</p> 有的渠道测重销售转化、有的渠道测重品牌形象的建立、有的渠道测重转型的市场试探，他不想浪费任何一个将新的品牌概念推出去的机会。</p> “如果做销量转化，其实只有一小时的销量，对于请一次当红主播来说，是不合算的。”</p> “所以我们就再明确一下，明天的直播主要是新的品牌概念的推出。”</p> “进直播间的产品以云朵眼影为主打款、配以口红、香水这两款适合节日购买的产品。”</p> “广告中和发布会**过镜的猫咪，明天继续与皮科琪一起出镜。”</p> “所有进直播间的人都可免费抽奖、下不下单都可以。奖品在三种产品里任选一种。”</p> “……”</p> 柏西文将思路梳理了一遍后，很快就确定了直播主题。然后安排顾则笙设计一小时的直播互动情景、让肖安娜将刚才的主题转给网红主播，并让他等方案。</p> 从思路确定、到方案推进，快得让顾则笙都觉得吃惊。</p> 1.姜闻与柏西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p> 2.还有一章，1点以后</p> </p> 345. 职业人的自尊 “好的，我在12点前完成。”</p> “蒋微，数据你按我给的模板做好。”</p> 顾则笙在电脑里记下柏西文的要求后，扬声对蒋微说了一声。</p> “好的顾姐。”蒋微轻脆的应着，利落又干脆，全无要继续加班的抱怨和不满。</p> 倒是关子墨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他也没有否定柏西文的安排。在工作上，他必须全力支持他。</p> “肖总，你这边有没有问题？”柏西文见肖安娜没有应，便抬头问她。</p> “产品方面没有问题，产品清单我们已经提前给到主播团队了。”肖安娜翻开笔记本，对着记录说道：“但直播流程、直播方式，我们并没有完全的话语权。这些个网红直播，在直播间的时候，比明星还大牌。临时修改流程有点儿困难。更何况，现在流程还没有出来。”</p> “是我们花钱请他们吧？”柏西文皱着眉头问道。</p> “但是甲方也应该按合同约定办事，不能随意更改直播产品、不能随意更改直播流程。”肖安娜也皱着眉头。</p> “直播流程我们确认了吗？”</p> “我印象中没看到过合同里有流程说明。”</p> 柏西文的声音有点儿冷了。</p> “主播的经纪人团队和我微信确认过。”肖安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合同是谁签的？”柏西文再问。</p> “……法务部。”肖安娜睁大眼睛看着他，在他说话之前，立即制止他：“这样说的话，就是耍无赖了，下次可没人再敢跟咱们合作了。”</p> “你放心，我能为了达到目的耍无赖、他们就能为了赚钱接所有的单。”柏西文淡淡说道：“在商业上，你把自尊看得太重了。”</p> “我......”肖安娜不禁语结。</p> “职业人的真正自尊，来源于敢于争取利益。”柏西文淡淡说道。</p> “也要看用什么手段争取吧？”肖安娜不禁生气，没想到他好好儿一个职场精英，竟然是这种人。</p> “一不违法、二不违规、三不害人，既没有损人利已、更没有损人不利已。我没觉得那里不好。”柏西文的语气有些不耐起来，看着关子墨说道：“咱们人力资源部以后招人，看来要做个人际敏感度测试，高于5分的人全不能要。”</p> “柏西文！”肖安娜气得站了起来。</p> “肖总先去联络对方，这些困难或许一个也不会发生。”关子墨微微笑笑，淡淡说道：“据我了解，这个主播很敬业。”</p> “……我先去联络。”</p> “Andrew，你这边的方案尽快出来。”</p> 肖安娜向来不敢反驳关子墨，拿了手机起身往外走。</p> “肖总和对方约12点15分， Estar刚才说了12点出方案。”Andrew担心肖安娜擅自同意提前出方案，立即起身跟着她出门。</p> “让Estar尽量加快速度。给对方的10小时都没有，太紧急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创意策划，不是老板女友。”肖安娜沉声说道。</p> “Estar刚才的回应，是云朵主创的身份。”Andrew的声音一冷，沉声说道：“退一百步再说，她就算以你们老板女友的身份，撒个娇今天不做了，你又能如何？”</p> “Andrew！”肖安娜不禁恼怒。</p> “我的员工都很职业，希望肖总也职业一些，工作场合，不要去提她的私人身份,我们GR的员工从在甲方面前，就代表着团队。”Andrew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p> 反正，他跟出来提醒是为了项目的进展顺利。</p> 这个肖安娜真的沟通不下来，关他Andrew什么事、关顾则笙什么事，自有柏西文收拾她。</p> *</p> “Estar呢？”</p> “关总和柏总也不在？”</p> Andrew回到包间没看到关子墨、顾则笙和柏西文，不禁一愣。</p> “去旁边包间做方案了。”苏谨起身看着他说道：“您要过去吗？”</p> “不去了，怕耽误进度。你们肖总刚和我说，要求Estar12点前必须做出来。”Andrew漫笑着说道：“她是不是除了关总，谁的话都要反驳一下？什么事都觉得有困难？”</p> “早年在公司，和某人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习惯了。”苏谨点了点头，小声说道。</p> “你平时没少受她的气吧？”Andrew压低声音问道。</p> “我和她之间只有工作交往，有什么气可受的。”苏谨瞪了她一眼，不肯再多说公司里的事情。</p> “你这秘书做得……憋屈。”Andrew笑笑说道：“你们肖总虽然问题多、脾气大，倒是适合同那个姜闻打擂台。不过现在姜闻走了，柏西文掌权，她这脾性再不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p> “刚认识肖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苏谨笑笑说道。</p> “我们打赌，三个月后，她能被柏西文治得服服贴贴的。”Andrew压低声音说道。</p> “依我对肖总的了解......”苏谨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目光里停顿的时候，想到顾则笙做为关子墨女朋友去公司的时候，肖安娜对顾则笙的态度，当即冲着Andrew笑了笑，将声音压得更小后才说道：“怎么赌，我和你想的一样。”</p> “原来你这个小秘书也不是那么笨的嘛。”Andrew作势大笑。</p> “喂，你怎么说话呢？”</p> 苏谨见蒋微抬头看过来，便起身往外走去，对跟着出来的Andrew说道：“我们小秘书，就不配和你们这样的大总监打交道了是吧？”</p>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年纪轻轻，有识人之明，了不起。”Andrew连忙解释说道，张嘴就来的夸赞，不改油嘴滑舌的本性。</p> “我们做秘书的呢，最最重要的是为老板着想、凡事让老板放心、不给老板添麻烦。这一点做到了，就算工作能力上有些差池，老板也会包容的。”苏谨轻哼着说道：“然后呢，才有机会和时间去长进专业能力，否则早就死在那些挑剔的总监手里了。”</p> “小姑娘了不起，加点儿上进心，以后了不得。”Andrew夸张的竖起大拇指。</p> “你别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欣赏Estar那样有专业灵性的人。”苏谨神色淡淡地说道：“我也欣赏，我也是要向她学习的。但每个人的长处不同、所处的环境也不同，我想了想，我和她的发展路子是反的。她先做专业后做人、我是先做人后做专业。”</p> 1.大家不要以为肖安娜是个能力低情商低失，恰恰相反，她是在为自己争取。她是不服气柏西文的，但柏西文同时安排了顾则笙和她的工作，而顾则笙在做柏西文下属的时候，是比肖安娜低两级的小主任，所以她觉得自己被柏西文看低了，必须要反驳以提醒在座的人，自己的真正位置。</p> 2.她对顾则笙不存在打压，而是想通过对老板女朋友也没差别对待，来立自己工作上没有私心、足够职业的人设。正好这也是受了柏西文直接安排顾则笙加班这件事的影响。</p> 这就和她以前的行事风格受姜闻影响是一个道理。这也是苏谨同意Andrew的原因。</p> </p> 346. 两面人肖安娜 “有道理。”Andrew点头。</p> “在公司内部呢，大总监们总觉得我是个端茶倒水、外加可以狐假虎威的助理小妹，大家看在关总的面子上对我客客气气的，心里可不怎么瞧得起我。”</p> 苏谨半趴在门口走廊的栏杆上，淡淡的神色里带着自嘲地说道：</p> “在公司外部呢，客户们就更觉得我只是个拎包送文件的传话筒，态度倒是比总监们好几分，但多是敷衍。”</p> “也不全是这样。”Andrew半靠在栏杆上，看着她说道。</p> “大多数是这样了，我有自知之明的。”苏谨微微笑笑，也不甚在意的样子。</p> 看起来柔柔和和的，没什么棱角、也没什么锋芒，像一个被妈妈保护得很好的邻家女孩，不太聪明也不太笨，有点儿追求却没有野心，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受了委屈会难过会抱怨，却又很容易就雨过天晴。</p> 初看像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不像顾则笙那样锋芒毕露、也不像蒋微那样灵巧主动，可站在人群里，却又与那两个女孩一样，不容易让人忽略。</p> 或许......</p> Andrew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又觉得她身上有股超越年龄的安静，这安静的气质，能化解身边的浮燥。</p> *</p> 咖啡厅的一个包间里，GR的数据组还在趴在电脑里搂数据、做汇总，Andrew做为项目经理，要做的就是等结果；</p> 另一个包间里，柏西文与顾则笙在沟通直播流程，关子墨算是作陪，并不参与意见，所以苏谨也不方便进去，当然更不能离开。</p> 两个闲又不闲的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p> 聊到最后，苏谨都困得不行了，用手掩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忍不住问道：“肖总打完电话没有？她不会和别人吵起来了吧？”</p> “我去看看。”Andrew抬腕看了看时间，也觉得肖安娜这个电话的时间打得过长了。</p> “我也去看看关总他们这边的进度。”苏谨点头。</p> “可千万别。”Andrew立即伸手将她拉了回来。</p> “怎么？”苏谨一脸疑惑地看向他。</p> “这种时候，你们关总在里面都只有旁观的份儿，你进去做什么。”Andrew扯着她往前走：“一起去看看肖安娜，我搞不定她的话，你多少起点儿作用。”</p> “怎么叫我多少起点儿作用，Estar一直和我说你职业情商高，我以为有多高呢，说话这么难听。”苏谨又打了个呵欠，但也没有坚持要去找关子墨。</p> Andrew微微笑笑，也不辩解。</p> 两人在二楼大厅看了一圈，没看到肖安娜，听声音似是在一楼，两个人便又往下走去。</p> *</p>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p> “直播的人、产品都不变，另加一个小动物。”</p> “我们没有卖货任务，目标是做企业品牌宣传。”</p> “具体方案我们创意部的老大和老板一起在做，老板也挺担心给你留的准备时间不够，所以他亲自参与，希望将主题说得简单清楚，让你好上手。”</p> “是呀是呀，我们企业新的品牌理念是：天生天然，国有唯尔，你要是忘了其它的广告词，反复说这个就没问题。”</p> “进直播间的主打产品云朵的电视广告今天播了第一轮，不知道你看了没有，我给你发一个录播片？”</p> “唉呀，录播片在老板手里……我手上只有一个广告公司给我的拷贝片，转不了格式。你现在应该还没睡吧，我给你送过来。”</p> “哪里话，向你学习，要记那么多产品知道。”</p> “OK，我们一会儿见。”</p> 肖安娜放下电话后，便顺手合上了放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p> “拷贝片。”Andrew将一份拷贝盘递到她面前。</p> “谢了。”肖安娜接过拷贝盘，轻挑了下眉梢，转眸看向苏谨：“推广发布会用的礼品盒你那儿还有多的吗？”</p> “还有5份。”苏谨点头。</p> “在办公室？”肖安娜说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p> “是的，我抽屉里，给关总的客人留的。”苏谨点头。</p> “我先借用，关总的客人你再想办法。”</p> “我现在和你一起去办公室。”</p> 肖安娜边说边拿着笔记本电脑往包间走去。</p> “好啊。”苏谨轻挑了下眉梢，不经意间朝着Andrew看了一眼。</p> “在老板面前牢骚多，真处理起事情来，还是挺行的。”Andrew轻笑着，压低声音说道：“这人作得很。”</p> “总要有作的理由才是。”苏谨微微笑笑，心情突然间觉得很好。</p> 肖安娜这个人，真的是很作。但还说不得。突然有个人就这么揭穿了她，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p> *</p> 最后是Andrew送肖安娜和苏谨回去公司，再送他们去那个网红主播的工作室，难得的是已经晚上11点了，这位主播和她的助理还呆在工作室熟悉产品、试用产品，写试用心得。</p> 在接了肖安娜的电话后，又找了云朵发布会的资料来看，反复看关子墨与柏西文的发言内容，还将他们官网上的品牌定位内容打印出来，做了小卡片备用。</p> 对于肖安娜后面送过来的五盒产品礼盒，也大方的表示要在直播间做为她个人的礼品送给支持国货精品的老粉丝。</p> 这让一直不愿意深入了解直播渠道的Andrew对于主播带货这件事，也认真对待起来，在肖安娜与苏谨与那主播确认产品特性、品牌概念的时候，他故作闲适的在手机备忘录里将直播带货列入了第四季度重点开发的渠道名单。</p> *</p> 顾则笙的方案是在11点30分的时候完成的。一直习惯熬夜加班的她，原本工作到这个时间根本不当一回事，今天却一直觉得疲惫，中途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全没有以前加班时候神彩奕奕的状态。</p> “最后的细节修定我来吧，Estar你和关总先回去休息。”柏西文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关子墨一眼后，温声说道。</p> 1.时代不断的向前走，快手、抖音、网红主播室，等等新渠道，老广告人一边看不起，一边又拼不过，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要多手抓才行。</p> 2.所以肖安娜的业务能力、谈判能力、情商，都不是不行，就是过于世故了，一直在公司找存在感。</p> </p> 347. 想象中的霸总恋爱 “我打个盹，再来看细节。”顾则笙抬腕看了下时间，对柏西文说道：“还有半小时，我先眯十分钟。”</p> “监工呢？”柏西文笑着看着她。</p> “当然不……好吧，我就先下班了。”顾则笙的话刚说到一半，目光与柏西文对视了一下，余光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关子墨，当即改口。</p> “放心吧，肖总已经在主播工作室了，我修完流程就发过去，她会盯着主播熟悉流程的。”柏西文微笑着说道。</p> “她刚才…..”顾则笙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关子墨一眼后，也没有将问题问完。</p> “可以走了？”关子墨这才问道。</p> “啊。”顾则笙连忙伸手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想了想又重新打开，推到柏西文面前：“有些资料在里面，你弄完了帮我关机。”</p> “行。”柏西文点头，伸手拍了拍有些发酸的后颈，在关子墨起身帮顾则笙收拾好了背包后，便也站了起来，向关子墨解释了一下后续的安排后，便回到桌前继续修改流程细节。</p> *</p> “我以前可以加班到两三点的。”顾则笙拽着关子墨的胳膊，边打着呵欠边说道：“你坐在那儿，虽然不说话，但我很有压力。”</p> “这和你困了有什么关系？”关子墨拍拍她的脸，笑着问道。</p> “有啊，我又要做方案、又要化解你给的压力，能量消耗过度嘛。”顾则笙嘟哝着说道。</p> “歪理邪说。”关子墨不禁摇头。</p> “要不然，就是和你在一起安逸了，都快找不到以前拼博的状态了。”顾则笙歪着脸，仰头看着他，皱着的鼻子，也不知道在表示幸福、还是在表示不满。</p> “我怎么没发现，我们顾小姐还有拼博的时候。”关子墨哈哈一笑，低头在她唇间用力的吻了一下，轻声说道：“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打个招呼。”</p> “喂，是我们的......”</p> “顾姐……”</p> 顾则笙的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被拉开，蒋微拿着一把稿纸跑了出来。她一边喊着顾则笙，眼睛却看见关子墨正半倾着身体，唇正贴在顾则笙的唇边，没说完的话立即吞了回去。</p> “你去吧。”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p> “顾姐，数据和分析我发给你。”蒋微说完便 ‘砰 ’的一声将包间的门给关上了。</p> “不进去了。”关子墨顺势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揽着她的腰往楼下走去。</p> *</p> “蒋微，Estar呢？”数据组的同事问道。</p> “还在赶方案吧，我刚出去看到关总，他让我别喊。”蒋微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p> “那你将数据再核对一遍，没问题就发给她邮箱，你可以下班了。”同事说道。</p> “你们呢？”蒋薇摊开手上的稿纸，拉过电脑和一杯冰淇淋，准备再做一次核对。</p> “我们要将你核对完的结果与往年数据做个对比，比你再多半小时。”数据组的同事伸了个懒腰，起身在包间里转圈圈。</p> “哦，好的。”蒋微见他们还要用数据，也不敢耽搁，吃了一口冰淇淋后，立即拉过电脑开始干活。</p> 但始终无法回到刚才的专注，脑子里始终浮现着关子墨亲吻顾则笙的样子。</p> 知道顾则笙是他女朋友是一回事、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又是一回事。她在项目组原本就是做些打印文件、核对数据、跑腿送资料的工作，也去过唯尔公司很多次，每次看到关子墨，都是一种高高在上、权威矜贵的样子，她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不是很敢说话。</p> 但刚才……他那么温柔啊，她甚至觉得他们应该生个女儿，才会不辜负他这样的温柔。以顾则笙这种不会撒娇的性子，还真挺浪费的。</p> “以前还觉得和大老板谈恋爱一定会很辛苦，吃穿用度生活习惯工作时间都要迁就，原来不是啊……”</p> “和普通人谈恋爱也是一样的嘛，也不会二十四小时都冷着个脸，像要训人的样子。”</p> 蒋微心里已经演了好几幕霸总恋爱的戏码，当然，女主不是她，而是她的顾姐。</p> *</p> 上车前还嚷嚷着其实不困，就是被关子墨弄得太紧张的顾则笙，上车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以至于到家后，是关子墨将她背上去的。</p> “到了？”关子墨刚将她放到沙发里，她就醒了。</p> “醒得还真是时候。”关子墨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p> “你的动作太粗鲁了。”顾则笙咧开嘴笑着，起身跪在沙发上，伸手去拿了被关子墨放在茶机上的手机。</p> “不继续睡了？”关子墨问道。</p> “看一下数据怎么样，这个片子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没有做传奇时候的信心。”顾则笙盘膝坐了下来，边刷手机边说道：“电脑借我用一下。”</p> “比传奇做得有新意。”关子墨去将空调打开后，拿了电脑递给她。</p> “传奇的很多元素都暗合中国年的元素，加上当时FC推中国元素，所以算是很好做的一个创意。”顾则笙边登录邮箱边说道：“唯尔不同，传递的不是概念，是实实在在的功能，同时又要表达自然、安全、国产的概念，是比较难一些的。”</p> “还真是，记忆点比传奇的少。”打开蒋微发过来的邮件，根据消费者反馈捋出的记忆关键词，只有：阳光、颜色、实验室四个。</p> 还好，产品的核心诉求都在记忆关键词里，但需要做二次联想，才能加深产品的印象。</p> “传奇那次，看完片子就能产生，传奇香水、中国化、自信这样的直接联想。”</p> “但云朵则需要进行二次关联：前两个记忆点转化为眼影、实验室转化为专业，都不够直接。”</p> 顾则笙看完分析报告，觉得有些沮丧。</p> “或许......想表达的越多，就越累赘，也就形不成中心记忆点？”关子墨分析说道。</p> “可能是的，所以卖货就卖货、做消费者教育就做消费者教育，只能有一个主诉求，其它都是边际收益，是要努力去忽略的因素。”顾则笙皱着眉头，看着关子墨说道：“你先去睡，我要等第一波销售数据。”</p> 1.则笙是从创意技术角度来分析，觉得没达到目标效果。雅度是从片子观感和形式来评价，所以觉得很好。至于到底好不好，要看真实的销售转化和顾客返单率了。</p> 2.还有一章，1点以后。</p> </p> 348. 不是喜欢，是理想 “先休息吧，数据明天再看。”关子墨将电脑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着她说道：“看不看，数据都在那里，我们谁都改变不了。”</p> “不看到结果，我睡不着。”顾则笙巴巴地看着他，刚才在车上睡得打呼噜的她，这会儿倒说自己睡不着了。</p> “……行，那先去洗澡，洗完还是睡不着，就给你看。”关子墨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半抱半推着推着她往浴室走去。</p> “关子墨，我第一次做你们的产品，我担心我真的是找错表达方式了。”顾则笙烦燥的抓了一下头发，纠结着说道：“唯尔的产品，或许不适合用场景化的表达。”</p> “这是我喜欢的表达方式。”关子墨坦诚地说道。</p> “……不是喜欢，是理想。”顾则笙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p> “……或许是吧，无论如何，你的客户满意。”关子墨的眸色一顿，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p> “可是你不止是客户嘛。”顾则笙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心里暗骂自己不会说话，又伸出双臂拥在他的腰间，娇声说道：“我想有很高的销售转化、想让唯尔的产品每季度都赚钱。”</p> “还有线下呢，今年还新增了电商渠道、直播渠道，销售转化没有问题。”关子墨拍拍她的脸，轻声说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这个片子对你来说是否成功，对唯尔来说，是品牌全新的开始，这个目的达到了，这个片子对唯尔来说就是成功的。”</p> “……你别哄我高兴，都不肯批评我。”顾则笙低下头，声音郁郁地说道。</p> “你要相信我，我是个生意人，不会用生意机会和投入去哄女朋友。”关子墨用力抱了抱她，推着她进了浴室，笑着说道：“你再不进去，我可就陪你一起了。”</p> “流氓。”顾则笙踹了他一脚，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后便拍上了门。</p> 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回到客厅的沙发里重新坐下，想起顾则笙的那句 ‘不是喜欢是理想 ’的话，心里如扎了一根弧形的刺一般，总是在不经意间挠得他难受。</p> 他以为，他想掩盖的心思大约只有姜闻能看出一二，却没想到于人的情绪向来迟钝的顾则笙也看了出来。</p> 他学FC、碰瓷FC、想超越FC，在FC离开后，想摆脱FC。他说他想做有中国基因的国际品牌，却又在用人、管理、甚至是一支广告片的风格上，都以FC做标杆。</p> 唯尔曾经没有达到的高度，在FC离开后，他的潜意识里仍有追赶之心，仍然以做到FC那样而感到满意。</p> 他真是......他不怕姜闻知道，他曾经所有的狼狈、所有的低谷，她都一起经历过，她的嘲笑和讽刺，他根本就不在乎。</p> 可他不想让则笙知道。</p> 他希望，她爱上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优秀的、一直站在商业的前端的、有着宏大格局的人。</p> *</p> “数据出来了吗？”</p> “是不是不好？”</p> “你抽了好多烟啊……”</p> 顾则笙穿着睡着走出来，一屋子的烟味儿和关子墨沉郁的表情，让顾则笙吓了一跳。</p> “Jone后来有联络吗？”关子墨掐手中正抽了一半的烟，拉着她在身边坐了下来。</p> “偶尔有，Simon回国的时候，有和他通过电话。”顾则笙盘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他问道：“怎么突然想到他？”</p> “你刚才提到去年的W视竞标，就突然想到他了。”关子墨伸手摸摸她的头，拿起桌上的电脑放到她盘膝的腿间，边起身边说道：“你先看，我去洗澡。”</p> “哦。”顾则笙抱着电脑，抬头看着她。</p> 关子墨沉眸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往浴室走去。</p> 顾则笙下意识的啃咬手指，想着关子墨的情绪，直觉着他可能是因为自己那句话而不开心了。</p> “没有将你同Jone比较，有什么好比的，Jone那么讨厌我身上的市民气，我也不喜欢他总是想安排、改变我。”</p> “以FC为理想模式也很好啊，国内其它企业根本不能企及好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p> 知道关子墨为什么不开心、却又不懂他为什么要不开心。但至少知道，她以后都不要在他面前再提这个话题。</p> 关于他的理想、关于他的公司......她还是不要参与吧。</p> *</p> 顾则笙对着电脑愣愣地发了半天的呆，回过神来时，已经收到数据组的同事做的同类产品、同时段推广后的销量转化对比。</p> “好像还行呢......”顾则笙恨不得将眼睛贴在屏幕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抠，最后自己又计算器重新按了一遍，这才满意的将计算器扔在了一边，抱着电脑呵呵的笑了许久。</p> “好消息？”关子墨走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身上穿的是和她同款的睡衣。</p> “好消息。”顾则笙点头：“同类产品中，同时段广告后销售转化率第三，只比FC和另一个价位在60-110间的低端产品略低。”</p> “所以说呢，成不成功还是要别人说了才算，自己说了不算。”关子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将电脑拿到自己腿上，细细的将那些数据都看了一遍。</p> “总算不辱使命，当然，其实可以做得更好。”顾则笙见关子墨关了电脑，便转身跨坐在他的腿上，双臂圈住他的脖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比起我自己做过的案子，这次的成绩仅次于传奇香水，我继续努力，我才二十五岁，传奇不应该是我的创意颠峰。”</p>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关子墨轻轻揉着她的腰，温声说道：“你在没有压力的时候，做的创意最好。”</p> “我知道，我会调节的。”顾则笙用力的点头。</p> “或者到公司来，和柏西文重新做搭挡。”关子墨轻声说道：“趁年轻的时候，让创意更自由一些，不要去学职场上那些磨损人灵气的东西，你不需要。”</p> “我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傻。”顾则笙轻声说道：“但是.......好像很多人喜欢我很傻的时候。只有我自己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p>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文末关子墨与则笙的对话，与他之前的情绪有什么关系。</p> </p> 349. 始终爱你的 “不是不喜欢，总是替你觉得可惜。”关子墨轻声说道：“在职场上多走了几年的人都知道，灵气和世故是不可兼得的，而这世上世故的人多、灵气的人少。”</p> “则笙，你要相信，每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都希望你留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希望你职业的路不必走得那么辛苦。”</p> “我知道了，我记住了。”顾则笙点头。</p> “别的没学会，先学会敷衍了。”关子墨微微笑笑，知她现在看似妥协的顺从、其实和从 前的一言不和就开怼是一回事，对自己的想法坚持得很。</p> “不敢。”顾则笙轻笑着说道：“是真的记住了。”</p> “则笙，如果未来没能如你所愿，如果光彩最终变得平庸，爱你的人，始终还是爱你，这才是要记住的。”关子墨温柔笑笑，伸手拍拍她的脸，轻声说道：“那些你不想听的话，就算了。”</p> “也没有不想听，但是不等于听了就认同对吧。”顾则笙低头在他唇间亲吻了一下，温声说道：“你想念叨我的时候，还是要念叨的呀，你看我现在都不和你吵架了。”</p> “关子墨，我喜欢你为我着想、为我规划、为我打算。你知道吗，有人管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p> “嗯。”听着她感性的话，关子墨的心底一片柔软，轻轻地吻着她，都不愿意太过用力。</p> 或许他是该花些时间来思考爱情这个课题了，不止是想拥有她、不止是想看她一切的美好、不止是将她圈在他的世界里供他去爱去宠。</p>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妈妈想要的爱情是陪伴、因为父亲的常年忽略而选择了离婚；姜闻想要的爱情是控制，连人带事业都要过度参与。</p> 而则笙要的爱情，是不管你用才能方式爱她，却要允许她一直做自己。</p> 她单纯得天真、却又倔强得自我，她真是......要求太高了。</p> 关子墨张嘴咬了她一口，却又被她反咬回来。</p> “顾则笙，你很难搞，你知不知道。”关子墨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恨恨的、又无奈的，还有爱得牙痒痒的。</p> “你找我谈恋爱，是因为以为我好搞吗？”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小女巫！”关子墨不禁失笑，抱着她回到房间后，与她一起窝进被子里，爱不释手的抚着她，不知道是爱极了她温润的肌肤、还是爱极了她这永远不服输的性子……</p> ＊</p> 第二天是七夕节，虽然节日的意义早已被改变，但也就是这改变，才让商场人/流量爆增，让所有的商家多了冲销售的机会。</p> 在商场看唯尔线下推广配合情况的顾则笙，看到商场这样的人流量，脑子里全是各种产品的画面。</p> 她被人流推着往里走，目光四顾着，人们或兴奋、或激动、或平淡、或不耐，表情不一、神情各异，但唯一统一的：便是这到商场来的女性顾客，99％都画了妆。</p> 那妆容的精致程度，不亚于走秀的女明星。</p> 或许，出街就是普通人的走秀。逃出办公室的压力、或者是家庭一百来平方的圈禁，用自己喜欢的妆容和打扮，走在这人群拥挤之中，来一场只有自己知道的、没有压力没有输赢的battle，来满足被看见的需求。</p> 或许并没有别人去看见她们，但她们通过扫视别人，看见了自己。</p> *</p> 顾则笙只觉得一阵兴奋，匆匆走到步行梯处直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快速的将脑子里那一张张的影像画了出来。</p> 眼妆的妩媚、唇妆的自信、瓷肌的完美、顾盼之间的胜者姿态；跳跃的粉盒、出鞘的口红、散落的眼影粉，最后都化解在香水的迷雾中。</p> 这人潮涌动的商场的，成了舞台、也成了擂台，是人的展示、更是产品的战斗。</p> “顾姐，好生动啊，我都能脑补出一部动画片了。”拍完片子，做完记录的蒋微跑过来，站在她身后半天没敢出声。</p> 直到她停下笔，这才敢说话。</p> “好创意。”另一个带着些清冷、又高高在上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p> 顾则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姜闻。当即沉下脸，收起绘图后站了起来：“姜总的夸奖，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p> “你对我有偏见。”姜闻淡淡说道。</p> “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可不认为是偏见。”顾则笙从地上拾起背包，慢悠悠的将纸笔都塞了进去，然后将背包甩到肩上，冷着脸往前走去。</p> “小眉小眼的小家子气，可配不上你现在......”</p> “小心。”</p> 姜闻的话还没说完，便尖叫一声，冲上前去将顾则笙撞了开去。</p> 接着便看见一个广告牌从天而降，堪堪压住了倒在地上的、顾则笙的小腿上。在尖叫声中，顾则笙看见旁边脚边有一滩鲜血流了出来。</p> “顾姐，你的腿。”蒋微急急的趴在地上，伸手去掀那广告牌。</p> “不是我的血。”顾则笙愣愣的看着姜闻，声音颤抖着说道：“姜闻，有人被砸在里面了。”</p> “你先别动。”姜闻从地上爬起来，边跑到蒋微的身边，边大声喊：“大家帮帮忙，有人被砸在里面了。”</p> “大家帮帮忙，把这东西抬起来。”</p> “有没有人帮忙打急救电话。”</p> 姜闻边喊着，边和蒋微一起将那广告牌抬了一半起来，在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吓得几乎要将广告牌重新扔下去。</p> “救命......”那人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p> “你坚持一下。”姜闻用力顶着广告牌，对蒋微说道：“千万别松手。”</p> “哦。”蒋微将脸移开不敢看那人，但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不停的抖动着。</p> *</p> “喂，这里是**商场一楼大厅，有人被广告牌砸伤需要救护车。”</p> “头部流血。”</p> “应该有…..不知道，很多人……”</p> “好的好的。”</p> *</p> “Simon，春天商场的管理处，你快打电话，广告牌砸到人了，重伤。”</p> ......</p>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p> 顾则笙喜欢被人宠被人管，却只是喜欢这种感觉，并不需要这种事实，她更希望做独立的自己。</p> 姜闻努力的放下感情，以战斗者的姿态想去与关子墨在商业上一争高下，却总在遇到与他有关的事、有关的人的时候，就想去管。</p> 在姜闻与顾则笙的关系里，始终是姜闻主动、则笙被动，包括这次情急之下的出手相救。她们之间，未来又会怎么样？</p> </p> 350. 冤家 顾则笙忍着疼打完电话后，那个怕不有几十斤重的广告牌已经被一楼的保安和其它顾客合力搬开了。</p> 顾则笙这才看清，被广告牌砸中的有十来人，其中三个被压在广告牌下面，头部、手部全是血；还有的被砸中了肩膀，也疼得直叫，但看到那三个头部全是血的人，便都不做声了。</p> 顾则笙，是被砸得最轻的。</p> *</p> 随着商场管理人员、保安人员的到来，一楼迅速被清空。商场广播临时召集的医生护士现场为受伤的人做伤口清理。</p> “你怎么样？我背你出去？”姜闻一脸不乐意地看着她。</p> “才不。”顾则笙瞪了她一眼，将背包递给已经脱力的蒋微后，一脸警惕地说道：“我在这里等救护车。”</p> “我还能把扔下来不成。”姜闻轻哼一声，淡淡说道：“我要是想治你，只用找两个男人背你出去，拍好照片发给关子墨就行了，用得着我亲自动手吗。”</p> “你这种人，不可用常理推测。”顾则笙也轻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回道：“谢谢你刚才救我，但那和你讨厌我是两码事，所以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不信任。”</p> “年纪不大，想得挺多。有这头脑，倒是不至于拖关子墨的后腿。不过我好心劝你，别在他面前立什么奋斗者、女强人的人设，本末倒置。”姜闻轻挑了下眉梢，讽刺了顾则笙两句后，目光又看向她动都不能动的腿。</p> 脚腕处青紫得几近发黑，这让脚背和小腿处的几处挂伤反而不那么让人担心。</p> “你要干嘛？”顾则笙下意识的想将脚缩回来，却是完全不着力。</p> “真想你就此残了，我看关子墨还爱你什么。”姜闻抬起脚，作势去踩她。在蒋微伸手将她抱住时，这才收了脚，一脸厌恶地说道：“你放手，我要是一个站不稳真踩上去了，那可是你的责任。”</p> “你可别乱来，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呢。”蒋微用力将姜闻拖得后退两步，这才松开抱着他的手臂。</p> “莫名其妙。”姜闻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又抬头看看向大门处，见救护车和唯尔公司都没有人来，不禁有些烦躁。</p> “嘿，Jone、Joar在这边，我们在这边。”蒋微突然大叫起来，还冲着姜闻背后的方向用力的挥手。</p> 姜闻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看见FC中国公司最后一任首席正往这边跑过来。</p> 她的眉头下意识地挑了起来，自觉地往旁边让出好几步，将顾则笙身边的位置全部让给这个男人。</p> *</p> “你也在现场？”Jone蹲在顾则笙的身边，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后，又移到她的脚边，伸手试着按了一下。</p> “喂－－”顾则笙大叫。</p> “去医院吧。”Jone当即站了起来，重新走到顾则笙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p> “我在等救护车。”顾则笙小声说道。</p> “救护车来了也是最后送你。”Jone扭头问蒋微：“会开车吗？”</p> “会。”蒋微急急地将顾则笙的包捡了起来，然后冲着Jone点头。</p> “车牌**，地下停车场A区103号位。”Jone将车钥匙递给她：“我和Estar在出口等你。”</p> “哦。”蒋微连连点头，转身从侧门跑了出去－－好在这段时间跟着市调组做市调，将商场的路线都背了下来，否则今天就死定了。</p> *</p> 柏西文和肖安娜一起匆匆跑过来的时候，正看到Jone抱着顾则笙快步往外走去。而姜闻正拿着手机在拍照。</p> “姜总。”柏西文走过去，将手伸到他面前。</p> “关子墨跟我要，我会给。柏总嘛……”姜闻好整以暇的将手机收好之后，笑着说道：“恐怕不行。”</p> “姜总，算了吧。”肖安娜轻声说道：“何必呢，结局不会改变的。”</p> “结局不一定是我、但也不一定是她。”姜闻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只当我损人不利已好了。”</p> “……”肖安娜一阵语结。</p> “这个女人，还真是损人不利已。”柏西文皱着眉头说道。</p> “这和她是个女人没关系，她就是这种做事风格。”肖安娜只觉得柏西文这话很是刺耳。</p> 柏西文也不理她，拿了电话迅速给关子墨打了过去：</p> “关总，Estar在春天商场被广告牌砸到，Jone送她去医院了。”</p> “不清楚，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p> “姜总？”</p> “是的，在现场，她没受伤。”</p> “这个倒是不清楚，我让肖总去了解一下。”</p> 柏西文在关子墨问到姜闻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挂了电话后，沉着脸对肖安娜说道：“你联系一下姜闻，问她受伤没有、向她了解一下Estar的伤严不严重。”</p> “老板还关心姜总？”肖安娜问道。</p> “顺便吧。”柏西文淡淡说道，然后去其它几个伤者处问询了一下是否需要帮忙，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又给顾则笙打电话，确认他们会去的医院。</p> “老板对姜总是一种亲人的感觉，两人年少的时候就在一起，又一起创业一起打拼，感谢还是有的。”肖安娜轻声说道：“就像你带Estar两年，也有师徒的感情、也总想护着她，是一个道理。”</p> “嗯。”柏西文看了她一眼，又回味她平时对顾则笙的态度，心里颇有几分懂了她的行事风格。</p> *</p> 关子墨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则笙则刚做完所有的检查，正坐在一个临时借来的轮椅上等Jone取结果。</p> “那个广告牌突然就掉下来了，砸到好多人。”顾则笙说道：“没法儿预警。姜闻在我后面推了我一把，要不现在头破血流被砸在正下方的就是我了。”</p> “怎么遇到她了？”关子墨看着她被打着石膏的脚，皱着眉头问道。</p> “她在商场办事吧，大家都做这一行的，在商场遇到很正常啊。”顾则笙说道。</p> “不是特意去找你的？”关子墨问：“你走店是看大厅、她谈活动是在楼面办公室，难得碰到。”</p> 肖安娜的话，盖章了关子墨对姜闻、柏西文对顾则笙的感情。</p> </p> 351. 三个男人一台戏 “……她的工作我不了解。”顾则笙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手机里的信息。</p> “医生怎么说？脚伤得重不重？”关子墨的眸光微沉，低头看她的脚。</p> “轻微骨裂，等其它检查出来确定治疗方案。”顾则笙说道：“可能有段时间不方便走路，正好云朵的项目也结束了。后续的数据跟进和市场配合，我让蒋微来家里配合我。”</p> “我是在问你工作吗？”关子墨语气有些不好，但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又将脾气忍了下去，起身给Jone打了电话过去：</p> “Jone，我是关子墨。”</p> “则笙的检查结果都拿到了吗？是直接上石膏还是同时打骨瓜提取物？需要住院吗？”</p> “好的，我现在过来。”</p> 关子墨按掉电话后，对顾则笙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其它指标都没问题，骨裂处用石膏先固定一周，同时注射骨瓜提取物，一周后可以回家。”</p> “嗯。”顾则笙点头。</p> 关子墨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后，才转身去找Jone。</p> *</p> 柏西文与肖安娜过来的时候，顾则笙已经办好了入院手续，正半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双脚翘高放在一个架子上。</p> 关子墨正和医生交流着什么，偶尔用手指指顾则笙的腿、偶尔点头；旁边的Jone则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标签，然后将写好的标签一张一张的贴在药盒上。</p> “Simon，你觉得这情形是不是有点儿诡异？”肖安娜小声说道。</p> 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直接敲门进去，与Jone和关子墨打过招呼后，便过去看顾则笙：“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医院工作了？”</p> “是啊，现场交给蒋微去跑，我正好想好好整理一下直播带货的数据，我们GR的数据库缺这一块。”顾则笙点头。</p> “这个渠道也才被开发两年时间，历史积累数据不够，是否能持久也还有待时间的检验。我倒认为运用这个平台去做企业和品牌的宣传，优于直接卖货。”柏西文说道：“无论主播的职业素养有多高，她的身份始终是一个Sales，目标是卖货。”</p> “所以并非哪个产品好他们就推哪个，而是哪个品牌给的返点高，他们就推哪个。在这个基础上，有选择的余地时，会挑相对好一些的。其实也就是在钱多里挑品优，而不是在品质里优中选优。”</p> “所以主播的口碑容易崩，只要这个主播的口碑崩了，他推荐过的所有产品，就是全军覆没。这对产品来说，风险太大了。”</p> 顾则笙听着，伸手找他要纸笔。</p> 柏西文见状环顾了一下病房，在Jone写标签的桌子上看见她的背包，便起身过去拿了过来。</p> “这是什么？”柏西文拿了她常用的绘本，看见人头攒动的商场里，那些人的画像及其生动，但这还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是那些带着表情的化妆品。</p> 各种表情和拟人化的动作，简直可以脑补出一场战斗大戏。</p> “很有意思，但运用场景不太好找。”柏西文从包里找到笔，然后一起递给她。</p> “我画的不是化妆品、是人心。”顾则笙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p>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柏西文将头靠近她一些，也压低声音说道。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里，带着欣慰和赞许。</p> 也许就是有这么一种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在年轻的时候灵气张扬得让人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了，让人爱她的人担心她的成长会被磨灭灵气、让恨她的人等着看她上演灵气被消耗怠尽后的平庸。</p> 却不知道她单纯的性子决定了她能以单纯之心，去洞悉人在面具下真实的模样－－生存的、渴望的、战斗的、妥协的......</p> 她的创作，毫无匠气。</p> “……嗯，我也觉得是，我能看到更多的内在了。”顾则笙想了想，点头同意柏西文的看法。</p> “什么内在？”关子墨在送走医生后，走到床边，在她的后背下加塞了一个枕头，让她躺得更舒服些。</p> “子墨，这些药的服用方法、剂量、注意事项，我都写在标签上了。”</p> “Estar，我在商场那边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工作结束后再来看你，你注意休息。”</p> 关子墨刚送走医生，Jone也给所有的用药都贴完标签，放在托盘里交给关子墨后，向Estar告辞。</p> “Jone，谢谢你啊。”顾则笙点头。</p> “不用谢，好好休息。”Jone轻轻点头，又与关子墨和柏西文招呼了一声后就离开了。</p> 然后大家就听到屋外肖安娜与Jone打招呼的声音。</p> “肖总也来了？”顾则笙问道。</p>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我办公室。这种事情，肯定要第一时间赶过去的。”柏西文点头。</p> “也没多大的事，麻烦这么多人。”顾则笙很是不好意思。</p>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子墨将她手里的纸笔抽了出来，目光从绘图上扫过一眼后，直接放在了旁边：“今天又受伤、又受惊，要好好休息，就不要工作了。”</p> “……Simon和我说了点事情，我就是记一下。”顾则笙轻咳一声，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柏西文，脸上颇有些不自在。</p> “嗯，一会儿我和柏总说，我来记。”关子墨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轻声说道。</p> “算了，Simon的意思我大约知道了。”顾则笙伸手抽了腰下的枕头。</p> “想睡？”关子墨伸手扶住她的背。</p> “关总、Estar，我就先走了。和肖总约了去直播室。”柏西文见状便站了起来。</p> “行。只是一次直播，你们都不用太紧张了，有销量增加也只不过相当于一个经商订单，有品牌宣传，受众可能只是冲着直播优惠去的，不见得有多关注品牌调性。”</p> 关子墨安顿好顾则笙后，起身对柏西文说道：“我们只当是一次新渠道的尝试，不给目标。”</p> “好。”柏西文点头。</p> “关子墨，你送Simon出去吧。Jone回国和这边会有些合作，有些信息你可能需要知道。”顾则笙扭过头来，对关子墨说道。</p> 因为周末都在看建材，所以会更新晚一点，今天还有一章，在12点以后。</p> </p> 352.复杂 “你现在是想坐着，还是就这样躺着？”关子墨回头问她。</p> “就这样。”顾则笙拉了拉毯子，表示现在很好。</p> “行，我送柏总出去就回来，有事就大声喊。”关子墨点头。转身问起柏西文FC在中国市场的计划，然后与他一起往外走去。</p> *</p>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顾则笙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一身疲惫地闭上了眼睛。</p> 她记得小的时候，难得的生病是她最喜欢的时候，可以吃任何想吃的东西、可以偷懒不写功课、还可以理所当然的睡懒觉。</p> 就连平时吵死人的顾予箫，进她的房间都要蹑手蹑脚，生怕吵着她，会挨骂。</p> 可现在......</p> 她看到Jone会紧张，因为他过分的周到，让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而她说过要努力成长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改变。</p> 她无法定义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她却还在害怕他会继续对她失望。</p> 她面对关子墨的无微不至甚至是有些烦燥的，原本对于他和姜闻的过去没有任何想法，原本对这段爱情也算是自信。但对他们之间的过去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姜闻在他生命中的份量其实很重。</p> 这种份量可能与爱情无关，但人生的重要排序......她突然有点儿介意起来。</p> 这介意细想起来有些无理。</p> 所以还是谈工作更安全吧，可他偏连柏西文交待工作都不允许……</p> 顾则笙扯起毛毯将整个头都蒙了起来，心里烦燥得不行。</p> *</p> “顾姐，你睡了吗？”蒋微轻轻拍了拍她撑在头顶的手。</p> “睡了，又醒了。”顾则笙轻扯下毛毯，一脸怏然地看着蒋微。</p> “很疼啊？”</p> “可以打止疼针的吧？”</p> 蒋微伸长脖子去看她的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出什么。</p> “不打。”顾则笙拿过枕头让蒋微帮她塞好后，看着她问道：“你的手没事吧？那个牌子是不是很重啊？”</p> “当然很重啦，否则你也不至于砸成这样啊。”蒋微用力的点头，将手摊开在顾则笙的面前：“你看，我就抬了一下，到现在还有印子呢。”</p> “我和你说，其实刚才我和那个和你吵架的女人根本托不起来，是因为被压着的一个人趴在地上用屁股顶着，沉得要命。”</p> 蒋微说着，还边揉着手掌。</p> “她没受伤吧？”顾则笙问道。</p> “那个女人？”蒋微问道。见顾则笙点头，便又摇头：“没受伤，还拍你和Jone呢，不知道要干什么。”</p> “对了，我刚才在走廊上，听见关总在问他们公司的肖总，也是问那女人受伤没有。”蒋微拉过椅子，将身体靠近顾则笙一些，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顾姐，听那女人的语气和表情，不会是你情敌吧？”</p> “关总的前女友？”</p> “……”顾则笙的心里一顿，突然的难受了一下。</p> “我乱猜的，你别介意。”蒋微连忙说道。</p> “她叫姜闻。”顾则笙轻声说道。</p> “就是她？”蒋微不禁睁大眼睛：“那个用江一琴偷了的方案，去陷害唯尔的人？”</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是关总的对头啊……”蒋微长长吐了口气。</p> “以前是关总的搭挡，离开唯尔后去了雅度，就成了唯尔的对手。她和关总的关系......有些复杂。”顾则笙声音轻轻地说道。</p> “……这么……复杂。”蒋微从顾则笙的 ‘复杂 ’这两个字里，像是听出了些什么。</p> “我要在医院呆至少一周，唯尔各柜台的云朵推广执行情况，你按今天我教你的去做跟进和拍照给我。柜台需要做一些现场市调，明天我发表格给你，你让营业员配合你做。”顾则笙让蒋微拿了电脑给她后，调出工作计划看了看，对她说道：“就是这些，如果Andrew有事交待，你都要记下来。”</p> “好的我知道了。”蒋微点头。</p> “那你回去吧，云朵的项目在收尾，你第一次跟一个完整的项目，注意有始有终，到时候自己再做个思维导图，梳理一下跟项目的关键节点。”顾则笙说道。</p> “好的好的，我记下来了。”</p> “顾姐，我有不懂的就问你啊，你是知道我的水平的，我不怕你笑我。但其它同事那里……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太初级了。”蒋微一脸认真地说道。</p> “好像我懂很多一样。”顾则笙不禁失笑，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成，我们两个都不懂的人，慢慢琢磨。”</p> “顾姐你太谦虚了，你可是我的榜样。”蒋微给了顾则笙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拎起放在地上的包转身快步往外跑去。</p> “还挺知道找同类的嘛。”顾则笙笑着，但在想到蒋微那句 ‘也是问那女人受伤没有 ’的话，心里不禁闷闷的难受。</p> *</p> 关子墨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顾则笙是扎扎实实地、真地睡着了。他在床边坐下，随手拿了刚才被他放在一边的绘稿，一张一张细细地看起来，脸色却越来越不好。</p> 她的思路依然很有灵气，笔触生动得让人眼前一片明亮。但他从她的绘图里看到想挣脱和冲破的努力。</p> 她说她喜欢他用任何方式爱她，却希望他的意见不会影响到她。所以，她还是感觉到束缚了吗？</p> 她对Jone呢？</p> 以她的性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和姜闻有关，她见到自己不应该是扑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生恼吗，可是她却连说话的欲望也没有。</p> 她是想让Jone看到她在工作中的成长吧？因为他在乎。</p> 工作上她从来不听自己的意见，却因为Jone的一句话坚持到现在，他没有强迫过她，她还想怎样！</p> 关子墨烦燥的将绘图扔在桌子上，起身准备去外面抽烟。余光看见Jone贴了标签的药，脸色就更难看了，当即拿了处方又去找医生开了一份，重新领回来后，便将Jone贴过标签的全扔了。</p> *</p> 顾则笙是被饿醒的。</p> 但睁开眼睛便看见被关子墨扔在垃圾桶里的药，心下不禁一阵生恼。再听见关子墨打电话的声音，心里就更恼了。？</p> </p> 353. 不能说的秘密 关子墨：“不遇到你，她也不会正好被砸到，虽非你故意，却与你有关，你以后能不能离她远一点儿？”</p> 姜闻：“巧合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想害她，也不必救她。”</p> 关子墨：“你今天推她一把，让她避免重伤，我很感谢你，但你大可不必因此而觉得自己有多高尚。”</p> 姜闻：“我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尚，我倒是觉得你在担心我携恩图报。”</p> 关子墨：“倒真是有这担心。”</p> 姜闻：“大可不必，我对她没兴趣。关子墨，我劝你专心做事业。否则，后果会很难看。当时你因为她而启动化妆馆项目，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看好吗？你知道你妈为此去找了你爸，你爸让人做了一份比你还详尽的兰陵路别墅区商业前景调查。”</p> 关子墨：“那又如何？”</p> 姜闻：“不如何，恭喜你，小时候没让父母操心，长大了让他们操心，倒也别致。”</p> 关子墨：“永远这么自以为是。”</p> 关子墨说着便挂了电话，回转身时，便看见顾则笙正抱着枕头，一脸沉思地看着他。</p> *</p> “醒了？饿了吗？”关子墨收了电话，快步走到床边。</p> “你扔的？”顾则笙的目光看向垃圾桶里的药。</p> “……”关子墨感到有些狼狈。</p> “爱到一定的时候，就会有嫉妒，是吧？”顾则笙轻声问道。</p> “是。”关子墨只得承认。</p> “……我也嫉妒。”顾则笙转眸看他。</p> “嗯？”关子墨不禁皱眉。</p> “姜闻。”顾则笙轻声说道。</p> “嫉妒她做什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关子墨淡淡说道。</p> “Jone更不相干。”顾则笙恼声说道：“我认识他一年，恋爱三个月，就算是陌生人遇到那种事情，也会伸出援手吧？有什么可嫉妒的。”</p> “姜闻呢？”</p> “姜闻陪着你一起长大、陪着你一起创业，比你父母陪你的时间还多、渗透你的生活还深，她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大声对我说：子墨如何如何，你不要丢他的脸、你不要想占他便宜、你看他不玩儿腻了你找个更年轻的......”</p> “关子墨，她不是你搭挡，她是你小妈。”</p> 顾则笙大声说道。</p> “……你说话就说话，别乱动。”关子墨不禁无语，只是伸手按住她的腿。</p> “我饿了，要吃火锅。”顾则笙烦躁地说道。</p> “医生说不能吃火锅。”关子墨一脸无奈地说道。</p> “自热火锅。”顾则笙稍稍妥协。</p> “也不行……我去问问医生。”关子墨看了她一眼，只得敷衍一句。</p> “……”顾则笙看着他，半晌之后，突然将手中抱着的枕头扔在地上，然后拉起身上的毛毯将整个头都蒙住。</p> “则笙，这样空气不好，快松开.....”关子墨一声叹息，伸手去扯毛毯，她却拉得紧，他担心扯到双脚，便又不敢用力。</p> “火锅来了我就出来。”闷在毯子里的顾则笙，闷声说道。</p> “我现在去弄，我出去你就将毯子打开。”</p> “万一不小心睡着了呢？毯子把脸蒙住就没有空气了，大脑缺氧人会变傻的。”</p> 关子墨柔声哄劝说道。</p> “我变傻了，就不嫉妒了。”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则笙，我……给给她打电话，让她以后都不许和你说话，好不好？”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手，柔声说道。</p>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p> “你凭什么要求她？”</p> 顾则笙猛的一下将毯子掀开，看着他怒声说道：</p> “关子墨，你一边嫌弃她太过介入你的生活、一边又习惯她干涉你的一切。”</p> “你没发现吗？她对你的任何事情都理所当然的干预、而你又理所当然的对她提那些乱七八糟、有理无理的意见。”</p> “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p> 顾则笙说完后，便又将头给蒙住了。</p> 关子墨盯着蒙住头的顾则笙，半晌之后，缓缓说道：“我去买吃的。”然后起身离开了病房。</p> 顾则笙掀开毛毯，吃力地坐起来后，看着打着石膏完全不能动的双脚，心里一片茫然－－她争这一场、吵这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p> *</p> 关子墨问过医生后，去火锅店端了一锅清汤火锅回来，却看见顾则笙床边的桌上放着一个方便面的空碗－－是连汤都喝完了的空碗。</p> “……吃过了？”关子墨将火锅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走过去将方便碗扔在了垃圾桶里。</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扯了毯子继续睡觉。</p> 关子墨站在床头，直直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转身回到桌边，拿了放在桌上的烟转身出去。</p> *</p> 下午的时候，苏谨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关子墨直接拿着电脑在屋外的走廊上处理工作，不知道是怕吵到顾则笙、还是不想和她说话。</p> 直到看到两个护士过来，才合上电脑跟着进去。</p> “什么事？”关子墨问护士。</p> “顾小姐要上卫生间。”护士一边扶起顾则笙，一边答道。</p> “我来吧。”关子墨示意护士让开，他走过去将顾则笙抱了起来。</p> “谢谢，麻烦把我放在轮椅上。”顾则笙轻声说道。</p> 关子墨低头紧盯着她，半晌不说话。顾则笙也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拧着裤腿，一脸倔强的坚持。</p> “先生，轮椅。”护士将轮椅推过来。</p> 关子墨沉着脸将她放了进去，然后退后一步，由着护士将她推进卫生间，然后便抱臂倚在窗边等着，等到她出来，一语不发的将她抱回到床上后，便直接转身出去了。</p> “护士，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电脑，在那个包里。”顾则笙指着桌子说道。</p> “小姐，这火锅煮干了呢。”护士将电脑递给她后，指着那个酒精小火锅说道。</p> “我吃过了。”</p> “谢谢。”</p> 顾则笙接过电脑后，冲着护士笑了笑，便打开了唯尔的网络直播首秀。</p> *</p> 出镜的女主播画了一个仿云朵广告的女主学术会议妆，开播的时候，先将广告女主学术会议的单人照放在镜头前，接着将自己的脸换上去，然后说道：“大家看看，今天的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知性？”</p> “大家觉得，是我平时的烈焰红唇好看、还是今天的知性端庄更适合？”</p> 1.有些事情，如果不提起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一旦被戳破，便失去了遮掩的屏障，必须思考：这事实能否被改变？自己是否能接受？又是否介意对方的在乎。</p> 2.还有一章。</p> </p> 354. 我还是会回去 美女主播在与广告模特儿做妆容气质对比时，镜头的背景无声的播放着云朵的广告。而直播屏幕下方则清一色的夸她这款妆容端庄大气。</p> 美女主播便顺势拿了唯尔公司独有的脸形色卡，将自己用的眼影盘一一展示出来，然后对着镜头亲自给观众示范化知性气质的妆容。</p> “打底色用浅咖色，在内眼窝和眉骨下方，还是用浅咖色厚涂加深，形成自然的阴影。”</p> “大家看，我用浅咖涂了三次，每次的面积都往里收一点，所以阴影看起来很有层次，而且过渡非常自然，就像是天然的肤色差异。”</p> “在双眼皮褶处，薄涂一层枫叶红，然后用中号刷在整个双眼皮内褶涂上深棕色，最后用大号刷，蘸取浅咖色将眼皮整体扫一下。”</p> “最后用白色扫涂眉骨处与眼皮中间瞳孔最高处。大家千万记住，我们化的是知性妆，所以眼尾不要处理，如果实在想处理，还是用浅咖由内往外扫两下就可以了。”</p> “……”</p> 女主播在向观众展示完这款妆容后，又将眼影色盒拿在手上给了个特写，然后说道：“因为我比较年轻嘛，所以我在底色与深色中间加涂了枫叶红，我建议初入职场、或者出去面试的姑娘们，用这种涂色。”</p> “原本就有知性气质、长得端庄婉约的职场白领，则可以省掉这一步。少这一个配色，那么就可以少带一盒眼影在包里，是不是轻松很多？”</p> “……”</p> 主播没有吆喝买卖，整个直播时间，三分之二都在围绕着云朵广告片做仿妆，然后将妆容使用的色盒、适合搭配的衣服、适合适用的场合，都做了很详细的推荐。</p> 而在每次仿妆推荐的间歇，她都会离开直播镜头2分钟，说是出去喝水、或者上卫生间什么的，将放空的镜头留给后面的广告屏。</p> 广告屏在这时候则不会播放广告正片，播放的是广告的背景片，只是实验室的背景片。背景片依然保持着青透虚化的视觉效果，只是在屏幕下方始终滚动着一排明亮的小字：天生天然，国有唯尔。</p> 那抹明亮的绿，在一片青透色中，格外的显眼而有辩识度。</p> 偶尔会有只广告**镜过的小猫跳到镜头前，但又被工作人员给抓下去了。自然而不刻意的出镜方式，轻易的增加了观众的记忆点。</p> *</p> “猫－－眼影－－唯尔－－天然。”顾则笙快速截屏直播间互动的关键词，紧张得关子墨进来在身边坐了许久，都没有察觉。</p> 直到最后主播抽奖送礼品的环节，顾则笙才发现关子墨坐在身边。</p> “你.....”顾则笙的声音微微迟滞，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p> “要不要喝水？或者上厕所？”关子墨问道。</p> “不用。”顾则笙的眸色一暗，低头继续看直播。</p> 随着主播抽奖环节的结束，又公布了一个总裁特别抽奖环节，主播代替唯尔总裁，抽一个实验室实习员工名额。要求是生物、化学专业、或者有植物种植、产品开发经验，则可将专业条件放宽。</p> 凡是符合以上任意必选条件，只要抽中，唯尔公司无条件录取。</p> 此消息一出，直播屏幕下方立即被刷了屏，全是 “我我我”、“总裁看我”、“我又可了”的消息。</p> 最后抽出来的幸运儿ID叫做：明天的种子。</p> 主播直喊神奇，在提醒’明天的种子 ’要用云朵化一个知性的妆，带着证件去唯尔公司人力资源部报道。</p> *</p> “很完美。”关子墨轻声说道。</p> “谢谢。”顾则笙合上电脑，看着关子墨将电脑接了过去，便慢慢地滑下身体、拉上毛毯，将整个都缩在毛毯里。</p> “我的过去，我没办法重来。”</p> “我的成长，也由不得我自己。”</p> 关子墨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说道。</p> “……”顾则笙沉默着。</p> “我对姜家人的感情很复杂。”关子墨轻声说道：“但我对姜闻没有爱情。”</p> “我知道。”顾则笙点头。</p> “可能是......少时一起长大、成年一起创业，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成了习惯。有时候也忘了，她其实不是亲人......只是他人。”关子墨低声说道：“我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人来影响我的生活、我的爱情。”</p> “所以则笙，你愿意相信，我们未来的生活，不会被她影响吗？”</p> “……”顾则笙沉眸看着他，半晌之后，轻轻摇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p> “那你说……怎么办？”关子墨的眸色不禁更加黯淡，整个人都显得极无神采。</p> “身在其中，去经历、去感受。如果最终习惯了，也就习惯了。如果不习惯、你也不耐再对我解释，那就是后话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我没有想过，顾则笙会说这么消极的话……”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轻轻点头：“好，那就这样。”</p> “你在这里我压力挺大的，我住院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了。”顾则笙敛下眸子，小声说道：“出院后，我还是回去的。”</p> “还是回去的......怎么，你想过离开吗？”关子墨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没有了。</p> “没有啊要，我现在无家可归的嘛。”顾则笙故作轻松地说道。</p> “……”关子墨沉眸看着她许久后，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想谁来陪你？”</p> “我一会儿自己打电话。”顾则笙小声说道。</p> “……行吧。”关子墨又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拿了电脑离开了病房。</p> 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感觉轻松一些。</p> 她对他提了一个无解的问题，同时揭穿了他对姜闻心理上的依赖与纵容，他的自尊自大，其实是无法接受的。</p> “可是顾则笙，他讨厌总是揭穿他的你，那你就愿意做他那个仅止于谈恋爱的女朋友吗？”</p> “仅止于谈恋爱......不要去过问他的事业、不用去了解他的家庭、不可以去和他谈未来。所谓爱情……便仅只是爱情吗？”</p> “顾则笙，他们就算吵架也都是深知彼此，像一对左手摸右手的老夫老妻，可是你呢？你根本就不敢放肆、而他根本就懒得和你吵......”</p> 顾则笙低下头，将脸埋在毯子里，一边责怪自己的过度反应、一边又感到心灰意冷。</p> 于则笙来说，爱情里有不适、有计较，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于关子墨来说，爱情里有失望、有妥协，也还是想坚持再看看。</p> </p> 355. 爱人？伙伴？ 关子墨白天果然没有来医院，只安排了秦朗在医院呆着，照看着顾则笙的一些跑腿和换药的需求。</p> 他自己则在医生交班前给秦朗打电话，如果病情有变化，则会来早一些，和医生沟通用药情况、如果没有变化则会下班后再过来，大多数时候顾则笙已经吃完晚餐，有时候在看闲书、有时候抱着电脑在研究网络直播带货的资料、有时候则与秦朗的妹妹秦明在聊天。</p> 以前只觉得则笙身上带着股勃勃的生机，最近每次过来都听到秦明没形没状的笑声，清脆又无忌，年轻张扬得让人羡慕。</p> 只是不知道则笙嫌不嫌她吵。</p> *</p> “关总来了。”秦朗见关子墨过来，连忙起身迎出来。</p> “关总，顾姐帮我画了个卡通头像，简直太可爱了。”秦明拿着则笙常用的绘本纸递到关子墨面前，眉梢眼角飞扬的笑意与卡通上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p> 顾则笙还是这么敏锐，总是一眼就能抓住一个人最核心的特点，让人无所遁形。</p> 就像对他。</p> “不错。”关子墨淡淡应了一句，随手将绘本翻了几页，今天画的全是卡通人像，除了秦明，还有秦朗、有蒋微、有护士、有医生。</p> “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关子墨将绘本递回给秦明，径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p> “不太适合。”顾则笙合上手中的书，抬头给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容。</p> “是吧。”关子墨点头，声音温温和和的、却也寡寡淡淡的，没什么情绪。</p> “关总，这是顾小姐全天的饮食和用药记录。”秦朗见状，立即将一个小本子递给关子墨。</p> “嗯，你们两个也休息一下，出去转转。”关子墨伸手接过来，淡淡说道。</p> “好的，那您看我们几点过来。”秦朗拎起包，问道。</p> 关子墨看向顾则笙。</p> 顾则笙微微一愣，抬眸看向秦朗：“晚上我通知了蒋微过来，你们就回去休息吧。”</p> “好的好的。”秦朗连连点头，拉着秦明就往外走。</p> “可是你晚上要上厕所怎么办？微微一个人不行的吧？”秦明小声问道。</p> “我晚上没喝什么水。”顾则笙朝她摆了摆手，笑笑说道。</p> “好吧，你明天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给我发信息啊，我给你带过来。”</p> “关总拜拜。”</p> 秦明这才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与秦朗一起离开，出门时还压低声音对秦朗说：“哥，明天我带束花儿来吧，关总都没带花儿来。”</p> *</p> “你一天喝的水，没有500ml。”关子墨看完秦朗记录的小本子，不禁皱起了眉头。</p> “没有消耗，就不怎么渴。”顾则笙小声说道。</p> “秦朗在这边不方便？”</p> “男护工行不行？”</p> 关子墨问道。</p> “我还有两天就出院了。”顾则笙说道：“Andrew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云朵的项目正式结束了，唯尔的品牌全案正在确认中。全案是包括化妆馆的项目吗？”</p> “是的。”关子墨沉眸看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么明显的，她根本不想和他聊任何私人话题。</p> “我和Andrew确认过，我还在唯尔的项目团队中。所以......”顾则笙低下头，似是有些为难。</p> “你说。”关子墨尽量的将声音放柔和。</p> “我想看看，化妆馆项目的调研报告，这个可以的吗？”顾则笙小声问道。</p> “是因为姜闻、还是因为我妈？”关子墨问得很直接。</p> “……也没为谁，就是想了解一下。”顾则笙轻声说道：“我不懂商业、我也不懂生意，你给项目未来的描述确实很好，但你接项目的时机，也确实让人担心。”</p> “我需要你担心吗？”关子墨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p> “……当然，你不需要。”顾则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但我不想自己有心里负担。”</p>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关子墨沉着脸站起来，冷声说道：“项目是项目、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我从来没有搞混过。”</p>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以后不会问你项目的事情。”顾则笙点头，声音也变得又硬、又低。</p> “顾则笙......”</p>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顾则笙摆了摆手，转过脸去慢慢地躺了下来。</p> “我不想和你吵架。”关子墨烦燥地说道。</p> 顾则笙沉默着，并不答话。</p> “唯尔在与GR签约的时候，是签了团队核心成员的，你如果退出，不仅是你个人违约、也是GR公司违约。”关子墨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凉凉地说道。</p> 顾则笙依然沉默。</p> “我打电话让秦朗过来。”</p> “我在门口抽支烟，有事喊我。”</p> 关子墨被她磨得没脾气，心里越是烦燥，用脚踢开椅子离开了房间。</p> *</p> 不知道关子墨是怎么通知的，秦朗一直没有过来。因为他说要通知秦朗过来，顾则笙便也没有通知蒋微。</p> 所以等到最后，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关子墨在房间里。而且她还被动的戴上了降噪耳机.......</p> 恐怕这是上次被她听到他与姜闻电话的后遗症吧。</p> 顾则笙暗自想着，安静地看着坐在桌边认真工作的他－－手边一堆工程图纸模样的资料、三个超厚的牛皮封档案夹、侧面看到电脑屏幕里各种各样的线条、图形。</p> 也不知道是哪个项目，但让他看起来有股工科男的粗糙感，比起平时矜贵清冷的清雅气质更有魅力。</p> 莫名的，顾则笙将他和姜闻的样子重合了起来，发现原来他们两个是如此的般配。</p> 强势、干练、有事业心。</p> 不像她，一直懒懒散散的，就算现在努力去学习职场的人情世故、努力的做创意，也只是为了有生存的资本，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业心。</p> “所以顾则笙，你到底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p> “工作不算出色、爱情也没有优势……你就是一个有点儿小聪明的普通人，你……站在他的身边，其实是逊色的。”</p> 顾则笙郁郁地叹了口气。</p> “醒了？”关子墨扭过头来看向她。</p> 则笙压力太大了。</p> </p> 356.压力 “关子墨，如果我违约，违约金你帮我付吗？”顾则笙叹息着说道。</p> “那要看你为什么违约了。”关子墨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揉揉她的脸，叹息着说道：“我不是要安排你、也不是要替你决定你要做什么。但是......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在唯尔的项目里吧。”</p> “开玩笑的，怎么会违约呢。”顾则笙笑着摇了摇头：“我决定去化妆馆的项目。”</p> “帮我赚钱？”关子墨轻声问道。</p> “我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做些什么、再努力努力。”顾则笙轻声说道。</p> “想通了什么？”</p> “又决定了什么？”</p> 关子墨问道。</p> “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如果只想要一份平凡的幸福，大约并不困难。但若想要实现梦想都能实现，恐怕还必须得付出十分的努力。”顾则笙抬头看向天花板，眼圈有些微微地发红：“关于......那栋楼的梦想、关于爱情的梦想，我不可能一直坐享其成。”</p> “……”关子墨沉眸地看着她良久，伸手将她拥进怀里。</p> 那个快乐的顾则笙、那个肆的顾则笙、那个有些懒散却慧黠的顾则笙，他终于还是留不住。</p> 仅仅只站在他的身边便是一种压力，哪怕他再不想让她改变，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向她施压，让她不得不变成一个足够强大的人。</p> 不给他丢脸、不给他拖后腿、不在乎旁人的冷嘲热讽、不许占他的便宜用他的资源......承受这般压力的她，怎么会不被改变。</p> “则笙，对不起。”关子墨哑声说道。</p> “关子墨，我其实不是个勤奋的人，但我想为梦想努力一次。如果努力了还不行......那就算了。”顾则笙轻咬他的肩膀，用力的吸了下鼻子。</p> “要是努力了还不行，你就回家做关太太好不好？”关子墨用力地抱紧她，后悔着这几天对她的冷淡。</p> “关太太啊……名正言顺的让你养我啊……”顾则笙的嘴角轻扯，眼圈却红得更狠了。</p> “算了，不说这些，说了你又不开心。”关子墨松开拥着她的手，看着她说道：“我不是不让你过问项目的事，是不想让太辛苦、更不想我爸妈和姜闻的态度影响到你、伤害到你。”</p> “知道。”顾则笙轻轻低下头。</p> “……说什么你都知道。你却又不开心。”</p> “则笙，我希望你和从前一样，不开心就直接告诉我、生气了就直接和我吵。我不需要你懂事，更不需要你隐忍，甚至是冷眼旁观，就是想用情绪打击我。”</p> “你这是冷暴力，你知道吗！”</p> 关子墨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又低下头、毫无生机和战斗力的她，心里只觉得无奈。</p> *</p> 因为顾则笙再无与关子墨吵架的兴趣，所以两个也不怎么吵得起来。但也因着两人都还算珍惜这段感情，即便心里万般无奈与烦恼，也都惹着性子相互迁就着。</p> 他们都希望，在时间之后，有些问题能被自然的化解掉。</p> *</p> 转眼到了出院的日子。Jone趁此来医院与她道别。</p> “FC与中国海外商场会有合作。但这只是商业上的合作。”</p> “我原本有计划让唯尔做FC东南亚地区的代工厂，但Simon告诉我，唯尔的目标是做自主研发和制造的国有精品，那么也就不可能给FC代工了。这个合作流产。”</p> “我明天的航班回新加坡，后期还会回来，要在这边找代工厂。”</p> Jone递给顾则笙一份代工合作计划书，看着她说道：“你也可以了解一下，有这方面的信息可以联络我。”</p> “好。”顾则笙点头。</p> “我听Simon说了你最近的进展，已经从那边搬到中央商务区的公寓是吗？还开始带助理了？恭喜你。”</p> “Jone，顾姐带的助理就是我。”</p> Jone的话还没说完，蒋微借这个机会将切好的水果递给他，然后在他面前重新挂了个号：“Jone，你还记得我吗？”</p> “传奇香水的那个广告模特儿，你当时还说我穿那个珍珠白的内衣更好看。”</p> 蒋微满脸笑容的看着Jone，一双眼睛像闪着星星。</p> “谢谢。”</p> “广告拍得不错。”</p> Jone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果，顺手递给顾则笙。</p> “顾姐也有的。”蒋微忙将另一盘递给顾则笙。</p> “这个好吃。”顾则笙笑着接了过来。</p> “顾姐是个很好的老师。又专业又没有架子，就是要求严格了些。”蒋微拉了椅子在Jone的身边坐下。</p> “严师出高徒。”Jone笑笑说道。他转过目光，微眯着眼睛看着顾则笙，温声说道：“现在这样很好，过程中肯定会有些不适应、有些束缚、有些妥协，但走过去之后，你会发现天地宽一下子就宽了。”</p> “谢谢Jone，我会努力的。”顾则笙点头。</p> “每次见面都说这些......倒是惹人讨厌了。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去新加坡，我做你导游。”Jone见她利落沉稳的样子，微微的笑了。</p> 心里几分欣慰、几分酸涩、还有几分释然。</p> *</p> “Jone，我现在GR做推广助理，工作时间很自由，如果FC要找代工厂，我也可以做的。”蒋微将Jone送出去，还没忘自我推销一下：“如果FC找到代工厂了，我也可以做FC与中国代工厂的联络人。我对FC的产品是很了解的。”</p> “好，如果有需要我会让Estar通知你。” Joneh点头。</p> “谢谢Jone，我对FC印象很好，对你印象也很好。中国欢迎你们。”蒋微见他走进电梯，便对着正关门的电梯用力挥了挥手。</p> “蒋微是吗？我记得的。”Jone淡淡笑笑，透过慢慢合上的电梯门，看到女孩儿那张坚定而有冲击力的笑脸。</p> *</p> “你送人出来？”从旁边电梯里出来的关子墨看到笑容还没有完全收起来的蒋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隔壁的电梯。</p> “Andrew。”蒋微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点头说道。</p> 1.只有要了目标，无论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理想，人就会重新焕发光彩。</p> 2.jone真的像长辈呢，苦口婆心呀。</p> 3.爱情在最初的时候可以单纯，是因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爱情走到一定的阶段，就生出许多烦恼，是因为那时候，爱情是两家人的事情。像则笙与子墨恋爱，再自信，压力也大。父母、强大的暗恋者、社会舆论等等。她本可以不在乎，但以她二十五岁的年龄，恐怕心脏还没有那么强大。</p> 4.今天没有了，晚安。</p> </p> 357.秦明的失落 “你顾姐没教过你说谎吧？”关子墨问道。</p> “我顾姐和我说，对于小心眼儿、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说话要三思。”蒋微歪着头看着关子墨，轻哼着说道。</p> 见关子墨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忙举手投降说道：“我现在是顾姐的陪护人员，不是GR员工。你别和我们领导说。”</p> “我去陪顾姐了，关总拜拜。”</p> 将薇说完后，便转身一阵风似地往病房方向跑去。</p> 关子墨倒不介意她说了什么，只是侧眸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电梯，脸色愈发的不好看。</p> *</p> 关子墨去到病房的时候，秦明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秦朗将所有的行李打包放在桌子上，蒋微则推着已经坐在轮椅上的顾则笙，就等关子墨到了就直接走了。</p> “忘穿秋水呀。”蒋微轻挑了下眉梢，笑着将轮椅交到关子墨的手里，见他脸色不好看，于是又强调一句：“我现在是顾姐的陪护，不是GR的员工。”</p> “你领导不就是则笙？”关子墨瞪了她一眼。</p> “嗯？是的是的，关总英明。”蒋微连连点头，转身跑到桌边，拿了两个背包在手里，边对秦朗和秦明说道：“秦朗先去开车，明明你拿这些。”</p> 说着便催着两个人离开了病房。也不知道看没看出，秦明的脸色很是难看，完全不像只有他们四个人的时候，简单明亮得象个不懂事的小姑娘。</p> *</p> “怎么不等我过来再下床。”关子墨在轮椅边蹲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裤子，仔细看了看已经卸了石膏的小腿，外面看也没什么异样。</p> “那多不好意思。”顾则笙笑笑说道。</p> “不好意思？”关子墨不禁皱眉：“等男朋友过来，男朋友抱你，我没看出哪里不好意思。”</p> “有两个小女孩儿在呢，一个是你下属的妹妹、一个是你合作公司的员工，关总的形象还是要保持呀。”顾则笙用手撑着椅子挪动了一下身体，看着关子墨问道：“到底走不走呢？”</p> “或者你将我抱回到床上、再抱下来？”</p> “……跟我装傻呢？”关子墨瞪了她一眼，直起身体推着她往外走去。</p> 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也不说话。</p> 关子墨低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p> 最近他时时地想，如果早知道他的爱会让她变得郁郁寡欢、倍感压力，他是不是还会一头扎进去，不管她的拒绝、不顾简思明的警告。</p> 如果爱情不能让人更快乐，爱情的意义又是什么？</p> *</p> 一路上，只有蒋微一直不停的和顾则笙说话，以至于关子墨与顾则笙两个人之间的相对无言，倒也没有人发现。</p> “顾姐，我和Jone说，如果FC在中国找到代工厂了，我可以做驻中国办事处的联络人。”</p> “你觉得我能行吗？我法语不错的，当然国语更好。”</p> “不过我没有制造业的经验啊……你说FC这事儿能成吗？我要不要从GR辞职，去工厂实习一段时间啊？”</p> “可是我学的是策划推广专业呢，这样一来……我大学四年就白上了。”</p> 蒋微纠结着，也学着顾则笙的习惯，将纠结的各种想法画在了图板上，并在上面打了好多个问号。</p> “我回去看看文件，看FC找代工厂是做半成品加工、还是只提供配方和生产工艺，然后再看你需要懂什么。然后你在去咨询......诺，问这位关总，他知道委外加工的对接部门是做什么的。”顾则笙小声说道。</p> “哦哦，好，那我先不辞职。”</p> “关总，我顾姐给我指的路，您看行吗？”</p> 蒋微向前趴过身体，双手圈住坐在前排的顾则笙，眼睛却看着她身边的关子墨问道。</p> “什么文件？”关子墨问顾则笙。</p> “FC想在中国找代加工厂，有份计划书是做给唯尔的，因为唯尔的品牌定位发生改变，生产线要做多品类的小众尝试，没有余力再加代工，所以他就放弃了。”顾则笙说道。</p> “嗯，柏总是问过我这件事。”关子墨点头：“所以Jone将计划书给你了？”</p> “可能还是想让你看到吧。”顾则笙点头。</p> “嗯。”关子墨点头，这才抬眸看向一直等着她答话的蒋微，边伸手将她圈在顾则笙脖子上的手扯开，边说道：“你有问题可以随时找苏谨，她不能回答你的，你再来找我。”</p> “谢谢关总。”</p> “那您要和苏秘提前说一下，我怕她不理我。”</p> “毕竟她也很忙的。”</p> 蒋微人精似地说道。</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伸手从车载纸盒里拿了张湿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p> “咳咳……”顾则笙轻咳两声，用手肘暗暗地撞了一下他。</p> “嗯？”关子墨凝眸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这才又“嗯”了一声，无谓的将纸扔进车载垃圾桶里。</p> 蒋微倒是不介意，只是关总答应了她的事情就成，嫌不嫌弃她、有没有洁癖她可不在乎</p> *</p> 三个人聊得愉快，坐在蒋微身边的秦明的眼神却明明暗暗的，没有了平日的灵俏与活泼。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努力的听他们的话，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听不懂。</p> 一直认为顾则笙能攀上关子墨，不过是因为年轻漂亮，让关子墨有短时的兴趣而已。她可以、自己也可以。</p> 自己比她更年轻、更漂亮！</p> 可现在......连蒋微这么个刚出校门的小菜鸟，也能和他说上话。可她除了帮他送花的时候，能和他说两句话外，就算有机会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p> 这残酷的事实打击得秦明一路上再没笑容，更没找机会在关子墨面前演年轻活泼的戏码。一路的沉墨与阴郁，倒让秦朗担心。</p> *</p> “明明，怎么啦？”送关子墨和顾则笙回公寓后，秦朗拍了拍秦明的肩膀，温声问道。</p> “你们关总身边，全是漂亮的小姑娘啊。”秦明怏怏地说道：“那个苏秘书，和顾小姐差不多大吧？”</p> “刚才这个蒋微，比我都还小呢。”</p> “我看顾小姐和他们关系都不错，她的心可真大，就不怕关总让别人给勾走了。”</p> 秦明这心里，真是龌蹉啊......</p> </p> 358.定了，留下 “明明，你胡说八道什么。”秦朗怒声制止妹妹的胡说道道：“顾小姐是未来老板娘、苏秘书是工作秘书、蒋小姐是顾小姐的助理，你想的什么乱七八遭的。”</p> “是啊是啊，工作上嘛，各司其职。可生活上嘛.....天天对着又帅又有能力还有钱、年龄也相当的老板，不动心算我输。”秦明轻哼着说道。</p> “那也不关你的事。”秦朗沉声教训她说道：“我们关总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再说顾小姐且论样貌、论才气，他们都比不上。”</p> “你知道公司这次云朵的广告片是谁设计的？是顾小姐，那么多画面，先拍谁后拍谁、演员的妆要怎么画、要用什么风景、要说什么话，全是顾小姐设计的，苏秘行吗？蒋微行吗？”</p> “兰陵路的别墅你知道吧？二十多栋，每栋之间怎么连通、外面怎么做广告、里面怎么摆产品，顾小姐画得清清楚楚，我怕你去里面走一圈都要晕菜。”</p> “我和你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你别胡思乱想，否则我可不好意思继续给关总开车了。”</p> 秦朗伸手将秦明拎上车，开着车离开了公寓区。说是要带她去吃冰淇淋，醒醒脑子。</p> *</p> “这样躺着行吗？”</p> “我看你躺太久了，尾椎有没有问题？”</p> “这不打石膏总还是有些问题，动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呢？”</p> “……”</p> 关子墨将顾则笙放在床上，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她脚下，看她的姿式，全身的重量都在尾椎处。</p> 于是又担心尾椎会被过度压迫、又担心晚上睡觉的时候腿若是动了，会不会拧到。</p>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良久，想着怎么摆放她才更安全、更舒服。</p> “这样挺好了。”</p> “你别折腾了。”</p> “我想要个小桌板，可以在床上吃东西、做事。”</p> 顾则笙看着他，摆摆手说道。</p> “那先这样，不舒服了就告诉我。”关子墨直接给秦朗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商场买个小桌板送过来。</p> “秦朗24小时为你服务。”顾则笙吐了吐舌头：“今天也可以不要，要不明天再买吧。”</p> “这是他的工作，他的工作时间我付了费的。”关子墨在床头坐了下来，看着她说道：“这几天我在家里工作，会有些同事过来，暂时在你还没退租的那套房子里办公，你看行不行。”</p> “你非要在家里办公，这样安排我自然没意见。”顾则笙轻声说道：“不过......如果可以商量的话，我希望你还是别在家里办公。”</p> “……还是不商量了吧，老憋着不喝水对身体不好。”关子墨的眸色微沉，轻声说道。</p> “好呀。”顾则笙点头。</p> 关子墨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力的抱紧她。</p> 半晌之后，顾则笙轻轻拍了拍他的腰，低声说道：“关子墨，我不能呼吸了。”</p> “顾则笙，你这样我很担心。”关子墨稍稍松开一些，低头将唇压在她的额头上。</p> “……关子墨，你没看出来吗，是我在迁就你。”顾则笙声音低低地说道：“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身边是姜闻；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你身边也是姜闻；她知道你经历过的所有的苦和挫折、她也了解你工作的每一处顺境逆境。”</p> “这是我……永远也补不起来的功课。”</p> “你知不知道，当她和我说起你、说起你的家人、说起你的事业，我都感觉到很无力。”</p> “关子墨，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其实爱的是她。我有时候想，有一天你会发现，唉呀，原来还是她最适合......”</p> “胡说八道。”</p> “胡说八道。”</p> “你做创意的脑子，就用来编故事了是不是？”</p> 关子墨的唇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来，停在她的唇边狠狠地咬她一口、再咬一口，最后终是无奈地将她吻住、深深地吻住，让她不能再胡说八道。</p> 她自然是喜欢他的吻的，即便是用力的、嘶咬的，让她得以/以这短暂的疼痛，忘记每每想起他弄错爱情时的难受与紧张。</p> 让她得以感受到，他的爱，真真实实的存在。</p> 好像......没弄错。</p> *</p> 关子墨最终决定连他自己也一起去隔壁还没退租的房子里办公，如他所愿可以随时过来照顾她、也如她所愿不要一直感受到他在身边的压力。</p> 所以蒋微、Andrew来的时候，以为关子墨不在家，蒋微很没形象的盘膝坐在顾则笙书桌对面的大藤椅里、Andrew也很随意的半趴在书桌上。三人一起讨论着化妆馆项目的流程与分工。</p> 关子墨推门而入的时候，吓了两个人一大跳。一个立即站直了身体、一个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p> “我过来看看则笙，你们随意。”关子墨大步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顾则笙的水杯后，不禁皱起了眉头。</p> “习惯这件事，需要慢慢地调整。”顾则笙小声说道。</p> “吃冰淇淋？”关子墨问。</p> “嗯，可以。”顾则笙点头。</p> “行，一会儿我让秦朗送过来。杯子里的水一会儿要喝完了。”关子墨点头，又直起身体看着Andrew说道：“柏总的意思是，全案可以确定了。你们这边要分出三个团队来，一个与柏总对接，做品牌规划与推广；一个与肖总对接，做具体产品的推广创意；一个和化妆馆的陈工对接，全程跟进化妆馆的全渠道推广，包括户内和户外的地面广告。”</p> “行，我按这个思路给您和柏总提交方案。”Andrew点头，同时示意蒋微将关子墨的意见仔细的记录下来。</p> “则笙，我记得你的意向是参加化妆馆的项目，是负责全创意，还是哪一块？”关子墨当着Andrew的面，想要确定下她的参与－－哪一块都行，只是别再犹豫了。</p> “选货和店推。”顾则笙说道。</p> “行，给个对接流程给陈工。”</p> “我先过去了。”</p> “我看着你喝口水再走。”</p> 关子墨脸上的神情立即变得愉悦起来，给顾则笙倒的水，也真的只有一口那么多－－这时候就不惹她了。</p> 定了，留在化妆馆项目里，去实现职业成长与别墅规划的双重梦想。</p> </p> 359.天才的猪 “蒋微，关总的意见马上写邮件给我，抄报给York。”Andrew边交待工作，边与蒋微一起往外走。</p>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精，都不用对眼神的，就这么边说边走自然的走到了门外，还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p> *</p> “你一来，大家就都吓走了。”顾则笙轻笑着说道：“如果你一直呆着，估计他们都不愿意来。”</p> “不是吓走，是不好意思留下。”关子墨看着她将水喝完后又问一句：“现在要不要上厕所？”</p> “不要。”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摇了摇头。</p> “那要不要去躺一下？”关子墨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腰。</p> “不用。”顾则笙往后靠了靠，看着他说道：“我现在是在工作，你别老是过来。”</p> “…….行。午饭前就不过来了。”关子墨轻笑一声，低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p> “是做被他信任和依赖的事业伙伴、还是做被她哄着宠着护着的小女孩？”</p> 顾则笙伸手轻抚被他吻过的唇，心里矛盾着，再也不能如从前般热烈喜悦、动情回应。她总是不自觉的想着：她在事业上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不再害怕爱情会走失、还是想做Jone理想中的职业人？</p> 她如今选择的一切，是她想要的吗？</p> 她已经很久不问自己喜不喜欢这种生活、喜不喜欢自己决定将要走向的那个未来了。长到她这个年纪，早就知道现实比喜欢重要得多。</p> *</p> “顾姐，关总走了？”蒋微回来，看着发呆的顾则笙，不禁环顾了一下房间。</p> “安心工作吧，他午饭前不会过来了。”顾则笙将抚在唇间的手轻握成拳，掩饰着自己的走神。</p> “顾姐面前的关总，是个二十四孝的男朋友哦。”蒋微将刚去楼下买的辣条递给顾则笙，笑着说道：“我猜他肯定不让你吃这种垃圾食品，咱们偷偷的吃。”</p> “谢谢。”顾则笙接过一包，慢慢的撕开。</p> “顾姐顾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关总看你这么紧、管你这么多呀？我看你都不是很开心，关总每次过来，也像是要看你的脸色呢。”蒋微一只腿翘在椅子上、身体半趴在桌子上，看着顾则笙说道：“我也觉得关总有点儿象妈，但恋爱中的男人都这样儿吧，我的前男友也这样。”</p> “前男友？”顾则笙笑着看向她。</p> “怎么，很奇怪吗。”蒋微轻哼着说道：“我同学啦，也是学传播学的。不过毕业即分手，他回老家了。说要回去建设家乡。”</p> “就这么分开啦？”顾则笙一脸的遗憾。</p> “看呀，都说爱能让人生死相随，可现实是，他不能随我留在江城、我也不能随他回去乡下。他有他的父母要照顾、我也有我的父母要照顾。结婚又不象是工作，出去几年还能回来。或者将父母接到工作的地方。”</p> “但结婚…….你说是他父母来江城、还是我父母去乡下？都不可能嘛。”</p> 蒋薇耸了耸肩，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豁达：“而且，他一定要回去，不光是家庭问题，还有心的问题，他自卑。上学我时候我兼职赚得比他多、我家里条件也比他家里好，就算我总是迁就他的消费习惯，他还是自卑。我总是迁就，我也很累呀。难道我要迁就一辈子？”</p> “算了算了，一拍两散，各奔前程。会有更好的在前面等我。”蒋微扯纸擦掉嘴角的辣油，笑着说道：“我现在这样挺好，感觉特别自由。”</p> “有些明白。”顾则笙点头。</p> “你明白什么呀，从小住着别墅楼、弟弟拿着几百万的奖学金留学、一工作就有老大罩着，然后又有关总这么个又帅又温柔的男朋友。”</p> “我说顾姐，这好事儿全让你给占尽了，你就别愁这愁那的了，这人生啊，总不得有点儿烦恼来点缀，才显得丰富多采、真实可爱嘛。”</p> 蒋微将她手里的辣条扯了过来，径自大嚼起来。</p> “蒋微你知道吗，我以前和你一样的想法。”顾则笙扯了纸巾擦嘴，然后看着蒋微说道：“就在半年前，我还是你这样儿的。”</p> “可怜的我被爱情折磨惨了。我嫉妒、我自我否定、我怀疑……蒋微，我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p> 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一脸苦哈哈地看着她。</p> “不喜欢就算了，有关总喜欢就成。”蒋微笑着说道。</p> “蒋微，你真是个天才。”顾则笙忍不住大笑。</p> “她还天才。”</p> “Vivian我让你给我发邮件，抄报给York，你大小姐直接发给了York，然后抄报给我……”</p> “York打电话给我，说等Andrew老板回复。”</p> “猪脑子，没把我给气死。”</p> Andrew气得将电脑转到顾则笙面前，指着那封邮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p> “你刚才这么说的呀？”</p> “抄送和抄报......有什么不同呀？”</p> 蒋微用手挠了挠头，小声问道。</p> “主送是邮件的主收件人。抄送是给平级、或下级。抄报是给上级。”顾则笙笑着说道：“你来公司时间还短，也还没涉及到邮件处理，所以也没和你说。”</p> 顾则笙说完后，又对Andrew说道：“我们在学校不学这个，真的只学专业课，这些职场文书常识，都是Simon教我的。”</p> “记得教她。”</p> “猪脑袋。”</p> “我刚签下唯尔的整单，这时候发这样的邮件，York还以为我要篡位呢。”</p> Andrew笑着瞪了蒋微一眼。</p> “我再发一封正确的过去。”</p> “我是新员工嘛，老大会大人不记小人过的。”</p> 蒋微吐了吐舌头，从顾则笙面前拎过电脑坐到旁边，又仔细的重写邮件。</p> *</p> “所以，你有没有呢？”顾则笙用唇语问道。</p> “想这个高度、但没想过取代他。”Andrew眨了下眼睛，一脸傲娇地说道。</p> “祝你心想事成啊。”顾则笑作势大笑，连连点头。</p> “那必须的。唯尔这个单子比以前的FC还大，品牌方面由York亲自操刀，单品推广在我。化妆馆就交给你了。”Andrew一时间意气风发。</p> 1.有时候不用问自己到底为谁而改变、为什么而改变，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改变之后，那个更好的是自已，哪怕过程中会有痛苦、会有失去、哪怕最终不知道这得失之间是否是值得，但人生没有白走的路，这经历都是财富。</p> 2.真的，能从蒋微身上看到曾经则笙的影子。</p> 3.今天三章，大家晚安！双十一有没有抢货呢？还是要理性消费呀。</p> </p> 360.梦想会发光 “我只做选货和馆内推广啊……还有什么交给我？”顾则笙不禁有点儿悚。</p> “等我做完提案，和你讨论细节。”Andrew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说道：“你若是只单纯做创意，你现在的想法自然没问题。但......你不是说要跟着我学吗？那就开始接触团队管理、项目运作，去接触更多工作领域、去接触更多的人。”</p> “……我有点儿慌呢，真的。”顾则笙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p> “有我呢，还有Simon，不慌。”Andrew有些兴奋的坐在书桌上，眼睛发光的看着她：“唯尔品牌转型的未来，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项目馆绝对是国内化妆品第一家，只要成功，唯尔在中国化妆品界就是第一，不容置疑。我和你在业内的身价，不会低了Simon去。”</p> “我其实……”</p> “好吧，我试试看。”</p> 顾则笙本来想说，我其实没想这么多，就是想把化妆馆成梦想的模样、就是想在职场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要一有事情，就只能等着被企业挑选的命运。</p> 但Andrew以30岁的年龄、职场8年的资历，提到新项目、提到职业未来，还会两眼发光。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废柴了。</p> 说好的要努力呢、说好的要成为Jone心目中的职业人呢、说好的用时间换空间，要去超越姜闻的呢！</p> 得鼓起勇气走出舒适区才行啊。</p> “没问题的，但在确定之前你不能和关总和Simon说，我猜他们会反对。”Andrew提醒她说道。</p> “反对无用。”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无用也会增加阻力，没必要。”Andrew笑着点头。</p> “行，你是师傅，听你的。”顾则笙用力地点头。</p> “那我是徒孙了。”蒋微发完邮件后，将电脑推到Andrew面前，嘟哝着说道。</p> “一入职场就能做项目经理的徒孙，你偷笑吧。”Andrew快速地扫过邮件内容后，满意地点了点头。</p> “那以后我可就赖在这里，不换组了啊。”蒋微轻哼着说道。</p> “那可不行，你要是给我和你顾姐丢人了，我随时丢你出去。”Andrew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警告着说道。</p> “以后有片子需要我做模特儿的，我不收出镜费。”蒋微举起手，以示诚意。</p> “可以考虑。”Andrew作势思考了一下。</p> “万恶的资本家。”蒋微转头看向顾则笙，直摇头。</p>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项目分工的时候，偶尔插两句玩笑和斗嘴，一上午便将化妆馆的项目内容、人员组成商量了个七七八八，效率极高。</p> 顾则笙受Andrew的感染，对化妆馆的项目又有了新的期待－－当这个梦想完成的时候，或许她能站在事业的顶端，即便有逆风，也再不惧怕。</p> *</p> 午饭关子墨直接安排在了隔壁的房间，在让Andrew和蒋微都过去后，他照顾着顾则笙上厕所、换衣服，然后从隔壁端了两人的饭菜过来单独用餐。</p> 他对顾则笙这样周到细致， 蒋微到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认识的时候就这样了。反而是熟悉关子墨的员工、还有一直以FC的伙伴身份看着两家公司竞争的Andrew，都在心里感到意外、觉得很有些不真实。</p> 倒是以前与姜闻吵吵闹闹，倒还真实接地气。现在这样，让人觉得有些过了。</p> *</p> 就像现在，明明还有好多事情要讨论、要他决定，他却在午饭之后，还陪着顾则笙睡了个午觉，又陪她一起吃了下午茶才从隔壁过来。</p> 虽然顾则笙有脚伤，所以关子墨陪着她午睡，并不会引起什么绯色联想，但这对于有管理层在等他工作的关子墨来说，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和责怪。</p> 过去姜闻在公司的时候，对他的人设管理极其严格，就连与她吵架，也都是大门紧闭，不许外传的。更别说在其他人员前，凡是对他的青年精英企业家人设有损的事情，一律不允许做。</p> 大家心里甚至暗暗的想，如果姜闻还在，她管不了关子墨要做什么，但肯定要对他们这些知情人封嘴。</p> 想到这里，大家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心里不免有些怀念姜闻在的日子，至少，关子墨做事，多少会有些顾忌。</p> *</p> “这几件事情就这样确定。”</p> “柏总要辛苦一些，除了新品牌规划的持续推进外，W视竞标的创意提案也要启动了。”</p> “肖总这边，接下来两季度的重点产品确定为香水和眼影，眼影做补充渠道的持续推广，同时与GR合作进行新渠道的调研。第四季度主推香水，你这边要开始启动香水的推广创意。”</p> “皮主任，柏总会安排人全程介入丝绒口红的开发过程，你多配合。开发思路多与柏总交流。带中药消炎效果的唇膏，持续做稳定性开发；同时分出一个团队，转做唇油的定型，我希望在12月底前能上市。”</p> “陈工这边以后不用参加公司的会议，会有专门的人帮你做选品和推广设计，项目馆争取在年前再开放两个场馆。”</p> “财务这边准备竞标和第二期化妆馆的资金。”</p> “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p> 在确定了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的工作重点后，抬腕看了看手表，便开始收拾面前的资料。</p> “关总，请问帮我们做选品和推广设计的专家，是GR团队吗？”陈工问道。</p> “是的。”关子墨点头：“你安排人与Andrew对接。”</p> “好的。”陈工低头将这个信息记了下来，接着又爆出一个不好的消息：“关总，雅度的老板和姜总，这周天天在区开发办报道，要拿余下的两栋楼。”</p> “房东不卖，去开发办也没用呀。”关子墨淡淡说道。</p> “另外安排了一些人，天天找房东。”陈工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小声说道：“就和以前那家公司去找顾小姐的时候一样。”</p> 1.所以工作环境很重要，有个护着你的领导、和有个推着你往前走的领导都很重要。则笙真如蒋微所说，确实是个有运气的人。当然，这运气也是与她的才华相关的。她能给别人带来价值和利益，别人才会护着她，让她创造更多的价值。</p> 2.则笙和蒋微都要被Andrew点燃了，Andrew这个不叫做梦想、叫做野心。在职场，或者你有梦想、或者你有野心，否则你就只能做条咸鱼。</p> 3.还有一章，要12点以后了，大家辛苦！</p> </p> 361.让你担心了 “……”关子墨的眸色不由得一沉，当即拿起电话给姜吾打了过去：“姜吾，你姐安排你做事了？”</p> “没有？她公司找人去威胁房东，不是你？”</p> “当然，我现在管不着你。我只提醒你一句，兰陵路开发已成气候，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仅没用、还会触犯法律。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想清楚是自己全担了、还是供出她来。”</p> “我对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关心，这两栋房子是我要的、我也肯定会拿下。你们这些小动作滑稽之极。”</p> 关子墨讲完后，也不等姜吾接话，便即挂断了电话。</p> “关总，现在两个房东是捂房惜售。我们原本想让雅度去找，我们晾他们一下。但现在的情况，我担心他们认为我们不要了、对方再暴力一威胁，就卖了。”陈工担心地说道。</p> “帮他们报警。”关子墨说道，扭头看向罗兰：“安排开发办的负责人去香港考察那边的化妆品专卖店。”</p> “好的。”罗兰当即从网上调出香港几家有名的化妆品专卖大楼的信息。</p> “香港是购物天堂，别浪费了这个行程。也要保护好客人，别被污染了。”关子墨轻咳一声，又抬腕看了下时间，然后径直起身离开了房间。</p> *</p> “还不到吃晚餐的时间。”肖安娜也抬腕看了看时间。</p> “正常进餐饮水的情况下，人大约三小时去一次卫生间。喝得少的话，5小时也得去一次了。”柏西文轻瞥了她一眼，收了面前的电脑和资料本后，也离开了房间。</p> “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通人情？”对于柏西文过于明显的反驳，肖安娜不禁生恼。</p> “那是他的爱徒。”皮主任也收了东西站了起来：“我找柏总商量竞标产品的事。”说着也走了。</p> “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肖安娜轻扯了下嘴角，也收了资料准备离开。</p> “老板在我们面前是老板、在家人面前是儿子、是恋人，要是在小顾面前也板着一张脸、交待工作式的让她吃饭、喝水，人家早和他分手了。”陈工笑着说道：“你们想想你们自己，在公司能和在家里一样？”</p> “……”肖安娜沉默。</p> “我们是习惯的，毕竟来公司的时间短，也不知道关总以前是什么样子。”罗兰笑笑说道：“肖总认识的关总，可能和我们认识的不是一个人呢。”</p> “确实不是一个人。”肖安娜点头：“不过陈工说得对，现在的关总，才是真实的关总。我们得慢慢习惯。”</p> 然后财务也说了一句：“以前只顾着工作了，现在会享受生活了，是好事。”</p> “有点儿那意思。”肖安娜点头，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所以那位就陪着他奔事业了，现在这位就陪着他享受生活。”</p> “……”肖安娜的话一出，一屋子人随之沉默。</p> 虽然都知道关子墨在媒体上的声明以及对顾则笙的示爱，但老员工对两个人曾经相处的场景，都是历历在目的，大多以为：他与姜闻之间即便不是爱情，那种相互依赖、相互扶持的感情，也许爱情在这面前，还是显得轻飘了些。</p> *</p> “还不睡？”晚餐过后，关子墨见顾则笙还抱着电脑，便走过去看她在做什么。</p> “蒋微今天写错邮件了，我才想起来她入职以后都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入职训练。”顾则笙说道：“我把原来Simon给我做的入职培训资料整理出来给她用。”</p> “GR不做新员工入职培训的吗？”关子墨问道。</p> “广告公司在这方面并不严格，新人一来就是丢到项目里锻炼的。所以/以前Simon给我的这些，对蒋微来说也多了。”顾则笙在电脑里按下保存键后，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这就好了。”</p> “所以，你这是开始带下属了？”关子墨推开电脑，弯腰将她抱了起来。</p> “非正式吧，项目里就属她最新、我次新，所以她跟着我是最适合的。”顾则笙双臂搂住关子墨的脖子，看着他说道：“不过......有个小徒弟了，好像觉得自己有责任了。”</p> “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关子墨点头。</p> “我年轻啊，不容易累的。”顾则笙笑着说道，想了想又说：“关子墨，我觉得化妆馆会很好的。”</p> “所以，这算是相信我在项目上的眼光呢？还是相信我没有被爱情蒙蔽心智？”关子墨将她放回到床上后，拿了枕头帮她垫好双脚、盖好空调被，这才脱了外衣，躺在她身边的另一床被子里。</p> “都有。”顾则笙歪过头去看他，微微笑笑说道。</p> 其实她想起他生气时候说的那句话：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p> 她不知道这句气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但.......她还是觉得挺伤人。</p> “对不起，当时太生气了。”关子墨翻过身来看着她，轻声说道。</p> “没关系，知道你是气头上的话，没往心里去。”顾则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深邃的安静里，带着懂事的温顺。</p> “希望真是如此。”关子墨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后，温声说道：“睡吧。”</p> “嗯。”顾则笙轻应一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p> 关子墨睁开眼睛，看着安静得真像睡着了的她，心里只觉得一阵重重的无力感－－她为什么要和一个他不喜欢的人较劲呢。</p> 明明他爱她、明明他讨厌姜闻，为什么她要一厢情愿的往姜闻的方向一路奔去，他拉都拉不回头呢......</p> 关子墨心里苦恼，低头在她锁骨上重重地咬了一口。</p> “嘶......”</p> “你干嘛又咬我。”</p> 顾则笙睁开眼睛，对他怒目而视。</p> “想咬。”关子墨叹息着看她，却又不能说真话。</p> “属狗的呢。”顾则笙瞪了他一眼。</p> “给你咬。”关子墨将手指塞进她嘴里。</p> “幼稚。”顾则笙扭过头去，想了想，还真狠狠咬了他一口。</p> 关子墨一语不发、不避不让，顾则笙咬到最后，慢慢松开牙齿，扭头看着他，眼圈一阵发红：“关子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p> </p> 362.舍不得 “或许是我错了。”关子墨轻声说道：“我以为我身边的人给你压力至深，你的生活和事业都被迫改变，这对你是极不公平的。你会因此不快乐、我也觉得自己支持你不够。”</p> “但你无论什么原因的改变，无论快乐还是痛苦，可能都是你我相爱的代价，是你必须去经历的，所以你接受、我也该接受，然后……陪着你。”</p> “那如果......”顾则笙松开咬着他的牙齿，一脸思虑地看着他。</p> “但是你要弄清楚一点，你的成长，不应该以别人为模板。”</p> 没等顾则笙说完，关子墨便打断了她，一脸忧虑地说道：“则笙，就算要改变，也要往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在职场上，你想想你的环境需要你如何？做自己环境的主人，而不是他人给予你的设计。”</p> “在生活中…….我多想你可以不改变。但如果你想，没关系，只要爱我这一点不变，怎么都行吧。”</p> “怎么都行.....吧。”顾则笙伸臂圈住他的脖子，笑着说道：“好勉强啊。”</p> “谁让你倔呢。”关子墨轻哼一声，低头在她唇间轻咬了一下：“所以别和我冷战了吧，你想怎么样，我都支持你。”</p> “关子墨，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变得面目可憎的。”顾则笙举手作发誓状。</p> “算了，你大约保证不了这个。”关子墨无奈地笑着：“但你可以向我保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还爱我。”</p> “关大总裁，担心不被爱的那个人是我。”顾则笙将头凑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p> “别乱动。”关子墨反手用力压住她搁在枕头上的腿，低声斥道。但还是将头俯了下去，将她舒服的将脸贴在他的脖子里。</p> “关子墨，我不想当别人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我一无所知。”</p> “你不喜欢我介入你的工作，我就从你的业务开始了解，哪怕只是你事业的一角，至少我能和你站在一起、和为你的事业多努力一点点......哪怕比不上姜闻。”</p> 顾则笙用力的抱紧他，柔润的脸在他的脖子里一下一下的磨蹭着，说话时还低低地叹着气。</p> “我的工作全是待解决的问题、要拿回的贷款、要出去的货，全是世俗算计。”关子墨侧脸吻着她的脖子，轻声说道：“则笙，我舍不得你变得世俗、变得计较。”</p> “我还不够世俗吗......”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道：“我拿着刀站在那些人面前的时候，就像个疯婆子。我永远记得Jone当时的表情。我觉得自己糟透了。”</p> “所以你才想去改变，变成他欣赏的模样？”关子墨猛的抬头，对她怒目而视。</p> “不是啊，因为这个分手了啊。”顾则笙伸手拍拍他的脸，温温柔柔地说道：“知道你不嫌弃嘛，所以现在和你在一起啦。但是我不能因为你不嫌弃，就不去改变对不对？”</p> “我不要做那个糟糕的顾则笙，我要你为我骄傲。”</p> “不是因为他？”关子墨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纠结了。</p> “不是，只是正好他的标准可用。”顾则笙点头。</p> “信你。”关子墨冷哼一声，低下头去吻住她。</p> “必须信我啊，否则我不是心在他处、身在你处......我何必呢。”顾则笙在被他吻得有些迷糊的时候，双手下意识的从他的脖子上滑了下来，紧紧的攥住他的腰，想要努力的与他更紧密一些。</p> “顾则笙，你是不是觉得，在职业上，他能给你更多的帮助？”关子墨的唇在她的下巴、脖颈间游走，一只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声音低低地问道。</p> “是啊，他是职业人啊。你是大老板，我又不需要做老板的经验。”顾则笙轻哼一声，有些难受的缩了缩身体，只是双腿被关子墨的手按住，整个人动弹不得。</p> “老板娘经验得问我。”关子墨轻哼一声，张嘴在她锁骨上重重地咬了一口。</p> “喂，又咬我......”顾则笙一脸哀怨地看着他。</p> “工作上的事情，有问题就问柏西文，不许去找Jone、也不要学Andrew。”关子墨一脸严肃地看着她。</p> “……”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后忍不住笑了：“关子墨，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p> “当然，比你可爱多了。”关子墨轻哼着说道：“你吃醋就和我冷战，太不可爱了。”</p> “以后都好好爱你。”顾则笙笑着，轻抬起头，主动去吻他。</p> “嗯......”关子墨低应一声，抚在她脸上的手缓缓的移了下去，在她的腰间用力的揉抚着。</p> 顾则笙抱得他更紧了，一时间两个人都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p> ……</p> 顾则笙的脚部骨裂处恢复，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为了安全起见，关子墨还是要求她坐轮椅上下班，尽量少的用到脚部的力量。</p> 这些要求顾则笙当然都能做到，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离开公寓，去办公室上班了。真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p> “大家好，我回来了。”顾则笙坐在轮椅上，与项目组的伙伴们打招呼。</p> “欢迎回来。”Andrew伸手与她重重的击了一下掌。</p> “欢迎回来。”蒋微夸张的推着一个音乐车出来，上面是项目组的伙伴们送的马卡龙蛋糕、一份生机勃勃的绿色盆景。</p> “谢谢、谢谢。”顾则笙开心得用手捧住脸，担心笑狠了脸上长皱纹。</p> “关总，留下来吃蛋糕？”Andrew客气的对推着轮椅的关子墨发出邀请。</p> “好啊。”关子墨点头。</p> “……这边请。”Andrew愣了一下，立即让蒋微推开蛋糕，给关子墨让出路来。</p> “你不是说早上有会？”顾则笙轻咳一声，扭头看他。</p>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也好。”关子墨见她皱起鼻子，只得笑着应下：“我上去找York聊聊竞标产品的名称、包装和创意。”</p> “再见。”顾则笙笑眯眯的冲着他挥手，在他不顾一办公室的人，弯下腰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时，她的脸猛的一下子全红了。</p> 子墨用他的妥协换来则笙的安心，则笙用她的努力，来靠近离他很远的子墨。</p> </p> 363.工作状态的则笙 “Andrew、小蒋，麻烦你们照顾她。”关子墨伸手与Andrew用力握了一下，又朝蒋微摆了摆手后，这才转身往楼梯那边走过去。</p> “我的天，好甜啊……”蒋微见顾则笙满脸通红，便快快的将她推进了项目组的办公室。</p> “作天作地，也不管你尴不尴尬。”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如果是我，就算尴尬我也愿意。”蒋微轻哼一声，用脚将轮椅轮子固定后，转身站在顾则笙的面前，弯下腰直直的看着她：“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有尴尬的感觉。”</p> “开心。”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才作，明明喜欢还要骂别人。”蒋微哈的一声，摇头大笑。</p> “这叫撒娇，懂不懂。”顾则笙扭头看向进来的同事们，便对蒋微说道：“好了，工作了。”</p> 然后对着大家挥挥手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把我的那份工也做了。”</p> “蒋微分蛋糕。”</p> “Jocye，你汇报一下项目进度。”</p> Andrew大步走进来，在交待事情的时候，直接将顾则笙推到办公室里的大型绘图桌前。</p> 顾则笙便也打开了电脑，调出项目进度和细节文件目录后，等着化妆馆项目的计划助理Jocye汇报。</p> “一人一块啊。”蒋微快速将蛋糕分给各人后，也拿了笔记本在Andrew的身边坐了下来。</p> *</p> “两个新场馆已经装修完毕，装修图纸是Estar与设计师一起审核确定的，设计完成度OK，这是现场图片。”</p> “目前进入选品上柜的环节。原场馆里各SKU销量及分析，我在三天前发给Estar，Estar需要在本周五，也就是后天，确定新场馆的第一次选品清单。”</p> “一个月后是国庆和中秋双节，需要与唯尔这边确定场馆正式开业的时间，是否要压节日？从推广上来看，如果不做大型活动，半个月后可正式开业；如果有大型活动，则需要推迟到国庆。目前我们还没有推广的方案。”</p> Jocye汇报完后，合上本子，看着Andrew和顾则笙说道：“柏总那边提到，让馆里给竞标产品留个柜位。而且是要从开业开始，一直留到竞标出结果。”</p> “一直空着？”Andrew问道。</p> “是的。”Jocye点头：“唯尔其它部门的意见我还没整理完，稍后我给您完整的文件。”</p> “好。”Andrew点头，扭头看向顾则笙：“选品有方向吗？”</p> “有的。”顾则笙用手机连了绘图桌旁的电视，接过手机里的文件后说道：“这是化妆馆的全景图。”</p> “我们并不因为其它场馆没有开，就将已开的场馆做全品类上柜。而是遵循规划中每个场馆的定位进行开发。”</p> “所以Jocye，如果是为了做二期场馆的选品而给我一期场馆的SKU销售分析，方向就错了。当然，这个分析是可以用来调整一期场馆的配货。”</p> 顾则笙将化妆馆整图打开后，看着Jocye说道。</p> “我认为应该参考一期场馆的销售数据，对消费者做准确的画像，然后依此来规划二期场馆的配货。”Jocye不同意顾则笙说她做了无用功，甚至隐晦地批评她不了解全场馆规划。</p> “我再给你看一张图。”顾则笙调出被砸那天在春天商场手绘的图片，指着画中的群像说道：“春天商场的定位，是家庭月度可支配金额在3000元以上的消费者。图中这些，80％以上都是。”</p> “他们的年龄、性别、情绪，有相同之处吗？”</p> “很显然，没有。”</p> “但这重要吗？很显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全是春天商场的主客群。”</p> “类比唯尔化妆馆亦是如此－－个人月度可支配金额在3000元以上，年度化妆品消费在20000元以上的消费者。”</p> “是这个群类的消费者，进去后有适合的产品，自然会买；不是这个群类的消费者，进去后发现不适合，自然会离开。”</p> “三至五个月的时间，就会形成馆里的消费层次定位。所以你所谓的消费者精准画像还需要吗？”</p> “一馆是彩妆馆，你告诉我，唯尔彩妆系中，高中低端客户各占30％：35％：35％，这个数据对香氛馆有什么意义？我多上低端还中端货？还是多上花香型、果香型、还浓香型？”</p> 顾则笙说完直接将手机拍在桌上，看着Jocye说道：“你发给我数据的时候，我就回复过你，请给我产品分析，而不是销售数据分析。而你到现在还没给我。”</p> “是这样吗？”Andrew不禁皱起了眉头。</p> “产品还没拿到。”Jocey小声说道。</p> “工作有困难，可以找上级协助解决，自己闷着不说，影响团队进度，是重大工作失误。”</p> “自己有想法，与项目主创的方向有矛盾，必须第一时间调整。”</p> Andrew沉声说道。</p> “我认为我们的任务是帮客户卖货，提升店铺平效，所以了解我们的消费者都喜欢怎么买，这个比较重要......”Jocye像是有些怕Andrew，见他发脾气，便缩着脖子小声说道。</p> “你认为，什么都按你认为的，还要主创做什么，你自己做不就好了。”Andrew瞪了他一眼，扭头对顾则笙说道：“找皮主任调货了吗？”</p> “实验室那边准备好了，我下午过去。蒋微跟我过去吧，选品记录要非常仔细。”顾则笙说道。</p> “行，蒋微你从今天起调做化妆馆项目助理。Jocye你到产品推广组去，待遇不变、工作内容不变。那是个卖货的组，适合你的思路。”Andrew利落地说道。</p> “好的......”</p> “Estar，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p> Jocye低下头，收了资料后，便离开了项目组办公室。</p> “Andrew，你别怪发脾气，我和她说那些数据没用，她还天天催着我给反馈。把工作当任务，只记得一条一条的从清单上划去的人，我肯定不能合作的。”顾则笙解释说道。</p> 1.工作里的则笙，依然简单直接，锐气十足。</p> 2.今天的更新完了。</p> </p> 364.符合期待 “我懂，按你的思路来。”</p> “大家听到了，我们项目组能接到唯尔的整单，是因为云朵的单子打了基础。大家要有做完美项目的心态，任务式做法，不仅会让我们丢掉单子、还会让我们失去客户的信任。”</p> “我很欣赏Estar的工作风格，对于Jocye的处理，你们知道我手下留情了。不是因为我仁慈，是刚才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认为对Jocye的处理，是因为Estar对她的不满。”</p> “我希望团队里每个人都被公平公正的对待，做为团队的leader，我会保护你们每一个人，让你们能顺利的推进方案。”</p>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相互多讨论、多沟通，不能达成共识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裁决，但是不允许再有Jocye这样的情况发生。”</p> Andrew宣布散会，蒋微立即收好资料，抢在Andrew前面去推顾则笙，否则Andrew刚才那番话的权威性可要大打折扣。</p> *</p> “下午是关总过来接你，还是公司的司机送你过去？”Andrew上去与关子墨和York碰了个面后才下来。</p> “秦朗过来接我和蒋微。”顾则笙放下手中的工作，转身看着Andrew说道：“我刚才说话是不是太重了？”</p> “开始有项目主理人的气场了。”Andrew对她竖起大拇指。</p> “你做完工作安排我就后悔了。”顾则笙小声说道：“我可以私下和你说，你再去怎么安排都不关我的事。”</p> “我的顾大小姐，你在纠结些什么呢？”Andrew笑着说道：“第一，你私下和我说，我肯定踢她出项目组了，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因为你，这怨肯定是结下了，还显得你阴损、不光明磊落。”</p> “第二，你现在做化妆馆的推广主创、选品专家，你必须得有自己的权威，能拿捏得住团队里这些人，这不是靠你有专业就行的，你的态度至关重要。以前你代表FC和GR合作时候的威名还在，加上关子墨是甲方，大家顾忌你几分。若你软弱好欺，时间稍长一些，都会敷衍你。你有想法是吧，自己去做；你有资源是吧，自己去拿。你做成了，是团队的业绩；你做砸了，你是个人能力不行。”</p> “第三，说实话，比起你以前合作时候能把人骂哭的本事，今天的发挥也就一般般吧，最后还得我上阵，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小亏。”</p> 说到最后，Andrew一脸的委屈和无奈。</p> “滚。”顾则笙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不禁也笑了：“如你所说，做创意的人，要有些脾气才能镇得住人。这个脾气的度要怎么把握，我慢慢琢磨，但你不能指望我和从前一样，为了项目结果就不管不顾的，我做不到那样了。”</p> “放心，有我呢。”Andrew收起脸上的玩笑之意，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在会议上的话不是场面话。GR那许多的项目经理，为什么只有我能接下FC的单？Eva做了唯尔的魅色口红、还中了W视的标王，为什么唯尔今年选择我的团队做全案？”</p> “因为我做项目的思路和你一样，我们做的作品里有创意者的灵魂和温度，不仅是可以被划掉的任务清单。”</p> 顾则笙裂开嘴笑了，温声说道：“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有理想的人啊。”</p> “我若没理想，就容不下你之前的嚣张。”Andrew轻挑了下眉头，笑着说道：“内部的事情我搞定，馆里的事情你搞定。”</p> “OK，谢谢。”顾则笙用力点头。</p> 她回头看电脑里罗兰传回来的二馆视频，边用手在写字板上记下看起来不够理想的地方，需要到现场再做一次效果确认。</p> 对，Jocye拍回来的照片是全景和分景，用于/与设计图做对比，以确认还原度，但没有场景感。无法判断在现实的场景里，环境与产品要如何做呼应。所以顾则笙就直接让罗兰去拍了视频。</p> “罗经理，有几处看着不太有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角度的问题，我明天去现场看一下。”</p> “是，会在那边呆一天，看看自然光与室内光怎么互补，产品摆放是什么效果。你帮我申请一些上柜样品，清单我发在你邮箱里了。”</p> 顾则笙看完视频后，便给罗兰打了电话。</p> 至于为什么现场的事情会一直和罗兰联络，当然是因为罗兰说过，她需要项目进展的所有细节和过程，要从中挖掘媒体素材。</p> *</p> 下午。</p> 顾则笙与蒋微乘秦朗的车去唯尔的产品研发办公室，平时虽然腼腆却与顾则笙还有许多话聊的秦朗，今天却显得格外沉默。</p> 特别是在则笙住院期间，几个年轻人一起聊天说话开玩笑，关系已经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程度了。所以蒋微嘴快，直接拍着秦朗的肩膀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失恋了。”</p> “我还没谈恋爱呢。”秦朗不好意思地回道。</p> “家里有事？”蒋微用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问道。</p> “我开车呢，你别老是说话。”秦朗侧眸看了她一眼，低沉着声音说道。</p> “好吧，你专心开车。”蒋微轻挑了下眉梢，收回前倾的身体，拿了随身的电脑出来，边打开边和顾则笙说道：“顾姐，稍后我要记的重点是什么？”</p> “产品联想，包括外观、气味儿、名字，好的坏的都记下来。”</p> “产品特性、核心卖点、开发人员讲述的研发过程，有特别故事的，都记下来。”</p> 顾则笙利落地说道。</p> “我怕我......想得不对。”蒋微将顾则笙的要求都记下来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她。</p> “又不是考试，没有对错。”顾则笙笑着说道：“我们要做的是让产品的联想，符合客户的期待，如果不符合，一定是产品的某一方面有问题，而不是顾客联想有问题。”</p> 所以说，人与人的缘份，底层逻辑还是价值观的吻合。则笙与andrew有两年的合作之宜，但再次做搭挡，并不会全因为此。</p> </p> 365.高手是怎么炼成的 开发室这边在中午之前就准备好了他们过来要看的样品。在顾则笙和蒋微一进门，就看到诺大的桌面上，整齐摆放十几个牛皮纸盒子。大小规格全都一样，让她们在拆开之前，不会视觉混乱。</p> 桌子上还放了一盒签字笔、几本彩色的便利贴、试香纸、实验用手套、纸巾等，准备得很周到。</p> “谢谢皮主任。”顾则笙将手伸到皮科琪面前。’</p> “这么客气。”皮科琪微微笑笑，伸手与她握过后，将一份产品目录递给她：“目录是乱的，你们可以在看到产品后，从名字、或者从介绍中找到它们。”</p> “谢谢。”顾则笙点头，示意蒋微准备好记录后，便拿了手套戴上，然后将白色无味纸巾铺在自己的面前。</p> 她伸手拿过一个纸盒，轻轻拆开后，拿出来的是一个黑色沙纹石色的扁形香水瓶。</p> 全部拿出来后，整个瓶型有点儿像Barren River这款威士忌的新包装，带着几分复古的历史感，瓶身中间是一片砖红色圆形透明质感装饰，里面印着黑色的香水名称，以古罗马字体写成。</p> “厚重、馥浓、沉稳、神秘、醉。”</p> “包装外观有古堡、骑士的联想。”</p> 顾则笙说完后，将瓶子拿远一些，然后轻轻拧开瓶盖，闭上眼睛感受香水的味道。</p> “隆重的晚宴、权威、仪式。”蒋微停下打字的手，看着顾则笙说道。</p> “是，我也是样。”顾则笙低头看手中的产品目录单，一下子将产品名称指了出来：“黑色之都。”</p> “没错，是它。”皮科琪点头。</p> “咖啡花与佛手柑的前调、晚香玉与茉莉的中调，香草籽、香柏木的尾调。原本可取茉莉为主香进行核心元素提炼，往中国元素上去靠。但前调的咖啡香太过抢戏，同时咖啡香与沙石黑的包装也搭，所以茉莉的元素反不如尾调的香柏木来得适合。”</p> 顾则笙看着皮科琪说道：“外包装要换，无论如何，不能是西式古堡和骑士的联想。”</p> “厚重、神秘、权威，这些，我想到了一个武侠。”蒋微咬着笔、两眼发光的看着顾则笙。</p> “江湖夜雨十年灯。”两人异口同声。</p> “武侠？”</p> “那我们做类剑鞘设计？”</p> 皮科琪边说边打电话让外观设计师过来。</p> “我们只说是联想，具体元素我们不给意见。”顾则笙笑着说道：“这个我不专业，但是现在这外观，我没有哪怕一点点与中国有关的联想。”</p> “知道了，需要名字、主味道相匹配，又要有中国元素的联系。”皮科琪边说边将这要求录进电脑里，直接发给了外观设计小组，让他们重新做设计。</p> “人是视觉的动物、特别是女性，所以外观不出来，我没办法确定黑色之都放在哪个区域。”顾则笙扭头看向蒋微：“这个待定。”</p> “收到。”蒋微在电脑里将黑色之都做了黄色标记。</p> *</p> 第二瓶是一款明黄色的水滴形瓶身，瓶盖是黄金色罗纹圈，顶部配以一个白玉石雕的茉莉花样，丽而不俗、奢华之下又显内敛，整个气质尽显贵族气蕴，灼灼其华、却又藏玉其中。</p> 将瓶身微微倾倒，便能看见里面的流动的液体在光线之下，泛起一片流光溢彩。</p> “流金岁月。”顾则笙轻声说道。</p> “黄金瞳。”蒋微接着说道。</p> “或者兰香赋？”顾则笙再问。</p> “流金岁月。”皮科琪不得不赞叹她对产品的敏锐度，仅只一眼，便能看到设计师的设计理念。</p> “好的。流金岁月。”顾则笙示意蒋微记下后，边打开瓶盖边说道：“我猜茉莉是主调原料。”</p> “你先闻。”皮科琪笑笑说道。</p> “茉莉的前调，依兰里融玫瑰香为中调、白麝香为尾调。”</p> “香型为前淡后浓，记忆点在尾调的白麝香上，但随着时间越长、味道越淡、感知越弱，反而不觉其浓，淡淡的让人回到最初的茉莉记忆。”</p> “这款不是咱们自己调的吧？”顾则笙在闻过之后，抬眼看向皮科琪。</p> “顾小姐不能对我们这么没有信心嘛。”皮科琪再次佩服顾则笙，只是一个创意人而已，居然对每一款产品的细微变化、配方要点，都能如数家珍。</p> 这功夫，断不能用天赋、灵气来形容。这是在产品上下了真功夫的人。</p> 这又让他想到柏西文，他对产品的了解，除了专业上有些添加剂使用、以及处理工艺不及开发人员外，对于产品的敏感度，与顾则笙是不相上下。</p> 难怪从前FC的推广只用广告公司的数据和拍摄团队，创意一定是由公司自己出。没有对产品的深入了解，所有的创意只能是换着花样吆喝，根本无法打动人。</p> “所以呢？”顾则笙笑着问道。</p> “是我们自己的开发员。”皮科琪一脸自信的笑容：“这款原来还有个名字叫 ‘最初 ’，取意回到最初。因为名字太不具备产品联想力，所以就给换掉了。”</p> “好可惜，我喜欢 ‘最初 ’。”顾则笙轻轻摇晃手中的瓶身，看着流动的液体在灯光下流光般灿烂，还真有一种时光易逝、梦回最初的憧憬感觉。</p> “要不咱们改回来？”皮科琪问道。</p> “算了，现在人可能更追求比较外显的东西。都市生活节奏这么快，所有人不管快乐不快乐，都在一直往前走，回到最初只能想想，没有人敢在竞争中停下脚步。”顾则笙低头看着香水瓶，轻声说道：“不如叫 ‘流金岁月 ’，管它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愿自己拥有的岁月，全都如流金般光采闪亮。”</p> “……”蒋微看着顾则笙半晌，才讷讷地说道：“顾姐，你随便说说的话，都好像是广告词啊…….”</p> “写文案写多了，都这样。”顾则笙微微笑笑，将手中的香水瓶放下，看着蒋微说道：“这款暂定放在第二陈列位，具体待看过现场的光源情况后确定。”</p> “好的，我记下来了。”蒋微在流金岁月上做了绿色的标记，然后直接将照片切图放在了香氛馆的第二陈列位处。</p> 嗯，终于有人看到，则笙的成功，不仅仅只有天赋与灵气。</p> </p> 366.影响 两人一共拆了十款香水，中间每确认两款，就会出去种植区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回来。</p> 到最后顾则笙说，十款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对产品的敏感度、和对味道的分辨能力已经到了临界点。</p> 但在临走前，还是给了外观设计一些想法，就是将‘黑色之都 ’的外包装改成木质，做出一些古意来。</p> *</p> “顾姐，你说改木质、又要中国风，他们会不会做出 ‘枯藤老树晕鸦 ’的感觉呀？”回到车上，蒋微有些担心的问顾则笙。</p> “应该不会，看原外观设计，应该擅长欧式风格，背没背过 ‘枯藤老树晕鸦 ’的诗我不知道，但绝不会做出有古风诗意的设计来。”顾则笙笑着说道。</p> “那就好，应该是有中国元素的、又有现代国际气质的设计。”蒋微点头。</p> “是这个意思。看他们最后做的结果吧。不过我挺意外关子墨的思路的。让产品设计师同时去做外观设计，确实能最大程度的从外观上去表达产品的意义。”</p> “虽然也有局限，产品设计师对外观材料的了解不多，会受到认知局限，思路就打不开。但总比一个不懂产品的人，只为了好看、为了市场而做的外观设计，毫无灵魂。”</p> 顾则笙微微失神，半晌之后，才又继续说道：“蒋微，关子墨有许多优秀的地方，以前都被我忽略了。”</p> “所以说，你是找了个宝藏男人呀。”</p> “是不是很惊喜？”</p> “是不是很意外？”</p> 蒋微笑着说道。</p> “意外。没想到生意人也可以有才华。”顾则笙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p> 意外，也惊喜，却倍感压力。</p> 她对他的爱，并不那么笃定。他的地位、他的财富、他家人的态度、还有一个与他相知甚至深的倾慕者姜闻。</p> 他们的爱情，始于心动，却没有根基。真正再深入一些，各种矛盾便接踵而来。</p> 从开始的争吵分手、到现在的冷战再合好，短短的一年时间，便将这些经历了个遍。想想......其实觉得有些累。</p> “所以顾姐，你真是个有运气的人呢。”蒋微伸手挽住顾则笙的胳膊，娇娇地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一脸的憧憬。</p> “分你一点。”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我接了。”蒋微伸手在她的掌心虚抓一把，两个对视一眼，不禁又哈哈大笑。</p> 安静开车的秦朗一直有听两个人讲话，他发现，自己除了 ‘中国风 ’外，其它的都不怎么听得懂。最后一句赞许关子墨的话，他还是从蒋微的话里听出来的。</p> 如果没有蒋微总结一句，他觉得自己都听不懂顾则笙在说什么…….</p> 他想，秦明肯定也听不懂。</p> 她说什么关总看上顾则笙就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根本不知道她多有才华；说起关总的优点就是高大帅气多钱有气质，也完全没办法如顾则笙这样有学问的去夸奖。</p> 她却一门心思的觉得顾则笙只是占了先遇到的便宜，在家里走火入魔一般，要买新衣服、要买新的化妆品、要去上空间花艺培训班.......</p> 以她的智商，怕是拍马也追不上顾小姐的、更别说关总了。但她那么执着.......</p> 秦朗想想都觉得担心。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辞职，离开唯尔，让秦明没有再接触关子墨的机会。</p> *</p> 后座的两个女孩认真地讨论着工作，偶尔话题跑偏感叹一下人生，又真诚、又明亮，是与他身边的女孩儿完全不同的模样。</p> 他不由得认真地想：人与人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同，读过书、看过世界的人，就连笑起来都满是书的味道。</p> *</p> 顾则笙和蒋微自然不知道秦明正在家里闹革命，更不知道当年被父亲逼着读书都读不进去的秦朗，正到处打听高中课外补习班。</p> 她们全心扑在化妆馆的项目里，第二天一早，就在化妆馆门口等着项目组的人来开门。</p> “这两天的工作量好像有些大。”关子墨看着她说道。</p> “所以你有福啊，找的供应商都卖命的干活儿。”顾则笙笑着说道。</p> “如果是这样，我考虑换个供应商。”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还是悠着点儿，虽然只是脚受伤、但长时间坐着不运动，身体各方面还是不如从前。”</p> “什么叫身体各方面不如从前？”</p> “关总，我今年才二十五岁，身体机能没那么快退化的好吧。”顾则笙扯下他揉在头上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在公众场合别揉我头发。”</p> “要求真多。”关子墨微微笑笑，抬头看见蒋微正从计程车上下来，然后快步往这边跑过来。</p> 计程车刚开走，就看见后面公共汽车上下来两个项目组的员工。似是也看到了在这边等着的关子墨，立即将拿在手上的早点塞进了包里，一路狂奔而来。</p> “惨了，看到你都吓坏了。”顾则笙小声说道：“你回公司吧，我就要开工了。”</p> “嗯。”关子墨点头，转身回车上拿了她的包递给刚跑过来的蒋微，温声说道：“麻烦你 了。”</p> “是我顾姐嘛，不麻烦。”蒋微看着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p> 关子墨微微笑笑，与气喘嘘嘘地跑过来的两个员工点头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回到车里－－但也没有立刻就走，似在等顾则笙一群进去。</p> “我突然有点儿理解你的感受了。”蒋微催着项目组的同事去开门后，弯腰将头凑近顾则笙说道：“这也盯得太紧了，是有点儿不自在。”</p> “是谁昨天还说，巴不得呢。”顾则笙笑着说道。</p> “是巴不得。其实我觉得你和关总甜蜜得不得了，但要假装和你共情一下的嘛。”蒋微轻笑着说道。</p> “有你那一天的。”顾则笙轻笑一声，见项目组的同事已经将门打开，便回头冲着正坐在驾驶室打电话的关子墨摆了摆手，然后由着蒋微推着她一起进了化妆二馆。</p> *</p> “是吗？”</p> “软禁？”</p> 在顾则笙进去后，关子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收了起来。</p> 1.不知道秦明会翻出什么浪来，秦朗好样的。</p> 2.读书与不读书的区别，真的还是蛮大的。打破圈层，大多数时候还是靠读书。大家有机会多读书、也让孩子多读书，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p> </p> 367.动线里的学问 关子墨在放下电话后，直接给在香港陪开发办考察独立化妆品销售大楼的陈工打过去电话，让他不必再有多余的动作，考察完成后，就直接回江城。</p> 化妆馆内的罗兰，也在接到一个信息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p> “公司有事？”顾则笙问她。</p> “另两栋楼被雅度买走了。”罗兰说道。</p> “这么快？”顾则笙不禁轻呼出声：“上周还在讨论，说请开发办出去，避开他们的纠缠。”</p> “他们有别的手段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当然过户手续没这么快办下来，关总的意思是不争了。”罗兰说道。</p> “他说不争、自然有他的道理。”顾则笙点头：“只是到底还是要有遗憾，既怕他们做得太差，拉低了这片区域的整体价值；又怕他们做得出色，抢了唯尔的生意。”</p> “做生意，怕的从来都不是竞争。”罗兰轻挑眉梢，一脸凛然地说道：“竞争之下，动力才足、也能形成圈子气候。只是你想整体还原这片别墅群的梦想可能要打折扣了。”</p> “既然是竞争，迟早会有输赢。既然是梦想，总需要遇到些挫折才显其珍贵。”顾则笙仰起头，在看着罗兰时，也是一脸的不服输。</p> “你能这样想，关总应该会少些顾虑。”罗兰点头。</p> “放心，我会让他放下顾虑的。”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拿起手机直接给关子墨发了两条语音信息过去：“知道那两栋楼没了，我觉得有些挑战，今天要加班重新做内部规划和外观设计。”</p> “还有，我不喜欢为了统一而让雅度抄袭我们的外观设计，我会请Andrew去查设计保护申请的条款。有法律最好、没法律的话，你要帮我想办法。”</p> 顾则笙放下电话，抬头看着罗兰说道：“好了，我们开始吧。”</p> “开始吧。”罗兰轻笑一声，有点想知道她们的关大总裁在收到语音信息后的表情。</p> 她刚刚这样想，便听到顾则笙的手机响了一声新消息的提示音。</p> “不给你听，我们开始工作。”顾则笙将手机扔进轮椅旁边的口袋里，拿了笔记本、相机、尺子在手上，示意蒋微推她到进门处。</p> “好吧。”罗兰只得无奈笑笑。心里想着，对于老板来说，这么个可爱又直接的小姑娘，比那位刻板又严肃的姜总来，怕是更难应付，却又会心甘情愿的应付吧。</p> 若是她，她也喜欢这样直接又没心机的小姑娘呢。只是老板…….听说他这种地位的人都需要商业联姻的，恋爱和婚姻全都是分开的。倒是不知道她对这位顾小姐的温柔宠爱有几分真心、几分玩乐。</p> 那位姜总虽然让人讨厌，却也是他事业上的好帮手，不知道他以后是否会回头？</p> 罗兰转身退回到已经回到入门口的顾则笙的身边，看着她映在阳光里的那张沉稳中掩不住张扬气势的脸，心里又觉得－－她值得。</p> “现在时间是9:30分，这个时间我们正式开门，如果有顾客进来，晴天的光照情况就是现在这样。”顾则笙边在绘本上画着，边说道：“强光在门口，进门的时候顾客的视线是不好的，大约需要15秒从自然光源适应到室内灯光。”</p> “……这个体验不太好。”顾则笙想了想说道：“我想在这里加一道缓冲屏障，顾客从大门进来后，通过这道屏障延长视觉适应时间，光线由最强、到渐强、到室内光的过度，让顾客不会感觉到不适。”</p> “好的，那么应该做一个U型屏障，光源光弱于阳光、强于卖场室内光是吗？”蒋微问道。</p> “是的，要求你记下来，用多强的光源，到时候请光源设计师来调整。”顾则笙点头。</p> “好的。”蒋微点头，快速记录着。</p> “Ok，屏障的入门开在两侧，避免阳光通过正面打进去，削弱了屏障的作用。”</p> “那么我们从这里进去，视线会很快适应室内光。”</p> 顾则笙在纸上画了两个入口方向，给罗兰和蒋微看。</p> “好的，明白。”蒋微点头。</p> “OK，我们再看柜台布局。”顾则笙接着说道：“既然顾客是从两边分流进入，那么两边的柜台便成为A级柜位，陈列面为第一陈列面。”</p> “这样的话，A级柜位和第一陈列面就多了一个了。”蒋微说道。</p> “但客流被分走了，看到左边的、不一定有机会看到右边。”顾则笙用笔端戳了戳额头，继续说道：“OK，那么入门两个A级柜台，全部上同一款产品。”</p> “流金岁月？”蒋微问道。</p> “是。”顾则笙说道：“有了进门的光照屏障之后，室内的布局可以完全不考虑光照变化以及与产品外观的呼应，现在只需要考虑顾客从进门、到开始逛、再到试香、成交，这个过程中的视觉接触对情绪的影响－－从眼前一亮、到觉得都好、再到就是它了。”</p> “所以进门陈列明黄色的流金岁月，接着是白玉色瓶身的‘琼脂 ’，再后面跟青色瓶身、彩贝做花样瓶盖的 ‘云贝’，整个视觉感已经被素色训练出一致的审美，会觉得个个儿都好。”</p> “接下来放 ‘繁花 ’。 ”蒋微立即接口说道。</p> “没错，从一色的素色清雅中，突然跳脱出一个彩色的来，就会觉得，这个好，真好，大概率就会在这个柜台前停下来，成功进入试香环节。”顾则笙点头。</p> “所以我们的销售重点是在这里的？”蒋微问道。</p> “次重点。”顾则笙说道：“重头戏是最后的 ‘黑色之都 ’。”</p> “前面都是华华丽丽，最后来个古朴神秘的，一下子觉得特别高档是不是？”蒋微问道。</p> “是的。”顾则笙点头：“对于目标明确的客户来说，他们进来就知道自己要哪款，直奔目标，这些柜位的陈列设计，只需要有整体品味即可，单柜陈列顺序设计并不重要。”</p> “对于没有明确目标，对香型也不敏感的顾客来说，是我们陈列吸引的重点客群。如果前几个柜台都没有试香、成交，最后看到 ‘黑色之都’ ，其与 ‘繁花 ’极大的反差，加之产品原本的品味性，必然会吸引住顾客。”</p> “此时就有机会向他介绍香水、香型，了解他的需求，然后推荐最适合的香水给他。在这种情况下，他会顺着原有的路线重新再逛一次，无论是买 ‘黑色之都 ’，还是其它，都会有成交。”顾则笙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以单栋单层为一个独立陈列区的优势了。”</p> “小，所以容易有整体感。”一直没说话的罗兰接话说道。</p> 1.动线：是指顾客在店铺中移动的点，连成的线的走向。</p> 2.则笙的动线设计，是用产品的视觉心理来引导的，而不是一般店铺设计中，通过柜位错落、或地面标识进行引导。她是更多考虑到了顾客的心里舒适度，而不是强制引导。</p> </p> 368.姜闻的功劳 “对，而且要突出专卖的品味和档次。整体是唯尔专卖、个体是品类专卖。要建立起 ‘只有最好的产品，才会进入化妆馆 ’的精品地位。”顾则笙点头说道。</p> “不仅是精品吧，我记得每个场馆里面都设了一个贵宾试用室。像咱们这个香氛馆，以大门中轴线为中心，做圆弧型柜台定位设计，在正中两个S级柜位中间，有一个通道进去，里面是试香室。这在奢侈品中也是超级VIP客户才有的待遇。”罗兰指着中间的位置说道。</p> “奢侈品的店铺那都是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专柜开一个贵宾室成本可多高啊。咱们这个占了待开发的优势，地价还不贵，开得起。”顾则笙笑着说道，又让蒋微记下：“我们柜台做镜面展示，大门中间线为中轴线，两边对应为相同产品的柜台。SKU上做区别。”</p> “好的，就是无论从哪边进来，一样的动线走位，看到的是相同的产品。不会有漏掉，顺线离开的时候，还能有SKU的补充是吧？”蒋微边问边将顾则笙的话记了下来。</p> “是。”顾则笙点头：“柜台的设计根据产品馆内整体装修来确定风格类型、具体到每一个柜台，要根据产品来做细节设计。这个你要和Andrew沟通一下，可能需要公司公共设计组的柜台设计师与唯尔的有个合作。”</p> “知道了。”蒋微迅速记录着，只觉得今天来新馆里走一趟，就知道了一个店面从整装到规划、再到产品上柜，都有哪些步骤和工序，又需要哪些人的配合。</p>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突然打开了创意世界的大门，看到里面有那么多的东西：</p> 要了解产品，产品的成份、开发过程、开发的用意、其间的故事，哪怕是开发者一个无意的表述、或者相互间对产品的一个玩笑，都要被捕捉住，可能就是产品最好的创意元素。</p> 要理解企业想要的表达，是想卖货、还是想提升品牌影响力、还是想引流。</p> 要懂消费者，比如说消费行为学、消费心理学，她不知道顾则笙懂多少，但听到她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游走时的妥协，她知道顾则笙是懂的。</p> 还有什么店铺动线、灯光与环境对产品的烘托、还有去年拍广告片的时候，色度、声源......好多复杂的东西，她都懂。</p> 这让她对做创意有点儿怯了，原以为拿到产品、拿到用户的需求，她有一个颗好的脑子、见过足够多的案例，就能做出好的创意来。</p> 可现在......</p> “我们去看看预留的贵宾室。”顾则笙放下手中的绘稿和笔，对蒋微说道。</p> “好的。”蒋微也收了笔记本，推着她往前走去。</p> “通道好像宽了些…….”</p> “你看我坐这么大轮椅还有多余的空间。”</p> 顾则笙出手臂测量了一下。</p> “是为了顾客的舒适度吧。”蒋微说道。</p> “应该是的，但显得贵宾室不够珍贵。”顾则笙抬头问罗兰：“有办法改窄一些吗？这个也不符合图纸给的比例。”</p> “我问一下。”罗兰直接给设计部发了信息过去。</p> “谢谢。”顾则笙微微笑笑，继续去到贵宾室里面，室内的大小与布局，与设计图纸保持了一致。</p> “里面OK。室内布置的方案，同大厅的柜台方案同步出来，应该......三天后吧。”顾则笙说道。</p> “开业呢？”</p> “开业时间确定了吗？”</p> 罗兰问道。</p> “这个不归我管啊，这个由项目组来确定，我在等陈工的通知。”顾则笙说道。</p> “……好吧，我以为你有新的建议。如果没有的话，应该还是原计划。”罗兰点头。</p> “好的，我还是按进度表的时间做推进，有变化的时候通知我。”顾则笙点头，扭头看着蒋微说道：“今天可以收工了，还以为要在这里呆一整天，一个屏障就解决了全天的光照问题，我真是个天才。”</p> “你还真能自夸。”蒋微刚才还在心里佩服她，没想到她这么不稳重，居然自夸起来。</p> “我真的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顾则笙朗笑一声，转头看向罗兰：“就是设计那边要多些麻烦。”</p> “你给设计图吗？”罗兰问道。</p> “不给，我又不是做室内设计的，对材料、空高什么的没概念，设计需求我会整理给他们。”顾则笙笑着说道。</p> “行。”罗兰点头。</p> 一行三人与两个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p> 到得室外，蒋微问顾则笙：“那两栋被雅度买下的，要去看一下吗？”</p> “图上不是有吗，我看不用去看了。”罗兰连忙走过来，瞪了蒋微一眼后，对顾则笙说道。</p> “是想看看的。”</p> “不过也是，大约也知道这两栋的外形情况，那就算了。”</p> 顾则笙看了罗兰一眼，轻扯了下嘴角，笑笑说道。</p> 她想，这两栋能被雅度拿下，应该是姜闻的功劳。关子墨当然不希望她去招惹姜闻。</p> 她懂。</p> *</p> 顾则笙每天在唯尔实验室和GR办公室两边跑，一边做香氛馆选品的最后确定、一边为香氛馆开业的推广做方案，并不过问那两栋楼的事。</p> “我们要求换创意团队。”江一琴代表雅度的市场部与York谈判。</p> “对不起，请问原因？”York仍然很有风度地问道。</p> “现有团队做的创意，不符合我们的产品定位以及推广需求。”江一琴沉声说道。</p> “稍等。”York微微笑笑，一个电话让Andrew和创意人员上楼，在等他们的时候，York也不理会江一琴，只是低头继续处理事情，偶尔接一个其它客户的电话，姿态肆意优雅，一种不动声色的权威感，让江一琴感觉到他表面的客气与心里的鄙视－－鄙视她出卖老板、鄙视她一边哀求唯尔放过她一马、一边零工资入职雅度，换来雅度帮她偿还违约金。</p> 他微笑、他客气、他按规则办事，你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却又觉得他连笑容都在讽刺你。</p> 这两天在凌晨发布的章节，都不能及时显示，大家零点以后就不要等更新了。</p> </p> 369.剑走偏锋 江一琴在尴尬中、或者说她独自的难堪中等了近十分钟，York才对她说：“江经理，真是不好意思。项目经理的主创不在公司，刚才在赶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堵车。你看这样行不行，您将创意与贵公司需求差异的地方列个清单发给我，我对着合同文件核过后，如果确如您所说，我马上安排给您换创意团队。”</p> “York，创意合同的需求，约定的都是方向和效果，是无法对具体的过程进行明确约束的，您这样说，有些店大欺客的嫌疑了。”江一琴恼声说道。</p> “不敢不敢，一来雅度不小、二来GR也不大，我们还要靠着各位甲方客户赏饭吃呢。”York一脸谦逊地说道。</p> “不止是创意与需求不符这一项，还有创意水平过低，不满足雅度的品牌定位需求。”江一琴梗声说道。</p> “雅度的品牌定位......”York作势在电脑里查文件，少许之后便皱起了眉头：“这个Andrew真是，接单都不考察品牌定位与市场表现之间的差异的吗。”</p> “对不起江经理，还真是有些问题。这样你看行不行，你这边再整理一份推广需求，我换一个创意团队给你做一稿方案，两稿方案对比后，您自己选一个。”York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但到底还是没答应给她换团队。</p> 而且，再出一稿实验方案，既拖住了项目节奏、又可以故意做差，让她没得选。</p> 江一琴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她又确实拿不出创意初稿与公司需求的差异来－－说实话，这一稿稿意思路，比起雅度原有的推广水平，已经高了不止一个档次。</p> 但若是每个品牌只在创意上争上下，这市场也没今天这么热闹了。有时候想赢，就必须得剑走偏锋。</p> “行，没问题，就麻烦您尽快安排了。当然，新的团队还需要我们这边确认一下，谢谢。”江一琴轻扯了下嘴角，起身与York握过手后，便即离开了York的办公室。</p> *</p> 在写字楼外的广场上，10月的阳光依然带着灼人的热度。</p> 江一琴看着蒋微将顾则笙从秦朗的车上扶下来，秦朗急急的将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放好，再与蒋微一起扶着顾则笙坐下。</p> 阳光下，女孩儿一脸的笑容，明媚之中透着一股以前没有的沉稳大气。她身边的蒋微也是一身的灵俏，笑容里是满是阳光的味道。就连那个小司机，站在两个女孩的身边，居然也没有一点儿自卑和拘谨，阳光下的笑容，居然也充满了少年气，青春逼人的样子。</p> 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好，如同这十月的阳光一般，明朗灼热着，却没有夏天时候的杀伤力，明晃晃的让人嫉妒。</p> 只有她，被离职、被离婚、被零薪……</p> 江一琴的脸色一片沉暗，看着秦朗将顾则笙送进大楼后，才重新跑回停车场，再开车离开。</p> “得瑟得过了。”</p> “难怪姜总讨厌她。”</p> 江一琴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往地铁站跑去。</p> *</p> “我一会儿去唯尔公司，二馆的上柜产品做最后的确定。开馆前的推广、馆内促销，要和Simon碰一下。”顾则笙进办公室就看见Andrew，便将已经成型的方案递给他。</p> “秦朗才送你回来？”Andrew接过方案，边看边问道。</p> “说是公司有事找他，我就没让他等。一会儿借你的车，蒋微送我。”顾则笙点头。</p> “脚没问题吧？”Andrew低头看她的脚。</p> “医生说可以走路了，就是在关子墨那儿装一下，省得他说我。”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阴奉阳违。”Andrew大笑，但还是叮嘱她说道：“不过还是小心为上。”</p> “知道，我还不想以后永久坐轮椅呢。”顾则笙笑着说道。</p> “五款产品，10个SKU的主陈列。贵宾室再陈列五款的限量包装品......会不会少了些？唯尔那边的销售预测是多少？”Andrew问道。</p> “他们没给销售预测。化妆馆整个团队都没有业绩指标。”顾则笙说道。</p> “不要销售数字…….”Andrew将几页纸的方案，反复翻了好几遍，想了想说道：“我送你去唯尔那边，我和Simon聊聊。”</p> “给我们的需求文件里，说的是打造江城第一个有品质的化妆馆，让 ‘馆’成为所有追求美的人的必去之地。”顾则笙说道：“所以我理解的是，化妆馆的形象功能、大于实际销售功能。所以我在选品和室内销售陈列方面，都没有考虑销售。”</p> “你看，品种少、SKU少、面积利用率低，要按销量考核，平效肯定不如商场柜台。”</p> “我知道，一般这种情况，执行的管理层在心里都会有一个调低了的预期，但不至于完全没有。所以我要和Simon再确认。”Andrew说道。</p> “那么方案我就再调整一下，加一个推演数据进去。”顾则笙点头：“我去调数据。”</p> “以前在FC，销售预测是谁做？”Andrew问道。</p> “市场部的数据组。”顾则笙带着疑问看着他。</p> “那就让数据给做吧，我去安排一下。”Andrew指了指手里的方案，对她说道。</p> “还是我做吧，要有这个习惯才……你担心我会因为数据而改变创意思路？”顾则笙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以前柏西文宁愿在创意细节上与反复争论，也不让她接触数据。</p> 他们是不想让数字压力影响她的发挥，所以只在她最佳创意之下，再去做修改，而不是一开始就为数字妥协。</p> “主创还是不要被数字束缚的好。”Andrew点头，笑笑说道：“相信我，这一点你永远不必学，以后若有其它工作机会，记住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助手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p> “……明白了。”顾则笑的眸光微顿，缓缓点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加大：“销售推演的事我不做，以后我会主动提出来，需要做。”</p> “Good。”Andrew向她竖起大拇指。</p> 1.是如何的剑走偏锋呢？以小博大、以弱博强，是需要一点非常的手段的。所以雅度的老板，还真是用人不看德性，只看眼前的有用啊。</p> 2.平效：平效”就是指终端卖场1平米的效率。</p> </p> 370.报警 下午，唯尔公司。</p> “你先过去Simon那边，我去和关子墨招呼一……”</p> “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你怎么能看着他进去而无动于衷！关子墨，我求你还不行吗？这事儿和他无关，不是他做……”</p> 顾则笙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关子墨办公室里传来姜闻大喊大叫的声音。她和Andrew对视一眼，再转头时，看见苏谨正急急地跑过来。</p> “姜闻？”顾则笙小声问道。</p> “嗯，姜总的弟弟被抓了。姜总认为是关总做的，所以过来闹。”苏谨小声说道。</p> “知道了，我和Andrew先去Simon那边。你别和关总说我们过来了，让他安心处理姜家的事。”顾则笙沉郁的表情慢慢恢复正常，在与苏谨说话时，已经不太看得出情绪了。</p> “我先送你过去，这边关总处理好了，我过去找你。”苏谨勉强笑了一下，从Andrew手里接过顾则笙的轮椅，推着她往柏西文办公室的方向走。</p> 她确实担心，若是顾则笙与姜闻碰面，以姜闻那气势、那脾气，吃亏的肯定是顾则笙。就算她有关总护着，但关总自己都拿那个姜总没办法呢......</p> *</p> “我和你说什么都没用是不是？”</p> “你对我有怨言，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其它人好不好？”</p> “姜闻，我再和你说一次……”</p> *</p> 里面的吵架声越来越大，顾则笙觉得自己好像听到有砸东西的声音。</p> 这位姜总，在唯尔、在关子墨面前，还真是有特权……</p> 顾则笙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轻握成拳，只是目光在手上停留少许后，又缓缓的松开。</p> “Estar，她就是个疯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苏谨边推着顾则笙往前走，边小声说道。</p> “推我去法务部。”顾则笙突然说道。</p> “Estar…….”苏谨停下脚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p> “这事儿法务应该知道吧？”</p> “或者公司的律师顾问？”</p> 顾则笙一脸冷俏地问道。</p> “这个......Andrew，你们是来工作的，要不……”苏谨不想让顾则笙卷进去，只得求助Andrew。</p> “Estar的逻辑没问题。你们关总不好和一个疯子讲道理，你们就该让律师过去。”Andrew点头。</p> “他们这是私......”苏谨恼声反驳，想到顾则笙在身边，又下意识的住嘴。目光看向顾则笙，勉强笑笑说道：“好的，我们去法务部。”</p> “我先去Simon那边。”</p> “不过......你们关总这样…….真是很影响员工工作状态呀。”</p> Andrew轻挑了下眉梢，伸手拍了拍顾则笙的肩膀后，大步往柏西文那边走过去。</p> *</p> “Estar……”苏谨推她到法务部门口，有些为难的看着她。</p> “所以，我可以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全部吗？”顾则笙看着匆匆忙忙，刚挂掉电话的法务主管问道。</p> “当然可以。”法务主管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我刚才给顾问的律所打了电话，这起案子不是关总个人、也不是唯尔公司委托调查和起诉。是知情者报案。”</p> “知情者是关子墨安排的，是吗？”顾则笙边看卷宗边问道。</p> “没有证据这样显示。”法务主管很官方地说道。</p> “OK，姜吾的家人认为是关子墨安排的，是吗？”顾则笙再问。</p> “应该是这样。”法务主管点头。</p> “苏谨，在你听到姜闻指控你们关总的全部语言里，她可有证据性的语言？”顾则笙苏谨。</p> “没有，只是逻辑推断。”苏谨摇头。</p> “律师那边怎么说？”顾则笙又问法务主管。</p> “与关总无关，请关总不必理会。”法务主管点头。</p> “所以......”顾则笙合上卷宗，看着苏谨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p> “因为......”苏谨不禁语结－－在她的心里，姜闻与关子墨的事情，就是私事、就是家事，公司的人谁也没想过要介入，更别说干涉了。</p> 顾则笙朝着法务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p> “顾小姐……”法务主任看了一眼苏谨、又看了一眼顾则笙。</p> “报警。”苏谨暗自吐了口气，松开扶着轮椅的手，沉稳的走到法务主任的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了出去。</p> *</p> “安保处，关总办公室有人闹事，马上安排几个人上来。”</p> “您好，我是一区A栋唯尔公司，有无关人员到公司闹事，威胁到我们总裁的人生安全，是一位女士，我们也不敢自己处理，麻烦警官过来看一下。”</p> *</p> “张主任（法务主任）你和我一起去关总办公室。”</p> “Estar我让同事送你去Simon办公室。”</p> 苏谨放下电话，一脸沉静的对法务主任和顾则笙说道。</p> “你们过去吧，我让Andrew过来帮我。”顾则笙自己操控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将出门的路让给苏谨和法务主管。</p> “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苏谨还是将顾则笙推到门外，这才与法务主管一起匆匆地往关子墨办公室方向跑过去。</p> *</p> “苏秘。”大楼安保处的两个保安也刚刚到。</p> “谢谢。”苏谨这才上前一步，用力的敲了三下关子墨办公室的门，在听到里面稍稍安静后，便直接将门推开，将两个保安让了进去：“就是这位女士，她擅自闯进我们总裁办公室。”</p> “这位是......”</p> “这位……苏秘，是不是弄错了。”</p> 两个保安一见是姜闻，只觉得不可思议－－唯尔办公室的购买就是她一手经办的。</p> 但再看办公室里被扔了一地的文件、水杯、电脑，和一脸阴沉的关子墨，又觉得可能是真的有事。</p> “关总？”苏谨看向关子墨。</p> “你叫的保安？”关子墨淡淡问道。</p> “我叫的。”顾则笙自己推着轮椅，有些吃力的往这边过来。</p> “你过来做什么。”关子墨快步走过来，伸手稳住在地毯上走得很困难的轮椅。</p> 姜闻在离开的时候，关子墨说过不允许她再随意出入公司。但做为公司共同的创立者，余威尚在，估计前台和苏谨没拦住，但又不敢叫保安，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这个局总要有个人来打破，叫保安、报警，有了第一次以后，她便再很难进公司了。</p> 只是这个人是顾则笙的话，就颇有宣誓主权的意味，她勇气可嘉，但不知道关子墨会不会觉得被冒犯到。</p> </p> 371.以毒攻毒 “辖区警官也来了。”顾则笙指了指门口穿着警服的两个人。</p> “你－－”关子墨瞪了她一眼，这才起身对两个警服人员说道：“就是两位看到的这样，大楼保安也在这里，麻烦两位处理一下。”</p> “关子墨，你狠。”姜闻牙齿咬得唇咬出血来：“我再和你说一次，事实是那件事和姜吾没有关系。”</p> “苏谨，这里交给你了。”关子墨淡淡看了她一眼后，推着顾则笙转身出去，低声问她：“过来找柏总的？”</p> “嗯。”顾则笙低低地应了一声。</p> “我推你过去。”关子墨点头，推着她往柏西文办公室去。</p> “你不怕她真的被警察带走吗？”</p> “你是当事人，如果去派出所，你也要去做笔录吧？”</p> 顾则笙问道。</p> “流程还挺清楚的呢。”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进去过啊。”顾则笙轻挑着眉梢，一脸倔强地看着他。</p> “别对我竖起一身的刺。”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轻声说道：“不是说午饭前过来的吗？怎么现在才到？”</p> “你刚才不是问我 ，‘你怎么来了 ’吗？”顾则笙追问。</p> “……”关子墨看到旁边一个空着的会议室，便将她推了进去，关上门后，看着她说道：“姜家平时对两个孩子并无二致，但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这次姜吾出事，他们家是上天入地也要保下来的。”</p> “能不能保，又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顾则笙冷声说道。</p> “……在某类人的心里，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关子墨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p> “你也这样想吗？”顾则笙的声音不禁尖锐起来。</p> “我来处理，你不要趟这个浑水。他们家是拆迁起家、社会关系复杂。这类人……你还是离他们远一些。”关子墨轻声说道。</p> “……我看你也没处理好，每次被她骂，你都毫无还手之力。”顾则笙抬眼看他，眉头皱得紧紧的。</p> “我不和她争口舌输赢。”关子墨伸手揉着她皱着的眉头，叹了口气说道：“相信我，我现在对她不是宽容、也不是无奈，是策略。”</p> “我不想看到你在她面前受憋。”顾则笙生气地说道：“有人动我的房子，我就拿刀对着他们；有人动我的男人，我一样可以拿刀对着她的。”</p> “你的男人别人动不了，小傻瓜。”关子墨看她做出狠厉、却又没有一点儿杀伤力的表情，不禁失笑：“相信我，行不行？”</p> “其实……不怎么信你。”顾则笙低下头，嘟哝着说道。</p> “兰陵路的两个房东，被他们软禁起来，没收了通讯工具，将当时小混混打砸你家里、还有放那些东西在院子里的视频放给他们看。”</p> “当然，也在他们的屋子里放了些东西，那两个房东看过后，再不敢回家住的，于是就当场签了出售合同。”</p> “陈工这边有安排人一直盯着这两户，所以情况都知道。但我们报案后，他们就转移了地方，倒不是知道陈工在盯着，而是通过一天转移三个地方来制造恐慌感。”</p> “所以当事人没有报案，仅凭所谓目击者，警察也不愿意跟着跑，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所以合同最后还是签了。”</p> 关子墨站在顾则笙的身后，边按揉着她的肩膀边说道：“这件事涉及非法监禁。当事人虽然不愿意配合，但两间屋子里被放的那些活物、帐上突然转入的大笔资金，都是证据。”</p> “所以现在的关键点在于知情人撤诉、以及两位房东否定事实，姜家现在就在做这两件事，姜闻来我这里，其它人已经又去找两个房东了。”</p> 顾则笙扭头看着他问道：“如果两个房东不提供证据、或者说并没有被软禁，姜吾是不是就没有事？”</p> “是，因为房子是私宅，里面放什么只要不影响其它居民，法律就管不着。”关子墨点头。</p> “所以现在雅度应该不敢催着房东办过户手续，否则这事儿就不是姜家的事、而是雅度的事了。”顾则笙沉吟着说道：“那么他们可以用以租代售的方式，将合同改为多少年租期的，然后开始装修进驻。”</p> “确实可以，但无论是租还是买，受益人都是雅度，在官司落定之前，雅度都不可能开工进驻。”关子墨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叹息着说道：“我找律所咨询过，建筑物是不授权客体，所以建筑外观不能申请专利保护、或者版权保护。所以想让他们不抄，干脆让他们别动算了。”</p> “……关子墨，会不会有点儿损了？”顾则笙小声说道。</p> “以毒攻毒。”关子墨淡淡说道：“他们对付那两个房东的手段，就是当年那些人对付你的手段。这让我……想和她谈条件，都谈不下去。”</p> “别生气了，我那事都过去了。”顾则笙眼圈微红，伸手拍拍他的脸，柔声说道：“你别管我，你想怎么谈条件，就去谈，咱们一起往前看。”</p> “我心里有数。但你别去沾他们，这些人，沾不得。”关子墨抓住她拍在脸上的手，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没事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是最可爱的人，单纯、直接、热情。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是是最可怕的人，不讲规则、手段下作、无知无畏。”</p> “我之所以还继续给姜闻几分面子、几分包容，是因为她是这一群人里唯一讲规则的人、也是唯一知道怕的人。她会是那些人的中和剂。知道吗？”</p>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p> “好了，你该去工作了。”关子墨低头在她唇间亲吻了一下，直起身子推着她往外走。</p> “关子墨，你的世界好复杂啊。”顾则笙叹息着说道。</p> “你只需要看到我简单的一面。”关子墨微微笑笑，揉揉她的头，安慰说道。</p> 顾则笙抬头，给他一个乖巧又温顺的笑容。</p> “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关子墨授意别人以知情人身份起诉姜吾非法拘禁，目的是让雅度拿到这两套房子也不敢动。整个案子从立案、双方提交证据、开庭、判决，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是半年。有这半年时间，W视竞标也结束了、唯尔化妆馆也开了个七七八八、该做的推广都做了、该上的产品都上了，到时候雅度再开工，就是唯尔的免费引流工具。而以少博多，想赢就只能做奢品级别的产品，以客单价取胜，否则单价比不上、客流比不上、上货量也比不上，基本就是个陪跑的角色了。</p> </p> 372.分寸 “你怕再来一个姜闻，那你就招架不了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姜闻什么样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是什么样。”关子墨听出她语气里的醋意，但也不戳穿她，只是笑着说道。</p> “嗯哼，论说好听的话，关总是从来没输过的。”顾则笙轻哼一声。</p>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柏西文的办公室。Andrew与柏西文正站在办公室的白板前写写画画，见关子墨与顾则笙过来，便停了下来。</p> “有结论了吗？”关子墨推着顾则笙在白板前的桌边坐下，看着两人问道。</p> “可以按GR的模型来确定。”柏西文说道：“化妆馆的形象意义大于销售，但Andrew的顾虑也对，如果完全没有数字目标，工作人员怕是连能拿回来的销售都会放弃。”</p> “有道理。”关子墨点头，伸手接过柏西文递过来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销售推演上，随手又拿了放在桌上的计算器，噼哩啪啦就是一阵敲，然后将文件合上递回给柏西文：“数字可以。”</p> “是A级商场柜台的60％、一级商业街独立柜台的80％，GR这边还是给得比较高，他们对目前的方案很有自信。”柏西文见关子墨做计算，便知道他在与参考店铺的数字做对比。心里也是很佩服，公司的各种信息和数据，就像长在他脑子里的，随时都可以调用。</p> “有的产品还没定价，哪儿来自信？”关子墨转眸看向顾则笙，颇有挑战的意味。</p> “能进化妆馆的产品，有价格底限。”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自信的说道。</p> “原来如此。”关子墨微微一笑，频频点头。</p> 看那样子，刚才的问题倒不像是真有疑问，而是找个机会表扬顾则笙，这让顾则笙用手挡在额头上，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拿她当小孩子呢！</p> “行，那就这么定了。”关子墨点头：“数字由我们品牌管理部拿出来，减少内部讨价还价。”</p> “好的。”柏西文点头。</p> “你还有事和Simon聊？”关子墨问顾则笙。</p> “方案应该都看过了？”顾则笙看着柏西文问道。</p> “我们是现在讨论，还是再约时间？”柏西文微笑着问道，表示已经看过，确实还有不认同的地方。</p> “所以我和Simon的时间不会短，你不用在这里一直等着我们。”顾则笙看着关子墨说道。</p> “行，那你们自己安排。”关子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后，便即站了起来，离开前又对顾则笙说道：“一会儿送些点心和咖啡过来。”</p> “谢谢。”顾则笙轻咳一声，作势拿过文件慢慢的翻看。</p> 关子墨微微笑笑，便转身离开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p> “关总拿你当家人、你拿关总当甲方。”Andrew笑着说道。</p> “我习惯分清楚。”顾则笙说道。</p> “分清楚是好事。”柏西文微微笑笑，拿了手机将顾则笙做的现场图接到白板后面的电视上。Andrew伸手将白板拉了开去。</p> “进门的缓冲区想法很好，但落实到设计上，你看这个图：空间小了些。”柏西文手里拿着个钢尺，起身边测量边说道：“我们想像现场的情景，我们的大门是古式的，不会做款式调整，所以如果关着，就给人没开门的感觉，大多数顾客不会推门而入。”</p> “所以现场的大门是开着的，光照效果是这样，然后长宽比例是这样，光照在屏障上再反射回来，而人站在那里有面壁的感觉，还被阳光刺得难受。”</p> 柏西文一边指着图纸，一边在地上量出空间，将白板放在量好的尺寸处，让Andrew拿了手电照过来，自己站在那里，让顾则笙看效果。</p> “……”顾则笙看得笑出声来，又伸手挠头，然后对Andrew问道：“设计师去现场量尺寸了吗？”</p> “……没有，根据CAD和你给的效果图来的。”Andrew轻吐了口气，当即给设计师打去电话。</p> “这个也要批评你，你没对最后的方案做场景化模拟，少了这一步，会出现很多细节问题，是你在设计的时候完全想不到的。”柏西文认真地说道。</p> “我知道了。”顾则笙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做记录。</p> Andrew看了两人一眼，觉得顾则笙代表GR与柏西文沟通还是吃亏。即便她很能坚持创意的质量，但一旦确认是自己的失误，在柏西文面前便向小学生般，失去了立场。</p> 但......也好。柏西文也没将她当作乙方创意师，而是习惯性的将她当作下属，会毫不留情的指出她的问题、也会毫无保留的给予提点。</p> 倒是不会拿创意上的失误，来为难项目组、或者以此讲条件。</p> Andrew思忖过后，便不再考虑顾则笙在柏西文面前的弱势，只是立即代表GR项目组向柏西文表态，已经安排人去量现场，图纸今天下班前就能改好。</p> 柏西文虽不追究顾则笙的失误，但依然会因此而质疑GR的专业度，他必须为此负责。</p> *</p> “好的。”柏西文轻点了一下头，将方案翻到下一页，继续说道：“弧形镜像的柜位设计很好，对于空间的留白处理，也极佳。”</p> “特别是特意收窄的贵宾室通道，效果极好。”</p> 说到室内柜位设计，与贵宾室的设计，柏西文极为赞许。但在柜位安排上，他又有不同意见：</p> “有调查数据显示，35岁以下的女性，更喜欢素色、不喜欢金色。”</p> “虽然我们的消费者并没有做年龄取舍，但不可否认，唯尔香水的消费群体集中在18岁-45岁的年龄段，这其中18-35年龄段是62.9％，35-45年龄段是37.1％，所以我们的陈列，优先62.9％的顾客，我建议将琼脂或者云贝，放在入门的A级柜位。”</p> 顾则笙立即反驳说道：“进门就是白色，视觉张力不足。”</p> 柏西文的这个数据，代表了你吗？（嘿嘿）</p> </p> 373.将希望做工具 “你说的只是年龄比例，正如会有年轻人喜欢金色、也会有年长者喜欢素色一样，所以年龄比不代表喜好的绝对比例。”顾则笙拿过柏西文的手机，直接将设计图翻到倒数的几张，针对不同产品的展位设计图上：</p> “而35岁以下女性不喜金色这个喜好问题，完全可以通过陈列方式来解决。”</p> “流金岁月的瓶盖是金色，但有罗纹弱化金的华丽，让其更具品味性。瓶顶是白玉色的雕花，正是国人最熟悉的金玉之配，寓意非常美妙。”</p> “我们再看正瓶身，是泪滴形，金偏橙色使瓶身的弧线泛着珍珠般的光华。”</p> “所以在展示方式的设计上，我们取 ‘出水珍珠 ’的动态效果，基底做成水波涟漪状，三分之一瓶身在水里、三分之二瓶身露在外面，加上灯光的照射，就是一粒金色的出水珍珠，又耀眼、又通润，有金色的张力、却没有金色的俗气。”</p> 顾则笙直接起身从样品柜上拿了金色年华的样瓶在手里，边往会议桌边走边说道：“基底的水样波纹……”</p> “你的脚？”柏西文皱着眉头看着她。</p> “其实已经好了。”顾则笙低头看脚，又抬头看柏西文，小声说道。</p> “是关总......那你也别用力，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没道理的。”柏西文说着，便将轮椅推了过去。</p> “那是说的骨折，我这是......”</p> “柏总，Andrew，则笙，先休息一……”</p> “顾则笙！”</p>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关子墨拎着一堆点心就直接走进来，看见拿着瓶子站着的顾则笙，不禁生恼，大步走过去，抱起她就直接按在轮椅里。</p> “就站了一下下。”顾则笙缩着头，小声说道。</p> 关子墨瞪了她一眼，将她推到桌边后，见柏西文和Andrew已经打开他拎过来的食品袋，便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p> “真的才站起来，Simon就拿了瓶子递给我了。想走两步还没来得及。”顾则笙用手撑着额头，侧头让柏西文和Andrew看不见，看着关子墨小声说道。</p> “知道了。”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拿了桌上的稿子边看边问：“讨论得怎么样了？”</p> “还在过程中。”顾则笙指了指电视屏说道：“产品陈列顺序上，Simon有不同的看法。”</p> “你不同意？”关子墨问。</p> “不同意，我认为我的方案更好。”顾则笙接过柏西文递过来的冰咖啡，喝了一口后，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基底的水样波纹可以用小的海蓝色泡沫球或者棉花来做。”</p> “瓶身就这样斜斜的插在里面，在静态里制造动态感。”</p> 柏西文喝了口咖啡后，看着她说道：“金色年华和羊脂做A柜陈列方案，分别做不同年龄段的偏好调查。”</p> “如果作为甲方要求，肯定没问题。”顾则笙侧眸看了一眼Andrew，表示可能需要安排一个消费者偏好调查。但又接着说道：“但在调查之前，我必须声明，我个人是认为不需要做调查的。因为色彩偏好与进入环境的情绪比起来，显然是进入环境的情绪更重要。”</p> “如果用白色羊脂在A柜，客户进去的情绪是平淡的，毫无波澜，因为没有惊喜，这时候想要继续调动顾客的情绪，真的很难。”</p> “如果用流金岁月在A柜，一来我并不认为不喜金色的人同样会不喜它，这中间有相关性、但不是因果性。二来就算不喜欢金色，也会觉得：金色这个不好看，看看下一个是什么？”</p> “这时候顾客的情绪是没有掉下去的，而是有期待的。”</p> “所以这种情况下，顾客要么喜欢、要么觉得眼前一亮，情绪被提起来、要么不喜欢，但对后续有期待。”</p> “我认为这应该是我们设计想达到的目的。”</p> 顾则笙说完后将瓶子斜斜地放在自己的手心，然后看着柏西文。</p> “Estar，我看还是做个消费者偏好调查吧。”Andrew轻咳一声，接话说道。</p> “但实际上，Simon，被调查者看到两个产品的宣传画，和进入现场的感觉是不同的。调查结果不一定能作为制定方案的依据。”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p> “图片效果自然与现场效果不同。”关子墨点头，看着柏西文说道：“这样，我们就在卖场做测试，开业前半个月用A柜羊脂的方案、后半个月用A柜流金岁月的方案。具体调查方式，由GR公司来设计。”</p> “行。”柏西文点头。</p> “好。”顾则笙低头将两个人的意见记了下来。</p> “你们继续。”关子墨微微笑笑，从顾则笙的笔记本里撕下两张纸，向柏西文要了支笔，准备听他们的讨论。</p> “整个方案的设计方向相当的好，刚才说的入门屏障问题是细节失误、产品陈列位则是观点差异，无损方案的完美。”柏西文笑着说道：“柜台设计我都没有意见，但Estar要关注尺寸和照明灯的安装位置。”</p> “好的。”顾则笙低头记下后，合上笔记本，看着柏西文说道：“刚才说的两处改动，我调整完方案后发给你，你打印签字后，我过来取确认件。”</p> “没问题。”柏西文点头。</p> 一下午时间，香氛馆的布局、陈列、选品，就都确定了下来。</p> 而与柏西文的一番争论，让顾则笙的情绪极好－－好像......她终于知道了，在她身处的这个环境里，她该如何与这些关系不同、目的不同的同事、搭挡相处。</p> 如何才能保持她在创意上的优势、又不至于犀利嚣张得让人讨厌，也不用放弃立场软弱妥协。</p> 自离开FC以后，她就在不停的反思、不停的寻找适合自己走路，她曾经以为，她只能做一个单纯的创意人，无法与这个世界好好的相处。</p> 自加入GR以后，她以为需要妥协、需要收起锋芒，去迎合、去讨好。</p> 原来都不是。</p> 不管她身边的人希望她是什么样子的，她要做的是用他们希望的样子，来坚持自己。</p> 将他们的希望，当做工具。</p> 我</p> 374.生活用腿 “苏谨呢？”回到关子墨的办公室，一路并没有看到苏谨。</p> “去做笔录了。”关子墨反手关上门，低头问她：“今天过来是不是一直没去卫生间？”</p> “不用去。”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刚刚被收拾好的办公室，叹息着说道：“姜闻好霸气呀。可以砸你的人、可以砸你的办公室，这世界上，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这么做吧……”</p> “你想？”关子墨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她。</p> “不敢。”顾则笙摇头：“上次就说了你一句，你就气到要和我分手了。”</p> “胡搅蛮缠。”关子墨瞪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了电脑和车钥匙递给她后，推着她边往外走边说道：“你这个记忆失误必须得纠正。当时是你赶我走的。”</p> “哪里敢。”顾则笙轻哼一声，低头看他塞在手里的车钥匙，上面有个磨砂水晶的挂牌，印着她手绘的兰陵路别墅群的外观绘稿，有皇冠样灯带、有30年代式的广告牌、有完全复原的圆邮桶，黑白铅笔线绘，只有广告牌、灯带和邮筒用彩色铅笔粗粗的上了色，印在磨砂水晶里，别有一番精致。</p> 顾则笙拿出手机将照片拍了下来，抬头问关子墨：“我传给罗兰行吗？”</p> “不行。”关子墨答得很快，见顾则笙皱眉，便笑着说道：“他要宣传化妆馆，素材多了去，不差这一个。这个全景图是你的梦想，我的目标，我们两个一起努力。”</p> “……”顾则笙看着他，忍不住的笑。</p> 虽然觉得自己太好哄了、太不会藏情绪了，但就是觉得开心啊，觉得比姜闻可以在他面前随意的撒泼来，他将自己的梦想视为目标，可能更让人心动一些。</p> “你看你，嘴角都咧到耳朵边了，难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就这么点儿小事，也能这么开心啦？”走进电梯，关子墨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的将她的嘴角捏回去。</p> “说明我容易满足。”顾则笙轻哼着说道：“你这就下班了吗？我还要去香氛馆一趟。设计师现在那边量尺寸。”</p> “行，我送你过去。”关子墨点头。</p> “刚才忘记问你了，姜闻也去警局了？”</p> “是不是和苏谨一起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p> “苏谨和她一起做笔录，心里会发悚吧？”</p> 顾则笙伸手拉下关子墨揉在脸上的手，仰起脖子看着他。</p> “她知道我的态度，知道怎么处理的。在面对姜闻的时候会处理心里弱势，这是肯定的，但在派出所里她不需要和姜闻比气势，只需要说事实即可。”</p> “在派出所里，最有气势的应该是警察，和他们比气势，有什么好处？”</p> 关子墨微微笑笑，只是在提到姜闻的时候，眸色一片清冷。</p> “……”顾则笙声音一滞，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低头看手中的钥匙扣，心里却隐隐漫过一丝不安。</p> *</p> 香氛馆。</p> “再往前推，主陈列位就少了，半圈形的柜位陈列，中间就完完凹进去了，从外面看倒是无妨，从里往外看就很难看。”</p> “中心柜位再往后推两米？”</p> “重新打墙根本就来不及。”</p>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这么简单我自己就砌一堵墙好了，还需要你设计吗？”</p> “……做3D墙面，就只用往里再推0.5米……”</p> “这不就行了？不行不行，你先在电脑里做个模拟感觉一下。”</p> “……”</p> *</p> 关子墨和顾则笙刚走到气氛馆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执、应该说争吵声。Andrew脾气不小、空间设计师也并不敷衍，争来吵去，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p> “进去看看。”关子墨推着顾则笙进去。</p> “做3D是个好想法。”顾则笙往里看去。</p> “关总、Estar。”Andrew见两人进来，便迎了过来。</p> “刚才听到说用3D墙面，再往里推0.5米，视觉和空间感应该都能满足。”顾则笙说道。</p> “嗯，我让做模拟了，看能不能达到人体空间舒适距离。”Andrew点头。</p> “反面可以做深色镜子，这样既不会有强反光，又能扩大厅内的视觉面积。”顾则笙说道，但抬头看了看整体布局，又觉得不妥：“深色镜子太现代了，与整体装修风格不太搭。”</p> “往前推0.5米，我看看室内还有多少。”顾则笙伸手向Andrew要尺子。</p> “往前推0.5后，在这里。”设计师跑过来，用记号笔在地上画了一条线。</p> “应该够了，外墙面做纵深方向的图，取材民国时期制香工艺的灰白图，取华丽优雅的图，不要用原始老旧的图；内墙做产品推广，每款产品挑一张广告平面图，用画框裱起来，错落混挂在墙面上，每幅画上单独给一个射灯。”顾则笙快速说到。</p> “好的，我今天先做空间模拟。”设计师点头。</p> *</p> 确定了入门处隔墙的距离与内外墙体设计后，关子墨就推着顾则笙离开了。他有注意到，她从到唯尔公司、一直再到香氛馆现场，几个小时都没去过一次卫生间。</p> “你一下午，就喝了那半杯咖啡？”回到家后，关子墨抱着她去了次卫生间后，皱着眉头问她。</p> “倒也不是。”顾则笙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穿了成人纸尿裤，然后偶尔可以稍稍走动一下，所以并没有少喝水、也并没有太憋着。”</p> “……行吧，明天去医院复查一下，医生说可以，你就自己解决这些生活用腿。”关子墨无奈地说道。</p> “生活用腿……关子墨你可真会说话。”顾则笙不禁失笑。</p> “生活用腿的范围很广。”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推着她去衣帽间，拿了家居服递给她。</p>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地笑。</p> 嗯，他厚脸皮的胡言乱语还是蛮可爱的，总是能让她忘记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偶尔露出的淡薄与清冷，那种时候，总显得他薄情寡义，让人莫明感到心冷。</p> 1.生活用腿，哈哈哈，关总好会造词。</p> 2.0点后的更新还是无法及时同步，如果0点前下一章没有发出，大家就与明天的更新一起看。</p> </p> 375.大老婆 顾则笙与关子墨吃完晚饭后接到苏谨的电话，说是派出所那边的事情才处理完。</p> 姜闻坚持是家人好友之间的争执，她动手也只是砸物并没有砸人，所以并没有伤害他人、没有妨害公共秩序。</p> 苏谨则当场从手机里调出姜闻的离职文件，证明她已经离职不是公司员工。同时表示自己是老板秘书，知道两人曾经是创业搭挡、但不是朋友。所以姜闻是不满公司对她做出的解除合同处理，私闯老板办公室以伺报复。</p> 之所以砸东西没有砸人，不是不砸，是没有砸到，应该叫做伤人未遂。</p> 坚持将/姜闻列入暴力危险分子，禁止她接近关子墨。</p> 后经警方调解，苏谨接受了姜闻翻倍偿被砸物品、且在无关子墨邀请的情况下，再不去唯尔公司的承诺。</p> “关总，我就答应了，没有让她在媒体上道歉和做承诺，也没有坚持让派出所罚款......”说到最后，苏谨的声音小了下去。</p> “现场有没有拍照、有没有录音？”关子墨问道。</p> “没有拍近照，不让拍。王主任（法务主任）送我过去的时候拍了远景。有录音，我悄悄录的。”苏谨说道。</p> “发给罗兰。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不必纠缠对她的处理结果，只要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即可。”</p> 关子墨安慰了苏谨两句后便挂了电话，接着就给罗兰打了过去：</p> “罗兰，你一会儿收到苏谨的录音和照片后整理一下，发个声明。目的是阻止雅度进驻刚拿下的两个店面。”</p> 关子墨挂了电话后，准备去煮点甜品宵夜，看见顾则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p> “想吃什么？我去做。”关子墨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p> “最近运动少，肚子上长肉了，晚上不吃东西。”顾则笙摇头。</p> “也行，那早些睡，睡觉也消耗能量。”关子墨点头。</p> “没听说过。”顾则笙不禁失笑，片刻之后又敛下笑容，一脸沉静地看着关子墨，轻声问道：“关子墨，你对现在的姜闻，有几分是纵容、有几分是算计？”</p> “……为什么会这么问？”关子墨看着她的目光轻柔，眉头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p> “因为......好像你的纵容是惯性、你的算计也是惯性。”顾则笙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后，轻声说道：“我不想你纵容她，因为对很亲近的人才会这样，你们的相处，说实话，有点儿像恋人未满……我知道你不爱她，但那种感觉吧......就是这样。”</p> “我也不想你算计她，你看你与她曾经那么亲近、那么相互欣赏、信任、包容过，你看她对你毫不设防。”</p> “上次她对付我的时候，为了保护你，都没敢将话题引到你那边。这次她在你办公室毫无顾忌的撒泼耍狠，她的丑态、她的把柄，都不怕让你看到。这既是惯性、也是相信。”</p> “你说她自己做媒体出身，对媒体和素材的敏感度那么高，怎么会不知道，她今日所作所为，会成为自己的制肘。”</p> “我是真的很讨厌她，也有些嫉妒她，但......我看到有人被最信任和亲近的人利用和出卖，我就有点儿心慌。”</p> 半晌之后，顾则笙抬眸看向关子墨，不再回避他或是不耐、或是失望、或是烦燥的目光。</p> “……”关子墨沉默着，揽在她肩膀上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拍动着，良久之后，拿起电话给罗兰打了过去：</p> “罗兰，关于姜闻的素材都不要用，除此外，看看那些信息还有哪些可挖可用的地方。”</p> 关子墨放下电话后，看着顾则笙说道：“知道了，这件事就这样处理了。”</p> “对不起，不是要干涉你，就是我心里这样想的，我觉得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会一直想着，然后觉得你这个人挺可怕的。”顾则笙点头，又连忙解释说道。</p> “懂的，不用解释。”关子墨揉揉她的头，看着她说道：“但是你和柏西文可以冰释前嫌，我和姜闻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以你的嫉妒也可以放下了。”</p> “嫉妒也是一种感觉，不是说没就没有了的。”顾则笙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和Simon也算不上是冰释前嫌，只是我明白了他选择做一个好的部门总监，而不是做我顾则笙的好朋友。”</p> “他算不上是背叛了和我之间的约定以及友谊，是我自己弄错了和他的关系。所以是我误会他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回归正常、而不是回到当初。”</p> “懂了。”关子墨连连点头：“原来绕了这么个大弯、想了一年多，是明白了这个道理。”</p> “喂，你什么意思？”</p> “你是说我笨吗？说我不懂职场人际吗？”</p> “那我问你，你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就都懂了吗？”</p> 顾则笙嘟哝着伸手抓乱他的头发，气他又损自己。</p> “我想想，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嗯，唯尔开了第108家店了。”关子墨装模做样的掰着手指计算，那表情真是很欠打。</p> “了不起呢，有人家姜闻的一半功劳吧。”顾则笙轻哼一声，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一脸认真地问道：“公司名字叫唯尔，这个 ‘尔 ’是不是姜闻？”</p> “我的大小姐，又来了。”</p> “不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p> “尔是指消费者。我们是做消费品的，顾客第一。”</p> 关子墨顺势搂住她的腰，无奈地笑着，仍然耐心解释说道。</p> 她呀，大多数时候都挺好，就是偶尔醋意上来的时候，那是一点儿道理也不讲，有的没的都能被她扯来当作问题。</p> “这个习惯可真不好。”关子墨叹了口气，张嘴在她的鼻尖上咬了一下。</p> “那是你不对，她比前任还像前任，对，大老婆。她特别像大老婆。每次看到我都像是捉尖（同音）似的，问题是我还不敢对她怎么样，怕你对我怎么样。”顾则笙皱着眉头，在关子墨听来，又是一阵胡搅蛮缠的话。</p> 1.则笙并不喜欢姜闻，甚至可以对她破口大骂，但她是光明正大的骂，并不会背后做小动作。对于关子墨与姜闻的相处，有暧昧之处她自然不喜，但她依然承认关子墨与姜闻曾经的亲密战友关系，她并不希望自己爱的人，会对往昔的伙伴有利用和算计，如果需要，可以正面打击。但如果是其它什么人，他若算计阴损，她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p> 2.则笙最后的话，确实有点儿胡搅蛮缠了啊！但这样的胡搅蛮缠，让他明白她的在乎、她的介意，而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呗。</p> </p> 376.秦明用的香水 “我和她的关系很清楚了，你和她的关系我就管不着了。只要你自己不吃亏，你想怎么对她我都没意见。”关子墨一脸无奈地说道。</p> “你看看，在你心里，她就是比我厉害比我能干，我和她对上就只能吃亏了是不是？”顾则笙低头从他的脖子咬到肩膀，不依不饶着。</p> “想听真话还是好听的话？”关子墨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脸，声音低低软软的，满带着笑意。</p> “先说真话，再说好听的话。”顾则笙抬起头来，一脸挑衅地看着他。</p> “贪心。”关子墨轻笑着说道：“真话呢，就是她比你好应付，无论是强势还是阴损，都是看得到的手段。你就不同了，你要的东西太珍贵：真心、真情、真诚，否则转身就走，再不回头，就像你对柏西文。”</p> “所以无论是妥协还是包容，又或是针锋相对，我都能应付她。但我对你要小心翼翼，因为稍不留神，你转身就走了。”</p> “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夸我呢？”顾则笙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微眯的眼睛带着想掩饰的感动。</p> “不是夸，是警告：你不要这么难搞行不行？”关子墨仰头哈哈一笑，长长地叹了口气，抱着她站起来边往卧室走边说道：“现在说好听的话，还要不要听？”</p> “要听。”顾则笙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一脸的笑容肆意而妩媚。</p> “顾则笙年轻、漂亮、聪明、可爱、直接、能干，连名字都好听，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关子墨低低的笑着，腾出一只手扶住她的头，低头轻轻地吻住她。</p> “你这样我都不能说话了。”</p> “你夸我的都好肤浅。”</p> “你是这样肤浅的人吗？”</p> “唉呀，我是这样肤浅的人吗？”</p> 顾则笙嘟哝着，双手却圈紧了他的脖子，温柔又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p> “爱美之心、鱼水之乐，肤浅才是生活，要什么深刻？”关子墨轻应一声，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唇间的吻却更温柔、更缠绵了......</p> *</p> 关子墨的话，竟让顾则笙无言以对。</p> 原本只是撒娇的玩笑话，竟被他说得充满哲理。或许，不管是肤浅的欢愉、还是深刻的情动，只要是爱着，便都好。</p> *</p> “皮肤比以前干了，这两个月的水喝得少了。”</p> “一会儿洗澡，润肤乳要全身擦。”</p> “你别动，脚好好儿放着。”</p> “……”</p> *</p> 这会儿，他所说所做全是肤浅的事。</p> 这会儿，他才不在乎她才华多少、能力多强、能给他的事业有多少帮衬，便是喜欢她牛奶般的肌肤、喜欢她捏起来柔柔软软颇有肉感的手、喜欢她健健康康满满活力的样子。</p> 饮食男女，有了近在眼前的欢愉，方得更深远的爱恋。</p> *</p> 第二天早，关子墨帮顾则笙请了半天假，说是去做脚部的复查。而在他起床后，和顾则笙说约了医生10点，让她不必着急起床。</p> “那我先去公司看看香氛馆的SU图。”顾则笙扯着被子坐起来，看着已经洗漱完的关子墨说道。</p> “发到你邮箱不就行了，不必多跑一趟。”关子墨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帮她将被子拉上去。</p> “也行，我给Andrew打个电话。”知道一整个上午都不用去办公室，顾则笙的精神马上松懈了下来，用手遮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话的声音也含含糊糊起来。</p> “打过了，SU图的事，我一会儿再给他发个信息就行了。你再睡会。”关子墨揉揉她的头，又将她重新拽回被子里。</p> “那我再睡会。”顾则笙点点头，又打了个呵欠后，自己也笑了起来：“也没有这么困的。”</p> “没关系，睡吧。”关子墨将她露在外面的手也塞了进去，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里泛起一股温温柔柔的暖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先去公司，一会儿回家喊你再起床。”</p> “嗯。”</p> “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不好闻。”</p> 顾则笙将头侧开去，闭着眼睛摇了摇头。</p> “没有换呢。”</p> “常用的那款。”</p> 关子墨轻笑着说道：“是不是和别人的弄混了？这个问题得好好儿交待。”</p> “别人？”顾则笙的眉头微蹙。</p> “开玩笑的，睡吧，脚别乱动。”关子墨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膝盖。</p> “没有开玩笑。”顾则笙翻过身来，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秦明。”</p> “秦明？”</p> “是谁？”</p> “和香水什么关系？”</p> 关子墨笑着问道。</p> “秦明用的是你常用的这款香水，替你送的花儿，也有这香水味儿。”顾则笙突然清醒起来，在又打了个呵欠后，眼睛就全睁开了。</p> “卖花的小姑娘，秦朗的妹妹？”关子墨这才将人对上号。</p> “估计是暗恋你的，算了。”</p> “不过你换香水吧，不爱在别人那里闻到你的味道。”顾则笙点头。</p> “知道了。”关子墨见她说得认真，当即便应了下来。</p> 只是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他其实没什么印象。但顾则笙虽然敏感细心，却也不会轻易对他身边的女性有不好的想法。</p> 比如说肖安娜、苏谨、罗兰，她都能相处得很好。反而一个不太有交集的花店女孩……说明她的直觉是对的。</p> 关子墨下意识的闻了一下衣领处的香水味儿，便感觉不适的皱起了眉头。伸手帮顾则笙拉好被子后，便起去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重新喷上马上会在香氛馆上市的新品云贝。</p> 典型的木质东方调，百合焚香的前调里，那种深远中透着清雅的味道，很符合关子墨的气质，而木质香的尾调，天然的、淡淡的，又给人一种温暖而持久的印象，就像他现在的心情。</p> “再闻闻。”关子墨换好衣服后，又去卧室，见顾则笙睡着，不惜揉着她的脸将她闹醒。</p> “嗯，好闻。”顾则笙用力吸了一下，还伸臂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蹭了两下。</p> “喜欢就好。”</p> “我去公司了，你睡。”</p> 关子墨轻笑一声，侧过脸去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将她塞进被子后才起离身开。</p> 对于秦明对关子墨的异样，则笙在潜意识里早有感觉。只是清醒的时候觉得不值一提，但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便借着那股模糊劲儿说了出来。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敏锐，只是以前没将这股敏锐用在人际关系上。</p> </p> 377.“小苏谨” 唯尔公司。</p> “关总，这是昨天的录音和照片。”关子墨一到公司，苏谨便将拷在U盘的资料交给关子墨。</p> “嗯，放在这儿吧。”关子墨看着苏谨说道：“离开派出所后，她没为难你吧？”</p> “没有。”苏谨摇头。</p> “完全没有？”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伸手去拿那U盘。</p> “也就是......言语上头撒撒气。”苏谨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她和我的关系，就是你和警察说的那样。以后面对她，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p> “姜总在职的时候对公司是有贡献的，虽然脾气一直不太好，但也都是为公司着想，我一直很尊重她。”苏谨沉默了一下，思虑着说道：“但是她去雅度之后，对唯尔做的这些，就有些失了职业水准了。我也不是很会吵架，但关总你放心，我会维护公司利益的。”</p> “不会吵架......”关子墨摇头失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继续跟进媒体消息和公司各部门年度规划的提交。</p> *</p> 在苏谨离开后，罗兰就直接进来了。</p> “雅度跑赢唯尔，超快速购买兰凌路X1栋与W2栋别墅。”罗兰将撰的稿子递给关子墨，给他念了标题后才接着说道：</p> “不让姜闻出镜的话，昨天苏谨给我的资料就全不能用。而且只有买卖合同、没有过户，房地局的备案也还是原房主。所以除了标题，以及在屋里拍到的那些活物，我们没有任何可用的材料。”</p> “只有现场照片的话，就换个标题。”关子墨边看资料边说道：“第二个标题我看可以。”</p> “兰陵路钉子户X1栋与W2栋内出现异向？”罗兰问道。</p> “是的。”关子墨将文件递回给罗兰，又疑虑着说道：“虽然没有提是什么，但这标题还是会引发不好的想像，我担心影响化妆馆的人流量。”</p> “我觉得也会，毕竟这是古屋，这样一说，想什么的都有。”罗兰点头，想了想又说道：“直接写唯尔诚意收购X1与W2未果，房东疑似失踪，这样的表述应该会引起两个房东被我们的竞品商家控制的联想。加上姜吾身上的案子，雅度这时候应该不敢动。”</p> “行，那就这样。”关子墨点头。</p> “关总，还有件事。”罗兰握着文件，小声说道。</p> “什么？”关子墨抬头看她。</p> “雅度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出来。如果他们抢了媒体热度，直接发派出所人到总裁办公室的消息出去，就算我们跟上澄清，影响也不会小了去。如果这时候还没有消息，我不知道他们在酝酿什么、还会有什么大招？手上还有我们的什么把柄？”</p> 罗兰皱着眉头看着关子墨：“因为一直找不到适合的素材，所以我一直没有发、但也一直在看对方的行动。现在越等、我心里越没底了，这不是姜闻的风格。”</p> “她现在更关心她弟弟的事能不能善了，不会因为公司的事来惹我。”关子墨淡淡说道：“所以你也别惹她，只针对雅度就行。”</p> “好的，我知道了。”罗兰眉头稍展，敛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后，转身匆匆的离开。</p> 关子墨稍做沉吟，拿起手机翻看这两天的行业新闻、某博某浪的热点，果然没有雅度和姜闻的任何消息。</p> *</p> “上次她对付我的时候，为了保护你，都没敢将话题引到你那边。这次她在你办公室毫无顾忌的撒泼耍狠，她的丑态、她的把柄，都不怕让你看到。这既是惯性、也是相信。”</p> “你说她自己做媒体出身，对媒体和素材的敏感度那么高，怎么会不知道，她今日所作所为，会成为自己的制肘。”</p> *</p> 他想起顾则笙昨天对他说的话。</p> 她说的，都是对的。可见她虽嫉妒，却也清醒。她不愿意他做一个背叛朋友的小人、她愿意对/对手感同身受。</p> 而他，从前会因为姜闻的感情而对她感到抱歉，从而对她多有纵容；后来会对她的感情避之不及，甚至是厌烦。却从没想过，她的爱情、她的付出，于她来说也是很珍贵的。</p> 他可以不要，可以不被感动，至少做到尊重。</p> *</p> “苏谨，将这份资料快递给姜闻，你手上的原件都删了。”关子墨将苏谨早上放进来的U盘交回给她。</p> “寄回给姜总？”苏谨不禁诧异。</p> “寄出之后，将快递单号发给她。”关子墨淡淡回了一句后，拿了车钥匙便离开了办公室。</p> “好的。”苏谨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应了一句，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U盘，有些不明所以－－是纵容惯了，所以心软了吗？</p> 还是说......昨天的生气，只是做给顾则笙看的？</p> 苏谨轻扯了下嘴角，对关子墨仍然如此维护姜闻，心里有些难过。</p> *</p> “小苏谨，在发什么呆呢？” Andrew下电梯便与一个快递员擦肩而过，还纳闷送快递的怎么直接上了总裁这一层。</p> “你好，找关总吗？他刚离开。”苏谨见是客户，便收起了情绪，堆上一脸职业的笑容。</p> “刚离开？”</p> “早上在办公室？”</p> Andrew扭头看向关子墨的办公室，下意识地问道：“Estar有没有过来？”</p> “当然没有，她有自己的工作，怎么会跟着关总来上班。”苏谨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将快递APP生成的快递单号转给了姜闻，然后发了一段文字：“昨天你在办公室和派出所的录音和照片，关总让寄回给你，原件我已原部删除并做碎片处理，请放心。”</p> “你亲自寄快递？”Andrew这才想起那个快递员。</p> “我和齐娜都是文员，只是她服务员公司、我服务总裁办。”苏谨瞪了他一眼，放下手机后，将访客登记表递给他：“登个记吧，关总回来我转告他你来过。”</p> “我找Simon，路过这边。”Andrew笑着说道：“你们关总早上给我打电话，帮Estar请假，说她上午要去复查，所以我奇怪，他怎么会在办公室，那Estar自己去医院了？”</p> 1.关子墨对姜闻态度的转变，或许才是他真正将她当做旧友、旁人的开始，而不是一个希望避开的、知道他所有缺点和旧事的人、一段他不需要却又不得不面对、甚至曾经利用过的感情。</p> 2.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关子墨是顾则笙通往成熟的领路人、顾则笙则是关子墨变得人性、温暖和简单影响者。相互促进、越来越好。</p> 3.因为零点以后的更新无法及时同步，所以调整到零点以前，今天更新完毕。</p> </p> 378.先来后到 “老板的私事我怎么知道。”</p> “再说，苏总来公司挺早的，预约复查要看医生时间的。说不定Estar在家等他呢？”</p> 苏谨听了他的话心里不舒服，下意识的帮关子墨圆话。</p> “有道理。”Andrew轻挑了下眉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又发信息让我将香氛馆的SU图传给Estar。”</p> “和柏总有预约吗？”</p> “需要我带你过去吗？”</p> 一听顾则笙可能真是在家等，而关子墨刚才匆匆离开应该不是去找姜闻，而是回去接顾则笙，苏谨的心情又好了些，觉得自家老板应该不是个渣。</p> “需要，有老板秘书亲自带，重视程度马上就不一样了。”Andrew一本正经地说道。</p> “做销售的都像你这么贫嘴吗？”苏谨笑着摇头，将电脑锁屏后，拉开椅子，带着Andrew往柏西文办公室走过去。</p> “这是赞美。”Andrew笑着说道：“我们这些职场老人呢，对于像Estar、还有苏秘这样特别能干的职场新鲜人，总是又喜欢、又羡慕。”</p> “你说Estar就说她，别带上我。”苏谨轻挑了下眉梢，边与遇到的同事打招呼边说道：“Estar我也是很佩服的，她在专业上很有才华，她也很幸运，在初入职场的时候遇到柏总这样的上级，让她有机会在专业领域里历练。”</p> “你这话真应该亲口对她说，她一直对Siomn只教她做创意、不教她做人耿耿于怀。”Andrew大笑。</p> “我才不说呢，说了也没用。”苏谨笑笑说道：“每个人都习惯去追求自己不没有的东西。像我没有专业，我就羡慕她的专业好；她没有职业情商，她就一直向往那个，这很正常。”</p> “啧啧啧，我是说你个小姑娘，做这么大企业的老板秘书，关总也没打算再招个大管家，可见对你是满意的。看来关总用人的眼光，确实是我们这些职业经理人所不及的。”Andrew感叹着说道：“自知、知人、情绪稳定、没有野心，这种人才不好找。”</p> “您这是讽刺我不求上进？”苏谨走到柏西文办公室的门口停下，睁大眼睛看着Andrew。</p> “夸你们关总看人准。”Andrew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小姑娘要阳光一点，不要总想着那些负面的东西。”</p> “唉哟，正能量啊。”苏谨不由得失笑，转身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后，推门进去：“柏总，GR的Andrew来了。”</p> “还要你亲自带过来？”</p> “这Andrew架子好大。”</p> 正在样品柜前研究产品的柏西文，见苏谨进来，又看见她身后的Andrew，便放下手中的香水瓶，笑着迎了出来。“</p> “主要是想让柏总对我的来访更重视一些。”Andrew哈哈一笑，伸手与柏西文握过后，扭头对身边的苏谨说道：“谢谢苏秘。”</p> “你们聊。”苏谨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转身离开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她站在走廊上想了想，又扭头去了罗兰的办公室。</p> *</p> “关总有事情交待？”</p> “稿子我还没做好。”</p> 罗兰见苏谨过来，抬头打了声招呼，让她随便坐后，顺嘴说了下稿子的进度。</p> “关总有说那些录音和照片怎么用吗？”苏谨也没坐，直接站到罗兰身后，看她修改员工做的媒体稿。</p> “不用。”罗兰说道。</p> “哦.....”苏谨微微愣了愣，便又问道：“昨天的事情，姜总那边有什么行动吗？”</p> “没有。我也奇怪着呢，这不像是姜闻的做事风格。”罗兰看完文件最后一行字后，抬头对苏谨说道：“关总的意思是，他们动用了非常规手段拿到这两套房子，现在担心的是会受到法律制裁，所以不敢激怒我们。”</p> “……有道理。”苏谨点头，又看了一眼罗兰的电脑屏幕后，说道：“你忙吧，我过来没别的事，关总上午出去化妆馆那边，现在不在公司。”</p> “好，我这边安排发稿后，会给个媒体名单给你。”罗兰点头。</p> “行，你忙。”苏谨点头，转身出去。</p> *</p> “所以姜闻有了忌惮的事情，关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激化矛盾？”</p> “可是在这种时候，如果曝光姜闻和雅度的作为，而姜闻和雅度都有忌惮，所以不敢反击，不是我们最佳胜出的时机吗？”</p> 苏谨回到座位上，将所有的信息组合到一起，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还是不理解关子墨的决定。</p> 她知道公司的规划是拿下所有的别墅、她知道关子墨在对付对手的时候从不手下留情、她知道姜闻出手对付顾则笙多次，而顾则笙对她的不喜也是显而易见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关子墨都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p> 除非他是对姜闻不忍。</p> 苏谨看着在稿纸上画的关系图，皱着眉头叹了口长气，只觉得有些事情，先来者已入心、后来者未必居上。</p> *</p> 医院。</p> “恢复得很好，可以自由活动了。”</p> “注意不要跑、不要跳、不要负重物、暂时还不可以健身，其它日常生活都没有问题。”</p> “对，开车踏刹车、踩油门都没问题。”</p> 医生看过片子后，直接在病历上写了 ‘不适复查 ’的字样后，将病历递给关子墨，笑着说道：“不用太小心冀冀，正常生活都可以。”</p> “好的，谢谢医生。”关子墨接过病历，向医生道了谢后，推着顾则笙往外走去。</p> *</p> “你干嘛还推着我。医生说可以走了。”</p> “医生也说了要注意不可用力过度。能少走就少走。”</p> “医生还说不用太小心冀冀呢，关子墨你听医生的话，不能只听你想听的那一半啊。”</p> “我还听了你想听的那一半，你到办公室后我就不管你了。”</p> “……强词夺理。”</p> “那也是 ‘理 ’。”</p> “……”</p> *</p> 听着两个年龄不小的人像孩子一样的斗嘴，连医生都忍不住笑了，后面排队的病人，更是觉得甜分过量，有些腻人。</p> 有时候，那种从心底里渗出来的爱和宠，自己都不觉得在对方面前像是变了个人，更不会觉得腻。</p> 1.苏谨在罗兰办公室时，并没有将关子墨让将姜闻信息寄回去并删除的消息告诉罗兰。这是她做为秘书的职业素养。不管对老板的决定有什么不理解、甚至不认同，都会先执行，且不会将老板的决定告知他人。</p> 2.有没有觉得，关总与则笙在一起，变得活泼了？被她这个小赖皮给影响了。</p> 3.su图：sketchup是一款应用于建筑领域的全新三维设计软件，做出来的图有立体效果，但和效果图有一些真实感的差距。</p> </p> 379.香氛馆 唯尔关于兰陵路X1和W2的新闻发出后，雅度那边没有任何回应。当然，这两栋被他们拿下的别墅，也处于大门紧闭的状态，偶有记者过来拍照，拿之与唯尔已开业的彩妆馆、和正在筹备开业的香氛馆进行状态对比，倒是帮唯尔做了免费宣传。</p> 作为品牌公司，给每个品类的产品开一个独立的专卖店，这在国内业内属第一家，所以唯尔的彩妆馆原本就引发了业内的讨论与观望，看他这种模式能走多远、能撑多久。</p> 听说计划中还有皮肤管理馆、私人定制馆、S级彩妆陈列馆，所以大部分同行认为唯尔做不成。</p> 加上关子墨与姜闻、顾则笙的那段情事，在媒体上大热过一阵，更有人认为化妆馆只是关子墨这个年轻企业家千金一掷为红颜的冲动之举，并不具有商业参考意义。等到一直投入而没有收益的时候，他就会知难而退了。</p> 没想到在那个大家都不看好的化妆馆，渐渐有成为江城彩妆精品地标的趋势，这让业内开始重视起来。</p> 加上香氛馆的启动，大家这才知道关子墨是来真的。于是在记者报道之后，两个场馆来的人也多了起来。</p> 当然不是消费者，而是同行，当然，还有室内设计和广告公司方面的人。</p> *</p> “顾小姐吗？请问香氛馆的面积是多大？”顾则笙在与工人确定柜台位置的时候，有人走过来与她搭话。</p> “您是哪位？”顾则笙将目光从图纸上挪开，看着对方问道。</p> “路过的，看着觉得这面积不像宣传的那么大呢。”对方只是笑笑，并不正面回答。</p> “宣传的有多少平方？是建筑面积还是使用面积？是双层还是单层？”顾则笙瞅了那人一眼，连珠炮似地反问了一句，然后也没理那人，拿着图纸与工人对方位、对光线。</p> “你是馆内陈列设计师吧？”那人上前一步，继续追问。</p> “第一个问题弄清楚了吗？”</p> “角度调一下。”</p> “注意不要在地上拖。”</p> “麻烦师傅使点儿力，抬起再转，谢谢。”</p> 顾则笙反问一句后，继续干活，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p> “你要先学会提问，别人才会好好儿的回答。”</p> “则笙，进度怎么样？要验货吗？”</p> 关子墨大步走进来，后面跟着销售经理，和物流的送货车。</p> “快了。”</p> “货到了？”</p> 顾则笙转过身，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对蒋微说道：“Vivian，要清场了。”</p> “好的。”在对着图纸调整挂图的蒋微，立即在图纸上做了记号，然后将图纸收回到包里，开始将场馆里的闲杂人等清理出去。</p> 原本在场馆里闲逛的那些人便开始散去，在看到外面的小型货车时，便又停下脚步。</p> “欢迎各位在香氛馆开业的时候光临，各位今天可以留下电话号码，开业当天有盲盒送。”顾则笙走过去，对那些想看到底上什么货的人说道。</p> “顾小姐这是在为开业当天拉人气呢。”一个人笑着说道。</p> “哎哟，我这么有名了吗？”</p> “Andrew，给我加薪啊，我这么有名了，会被挖走的。”</p> 顾则笙直乐，对那人说道：“送给认识我的人，总比随便抽的人来得有价值。”</p> “我的名片，顾小姐加一下。”那人微微一笑，将微信码递到顾则笙面前。</p> “蒋微，你过来加一下。”关子墨走过去，冲着那人微微笑笑，直接替顾则笙拒绝了那人加微信好友的要求。</p> “好的，来了。”</p> “来，大家扫我的微信码，这样效率会比较好，我是GR公司唯尔项目组助理Vivian，这次的开业礼品是我负责。”</p> 蒋微快速走过来，将自己的微信码调出来让大家扫。</p> 看了室内又等着看货品的这些人，都意外的看了关子墨一眼，然后不管认不认识，都下意识地对视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顾则笙。</p> 她在被关子墨阻止加陌生微信后，便去到车边与销售经理讲话，低声轻语的，似是在询问货品有没有做好外包装保护、下单和发货都是走的什么流程。</p> 比起刚才反问路人的嚣张犀利来，倒是显得温婉许多，只是做为第三方广告公司，能这样与甲方公司销售老总做核查似的沟通，怕也是因为那个总裁男友吧。</p> 于是大家再看看进门一堵黑布蒙着的不知道是墙还是屏风什么的、还有室内那些造型虽美，却过于复古的展示柜，加上顾则笙与关子墨的这层关系，又觉得之前对唯尔化妆馆的期待，有些过了。</p> 可能，还真只是这位多金总裁的恋爱游戏－－花钱解决小女友的房子问题，还送她一个项目练练手，至于效果，估计也没做期待。</p> 那些宣传、那些推广，也不过是一个成功男人雷声大雨点小的讨好把戏而已。</p> 现场除了记者之外，其它人便都一一离开了，这是打算在开业那天不过来了。</p> “几位是记者是吧？”</p> “当天记得单独找我拿盲盒。”</p> 蒋微在加了余下几个人的微信后，礼貌地将他们送出几步远。</p> *</p> “秦朗，辛苦了。”蒋微送走记者后，回头发现开货车的司机居然是秦朗。</p> “不辛苦，今天才知道，接送货物、比接送人还要难。那些货号、下库存什么的，好难。”秦朗推开门跳下车，伸手摸了摸头，一脸的不好意思。</p> “不，人难，货只要点清楚上车了，不用你伺候，人可不行，又是花儿又是香水有时候还要搭话是吧。”蒋微笑着，很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大步往车厢走过去。</p> “先搬进去，再拆箱清点。”顾则笙过去检查了外包装，看到都是无字的纸箱胚包装，便退后两步，招呼里面的工人出来搬货。</p> “这次出库都没有减系统库存数字。”销售经理说道。</p> “你们走什么流程我可不管，我也不懂，但出了什么货，唯尔公司必须只有你和关总知道。我这边也只有我和Vivian、Andrew知道。稍后清货上柜，就只我们三个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有些人总觉得恋爱一定会影响事业，漂亮女友参与的事业一定是有钱男人花钱哄开心、只有糟糠时期共患难的人才是真正可以并肩的......好吧，活该这类人，找不到可以并肩的另一伴。</p> </p> 380.别太贪心了 “当然当然。”销售经理笑着，用手示意顾则笙让让，他与刚出来的工人们，一起将一箱一箱的货搬到室内。</p> “他是大区经理吧？”蒋微小声说道。</p> “算不上大区吧？好像是专门管专卖店的。”顾则笙摇头，她对唯尔的销售架构并不清楚。</p> “也是带团队的人了，还亲自搬货呢，真可以啊。”蒋微觉得做管理的人还亲力亲为的搬货，太难得了。</p> “他们关总自己也搬货。”</p> “Jone也搬货呀，我们做大促的时候，他都要帮着上货的。”</p> 顾则笙倒是不觉得奇怪，真正在工作上，其实少有人拿身份、讲架子的。</p> “真的？我觉得Jone挺有架子的，我和他说话都不太敢大声。”听顾则笙提起Jone，蒋微的眼睛一亮，但又随即收敛了下来。</p> “我怎么没看出你不敢大声的？”</p> “第一次见面你都让他帮你看内衣怎么穿好看了？”</p> 顾则笙作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明明一个大路豪放的人，偏装娇羞矜持样，不禁大笑。</p> “有你这样儿的吗。我现在后悔呢，当时真是太不矜持了，他对我的印象肯定不好。”蒋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希望FC在中国的代工厂项目能落地。”</p> “你想追他？”顾则笙的眸色微动，看着她问道。</p> “不敢想，但希望有机会。”蒋微轻扬了下眉梢，一脸憧憬地说道：“现在的他、和现在的我，没一处是搭的。我其实在犹豫，是现在去认识他、在他那里挂上号呢？还是等我能摸得着他那个圈子了，才去追他呢？”</p> “现在去认识他吧，怕在他的脑子里，全是我好笑、幼稚的样子，以后都不好逆转。等我能摸到他那个圈子的时候，也要好多年以后了吧，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晚了......”</p> 蒋微说完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从馆里逆光走来的关子墨，便暖暖地笑了，用肩膀撞了一下顾则笙，轻声说道：“像你多好，在最好的年纪，遇到最美的爱情。”</p> “Jone不是个宽容的人，你还是再历练之后再去找他吧。”顾则笙轻声说道。</p> “……我要再想想。我怕到时候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蒋微眯起眼睛，用力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去帮工人搬货。好在她是个做模特儿的个子，与顾则笙在一起的时候从不穿高跟鞋，搬起货来也不算吃力。</p> *</p> “站了这许久了，进去坐一下。”关子墨走到顾则笙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腰。</p> “你刚才逆光走出来的时候，好帅。”顾则笙笑着说道。</p> “小姑娘哄人开心呢。”关子墨难得见她一副花痴样，不禁失笑。</p> “那你开心了没有？”顾则笙小声问道。</p> “开心了。”关子墨很配合地笑着点头。</p> “这还差不多。”顾则笙咧嘴一笑，大步往里走去。</p> 关子墨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跟了进去。</p> 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像个小糖吃的小女生一样，幼稚得让人毫无办法。</p> *</p> “我们门前这个屏障墙今天用黑色的布遮着、室内也没有亮灯，仅靠木格窗的磨砂玻璃窗透过来的自然光，你看，光线这么暗的室内、加上款式这么复古的柜台，把那些人围观的人都吓走了。”顾则笙走进馆内，在进vip室处的台阶上坐了下来。</p> “当天是人多好、还是人少好，是个选择题。”关子墨看了她身边的地面一眼，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人多说明人气旺、大家都看好，但显不出馆的珍贵。控制人流量，倒是符合我们馆的定位，但在宣传上，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p> “我这边主要考虑定位的符合性，宣传的话，如果公司这边有需求，你让罗兰找Andrew去沟通一下，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案。”顾则笙说道。</p> “所以你是有方案？”关子墨侧眸看她。</p> “有啊，这个不难。”顾则笙说道：“进场馆的人数肯定要控制，从进入开始、到里面的状态，全部要符合珍稀、高贵、奢享这些状态，但外圈并不用控制，比如说彩妆馆分流一部分人、马路对面安排一个专门的观望区，都是可以的。”</p> “如果人不够呢，咱们员工可以全去彩妆馆凑人头，再让Andrew买点儿水军去马路对面凑点儿人气。就成了。”</p> “……所以你就分这么清楚，非得罗兰提了，由Andrew安排？”关子墨对她的工作变通性，有些无奈。</p> “必须的呀，我只提供一种思路，但专业做现场的人，会有更多更好的方式。所以有需求，要找更专业的人。”顾则笙见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便笑着说道：“我向你保证，你找Andrew会得到比我刚才说的，好一倍的方案。”</p> “你这样是很难讨好到甲方的，知道吗。”关子墨笑着说道。</p> “因为甲方是你嘛，我才实话实说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若换了别人，我肯定说：您要的效果我们是有解决方案的，但不知道您对当天具体效果有什么要求？这样，我安排项目组外推专家和您说说。”</p> “你看，我先答应说有方案，再将专家推给他，是不是显得我特别的胸有成竹、我们团队又特别的专业？”</p> 顾则笙说完后，便歪着脖子看着关子墨，一副求赞的小表情。</p> “真做得到？”关子墨笑着问道。</p> “能的，在定稿之后，我们的每一个调整和新方案都是要收费的，哪儿能随便给甲方出主意呀。”顾则笙笑着说道：“关大总裁，你放心，这是职业分寸、不是情商人际，我有优势。”</p> “说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关子墨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拿起电话给罗兰打了过去，问她对开业当天店铺状态的想法。</p> 罗兰却说，以GR公司设计的状态为准。</p> “罗兰的意思是，不求一时的热闹流量，她的宣传会配合公司对化妆馆的定位来做。”关子墨对顾则笙说道。</p> “你看看，一个员工也比你知道取舍。”顾则笙笑着说道：“关总，别太贪心了。”</p> </p> 381.秦明的太太团 关子墨微微笑笑，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大大的个子对比着温柔的样子，便让这温柔又加了倍。让搬着货箱进来的工人们，也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动作。</p> *</p> “展柜的定位都和Estar确认过了吗？”搬完箱子后，蒋微又检查了一遍展柜后，抬头问工人们。</p> “是的，都是顾小姐核过的。”工头儿拿出图纸，上面上顾则笙签字的确认。</p> “好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各位辛苦了。”蒋微这才将工人们送到门口，然后问秦朗和零售经理：“两位留下上货吗？”</p> “当然。”零售经理点头：“老板在呢。”</p> “那行，所有的货品先按SKU分类放到对应的展柜旁，然后再按图纸所示进行陈列摆放。”蒋微点头说道：“货品两位是很熟的了，我将每个展柜的SKU写在便利贴上、贴在展柜处的地面，按此先分货就行。”</p> “我不熟。”秦朗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p> “没事，那你帮着你们经理搬箱子。”蒋微笑着说道。</p> “好。”秦朗一脸不好意思的笑，跟在零售经理身边。</p> *</p> 三人再进去时，馆内的照明灯已经全部打开，那些个复古款式的展柜，在灯光之下，显出一股时光的味道，美得深邃而有灵气。</p> 原本坐在台阶上的关子墨与顾则笙也已经货箱边开箱，关子墨负责开箱，顾则笙负责将货品的型号名称写在箱子上。</p> 所以蒋微便迅速按陈列图纸写了便利贴贴在陈列柜上，零售经理和秦朗便根据便利贴去找箱子对应的货品，再搬到展柜边。</p> 几个人一番合作下来，一小时不到就将所有的货品都归了位。最后两箱贵宾室的货品，便由关子墨直接搬了进去。</p> “关总真的亲自搬货呢。”蒋微小声说道。</p> “他家的生意，他不多出点儿力，怎么服众。”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这个人，夸一下人家那么难吗。”蒋微不禁失笑。</p> “刚夸过他了，现在说的是实话。”顾则笙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项目清单，对蒋微说道：“清理一下现场的箱子就结束吧，明天我们两个过来做柜位陈列。”</p> “好。”蒋微点头。</p> 在用扫地机器人将场地做了一次粗略的整理后，便去化妆馆那边与Andrew会合，秦朗也与零售经理一起离开。</p> 关子墨与顾则笙最后，检查了馆内的门窗后，才锁门离开。</p> *</p> 秦朗家里。</p> 因为关子墨大部分时间自己开车，顾则笙在正常工作后，也很少用车，所以秦朗便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他向关子墨说了自己最近请了家教在学习文化课，准备重新参加高考，去考自己理想的大学。</p> 所以关子墨特别批准他没有出车任务的时候可以呆在家里，有事的时候能够随叫随到就行，同时还给他报销一半的家教费用。</p> 于是秦朗便请了一对一的家教，从头开始补习高中课程。而除了他的房间，家里其它地方都成了秦明做插花实践的基地，去上一次课，回来就要摆一屋子，搞得家里像个花园。</p> “哥，你们公司的有个香水馆是不是要开业了，需要鲜花吗？”秦明推开门，直接拉开椅子坐在秦朗的身边。</p> “不用。”秦朗摇头。</p> “到底是不用，还是你不知道啊。”秦明不依着问道。</p> “是真的不需要。”秦朗认真地说道：“我们公司这次做的是高端香水展，每个展柜都有特别的设计，展厅里面每一处怎么打光、怎么摆件，都有要求。”</p> “而且是香水馆，为了让每一款香水的味道得到最充分的展示，所有其它有味道的东西，都不允许进去。”</p> “……真的假的？”</p> “那外面呢？开业总要有花篮吧？”</p> 秦明不死心地再问。</p> “外面......外面不知道。”秦朗挠了挠头，摇头说道。</p> “这不就得了。”秦明伸手一拍桌子，利落地说道：“我去现场看看，我帮你做个符合开业的大花篮、或者花廊，肯定高档的那种。</p> “这要先问一下顾小姐，这个香水馆的事，连关总有什么意见都必须得顾小姐同意。”秦朗拉住秦明，不许她乱动。</p> “哥你相信我，和我一起学花艺的，好多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家里都开着超级大的公司。她们也是女强人退下来的，审美绝对没问题，我向她们请教过了，这种香水馆开业，需要什么样的造型装饰，我还请了她们来捧场呢。”秦明得意地说道。</p> “请了她们来捧场？”秦朗不禁有些心动。富太太有钱啊，公司的香水卖得不便宜，有富家太太来撑场，也能显出公司产品的高档。</p> “是啊，可以算是为我的作品捧场、也可以算是给唯尔香水捧场。”秦明解释说道。</p> “行，我带你去看。但最后的造型，你必须得征得顾小姐的同意。”秦朗说道。</p> “唉呀，哥.....”</p> “不是我不信你、也不是不相信富太太们的眼光，但是我觉得顾小姐做事情有自己的要求。你这一点必须答应我，否则我不带你过去。”秦朗坚持着说道。</p> “行行行，都听你的。”</p> “顾小姐顾小姐，开口闭口顾小姐，知道的知道她是你上司的女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们公司董事长呢。”秦明不耐的摆了摆手，敷衍的将秦朗的要求应了下来，然后拉着他就走。</p> “等一下，这个网址上的复习资料，老师让我做的，我先保存一下。”秦明匆匆地保存了网址后，这才关上电脑，与秦明一起出门。</p> *</p> 秦明与秦朗去看过香氛馆外围的现场后，便回家埋头画图，还将花里之前那些练手的花作全部一清而空，留下场地来做新作品的练习场地。</p> 第二天，顾则笙与蒋微去馆里时，便发现门口有人做了各种的计划，吓得她当即拍下来发给罗兰和Andrew，问他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记号，他们这香氛馆是被贼惦记上了、还是被黑社会惦记上了......</p> ps：中国高考取消了年龄限制，所以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通过社区报名。所以秦朗没有读成人大学，而是想重新参加高考，所以复习的是高中文化课。</p> </p> 382.让他做煮夫 罗兰和Andrew赶过来看过后，也只觉得莫名，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记号。只得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让这几天特别留意这边的安全。</p> “我们又不是卖珠宝，难道还被贼惦记了？”蒋微嘟哝着说道。</p> “我以前听巷子里的老人说过，江湖上的贼呢，要偷哪家人的东西，会让人先来探消息，做上记号，这些记号都是江湖暗语，会说明这家几口人、是男是女、出入规律什么的，以方便后来的人下手。”顾则笙紧张地说道：“在江湖上，这叫做踩点。”</p> “还真有啊？”</p> “我也听说过。”</p> 蒋微又低头看那些记号，到底还是读不懂，这些横七竖八的记号到底在说些什么：“算了，我们也不是江湖人，看不懂，那就将它给灭了吧。”</p> “嗯。”顾则笙点头，去了隔壁的彩妆馆，让他们安排两个营业员拎水将门口的记号洗掉。</p> *</p> 顾则笙与蒋微进了香氛馆，将室内的灯全部打开后，然后去关了大门。</p> “顾姐，我没想过做创意还要学手工啊。”蒋微将装着蓝色条状皱纹纸的箱子搬到第一个展示柜前。</p> “必须的呀，如果没见过、没做过、不知道实物如何，只有想象的话，很难做出满意的创意作品。”顾则笙说道：“就说这个，我之前还真的只想到用蓝色小泡沫球来做海浪波纹效果，这个还是去看电影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娃娃机里有这东西，发现比泡沫球的效果好。”</p> “看电影？”</p> “和关总？”</p> 蒋微立即抓住关键词，笑着问道。</p> “是啊，很奇怪吗？”</p> “这不是谈恋爱的必备节目吗？没创意又无趣，但好像又必须去做。”</p> 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这样说话，就 ‘凡尔赛 ’了啊。”蒋微笑着说道。</p> “真心话。”顾则笙叹息着说道：“你不知道，看一场电影一个多小时，他打电话打了60分钟。”</p> “……大老板是这样的，愿意陪你去就不错了。”蒋微愣了一下，立即又理解地点头。</p> “没时间可以不去呀？我一个人去还看得安心，他陪着，我还担心他进进出出的影响别人，我一直和别人说抱歉，烦都烦死了。”顾则笙摆着手说道：“下次再不和他去看电影了，或者他在车里坐着，我自己一个人去看。”</p> “……你这个人，就是不知足。”蒋微撇了撇嘴，直摇头。</p> “等你恋爱了就知道了，有钱人就是用钱的时候管用，其它时候的吸引力不足。如果你还不需要他的钱，那这个人就真没什么用处了。”顾则笙笑着说道：“当然，我们家那位，还有会做饭这一项是有用的。”</p> “那你不如找个厨师去。”蒋微拿了棉纸巾，将柜台的玻璃展示区擦干净。</p> “Vivian，我和你说啊，第一呢，当厨师是工作的时候，回家是不爱做的。第二呢，你知道吧，我家里都是男人做饭，我爸、我弟，我妈和我都不会。所以呢，关子墨这一点是蛮符合我家传统的。”</p> “真的？”</p> “那就该快快的嫁了，让他做煮夫。”</p> 蒋微大笑，说实话，心里着实是羡慕的，觉得什么好事都让顾则笙给遇上了。</p> “……这些铺到展区的一半高。”顾则笙微微一愣，抓了一把皱纹纸铺在陈列台的展示层，半晌之后才接着说道：“结婚……可能没有恋爱好吧。”</p> “不啊，我觉得老夫老妻的感觉特别好。”蒋微叹息着说道：“那种你说上半句、我就知道下半句；我一个动作、你就知道我的意思。比恋爱中的亲亲我我更吸引人。”</p> “完了完了，顾姐，我觉得我未老先衰了，我居然喜欢老夫老妻的烟火生活……我真是没救了。”蒋微夸张地抱着顾则笙的肩膀，干嚎了两声。</p> “烟火气的生活我也喜欢啊，像我爸和我妈那样，两个人对视一眼，就让人感觉无比的甜蜜。”顾则笙抱了抱蒋微，轻声说道：“但我也喜欢恋爱，是和我生活经验完全不同的体验。”</p> “当然了，关总对你那么好。”蒋微点头，松开抱着她的手，转身继续工作：“顾姐，铺这么厚可以了吗？”</p> “可以了。”顾则笙用手压了压后，点头应道。</p> 蒋微接着便将三个木制搁置架放了进去，然后将皱纹纸抓蓬松，将搁置架完全掩住后，再将 ‘流金岁月’的香水瓶放进去。</p> 香水瓶斜斜的插在蓝色的皱文纸中，看不见瓶身依着的搁置架，远看就像飘浮在蓝色的水波之中，柜台的射灯温柔的打在半露着的金橙色瓶身上，营造出/出水珍珠的华贵与传奇感。</p> 在主陈列瓶的四周，将7ml小包装的瓶子随意的散落着，不注意看时并不会留意，偶尔换个角度，被灯光一照，便又是惊鸿一瞥的华美。</p> 陈列柜上面，则铺了一层白色的埃及长绒毯，上面放着几支试用装香水、试香纸、镜子、还有与瓶盖顶部白色贝母同质的原始贝母，不规则的散落在绒毯上，随意而珍贵着。</p> 在展示柜的后面，空出两人位的人行区后，就是一个弧形到顶的立柜，立柜由地到天全部是玻璃门，里面分成一格一格的，每一格里面都只放着一瓶 ‘流金岁月 ’的香水，然后有内置灯照射着，那种整齐、隆重、又高贵的气氛便油然而生。</p> “顾姐，真好看。”蒋微退出好几步，仰头看这个金碧辉煌的高柜、再加上前面有水波纹造型的展柜，一阵赞叹：“我觉得不用做实验了，流金岁月应该放在A位。甚至应该放在S位。”</p> “这个不能听你的、当然也不能听我的，要听甲方爸爸的。”顾则笙大笑，弯腰检查各瓶身上是否有指纹、柜门玻璃上是否有指纹后，这才回到A位，对蒋微说道：“继续开工，琼脂也是不错的。”</p> “太素了些，但又素得高级，在陈列的时候不适合加花儿。”蒋微翻看着手机里的陈列设计图，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陈列好的B柜流金岁月，还是觉得流金岁月更有视觉震憾力。</p> 聊到结婚的话题，则笙还是没有把握。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理想，就是有爸爸妈妈那样的爱情、那样的婚姻，所以她还是向往婚姻的。</p> </p> 383.当局者迷 “Simon和关子墨比我们两个大，我们这一次就听大人的话试试看。”顾则笙笑着说道。</p> “Estar，你和一年前拍传奇的时候真的不一样了。”蒋微将箱子打开后，拿了手套重新戴上，看着顾则笙说道：“那时候你连Jone都不服气、还指挥他干活儿。那时候的你可不会想到要听谁谁谁的话，你就觉得自己最捧。”</p> “那时候我无知者无畏。”顾则笙哈哈一笑，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惆怅－－那时候的她，再也回不去了。</p> 在面对柏西文或者Andrew的时候，她不会妥协，但她也不再如从前般一直坚持。她会想折中的方案、她愿意去按别人的意见去做尝试后再做决定。</p> 这样是不是算稳妥？</p> 这样会不会失去创意的锐气？</p> 她在做创意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可能会有的反对意见，而在无意识中做了妥协？</p> 她不知道。</p> 至少，她在唯尔香氛馆的项目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人争吵过。自然不是因为她的专业度已经到了让所有人服气的程度。</p> 而是因为她的态度足以让大家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拿出足够好的结果。</p> 所以......现在的她，是对还是错？</p> “过去对、还是现在对，谁又说得清呢，总要往一条新的路上去尝试，走过了，才知道结局。”顾则笙轻声说道。</p> “你那时候浑身发光，我特别喜欢、特别羡慕。”蒋微双眸莹亮地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就是我的目标，我会去走你走过的路，然后到达你现在的、或者以后的样子。”</p> “你觉得我原来那样好、还是现在这样好？”顾则笙问道。</p> “过去有过去的好、现在有现在的好，人不可能总是停留在一种状态，但所有的状态都经历过就很幸福。”蒋微想了想说道。</p> “……有道理。”顾则笙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她为什么要纠结哪个自己更好。如蒋微所说，所有的状态经历过就是幸福。</p> 如果一开始就成熟圆滑，那人生该多无趣；但如果一直锋芒毕露，又该是多么幼稚。</p> 果然是当局者迷。</p> 所以她要感谢Simon吗，即便是为了他自己，也给了她一段可以自由和嚣张的经历。即便她因此跌了一个大跟头，但不在这里跌跟头，也会在别处跌跟头吧？</p> 如果没有他给的宽松创意环境，是不是她就会没有现在的水准和自信，她根本接不信唯尔的单子、也做不出云朵那样的创意、更做不好这一次化妆馆的推广呢......</p> “顾姐，是这样吗？”蒋微只在展示柜里放了一瓶白色玉石雕花瓶的琼脂香水。瓶盖是同质雕刻的平开月光花形，白色花瓣的边缘透一点静色，让整个瓶身不那么单调。</p> 平开的花朵完全舒展开来，一种优雅肆意的姿态就这么舒舒然的呈现在眼前。</p> 展示柜底层是做的白的玉石的底基，上面散落着零星的几片真的月光花瓣，然后中间就只放了这一瓶香水，柜内的灯光齐齐的打在瓶身上，营造出一种遗世独立、孤傲又舒然的气质。</p> “这样可以了。”顾则笙点头，立即拿棉纸巾擦净了柜台表面，然后将一块印暗花的白色方巾放在柜台的一角，将试用装香水、试香纸、镜子，全都放在上面。</p> 整个柜台，干干净净、不沾一点尘埃。</p> 展柜后面的立柜，与流金岁月的立柜是一样的设计，弧形由地到天的木格柜，每一格都有独立的射灯，每一格也只放一瓶香水，稀有而珍贵。</p> 但整整一柜子，又显出拥有者的奢侈与豪气。</p> “好看。”蒋微点头，再看一眼流金岁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顾客进来后，到底会被哪个陈列所吸引？</p> “喜欢哪个？”顾则笙笑着问道。</p> “都喜欢。”蒋微如实说道。</p> “所以我们自己也难以取舍，那就让顾客去选吧。”顾则笙点头。</p> “那能不能同时做测试？”蒋微说道：“进门左侧，琼脂展A柜。进门右侧，流金岁月展A柜。”</p> “不好，破坏馆内整体感。”顾则笙反对。</p> “好吧，那就让顾客去选吧。”蒋微点头。与顾则笙一起走到C柜区，这是云贝香水的销售区。</p> 云贝的外瓶是青色泛彩光的云母石制成，瓶盖由贝壳加工石拼接而成，其颜色取瓶身云母石在光照下反射的青、绿、紫，再配黑白两色，拼接王冠形状，既然天然又华丽、还方便用手指捏住拧开。是一款偏天然美玉气质的造型。</p> 所以陈列柜的基底先铺了一层真实的沙子，上面散落着一些天然贝壳和云母石，然后四五瓶云贝香水就随意的放在里面，有正面的、有侧面的、有躺着的，营造出一种随意中发现珍宝、粗砺中显出华贵的气质。</p> 柜面则将五瓶试用装组合在一起，五个王冠便组成了一个王冠花，小巧可爱，又华丽精致。</p> *</p> D柜是繁花，颜色一下子从前面的素色里跳脱了出来，整个瓶身就是一朵绽放的玫瑰，有干枯的紫色、鲜活的粉色、明亮的黄色、艳丽的红色、清雅的白色、一朵一朵的盛开着，给人一种浓郁、热烈的生活气息。</p> 陈列柜里便将发黄的旧报纸折成卷状，然后将五色的玫瑰花瓶放在包装纸口，做成一朵待送出去的玫瑰花束状，斜放在陈列柜里。</p> 就这么一束，安静的躺在那里，在灯光之下，发黄的旧报纸包裹着鲜活的花朵，像是在等一个对的人，然后送给他（她），那种旧与新的交界、那种灯光与旧报纸所营造出来的故事感，欲语还休的期待，让这繁花既有繁盛的浓烈、又有余味的故事性，很能够打动人。也是与这个复古装修的香氛馆最搭的一款。</p> “我想起了白瑞德。”蒋微轻声说道。</p> “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背景柜里颜色按排放，每排都放同一种颜色。”</p> “好的，知道了。”蒋微做了个OK的手势，又跑开将屋内的灯光调亮了些，否则她觉得自己会在这样氛围里神游的。</p> 这章写馆内的布展有点儿长，主要是化妆馆是唯尔以国货精品为品牌目标的开始，也是让则笙在参与过程中，不断自省、不断领悟的一个项目。安排她与蒋微来布展，从合理性上考虑的是产品与陈列在开业前的保密。从情节设计上来讲，是安排一个成长中的旁观者，去看顾则笙的成长，让她像照镜子一样看到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而不是关子墨那些成熟的人来直接给她建议。</p> 当她被另一个自己所认可的时候，她才终于放下对与错的纠结，大步继续往前走。</p> </p> 384.那多贵呀 “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背景柜里颜色按排放，每排都放同一种颜色。”</p> “好的，知道了。”蒋微做了个OK的手势，又跑开将屋内的灯光调亮了些，否则她觉得自己会在这样氛围里神游的。</p> “是继续、还是先休息一会儿？”顾则笙笑着问道。</p> “你带吃的了吗？我去买点儿零食来吧。”蒋微捶了捶腿，看着顾则笙说道。</p> “算了，别在这儿吃，有味儿。”顾则笙看了看做好的陈列，摇头说道。</p> “……好的。”蒋微本来想说 ‘在外面吃了再进来 ’，但想想顾则笙对工作要求向来高，据老员工说，她以前做甲方的时候，简直是苛刻，所以也不敢太过随意。</p> “外面是不是有人吵架？”顾则笙刚想坐下来，像是听到外面有动静，与蒋微对视了一眼后，下意识的想到门口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号，当即站了起来，将脚步放到最轻，然后从窗子里往外看去。</p> 在他们看到秦明带着两个一身名牌、一个拎香奈尔包、一个拎迪奥包的中年女子在香氛馆的门口指指点点，动作夸张地比划着什么，不禁一脸莫名。</p> “她这是......干什么？”顾则笙问道。</p> “带这些阔太太来买香水吧？”蒋微答道。</p> “…..还真是有可能。”顾则笙点头。</p> “她在地上画什么？”这下轮到蒋微好奇，她看见秦明正用白色粉笔在地上做记号－－与她们早上洗去的差不多。</p> “早上那些记号是她画的。”顾则笙恍然大悟。</p> “这是干麻？”</p> “开业当天的站位？”</p> “不能吧？”</p> 蒋微将窗子推开一些，听见那两个富太太一人一句的指点着秦明：</p> “我看旁边的化妆馆，是很有档次的彩妆专卖。唯尔是国内很有名的牌子，走的也是国货精品的路子，所以专卖店做得既有品味、还有典型的中国元素。”</p> “但香水的国货路子不好走，我估计还是欧美进口为主。”</p> “小明你要知道兰陵路这片别墅，是战时的租界，房子都被改造过的，这一片……是俄租界，所以是古典主义风格，你看看这门、这柱子，这是古典巴洛克风格的特征，这个和中国元素很难结合。”</p> “所以我建议你做西式典礼的模式。请一个小提琴演奏团拉古典曲子、放一些自助餐糕点冷盘、花色以简单的青素色花为主，不要扎花篮、更不要弄气球拱门，那太俗气了。”</p> “嗯，确实。曲子就定巴赫的，又大众又优雅，太高深的别人也听不懂，白拉。”</p> “……”</p> 两个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将秦明说得有点儿晕。她不懂古典主义风格、更不知道巴洛克是什么，说了半天也只听懂了这是西方古代的风格，不能做传统的花篮和气球。</p> 但小提琴乐队......那多贵呀。</p> 还有糕点冷盘，每个餐点台上扎三支白玫瑰……那多贵呀！</p> 秦明捏着手中的粉笔直起身体，看着两位阔太同学说道：“我得看看预算。”</p> *</p> 馆里的顾则笙和蒋微算是听明白了。秦明要给香氛馆做开业仪式，请教了两位有品味的阔太太。</p> “顾姐，我们有这一项吗？”蒋微问道。</p> “没有。”顾则笙摇头。</p> “所以秦明这是......”蒋微只觉得诡异。</p> “可能是......秦朗想表示自己对这个项目的关心，请教了秦明，秦明自告奋勇来策划。”顾则笙想了想说道：“秦朗想参加高考，所以现在不上班的时间就在家复习，关子墨这边薪水照发、还给报销一半的补习费，所以秦朗可能想表达感激。”</p> “……关总确实很好，但秦朗这不是乱来吗。”蒋微不禁笑着摇头。</p> “劳动人民最朴素的表达。”顾则笙也笑了，示意蒋微将窗子关上后，拿出电话给关子墨打了过去：</p> “关子墨，馆门口的记号是秦明做的。”</p> “可能是想给馆做开业庆典的礼仪。”</p> “嗯，是的。”</p> “你过来了？到哪儿了？”</p> “秦明现在.......”</p> 顾则笙看着蒋微，笑着摇了摇头，边讲电话边去开门。</p> *</p> “关总。”秦明满脸笑容地看着手里拎着食品袋的关子墨。</p> “准备送花篮？”关子墨淡淡问道。</p> “也不是，准备做个冷餐式的开业仪式。”秦明将刚才阔太太的话背了下来。</p> “谢谢。不过不用了。馆里的开业设计广告公司有安排。”关子墨点头。</p> “那需要用鲜花吗？或者冷餐台什么的，我这边有资源。”秦明立即又问道。</p> “细节你可以向GR公司的Andrew了解，如果有需要你告诉我，我让他们优先找你供应。”关子墨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各种定位记号，便当着秦明的面给大区零售经理打了个电话，让安排人过来清洗地面。</p> 他自认为看在秦朗的面子上，并没有太让秦明难堪，却没发现秦明的脸上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敢正面看自己的两个阔太同学。</p> “关子墨。”顾则笙拉开门，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向他。</p> “来了。”关子墨与那两位阔太朋友点头以示招呼后，快步往馆内走去。</p> 顾则笙也朝着秦明和她的两位朋友微笑着点头，招呼过后，伸手接过关子墨手里的食品袋，转身与他一起边往里走边说道：“刚做完四个陈列，准备休息一下将余下的做完。”</p> *</p> “这就是那个新闻里的女孩儿？”香奈尔阔太问道。</p> “是，GR项目组的创意策划师，也算是为关总服务的一个乙方员工吧。”秦明阴沉着脸说道。</p> “真人比照片上漂亮呢。”迪奥阔太点头。</p> “不过看起来挺温婉的，不像那位姜女士说的那样。”香奈尔阔太看向大门里面，脸上的神情还挺温和。</p> “在关总面前温婉，实际厉害得很。”秦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看着就是个会作会装的主。”</p> “是个聪明人。”香奈尔阔太点头：“女孩子无论在职场、还是在家庭，生存得好的都不傻白甜。”</p> “……”秦明不禁无语。</p> 能做富太太的人，也都不是傻白甜。</p> </p> 385.蒋微的脾气 “先放着吧，你验收一下我们一上午的成果，一会儿我们去吃午餐，这个到店里再吃。”进门后，顾则笙看了看袋子里的食物，没让拿出来。</p> “这是零食。”关子墨边拿手机拍照边说道。</p> “有味儿。”顾则笙将袋子收了起来。</p> “……”关子墨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无奈。</p> 蒋微在旁边看着，捂着嘴悄悄地笑。突然觉得，对工作这么严苛的顾则笙，和去年拍传奇时候强悍的顾则笙，其实也没什么改变。</p> 她对工作的高要求，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论她是用什么方式坚持下来的，能坚持下来就行了。</p> “关总，你觉得是 ‘流金岁月 ’的陈列更能打动你、还是 ‘琼脂 ’？”蒋微见关子墨拍完照片，便笑着问道。</p> “想听真话？”关子墨说话时，是看着顾则笙的，他知道这也是她想问的问题。</p> “关总在这种时候，就没必要说真话以外的话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流金岁月。”关子墨点头说道。</p> “我一定要告诉Simon，你很符合他的年龄偏好调查结论，可以做为样模之一。”顾则笙笑着说道。</p> “将我归为大年龄那一类吗？”关子墨轻笑着说道：“我只是比你大、但并不是大龄，顾小姐得记住这一点。”</p> “Estar，我临时有点儿事先走一下，下午2点我过来。”蒋微见两人一见面，眼里就没其他人，便很知趣的借故离开。</p> “好。”顾则笙将手里的食品袋递给她：“帮我带出去，放在馆里不合适。”</p> “谢谢，那我就独自享用了。”蒋微笑着接了过来，再向关子墨挥了挥手后，便转身轻快的往外走去。</p> *</p> “秦明？你还没走？”蒋微出门，看见秦明正看着彩妆馆的工作人员用水冲洗地面。她下意识的抬头，那两个香奈尔太太和迪奥太太已经离开了。</p> “你也在里面啊？”秦明轻瞥了她一眼，一脸怏怏的表情：“关总待我哥很好，我就是想有机会回报一下。”</p> “普通人想回报有钱人是件很难的事情。”蒋微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就当关总是做慈善吧，不给他添麻烦应该就是最好的回报了。”</p> “……你这么想啊？”</p> “有钱人就什么也不缺了吗？”</p> 秦明不甘心地说道。</p> “缺，当然缺。他们缺生意机会、缺更多的流动资金。”蒋微笑笑说道：“有钱人缺的，普通人根本够不着。指着送上他们缺的去回报，真的很难。”</p> “秦明，我看你平时蛮精明的，不是这么天真的吧？”</p> “当然，是我哥一条筋，我也没办法。”秦明耸了耸肩，目光从两个营业员身上扫过后，又看向蒋微：“微微，你在GR工作，一个月多少钱？”</p> “几千块喽，刚毕业嘛，不求高工资、只求能学到东西。”蒋微笑笑说道：“有好吃的，我们过去那边，边吃边聊。”</p> “关总买给顾小姐的吧？所以顾小姐为了打发你离开，施舍给你了？”秦明的脸色一阵难看。</p> “……这么说的话……还是我自己吃好了。被施舍的人没资格请客。”蒋微的脸色一变，轻扯了下嘴角后，拎着食品袋转身就走了。</p> “哎，微微，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明立即又后悔，但蒋微连走头不回，背景利落又轻快，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要与她划清界限.......</p> “真是......她又没错、她又没攀高枝，秦明你干嘛这么刻薄去讽刺她。”秦明一阵后悔，扭头看了一眼香氛馆里面，心里一阵烦燥。跺了跺脚后，转身就跑开了。</p> *</p> “秦朗不适合继续在公司工作。”关子墨拍完照，又与顾则笙一起做好了 ‘黑色之都 ’的陈列后，与顾则笙边往外走边说道</p> “因为要高考吗？”顾则笙问道。</p> “你说秦明身上有我常用的香水味。”关子墨轻声说道。</p> “……秦明是秦明、秦朗是秦朗，秦朗也是很不容易，还是别影响他了。”顾则笙轻声说道：“秦朗今年22岁，比顾予箫大三岁，但在我看来，他们就和同龄似的。看到他我总想到顾予箫。我希望这些男孩子们啊，都顺顺利利、心想事成。”</p>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母性。”关子墨伸手用力地揉她的头，有点儿无奈、拿她撒气的意思－－他真的不喜欢对不相干的人过于仁慈，那是很大的麻烦。</p> 而秦朗并不是顾予萧。</p> “不好吗？”</p> “你有个温柔的女朋友呢。”</p> 顾则笙笑着说道。</p> “如果这温柔只对我，我将会十分乐意。”关子墨无奈的说道。</p> “现在可不都全给你了，顾予箫离开家那么远。”顾则笙挽住关子墨的胳膊，叹息着说道：“那个秦明呢，已经认识你了、知道你了、喜欢你了。不管有没有秦朗，她的喜欢都不会消失。”</p>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说她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关子墨自然不想因为这么件小事让她不高兴，所以也不坚持要辞退秦朗。</p> “彩妆馆的员工都在这家吃快餐、或者外卖，去尝尝怎么样？”顾则笙指了指旁边一个许多人排队的排档。</p> “体验生活？”关子墨不禁失笑－－就算她没有他的生活水准，但她一向被顾予箫照顾得很好，对生活的要求也不低，何曾吃过这种街边摊的盖饭。</p> “我是在想，香氛馆之后，下一个场馆是开皮肤管理馆、还是将整馆的中心饮食区先开起来。”顾则笙拉着关子墨走过去，边排队边说道：“你知道奢侈品店的柜姐柜哥吧？他们收入比一般白领要稍高一点，只是一点。”</p> “但他们的生活品味十分的讲究，吃穿用度都毫不马虎。这既是工作环境养出来的品味、也是工作环境对他们的要求。”</p> “你想啊，一个吃着15块盖饭的人，去卖15万一个的包，那气质就不对。”</p> “……懂了。”关子墨走出队伍之外，环顾街区四周，除了高档的西餐厅、单价在30元以上的简餐厅外，就是这些简陋排档的盖饭、小炒和小食。</p> 就算增加员工的就餐补贴，他们也找不到适合用餐的地方、或者说不会将钱花在吃饭上。如果想改变这些，就得从培养习惯开始－－发就餐券、在指定的就餐场所。</p> 1.秦明这样的社会地位与个人魅力，对朋友并无太大的价值，包括交心的价值、以及资源的价值，所以她的朋友并不牢固。</p> 这就是为什么蒋微见她为人尖酸刻薄，便即马上转身，毫不留恋。而顾则笙误会柏西文背叛友情和公司的时候，心里是难过又伤感的原因。</p> 2.顾则笙对秦明的感觉，就是代入了顾予箫，并不是她同情心泛滥，或者圣母心什么的，当然，还有她对这段感情的自信。她真正介意的，只有姜闻。</p> </p> 386.偷杯盏 这餐饭顾则笙勉强能吃，但关子墨是完全不能吃，所以在看了端到面前的盖浇饭后，顾则笙尝了一口，关子墨则只看了一眼，便抽了顾则笙手里的筷子，拉着她起身就走。</p> “是有点儿不好吃，味精和胡椒味儿重了些。”顾则笙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p> “去对面的餐厅吧。”关子墨拉着她穿过斑马线，进了一家简餐厅。</p> 说是西式简餐厅，其实也很简陋，关子墨看桌上的免费零食盘子，乍看还是精心挑选的西西里风情的糖果盘，细看却是瓷色也磨白了、盘点也打了缺口，看着让人真是不太有食欲。</p> “这家还真挺好吃。”顾则笙伸手招来服务员，拿了餐单点了两份简餐后，特意交待服务员，用打包盒装就好。然后才继续说道：“餐具什么的其实都挺干净，都消过毒的。你看这些被磨掉的瓷色，其实是高温消毒的原因。过去没有洗碗机消毒柜的时候，都是高温水煮消毒，才会这样。”</p> “过去？”</p> “所以这些餐具都用了十年以上了？”</p> 关子墨小声问道。</p> “是啊，我和顾予箫吃腻了陈姐家的菜，就跑到这边来。这盘子好看嘛，我每次都想偷一个回去，可胆子小，没敢出手。”顾则笙笑着说道。</p> “今天偷一个？”关子墨不禁失笑，敛下眸子将盘子里的免费糖果倒在桌面上，拿起盘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p> “……不好吧？”顾则笙轻咳一声，挺直了背用余光环顾四周，生怕关子墨这话被旁人听到。</p> “是不太好。”关子墨微微笑笑，将看了半晌的盘子重新放下，然后将桌上的糖果一颗一颗地放了回去，也不说到底是偷还是不偷。</p> 顾则笙用食指顶了顶额头，笑眯眯的看着送餐来的服务员，在接过外卖盒的餐点后，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好像真的已经偷过人家的东西一样，带着些些的歉意。</p> *</p> 在吃完饭后，关子墨拉着顾则笙在整个别墅区的内环小路上散了会儿步，算是消了消食。在内环路上转了几圈后，关子墨决定在香氛馆之后，先餐饮区。</p> “虽然原订为餐饮区的楼栋与现在的香氛馆和彩妆馆隔了几栋楼，倒也没必要一定要按顺序开放。”关子墨指着内环小路和楼栋说道：“在气氛馆开业的同时，将内环通路和户外设施都先做起来。”</p> “我觉得挺好，新年的时候，可以做个小型的露天酒会。然后原计划的各种艺术展就可以有序的展开了。”顾则笙点头，拿出手机点出图纸说道：“这些铺面接壤的部分可以先以回廊式休闲区隔开，中间区域就可以按图纸一比一还原。”</p> “唯一可惜的是，开的店铺太少，浪费了艺术展引流来的顾客。”关子墨说道。</p> “……我做艺术展设计的时候，是想借此提升整个化妆馆的品味性，借此将唯尔的产品往高奢、艺术、国人骄傲这上头去靠……不是为了引流的。”顾则笙失笑着说道。</p> “顺便引流。”关子墨笑着说道。</p> “好吧。”顾则笙笑着摇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关子墨说道：“我到工作时间了，你现在回公司吗？”</p> “我去彩妆馆做一会儿吉祥物，答应他们的。”关子墨说道。</p> “当老板的是公司第一大销售对不对？”顾则笙笑着说道。</p> “对。”关子墨点头。</p> “不想和你说话了。”顾则笙大笑。</p> “不说话可以干点儿别的，我不介意。”关子墨一本正经地说道。</p> “……我介意。”顾则笙伸手扶额，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后，快步走向香氛馆，不再理会他。</p> 关子墨微微笑着，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走在她的身后，直到她进去后，才转向在彩妆馆那边。</p> *</p> “哇，果然不负S展位的待遇，这 ‘黑色之都’ 简直太有感觉了。”蒋微进门看见陈列好的 ‘黑色之都 ’，心里有种什么东西被击中的感觉，那种又惊艳、又沉郁，却又在沉郁中透出一缕看不见的光感，有一种叫做深邃的力量的词，可能是对这组产品最好的诠释。</p> 黑色之都后来换了木质包装。</p> 用有天然纹理的木质材料，做成古酒瓶状，瓶身上有的有树节、有的有虫眼、有的有树轮、有的如琥珀似的夹着被风化的蝴蝶。</p> 仅看瓶身，就满透着岁月的味道、印着旧时的故事，像唐时庙宇前的老树，透着禅意；又像原始的森林里，千万古树中的一棵，散发着雨后森林的原木香，那里有大地的味道、有雨淋过树叶味道，丰盈而充沛，让人忍不住的想深深吸一口气。</p> 只是那印着 ‘黑色之都 ’的金属瓶盖，如穿越时空似的，将这古老的气息带回到现代，如同一个孤独的旅者，站在万千高楼之上，卸下一身的疲乏，看着城市的灯火，体味着原始森林里最天然的味道。</p> 玻璃展柜里是一片丰茂的绿色植物，几瓶 ‘黑色都市 ’直立于其间，隐约的黑色传递着 ‘黑色都市 ’的神秘、厚重、原始的感觉。</p> 在柜台上，黑色的木质瓶整整齐齐的放满了柜台，像是在向人们诉说着、一个关于古老的、关于拙朴的、关于秩序的故事。</p> 后面由地到天的立面展柜，也与前面的白色木格均为不同，被设计成玻璃方格，每格一只黑色瓶装香水、一个镶水钻的小射灯，用华丽照耀着古朴，将现代与古意完美的结合。在将灯全部打开后，远远看去，如同一整面水晶墙，里面镶嵌着一支支黑色的古木珍宝，传世佳品。</p> “顾姐，如果我是顾客，我会站在这儿不走的。”蒋微好久才从视觉的震憾中回过神来。</p> “说说看，你站在这儿不走，对产品的传播有什么好处？”顾则笙笑着问道。</p> “你别这么现实行不行。”蒋微瞪了她一眼，嘟哝着说道：“设计出这么美的陈列，却想着这么俗气的问题。”</p> 想像一下那画面，黑色之都真是绝美。</p> ps：参考了许多香水陈列图，可惜商家总想在一个展位尽量多的陈列商品，没看到特别满意的。所以没找到参考，自己在纸上瞎画了半天，才写完这个陈列。</p> </p> 387.还回去的咖啡杯 “……我认错，我被关子墨给污染了。”顾则笙失笑。</p> “关总……”蒋微趴在顾则笙的背上，叹息着说道：“顾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炫耀呢。”</p> “不会吧，我以为你会说，‘Estar，我同情你，就要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商人了。”顾则笙不禁大笑。</p> “谁敢说同情啊……我最是羡慕你了。”蒋微长长地叹了口气，站直身体后，从包里掏出一套咖啡杯叠递给她：“我也不知道我们关总哪里弄的这么旧的一套杯子，还非要我今天给你。”</p> “我的天，他真的偷了一套......”顾则笙一看，可不就是吃午餐那家简餐厅的咖啡杯。</p> “偷？”蒋微不解地看着她。</p> “这个......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好看，小时候想偷回家来着。”顾则笙不好意思地说道。</p> “于是关总就帮你偷回来了？”蒋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夸张的羡慕表情。</p> “……应该......我不知道。”顾则笙低头轻笑，想了想说道：“他不像这种人呢，可能是买的。”</p> “我听过一个理论， 说男人这辈子最主动、最大胆的时候，就是追老婆的时候。”蒋微笑着说道。</p> “或许吧。”顾则笙微微笑笑，收了那套咖啡杯叠，兴奋之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p> 若是蒋微这话成立，他关子墨又不想结婚，花这么大功夫追她做什么？做一辈子的情人？一辈子的同居者？</p> 顾则笙苦笑，仰头看着这一屋子的繁华璀璨，心里却怅然若失。她爱她的工作、但她从来都不是个刻苦的人，但她……没有可依赖的人。</p> “Estar，这边完全复制对面的摆法是吧？”蒋微问道。</p> “是的，需要我帮忙吗？”顾则笙收起涌动的情绪，轻声问道。</p> “不需要，我自己来。”蒋微做了个ok的手势。</p> “行，我去做贵宾室的陈列。”顾则笙点头。</p> *</p> 她蹲在纸箱边，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背包，伸手将它拉到面前，将那套杯叠拿出来放在手心看了许久，少时那种想要又不敢拿、每每拿起又放下的惊张、懊恼、羞耻的情绪，就像是在昨天，那么清晰、那么生动。</p> 而如今再拿到这个杯子，却又另有一番心动的感觉。</p> 关子墨......在恋爱里，他确实是个让人难以拒绝的人。</p> “可是关子墨，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吗？”</p> “或许，恋爱和婚姻是应该分开的，如果是这样，我希望到时候能少一些对你的留恋。”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将杯子重新放进背包里，然后拎着背包往外走去。</p> “Vivian，我出去了下。”顾则笙边说边快步往外走。</p> “好。”蒋微扬声应了一声，轻哼着歌曲继续整理余下的柜台。</p> *</p> 顾则笙拎着背包，直接去了中午吃饭的简餐厅。</p> “嗨，顾小姐。”收银台的服务员笑眯眯地与她打招呼。</p> “嗨。”顾则笙将咖啡杯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p> “哦，这个是那位先生特意找老板要的，说了许久呢。因为少了这一个，我们就会有一套不完整了。”收银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p> “我也是这么说呢，所以不要了，还给老板。”顾则笙笑着说道。</p> “好呀。”收银员接过杯子，对顾则笙说道：“这个老板没有收钱的，所以我就不退款了啊。”</p> “好啊，替我谢谢老板。”顾则笙觉得有些意外。想着关子墨肯定不会真的偷，那么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花钱买下了。</p> 他却放下架子去求老板送给他......</p> 这个人。</p> *</p> 顾则笙站在餐厅的门口，迎着午后的阳光，看见街对面的关子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正好看到她从餐厅里走出来。</p> 顾则笙轻轻笑笑，朝着他挥了挥手，在看了看路上来往的车后，从斑马线上快步跑了过去。</p> “杯子还回去了？”关子墨轻声问道。</p> “嗯。”顾则笙点头：“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就不能继续不懂事了。”</p> “太懂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关子墨轻声说道：“你胡搅蛮缠的时候特别可爱。”</p> “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顾则笙突然问道。</p> “因为爱你。”关子墨答道。</p> “是吗？”顾则笙轻轻低下头，低低地叹了口气。</p> “不然呢？”关子墨用力握住她的手，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想法。</p> “当然是啊，不然你有病啊。”顾则笙笑着说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人家的咖啡杯会因此少了一只，不能成对。”</p> 关子墨沉眸看着她，依然明媚的笑容里，再没了过去的挑衅与俏皮，懂事的沉稳里，透着某些不愿意多聊的妥协。</p> “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关子墨问道。</p> “你做吉祥物做完了吗？”顾则笙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门店问道。</p> “做完了。”关子墨点头，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脸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p>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我先去工作了。”顾则笙朝他挥了挥手，快步往前走去。</p> “顾则笙。”关子墨伸手将她扯了回来。</p> “干嘛？”</p> “你知道吗，Vivian被 ‘黑色都市’ 的陈列效果给震憾到了。”</p> “我开始期待内环室外艺术展区的完成了。”</p> 顾则笙笑着说道。</p> “嗯。”关子墨沉眸看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来去，却猜不透她的心思。</p> “关子墨你怎么啦？”</p> “有话对我说？”</p> 顾则笙退后一步，努力的笑着，却在他目光的压迫下，有些笑不出来。</p> 关子墨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低头沉沉地吻住了她。</p> “喂！”</p> “你又发什么神经呢......”</p> 顾则笙轻轻推他，当然并推不动。只得安静地站着，等他发完疯再说。</p> *</p> 十月的午后，阳光明亮却并不灼热。但被他吻着的她却并没有感觉到阳光的温柔。他的吻带着某种索取的力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p> 缓缓地闭上眼睛，想想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还回去的咖啡杯，是她对他的拒绝。</p> 而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她话里没有说出来的‘因为你想加倍的对我好，让我心甘情愿的和你只恋爱不结婚 ’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懂……</p> 对她越好，她的心越乱。</p> </p> 388.风动四季的暖 “我......没想那么多。”顾则笙轻声说道。</p> “去吧，晚上早些回家。”关子墨在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轻轻地松开了她。</p> “嗯。”顾则笙敛下眸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后，转身慢慢地往香氛馆走去。</p> 还回去的杯子让顾则笙感觉到轻松，可关子墨的那个吻，又让她感觉到压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不在意呢？</p> 她真的喜欢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喜欢被他宠着爱着又自由着的现在。婚姻......应该也不是那么重要吧。</p> 顾则笙努力的说服自己、矛盾着、又挣扎着。最后还是决定再做一回鸵鸟－－管她以后如何，现在幸福就暂且幸福着吧。</p> *</p> 将爱情和婚姻的事情塞进心底最深的角落之后，她的情绪很快就被馆里的陈列牵动起来。</p> 靠着格窗的那一面，依着墙放着一张长长的、超过半人高的梨花木桌子，上面铺着厚厚的白色埃及长绒毯。上面放着独有的35ml包装产品，每个系列都有，没有排序、没有定位，就那么随意的扔在上面。</p> 格窗将阳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打在长长的桌子上，白色的绒毛柔软又华贵，上面那些金色的、白色的、黑色的、彩色的瓶身，有的将光线反射了回去，在桌子与窗子之间印出光线的虹，美伦美奂着；有的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外面所有的光、尘、风、影全被吸纳，像一个时光的智者，安静着、沉默着。</p> 顾则笙放下最后一瓶香水后，后退几步站到门边，微眯着眼睛看着阳光里的展台，那种慵懒中带着华贵、低调中透着璀璨、随意中又弥显珍贵感觉漫然铺开，让看的人因此而变得柔软。</p> 若是风天，户外的风动与香水们的沉静，便更显出其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珍贵。若是雨天、雪天，围炉试香的画面，也应该很美好吧。</p> 看着外面的暖阳，风雨雪的场景，已经在顾则笙的脑子里轮了一圈。她对此效果很是满意。</p> 于是便不停留，接着将三处休息区整理出来。</p> 因为展台差不多有900mm的高度，所以休息区也都用的高脚桌和高脚椅，并不若其它服装或首饰的贵宾休息室，会放置软的沙发。</p> 三个高脚的圆桌，在现有的空间里拉开最大的距离，让每一桌都有最好的视线与最多的空间。每个桌边放了三个高脚椅，可同时容纳三个客人入座。</p> 圆桌和高脚椅也都是梨花木制成，古色古香的。桌上一只卧式青釉瓷瓶，里面摆放着一束用金线扎着的白色无香仿真花，花上喷的是云贝系列的海洋香系。</p> 桌上摆放餐点糖果的盘子也是花型青釉瓷盘，盘底凸起一朵隐约的茉莉花，盘边放着同色同质的压手杯，雅致且古典，沉淀着独属于岁月的静美与淳香。</p> 高脚桌椅的现代与青釉瓷的古典相映、窗外光影风雨的现代与百年老屋旧窗格的呼应、展桌上年代感的埃及毯与现代美妆的香水相呼应，让这个贵宾室里充满了质感。</p> 那种沉淀于过往的故事、正在进行的灵动现在，无一不美。</p> “所以，国货奢品的定位，在香水领域也可以由此造就。但如何将此转化为销售呢？”顾则笙惦脚坐在一个高脚椅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这间弥温着古典贵族气质的贵宾室，想象着坐在这里的是顾客、是消费者，她们会是什么感觉？</p> 他们会喜欢这种感觉吗？这种喜欢会用买单来完成吗？</p> 或者喜欢高奢的人，更倾向于富贵华丽？要不要在展桌上再撒一些人造水晶钻石之类的？</p> 顾则笙慢慢闭上眼睛，想象着客人进来时看到的、闻到的、感觉到的.......站在客人的立场，她觉得撒些人造水晶和钻石可能更能增加华丽贵气，他们会感觉到自己这富贵之气才配得上自己；但站在她自己的立场，她又觉得那些个华丽的东西，会破坏了整体的故事感。</p> “算了，销售的事情让关子墨自己头疼去吧。”顾则笙想了想，还是不想在效果上做太多妥协。</p> *</p> “Estar，你中午问到我的，站在这儿不走，对产品传播有什么用。我想到了。”已经做完展厅陈列的蒋微见顾则笙出来，看着她说道。</p> “什么用？”顾则笙仰头看着整个展厅，突然也有一种被震憾到的感觉－－虽然陈列效果早已了然于胸，但真正用产品实现之后，这种博物馆似的稀有感、珍藏感，还是比想象的要好太多了。</p> “就是全部都想带回去。”蒋微说道：“所以我一定会买的。”</p> “太完美的话……我担心有人会觉得，它们就适合放在这里，舍不得带走。”顾则笙说道。</p> “怎么会呢，贪是人类的本能。特别是有钱人，觉得钱能买到一切、控制一切。如果条件许可，他们可以在家里仿这样一个陈香室。”蒋微轻挑起眉稍，自信地说道。</p> “真的假的。”顾则笙不禁失笑：“看多了吧。”</p> “也是有原型的嘛。”蒋微轻哼着说道。</p> “希望我们碰到的全是原型。”顾则笙笑着说道。</p> “那你也太贪心了。”蒋微哈哈大笑。仰着头在馆内转了一圈后，深深地吸了口气：“Estar，我一定要成为你这样的人。”</p> 顾则笙咧开嘴笑了，拿出手机将香氛馆拍了个全景照。</p> “我们两个来一张合照。”蒋微将顾则笙拉到挂画的墙下，将整个半圆弧形的展厅做为背影，拍了一张自拍合影。</p> “感觉我们像皇室公主呢，哈哈哈。”蒋微满意地收起手机，对顾则笙说道：“正式开业那天，我发在朋友圈和微博上，让那些说我只能做模特点儿出卖美色的人看看，我也参与了这么棒的项目。”</p> 顾则笙笑着点头，拉着她往外走去。</p> “其实我是想让我前男友看到，他回去的小村庄里，永远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p> “我也想让Jone看到，终有一天，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项目。”</p> 站在阳光铺满的门口，蒋微眸色清亮地看着顾则笙。</p> 1.青釉：中国瓷器著名传统颜色釉。亦称“青瓷釉”。所谓“青釉”，颜色并不是纯粹的青，有：月白、天青、粉青、梅子青、豆青、豆绿、翠青等，但多少总能泛出一点青绿色。</p> 2.压手杯：压手杯是杯的一种样式。压手杯造型为口平坦而外撇，腹壁近于竖直，自下腹壁处内收，圈足。</p> </p> 389.婚戒 “你前男友还能看你的朋友圈？”</p> “Jone有朋友圈吗？”</p> 顾则笙问道。</p> “我把他设为不可看我的朋友圈了，不过这一条，我可以再放开。”蒋微轻哼着说道：“Jone我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圈，但我可以给他写邮件啊。”</p> “不错，支持。”顾则笙轻笑着，朝她竖起大拇指。</p> “我知道你笑我幼稚，但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蒋微笑着说道。</p> “谁笑你了。我在羡慕你，有这么多的原因让你热爱工作。”顾则笙挠了挠头，轻声说道：“我一直得过且过的，工作是因为生存需要。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果我不需要赚钱就好了，我可以在创意里为所欲为，谁也别想逼我按他们的意思去做事。”</p> 说到这里，顾则笙又笑了：“但你知道吗，其实要有外在的动力。孤芳自赏、或者不产生回报的喜欢，都不能长久。”</p> “我们殊途同归。”蒋微说道：“你为了喜欢、我为了争一口气，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p> “对对对，完全同意。”顾则笙哈哈大笑。</p> 两人返身锁了门后，在黄昏的阳光里大步往前走去。</p> *</p> “关子墨？”顾则笙推开门，感觉房间的味道不对，发现房子餐厅的桌子上有一个大蛋糕、厨房的灶台上像是炖着海鲜火锅。</p> “回来啦？”关子墨应声而出，身上居然穿着正式的西服。</p> “喂，你干嘛？”顾则笙反手关上门，看了看他、又看向桌上的蛋糕：“你生日？不好意思，我好像......汗，还真不知道你生日是哪天。”</p> “顾则笙，请你嫁给我好吗？”关子墨大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她的面前。</p> “你......你别闹了。”顾则笙心里一阵慌张，勉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脸。</p> “没闹，认真的。”关子墨抓住她的手，直接将手中的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p> “不。”顾则笙用力将手指蜷了起来。</p> “为什么？”关子墨问道。</p> “因为......我还不想结婚。”顾则笙说道。</p> “因为你认为我不够真心、没有诚意、只是在对你妥协。”关子墨沉声说道。</p> “……我在说服自己、我在改变，给我多一点时间不行吗？”顾则笙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将背包扔在沙发里，手里用力捏着手机，里面是她带着成就和兴奋，想回来和他分享的香氛馆效果。</p> “我没说不行，我也不需要你改变。”关子墨从地上站起来，大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大声说道：“我们结婚，不行吗？曾经的我不想结婚，现在我想了，还是不行吗？”</p> “……现在换我不想结婚了。”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我怕你委屈，我怕你不甘，我怕你后悔。”</p> “我不…...”</p> “我知道现在的你不会。”顾则笙大声打断他，看着他说道：“但......我需要对未来更多一些信心，你愿意给我时间吗？”</p> “我是怕你不给我时间。”关子墨用手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地说道：“你为什么将咖啡杯退回去？你觉得我在用温情、用讨好，换得不婚而你留在我身边。”</p> “……”顾则笙沉默。</p> “我不是。”关子墨大声说道。</p> “对不起。”顾则笙低下头。</p> “到底结不结婚？”关子墨沉声问道。</p> “不结。”顾则笙轻声答道。</p> “…….顾则笙，你怎么这么顽固呢......”关子墨无奈地叹息。</p> “我们之间......”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长辈。关子墨，我们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p> “爱情还不够吗？”关子墨问。</p> “你说呢？”顾则笙反问。</p> “……我给你写简历、写家谱。”关子墨头疼着说道。</p> 顾则笑不禁失笑，却又长长地叹气：“关子墨，论现实，你比我更现实。何苦一直追问、又一直化解呢。有些事情……其实是没法儿化解的。”</p> “我今天想了许久，婚姻其实挺麻烦，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家庭、关系、责任......”</p> “除了顾予箫，我可能没办法对别人有家人的感觉、也没有能力对更多的人、更多的关系负责。”</p> “我对婚姻的幻想，只源于我对父母关系的向往。真正轮到我自己了，其实挺迷茫、挺担心的。我怕自己做不好、也怕你会不喜欢婚姻中的那个我。”</p> “所以......关子墨，可能你是对的。我们只需要爱情，而不需要其它的。”</p> 顾则笙说完后，伸臂圈住关子墨的脖子，用力地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关子墨，我们就这样相爱吧，我不想做谁的老婆，好吗？”</p> “…….”关子墨轻轻拍着她的腰，许久之后，才低声问道：“则笙，你是对我没信心，是吗？”</p> 顾则笙沉默着。</p> “也好，我继续努力，等你有信心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顾则笙，有两点你记住了。”</p> “第一，我对婚姻的抗拒和你对婚姻的憧憬，都来自于我们父母的婚姻榜样。但他们始终也只是别人，最终我们的日子还得我们自己来过，所以你想一想，可能我们就过成了你父母那样呢？我也希望、我也想试一试。”</p> “第二，这个问题你以后都不用和我撒谎、不用费尽心思找理由，我知道恋爱的时候说不想结婚，对你来说是阴影，我等你阴影褪去。”</p> 顾则笙依然沉默着。</p> 她的心事、她的借口，他都看得透透的。</p> 就还了个他要的杯子，心里那么些七弯八拐的想法他就全知道了.......不知道是该说他太懂人性、还是该说他对她太用心。</p> 这让她有点儿逃不掉的宿命感。</p> “好了，不想了。戒指买了不戴也是浪费，就当今天陈列效果超预期，我们给自己的奖励。”关子墨推开她一点，拉起她的手，仍然将戒指套了上去。</p> </p> 390.广告与雅度撞车 顾则笙低头看着被套上戒指的手指，心里蓦地猛跳了一下。</p> “吃饭了，西红柿海鲜火锅。”关子墨牵着她的手回到厨房，小火已经将火锅炖得沸腾。</p> 只是关子墨心里不爽，在将火锅端到餐桌上后，看桌上的蛋糕不顺眼，拿盒子盖了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p> “喂……”顾则笙轻呼一声，有点儿怯怯地看着他。</p> “吃饭。”关子墨转身将米饭端过来，盛了碗汤泡饭重重地放在顾则笙的面前。</p> “你这个人，你刚才不是说以后再说吗，现在又生气。”顾则笙端起碗，皱着鼻子看着他。</p> “以后再说是解决方案，不代表我不生气。”关子墨冷声说道。</p> “你刚才说庆祝香氛馆陈列效果圆满，喏，你看看整体效果。”顾则笙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道：“看在我全心全意为你打工的份上，别生气了。”</p> “全心全意为我打工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关子墨冷着脸接过手机，在一张一张地翻看时，脸上的表情有点儿绷不住。</p> “但是全心全意之后，能做到这种效果的，应该不多。”顾则笙用手撑着下巴，一脸自信地看着他。</p> “确实不多。”关子墨直接将照片转发在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手机递还给顾则笙，看着她说道：“虽然不多、却也不只有你一个。但让我想结婚的人，只有你一个。”</p> “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再拽一点、再作一点？反正只有我一个。”顾则笙接过手机，轻笑着说道。</p> 关子墨看着她，半晌之后，还是无奈地笑了：“你呀，是我的克星。”</p> “你原来说我是你的灵感的。”顾则笙放下手机，端起碗边吃边说道：“这才一年就变成克星了，不知道明年会变成什么，是越来越不可爱、越来越让你没有动力了吗？”</p> “惯会胡说八道、胡搅蛮缠。”关子墨伸手在她额头上重重拍了一下，以示不满。</p> “那你喜不喜欢？”顾则笑娇嗔着问道。</p> “……喜、欢。”关子墨无奈又宠溺的笑着，半站起来，越过桌子凑唇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p> *</p> 两人吃完饭后出门散步，关子墨还穿着求婚时候的西服、顾则笙还穿着进门时候的套装，小区的保安看了还以为他们晚上去公司加班。</p> “被你吓糊涂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被你气糊涂了。”关子墨拉着她往回走。</p> 两人回家换了衣服洗了澡后，便也没兴趣再下去散步，穿了舒服的睡衣坐在客厅落地玻璃处的地毯上，用平板看国际化妆品展。</p> 嗯，就和别人追韩剧似的，他们追国际化妆品的秀，也是津津有味。</p> *</p> 三天后，也就是香氛馆正式开业的前一天，网络视频广告在B站高调播出。</p> 许多青少年都自称为B站的原住民，可见B站的群体大多是年轻人，与唯尔的客群定位并不完全重合。</p> 而且B站最早以二次元闻名，倒是不知道GR公司为什么会选择B站做为客群定位偏成熟的香水广告播放平台。</p> 但据肖安娜的消息，在香氛馆广告播出的这一天，雅度公司的香水广告也在电视台全频道播出，手笔相当的惊人。</p> “所以B站是个好选择吗？”销售总监问关子墨：“一个励志视频播放量千万，平台市值增长几十亿，这只是数字。B站类似广告的视频播放量在40万左右，连百万都没有。但一个优质剧集的播放量在1个亿的话，广告观看量只有10％，也有1千万。”</p> “剧集播放量，不是指剧集被一个亿的观众看到，而是被有限的观众反复刷了1亿次。”肖安娜看了关子墨一眼，将一组分析报告递给关子墨：“我相信在GR选择B站做为香氛馆启动广告播放平台时，已经给您看过类似的报告。”</p> “嗯，看过。”关子墨点头。</p> “齐总应该也看过。”肖安娜接着说道：“加上最近要播的剧集，也没有哪部有爆相。我们按普通好一点的质量来看，5千万的播放量，10％的广告观看量，是50万，与B站的广告实际播放量接近。”</p> “再看香氛馆的设计意图：在于重新设定唯尔的品牌定位，向大众进行唯尔香水中国制造的信息。打破国有香水无品牌的既有认知，先将国有香水推向大众，让大众对唯尔相当于国有制造的联想。”</p> “所以扩散与传播的意义大于销售的意义，在这个定义下，显然，选择B站是最正确的。因为视频的互动性、因为年轻人喜欢发声，B站的播放不只是40万的观看量，而是会有20万以上的人参与讨论。这正是我们要的传播性。”</p> 肖安娜说完后，扭着看向关子墨：“GR是格式报告，我又去了解了一些视频互动、剪辑、再传播的数据。”</p> “很好。”关子墨点头，将报告顺手递给了柏西文，然后从手机里调了两张照片出来：“大家看看，香氛馆的陈列现场。”说着便将手机递给苏谨，让她传给会议室的大家看。</p> “我考考你们，你们看完后的第一联想是什么。”关子墨说着，示意肖安娜做记录。</p> “奢华。”苏谨第一个说道。</p> “博物馆。”皮科琪说道。</p> “展示。”销售总监齐蓝说。</p> “梦想。”肖安娜的回答与所有人都不同。</p> “梦想。”关子墨点头：“安娜的联想，与照片中的人物相关。这也是为什么她是做市场的、你们不是。你们的眼里心里只有货和场，没有人。”</p> “……”大家沉默。</p> “广告片大家应该也没看过，这次是我取消了看片会，所有人都站在客户的角度，与他们一起从平台去看、去感受。”关子墨收回手机，笑着说道：“我敢保证，你们会有惊喜。”</p> “当然柏总没有，柏总受罪，片子看了不下十遍。”关子墨看向柏西文，哈哈一笑。</p> “还好还好，Estar看了不下20遍。”柏西文笑眯眯的，显然对这个片子的期待更甚。</p> 1.人货场：是指零售的三要素：人指的是目标客户，货是指满足目标客户需求的产品、场是指交易场所。（也有专家指出，人还包括为客户服务的人员）</p> 2.在哪里做广告、怎么做广告，要看你做广告的目的，如果为了卖货，直播间可能是好渠道、如果是扩散，互联刚年轻人聚集地可能是好渠道、如果是给品牌做定位，那么大型电视台卫视是好渠道。</p> </p> 391.抄袭or借鉴 “雅度那边……否决了GR的拍摄，却另拿出一部广告片，这是想打我们措手不及吗？”肖安娜想到雅度的广告，有些头疼。</p> 柏西文淡淡说道：“雅度弃用GR的片子，也就放弃了在创意类型和品质上与竞争的路子。再看为他们做广告创意的 ‘格格 ’广告公司，他们的创意习惯是最大程度的运用企业的LOGO、或者产品名称。创意不仅毫无美感，连吆喝的功能也达不到。只能通过播放频次与时长的增加，给受众制造肌肉记忆。”</p> “这种广告适合在电梯里、楼宇间播放，无限次播放，且有固定的受众。电视广告就算播一年，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p> 肖安娜反驳说道：“他有什么效果，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雅度的广告和我们的香氛馆广告一起播放，会抢走受众的注意力，这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的质量太差，同时看到广告的人就会将两支广告、两组产品放到一起比较，即便他们成为了笑话，我们的档次也被拉了下来。”</p> “这样的陈列、这样的广告，价值全被雅度的广告给毁了。”</p> 肖安娜摊了摊手，一脸的焦虑：“我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播放时段的。”</p> “如果是这样……”柏西文微微皱眉，看着关子墨说道：“我们推迟。”</p> “来得及吗？”关子墨并不干涉他们的播放策略，只是问他们是否有操作难度。</p> “来得及。”柏西文点头：“或者换一个同样时长的片子、或者将广告位让给其它厂家。”</p> 柏西文将目光转向销售总监：“我通知GR换片子，齐总这边安排广告产品上柜，可能时间有些紧。”</p>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p> “我不怕时间紧，有广告给我就行。”齐蓝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去安排仓库等着发货安排、店铺准备换陈列和库存。</p> “这么紧张......”肖安娜看向关子墨：“如果是我，不敢临时撤片子。”</p> “那是因为你对网络渠道还不熟悉，不知道他们的运作规律。”关子墨点头：“FC以前也不做网络渠道、GR倒是有，但是少。可见他们在新渠道的学习上，相当的快速。”</p> “是，我这边就安排。”肖安娜点头。</p> “今天很不错，这份报告很有说服力。如果不是柏总和顾则笙坚持B站，我想我可能需要这样一份报告来说服，而不是GR的制式分析。”关子墨赞许地说道。</p> “谢谢关总认可。”肖安娜咧嘴笑了。其实她不想太过喜形于色，一个大总监，为老板的一句表扬就开心，这也太没形象了。</p> 但这两年被关子墨认可的时候太少了，真是太少了。</p> 重新请她回公司，可能只是业务的需要，只有对这份报告的欣赏，才是真正对她能力的重新认可。</p> 重新回到老板的眼中、重新回到核心团队，她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p> “与柏总的配合还顺利？”关子墨问道。</p> “柏总......是个很好的搭挡，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肖安娜始终不肯将柏西文当做上级。</p> “很好。”关子墨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p> 是不是上级不重要，柏西文也有那个智慧和格局来把握这一大摊子的人和事，这就行了。</p> *</p> 唯尔的香水广告推迟，至于推迟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新换上去的片子，是去年W视的标王广告魅色口红。</p> 在这个时间段播出这支广告，颇有向W视今年竞标致敬的意味。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想起，去年魅色与FC在春晚黄金时段的广告大战，两支出色的广告，代表了那一年消费品广告的最高水平。</p> 但雅度此时推出的 ‘雅香 ’广告在各大电视台和社交平台刷了屏，倒不是说它有多好，而是它的播放频次足够的多。</p> 片子很简单，一位穿着丝绸长裙的年轻女子，在黄昏时分的海边看落日。她光着脚在沙滩上漫步，丝绸长裙衬着她如丝绸般的肌肤，在落日的余晖里，弥漫出一股如老胶片般的质感。镜头上移，发丝随着裙裾一起飞扬，女主轻仰起头深深的吸气。镜头再切到海面，蓝色的海浪轻漾，一瓶海水蓝色包装的香水瓶破水而出。</p> 此时响起话外音：海的味道、你的味道、雅度懂你。</p> 创意算不上惊艳，优势在于广告片很短，说起来有这么一大段的文字，拍成片子也不过10秒钟，所以看电视的观众基本来不及换台就播完了，被动强制性观看效果好。</p> 同时雅度在各电视台播放的时间表也做了排序处理，大大小小的电视台排序下来，从下午6点30以后，一直到晚上20点30，都能看到雅度的广告。</p> 当然，因为播放的电视台不同，所以看到的人并不是同一批。但这并不妨碍广告多频次播放的气势。趁着这浩大席卷的声势，买了个热搜第一、头条第一，从晚上8点挂到半夜。</p> “这个创意，和咱们香氛馆的流金岁月的陈列思路很像。”苏谨突然说道。</p> “广告词也和咱们云朵的第四篇相似：给你四季的颜色。”罗兰皱着眉头，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就是把咱们不同的广告创意，进行组合式抄袭。”</p> “这个......也不能说它抄袭，毕竟咱们流金岁月还没有公开展出，只能说撞了创意吧，香水这种创意思路还挺多见的。”肖安娜沉声说道：“至于云朵的广告词，也只能说是借鉴了。”</p> “抄袭的代名词。”苏谨一脸的不屑。</p> “关键问题是......我们还不能理会它、即便有消费者、或者同行看出来，主动发声，我们还得控制传播。”罗兰叹息着说道：“讨论度起来了，就真让他们贴上了。”</p> “……他们就是故意的吧？”苏谨恼声说道。</p> “这和当年……我们对FC的策略很相似。”肖安娜轻声说道。</p> “所以......如果按唯尔当年的媒体策略，接下如果没有人挑刺，他们自己也要挑起来。”对姜闻的手法做了深入研究的罗兰思虑着说道。</p> 1.广告片加广告词10秒，我对着秒表试过了。</p> 2.肖安娜说产品从水中浮出的创意很常见，这个创意不新鲜，难得的是怎么做最适合自己的产品。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雅度怎么知道唯尔也有这么个创意呢？或者说确实是撞了创意？</p> </p> 392.小度小度 “你才来公司一年不到，就这么了解她。公司这些老员工、特别是关总，当然更了解她。”肖安娜看着关子墨说道：“所以我认为，这一次，她不一定还会用与过去相同的策略。”</p> “我倒认为她会用与过去相同的策略。”关子墨淡淡说道：“第一，公司和她是相互了解，我们现在的以为、正是她对公司态度的判断，所以她会用。第二，她用了，我们想到了，也没招。主动碰上来，怎么避？”</p> 肖安娜皱了皱眉头，苦苦思索着怎么破这个局。</p> “关总说得有道理。”柏西文点头，想了想说道：“他们会将话题往唯尔产品上靠，但这次与前次有个大不同，就是唯尔与FC的推广向来有默契，四季新推品总是错季相撞，所以很容易碰上，再挑起话题。”</p> “而雅度是第二季度才跟上唯尔的，恰好我们的香水是第四季度的推广品，目前他碰无可碰。”</p> “用香水碰眼影吗？差了点儿意思。”</p> “用香水碰口红吗？基本也靠不上。”</p> “所以最多拉着唯尔的品牌名称靠一靠。”</p> 柏西文说完后，关子墨轻轻点头，敛着眸子轻咳一声，笑着说道：“倒是有一个让他们碰的好机会。”</p> “什么？”罗兰问道。</p> “FC传奇香水。”关子墨说道。</p> “开启、圆满，你的味道......你的味道这一句一模一样，很好引导啊。”肖安娜的眸色不禁一亮。</p> “传奇的产品档次，雅度可够不着。”苏谨微凝着眸子，像是有些明白关子墨的意思。</p> “够不着，就站好挨打呗。”苏谨的一句话，让肖安娜完全明白了关子墨的用意－－让FC去应战雅度、碾压雅度。</p> “柏总？”罗兰看向柏西文。</p> “有资料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找我。”柏西文点了点头。</p> 原本罗兰是担心影响FC口碑，柏西文这个前高管要点头才好继续。柏西文当然懂她的意思，但老板关子墨开口了，就轮不到他同意或者不同意了。所以即便是表达同意，也很聪明的以提供支持的姿态来表达，而没有以做决定的方式来确定。</p> 肖安娜侧眸看了柏西文一眼，心里直笑他老奸巨滑。</p> “行，罗兰安排一下，有不明白的，就找柏总。”关子墨点头。然后看着苏谨说道：“香氛馆的陈列创意时间线，出货时间线，你从头到捋一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p> 说完后又对柏西文说道：“雅度给GR的合作产品是眼影，原本是冲着云朵去的。在江一琴重新入职之后，叫停了与GR的合作，重新开发了 ‘格格 ’，然后就换了推广产品。这和我们香氛馆陈列创意、B站广告创意有没有关系？”</p> “很难说没关系。”柏西文点头：“关总要求梳理自查，主要是完善创意出品流程，倒也不是针对谁、或者想查谁。”</p> 柏西文后面这句话是对着苏谨说的，当然会议室的其它的也都听到了。算是缓和了关子墨提出工作要求后大家的紧张情绪。</p> 真正出卖公司的人，知道这消息自然会紧张。但大多数人不是，让其它员工人人自危，倒是得不偿失。</p> “我明白。”苏谨连连点头。</p> *</p> 会后，关子墨送柏西文回办公室，对他说道：“你的顾虑是对的，而且，从雅度对我们产品创意细节、推广细节的了解来看，应该并不深入。可能是哪个员工被人套了消息，不见得是有意泄漏。”</p> “不好说。江一琴在公司时间不短，应该也有交往不错的同事。她这次输了官司、又被离婚，很能引发大众对 ‘弱者 ’的同情。这种时候再加一点利益，有人就愿意去贩卖消息。”</p> “之所以消息给得不完整，我倒认为并不是他们不想知道完整，而是公司的创意出品流程确实足够严谨，除了核心的几个人员，其它人也只知道一鳞半爪的。”</p> “嗯，你知道东爪、他知道西爪，倒是不好查。”关子墨皱着眉头说道。</p> “确实不好查。”柏西文点头：“看看苏谨梳理完时间线后，能发现什么。”</p> “嗯。”关子墨点头：“香氛馆的广告调到什么时候了？”</p> “暂定半个月后，还要再观察一下将雅度这波广告的热度与维度再确定，确保香氛馆定位不被影响。”柏西文说道。</p> “B站工作人员看过片子吗？”关子墨再问。</p> “只有审片室看过，有播前保密协议。”柏西文说道。</p> “好，多留意播前这段时间雅度的消息。推迟开业的事件，和陈工和罗兰商量一下怎么公告一下。”关子墨交待说道。</p> “好的。有思路后，我去找你。”柏西文点头。</p> *</p> 关子墨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12点。但他一进门就看见顾则笙抱着笔记本电脑半躺在客厅落地玻璃处的懒人沙发里，电脑的屏幕里闪烁着的光线，他能看出是雅度的香水广告。</p> “还没睡呢？”</p> “看了几遍了？”</p> 关子墨开了客厅的灯，将手提包扔在沙发上后，大步走过去。</p> “不知道。”顾则笙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动了两下，看着他说道：“你知道这广告听多了是什么联想？”</p> “什么感觉？”关子墨在她身边坐下来，然后吃力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p> “小度小度，味道味道。”顾则笙笑着说道。</p> “……顾则笙，你真是天才。”关子墨大笑，立即拿起电话给罗兰打了过去：“罗兰，给你个素材，你看怎么用。”</p> “嗯，则笙看了几十遍广告的自然联想。”</p> “则笙，你对罗兰说。”</p> 关子墨学不来顾则笙那娇俏里又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将电话的免提打开放到她面前。</p> “罗经理，我说了啊。”</p> “小度小度，味道味道。你多看几遍就和我一样了。”</p> “收到，转告关总，我明天提交方案。”</p> 电话那边，罗兰忍不住地笑。</p> 顾则笙这是要把我笑死吗？人家的广告真没那么差好吗。</p> </p> 393.要有所计划 “好，将话题引到传奇香水的思路为主，则笙的这个联系想只做参考，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算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当然用得到、当然用得到，非常好的广告联想引导。”罗兰在电话那边一直笑着。</p> “行，用得到就好。”</p>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罗兰说。”</p> 关子墨看着顾则笙问道。</p> “没有，你们的工作我才不参与呢。”顾则笙放下电脑，准备伸个懒腰。窝在懒人沙发里太久没动，突然用力伸直身体，小腿突然抽筋，她这个懒腰伸到一半便不敢再动了。</p> “怎么啦？”关子墨看向她。</p> “腿好像抽筋了。”顾则笙指了指她那条不能动的小腿。</p> “别动。”关子墨按掉电话，走过去握住她的脚腕，一只手掌在她小腿肚子处轻轻拍了两下，见她没喊疼，便捏住她的脚指往里推。</p> “啊－－你帮我慢慢揉就行了。”顾则笙凄厉地尖叫一声，伸手去拍打关子墨。</p> “好。”关子墨轻笑一声，松开捏着她的脚拇指，就在顾则笙以为他放手的时候，他又握住她的脚板往里推。</p> “喂－－疼死......好了。”顾则笙尖叫一声，声音刚落，发现抽筋的地方已经好了，肌肉已经松下来了。</p> “嗯。”关子墨握着她的脚板来回推了两下后，这才将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慢慢的帮她按摩刚才小腿筋挛的地方。</p> “你够狠的哈，我知道这方法管用，可我不敢回勾，太疼了。”顾则笙摇了摇脚，觉得没事了，便将腿收了回来。</p> “没有预期的疼，一会儿就过去了。”关子墨起身拿了湿纸巾将手擦过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几点回来的？在这儿窝了多久了？”</p> “也没多久。”顾则笙就着他的手劲儿站了起来，与他一起边往客厅走边说道：“Simon说，可能我们的广告计划被泄露了。”</p> “是的。”关子墨点头：“我们没做香氛馆的预热宣传，罗兰的前期通稿都是化妆馆整体。所以雅度为什么由口红转香水？广告为什么放在我们开业这天？怎么看都像是针对香氛馆来的。”</p> “Andrew已经找我们开过会了，参与广告创意的、拍摄团队、我和蒋微是全程参与，都写了自己的行程报告。先要自证清白、再从自己的行程里找到可能的泄露点。”顾则笙说道。</p> “连你也要写？”关子墨不禁失笑。</p> “是啊，怕我因为嫉妒姜闻而出手教训你。”顾则笙轻挑起眉头，一脸的挑衅。</p> “又来胡说八道。”关子墨忍不住摇头。</p> “才没有胡说八道。”顾则笙轻哼着说道：“我们的行程都交给Andrew了，他找法务部的人去分这其中有没有问题。”</p> “嗯，苏谨也在做这件事。”关子墨点头。</p> “我们GR公司York最可疑，他和江一琴接触过。但他没必要为了雅度而得罪唯尔。当时唯尔和FC竞争的时候，GR也没有透露消息给唯尔。”</p> “你们公司市场部老员工最可疑，可能有江一琴的旧友。”</p> 顾则笙分析说道。</p> “若是正常竞争，除了创意过程和创意结果需要保密外。我们这一季会推广哪个产品，并不是秘密。只是我们在品牌定位转型期，不能让雅度给扯下来，推广品和创意才需要格外小心。”关子墨轻声说道：“目前既然有办法将雅度的推广引向另一个方向，那么是谁泄露公司新品类别和推广排期的事情，也没那么急迫。我和柏总商量，以后的新品上市和推广策略，进一步缩小接触人员范围。”</p> “你们公司的人真是太多了。FC以前的结构就很简洁。”顾则笙说道。</p> “FC在中国是分公司，不一样。”关子墨捏捏她的脸，笑着说道：“以后要注意别坐太久了，血液循环不畅。”</p> “看那广告，看着看着时间就过去了。”顾则笙笑着说道：“格格广告公司吗？这是将FC的传奇和唯尔的云朵揉碎了抄啊。”</p> “没有记忆点。”关子墨点头：“说件正事，化妆馆做到现在这样子，未来可以预期了，你那房子还是长租吗？还是说有打算卖？”</p> “干嘛？”顾则笙问道。</p> “虽然我们现在不结婚，但结婚的话题也聊过几次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终究还是要有所计划。”关子墨扶着她上床后，拉了被子帮她盖上，坐在床边看着她说道：“如果你是长租，我就还是原计划，将那栋当作办公室。”</p> “如果是出售，我就买下来，按结婚的需要重新再整整。这样的话，你结婚也不用离家。”</p> “……还是.....”顾则笙双手抓着被子，话说了一半，又被他的目光给逼了回来，嗫嚅半晌之后，小声说道：“我再想想。”</p> “再说，不卖也可以整的嘛。”顾则笙见他的目光里的压迫感消失，便又嘟哝着说道。</p> “行，那我就按整的方向去计划。”关子墨满意地点头。</p> “喂，我还没答应呢，我说的是再想想。”顾则笙恼声说道。</p> “卖房子又不是让你拿结婚证，急什么。”关子墨轻笑一声，俯身凑过去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p> “我说再想想，就是要再想想。”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可是在内环艺术馆开始动工后，项目组需要在那边有办公室了。”关子墨将身体往上移了一点，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上。</p> “我要等顾予箫回来和他商量。”顾则笙说道。</p> “行。”关子墨点头，伸手拍拍她的脸，轻笑着说道：“盖个章，不许反悔。”说着便直接吻住她，惹得她直笑，却又不得不用手撑着床面，否则便要被他挤到被子里去了。</p> 不知道关子墨心里在想着什么事，后来也没去洗澡，吻着吻着就直接脱了外衣进了被子。直到许久以后、过了半夜已是凌晨时分才准备去洗澡。</p> 顾则笙一个人拥着超大的被子，在黑暗中看着亮着微光的天花板想着：他是真的想结婚了吗？</p> 所以，在则笙不同意结婚的背景下做结婚的准备，应该是子墨也想为未来做一些改变吧。光说没用，行动才有用。</p> </p> 394.早日成为关太太 不知道关子墨心里在想着什么事，后来也没去洗澡，吻着吻着就直接脱了外衣进了被子。直到许久以后、过了半夜已是凌晨时分才准备去洗澡。</p> 顾则笙一个人拥着超大的被子，在黑暗中看着亮着微光的天花板想着：他是真的想结婚了吗？</p> *</p> “发呆？”关子墨冲完澡过来，边擦头发边问她：“要不要喝杯热牛奶？”</p> “不喝，我去洗澡。”顾则笙将目光从屋顶收回来，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抓了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掀被子下床。</p> 关子墨用力抱了抱她，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则笙，我刚才洗澡的时候突然想到，不管我们有多少争执，下班以后我们都会回家，会这样抱在一起，那就什么争执、什么烦恼都没有了。”</p> “不管我们在外面有多少不愉快、不舒服心、受了多少委屈，只要回家，就全都关在了门外。在这间屋子里，我要在意的不过是你的吃喝饱暖、开心放松。”</p> “则笙，你和我说起过的，你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样子，我真的很羡慕。”</p> “你知道吗，我爸总是很忙、我妈总是很生气，我总是很无措。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不结婚，我爸可以随便忙、我妈也不用总是生气了。”</p> “我现在才知道，夫妻之间、家人相处，还有另一种样子。婚姻也可以有另一种期待。所以则笙，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考虑我的提议。”</p> 关子墨低低地诉说着，双臂用力的拥紧了她。</p> “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顾则笙轻轻拍拍他的背，声音低低地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躺在床上也在想，关子墨是真的想结婚了吗？不是因为我想、不是怕我不开心、不是担心我会以此来威胁他.......就是单纯的想和我结婚了吗？”</p> “是。”关子墨点头，唇从她的耳后游移到唇边，一下一下地吻着她，柔声说道：“你看，你其实是懂我的。何苦揪着我曾经说的话一直怀疑我。相信你看到的、相信你感觉到的，嗯？”</p> “知道了。”顾则笙轻咳一声，反手抓住他又在乱动的手，小声说道：“帮我热杯牛奶，我去洗澡。”</p> “等会儿去。”关子墨搂着她往床边移了两步。</p> “咳咳，我好渴。”顾则笙小声说道。</p> “……好吧，先去洗澡。”关子墨只得松开她，却又开玩笑着说道：“其实是白洗，一会儿可能还要再……”</p> “行了啊！”</p> “我去了。”</p> 顾则笙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后，抓紧衣襟转身往浴室走去。</p> “我去给你热牛奶。”关子墨微微笑着，看着她进了浴室后，这才去餐厅热牛奶。</p> *</p> 当结婚的话题再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像是立刻又往前跨了一大步。</p> 顾则笙依在他的怀里，和他唠唠叨叨地说房子、结婚、老公，这些，都还要和顾予箫商量，又说其实顾予箫结婚的时候她可能会舍不得。不知道她到时候会是姐姐的状态、还是婆婆的状态呢？</p> 说起来还颇有几分苦恼。</p> 关子墨也聊到他父母的过去，两个人其实也是相爱的，但父亲的爱只在于给母亲最多的钱、最好的生活。而母亲艺术世家出身，更在乎被爱的感觉、更喜欢两个人相互陪伴的温情与浪漫。</p> “他们两个相爱，却不会以对方想要的方式去爱。都爱得太自我，以至于对方根本感觉不到。”关子墨叹息着说道。</p> “他们现在都还单身吗？”顾则笙问道。</p> “各自都有婚嫁的对像，却又都没有结婚。我妈和我爸沟通还是习惯要求、又责怪他没办好，好像一点儿没把他当外人。我妈的事情，我爸永远排在第一位去解决，但又永远不知道我妈真正要的是什么……”</p> “他们两个......我也搞不懂。可能时间长了，都把对方当做了亲人、家人，但爱情应该早就没有了吧。”</p> 关子墨看着顾则笙说道：“所以则笙，我要给你很多的时间，好好陪你。”</p> “你看你，你也自我了不是。我说了要你陪了吗？”顾则笙娇笑着说道：“你要给我多多的自由，工作的自由、生活方式的自由、和任何人交往的自由、可以努力也可以偷懒的自由。”</p> “……没问题。”关子墨微微一愣，当即又点头应下。</p> “困了，要睡了。”顾则笙仰头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关子墨，你放心，你想的我都懂了，我会很认真的去想这个问题的。”说完还将戴着戒指的手伸到他面前，甜甜地说道：“每次看到它，我都觉得自己就是关太太了。”</p> “希望你早日成为关太太。”关子墨用大手将她的戴了戒指的手包裹在手心，看着她，温柔地笑着。</p> “好啊。”顾则笙回了他一个灿然的笑。</p> *</p> 第二天早。</p> 清晨的起床吻对于热恋的人来说，总也不觉得浪费时间。只是关子墨的唇刚落下，顾则笙的电话便响了起来。</p> “是Andrew，我先接电话啊。”顾则笙惦起脚尖，仰头在关子墨的唇上快速吻了一下以示歉意，然后接通电话边往衣帽间走边问道：“Andrew，早！”</p> “没打扰到你们吧？”Andrew轻笑着问道。</p> “有话说话，废话那么多。”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但并不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怼了回去。</p> “哈哈哈，我该罚。”Andrew大笑，接着话锋一转，声音立即变得严肃起来：“Estar，法务分析了项目组所有接触项目人的时间线和路径，发现两个问题。”</p> “什么问题？”顾则笙的声音也沉了下来。</p> “第一，江一琴来找York的时候，曾经说过也不一定就推口红。当时应该知道了唯尔是推香水，但要不要跟香水这个问题，他们还在犹豫。当时我们的拍摄稿还没出来。”Andrew快速说道。</p> “所以如果有问题，则应该在选品阶段、或者是陈列设计阶段。”顾则笙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p> “没错，这两个阶段项目组只有你、Vivian、小莫（资料助理）和我参与。”Andrew继续说道：“这其中，你和Vivian又有两个共同的接触人，Simon和司机秦朗。”</p> 1.爱情的心结解开了，祝他们早日成为夫妻啦。</p> 2.泄露公司推广计划的人也要找出来了。</p> </p> 395.想它想它想它 “但这又说明什么呢？”</p> “共同接触人，不代表就是泄露公司信息的人。”</p> 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p> “我的意思是，你、Vivian我都信得过。”</p> “小莫提供给项目组的资料，可能可以让他们分析出唯尔这一季的推广品是香水，但不足以让他们精准的对标到‘流金岁月 ’的推广创意。所以小莫也可以排除，或者说部分排除。”Andrew分析说道。</p> “你信任的排除、你自己排除、小莫部分排除，余下的只有Simon和秦朗。”顾则笙沉声说道：“我排除Simon，我相信他的职业素养。”</p> “所以只余一个秦朗。而且是最有可能的，因为他是被动参与，同时并不专业，这些都符合对方不知道完全信息的现状。”电话那边的Andrew点了点头，利落地说道：“我和法务的分析结果也是他。”</p> “……他其实也没有理由，因为他现在更多时候不用上班，公司照发薪水，关子墨还帮他报销一半的补习费用。他没有理由这么做。”顾则笙沉声说道。</p>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我们项目组的情况梳理就到这里。我赶着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让你在出门前与关总通个气，他们公司的梳理也好聚焦。”Andrew说道。</p> “唯尔的重点方向是市场部与江一琴交好的人。”顾则笙说道。</p> “OK，那就再多一个重点方向，双向排查。”Andrew说道。</p> “好的，我懂了，我这就去和他说。”顾则笙拉开柜子随便拿了套衣服后，便往外走去。</p> *</p> “我听到了。”关子墨接过她还没挂掉的电话，说了句“这套衣服太薄了，再去换一套”后，才对电话那边的Andrew说了句谢谢，然后挂掉电话。</p> “则笙，今天降温，加件厚外套。”关子墨边给苏谨打电话，边去到衣帽间，直接帮她拿了一条灰白条纹的七分阔腿裤、一件白色贴身针织短袖，外面加了一件黑色毛呢西服。</p> “十一月不到，你让我穿毛呢西服……”顾则笙瞪了他一眼，直接拿了条大的丝羊毛围巾做披肩，并不穿外套。</p> “今天变天！”关子墨也瞪了她一眼，见她不听话，只得将西服拿在手里。</p> “反正我不穿，古板死了。”顾则笙对着镜子披好围巾后，转身出去了。</p> “关总。”电话那边，苏谨的声音传了过来。</p> “你这边梳理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可以初步锁定的人？”关子墨拿着顾则笙的短西服出去，又拿了拎包后，与顾则笙一起出门。</p> “有。”苏谨的声音有些轻：“最早怀疑的市场部，因为并不直接负责选品和创意，所以时间上与雅度换广告公司的时间对不上。”</p> “排除市场部与江一琴可能接触的人员后，全程参与的就只有柏总和秦朗。其实是肖总和罗经理、陈工，参与了大部分环节。”</p> “……秦朗？”关子墨重复了一句。</p> “关总？”苏谨的声音更低了－－在她罗列的这几个人里，她也认为只有肖安娜、秦朗有嫌疑。如果关子墨相信肖安娜的话，那就只有秦朗了。</p> 可秦朗并没有动机，关总对他是很好的。</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片沉郁。</p> “让秦朗今天到公司，说我有事找他。”关子墨沉声说道。</p> “好的，我这就通知他。”苏谨应下之后，并没有立刻挂掉电话，但在她犹豫了一会儿后，关子墨已经挂掉了电话。</p> “秦明。”顾则笙突然说道。</p> “是，我也想起来，她知道香氛馆开业、还要去送开业仪式。”关子墨伸手揉了揉额头，皱眉说道：“公司的损失是半个月的销量、人流量、还有B站的广告位保留费。”</p> “……这个他们可赔不起。”顾则笙也伸手揉了揉额头。</p> “我其实欣赏这个小伙子，希望他能顺利考上大学，以后再有一番作为吧。”关子墨点头。</p> “对不起关子墨，你上次说让秦朗离开......如果我不反对，应该就没这些事。”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不关你的事。你说得也对，人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将想做的事做成。秦明怕就是如此。”关子墨拍拍她的头，安慰她说道。</p> “我觉得......还是给秦朗一些赔偿款的约定吧。不管有意无意，人做错了事，都是必须要负责的。我也赔一部分，让我也长长记性。”顾则笙低声说道。</p> “……罚你不就等于罚我自己？”</p> “再说，秦明也不是你招惹的。”</p> “行，我们三个一起认罚。”</p> 关子墨想了想，点头说道。</p> “嗯。”顾则笙伸手挽住关子墨胳膊，将头依在他的手臂上，一脸的乖巧，却又神情怏怏地说道：“关子墨，你说姜闻对你的感情可比秦明深多了吧，她就从来不做对你有损的事。什么时候都护着你。这个秦明，如果真想追你，不应该这样才是呀。”</p> “……那都是别人的事。”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总算没有说她 ‘胡说八道 ’。</p> “我和姜闻一样，永远不做对你有损的事。”顾则笙撒娇着说道。</p> “说你就说你，别和那个人扯在一起。”关子墨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见她一副巧笑嫣然的样子，忍不住又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p> *</p> 上午，关子墨在办公室与秦朗谈话。媒体上雅度与唯尔两方的新闻已经汹涌而来。</p> 雅度的第一个热搜，是雅度发布在年度广告杂志上的软文，关于雅香香水广告与唯尔云朵广告的对比分析，声称雅度的广告创意水平已经能与唯尔并肩。</p> 雅度的第二个热搜，是网友骂雅度创意过度借鉴的。文将雅度的广告一桢一桢的拆解，来详谈它是哪里抄袭了。只是做为对比方的唯尔云朵，只截取了两个画面。</p> 所以看起来是在骂，实则在为雅度做宣传。</p> 当这两个热搜全网推送和传播时，一个不知道什么机构发起的热搜空降热一，内容是“FC离开的第一年，想它想它想它”－－标题只有FC，完全没提到雅度。</p> 哈哈哈，想它想它想它这条是罗兰想的。</p> </p> 396.《出水芙蓉》的讽刺 “顾姐，你看这个热搜。”蒋微抱着电脑跑到顾则笙桌前，将电脑放在桌上后，趴在她肩膀上笑个不停：“唉，这是替Jone做宣传了呢。”</p> “文章逻辑真好。”</p> 蒋微又叹一句。</p> 打开V文，直接用短句式排版将FC传奇香水的几段广告词与雅度香水广告中那唯一的一句广告词进行对比，然后分析其是如何拆解，在每一句中提取一个关键元素，最后组合成自己的广告语的。</p> “开启、圆满、你的味道，这一句直接抄袭原句 ‘你的味道 ’。”</p> “系家、系福、心心系你，这一句取元素 ‘你 ’，将 ‘心心系你 ’，改头换面成为 ‘雅度懂你 ’。”</p> “是的、我的、专属的，这一句取元素 ‘专属的 ’，FC第三期用 ‘专属的 ’与第一期 ‘你的味道’ 遥相呼应，雅度这就没办法抄了，干脆将两句合成一句，还是用 ‘你的味道 ’来表达，层次感没了，抄得生硬且单调。”</p> “最后一句 ‘FC香水，它来自世界、它在中国 ’，完了雅度既不来自世界、也不能代表中国，怎么办呢，于是想到了 ‘海 ’的元素，海无国界嘛。”</p> “十二个字的广告语 ‘海的味道、你的味道、雅度懂你 ’，全部取自FC传奇香水的核心元素。当下正值W视一年一度的黄金时段广告位竞标，而FC传奇香水可以说是去年竞标的无冕之王，不知道雅度是有多自信，敢拿这样一份水准的推广片来碰瓷FC传奇香水的推广片。”</p> “好在FC已经退出中国市场，想抄就随便抄了，否则真不知道要如何被人家笑话了。一个是外企、一个是民企，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是该为谁说话了......”</p> 在正文下方，还贴了长图，完整的回忆了FC传奇香水四部推广片的精彩瞬间，然后放了一张雅度的图，然后还放了张古老的《出水芙蓉》的经典剧照，嘲点满满。</p> 等到顾则笙看完全文，蒋微小声说道：“这是谁的小号啊？”</p> “好有才啊，你看鄙视嘲笑了半天，最后打出一张情怀牌，满满的怒其不争的情绪，这让雅度没法儿反驳吧？”</p> “还有这个《出水芙蓉》太搞笑了，你看过吗？我在网上找了许外的片源都找不到呢。”</p> “罗兰的小号。”顾则笙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道：“他们这是将雅度原本对准唯尔的炮火转向了FC，可怜FC身在他国，无法亲临现场，只能由他们去了。”</p> “可是也把FC抬得很高，这对FC不是什么坏事。”蒋微辩解说道。</p> “确实。所以你知道这份文案最精彩的是哪里？”顾则笙笑着问道。</p> “传奇四部曲广告语的拆解。”蒋微说道。</p> “错。”顾则笙摇头：“是文章名称：FC离开的第一年，想它想它想它。”</p> “为什么？”</p> “只是有笑点、容易吸引人点进去吧？”</p> 蒋微不解地问道。</p> “这标题点明了全文的中心－－在化妆品的江湖，人们还是怀念那个唯尔与FC竞争的年代。雅度配不上。”顾则笙微微笑笑，沉声说道。</p> “……我再想想。”蒋微拉了椅子坐下来，然后将电脑抱到腿上，细细的琢磨那句话里的意思。</p> 此时雅度热搜的排位已经下去了一些，但网友们却又玩起梗来，直接在微博@百度，然后发出呼叫：小度小度，味道味道。</p> 比起前面那个认真分析、颇多感慨的行业V文，这个CP感十足的梗，让网友一下子乐了起来。于是百度、V博的官微也加入了互撩，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热度火箭似地往上窜，普通网友都将雅度的正经广告、以及雅度公司拉着唯尔应战的V文给抛在了脑后。</p> 偶有/有心人在 ‘小度小度 ’的玩梗官微下评论雅度香水与唯尔眼影，很快就被其它的评论给压了下去，如果不大规模购买水军，根本就捞不上来。</p> *</p> “顾姐，我懂了。”这会儿，蒋微已经抱着电脑想了许久了，标题的直接与正文的隐晦，明明暗暗地呼应，确实已经将笔者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p> 无论是标题还是正文，笔者根本没有提到唯尔，但由标题进入正文，看完之后，却让人只想到FC和唯尔、想到那个两大品牌有来有往的争霸时代。</p> “明白了？”</p> “那就当做案例存下来，琢磨琢磨唯尔的罗经理，站在唯尔的立场来面对这次品牌危机事件，她这篇文章的思路是什么。明白了思路，才能找到这么好的标题。”</p> Andrew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伸手拍了拍蒋微手中的电脑，教育她说道。</p> “我们不是负责给客户做创意和推广吗，还要学危机处理呀？”蒋微抬头看向Andrew。</p> “我们只做创意和推广，是因为现在大多数客户以为做好了创意和推广就足够了，没有危机公关意识。不代表不需要，这生意有机会，我们还是要做的。”</p> Andrew拉开椅子在顾则笙的面前坐下，看着她说道：</p> “早上打扰到你们了？”</p> “废话这么多，现在又有什么事要交待？”顾则笙轻笑着踢了他一脚，笑眯眯地看着他。</p> “哈哈哈，没有。关总刚才打电话给我，说香氛馆开馆挪后了，但项目进度没有停。内环区的艺术馆和外环区的还原创意希望在年前做好。”Andrew说道：“图纸是早就有了的，所以接下来就是安排进行细节渲染和施工。”</p> “行，我知道了。”顾则笙点头：“我周三前做完渲染和确认进度。”</p> “关总没和你说进度要求？”Andrew笑着问道。</p> “难道在家里给我安排工作？”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哈哈哈，是我想多了。” Andrew连连点头：“我以为就是顺便说一嘴的事。”</p> “Andrew你这种人好可怕，你未来的老婆要是和你有业务联系，你莫不是天天都要在家里安排人家工作呀。”蒋微啧啧地直摇头，向顾则笙吐槽他：“所以他单身到现在不是没道理的。”</p> 1.捞不起来：是网络用语，指该条评论被点赞回复的数量少，排序靠后。</p> 2.舆论引导是媒体部的事，所以是唯尔罗兰与雅度姜闻之间的战争，顾则笙的工作是继续推进化妆馆的进度。因此会两个方向并行的写。</p> 3.《出水芙蓉》是一部1944年的美国电影，大约在2010年在中国上映。罗兰借此讽刺雅度还在用10年前的创意做片子，毫无进步。</p> </p> 397.没有共情 “小丫头讨打呢。”Andrew高举手掌，作势要打她。</p> “说真话的人就是不讨喜呀。”蒋微嘿嘿两声，抱了电脑站起来，对顾则笙说道：“顾姐，我去将内环艺术馆和外区还原图的稿子调出来。”</p> “好。”顾则笙点头，看着她离开后，对Andrew说道：“你早上电话里说的事，唯尔那边也锁定是秦朗。上午关子墨安排了与秦朗的谈话，现在不知道谈得怎么样。反正他是不可能继续在唯尔工作了。”</p> “就很奇怪，不像个会被收买的小伙子。”Andrew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估计是被人骗了。姜闻那样老道的人，骗这个单纯的小伙子还真是绰绰有余。”</p> 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可能是。”</p> “另有隐情？”Andre敏锐地看出她的不自在。</p> “也算不上另有隐情。等关子墨那边确认了是秦朗，我再和你说。”顾则笙又挠了挠头，轻声说道：“反正秦朗这个人没太大问题，但也是没什么职场经验，所以搞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管怎么样，也是个教训吧。”</p> “行，等关总那边的消息。”Andrew点头：“只要排除掉对我们GR的怀疑，唯尔那边倒底是谁，我倒是不关心。”</p> “确实。”顾则笙轻笑着点头。</p> “操自己能操的心、做自己能做的事。不给合作伙伴添麻烦。”Andrew笑着说道：“正式工作函我一会儿发给项目组。你需要哪些方面协助，也发在组里。”</p> “好的。”顾则笙点头，起身将Andrew送到办公室门口后才又返回来。拿起手机便看到关子墨发过来的信息。</p> 信息确实是从秦朗的口子泄出去的。</p> “我知道了。公司损失的具体金额是多少？”顾则笙沉默少许，回了一条信息过去。</p>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这件事情到这里就完结掉。”</p> “对公司来说是好事，公司至少没有出内鬼。当然对你来说，是件不愉快的事情，你的男人有点儿招事是吧。”关子墨见她回信息很快，知道她没有在做创意，便即打了电话过来。</p> “你的桃花还挺多的。我是不是要买个大剪刀，专注剪掉你身边的烂桃花？”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不用，我身带剪刀。”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这还差不多。”顾则笙也笑了。接着又问道：“秦朗什么反应？”</p> “自责，但如你所说，这也是他必须承担的。”关子墨淡淡说道。</p> “……是啊。”顾则笙心里隐隐的难受，想想若是顾予箫遇到这样的事，她心里会难受死的。</p> “你那 ‘小度小度 ’的热度看了没有？顾则笙，我想起你当时骂姜闻的时候，说现代媒体的玩法，她早已失去了敏锐性和优势。当时只当你为了压过她一头才有此语，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关子模不再继续聊秦朗的事，毕竟对他来说，只是开除一个司机而已。</p> 至于秦朗会难受、会委屈、会影响今后的人生选择，这都与他无关。于他来说，他早年的经历，是秦朗和顾则笙都想象不到的难。</p> 所以他不会像顾则笙那样对这件事有共情。他一点儿也不同情秦朗，但他想保护顾则笙情绪里的柔软，他喜欢看她对一些人、一些事保有温情。</p> 所以她说不炒掉他、那就留下。她说小小处罚一下让他长记性，他就小小处罚一下。</p> 都是为了她，与秦朗本人，全无关系。</p> “原来你一直认为我胡说八道的呀？在你心里，还是觉得她挺厉害是吧。”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不是觉得她厉害，是觉得你容易动怒。”关子墨解释说道。</p> “那你以后要记住了，我任何时候说的话，都是对的。”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收到，记住了。”关子墨轻笑一声，立即应下。</p> “热搜看过了，替你夸一下罗经理，她的媒体修养、还有与互联网原住民们玩梗的能力，比那位姜小姐优秀太多了。”顾则笙低头轻笑，伸手拉过电脑， ‘小度小度’ 那个话题下面的讨论量已经过了30万，对于不是明星、也不是热点话题、更没有买水军的素人微博来说，半天的讨论量是很惊人的了。</p> “亲爱的，咱们能不提她吗？”关子墨不禁叹气。</p> “不让提就不提呗，我要工作了啊，先挂了，拜。”顾则笙微微笑笑，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邮箱提示，Andrew已经给工作小组发了邮件。</p> “又生气了？”</p> “好吧，你想说就说，我没意见。”</p> 关子墨的声音放得无比的温柔。</p> “没生气，是真的有工作了。你通知Andrew项目继续往后推进，他发工作邮件过来了。”顾则笙微微笑笑，轻俏地说道：“你别老觉得我爱生气，我愿意生那个人的气那是因为重视你，否则才不管你和谁谁谁又怎么样了呢。”</p> “知道了，爱你，可以介意，但不许生气，嗯？”关子墨大笑。顾则笙觉得自己在电话这边，都能想象他笑得荡漾的样子。</p> 嗯，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一对酒窝是真好看。她觉得自己在没那么了解的时候就爱上他，一定是因为他的酒窝。</p> *</p> “收到。”</p> “收到。”</p> “……”</p> 顾则笙打开邮箱，项目组的公共邮箱里已经收到大家的回复。</p> 她顺手回了个“收到”后，这才将邮件正文下载下来，打开细细地看。</p> 同时间蒋微也已经将设计图发了过来，上面是几次讨论后，唯尔化妆馆项目组和GR项目组在沟通之后，留下一些还无法做最后确认的设计效果。</p> “这里的邮筒取消，换一个做旧、放大的香水瓶，效果是不是会更好？”</p> “那时候......那时候这里是居民区，自然全是住宅模样。既然改造成商业区，倒也该增加些商业元素。”</p> “这些元素最好能结合旧时商业街的元素、又能呈现/现代技术的科技感.....”</p> 顾则笙将稿子打印出来，直接在图纸上写写画画。沉浸入工作中的她，几乎忘了唯尔与雅度的媒体仗正打得热闹。</p> 1.则笙对商业街的设想，有点儿像中国古建筑修复 ‘修旧如旧 ’的理念，但不同的是，还需要加入商业与现代的元素，不知道要怎么实现。</p> 2.媒体战罗兰是专业型选手、姜闻是经验型选手，这一局会是谁赢谁输呢。</p> </p> 398.姜闻的水准 当罗兰找一个素人发的“小度小度、味道味道”的博文引起两家互联网公司组CP式的过招之后，热度被炒得空前的高。</p> 在热搜排名自动窜到了热一的位置后，罗兰又安排在店里销售FC在中国库存的餐厅老板陈姐上线，发了两组图片，一组是她餐厅的拿手好菜、一组是她餐厅专门为FC做陈列的 ‘留香室 ’，然后在两张图片中间写了“味道”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p> 宣传的，还是FC，没有唯尔什么事、更没有雅度什么事。</p> 只是这个带图评论一出来，大家就看出这是兰陵路的老店铺，加上有心人引导，唯尔彩妆馆的照片、整体化妆馆设计图的网络版，就陆陆续续的发了出来。</p> 因为陈姐的加入，于是又有一些大品牌的餐饮从 ‘味道 ’入手，加入热点。一时间气氛热闹又和谐，大家玩儿得非常愉快。</p> 所以罗兰找人在评论里偶尔夹带一点唯尔的私货，也没人看出来：量不大、不违和，加上大家知道网上总有那么些人装懂王、装清醒，都习以为常的将这些信息归类于这种人。</p> 所以在几千万的讨论量里，唯尔化妆馆的讨论量据统计也出现了几十万次，不亚于一次视频广告的播放量。</p> 但她知道，以姜闻的个性，自然不会就此收手，她一定还有后着。</p> *</p> 雅度公司会议室，老板正对着市场总监和江一琴发脾气，让人意外的是，没有任何职场经验的秦明，也在会议列席之中。</p> *</p>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创意、有品味的创意？被人家当笑话看。”</p> “当笑话就算了，播放量呢？销售转化率呢？”</p> 老板气得直拍桌子。</p> “其实我们也可以加入，毕竟小度不只是百度公司、也是我们雅度公司，出处更是我们雅度。味道也是，怎么能让做餐饮的跑了先呢？不应该是我们的香水先上吗？”市场总监说话的时候看着姜闻。</p> “这次的广告定位是碰上唯尔、提升档次，不只是销量转化，否则W视竞标的初选也进不去。”姜闻淡淡说道：“所以和那些餐厅争什么吵什么？”</p> “不是有人将话题引到FC了吗？这才是我们要去的路，不要去和那些平均学历只有初中的网民玩儿什么梗。”</p> 姜闻说完，还瞥了市场总监一眼。</p> “老板的意思是都要。要上档次、还要销售转化。”市场总监轻挑了下眉梢，将她的言外之意怼了回去。</p> “方总，玩梗式的事件讨论度虽然热得快、但也去得快，您别看今天在热一，明天就不见了，没必要盯着它。我们专注自己的目标就成。”姜闻轻笑一声，转眸看着老板说道。</p> “也是，我是被你们两个给气糊涂了。”老板长长地吐了口气，问姜闻：“FC咱们是靠不上去。当然，现在被人嘲也没关系，至少在提到FC的时候能想到雅度了，这一步有历史意义。”</p> “唯尔的打法是，结果对/对手是好是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唯尔自己没影响。”姜闻点头说道：“所以他们将舆论往FC上引，就是怕我们碰上。”</p> “但他们的香氛馆已经筹备就绪，就没可能一直关着不开门。”</p> “只要他们开门、只要他们的香水广告上了，咱们轻而易举的就碰上去了。”</p> 姜闻说完后，又扭头对秦明说道：“秦明你注意搜集信息，江经理这边也有些人脉资源可以用。”</p> “另外，他们这个停滞期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兰陵路对面还有些门面，因为失去了别墅区的集群效应，生意变得差了起来，我们可以拿下来。他唯尔什么项目开馆、我们就开什么项目。就这么跟着，雅度的名字迟早和唯尔绑在一起。”姜闻沉声说道。</p> “有道理。”老板立刻拍板决定，要拿下兰陵路别墅群对面的门面。</p> 姜闻见状暗自松了口气。</p> 公司拿下香氛馆旁边的两栋现在一直没有动静，她最最担心的是老板要用那两栋来碰唯尔，抢着装修开业。这样定然会激怒关子墨再对姜吾出手。</p> 现在虽然是举报公诉，但流程走得慢，只要没有人盯着，她总能想到办法将弟弟保住。</p> “媒体上，今天先不要有动作，等这个热度下去后，我会安排广告解析跟进的。”姜闻接着说道。</p> “行，姜闻辛苦了。”</p> “小秦也辛苦了。”</p> 老板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在姜闻和秦明离开后，他又盯着江一琴和市场总监、还有销售总监要销量……</p> ＊</p> 事实果然如姜闻所料，玩梗 ‘小度小度 ’的话题，一天之后就从话题热度排行榜上消失了。倒是罗兰发布的 ‘想你想你 ’和姜闻发布的 ‘雅度推广的进阶之路 ’两篇文章还持续有稳定的讨论度。</p> 因其涉及的专业领域的知识，也引来一些业内行家的关注。</p> 无论如何，这是雅度创品牌以来，第一次和FC这样的企业放在一起被人讨论，虽然这其间缺席了唯尔的参与，或有人提起当年唯尔与FC争霸的历史，将雅度狠狠的鄙视，但也将雅度放在了唯尔的同一话题和语境里。</p> 雅度老板和姜闻碰瓷品牌档次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p> “民族品牌再次上路，虽有困难，却也越挫越勇。”</p> 第二天，姜闻发表了一篇入职雅度之后，雅度品牌升级的一系列措施与过程。并将其与当年唯尔创业的历程进行对比参照，将几个阶段、几次大的品牌行动全部串联起来，记录品牌成长的艰难与勇气。</p> 直指唯尔当年顶着同行的嘲笑、顶着对手的打压，在这条路上走了出来，现在站在当年FC的位置，却用了比FC加倍的压力和嘲笑来打压雅度，是一种忘本又自大的表现。</p> *</p> “一篇高水准的公关稿。”Andrew说道。</p> “可能我被她过去那种撒泼阴损的手段给蒙蔽了，她能推着唯尔走到现在的高度，自然不该是一个只会用阴损手段的人。”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为什么说姜闻的公关稿是高水准呢。</p> 第一，唯尔一直自认比肩fc，姜闻不仅没有嘲笑，还承认了唯尔在化妆品领域除fc外最优秀的地位，这是风度。</p> 第二，有选择的对比了唯尔与fc的共同发展之路，并指出这是雅度现在做的事。你唯尔当年被人为难忘了吗？现在又来为难我们。大家都是民族企业，相煎何太急。这就将了关子墨的军，让他动弹不得。</p> 所以一方面承认唯尔的高度、一方面求放过、同时将他的军，让他怎么应战都不对。</p> </p> 399.不及参与的过去 Andrew看了顾则笙一眼，想了想说道：“姜闻以职业媒体人出现在化妆品领域的时候，你还在读书，恐怕是没看到的。”</p> “等到你加入FC的时候，唯尔与FC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唯尔基本可以抢到FC的一些市场份额、在一些单品上，销量和口碑也能超越了过去。”</p> “唯尔在尝到甜头后，就越发坚定了碰瓷这条路、也更急功近利起来，这时候姜闻已经变得不择手段、不讲风度了。”</p> “你看到的这个姜闻、和媒体界了解的那个姜闻，其实并不是一个人。”</p> “……”顾则笙敛着眸子，稍许沉默后点头说道：“我看到的太片面了。”</p> “确实有些才华，但这两年的口碑已经做没了。否则雅度也不会找她。”Andrew淡淡说道：“人在职场，立足的根本是专业，手段不是不可以有，但过于阴损的话，人人避之不及，就只能去那些同样阴损的企业里混，在阴损无德的圈子里越陷越深。”</p> “……Andrew，没想到你还这么深刻啊......”顾则笙看着他，不禁失笑。</p> “不是深刻，是看得清楚。”Andrew笑笑说道：“所以Estar，你或许会看到我的圆滑和狠劲，但绝不会看到我对人阴损。”</p> “是，你一直是我的榜样。”顾则笙点头。</p> “千万别。”Andrew笑着说道：“关总知道非得将你从项目里撤走不可。他巴不得自己的员工像我这样、却绝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我这样。我们这种人，人称职场油子，很不可爱的。”</p> “我就觉得你很可爱。”顾则笙认真地说道：“咱们又不害人。所有的手段和圆滑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和自保，和那些心里阴暗的人不是一回事儿。”</p> “我同意。”Andrew连连点头，击掌说道：“你真是比关总可爱多了。”</p> “可别再说我可爱。”顾则笙轻哼着说道：“有时候觉得，可爱就等于傻帽。”</p> “哈哈哈，你有这觉悟说明你已经是个真正的职场人了。恭喜你。”Andrew哈哈一笑，煞有其事的将手伸到她面前。</p> “真的吗？”顾则笙伸手与他握了一下，轻叹了口气说道：“花了三年时间才懂得这个道理，我也是挺不容易的。”</p> “职场成长也各有季节，晚明白不一定比早明白更坏。”Andrew笑着说道：“姜闻这次的将军，你觉得关总会怎么反击？”</p> “我正想问你呢。他们联手打江山的时候，我还在读书，实在是不了解这两个人在商场上的脾性手段。”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摇头说道。</p> “你这个人……打太极的本事青出于蓝了啊。”Andrew用手指着她，忍不住地笑。</p> “真话。”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这问题还得唯尔自己解决，咱们GR呢，如你昨天所说：做自己能做的、管自己能管的，不让客户操心就成。所以经理大人，我要开工了。”</p> “你努力吧。经理大人我要去关心关心甲方爸爸了。”Andrew伸手抓住顾则笙的椅背将她推到桌边，然后笑着转身走开。</p> 顾则笙眼皮轻轻跳了一下，拉过电脑再看姜闻的那篇稿子，无论是语言的使用、还是逻辑的顺畅、包括情绪的渲染，都极优秀。</p> 她将原本唯尔共同创始人身份的影响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仅罗列了所有唯尔发展历程中是如何碰瓷FC的，还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p> 而文章中一个有关情绪的字眼都没有，却通篇让人感觉到她理性的愤怒、无奈地申诉，成功的调动了读者以同理心站在她这一边。</p> “有这么好的功底，何苦做那些让人厌恶的事情呢。”</p> “你是为了关子墨吧？你们一起为唯尔打拼到现在，你成了业内不耻的阴损小人、而他却成了国有品牌的创始精英。这样的份量……唉......”</p> 顾则笙想起Andrew刚刚说过的、姜闻的从前，那也是她与关子墨并肩作战的从前。他们一起经历的过去，是他生命中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记忆。</p> 那是自己永远都无法参与、也无法复制的从前。就连嫉妒，都显得毫无道理、像是在胡搅蛮缠。</p> 所以姜闻父母对他们关系的期待、他对姜闻的纵容、姜闻在他面前的肆意泼辣，其实都是有出处的。</p> *</p> 媒体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p> 在姜闻发布了那样一篇冷静的控诉文后，短短半天时间已经有10万加的量。评论者更不乏业内人士，与发文博主一起回忆起那些年FC与唯尔的竞争、唯尔的艰难与坚持，到现在都还感到唏嘘。</p> 于是认为唯尔应该给雅度一条顺流而上的路，不要阻死国有品牌的发展。</p> 在一番热热闹闹的声讨之后，唯尔这边不见任何动静。就连昨天玩梗的那些玩家们也没有发声，倒是昨天对两家公司广告片发表过评论的真正网友出来发声，说雅度碰瓷的姿态太清奇了。</p> 人家唯尔和FC是相互促进的，唯尔让FC更了解中国市场、FC让唯尔更懂品牌打造，最后两家成了不打不相识的伙伴，在W视黄金时段的广告位上达成了世纪大合作，你雅度行吗？</p> 第一人家唯尔不愿意被你碰，你就道德绑架说人家忘本，人家是忘了你的本吗？</p> 第二人家唯尔当年敢拿产品配方和研发工艺和FC拼，你们雅度敢吗？不做产品精进的企业，让你们碰了是耻辱好吗！</p> 第三，如果唯尔现在站在FC的位置，让雅度更懂品牌打造，那雅度给唯尔的价值是什么？你们给人家免费做代工人家也不要吧？</p> 所以，商业讲的是价值互惠，没见过哪家公司用道德绑架能得到行业尊重和企业帮助的。我支持唯尔离雅度远远的，别沾上一身腥，将国家唯一一个能与国际品牌齐名的牌子给搞砸了。</p> *</p> 洋洋洒洒长长的一篇评论，高度与论据、结论俱佳，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关子墨不便出面，写了找人代发的。</p> 更有人猜测，这就是他的那个小女友写的！</p> 今天只有一章，明天争取早更。</p> </p> 400.开业 “香氛馆明天开业，来得及吗？”顾则笙正在做化妆馆外街方案效果渲染的时候，接到了关子墨的电话。</p> “可以。”顾则笙利落地答道。</p> “好，我通知Andrew。”关子墨应道。</p> “雅度香水的热度还没过去，姜总新的文案直接将雅度和唯尔绑在了一起，这时候开业合适吗？”顾则笙问道。</p> “合适。有了前面的事故，唯尔香水天然会被拿来与雅度比较，而不是相提并论。”关子墨沉声说道：“反而时间拉长之后，他们有机会制造更多的话题。”</p> “嗯，那就好。”</p> “我这边安排一下开业准备工作。”</p> 顾则笙点头说道。</p> “今天晚上会很晚？”关子墨问道。</p> “还不知道。”顾则笙将正在做的图保存关上后，边说话边打开文档，笑着说道：“你如果现在马上挂掉电话，我应该可以早一些结束工作。”</p> “调皮！”关子墨轻笑一声，说了一句马上安排项目组对接，便真地挂掉了电话。</p> 顾则笙敲打键盘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和姜闻做搭挡的时候，她和他还不认识。</p> 他和姜闻做对手的时候，她却做了他的搭挡。</p> 这种感觉......好奇怪。</p> 他和姜闻之间.......好像是一个游戏，亲人间争争吵合好再争吵，到最后无法合好就拉着外人一起来战的游戏。</p> 而她，就是那个外人。</p> 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p> 关子墨是爱她的，她知道；她也爱他，这一点她也从不怀疑。若不是他那次说不想结婚，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p> 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念头。</p> 顾则笙用力甩了甩头，将文件的字体调大后，努力地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工作上来。</p> *</p> “Estar，唯尔香氛馆明天开业。”</p> “准备好资料，10分钟后到会议室集合。”</p> 顾则笙接到Andrew打过来的内线电话，声音平缓、语气却急。</p> “收到。”顾则笙利落地应了一句后，挂掉电话，将刚才已经整理好的事项清单打印了出来，然后用铅笔在上面写着对应的责任人和完成时间。</p> 在全部整理完后，抬腕看了看时间，便抱着资料夹和电脑去了会议室。</p> “顾姐，好急啊。”蒋微比她来得稍早一些。</p> “还好，原本已经是随时可以开业的状态。”顾则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p> “顾姐，我帮你去拿水杯。”蒋微见她没拿水杯，立即放下本子，起身跑了出去。</p> “Estar现在很有前辈的感觉了。”同事笑着说道。</p> “感谢蒋微，让我过一把前辈瘾。”顾则笙微微笑笑，神情淡然而沉静，并不因为同事的调侃而不快、也没有因为有人鞍前马后的照顾而自喜。就那么淡淡然然地坐在那里，颇有几分职业精英的笃定气度。</p> 同事见她不若从前活泼好争辩，便也收了玩笑，将话题转回到工作上来：“Estar，我看了下开业流程，因为没有外部合作的计划，所以基本没有需要协调的资源。”</p> “是的，所以难度系数还是可控的。”顾则笙点头。</p> “人都到齐了吗？”Andrew拿着个本子和一张卷着的海报纸走进来。</p> “到齐了。”蒋微将一杯热果汁放在顾则笙的手边，然后举手说道。</p> “好，Estar，你将开业前的准备工作项目再清点一下。”Andrew边说，边打开那张大纸，用磁铁将它固定在白板上。</p> “这份清单大家应该已经拿到了，细节问题我再和大家确认一下。”顾则笙将刚刚打印的事项清单举起来，让大家看到内容，然后打开邮箱看电子版。</p> “如果B站的视频广告时段可确定，我希望在广告前三小时开业。”顾则笙抬眼看着Andrew。</p> “已经确定，明天晚上7点的广告。”Andrwe点头。</p> “好的，明天下午4点正式开业。蒋微通知唯尔的罗兰经理，4点15分-4点30分之间开业信息发布到各大网络媒体。4点30分-5点00之间，有开业现场的信息上热搜前十，一直挂到B站视频广告播放，7点10分，要有B站的播放信息上热搜。”顾则笙用笔指了一下蒋微。</p> “好的，收到。”蒋微在听到罗兰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视频通话，让罗兰与这边的会议同步。</p> “OK，下面我清点一下事项清单。”顾则笙点头：</p> “照明效果和电路保障，明天10点前调试完毕。”</p> “馆内陈列确认，今天晚上与唯尔化妆馆最后签认。”</p> “馆内清除杂物及卫生整理，10点30分结束。”</p> “墙壁装饰今天晚上全部到位。”</p> “彩妆馆联动今天晚上确认。”</p> “内环路整理明天3点前完结。”</p> “门店外围气氛用品明天4点前完成。”</p> “销售预测与销售备货今天晚上确认，如有缺货，最迟明天10点到馆。”</p> “营业员妆发服装礼仪话术，3点前做最后检核。”</p> “大家还有没有其它要补充的？”</p> 顾则笙将一个一个的时间节点都梳理了一遍后，抬头问项目组同事。</p> “还有，现场音乐调试。”一个同事说道。</p> “Sorry，我漏了。”</p> “好的，也是今天晚上完成。”</p> 顾则笙补充说道。</p> “还有吗？”Andrew问道。</p> 大家快速翻看自己的笔记本，然后摇头。</p> “好，这是进度表，时间我按Estar刚才公布的进度要求涂了红色。各位马上各就各位，完成后由执行组验收，明天4点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执行组电话，直到所有的红色都被勾掉。”Andrew侧身让开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到甘特图上红色醒目的标记。</p> “收到。”</p> “收到。”</p> “……”各板块负责人一一应下后，又与Andrew和顾则笙核对了验收标准，便即散会离开，回去先通知工作人员、同时做完成时间的倒推。</p> “收到，我这边会24小时在线配合你们。”视频的另一边，罗兰也做了确认后，这才关了视频电话。</p> “我们三个通宵，一直到明天4点。”Andrew对顾则笙和蒋微说道。</p> 期待已久的香氛馆开业了！</p> </p> 401.关系 “老大你负责给我发眼霜。”蒋微举手说道。</p> “要现金还是眼霜？”Andrew笑着问道。</p> “两码事，奖金是项目奖励，老大应该私人鼓励我一下。”蒋微不依着说道。</p> “行，给你买。”Andrew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她说道：“你问一下你顾姐，你这年龄、你这皮肤，要用什么样的眼霜。”</p> 见蒋微要接话，立即又说道：“别和我说什么贵妇品牌，那是中老年人用的，别把皮肤用坏了，小姑娘。”</p> “……你就是小气。”蒋微轻哼一声，抱了笔记本转身跑出了会议室。</p> “关总那边没问题吧？”Andrew问顾则笙。</p> “咱们做项目的，忙起来不就是这样吗？”顾则笙也收了笔记本和电脑，看着Andrew说道：“你应该问我，开业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能保持保量的完成吗？”</p> “或者说，你这张被涂了红色的日期表，能不能全部被勾掉。”</p> 顾则笙说完后，轻挑了下眉梢，利落地往外走去。</p> 倒是Andrew感叹，少有女孩子如顾则笙这般，找个总裁男友却并不倚仗他，甚至愿意为了项目、为了工作质量而惹他不高兴。</p> 而这一些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并不是为了立什么人设、装什么独立。</p> 她就那么个闲散的性子，倒像是因为关子墨对这段感情的控制而激发了她在事业上的冲劲。</p> 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吧。</p> *</p> 关子墨这边也是开会开到12点，各项工作都安排下去后，给顾则笙打电话，她却没有接。再给Andrew打电话，才知道她在香氛馆里。</p> 当即与苏谨招呼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办公室。</p> “关总呢？”罗兰闻声过来，关子墨已经离开了。</p> “去香氛馆了。”苏谨边收拾桌面边说道。</p> “我也要去，我得全程跟着，为明天的热搜找素材。”罗兰抬腕看了下时间，跺脚说道：“原本想蹭个车的。”</p> “你今天没开车？”苏谨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我原本想蹭你的车的。”</p> “这两天盯媒体，状态不好，不敢开车。”罗兰有些疲累地吐了口气，对苏谨说道：“叫辆网约车吧，我再去喝杯咖啡我们就出发。”</p> “……好。”苏谨看了她一眼，知道今天这情况，项目组大部分人都要熬到明天开业了。</p> 以前……姜闻也是如此。</p>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是被姜闻逼到如此。这世事变化，真是让人唏嘘。</p> *</p> “顾小姐。”顾则笙刚到楼下，就看到来找她的秦朗。</p> “你怎么在这里？”</p>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离开办公室？”</p> 顾则笙眼神犀利地看向他。</p>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秦朗慌张地说道。</p> “这样。”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他说道：“无论什么事找我，我现在没时间。或者你周五给我电话。”</p> “你去哪里，我送你。”</p> “香氛馆的事情，我想对你说对不起。”</p> 秦朗大步跟上顾则笙，一脸真诚地说道：“以后再不会了。”</p> “没关系，因为已经没有以后了。”蒋微缓了下脚步，从顾则笙身后拦住了秦朗，神情冷冷地说道：“那件事情给唯尔造成的损失、给所有人带来的麻烦，比关总说得严重得多。”</p> “对不起。”秦朗一阵惶恐。</p> “对不起有什么用？”</p> “你找Estar干什么？想让她原谅你？”</p> “她原谅了你就心安了是吗？你可真自私，她凭什么让你心安。”</p> “你别再跟着我们，如果项目再因为你出事，信不信我找人揍你。”</p> 蒋微冷声说道。</p> “我......我是真心觉得对不起你们。”秦朗嗫嚅着说道，目光看向一直往前走，头也不回的顾则笙 。</p>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蒋微快步跟上顾则笙，末了还转身用手指了一下秦朗：“别再跟着了，也不需要说抱歉。你做错了事，你的公司按制度处罚了你，这件事便就此揭过。”</p> 蒋微说完便转回身快跑两步，在顾则笙上车时，与她同步坐进了副驾驶。</p> *</p> “顾姐，你不会觉得我太过份了吧？”蒋微见顾则笙的脸色有些沉郁，便小心地问道。</p> “没有啊。”顾则笙侧眸给了她一个淡然的笑容：“原本就该如此。很多事情，越干脆就越简单。”</p> “他道歉又如何？如果重头再来，这件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因为他是秦明的哥哥，而秦明想用各种方法接近关子墨。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的关系只要不改变，事情的结果就不会改变。”</p> “对。”蒋微点头：“他离开唯尔、秦明便远离了关总，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了。关系改变了，他们就不再是公司的风险。”</p> “我才懂得的东西，你现在就懂了。”顾则笙微微笑笑，微眯着眼睛看着路的前方，心里有股莫明的酸涩与空洞感。</p> *</p> “电路都是好的。”</p> “好，现在试灯光。”</p> “所有的灯光全部打开。”</p> “顶灯调弱、再弱，柜灯调亮。”</p> “好，柜台的光感再弱一度。”</p> “可以了，好，停。”</p> *</p> “这个角度再稍稍大一点。”</p> “两幅画的线太齐了，错开一些，可以稍稍歪一点，对，对、好的，固定下来。”</p> “墙顶灯关掉、墙面灯再调弱一点。”</p> “好，保持。”</p> *</p> “橱窗展示的产品，现在就放好，会不会被人砸了窗子偷了？”</p> “又不是珠宝、量又少，偷也不值当。”</p> “也是。申请加强巡逻吧？”</p> “好，让Andrew给所里打电话。”</p> *</p> “这个橱窗好了。”</p> “橱窗灯先关掉。”</p> “已经关了。”</p> “所有的橱窗灯光，是总控吗？”</p> “有总控也有分控。”</p> “好的，Vivian，熟悉每个分控的开关位置。”</p> “明白。”</p> *</p> “哎－－”顾则笙正站在一个橱窗前看展示效果，突然一件外套落在她的肩上。</p> “怎么只穿一件短T恤？”在她回头时，关子墨伸手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将刚披在她肩上的外套拉好。</p> 1.当秦朗还是司机的时候，几个人之间有着同事关系的链接。虽然社会地位并不相同，但因着都年轻、也都还没有社会的阶层意识，所以相处很愉快，差不多都以为是朋友了。但出了秦明的事情后，秦朗离开唯尔，没有了同事这层关系之后，年龄便不再是他们交往的理由，还没成为朋友的半陌生人交往，阶层依然是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p> 很让人心酸、却也很现实。</p> 2.专卖店开业前的准备工作，一般都是要忙好几天的，特别是这种临时性的，整个通宵是没跑了。</p> </p> 402.姜闻看见 “今天气温还挺高的。”顾则笙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朝橱窗里的蒋微挥了挥手，说先休息一下后，转身看着关子墨说道：“罗经理那边要将媒体发稿的时间全部确定下来，有的媒体需要提前去预定位置。”</p> “她知道。”关子墨点头，伸手搂着她腰说道：“那边去喝杯热茶？”</p> “行啊。”</p> “等我一下。”</p> 顾则笙点头，伸手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塞回到他手里，转身回到馆里。</p> “Vivian，橱窗你按图纸先布置，我去核一下街边展景的位置。”顾则笙边从包里拿图纸，边对蒋微说道。</p> “关总来了？”蒋微笑眯眯地问道。</p> “一会儿苏谨、罗兰、陈工，都得过来。”顾则笙点头：“所以我去将街边展景的位置确定了，陈工来了可以让他们做布展。”</p> “啧啧啧，你看你一副工作狂的样子。我还以为关总过来陪你散步聊天的呢。”蒋微皱了皱鼻子，笑着说道。</p> “我倒想呢。这些活儿谁干呀？”顾则笙朝她挥了挥手，说了句橱窗抓紧，就转身往外跑去。</p> “交个男朋友，不就是要在最忙、最累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靠、有个活物可以让人撒气撒娇的嘛。唉，到头来，还是得自己拼、自己抗，叫男朋友的那个人还要加压。”蒋微自语着，心有所想地拿起手机去看那个人的信息。可她加班熬夜找整理了资料发过去，他一点消息也没有。</p> 文件过期了都没有收。朋友圈也从来都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将她给屏蔽、还是根本就没发过朋友圈。</p> “好像......是个很无趣的人呢。”蒋微叹了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继续追Jone。</p> 心动是有的，有多少是爱情、又有多少是崇拜和仰望、还有多少是虚荣心，她自己也不知道。</p> 但最让人心跳加速、脸红心动的，还是初次相遇的时候，她拉着顾则笙看内衣、而Jone也不避忌的就盯着她看。成年男人真是难得，那眼神和目光一点儿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p> 即便是把广告模特儿当做了工具人，在那种场景之下她是能理解的，而比起另一些不仅将广告模特儿当工具人、还当可以玩弄的工具人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p> 可他好是好，眼里却从来没有她。</p> “我的爱情呀，到底要不要继续呢。”蒋微用手指弹了一下手中的香水瓶，知道要将它放在哪里、怎么放，却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用掉所有的业余时间去学代工、制造的知识，还是学习顾则笙，将创意的事情做到极致呢？</p> *</p> “怎么这么不喜欢穿衣服呢？”关子墨见顾则笙只拿了张工程图纸在手上，依然只穿着短袖T恤，不禁皱眉。</p> “关总劳尽不劳力，不懂得我们劳力者的辛苦。”顾则笙笑着说道：“陪我走走？”</p> “怎么走？”</p> “不是说去喝茶？”</p> 关子墨接过她手上的图纸，然后将衣服递给她，让她必须穿上。</p> “从街的这头、走到街的那头，我想户外展品做个定位。”顾则笙接过衣服披在肩头，然后将两只垂着的袖子在胸前打了个结。</p> “我倒不是不懂得劳力者的苦，只是我印象中，你一直是劳心的人？”关子模就着路灯打开图纸，上面是街区的工程投影图，上面有顾则笙手绘的装饰物铅绘图。</p> “一个不懂得如何让创意落地的创意人，做不了最优秀的创意人。”顾则笙扯好衣服后，转身往街头方向走去。</p> “所以创意人还得是一个工程指导者、拍摄指导者、手工作业者。”关子墨轻笑着，伸臂将她揽进臂弯。</p> “劳动启发新的创意。这种快乐是你们这种大老板不懂的。”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哈哈哈，小姑娘瞧不起人。”关子墨哈哈大笑：“创业的头两年，我既是老板、也是业务员、还是送货员、陈列员，干的活儿可不比你少。”</p> “关总好能干呢。”顾则笙也笑了，只是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想：那种时候，姜闻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吧……</p> *</p> 马路对面，刚刚与一家店铺老板签下租凭合同后，就与市场部一起过来做改造规划的姜闻，隔着穿棱的车、隔着迷幻得让人迷离的灯光，看见那一对并肩缓行的男女，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p> 即便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能感觉到他们在眉眼之间流转着的爱意。</p> 他恐怕永远不会这样对待她吧？即便是两个人相互依赖的日子、即便是事业稳定之后也曾关心她是否太过疲惫，也曾经温柔，温柔到让她以为那是爱情。</p> 直到看到他与顾则笙的相处，才知道那只是亲人间的相互取暖而已，他待她，从来与爱情无关。</p> “但是我爱你。”</p> “但是曾经我以为你爱我。”</p> “你也知道我爱你，也知道我的以为，却从来不告诉我，我错了。”</p> “关子墨，如果没有顾则笙的出现，你是不是还是不会告诉我－我的以为是错的？”</p> 姜闻直直的站在那里，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失去了平日里的犀利，只余少见的软弱与气苦。</p> *</p> “姜总，唯尔这是要开业吗？”江一琴走过来，显然也看到了唯尔的动静。</p> “看来是。”姜闻将目光从那对亲密得让人觉得刺眼的人身上收了回来，看向大门紧闭、橱窗中却透出点点灯光的唯尔香氛馆。</p> “以关总的性格，连夜做启动准备，应该是明天开业。”江一琴急急地说道：“我们就算简单改造也跟不及了。”</p> 姜闻轻瞥了她一眼，扬声喊秦明：“小明，你明天去拍一下唯尔香氛馆的现场。”</p> “好。”秦明立即点头。</p> “明明有消息说他们一周后才开馆的，怎么突然就连夜开馆了？”江一琴看着秦明，恼声问道：“你这错误的消息真害死人了。早知道这么急，就直接启动他们旁边的两栋楼。”</p> “有区别吗？”</p> “或者你是生怕不知道，那两栋非常规手段拿下的楼是王总让人干的？”</p> 姜闻瞪了她一眼，直接扔下一句：“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有的人没有。”后，转身进了店里。</p> 1.在企业无论是做创意、还是做财务、销售、又或是人力、设计，都是要对其它专业领域的工作了解一些，否则工作就不能深入，更容易陷入本位主意。</p> 2.姜闻现在应该是完全看清了，她对关子墨是爱情、而关子墨对她不是。她也明白了，关子墨对她除了并肩作战建立起的亲情和友情，还有商人的利用。所以关子墨在她心里的白月光形象，应该会慢慢淡下去吧。</p> </p> 403.追还是不追 “江经理，对照片角度和内容，你有特别的要求吗？”秦明又问江一琴。</p> “进店照、全景照、单品售架陈列照都拍仔细些。”江一琴恨恨的盯着对面那个对自己的女友温柔得不像话的男人，想想自己原本温暖幸福的三口之家，现在不仅没了老公、孩子的抚养权也拿不到。</p> 全怪这个心又黑又狠的商人。</p> “好的。”秦明点头。</p> “如果方便，顾客的状态也拍一拍，不方便的话，就留心看、留心听，顾客对现场、对产品的反应。”江一琴将目光从关子墨的身上转到秦明的身上，淡淡说道。</p> “好的我知道了，我去找姜总要一只录音笔。”秦明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也跑了进去。</p> 但在姜闻和江一琴、还有市场部的其它人都离开后，秦明却坐在店铺外的一个角落里，一直看着马路对面的关子墨和顾则笙。</p> 顾则笙拿着图纸在街边做定位，关子墨就帮她在定位处做记号，两人偶尔有些争论，在争论时的专业气度，让人只觉得他们浑身发光。</p> 两人偶尔也没有脾气的小声商量，在商量的时候，认真投入的样子，也全无恋人之间的甜腻与暧昧，那般坦荡利落的相处，又让人觉得顾则笙在关子墨面前一点儿也没有怯意、一点儿也不需要利用女友的身份让他妥协。</p> 她就是有自信、会坚持，直到说服他为止。</p> *</p> “作，还真以为自己多专业、多能干、意见对关总多重要呢。不过是关总想捧着你、让你开心而已。”秦明轻哼一声，打死不肯承认顾则笙的优秀、不愿意看到两个人之间的平等对话。</p> “我也会成为职场精英、我也会与你势均力敌，顾则笙这种又作又茶的女人，你到时候一定会看穿她、玩腻她的。”秦明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忍不住还是拍了张照片才离开。</p> 谁让她喜欢他呢，好想看到他工作之外，温柔缱绻的模样，真希望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p> *</p> GR项目组和唯尔化妆馆项目组的人都在忙碌着，没有人留心到在马路的对面，有人在盘算着怎么抄袭他们的香氛馆，有人在嫉妒顾则笙的爱情、还有人在怨恨关子墨的狠厉。</p> “苏秘，你们老板现在不需要你，你帮我整橱窗可好？”蒋微对后来的苏谨说道。</p> “当然没问题。”苏谨笑着说道：“来，培训一下，我要做什么？怎么做。”</p> “这儿有图纸，我们将橱窗布置成图纸的样子就行。”蒋微将图纸铺开，对苏谨说道：“顾姐是个漫画高手，所以她给的图比一般设计师的稿子好懂得多。”</p> “还真是。”苏谨点头，但还是先去看了已经整理好的两个橱窗后，才过来重新看图纸。</p> 看见蒋微一直调整展品的角度、光线，忍不住问道：“微，这么大橱窗，为什么只放一瓶啊？我觉得太空了。”</p> “因为空，才够突出。”蒋微在调好光后，又拉着苏谨到室外，从行人的角度来看效果，边对她说道：“橱窗展示的目的，不是让观者觉得这橱窗好美啊、构图真好、什么什么的，那些是艺术家要做的事。”</p> “我们做为产品推广创意师，就是在任何时候让人看到的都是产品本身。背景也好、构图也好，都不要抢了产品的戏。”</p> “你看，晚上的时候，就这么一束灯打下来，这瓶繁花是不是特美？”</p> 蒋微赞叹着，对繁花的展示效果很是满意。</p> “嗯，是，一眼就看到香水瓶。”苏谨点头。</p> 因为窗户玻璃是格状的，为了保证建筑外观不被改变，所以项目组没有将格窗换成整片玻璃窗，所以从外往里看的时候，视线也是被分成一格一格的。那么橱窗内空再大，视觉仍然会显得零碎。</p> 所以顾则笙就让每个橱窗只展出一瓶产品。</p> 但同样还是要做与窗格同大小的木架格，木架格整体涂成青玻的颜色，那么从外往里看，看到的还是玻璃自己，却看不到里面还有个木格架子。</p> 蒋微现在整理的这款繁花，摆放方式取森林和秋千的创意，冬天里青黄中带着些枯败的树叶零星的飘在从窗角斜斜伸出来的树枝上，树枝一直垂到窗子的中间偏左一些的位置，由枝尾生长出一瓶繁花，就那么斜斜的吊在那里，如果在看的时候眼睛眨两下，还会感觉到这香水瓶在摇晃。</p> 整个画面既简单、又热闹。而那繁花的香水瓶正是整个橱窗里独一无二的主角。</p> 光源的设计也巧妙，并没有放在橱窗的顶部，而是放在香水瓶背后的暗格里，当灯光亮起时，便只看得到吊着树叶长枝的阴影、和一支发着光的香水瓶！</p> 至于白天不需要光源的时候，整个橱窗便是一整副画了，怎么看、怎么美。</p> “苏秘，你知道吧，美只是创意的附加产品。我们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产品。”蒋微轻声说道：“和顾姐学了这几个月，我才知道在学校课本里学的那些概念、定义都是什么意思。以前真的不懂的。”</p> “你很幸运，有Estar这个师傅带你。”苏谨扭头看向已经快走到街头的顾则笙和关子墨，突然有些为顾则笙担心。</p> 她老板是个商人，顾则笙嫁他做商人妇，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真的 ‘商人妇 ’？</p> “顾姐有些懒，不怎么教人。但她不藏私，她所有做的东西都给我看，我所有的问题她都答。还不给我摆架子。”蒋微 ‘嘿嘿 ’地笑了两声，对自己的现状表示很满意。</p> 但这满意又让她继续陷入是要在创意这条路上走下去、还是为了那不知道结果的爱情，转换职业方向呢？</p> *</p> “就是将原来全部是邮筒的设计，改成了有产品、有广告牌？”在走完整条街后，关子墨问道。</p> “对。”顾则笙点头。她将图纸铺在地上，然后直接盘膝坐在地上，指着图纸上的绘图准备说话，却被关子墨拉了起来：“地上又凉又脏。”</p> “我累了，不想站了。”顾则笙抱着他的胳膊，将身体的重量挂在他的身上。</p> 1.几个女孩的爱情观都不同。则笙是希望在爱情中保持自己，哪怕知道对方不喜欢，也不想妥协。蒋微是希望改变自己，创造走近对方的机会。哪怕不知道结果。秦明看似与蒋微相同，实则她看到的不是关子墨这个人，而是他的地位与外在表现，所以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不是追求爱情。姜闻是用付出和牺牲来绑架爱情。</p> 2.繁花的橱窗展真漂亮，脑子里有一副简洁大气的橱窗画面啊，可惜自己不会画画。</p> </p> 404.一夜 “刚才和我争的时候，中气十足的。”关子墨摇头，伸手将她披在肩膀上的外套扯下来铺在地上，这才让她坐下去。</p> “谢谢。”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衣服，笑着问道：“这衣服很贵的吧？”</p> “那也不比你贵。”关子墨伸手在她头顶拍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地上后，犹豫了一下，便在她身侧蹲了下来，还伸臂将顾则笙圈在胸前，怕只穿着短袖的她冷着。</p> “那是。”顾则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指着铺开的图纸说道：“街头和街尾是连着其它街道的，所以做的是广告牌，广告牌内容就是梦想中化妆馆的样子，其中已经开的馆，用彩色、还没开的馆用黑色线条。”</p> “那么无论从哪边街道走过来，就都会看到这两个广告牌，外地人会对整体场馆有兴趣，想去看看改造后的街是什么样子的。”</p> “本地人会通过广告牌知道已经有场馆营业了，不至于认为是一个工地，没有走近的欲望。”</p> “再过去，就是邮筒，全部一比一还原，所有走进兰陵路的人，都会有怀旧的时光感。”</p> “再往里走，会是一个复古的电话亭，功能是下雨的时候大家跑几步、歇几步，有个地方躲雨。还有个功能，就是女孩子买了东西过来试妆、小情侣还可以趁机亲密亲密。”</p> 说到这里，顾则笙忍不住抬头看了关子墨一眼。</p> “这个考虑周到，我们现在正遇到的问题，就被解决掉了。”关子墨轻笑一声，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p> “喂，你这个人，说工作呢。”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却又笑得一脸的桃花。</p> “到中心店门口，做 ‘黑色都市 ’香水和‘云朵 ’眼影的产品展示，算是点题了对吧。”关子墨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着，指着图纸笑着说道。</p> “对。”顾则笙点头：“做口红户外形象的多，所以我就放弃了。”</p> “黑色都市的黑与木质感，都与我们想做的怀旧风吻合。云朵的四格眼影，又比腮红、粉饼的色彩丰富，所以选了这两款产品。”</p> “更重要的是，这是我们刚刚做过主推广的产品，引流效果应该更佳。”</p> 顾则笙想了想又说道。</p> “记得柏总说过，顾则笙以前是不考虑销量的。”关子墨侧眸看她。</p> “你别臭美了，以为这次客户是唯尔、是你关子墨，我就要考虑销量了吗？”顾则笙轻笑一声，挑起眉头看着他说道：“做推广必须要考虑的就是对受众的吸引力，而这个吸引力就是通过客流量来反馈的。至于吸引力如何转化为销售，做创意的人其实也要考虑，但不是那么重要。”</p> “至于我自己呢......我现在开始学习在创意的时候考虑得更周全一些。不可能永远有人来弥补我专业上的缺失。如果我的老板要考核我的创意转化呢？那我做不到，岂不是要失业。”</p> 顾则笙叹了口气，伸手收好铺在地上的图纸，边站起来边说道：“关子墨，说真的，还真是要谢谢你，让我有一个从做纯创意到做企业需求的转型练习机会。说起来，我算是职业运特别好的人吧，初入职场遇到Simon，需要转型的时候，又遇到你和Andrew。”</p> “他们能和我相提并论吗？”关子墨轻笑一声，弯腰将摊在地上的衣服拎了起来，将干净的那面披在她身上。</p> “不能，我爱你，不爱他们。”顾则笙歪着头看他，一脸的笑意盈然。</p> “我也爱你。”关子墨心里一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头找着她的唇，又是一阵缱绻缠绵的吻，在这夜的街头，显得格外的温暖而动人。</p> *</p> 一整夜的忙碌，外街的广告牌、造型电话亭都已经安装好。只有 ‘黑色之都 ’和’云朵 ’四格眼影盒还没安装。</p> 这是顾则笙后期修改过的创意，所以制作部那边还没来得及制作完成展品，听Andrew跟进的进度，顺利的话，也要到明天12点安装到位了。</p> 两套别墅三层，在临街这边一共有十个窗子，分别错落的展着五个产品，有黑色都市的原野创意、有繁花的秋千创意、云贝的云海创意、流金岁月的遗世独立创意、琼脂的飘雪创意。</p> 而不管是何种创意思路，每个窗格均以统一的清玻色为背景、只有展示产品的那一格和上方一排会用不同的渲染背景。</p> 远远看去，一排带着岁月故事的老式格窗，在属于自己的故事里安静着，只有中间那片绽放的灯光里映出香水瓶的绚烂与繁华，似是陪伴、又似想挣脱。在这点点璀璨的华丽中，那一瓶瓶香水，如同时光的精灵，跳脱出旧与新的束缚，向人们传递着关于沉淀、关于繁华、关于味道的故事。</p> 有故事老墙、那年那月的绿邮筒、街头时尚中带着科技感的大楼立面广告牌，让兰陵路这个老街巷有了国际都市的繁华感与历史感。</p> 外部氛围做出了历史都市的厚重与现代感，内环小花园则呈现出一片精致的艺术气息。当下天气正值秋天，加之许多待建的项目无法马上启动，所以便在内环区种植了片红枫。</p> 种植区以彩妆馆与香氛馆的出口为入口，步入其间，便是一片红霞舒展的红枫林。在枫林小路的引导下，再往里走，转弯出现一片空地，那里摆放着一架古木做旧的三角架钢琴，琴上散落着几片红枫叶，一片自然的景像。</p> 在钢琴旁边，是一片用木质画架架着的水墨画作，有人像、有五官、有植物、静物。有的是成品、有的是半成品、还有的只有潦潦几笔。</p> 在每个画架旁，都放着一套画具，走到这里的人，无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才能，都可以提笔画上几笔，自由又随性。</p> 而画具中色盒，每种颜色的命名，都是唯尔产品的色彩命名，比如说魅色红、肌肤黑、枫叶橙等，那么刻意的、又那么不让人讨厌的，将这方展区与产品链接了起来。</p> “关总，弹一首吗？”苏谨见关子墨与顾则笙走过来，便笑着问道。</p> 所以，关总，弹一首吗？</p> </p> 405.《欢乐颂》 “关总会弹琴啊？”蒋微小声惊呼。</p> “你不会吗？”苏谨笑问：“谁小时候还不是个琴童啊。”</p> “我以为......关总从小就学商业。”蒋微眨了眨眼睛，又点点头。确实，普通人家的孩子都琴棋书画了，关子墨这种家庭出身，自小的乐器培养肯定是少不了的。</p> “今天大家都累了，现在去旁边的酒店休息几小时，收尾的事情明天再继续。”关子墨微微笑笑，交待完苏谨订房后，又侧眸对身边的顾则笙说道：“明天开业的时候，我弹琴给大家助兴。”</p> “要改流程啊？”蒋微伸手揉了揉脖子，但想着这是对方老总亲自下场，她们项目组也无法拒绝。</p> “很麻烦？”关子墨认真地问道。</p> “不麻烦。”顾则笙笑着让蒋微通知明天控场的同事，然后对关子墨说道：“甲方爸爸亲自下场助兴，流程什么的都是浮云。”</p> 关子墨笑着摇头，在看着她时，眼里满是无奈和宠溺。</p> “哎，大家，房间订好了，各位过去直接报我的名字和手机号就可以入住了。”苏谨见两人之间的眼神甜腻，旁边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招呼着大家离开。</p> “谢谢关总。”</p> “谢谢苏秘。”</p> 各人也都识趣的回到了工作中，将手头的工作清点之后，有些还继续留在馆内、有些向Andrew汇报了进度后，决定暂时先休息。</p> *</p> “可以去休息了吗？”关子墨问道。</p> “我把全场的进度都捋一遍再看。”顾则笙仰起头，伸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似的疲累。</p> 她倏的一下收回伸展开的手臂，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后，看着关子墨说道：“还没老呢，感觉体力大不如从前。”</p> “平时不锻炼的缘故。”关子墨批评她说道。</p> “又来了。”顾则笙轻哼一声，走到钢琴边坐下来，用食指在琴键上单调的按着，边说道：“不过，有你陪着，又感觉挺喜欢这种工作状态的。”</p> “说好听话的时候，就特别的乖巧。”关子墨轻笑，弯腰从她背后拥住她。</p> “喂，你别压着我，我现在娇弱着呢。”顾则笙笑着，伸手去推他压在肩膀上的身体。</p> “会弹琴吗？”关子墨抓住她的手放在键盘上，一下一下的按着那黑白琴键，虽然曲不成调，却也听得出来是那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名曲《欢乐颂》。</p> “快十点没碰过琴了，都忘了。”顾则笙拉着他在身边坐下，笑着说道：“你真的会呀？”</p> “可见我写给你的简历，你没看过。”关子墨轻叹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边试音一边说道：“我妈是钢琴演奏师，她直到生我前三个月还在乐团参演。”</p> “胎教啊。”顾则笙啧啧感叹：“那你为什么没成为一个钢琴大师呢？”</p> “我爸是商人。”关子墨说道。</p> “你说过。”顾则笙点头：“我要是你妈，我也得生气。儿子不学艺术却从商。”顾则笙将头倚在关子墨的肩头，笑着说道。</p> “又胡说八道。”关子墨侧眸看她，无奈地笑着：“我学钢琴一直学到高中，虽然没去考级，但也一直在按专业考级的曲子在练。我妈那个自由散漫的人，离婚了愿意带我，是不想我学琴被中断。”</p> “为什么后来没有继续学？”顾则笙问道。</p> “他们打离婚官司那几年，我住在姜家。练琴的时间减少了一半。后面回家后，虽然会继续练琴，但已经是志不在此。”关子墨轻声说道：“我和我妈达成共识，我会继续练琴，但她不能左右我的人生选择。我大学的专业、未来要从事的职业，她都不能插手。”</p> “……欺负你妈妈一个人管不了你呢。”顾则笙伸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p> “嗯？”关子墨微微一愣，弹着琴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顾则笙半晌，才轻声说道：“好像确实有一些。”</p> “所以你从商是对的，天生的商人个性，惯会钻空子、抓机会。”顾则笙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脸，笑话他天生世俗，白白浪费了妈妈的艺术细胞。</p> “你就笑吧。”关子墨轻笑，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弹了两组音阶后，对顾则笙说道：“弹琴给你听。”</p> “好。”顾则笙懒懒地应了一声，微眯着眼睛看着关子墨在黑白键盘上移动的手指，随着他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击打、移动，《欢乐颂》轻灵又庄严、直接又宏大的调子自他的指尖倾泄而出。</p> 比她自己弹的，好了一百倍。</p> *</p> 清晨的微光照着大地，动听的钢琴声透过这清晨的微光，让加了一夜班的人们感觉到片刻的舒缓与放松。</p> “嗨，陈工，休息一下吧。”罗兰招呼着还在跟进户外展品的陈工。</p> “关总其实也熬了一整晚呢。”陈工伸手捋了捋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转头回到馆内。</p> “他熬夜是经常的事。”肖安娜也从贵宾室走出来，与罗兰坐在一起。</p> “心里有梦的人，总是会比一般人付出更多。”柏西文不愿意席地而坐，他看着香氛馆后门的方向，感慨地说道。</p> “比起你们那些高级经理人怎么样？”肖安娜笑着问道。</p> “每个人的梦想都不同，但关总的更宏大一些，也更天真一些。”柏西文微微笑笑，将目光从后门处收了回来。</p> “那你的梦想呢？”肖安娜的问题脱口而出。</p> “我的？”柏西文侧眸看她，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p> “随口......苏谨，你没有去休息吗？”肖安娜被他看得一脸的不自在，见苏谨进来，连忙转移了话题。</p> “老板没休，我这个小秘书可不能就休了。”苏谨见三人席地而坐，只有柏西文一人站着，便也走过来陪着他站着，四处环顾了一下没看到关子墨和顾则笙，却听见有琴声从院子里传进来。</p> 一个个的音符在清晨里听得格外的清晰，又让人觉得格外的唯美。</p> “关总在弹琴啊？”苏谨小声问道。</p> 嘿嘿，谁小时候还不是个琴童啊！</p> </p> 406.一张房卡 “你这个秘书刚才失职了。”罗兰笑着说道：“哪儿能让大老板表演娱众呢。人家现在只弹给爱人听。”</p> “是我不对。我每次看到关总和Estar在一起，就觉得他特别放松，也不板脸了、也不教训人了，我自己便也放松了。”苏谨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p> “还好老板这不是在办公室，否则有你受的。”罗兰用手指了指她，直说她糊涂。</p> “老板知道她糊涂，所以才不会在意。”肖安娜这时候才从追问柏西文梦想的尴尬中调整过来，接过话题说道：“若她是个精明的秘书，老板肯定怪她处理失当。”</p> “所以糊涂也有糊涂的好处呀。”罗兰点头。</p> “琴声停了。”苏谨 ‘嘘 ’了一声，小声说道：“你们还要继续吗？还是去酒店休息？”</p> “继续。”陈工耸了耸肩：“我那儿还是个半成品呢。”</p> “陈工辛苦了。一会儿kfc早餐开门，我帮你买咖啡。”苏谨乖巧地说道。</p> “行。”陈工笑着点头。</p> “我要回去睡会儿，8点要起来联络媒体。”罗兰说着站了起来。</p> “肖总和柏总呢？”苏谨将一个门卡递给罗兰后，看着肖安娜和柏西文问道。</p> “先去酒店休息吧，肖总也别熬着了。Andrew在盯进度，10点左右过来验收就可以了。”柏西文微微笑笑，轻声说道。</p> “好的。”苏谨便即将房卡递给柏西文，却没有给肖安娜，这让她更觉尴尬。</p> “酒店房间数不够，肖总和罗经理一间房没问题吧。”苏谨这才问道。</p> “当然，不过几小时，随便躺躺就行。”肖安娜轻扯了下嘴角，轻咳一声后，便走到了罗兰的身边。</p> 几个人正说着话，看见关子墨打横抱着顾则笙走进来。</p> “关总。”苏谨快步走过去，拿了张房卡递放在他的手里。</p> “嗯。”关子墨点头，对柏西文说道：“则笙刚才说要将现场的进度再捋一遍，这没撑住住睡着了，后面的事你安排一下。”</p> “好。”柏西文点头。</p> 几个人在看着关子墨和顾则笙离开后，对视了一眼，脸上又都露出一股姨母笑，颇有种看着自家孩子恋爱了的莫名喜感。</p> 倒是苏谨这时候清醒无比，还帮着自家老板向柏西文道歉：“柏总，你看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安排？我能帮得上忙吗？因为是Estar的事情，关总也不好安排别人。”</p> “不用，也不是真正收尾，就是了解一下各环节的进度，推算是不是都能如期完成。”柏西文笑笑说道：“我和陈工留在这边吧，你们先去休息。”说完还将手里的房卡递给肖安娜。</p> “我帮你吧，你参与的细节不多，怕有遗漏。”肖安娜说道。</p> 苏谨与罗兰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罗兰立即说道：“那你们忙完就过去休息。”</p> 罗兰说完后，拉着苏谨就走。</p> “捋完应该还能再睡三四个小时，罗经理，你的房卡给我吧，你和苏秘挤一下。”肖安娜伸手向罗兰要房卡。</p> “哦，不好意思。”罗兰轻笑一声，掏了房卡递给她，然后拉着苏谨就走了。</p> *</p> “谢谢。”柏西文看着肖安娜微微笑笑。</p> “应该的。”肖安娜干巴巴地应了一句，突然觉得在完全认可他之后，倒有几分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p> 还好馆内还有一个陈工，他正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给广告制作公司询问进度，他的声音在馆内回荡，让肖安娜与柏西文之间过于客气的相处显得不那么尴尬。</p> *</p> “罗经理，你的意思是肖总和柏总有情况？”</p>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不给房卡的？”</p> 离开香氛馆后，苏谨忍不住问罗兰。</p> “我觉得肖总有点儿那意思，柏总是个老狐狸，有什么也不会让我们看出来的。”</p> 罗兰轻笑着说道。</p> “嘿嘿，你这词用得还挺准的。你说柏总年纪也不大，看到他就让人想起这个词，感觉比关总还老谋深算的样子。”听了罗兰的话，苏谨不禁也笑了起来。</p> “做老板的只需要在做事上老谋深算，做人就简单多了。他们那种外企的职业精英，做事也算计做人也算计，可不比我们关总还老谋深算。”罗兰说道。</p> “也还好吧，我觉得柏总也是在工作的时候才老谋深算，平时还挺好相处的。”苏谨想了想说道：“你看他对Estar多好呀。”</p> “那是他的嫡传弟子，能不好吗。对别人可是两码事。”罗兰笑着说道：“就像关总对你，肯定比对齐娜好呀。”</p> “哪儿跟哪儿呀，这也能比。”苏谨不禁失笑，在走进酒店大门后，连打了几个呵欠，两人这才觉得一阵乏意袭来，也没了八卦的情绪。两人一路打着呵欠，快步往房间走去。</p> 在掏门房卡的瞬间，苏谨又清醒了过来，连忙问罗兰：“我给关总一张房卡没问题吧？”</p> “有什么问题？”苏兰拿过房卡开了门，伸手将苏谨拉进了进去。</p> “他们......没有公开在一起啊......”苏谨踢了鞋子，打着赤脚走在地毯上。</p> “微博示爱还不够吗？”罗兰瞥了她一眼，一脸莫名地说道：“现在人都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就在一起了吧？难道不是？”</p> “……好像是的。”苏谨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所以脑子有些不够用。</p> “睡吧，还有一天一夜要忙呢。”</p> “我告诉你，你要是给老板两个房卡才有问题呢。”</p> 罗兰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连脸都没洗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p> “也是。”苏谨又打了一个呵欠，还是强撑着洗了个脸才去睡。</p> *</p> 另一个房间里。</p> 顾则笙窝在关子墨的怀里，还好她平时只化淡妆，所以虽然脸在关子墨的身上蹭了许久，也只有口红和眼影的印子。</p> “齐娜，你早上到金盾酒店找前台拿我公寓的钥匙，然后帮我和顾小姐送一套换洗衣服过来。”关子墨给齐娜打了电话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顾则笙，真的是累狠了，这么上楼下楼的折腾一通还没醒。</p> 嘿嘿，恋爱关系，是要一张房卡还是两张，确实有些为难。</p> </p> 407.酒店遇姜闻 “则笙，你先睡，我去前台送钥匙。”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p> “嗯。”顾则笙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后，接着继续睡。</p> “真是累坏了。”关子墨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她的头抬起来小心的放在枕头上。然后拿了家里的钥匙送去前台。</p> *</p> “子墨？”</p> “你也在？”</p> 关子墨一出电梯，就看到姜闻正从旁边电梯里走出来。</p> 不同的是，他刚刚入住，而姜闻则是从酒店离开。</p> 她拎着常用的那个Fendi大软皮公文包，穿着平跟皮鞋，像是出去跑素材的模样－－只是这才凌晨5点，有什么素材要跑？</p> “雅度租下了香氛馆对面的商铺，正在做营业改造。”姜闻的目光停留在他染着口红和眼影的衬衣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收了回来，看着他说道：“香氛馆的价值在于做品牌转型定位，销售结果是其次，何必抢这么急开馆，倒是逼得所有人跟着你的指挥棒忙和。”</p> “准备照搬香氛馆、还是照搬彩妆馆？”关子墨没理会她对香氛馆项目进度的评价，只是一脸犀利地看着他。</p> “那是市场部的事，我只负责推动他们往想要的方向去走。”姜闻淡淡说道：“以唯尔化妆馆的定位，请顾则笙来做推广创意是OK的，她是个理想主义者，确实适合做这种没有销售转化需求的创意。所以你应该放心才是，大可不必紧张雅度。”</p> “你对则笙很了解？”关子墨一时间警惕心起。</p> “确实，我调查过她。”姜闻点头，说完后看了他一眼，又加了一句：“这事你也知道，在你刚刚看上她的时候。”</p> “只有那一次？”关子墨再问。</p> “是。”姜闻笑笑说道：“身家清白，没有恋爱史、除了那套房子招来些麻烦，读书工作也都顺顺利利，父母早逝，唯一的弟弟对她很包容，是个娇娇女。没有人生污点、没有原生家庭的麻烦、没有捞女的现实，如果你不想让婚姻有更多其它的价值，是个不错的结婚对像。”</p> 听姜闻对顾则笙如货品般的评价，关子墨不禁从心底泛起一阵厌恶的情绪，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只说了句：“真是多余。”便大步往大厅服务台方向走去。</p> “我多余？”姜闻低头苦笑，半晌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收起眼眸里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依然显得飒然而干练。</p> *</p> “我是405号房的客人，稍后有一位叫齐娜的小姐过来取这套钥匙，麻烦转交给她。”关子墨将家里的备用钥匙交给前台后，转身时，看见已经走出酒店大门的姜闻。当即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陈工：</p> “陈工，雅度租下了香氛馆对面商铺，你和罗经理留意一下他们的进度。”</p> “是的，应该是往着抄袭香氛馆的方向去的。”</p> “倒是不必管他们的陈列和货品，留心他们在我们这边使绊子。”</p> “行，好，辛苦了。”</p> 挂了陈工的电话，关子墨返身回去客户，心里还在想着：以姜闻的手法与个性，她会怎么做？</p> 找人假扮顾客来唯尔的店面闹事？找人同时买两家公司的产品，然后发个什么自媒体，说用起来差不多？</p> 还是先将唯尔推到一个高度，再让雅度贴上来，将现在的雅度与唯尔历史的某个阶段做参照，暗示唯尔的今天就是雅度的未来？</p> 倒是都有可能，但唯尔却不能永远的避着。</p> 有这么一个熟悉唯尔的人在雅度，想怎么碰瓷会碰不上呢，真是让人头疼。</p> *</p> 关子墨回到房间的时候，顾则笙还睡得好好的。他也没有留意到她睡前手机是放在床头的，而这时候却握在手里。</p> 关子墨走过去将她伸在外面的腿塞进被子后，轻轻拍了她两下，见她睡得安稳，这才回到桌前给柏西文和肖安娜写了邮件，将雅度后续可能会用到的碰瓷方法一一罗列了出来，让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p> 做完这些，居然还是毫无睡意，扭头看向床上，顾则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p> “吵到你了？”关子墨合上电脑，将房间的灯光调暗后，起身走到床边坐坐下来。</p> “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顾则笙伸手抓了抓头发，看着他时，眼神似乎有些游离。</p> “我弹催眠曲了，所以顾小姐睡着了。”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笑着说道：“好了，再睡会儿，8点我们再去现场。”</p> “嗯。”顾则笙低低的应了一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的躺进被子里。</p> 关子墨便直接关了灯，躺进被子后，习惯性的将她搂在怀里。莫名感觉到她的身体像是僵了一下，不禁皱起了眉头，轻轻拍拍她的腰，低声问道：“有事？”</p> “同事们都在这里，觉得我们住一起不太好。”顾则笙轻声说道。</p> “谁说不好了？”关子墨轻笑一声，干脆翻身覆在她的身上。</p> “好啦好啦，睡吧睡吧，困死了。”顾则笙用力推了他一下，在完全推不动时，便张嘴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才笑着搂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闭上眼睛。</p> “真睡了？”关子墨问道。</p> “嗯。”顾则笙低应。</p> “睡吧。”关子墨似乎想说什么，但想想她确实太累，便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压着她的身体挪了一半下来，任由她将脸继续埋在他的脖子里。</p> *</p> 三个小时的时间很短，感觉刚刚睡着，闹铃就响了。</p> 关子墨睁开眼睛，感觉到两人还是保持着睡着时候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他们，真是太累了。</p> “则笙，我下去拿衣服，你起来去洗个澡。”关子墨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移开，轻轻拍拍她的脸说道。</p> “几点了？”顾则笙嘶哑着声音问道。</p> “8点。”关子墨答道。</p> “8点了？”顾则笙这才睁开眼睛，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后，用力揉了揉眼睛后，猛的坐了起来。</p> “干什么？”关子墨不禁失笑。</p> “不用点儿力气可起不来。”顾则笙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睡前一直握着的手机无声的跌落在床边。</p> 关子墨和则笙的公寓是指纹密码门，但并不方便将密码告诉前台，加上这种做老板的，基本不会考虑员工是否麻烦，所以会安排齐娜跑两趟。</p> </p> 408.我在等 “别摔跤，清醒会儿再去洗澡。”关子墨摇了摇头，顺手将她跌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在屏幕亮起来时，他一眼看到有一条秦明的信息－－顾姐，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p> “这两个人？”</p> “哪两个人？”</p> “则笙怎么还和她有联系？”</p> 关子墨忍不住地皱眉头，放下手机后，扬声问顾则笙：“则笙，秦明什么事情找你？”</p> “什么？”正刷牙的顾则笙从浴室探出头来。</p> “你先洗吧，一会儿再说。”关子墨走过去，边开门边说道：“我下去拿衣服，带门卡了，你忙自己的。”</p> “哦。”顾则笙点了点头，继续回到面盆前刷牙。</p> 在关子墨出门后，顾则笙快速刷完牙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打开秦明凌晨发过来的照片又看了一眼后，低低地叹了口气，直接将照片给删了，还很细心地清空了回收站。</p> 姜闻一直盯着唯尔，香氛馆这么大的动静她当然知道。所以跟着过来、或者又有什么新动作都是肯定的，出现在这家酒店也没什么不正常。</p> 只是......他们站在一起，两个人的气场真是太合了，像真正的一家人。</p> 看到他们对视的样子，她几乎能脑补出一出大老婆霸气又包容的戏来：你和她在一起？好好玩儿，玩儿够了记得回家......</p> 想到这里，顾则笙自己都笑了。</p> 唉，无论如何，在姜闻的面前，她既输了早相遇、又输了共携手、还输了气场。虽然暂时的赢面在关子墨的爱情，但想想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p> 她在他的心里，永远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管是厌恶还是接纳，那个位置永远没有人能够取代。</p> “累傻了？”</p> “洗澡也能笑出声来？”</p> 关子墨帮她送衣服进去，见她正边淋着水边低头笑着，不禁失笑。</p> “喂，你这个人。”顾则笙见他看着她，连忙转身背对着他，大声喊道：“关子墨，你快出去。”</p> “想和你分享一下，是什么事这么喜悦。”关子墨轻笑着，将手中的衣服放在衣架上，脱了衣服走进去，然后从背后拥住了她。</p> “喂，你这个人。”顾则笙浑身一阵僵直，手还举着淋浴喷头，整个人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说着：“马上要去馆里了。”</p> “刚才想起什么了？”</p> “和我有关系吗？”</p> 关子墨才不管她，伸手扳着她的肩膀转过身后，低头轻轻的吻住她，在他一步一步将她挤到墙边后，顾则笙手上的花洒一个不稳掉了下去，从地上反喷出一片水花，将两个亲密热吻的人笼罩在水花里，让他们的呼吸有些困难、更显得急促......</p> *</p> “你这个人，真是......都不分时间的吗......”顾则笙低声喘着气，低低软软地说道。</p> “是你勾引我。”关子墨弯腰拾起花洒，将两个人都重新冲了一遍后，便抱着她回到房间。</p> “喂，被子都弄湿了。”顾则笙用力拍了他一掌。</p> “有什么关系。”关子墨拉过被子将湿漉漉的身体塞进去后，仍是抱着她不肯松手。</p> “好了，真的要去工作了。”顾则笙的轻轻推着他，声音一片沙哑。</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张着嘴在她身上啃来啃去，两个人就这么磨磨蹭蹭地又纠缠了一回，终于在苏谨的一通电话中，两人才整理一番，匆匆忙忙地出门。</p> 这越急脾气就越大，一路上顾则笙躁了一路、关子墨哄了她一路。</p> 关子墨：“也不需要这么急。”</p> 顾则笙：“都怪你，要不我8点过一点儿就能到现场。”</p> 关子墨：“现场我都交待了。”</p> 顾则笙：“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啦？”</p> 关子墨：“不是不是，是想你好好休息。”</p> 顾则笙：“你让我休息了吗？”</p> 关子墨：“……后来是准备让你休息的，你不是赶着要出来吗。”</p> 顾则笙：“我完了，都知道我们住一起，这会儿还迟到，谁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p> 关子墨：“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知道的。”</p> 顾则笙：“你闭嘴。”</p> 关子墨：“别生气别生气，你一生气，别人还以为我们不和谐呢。”</p> 顾则笙：“……关子墨，你真不要脸。”</p> 关子墨：“没办法，比起脸、你的心重要得多。”</p> 顾则笙回头瞪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的笑了：“你这个人，反正以后不许影响我工作。”</p> “好。”关子墨爽快的应了下来，倒让顾则笙觉得他过于敷衍。</p> 但怎么说呢......她和他一样喜欢和他腻在一起，喜欢和他一起做所有的事情。只是没有他脸皮厚，不敢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和他不管不顾的亲密缠绵。</p> 好像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他们迟到的那段时间在干什么。</p> 真是......没脸见人。</p> *</p> “关总，对面的商铺开始装修了。”</p> “Estar，灯光已经全部调试好了。”</p> 两人一到香氛馆，就被人拉着谈工作，好像也没有人在意他们是不是住的一间房、晚到的这一小时是在做什么。</p> *</p> 10点整，香氛馆内与内环区域全部布置完毕，所有的橱窗都关了射灯、拉了绀蓝色的天鹅绒窗帘。</p> 门口放大的产品包装广告也已经就位，工人们正在和陈工、顾则笙一起调角度，做安装准备。应该到11点前就可以安装完毕。</p> 此时罗兰已经在媒体先上了一波以 ‘我在等’ 为标题的消息，是街头十字路口那张广告牌与外拍香氛馆深夜灯火通明的画面，画面上模糊的印中场馆内绰绰的灯光与人影：</p> “一个不需要提前剪彩仪式的开业、一个不需要提前预热的品牌、几瓶让人心动的香水、一群造梦的人。如此让人期待，我在等。”</p> “真的有些期待了。”顾则笙收到各平台的推送后，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要等到正式开业的时候，才能完全释放。</p> 今天更新稍早，但是还是2章哈，月中有个活动要有几天不能码字，现在存点稿子。</p> </p> 409.要拿得稳稳的 在唯尔的 ‘我在等 ’的新闻发布过后10分钟，紧跟着雅度也有新闻出来，是以 ‘新的开始 ’为标题的短消息，放的画面是雅度新店紧锣密鼓动装修的图片、以及雅度刚刚做过一轮密集广告推评选的雅香产品图片。</p> 这次消息既紧跟了唯尔香氛馆开业的热度，可以让网友玩一个 ‘我在等 -新开始 ’的梗，又再次宣传了雅度的年度新品雅香，可谓是品牌碰瓷与市场推广两不误，真正是个高手。</p> 关子墨看到这则媒体信息脸都黑了，但又不能次次、时时被他们的行动影响自己的节奏。想想当年唯尔，除了没有雅度现在不要脸，其实也是通过不断寻找可以凑上的话题，然后泡制话题，再引发讨论的。</p> “柏总。”关子墨见柏西文走过来，便知道他也看到了消息。</p> “是高手的做法、但也算不上高明。”柏西文无奈地笑着说道：“我会亲自跟进这件事情，罗经理的媒体方案我会全部审核。”</p> “好，那就拜托你了。”关子墨点头：“我的态度是无论雅度怎么跟、无论网友怎么玩，我们都不发声，保持自己的节奏。他们单方面的持续跟进，我们想办法削弱影响力即可。”</p> “明白。”柏西文点头。</p> *</p> “正式开业是几点？”雅度老板问姜闻。</p> “不清楚，从昨天到现在，只发布了一个消息。”姜闻面前三部电脑，每个电脑上都是四个分屏，即时观察着国内最大数据系统的同步数据消息。</p> “还真是很低调。”雅度老板拉过椅子在姜闻身边坐下，看着电脑画面里不停变动的数据，同时也觉得很新奇，原来网上那些数据都是这么来的。</p> “想走高端的路子，又不想做进口，只能从‘曲高 ’上入手。”姜闻说道：“方总，我们这次贴着唯尔的推广，与以前唯尔贴着FC还是有所不同。唯尔与FC在品牌定位上有相通之处，但我们雅度没有，如果硬往上靠，反而会浪费了唯尔的推广资源。”</p>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板认真地问道。</p> “我们对唯尔所有的推广都做贴身跟进，但我们的目标不是提升品牌档次，而是扩展销售渠道、增加销售转化、扩大市场份额。我们所有的推广也好、碰瓷也好，只要对这三个目的中的一个有好处，我们就去做。”姜闻沉声说道。</p> “在边际收益上，是不是也会提升一些品牌档次？”老板再问。</p> “当然，但如果做为目的，就会适得其反。”姜闻再次强调。</p> “好，我会和市场部再强调。”老板点头，一脸认真地对姜闻说道：“不过姜总，我也不能只盯着这一件事，所以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我们谈过的，你做副总，在媒体、销售、市场方面，全部管起来？这样也不怕公司各部门的执行变形和错位。你说呢？”</p> “方总，确实以我在唯尔的经历和资历，做雅度的副总没有压力也没有难度。但我离开唯尔来雅度，原本就是对唯尔的背叛，关子墨现在恨死我。”姜闻笑着说道：“我不能让他把这恨转嫁到雅度身上。所以我只做媒体，怎么说也只能算是幕后了。真的，我不想招惹他。”</p>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行，我知道了。我们内部不任命，但在职责上你还是承担起来。”方总拍了拍腿，想了想说道：“薪酬、办公室、内部会议公布，我来安排。”</p> “方总......”姜闻一脸的为难。</p> “就这么说定了。我安排好后通知你。”方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起身站在那儿，又看了看她电脑屏幕上那些图啊、线啊，跳动的数字好一会儿之后才离开。</p> 在半小时后，姜闻便收到了总裁办发给各部门总监的邮件，明确了姜闻在本职工作之外，会暂时代理他管理市场部、销售部的工作，此两个部门从收到邮件之时起，之前所有需要向总裁汇报和批复的事项，全部转交姜闻。</p> 然后单独给了行政部一份邮件，请给姜闻按副总级别准备办公室。又给人力部发了一份邮件，关于姜闻职级以及薪酬的调整。</p> 这些邮件全部抄送给了姜闻本人。</p> “收到，谢谢。”</p> “销售与市场工作，我会参与两个部门所有的工作会议、参与各种策略与方案的制定，同时按流程向方总汇报。”</p> 姜闻缓缓地吐了口气，皱眉半晌，才将公式化的回了邮件。</p> 她不缺钱，她也不是没有管理过整家公司，她并不贪恋职场高位与权利的感觉。她现在就是憋着一口气，想将雅度做成唯尔的对手，为自己在唯尔受的气找回场子来。</p> 当然，多些权利对她达到目的肯定是有帮助的，但在她的心底又介意关子墨的看法，怕他认为自己爱虚名、不专业......</p> 姜闻连续收到几个私信恭喜，心里又慢慢平静了下来。</p> 如同他对老板说的那样，一旦明确了目标，就要直接冲着目标而去，而不能想着什么都要。</p> 她既然选择了放弃争取关子墨的爱情，而要与他在企业管理上一较高下，就应该拿到所有的资源去推进计划，就应该放弃对他态度的介意。</p> 反正他又不爱她、反正他又不会爱上她，何必去在意他怎么看、怎么想。</p> “方总，和大家说一下，只是内部暂时的调整，您可能也要安抚一下销售和市场的两位总监，现在是产品年底冲刺的最重要时候，不要因为这些事让大家有情绪才好。”姜闻微抬下巴，当即给老板追了一封邮件过去。</p> 既然给她这权利，她就要拿得稳稳的。</p> *</p> 11点，唯尔化妆馆门口街道所有的布展全部完成。刚才还乱烘烘的街道，此时只余了安静的街景、来往的行人、和进出彩妆馆的顾客。</p> 他们发现街上的旧邮筒、做旧的古式电话亭和香水瓶、眼影盒造型的路人或顾客开始在这些景物下自拍、发朋友圈、发抖音晒照。</p> 在热闹过一阵之后，整个街区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不知道声源在哪里，却能看见一个身着礼服的小提琴手正站在街头的广告牌下，投入的演奏着。</p> 与此同时，香氛馆一楼两个橱窗里窗帘缓缓拉开，露出整片清波色里，那支从天而降的繁花香水，美得像一幅画。</p> 1.姜闻在媒体传播上的造诣确实是不错的。</p> 2.香氛馆开业没有广告预热、也没有剪彩预售什么的，看这方式，应该是想开发产品与场馆的社交属性，通过专业人士的引导，达到自发推广引流的效果。</p> </p> 410.三个女人 一直在彩妆馆逛的顾客这才发现，馆内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小提琴，这播放的节奏与室外的居然是同频的，音调丝毫不乱。</p> 而在围观那位小提琴手的路人，也听出空街传出来的音乐，与这位乐手演奏的，也是严丝合缝、一拍不差，扩音器里带着混音效果的琴声、与乐手现场拉奏的清越真音相和着，让曲子的层次变得丰富起来，更加动听。</p> 而无论正街那边因橱窗的画面太美而惊叹、尖叫，忍不住的自拍他拍，热闹一片，小提琴手只是专注于他的琴、他的音乐，沉静如音乐，让人情不自禁的放下浮躁，跟随着他的音乐，感受这片复古街道的优雅。</p> *</p> “姜总，现场就是这样，目前判断，应该是每两扇窗陈列一个单品。”</p> “每个乐手开启两扇橱窗，那么一共会是五个乐手，大约2个半小时的开业前奏。”</p> 江一琴将现场的视频和照片都发回给了姜闻，同时也将雅度店面装修进度的图片发回给了她，让她找素材发媒体。</p> 但说实话，在唯尔强烈的对比之下，雅度的现场显得粗糙又冷清，真是要被唯尔的气势和华美给比化了。</p> 这种情况，再发对比消息，对雅度不会是提升、肯定是打击。</p> 江一琴走出店铺，看着街对面无论是氛围、还是展品，都是一派高奢的景像，这品味和档次早已超过了她在公司的时候。</p> 如果她还在公司，她应该会为公司感到骄傲吧……</p> 可是肖安娜先离了职、公司又空降来一个柏西文，老同事走的走、混的混，她以为没有前途了的。谁知道那个肖安娜竟然是以退为进，倒让新总监和大老板亲自去请了才回。</p> 真是......太心机了。</p> 江一琴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气，一直都无法平熄，而且每次看到关子墨，就觉得这股气更明显的堵得心里难受、就更觉得自己现在看似升职加薪，实则狼狈不堪，看似精英经理人，实则就像被老板施舍职位的可怜虫……</p> 而原本，她应该站在对面那条璀璨奢华的街上，指挥着广告公司的工人、店里的营业员工作。</p> *</p> “江经理，他们这是开业典礼吗？”秦明跑过来问她。</p> “是的。”江一琴将眼底的恨收敛起来，淡淡应了一句。</p> “还不是拉琴这种老把戏，那个女人弄得自己多有品似的。”秦明轻瞥了下嘴，想起当天自己的阔太朋友建议做西式自助餐外加弦乐队式的开业仪式，还被关子墨拒绝，就心里不平衡。</p> “能把老套的东西设计出新意来，就是水准。这条街做的就是古式贵族文化，民国时期的大家们，都是学惯中西，中学为本、西学为用。唯尔一边定义自己的国有精品、一边用西式乐器来助力开业，便是取自化妆馆创意的本源“来自中国，走向国际 ”。”</p> 江一琴轻视地看了秦明一眼，淡淡说道：“这种西式，不是形式上的西式，是文化上的西式，否则就是崇洋媚外。”</p> “……江经理懂得真多呀。”秦明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又抬头看对面，也没看出这怎么就算是文化的西式、自己那个主意就是形式的西式了。</p> 她心里不爽，但又不懂，倒是发作不得。</p> 但她的记忆力是极好的，当即将江一琴的话全部背了下来，转身全部敲在手机里，转手就发给了关子墨。一句 ‘关总，顾姐的创意好好啊、好美啊！’开头，接着就是江一琴说的那一段话。</p> 她自己没弄懂，但她知道关子墨一定懂。</p> 她不想因为哥哥的离职，就完全消失在关子墨的视线里，她必须为自己找些存在感，她必须让关子墨看到自己。</p> 秦明穿过马路，一路小跑到店面门口，与那些路人一样，举着手机与橱窗自拍、与展示的大型香水瓶自拍。</p> 她将这些自拍照，与发给关子墨的那段话一起发在了朋友圈，当然，是屏弊了雅度所有人的朋友圈。然后将朋友圈截图，再次发给了关子墨－－多好，给他做宣传呢，还有自己的照片。</p> 秦明得意的给自己比了个 ‘耶 ’后，收了手机，然后又跑回到对街的雅度店面。</p> *</p> 关子墨在收到秦明的两条信息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直接将信息删掉后，想起顾则笙在起床时也收到过秦明的信息，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莫名其妙。</p> “则笙。”关子墨走到顾则笙面前，皱着眉头看着她。</p> “什么事？”顾则笙拿掉耳机，仰头看向他。</p> “那个秦明还在和你联系？”关子墨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p> “秦明？”顾则笙的脸微微一变，语气顿了一下后，缓缓说道：“没有，偶尔发个信息。”</p> “什么信息？”关子墨问道。</p> “……”顾则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半晌之后便又舒展开来，看着他笑着说道：“捉奸信息。”</p> “胡说八道什么呢！”关子墨低声吼道。</p> “没有胡说八道，她喜欢你，想离间我们，自然是这些信息。”顾则笙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p> “那是捉到什么了，给我看看。”关子墨将手伸到她面前。</p> “没信，所以就删了。”顾则笙摇头。</p> “删了？”</p> “不是自己看着生闷气？”</p> 关子墨不信。</p> “那你要检查我的手机？”顾则笙将手机掏出来扔在桌子上。</p> “你.....还有理了。”关子墨瞪了她一眼，倒底还是没有去翻看他的手机。</p> “难道你想让我相信？”顾则笙反问。</p> “她说的这两个人，是我和谁？姜闻吗？”关子墨问道。</p> “这么介意干嘛，我又没信。”顾则笙收起手机，笑笑说道：“姜总又有新闻发出来，你要不要看？”说着便将电脑屏幕转到他面前。</p>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还是接过电脑，看姜闻新发的信息：从跟随到独创，唯尔选择用小众、奢雅之路来推动品牌转型，会成功吗？</p> 在新闻标题之下，配的是没有完全打开的橱窗墙，和那位孤单在街头广告牌下拉琴的小提琴手的照片。</p> 三个女人，姜闻因爱生怨，想在事业上与关子墨一较高低；江一琴因怨生恨，将违规的成本全计算在前老板身上，处境落差又让她心生不甘，想有机会将前公司前老板踩在脚下；秦明因爱生痴，只想自己有机会取代顾则笙成为关子墨身边的女人。这样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来。</p> </p> 411.以静制动 文章标题看不出是褒还是贬，仔细去看内容，倒确实是一篇中立的稿子，只是从品牌发展角度分析了唯尔品牌转型选择的方式，成败的概率是多少。</p> 当然，她现在是竞品、是对手，自然不会说唯尔好。</p> 所以看似客观的一篇稿子，依然暗指唯尔好高骛远、没有真正理解中国消费者状态，对品牌新的定位期待过高了，到时候不仅得不到高奢市场、还会失去中端市场。</p> 最后加了一句，象雅度这样务实的做法，才是正确的。</p> 还真是假装客观都不装到底的，任何一次让雅度曝光的机会，她都不放过。当然，这也确实是她的风格。</p> *</p> “我们不发，她也不停。”关子墨摇头将电脑放回到桌面上，扭头看着顾则笙说道：“影响大吗？”</p> “不大，无论她怎么评价，香氛馆的起势已经对了。”顾则笙自信的说道：“这不是一个仪式，这是一个故事，一个连续剧。”</p> “好。”关子墨就是喜欢看她这样自信得让别人没法反驳的嚣张样子，可惜也真的好久没见到了。</p> “不知道罗经理那边会不会跟。”顾则笙问道。</p> “如果是柏西文呢？”关子墨反问。</p> “不跟。”顾则笙答。</p> “所以罗兰也不会跟。”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笑着说道。</p> “挺好。”顾则笙也笑了，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将这次开馆的媒体策略交给了柏西文。</p>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等到B站广告播放前再过来？”关子墨问道。</p> “你呢？”顾则笙反问。</p> “和我较上劲儿了吗？”关子墨不由得失笑。</p> “你不去，我就去。”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我不去。”关子墨一脸的无奈。</p> “那我去了啊，真是困死了。”顾则笙立即合上电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才揉着眼睛站起来，看着关子墨说道：“有事让蒋微给我电话，现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是热搜数据和广告片数据比较重要。”</p> “行，去吧。”关子墨将房卡递给她后，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p> “你真的不困啊？”</p> “你要一直盯到晚上吗？”</p> 他只是一个吻，立刻让顾则笙变得体贴又温柔起来。</p> “快去吧，我需要休息的时候，自然会去休息。”关子墨牵着她的手往外走。</p> “我自己走。”</p> “你别出来。”</p> 顾则笙扯下他的手，拿着房卡快步往外走去。</p> 关子墨温柔笑笑，送她到门口后，转身回到房间，拉过电脑继续看消息。</p> 从姜闻的消息轨迹来看，应该是意图通过不间断的消息和评论，来破坏唯尔的国有高奢的产品形象打造，同时再借势宣传雅度。</p> 所以雅度的碰瓷策略应该是与当年的唯尔不同的，并不是要缄着唯尔进行品牌升级，他们只是想借力所有唯尔的推广和热度，推动雅度的品牌曝光度。</p> 关子墨在确认了这个思路后，便即走到临时办公室的另一间，对在那边盯数据和新闻的柏西文、罗兰说道：“所以我判断雅度的目标不是品牌提升，而是曝光度和市场占有率。”</p> “是的，我们分析的结果一致。”柏西文点头。</p> “所以只要不损害唯尔的品牌声誉，就让她去？”罗兰皱着眉头看着屏幕，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紧紧的盯着，你不动、她还有办法让你动的状态。</p> 狗皮膏药似的。</p> “当作对手，但不做损敌伤已的事情，快步大跑是基本法则。”关子墨说道。</p> “是。”柏西文点头，对罗兰说道：“我同意关总的意见，在商场上，不可能有一个空荡的跑道让一个品牌按自己规划的路线去跑，各方干扰一直都有。对于有竞争力的品牌，我们想办法借力加速，对于没有竞争力的品牌，我们全力加速，甩开干扰。”</p> “好吧，我知道了。”罗兰被两个领导说得没脾气，只得压下火气，努力用心平和气的状态去做接下来的媒体发布：“4点以前没有任何官方发布了，由雅度自由发挥。”</p> “看姜闻目前的操作手法，和我们的思路其实是一致的，就是抛高唯尔的高度，让他们在唯尔之下有更大的空间，所以新闻方向应该不会是抵毁唯尔的。罗经理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柏西文笑着问道。</p> “不了，睡不着。姜总的手法干练利落。现在看似在高抛唯尔，谁知道她会不会马上来个180度的大转弯，假装网友来个观点反转，将唯尔高抛低踩的。我得盯着。”罗兰摇头。</p> “倒也是有可能。”柏西文微微笑笑，起身帮罗兰倒了杯咖啡后，与关子墨一起出去，两人一起下到二楼、再到一楼，从展厅的每一处慢慢走过，在正式开业之前，细细的感受唯尔品牌在此次之后，将会迎来的全新局面。</p> 是艰难的、也是开阔的。</p> “在FC撤出去后，陆续也有几家企业也撤出去了。但他们保留了在国内的线上业务，在香港那边建立了中央仓库。应该是对整个市场抱观望态度，在适合的时候应该会重返中国市场。”关子墨慢慢说道：“唯尔的机会就在这个观望期。否则这些品牌重新再杀进来的时候，唯尔会很危险。”</p> “有时候我在想，雅度的几番操作，对唯尔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柏西文点头，接着关子墨的话缓缓说道：“他们想借唯尔增加曝光度，同时唯尔也因此增加了曝光度。只要姜总那边的策略如我们所推测，那么对唯尔来说，还真是利大于弊的。”</p> “她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双赢。”关子墨淡淡说道：“在赢的时候能踩对手一脚，她绝不会放弃。就算踩不着，也会踏空试试。所以不要以职业经理人的思路去判断她，罗兰的警惕是对的。”</p> “你对她的了解......恐怕如同她对你的了解。”柏西文的眸光微动，语气顿了一下后缓缓说道。</p> “少年时候的伙伴、成年时候的搭挡，很难说对彼此不了解。”关子墨的眉头微皱，语气颇有些无奈。</p> “所以唯尔与雅度这一局，唯尔优势诸多，却也不易全胜。”柏西文点头。</p> 嗯，没把雅度放在对手的位置，但又没有过于轻视对方。若是真正的对手还好说，这种不按牌理出牌、段位又不够高的对手，确实很让人头疼。</p> </p> 412.搅局者，不足惧 “搅局者而已，唯尔的对手从来不是雅度这样的公司。”关子墨的眸光一片沉静，伸手拿起一瓶 ‘云贝’ 的香水，看了半晌后，对柏西文说道：“唯尔要与国际品牌去竞争。而且，我同意你的建议：不走国家扶持路线。”</p> “唯尔要用产品和制造，砸进国际市场去。”</p> “我最欣赏关总的一点，就是确定了路线之后，便不再会被环境所改变、也不会被政策所诱惑。”柏西文点头：“其实初加入唯尔，我确实有这样的担心。”</p> “想要国家扶持、就不能走高奢；想走高奢，就必须用钱、用产品去砸。但有时候......国家扶持的曝光度、号召力，确实让人难以拒绝。”</p> “有柏总的加入，我对于坚持最初的目标更有信心了。”关子墨轻笑着说道：“说来还真是要感谢FC的退出。最近有它们的消息吗？我听则笙说，Jone有意在中国寻找委外加工厂。”</p> “FC五年内不会重返中国市场。委外加工主要是供货给亚太地区中国以外的销售渠道。其实并不只考虑在中国代工，只是Jone对中国更有感情一些，希望在条件适合的情况下，还是将工厂落在中国。”柏西文解释说道。</p> “有感情？”关子墨侧眸看他：“他高中就出国了，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回来，以FC总部对中国办公室的计划，他回来也只是过渡。我倒看不出，他对中国市场有什么感情。”</p> “咳咳，他是这样说的，当然，我和他做过对手、做过搭挡，这话可能也只是随便说说。”柏西文轻咳两声，心里懂得关子墨话里的潜台词，但又不便挑明。</p> “国际品牌的动向，你也帮我留意着，香氛馆被雅度贴上是一时的事，我们长久的对手，还是国际品牌。”关子墨放下手中的香水瓶，边往楼梯口走边说道：“看看雅度又有什么新动作。”</p> 柏西文看了一眼那瓶没有被放回原位的 ‘云贝 ’，也没去整理，只是微微笑笑，与关子墨一起往楼上走去。</p> *</p> 别墅楼上的临时办公室内大家都紧张的盯着媒体消息，二楼的窗户此时也已拉开了第一对，小提琴手自马路对面徐徐而来，在一个邮筒边站定，接着第一个乐手的《春》之后，开始拉四季曲中的《夏》。</p> 随着曲调从欢快到激昂，路边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像是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一边跟着哼曲调、一边在街铺前自拍，还有许多已经自拍过一轮的路人顺便去了旁边的彩妆馆逛、也有的在等着看完全程的开业仪式。</p> 听得懂曲子的人，知道维瓦尔的这套组曲分为《春》《夏》《秋》《冬》四部，但数着窗子像是有十个，难道最后《冬》曲的时候，三楼的四扇窗全部打开吗？还是另有安排？</p> 大家好奇的仰面看着橱窗，一边欣赏着已经拉开的繁花和云贝，一边等着小提琴曲来揭幕下一扇窗。</p> 《秋》曲里，那种丰收的喜悦曲调一响起，二楼向外的两扇窗倏然拉开，流金岁月的金色瓶身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明亮而高贵。</p> “好美啊。”有人赞叹一声，高举着手机寻找最适合拍照的角度。</p> 音乐由高昂到平静，《冬》曲悠然响起，三楼的外侧窗帘缓缓拉开，黑色的 ‘黑色之都’被镶嵌在清玻色的橱窗里，身后是一道隐约的、远去的深色林路，好像它随时都会消失在路的尽头。</p> 《冬》曲接近尾声，这是大家最期待的时刻－－还有两扇窗没有打开。</p> 随着曲调由户外刺骨的冷，过渡到室内围炉而坐的暖时，香氛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幅巨幅的黑白壁画呈现在眼前，正是 ‘黑色之都 ’与它的原始森林，清冷而沉静的画面，配着冬的尾声，让人不自觉的安静、不自觉的走进。</p> 此时自香氛馆里面传来一阵钢琴声，《欢乐颂》浑厚庄严的曲调自房屋深处传来，越显幽深与大气。</p> 户外最后两扇橱窗的窗帘被拉开，映雪的琼脂应和着曲调的圣洁与庄严，在阳光的照射下，美得高不可攀。</p> 站在广告牌和邮筒旁的八个小提琴手，也都随着钢琴曲的节奏应和着，在整条街拉出了小型交响乐的效果，宏大而欢愉、庄严而隆重。</p> 与此同时，罗兰已经将开业的现场视频剪辑后发到网上－－带着灰色调子的片子、优雅清贵的小提琴手配上如诗如画的橱窗香水，耳边是让人身临其境的琴声，带着人们走进一段古老而优雅的时光，那里有衣香鬓影、那里有文学艺术、那里有时尚繁华。</p> 随着《欢乐颂》曲调的响起，画面一转，镜头由上而下，在穿过一片红枫林后，拍到钢琴的演奏者，一身米色的山羊绒休闲装，随性又闲适着，而他的十指在琴键上移动时，又显出认真与庄重。</p> 随着曲调进入高潮处，演奏者沉浸其中，连三角钢琴顶部放着的五瓶香水也被震得倒了两瓶。</p> 而他依然忘我的弹奏着，人、琴、香水与这红枫融为一体，美得让人忘了是该看景、还是该看人、又或去看香水。</p> 当然，镜头的最后停留在了古木色钢琴上的香水上，琴声未停，画面已停，一切......意犹未尽。</p> *</p> “WC，江城哪里有这样的景？”</p> “这是香水广告吗？”</p> “那个弹钢琴的是哪个明星呀？”</p> “这香水该会很贵吧？太TM有调了。”</p> “进口的吧？”</p> “应该是吧，国产的做不出这样的品味来。”</p> “对了，我朋友圈有看到，在兰陵路上。”</p> “……”</p> *</p> 罗兰已“来了”的标题，将此支视频发布在W博上，以及其它视频媒体上，一经发布，便得到了疯狂的转发和评论。</p> 香水、枫叶、钢琴王子等关键词频繁出现在评论中。这个热度，是连罗兰也没有想到的，毕竟正式发布开业通知的极短视频，也就是这支视频片子的尾声部分是要上热搜的，这个片子只是用来预热的。</p> 这样的开业仪式，绵长而优雅，爆发力并不强，但持续性却是极好的。</p> </p> 413.不争 因为视频时间过长，并不适合做为主传播片，所以原计划是引起大家对尾片的期待，然后让正式开业发布片呆在热搜上来博得最大的关注度和流量。</p> 现在......</p> 这条视频被网友顶上热搜了，因为热度和好评度都高，其它媒体也不甘落后，都进行了第一时间地转发以抢热点。</p> 一家店铺开业，一天上三四个热搜，这肯定会让受众感觉到炒作和疲劳，但这支片子热度再高，也比不上正式开业片子的精准度。</p> “这些人……男色时代吗？”罗兰有些挠头。</p> “恐怕是。”柏西文笑着，边看飞快攀升的点击转发评论数据，边说道：“没关系，受众早被雅度碰瓷的信息搞得视觉疲劳了，这个正好可以让他们洗洗眼睛。”</p> “还好我们没跟，一直是他们自说自话，否则可真掉价。”罗兰点头。</p> “希望他们现在也不跟才好，否则片子营造出的氛围就会变得乱烘烘的。”肖安娜也是担心姜闻那边会乱来。</p> “是有些密集了。开业通告和片子只在官网发布。”</p> “B站热度引到热搜，其它消息不用再搬运。”</p> 柏西文看过所有的安排后，利落地说道。</p> “好的。”罗兰立即给W博营运部打电话，取消后面的热搜位安排。</p> *</p> “Simon，不好意思，我才过来，怎么这个片子上热搜了。”罗兰这边刚安排好，补了一觉回来的顾则笙急匆匆地跑上来。</p> “关总的热度太高了。”罗兰笑着说道。</p> “已经重新安排了。正准备通知Andrew那边。”柏西文将刚才的安排又说了一遍。</p> “OK，谢谢，我看看。”顾则笙将柏西文的安排列在纸上，又看了一眼开业片的数据，找罗兰要了计算机一阵噼哩啪啦地计算，然后抬头对柏西文说道：“这样安排可以，就是有点儿可惜，热度被先导片占去了。唯尔、香水、香氛馆，都没有成为评论和记忆关键词。”</p> “引导评论？”肖安娜问道。</p> “热度太高，引导不了。”顾则笙摇头，扔下手中的笔对柏西文说道：“只是觉得可惜，但你新安的排很好。”</p> “你不反对就好。”柏西文点头。</p> 两人自顾的交流着，旁边的肖安娜与罗兰暗暗对视了一眼，都觉得顾则笙对柏西文说的话，太有老板娘感觉了，让人感觉很别扭。</p> 柏西文是高管、又是她以前的上级，即便她是老板娘，在项目里也还是乙方，是不太适合这样对柏西文说话的。</p> 但柏西文像是对她的态度并无感觉，一问一答之间，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纵容的亲近感......</p> *</p> “我反对的话，也是要报备Andrew的。他肯定还是听你的。”顾则笙笑着说道：“所以我还是不反对好了，不要自找麻烦。”</p> “有其它想法？”柏西文对顾则笙的反应有些意外－－知道她变了，却没想到她会因为可能的拒绝而放弃坚持。</p> “放弃B站广告的热搜，开业短视频还是上。”顾则笙说着将刚才计算的一堆数字递给柏西文：“这是这则长视频评论的关键词，所以我认为B站广告效果不一定有这个长视频的热度高。”</p> “而且也是长广告，虽然我对广告片有信心，但记忆点绝对没有开业片来得短频快，记忆点精准。”</p> 柏西文看过她做的词汇统计后，抬眸看她：“为什么不坚持呢？”</p> “无意插柳柳成阴，自然的结果说不定也有意外之喜。我不确定是否要坚持关键词的输出。”顾则笙说道。</p> “当然要坚持。”柏西文说完后，直接对罗兰说道：“按Estar的意思调整方案。”然后亲自给W博营运部打电话，要求做内容和时段的调整。</p> “我也能处理的。”罗兰说道。</p> “太紧急，这样会有效率一点。”柏西文点头，声音很温和。</p> “谢谢。”罗兰扯唇一笑，低头继续盯着电脑里的信息。</p> *</p> 顾则笙见柏西文做了决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找了个空位坐下，将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将现在的情况给在公司守着的Andrew写了邮件。</p> 柏西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也将刚才的调整给关子墨发了信息，但自与顾则笙沟通过后，情绪便显得有些低沉。</p> *</p> 前个片子的讨论还没有结束，唯尔正式开业的片子便直接空降在热搜第一：‘在天生天然、国有唯尔’的话外音中，香氛馆的大门被两个穿着烟灰色西服套装、系着白色缎面领带的营业小姐拉开，镜头直接打在进门的黑白广告墙上。</p> 话外音一落，镜头如穿越般的进入到馆内大厅，镜头给了大厅一个快速的全镜头，然后从流金岁月的展柜上划过，一片绚烂之后，接着是一片雅致的琼脂白，接着是入门墙上的黑白艺术画，最后镜头一收，切入钢琴片的关子墨。</p> 他的手刚刚自琴键上拿起，那动作似是结束、又似开始。</p> “国有唯尔，欢迎光临。”关子墨侧过身，对着镜头沉静地说道。</p> 整个片子只有10秒，简短却丰富，关键是接住了上一个讨论度高的预热片，让大家最想看到的钢琴弹奏者露了脸、还说了话。</p> 而且，还是唯尔总裁。</p> 关子墨以艺术形象出镜，这是最大的意外。</p> *</p> “他......什么时候录的？”顾则笙看呆了神。</p> “现场录的。”苏谨做了个OK的手势：“关总好上镜呀，以前做采访的时候还不觉得。”</p> “以前采访是霸总范儿，现在拍开业片是艺术范儿。”肖安娜笑着说道。</p> “确实优秀，就怕抢了热度。”顾则笙扯着唇角假装笑了一下，又低头看反馈。</p> “他的热度、就是唯尔的热度，不怕抢。”柏西文微微笑笑，也低头看反馈。倒是意外的，对于唯尔公司接着两个热搜，只有极少数人在说炒作和买热位。</p> 大多数的网友都在赞这次的开业创意，认为是一次值得赞许的尝试，且不说产品如何，在气质上已经有了国际大牌的气息。</p> 当然，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更多网友在嗑关子墨的颜，都说这男人太适合弹钢琴了，做商人真正浪费。</p> 奢华与优雅并存的国有唯尔成型了。</p> </p> 414.则笙赢 “西式的优雅与中式的温润，唯尔到底想要什么？”</p> 雅度再次将火力对准了唯尔，将古乐器中的古筝、琵琶搬出来，挑动国人的民族情感，攻击唯尔嘴边说着 “国产奢品”，却逃不掉用西洋乐器来表达产品的文化不自信表现。</p> 只是在钢琴和小提琴早已成为国内主流乐器，有流行音乐人做出电音风和rab式的中国风音乐时，音乐早已没有国界、东西风格之分。</p> 反而大家认为，中国制造的同时，又西为中用，才是真正理解了中国风、中国制造的精髓。</p> 所以雅度又一次的攻击，原本就被埋没在唯尔开业短片的热度里，加上背离了现代年轻人的世界观，应和者就更少了。</p> 但这并不防碍雅度由此再多一次曝光的机会，唯尔香氛馆的热度，他们是蹭到底了。</p> *</p> 唯尔这边，随着总裁那句“国有唯尔，欢迎光临”的话、和营业员将大门拉开后，便迎来了正式开业。</p> 一时间，朋友圈、微博，到处都在扩散唯尔香氛馆的内部装修与陈列，大多都说，没想到一个纯正的中国品牌，能做出这么高端且有品味的陈列馆来。</p> 更让人惊喜的，是陈列空间的运用：橱窗大面积的留白、销售展厅专门开辟的贵宾室、两个套间的空间里只有5个产品的大气，都显示出私营业主的艺术修养与大气，不以多、满为销售陈列的追求。</p> 让空间浪费出来，真正懂得空间的意义。</p> 加上关子墨流畅的钢琴演奏，更让人生出他是个有艺术气质的商人，与一般的商人是不同的。他原本就不会在空间里塞满产品、他原本就懂得欣赏艺术里的留白美。</p> 完美的陈列、关子墨身份再塑造，让唯尔香水的高端定位与艺术气质成为理所当然，这是顾则笙在做这次创意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p> “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个俗气的商人，和艺术可沾不上边。”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你这么没眼光，偏爱上一个俗气的商人。”关子墨轻笑一声，伸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p> “喂－－”顾则笙扭头瞪了他一眼，嗔怪着用唇语对他说道：“干嘛偷袭人家。”</p> “你过来换罗经理和肖总去休息？”关子墨拉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罗兰和肖安娜说道。</p> “不用了，也就几个小时了，再熬一下。”罗兰摇头。</p> “是，虽然这次的推广不以销售为目的，但如果完全没有销售，对口碑还是会有影响，商场那边的数字还是要盯一下。”肖安娜也摇了摇头，她的电脑屏幕上开了七八个EXCEL表格窗口，是江城各一类店的库存与销售数据。</p>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大家辛苦了。”</p> “苏谨，订些咖啡和点心上来。”</p> 关子墨微微笑笑，打开电脑与大家一起工作。</p> “关子墨，你的团队很棒啊。我好像又回到在FC做项目的时候。”顾则笙的余光看了关子墨一眼，悄悄给他发了下信息。</p> “所以，要加入我的团队吗？”关子墨回消息问道。</p> “才夸你有艺术气质呢，不要随时随地暴露商人本性。”顾则笙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笑脸后，直接将他的话怼了回去。</p> 关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宠溺的笑意。</p> 顾则笙却不看他，只是眉梢轻扬着笑意，关了对话框后开始工作。</p> 两人之间无声地交流，眉眼间藏不住的温柔与笑意，不经意在气流中涌动，让三楼这间小小的临时办公室里，除了熬夜的疲惫与竞争的紧张外，又多了几分暖意温情。</p> *</p> 从正式开门营业到现在，刚刚过去两个小时的时间，各柜台数据与一楼营业厅的影像分析数据纷纷报了过来。</p> “一线商场柜台香水同比销量增加50％。”</p> “一楼大厅人流量比彩妆馆营业2小时数据高出27％”</p> “顾客入户左右人数大致相当，2小时两个通道流入数据平均相差不足20人。”</p> “流金岁月柜台停留时间较琼脂柜台前停留时间长2分钟。”</p> “黑色之都与流金岁月销售最好，繁花的试香率最高，琼脂和云贝的好评度最好。”</p> “贵宾室流金岁月销售最好。”</p> “顾客在店内停留平均时长为45分钟，在贵宾室停平均停留时长为25分钟。”</p> “……”</p> 肖安娜将收集的数据做了第一次分析后，用邮件分发给在座的所有人。</p> “比魅色口红的上市效果略差。”关子墨说道。</p> “我们相当于裸上市，所以要看持续一周的数据。”柏西文回应说道。</p> “广告先行的产品，一周数据趋势会是L型，裸上市后再做推广的产品，一周数据趋势会是倒V型，总量则与推广的精准度与转化率相关。”顾则笙抬头看向关子墨，客观的将会出现的结果分析给他听。</p> 但其实心里想说的是：这次的推广的目的原本就是品牌转型定位，而不是促进销售。这时候来比销售有什么意义。</p> “嗯。”关子墨点头，看着肖安娜问道：“品牌印象方面的反馈，有多少信息？”</p> “关键词还在统计中。”肖安娜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离B站广告播放还有30分钟，便对大家说道：“大家先吃点东西。”</p> “大家吃东西。”苏谨立即将刚才外卖送过来的点心、甜品和饮料放到各人的办公桌上。</p> 于是各人便自然的组成了三组：关子墨、柏西文与顾则笙一组；肖安娜、罗兰和陈工一组；苏谨与蒋微则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还关照着各人的临时需求，特别是蒋微，眼睛不敢离开电脑，GR数据组一直有数据传过来，数据达到一定量的时候，她需要导入一个分析模型，将模型结论转给顾则笙。</p> *</p> “GR的数据还需要多久？”关子墨问道。</p> “不知道，分析模型对数据量有要求，应该是现在的数据量还没有达到分析需求。”顾则笙看了盯着屏幕的蒋微一眼，小声答道。</p> 1.留白与充盈各有各的美，在美的前提下去做设计、而不是在实用的前题下做设计，才能体现陈列的艺术来。</p> 2.所以，流金岁月的吸引力是大于琼脂的，关于入户的A级陈列位，则笙赢了！</p> </p> 415.中国香 各项数据还在不间断的收集和统计。大家匆匆吃了几口东西，每个人都惯了一大杯咖啡后，便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一边看消息、一边盯数据。</p> 满桌子的食物包装、空置的一次性水杯，衬着每个人努力睁大眼睛的疲惫的脸，颇有兵荒马乱的意味。</p> 7点整，B站广告准时播放。</p> 临时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连敲键盘的声音都没有了，不同的电脑里，只有一致的广告的声音：</p> 片子的色调从质感的胶片感开始，配音演员浑厚的声音说出：‘你知道的中国香’之后，画面由古色的上海老楼里，一个旗袍美女在对着镜子涂完口红后，从点着熏香的衣架上拿了外套披上。镜头便放大了那个专业用来熏衣的香熏器。</p> 话外音再次响起： ‘你知道的中国香水’ 之后，画面有刹那的黑屏，镜头回亮后，画面里出现80年代的街景，接着就是堆着廉价的玻璃的桌面，而镜头远处一个很难关注到的样品柜里，锁着一瓶写着英文字母的精美香水瓶。远近之间、奢简之间，让人感到一阵压抑和心酸。</p> 沉郁的色调与缓慢的画面之后，背景音乐突然强了起来，配音演员的话外音再起：不，这才是中国香水。</p> 一句铿锵的语句，画面的光线立即明亮了起来，镜头里是香氛馆 ‘流金岁月’ 橱窗的特写，接着一个旋转的镜头，画面换了馆内 ‘黑色都市’ 一整面陈列柜的画面，镜头继续拉远，是销售柜台上林立的黑色都市香水瓶。安静着、又释放着，如同在用它们挺拔的身姿告诉世界：看，中国香水是这样的。</p> 震憾的视觉效果之后，画面接着转到都市的生活现场－－</p> 走向谈判桌的男士，在拿了文件夹之后，同时拿起黑色都市朝着手腕喷了一下－－面对对手，你需要一瓶黑色都市。</p> 去见重要的客户，中年高管放了一瓶云贝在包里－－年龄带来的从容，就像云贝一直以来的陪伴。</p> 乘火车去见异地的恋人，女孩儿精心打扮之后，往包里扔了一瓶繁花－－去见他，需要她，繁花的每一刻都让人迷恋。</p> 心仪的球队胜利后，大家在酒吧里举杯欢呼，溢出的酒和年轻脸上的笑容，如同流金岁月般珍贵－－激动时刻，流金岁月的味道一直都在。</p> 一次户外骑行，女孩儿随身携带的琼脂被打翻了，同伴们惊叹的目光里，她将打翻的香水重拾起来，将鼻凑近那片泥土，纯然的笑脸如同户外的阳光般打动人心－－琼脂香融入人生每一个动感时刻。</p> “这就是中国香。”</p> 六宫格从镜头的远处飞来，随即虚化，镜头再定格时，便是一张普通的、但又古雅的，香氛馆的正面照片－－紧闭的绀蓝色大门，十个如艺术品般的橱窗，兰陵路#号几个大字极为醒目。</p> 整个片子的色调由暗到亮、节奏由慢到快，气氛由压抑到明快，最后定格在香氛馆的大门处。</p> 节奏感与段落感极好，不管你是否看完，总能记住其中几个片段。开篇两个压抑的片段，最能激发记忆的关键词是：中国香。</p> 中间几段明亮的快节奏场景转换，主记忆点是画面的色彩，而不是广告语。所以每一段的重点设计都有所不同，最大程度的调动观者在整个过程中不同的感观记忆，以达到最佳的推广效果。</p> *</p> “我还是感觉......”</p> “你先别说，看过二十几遍后，你的评价都是技术层面的。”</p> 片子播完后，顾则笙正要说话，被关子墨给制止了，他笑着看向柏西文说道：“柏总也先别说话。”</p> 柏西文笑笑，表示同意关子墨的意见。</p> “肖总，你说。”关子墨开始点名。</p> “中国香、笑脸，阳光。”肖安娜说道：“看完广告后，这是我记住的关键词和画面。而且，我很喜欢先抑后扬的节奏。”</p> “好的，陈工。”关子墨继续点头。</p> “中国香、办公室，酒吧。”陈工说道：“我最喜欢酒吧的镜头，很有西式牛仔的味道，我们香水出圈的感觉很强烈。”</p> “男人爱酒，果然不错。”罗兰笑着说道。</p> “罗兰，你的感觉呢。”关子墨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很显然，第一次看广告片的记忆点，已经达到了创意的设计思路。</p> “中国香，办公室、火车站。”罗兰快速说道。</p> “中国香，办公室，跌在地上的香水。”苏谨说道。</p> “中国香，穿西装的职业人、扔在包里的繁花。”蒋微说道。</p> “如何？”关子墨问柏西文。</p> “小范围样本结果显示，创意目的基本达成。”柏西文笑着点头。</p> “则笙？”关子墨笑意盈盈地看向她。</p> “除了中国香之外，办公室在片子里出现了两次，所以形成了第二记忆点。其它记忆点则比较散。”顾则笙咬着笔头说道：“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场景都放在办公室呢？”</p> “记忆点会更集中一些，只是香水的使用场景就会太局限了。”</p> 关子墨走过去将笔从她嘴里抽了出来，拿了纸巾边擦笔头边说道：“集中的记忆点有一个 ‘中国香’，就已经达到了中国香水已经具有国际化水准的诉求目的。”</p> “分散的记忆点来自于不同的受众，他们记住的，是打动自己的那个场景、也是他们需要的场景，这比强制统一、受众却用不到其实更好。”</p> 顾则笙看着他，半晌后才慢慢点头：“关子墨，你说得有道理。”</p> “你的脑子被困在了数据和技术里。”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笑着说道。</p> “喂！”顾则笙缩了缩头，用眼神提示他这是在办公室，不要有太亲昵的动作。</p> “我继续看卖场数据。”肖安娜轻咳一声，回身看向电脑屏幕，不经意中用余光看了一眼柏西文。</p> “我看各媒体的反馈，大家的记忆点是不是和我们几个一样。”罗兰微微笑笑，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咖啡后又重新坐下。</p> 余下几个人都各自找借口回到工作中，那么明显的避嫌，让顾则笙越发的不自在－－真的，她希望在工作场合，大家不要看到她不职业、被人当小女孩的样子。</p> 1.广告片的评价我同意关子墨，主推广目的是品牌的重新定位，让受众记住中国香，广告已经成功了一半。后面所有的环节，应该都是用来对中国香的强化和档次定位的，此时的记忆点散一点，但只要能形成一致的记忆联想，就都是有效的场景设计。</p> 2.在工作场合的相处，我同意顾则笙，关子墨男友力的一面倒是展示了，但则笙的职业感确实会被削弱。</p> </p> 416.阶级 “我继续看卖场数据。”肖安娜轻咳一声，回身看向电脑屏幕，不经意中用余光看了一眼柏西文。</p> “我看各媒体的反馈，大家的记忆点是不是和我们几个一样。”罗兰微微笑笑，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咖啡后又重新坐下。</p> 余下几个人都各自找借口回到工作中，那么明显的避嫌，让顾则笙越发的不自在－－真的，她希望在工作场合，大家不要看到她不职业、被人当小女孩的样子。</p> 顾则笙抬头看向关子墨，希望他能自己知道错了。但关子墨却以为她是不同意自己的意见，于是又接着说了一句：“我们等Andrew的数据。”</p> “嗯。”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拿了杯咖啡后，又回到电脑前坐了下来。</p> 关子墨走过去，自动自发的将她的咖啡换成了牛奶，顾则笙连头都没抬，只是在桌子下去用力的踩了他一脚。</p> 关子墨皱了皱眉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也不回头、也不说话，大约知道她可能不太习惯在工作场合里以恋人身份与自己相处。便只是轻轻笑笑，端了咖啡回到自己的位置。</p> *</p> 现在所有网络媒体都在转与唯尔香氛馆有关的消息，W博转得最多的是关子墨弹钢琴的画面，W博常驻人口大约有更多的追星族，灵敏的嗅觉能比影视人更快的发现有明星魅力的人。</p> 至于快手、抖音，传播的素材范围则宽泛得多，有弹钢琴的关子墨、有拉小提琴的提琴手、有橱窗剪辑成的九宫格、有广告片与影视片的合成剪辑。</p> 而头条、鹅厂、以及其它一些带些传统媒体风格的渠道，则半严肃、半娱乐的评论了香氛馆的风格与意图，又与国际大牌做了些比较。除了一些时尚评论员在其中挑了些刺、指出唯尔骨子里的西式气质，硬凹中国风有点儿作之外，大多评论都是正向的。</p> 而这些媒体的自发转载，对香氛馆的推广相当于是二次传播，其广告效应比全渠道推广还要好。且不说在一小时内，B站视频广告的观看量与弹幕量惊人，虽然没有冲上热搜前十，却也挂在了热搜前五十的榜单。</p> 而看了广告后来店里的顾客数量，却比开业片播放后两小时的顾客数多一倍。原本高空立面陈列的方式，加之陈列的品类又少、又没有放库存在店面，所以店内的空间感十分的好。这会儿却有了大型商场做促销时候的场面，人头攒动着，倒是有些破坏顾则笙为香氛馆做的氛围。</p> *</p> “姜总，现在店里的人都满了，已经录不到、拍不到顾客对产品的评论和试用感受了。”秦明挤在人群中，在收了相机和录音笔后，努力的往里挤去，看见贵宾厅通道也有许多人。</p> 她知道只有在买了足够金额的产品之后，才能进入贵宾厅，由此可见，产品的销量比预测的要好得多。</p> 甚至有人被带到二楼去了。</p> “超贵宾厅？”没上过二楼的秦明惦着脚、伸长脖子看了半晌，便又举起相机拍了两张二楼楼梯口的照片发给姜闻和江一琴。</p>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后，转身准备从人群中挤出去，看见现场的导购已经将入口区的左右两个通道分为入口和出口，所以场内人虽多，倒也还是很有序。</p> 在离场的时候，她还听到导购和顾客说：“今天去贵宾室的体验不会太好，稍后晚几天，这边客流量稳定后，我再邀请您过来。”</p> “好啊。”顾客也不纠结，拿了营业员写的临时消费卡后就离开了。</p> 秦明突然很想去贵宾厅看看、也想去二楼看看、还想去关子墨弹琴的后花园看看，可要买多少才能进去呢......</p> 要是哥哥没有被开除就好，至少关店以后，她还是有机会和哥哥一起去看看的。</p> 秦明伸长脖子看着里面，贵宾厅里的人一直没出来。她想着，应该是从后门去了花园，然后从别的通道走了。</p> 当真是真正的贵宾，都不用挤出入通道的。</p> “有钱真好。”秦明呐呐地自语着，手指捏紧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低落。</p> 无论是开花店遇到各种各样的富人、学插花交了富婆朋友、又或是想追求关子墨时候的直接勇敢，她都没想过钱的问题、没想过钱所造成的阶级差。</p> 而现在，一条贵宾通道，将她和那些有钱人隔成两个世界，她突然有了种浓浓的无力感。突然就想到，自己倒追关子墨、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还要给他做开业策划，其实就是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p> 秦明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身后是繁华富丽的香氛馆、前面是雅度努力想模仿的粗糙仿制品。就如她和关子墨一样，身份、学识、社会地位，都有着云泥之别。</p> 都是顾则笙，那个同她一样除了青春美貌之外一无所有的女人，就那么张扬的站在他的身边，让自己以为一切都是有可能的。</p> 秦明想着想着，就觉得生气、委屈、难过，和看清未来的伤心，忍不住的就哭了。</p> *</p> 与此同时，雅度的各种消息完全被淹没掉了。姜闻认为，即便现在弄个大新闻出来，估计也压不过唯尔的风头去，于是便停了媒体的追踪，通知市场部加大各商场的地促，同时通知江一琴，将唯尔店铺对面的门面外观先做起来。</p> “这几天会有专业探店人员过去，我们这边肯定赶不及装修完，现在紧急要做的事：第一，明天之前将门头和店面做好。第二，内部装修的布局图、效果图，全部贴在现场，现场做到专业施工的状态。”</p> 姜闻给江一琴打过电话后，看着一直站在办公室的老板说道：“就算是半成品，我们也要做出专业度来。不是高奢的模样，但是是让消费者放心的产品模样。”</p> “这一波热度我们一定要蹭到位。雅度品牌升级到准中端、中端，成为国产放心品牌，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p> “行，你安排。”雅度的老板点头，在看了看她电脑上的数据后，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p> 1.香氛馆的奢华、进入贵宾室的条件，都让秦明看到自己与关子墨的差距、看到现实里残酷的阶级差别，这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这现实让人感觉到绝望。</p> 2.姜闻的思路好快，蹭不到媒体热度，马上想着去蹭现场曝光度。</p> </p> 417.骄傲的现在 晚上9点。</p> 终于迎来关店的时间。</p> 对，是终于，连营业员也有些受不了了，好在有总裁秘书亲自送了润喉茶下来，媒体经理也亲自参与了现场互动、隔壁彩妆馆的营业员也过来帮忙做销售，这才让营业员们在极度疲累的情况下，总算是坚持到了关门的时间－－关上大门后，营业员们就直接拉着货箱坐在地上。</p> 只是当他们看到关子墨从楼上下来，又受惊吓似的立即从地上弹跳着站了起来。</p> “关总。”</p> “关总。”</p> 十一个营业员迅速的站在了一起，站得直直的看着关子墨，还有随着他一起下来的顾则笙、和其它项目组成员。</p> “大家辛苦了。”</p> “今天是我创办唯尔以来，看到的最棒的一次开业，谢谢大家。”</p> 关子墨带头鼓掌，一脸盈盈的笑意，加上脸上那对明显的酒窝，真是又温逊、又迷人，加之平时在公司里的权威，让营业员们都不敢直视。</p> “我们现在是现场庆祝一下，还是大家想先回家休息？”关子墨笑着问道。</p> “庆祝吧，我带香槟来了。”随着大门被推开，Andrew抱着一个纸箱大步走进来。</p> “大家喝杯庆功酒再走吧。”苏谨笑着说道。</p> “我一会给大家安排网约车。”蒋微说着已经跑到Andrew身边，将他手里的箱子接了过来。</p> “哟，力气不小啊。”</p> “关总你看看，我们项目组，都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用的。”</p> Andrew将箱子交给蒋微，笑着走到关子墨面前。</p> “小蒋是不错的。”关子墨微微笑笑，伸手与Andrew用力地握了握。</p> “我也只能干点儿力气活儿。今天的现场，都是顾姐的功劳。”蒋微将箱子放在地上，半跪着，边说边开箱，说完后又觉得不对，连忙又加了一句：“当然是各位老总领导得好、一线的姐姐们现场做得好。”</p> “夸Estar就对了，其它的都多余。”Andrew笑着说道。</p> “Vivian不去做销售真是可惜了。”苏谨轻笑着，拿着手机点了夜点外卖后，与蒋微一起拆箱。</p> 陈工和柏西文则去贵宾厅将三个高脚桌搬了出来，让大家有个临时的餐台。</p> 四瓶香槟、二十个杯子，Andrew想得很周到。</p> 但营业员们一来是确实累、二来是与大老板在一起十分的不自在，所以在喝了庆功的香槟酒后就陆续离开了。</p> 蒋微和苏谨便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用自己的手机约了几辆网约车，一直看着她们全部离开。</p> “今天真是累瘫了。”蒋微揉了揉脖子，觉得脖子也酸、眼睛也酸。</p> “我入职以来，第一次见关总这么高兴。”苏谨半倚着路边的邮筒，感慨着说道。</p> “因为是顾姐做的案子吗？”蒋微问道。</p> “一部分原因吧。”苏谨抬头看着朦胧的街灯之下显得格外有艺术美感的橱窗，轻声说道：“我们跟着FC跑了这么多年，现在做产品也好、做推广也好、开化妆馆也好，终于有了自已自主的声音，关总对此是非常非常看重的。”</p> “关总是个很有追求的老板。”蒋微点头：“我上学的时候给很多企业做过模特儿和营业员，看到许多老板，都很急功近利的。”</p> “关总曾经......也是。”苏谨说道：“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FC做推广。”</p> “因为那位姜女士吧？”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苏谨：“看来，关总在经营上，受姜女士的影响挺多的。”</p> “说不清，也可能是企业在一定阶段需要去经历的事。”蒋微的话让苏谨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眼里，关子墨是个将感情和事业分得很清楚的人。以前的姜闻、现在的顾则笙，他都能看到他们的优势，他对姜闻的纵容、对顾则笙的宠爱，都没有影响到对公司发展的决策。</p> 只是做企业，总要先/生存下来、才有机会谈发展。如果没有姜闻以前的钻营、也不会有现在顾则笙现在华美创意的落地。</p> 她觉得......她的老板应该是知道的。</p> 但她也感觉出来，她的老板总是回避过去那一段、而为现在的一切感到兴奋。</p> 这也让她……感觉到一些不舒服。虽然知道，谁都不愿意站在璀璨的灯光下的时候，被提及过去的不堪与狼狈。</p> 但做为关子墨的秘书，她对他有很多崇拜和仰慕，心里总还是希望他与其他的人不同、希望他更真实、更有良心一些。</p> 当然，她可以这样想，却不愿意旁人这样想。站在企业的角度，关子墨全没错。</p> “小姐，您点的外卖吗？”</p> 两人正聊着天，一个外卖骑手在香氛馆门前停下。</p> “是的，谢谢师傅。”蒋微与苏谨忙走过去，将两大袋外卖接了过来。</p> *</p> “各位领导，宵夜来了。”两人拎着外卖袋进去，放在三个并在一起的高脚桌上。</p> “一起。”伸手接了一下，拉着她们在身边，心里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照顾人的活儿全是她们干了。</p> 她的级别也不高，能够站在这里与大佬们聊聊谈谈、也不过是因为关子墨女友的身份、再加一点点大家对专业创意人的尊重而已。</p> 加上她自己在家里、在公司都是被人照顾着的，所以虽有意识，却也总是后知后觉，只能看着苏谨和蒋微忙来忙去，她自己又插不上什么手。</p> 好像除了谈工作，她什么也不会......</p> “你是大小姐命。”苏谨笑着说道。</p> “是呀是呀，你徒弟我在这里，哪儿有轮到师傅动手的。”蒋微也看出她的不好意思来。</p> “我师傅也在呢。”顾则笙吐了吐舌头，亲手给柏西文倒了一杯酒。</p> “倒是苏秘和Vivian给你做了榜样。做了你两年的师傅，没见你这么乖过。”柏西文哈哈一笑，向Andrew投诉似地说道。</p> 看似随意的一句玩笑话，却恰到好处的帮顾则笙解了围－－她从不自恃身份，只是做创意的人天生骄傲。</p> 而这骄傲，不需要改变。</p> 1.唯尔属于姜闻与关子墨时代的印迹，是关子墨想要抹去的。不是因为姜闻这个人，而是因为那个阶段太艰难、太狼狈。虽然不可否认企业的发展有延续性，没有过去的狼狈、就不会有现在的光鲜，但过去的黑历史对企业继续往前走，还是多少有些影响。所以无论出于个人心理、还是出于企业发展考虑，关子墨都不想提及碰瓷FC的过去。</p> 2.柏西文还是很维护则笙的。他是比Andrew更清高的职业人，但在职业成熟度上，与Andrew算是不相上下，又或略胜一筹。</p> 3.APP有个投票年度作者的活动，请大家多多支持，去给袁语投个票吧（app首页横幅票选年度最佳男女主进入，找到年度作者，再找到袁语（大红色毛衣，很醒目呢），投票即可）感谢</p> </p> 418.各有各的好 “各有各的好，保持自己就是最好的。”关子墨笑着说道。</p> 他用一句半玩笑的话给几个女孩儿定了位，话虽不太动听，但由他这个现场权势最高的人说出来，却也是事实。</p> “今天销售很不错，比预想的要好，肖总可能要通知销售那边，明天开门之前要补货。”Andrew见气氛有些冷，便拿起酒瓶给各人都倒了些酒后，对肖安娜说道：“明天早班营业员安排的是几点来着？现场应该还要花些时间才能还原。”</p> “谢谢。”</p> “我需要落实一下。齐总（销售老总）觉得香氛馆的定位太高，对销售没做计划，所以开业上货和营业员安排都是陈工这边安排的。”</p> 肖安娜笑着说道。</p> “也是，关总，化妆馆是独立的项目，这销售、货品、人员，是销售部管、还是项目组管？”Andrew转头问关子墨。</p> “陈工这边为主，销售部无条件提供支持。但是会给销售部算费用。”关子墨说道。</p> “好模式，化妆馆有完全自主性，不受公司销售指标、利润指标的束缚、又能用到成熟销售系统的资料。有关总对化妆馆投入和定位的决心，我们GR项目组更有信心将这个项目做好了。”Andrew举起酒杯与关子墨碰了一下。</p> “好，接下来是皮肤管理馆，还有后面园区艺术馆的完善。GR这边在人员方面是怎么计划的？”关子墨问道。</p> “艺术馆提前了。”Andrew说道。</p> “是的。Estar提醒我，员工对自己的消费管理、要匹配他们所推荐的产品，公司会在薪酬结构上做一些调整，但消费习惯还是需要公司提供环境去培训、去培养。”关子墨点头。</p> “确实。”Andrew点头。</p> “所以GR这边是不是要多调拨人手？”关子墨问。</p> “Estar肯定以产品为主，艺术馆这边我再考虑。明天我们再盯一天探店报告，后天开始全员休息，下周一我和柏总、陈工，沟通新馆计划。”Andrew想了想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p> “关总，Simon我建议皮肤管理馆是不是往后挪挪，先做私人定制馆？”刚吃完两个小笼包、又喝了一小瓶青桔汁的顾则笙，觉得精神缓过来许多，这才有精神加入他们的对话。</p> “原因？”关子墨抬头看向她。</p> “你们年底做的主推广是丝绒系列口红，属彩妆类。如果同期再做护肤品的广告，资源就被分散了，受众注意力也会被分走。”顾则笙说道。</p> “是值得讨论的一个提议。”柏西文看了顾则笙一眼，笑笑说道。</p> “下周一的会议，一并讨论。”Andrew立即说道。</p> “不用太考虑投入成本，以品牌转型的推动效果为考虑第一要素。”关子墨点头。</p> “行。关总这样的客户，是我们做项目的人最喜欢的。所以Estar也更能站在客户立场去完善这个案子。”Andrew夸赞的话张口就来。</p> 顾则笙低头悄悄地笑，在心里又顶佩服他，现场应变能力真是太强了。无论甲方有什么新议题、新想法，他都能滴水不漏的稳住，还让对方听不出拒绝和拖延。</p> *</p> 几个人吃吃聊聊，将两瓶香槟喝完后，几位男士收拾了现场，也确认了第二天营业员会早一小时上班，补货也会在开门前半小时到达后，便散了。</p> 苏谨没开车，原本打算与蒋微一起拼车，还是Andrew没领导架子，主动揽下送人的活儿：“关总，你的人交给我，你放心。”</p> “还真不怎么放心。”关子墨轻笑一下，看了一眼酒后脸上有些微微泛红的苏谨后，对Andrew说道：“苏谨酒量不好，先送她吧。”</p> “咳咳，行，好，没问题。”Andrew忍不住咳了几声后，连声应下。</p> “好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关子墨微微笑笑，伸手将顾则笙的外衣拉紧了些后，伸手搂着她率先离开。</p> “有男朋友真好。”蒋微吐了吐舌头，一脸羡慕地说道。</p> “小姑娘到时候记得恋爱的时间要长一点儿。你看我，结了婚后，不管几点回家，老公都是不管不问的。”罗兰笑着说道。</p> “罗经理是太能干了，让人放心。”蒋微笑得甜甜地说道。</p> “难道小顾不能干？”罗兰轻笑着说道。</p> “顾姐的生活自理能力不太行。”蒋微的笑容更盛了：“所以工作之外的顾姐，其实是让人蛮不放心的。”</p> “……真的假的？”</p> “完全看不出来。”</p> 罗兰不禁诧异。</p> “真的。”柏西文笑着说道：“她从小就被人家照顾得很好。加班过了12点，她弟弟一定会来接，高三申请大学的时候都没有缺席过。晚了回家，她弟弟还负责帮她卸妆、做护肤。”</p> “……啧啧啧，真是个幸福的小姑娘。”罗兰一脸的意外。</p> “关总可做不到这样。”肖安娜淡淡说道。</p> “也不一定。在私底下，他也是别人的儿子、男朋友，并不是关总啊。”有些醉意的苏谨说道。</p> “苏秘这话我认同。”Andrew笑着说道：“Vivian、苏秘，走吧。”</p> “柏总再见。”</p> “陈工再见。”</p> “肖总、罗经理再见。”</p> 蒋微与苏谨与柏西文等打过招呼后，与Andrew一起离开。</p> 余下几个人也都各自去取自己的车。</p> 看着柏西文清俊出尘的背影，肖安娜苦笑了一下－－她与罗兰一样，都是钢铁战士，既然做不到顾则笙那样，一半强势一半柔软、也做不到苏谨那样始终温婉。</p> 已婚的罗兰、和未婚的自己，恐怕都会被归于不需要人照顾的那一类。</p> *</p> “在车上先睡会儿，到家了我喊你。”上车后，关子墨帮顾则笙将椅被调到最低，又拿了个抱枕让她垫在脑后。</p> “好像过了困的极限了，现在也不是很想睡。”顾则笙抱着抱枕，睁大眼睛看着他。</p> “你的意思是......”关子墨作势俯头去吻她。</p> 1.关子墨所说的各有各的好，潜台词是：顾则笙不必殷勤，而蒋微和苏秘书做的事，也是她们职位该做的事。话没有挑明说，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p> 2.罗兰、肖安娜这种由里到外强势能干的人、顾则笙这种内心小女孩，只在专业上强势的人、苏谨和蒋微是还带着些单纯，正学着世故，努力成长的人。也是各有各的好。</p> 3.咪咕年度作者评选继续，谢谢大家投票。</p> </p> 419.喝酒庆祝 “喂喂喂！”</p> “你这个人－－”</p> 顾则笙笑着躲开，隔着抱枕抱了抱他，俏声说道：“回去啦，我想单独和你庆祝，香氛馆虽然还说不上完美，但也没有失败对不对？”</p> “当然。”关子墨点头。</p> “这是我第一次独立选产品、独立做陈列设计、独立设计了推广片和媒体策略，Simon也没有改太多我的创意。我可以独立做创意了，还不会砸了甲方的生意。”</p> 顾则笙轻叹着说道：</p> “关子墨，其实今天一整天我都好紧张，我很担心大家不喜欢。”</p> “很好，很好很好。”关子墨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p> “关子墨，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如果你只是甲方企业，你真的满意吗？达到你们的目的了吗？还有没有遗憾？如果是别人做，你会不会还有想法、还有要求？”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如果是别人，我会想办法挖到我公司，让你专心只做唯尔的案子。”关子墨认真地说道。</p> “真的没骗人？”顾则笙嘴角绷不住咧开嘴。</p> “没有。”关子墨点头。</p> “那我真的信了啊。”</p> “那接下来的项目我会很大胆的做的啊。”</p> 顾则笙警告他说道。</p> “放心去做。”关子墨笑着点头，一脸的宠溺。</p> “关子墨，谢谢你啊。”顾则笙抱着抱枕，仰面倒在被关子墨放倒的椅背上，笑眯眯地说道：“回去我还要再喝一点酒。”</p> “莫不成了个小酒鬼了。”关子墨不禁失笑，关上车门后，绕身回到驾驶室坐下，又回头看了半躺在椅子上的顾则笙说道：“还是先小睡一下，回去可以多闹闹。”</p> “好。”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举起抱枕将脸蒙了起来。</p> “别闷着了。”关子墨不禁摇头，伸手扯了抱枕仍在后座，这才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p> 夜晚路上的车很少，关子墨的车也开得很平稳，顾则笙将头枕在手上，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他放松又专注的样子，在她带着微熏眼里真是好看极了。</p> 关子墨感受到她的目光，侧眸看着她温柔笑笑，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p> “你好好儿开车，我的命很重要的。”顾则笙笑着说道。</p> “不影响。”关子墨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里的温柔、与手指间的柔软如出一辙。</p> *</p> “到了。”关子墨将车停好后，转过头去，顾则笙还看着他。</p> “顾小姐，是想继续看呢，还是现在下车。”关子墨松开安全带，将座椅往后调过后，半俯下身体，一张温柔的笑脸放大在她的眼前。</p> “下车。”顾则笙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这才扶着椅子坐起来。</p> 关子墨温柔笑笑，回过身去将车子熄了火，然后又将两个人的电脑都放进后备箱。</p> “不拿上去吗？”顾则笙下车后，看着他问道。</p> “喝酒后还能加班吗？”关子墨走过来，张开双臂拥住她后，转身将她抵在车门上低头缠缠绵绵地吻住她。</p> “喂，不是说回去吗。”顾则笙自然的伸手圈住他的腰，惦起脚尖温温柔柔地回吻他。真的，她今天是又紧张又开心，她想用力地抱他、温柔的吻他，与他分享此刻的喜悦。</p> “一会儿就回去。”关子墨低语说道。</p> 顾则笙也不拒绝，缠缠绵绵地一个法式长吻后，关子墨拥着她柔声说道：“我今天也特别开心。”</p> “因为香氛馆的成功吗？”顾则笙看着他时，眼睛发亮。</p> “不止于此。”关子墨在她唇上又轻啄了一下后，才拥着她往公寓大门走去。</p> “因为品牌转型进入理想的轨道？”顾则笙再问。</p> “对。”关子墨点头：“你第一次独立创意的成功、我实现品牌的国有精品定位的定型，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庆祝。”</p> “喝酒。”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酒鬼呢。”关子墨哈哈大笑，却又点头：“行，今天随你喝。”</p> “关子墨，你酒量怎么样啊？”顾则笙笑着问道。</p> “说实话？”关子墨反问。</p> “当然啦！”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不太行。”关子墨遗憾地答道。</p> “我应该还可以。”顾则笙得意地笑了。</p> “你怎么知道自己还可以？喝醉过？”关子墨刷开门后，径直去餐厅拿了红酒，又从冰箱拿了些冰块出来后，边将酒倒在醒酒器里，边对顾则笙说道：“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酒我给你准备好。”</p> “服务这么到位啊。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则笙走过去在他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才转身。</p> “当然不用客气。”关子墨伸手将她扯了回来，拥着她又是一阵深吻后，才放她去泡澡。</p> “我去啦。”顾则笙直接从两阶台阶上跳下去，一路小跑去了浴室。</p> 轻俏的背影、毫不掩饰的喜悦与爱意，让关子墨好像看到初识时候的她－－那时候的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青春气息与灵动的活力，那么轻易的就吸引了他的目光。</p> 就像现在，她变得温柔了、爱纠结了，但她深藏于骨子里的活力与明亮，其实是从来都没改变过的。</p> *</p> 顾则笙泡完澡出来的时候，关子墨不仅已经洗完澡、还在床上支起了一个小巧的小餐桌，上面放着两杯红酒。</p> 床边的推车上，放着余下的红酒和一些糕点坚果零食。当然还有她爱吃的薯片。</p> “这个好吃。”顾则笙拿了一块薯片，边吃边拉开被子坐在关子墨的身边。</p> “喝酒。”关子墨笑着将酒杯递给她：“虽然是放开喝，但是如果不舒服，就不许再喝了。”</p> “你这个人，随时随地都喜欢给人下命令，这个习惯不好。”顾则笙将手中的薯片吃掉后，举杯与关子墨相碰：“今天就不批评你了，祝贺关总品牌升级开了个好头。”</p> “祝贺顾小姐第一个独立创意案成功。”关子墨举杯与她轻轻一碰，两人相视一笑，笑意盈盈地仰头喝酒。</p> 只是关子墨见顾则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时，还是皱起了眉头，想去阻止她，却又不想败她的兴。最后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p> 人生得意之处，有最爱的人在身边分享，这幸福便又加倍了。</p> 嗯，有酒、有床、有故事，这一夜很圆满了。</p> ps：记得给我投票哦，咪咕年度作者。</p> </p> 420.婚前焦虑 顾则笙一直抢酒喝，关子墨又不想败了她的兴，只得抢着多喝一点，这才没让她将整瓶喝完。</p> 但也喝了有三分之二，最后醉眼朦胧的看着关子墨，依然觉得自己还是清醒的。</p> “关子墨，你的电话响了好久了。”顾则笙举着杯中仅余的一点酒，有点舍不得喝。</p> “不管它。”关子墨轻咬住她的唇，轻声说道：“咱们不喝了好吗？”</p> “没有了。”顾则笙翻过身来压在关子墨的身上，伸长了手去拿推车上的酒瓶，叹息着摇晃了一下。</p> “咱们先睡，起床后我再陪你继续喝。”关子墨将她手中的酒瓶扯下来后直接放在了地上。</p> “不喝了。”</p> “喝多了不好。”</p> 顾则笙摇头。</p> “噗嗤……怎么不好了。”关子墨不禁失笑，将她手中余下的那一点点倒进自己嘴里，又吻着慢慢渡进她的嘴里。</p> “唔......热的也好喝。”顾则笙低语一声，捧着关子墨的脸用力地吻，那样大力的辗转摩挲，像是能从他的唇里重新吸出酒来。</p> “则笙......”关子墨低吟一声，伸手关了卧室的灯，大手扫过之处，将她的衣服扔了一地……</p> ＊</p> 没有节制的疯狂，酒意催着两个人都不知道疲倦。安静的时候，不知道是深夜还是凌晨，也不知道大汗过后的他们是醒着还是醉着。</p> 顾则笙抱着关子墨，满脸是汗的贴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道：“关子墨，我其实是想结婚的。”</p> “好，那咱们就结婚。”关子墨嘶哑着声音说道。</p> “不，不结。”顾则笙喃喃地摇头。</p> “为什么？”关子墨微微一愣，不理解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会拒绝自己。</p> “因为你太好了。”顾则笙张嘴在他耳朵上重重地咬了一口。</p> “假话。”关子墨翻过身去反压住她。</p> “……我不敢说真话。”顾则笙睁开眼睛看着他。</p> “乖，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p> “是我的父母、还是我以前说过的不婚？”</p> 关子墨温温柔柔地吻着她，诱她说出真正的担心。</p> “……”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张开嘴想说话的时候，关子墨便移开了唇。但当她又闭上嘴什么也不说的时候，他便又吻了上去。似乎就是一直要吻到她说话为止。</p> “我担心你后悔。”顾则笙轻声说道：“我怕你弄错了自己的感情，你喜欢和我这样疯狂，但你需要的是姜闻那样能在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的人。”</p> “胡说八道。”关子墨皱着眉头，怒声说道。</p> “香氛馆的事情我很开心，我觉得自己大约也能对你的事业有一些帮助了。但其实不是，我永远不能像姜闻那样，帮你出去谈判、为你去做那些为难的事。”</p> “雅度蹭着唯尔，我们多讨厌雅度。当年唯尔这么蹭着FC，多少人也这么讨厌她。但她为了你，都做了。她放下自己的职业尊严，成就了唯尔的今天和你精英创业人的地位。”</p> “关子墨，我心里很慌，我觉得我不如她爱你那么多。”</p>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看到她的付出，那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不好、我不够爱......”</p> 顾则笙每说一句，关子墨就咬她一口，直到最后一句，顾则笙疼得缩起脖子。</p> “你够不够爱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的是你。那么多爱我的人，你都要去和别人比有没有比她们更爱我吗？”关子墨恼声说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p> “我没有和她们比。”</p> “但是你会和她们比。”</p> 顾则笙轻叹着说道：“如果我们吵架，你心里就会比较、还会后悔，当年如果选别人，那可能会幸福许多。”</p> “你这脑子里，成天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呢？”关子墨不由得无奈，在她下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恼声地问道：“户口本在哪儿？”</p> “梳妆台的抽屉里。”顾则笙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掀起被子起身。</p> “你干嘛？”顾则笙抓住他的胳膊。</p> “明天去拿证。”关子墨回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拉了被子将她包好后，自己扯了睡袍套上，然后去了衣帽间。</p> “拿证啊......”顾则笙双手拥着被子，脑子还有些晕晕呼呼的。莫名的，脑子里突然蹦出秦明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姜闻站在关子墨的面前，如同捉奸的正妻一样盯着他身上的那些化妆品痕迹，冷静而又大气，不嫉不闹的，就等着他玩儿够了回家。</p> 玩够了回家......</p> 顾则笙举起手机，从自拍模式里看到自己：粉红绯绯的肌肤上，贴着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再往下一些，脖子上、肩膀上、琐骨上，全是他咬过的印子。水润的瓷白上印着牙印或唇印，美得让人心神荡漾。</p> *</p> “干什么？”</p> “别拍。”</p> 关子墨走过来，见她拿着手机自拍，便将手机拿了过去。</p> “我拍自己，又没拍你。”顾则笙懒懒地说道。</p> “我随便你拍。”关子墨轻笑一声，在掀开被子回到床上后，自然的伸手将她搂在臂弯，交待说道：“户口本我收好了，明天早起去民政局注册。”</p> “我还没答应呢。”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又耍赖皮。”关子墨轻笑一声，搂着她翻了个身，边啃着她的耳朵边说道：“则笙，我有些无法想象，你做了关太太之后会是什么样子？”</p>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顾则笙敏感地扭头看他。</p> “希望你和现在一样。”</p> “但我的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样子。”</p> “关太太只是一个身份，你可以永远做你的顾小姐。”</p> 关子墨柔声说道。</p> “你这这个人说话呀，就是哄死人不赔命。”顾则笙轻哼一声，轻叹着说道：“关子墨，你真的想好了吗？”</p> “你不需要和你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吗？”</p> “我们要不要办婚礼？要不要请姜闻？”</p> “唉，关子墨，我不是个勇敢的人呢，我怕在婚礼上会难堪。我怕我应付不了怎么办……”顾则笙突然就焦虑起来。</p> 酒后的决定，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后悔呢。</p> </p> 421.顾予箫的信息 “婚礼只请喜欢你的人。”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还是不要婚礼了，我们旅行结婚吧？”顾则笙又说道。</p> “好。”关子墨温柔地应下。</p> “唉，关子墨，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感觉好敷衍啊。”顾则笙不安地扭了一下，又用指甲掐他的腰。</p> “你可以检验一下，我答应的，是不是都做到了。”关子墨轻笑着，低头沉沉地吻住她，顺手关了房灯。</p> “关子墨，我觉得我一定是喝多了......”顾则笙嘟哝着、轻叹着，模模糊糊之间只觉得有许多不确定。</p> 但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心底深处真的想结婚了。反正，关子墨坚持了、她便不想再拒绝了。</p> “没有，你很清醒。”关子墨否认着、深吻着、用力着、让她忙碌着，没有时间再犹豫。</p> ……</p> 夜深了又深，两人累极睡去，醒来便又是一番缠绵。如此反复着，像是在用这样的极致的欢愉，告别昨天以前的单身时代，迎接今天以后的婚姻生活。</p> 那是恋爱时代情动的激烈、那也是婚姻时代熟悉的默契......</p> *</p> 第二天早。</p> 第一次，顾则笙觉得自己在这种事情之后，可能需要一整天的恢复。</p> “关子墨，我们昨天一定是疯了。”顾则笙的声音还哑哑的。</p> “疯了吗？”</p> “我觉得再正常不过了。”</p> 洗漱完毕过来的关子墨回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说道：“起来了，今天不可以睡懒觉。”</p> “不想动。”顾则笙哼哼着，软软绵绵、又娇娇爱爱的，让人很是不忍心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p> “那怎么办呢？”关子墨用思考状。</p> “下午吧？”顾则笙觉得自己连伸懒腰的力气都没有。</p> “好。”</p> “我陪你一起。”</p> 关子墨爽快地点头，拉开被子就准备进去。</p> “喂，不可以。”顾则笙现在最大的力气，也就是将被子压住了，再被他张嘴咬来咬去，便连压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心知他不肯放任她睡懒觉，便只得说道：“好吧，起来了。”</p> “说好了，起床了。”关子墨伸手将她拉了起来。</p> “关子墨，我能反悔吗？”顾则笙抓着被子看着她。</p> “不能。”关子墨轻笑着，不容置疑问的将她拉了起来。</p> “谢谢你坚持。”顾则笙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身体挂在他的身上，叹息着说道：“除了结婚这件事，昨天晚上说的所有的话都不作数。”</p> “哪些？”关子墨抱着她去到卫生间，将她放下后，又帮她倒好水、挤好牙膏。</p> “婚礼呀什么的。”顾则笙接过牙刷，看着他说道：“和你爸爸妈妈约一下吧，我想拜访一下他们。”</p> “好。”关子墨点头：“你先收拾，我来安排。”</p> “关子墨，我爱你。”顾则笙看着他，轻声说道。</p> “我也爱你。”关子墨用力地抱了抱她，温声说道：“别担心、别紧张，你只需要陪我一起去拿个证，其它的都交给我。”</p> “不，其它的我都和你一起面对。”顾则笙轻轻摇头。</p> “是个勇敢的小姑娘呢。”关子墨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在感觉到她没有那么紧张后，才松开她，出去给父亲和母亲打电话，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p> *</p> 唯尔香氛馆的开业，可以说是全国都知道了。关爸爸和关妈妈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关妈妈，昨天晚上给关子墨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今天一接到他的电话，便要求约在香氛馆后面的艺术园里见面。</p> “妈，这不是工作，这是见家长，那地方不合适，你如果没有其它推荐的地方，就由我来选吧。”关子墨皱着眉头说道。</p> “我知道是见家长。在你们工作的地方，才不会让则笙紧张是不是。小姑娘无父无母，唯一的弟弟还不在身边，太正式了，有些欺负人的。”电话那边，关妈妈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p> “不存在。”关子墨利落地做了决定：“就在兰陵路对面商业街的金盾酒店，我订好包间后将信息发给你。”</p>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妈妈是吧？”关妈妈的声音变得冷淡了些。</p> “是的。”关子墨轻声说道：“你怎么对她有你的自由，但结婚这件事，我确实只是通知你。”</p> “约你爸爸了吗？”关妈妈又问。</p> “定了地点就约他。”关子墨答道。</p> “行。就约11点吧，我要去做个头发、再想想送什么礼物给她。”关妈妈叹了口气，也便应了下来。</p> 除了时间上让关子墨觉得有些麻烦，11点见面定然是要吃正餐午饭的，拿证就肯定要到下午去了。</p> 但关妈妈就是这样，再不喜欢关爸爸，每次见面必定要特意打扮一番。今天这种场合，以她爱美的程度，恐怕更要隆重了。</p> *</p> 放下电话，关子墨转身看了一眼浴室那边，有些担心顾则笙的压力。但......一辈子也只这一次吧，有他陪着，想来她也不会太过为难。</p> 当即亲自订了金盾酒店的包间，收到酒店预定短信后，便即转发给了父亲和母亲。</p> 当然，也及时收到了他们的回复。</p> *</p> “酒店包间不好定，只约到11点的，要不你再睡会儿？”在顾则笙出来后，关子墨拥着她，柔声说道。</p> “现在睡不着了。”顾则笙小声说道。</p> “那就先去拿了证，再去吃饭。”关子墨笑着说道。</p> “他们说，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会不幸福的。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是顾予箫给我发信息了，你看。”顾则笙调出信息递给关子墨看。</p> “我都不在家，你怎么就决定了呢。”</p> “关子墨在去年7月的时候就和我套近乎，这个人心机得很、也霸道得很。虽然也是为了追求你，但你和他比就太傻了。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知不知道？”</p> “但你这人吧，也不能找个和你一样傻的。从互补角度来看，关子墨也还行。你这人一向傻人有傻福，这一次我也相信，你选择的结局会是幸福。”</p> “我想了想，如果爸爸妈妈在，他们会怎么做。他们应该还是会同意的。所以我也就不反对了，你记得千万千万要幸福。”</p> “万一不行，你就离婚，千万别忍着、别迁就。你连我都没迁就过，不可以去迁就别人。”</p> *</p> “臭小子，我和你姐都会幸福的，你好好儿读书，别让你姐操心。”关子墨拥着顾则笙，用她的手机给顾予箫回了信息过去。</p> 再低头看顾则笙时，她一脸温柔的缱绻笑意，那是幸福的模样。</p> 予箫真好啊。</p> （日常求投票）</p> </p> 422.各路人马 “我希望你的亲人都会祝福你，希望结婚对你来说，是幸福的，而不是勉强的、或者需要抗争的。那样好累。”顾则笙收了手机，轻声说道。</p> “好。”关子墨点头。</p> “你好什么呀，他们祝不祝福你，又不是你说了算。”顾则笙轻笑一声，拍拍他的脸说道：“别太自以为是了。”</p> “Andrew说，今天会有探店的人去店里，应该还会有一波自来水的宣传。早上先去店里吧。反正酒店也在那附近。”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小声说道：“正好去店里走一圈，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p> “也行。”关子墨点头，搂着她回到衣帽间，拉开衣柜后问她：“想穿哪套？”</p> “你妈妈见过我的。”顾则笙挤开他一些，边拔拉着挂着的衣服，犹豫着说道：“要重视、但又不能太隆重。”</p> “为什么。”关子墨见她认真的模样，不禁失笑。</p> “重视是对长辈的尊重、对婚姻的看重。太隆重的话，就显得作。”顾则笙扭头看着关子墨说道：“我们的经济差异还是挺大的，如果我现在穿得超过了我自己的消费水准，你妈妈会觉得我看中了你的钱，她会觉得你本人没有钱有魅力，会不开心的。”</p> “……我的天，则笙，你这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呢。”</p> “怎么一天到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p> 关子墨不禁皱眉，伸手拿了一套她平时上班穿的衣服塞给她，不悦地说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见一面，通知一声。”</p> “不喜欢这套。”顾则笙咧嘴一笑，将衣服挂了回去，目光在衣橱里来回扫了几圈后，快速挑定一套彩线针织中袖毛衣，配一条长及小腿肚的黑色大摆长裙。</p> 金色与果绿色线织中，还夹杂一点暗橙色，华丽明亮中带着少女的明媚与温柔。中袖又显出其干练的一面来。</p> 黑色长裙既没有职业短裙、或者西服长裤的刻板，又比短裙来得稳重，是适合女孩子见家长的衣着。</p> 更何况她本身就长得高，加上一双球鞋，俏丽之外，那份青春的纯朴气息就全出来了。</p> “好看。”在顾则笙打扮完后，关子墨不得不承认，她的审美，从来都没出过错。无论是给产品做推广、还是给她自己做人设，目前看来，还没有失败的案例。</p> “说明你有眼光。”顾则笙轻俏地一笑之后，又催着他赶紧出门。</p> 关子墨原本只是想依着顾则笙的意思，将程序都走到位，并没有过于看重这个见面。原本他父母离婚早、他高中以后的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所谓父母，也只是知道而已。</p> 但顾则笙的重视让他也不敢太过马虎，出门后就给父母发信息，让他们不要有太多的意见，要例行祝福一下。如果想不到祝福词，他可以写好了让他们照着念。</p> 因为忙着为父母做规定动作，也便忘记叮嘱顾则笙要带一件外套。她也是为了漂亮，温度什么的都是从来不在意的。</p> *</p> “顾姐，今天像小仙女。”早到现场的蒋微一见顾则笙，便立即觉得她今天整个神彩全不相同－－一点儿也没有熬夜了一周的夜的疲惫，反而有股喜悦又动人的气息，让人只觉得舒服。</p> “你这夸人的本事，都快比得上Andrew了。”顾则笙笑着，边往楼上走边说道：“我先将电脑放到办公室再下来。”</p> “好勒。”蒋微比了个V的手势，一边安排早班的导购继续清理现场，一边对着图纸，一个展柜一个展柜的检查还原的状态。</p> *</p> “请问已经开业了吗？”关妈妈推开门便走了进来。</p> “对不起，还没到开门时间，麻烦您在外面稍等一下。”蒋微立即迎上来，看见身着丝绒西服套装、戴着珍珠耳环的关妈妈，只觉得她一身贵气，脸上的笑容便更盛了。</p> “关总还没到吗？”</p> “他约我这个时间过来的呢？”</p> 关妈妈微微笑笑，作势看了一眼手腕，便又说道：“这样，我去后面的艺术花园等他，他来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p> “请问您……”蒋微有些愣。</p> “我是他请来做艺术花园设计的。”关妈妈微微笑笑，当着蒋微的面发了条语音信息出去：“子墨，我先去艺术花园里看看，你到了直接过来找我。”</p> 这条语音信息到底发出去没有，蒋微根本没看见。</p> 但她根本没想过，这么一位有气质的贵妇人会对她说谎－－根本没必要嘛。</p> “这店面是一位顾小姐设计的吧？嗯，很有品味。”关妈妈在店面环顾了一圈后，点头说道。</p> “您这边请。”蒋微见关妈妈夸她们的店面，心里很是高兴。</p> “谢谢。”关妈妈跟着蒋微往后门走去，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下意识地往上看了一眼后，这才转身，施施然地走进内环的艺术花园。</p> *</p> “长得好像......和唯尔的关总有些像呢。”蒋微自语了一句，但又觉得不可能。</p> *</p> “关总过来了吗？”刚刚将关妈妈送到后花园，姜闻又闯了进来。</p> “姜总，你好。”蒋微立即以一个合作者的身份迎了过去。</p> “刚才有位女士进来......”姜闻沉着脸看向楼梯口。</p> “客户的客户，我不便透露。”蒋微挂着一脸职业的笑容，行走之间将姜闻往门外带。</p> “那是你们甲方老板的母亲，小心怠慢了。”姜闻淡淡说道：“顾则笙呢？”</p> “所以姜总过来，到底是找关总、还是Estar、还是关总的客户呢？”蒋微打心里不喜欢姜闻这种霸道又目中无人的沟通方式，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后，话里也带了几分轻漫的冷意。</p> “Vivian，都还原了吗？”两人正说着，穿着球鞋的顾则笙踏着木质楼梯从楼上跑下来。</p> 轻盈的步子、飘逸的长裙、明亮中带着温柔气息的针织上衣，在这古色又华丽的店铺里，显得灵动又俏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感染力极强的生机。</p> </p> 423.结局已定 “姜总？”显然，顾则笙也看到了姜闻。</p> 轻快的步子顿时缓了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来。</p> 她收起脸上明亮的笑容，态度客气又职业。清澈的眸子里涌动着平静的气息，早不是那个看见姜闻就怒不可遏、叫嚣怒骂的顾则笙。</p> “过来看看你们陈列。”姜闻一直安静地看着她下楼、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她一副胜者的姿态，再不屑在自己面前跳脚怒骂，心情却有着与她同样的平静－－</p> 关于爱情，结局已定，她还有什么可想的、还有什么争的。</p> “您先看，我这边要准备开业的陈列，一会儿得空再招呼您。”顾则笙诧异于她的平静，这是她第一次在面对顾则笙的时候，不讽刺、不挖苦、不教训。</p> 平静得不像她的个性。</p> “你忙。”姜闻点头，还真地径自看了起来。</p> “顾姐？”蒋微一脸疑问的看向顾则笙。</p> “还有半小时开门，你通知柜员做开门前的各项准备。我们做A柜陈列的换位。”顾则笙环顾了一圈，见整体环境已经整理到位。A柜与B柜的销售柜也已经调换到位，只有立面的陈列柜还没有整理。</p> “好。”蒋微用对讲机安排好后，有两个营业员送了梯子过来。</p> 因为顾则笙穿的球鞋，所以肯定是她上梯子，戴着手套将立面陈列柜上的展品一只一只的拿下来，蒋微在接过差不多六瓶、装满了手里的小箱子后，再下去放在地上，再拿个空箱子上来。</p> “则笙，你下来，我来。”停好车的关子墨走进来，看见姜闻也在，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见她与顾则笙之间此时并没有明显的争执和矛盾，便也没有理会她。</p> “你帮我接着也行。”</p> “Vivian可以先将 ‘流金岁月 ’的陈列柜清理出来。”</p> 顾则笙将手中的香水瓶递给蒋微后，看着关子墨说道。</p> “惯会指派人。”关子墨轻笑一声，伸手接过蒋微手里的小箱子，让她顺利下了梯子后，便站在下面接顾则笙递过来的香水。</p> 个儿高手长的，也不用上梯子，一瓶一瓶的接下来，速度倒是比蒋微更快。</p> 在关子墨进来后就转过身来的姜闻，看到两人之间亲昵的默契、还有关子墨在面对顾则笙时候的放松与温柔，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p> 在父亲面前，他总是带着不满的沉默；在母亲面前，他从小就做出大人模样；在姜家，他是那个绅士却又古怪的小孩；对她颇有纵容，却从不肯柔软一些。</p> 只有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是真正放松的吧？做他自己，被她需要的人、被她指使的人、可以放心去宠、去惯，她也会回报以惊喜的人。</p> *</p> “人高马大的确实有用，比刚才快多了。”顾则笙在整理完’流金岁月’的陈列柜后，看着卷着袖子的关子墨，笑着说道。</p> “下来。”关子墨将手伸到她面前。</p> “作不作吧你，我扶着梯子难道不比捧着你稳当。”顾则笙轻笑一声，压着声音小声说道。</p> “小心些。”关子墨笑着摇头，便伸手扶住了梯子。</p> 因为是在销售大厅，顾则笙也不与他多斗嘴，甚至也不调皮了，真是一步一步的一直走到最后一阶才落地。</p> “给你买了早点放在车上，琼脂我和小蒋来整理，你先去吃早点。”虽然顾则笙下得稳，关子墨还是扶了她一下－－谁让她早上实际上连起床都困难呢。</p> 这会儿工作起来又爬高蹦低的没事人一样。</p> “你行不行啊？”</p> “你在这里，营业员还蛮紧张的。我看她们想过来帮忙又不敢。”</p> 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不敢过来是怕打扰我们。”关子墨轻笑着说道：“乖，去吃早点，然后在车里补补觉、或者补补妆，这边我和小蒋安排好。”</p> “喂……你这么一说，我又紧张了。”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作势拍了拍胸口。</p> “去吧。”关子墨微微笑笑，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门外的车边后，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又用力抱了抱她，这才重新回到店里。</p> 他知道这是在自家店铺的门口、也知道店员还有蒋微都悄悄看着他们、更知道姜闻也正看着他们，但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会护着她、撑着她，给她安全感。</p> 再说，马上就要拿证了，夫妻之间就这么点儿亲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p> *</p> “在唯尔贴着FC一路往前冲的时候，关子墨是个有魄力、有远见的青年企业家。在唯尔企业转型，要做国货精品的时候，关子墨是个有温度、爱家庭的成功男人。”</p> 站在店门口，姜闻微眯着眼睛看着回转身来的关子墨，一脸的思索、又一脸的叹息：</p> “子墨，你选搭挡、选妻子，时机都用得好啊。”</p> 关子墨的脸色微微一变，余光看了一眼顾则笙，见她已经上了车，便暗自舒了口气，淡淡说道：“你有权力对你看到的一切按你自己的方式解读，我没有意见。但很抱歉，我没有与你对话的兴趣。”</p> “我知道。”姜闻微微笑笑，转身往店内走：“我还知道，你妈妈比顾则笙晚到、又比你早到店里，我相信，你应该对她的话会有兴趣。”</p> “你说什么？”关子墨脸色一变，伸手将她扯到身后，然后大步往里走去：“小蒋，有位老太太过来吗？她现在哪里？”</p> “唉呀关总，对不起，刚才有位女士过来，说是和您约好的，现在艺术馆等您。”</p> “我一看到您就......忘了。”</p> 蒋微不好意思地咬着手指。</p> “你让营业员来整陈列柜，你出去陪一下则笙。”关子墨大步往艺术馆走去。</p> “哦......”蒋微咬着手指跟出一步后，立即回过神来，用对讲机安排了两个营业员过来后，便快步跑了出去－－她大约猜到那贵妇人就是关子墨的母亲。</p> 但他为什么紧张？</p> 又为什么要自己去陪顾则笙？</p> 不知道妈妈的意思倒底如何。</p> </p> 424.面对 蒋微快步跑到门口，顾则笙正推开门下车，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吞拿鱼杂粮面包。</p> “嗨，才吃早点啊。”蒋微快步走过去，下意识的背对着店铺大门，将顾则笙看向里面的视线完全挡住。</p> “你吃过没有？”顾则笙弯腰从车里拿了一杯星冰乐递给她：“冰的，行吗？”</p> “谢谢。”蒋微接过来吸了一口后，看着顾则笙问道：“顾姐，那位姜总今天过来.......真是看店呀？”</p> “关子墨和她现在店里？”顾则笙淡淡问道。</p> “关总去艺术馆了，说是约了一位设计师。”蒋微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就说了假话。</p> 其实从姜闻的话和关子墨的态度里，她基本确定那位衣着华丽高雅的老太太，确实就是关子墨的母亲。</p> 今天…….真是太奇怪了，顾则笙的衣着打扮明显不是来上班的样子、而关子墨的绯闻前女友和母亲又不约而同的来了店里。</p> 那位关总的神情看起来也有些紧张。</p>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p> *</p> “约了设计师？”顾则笙的眸光微动，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怎么可能约了设计师。</p> 原计划上午要去民政局，就算改到11点去见他父母，也不会在此之前还约一个设计师谈工作吧？</p> 不知道为什么，顾则笙觉得自己的眼皮猛跳了两下。</p> “我进去看看。”顾则笙转身将没吃完的早点放回到车上。</p> “顾姐，要不要先给关总发个信息呀？”蒋微连忙跟上一步，心里有些着急。她下意识的觉得，姜闻和关妈妈都是关子墨这一边的人，这情况怕是对顾则笙不利的。</p> “园艺区的设计构思是我做的。Andrew也回复说下周一会议会与定制馆的方案一并考虑后，向唯尔提供目前情况下的局部修改方案。所以关总没道理这时候另请园艺设计师。”</p> 顾则笙边往里走，边淡淡说道：“关总应该考虑我们GR现在是否需要外聘设计师进行合作。”</p> “假模假样。”姜闻见顾则笙走进来，轻笑着说道：“不敢承认那位设计师就是关老太太吧？不想接受，子墨并不想让你见他的家人？”</p> “姜总/总是这么喜欢谈论别人的家事吗？”顾则笙停下脚步，气定神闲的站在姜闻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习惯不太好。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p> “有点儿职业人的样子了，倒也不必在我面前搬门弄斧。”姜闻微微笑笑，目光又从店铺环视了一周，淡淡说道：“陈列做得不错，有点儿18世纪洛可可的风格。”</p> “洛可可？”顾则笙不禁失笑，大步走到销售柜前，蹲下去指着柜角处的咬合设计说道：“这是仿的中国古木建筑里的 ‘套兽 ’外形。”</p> 然后将手从一角伸手到另一角，摸着柜体横梁说道：“这两层是仿台基和山墙的设计，自然，暗纹绘制的墙纹样，不细看确实看不出来，但台基和山墙寓意根基稳固。”</p> 说完后，顾则笙站了起来，指着其它几个销售柜台说道：“所有的基地都是同样的设计，取 ‘稳’字意。”</p> “靠墙的立面展柜，则结合房屋原本的木栅格式窗的设计，相当于照搬，只是材质上为了与产品气质相吻合而做了局部调整，同时加上灯光设计，便是现在呈现的模样。”</p> “关总原意是想做中国风，我们团队在做设计的时候，考虑到香水传入中国的时候，中国的时尚业刚刚起步，而原有古风特色的领域也渐势弱，所以我们让设计结合了时代特点，取古风寓意，弱化国风的视觉效果，让产品在中国基因的基础上，往国际化方向去靠拢。”</p> “好创意。”顾则笙的话音刚落，一个温雅的声音自后门方向传过来。</p> 顾则笙心里一紧，神情间全没了刚才的从容。</p> “古风意图全用在了细节之处，整体视觉又见口质和品味。”关妈妈走到一个柜台前，也同顾则笙刚才一样，蹲下去用手摸那销售柜台的造型柜角、暗纹基台，满脸的赞许，很是满意。</p> “妈，你先去酒店吧。”</p> “姜闻，陈列看过了，就请回吧，无论是我个人、还是香氛馆都不欢迎你。”</p> “小蒋，辛苦你了，麻烦你通知大家做好开门的准备。”</p> “则笙，你和小蒋在现场盯一下，我送我妈去酒店。”</p> 关子墨一过来便主导了现场，将现场的每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包括关妈妈。</p> “关总架子好大，我想多看看不行吗？”关妈妈直起身体，拍了拍手后，拿起手机在现场拍起来：“好东西需要共享，今年的跨年音乐会，我有新想法了。”</p> “我让则笙将原始设计图都给你。”关子墨伸手收了关妈妈的手机，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看着她认真又严肃，还带着少有的命令口吻：“先去酒店，这事儿完了，再来和我谈跨年音乐会。”</p> “关总啊关总、这霸道的性子……”关妈妈不由得叹息，貌似妥协于关子墨的强势，却也从头至尾也没有和顾则笙打招呼。</p> 这让姜闻的心里一阵冷笑，顾则笙也觉得有些尴尬。她万分感谢手机恰如其时的响起来，让她不用面对这般热闹之中，被刻意忽略的难堪。</p> “我出去接个电话。”</p> “Vivian帮我叮一下现场。”</p> 顾则笙朝着关子墨和关妈妈点了点头后，按起电话边往外走去：</p> “你好，请问哪位？”</p> “Jone？”</p> 顾则笙的脚步不禁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身后的关子墨一眼。</p> “是的，如果在江城的话，我现在邀请你啊。”</p> 顾则笙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将电话拿开一些后，转身对关子墨说道：“Jone刚到江城，应该会来看香氛馆。我先去接他的电话。”</p> “公事私事？”关子墨问道。</p> 顾则笙低头轻笑了一下，却并不说话。</p> “去吧。”关子墨也笑了。</p> Jone的电话来得真及时，有种撑腰的感觉。</p> </p> 425.祸不单行 “情敌？”关妈妈敏感地问道。</p> “前上级。”关子墨将手机还给她。</p> “前上级不是柏西文？”关妈妈追问。</p> 关子墨摇着摇头：“前中国区首席，也算是上级。”</p> “嗯，更高级的上级。”关妈妈点头。</p> “看完了？可以走了吗？”关子墨对妈妈有些无奈。</p> “送我过去吧，我有话对你说。”关妈妈点头。</p> “姜闻？”关子墨收起眸子里的柔色，冷着脸看向姜闻。</p> “我......”</p> “你们干什么？”</p> 姜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一群打手一样的人从后门冲了进来，一看见陈列柜就是一阵猛砸。</p> “小蒋，报警。”</p> “妈，你从后门先……”</p> “子墨－－”</p> 关子墨正推着母亲往门口去，姜闻一声尖叫，关子墨循着声音回过头去，看见 ‘繁花 ’的货架正直直的倒下来。</p> 关子墨下意识的伸手将母亲推了开去，想要伸手去拉姜闻时，姜闻用力将他推开，在自己也想跑开时，货架上的香水瓶一瓶接一瓶的砸在她的头上，片刻之间她已经是血流满面。</p> 被她推开的关子墨转回来去拉她，却被母亲拉住。只在这片刻的停顿之间，货架轰然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儿砸了进去。</p> “姜闻！”关子墨用力甩开母亲的手，冲过去趴在地上，将手从货架下的缝隙里伸进去：“姜闻，看见我的手吗？”</p> 说着又将手机的灯打开放在地上。但他的手一直没有触到货架下面的姜闻，姜闻自被砸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p> 关子墨将手收回来，用力的去抬货架－－刚刚好的，这个货架是木质背板、玻璃框架、不仅重、而且倒下来后正面破裂处无一处可下手。即便关子墨不惧受伤，抬着玻璃架的手直流血，却是无法用得上力......</p> ＊</p> 顾则笙出门后，边往前走边同Jone讲着电话，了解到FC已经确定要在中国找加工厂，而且应该会重点考察江城，所以他这次过来会呆三个月，在这边经过改造培训后，可以达到FC生产要求的制造商。</p> 给她打电话，主要是祝贺她香氛馆项目的成功，顺便让她帮约一下蒋微，就她之前发过的资料，他需要了解更多细节，在资料上先筛选一次后，就安排实地考察。</p> “到底还是这个结果。”顾则笙挂掉电话后，轻轻地叹了口气。FC中国公司的命运，在时隔一年后的今天，终于真正落定。</p> 正如柏西文离开亚太公司时候所推测的那样：FC已经完全放弃中国市场了。</p> “怎么回事？”顾则笙还没感叹完，似乎听到店里传来一阵乱糟糟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她心里一慌，拔脚就往里跑，却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接着就是秦明的尖叫声，然后她被一个什么人大力推了出去。</p> 她被推得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只觉得头一阵眩晕，耳边一片乱糟糟地尖叫声。</p> *</p> “哥，哥－－”秦明凄厉地尖叫声冲破了那一堆杂音，顾则笙一个激灵，顾不得头和手肘都在流血，爬起来就往回跑。</p> “秦明。”顾则笙冲过去，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五官的秦朗毫无生机的躺在秦明的怀里。</p> “电话、电话呢。”顾则笙抓起秦明手中的电话，颤抖着拔了120后，想到店里有急救药箱，便又起来往店里跑。</p> *</p> “蒋微，我的车开过来。”</p> “让开，都让开。”</p> 顾则笙刚跑到门前，便看见满手是血的关子墨抱着血肉模糊的姜闻冲了出来。在看到满身是血的顾则笙时，只是愣了一下，便抱着姜闻直直地冲了出去。</p> 后面跟着跑出来的是蒋微，顾则笙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再回头时，看见店里全是碎玻璃，早已分不清哪是香水瓶、那是展柜碎片。</p> 有一处的碎玻璃上全是血，这让她想到关子墨和姜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p> “顾小姐。”营业员站在远处喊她。</p> “车祸，医药箱。”顾则笙恍然想起还躺在地上的秦朗。</p> “隔壁。”被吓得不轻的营业员指了指采妆馆。</p> 顾则笙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举着满是血的手冲到彩妆馆：“急救箱给我。”</p> 她的话才说完，已经有人拎了箱子过来，并跟着她一起跑出来：“顾小姐，我学过护理。”</p> “谢谢。”顾则笙带着营业员和医药箱回到车祸现场，警察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但救护车还没到。</p> *</p> 一片兵荒马乱之后，顾则笙与秦明将秦朗送进了手术室，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后，顾则笙轻声问道：“给你父母打过电话了吗？”</p> “不敢。”秦明摇头。</p> “嗯。”顾则笙轻轻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她只穿着破了的袜子的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p> 店里的事......她回想当时的情形，姜闻伤得最重、关子墨应该和自己一样只是轻伤、蒋微也有伤，其它店员还不清楚。关妈妈呢？</p> 她没看到关妈妈，但想来关子墨能全心去抢救姜闻，关妈妈应该没事的。</p> 顾则笙举着还在流血的手，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一时间分不清砸店的、和撞人的，是不是一伙儿。</p> 秦朗怎么就那么巧的看到了，否则......</p> 顾则笙回头看手术室，心里又慌又怕－－若不是秦朗冲过来推开她，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她了。</p> “小姑娘，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有医生过来，看见顾则笙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便叫了护士过来，带她去包扎打针。</p> “手机给我用一下。”顾则笙借了秦明的手机，犹豫许久，还是给蒋微打了过去：</p> “Vivian，你的伤重吗？”</p> “关子墨呢？”</p> “他妈妈受伤没有？”</p> “姜闻的情况医生怎么说？”</p> “好的，我知道了。我手机摔了，这是秦明的号码，暂时不用联系我。”</p> “秦朗…….被车撞出去了，现在抢救。”</p> “嗯、那边就麻烦你了。如果关子墨......唉，没事了，医生催我，我先挂了。”</p> 顾则笙突然之间不知道要交待什么，匆匆的便挂了电话。</p> 希望这两个人没事。</p> </p> 426.矛盾 关子墨在将姜闻送进急救室后，姜闻的家人－－父母、弟弟、叔伯、邻居全来了，手术室外满满当当十几个人。有的哭、有的喊、有的拉着一身是血的关子墨问这问那，一时间不得安静。</p> “关总，你自己也要看医生。”闻讯赶过来的苏谨努力的拨开人群、挤到关子墨的身边。</p> “帮我给则笙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关子墨声音嘶哑地说道。</p> “打过了，没打通。”</p> “你先去检查伤口吧，我通知Andrew来医院了。”</p> “听说有个车祸抢救的，不过是男性，不是Estar，您放心。”</p> 苏谨拉着关子墨，再次拨开人群将他带了出去。</p> *</p> 在关妈妈带着关爸爸赶过来的时候，关子墨身上的伤口刚刚包扎好，姜闻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p> 原本在手术室外哭哭闹闹的那些人，应该是被医生赶走了，现在只剩了姜妈妈和姜吾。</p> 关妈妈远远见着，只是叹气，低头对关子墨小声说道：“闻闻是为了救你才被压下去的，你安排好她的治疗，费用什么的，就别让她家里人操心了。”</p> “我知道。”关子墨点头，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p> “你这样子......”关妈妈看着一身是血的关子墨，忍不住的想哭。虽然比起姜闻，他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但终归还是更疼自己的儿子，他就算只受一点点伤，她都看不得。</p> “我没事，一点儿皮外伤。”关子墨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背，安慰了一会儿后，对关爸爸说道：“爸，妈今天受了惊吓，你如果方便的话，送她一下，帮她联络一下朋友去陪。”</p> “我知道，你放心。”</p> “小顾那边呢？今天约我们见面是要谈结婚的事吧？”</p> “这件事恐怕要往后延延，想来她应该也能理解吧？”</p> 关爸爸问道。</p> “还没联系上，一会儿我让同事过去找她。”关子墨轻声说道。</p> “行，你自己安排，我和你妈就先走了。”关爸爸点头，与关妈妈一起去看姜家妈妈和弟弟，又是感谢、又是安慰半天后才离开。</p> *</p> “他们说好些个玻璃插在闻闻身上，还有些碎玻璃嵌到皮肤里了。子墨，你说闻闻该会很疼吧？”姜妈妈哭着，想起要将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玻璃从女儿的皮肤里取出来，就疼得直发抖。</p> “打了麻药，手术的时候是不疼的。”关子墨声音嘶哑着说道：“手术之后，我问问医生有没有办法止疼。”</p> “好、好。”姜妈妈的眼泪止不住的一直流，心里还有更多的担心也不敢说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大块玻璃扎到重要的地方、不知道浑身的皮肤还有多少是完整的、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残疾。</p> 至于还能不能结婚、还能不能生孩子，她也都只能排到担心的最后面了。</p> 而这所有的担心，她都不敢问关子墨，虽然他看到了女儿受伤的样子，但她还是不想让女儿爱着的这个男人，去想象她狼狈、丑陋、甚至是可怕的样子。</p> “子墨，你也受伤了，你去休息吧，闻闻这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呢。”姜妈妈突然说道。</p> “妈，我姐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就应该在这里等着。”姜吾一听这话，立即跳起脚来。</p> “那也是你姐姐自愿的。子墨身上的伤也是为了你姐姐。他还有公司要管、就算要照顾你姐姐，也得先休息好了才行。你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姜妈妈对着姜吾吼了两句后，又呜呜咽咽起来。</p> “我没事，我等手术结束。”关子墨轻轻拍拍姜妈妈的背，声音低低地说道。</p> 姜妈妈只是哭，心里是又想他在这里、又不想他在这里，矛盾的心情里，又觉得女儿这辈子都要完了。</p> *</p> “灯熄了。”秦明突然跳了起来。</p> 顾则笙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与秦明一起冲到手术室门口。</p> “医生。”看着走出来的医生，两个人都有点儿不敢开口。</p>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脑部除外伤外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左臂断裂、右腿断裂，手术后需在ICU观察24小时，确定病人脑部无异常后可转入普通病房。”</p> 医生快速通报了秦朗的情况，这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特别是秦明，一时间忘记了对顾则笙的讨厌，抱着她又哭又笑：</p> “我还以为我哥要死了。”</p> “我哥不会死了。”</p> “你们先将病人的费用去结一下。再给病人准备一些住院用品。”医生说完后转身进去了手术室。过了一会儿，便有医生送了费用单过来。</p> “你去结，我哥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秦明一把将单子全塞进了顾则笙的手里。</p> “自然是我结。”顾则笙声音低低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医生出来，要问清楚这段时间我们要注意什么，这24小时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恢复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我先去缴费。”</p> “不用你交待，我知道问的。”秦明瞪了她一眼，咬牙说道：“这么大方，还不是花的关总的钱。”</p> 顾则笙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的拿着单子转身离开。</p> “人家关总愿意给她钱花，关我什么事。”秦明低头，轻叹一声，又一脸忧郁的看着手术室的门。心里纠结着，要怎么和爸妈说这件事。</p> *</p> 三天后。</p> 比起麻药刚醒时候那种想死的感觉，姜闻觉得现在全身每处都被针扎一样的痛，她靠意志力都能忍下来。只是这疼，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所以从醒来到现在，她根本没有力气和身边的人说话。</p> “医生，能在敷的药里加麻药吗？”关子墨压低声音问过来查房的医生。</p> “会影响伤口愈合的速度。如果病人实在疼得厉害，可以口服药物缓解一下。”医生看了一眼包裹得粽子一样的姜闻，便接过助理手上的单子，直接开了止痛药给关子墨：“口服，一天三次，一次一片。”</p> “谢谢。”关子墨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交待姜吾和护工注意输液体的进度后才拿着单子出去。</p> 大家这几天不要等更新，保证一更，争取两更！</p> </p> 427.找关子墨付治疗费 秦朗幸运，没有伤到内脏，但外伤也不轻，出了ICU后，就是睡一阵、醒一阵，主要也是疼，每次看见顾则笙在身边，便一直说抱歉。</p> 秦明一直不敢和爸爸妈妈说，但秦朗原本在家里准备新一年高考，所以大半时间都在家里呆着。加上被公司劝退的事，秦朗也老老实实的告诉了父母，所以根本没有理由几天不回家、甚至是几个月不回家。</p> 能想到的理由、说辞，秦明都已经用完了。</p> 所以在秦明瞒不住，说了哥哥车祸后，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是为了救关总的女朋友’，于是秦父秦母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病房。</p> 看见儿子四脚全打着石膏，包成个阿童木似的，又是心疼，又是无助，还有慌张，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残废，这治疗要花多少钱。</p> 他们家的主要收入是秦爸爸开出租，两个孩子都读书的时候，家里还是有些困难。后来秦朗大专毕业后开始打些零工，自己倒是能养活自己。再后来去了唯尔公司，每个月还有些剩余，老俩口是完全不用管了。</p> 秦明一直是半工半读，花店开得不错，自己给自己存了不少钱，老俩口基本不用为这个女儿操心。</p> 这生活才开始顺下来，有点儿闲余让生活多了些安全感，儿子现在出这么大的事.......</p> 秦妈妈哭得不行，秦爸爸也是一脸的愁。</p> “明明说是为了求那个关总的女朋友，虽然是咱家儿子自愿救的，这也是救命之恩，让他们出钱。”秦妈妈突然说道。</p> “这也说得过去，就是......”秦爸爸觉得自己有些不好开口。</p> “我去说。你们大老爷们儿要面子，面子顶个屁呀。这医院又不会因为你要了面子，就不要钱给你治病。”秦妈妈和女儿一样是个行动派，说去找就去找。</p> 逼着秦明要了关子墨的电话和公司地址，就开了秦爸爸的车过去了。</p> *</p> “爸，我已经和那个顾则笙说了，她会出哥的治疗费的。”秦明小声说道。</p> “你不是说她比你大不了几岁？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钱，最后别害怕着甩手就跑了。”秦爸爸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又觉得老婆说得有道理。</p> 抬头看见顾则笙和医生一起进来，便又立即住了嘴，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顾则笙和医生交流着秦朗的病情，每天的用药安排、检查持续、后续的治疗方案，无一不细致。便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这女孩儿是个懂得感恩的。</p> 但小姑娘确实年轻，就算平日里收入高，也是支付不起秦朗至少三个月以上住院治疗的费用的。所以小姑娘人是不错、但看病的钱也还得从那个关总处要。</p> 秦爸爸在心里做了决定后，便不再纠结秦妈妈去找关子墨的事，只是用心听医生和顾则笙的谈话，了解儿子的伤情。</p> 知道治疗期会很长、知道不会残废，倒也放下心来。</p> *</p> “叔叔，对不起，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秦朗的。”在送走医生后，顾则笙对秦爸爸低声说道。</p> “你还要上班吧？要不你给朗朗请个护工，你去上班。你不上班没收入，这医药费也付不上。”秦爸爸冷着脸说道。</p> “……我跟公司请假了，等秦朗的情况再稳定些，我就回去上班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嗯。”秦爸爸冷冷地应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朗朗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现在事故调查结果也没有出来，司机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赔偿。不是我们要挟恩图报，我们家要是付得起医药费，也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全出了。”</p> “我知道，叔叔放心，秦朗的医药费、康复费用......”</p> “我们都会负责的。”</p> 顾则笙的话还没说完，关子墨插了进来。</p> 两人抬头，看见手上包着厚厚纱布的关子墨大步走了进来。秦爸爸的脸上一阵尴尬，顾则笙看着他的手，想起当天他抱着姜闻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样子，心里仍是担心。</p> “秦朗这边的费用我会想办法的。”</p> “你的伤怎么样？只有手上吗？”</p> 顾则笙轻声问道。</p> “你呢？”</p> “身上哪里受伤了？”</p> 关子墨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着她－－一只手臂缠着纱布、一条腿也缠着纱布，伤得不算重，却也绝不算轻。</p> “这几天都是你在跑？自己有没有让医生好好看看？”关子墨皱着眉头问道。</p> “关总说朗朗的治疗费和康复费由你们出，可要说话算数。”秦爸爸不理会两个人之间的情思涌动，急着将关子墨的承诺确定下来。</p> “是。”关子墨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给苏谨打了电话：“苏谨，你通知财务，每个月给则笙帐上多打一笔款，具体金额你到医院核实秦朗的治疗支出。”</p> 关子墨挂了电话后，看着顾则笙说道：“也是我们公司对旧员工的关怀。”</p> “那就明天开始的帐单我都发给苏谨，让她直接打给秦朗就行。前面我已经支付过的就不用了。”顾则笙淡淡说道。</p> “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愿意付就好。”秦爸爸看了顾则笙一眼，觉得这小姑娘大气，而自己揪着医药费不放，倒有些大人欺负小孩子的感觉，颇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舍不得松口说不要。</p> “放心。”关子墨微微颔首后，这才接着对顾则笙说道：“我去看看秦朗，一会儿和你说话。”</p> 顾则笙则身让开一步，让他去床边看秦朗。</p>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沉郁。走到床边后，看见秦朗身上伤势严重，想着有50%的可能，这样躺在床上的就是顾则笙，脸色不禁更沉郁了。</p> “关总，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秦朗小声说道。</p> “你救了则笙，我们感谢你一辈子。”关子墨蹲在床边，看着他说道：“费用、工作，你都不用担心，安心治疗。感觉好些了，就在医院继续复习。我等你考上大学，学成之后回唯尔来工作。你离职时候，我们的约定，都还算数。”</p> 1,人穷志短，所以很理解秦明的父母。他们也不是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只是在为儿子的后续治疗谋一个安心。普通人家都怕进医院，这样进一次，全家的积蓄就全没了。所以想想，还是有些心酸。</p> 2,人在横店，更新不能及时，大家根据app的更新提醒来看就行，不要特意等。</p> </p> 428.那就这样吧 “谢谢关总，那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给公司添麻烦了。”秦朗声音虚弱地说道：“这次救顾小姐，是我应该做的。就算是陌生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会推开她的。”</p> “就算是陌生人救了，我们也会感谢一辈子的。恰好是你，很好。”关子墨点头，温声说道：“肇事者已经被拘留了，派出所会处理，公司这边也会跟进，有需要你和则笙出面做笔录和指认的，苏谨会过来通知你们。</p> “谢谢关总。”秦朗努力的想坐起来，站在一边的顾则笙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好：“你别动，你是病人。”</p> “谢谢顾姐。”秦朗轻扯了下嘴角，给了她一个明亮的笑容。</p> “谢什么，你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些出院，我也少操些心。”顾则笙笑笑说道。</p> “嗯，你好好儿养病，有什么需要的、家里有什么需要的，都和则笙说，我来安排。”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眼，眸底划过一丝恼意。</p> “谢谢关总，谢谢顾姐。”秦朗点头。</p> “你先休息，我和则笙去见见你的主治医生。”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用手肘撑着床边站了起来，对顾则笙说道：“出去吧。”</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后，转身往外走去。</p> 两人与秦父打了声招呼，便离开病房去到外面。顾则笙径直往值班医生办公室走，中途被关子墨拉了回来：“不想和我说话吗？”</p> “不是说要见主治医生吗？”顾则笙轻叹着说道。</p> “那天是什么情况？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关子墨问道。</p> “不知道，出事后一直在医院，手机摔碎了还没时间去买，一直没有和外面联系。”顾则笙轻声说道。</p> “除了手臂和腿之外，还有哪里受伤了？”关子墨再问。</p> “没有，医生检查过了，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顾则笙点头。</p> “姜闻的情况比较复杂，玻璃碎片遍及全身，所以首次手术没办法全部理清干净，后面又陆续清理了两次，全身皮肤损坏很严重，也怕细菌感染伤口，所以前几天一直在医院，没有联络你。”关子墨解释自己为什么过了三天才来找她的原因。</p> “所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吗？”</p> “除了皮肤之外，还会有什么损伤吗？”</p> 顾则笙小声问道。</p> “目前看来都是外伤，除了影响美观外，其它要等外伤恢复后再做全面检查。据医生初步判断，应该还好。”说起姜闻的病情，关子墨的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p>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顾则笙低低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妈还好吧？”</p> “还好。”关子墨点头：“有人从后面冲进来砸陈列柜，繁花的立面柜整个倒下，姜闻推开了我和我妈，她自己被压了进去。”</p> “整个玻璃柜......全砸在她身上？”顾则笙忍不住一个哆嗦，那种疼......她真是不敢想。</p> “是的。”关子墨点头，在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后，伸手去握她的手：“则笙，对不起，结婚……”</p> “我知道。”没等关子墨说完，顾则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后，急急的说道：“现在不结了，你要照顾姜闻，我也要照顾秦朗。”</p> “……不是不结了，就是要推后一段时间，等这件事过去。”关子墨的眸色一沉，不顾手上的伤，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手，低声吼道：“你不要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秦朗，你一个女孩子，照顾他是很不方便的。”</p> “再说，病人容易对照顾的人产生依赖，加上他对你还有几分好感，这很危险。再说，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别人？”</p> “你回去上班吧，我给他请两个护工，你每天下班来看看他就好。”</p> 顾则笙低头看着他的手，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说完后，才轻轻拍着他的手，温声问道：“你只有手受伤吗？”</p> “是的，挪繁花的陈列架时伤的，其它地方没受伤。”关子墨点头。</p> “那就好、那就好。”顾则笙拿起他的手轻轻放在一边，连声说道。</p>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们就直接把证拿了。我父母那边你也不用单独再见面，等予箫回来，一起吃个饭，算是双方家长见面了。”关子墨接着刚才的话说道。</p> “……好。”顾则笙沉默半晌，轻轻点头。</p> “别敷衍我。”关子墨向前一步，几乎要将她逼到墙角。</p> “你也别逼我。”顾则笙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有认真回答你的问题，你逼我，我也只能敷衍。”</p>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关子墨心里陡然一沉。</p> “你先照顾好姜闻，我这边秦朗暂时也是需要我的。结婚的事以后再说。”顾则笙轻声说道。</p> “什么叫秦朗需要你？”关子墨恼声反问：“他救了你，我也很感谢他。我们帮他请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工，他需要你什么？”</p> “就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和......和姜闻对你的需要是不同的。”顾则笙轻声说道。</p> “所以你是在怪我，因为姜闻而忽略了你？”关子墨的眸色顿时冷了下来。</p> “不是，就是现在这个状况，我们不适合再谈别的事情。姜闻为了救你全身受用伤、秦朗为了救我差点儿没命，我现在没心情考虑其它的事情。”顾则笙后退一步，下巴微微抬了一下，沉声说道：</p> “对不起关子墨，我知道你现在焦头烂额、心疼难过。我现在也只有紧张、难过、担心。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p> “所以我们都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考虑我的心情。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p> “你安心照顾姜闻、她伤情好转一些后，再把落下的工作处理处理。其它的事情，等我们都能安心后，再慢慢谈。”</p>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p> “我不和你说了，秦朗那边到吃药时间了。”</p> 顾则笙说完后，也不等关子墨说话，转身急急地往病房走去－－三天时间，她身上穿的还是准备结婚那天的衣服。</p> 血腥味儿、尘吐味儿、消毒水的味儿混在一起，就是没有他熟悉的香水味儿。</p> 怎样呢？</p> </p> 429.要么要么要么 “顾则笙。”关子墨跟着她的方向上前一步。</p> 声音清亮如初相识的那天。那一句“需要帮忙吗？”，然后便牵住了她的手，从此后两个人之间有矛盾、有错过，但终究还是走在了起来。</p> 可现在.....</p> 顾则笙垂在腿边的手暗自握紧，脚步微顿后，头也不回的往病房方向快步走去。</p> 关子墨的目光慢慢的黯淡下来，看着顾则笙头也不回的背影，眼圈隐隐发红。</p> *</p> “这是公寓的钥匙，你帮她送些衣服和日用品去医院。”关子墨回到姜闻的病区后，将公寓的钥匙递给苏谨。</p> “您......没时间过去吗？”苏谨伸手接过钥匙，但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姜闻是为救他才成这样的，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自然不能离开。可现在，连送套衣服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吗？</p> “没时间。”关子墨淡淡说道。</p> “啊...…”苏谨不禁意外，却又不敢再问。拿着钥匙的手轻轻握紧，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后，便拿着钥匙离开了医院。</p> “分手了？”过来看姜闻的关妈妈看见他低落的样子，淡淡说道：“我先进去看闻闻，一会儿过来和你说话。”</p> 关子墨也没理会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烟，点燃后转身走去无烟区。</p> “关子墨，我最讨厌人抽烟了。”关妈妈恼声说道。</p> “你眼不见心不烦吧。”关子墨淡淡说道。</p> “你......臭小子。”关妈妈气得跺脚，低头看了看手中拎的东西，只得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进了病房。</p> ＊</p> “闻闻，好些没有？”看着床边一堆要打还没挂上的药水、还有包得木乃伊似的姜闻，关妈妈觉得又心疼、又难过。更觉得自己以前对她的不喜欢，真是很对不住她。</p> “还好。”姜闻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p> “我已经让他爸爸去找国际上最好的专家和医生，先确保伤口顺利恢复、避免并发症。然后再做皮肤美容。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阿姨现在也说不好，但你大的伤口不多、细碎的伤口用美容手段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关妈妈将手里的营养品放在旁边，对姜闻说道：“闻闻你放心，无论是你的病、还是人身体的任何复原，我都会管到底的。”</p> “谢谢阿姨。”姜闻的眼皮轻挑了一下，虚弱的声音显得淡然。甚至有几分不明显的冷意。</p> “行，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都和医生说、子墨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都会安排好的。”关妈妈说完后，便起身准备离开。</p> “关阿姨。”姜闻包着纱布的手动了动。</p> “你别动，阿姨在这儿呢，你说。”关妈妈立即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急急地说道。</p> “当时情急之下，任何人都会这么做，您和子墨都不要有心理负担，觉得欠了我半条命。”姜闻敛着眸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极轻、语气极淡。</p> “这些也不是你要想的，你现在只管好好休养。”关妈妈的眉微皱，但仍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心里怪阿姨，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不顾你曾经照顾他、陪伴他的情谊。但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是不是也如此。因为你，他们何尝没有责怪子墨呢。”</p> “你以后做了母亲，就知道我和你父母对待自己孩子的心情了。所以从前阿姨对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子墨对你的态度。”</p> “但现在不同，现在你救了我和他半条命，以后无论他怎么待你，阿姨都当你是半个女儿。阿姨第一要护着的是子墨、第二要护着的就是你。”</p> “知道了，阿姨费心了。”姜闻敛着的眸子缓缓闭上，声音虚弱得不太一丝气息。关妈妈知道，那不仅是生理上的虚弱，更有心里的失望。</p> 但她也只能如此。</p> 虽然她不喜欢顾则笙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比起姜闻复杂的家庭还是要好得多。</p> 更重要的当然是关子墨与顾则笙相爱，这会让关子墨未来的婚姻稳固许多。只要他不要被爱情冲昏头，去做些对事业发展不利的事情，她也就没太多意见了。</p>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关子墨和姜闻在一起的。</p> “你好好儿养伤，不要想太伤脑的事情，阿姨改天再来看你。”关妈妈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出去了。</p> 在听到关妈妈离开的脚步声后，姜闻的嘴角不禁噙起一股冷笑，只是眼泪却忍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p> ＊</p> “谁提的分手？”关妈妈皱着眉头走到吸烟区，用手掩着鼻子看着关子墨。</p> “谁说分手了。”关子墨淡淡说道。</p> “你这样子，是人都看出分手了。你那个秘书就看出来了。”关妈妈轻哼着说道。</p> “没有，只是将结婚的事暂时压后。”关子墨淡淡说道：“我们下次就直接拿证了，见面的事情看情况安排吧。”</p> “我和你爸又没说非要见。”关妈妈见他发愣，便将他指尖的烟抽出来扔在垃圾桶里，看着他说道：“闻闻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你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私人时间。你天天泡在这里，小姑娘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但又是救命恩人，她这不舒服说出来就是不懂事，为难着呢。”</p> “你回去吧，医院病菌多，你以后少来。”关子墨也不接妈妈的话，交待一句后便又去了病房。</p> 关妈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儿子的背影许久，想着他话里的意思－－他和顾则笙的关系肯定有变，而他不想放弃？</p> “只是将结婚的事暂时压后…..”</p> 这话的意思是，还有重新合好的可能？</p> *</p> “你说子墨的话是什么意思？”关妈妈找到关爸爸，将情况分析一遍后，问他的看法。</p> “不放弃。”关爸爸答道。</p> “姜闻一直缠着他，现在受这么重的伤，原本就惹人心疼。而这伤又是为子墨受的，这次子墨面对她，怕是硬不起心肠的。”关妈妈叹息着说道。</p> “要么选择照顾闻闻、要么选择现在就放下闻闻，去缓和/和顾则笙的关系。第三个选择就是回到最初，终身不婚。”关爸爸理性地说道。</p> 关爸爸的要么，其实是要果断选择，任何一个选择，只要一犹豫，结果就会变得很困难。</p> 而这其中，他们只考虑到了姜闻纠缠的可能、儿子为难的可能，却没有考虑到顾则笙将会做何选择。所以在他们的心中，从来没有将顾则笙放在可以与关子墨一样对感谢有选择权的平等地位上。</p> </p> 430.那怎么办啊 “现在就放下......我倒是希望。除了他自己，我可以给她安排顶级看护。”关妈妈叹了口气说道：“怕是他自己不肯放下。”</p> 关爸爸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p> “你怎么考虑的？”</p> “去和子墨谈谈？”</p> 关妈妈问道。</p> “我再想想。”关爸爸没有当场答应关妈妈。</p> “你不会是不想管吧？”关妈妈有些恼意。</p> “他从上高中开始，就没让我管过，现在要管……我要好好儿想想。”关爸爸很慎重。</p>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寄宿到姜家去，又怎么会和那家人纠缠不清。”姜妈妈突然发起怒来，在狠狠瞪了关爸爸一眼后，又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才低低地说道：“有些人、有些事是逃不过的。姜闻或许是他的劫数、也或许是他的福气。谁知道呢，我不管了。”</p> “不管也好，你也不适合操这些心。”关爸爸点头。</p> “你不管？”关妈妈的脾气立即又上来了。</p> “我管。”关爸爸只觉得头疼。</p> 关妈妈这才轻哼一声，拎了包转身就走。</p> “你开车没有？”</p> “我让人送你。”</p> “小金，开车送郑女士。”</p> 关爸爸安排助理去送关妈妈，他决定再去医院看看姜闻。</p> *</p> “关总让我送衣服过来。”苏谨将行李箱推到顾则笙面前，看着她问道：“你这周都没回家？都没换衣服？”</p> “检查项目很多，得盯着去抢检查位。”顾则笙接过行李箱，轻轻点头。</p> “姜总大伤口有四处、皮肤80％受创，也是......很惨。关总手上的伤口很深，医生说怕是无法复原了。反正......现在都乱得很。”苏谨轻声说道：“当天将姜闻送进抢救室后，我拖他去看医生，他说联系不上你，让我来找你。”</p> “我找到彩妆馆的店员，知道你当时救了一个车祸者去医院，自己身上有轻伤，我想着轻伤应该不用着急，就没过来看你。希望......你没有怪我、也没有怪关总。”</p> 苏谨轻咬下唇，低声说道：“每个看过姜闻现在情况的人，都不忍看第二眼。”</p> “全身80％……唉......那怎么办啊……”顾则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地叹了口气后，才又将思绪从游离的状态拉了回来，看着苏谨说道：“才没怪你们呢，我都忙不过来。你看我，身上都要臭了。”</p> “不过又觉得，狼狈才是现在该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理。”</p> 顾则笙轻松地讲着无奈的玩笑话，情绪里没有忧愁、没有埋怨也没有恐慌，就那么淡淡的，淡到没有情绪。</p> “Estar，你和关总......”苏谨忍不住问。</p>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顾则笙轻声问道。</p> “我......等他处理好这件事。”苏谨有些明白顾则笙的意思。</p> “嗯，我也是。”顾则笙微微弯起唇角，淡淡地笑了。</p> “……你把自己收拾一下，狼狈的样子该过期了。”苏谨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头看了着那个大行李箱说道：“东西是关总让我去收拾的，我进去的时候还吓了一跳。</p> “没想到你们这么讲究的两个人，房间会那么乱。看来还挺合拍的，所以凡事别尽想那些不好的，好的也要想一下。我先走了，公司也是一团乱。”</p> 顾则笙当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p> “有些人、有些事值得坚持的，为了我和我自己的赌约，好希望你再加油一次。”苏谨轻声说道。</p> “我这个人生来就懒得很，怕麻烦。”顾则笙转身将行李箱放回到病房后，出来将苏谨送到电梯口：“我重新补了电话卡后再和你们联系，现在不太方便。”</p> “新手机我明天就去挑，唉，关总交待我两天了，我想着换洗衣服比较重要，买新手机就放在后面了。”苏谨连忙说道。</p> “手机我已经网上买了，等着有时间去补卡。”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伸手拦住下来的电梯门，半推着苏谨上去后，站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在她的欲言又止里，看着电梯门合上。</p> 她坚持得辛苦的笑容，这才缓缓收了起来，转身走到栏杆处，一直等到苏谨出去后，看着她的背影，红了眼圈。</p> *</p> 秦朗每天的用药量较之开始的时候已经少了一半，一只手也可以自如活动了。便让秦明将他的功课都带了过来，说还是要继续参加高考的。</p> 于是大多数时候，秦明坐在旁边看着闲书、盯着输液的进度。顾则笙买了电脑支架，与团队联系项目进度，为下周的复工做准备。秦朗便在床上的小桌板上复习，有时候遇到不懂的，顾则笙还兼作半个老师给他讲解。</p> 在他需要上卫生间、或者需要翻身擦拭的时候，两个女孩儿就出去，将病房交给护工。几天下来，秦明与顾则笙的关系倒意外的好了起来。</p> 顾则笙发现秦明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有些正常的虚荣心、还有一些对爱情的幻想。秦明也觉得，顾则笙不像那些精明能干的女人那样，给人很大的压力。她在照顾人时候笨笨的样子其实蛮可爱，在和医生打交道时候的犀利与逻辑，又让人佩服她的智商在线时候的利落。</p> “关总是不是因为你笨才喜欢你的？”秦明问道。</p> “你去问他呀。”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你不吃醋呀。”秦明轻哼一声，转眸看着她问：“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太差了，没有竞争力，所以才不怕我去找他？”</p> “说不清，觉得他不会喜欢你。”顾则笙笑笑说道：“他又不是个花心的人，哪儿能见一个爱一个呢。现在一个姜闻、一个我，就让她他顾不过来了，所以不会理会你的。”</p> “想学人家圆滑呢，又学得不像。”秦明轻哼着说道：“你这意思，就是说我既比不上姜总、又比不上你，关总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p> “我有这样说吗？”顾则笙不禁失笑。</p> “你就是这个意思。”秦明皱了下鼻子，不悦却又认命地说道：“我承认这是事实，但你就这么说出来，还是挺让人难过的。”</p> 1.体会体会则笙说的那句：那怎么办啊。</p> 2.苏谨是真为他们这段感情感到可惜的，但她也没有觉得关子墨做得不对，毕竟她亲眼看了姜闻治疗的全过程，觉得她挺惨。她也看到了关子墨与顾则笙亲密的现场，所以觉得这件事并不是无解。</p> 3.秦明对关子墨就不是爱情，所以认清现实后，要放下也是件容易的事情。加上顾则笙对秦朗的照顾，她自然就放下了对顾则笙的敌意。年轻人的爱恨喜怒，有时候也可以很简单。</p> </p> 431.关爸爸探秦朗 “我有这样说吗？”顾则笙不禁失笑。</p> “你就是这个意思。”秦明皱了下鼻子，不悦却又认命地说道：“我承认这是事实，但你就这么说出来，还是挺让人难过的。”</p> *</p> “然后呢？”顾则笙笑着问道。</p> “然后什么？”秦明对她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p> “然后要不要继续追他嘛。”顾则笙笑眯眯地看着她。</p> “这么狡猾，就这么三两句的打发我这个情敌呢？”秦明皱着鼻子轻哼一声，倒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和关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我坚持着闯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像我哥，在你们职业人的系统里，就是最低的那一级。他偏说你和蒋微都拿他当朋友，他也要努力配得上做你们的朋友，结果现在......”</p> “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就是灾难性的。我才不想因此而丢了命呢。”说到这里，秦明看了一眼顾则笙，定定地说道：“还有那个姜闻，现在全身受伤的躺在那里，得到了关总一家人的感恩戴德，仍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爱情。”</p> “……你想得可真多。”顾则笙微微一愣，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秦明，这次的事情，无论是秦朗、还是姜闻，他们在救人的那一瞬间是没有私心的。是本能，你知道吗。人的初心，对灾难的厌恶，让他们会出手去救身边那个陷于灾难的人。”</p> “你这样像朵白莲花，让人厌恶得很。”秦明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如若是我，我也要将那个姜闻黑化掉，要不关子墨会内疚一辈子，你们不得幸福的。”</p> “我也觉得自己挺白莲花的。”顾则笙见秦明义愤填膺，不禁低头苦笑：“但是......如果没办法改变现实的话，不如白莲花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还挺人间清醒的。”</p> “两位小姐，可以进去了。”护工拿了洗澡后的换洗衣服出来，招呼两个人进屋。</p> “谢谢王阿姨。”秦明甜甜的道谢。顾则笙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病房。</p> *</p> “请问，秦朗是住在这间病房吗？”一个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的中年男子站在开着的门口敲门。</p> “是的，请问您是？”正翘着腿看闲书的秦明立即收了双腿，一脸警觉的看着来人。</p> “我是关子墨的父亲，过来看看秦朗恢复得怎么样了，医院方面有没有需要我们出面打理的。”关爸爸一听秦明的问话，便知道自己没走错病房。</p> “是关伯父呀，您请进。”秦明立即站了起来，紧张又小心的将关爸爸请了进去。正坐在床边辅导秦朗做英文试卷的顾则笙猛的抬头看过去，在与关爸爸的视线撞上时，又狼狈地躲了开去。</p> “你是小顾吧？”关爸爸大步走过去，看着顾则笙时，却亲切又温和。</p> “关伯父您好，这是秦朗。”顾则笙忙站起来，将床前的位置让给关爸爸。</p> “秦朗，嗯，了不起。”关爸爸拿起小桌板上的资料翻看了几页后，又伸手拖过顾则笙坐过的椅子坐下，看着秦朗说道：“准备高考呢？要不要伯父帮你联系一个成人班，课程内容和大学一样的，但没有毕业证。毕业证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嘛。”</p> “谢谢伯父，我还是想做一回真正的大学生。顾姐说，去优秀的同龄人中间，去感受同伴压力、也去享受更纯粹的学习时光。”秦朗羞涩地笑了笑，小声说道。</p> “嗯，那还要努力。”关爸爸侧眸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又说道：“小顾也不是专业老师吧？高考可不是将知识点弄懂了就行的，题型呀、出题人意图呀，这可是每年都变的。这样，伯父帮你请专门研究高考风向的老师。”</p> “有请老师的，就是医生现在不让......”</p> “那谢谢关伯父，秦朗现在的老师也是刷题型的，我看对政策导向不是很清楚呢。”顾则笙站在关爸爸的身后，向秦朗摇了摇手，接口说道。</p> “嗯，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关爸爸扭头对着顾则笙点了点头，见她能替秦朗作决定，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后，起身对顾则笙说道：“医院这边有什么不方便的没有？”</p> “没有，前期检查都做完了，治疗方案也都确认了，现在就是按计划配药和检查。”顾则笙轻声说道。</p> “嗯，听子墨说，你也许久不上班了，兰陵路项目馆的势造得好，但气势一断，后面接起来就难了。这几天我看公司也有在做持续推广，但现场不跟上，怕是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你还是该多放些心思在项目上。”关爸爸一脸严肃地说道。</p> “我......”面对关爸爸一上来就是一副老板嘴脸的催工作，顾则笙有些措手不及，既不能像对关子墨那样，冷着脸说我的工作与你无关；也不能像对Andrew那样，先骂他不通人情、再直接甩出工作准备。</p> 他的身份.......让她感觉到很尴尬。</p> “关伯父，顾姐她……”秦朗见关爸爸过于咄咄逼人，想替顾则笙解释，却又被关爸爸打断：“我知道，她一直忙着照顾你。你救了她，这是她应该做的。但一个职业人，应该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不能因为私事而影响了工作，更不能因为私事让客户受损。”</p> “你说呢？”关爸爸的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顾则笙说的。</p> “我的上级目前并没有收到来自客户的投诉。如果您的意见代表唯尔化妆馆项目组，我可能需要向我上级再确认一下。”顾则笙想了想，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p> “行，你再确认一下。”</p> “现在有时间吗。我有其它的事情找你聊聊。”</p> 关爸爸轻挑了下眉头，沉声说道。</p> “客户的事情比天大。”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朝着出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p> 注意关爸爸对则笙的称呼：是小顾，而不是则笙。代表只是一个认识的晚辈，并没有承认她与关子墨已经快结婚的亲密关系。</p> 关爸爸在提到对则笙情况的了解时，表达是从关子墨那里知道的，这又表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同时帮她拒绝继续辅导秦朗。</p> 这一系列的表态与操作，都表明他承认两人的恋爱关系、不承认是未来家人，她与关子墨的感情现状与未来，他是站在一个完全中立角度来找顾则笙的。不给她压力、也没给她希望。</p> </p> 432.银行卡 “他是个成年人，不是孩子。”关爸爸纠正说道：“你只比他大一岁。”</p> “您找我什么事？”顾则笙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语气变得很冷淡。</p>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她不太懂这家人的思路。</p> 姜闻救了关子墨，关子墨可以全身心的照顾。同样是秦朗救了她，他们却对她的照顾说三道四。</p> 双标得过于明显了，只因为她是女孩儿吗？</p> 若说关爱依赖，一直爱着关子墨的姜闻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过度依赖关子墨吧。她和秦朗的关系，再亲密，也不过是恩情与亲情，与男女关系搭上不边。</p> “子墨介意你和这个男孩子过于亲密，他也直接告诉了你。如果你介意他和姜闻过于亲密，你也应该直接告诉他。”关爸爸这才进入主题，看着顾则笙说道：“有时候，男人并不如你想的那么聪明，知道你的所有想法。就如你认为，他嫉妒你对秦朗的付出，却不认为自己对姜闻的付出会是问题一样。”</p> “我不介意。”顾则笙淡淡说道。</p> “也不介意他被姜闻缠上吗？”关爸爸再问。</p> “不介意。”顾则笙点头。</p>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关爸爸有些不解。</p> “因为我已经与他分手了，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顾则笙很干脆。</p> “为什么分手？”关爸爸再问。</p> “觉得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顾则笙沉声说道。</p> “……不尝试努力一下吗？”关爸爸意外她如此干脆利落。</p> “我冒昧的问您一句话可以吗？”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捧着杯子的手又握紧了些。</p> “你问。”关爸爸皱着眉头看着她。</p> “您尝试过努力挽救自己的婚姻吗？如果有，您是打算改变您自己、还是打算改变您的前太太？”顾则笙犀利地问道。</p> “……很聪明的小姑娘。但我劝你一句，凡事不可太绝对。子墨比我更看重家人，你若努力，该有回报。”关爸爸的脸色微变，但仍然劝她。</p> “我不想努力，我也不想要什么回报。我天性很懒，只想顺其自然。是我的，我欣然拥抱。不是我的，我果断放手。”顾则笙淡淡说道：“我怕别人为我而改变，那样的付出，也是我承受不起的。”</p> “……女人在爱情中，应该糊涂些。”关爸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可我偏偏其它地方糊涂，只在爱情中清醒了。我没有办法。”顾则笙低头，捧起热咖啡轻轻的啜了一口。</p> “决定了？”关爸爸再问。</p> “决定了。”顾则笙的神色有几分凄然，却又带着绝决。</p> “那就分开吧，不要留痕迹、也不要给他留念想。”关爸爸点头，将一张卡推到她面前：“秦朗治疗需要的费用，你先拿着。不要再与子墨有联系，女孩子也不要为了钱去拼命。我希望你好好的。”</p> “我房子的租金足够支付秦朗的治疗费，我弟弟读书有奖学金，我自己生活有工作收入。您的这份关心……谢谢，我暂时还用不到。”顾则笙将卡推回到关爸爸的面前，轻声说道。</p> “也好。”关爸爸看了她一眼，便收了桌上的卡，叫来服务员买过单后，对她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决定了吗？”</p> “决定了。”顾则笙声音低低地说道。</p> “好。”关爸爸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咖啡厅。</p> 顾则笙低下头，眼泪没有预兆的滴进了咖啡里，她咧嘴一笑，端起咖啡一饮而尽。那其中的苦味儿与眼泪晕染的凉意，同时在舌尖泛开，再浸入心脾。</p> *</p> 顾则笙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后，给秦明打电话，知道医院没什么事情便放心了，当即开车去到陈姐的餐厅，然后载她回到与关子墨同住的公寓，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搬走。</p> “帮我重新租个房子，在找到房子前我会先住在医院，东西先放你那边。”在将三个大纸箱外加一个行李箱搬到车子的后备箱后，顾则笙对陈姐说道。</p> “分了？”陈姐这才敢问。</p> “分了。”顾则笙点头，将车钥匙交给了陈姐：“我直接去医院了。”</p> “不会是因为那个秦朗吧？看中人家年轻帅气了？我觉得没有关子墨帅。”陈姐忍不住说道。</p> “想什么呢，秦朗还是个小孩子呢。”顾则笙苦笑一下，对陈姐说道：“还是救命恩人。”</p> “倒也是。”陈姐点头，陪她一起等到网约车、看着她上车后，才开车离开。只是关爸爸比顾则笙早十分钟找到她，并交给她一张银行卡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顾则笙。</p> 她觉得......顾则笙可能是被迫与关子墨分手的，关爸爸给的那张银行卡，就是分手补偿费。这丫头心气高，不愿意拿。</p> 这有钱人呀……</p> 陈姐有些心酸。</p> 刚才进公寓的时候，也看到一直没人回来的房子里，处处都是两人甜蜜的痕迹。这说分就分了，一张卡就打发了。</p> 果然有钱人谈恋爱，都只是青春荷尔蒙的发泄，真正挑媳妇，还是要讲个门当户对的。</p> *</p> “头发怎么剪这么短？”顾则笙回到医院的时候，Jone和蒋微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等她。看见一头齐耳的短发，不禁皱起了眉头。</p> “方便。”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刚刚剪短，还不太习惯的短发，笑笑说道。</p> “你好像不太好。”Jone轻声问道。</p> “也不是很坏。”顾则笙勉强笑着。</p> “你太果断了，有时候不是好事。”Jone不禁摇头。</p> “何必给自己添堵呢。”顾则笙将背靠在墙上，脸上有些无谓的寡淡。</p> 她是果断，但并不表示她没有受伤。对这段感情，她是真的有过期待的。他都为她放弃不婚了，她甚至想过以后，他可能会因为一个软糯的小宝宝而成为一个真正爱上家庭生活的男人。</p> 就像她当初看到小小的顾予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p> 小孩子......真的会让人生/生出许多幸福的可能。可惜，她与关子墨已经没有机会。一个浑身是伤的姜闻，会是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责任，而她，却不愿意与他一起背负这份会让人难堪的责任。</p> 她要的爱情，就要是干净的、纯粹的。</p> 1.如果则笙不放弃，关爸爸则会帮关子墨去安排姜闻。他并没有帮关子墨做选择，但他不想让儿子陷处两难中。这一点倒是与则笙的想法不谋而合：要一段干净的、纯粹的关系。</p> 2.银行卡不是侮辱，是一个长辈对年轻女孩子的关照。其实我很</p> 433.你想多了 “我听Vivian说，这次的事故定性为交通事故，当事司机开车的时候打电话出的事？”Jone问道。</p> “嗯。代驾司机，正在电话里和家人吵架，恍惚了一下，看到一只狗跑过去，打盆子避让然后冲上了人行区。”顾则笙点头：“既赔不起、又和秦朗家的情况相似，所以判罚的金额能到位一半就不错了。”</p> “他付不起，你就付得起吗？”Jone不认同她的说法，皱着眉头说道：“他再不济也有十几年的工作积累、有一家人可供支持。你只有一个人，你的综合支付条件并不比他好。”</p> “是这样，但这也不归我去扯。秦朗家人和司机之间最后能达成什么赔偿结果，我也不便参与。我这边只要秦朗需要，肯定不能推辞的。”顾则笙轻声说道。</p> “需要律师介入吗？”Jone问道：“我请人给秦家做法律援助。”</p> “秦明父母很担心，又怕我不愿意支付、又怕我支付不起。因着我是关子墨女朋友这个身份，都去找他要钱了。这时候我若提这事，恐怕他们又要慌了。他是唯尔的前员工，反而他们来处理更适合一些。改天我和苏谨说说。”顾则笙点头。</p>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Jone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看着她时，眼神更是一片复杂。</p> “加工厂的事到哪一步了？”顾则笙问道。</p> “说到这个事，可能要跟你要个人。”Jone说道：“Vivian给的资料比我找专业公司拿到的更有针对性、也更用心。就像Andrew曾经和我说过的，有些事情不是靠专业解决的，而是靠了解和用心解决的。现在我认同这句话。”</p> “Andrew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他是想给你送人头吗？”顾则笙不禁失笑。</p> “我刚来中国公司的时候。嗯，被你怼得最狠的时候。”Jone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里淡淡的笑意，回想起从前，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p> “对不起对不起。”顾则笙也笑了：“如果时光重新来过，我一定像现在这样，好好和你说话。”</p> “那么我们......”</p> “顾则笙。”</p> 不知道Jone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关子墨来了多久，偏挑这个时候打断他们的话。</p> 顾则笙与Jone同时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关子墨正沉静地看着他们。</p> 顾则笙张了张嘴，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后，还是看着Jone说话：“Vivian自己的职业规划，还得听她自己的意见。我只提醒你一句，你要明白她想要什么、你能给什么，别骗她，将决定的权利交给她。”</p> “自然。”Jone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失望：“只是那么暴躁的顾则笙，已经学会替别人着想了吗？或者你的提醒，表示其实你明白，我能给她什么、不能给她什么？”</p> “你想多了，我的提醒只因为我和她是朋友。”Jone的话让顾则笙感觉到有些狼狈。是啊，她凭什么暗示他给不了蒋微爱情？</p> 她真是......太自以为是了。</p> “我当然没有想多。医院不是个谈心的好地方，等你复工后我们再约。”Jone沉眸看了她一眼后，这才抬头看向关子墨：“如果有必要，我会在江城多停留一段时间。”</p>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关子墨淡淡说道：“借用一句则笙曾经对姜闻说的话：如果不是我，结局也不会是你。”</p> “哦？”Jone转头看向顾则笙。</p> “约了Vivian吗？”顾则笙轻声问道。</p> “我们再约。”Jone点头，伸手揉了揉她被剪得过短的头发，低低地叹了口气。</p> *</p> “准备搬到哪里？”关子墨将手插在口袋里，就那么懒懒散散、又灰心失望地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眼睛却一直看着她被剪短的发。</p> “陈姐那边。”顾则轻声答道。</p> “听说她交了个快结婚的男朋友了，你住过去方便吗？”关子墨再问。</p> “暂时的，工作的事情确定了再搬。”顾则笙扭头看了一眼病房那边后，又皱着眉头看向关子墨：“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过去了。”</p> “姜闻的治疗方案确定后，会有人专门跟进她的治疗过程。再有一周就好了。”关子墨沉眸看着她，低声问道：“只有一周，也不能等吗？”</p> “嗯。”顾则笙点头。</p> “顾则笙，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们的感情，都不值得你多一些耐心、多一些努力吗？我们不是刚刚恋爱、还需要试探对方的感情有多深。我们要结婚了，我们要结婚了－－”关子墨大声吼道。</p> “对不起。”顾则笙始终只顺着他的话、顺着他的情绪，却半分态度也不肯给他－－如他父亲所愿，决定分手了，谁对谁错、谁对不起谁、谁又对谁失望了，那些都不重要。</p> 重要的是......他们分手了。</p> “有没有一条路，让我们不用分手？”关子墨失望却又慌张着，如果她愿意和他争、和他吵、愿意指责他、埋怨他，他们之间都还有可能。</p> 可现在......她就像一个无关的人，在这里说着对他失望的抱歉。</p> 她真够冷血的。</p> “没有。”顾则笙轻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低低地说道。</p> “那.....就这样吧。”关子墨轻轻闭上眼睛、再缓缓地睁开，在看着顾则笙时，眼底平静得毫无光彩。</p> “我先进去了。”顾则笙微微欠身后，转身往病房走去。沉稳的步子，笔直的背脊，笃定而坚决，看不出一点犹豫和不舍。</p> 关子墨一阵气恼，挥拳砸向墙壁，原本就没有愈痊的伤口又再裂开，他轻哼一声，低头看着渗出纱布的血，眸色一片沉暗。</p> “妈妈，这个叔叔的手流血了。”一个路过的小朋友，看着关子墨被染红的纱布，一脸的惊恐。</p> “请问需要帮忙吗？”那位妈妈拉着孩子离得远远的，试探着问道。</p> 关子墨复述则笙曾对姜闻说过的那句话，是在向则笙强调，他和姜闻之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希望她不要放弃。但显然，则笙并不担心他们之间的结局，而是对多了姜闻之后，两人之间的未来没有信心。</p> </p> 434.出圈 “不用，谢谢。”关子墨抬头看向走廊那边，顾则笙正站在原地看着他。</p> “需要帮忙吗？”顾则笙轻声问道。</p> “需要。”关子墨的声音莫名变得嘶哑。</p> “稍等。”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跑进病房，一会儿功夫又拎着个药箱出来。秦明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满脸不高兴的直接将门就给关上了。</p> *</p> “到那边坐下吧。”顾则笙拎着医药箱径直走到走廊的休息区坐了下来。</p> 关子墨看着她半晌，直到她将药箱打开、将消毒药水和纱布都拿出来后，这才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将被血浸满的手放在她的腿上。</p> “好多血呀。”刚才的小朋友一直没走，看见关子墨手上的血，又害怕、又忍不住想走近看。</p> “你要去打针了，走吧。”那妈妈见有人过来帮忙，便拉着小朋友就走了。</p>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会裂开？”顾则笙熟练的将他手上的纱布拆开后，手掌中心那条缝针的伤口红肿着、针口有种被拉扯的丑陋。但血是从旁边没有缝针的小伤口里流出来的。缝合口倒是没有裂开。</p> 顾则笙小心的扯开纱布，熟练地上过消毒水、碘酒后，看着他说道：“就不包了，让伤口收收水。”</p> “天天干这些？”关子墨问道。</p> “偶尔。”顾则笙剪了几片纱布递给关子墨后，便将医药箱收了起来：“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吧？不赶时间的话，等到伤口再干一会儿，用纱布掩住再走。”</p> “是自己开车。”关子墨说道。</p> “你......”神情一直淡淡的顾则笙，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打算让自己残废掉吗？”</p> “没有。”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见她往回缩，仍是抓紧了不肯松手：“我没有自虐的习惯，只是看到家里没有了你所有的东西之后，急怒攻心。”</p> “是的，我决定了。”顾则笙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对未来没信心，这不是你的错。”</p> “是我没能给你信心？”关子墨嘶哑着声音问道。</p> “……是。”顾则笙沉默片刻，低声应道：“我们不适合。”</p> “知道了。”关子墨缓缓收回紧握住她的手，轻扯了下嘴角，低声说道：“找到适合的那个人的时候，和我说一声。”</p> “嗯。”顾则笙点头。</p> “反正，你的头发也剪短了；反正，你也不是从前的顾则笙了。”关子墨的眼圈一红，缓缓站起来后，伸手在她的短发上轻抓了一把，然后转身大步离开。</p> “反正......你也只喜欢从前的顾则笙。”顾则笙用力吸了下鼻子，拎着药箱缓缓起身。</p> *</p> 一周后。</p> 姜闻的治疗方案经她父母确认后，关子墨便安排了男女共四个护工在医院照顾，他则完全投入到年终的各项工作中。</p> 秦朗的情况也完全稳定下来，关爸爸请的老师每天到病房给他补课，秦明和护工承担了主要的照顾工作，顾则笙不忙的时候就每天下班过来、忙的时候就两三天过来一次，替秦明打打下手。</p> “香氛馆被砸后的三天重新恢复营业，销量非常好。”Andrew让助理将一沓报表递给顾则笙，看着她说道：“这当然是唯尔的业绩，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香氛馆在B站的广告出圈了。”</p> “出圈？”</p> “什么意思？”</p> 顾则笙接过报表，边翻边问道。</p> “完了，你在医院呆了半个月，人都傻了。”Andrew用手里的文件敲她的头，笑着说道：“看你看了发型，还以为更干练、更能干了呢。”</p> “我们的广告不过是广告圈、化妆品圈，还能出到哪里去？”顾则笙笑着问道。</p> “文化圈。”Andrew也不卖关子，利落地说道：“沈阳小故宫的负责人拿着片子找到我们，想请你去做故宫的推广创意。”</p> “看中的点是什么？”顾则笙的眉头一挑，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与兴奋。</p> “历史与现状、国内与国外的结合度。”Andrew说道。</p> “我想接触一下，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做。”顾则笙想了想后又说道：“还是算了，和我的路子不同。”</p> “可以先了解，他们也只是个意向，还没有整体规划。真正要做，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Andrew说道：“但是这次广告的出圈，带动了一波国货潮，国产化妆品这个月的销量比去年同期增长170％。”</p> “唯尔和雅度呢？”顾则笙问道。</p> “真有你的，知道雅度也会高增长。”Andrew不禁笑了：“唯尔200％，雅度150％。”</p> “亮眼的成绩。可惜FC退出去了，否则今年做国产与国际的擂台赛，会很好看的。”顾则笙轻吐了口气，对Andrew说道：“定制馆的选品我有些思路，一会儿我先给清单给你，你让产品组帮我筛一遍，然后我再去找Simon做确定。”</p> “年终大推和标王，我有些新想法，要找Simon商量商量。”</p> “行，项目组进度一会儿你也看一下，整体推进都在节奏里，你的个人工作有些落后，这段时间你要将进度拉一下。”Andrew看着她，温声问道：“身体没问题吧？”</p> “没问题。”顾则笙微微笑笑，利落地说道：“你放心，唯尔的项目，我只会越做越好。”</p> “为什么？”Andrew的眸色一亮，颇有些意外。</p> “因为不能给人留话柄。”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拿着报表转身坐进了转椅里，拖过电脑开始工作。</p> “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换人。”Andrew自然懂得她的意思。</p> “工作嘛，不是这里为难、就是哪里为难，又有什么不同。”顾则笙背对着Andrew摆了摆手，利落地说道：“在不影响项目结果的前提下，我没问题。如果有影响，你随时换掉我。”</p> “加油。”Andrew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欣慰地点头。</p> 都说人总要经历过挫折才能长大，无论如何，他还是乐于见到那个怼天怼地、又懒懒散散的顾则笙，变成现在这样无法被轻易打倒的样子。</p> 1.关子墨的意思是：拒绝他的顾则笙，不是他爱的那个顾则笙。潜台词是，他还是会把爱他的那个则笙找回来的。</p> 2.顾则笙的意思是：他爱的是那个天真单纯，没有心事的顾则笙，现在的顾则笙并不适合现在的关子墨，所以分手是最好的选择。</p> 3.人在经历挫折之后，身上的那股气势真的会不同，一种坚韧的、又包容的状态。于此，则笙才真正完成在生活和职场的蜕变－－不躲不避，迎难而上。</p> </p> 435.冲突吗 唯尔公司。</p> “关总，推广的五种香水现在产量跟不上。”制造部经理将生产排班表和销售需求表递给关子墨。</p> “解决方案呢？”关子墨接过报表，边翻看边问道。</p> “原计划上货的二级柜台全部取消，一级柜台不同的商场上不同的货，没有五款上全，陈工要求确保香氛馆的陈列。”销售总监说道。</p> “生产线没有进行合并调整？”关子墨看完报表后，抬头看向制造部经理。</p> “虽然第四季度只推广了香水，但各品类销量都有提升。市场部这边开始做年终促销礼包，我们临时改了一条生产线，其它的就只够满足本品类的了。香水线以前的产能有富余、这个月的销量也是在推广的前提下才爆。我看过柏总和开发部的计划，品类会再缩减，在目前5款精品的基础上，以后每年只推一款新品。所以我认为不宜扩增生产线。”制造经理分析说道。</p> “远期规划是一个渐进达成的目标，不能以牺牲现实的销售机会去推进。”关子墨皱着眉头说道：“你再研究一下柏总和开发部的计划，将最先要下架的产品拎出来，交给委外加工厂去做，腾出生产线进行改造。”</p> “好的。”制造经理连忙低头记下。</p> 做会议纪录的苏谨也迅速记下。她是最了解关子墨与柏西文对品牌的远期规划的，也是最了解各品类现在柜台销售情况的，同时也比关子墨更早看到生产与销售报表，但她在面对产能不足、品类过盛时，却想不出办法，更是连一点有效的建议也没有给老板。</p> 如果说以前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专业度、会走向与顾则笙职业发展完全不同的方向，在今天的会议上，她才真正感觉到：她在公司的地位低，不是因为职业方向不同，就是因为她不专业。</p> 没有成为一个有管理意识和全局意识的、专业的大秘。</p> 原来，大秘的意思不仅仅是只年纪大，而是指专业好、地位高。小秘的意思也并非只是年纪小、而是只能做记录打杂这等小事的秘书。</p> 她就是。</p> 苏谨低着头，在写着笔记的边角，被她划满了各种大小圈圈，凌乱着。</p> *</p> “柏总，W视标的广告片和定制馆的推进都是GR做吧？”关子墨看着柏西文问道。</p> “是的。”柏西文点头。</p> “冲突吗？”关子墨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笔，淡淡问道。</p> “会由Estar来做竞标片的主创，定制馆由GR团队其它成员来完成。”柏西文说道：“化妆馆的各分馆创意是已经确认的，后期开馆只是执行和微调，GR团队与Estar的磨合已经有半年时间，能够理解她创意的全部意图，执行到位没有问题。”</p> “她.....还在项目组？”关子墨的眼皮轻跳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p> “在。”柏西文看了他一眼，沉着地说道：“我们这边没有换人意愿的情况下，原则上GR没有理由换主创。当然，实际上他们目前也没有表达过这个意思。关总有其它消息吗？如果他们有换主创的想法，我们需要与新的主创至少有半个月的磨合期。”</p> “没有。”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边握起手中的笔，边说道：“你们继续沟通吧。”</p> “定制馆那边由肖总与GR继续对接，我和Estar会做开馆验收。竞标广告片，这周开始做选品和外包装视觉定位。”柏西文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多说了两句。</p> “嗯。”关子墨点头，又安排了竞标会后的年终答谢会的策划后才散了会。</p> *</p> “关总，关于年终答谢会，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确认。”肖安娜抱着笔记本快步跟上关子墨的步子。</p> “你整理好问题清单后和苏谨约时间。”关子墨淡淡应了一句，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办公室走去。</p> “好的。”肖安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谨：“关总最近的时间怎么约？”</p> “提前一天告诉你需要的时长。”苏谨快速说完后，便抱着笔记本匆匆的跟着关子墨去了他办公室。</p> “好的。”肖安娜看着正走出来的柏西文，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年度答谢会有点儿没头没脑的。不知道关总的意思是答谢员工、还是答谢合作伙伴。”</p> “不能合并吗？”柏西文笑笑问道。</p> “可以，但还是得有一个主方向，形式会不同。”肖安娜说道。</p> “我建议做两个，一个小型内部答谢会，一个大型外部答谢会。”柏西文点头。</p> “行，我按这个思路整理问题清单。”肖安娜点头。</p> “肖总和关总合作有两年了吧？”柏西文问道。</p> “两年多。”肖安娜脚步一顿，抬头与柏西文对视了一眼后，不禁问道：“什么意思？”</p> “对于老板的工作安排，需要考虑到他在安排时候的他个人与公司共同的大环境，这样就能更好的理解老板的意图了。”柏西文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后，便快步离开了会议室。</p> “个人与公司共同的大环境？”</p> “个人......受伤、感情转向？”</p> “公司人气最高的香氛馆被砸、新品销量翻翻。”</p> “这和答谢会有什么关系？”</p> 肖安娜抱着笔记本，边想边慢慢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感觉有些眉目，却又不甚清晰。想到柏西文温润笃定的语气，也知道他是懂关子墨意图的。</p> 而她原本也是直接向关子墨做工作汇报的总监，他与关子墨合作的时间更长，却没有这种默契......</p> 肖安娜觉得有些丢人，特别是在柏西文面前，甚至觉得有些狼狈。</p> *</p> “顾小姐，您过来了。”齐娜见顾则笙一手拎着电脑、一手抱着样品箱样的箱子，一头利落的短发，还踩着半高的高跟鞋，那么利落干练的样子，站在原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回过神来。</p> “我约了Simon。”顾则笙点头。</p> 1.唯尔在品牌转型之后，化妆馆的分步推出、推广产品销量翻翻，品牌升级初见成效。自然便遇上产能不足的问题，接着便进入第二阶段，就是品类收缩。</p> 2.在这种大前提下，苏谨身为大秘的专业力如再不觉醒，就跟不上公司发展了。肖安娜原本就被往下压了一阶，从真正的总监到现在只有总监之名，实为经理之实的职位，工作短板在柏西文的对照下越发清晰。</p> 3.顾则笙第四次来唯尔办公大楼，以一个纯粹职业供应商的身份，与唯尔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经历过后的成长与坚持，本性里的韧性与不服输，全在这一次的到访里。</p> </p> 436.她偏不 “您这边请。”齐娜连忙从工作台里快步走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边往电梯间走边笑眯眯地问道：“这是样品箱吧？需要帮忙吗？”</p> “不用，谢谢。”顾则笙微微笑笑，淡淡问道：“苏秘书说今天是全体高管会议，产品研发部的皮主任还在这边吧？”</p> “没看到他离开。”齐娜按了电梯后，便站在旁边陪着顾则笙等电梯下来。</p> “好的。”顾则笙看了她一眼，笑笑说道：“你去忙吧，我知道柏总的办公室。”</p> “好的好的，我帮您通知柏总。”齐娜这才转身往回走。</p> “喂，我到了，在楼下等电梯。”</p> “嗯，有些思路，皮主任还在吧？他最好也参与一下。”</p> “好，电梯来了，我先挂了。”</p> “……不用，我是来工作的。你们老板不想拿标王吗？”</p> 顾则笙听到电话那边柏西文温润的笑声，也轻轻地笑了。</p> 既然选择继续唯尔的项目，就没想过要回避关子墨。不是她不守承诺，生活上她已经彻底离开，工作上她不想再次陷入当年离开FC时的境地。</p> 她现在也是有赚钱压力的人了，工作很重要。而且，这个项目里还有她的梦想，总不能爱情碎了，梦想也要放弃吧。</p> 她不。</p> *</p> “皮主任说你前两天去过那边，我就知道你会带样品箱过来。”柏西文在电梯口接到顾则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样品箱，笑着说道。</p> “上次给香水选样的时候，今年新开发的口红新品全部试用过，所以这次去选其实很快。”顾则笙看了柏西文一眼，小声说道：“Simon，谢谢你。”</p> “不用谢，我希望你在做项目的时候，心无旁骛。”柏西文笑笑说道：“如果今年是标王，关总没打算再将黄金时段的广告位让出去。”</p> “我也是这个意思。要制造一种除了FC，唯尔没有其它适合的竞争者与合作者的印象。”顾则笙点头。</p> “还没讨论就有了共识，默契度很好啊。”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话里似是若有所指。</p> “你该夸我对唯尔的品牌目标理解到位。”顾则笙的嘴角轻扯了一下，沉着地说道。</p> “是该表扬。”柏西文点头，便也不再提与项目无关的话题。</p> 两人在走过关子墨办公室门前时，都没有稍作停留，反而是苏谨迅速站起来，看着顾则笙与一身利落的样子，疾步走在柏西文的身边，一脸沉静的与柏西文说着话，恍然间，她竟觉得自己看到了曾经的姜闻。</p> 利落、干练、行走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眉眼之间犀利沉静。她曾经的灵动与婉约、灼灼的青春憨然，一时间荡然无存。</p> “Estar……”苏谨讷讷地看着她。</p> “嗨。”顾则笙扭过头来，朝着苏谨挥了挥手。一脸的笑意里，也看不到曾经少女的灿然，只有带着职业面具职场人的分寸与礼貌。</p> “你好。”苏谨心里难受，却仍勉强笑着问柏西文：“柏总，需要通报关总吗？”</p> “可以。我与Estar讨论今天会议的内容。”柏西文微一点头，与顾则笙继续往前走去。</p> “好的。”苏谨点头，在两个人又走出一段后，这才敲开关子墨的门。</p> *</p> “关总，GR公司的Estar过来了。”苏谨轻声说道。</p> “找柏总？”关子墨抬头看向苏谨。</p> “是的，做竞标产品筛选和创意方向沟通。”苏谨回道。</p> “你通知皮主任参与。如果她会一直呆到下午，就帮她订个餐。”关子墨点头。</p> “好的。”苏谨点头，有些疑惑地看了关子墨一眼后，也没敢多问。</p> *</p> “所以，两个人还是因为姜闻而分手了。”</p> 苏谨回到工位上坐下，暗自叹了口气后，心里有种隐隐的、说不出来的难过。</p> *</p> 柏西文办公室。</p> 顾则笙边将样品拿出来，边对柏西文说道：“当时有两个选项，一个是有中草药成份的护唇霜、一个是丝绒质感口红，据我了解，护唇膏的着色问题目前已经解决了，所以是否要换产品？”</p> “不换。”柏西文说道。</p> “好的。”顾则笙翻开笔记本，将柏西文的意见记了下来。</p> “你的想法呢？”柏西文从自己的样品柜上也取了产品下来。</p> “我觉得中草药成份的产品确实成熟的话，应该会推进唯尔‘天生天然’理念的消费者快速认知。”顾则笙说道。</p> “但是对第四季度的推广没有延续性，国有唯尔的牌打得不够漂亮。”柏西文说道。</p> “所以说，我的想法太急进了吗？”顾则笙问道。</p> “是的。”柏西文点头，定定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心不静。”</p> “不是，是目标的阶段性把控偏差。”顾则笙否认。</p> “你想快些完成这个项目。”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温声说道。</p> “难道不是化妆馆全部落成的大案子、和竞标的阶段性案子的全面结束，项目才完全结束吗？”顾则笙依然否认。</p> “不是，是唯尔的品牌转型完全完成，项目才完全结束。”柏西文更正说道：“你知道，所以你想快。”</p> “也许吧，我自己没感觉。”顾则笙整理样品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p> “正视它、克服它，让自己静下来，对项目的进展有些耐心。”柏西文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慢下来，你会发现你对所有的事情，都会多几分掌控力。”</p> “收到。”顾则笙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点头说道：“我回去再捋捋自己的思路。”</p> “嗯，类别就定丝绒质感口红。你想不通也做。”柏西文笑着说道。</p> “我那么容易就同意你的意见，是因为我心虚吗？”顾则笙也笑了，倒是并不回避自己因着感情问题，对项目心浮气躁的问题。</p> “我看是。”柏西文顺手将她样品箱里的中草药产品收了进去，桌面上只留丝绒系列的各个SKU。</p> *</p> 关子墨端着咖啡杯，隔着玻璃看着一头短发的顾则笙一副职场精英的利落模样，心情一片复杂。</p> 1.柏西文去电梯口接顾则笙，是避免她上来就遇见关子墨会狼狈。</p> 2.顾则笙虽然很明白自己现在要什么、应该怎么做，也愿意勇敢的面对，但潜意识里还是有种快快结束，项目结束了就好了。所以在选品时，将节奏往前推了一阶段。这是她与柏西文对话的含义。</p> </p> 437.希望我退出吗 “在颜色上，我想选一个主色、四个配色，打造轻奢简配的理念。女孩儿穿不同的衣服、在不同的场合需要不同颜色的口红来搭，基本配色是六支，六支3.8克的口红其实是用不完的。”</p> “那么我们主打一个色号，四个1.9克色号，一套的话，就有五个单色、四个混色，一共9个色彩度，完全满足女孩子不同场合的配色需求。”</p> “在消费心理上，轻奢消费者比起高奢消费者，仍然有强烈的成本意识。所以小包装多配色，会让消费者感觉到因为产品高端，所以小包装的设计是为客户节省成本。如此就将我们产品的 ‘轻奢’ 定位锁死。”</p> 顾则笙拿出图纸，上面手绘着各种配色方案。一共五个色号，每个色号做3.8克主色时，其它四色则以1.9克的配色款呈现，所以一共是五种销售组合。</p> “是个有意思的想法，从广告创意上来说，只要能匹配你的创意思路，我觉得没问题。从实际销售和消费者对品牌定位的认知上来说，要做一个小范围的消费者调查。”柏西文看过图后，对顾则笙说道。</p> “好的。”顾则笙拉过电脑，直接将选色方案以及柏西文的疑虑写在邮件里发给了Andrew，让他安排做小范围的消费者调查。</p> “在外包装上有什么想法。”柏西文用手机拍下顾则笙的选品绘图后，将图纸递给刚进来的皮科琪，然后再问顾则笙。</p> “中式元素、西式外形。”顾则笙说道：“与香水系列的外观立意一脉相承。”</p> “方向ok的。”柏西文点头。</p> “OK。”顾则笙便在手中那张沟通意见表的外观意图那栏划了个勾。</p> 皮科琪好奇的凑过头去，看着她手上那张表问道：“太正式了吧？”</p> “万一你们反悔，不认可沟通内容呢？”顾则笙直接将表递给他，笑着说道：“再说，就算我与皮主任、与Simon有合作默契，我的上级也是要看我的沟通备忘的。毕竟结算的时候，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p> “周到些是好事。”柏西文看了她一眼，点头赞许着说道：“细节做到位，以后到哪里、和什么人做项目都不会吃暗亏。”</p> “是的。”顾则笙轻咬下唇，努力的让脸上保持着笑容，在看着柏西文时，眼圈有些隐忍的情绪。</p> 三人就客户沟通反馈表中的内容做了详尽的沟通，有些还需要后续数据的支撑、有些已经确定了方向，在整张表格勾勾画画又写满备注后，顾则笙已经给Andrew发了三个邮件，时间也到了中午。</p> “盒饭，还是下去简餐厅？”柏西文伸手拍了拍脖子，问顾则笙。</p> “我回公司，催一下外部调查的安排，还要再找一些外观设计的素材。”顾则笙起身，边整理样品箱边说道。</p> “行，我送你下去。”柏西文也不留她。</p> “这个表Simon要签个字给我。”顾则笙将表推到他面前，笑笑说道：“皮主任也要再确认一下1.9克小包装的生产可能性。如果有问题，你这边需要帮我做拍摄要用的道具。”</p> “好。”皮科琪点头。</p> “我这边拿给关总看一下。”柏西文说道。</p> “咱们项目的执行人，难道不是你吗？”顾则笙的眼皮跳了一下，佯做玩笑地说道。</p> “是我没错，但这个项目是公司全年最重的预算，我这个新来的职业经理人必须得谨慎才是。”柏西文笑笑说道：“你可记得，去年的项目是关总亲自主持的。”</p> “你下午回传给我吧，我就不等你们关总的意见了。”顾则笙微微笑笑，只能表示理解。</p> “行。我先送你下去。”</p> “麻烦皮主任点两份快餐，一会儿我们讨论一下产品核心关键词。”</p> 柏西文拿着那两张纸，拎着顾则笙刚收好的样品箱，与她边聊着创意思路边往外走去。</p> *</p> “关总？”两人刚到一楼大厅，便看见关子墨正在大厅打电话。在看到两人下来后，便和电话那边说了再联络，然后收了电话大步走过来。</p> “大方向确定了吗？”关子墨问道。</p> “基本确定了。”柏西文将手中的那两张纸递给他：“稍后我给您解释这张表上的内容。”然后对顾则笙说道：“Estar，你按原有的进度推进，不必等市调结果出来。”</p> “好的，我会安排同事从疑虑处做第二套备选方案。进度不会拉后，请放心。”顾则笙伸手接过样品箱，也与关子墨点头以示招呼后，便准备离开。</p> “柏总，我和则笙有几句话说，一会儿上去找你。”关子墨对柏西文轻声说道。</p> “好的。”柏西文看了顾则笙一眼，暗暗摇了摇头后，便转身回楼上。</p> “还顺利吗？柏总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关子墨轻声问道。</p> “顺利。Simon的疑虑都需要一些数据做支撑，我已经向Andrew汇报。”顾则笙暗自吸了口气，沉声说道。</p> “我对你的创意有信心。”关子墨说道。</p> “创意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我不需要Simon一开始就完全同意我所有的想法和思路，我们需要在同意、反对、疑虑，这样的过程中反复打磨。”顾则笙微扬起下巴，倔强地说道。</p> “哦？”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一瞬不转地看着她。</p> 顾则笙轻咬了下/下唇，直直地说道：“关总没有其它意见我就先走了。”</p> “有其它意见。”关子墨低声说道。</p> “……请说。”顾则笙的眉头微皱了皱。</p> “一个创意你都愿意去面对质疑、反对，然后反复打磨。为什么不能将这样的耐心分一点给婚姻呢？”关子墨轻声问道。</p> “……抱歉，我只回答和项目有关的问题。”顾则笙的喉头一哽，但仍是一脸寞然的倔强。</p> “你和Jone分手后相处得不错。”关子墨继续说道。</p> 顾则笙敛着眸子，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你是希望我退出这个项目吗？”</p> 期待一下新的大小搭配的创意。在这里做个小调查，对于则笙四小配一大的思路，如果是你，你是愿意买多色标准装；还是买单色标准装+多色小包装。</p> </p> 438.我不是逼你 “你......”关子墨不禁生恼，看着她时，又只能苦笑。</p> “这个项目……其实也很困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完整的思路。Simon所有的疑问和反对，都在帮我找方向。但我也真的不确定能顺利找到。”顾则笙轻声说道：“一直在行业里打转，是感觉有些江郎才尽了。如果唯尔对这次的竞标势在必得，你可以考虑换一个主创人员。”</p> “我爸去找过你了？”关子墨突然问道。</p> “找过。”顾则笙点头。</p> “旁边咖啡坐坐吧，没必要为了躲着我，连午餐时间都错过。”关子墨淡淡说道：“表格里几项内容，我亲自向你确认，应该可以的吧？”</p> “盒饭吧，就在接待区或者去你办公室。”顾则笙敛下眸子，余光看着他手里的那两张纸。</p> “去我办公室吧。”</p> “齐娜，订两份快餐送到我办公室。顾小姐那份不加辣。”</p> 关子墨说完后，便转眸看向顾则笙，示意她先走。</p> 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只得转身往回走。</p> *</p> “以为你会离开项目。”关子墨温声说道。在电梯里，便没有再提父亲与顾则笙见面的事情。</p> “想过。但去年找了半年工作都没着落的阴影太大了，而我现在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维持生活。”顾则笙笑笑说道。</p> “秦家拿了公司给的治疗费，还伸手问你要钱？”关子墨不禁皱眉。</p> “秦朗是唯尔的前员工，唯尔愿意表示一下关怀自然是可以的，那边也有赔偿的官司要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这边帮他安排一下法律援助。至于我和秦家的金钱往来，你倒是无须操心，我有我的立场、有自己该承担的东西。”顾则笙轻声说道。</p> “法律援助没有问题，回头我让法务部去医院找秦朗。”关子墨沉眸看着顾则笙，沉声说道：“唯尔愿意用承担所有医疗费的方式对这位前员工表示关怀，你也没有那许多该承担的，他们如果还不知足，你知道的，我有办法对付他们。”</p> “……行啊，有人出医疗费总是好事。所以如果这个案子公司对我不满意，我也就不坚持了。也不那么缺钱了。”他突来的戾气让顾则笙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道。</p> “嗯。”关子墨瞥了她一眼，在电梯门打开后，率先走出电梯，直直的走到苏谨办公桌前：</p> “安排法务部去和秦朗沟通一次，关于交通事故赔偿的事情。”</p> “你代表我去找秦朗父母沟通，唯尔会支付秦朗治疗和恢复期的所有费用，但如果他们不知足的继续从顾则笙处拿钱，唯尔即刻停止一切费用支付以及法律援助。”</p> “他们还找Estar要钱？”苏谨一愣，立即又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p> 苏谨在看到后面走过来的顾则笙后，又看了一眼关子墨，小声问道：“需要安排午餐吗？”</p> “不用。”关子墨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p> “别让秦朗知道，还挺尴尬的。”顾则笙无奈地笑笑。</p> “我每十天就会查一次帐单的，他们真有一直从你那里拿钱吗？”苏谨小声问道。</p> “也能理解，秦朗的治疗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谁也不知道唯尔能付多久的钱，趁还能从我这里要到一些，也是秦朗后期治疗的保障。”顾则笙轻声说道：“钱算什么，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我，你用钱把我埋起来，我也是一分也花不了的。”</p> “……是这个道理，但人也不能太贪心了。”苏谨嘟哝着说道：“唉，没想到秦朗有这样的父母。”</p> “别让秦朗知道，谢谢。”顾则笙伸手拍拍苏谨的肩膀，压低声音又强调了一次。</p> “好。”苏谨轻轻点头。</p> “谢谢。”顾则笙给了苏谨一个真诚的笑容后，这才转身走向关子墨的办公室－－他正站在办公室门口，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p> *</p> “你学会了为每个人着想，却还是不能成熟的面对我们的感情问题。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任性是好事还是坏事。”在顾则笙走近的时候，关子墨反手关上大门。</p> “你不是那每个人。”顾则笙抬眸看他，沉默少许后，轻轻说道：“别人总归是别人，为他们着想一百次，也不会影响我的人生。”</p> “真的是长大了，都会讲这种大道理了。”关子墨伸手拎过她手里的样品箱，边往临窗的小桌边走边扬声说道：“顾则笙，你这辈子为爱奋不顾身过吗？”</p> “你说不结婚的时候，我说了分手又回头，那一次算不算？”顾则笙走到小桌边后，看着关子墨说道：“如果说每个人都会有一次不计后果的爱情，那么这个额度我已经用过了。”</p> “你.....我向你要一点耐心可以吗？”关子墨问道：“现在连耐心也不需要了，我该负责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我看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障碍。”</p> “有。”顾则笙利落地回应。</p> “什么？”关子墨反问。</p> “救命之恩，怎么报都不为过。”顾则笙沉声说道。</p> “你想怎么报？”关子墨再问。</p> “是姜闻想你怎么报。”顾则笙犀利的问道。</p> “她是个强自尊的人。”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是，她的强自尊都用在维护你和打击我上头了。”顾则笙一脸讽刺地说道。</p> “……她现在、包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打击你。”关子墨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p> “所以我生活的平静，需要她来施舍是吗？”</p> “不，我选择远离她，远离你，远离所有会给我带来麻烦和困扰的人。”</p> “如果你觉得我是爱你不够才会如此，那就是吧。”</p> 顾则笙轻扬起下巴，一脸沉静地看着他。</p> “……”关子墨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许久都没有人开先口说话。</p> 直到关子墨看到顾则笙的眼圈开始发红，这才轻声说道：“我不是逼你，我就是舍不得。”</p> 身为被救者，有时候也会被道德绑架，这道德有社会给的、也有自己给的。则笙的成长环境注定了她无法摆脱这种道德困境，在秦朗的问题上尚好说，只不过是钱的问题。在姜闻的问题上则太为难了，如果她哪怕不要爱情不要婚姻只要关注和照顾，她既无法拒绝、也无法同意。</p> 如她所说，只能远离。</p> </p> 439.一下子就恼了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真的要走了。”顾则笙转过脸去，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向窗外。</p> “我爸找你什么事？有没有为难你？你搬走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关子墨走到她身边，将椅子拉开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你决定了就决定了吧，别躲着我就行。”</p> “你的事，没为难我，没关系。”顾则笙轻声说道。</p> “……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关子墨见她答得敷衍，只得苦笑，走到她对面坐下后，看着她说道：“你的决定，我自然无法勉强。我也不是个爱勉强别人的人。只是我还是想把事情对你说清楚，至少让你在偶尔愿意想想我们未来的时候，没有误会，只有取舍。”</p> 顾则笙低着头，不说话。</p> “姜闻的伤势确实很重，头三天我一直守在旁边，等她身上的玻璃碎渣清理完毕。”</p> “陈工查到现场是江一琴找人做的，在这种情况下，受害人伤得越重、她和她的同伙就判得越重，所以接下来一周我们请了四个看护和我一起照顾姜闻。一来是我手有伤确实有些照顾不到、二来向外界、警方传递姜闻伤情很重的信息。”</p> “在姜闻的治疗方案全部确定后，我请了私人医生和陪护，将/姜闻交回给她父母，所有与治疗、康复有关的费用，我这边会全部支付，我一周去一次医院。”</p> “姜闻现在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关子墨的语气顿了顿，眼前闪过姜闻满是伤痕的手臂。</p> 听护工说，她胸前、腹部、大腿处的伤，比手臂处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见了只觉恶心害怕。</p> “身上的伤需要很长时间恢复、恢复之后还需要做美容处理。确实在一年半载之间，我无法完全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但是则笙，我们一生都要对许多人、许多事负责，这并不代表需要牺牲我们自己的生活，是吗？”</p> 关子墨伸手抓住顾则笙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知道你没有信心的原因。我自认为完全不影响我们未来的生活。”</p> 顾则笙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半晌之后，翻转过手掌抓住他的手，慢慢的转过来将掌心向上：“关子墨，我相信姜闻身上某些地方的伤口比你这个还要深、还要痛。另一些地方也不会比你这旁边的细碎伤口更好。”</p> “所以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现在的健康、不仅仅是可能终身无法恢复的完整肌肤，还可能会有其它更严重的后果。”</p> 关子墨的脸色微微一变，反手握紧她的。</p> “那些她父母不忍说、你也不敢往深想的后果。”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真的，你以后的生活，取决于她的恢复程度、也取决于她需要你做到的程度。她在这次的事故里失去了至少一半对人生选择的机会，你说，她怎么对你才算不过份？”</p> “她不会。”关子墨嘶哑着声音说道。</p> “你......可能真的很了解她，倒是真的不负你们从少年到成年的相伴成长、相互扶持。”顾则笙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低低地叹了口气后，缓缓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p> “你是不是从来没相信过我说的话，我对她从来没有过爱情。”看着她脸上轻忽的笑容，关子墨只觉得无力－－她所有的理解都只不过是借口，她真正放弃的原因，不过是介意姜闻曾经深度参与过他的生活和事业。</p> “有时候，爱情在人一生中占的比重其实很小，不值得执着。”顾则笙低低叹了口气，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声音低低地说道：“有时候，对现实妥协后的生活，未见得就会不幸福。”</p>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如你智慧。”关子墨淡淡说道：“现在为难我的不是姜闻，是你，你希望她不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但我做不到。”</p>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一句 ‘对不起 ’，我便只能接受你的无理。”关子墨握紧拳头，想要重重的砸下，但在看到顾则笙紧紧抿着的双唇、一脸紧张的样子时，终于还是轻轻地放了回去。</p> *</p> “方案上是哪里为难了？”半晌之后，关子墨收起所有的情绪，将早已被揉得皱成一团的两张纸重新打开铺在桌面上，语气淡淡地问道。</p> 回到工作里后，他又是那个清冷得没有情绪的关总，让人自然的生出距离来，倒也不怕会继续停留在情伤的情绪中。</p> “主推丝绒口红，想做正装与精致装的组合模式，面向轻奢定位的消费者，有节制有计划的购买奢侈品，精明的消费者。”</p> “Simon担心这会让消费者觉得没面子，反而在购买时会犹豫。”</p> 顾则笙轻声说道。</p> “所以需要做小范围消费者调查是吗？”关子墨看到红笔备忘注释，点头说道：“我来和柏总商量，我的意见是可以不考虑消费者反应，在轻奢定位、和描述上已经足够精准，这就够了。产品的定位是由我们来做的，如果消费者觉得这样没面子，要么是消费得起高奢产品的高净值人群、要么是爱面子不精明的伪富豪，这两类人都不是我们的目标消费者。”</p> “所以......”顾则笙微蹙着眉头看着他，沉吟着说道：“反而我们能筛选出目标消费者来。”</p> “没错。”关子墨点头。</p> “但是全部做正装3.8g，可能会在精准抓住目标消费者的同时，也能吸引一部分高奢用品的消费者，这部分人，其实是没有必要把他们筛出来的。我们香氛馆做贵宾室，也是为了吸引一部分高奢客户、再提升一部分目标客户。”</p> 顾则笙思虑着说道：</p> “目标客群往下，对品牌定位或许有损，但往上，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p> “好，这个好处我们暂且记下，那么标准装与精致装组合的方式，优势又是什么？”关子墨起身从长形会议桌那边将白板拉了过来，将刚才讨论的关建词写了上去。</p> “让Simon一起过来吧。”顾则笙说道。</p>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关子墨一下子就恼了。</p> 江一琴，嗯，有读者猜到了的，应该发个小红花。</p> </p> 440.刷存在感的Andrew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则笙的思路一下子没转过来，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就是这些是Simon的疑问。”</p> 关子墨瞪了她一眼，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正要拨给柏西文，齐娜订的盒饭送到了。</p> *</p> “先吃饭吧。”关子墨扔下手中的记号笔，拉了椅子直接坐了下来。</p> “标准装搭精致装的优势就是产品定位精准，满足消费者在高性价比的前提下，买到高品质、单价也高的产品。”顾则笙低着头，边拆手里的盒饭边说道：“缺点是会将失去对高奢产品用户的牵引。”</p> “嗯。”关子墨点头，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是同意你的想法。高奢客户的牵引不是唯尔现阶段的目的。唯尔现阶段就是要将轻奢定位做到极致。”</p> “在与FC竞争的阶段，唯尔的品牌原本就有一定程度的拔高。在FC离开后，唯尔要做的就是转型并巩固定位，而不是再次拔高，没有必要。”</p> “好的，我与Andrew再商量一下。”顾则笙拉过笔记本，边记边说道：“我向来只做单品推广创意，虽然也会考虑与品牌发展阶段的契合度，但FC是成熟品牌，与唯尔这种发展中品牌不一样。这方面Andrew会更有经验。”</p> “吃饭吧，我安排柏总、Andrew再讨论确定一下，在唯尔品牌转型的过程中，品牌推广重点是什么。确定下来后，有任何争执和疑问，也有个取舍的选择方向。”关子墨看着她说道。</p> “好。”顾则笙点头。</p> “还没从陈姐那里搬出来？”关子墨问道。</p> “在竞标的案子完结前应该不会搬，会有大部分时间在酒店闭关做创意。”顾则笙说道：“已经在中介登记了需求，有适合的秦明会帮我去看。”</p> “秦明？”关子墨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p> “这饭有些硬，我就不吃了。”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收了稿纸和样品箱后，起身准备离开。</p> “我怎么没觉得硬。”关子墨将她那份盒饭拉到面前，吃了一口后，看着她说道。</p> “关子墨，别以舍不得、为我好、前男友这些理由和身份来挑剔我现在的生活和交友。这让我感到不愉快。”顾则笙沉眸看了他一眼后，便拉开椅子大步往外走去。</p> 她身后的关子墨没有再说话，只是沉着脸将她那份盒饭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低头慢慢地吃自己那份。</p> *</p> 顾则笙没有参与Andrew与唯尔公司关于这次推广的品牌目标，那是高层需要确定的事情。在确定之前，她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都贡献出来。在确定之后，她就在大框架之中去发挥自己的创意。</p> 现在的生活让她觉得有些疲倦，但她也因此更懂了当下热传的 ‘社畜’说法。</p> “我和唯尔那边沟通过，品牌定位需要进一步巩固，往高奢靠近那是几年这后的事情。”</p> “主思路往这个方向去走，至于评审团的审美和其它因素，只做辅助考虑。”</p> Andrew拉过椅子直接在顾则笙的对面坐下，将与唯尔讨论的记录推到她的面前。</p> “第一句我懂，第二句不太懂。”顾则笙接过记录本，边看着Andrew说道。</p> “和第一句有关。”Andrew说道：“标王在消费者心里的形象是土豪，你几时见过国际品牌怒砸几亿去拿标王的。”</p> “懂了。”顾则笙点头：“唯尔是想不想被消费者说，品牌知名度和销量都是用巨额广告费砸出来的是吧。”</p> “聪明。”Andrew向顾则笙竖起大拇指：“我知道你和那位甲方爸爸分手了，但我还是不得不夸他：做老板的就是和职业经理人不同，思路清晰、敢舍敢得。”</p> “分手又不代表我不认可他的能力。”顾则笙轻瞥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回到手中的两张纸上，快速看完后接着问道：“但如果没有W视平台的播放量加持，就算创意定位OK，也无法完成消费者品牌认知教育这一步。”</p> “二级广告位、三级广告位都可以。从标王上让下来，再做一波高贵人设，品牌在业内的形象就立住了。”Andrew说道：“这方面你不用操心，今天讨论之后，我会安排专门的团队与Simon配合，用三个月时间给唯尔做一套完整的品牌手册。”</p> “好啊。”顾则笙点头，扬了扬手中的两张纸说道：“本周末之前出创意大纲，这几天我应该会大部分时间在唯尔产品开发部呆着。”</p> Andrew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进度表，点头说道：“可以，进度方面我会和关总沟通。”</p> “Andrew。”顾则笙将座椅往Andrew身边拉近了一些。</p> Andrew看着她微微笑笑，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p> “没错，我想说……”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哼着说道：“和唯尔的合作从现在开始恢复到正常项目的状态，我这个主创人只做创意有关的沟通。甲方有任何我解释不了的问题，都需要你去协调和沟通。OK？”</p> “OK。”Andrew敛眸点头：“我这个项目经理终于可以在甲方爸爸那里刷一些存在感了。”</p> “谢谢。”顾则笙低头轻笑。</p> “你在项目有中任何为难，都及时告诉我，我来调整。”Andrew将手重重的压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沉声说道：“关子墨的女朋友的身份是我拿下唯尔项目的王牌。现在你不是关总的女朋友，你就是我压过其它项目经理的王牌。你对我永远重要。”</p> “谢谢。”顾则笙轻咬下唇，真诚说道。</p> Andrew的话她当然懂。</p> 如同当初在FC一样，她是Simon团队里一颗犀利的棋子，代表市场部去面对所有外部的反对意见。</p> 现在她是Andrew团队里的棋子，以唯尔总裁前女友这样尴尬的身份去告诉他的对手：他Andrew拿下唯尔的项目、做好唯尔的项目，凭借的是实力。</p> 1.关子墨值得赞的地方在于，他拿下过标王，享受过标王带来的流量与销售，但为了品牌的长期发展需要，他果断的决定放下触手可及的标王。实在是个目标感很强的人。</p> 2.Andrew应该感谢Simon，没有则笙对他从误会到理解，也不会有现在对Andrew从理解到感谢。认清职场现实、先职业后朋友的定位，才是一个成熟人的做法，反了，就是灾难。</p> </p> 441.这辈子 她现在懂了Simon，当然就更懂得Andrew。她曾经为Simon的现实而生气，现在却为Andrew的坦诚而感动。</p> 这世上哪儿有无缘无故的好，能看到你的价值再对你好的人，都值得珍惜。如过去的Simon、如现在的Andrew。</p> *</p> 确定了创意目标的主次之后，顾则笙便一头扎进了唯尔的产品开发室，几乎每天一上班就去开发室报道，一直到唯尔的员工都下班后，再呆三个小时才离开。虽然皮科琪会在办公室等她，但办公室与实验室离得远，就像不存在似的。</p> 这天更是在实验室呆到了晚上11点。</p> “还没出来？”关子墨问道。</p> “不知道是不是有新思路了。”皮科琪点头。</p> 关子墨皱了皱眉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皮科琪说道：“你就辛苦些多等些时候，我要去医院一趟。”</p> “应该的。”皮科琪起身将关子墨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时候沉着的背影，心里不禁唏嘘。</p> 曾经公司的员工私下八卦，说老板和姜总才是天作地合的一对，这位顾小姐只是他们之间的小插曲，总有一天会回到主旋律的。</p> 看来还真是。</p> 无论是否爱情，他到底还是要回到姜闻的身边，无论是她曾经的强势、还是现在的软弱，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纠缠在了一起。</p> *</p> 实验室里的顾则笙正拿着样品口红，在皮肤上一遍一遍的试色，去找颜色融入肤肤后，那种从肌里散发出来的柔润、光泽、质感的感觉。</p> “薄涂、厚涂都有很强的雾感。”</p> “肌理感与去唇纹的需求是矛盾的吗？”</p> 顾则笙推开实验室的门，看着秋天的雨丝之下，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树叶，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p> 略高一些的树，树叶偏薄、偏细，接着雨后便被压得下坠，上面的雨滴便顺着这坠势继续落下，或滴到土里、或滴到下面的矮一些的树上。</p> 矮些的那些树，叶片厚且颜色深，深翠的颜色又加重了叶片的视觉厚度，接过这些细细的雨丝水滴后，由着这些水珠在叶面上打转，在叶片上留下一溜的水痕，又清又透。</p> “绿色、全是绿色。”顾则笙将涂着口红的手伸进雨中，竟然有着与树叶一样的效果：水珠在颜色上打转再滑落，留下一溜的水痕，却加重了丝绒的雾面感，那样滋润又贴合肌理的视觉效果，当真是极美的。</p> 顾则笙转身回到实验室内，拿起笔刷刷的画了起来。</p> *</p> 医院那边，关子墨到晚了些，姜闻已经进了检查室。</p> “闻闻说公司最近要做一个大型竞标，你可能来不了，就没等你。”姜妈妈轻声说道。</p> “嗯，进去多久了？”关子墨问道。</p> “有二十分钟了。”姜妈妈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焦灼，看了关子墨好几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p> “她有话让您转告？”关子墨问道。</p> “也没有其它的话。”姜妈妈犹豫了一下后，看着关子墨说道：“子墨，闻闻今天和我说，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p> “离这辈子结束还远着呢，她还有大半辈的时间来改变主意。”关子墨淡淡说道。</p>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说不结婚是因为好强，她现在全身是伤，谁愿意娶她？哪个男人愿意抱着全身是疤的女人睡觉？”姜妈妈怒声说道。</p>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让她尽可能的恢复。”关子墨的声音低了下来。</p> “我女儿这辈子都毁在你身上了。”姜妈妈跳着脚吼了一句，想想女儿在揭开纱布的时候，那一身丑陋的红色伤疤，忍不住又是一阵哭。</p> 关子墨沉默着，静静的看着检查室门口，想起顾则笙那天在办公室对他说的话。原来她比他要勇敢、也比他更清醒，她早看清了事实，于是果断选择退出。而他却抱着万分之一与她还有可能继续的希望，不肯深想姜闻这一伤，他们之间可能再也无法斩断的联系。</p> 即便无爱、即便不婚，他们之间的纠葛又如何断得了、他对她的责任又如何放得下。</p> 即便对她的父母亲人都说过无情的话，但事实是，他得管她、管到底。</p> “姜阿姨，我以前不信命，现在信了。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提前被写好了的。我原本不想结婚，中途反悔了，可老天不让，所以我这辈子大约也是不能结婚的了。”关子墨一脸的伤感，淡淡说道：“闻闻结婚也好、不结也罢，总之是我的责任了。无论如何，当兄长一样的护着她，我也还是做得到的。”</p> “她有姜吾这个亲弟弟，不需要再多一个你。”姜妈妈哭着说道。</p> “这样……”关子墨看了姜妈妈一眼，眸色更冷了：“好，我亲口去问问她，希望我在这件事情上做到什么程度。”</p> “她......”姜妈妈抬起泪眼看向他。</p> “或者再来一次同样的祸事，我去救她一次，可行？”关子墨弯下腰，目光直直地看着姜妈妈，吓得姜妈妈猛打一个激凌，慌张地退后两步后，连连摇头：“不用、不用。”</p> “嗯。”关子墨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地看着检查室，只是目光游离着，不知道思绪已经飘到了哪里。</p> *</p> 唯尔实验室。</p> “皮主任。”在晚上12点的时候，顾则笙终于从实验室走出来。</p> “顾小姐，今天有大收获？”皮科琪一脸兴奋的迎上去。</p> “算不上，只是有些思路了。”顾则笙一脸疲惫地笑笑说道：“外包装我想试一下金丝绒面料，用孔雀蓝和中国红两种颜色。”</p> “好，明天我调好色给你确认。”皮科琪点头。</p> “谢谢，我明天可能不过来了，这几天辛苦你了，等我到这么晚。”顾则笙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请皮主任吃宵夜。”</p> “你头发怎么淋湿了？”</p> “唉，现在都深秋了呢，你这样容量感冒。”</p> “不吃宵夜了，直接到旁边的酒店去洗个热水澡吧。”</p> 皮科琪这才看到她的短发一缕干一缕湿的搭在头上，倒是好看，他却无心也无意欣赏。</p> 1.关子墨终于看清了事实，救命之恩，可以无情却不能卸责。</p> 2.期待则笙新的创意。</p> </p> 442.酒店 “那就改天再请罗。”顾则笙用手指扒了一下半湿的头发，笑笑说道：“我就先走了，明天见。”</p> “明天周六。”皮科琪说道。</p> “周六了？”顾则笙的眼睛眨了两个，转身看了看那片药材基地，想了想又问道：“周六开门吗？”</p> “开。”皮科琪连忙点头。</p> “谢谢，那就麻烦皮主任加个班了。”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手，将背包甩在肩上，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顾小姐。”皮科琪追出一步，拦着顾则笙说道：“还是去旁边的酒店先洗个热水澡再走吧，一来项目不允许你生病、二来你若在我这里病了，我也是有责任的。”</p> “你们公司倒是个个都是负责任的人，让人佩服。”顾则笙一脸恼意地看着他。</p> “不好意思，职责所在。”皮科琪一脸的尴尬。</p> “我现在是去酒店，我们公司有创意人员的加班支出，放心吧，不会让皮主任为难。”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后，将突然涌上来的怒气又给压了下去，再说话时，便平静了许多。</p> “多谢顾小姐体谅。”皮科琪还是坚持将顾则笙送到了停车场。</p> “应该是我说抱歉，将私事和私人情绪带进了工作里，让皮主任为难了。”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笑说道：“但应该慢慢会好的，谢谢皮主任不责怪。”</p> “顾小姐理解就好。”皮科琪原本还担心顾则笙迁怒，此时见她一派成熟理解，心里又是一阵叹息－－曾经，多么锋芒锐利的小姑娘，被爱情磨得全没了脾气。</p> “我要的几种小样和面料，麻烦皮主任帮我准备好，明天要用的。”顾则笙淡淡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车后，也没再与皮科琪多说话，发动车子就走了。</p> “明天就要......”皮科琪收了伞，同时也收了对顾则笙刚起的同情心－－这个小魔女，分明是在压下明面上的脾气，又拿工作的事情为难他。</p> 亏他以为她变得成熟大气了，谁想她内心还是那个嚣张锋利的小姑娘。</p> 真是......本性难移。</p> *</p> 顾则笙到酒店后，快速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后，便将手绘图纸拍照发给了Andrew，写邮件告诉他方案的进度，比原计划要推迟两天，到下周一才能完全做出来。明天会继续去唯尔的开发办公室做方案的逻辑化修改。</p> “来了。”</p> “哪位？”</p> 顾则笙刚写完邮件，便听见有人敲门。</p> “给你送衣服。”门外是关子墨的声音。</p> 顾则笙的脚步微顿，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也下意识的收了回来。</p> “还有你要的外包装材料小样。”关子墨接着说道。</p> 顾则笙不禁低下头，忍不住的笑了、却又忍不住的难过。</p> “请进。”顾则笙拉开门，看见关子墨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禁又愣了一下。</p> “酒店的衣服......”关子墨看了穿着酒店浴袍的顾则笙一眼，想说酒店的衣服消毒可能不到位，但想了想又将没说完的话嗯了下去，只是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离开医院的时候皮科琪打电话说你刚下班，淋了些雨，来这边酒店处理一下。想着你应该没带衣服，就去陈姐那边拿了两套。”</p> “哦。”顾则笙伸手接过袋子，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却是他那句 ‘医院 ’。</p> “先去把衣服换上，陈姐给你打包了养生汤。”关子墨反手关上房门后，推着她往里走。</p> “那你......什么时候走？”顾则笙抱着袋子看着他。</p> “吃完宵夜。”关子墨径直往里走。</p> “……哦。”顾则笙应了一句，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袋子，缓缓转身去卫生间。</p> *</p> 顾则笙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碗汤、几份小菜和一份米饭，关子墨正将包里的一包小样拿出来。</p> 原来是真的拿了小样，并不是找理由让她开门。</p> “临时要的，原本有些有意为难皮主任，没想到你这么快找来了。”顾则笙拿起两块绒布，放在灯光下细看之后，扭头看着关子墨说道：“我想用丝绒布料做口红外包装，但又担心布缘的收边会有问题。这方面的工艺是不是要找布料制造商去了解？”</p> “你把想法告诉项目组，他们会给你技术支持。”关子墨说道。</p> “好的。”顾则笙从样品箱里拿出几支口红后，拉了椅子坐下来，准备再找找感觉。关子墨伸手敲了敲桌子，温声说道：“先喝碗汤，用生姜煮的，祛寒。”</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物料，想了想便放了下来，回到放着食物的桌边坐了下来。</p> 关子墨这才拿起筷子端起饭吃起来。</p> “没吃晚餐呀？”顾则笙边喝汤边问道。</p> “嗯，姜闻今天拆全身的纱布，同时做伤口检测分级，看看之前确定的治疗方案是否需要修改。”关子墨倒也没有隐瞒，只如在说一个平常认识的普通朋友一样。</p> “结果怎么样？”顾则笙问道。</p> “比预测的结果好，因为都是插入式伤口，单个伤口创面不大，所以恢复后不影响皮肤的生理功能。”关子墨边吃饭边说道：“通俗的说，就是皮肤的屏障、吸收、感觉和代谢这些，部分功能削弱。”</p> “嗯。”顾则笙敛着眸子继续喝汤。</p> “后续美容方案略有调整，大的伤口需要更长的恢复期，小的伤口会在伤口脱痂后做激光磨平治疗。”关子墨继续说道。</p> “嗯。”顾则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p> “细小伤口的治疗和美容期需要半年，大伤口后期会做植皮美容，需要一年的时间。前前后后大约两年时间可以完成治疗和修复。”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她本人对现状的接受程度还可以，没有过激反应。”</p> “哦。”顾则笙只得又应了一声，对于姜闻的现状，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p>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所有的进展和现状。”关子墨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p> </p> 443.自由 “所以没时间吃晚餐是吗？”顾则笙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菜说道：“你吃，陈姐的手艺一直很好的。”</p> 关子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轻轻点头，低头吃饭不再说话。</p> 顾则笙边喝汤边刷手机，像是在仔细手机里的内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p> 两个人从初识到现在，无论是争吵还是甜蜜，都没有过如今天这般的无话可说、尴尬冷场。而两个人显然都没有要打破这种僵局的打算。</p> 关子墨低头吃饭，安静而优雅，整个人带着些莫名的高冷与落寞。顾则笙认真的刷着手机，偶尔喝一小口汤，像极了不能提前下桌、必须用极慢的速度吃饭才能拖得住时间的我们。</p> 直到关子墨放下碗筷，拿了纸巾擦嘴，顾则笙才端起汤盅，将余下的汤快速喝完。</p> “工作的事情明天再想，早些休息。”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起身将桌上的残盘全都收到袋子里。</p> “嗯。”顾则笙也站起来。</p> “周末办公室开门会晚一些，你迟些过去。”关子墨淡淡说道。</p> “几点？”顾则笙随着他的步子一起往外走。</p> “10点。”关子墨想了想答道。</p> “好。”顾则笙将关子墨送到门口后，伸手抓着房门等着他出去。</p> “门记得反锁。”关子墨转身看她，声音低低地说道：“这么晚，即便是我，以后也不要开门。”说完后便扯下她放在门上的手，直接将门给关上了。</p> 顾则笙微微一愣，瞬即眼圈就红了。</p> 所以，他终于明白了吗？对于姜闻，即便他说再多次的没有爱情，却也绝不止是搭挡和旧友的感情。</p> 只不过，姜闻代表着他想挣脱的过去、想忘记的狼狈。以至于让他不愿意承认他对姜闻除了友情，或多或少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它感情。</p> 所以，他终于明白了吗？她想要的爱情，他给不了。</p> 顾则笙回到桌前缓缓的坐下，将那两片布样捏在手心，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满面。</p> *</p> 第二天早。</p> 顾则笙9点到早餐厅的时候，看见关子墨也在，只是桌上餐盘里的食物很少，他正在电脑里忙碌着什么。不知道在餐厅坐了多久。</p> 顾则笙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即直接走到取餐区，拿了一碗汤、两个白水蛋、一份炒面后去了关子墨视线看不到的另一处坐了下来。</p> 她当然不知道，关子墨在看到她进来后，便将餐盘中没吃完的食物吃完后，收了电脑离开了餐厅。</p> 顾则笙起身离开的时候，回头没有看到他，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p> 唯尔研发办公室。</p> 顾则笙到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里面没看到人。顾则笙将绘好的口红外观绘图和对面料收边工艺的疑虑也用示意图画了出来，一起留在办公桌上，然后就直接去了实验室。</p> 被雨淋了一夜的绿植越发显得清翠欲滴，那种水润、滋养、饱满的感觉，让视觉得到极大的满足。</p> “饱和度、红绿对比、视觉差。”</p> 顾则笙搬了个椅子坐在绿植之中，闭上眼睛之后，各种画面便迎面而来。</p> 光线之下翠绿的光感、肌理分明的丝绒红、那样强烈的视觉效果，有着冰与火的冷静与热烈、有着最纯净的纯与最浓烈的欲，美得让人窒息。</p> 顾则笙睁开眼睛，转身盘膝坐在湿润的地上，以坐椅为桌，铺了稿纸快速的画起来－－绿叶、水珠、光感、红色......</p> 中午关子墨与皮科琪一起进来，便看见地上凌乱的放着一堆画稿，顾则笙正站在绿树下仰面感受着穿过缝隙透过来的光，涂着朱红色口红的唇，压过了身边所有的颜色、甚至压过了她原本灵俏的气质，整个人、不，应该说整个画面都充满了浓烈的气势。</p> 皮科琪拿起手机迅速抢拍了几张。</p> “皮主任。”听到声音的顾则笙回过头来，看见正弯腰收拾地上绘图的关子墨，目光微凝，片刻间又淡淡地笑了：“关总。”</p> “地上凉得很，工作投入是好事，还是要注意身体。”关子墨收好绘图后，直起身体看着顾则笙说道：“换了衣服去吃饭吧，快两点了。”</p> “我周一过去办公室提案。”顾则笙快步走过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绘图后利落地说道：“不管外包装的技术能不能解决，我拍片子的时候要有可用的小样，一定要。”</p> “行。”关子墨轻轻点头，看着她时，一脸克制又宠溺的笑容。</p> “今天就到这里，还有些思路要画出来，我就不和两位一起吃饭了。再见。”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轻快地返身回到实验室里，收了样品箱和背包后径自就走了。</p> 关子墨看着她湿了的衣服，张了张嘴，还是又将话咽了下去。</p> “顾小姐的意思是下午和明天不会来实验室了吧？”皮科琪问道。</p> “你给她一个密码，她若要来随时来就行了。”关子墨轻声说道：“我看她在更具像的场景里，思路会更快更准。”</p> “密码......不合适吧？我还是过来等她，顺便加班吧。”皮科琪反对。</p> “手机给我。”关子墨将手伸到他面前。</p> “什么？”皮科琪一脸雾水的将手机放到关子墨的手里。看着关子墨调出相册，用微信将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他自己后，又将照片彻底删除，这才明白他的意思。</p> “没什么不合适，她这个人简单，做项目就做项目，不会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关子墨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照片里与平时大不相同的顾则笙，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弧温柔的弧度。</p> “好的。”皮科琪只得点头。</p> “这里的地面……”关子墨看了一眼青石板的地面，想了想，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p> 她不</p> 444.风情 顾则笙回到酒店后，又花了一下午兼大半个晚上，将创意构思的结构梳理清楚，想表达的几个关键点也都按自己的满意程度进行了排序，然后发给了Andrew。</p> “Andrew，可按原计划周一向唯尔方做正式提案。此稿你帮我再审一次，所有能找到的问题、不理解的疑问、可能会遇到的反对，请让同事给我清单，我明天中午起床处理。”</p> 顾则笙给Andrew发过邮件后，便关了手机、关了电脑、拉上窗帘蒙头大睡。</p> *</p> GR公司。</p> Andrew将打印机搬到自己的办公室，亲手将顾则笙发过来的手绘图一一打印出来，又对着构思大纲一张一张的看过后，将自己看完大纲和绘图后第一感觉记录了下来。</p> 他将这份记录放在一边后，又转换角色，以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去挑毛病、找问题。</p> 一直记录了一整页的问题后，这才邮件通知小组的人员准备开会。</p> *</p> 秦明这边中介推荐了几套房子，她却联系不上顾则笙，打电话给中介让帮忙留着，私下又给Andrew打电话，问顾则笙上班没有。</p> 得到没有的消息，她心里又慌起来，知道她和关子墨也分手了，这会儿公司也没去，人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就消失了？</p> 因为哥哥的医疗费太贵了，她付不起了吗？还是因为和关子墨分手，伤心了？</p> “喂，关总。”秦明正在没主意的时候接到关子墨的电话－－这是关子墨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若在平时，她一定开心得要死。</p> 可现在......</p> “是的，中介通知看房子，我联系不上她。”</p> “没有，好几天没来医院，这会儿直接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玩儿消失。”</p> “啊？我去看房子？”</p> “红包我不要，我去帮她看吧。”</p> 秦明挂了电话，皱着眉头盘算半天才想明白－－这中介推荐的房子，应该就是关子墨让人找的。那么两个人虽然分手了，但这位关总显然是还不想断了联系。</p> “所以只要顾则笙没消失，让他有那么点儿希望，他就愿意一直给哥哥付医疗费了。”秦明精明地想着，手下没停的给中介发了信息，说这就过去，让他安排看房子。</p> 刚才慌张的情绪算是平静下来，但不免又嫉妒顾则笙一番，不太能想得通，她有什么好的，能让关子墨这个有钱又有颜的男人念念不忘。</p> *</p> 秦明聪明伶俐着，每看一套房子，便细细的拍了每个角度的照片发回给关子墨，但他都没有回信息。后来秦明转念又想：他那种有钱人，在城市里的房子自然不止一套两套的，既然想安排好顾则笙，肯定不会真的让她租那种不知道多少人住过的房子。</p>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多出几套成色这么好的房子来。”秦明哼哼唧唧着，心里生出许多感慨。</p> *</p> 原计划周日中午起床的顾则笙，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人倒不觉得饿，反而有种睡足后的神清气明。</p> “Andrew，不好意思，我可能睡过头了。”顾则笙边做脸部护理边给Andrew打电话。</p> “没关系，我这边讨论也才结束。”电话那边Andrew笑着说道：“觉补足了吗？如果需要就明天上午再修改，我们的提案可以改到下午。”</p> “够了，那你们整理一下意见，我先下去吃个饭。”顾则笙淡淡的打了点底妆后，从关子墨送过来的袋子里拎出一件风衣披上，然后抓着手机、穿着拖鞋就出门了。</p> 在换衣服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幸亏关子墨送了几套衣服过来，否则就只能窝在房间点外卖了。</p> “哎？关子墨......”顾则笙穿着拖鞋冲下楼的时候，看见关子墨正抱着电脑在酒店大厅工作。</p> “起来了？”关子墨看了她一眼，侧身将旁边的一个食品袋递给她：“陈姐让快递送到酒店的，我正好在，就接过来了。”</p> “陈姐......还挺细心的。”顾则笙张了张嘴，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外卖袋后，说了句谢谢，然后又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说方案已经发给了公司项目组，周一会按时到唯尔那边做提案。</p> “下午吧，我上午要见一个原料供应商，不在公司。”关子墨说道。</p> “这是第一次提案，所以只需要皮主任和Simon、肖总监参与。”顾则笙说道。</p> “就在这里吃吗？还是回房间？”关子墨指了指她手里的食品袋问道。</p> “回房间。”顾则笙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提案的时间你和Andrew确定吧，我等通知就好。”</p> “嗯，去吧。”关子墨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转回到电脑屏幕上，好像很忙的样子。</p> “我先上去了，再见。”顾则笙轻咳一声，说了再见后，便拎着食品袋转身就走。</p> 关子墨在她转身后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随意的风衣里是一条宽松的亚麻色长裤，脚下却是酒店房间的拖鞋……原本很有品味的一套衣服被这双拖鞋衬得随意又慵懒，这种既职业又家居的随意模样，最是吸引人。</p> 关子墨双手抱头仰身靠在沙发背上，看着那个曾经灵动又俏皮的小女孩，如今举手投足之间全是柔软的女人气息，偏偏她的目光还一如从前般清澈。</p> 做为男人他知道：如顾则笙这般成熟中带着单纯气质的女子，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这些男人中并不包括他。</p> 他固执地喜欢着曾经那个嚣张犀利的小姑娘，却更知道长大的小姑娘更有吸引力了。而这个更有吸引力的小姑娘......已经决定离开他了。</p> 随着顾则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关子墨的眸色由漠然到沉郁、又由沉郁到无力。</p> 他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面料供应商给他打电话，他才低低低地叹了口气，拉过电脑去看供应商发过来的口红外包装效果图，然后才接通电话。</p> </p> 445.予箫说买嫁妆 “关总，您看我们发的小样图，三个图用的是三种工艺。”</p> “一种是用安全胶水收边，直接贴在口红管上，表面非常平整。”</p> “一种是用同色线锁边后包裹住口红管，这种方式能最大程度的呈现面料的特质。”</p> “第三种是做双层口红管，面料用口红管卡住，这种方式工艺稍复杂，加工费也会更贵，但结合了前两种的优点，面料平整顺滑，同时还能保持面料松软光泽的特性。”</p> “我这边已经将小样寄过来了，应该在下午5点前能收到。”</p> 面料供应商在电话里仔细解释着面料在每种工艺里呈现的不同状态，不仅将想到的方法都做成了小样，还将面料、小样都用最快的方式寄给了唯尔。</p> 看起来对唯尔这个新客户也是相当的重视。</p> 对于面料商家来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要用布料做口红外包装的客户。虽然口红外包装的用量极少，但唯尔做为国内唯一一个能与国际产品打擂台的化妆品公司，产品用在他们的外包装上，就相当于给自己做了免费广告。</p> 名气、品质、档次马上能提到唯尔的高度，同时又能刺激设计师对这种面料的设计灵感，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跨界合作，才是产品最好的广告。</p> “好的，谢谢季总，我和设计师沟通后给您回复。”关子墨诚恳的表示感谢后才挂了电话。</p> 看着电脑里供应商做出来的小样，不禁再次感叹顾则笙的想象力－－天鹅绒面料与丝绒质感口红的气质真是太像了。</p> 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可以说能将彼此最优越的状态比较出来。用他们做创意人的话说，就是建立了两者之间的视觉联想关系。</p> “则笙，我将口红外包装小样图发给你，你看一下后告诉我，是否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关子墨将图片转发给顾则笙后，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p> 关子墨发完信息后就离开了酒店，他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秦明的消息让他有些担心。嗯，是非理性的担心。</p> 知道她开始做项目的时候就是这种没日没夜的节奏，也知道她离开实验室就直接回酒店了，但秦明说她失联、Andrew说最后一次联系是凌晨，他心里就一阵不安。反而到酒店后心里莫名就踏实起来，工作效率也高了许多。</p> *</p> 顾则笙边吃饭边看关子墨发过来的照片。做制造的人拍照没什么技巧，都是尽量还原产品原有的纹理和质感。而这正好是顾则笙要的。</p> “请问是哪个厂家提供的？”顾则笙给关子墨发了一条消息过去。</p> “今天晚上之前会收到样品。”关子墨收到消息后立即给她打了电话过来。</p> “收到后和我说一下，我让同事过来取。我想看看制作拍摄道具的时候，面料纹理怎么处理会比较漂亮。摄影师也需要找一下拍摄的角度和感觉。天鹅绒面料在不同的打光角度下，丝绒感和光感完全不同。”顾则笙解释说道。</p> “行。”关子墨利落地应道。</p> “谢谢。”顾则笙轻声说道，在聊完工作后，她才有种电话那边的人是前男友的不自在。</p> “在等一个电话，先挂了。”关子墨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说话也干脆利落着，再不像从前那样：对她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总是要叮嘱又叮嘱。</p> “再见。”顾则笙心里蓦的一阵空落的感觉，轻轻的按掉电话后，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发呆许久。</p> *</p> 顾则笙随意的吃了陈姐送过来的饭后，趁着Andrew整理问题的空档查看手机关机那段时间的信息，这才看到秦明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微信消息。</p> “秦明，急事找我吗？是你哥有事？”顾则笙心里一慌，连忙回了电话过去。</p> “不是，房产中介约看房子啦，今天推荐的三套房子特别好、看的人也多，我怕错过了，就一直给你打电话。”秦明说谎话也是张口就来。</p> “哦，不好意思，加班晚了，睡着了。”顾则笙抱歉着说道。</p> “想着也是，所以我就先去看了，我看中其中两套，一套离你现在的公司近、一套停车方便，你要不要现在去看看？”秦明问道。</p> “帮我约周一7点以后吧，不好意思，这两天有些忙。”</p> “对了，秦朗这几天还好吧？医生有什么交待的？”</p> 顾则笙翻看了一下电脑日历后，与秦明约下看房子的时间。</p> “就还是那样，用药量还是那么大，我看他学习也很吃力。唉，说这些也没用，这么重的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好了好了你忙吧，我约中介周一晚上去看房子，到时候别再关机了。”秦明的语气突然不耐烦起来。</p> “好，那周一见。”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放下电话后，握着手机想了半天是否要给秦朗打个电话。</p> 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p> 她真的有些累了，她想，她确实还不够强大，还像从前一样，以为可以专心的做案子，什么都不用管－－生活有顾予箫照顾、工作有柏西文划好的圈子让她发挥。</p> 而现在......</p> “顾予箫，在干嘛呢？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发朋友圈。”顾则笙脱了鞋窝回沙发里，给顾予箫打了电话过去。</p> “我寒假回来，周末在逛街，存东西给你带回来。”顾予箫的声音一片明亮，充满了跳跃的朝气、还有顾则笙熟悉的温暖。</p> “你不要准备考试的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你弟弟我是那种连周末都需要学习的学渣吗？”顾予箫轻扬的声音显得嚣张又明朗。</p> “好吧，但是我也没什么需要啊？你有时间就多修几门课，是不是可以拿双学位呀？”顾则笙问道。</p> “我的学习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安排。你不是说要结婚了？我给你存嫁妆。还有这边商场里也有中国进口的化妆品，你等我给你拍照。”顾予箫最不喜欢是顾则笙管他的学习－－明明是个懒散不爱操心的人，偏把自己往家长身份上靠，他看着都觉得累。</p> 他姐这个人吧，就适合有人爱着、有人宠着，做个生活小白痴就行。</p> 予箫的寒假是12月20日左右。（有三个假期，寒假、春假、暑假）</p> </p> 446.扮演 “嫁妆啊……”顾则笙张嘴结舌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和顾予箫解释－－她用不着嫁妆了。</p> “你没反悔吧？嫁还是不嫁了？其实吧，我觉得你还小，我原计划是研究生毕业后，让你不上班玩两年，再嫁人。嫁作商人妇可不好玩。”顾予箫不知道是敏感、还是真实的想法。他略带玩笑的语气让顾则笙顿时没有了压力。</p> 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能说的。</p> “暂时不结了。”顾则笙轻声说道：“也不是因为不想嫁了，就是他那边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现在不适合结婚。”</p> “那行，嫁妆兑换成旅游基金吧，想去哪里玩，我给你做攻略。”顾予箫倒也没有安慰她，这么大的男孩子，大约也不懂要怎么安慰别人。只是他的洒脱与直接，倒让顾则笙少了几分悲切。</p> “没想好，手里的案子还忙着呢。”顾则笙嘟哝着说道。</p> “那你去阿那亚吧，帮我去看星星，教授说那里的晚上，整个星空都是你的PPT幕布，好看极了。”顾予箫立即向她推荐他想去的地方。</p> “夸张，是写诗的教授吗？”顾则笙笑着说道。</p> “真的没骗你，我晚些回宿舍给你发张照片，是教授亲自拍回来的，很震憾。”顾予箫争辩说道。</p> “照片是有取景范围的，放大到整个观测区，可不一定有那么美。”在与顾予箫争执这些事上，顾则笙就没输过。</p> “你这个人……我现在就回宿舍，你看着照片去还原现场，我保证你会相信教授所说不虚。”顾予箫有着被顾则笙培养出来的执着与较真，哪里那么容易就认输。</p> “我说顾予箫，你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迷信教授，要有点儿自己的思考好不好。”顾则笙笑着说道。</p> “不要为了不迷信而反对好不好。任何时候保持自己的判断和客观，这才是真正的科学精神。”顾予箫争辩说道。</p> “……好吧，等你的照片。”顾则笙有点儿词穷，笑着说道：“你说看到中国出口的化妆品柜台，别忘了拍给我。”</p>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工作狂呢。喂，照片我还是拍给你，你自己工作别没日没夜的，你弟弟我会心疼的。”顾予箫轻哼着说道。</p> “知道了，别以为说两句叮嘱的话就显得自己像个大人似的，快去吧，等你的照片。”顾则笙伸手揉了揉脸，想想没有顾予箫在家帮卸妆的加班时光，自己的皮肤真像是变差了一些呢。</p> “再见，老姐，假期别安排工作了，我带你去旅游。”顾予箫轻快说了再见后便挂了电话，干干脆脆的，倒让顾则笙怀念以前那个干脆的自己。</p> “男孩子，就该这样干脆利落。所以关子墨，你一点儿也比不上我家的顾予箫，也不知道是爱上你哪一点了。”顾则笙放下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边伸展着四肢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散着步，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的。</p> 从车祸那天起所有的混乱、难过和无助，在顾予箫利落又阳光的声音里，让情绪又回到最初的简单。</p> 既然已经决定分手，那么今后的生活便再与他无关。即便还有对秦朗的责任、还有赚钱的压力，应该也不会太难吧。</p> 顾则笙在做了一会儿伸展运动后，又重新回到电脑前。正好Andrew的方案评价清单已经传了过来。</p> “收到。”顾则笙简单回了邮件后，轻轻拍了拍胸口，有些小紧张的打开附件。</p> 同事已经将所有的意见进行了分类－－优点、缺点、疑问、大数据表达等，这些分类和数据，将方案与唯尔推广目标进行直接对接，再进行优劣取舍的分析，让她在调整方案的时候有极为明确的方向。</p> 但也让她极不习惯－－一切都是围绕甲方的需求做分析和改进建议，完全不考虑方案的可看性与创意的审美。</p> 这让顾则笙不仅感到不习惯、还有些不愉快。但她还是强压下这种不愉快，努力按现有的模型去调整方案。</p> 毕竟她现在做乙方，甲方满意比沉浸在自己的审美中更重要。</p> *</p> “全部是雨天的镜头，那么晴天呢？”</p> “单纯绿色与红色的对比，原始乡土气息太浓，偏离了城市化、轻奢品的产品定位。”</p> “提出了主次搭配的使用概念，但方案对这个概念的呈现不足。”</p> “丝绒包装取蓝红两色、产品主推颜色是否改为2色能简化广告记忆点、更好的创造不同记忆点之间的链接？”</p> “……”</p> 各种问题大大小小的三四十个。</p> 顾则笙每看一个，都会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上记号，以示不必修改、可以兼顾、需要调整、必须修改等不同的重要等级。在对所有的问题全部做完标记后，又将问题按重要程度进行重新排序。</p> 沉浸在问题的梳理与辩别中，以为只过去了短短几十分钟，抬头时却发现窗外的天已全黑，已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p> 拿起手机，便看见关子墨发过来的几张图片，是面料供应商寄过来的口红包装小样和布料的原样照片。</p> 发照片的时间距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小时。</p> 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立即回了电话过去：“不好意思，刚才在修改方案没看手机，小样到了是吗？是在实验室吗？我来过取吧。”</p> “你在大堂？”</p> “……好的，我这就下来。”</p> “拖鞋......”</p> 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穿着拖鞋的脚，不禁对着电话翻了翻白眼，敷衍地应下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p> 想想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没有前男友的自觉。</p> “前男友......”顾则笙放在电脑上的手微滞，低着头又忍不住笑了。</p> 她自己又何尝有前女友的自觉，哪里有乙方工作人员，邋里邋遢地去见甲方爸爸的。两个人都以自己以为是的方式扮演着新关系里的新角色，却又都认为对方没有放下。</p> 曾经爱过，又或许还继续爱着，任谁也不能那么快的放下吧。</p> 所谓扮演，是指予箫扮演着那个以为姐姐不伤心的无知者、则笙扮演着分手快乐的傻姐姐。</p> 还指关子墨扮演着前男友现搭挡的新角色、顾则笙扮演着拿得起放得下的利落女孩。</p> 而真实的他们，都还在自己的情绪没有放下。</p> </p> 447.人设 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在认真的梳了头发、打了底妆又涂了口红后，特意将常用的香水换成了玛祖龙的玫瑰之水，前调的荔枝味透出隐约的清新，但中调的大革马玫瑰香，就像阳光撒在花瓣的露水上，带着些清晨的清冽，又透出午后阳光的暖意，那种带着甜美的宁静感觉，让人轻易的感觉到一股明媚又从容的矛盾感。</p> “嗨。”顾则笙穿着去实验室那天穿的高跟鞋，一脸沉静的站在关子墨的面前。只是要怎么称呼他，倒成了件为难的事情。</p> 直接喊他的名字似是太过随意、喊他关总又显得过于刻意作做……顾则笙只好忽略了称呼，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p> 关子墨将目光从电脑里移开，先看了一下她脚上的鞋，这才抬头看她：“吃过饭没有？”</p> “还没。”顾则笙摇头。</p> “边吃饭边聊吧。”关子墨收起电脑，将手边的另一个袋子递给顾则笙：“蓝色寄了两种，一种是孔雀蓝、一种是青瓷蓝。红色也是两种，一种是纯正中国红、一种是近故宫墙的砖红色。”</p> “好的，我和摄影师商量一下。”顾则笙接过袋子后，便即拿出里面的三个装着口红管小样的小盒子，对着灯光仔细的看布纹肌理。</p> “晚上还住酒店还是回陈姐家里？”关子墨收好电脑后，起身看着她问道。</p> “酒店，周一做完提案才回去。”顾则笙收起样品，看着他说道：“就在酒店餐厅吧，这样会快一点。”</p> “好。”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后，与她一起边往餐厅走边问道：“中午吃的泡面？”</p> “啊，方便。”顾则笙点头。</p> “你什么时候变成工作狂了？”关子墨淡淡问道。</p> “我享受工作。”顾则笙咧嘴笑笑，很官方地答道。</p> “享受......”关子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p> “对了，那个......我和顾予箫说了分手的事，你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他了。”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p> “还有谁没说，需要我帮你通知吗？”关子墨的脸不由得一下子沉了下来。</p> “需要我正式通知的，只有我弟弟。”顾则笙的脸也冷了下来。</p>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关子墨微微一愣，伸手握住她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只是不想被你这样嫌弃。”</p> “我没经验，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我只是想着，别让予箫有错觉，给你添麻烦。”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用力挣脱后，轻声说道：“关子墨，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不习惯，但终究还是要面对、还是要习惯的，对不对？”</p> “……对。”关子墨沉眸看了她一眼，心里失望至极。虽然知道她什么也没错，但一点儿不舍得都没有吗？</p> “方案修改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我就不在餐厅吃饭了。”顾则笙只觉得他的目光一阵压迫，就如刚刚知道他爱她的时候那样，让她紧张又压力十足。</p> “这里上菜很快，你就在这里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关子墨招手叫来服务员，快速的点了两菜一汤后，直接去收银台买了单然后就离开了。</p> 顾则笙愣愣地站在那里，从关子墨叫服务员开始、一直到点菜、买单、离开，一气呵成，像是很生气的样子。</p> “小姐，请这边坐。”服务员将小票夹进餐票夹里后，指引着顾则笙坐下。</p> “能打包吗？”顾则笙将目光从餐厅门口转回来。</p> “啊？”服务员愣了一下。</p> “我是8108房的客人，麻烦帮我送到房间。”顾则笙将房卡递给服务员。</p> “8108，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点餐器里加了送餐的备注后，然后将房卡还给顾则笙：“大约30分钟到50分钟的时间送到。”</p> “谢谢。”顾则笙点头，收了房卡后拎着样品袋就走了。</p> 只是想到关子墨的情绪，她突然有种莫明心酸的感觉－－明明是他贪心，一边对姜闻放不下、一边又想与继续与自己的爱情。</p> 明明他心里将姜闻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要用另一段感情来证明他不在乎。</p> “关子墨，我且问你，你当时抱着姜闻从店里出来又看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挡了你的路、是不是特别担心我当时喊住你、向你求救？”顾则笙窝进沙发里，在与关子墨的微信对话框里写下这句话，但看了半晌，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去。</p> 反正已经分手，何必再纠缠是什么原因、何必让他知道那一句 ‘让开’ 对让她有多难堪、多难过、多震惊......</p> 顾则笙将手机扔进沙发里，仰头对着天花板长长地吸了口气后，又慢慢地吐气，让冲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努力的说服自己决定分手不是因为那一句 ‘让开 ’，只是因为他和姜闻断不了的关系。</p> “反正，爱也是你们、恨也是你们、吵也是你们、合也是你们，总不过我是个工具人。”顾则笙打开电脑，搜索出一个搞笑综艺看起来，直到笑得泪流满面，才觉得整个人又轻松畅快起来。</p> *</p> 周一。</p> 关子墨果然不是因为想骗顾则笙休息才说自己上午不在公司。GR团队到唯尔公司的会议室时，是由苏谨代替关子墨来参加第一次提案的。</p> 这倒让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听到关子墨那些扮深情人设的关心和叮嘱，听多了，只觉得烦。</p> “场景取雨后初晴、地点取一线城市的中央商务区、人物身份定位为年轻的高级白领。”</p> “叙事线是女孩子上班，具像场景取写字楼大厅、电梯、办公室。”</p> “情节点设计为：完整初妆，这里用推广主色；到办公室后看见总部女性领导人来公司视察，也用的是推广主色，于是加涂配色，避开与上级撞色。下班后上级配合总部来人加班，会议隙间问她是否准备好了第二天要用的资料，女孩子用另一支配色口红在手心写了OK字样。”</p> “我反对。”顾则笙还没说完，皮科琪便举手示意不同意方案。</p> 1.两个人其实都是懂对方的，只是身在爱情里，便有更多的期待。关子墨气恼顾则笙太冷，交不是真的觉得她绝情，而是不愿意完全放手而已。顾则笙并不是真的怀疑关子墨对她的真心，只是那句 ‘走开 ’让她难过了，加上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化解的机会和时间，因此每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里就更恼。</p> 这可能是爱着的人，才有的纠结吧。</p> 2.今天一共两更。</p> </p> 448.自己打自己 “皮主任？”顾则笙停下讲解，一脸疑惑地看向皮科琪：“或者等我讲完整体方案？”</p> “这个方案不对。”皮科琪说道：“雨后青翠的绿、与女孩儿唇上的红，这样对比的视觉效果一级棒，为什么要改？”</p> 皮科琪不管柏西文和肖安娜诧异的目光，激动地说道：“你这是什么创意？写字楼、女上级、加班，这些元素太普通了。”</p> 顾则笙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激动的皮科琪，不知道说什么－－那是最初最初的设想，连方案都不是、更不会拿来做提案，她要怎么解释那个设想为什么不合适？</p> “皮主任，你有好的创意？”柏西文问道。</p> “是顾小姐原本的创意，不知道为什么给改了。”皮科琪拿出手机翻看照片，又想起照片被关子墨给删了，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顾小姐当时的绘图我和关总都有见过、与绘图类似的场景我们也拍过，照片在关总处。”</p> “所以我认为，现在这份提案关总绝对通不过。”皮科琪强调说道。</p> “……那是份草稿，真正做成完整方案有许多缺陷。”顾则笙看了Andrew一眼后，一脸沉静的向皮科琪解释。</p> “草稿还在吗？”柏西文问道。</p> 顾则笙看向Andrew，想了想说道：“我没有留。”</p> “我有。”Andrew轻扯了下嘴角，对柏西文说道：“我将原方案发给柏总。”</p> “谢谢。”柏西文点头，又问皮科琪：“关总处有实景照片？”</p> “不一定会给你。”皮科琪的眼皮轻挑了一下，余光看向顾则笙。</p> “嗯。”柏西文也不多问，转头看向顾则笙：“这份提案继续讲完。”</p> “好的。”顾则笙点头，边起身边对皮科琪说道：“皮主任别先入为主，稍后我们会有数据分析。”</p> “你讲。”皮科琪见柏西文收到了初稿，便也不再说话。</p> “我们创意将面对的第一主体是消费者、第二主体是W视评审团。所以实际上我们团队是从这两个角度去分析创意的可行性的。”顾则笙重新拿起ppt的遥控器，微笑着说道。</p> 她说话时表情淡淡的，轻声极轻，加之她原本单纯直率的个性，倒是让人听不出她是否话里有话，指责皮科琪太在乎老板的个人意见，有拍马屁之嫌、又或只是单纯的表达GR创意团队的专业与客观。</p> 皮科琪轻挑了下眉梢，扭头看向柏西文，很有主场意识地说道：“柏总，如果各有坚持，是否可以请GR做两套方案进行对比？”</p> “我们先看完这套，草稿这份我们私下再做些数据评估，两套是可以的，但时间和精力上都不太划算。”柏西文轻轻点头，在完整看完两套方案前，他并不下结论。</p> “好的。”皮科琪点头，对顾则笙做了个请的手势后，笑笑说道：“顾小姐可以对自己的草稿多些信心。”</p> “我对自己的每个方案都有信心。”顾则笙微微笑笑，重新打开PPT后，接着刚才的讲解继续：</p> “整个场景中产品出现四次特写：一次是女主初妆完成的状态、一次是总部工作人员的唇妆特写、一次是女主加涂叠色的特写、一次是写在手臂上的字样特写。”</p> “四次特点包含有显性表达一个：每一次特写，都会突出丝绒口红出色的上色能力与肌理清晰的涂色质感。”</p> “隐性表达四个：第一，欧州人的女上司也涂中国制造的唯尔丝绒口红，点出唯尔产品的国际化；第二，两人对比显然亚州人的女主角涂色效果更好看，暗示丝绒口红更适合亚州肤色与线条柔和的脸形；第三，双涂叠色效果展示，推出标准装与小包装的组合概念；第四，在手臂上写字，点出小包装随身携带的安全、同时展示高色后极漂亮的肌理感。”</p> “对于创意意图来说，我们只需要受众记住那个显性表达，至于四个隐性表达，则是不同受众在看过后将会产生的不同联想，我们会在广告推出后制造不同话题，来推动这种联想。”</p> “取景都市、办公室，与唯尔的产品气质相呼应。国际化的中国产品、而不是本土风情的中国产品。”</p> “选择两位女性与一位男性搭配的职场人物，一是为了突出表达主题、二是为了加强性别对话。我们没有设计让男性去欣赏和赞美妆后女性的美，而是以工具视角在男性面前展示产品，以强化女性的职场表达：专业的、敬业的、机敏的。”</p> “我们放弃男性视角、而展示职业视角，对应的是产品轻奢定位下的高阶女性消费者，他们不再寻求男性认同、而是寻求自我成长。”</p> “因此，用全职业视角以巩固产品的轻奢定位、以及做消费者提练和巩固。”</p> “OK，以上是这份提案的情节构思与产品匹配讲解。”</p> 顾则笙讲解完后，将PPT翻到第一页，然后回到桌前坐了下来。</p> “大家先讨论这个版板的优劣以及各种可能性，皮主任提议的初稿版本，我们放在稍后一些再讨论。”Andrew引导着会议流程。</p> “场景选择为写字楼、人物设定为职场白领，会不会暗示性太强了？轻奢产品的使用群体不仅有白领、还有全职太太、自由职业者、有经济条件的学生群体等等。”</p> 肖安娜停下手中一直记录的笔，看着顾则笙说道：</p> “像上次眼影采用的同一人物、多种身份设定，我觉得更能表达产品使用人群的丰富性。”</p> “好的，我先记下。”顾则笙低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p> “方案里三个人物的性别选择很好。”柏西文合上电脑，边看着PPTl边对顾则笙说道：“成片的节奏感会很好、虽然短，却有故事性。”</p> “谢谢。”顾则笙咧嘴笑了，但依然在笔记本的另一栏记下了柏西文赞许的场景。</p> 1.对待创意方案，顾则笙是审美向市场妥协、GR的创作团队是理性的、肖安娜是理性的、皮科琪是感性的、柏西文是要艺术性与实用性兼备。</p> 2.所谓草稿，其实是第一稿，后来看过那几十个问题后妥协修改成现在这一稿。则笙现在是自己和自己打擂台，桌面上讨论她还是对团队的认可的结论表示支持，并不对原方案做任何解释。</p> 支持团队，迎合数据结论，放弃个人创意审美，也是她成熟的标志吧。</p> </p> 449.唯美与现实 “方案里三个人物的性别选择很好。”柏西文合上电脑，边看着PPTl边对顾则笙说道：“成片的节奏感会很好、虽然短，却有故事性。”</p> “谢谢。”顾则笙咧嘴笑了，但依然在笔记本的另一栏记下了柏西文赞许的场景。</p> *</p> 后面皮科琪又提了，仅有欧州上司与亚洲职员的妆容对比，不足以说明产品是专为亚洲人皮肤而开发的这个特点。</p> 肖安娜依然强调写字楼场景过于单调，情节化的表达方式，可能会有情节记忆点高于产品记忆点的缺陷。</p> “好的，各位的意见我都记下了。”顾则笙放下笔，将笔记本推到Andrew面前，看着他轻声说道：“麻烦传给分析组，按我写的这几个要素做模拟分析。”</p> “嗯。”Andrew直接将笔记本转给同来的分析组同事。</p> 分析组同事看了两人一眼后，默默的接下笔记本，然后抱着电脑去了会议室一角，看样子应该是现场连线在公司的同事，做模拟测算。</p> *</p> 柏西文熟悉GR的工作风格，知道肖安娜和皮科其的问题，他们内部早就讨论过了、也有了数据支撑的答案，只是为了显出对问题的重视才会在现场做出分析的姿态。</p> “这份草稿的方案也做得很完整，Estar自己打自己，两份方案各给多少分？”柏西文看着顾则笙问道。</p> “能让做创意的完全放弃的，只有更好的方案。”顾则笙微微笑笑。</p> “不一定。”柏西文看着她一直戳着纸面的笔，眉梢轻挑，意有所指。</p> 顾则笙停下戳着纸面的笔，低头想了想后，抬头看着柏西文说道：“色彩的浓烈度会是很好的记忆点，但记忆点会是成片的绿、而非那一点红。我们团队做过视觉印象分析。”</p> “嗯，还有呢？”柏西文示意她继续。</p> “产品有足够的镜头和时间去呈现，从传递元素上讲，简单直接记忆点单一。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只有好看的唇色这个记忆点，缺点是美得太空洞了。”</p> 顾则笙微蹙着眉头，语气停顿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p> “当然，用单一的、重复的镜头去强调和表达产品，也有办法做得精彩。最终我放弃这个方案，原因是它只能表达出产品涂色效果，而无法表达出产品定位、产品更适合亚洲人皮肤这些关键信息。”</p> 皮科琪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顾则笙说的都有道理，但他认为让观众感动、让观众有视觉冲击，比给观众讲故事的效果更好。</p> “我觉得人是情感的动物，让观众感动远比强加给观众一个故事的效果要好。”皮科琪在对对柏西文说完这句话后，又转向顾则笙：“光看文字描述，自然体会不到我说的感动，但我相信顾小姐的脑海里会有完整的画面，你真的认为那个创意不足以展示产品的特性吗？”</p> “产品所有的特性都是为了让顾客变美而服务，有什么表达方式比让他们感觉到美这种方式更好呢？”</p> 柏西文难得见皮科琪在推广的事情上有这么多意见、而且还很坚持，这让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p> “Estar，你说的问题应该也是有技术可以解决的？”柏西文问道。</p> “我可以再做一套完整的提案。”顾则笙扭头看向Andrew。</p> “需要多长时间？”Andrew问道。</p> “两天。”顾则笙想了一下前套方案的完整程度后说道。</p> “柏总这边能等吗？”Andrew看了一眼进度表后，又问柏西文。</p> “可以等。确定方案可以慢一点，整体进度可以在拍摄的环节再赶赶。”柏西文点头。</p> “行，Estar将淘汰掉的方案讲解一下，我个人认为各有优劣，要有取舍。”Andrew说道。</p> “好的。”顾则笙起身直接将Andrew的电脑重新接进投影仪，直接用单幅照片开始做讲解：</p> “取景为雨季尾声的绿林区。”</p> “主画面为细雨打在长且薄的树叶上，画面是整片雨接整片的绿。”</p> “雨滴打斜叶片，露出一点红。然后是完整的女孩儿涂着丝绒口红的红唇、接着是完整的脸部。”</p> “接女孩闭眼、雨滴变重、唇上打入一滴重重的水珠，水珠从红唇压落，镜头给唇部肌理特写，丝绒口红遇水后的雾面质感完整呈现。”</p> “接女孩睁睛，天晴，笑，再次特写完美的唇型，拉开镜头，镜头里风吹叶动，回到镜头最初，长且薄的叶片雨后落下，贴于女孩红唇一侧，女孩取下叶片，试图用口红给叶片上色，完。”</p> 顾则笙将一幅一幅的绘图讲解完后，回到会议桌前看着各人说道：“整个画面一直处于动的状态：雨动、叶动、唇动。”</p> “唇色特写有四次，产品完整出现有一次，暂时没有主配色搭配使用的镜头出现。”</p> “片子立意取红绿撞色，增加视觉记忆点；取雨景是为了增加唇色的亮度、遇水不脱妆的产品特点。”</p> “所以这份方案的优点是记忆点单一，视觉效果好，能表达出产品最好的上色效果。缺点是场景人物的链接缺乏逻辑；缺乏产品使用场景，则会减少受众的使用代入；没有产品定位的信息。”</p> 在顾则笙讲完后，柏西文轻轻闭上眼睛，用心感受顾则笙方案中描绘的场景，也觉得画面清雅中带着浓烈、清纯中带着欲望，确实是会有视觉冲击力。</p> “从艺术性角度来选，我选这套。”柏西文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p> “我就说……”</p> “但从商业角度考量，我选择办公楼那套。”没等皮科琪说完，柏西文又接着说道：“我们不是在做艺术品，我们是在做商业广告。”</p> “有区别吗？我认为能达到推广效果、能让受众有记忆点的片子，就是好片子，无论他是否太文艺、也无论他是否太商业。”皮科琪坚持说道。</p> “这次我同意皮主任。”肖安娜用手托着下巴，目光一直放在PPT上，沉着又悠然的说道：“口红的使用者是女性，而女性是视觉的动物。她们会因为感觉对了而去购买产品，但理性起来，却不会相信使用了唯尔口红会让她的事业变得更顺利。”</p> 求选择。</p> </p> 450.另有打算 “可是肖总，您刚才对Office方案提出的问题，草稿方案中一个也没解决。”Andrew不禁失笑。</p> “所以说，Office唤起的是受众的理性共鸣，看过、共情过、分析过、挑过毛病，就完事儿了。而红唇这版则能引发受众的消费冲动。”肖安娜点头说道，居然还有理有据。</p> “非现场广告的目的不是激发消费者的消费冲动，因为无法实现即时购买。”顾则笙微微皱眉，咬着笔头思索了一会儿后，看向Andrew说道：“分析组的数据很有用。”</p> “咳咳，客户的要求要重视。”Andrew态度很官方地说道：“情节渲染再做一次，两份提案的不完善处再做修订，数据反馈我再琢磨琢磨。”</p> “好。”顾则笙点头。</p> “那就辛苦各位了，我们团队也再评估一下。”柏西文点头，确定两天后做第二次提案。</p> “Office提案还有些数据需要提供，是下次一起吗？”顾则笙的目光越过会议桌，看向角落正在做模型的分析组同事，问柏西文。</p> “第二次提案一起。”柏西文点头，看着顾则笙说道：“就麻烦一些，两套都做完整提案，包括数据。关总那边你放心，关总的意见很重要，但还是以我们团队的意见为主。”</p> “好。”顾则笙点头。</p> *</p> 在散会后，顾则笙与Andrew一起离开，柏西文原想送她一送，问问她对第一套方案的最真想法。</p> 以他对顾则笙和GR系统的了解，这第二套方案其实是数据之下的产物，处处都透着数据的味道、商业的气息。远不若草稿那版，满满的顾则笙风格：强烈的视觉冲击、没有逻辑的画面转换、点式的产品呈现。</p> 谈不上是一个好的提案、却绝对是一个好的创意，这创意要转化成提案，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她身边没有人帮她做产品打磨，她也只能妥协于模型和算法之下，拿出一个或许能说服市场的方案。</p> 柏西文看着电梯门关上，正准备转身回办公室，便看见老板从旁边电梯里走出来。</p> “关总。”柏西文上前一步。</p> “则笙刚走？”关子墨下意识地扭头看旁边的电梯。</p> “GR团队过来做提案，刚刚结束。”柏西文说道。</p> “嗯。”关子墨这才将目光从电梯间收了回来，转身与柏西文边往办公室里走边问道：“提案质量怎么样？”</p> “今天拿出来的是一套没有惊喜，但可以满足品牌升级定位和消费者牵引的方案。”柏西文说道：“听皮主任说，Estar有还有一套在实验室做的方案，我看了几张绘图，感觉更惊艳一些，但也有很多逻辑问题。”</p> “依你对她的了解，实验室那套方案最后能调整到什么程度？”关子墨问道。</p> “不好说，现在的她与过去的她又已经不同，她有了更庞大的数据支持系统，这让她的方案一拿出来，就是成熟的。”</p> “但她同时失去了一部分自主创作的空间，现在她做案子不仅要考虑自己上级的喜好、还要考虑甲方的需求，不可能同以前一样。”柏西文客观地说道，只是在他他平稳的声音里隐约透着一点遗憾。</p> 关子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沉默了片刻后，又问：“所以两份提案都有可取之处，但偏商业的那套更成熟是吗？”</p> “可以这么说。”柏西文点头。</p> “柏总你的意见呢？”关子墨轻声问道。</p> “……唯尔品牌定位还需要巩固和传播。”柏西文沉声说道。</p> “好的，我明白了。”关子墨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让参与提案的人写选择给我，附上选择的理由。”关子墨利落地说道：“可以不考虑品牌目的，只考虑个人喜好。”</p> “好的。”柏西文点头。</p> *</p> 为了平衡大家的选择，柏西文自己也做了这道选择题，所以最后Office版与红唇绿叶版是以1:3输掉的。</p> 关子墨戴着耳机看苏谨录的提案会现场，看着顾则笙在讲提案时候的沉静与从容，一副成熟创意人的模样，确实能给人信任感，却少了她独有的意义风发、自信张扬。</p> 很平淡的一场演说，若是不看ppt不听她说话，仅从她的表情里，关子墨完全看不出她情绪的高潮起伏。</p> 后面讲红唇绿叶版的提案时，整个人也是漫不经心的，让人感觉有些敷衍。</p> “确实懒得很，只是，再没什么东西值得你坚持了吗？”</p> 关子墨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电脑，看着参与提案各人的选择、还有柏西文的意见，又长长地叹了口气。</p> *</p> “Estar，你怎么想？”回到公司后，Andrew问顾则笙。</p> “以Office这版为主做第二次提案。”顾则笙沉声说道：“如果还给我一个月，我能将草稿那版做得符合品牌阶段性推广要求，但时间来不及。那个方案再好，也不是唯尔现在需要的。”</p> “柏总会怎么选？关总呢？”Andrew有些为难。</p> “我们有数据，而他们有理性。”顾则笙轻声说道。</p> “好，那就这么决定。我让分析组将数据再细化一下。”Andrew点头，看着顾则笙说道：“我去说服关总和柏总两个提案都选。”</p> “怎么选？”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原本的沉静与从容一下子破了功。</p> “Office版做W视竞标，红唇绿页版做第二季度单品推广。”Andrew说道。</p> “要钱的，老大。”顾则笙不禁失笑：“唯尔2月份定制馆要正式开馆，同期艺术馆开馆，接着就是皮肤管理馆进入启动阶段，加上W视竞标的投入、口红小克包装生产线的改造，他们没钱的。”</p> “化妆馆每多开馆一个，唯尔的融资能力就提升一阶，钱的问题你放心。”Andrew一脸沉着地说道：“你全力做Office这个提案，红唇绿叶的提案你多和Simon沟通，争取两个月后能完善。”</p> “好啊。”顾则笙笑笑点头，心里却并不怎么热衷两套方案都让唯尔做。</p> 她心里，另有打算。</p> 每一次的妥协，都是与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和解。</p> </p> 451.租房砍价 顾则笙向Andrew请了半天假去看秦朗、一并看房子，又被秦明抓着吐槽一番：</p> “你别动不动玩儿失踪啊，还以为你要跑路呢。”</p> “我这周都看了不下十套房子，我看我改行去做房产中介好了。”</p> “你不是说简单点就行吗？我看你真是大小姐享受惯了，随便点都有这么多要求。”</p> “……”</p> 顾则笙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秦明，你这么多话，是很难找到男朋友的。”</p> “喂！”秦明立即对她怒目而视。</p> “很吵人呢。”顾则笙作势掏了掏耳朵，轻笑一声，随着房产中介进了房子。</p> “你倒是找着男朋友了，可惜你男朋友不止你一个女朋友。”秦明轻哼着说道。</p> “‘人艰不拆 ’不拆没听过吗？”顾则笙轻瞥了她一眼，叹息说道。</p> “喂，顾则笙，你们是真分手还是假分手啊？”秦明又忍不住好奇。</p> “怎么？你想追他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看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是过于自信、就是真分手了。”秦明撇了撇嘴，毒舌地说道：“所以你和关总之间还隔着一个姜闻、你和姜闻之间呢，又隔着十个蒋微。”</p> “是啊。”顾则笙也不介意秦明的毒舌，只是微微笑笑，继续看房：“李师傅，这房子不错，家具像也是新的，以前住的什么人啊？”</p> “是一家老夫妻，为留学的女儿回国重新装修的，但是女儿最后决定不回来，所以只能出租。”中介看着顾则笙说道：“顾小姐，这套房子真的很合算，因为房东才放出来，还好不在教育区，否则还真轮不到你来看。”</p> “一个月4000.....一年是......”顾则笙用手机计算器算着帐。</p> “我给房东介绍过顾小姐，他们很满意自己的房子是一位单身小姑娘来住，所以只要顾小姐承诺一直是一个人住，价格还可以再商量。”中介立即说道。</p> “这个不一定啊，假期的时候我弟弟会过来和我一起住。”顾则笙想了想说道。</p> “顾小姐希望多少钱租下来，我和房东商量一下？”中介的眼皮眨了两下，急急地问道。</p> “3500吧，这房子确实不错，我还是蛮喜欢的。但我长租，可以按年付，所以你让房东给我再少点儿。”顾则笙按着计算器的数字，算过之后对中介说道。</p> 听着中介鬼扯的秦明一直忍着没说话，但听到顾则笙这种还价方式，便朝着她翻了个大白眼：“我说顾则笙，你是傻吧？你就讲这点儿价下来还年付？”</p> “没关系没关系，都好商量都好商量。”中介呵呵地笑着，向顾则笙再次确认：“半年付好吗？3500一个月，假期的时候会有弟弟过来。”</p> “谁过来是我自己的事，不必向房东汇报吧。3500一个月，半年付或者年付都可以，你帮我问一下，适合的话就定这套吧。”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p> “好的好的。我这就和房东联系。”中介一脸热情的笑容，边拨通手机边往外走。</p> 不过两分钟时间，顾则笙与秦明拌嘴都还没开始，中介就回来了，说是房东同意顾则笙的价格，支付方式是押一付12。</p> “我和你签约还是和房东签约？”顾则笙问道。</p> “顾小姐现在先转一个月的押金给我，我将房子从公司系统里下掉。然后我们再做合同。不过顾小姐可以明天就搬过来。”中介立即说道。</p> “我周六搬。”顾则笙点头，当即用微信转了3500元给中介，并在留言中注明房价、支付方式以及此笔打款的用途：“给你了，主要条款我在备注里也说明了，这些在法律上都是有效约定，你要是一房两租、或者临时给我涨价，我们公司法务会找你的。”</p> “顾小姐放心，我回去做好电子合同发给您。”中介连连点头，心里却想，看起来一个糊里糊涂的小姑娘，看来是真爽快、假糊涂。</p> “谢谢。”顾则笙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秦明说道：“我送你回医院，我晚上还要加班。”</p> “学姜总做女强人啊？”秦明嘴损地揶揄她说道。</p> “赚钱付房租、付你哥哥的医药费呀。”顾则笙轻挑了下眉稍，将背包甩在肩头，淡淡笑着大步往外走去。</p> “切，吓唬谁呢。”秦明轻哼一声，又扭头问那中介：“房子是关子墨的吧？你收了他多少好处费，尽在这里睁眼说瞎话。”</p> “秦小姐这几天辛苦了。”中介笑眯眯地说道。</p> “小心我拆穿你。”秦明瞪了那人一眼，转身去追顾则笙。如果她一生气先走了，自己还得打车回医院，车费可不少。</p> *</p> 在将秦明送回医院后，顾则笙又回到陈姐家里拿换洗衣服。说是两天修改方案，实际上修改加上提案、再修改，至少是一周的时间。</p> “房子租好了？”陈姐问道。</p> “租好了，争取这周六搬。”顾则笙边收拾行李边答道。</p> “什么叫争取，好像很急一样，住我这里不好吗。”陈姐将她扔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叠起来，叹息着说道：“你住在我这里，关子墨还能找个吃饭的借口来看你。”</p> “是真分手了。”顾则笙拉过旁边的行李箱，将陈姐叠好的、没叠好的衣服一股脑儿的塞进去。</p> “喂，你这丫头，哪儿有这样整行李的，予箫不在，你真是邋遢得不行了。放下放下，我帮你叠好。”陈姐用力在她手背的拍了一下，瞪着她说道：“关子墨来我这里帮你拿衣服的时候，还妥妥贴贴的都分类装好。你一个女孩子哪儿这么不讲究的。”</p> “我去酒店拿出来又乱了，不是白叠了。”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看着陈姐：“予箫寒假要回来，你这儿也住不下。”</p> “真是......前二十几年没搬过家，这一搬吧，就一搬再搬，总也安定不下来。”陈姐叹了口气，对顾则笙说道：“这租房子呢，最怕房东涨价、临时收房。总之吧，有任何事情，你都到我这儿来。”</p> 中央商务区附近的房子，4000块一个月，关子墨给的价还是合理的，有可信度。加上顾则笙的生活常识也不多，倒是没让她怀疑。</p> </p> 452.希望如你所愿 “还没搬呢，你这些话也太煽情了吧。”顾则笙笑着说道：“听着像是希望我快些搬。”</p> “嗨，嗨嗨，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的。”陈姐伸手去拍她的头。</p> “我要实在没地方住，还能收回租给关子墨的房子呢。瞎操什么心呢。”顾则笙笑着，将她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里，又三下五除二的将还没叠完的那些，用最简单的方法：抖开、竖着对折再横着对折一次，也算是叠好了。</p> “我猜那个姜总，不仅工作上能干，居家肯定也是能干的。”陈姐看着她粗糙的样子，又叹了口气。</p> “谁喜欢谁去追。”顾则笙迅速收好行李箱后，看着陈姐说道：“你也别再给关子墨借口找我，我要吃会自己给你打电话，他总是安排你做事算什么？他是你什么人？又是我什么人？”</p> “你既然是决定了，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陈姐点头。</p> “决定了。”顾则笙伸手拍拍陈姐的背，一脸的沉静，从容又决然。</p> “知道了。予箫回来和我说一声。”陈姐点头。</p> “好，我走了。”顾则笙拖着行李走出去，深秋午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有种让人心疼的成熟。</p> *</p> 在顾则笙继续闭关，主要精力放在调整Office这个版本。在当天晚上，柏西文就来酒店找她。</p> “你这时候来，会影响我的判断的。”顾则笙冲了杯咖啡递给他。</p> “不会，就是和你聊聊你是不是被迫放弃的。”柏西文接过咖啡后，将手中的零食袋递给她。</p> “开始是被迫，后面是自愿。”顾则笙接过零食袋，拉了椅子坐下后，边拆零食边说道。</p> “是觉得自已的想像太不真实吗？”柏西文问道。</p> “我到底还是没有艺术家的抽像思维，那个创意我做不通逻辑。”顾则笙说道：“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也可能需要一些启发，但现在没有。”</p> “不全是吧。”柏西文直直地看着她，认真地问道：“打算走市场路线了吗？”</p> “我一个人很难坚持什么。我需要老板的认同、更需要客户的认同。”顾则笙轻声说道：“Simon，对不起。我现在才真正懂得，有机会坚持自己多难得。”</p>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其实你明知道，如果你坚持，我和关总都不会反对。因为它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创意，它也可以有很多可能。但你没有耐心坚持了，你想从商业的角度得到认可。”柏西文直白地说道。</p> “……片子不好吗？”顾则笙反问。</p> “好。”柏西文答。</p> “既然好，何必管它是因为市场需求而产生、还是因为数据模型而产生、又或因为个人灵气而产生呢？”顾则笙再反问。</p> “原本可以不问。”柏西文轻声说道：“但你可以做得更好，放弃很可惜。”</p> “Simon，我曾经有半年找不到工作，曾经遭受所有化妆品企业的抵制。我需要一个作品证明自己，也需要一个作品回报Andrew。而不是那些没有意义的坚持。”顾则笙面对柏西文，也很坦诚。</p> “理解。”柏西文敛下眸子，低头喝了口咖啡后，又抬头给了顾则笙一个温润的笑容：“那么祝贺你，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人，更是一个让人信任的创意人。”</p> “不是讽刺吧。”顾则笙调皮地问道。</p> “你对我的印象已经这么坏了吗？”柏西文不禁笑了。</p> “开玩笑的，你别介意。”顾则笙咧开嘴笑了。</p> “不介意。”柏西文也拆了一包零食，陪着她边吃边说道：“因为是广告片，故事的情节越简单越好。直接设定那位女士为女主的上级，男士为她的搭挡，要比双上级的设定更简单、也更具情节矛盾性。”</p> “好的，人物身份我再设计一下。”顾则笙拉过电脑后，放下手中的零食，又舔了下手指后，将柏西文的意见记了下来。</p> 两人吃吃聊聊，时间过得很快。</p>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过去在FC合作的时候，她只管天马行空、他会用数据和市场需求将她的天马行空一点一点的拉回来。最终完成一个一个有灵气又不失市场认可度作品。</p> 现在.......</p> 也不是完全没有遗憾，但她独自前行的状态，也激起她更多的斗志－－丝绒口红是她独自完成的一第一个单品，以后会更好的。</p> 她不贪心、她愿意慢慢来，一个作品一个作品的去找感觉。</p> *</p> “如果你确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这个作品是个好的开始。”柏西文放下手中的零食袋，拍了拍手后边起身边说道。</p> “在FC一年只做四五个创意，仅凭灵感自然是没问题。但在GR不同，我不能确保自己在接单的时候正好有灵感，那怎么办？不干吗？显然不行。”</p> 顾则笙也站了起来，抽了张纸递给柏西文，陪着他边往外走边说道：</p> “我知道你担心我堕落成曾经我自己最看不起的技术型的创意人，但人还是得先向现实妥协，然后在现实中去找到一个平衡点。我会努力在技术与灵感之间做平衡，努力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去放空自己，让灵感有机会冒出来。”</p> “虽然太多经验告诉我们，走向技术之路之后的灵感大多都死掉了，如果努力之后还是这种结局，我也认。人总得活在现实里，这世界没有一处真空可供灵气无限生长。”</p> 柏西文沉眸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说道：“灵气消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会后悔。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按自己想的去做。平衡也好、将技术做到及至也罢，你有现在的底子，未来都不会太差。”</p> “Simon，我相信月亮和六便士可以同时拥有。”顾则笙沉静的看着他，平静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p> “希望如你所愿。”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温声说道。</p> “谢谢。”顾则笙笑得沉静，虽然张扬不再，却也自信从容。</p> 灵气也好、世俗也罢，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便是最大的幸福。</p> </p> 453.除了爱情 医院。</p> 姜闻身上的纱布大部分都已经拆了，只有几处当时被玻璃扎得特别深的伤口还上着药。日常每三天都要做一次冷光治疗，光照的时候全身涂上特殊的药膏躺在仪器下面，因为治疗的面积过大，别人做一次需要2小时，她做一次需要一整天。</p> 原本安排了护工进去喂饭，但她拒绝，说只当是当天断食好了。</p> 所以在半个月的光照治疗后，原本就瘦的姜闻，又瘦了七八斤下去，一米七的个子现在只剩了90斤不到，让姜妈妈心疼得要死。</p> “化妆有什么用，化妆能化出点儿肉来？”看着姜闻突然有了化妆的兴趣，姜妈妈不悦的说道：“也就脸上这点儿皮肤是好的了，你能不能不折腾了？”</p> “妈，你在医院陪了我三个月了吧？”姜闻突然问道。</p> “我多想陪你呢？还不是怕你被人家瞧不起，只有护工陪着像什么话。”姜妈妈拉垮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道。</p> “我也挺不习惯的。”姜闻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明天起你就别来了吧，你对我怎么样，关家人哪儿有不清楚的，用不着你作做。”</p> “你个死丫头……”</p> “这不没死吗。”没等妈妈的话说完，姜闻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了：“昨天晚上我看过这段时间的帐单了，也没算太高，我还付得起。”</p> “不过既然关子墨愿意花钱买心安，我自然也不拒绝。但后面的治疗费我自己付，你们别再找关家要钱、也不许收关家的钱。”</p> “当时那种情况，任谁都会救，难道还要就此赖上别人？当然也不用你们付，我付得起。”</p> “……你当时可是拿命去救他们母子的！”姜妈妈尖叫着说道：“你这条命现在是捡回来了，你身上这些伤.......这这辈子都完了！”</p> “你别咒我行不行？”</p> “我这辈子还长着呢。”</p> 姜闻翻了翻白眼，一脸冷然地说道：“我约了老板谈工作，你在这里不方便。你不想看着我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你就马上走。”</p> “你......你这个死丫头。以后你死在外面，我也不管。”姜妈妈气急，摔了手里的保温壶，扬长而去。</p> 姜闻轻轻吸了下鼻子，按铃让护工进来收拾之后，便半靠在床上化妆。</p> “准备开始工作了吗。”关子墨进来，将一沓检查报告递给她。</p> “谢谢。”姜闻将小桌板上的镜子和化妆品移到旁边，接过报告后，一张一张地仔细看起来。</p> “关先生，姜小姐还没吃饭。”护工小声说道。</p> “知道了。”关子墨看了一眼空荡的桌子，想到刚才在电梯口碰到的怒气冲冲的姜母，不禁轻挑了下眉梢，转过目光问姜闻：“和你妈吵架了？”</p> “医生的意思，我的恢复情况是不是超出预期？”姜闻问道。</p> “是。”关子墨点头。</p> “可见我是个配合度很高的病人。”姜闻抬头看向关子墨，沉声说道：“你和顾则笙分手了，这事和我没关系。”</p> “我也没说和你有关系。”关子墨淡淡说道。</p> “今天之前的医疗费，既然你出了，我就接受了，就当你花钱买心安吧。今天之后，所有的费用我自己出。”姜闻继续说道。</p> “行，你在公司的那部分分红，我会让财务打给你。”关子墨点头。</p> “今年继续争标王？”姜闻看着他问道。</p> “有这个计划，结果还未知。”关子墨的眼皮微敛，淡淡说道。</p> “你原计划今年没打算分红是吗？”姜闻再问。</p> “原计划你没必要知道。”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姜闻说道：“我让护工从食堂买饭菜送过来，工作安排上需要什么协助，你随时联系苏谨，她会帮你。”</p> “好。”姜闻斜眸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片淡然。</p> “我先走了。”关子墨起身往外走去。</p> “雅度的那两套别墅，我们希望在新年开业。”姜闻突然说道。</p> “是公司给你的复工条件吗？”关子墨停下脚步，转头看她。</p> “我自己给的。”姜闻的下巴微抬，脸上的骄傲从未因重伤和疤痕而褪去。</p> “你应该......”关子墨微眯着眼睛看着她，若有所思着。而姜闻只是倔强的抬着头，目光半分也不回避。</p> “好。”关子墨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掠过，最后缓缓点头。</p> “我就不说谢谢了。”姜闻轻扯了下嘴角，转过头去，拉过小桌板上的镜子继续化妆。</p> “不用。”关子墨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高大的背影有些疲惫的倦意，脚步却依然有力。</p> *</p> 在关子墨的脚步声渐远后，姜闻放下画眉的手，看着镜子里瘦得脱相的自己，哭着笑了。除了不爱她之外，他对她还是好的。</p> 可以说是极好的。</p> 若知道那两家店铺的开业，确实是公司给她的复工要求，他肯定会阻止她继续留在雅度公司。</p> 即便他曾经有错、让她误会，她也不该在明白之后还将爱情绑在他的身上。何必呢。</p> “方总，兰陵路的两套别墅可以年前开业，你安排人装修吧。”</p> “是，来自于唯尔方面的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p> “好啊，让市场部找我就行。”</p> 姜闻给雅度的老板打过电话后，又重新拿起眉笔轻轻的描起来。即便只能在病床上办公，她也不能让自己太狼狈。</p> *</p> 顾则笙闭关两天，也只将Office这套提案调整完成，绿叶红唇那套，反而没了思路。</p> 这天早上，她换了运动服去跑步，不知不觉间跑到唯尔公司的研发办公室外面。而站在外面，连种植基地里的一片叶子也看不到。</p> 她试着绕着办公区跑了两圈，也没找到种植基地到底在哪个方位。</p> “没钥匙吗？”</p> 在顾则笙第三圈回到大门口时，关妈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p> “您好。”顾则笙停下来，看着关妈妈时有些局促。</p> “我也想进去看看呢，给子墨打个电话？”关妈妈作势打量了一下研发室的大门，笑眯眯地说道。</p> 1.姜闻算是真明白了。</p> 2.不知道关妈妈是什么意思。</p> </p> 454.关系 “顾小姐，是换方案了吗？”顾则笙正想着要怎么回答，便看见皮科琪大步走过来。看样子并不认识关妈妈，所以/以为是顾则笙的朋友，只是轻轻点头招呼了一下。</p> “没有。”顾则笙摇头，这才对关妈妈说道：“研发中心的皮主任。”</p> “真巧。一起进去？”关妈妈冲着皮主任礼貌地点了下头后，对顾则笙说道。</p> “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就不陪您了。”顾则笙微微欠身，又向皮科琪介绍了关妈妈后，便跑步回酒店了。</p> “您好您好。”皮科琪立即将手伸过去。</p> “你好。”关妈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伸手与皮科琪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后，淡然说道：“路过，你忙。”</p> “好的。”皮科琪微微欠身，后退一步，看到关妈妈转身后，这才转身去开研发中心的大门。</p> 关妈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踱步到酒店门口后，便直接去了酒店的早餐厅，然后给关子墨打了电话。</p> *</p> “这么久，从公寓过来的？”二十分钟后，关妈妈看着拎着公文包的关子墨，便将面前装满了早点的盘子推到他面前。</p> “过来找则笙？”关子墨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关妈妈问道。</p> “可是人家不理我。”关妈妈轻哼着说道。</p> “哦。”关子墨低头轻笑。</p> “她对你妈妈不礼貌呢。”关妈妈不满地看着他。</p> “你要哪种礼貌？”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笑着问道。</p> “算了。”关妈妈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后，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打算？”</p> “你以前对我的事情没这么关心的？”关子墨低头吃早餐，顺便答道：“决定结婚的时候会通知你的，其它时候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好了。”</p> “我可没对她说过一句不是，更没说过重话。”关妈妈皱着眉头说道。</p> “难道你认为你可以说她的不是、说她的重话？”关子墨抬着看向母亲，一脸的不解：“我的女朋友、或我的太太，并不需要你喜欢、也并不需要你评价，不是吗？”</p> “……和我没关系？”关妈妈的脸不禁沉了下来。</p> “有一些关系，但她对你的态度仅限于礼貌、你对她的评价仅限于闲聊。”关子墨说话间已经将一盘早点吃完，他推开盘子，拿了纸巾边擦嘴边说道：“妈，我和你、和爸，都有各自的生活，也都相安无事。我觉得这样很好。”</p> “所以子墨，我们永远不能像一对正常的母子一样相处是吗？”关妈妈见关子墨匆匆起身，说了这番话后就准备离开的样子，不禁伤感。</p> “我不知道什么样才是正常，既然现在这样是我们都能接受的，为什么要强求一个我们都不了解的 ‘正常’？你希望我怎样？在意你的情绪、然后为了你的情绪放弃自己的情绪？还是为了所谓孝顺，放弃自我让你骄傲、让你满意？”</p> 关子墨收回迈出去的脚，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母亲，脸上带着疑惑，一句接着一句的问题，显然不是指责。</p> 是真的疑惑。</p> “……子墨，妈妈希望你幸福。”关妈妈叹息着说道。</p> “是你认为的幸福，还是我真正感觉到幸福？”关子墨再问。</p> “……可能.......是我的问题。”关妈妈低下头，沉默许久后，缓缓站了起来：“我以后再不管你的事了，但你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p> “我送你出去。”关子墨的面色稍显缓和，走过去帮母亲拉开椅子，将她送出了酒店。</p> 看着母亲不再年轻的背影、回想她这么多年的任性与肆意，又想到刚才问她的那些话，心里也有些茫然：幸福是什么？是平凡顺遂？还是冲破阻碍、得到所想？</p> 父母子女的关系又是什么？是牺牲、是期待、是满足、是反哺、还是在各自平行的生活里相互关注而已？</p> 这些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在母亲热衷插手他的生活的现在，又再重新浮上心头。</p> 他一度以为所有的家庭都如自己家人一样的相处模式，后来看到姜闻家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再遇到则笙，她在说起父母的时候总是无比温柔、在提起弟弟的时候总是很傲娇得瑟。</p> 家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或许并没有标准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应该会喜欢则笙与家人相处的模样。他甚至私下猜想过，在结婚以后，她对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p> 想到这里，关子墨温柔地笑了。</p> 以后的事，谁说得定呢。还是努力让她现在更快乐吧。</p> *</p> 顾则笙庆幸皮科琪的及时出现，解救了她面对关子墨妈妈的无措与尴尬。不是家长的家长，见面应该怎么样？</p> 她真的不知道。</p> “顾则笙，我在酒店大厅。下来吧，我们聊聊。”正想着，关子墨发了信息过来。</p> 顾则笙盯着那条信息许久，低低地叹了口气后，直接将信息给删掉了。然后拿了衣服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睡衣后，泡了一碗方便面打发了早餐。</p> 打开房间所有的窗子，让风吹进来。再回到书桌旁，将所有的绘纸都铺开。对着那堆稿纸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仍然找不到将每个画面串起来的逻辑线。</p> “或者换个思路，将片子当做一个陈列平台，只做产品的陈列？”</p> 顾则笙自语着，直接收了所有的绘纸，铺开一张全新的，拿了铅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幕布……</p> *</p> “只是在做产品陈列，只是这个陈列画面是立体的、能动的，有声有色的。”</p> 顾则笙拎着刚画完的场景图去开门，见是关子墨，倒也没有回避，直接将手里的绘纸递给他，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p> “幕布是想法的呈现，还是拍片子的时候要用到？”关子墨问道。</p> “意识上的，并不真正存在。”顾则笙说道。</p> “如果这样呢......”关子墨看着绘图上连环漫画，思忖着说道：“前面所有的画面都不改变，女生在给绿叶涂口红时，一只手将此画面抽出，由设计者拿出标准装与小样装两支口红，一边涂单色、一边涂双色，然后说：或许，她可以这样试试。”</p> 1.从小没有得到足够关爱的孩子，对温暖的家庭关系是会羡慕的。有的从此无法接受亲密关系、有的也会变得很温暖、懂爱。</p> 2.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则笙依然是关子墨的灵感，一个生意人，在她的画面里，那么自然的就沉浸进去。</p> </p> 455.她是灵感 “……你的思路好快。”顾则笙看着他，不由得愣了－－想到画面已经是优秀了，居然连台词也脱口而出。</p> “一路看下来，直觉着最后应该是这样。”关子墨将绘纸放回到桌子上，看着她说道：“你看这样还行？”</p> “可暂定。”顾则笙回到桌前，拿了绘笔继续画关子墨刚才说的画面。</p> 关子墨感觉到脑后一阵风吹来，扭头看见大开的窗子，不禁皱眉。而旁边茶水桌上的方便面盒，更让他摇头。</p> 回头看着低头绘图的顾则笙，他也只能闭嘴不说话。</p> 或许，对于做创意的人来说，那些被他视作不健康的泡面、辣条是创意时的必备品；被他看做不会照顾自己的吹风、淋雨的坏习惯，也是她灵感的陪伴物。</p> 他只顾着爱她、纠正她，却从没想过，他看不喜欢的那些坏习惯已经陪了她二十几年。他何偿不是像母亲一样，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去爱着，全不顾被爱的那个人，在没有他（她）的那些日子里，习惯着另一种生活方式。</p> “稍改一下。”顾则笙停下绘笔，边思索边说道：“在设计人抽出影像框之前的画面，记忆点充足，后面需要一个干净利落的收尾，否则只会削弱前面的视觉记忆。”</p> “怎么改？”关子墨问道。</p> “设计者抽回场景图，镜头直接给到她的红唇和她手中天鹅绒包装的红管口红，接一句广告词：我只要红色。”顾则笙想了想，又低头将画面上那句“这个冬天”的限定语给删除了。</p> “蓝色包装呢？”关子墨问道。</p> “不喜欢被广告牵着走的人，会选蓝色包装。”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利落地说道。</p> “……还真是。”关子墨一愣，不由得笑了。她逆反的脾性，居然用在了广告里……</p> “当然，广告的目的是引导，所以在播放这支广告的时候，红色包装一定要做多一些。”顾则笙拍了拍有些发冷的手，便即将画纸全收了起来。</p> 关子墨这才转身去将大开的窗子全部关上。转回身看着她时，又问道：“所以竞标还是选择用另一支吗？”</p> “我建议用另一支。”顾则笙收起刚才的轻松与玩笑，很官方地答道。</p> “会不会太普......不够惊喜？”关子墨问道。</p> “因为受众看广告的时候是坐在家里的，经得住理性考验的片子才能让她们有购买的意愿。”顾则笙沉静的说道：“这支片子我在等同事的测评结论。如果确有引发冲动购买的效果，我建议是放在店铺、电商平台去播放。 如此广告成本相对节省，同时消费者看到的第一时间即可下单购买，不会浪费视觉冲击后的消费冲动。”</p> “电商渠道平台......”关子墨看了她一眼，又将那张图画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后，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也需要大众平台的引导。具体我和柏总商量一下，GR这边的测评结论出来后，发给我一份。”</p> “好的。”顾则笙点头。</p> “另一支片子改好了？”关子墨问道。</p> “是的。明天下午做正式提案。”顾则笙边说着边将所有的资料都收了起来。在完成全部修改后，她的脑子需要放空一下。</p> “现在没别的事了吧？”关子墨敛着眸子，顺手帮她收拾东西。</p> “我在出方案之前，都是全心全意的在方案上。”顾则笙轻声说道。</p> “……好。那希望我母亲没有影响到你。早上我和她见过面了，都说清楚了。”关子墨收拾资料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微微笑笑后，将手中收好的资料递给她。</p> “那最好。”顾则笙点头，轻咳一声后，对关子墨说道：“我现在准备休息了。”</p> “方案完成后，我们再聊聊。有些消息需要告诉你。”关子墨点头说道。</p> “到时候再说吧。”顾则笙伸手捋了捋头发，径自走到窗边去拉窗帘。</p> “我就先走了。”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道：“现在室外气温只有10度以下，房间又有空调，你这样开窗容易感冒。”</p> “那现在不是没感冒吗。”顾则笙利落地拉上窗帘后，淡淡说道。</p> “既然不爱听，那就不说了。”关子墨无奈地笑笑，转身往外走去。</p> 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顾则笙才从窗边走回到桌边，拎了柏西文送过来的零食袋回到沙发里窝了进去，感觉到手脚有些凉，便又扯了毛毯盖上，然后打开电视找一些让人愉快又不用脑子的综艺看。</p> *</p> 周五下午，GR团队给唯尔做第二次提案。</p> 顾则笙先就上一次提案时，唯尔提出的几个问题做了回答：</p> “方案的场景仍然设定在写字楼，我们将使用场景具像化，可能会损失一些其它群体的消费者，但对于职业人群、准职业人群、以及将自己代入职业人的人群，会有精准的吸引力。同时，白领人群是一个很好扩散的定位。”</p> “数据告诉我们，全职妈妈中有70％以上是从职场回到家庭的，她们有过工作经历、且这70％中的人群中，又有超过90％的人会怀念职场生涯，无论是消费习惯还是衣着审美，都保持着职业时候的状态。”</p> “所以Office场景会唤起她们对职场经历的回忆。加上经济条件允许，买一只口红去配一下衣柜里曾经穿过的职业装，是件很自然的事情。所以这部分消费者并没有被抛弃、而是唤醒。”</p> 在说完全职妈妈群体后，顾则笙将PTT翻到下一页，这一页分析的是自由职业者：</p> “自由职业也是职业，她们自由的场所工作、自由的工作时间工作时，也需要保持职业的状态，而口红使用的场景化，让她们只需要模仿，就能轻易的在任何地方保持想要的职业感。”</p> “调查数据显示，自由职业群体，越来越多需要通过拜访、开会、视频沟通等方式与外界产生链接，所以她们天然有快速找到职业状态的需求。这时候场景化效应能发挥到最大。”</p> 1.爱过、且还爱着的人，相互的默契依然存在。</p> 2.不同的创意，用在适合的地方，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创意不分好坏，只分是否适合。</p> </p> 456.肖安娜态度 “至于有经济条件的学生群体。”顾则笙将PPT调到下一页，依然是一张消费数据分布图。</p> “图中可以看到，大学生毕业后的去向分布是这样：73.6％进入企业、16.8％继续读研、4.2％待业、1.8％自主创业、3.3％继续考研。”</p> “待业人员的去向我们计入职场，那么进入、和待进入职场的毕业生达到77.8％，这个准职场人的数据值得我们争取。”</p> “OK，以上是对本提案部分意见的解释，也是我们最终仍将此方案做为主要提案的原因。”</p> 顾则笙的目光在参与提案人的脸上扫过一圈，除了肖安娜的表情若有所思、皮科琪仍然皱着眉头外，其它都低头记录刚刚PPT上的数据，应该对于GR提供的消费群针对性调查结论对提案的支持性，表示认同。</p> 当即心里便多了几分把握，翻开下一页PPT后，将调整过的部分做了展示：</p> “人员身份由之前的三层级别结构改为一层级别结构，男生与女生为搭挡关系，这样理解起来更容易，也不会造成职场男强女弱的刻板印象，合作者的关系，让片子看起来更有质量、更具未来性。这里感谢Simon贡献的意见。”</p> “总部人员由原来的上级领导身份，改为项目支持者身份，在口红撞色后女生主动换色是对远道而来客人的尊重和礼让。以此呈现国人对国际友人的亲善与友好，在职业场景里，弱化国籍印象、强化合作印象。符合国家倡导的价值观，规避舆论风险。”</p> “在人物关系被调整后，故事情节也相应调整：在项目提案前夕，女主发现有个数据漏洞，于是给两个搭挡分别写了邮件。”</p> “女主在办公室遇到从国外飞来解决问题的搭挡，发现口红撞色，在取资料的间隙换涂了口红颜色。”</p> “讨论之后找到解决方案，但需要两组市场数据做解决方案的支撑点，数据是男生负责，所以在又一天之后到深夜，两位女生已经完成提案的制作，抬头看见男生从对面办公室走出来，男生直接拿出口袋里的口红在手臂上写了ok两个大字。”</p> “这是故事主情节，如果能确定这一稿方案，情节的具体细节链接与渲染我们会与导演与摄影师一起继续做提案深化。两周后会做第三次提案。”</p> 顾则笙将ppt停留在最后一页，上面是情节线的手绘图片，图片以黑白素描线条为主，只有口红、唇色是彩色的，看起来很突出、也有艺术感。</p> “我补充两点，皮主任提出的欧洲人与亚洲人妆容对比问题，我们在做核心关要素的筛选时，选择的主推广要素为丝绒色感。所以整个方案突出唇上涂色的雾面柔和感、手臂涂色的肌理感、外包装的丝绒质感。”在顾则笙讲完后，Andrew对皮科琪的提问也做了解释。</p> “我只能说这是个不出错的方案，但并不是一个让人有记忆点的方案。”皮科琪耸了耸肩说道：“最有记忆点的，恐怕是PPT上黑白线条里的红唇与蓝丝绒包装了。只是片子恐怕也不会拍成黑白的吧？”</p> “好的。”Andrew无奈地笑笑，还是将皮科琪的意见记了下来。</p> “拍成黑白的倒也是一个创意。”柏西文的眸色一亮，目光在ppt上停留了一会儿后，转眸看向顾则笙。</p> “恐怕不会太好看。”顾则笙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倒是可以让画面的颜色尽量的简单。比如说人物黑白黑的服装、建筑黑白灰的布景。”</p> “太素的话，反而失真。方案原本设计的真实使用场景会不会被削弱了？”肖安娜摇头，并不赞成这个提议：“既然这套方案选择的是用场景来呈现产品，那就将场景做到极至。否则记忆点太过分散，反而没有记忆点。”</p> “我同意肖总的看法。”顾则笙点头说道。</p> “所以情节中的项目要真实、办公室和会议室的布景要与项目方向有呼应、那些数据图形甚至可以用虚拟屏幕来呈现，突出理性、数据这些与女性、漂亮的感知差异化来增强记忆点。”肖安娜将笔记本推给柏西文，转头看着他说道：“这几个情节的表现，这样会不会更好？”</p> “我看看。”柏西文接过肖安娜的笔记本，原本只是粗略的扫过，但在看见本子上的钢笔绘图后，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道：“隐藏技能？”</p> “算不上，发现快速做笔记还挺有用。”肖安娜微微笑笑后，转头看向顾则笙：“之前只觉得你有灵气，总想着拼灵气的小姑娘，拼到三十就了不得了。”</p> “看了这次的两个提案，才知道小姑娘隐藏在灵气之下的逻辑和技术都不弱。未来不可限量，我都有些嫉妒了。”</p> “肖总过奖了。”顾则笙有些意外肖安娜态度大转变。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套方案能满足唯尔强化品牌定位，同时丝绒口红有一定的销售转化。</p> “小姑娘不怼我了，我反倒不习惯了，看来是年龄越大越难适应世界的变化。”肖安娜笑笑说道。</p> “这个想法可以尝试一下。”柏西文在看完肖安娜的笔记后，将笔记本推到顾则笙面前。</p> “介意我拍照吗？”顾则笙问道。</p> “可以送给你啊。”肖安娜微微笑笑，拉过笔记本，直接将画了思路草图的两张纸撕下来递给顾则笙。</p> “谢谢肖总。”顾则笙礼貌的双手接过稿纸夹入自己的笔记本中。心里思索着肖安娜与昨天相比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到底是为什么。</p> 她自然不会如从前一样单纯，以为真的是自己的方案说服了她。</p> *</p> “柏总，我们再听听第二套方案。”在自己电脑上将方案又过了一遍的关子墨对柏西文说道：“我认为两套方案没有孰优孰劣之分，只有适应不同渠道之分。但是谁先谁后、谁适合大平台、谁又适合小平台，我和则笙的意见不同，稍后我们要再讨论一下。”</p> “我什么时候和你意见不同了？”顾则笙一脸诧异的看向关子墨。</p> 1.关于大学生去向的数据，我明天会放在微博里，这是有确实的调研数据的，不是编的。</p> 2.好的方案都是在质疑之中一遍一遍的打磨出来的。这次将过程写得比较详细，是为了突出则笙在职场和创意上的成熟转变。希望大家没有觉得枯燥。</p> 3.肖安娜在办公室的时候，向来是一边想表现自己的专业、客观，一边又想讨好老板。所以这个态度倒是肖安娜本娜，还暗搓搓的踩了顾则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p> 4.还有一更，要跨年了。嘿嘿。</p> </p> 457.千年的狐狸 “嗯，我的意见和你说的不同。一会儿再商量。”关子墨温声说道。</p> “……Office这套提案，各位还有什么想法和意见。”顾则笙转眸避开他的目光，却又对他总是不改变对她的态度和称呼而生恼。</p> ‘则笙、则笙’ 的喊她，好像两个人的关系从没有改变，而在会议桌上，她亦无法纠正、甚至无法生气。</p> “没有。”关子墨微微笑笑，轻声说道。</p> “我也没有。”柏西文点头，示意顾则笙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p> “好的，我们来看第二套提案。”顾则笙趁着换PPT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情绪，当新的PPT打开，她再抬头时，又恢复到沉静专业的模样。</p> “这个提案我们加快了一些节奏，强化对比的视觉效果。在最后将画面卡片化，以合理化画面的逻辑漏洞。”</p> “最后用抽取卡片的动作、和一句简洁的广告词 ‘我只要红色 ’为片子结束。”</p> “快速的动作与简练的语言，制造出措手不及的压迫感，牢牢抓住受众的注意力。”</p> “也感谢关总对这份提案贡献的思路。”</p> 第二份提案的讲解速度很快，因为在视觉效果以及对她创意的定位之下，包括柏西文都认为，这个提案才是她的正常水准之作。</p> 所以完全用不着她过多的解释和渲染。</p> “收尾相当的漂亮。”柏西文看完之后立即说道。</p> “关总贡献的收尾思路。”顾则笙并不居功。</p> “我只给了一个粗略的想法，则笙有时候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关子墨微微笑着，对于工作中的顾则笙，向来不吝夸奖。</p> “咳咳。这份提案的小范围受众调查以及同类广告的受众反应数据显示，受众冲动下单率在38％，我们团队建议此份提案于电商平台、卖场现场进行播放。”顾则笙轻咳了两声，忽略关子墨习惯性的亲昵－－这让她感觉到有些尴尬。</p> “我的意见是，这份提案更适合在跨年这种情绪高涨的氛围里播放。新年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未来报以美好的祝愿，也愿意在这一天任性一回。而这个片子从画面的氛围、到广告词简洁却任性的表达，都适合新年。”关子墨的手指边敲着桌面边思虑着说道，而说话时，目光里也带着征询，并没有武断的就做决定。</p> “原本我认为Office这个提案更适合我们品牌的气质，关总这么一说，确实又感觉到绿叶红唇这版确实有新年氛围。”柏西文微笑着看着关子墨说道：“我们团队再将品牌计划捋一捋。”</p> “Andrew，辛苦你的团队，帮我们将广告与品牌计划做个匹配度分析。”柏西文接着对Andrew说道。</p> “OK，明天给关总和柏总报告。”Andrew的眼皮微动，利落地应了下来。</p> 顾则笙原想再争取一下用Office的方案，但Andrew在桌下轻轻踩了下她的脚尖，她便立即低头整理面前的资料，掩饰自己准备说话的状态。</p> “两份提案的PPT我已经发给柏总、肖总，公司这边有任何想法和意见都可以随时给我和Estar电话和邮件，我们会做及时的回复和方案调整。”Andrew也收了面前的资料，在问过关子墨的意见后，便结束了提案会议。</p> *</p> “Andrew，是准备将决定权完全交给唯尔了吗？”离开唯尔的办公室后，顾则笙问Andrew刚才阻止她说话的用意。</p> “柏总已经决定了。”Andrew小声说道。</p> “啊？”</p> “哦，所以他需要我们的数据去说服关子墨是吗？”</p> 顾则笙微微一愣，想起柏西文的话，便立即懂了他的意思。</p> “也不一定需要我们的数据，他那话就等于是告诉了关总，品牌为先、推广在后。所以红唇绿叶版的煽动性再好，也要先把品牌定位巩固下来。”Andrew说道：“唯尔的品牌转型规划是他亲手做的，他怎么可能还需要去查资料捋一捋？”</p>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狡猾了，直接说不好吗？”顾则笙不禁伸手拍额头，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懂得了职场同事、上下级之间沟通的分寸，没想到比起柏西文和Andrew，还在幼儿园的水平。</p> “私下可以，会议中不行。”Andrew笑着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只是对你不同而已。”</p> “所以是我将狐狸当作忠犬了吗？”顾则笙不禁失笑。</p> “那可要问你自己了。”Andrew不禁大笑，看着顾则笙又活泼起来的样子，想想她这一路走来的坚持与改变，还有这段时间遭遇的变故，也有些为她感到心酸。</p> “其实我觉得关子墨不是一个将面子看得大过工作价值的人。”顾则笙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p> “他不重面子是他个人的事，但下属给不给面子是下属的事。”Andrew微微笑笑，对着顾则笙温声说道：“Estar，这不是Simon的圆滑，是他做人的温度。他与从前在FC的时候也变化很大。”</p> “……是的，他以前并不会给Jone面子。”顾则笙点头。</p> “可能他觉得对Jone也有抱歉吧。”Andrew笑笑说道：“Estar你也别以为千年的狐狸就从不犯错。每个职场人都是从一个一个的错误中跋涉而来，最后长成刀枪不入的样子。”</p> “说得我好慌，我才走过两个错误，我感觉自己再不敢犯错了。”顾则笙微微一愣，随即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p> “每个人都这样，而最后还不是都挺了过去。”Andrew哈哈一笑，陪她走到酒店门口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利落地说道：“休息两天，在有新的修改意见之前，唯尔那边所有的需求我来安排。”</p> “我不会讲客气的啊，你说休息我就真休息了，我准备这两天搬家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1.做狐狸不容易，但小白们也不要气馁，狐狸们都是经历过千万次的打击才练出来的。如果没有机会去经历千万次的打击，说明我们好运，是幸福的人呢。</p> 2.大家新年快乐呀！</p> </p> 458.到哪一步了 “确定时间后通知我，我安排同事去给你帮忙。”Andrew点头说道。</p> “不用，有朋友一起呢。”顾则笙微微笑笑，朝Andrew挥了挥手后，拎着超大的软皮公文包，利落地转身往酒店里走去。</p> 超过7厘米的高跟鞋、因为要做提案特意换上的黑色西裤与豌豆绿的真丝西服，千鸟格的羊绒大衣一直搭在手臂上，手里拎着超大的小羊皮公文包，加上完全别在耳后的短发，转身之后隐去了明亮的眸子，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气势十足。</p> 若不是年龄还小，职位也不如肖安娜与姜闻，仅这身气势，已经不比这两个人弱。</p> 如他自己所说，经历是个好东西，让人快速的成长起来。有人觉得可惜、有人觉得害怕、也有人感到欣慰。</p> *</p> 因为提案的顺利，顾则笙将搬家的时间提前到周六。又因为这临时的提前，所以陈姐既没来得及叫人帮忙、也没办法临时关店，所以只有顾则笙自己一个人，将三个28寸的大行李箱和三个装满的纸箱搬到楼下的车边。</p> 在后备箱和后排座前后腾挪后还是装不下。又打电话给车子的4S店，咨询怎么将后排座掀起来，这样可以放更多的东西。</p> 她以为自己一听就可以学会，最后发现听的时候耳朵会了，做的时候手又忘记了，最后只得戴上耳机，让客服一步一步的指导她。</p> 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她顺利的将后排座掀了起来，但又发现空间其实并没有大多少，还不如将座椅后拉，上面堆纸箱、中间放行李箱，后备箱再竖着两个纸箱。</p> “白拆了？”</p> “我就不信装不下。”</p> 顾则笙气得将手机扔在前座上后，左右腾挪着，硬是将所有的箱子都塞了进去。这才满意的回到驾驶室。</p> 发动车子后，伸手去拿被扔在副驾驶的手机，却发出有蒋微和Jone的好几个未接来电。</p> “什么事这么急？”</p> 顾则笙插了耳机，边将电话回拨过去，边发动车子：</p> “嗨，Vivian，找我什么事？”</p> “我？在搬家，你要来帮忙吗？”</p> “哈哈哈，开玩笑的，找我什么事？是代工厂确定了吗？”</p> “今天不行，这几天都不行。我给唯尔的提案还要再修改。”</p> “啊…..Jone......”</p> “不用不用，我东西少，自己搬就可以了。”</p> “好啊，晚上请你们喝茶。”</p> “嗯，晚上见。”</p> 放下电话，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子后面满载的行李，她又有种满满的力量感。</p> *</p> “Jone……”</p> 当车子在新租的社区单元前停下，她便看见Jone和蒋微已经站在那儿。</p> “Vivian，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顾则笙推开车门，看着他们笑着问道。</p> “我给秦明打电话问的。”蒋微快步走过来，弯腰探头看向车里，不禁轻呼出声：“这东西还算少啊？你一个人弄上车的？”</p> “很奇怪吗？”</p> “我一向这么能干，你才知道吗？”</p> 顾则笙笑着，抬头看向Jone：“你看，也不过几个箱子而已，不难搬。”</p> “是不难，就是需要些力量。”Jone点头，径直走到后备箱，示意顾则笙打开后，对她说道：“我上高中住的寄宿家庭，因为和住爸住妈合不来，搬过四次家；大学搬过三次家；工作后搬过两次，也算是经验丰富。而你一看就不在行。”</p> “为什么？”顾则笙与蒋微一起走过去，看着他不解地问道。</p> “一个人搬家一定要用小箱子。宁可多搬几次，也不用大箱子，装满后你根本搬不动。”Jone伸手拎下一个行李箱，那那样子，虽然不算吃力，却也绝不轻松。</p> “……好像是这个道理。”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有些懵懂地点头，全不似刚见面时候的利落帅气。</p> “租房子又不比住自己的房子，要随时做好搬家的准备。补充家具尽量买可拆卸、好迁移的。”Jone在说话间，已经将三个行李箱全拎了下来。</p> “谢谢。”顾则笙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准备自己去搬箱子。</p> “车钥匙给我，你和Vivian推着行李箱先去电梯。”Jone伸手将她拉到旁边，然后将手掌伸在她的面前。</p> “这……谢谢。”顾则笙稍稍犹豫，便将车钥匙递在他手里，然后与蒋微一起推着三个行李箱往里走去。</p> 站在电梯口回头看时，她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弄上车的几个箱子，Jone三两个就搬了下来。</p> “还真是，如果换成小纸箱，应该会轻松很多。”顾则笙对蒋微说道。</p> “我以前觉得Jone这种高高在上的总部领导，都是不会自己动手做事的。”蒋微推着行李进了电梯后，对顾则笙说道：“这段时间和他一起找工厂才发现，他们这种人能做到高层绝非偶然，坐在谈判桌上的时候，他们就是决胜的王者；站在筹建工厂里的时候，他们比一线工人更能放下姿态，一双布鞋走遍车间的每个角落，连墙上的一个工作流程图挂歪了一点都会被发现。”</p> “真是......偏执到变态你知道吗。”说到最后，蒋微用力吐了口气，看着顾则笙说道：“所以现在看着他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p> “还有，关总在香氛馆的时候亲自做陈列，原来也不全是因为你。是吧？”蒋微伸手拦住到达后打开的电梯门，微眯着眼睛看着她。</p> “Jone还有这样偏执的一面啊？”顾则笙推着箱子出门后，边往租的公寓那边走边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还挺不好意思的。”</p> “你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吗？”蒋微问道。</p> “那时候生活很简单、也很安稳，除了聊工作，好像都没有参与和了解彼此的生活太多。”顾则笙轻声说道：“你呢，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p> 1.则笙搬家其实挺有意思的，单身的时候是住自己房子，第一次恋爱分手后搬了一次家；第二次恋爱分手后又搬一次家。看来真是不好的事情也是环环相扣的。</p> 2.看蒋微的态度，她追求Jone成功了吗？</p> 3.凌晨以后还有一章，不过节日期间后台审核会不及时，大家不用等，等到提醒更新再来看。</p> </p> 459.看来是父亲 “他是很好的老师。”蒋微指了指门锁，示意顾则笙开门。</p> 顾则笙看了她一眼，用指纹开了锁后，边推着行李箱往里走边问道：“所以你这是将男朋友的目标换成了老师吗？”</p> “是的。”蒋微点头，用力一推，让行李箱自动滑了进去后，看着顾则笙笑笑说道：“他这人吧，远看很美好，近看很无趣，还是做老师更合适。”</p> “我要为他哭了。”顾则笙也将行李箱推了进去，然后与蒋微一起出门：“不过他确实是个好老师，你加油。”</p> “我身边只有他这么一个好老师，所以我会紧紧的抓住他，努力的学习。”蒋微轻瞥了顾则笙一眼，似是话中有话。</p> “……明白。”顾则笙微微一愣，便即点头。</p> 她身边愿意做师傅的人比蒋微的多，也因为如此，她从来不觉得有人可学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已经浪费了这许多的好老师了。</p> 再不进步，恐怕她曾经的小徒弟蒋微，也要先于她成为一个优秀的职业人了。</p> “哇，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来。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蒋微哈哈一笑，大步跨出电梯，看见Jone已经将五个纸箱搬到了电梯门口。</p> “帮我按着电梯。”卷着衣袖的Jone刚迈出一只脚的顾则笙说道。</p> “哦，好的。”顾则笙便又退了进去，一只手按着开门键、一只手挡着电梯门。看着蒋微默契地与Jone一起将五个箱子搬进电梯，心里很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全部交给了旁人去做苦力。</p> 但在生活中，旁人若说你不用做，她就真的不会去做，不习惯也不会争着抢着去做事，但从前会心安理得，现在却不会。</p> *</p> “环境不错，你一个人住，应该也不需要再增补什么。”</p> “厨具也挺全的，我记得你不太会做饭？”</p> 将所有的箱子都搬进房间后，Jone还四处看了一下，对房子整体挺满意－－显然他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她并没有忘记，搬到离工作最近的地方，让自己成为想成为的人。</p> “房东为自己的女儿准备的，小姑娘毕业后留在国外不回来了，所以临时租给我。东西还真是挺齐全。”顾则笙点头。</p> “哦？”Jone又环顾了一下房间，只是点头说道：“不太像是妈妈准备的，看来是父亲。”</p> “……不会吧，你这都知道？”顾则笙与蒋微齐齐惊呼出声。</p> “厨具是男性常用的款式，你不常做饭所以没感觉。书桌是规则的长方型，上面也没有照片绿植之类的小物件，妈妈一般会放女儿的艺术照、全家福合影，还有一些小艺术摆件的。”Jone笑着说道。</p> “……是的，我妈就是这样的。”蒋微连连点头：“我学校宿舍那么小，她来帮我收拾的时候，还要放一张我和她的合影、还有好几个公仔。”</p> “可能因为要出租，所以都收了吧。”听了Jone的话，顾则笙下意识的又环顾了一下房间，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p> “可能。”Jone点头，看着她问道：“一起去吃晚餐？”</p> “好啊。”顾则笙收回思绪，拿起手机查附近的餐厅。</p> “有家叫 ‘船渡 ’的川菜馆不错。刚才在等你的时候我查到的，就在出门右拐步行五分钟就到了。”蒋微笑着说道。</p> “Jone能吃辣？”顾则笙不禁诧异。</p> “学着吃一点，觉得还不错。”Jone微微笑笑，轻轻点头。</p> “真该多尝试才是，否则要少吃多少美味。”顾则笙笑着说道。</p> 两人理所当然的聊天，倒是让蒋微心里诧异－－Jone明明能吃辣的，而且还算是喜欢。在找厂房的这大半个月里，她们一起去过大餐厅、小饭馆，记忆中除了日料外，只要是中外，都会有一到两个辣菜的。</p> 但谈过恋爱的顾则笙不知道、而Jone显然也从没刻意说过。更奇怪的是，他们在一起那大半年，他肯定从没吃过辣......</p> 真是一段奇怪的恋爱。</p> 蒋微安静地走在Jone的身旁、安静地听着两个人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聊天，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但始终什么也没说。</p> *</p> 晚餐后，两人将顾则笙送回公寓后，Jone对蒋微说道：“Vivian，谢谢你。”</p> “不用谢啊，我并没有比Estar更了解你。”蒋微轻声说道。</p> “可能是要多一些的。”Jone淡淡说道：“我对她不是不真实，而是有些固有的印象不希望被打破。”</p> “……明白。”蒋微/微微一愣，缓缓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有几分挂不住。</p>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完全放弃也是假的。</p> 只是知道他无意，她便不能表露；只是知道两个人的差距太大，她让自己先成长。但知道他心里依然在乎另一个女孩儿、依然希望在她的心里保持完美，就觉得难过。</p> 她努力、她等待机会，但如果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她可能永无机会......</p> *</p> “我回去总部述职，来回加上工作时间需要半个月的时间。”</p> “王总那边，你要盯着他们生产线改造的进度。”</p> “你暂时仍在酒店办公，该招聘的人员也可以同猎头联络启动。”</p> “涉外加工工作办公室的工作流程我会发范本给你，你着手做起来。”</p> “……”</p> Jone淡淡然然的解释一句后，便开始交待工作。</p> 嗯，因为顾则笙，他今天多说了几句工作之外的话。</p> 蒋微收起心里的难过，习惯性的拿出手机将他交待的事情录了下来，然后就后期工作会遇到的问题又一一与他沟通确认后，这才收起手机。</p> “好的我明白了。”蒋微利落地说道，全看不出心里婉转的心事。</p> “辛苦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我24小时开机。”Jone微微笑笑，声音依然温润淳和，待蒋微既像上级、又感觉比上级亲密那么一点点。</p> 1.Jone只是觉得不像母亲为女儿准备的房子，倒是并不知道这是关子墨准备的。</p> 2.Jone对顾则笙是一种很理性的爱情，在她面前既扮演着师者的角色、又扮演着完美恋人的角色，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完全放松的状态就分手了。他也没机会让顾则笙慢慢了解那个真实的自己。</p> 3.大家新年快乐！</p> </p> 460.也在这里 “Jone，朋友找我有点儿事，你不用送我了。”蒋微记下简思明所有的工作交待后，收起手机，看着他说道。</p> “这么晚？”简思明抬腕看了下时间后，抬头对蒋微说道：“在哪里，我送你过去。”</p> “不用啦，下班了不是吗。”蒋微咧开嘴笑着，像个调皮的小女生，在说着不要剥削我下班时间的玩笑话。</p> “也好。”简思明敛下眸子想了想后，微笑着点头：“工作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你需要的话，可以先休息两天。”</p> “谢谢。”蒋微依然笑着。</p> “注意安全。”简思明轻轻点头，转身便上了车。</p> 蒋微后退一步，看着他发动车子后，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在往前走出两步后，惊觉自己无意中追着他的方向，便又立即停下了步子，低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刻意往另一条路出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提醒自己，那是个她追不上的男人，至少现在还追不上。</p> *</p> 周一。</p> 顾则笙一到办公室，Andrew就告诉她，唯尔已经确定，将Office版确定为W视竞标广告，红唇绿页版做为第二季的单品推广广告。</p>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版广告我交给其它策划师去制作。你这一组全力制作Office版。”Andrew将有柏西文签字的提案确认书递给顾则笙。</p> “不介意。”顾则笙接过提案确认书，快速翻看过后对Andrew说道：“我周三前将拍摄剧本和演员要求做出来。Simon那边需要过模特儿吗？”</p> “我们初选，他们确定。”Andrew说道。</p> “好，我先做剧本，这里有一份明星试妆名单，看能不能联络一下档期。”顾则笙转身拿了文件架上的一个夹子打开后递给Andrew：“女生要霸气但不过于成熟的、男生要沉稳但年轻不油腻的。最重要的一条，口碑比粉丝数量重要。”</p> “我去联络。”Andrew看了一下名单，想了想说道：“一线明星只看国际大牌，二线明星怕国内品牌拉下他们往上爬的路，三线明星知名度和影响力可能并不是我们要的。我给你一组素人模特儿备用。”</p> “一线明星是最理想的。”顾则笙说道：“我查过近五年的一线明星代言，都是有身材的展示身材、有美貌的展示美貌、有口碑的用广告词来打动人，还没有一线明星做过有质量的情节性广告，我认为他们需要。”</p> “你查的数据源给我一份，这也许能增加说服力。”Andrew说道。</p> “我还查过近五年来的国内行业剧，基本都是将大牌明星、大牌服装、几段恋爱，放进写字楼里来拍，没有正真的职场。我们这个广告如果能拍好，会有很高讨论度的。”</p> 顾则笙看着Andrew说道：</p> “我知道要临时去调名星的档期很难，但你也知道，目前这个方向是第一次提案的时候才有的方向，后面又一直在两个方向上争执不下，我只抽空做了意向名单，还没时间真正往剧本、往人物形象上去思考。”</p> “但是Andrew，我希望你帮我请到。”</p> “我的大小姐，再优质的广告片，也只是广告片，再有影响力也只几十秒。”Andrew认真地说道：“当然，我知道对片子来说，明星和制作会增加传播度，我们争取能请到，但这个思路先不要和唯尔那边沟通，请不来的话也可替换。”</p> “收到，不说。”顾则笙用力点头，举手做发誓状。</p> “开工吧，我努力去找人。”Andrew笑着说道。</p> 在Andrew离开后，顾则笙便抱了电脑和一堆资料去旁边的创意工作室闭关写拍摄剧本。中途Andrew让人送过来一堆零食，她也只是习惯性的拿起来就吃，并没有留意到是谁、又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p> 好像她关起门来做创作的时候，都是这样。</p> *</p> 两天后。</p> “在演员方面，我想请一线明星，虽然是个短片，但拍出都市剧的质感来，则会让广告片的内涵最大程度的呈现出来。”</p> 在York办公室里，关子墨递给York一个U盘：“这是我们柏总下载的一些老旧广告片，我想贵公司的创意师应该都知道。我是想说：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认为这会是一个平淡但不出错的创意。但在看过这些广告片后，发现这会是一个生命力的广告片。但前提是能拍出电影的质感来。”</p> “我们做广告的人，最怕就是甲方不肯出钱，既然关总能看到这稿创意背后的价值，我们当然要将它完全挖掘出来，企业方的支持，是我们广告人的幸运。”York接过U盘，满脸笑容地说道：“关总和Simon有没有要推荐的明星？”</p> “这是名单。”关子墨用手机给York发了一张图片，但又一脸温润地说道：“当然，这只是建议，最后我们尊重原创者对片子和演员的解读。”</p> “感谢感谢。”York看了一眼名单后，依然是满脸的笑容。</p> 与关子墨又聊了一会儿另一个片子的制作团队，关子墨只说不急，暂且放放。York的眸光微动，心里想着关子墨是不想顾则笙的创意被别人所用。</p> 或许他并不明白，拍摄与创意原本就是分开的。顾则笙做完创意就算已经完成了本职工作。后面的写拍摄剧本、跟进拍摄现场和剪辑效果，都是因为她恰好有这方面的经验、公司又想更好的服务唯尔这个大客户，才会让顾则笙一个创意跟到底。</p> 现在这样安排，其实是在为顾则笙减负。</p> 但他当然不会现在提出反对意见，既然关子墨说暂且放放，那就暂且放放，押后再提。于是在送关子墨出门的时候，又真心实意的夸赞了顾则笙一番，直说她不仅灵气十足，还能很好的把控项目的节奏，总之是未来可期。</p> 关子墨微微笑笑，并不答话。</p> 在下楼之后，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幕墙看见抱着电脑盘膝坐在超大转椅里的顾则笙，就如同一年前那个炎热的下午－－她也是这般、而他也在这里。</p> 1.蒋微的自知之明和审时度势，是她比秦明更聪明、也更高级之处。</p> 2.想请明星按电影的品质去拍广告片，不知道这是关子墨与顾则笙的默契，还是顾则笙有向他透露过这个想法呢？</p> </p> 461.Andrew的猜忌 冬日的阳光穿过玻璃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柔和温润，全没了当时的张扬。但她盘膝而坐，抱着电脑在椅子里转圈圈的自得模样，仍如当时一样俏皮。</p> 关子墨的目光随着她的身体转动着，嘴角的笑容温柔而不自觉着，只是不敢走得太近，怕又像当初一样吓得她摔跤。</p> *</p> “关总？”Eva从外面进来，看见站在创意室外的关子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创意室里被阳光笼罩着的顾则笙，心里顿时明白。</p> 关子墨将目光从顾则笙的身上收回来，看向Eva点头以示招呼后，便离开了GR的办公室。</p> “真是个好金主。”Eva轻瞥了下嘴角，转头又看向顾则笙，见她自得肆意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不爽。</p> “需不需要Estar手把手教你做创意？”正准备上楼的Andrew看见Eva，一脸讽刺地笑道。</p> “你想多了。创意是多低级的活儿，我不屑。”Eva将目光从顾则笙的身上收回来，一脸笑容的对Andrew说道：“当然，这样的低级才能满足你的掌控感。”</p> “和连低级工作都看不懂的人说话，真是浪费时间。”Andrew高挑着眉梢，眼梢眉角肆意的嘲讽完全的目中无人。而他转身之后，一步一步重重地踩踏向上楼梯的声音，更其外溢的意得志满之情，让Eva恨得牙痒痒。</p> *</p> “唯尔的关总希望这次的广告由明星来拍。”York将一张折过的纸打开后递给Andrew，看着他问道：“小组有过这种考虑吗？临时请明星会有问题吗？”</p> “……有过，也已经在联络。正是因为考虑到临时请明星会有困难，所以我们没有给甲方这个选项。”Andrew原想说没有这个考虑，但看了一眼手中的明星名单后，又改了口。</p> 关子墨的名单与顾则笙给的名单有70％的重合度，而他们的关系又那么特殊，他拿不准是否顾则笙向关子墨说过请明星的想法。</p> 妥当一些，还是不要说假话的好。</p> “目前联络到什么程度？有多大的把握？”York问道。</p> “刚和工作室联络上，一线的要等剧本、二线的说晚些给档期，三线的还没联系，我个人觉得请三线演员还不如请素人更适合。”Andrew说道。</p> “OK，既然已经有安排，就按你们的节奏去推进。”York点头，起身送Andrew出门，边说道：“唯尔在今年这么多投入的情况下，还愿意请明星拍广告，你们组的Estar在关总面前很说得上话吧？”</p> “主要是FC的Simon，他设计了唯尔品牌的升级路径，对每一次推广都有精准的定位和要求。”Andrew解释说道：“所以他既能理解我们团队创意的真正价值所在、也会以最高标准来要求创意的落地。”</p> “嗯，Estar和他沟通还好？他们过去的故事还是事故没有影响项目吧？”York问道。</p> “当然不会，大家都是很职业的人。”Andrew笑笑说道。</p> “那就好。”York将Andrew送到门口后，笑眯眯地看着他走到楼梯口，这才转身返回办公室。心里回味着刚才Andrew的话，隐隐感觉到他对顾则笙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p> 这变化因何而来他尚不清楚，但这是他乐于见到的。</p> 一个团队太过和谐，对客户太有掌控力，对他这个领导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p> *</p> 三天后，顾则笙按时将拍摄剧本交给Andrew：“明星的档期如何？”</p> “大明星等剧本，不肯说档期。”Andrew接过剧本后，看着顾则笙说道：“但经济公司暗示，他们家艺人只接国际一线品牌的广告。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 是因为GR是一线广告公司，国际品牌的国内广告我们也接过不少，就像过去的FC。所以大家相互给个面子。”</p> “好势利的圈子、好精明的人。”顾则笙不由得叹气。</p> “也不是全无机会。”Andrew扬了扬手里的拍摄剧本，笑着说道：“我找人将本子直接递到明星手里。”</p> “厉害。”顾则笙连连点头。</p> “明天做拍摄提案吗？素人演员你下午可以去确定一下。”Andrew微微笑笑，拿出手机将素人演员的资料发给顾则笙。</p> “我这边没问题，演员我看过后就报给Simon。”顾则笙点头。</p> “你没跟Simon说过要用明星的事？”Andrew随口问道。</p> “说了不能说的嘛，我心里确实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在FC的时候，有明星需求都是总部市场部签好合同的。”顾则笙说道。</p> “临时增加预算不知道有没有问题。明星增加的费用可不止一点点。” Andrew思虑着说道。</p> “之前我听Simon提过一嘴，说关子墨和他聊过请明星代言的事情。Simon不建议明星代言，但建议在适合的时候请明星拍广告。这个适合的时候，我认为就是这次广告片。所以真能请到的话，我能说服他。”顾则笙沉声说道。</p> “好，那么明天的提案，明星方案还是报上去。Simon应该知道难度，也说不定有总部的资源可以借用一下。比如说直接递剧本这种事。”Andrew的眸光微转，点头说道。</p> “好的，我做进提案里。”顾则笙点头。</p> “爱吃的零食放在那边了，自己去拿。素人演员那边你准备几点过去，你直接让Lina帮你约就行。”Andrew微微笑笑，拿着剧本转身往外走去。</p> “谢谢Andrew。”顾则笙冲着他的背影摆了摆手，去隔壁抱了零食回办公室做提案。对于Andrew明明说过不要通知唯尔那边请明星的计划、今天却又问告诉没有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当时随口说说，一忙就忘记了。</p> 1.Andrew曾和顾则笙说过，她是关的女朋友的时候，她是项目的助力；她不是关的女朋友的时候，她的存在证明了Andrew的业务能力。都说明了他对顾则笙的友善来自于身为职业人的通透、对顾则笙能力的认可、对顾则笙与唯尔关系的看清。但当她的存在威胁到他自己的地位时，他则会对则笙失去一定的信任度。</p> 但又因为有前期合作的基础在，所以只是减少了信任度，并不会完全否定她，这也是他不停试探真像的原因。</p> ps：大家且记住，在职场上，切忌像顾则笙以前对Simon那样有朋友的错觉。珍惜看到你价值的人，但要时刻保持对只场关系的清醒认知。</p> </p> 462.你是关总呢 第二天，在唯尔的拍摄提案会。</p> “我们做了两套方案，一套是一线和二线明星版、一套是素人演员版。”顾则笙在讲完剧本提案后，对柏西文说道：“我们团队一致认为，启用一线或二线明星、做电影式的拍摄，对于品牌的提升、传播度与话题度，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升。”</p> “用素人演员，则没有以上的好处，但能表达品牌安安静静做产品的状态，不会显得浮躁和急功近利。”</p> “明星这边我们团队正在联络中。素人演员我们团队经过两轮筛选，暂定这两组。”</p> 顾则笙说完后，直接放出了由素人演员现场表演的小片段。</p> “第二组更好。”柏西文说道。</p> “好的。”顾则笙应了一声，低头在第二组演员的照片上画了勾。</p> “明星那边是谁在联络？”柏西文问道。</p> “Andrew直接对接。”顾则笙看向Andrew。</p> “会后我们聊聊。”柏西文冲着Andrew点了点头。大家这才就剧本的细节之处又做了些讨论和修订后才散会。</p> “无论是否明星参演，拍摄团队都不会变化，我们请的是有大电影制作经验的团队。”Andrew边收拾东西边说道：“素人拍摄我和会Estar一起跟进，确保效果。”</p> “我倒建议你别和她一起跟进，否则她不好意思和拍摄团队发脾气。”柏西文笑着说道。</p> “还真是怕这个，拍摄团队很大牌，我去唱红脸。”Andrew笑着说道。</p> “哪儿有那么恐怖的，这次我们合作这么久，你们见我发过脾气吗。”顾则笙收了东西，朝着两人做了个OK的手势，笑着说道：“两位领导，对我多点儿信心吧。”</p> 说完便拎着她那个超大的小羊皮公文包、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往外走去。</p> “可能真是不需要人盯着了。”柏西文起身与Andrew一起往外走去。</p> *</p> “讲完提案了？”顾则笙路过关子墨办公室的时候，关子墨正拿着一个文件夹出来，看她便招呼了一声。</p> “是的。”顾则笙脚步微顿，轻轻点头后继续往前走去。</p> “则……”</p> “关总，雅度买在我们化妆馆里的两套别墅开始动工装修了，有同事去看过里面挂的装修图，与我们的彩妆馆不说有十分相似，也有了8分。应该是冲着高端产品线去的。加上对面的门面也已经由两个扩展到了四个，加起来就是6个，与我们现有的规模相比也并不弱。”罗兰匆匆的跑过来，将手机递给关子墨，里面是她拍的雅度装修的图片。</p> “我知道，制造竞争氛围，提升客流量。”关子墨看了一眼后，将手机递还给罗兰后，径直向顾则笙那边走过去。</p> “哦......”罗兰应了一声，再看向正走到电梯口的顾则笙，心里若有所悟。</p> “罗经理，我这里收到两张照片，你帮我看一下。”苏谨看了罗兰一眼，将她拉到自己工位旁坐下。</p> 电梯那边，关子墨走过去的时候电梯还没到。顾则笙只得转身看着他微微笑笑，以示招呼。</p> “提案还顺利？”关子墨问道。</p> “顺利的。”顾则笙点头。</p> “请明星参演的事情，York应该通知团队了吧？”关子墨又问。</p> “…..York？”</p> “你向York提拍摄要求了吗？”</p> 顾则笙一愣，便即问道。</p> “是，我和柏总一致认为这个片子请明星来拍摄效果会更好。”关子墨点头。</p> “……是，York通知团队了。”顾则笙的目光越过关子墨的肩膀，看到Andrew与柏西文边讨论着什么边往柏西文办公室走，心里突然只觉得堵得慌。</p> “什么事？York没通知你、还是Andrew那边另有要求？”关子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Andrew后，又转头看她。</p> “都不是。”顾则笙也将目光从Andrew身上收了回来，给了关子墨一个淡然且疏离的笑容后，转身进了刚上来的电梯。</p> “我送你下去。”关子墨伸手拦住电梯门，然后一脚踏了进去。</p> “我现在其实已经可以只将你当做一个重要的客户了。”顾则笙伸手按了 ‘1 ’键后，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p> “……那恭喜你。”关子墨的眸色不禁黯淡，却也平静，只是轻声说道：“我还不行，但没关系，就以你舒服的方式相处好了。”</p> “谢谢。”顾则笙点头。</p> “雅度的两幢别墅是我同意他们开业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我刚才对罗兰说的商业考虑、另一个是姜闻提了要求。”关子墨轻声说道。</p> “知道了。”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算是对关子墨如此坦诚的回应。虽然心里仍然难受得要命，但......说好了只当他是个重要的客户，她便努力做好这个角色。</p> “她这个要求很好。”关子墨轻声说道：“如你所说，救命之恩，她对我提什么要求都不过份，但她提了这个要求，我便解脱了。我是感谢她的。”</p> “你们相互都挺了解，挺好。”顾则笙淡淡说道，睛睛盯着马上要到1楼的电梯键盘，只想快些离开。</p> “其实有些话我不想说，说出来显得自己太冷血太无良太卑鄙。”关子墨苦笑着说道：“但好像不说又不行。”</p> “电梯到了，你不用送我出去。”关子墨话说到一半，电梯刚刚好达到一楼，顾则笙抢先一步跨了出去。</p> “我的意思是......”关子墨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大步跨出电梯后，直直地看着她说道：“我和姜闻之间……”</p> “有些话不必说。”顾则笙出声阻止他，沉眸看着他说道：“你的意思我懂，姜闻的意思我也懂。我同意你说的，有些话说出来自己和别人都很难接受，那就别说了。”</p> “所以呢？”关子墨的眸色更沉了。</p> “你是关总呢，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顾则笙挣脱他握着自己的手，仰头给了他一个沉静的笑容：“关子墨，我不喜欢总要去说服自己那种感觉，我相信你也不喜欢。”</p> 1.顾则笙听了关子墨的问话，回想Andrew在公司时反复问她有没有和唯尔这边说，便知道Andrew有怀疑她仗着与关子墨和柏西文的关系，越过他与唯尔高层进行了方案沟通，她一直认为andrew是伯乐，虽然现实世故却也直接好相处，所以被怀疑却不直接问她，这让她心里有些难受。</p> 2.关子墨的意思是，姜闻提的要求，代表着索要了救命之恩的报答方式，这个要求之后，就不会再有其它过份的要求了。所以关子墨松了口气，也感谢姜闻。</p> 3.顾则笙话里的意思，大家自己领悟看看。</p> </p> 463.以后的以后 “简单的接受现状，就那么难吗？”关子墨沉声问道。</p> “是你的现状，不是我的。”顾则笙的下巴微抬，沉然说道。</p> “我的现状你就那么不能接受吗？”关子墨怒声说道：“因为我有父母、有发小，所以就不配追你了吗？”</p> “你有父母、你有发小，你还要爱情。”顾则笙再退一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也大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父母、没有发小，我也不需要爱情！”</p> “你强词夺理。”关子墨大声吼道。</p> “我说错了吗？”顾则笙冷笑着说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p> “如果只有在别人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才想起我也曾经需要你，对不起，我不要，我不要！”顾则笙的声音也不比关子墨低。</p> “当时的情况......”</p> “我不需要你解释，但请你尊重我的选择。”顾则笙大声说道：“关子墨，我们分手了。我没认为你错、我也不认为自己错。但我不需要爱情、不需要一个男朋友，就是这个答案。”</p> 顾则笙说完后，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关子墨，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p> 唯尔公司的员工都摒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顾则笙大步而去，而他们的老板却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p> *</p> “Andrew，对不起，我退出这个项目。”回到公司后，顾则笙直接将所有的资料都交给Andrew，淡淡说道。</p> “以后由其它人去唯尔做提案，你只跟进后期拍摄。”Andrew知道她与关子墨在公司大厅发生的争执，理解地说道。</p> “如果你不介意我去其它项目组，我就继续留在GR，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离开。”顾则笙摇头，坚持着说道。</p> “Estar，你从入职第一天起就告诉我，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职业人，懂得职场、懂得人际，但你这个决定......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太不成熟了。”Andrew说道：</p> “即便你只是关总的前女友，他也从来没有在这个项目上为难过你。你自己以前做甲方，你该知道在广告创意领域，真正的甲方是怎么与乙方合作的。”</p> “做广告策划的人，谁没有修过十次以上的提案？谁没有被甲方骂哭过？谁没有在最后要拍的时候还被对方要求改方案的？”</p> “Estar，成长和适应不只是说说，是需要你去面对所有的关系，包括前上司、前男友、前对手、以及曾经的朋友变成的对手。”</p> “如果你还像是个被人宠坏的孩子、你还是想回到过去那样的工作状态，我完全没有意见。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初入职场的样子，单纯、阳光、自信、犀利。连苛刻都被人赞许。”</p>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他们做不到的理想，但也只是理想，他们自己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p> “你的申请我先收下，三天后给我你的决定。”</p> Andrew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和U盘，利落地转身离开。</p> 办公室里同组的其它同事看着她红着眼圈、又倔强隐忍的样子，都抱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悄悄地离开，将办公室留给她。</p> 顾则笙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着这些陆续离开的同事，Andrew的话反复循环在耳边。</p> 是啊，被质疑、被为难、被嘲笑、不被看见，谁的职场不是从这些难过里一步一步走过来的。</p> 她一直任性着，只是以为自己有任性的资本而已。</p> 她可以因为爸妈留下的房产而不努力、可以在顾予箫的照顾里拒绝长大，可她不能视关子墨因她而为秦朗支付的费用为理所当然。</p> 而如果没有他出手，她或许会逃避、也或许会在职场承受任何压力，她无法清高、无法保持风度、甚至不可以有骨气。</p> 是他让她的人生没有进入绝境，她该......感谢的。</p> *</p> “Andrew，我休半天假，明天会按时到公司。”顾则笙低头给Andrew发了信息后，用力吸了吸鼻子，拎着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p> *</p> 顾则笙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啤酒还有冰淇淋。回到新租的公寓里，看到房间堆着的还没拆封的纸箱、还有一只打开拿了衣服后还来不及关上的行李箱，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p> 在别人看来，她幸运、她任性，她光鲜亮丽、她有无数的选择权。</p>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面对死亡、她害怕面对要算计着收入过日子、她没有时间关照这一屋子的行李、还有房东为女儿准备的那些绿植。</p> “顾予箫，你要是在国内读大学就好了。我一个人……好像真的不行啊。”顾则笙伸手擦了眼泪后，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扔进沙发里，从行李箱里拎出睡衣换上后，将那些植物全搬到了门口。</p> “物业公司吗？”</p> “我是618的租户，我这里有一些植物不要了，您看能不能搬到物业办公室。”</p> “好的，谢谢。”</p> *</p> “秦明，你把你哥从入院到现在的检查单和费用单发给我。”</p> *</p> 挂了电话、关上大门，顾则笙拎了电脑和零食袋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后，却自然地摸出一罐啤酒。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啤酒，吸了吸鼻子后，打开啤酒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这才打开邮箱，收了秦明发过来的那些单据。然后边喝着酒、边计算着花了多少钱、大约还需要多少钱。</p> 等酒喝到晕晕沉沉时，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就连录入数据都比平时快了几分。</p> “房租、工资......其实不够呢。”</p> “把房子卖掉后的钱，全部给秦朗，应该可以的吧......”</p> “……”</p> 算到最后，她一只手握着啤酒瓶趴在电脑上睡着了。电脑里哀伤的音乐一直单曲循环着，原本想给顾予箫打电话商量卖房子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号码拨出一半就放下了。</p> 或许，内心里她还是放不下吧。</p> 毕竟，她所有的快乐时光，全在那栋房子里……</p> ＊</p> 是情深缘浅</p> 留一生遗憾</p> 还是情浅缘深</p> 一辈子怨偶</p> 没有我以后</p> 一个人少喝点酒</p> 窗台外的衣服有没有人来收</p> 以后的以后</p> 你是谁的某某某</p> 若是再见</p> 只会让人更难受</p> 没有你以后</p> 一个人四处旅游</p> 在某时某地交上三两个朋友</p> 以后的以后</p> 我牵着别人衣袖</p> 若是有缘再见</p> 也要学会笑着问候</p> ……</p> 《以后的以后》/by 庄心妍</p> </p> 464.不待见 关子墨接到秦明的电话后立即赶到公寓，刚下电梯就看到物业的工人在搬门口的绿植。</p> “怎么回事？”关子墨快步走过来。</p> “哦，业主说不要了，送给我们物业办公室。”物业的工人抬头看了一眼关子墨，疑惑了一会儿后，又小声问道：“不会是你和女朋友吵架，她把这些东西扔出来的吧？”</p> “你们搬走吧。”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伸手去按门铃。却是响了许久也没有人过来开门。</p> “请问，你们来的时候她在家里吗？”关子墨问道。</p> “不知道，业主给我们主管打电话，我们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这儿了。”工人小哥答道。</p> “知道了，谢谢。”关子墨直接录入了开门密码，进去后便看到几个没拆封的大箱子，还有一屋子的啤酒味儿。</p> 他循着味道去到书房，便看见她趴在电脑边睡着了，手里握着的那瓶酒倒在桌上，流了一桌的酒，电脑和桌上的资料全打湿了。桌上、地上也随地扔着七八个空酒罐。</p> “又是要辞职、又是喝醉酒，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关子墨紧紧地皱着眉头，伸手拿掉了她手中已经流空了的酒罐后，绕过过去将她抱了起来，看到她眼角还没有干的眼泪，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p> *</p> 顾则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屋子的黑暗，自己则穿着睡衣躺在床上。</p> “关子墨－－”顾则笙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家居服被掀到了地上，当即又喊一声：“顾予箫？”</p> 却仍然没有人应她。</p> 她下床拾起家居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还有脱在沙发上的内衣，便知道关子墨来过了。</p> 行李箱的衣服全部挂在了衣柜里、纸箱里的日常物件也放在了她习惯的地方，书房收拾到没有被人糟蹋过的模样。</p> 很整齐、也很温馨，就好像......</p> 带着酒意的顾则笙终于想起了－－这房子的家俱布局，与她和关子墨同住的那间很像，家俱的风格、色彩搭配，如出一辙。</p> “谁要你管啦！”顾则笙突然又恼起来，拉开柜门将所有的衣服全都扔进了行李箱里，那些日常的小东西，也都一股脑儿的重新扫进了纸箱里。</p> 做完这些后，她才感觉心情好多了，却又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箱子中间，又哭又笑着，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关子墨很好、一会儿又觉得他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讨厌极了。</p> 一会儿觉得可以与他合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过是想要一段简单的爱情，凭什么被他父母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对付、凭什么要被称作他发小的姜闻羞辱。</p> 脑子里各种想法、各种决定左冲右撞着，一时间竟没了头绪。</p> *</p> 第二天早，顾则笙按时到了办公室，从Andrew处拿回工作资料后，也不同别的同事打招呼，一个人埋头在资料里整理修改拍摄剧本。</p> 两天后，拍摄团队确定下来，她又从刚租的公寓搬到了酒店，与导演、摄像以及素人演员沟通剧本，以及作品想表达的核心。</p> 如此又过去三天，明星那边还是没有确定下来，拍摄组的时间也是有合同的，片子也要等着用，不可能再等明星的档期了。</p> “Simon，我这边准备开拍了。”顾则笙给柏西文打过电话去。</p> “明星那边，临时邀请确实困难很大，素人演员这边，这两天和导演的磨合很不错，我有信心拍好。”</p> “就以你的办公室为主拍摄背景，你按剧本的要求整理一下，大楼和电梯场景都取实景，不用清场。”</p> “OK,确定。”</p> 顾则笙挂了电话，当即给Andrew写了新阶段的开工邮件。</p> “Shelly、田甜、王涛，你们今天下午去唯尔公司实习半天，这是实习剧本。”顾则笙对三个演员说道。</p> “好的。”三个人接过剧本，看得出来还是很紧张的样子。</p> “导演的要求都记住了？故事的背景、那些不会拍出来的项目内容，心里都要有完整的逻辑。”顾则笙收好电脑和资料后，对三人说道：“我带你们过去。”</p> “谢谢Estar。”三个人又去导演房间说了再见后，这才跑出来跟着顾则笙去唯尔公司。</p> *</p> “这是唯尔的大堂......”</p> “顾小姐，先上去喝杯水才开工吗？”</p> 见顾则笙带着三个演员过来，齐娜连忙跑了过来。</p> “这些帮我放到Simon办公室，谢谢。”顾则笙将手里的超大公文包递给齐娜。</p> “好的。”齐娜接过她的公文包，抬头与三个演员打过招呼后，便快步往电梯间走去。</p> “我们继续。”顾则笙拿着手上的剧本，边往里走边说道：“这是公司大堂，齐娜走的方向是电梯方向。”</p> “你当时是很着急的状态。注意不是那种要迟到了赶去打卡的着急，而是这个漏洞心里完全没底，想快些见到你的搭挡，看他有没有眉目的那种着急。”</p> “从这里走到电梯间，你今天晚上过来找一下状态，算一下步子多大、要走多少步，才能找到那种状态。”</p> “进电梯后……”</p> “这是十八楼，公司项目专用会议室，镜头不会拍到你们从电梯间走到会议室的过程，但你们要对这个空间有概念。”</p> “这里是......”</p> *</p> “Estar，你来了。”苏谨起身与顾则笙打招呼。上周顾则笙与老板在一楼大吵一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公司。于是大家都真正见识了传闻中脾气不好的顾则笙的脾气、也知道两个人在吵分手架，于是对于顾则笙的态度又微妙起来。</p> 比她是老板正牌女友的时候还要客气、还要小心。</p> “我带演员熟悉一下地形。”</p> “一会儿我将他们交给Simon后，过来和你沟通一下拍摄那几天这层楼需要的状态。”</p> 顾则笙并没有心思去体会唯尔的员工对她的态度，在与苏谨说过话后，便带着两个演员去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苏谨则去了关子墨的办公室。</p> “她过来了？”关子墨问道。</p> “是的，带演员过来熟悉地形。”苏谨点头。</p> “嗯，我去化妆馆那边，有事给我电话。”关子墨拿了车钥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p> </p> 465.狠角色 “老板这是......”送报告过来的罗兰眼看着关子墨离开，愣了一下后，没等苏谨答话便朝着关子墨冲了过去，在他走进电梯时也冲了进去：“关总。”</p> “急事？”关子墨看着她：“以后我会有大半时间在化妆馆那边办公，你通知陈工，项目组的办公地点可以转移过去。”</p> “好的。”罗兰点头，将手上几页纸递给他：“雅度的官方新闻以及他们买的营销号泡制的小道消息。”</p> 关子墨接过资料快速看过后，淡淡说道：“不用管它。”</p> “是，我和陈工也是这个意思，我们还是原来的策略，对他们主动或被动贴上来的行为不做回应。”</p> 罗兰点头，在伸手拦住电梯门，让关子墨先行下去后又快速跟上去：</p> “这些营销号的小道消息上，要不要控制一下？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和公司有什么关系，但在对方官方消息的攻势下，极易引起受众联想－－唯尔总裁因感情问题影响品牌发展，以至于让雅度有了崛起的机会。我琢磨着姜闻应该会走这条传播线。”</p> “怎么控制？”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花钱删消息、还是找人秀恩爱？”</p> “这……”罗兰不禁语结。</p> “努力将业绩和化妆馆的口碑做上去，用实力打脸才有用。”关子墨边往外走边说：“还有，总裁和项目组都搬到一线去办公，算不算对项目的看好？”</p> “是。”罗兰点头，将他送到大门口后，这才捏着几页资料返回来。仔细回味他那几句话，还真让她琢磨出点儿事情来。</p> *</p> “老板和那位真的分手了。”罗兰在路过苏谨的工位时，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p> “是不是做媒体的人都八卦呢。”苏谨抬头看了向罗兰，伸出食指摇了摇，小声说道：“那位一来公司，老板就躲出去了。所以咱们也别提了，给他们留点儿空间。”</p> “真是个贴心的好秘书。”罗兰哈哈一笑，直接将手上两页纸拍在苏谨的桌子上：“刚给老板看过了，你留着吧。一会儿发给老板的新闻稿，会抄送给你的。”</p> “收到。”苏谨笑着点头，起身目送罗兰离开后，这才慢慢坐下，拿起那两张纸仔细看起来。</p> 消息都是网上的那些消息，只是罗兰做了媒体分类和传播范围的统计，以及对唯尔影响的分析。</p> “姜总还真是姜总，当真是个狠角色，对付老东家还真是毫不手软。老板的公事私事她都能利用起来。”苏谨看着那两页纸，心里一边觉得姜闻够狠、一边又觉得姜闻狠得很帅气。</p> 有时候......可能够狠的人，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节奏吧。</p> 苏谨抬头看向柏西文办公室那边，三个演员正在琢磨剧本，顾则笙与柏西文手上拿着丝绒口红的包装小样聊着什么。</p> 或许也不对，在专业上有所建树的人，他们温润而自信、犀利却不失温度，一样的能够把控自己的人生。</p> 苏谨看着沉浸在工作里的顾则笙、再看看手中的这两张纸，大约有些理解了她与老板的争执、也多少能理解一些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又在争取什么样的生活。</p> *</p> “从下往上拍，逆光下的天鹅绒有种质感的光感，非常漂亮。”</p> “膏体不是主角，应该是丝绒的外包装和模特儿涂色后的嘴唇是主角。”</p> 顾则笙将两个口红管放在灯光下面，逆着光让柏西文看。</p> “名单里的那个二线明星、演技派那个，可能有机会约过来。”柏西文说道。</p> “如果用演技派，就得都是演技派啊，否则三个角色的气势不能平衡。”顾则笙说道。</p> “素人演员这边先拍，我明天和关总亲自去拜访演员工作室。”柏西文笑着说道：“明星再大的架子，在企业面前，也还是被雇佣的一方，关总亲自出面，应该会增加些把握。”</p> “那为什么他不早些出面。现在要拍两套片子，钱多烧的呀。”顾则笙的眼皮轻挑了一下，淡淡问道。</p> “在亲近的人面前，总裁只是个工作职位。在外人的眼里，唯尔总裁可是个高高在上、不可轻易触及的人物。”柏西文笑着说道：“王牌要留到最后才出手，否则就失去了王牌的价值。”</p> “你在说我不识好歹吗？”顾则笙的眸色微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p> “什么时候变这么敏感了？”柏西文不禁诧异，但也还是耐心地解释说道：“是提醒你在面对项目的时候，学会换个角度看身边的人，以辩别谁是助力、谁是阻力。”</p>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顾则笙张了张嘴，看着柏西文依然温润的脸上，带了几分冷淡的意味，不禁觉得尴尬。</p> “没关系。去看看演员的感觉找得怎么样了。”柏西文微微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p> “Simon，我……”顾则笙张了张嘴，想说Andrew怀疑她的事，想了想又还是咽了下去。她是敏感的、却又没那么通透。</p> 曾经为柏西文是可以全心信任的，其实不是；也曾以为Andrew是可以坦诚沟通的，其实也不是。</p> 柏西文在FC中国公司熬走了几任首席、Andrew在GR能把Eva那样的业务经理踩在脚下。他们都多厉害，若说坦诚，也不过是不屑与她这个没经验的一般见识而已。</p> 想明白这些，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谁知道她说的话，柏西文会不会又再转告给Andrew呢、既然决定不离开GR，她便不能让Andrew有更多误会她的机会。</p> 所以......还是算了吧。</p> “你帮我将现场安排一下，我去盯着演员熟悉空间。”顾则笙的语气顿了顿之后，收起私人的小情绪，利落地说道。</p> “好。”柏西文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拿了剧本出去找苏谨，沟通从下电梯到进会议室这一段距离在拍摄当时的现场布置、人员状态。</p> </p> 466.方便面的味儿 晚上9点，顾则笙端着泡面在一楼大厅帮演员找状态。</p> “这个妆不行，太完美了，体现不出你对项目的着急。”顾则笙咽下一口面后，将碗放在前台的工作台上，跑过去对演员说道。</p> “但我们又要突出化妆品。”演员也觉得头痛。</p> “可以只画口红，我每天要迟到的时候，就只打个隔离霜涂个口红就出门，打了卡再找时间去补妆。”齐娜说道。</p> “完美。”顾则笙开心地打了个响指，一脸惊喜地对演员说道：“底妆加口红，到办公室后换口红，然后用手指蘸口红涂在眼角，算是打眼影。要这种非常真实、非常日常的状态。”</p> “那我先画个伪素颜的妆吗？”演员问道。</p> “NONONO，要真素颜，要真实且突出口红。”顾则笙连连摆手，否定了模特儿想打底妆的想法。</p> “可是......上镜会不好看呢。”演员当即掏出镜子，看了一眼后，又对顾则笙说道：“我素颜不上镜，真的。”</p> “我认为不错。”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去到接待工作台准备继续吃面。却看见一天未见的关子墨正站在那儿看着她那碗吃了一半的方便面。</p> 两人对视一眼，顾则笙伸手将自己的面端了下来，然后往演员那边走。</p> 关子墨忍着要念叨的冲动，只是有些不耐地喊了齐娜一声。</p> “关总。”齐娜还沉浸在自己贡献了一个绝佳主意的喜悦里，完全失去了职业的敏锐度，完全没感觉到老板处于发脾气的边缘，还一脸灿烂笑容地跑到老板面前。</p> “顾小姐在工作你在干什么？”关子墨冷声问道。</p> “我......”</p> “去买些宵夜过来。”关子墨没耐心听她的辩解，一脸不耐地命令她。</p> “好的，我这就去。”齐娜这才看出老板的脾气来，吓得缩了缩脖子，抓着手机就往外跑。</p> 关子墨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边吃面边和演员交流的顾则笙，眉头皱得紧紧的，恨不得上去将她手里的面拿过来扔掉。</p> 最后还是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走进她正和演员讲戏的电梯里。</p> “不好意思。”顾则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退出了电梯。</p> “明天拍的时候，电梯里的味儿散得掉吗？”</p> “还是你打算喷一些香水来压住这面的味道？”</p> 关子墨按着电梯的开门键，看着顾则笙冷冷地说道。</p> “……”顾则笙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面、又抬头看他一眼，只得再说一次“对不起”。</p> “唯尔公司是做高端化妆品的公司，你是为唯尔公司做推广策划的主创，我希望你的形象和举止配得上唯尔的产品。”关子墨冷哼一声，松了按着电梯开门键的手，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后，看着电梯门慢慢地关上。</p> “……Estar，他谁呀，这么凶。”演员王甜被关子墨的高冷和不耐给震慑住，直到他离开才敢说话。</p> “唯尔的老板。”顾则笙轻吐了口气，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碗，心里有些恼怒、有些无赖、还有些难过。</p> “我们刚才商量的，你再琢磨琢磨，我出去一会儿。”顾则笙轻声说道。</p> “可是我素颜真的不好看。”田甜还在力争能上点儿妆在出镜。</p> “你不好看没关系，嘴巴好看就行。”顾则笙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大门方向走去。</p> “好吧，口红为主我为辅。”演员嘟哝着，回头去前台拿了自己的包，然后去卫生间卸了妆，然后涂了隔离霜和口红就出来了。</p> “Estar，你怎么还在外面？”田甜顶着一张素颜跑出去，却只觉冷风吹得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好冷啊，你吹这么久啊。”</p> “身上有味儿，吹散。”顾则笙将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觉得方便面的味儿还真大，这一时半会儿可能都吹不散。</p> “赌气是吧？”关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将外套直接扔在她肩膀上。</p> “没那个闲心和什么人赌气。”顾则笙扯下他的外套直接扔回到他身上，然后转身进了大楼。</p> “顾小姐，你看看我的裸妆......”田甜的眼珠子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的打转，然后转身追着顾则笙跑了进去。</p> *</p> “关总。”齐娜拎着打包好的外卖跑回来。</p> “你自己安排，我走了。”关子墨扯下被顾则笙扔在身上的衣服，冷着脸大步往停车场走去。</p> “明明是......”齐娜在关子墨走完后，突然明白：关子墨又想照顾/顾则笙、又生顾则笙的气。</p> “哇......恋爱中的老板其实和普通男孩子也没什么不同嘛，也有哄不好的人、也有解不了的气。”齐娜伸手拍了拍脑门，偷笑着转身回到大厅。</p> “Estar，田小姐，吃点东西再继续吧。”齐娜向两人招手。</p> “这里能吃东西吗？”田甜问道：“你们老板刚才很严厉的批评了Estar，说弄得电梯里全是味道。”</p> “因为那是方便面。”齐娜轻挑着眉头说道：“如果那是鲍鱼，我们老板肯定就开心了。”</p> “因为鲍鱼没味道吗？”</p> “所以你买的宵夜是鲍鱼吗？”</p> 田甜笑着走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齐娜。</p> “对，鲍鱼饭，给你。”齐娜拿出一盒饭递给田甜，又抬头对正在刷手机的顾则笙说道：“Estar，我知道你晚上不吃油腻，给你买了三文鱼沙拉。”</p> “晚上吃生菜会拉肚子的。”顾则笙大步走过来，去工作台里拿了外套和公文包后，对田甜说道：“田小姐，现在的妆非常好，明天保持这个状态。”</p> “嗯，明天提前一小时过来化妆，我们再找找感觉。今天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顾则笙又补充了一句后这才朝齐娜挥了挥后，披上外套大步往外走去。</p> 利落的短发被风吹得扬了起来，九分西裤下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那么一小截脚踝露在冷风里，即飒气又好看。连见惯各种大美女的演员田甜也看直了眼，扭着脖子对齐娜说道：“齐娜，职场人的气质真不一样啊，我们演员穿一身的大牌也演不出来这气场。”</p> 我去跑步机上走十分钟再来写第三章，顺利的话应该不会到12点以后。</p> </p> 467.顾则笙，我回来了 “顾小姐是漂亮。”齐娜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盒，不禁叹气。</p> “她和你们老板有情况？”田甜看了齐娜一眼，压低声音问道。</p> “她是我们老板捧着的天才创意师。”齐娜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手里的食盒一眼，还是决定给老板发个信息：“关总，顾小姐已经离开了，没有吃宵夜。”</p> “顾小姐是很有灵气的，难怪你们老板欣赏。”田甜见齐娜不愿多说，也聪明的不再多问，但心里知道那个很凶很帅的大老板、与这位很有灵气的策划小姐之间有故事。</p> *</p> 接下来几天，GR项目组在唯尔办公大楼拍广告的时候，关子墨一直不在。这让顾则笙感觉到很轻松。拍摄进度也很快。原计划要拍一周的片子，五天就拍完了。</p> 最后这天就是分开补一些特写镜头，因为有前几天的放松，顾则笙并没有注意到关子墨今天也来办公室了，在他们拍摄过程中还过来看过几次。</p> *</p> “对，她换过口红后，你要表示一下惊讶、随后就是会心一笑的感谢。”</p> “OK，明白。”</p> “田甜这时候不需要有回应，你现在的注意力在工作上。”</p> “好的，明白。”</p> “导演，这个镜头再补一次近景，谢谢。”</p> 顾则笙对导演做了个OK的手势后，快步退到旁边，打开手机的近景镜头看现场的效果。</p> *</p> “你好，请问关子墨在哪一层。”拖着超大行李箱的顾予箫礼貌的问道。</p> 行色匆匆的少年，明朗的眉眼里透着沉着又清越的复杂气息，有着少年的明亮又有成年的笃定，迷人的气质让人忽略他出色的五官。</p> 齐娜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回答。</p> “你好，请问这里是唯尔公司吗？我找关子墨先生。”顾予箫耐心地再问一次。</p> “顾予箫！”齐娜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尖叫声穿透所有人的耳膜，让人齐齐的抬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p> 穿着九分小脚西裤和真丝衬衣、一身精英范儿的顾则笙，此时像个见到情人的少女一样，站在那里笑得像个大傻子。</p> 与她一起下楼的关子墨、柏西文、苏谨和导演，显然都被顾则笙失态的样子给吓着，都站在原地齐齐地看着她。</p> “顾则笙，我回来了。”顾予箫转过身，松开扶着行李箱的手，缓缓张开双臂迎着顾则笙的方向慢慢走过去。</p> “顾予箫，你终于回来了。”顾则笙顺势将手里的文件夹塞进苏谨的手里，然后转身冲进了顾予箫的怀里。</p> “老姐，你像是瘦了。”顾予箫收紧双臂，紧紧的抱着顾则笙。那么高大有力的样子，像一个屠龙王子一样，保护着他的亲人。</p> “想你想瘦的。”顾则笙调皮地说道。</p> “不知道该不该信呢。”顾予箫大笑。</p> “怎么突然回来了？”</p> “就放假了吗？”</p> “期末考试怎么样了？”</p> 顾则笙仰头看着他，一双手还在他脸上又是拍又是摸的，就那么依在他的怀里，脸上的笑容灿烂得灼人。</p> “则笙，予箫应该是刚下飞机过来的，让他先上去放下行李、再洗把脸，我们先送吴导出去。”关子墨大步走过来，伸手将顾则笙从顾予箫怀里拉了出来，凑唇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注意影响，这里是办公楼。别人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p> “你这个人…..”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想甩开他的手，但余光看见导演正看向这边，心想着还要给他这个大总裁留些面子才行，只得轻咳一声，转头看向顾予箫说道：“我在旁边酒店有订房，你过去先放好行李休息一下，我下班过去找你。”</p> “你先忙，我等你下班。”顾予箫的余光看了关子墨一眼后，又伸臂抱了抱姐姐，这才拖着行李箱往电梯间那边走过去。</p> 苏谨也聪明的立即跟了过去：“小顾先生，我带你去关总办公室。”</p> “谢谢。”顾予箫礼貌的道过谢后，又回头看了他姐姐一眼。看见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便也笑了。</p> 在学校的时候并不怎么想家，甚至有种丢掉束缚全然放松的感觉，但一旦回来、一旦看到陪了他所有成长时光的姐姐，心里突然就涌上来一股热烈又温暖的情绪。</p> *</p> “明星那边已经确定了可以过来。”在送走导演后，关子墨对顾则笙说道。</p> “Simon和我说过，你们愿意拍两个版本。我这边没有问题，如果明星那边对导演和摄影师没有特殊要求，我们拍摄组应该也可以延长拍摄期。”顾则笙点头说道：“不过那位明星看过剧本了吗？能提前熟悉情节吗？”</p> “对导演和摄影师没要求，能提前熟悉情节。”关子墨点头。</p> “OK，你与明星约一下见面的时间，我和他们提前沟通剧本和化妆要求。”</p> “对了，他们可以自带化妆师，当然不带也可以。”</p> 顾则笙快速说道。</p> “今天晚上可以吗？”关子墨问道。</p> “今天晚上......”顾则笙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还是点头应下：“你约吧，我就在酒店休息，随时可以出发。”</p> “好。”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看着她问道：“予箫在我办公室，你要不要上去？”</p> “当然。”顾则笙对着一行人挥了挥手，语速极快地说道：“片子的事情随时沟通。明星约好了给我信息，再见。”</p> 说完便边往电梯间跑过去边给顾予箫打电话：“顾予箫，你现在下来还是我上来？”</p> “你休息个什么呀，才飞十几个小时哪儿累了。”顾则笙皱着鼻子轻哼一声，也没等关子墨一行人，径自进了电梯。</p> 看着她俏皮喜悦的模样，关子墨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直到电梯门关上，他的目光才从她的脸上收了回来，扭头看着柏西文说道：“她们姐弟感情真好。”</p> “予箫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柏西文微微笑道。</p> “比她懂事。”关子墨一脸无奈与宠溺，一副拿顾则笙没办法的样子。</p> 这章虽然晚了，但一定要发，因为弟弟回来了。</p> </p> 468.生涩却强势 “一般来说，一家人里有一个懂事的，另一个就会比较娇纵一些。”柏西文笑笑说道。</p> “柏总很有经验？”关子墨不禁失笑。</p> “假装有经验。”柏西文也笑了。</p> “我和予箫约了谈事情，演员的事情柏总多费些心。”关子墨笑着点头，抬碗看了看时间后，便先行上楼了。</p> *</p> 楼上，关子墨的办公室里，顾予箫很严肃的问顾则笙：</p> “真想清楚了吗？”</p> “只是不结婚，还是连恋爱也不要了？”</p> “既然决定分手，为什么还要做唯尔的项目，天天遇着不尴尬吗？”</p> 顾则笙拍拍他的行李，垂眸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不能辞职，我需要有持续的收入。”</p> “房子租给的是唯尔，不是关子墨私人，要么他持续支付房租、要么我们收回来再另租，你不需要一边难受一边工作。”顾予箫说道。</p> “这个......我需要钱。”顾则笙轻轻吐了口气，将从FC离职后半年没工作的事、将秦朗为救她受伤现在还在医院的事都告诉顾予箫了。</p> “你看，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我一个人倒是不愁吃不愁穿，但秦朗前期的医药费是关子墨支付的、后期也还在持续支付。我决定和关子墨分手，就不能继续占他的便宜是不是......”顾则笙半趴在行李箱上，一脸沉静地看着顾予箫。</p> “你怎么都没和我说呢。”</p> “你半年没工作怎么也不去看我呢？”</p> 顾予箫伸手将趴在行李箱上的顾则笙拉了起来，捋起她的袖子看有没有伤口。</p> “早就好了，一点点小伤疤，秦明当时浑身是血，我都以为他会……死了。”顾则笙将手臂上的伤疤指给他看，想起秦朗当时的情况，仍然心有余悸。</p> “那你当时不是怕死了......”顾予箫又拉起她的另一只袖子。</p> “当时好像不知道怕的，觉得自己可以变成女超人。”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还女超人......”</p>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随即门便被关子墨推开：</p> “先回公寓放下行李，还是选去吃晚餐？”关子墨看着顾则笙问道。</p> “老姐，你先回酒店休息。”顾予箫拉下顾则笙的衣袖，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几分沉郁。</p> “你呢？”顾则笙直起身体，看了顾予箫一眼后，又警惕的看向关子墨：“你们约好了？”</p> “是，我和予箫聊聊。”关子墨点头。</p> “聊什么？聊我吗？”顾则笙扭头看向顾予箫，一脸的不悦。</p> “聊房子的事。”顾予箫也站了起来，伸臂搂着顾则笙的腰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和他谈清楚，你做完这个项目就不要再接唯尔的案子了。”</p> “房子收回来？”顾则笙问道。</p> “卖给他。”顾予箫沉声说道：“他肯定不会同意我们收回来，因为他们的项目还要继续，你们的关系改变后，他也会担心你将房子租给他的对手，所以这一点很难谈。不如卖给他，他放心、我们也省心。将秦朗的医药费还完后，你接别的项目，养自己、支付医药费，都不用看谁的脸色。”</p> “你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p> “我想了好久......”</p> 顾则笙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行，我同意。”</p> “给你带了好吃的，一会儿我就去酒店找你。”顾予箫用力抱了抱顾则笙后，才将她送进电梯。</p> 真是......他没想到，短短的一年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p> 那个没吃过苦、没受过气的、又任性又娇气的姐姐，经历了失业、经历了车祸、经历了缺钱、经历了失恋......</p> 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发心疼死了。</p> *</p> “原本你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我姐可能就是一时的脾气，过去就过去了。她这个人就是脾气大、但不怎么长记性。”</p> 回到关子墨的办公室，顾予箫没等关子墨说话，便直接说道：</p> “但好像不是这样。她刚才对我说：她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个superwoman。”</p> “不知道你听到这话是什么感觉，我听到特别心疼。因为那年就算爸妈不在了，她边上大学还要边照顾我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个superwoman，她遇事会怕、会哭、会发脾气。”</p> “我一直认为，有人疼的女孩儿是不必长大的。虽然能干女孩儿会光芒万丈，但顾则笙不需要。”</p> “所以关先生，她在有你的时候长成了superwoman，所以也就不需要你了。接下来我和你讨论一下房子和秦朗医药费的事情。”</p> 顾予箫说完后，便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计算房子的出售价格。</p> “你说得对。”关子墨直接将顾予箫手上的电脑拽过来直接扔在办公桌上，看着他说道：“你的感受也对。但一个人要完全了解另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你和你姐姐共同生活了快二十年，我和她才认识两年。我不如你了解她、没有你懂得她。这不很正常吗？”</p> “顾予箫，我认为现阶段的顾则笙，不是急需一个如你一般了解和宠她的人，而是需要一个想了解、想宠她，并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的人。”</p> “……你在用你成年人的经验，向我这个学生解释你对我姐姐不够好的原因。你的归因是时间不足，是吗？”顾予箫反问。</p> “我是在向你解释，我和你姐姐之间存在的问题，而不是在为问题找理由。”关子墨反对顾予箫对他的定义。</p> “你怎么认为、和我怎么认为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则笙自己怎么认为。”顾予箫沉着脸说道：“而且，你到现在也没弄懂她为什么坚持要分手。”</p> “为什么？”关子墨的脸色一沉。</p> “让我觉得心疼的事，就是让她觉得失望的事。所以你确实与她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认为不需要再给你更多的时间。”</p> 顾予箫反手拿过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边打开边说道：</p> “顾则笙虽然娇气，却聪明。她永远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坚强、又该在什么时候依赖。她面对你选择了坚强，我现在要做的是让她有人可依赖。至于你们的关系，不在我关心之列。”</p> </p> 469.不完美 “好，既然不在你关心之列，你就不要插手让事情变得更糟。”关子墨的脸色微变，转瞬又一脸沉静地说道。</p> “我只插手让顾则笙的生活变得更轻松、更安心、可以如从前一样无所顾忌。”顾予箫犀利地答道。</p> “你能护着她一辈子吗？”关子墨的语气更犀利：“比如说你下个月去上学，她生活里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还得她自己面对；比如说你以后结婚生子，她在你心里的排位就会往后移，那时候她要依赖谁？”</p> “顾予箫我告诉你，不要用你小孩子幼稚的理想去干予顾则笙的生活，你自以为是在保护她时，其实都是她在为你遮挡风雨。”</p> “你所谓的宠她、所谓的让她依赖，不过是想从她这里找到对成长的掌控感，你需要她对你的需要，你害怕失去这种需要。”</p> 关子墨说话的时候，直接伸手将顾予箫打开的电脑合上，冷峻又利落地说道：“房子的事情去找项目组谈，秦朗的药费去找人事部谈。我和你不谈工作。”</p> “你......”</p> “那再见。”</p> 顾予箫气得将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在经过苏谨办公桌的时候又停下来：“您是关子墨的秘书是吗？”</p> “是的，小顾先生。”苏谨连忙站起来。</p> “麻烦帮我约一下贵公司化妆馆项目组负责租购房屋的负责人，还有人力资源部负责秦朗医药费的负责人。这是我的电话和微信，请约好后通知我。”顾予箫这才腾出手来将笔记本电脑塞到背包里，然后拿了纸笔写了电话号码给苏谨。</p> “请问是什么事呢？”苏谨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后问道。</p> “顾则笙现租给贵公司的房屋的续租和售卖问题、秦朗医药费的分摊方式问题。谢谢。”顾予箫利落地答道。</p> “这个......好的。”苏谨将目光转向关子墨的办公室那边，只看见办公室门大开着，却看不见里面的关子墨是个什么情况。</p> 他老板不会连个在校大学生都搞不定吧？</p> “谢谢。”顾予箫阴沉着一张脸，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去。</p> *</p> “顾予箫，我去和演员聊剧本，你先休息。”顾予箫去到酒店的时候，服务员说顾则笙出去了，并交给他一张房卡和一张纸条。</p> 顾予箫在酒店洗了个澡，然后便去了兰陵路老别墅那边。</p> 只是当他站在街头的时候，旧的时光就这么猛的砸中了他，让他就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都分不清他究竟是站在现在、还是站在过去。</p> 黑白的广告牌、老旧的绿邮筒、红色的窗格、蓝色的大门…….像极了他小时候生活的那条街弄。</p> 傍晚时分，霓虹已经亮起，雪花样的水晶灯将别墅群装点成皇冠的样子，最最顶尖的那里，有那么小小的、天空蓝的一颗珍珠样灯光，低调又温柔的闪着莹莹的光，就像这皇冠上的宝石，珍贵的、安静的、低调的。</p> 美得如梦似幻，却将他一把拉回到现在。</p> 他记得，他曾和顾则笙争吵过，顾则笙说这楼群的灯光亮起来像个皇冠多漂亮，他说放上四面的巨幅屏幕才够国际化。</p> 没想到还真被她整成了带着宝石的皇冠，也居然和这老街的气质还挺搭的。</p> 逛过几个店铺后，他完全脱去了之前关于旧时光的幻觉，清晰的认识到这是关子墨商业规划中的一步而已。</p> 当金钱遇上天真，其实也可以碰撞出绚烂。就像关子墨与顾则笙合作的这条老街。</p> 或许，他这样的商人，总是善于将利益与感情结合在一起，无法对爱情做到单纯、也无法用心去体会爱人的情绪。</p> 这样的领悟让顾予箫感觉到为难。</p> 他知道人无完人，花得了钱的人势必在用心上、真心上有所欠缺；用得了真心的，又会在赚钱的能力上有所欠缺。</p> 如果说爱情需要真心来养护，那么现实生活却是需要金钱来供养的。</p> 谁又能够这么完美呢......</p> ＊</p> “不是说飞了十几个小时累了吗？怎么不休息，跑哪儿去了。”回到酒店，顾则笙已经洗完澡，抱着电脑盘膝坐在床上工作。</p> “去老房子看了看，算算要卖什么价比较合适。”顾予箫去浴室换了睡衣后回到外间，拉一沙发在顾则笙的床边坐下，看着她说道：“顾则笙，我突然觉得人无完人。”</p> “想为关子墨说好话吗？”顾则笙将目光从电脑里抬起来，看着顾予箫，轻挑着眉头说道：“他那个人又狡猾、又凶狠，你和他谈话肯定落下风的。”</p> “也不是，我去看了老房子那边，几个开业的店面都不错，比起阿布扎比的国际商场少了些壕气、多了几分精致和怀旧。”</p> 顾予箫和顾则笙吵架吵惯了的，也不在乎被她揶揄，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p> “我最喜欢的是橱窗的设计，留白也是大牌才做得出来的质感。还是不喜欢那个皇冠灯景，气势弱了些。”</p> “你一个直男审美，喜不喜欢都不影响。”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关子墨直不直男？”顾予箫突然问道。</p> “他对我很好，这个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过。”顾则笙微微笑笑，轻声说道：“这是老姐的经验，你自己也记住了。好人很多，但不是每个好人都适合做爱人。”</p> “……好吧，不谈他了。”顾予箫至少知道，两个人的相处感觉最重要，既然顾则笙对关子墨的感觉怎么都不对了，那么无论他是有钱、还是有心的哪一种都没有用。</p> “就是啊，谈他多扫兴。”顾则笙笑着说道：“我还要忙一周的样子，你怎么安排？”</p> “陪你呀，看看你怎么工作的。我下学期有实习，先学习学习。”顾予箫说道。</p> “必须的实习吗？你可别为了赚钱打零工，咱们还没到那程度呢。”顾则笙放下电脑，一脸认真地说道。</p> “必须的，到大三的时候，无论申请研究生项目、还是申请社会实习，都需要有学习以外的经验。”顾予箫起身从行李箱里拿了包零食递给她：“你几点睡？”</p> “12点吧，你先睡。”顾则笙接过零食，边拆边说道：“沙发那边，被子枕头我都给你放好了。”</p> 弟弟还是人间清醒啊。</p> </p> 470.一般般的顾予箫 “顾则笙，你熬夜熬不老的吗？我班上的女同学熬两天那眼袋就掉着，起码老五岁。”顾予箫踹了拖鞋窝进沙发上的被子里，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p> “你姐姐我天生丽质。”顾则笙轻哼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顾予箫，笑着说道：“我有些担心耶。”</p> “担心什么？”顾予箫问。</p> “你见惯了你老姐我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生，找女朋友会不会很困难。”顾则笙抓了一包零食扔给他。</p> “我刷过牙了。”顾予箫接了零食放在一边，笑着说道：“顾则笙，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p> “还真是，以前就以为你算是很帅了，现在发现也不过尔尔。”顾则笙轻笑着，低头继续做事情。</p> “是是是，我就一般般，是你以前没见识。”顾予箫哈哈大笑。</p> 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和聊天，柏西文问她与演员沟通的情况，剧本有没有要调整的。</p> 顾予箫当即便安静下来，顾则笙则戴了耳机、披了外套，去旁边的小阳台上接柏西文的电话。</p> 在她讲完电话从阳台上回来时，顾予箫已经睡着了－－被子盖得好好的，睡着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又听话。</p> 顾则笙作势要用冰冷的手去贴他的脖子，看看他睡得沉，便又将手收了回来。</p> 转身回到床上重新抱起电脑，却没有心思继续工作。</p> 想起父母尚在的时候他总是被她欺负的哇哇地哭、父母去世后她突然慌张地发现这世界上只有这个弟弟陪着她了，从那后便不再欺负他了。而他却一如从前般护着她、让着她。</p> 可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可以永远陪伴的人。</p> 亲人在你成长的某个路口会离开、爱人在爱情变淡后会离开，到最后，都得自己去面对。</p> 难怪关子墨不想结婚。结婚不过是用一道程序绑住一段关系，让未来某个时刻的离开变得困难。</p> 或许，不结婚是对的，不结婚才能让人顺着心的方向，去选择爱情的走向。</p> 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伸手关了灯后，躺进被子里，却迟迟地睡不着。</p> *</p> 第二天，顾予箫也在拍摄现场帮忙。一会儿帮着推机器、一会儿给顾则笙递水、一会儿又拿着电脑跟在顾则笙身边，用他的数学分析法将片子的角度、镜头定位、演员方位切割图弄给顾则笙和导演看，于是现场又再调整拍摄方式。</p> 如此反复，一天的拍摄进度被拉后了不少，顾则笙和项目组都担心好不容易请来的大明星会有意见，在结束一天的拍摄后，拉着明星又是解释、又是道歉。</p> “真正有电影质感的片子，不光是打光高级、也不仅是宽屏制作。画面协调后才会美，而动与静、主与次的物怎么排列是需要计算的。”顾予箫拿出许多图片的范例给大家看。</p> “咱们拍的效果如何？”明星倒也没生气，快步走到摄像机后面，看出片的效果。</p> “小朋友很专业。”摄像老师看了那明星一眼，笑着说道：“是电影的取景布局方式。”</p> “只要效果好，时间上我可以配合。”明星看过片子后也觉得满意，朝着顾予箫伸了个大拇指后，便与助理一起离开了。</p> “这些人真难伺候。”顾予箫这才递了杯热牛奶给顾则笙。</p> “哪里难伺候了？”顾则笙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后，对顾予箫说道：“我都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好，还这么好说话。按这个进度拍下去，要比合约时间多一整天。”</p> “你们不是拍了一版素人演员的吗，你给片子我看，我提前帮你们计算每个场景的取景方式，应该不会拖那么久。”顾予箫说道。</p> “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打工的。”顾则笙笑着说道。</p> “有区别吗？”顾予箫也笑了。</p> “可怜的顾予箫，好不容易休个假还要加班干活。”顾则笙轻轻拍拍他的背，其实也没太多不好意思。能抓到一个人干活总还是好事。</p> “假惺惺。”顾予箫轻笑着说道：“那现在可以下班了吧？你请我吃烧烤，我都一年多没吃了。”</p> “当然没问题。”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将没喝完的牛奶塞在他手里后，过去与导演和摄像老师聊了两句，确定了明天的拍摄时间和剧情要点，然后就收了东西与顾予箫一起离开了。</p> *</p> “这是合同。”到了烧烤店，顾予箫便将两份合同递给顾则笙。</p> “卖了？”顾则笙接过合同，仔细地翻看起来。</p> “卖了。”顾予箫点头：“比区域二手房均价高25%，我认为是个合理的价位。地产公司对这片区域的估计是按居民住宅来做的，目前整区改造也没有完成，所以水电都是住宅价格，而他买来做商用，是非常合算的。”</p> “对街商用楼的租金和铺面租价比这个价格高7％，但那边是成熟商业区，有平台有氛围。所以我计算了一个中间价格，再算上他们水电气节省的成本，做的这份成交价。”</p> 顾予箫说道。</p> “比我想像的高。”顾则笙点头：“钱什么时候到位？”</p> “签完合同后，唯尔公司支付合同款的50％，办好过户手续后，支付余款。”顾予箫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甲方签名处说道：“我签过了，你也签一下。”</p> “也做一回甲方啦。”顾则笙吐了口气，伸手敲敲合同上顾予箫的名字，半晌后才拿笔签了自己的名字。</p> “过两天我们还要去公证处做个赠予公证。爸妈的遗嘱里我拥有这房子40％的继承权，所以办过户的时候我还得回来，还不是一天两天办得完的。不如先全部过户到你名字下面。”顾予箫点完菜后，看着顾则笙问道：“你和他们公司法务部一起去办过户手续，有什么不懂的给我打电话。”</p> “好。”顾则笙点头，将签完字的合同递回给顾予箫：“你今天找项目组去谈的？”</p> 有一本书叫《数学之美》，讲的是数学在美学上的应用，比如绘画的几何透视，音乐创作的音阶频率等，介绍了数学与艺术之间的关系。顾予箫的专业是数学，这也是这一章讲道他运用所学知识对拍摄布局的计算与设计。实打实的专业对口哈。</p> </p> 471.是不是重要的人 “我效率高吧。”顾予箫笑着说道。</p> “还不错。”顾则笙低头看另一份文件，顺便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p> “这是秦朗从入院开始到现在的全部医药费支出，唯尔公司支出在员工福利项。”顾予箫说道：“我请教了一下懂劳动合同法的朋友，像秦朗这种前员工因救人而受伤，公司以嘉奖 ‘见义勇为 ’的名义支付部分医疗费，并给予后期的治疗支持，这种先例是有的。”</p> “我朋友给了我几个案例，我计算了一下，和唯尔的HR的这个方案：手术费与前期治疗费，唯尔公司支付60％，我们支付40％；后期的持续治疗费，唯尔公司支持50％，我们支付50％。”</p> “在秦朗与肇事司机的官司结束，视肇事司机的赔偿结果进行赔偿款的再分配。”</p> “如果赔偿额度在判决额的70%以上，赔款额支付唯尔公司已支付的20％、我们已支付的20％，后续治疗费唯尔公司支持比例减少到10％、我们的支持比例减少到20％。”</p> “如果在70％以下，则不需要秦朗再支付任何费用。”</p> 顾予箫拿了张稿纸，写下这几个百分比下的具体数据后，接着说道：“社会化的处理方式，有理有据有先例，会杜绝秦家老人的索取心里，想要钱的时候也会算算，能要到多少。我觉得这对大家都好。”</p> “嗯.....你继续。”顾则笙拉过稿纸，细看那些金额。</p> “对我们来说，也要减轻一些支付压力，加上卖房子那笔钱，你可以比较随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可以有失业、或者休息的时间，不必天天为医药费发愁。”</p> “对于唯尔公司来说，人情式的支付，虽然钱到位了却失了立场，并不能在媒体上为企业有多少加分。反而有理有据有温度的支付方式，才能说服大众：他们确实是有担当的企业，而不是老板的感情用事。”</p> “当然，这个方案是我和HR讨论的，那位女士告诉我，从专业角度来讲，她同意这个方案。但之前的方案是老板亲自批的，所以还需要关子墨同意。”</p> 顾予箫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顾则笙问道：“你说他会不会不批？”</p> “不会啊。”顾则笙在看过金额后说道：“三赢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p> “也是。”顾予箫点头，伸手接了服务员端过来的烧烤放在桌上，然后就将这份文件和稿纸都收了起来。</p> “顾予箫，看来学数学还挺有用的啊，你挺会算帐的。”顾则笙边吃边夸赞顾予箫。</p>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予箫得意地说道：“算帐都算不上是数学，解决问题的逻辑才是。你说这百分比谁不会算？但到底要什么样的百分比，这就是解决问题的逻辑了。”</p> “了不起，好好儿学习天天向上。”顾则笙用力点头。</p> “就知道你没听懂。”顾予箫笑着摇头，拿起一串烤串吃了一口，便觉得味蕾一下子全被打开了，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大吃起来。</p> “瞧把这孩子馋的。”顾则笙不禁失笑，招手叫来服务员看了单之后便又加了一些。</p> 在吃完之后，两个人又打包了两盒带回酒店，顾予箫准备加班一整夜，帮顾则笙将每个场景的画面布局计算出来。</p> *</p> 有了场景定位图，第二天的拍摄很顺利，应该说后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原计划4天的拍摄周期，虽然第一天拖了些，最后还是按时完成了。</p> 那位明星最后还邀请已经混熟的顾予箫去客串她的新戏，当然被顾予箫给拒绝了。</p> *</p> “不错呀，都可以出道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也不是人人都想出道好不好。”顾予箫勤快的帮导演和摄影师收了道具和现场后，问顾则笙是不是可以下班了。</p> “我和Simon对接一下后面的进度，你要不先去酒店办退房手续，一会儿我们直接回公寓。”顾则笙翻了翻工作日志后，对顾予箫说道。</p> “行，我在酒店等你。”顾予箫点头，将背包甩在肩上后，冲着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p> *</p> “关先生，那份秦朗的医疗费支出方案您看过了吗？”顾予箫拎着背包来到关子墨的办公室。</p> “看过了，是个好方案。”关子墨从文件架上抽出已经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就按这个方案办吧。给公司打款的时间以则笙方便为主。”</p> “谢谢。”顾予箫接过文件后，转身便往外走。</p> “予箫，谢谢你。”关子墨轻声说道。</p> 顾予箫的脚步微顿，转身不解地看着他。</p> “谢谢你告诉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她。”关子墨轻轻点头，却又摇头：“但亲人与爱人之间还是不同的。亲人给的爱是纵容的、没有压力的。但爱人给的感谢，一定是有压力的。”</p> “我懂我自己、你懂你自己，我们谁都不能说服对方。”顾予箫耸了耸肩，淡淡说道：“我同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独自去面对的事情，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但因为把她放在心里重要的地方，就会让她尽量少的去面对那些困难、危险和难过。”</p> “我武断的说一句，你让她难过了，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将她放在心里重要的地方。所以请你想好，她是不是重要的人，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追她。”</p> “……”看着顾予箫年轻却又成熟的脸上，每每提到顾则笙的时候，总会流露出温柔的情绪，一时间不禁心思涌动－－他还只是个孩子，但他却对 ‘爱 ’理解得这么透彻。</p> 那么则笙呢？</p> 她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而他却太复杂了。</p> 不是不爱，只是不想复杂。</p> 看着顾予箫大步离开的背影，就像看到了一年前的顾则笙，简单而帅气的，不被尘世所污染。</p> *</p> “则笙。”关子墨站在柏西文办公室门口，敲门之后，一脸沉着地看着顾则笙。</p> </p> 472.解决方案 正与柏西文说话的顾则笙闻声扭头看他，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p> “聊完了吗？后面是怎么安排的。”关子墨这才走进去。</p> “我和Estar商量，明星版和素人版都剪辑出来，明星版的剪辑与和调光处理偏电影方式，素人版的剪辑和调光方式按普通片子来做，在W视竞标之后，各地方台就播放素人的片子。”柏西文说道：</p> “我们做高质感的目的不是为了片子更有可看性，而是为了差异化、然后提升关注度。而不同版本的播放，既能引发普通受众的讨论度、也能引发明星粉丝群体的参与度，会将广告片的讨论度拉到最好。”</p> 关子墨沉吟片刻，又问：“如果有人问，唯尔为什么拍两套片子？”</p> “不需要解释。”柏西文说道。</p> “猜测能提升讨论度，公司做讨论方向的引导，这并不是负性事情，基本不会出现负面舆论。”顾则笙</p> “……好。我同意。”关子墨点头。</p> “W竞标的片子我会全程盯着剪，素人版本Andrew会安排有经验的同事参与剪辑，进度我们会随时与Simon保持沟通。”顾则笙敛着眸子，将手里的资料都收进公文包后，抬腕看了下时间，直接对柏西文说道：“我就先走了。”</p> “既然素人版不急着出片，就还是有由你来盯着剪辑吧。”关子墨朝柏西文点了点头后，便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p> “我剪完这个片子后会离开唯尔的项目。”顾则笙说道。</p> “……则笙，我们谈谈吧。”关子墨的语气微微顿了顿后，轻声说道。</p> “工作的事呢，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去和我上级沟通，我们项目组对客户是‘使命必达’，但员工个人并不是。”顾则笙淡淡说道：“个人私事呢，我们之间还有交集的大约就是房子和秦朗的医药费。我看顾予箫和唯尔的员工沟通也还顺畅，他处理得挺好。”</p> “公事我会去找Andrew，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对我们之间总还抱着些希望，大约不会如你所愿的从此以后消失在你面前。”</p> “耍无赖吗？”顾则笙一脸气恼地看向他。</p> “我们聊聊，看看我是不是有不用耍无赖的理由。”关子墨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p> “除了创意，我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就是与无赖打交道。”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大步往前走去，背对着关子墨的时候，还洒脱的摆了摆手。</p> “好。”关子墨低低叹了口气。</p> 他又能怎么样。</p> 不能强迫、不能发脾气、不能真的耍无赖，根本是一点半法都没有。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着在处理完姜闻所有的事情后，她们之间会有转机。现在却已是全无把握。</p> “如果只有在别人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才想起我也曾经需要你，对不起，我不要，我不要......”</p> 在顾则笙的话里，他反复回想与她的相处，有哪一次是为了别人而忽略她的？</p> 是在香氛馆的时候？还是他守在姜闻手术室的时候？</p> 关子墨闭上眼睛，反反复复的回想那几天的事情，心里却慢慢的冷了下来－－对姜闻所做的一切，是他该做的。</p> 他是个人......</p> “则笙，我总是希望你保持原来的样子不要被改变，却不知道越是如此，我们之间的距离越远。但即便如此，还是希望你能拥有简单的快乐……”</p> 关子墨苦笑一下，也没看罗兰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舆情监测报告，拿了车钥匙就离开了公司。</p> *</p> 顾则笙休息了一天，让顾予箫一起重新在旁边找了间小一些的公寓搬了过去。然后非常舒服的躺在懒人沙发里，等着顾予箫安排晚餐。</p> “烧烤、香肠炒饭、菌菇汤、虾仁牛油果沙拉，太丰盛了。”顾予箫将食物都摆上桌子后，过去将躺在懒人沙发里的顾则笙扯了起来。</p> “小汤包呢？你昨天不是吵着要吃小汤包的。”顾则笙走过去，吃了一口牛油果沙拉后，看着顾予箫问道。</p> “明天早上吃。”顾予箫开了罐啤酒后，拿了烧烤开始吃。</p> “你喝酒？”顾则笙瞪着他。</p> “你别像看怪物一样，19岁喝酒很奇怪吗？”顾予箫笑着说道。</p> “很不帅的样子。”顾则笙摇头。</p> “关子墨喝酒的时候帅吗？”顾予箫笑着问道。</p> “没见过，不知道。”顾则笙微微笑笑，边吃沙拉边说道：“Jone喝红酒，感觉还可以。”</p> “不是他隐藏得好、就是你们之间并不相互了解。”顾予箫看着她说道：“给你买了果酒，只有2度。”</p> 顾予箫说着便去冰箱拿了一个好看的瓶子过来，不说是酒的话，顾则笙可能认为那是饮料。</p> 姐弟两边吃边喝，虽然啤酒和果酒的度数都不高，但对于有心事的人来说，几瓶下肚也是容易醉的。</p> “顾则笙，以你的恋爱标准，我觉得那个Jone很合适，他好像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呢。”</p> “爱情很复杂，你不懂的。”</p> “要感觉对、还要条件对，是吧？”</p> “嗯......有时候我也在想，爱一个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是相互相处时候的开心？还是要有一个婚姻的承诺？又或是事事以你为重？又好像不是。”</p> “反正不开心肯定不对。”</p> “如果是我错了呢......顾予箫，其实我真没觉得自己的介意多有道理，但就是介意，你说我多不讲道理......”</p> “我小时候你总是欺负我，可我还是喜欢贴着你玩，你说这种喜欢多没有道理？”</p> “对，其实爱或不爱、恋或不恋都没什么道理。明知道没道理的讨厌和计较，也不能假装没有啊.......”</p> 顾则笙低低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喝完后，起身回到懒人沙发上躺了下来：“顾予箫，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看星星。”</p> “因为介意就不能在一起吗？能不能一边介意一边在一起，然后看看是他化解了现实、还是你化解了介意，会不会也是一种解决方案？”</p> 顾予箫回房拿了毛毯扔在她身上，然后盘膝在她身边坐下。</p> 弟弟的解决方案不好，天天不开心容易生病。</p> </p> 473.念起他全是好 “你很喜欢他啊？”顾则笙半闭着眼睛，轻笑着问道。</p> “你很喜欢她，我觉得你舍不得。”顾予箫说道。</p> “嗯......舍不得也是要舍的。”顾则笙低声说道：“我以为我很厉害，那个什么姜闻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职场精英怎么啦，我年轻啊、我专业好啊，我早晚跑赢她。”</p> “和关子墨认识早怎么啦，爱情又不讲先来后道，单恋没用啊。”</p> “可事实不是这样啊，可见我天真了，那些我认为没用的东西，其实都有大用。”</p> “她比我大、能力比我强，就更早的成为关子墨的事业伙伴，这种付出，能么能让人视而不见呢？”</p> “认识晚可就是我的致命弱点啦，一个人在身边那么久、在心里那么久，就算是惯性，也会在有事的时候先想到她呀.......那种情况，他怎么能不管呢。”</p> “所以顾予箫，他都没错、我也没错，或者我们再晚个几年相遇，结局也会不同。比如说我见过了很多复杂之后，就可以接受那样的他了；或者他也不再会爱上太简单的女孩子。”</p> “所以呀，爱情最重要的不是遇到对的人，而是要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p> 顾则笙睁开眼睛看了顾予箫一眼，笑笑说道：“但我不后悔遇到他、遇到这段爱情。如果没有，我怎么会明白这些道理呢？所以呀，顾予箫，如果有机会谈恋爱，你就去谈吧，不必一次成功。”</p> “顾则笙可以开恋爱课堂了。”顾予箫柔声说道。</p> “不过不能影响学习。学习第一，知道吗。”顾则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后，又慢慢闭上眼睛。</p> 眼前尽是与关子墨在一起时候的美好：第一次相遇时候的牵手、在天桥上帮她绑头发、她失业时候他每天的准时陪伴、还有他喷上事后清晨香时候的情动模样……</p>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总想起对方的不好，分开了却又总想起他的好。</p> *</p> 顾则笙仍然只参与了W视竞标片子的剪辑，而因为她是顾则笙，关子墨又不能如一般的甲方那样过多逼迫。只按正常流程沟通了剪辑效果、与新推荐的工作人员聊了聊剪辑思路，觉得大致满意后，也就作罢。</p> 而Andrwe也调了当初与FC合作的团队成员在组里，告诉关子墨：抛开合作习惯，现在这支团队是GR公司实力最强的。</p> 诚意十足的安排也让关子墨无话可说，再坚持的话，反倒显得他假公济私了。</p> “那就拜托了。”关子墨点头：“后期柏总......是柏总与则笙一起商量的两套方案并行方式，后期成片出来，则笙和柏总还是要一起审一下。”</p> “当然，完全没问题。”Andrew连连点头，然后将关子墨送了出去。</p> 在路过顾则笙所在的大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关子墨扭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停下脚步，却看见关子墨径直走了出去。</p> 当即连忙跟上，只是在送走关子墨之后，心里不禁细细思索他刚才的话：那句话他说了一半又改口，应该是想说后期柏总会主要联系成片的事。</p> 后来之所以改口，将顾则笙又拉进话题，恐怕是担心在顾则笙对项目的重要性变弱后，会影响她在GR公司的地位。</p> “所以这两人的关系现在是扑塑迷离，但这位关总还是看重Estar，不想让她受委屈。”</p> “那么不坚持由她来审素人的片子，也是怕她受委屈了......”</p> Andrew在将两人的关系梳理清楚后，心里便有了底。之前担心关子墨会因为与顾则笙分手而放弃与他团队合作，还急吼吼的调了最好的班子过来想稳住他。</p> 现在却是将他的心思弄得明明白白：他怕她受委屈、也怕她受排挤，所以只要顾则笙在他的团队里，他便不会将项目抽走。为了她在这边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也会隐晦的表示一下对她的关心。</p> “关总你也太小看我了，我Andrew是那样的人吗！”</p> Andrew满面春风的走进大办公室，拉了椅子在顾则笙的身边坐下来：“想休多长时间的假？”</p> “一周。”顾则笙将休假单递给Andrew：“唯尔那边会安排内部审片会，审片之后的各方意见和数据需要安排数据组和Simon对接。最后确认是否需要调整片子。这差不多是一周的时间。我回来正好可以做片子的微调。”</p> “行，没问题。”Andrew见她的休假和工作安排都在节奏里，于是二话都没说，直接将休假单给批了。</p> “但是Andrew我必须提醒你，片子只能微调。还有，谁的意见都不重要，只有Simon的意见才需要重视。”顾则笙提醒说道。</p> “我知道，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团队与他们就只有一个对接人，就是Simon.”Andrew做了个OK的手势，让顾则笙放心。</p> “你对付肖安娜和皮科琪肯定没问题。”顾则笙轻笑着，后半句话没说出来。</p> “啧啧啧，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只说一半了。”Andrew作势大笑：“关总是老板，无论是对品牌还是对推广效果的要求都和职业经理人不一样。但你放心，让Simon去搞定他。”</p> “也是，他们内部的一致性问题，还是交给他们内部自己去沟通好了。”顾则笙微微笑笑，低头在临时代理任务单上写字。</p> Andrew的眉轻挑了一下，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坦然说道：“Estar，关于请明星的事情，我确实有点儿恼你提前透露给唯尔了。但我认为以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随意提一句原本就很平常，所以也就没想到要来向你求证一下。”</p> “Andrew，我是比较笨的，不太会体会别人话里的言外之意。所以我只能做到理解多少、做到多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随便忘记。”顾则笙轻声说道。</p> 1.临时代理任务单：一般重要岗的员工在休假或其它原因暂时离岗时，会指定一个临时工作代理人，代为处理必须在其离岗时处理的工作。这个任务就由临时代理任务单来记录和安排。</p> 2.两个人的态度都很明朗了，ok，分手。</p> 3.则笙现在再不是职场小白了，坦诚却也有技巧的处理与上级、同事的关系，让自己不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p> </p> 474.三千块的顾予箫 “好，知道你笨了，以后有事就直接问你。”Andrew咧嘴一笑，大方地说道。</p> “谢谢。”顾则笙也笑了，低头将代理单填好后递给Andrew，笑着说道：“Andrew，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相处的领导。”</p> “我以为会是Simon。”Andrew笑着接过单子，笑着说道。</p> “与Simon说话特别费脑子。”顾则笙笑着说道。</p> “小姑娘，这样说话是不对的。”Andrew哈哈一笑，见顾则笙收了电脑，便也收起笑容，起身与她边往外走边说道：“Estar，关总那边对成片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我说服他，我们是最好的团队制作，他仍然要求出成片后，你和Simon再把把关。”</p> “好啊，这个没问题的。”顾则笙点头说道：“我推掉这个片子的剪辑，也不是在闹脾气，就是我比较知道自己工作的极限在哪里。就算我答应去盯剪辑，也出不了效果。倒是想休息回来后看看，会不会有新的灵感。”</p> “唉呀，怎么挺不习惯呢。”Andrew叹息着说道。</p> “怎么不习惯啦？”顾则笙歪头看他。</p> “我觉得咱们顾大小姐，就该是撂个挑子给他们瞧瞧，也为我们乙方的工作流程争取争取地位。”Andrew 微微笑道。</p> “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配合啊。”顾则笙笑着说道。</p> “行，必要的时候我先写剧本。”Andrew将顾则笙送到电梯口，看着她进去后，笑着挥手说再见。</p> 直到电梯门合上，顾则笙俏皮中带着些慧黠的笑容被关在电梯门里面，Andrew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起来。他低头看手中的职务代理单，心里知道，现在的顾则笙依然简单，却已经学会了不再将她的简单坦露在人前。</p> 他觉得自己是个好师傅，Simon两年没有教会她的东西，他一年就教会了。</p> 对于顾则笙的变化，他虽觉可惜，却又觉不可阻挡。</p> 所有人都欣赏简单而直接的人，而所有人都会在利益选择时首先将这种人踩在脚下以达到他们的目的。</p> 顾则笙不该成为职场的牺牲品，她必须成长。只是......成长以后的顾则笙，是否有一天会成为他前进的阻力？</p> Andrew沉吟着，却无法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p> *</p> 这次旅行原本没有既定的目的地，加之只有一周的时间，所以姐弟两人便临时决定去顾予箫强烈推荐的阿那亚。</p> 虽然冬天的北方很冷，但淡季的阿那亚才是看星星的好时间。</p> “你看，那是北极星。”</p> “这组你该认识吧，小学的时候老师教过的，北斗七星。”</p> “那里有颗红星星，看到没有。”</p> 顾予箫将顾则笙从有暖气的屋子里拽出来，看着幕布般的夜空里那一颗颗肉眼就能看着闪动的星星、看着海边那个烛火一样的小屋亮着的暖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p> “好看。”顾则笙搓着手、跺着脚，冷得不行，却也为这样的夜色而感叹。</p> “走，往那边继续走。”顾予箫拉着她往更北的方向跑过去。</p> “星星还是这片星星啊，再往北，能追上北极星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能。”顾予箫自信地说道。</p> “喂，越来越能吹牛了啊，这可是中年男人的特长，你怎么就被感染了。”顾则笙大笑。</p> “你对我有点儿信心好不好。”顾予箫笑着，松开拉着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激光笔，打开后直接射向天空的尽头，直指那颗最亮的北极星。</p> 那抹绿色的光，自顾予箫的手上直指夜色下的星空，正如他曾经说的那样：整个星空都是他的PPT。那感觉，真是震憾极了。</p> “顾予箫，你们教授说的原来是真的。”顾则笙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那条绿色射线的尽头，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半晌才想起来要拿手机拍照。</p> “当然是真的。”顾予箫笑着说道：“顾则笙，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大多数人都是可以相信的。”</p> “是，相信。”顾则笙往后退着，从顾予箫拍到天空，最后将画面定格在绿光锁定的那颗星星上。</p> “好了，再带你去看夜间的潮汐。”顾子箫收了激光笔，转身朝顾则笙招手。</p> “嗨、嗨、我还没拍完！”远处，一个穿着长裙和短羽绒服的女孩子边跳边往这边招手。</p> “只拍光线和星星，一次200，拍人另加100.”顾予箫将手中的激光笔抛到空中再接住，笑眯眯地走到顾则笙的身边。</p> “喂，你也太黑了吧。”女孩儿一手拿着单反相机、另一只手还举着自拍杆，大步往这边走过来：“一口价200,你的人必须入镜。”</p> “不还价。”顾予箫轻笑着，牵了顾则笙的手继续往北走去。</p> “嗨，顾小姐，是我。”女孩儿突然喊起来，顾则笙与顾予箫对视一眼，又齐齐往那女孩子的方向看去－－居然是刚与唯尔合作完，拍了丝绒广告的那个二线演技派小明星。</p> “嗨，你好。”顾则笙朝着她挥了挥手。</p> “大明星啊。那得加价。”顾予箫将手插进口袋里，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p> “十张，你按我的要求摆POSS。”小明星也认出他来，当即娇横地说道。</p> “顾予箫，算了让人家拍一张，你不入镜就行了。”顾则笙小声说道。</p> “三千块，凭什么不赚。”顾予箫打了个响指，伸手用围巾将顾则笙的脸包住后，拿出激光笔指向天空。</p> “肖小姐，你拍这照片不能做公开商用。”顾则笙后退两步，看着那小明星说道。</p> “拍完我们再聊。”小明星将自拍杆塞进顾则笙手里，只拿了单反往前跑去，举起相机直拍天空，然后顺着那道绿色的射线将镜头拉回来，最后定格在顾予箫的身上，最后将镜头拉大，给了顾予箫的眼睛一个特写。</p> “照片和小视频价格可不一样。”顾则笙又说道。</p> </p> 474.她不是坏人 “拍完我们再聊。”小明星又将单反塞进顾则笙手里，重新拿回自拍杆走过去对顾予箫说道：“能不能反手指天啊？就是我们正面合景，背景要有整个天空的。”</p> “行。”顾予箫爽快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反手握着激光笔转过身来。</p> “耶。”小明星比了个耶的手势，惦着脚站在顾予箫的面前，很困难的找好角度后，连拍了三张。</p> “拍背影会更好看。”顾则笙捂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p> “帮我们拍一张吗？”小明星指着她手里的相机。</p> “好啊。”顾则笙也不拒绝，拿着相机后退几步。她让顾予箫面对着大海的方向仰头看着星空的远方。</p> 明星的侧颜、顾予箫的背影，全在阴影之中，光线自他的头顶开始变强，一直延长到天空的那一端，天上一根绿色的射线、水中一根绿色的射线，形成一个由暗到明的、虚实相交的三角，再加上这夜色的黑、夜幕的大，那种亲临现场的震憾，透过这张照片也能感受到。</p> “天啦，可真美呀。”</p> “你比我的摄影师可专业多了。”</p> 小明星接过相机，看最后一张照片，眼睛都舍不得移开。</p> “所以你要加价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聘请你来我工作室如何？收入肯定比你现在高。”小明星收起相机，扬起一脸傲娇的笑容。</p> “谢谢，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顾则笙咧嘴笑笑，对顾予箫说道：“手机收钱码。”</p> “谢谢。”顾予箫立即打开手机收钱码伸到小明星面前。</p> “还真不客气。”小明星嘟哝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码后付了3000块给顾予箫：“我其实没拍到十张那么多，不过拍了段视频，就不和你讲价了。”</p> “大明星嘛，就该有这豪气。”顾予箫当着她的面收了钱，然后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一手拉过顾则笙、一手朝那小明星挥了挥。</p> “肖小姐，这些照片和视频，都不能用作商用。”顾则笙看着小明星肖漫熙说道。</p> “当然，我私人珍藏。”肖漫熙轻挑了下眉梢，浑不在意的应着。</p> “社交媒体可发，但微博不可发。”顾则笙又加了一句。</p> “为什么？”肖漫熙不禁好奇。</p> “不为什么。不过如果你发在微博上的话，我会以侵犯肖像权告你。”顾则笙淡淡说道：“你懂的，新增粉丝就是你的热度、热度就是商业价值，所以利用素人照片引流也算是商业用途。”</p> “……你是学法律的？”肖漫熙不禁诧异，也有些不习惯，在拍摄时候对她是客气里带着几分软软的讨好，离开了办公室却这么犀利。</p> “不是。”顾则笙微微笑笑，拽着顾予箫的胳膊转身离开。</p> “是为了保护小男朋友吗？”肖漫熙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倒没有一般明星的作做之气，显得爽朗明媚。</p> 顾则笙姐弟俩儿也不答话，只是一路往更北的方向走去。</p> *</p> 晚上回到酒店，顾则笙便收到肖漫熙发来的照片：“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两位。在唯尔的片子播出后，我会将这套照片和视频放出来，应该算是妥当吧？”</p> “谢谢你的照片，但我们的行程与唯尔公司的广告无关。”顾则笙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p> “我觉得这样可以增加片子的讨论度与曝光度。”肖漫熙继续说道。</p> “肖小姐，我刚才说过了，我们这是私人行程，与广告无关。”顾则笙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p> “要不我按推广模特儿的价格付费怎么样？”肖漫熙不死心地继续说道。</p> “不需要。”顾则笙回了这一句后，便直接将手机调到静音扔在旁边，对在窗边调望远镜的顾予箫说道：“那张照片我发给你了，肖漫熙的度假宣传想用这张，你什么意见？”</p> “我无所谓，反正是背影、而且我也不在国内。由她去吧。”顾予箫所所谓地说道。</p> “她明天再找我，我可就同意了。”顾则笙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明星的圈子有多复杂。”</p> “那会不会影响到你？”顾予箫回头看向顾则笙。</p> “关子墨的那个发小姜闻，买了营销号发新闻，说我移情于你甩了关子墨，因此关子墨无心工作，眼看要丢掉化妆品最黄金的第四季度推广。”顾则笙笑着说道：“我早出名了，你还拖累不了我。”</p> “离那种人远些吧。”顾予箫不禁皱起了眉头。</p> “还有，我和你说过没有，这个姜闻救过我。”顾则笙突然说道。</p> “怎么回事？”顾予箫放下望远镜，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p> “有次我去商场巡柜，楼上有个广告牌掉下来，正好在我站的地方，是姜闻把我推开了。”顾则笙说道。</p> “所以她这个人……其实还不错？”顾予箫有些犹豫。</p> “我以前挺讨厌她，是因为她在工作上的做法不符合我的价值观。”顾则笙轻声说道：“但她也确实不是个坏人。有人站在顶楼时，有人本能想去推一把、也有人本能想去拉一把。她就是那种本能会拉人的人。”</p> “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吧。”顾予箫皱着眉头说道。</p> “是啊。”顾则笙点头，朝他摆了摆手，懒懒地说道：“你的角度调好没有？调好了就去睡，出去的时候门卡带上，明天早上我肯定起不来的。”</p> “调好了。明天早上我喊你。”顾予箫点头，离开的时候还帮她将房间的灯都关了。</p> *</p> 原本是想什么也不想，好好的玩几天的。但一个人一旦安静下来，就总是不自觉的去想江城的那些人、那些事。</p> 工作上的、生活中的，有些想得明白、有些想不明白。</p> 其实她也是极喜欢顾予箫背影那张照片，那个角度的星空简直太美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将想照片传给关子墨了，但想想那个人已经不再适合分享她的心事与喜乐，当时便连照片都没有要。</p> 是不是，每一份理智、每一个心狠的背后，都是无数次的挣扎……</p> </p> 475.双份男友力 顾予箫回房间刚坐下，就收到肖漫熙加微信好友的请求。</p> 他皱了皱眉头，还是礼貌的通过了肖漫熙的请求：“你好，什么事？”</p> “我的意思是，那张合照我想在唯尔公司的广告播放以后，放在微博进行展示。表达中国不仅是制造大国，中国的产品也充满了想像力。”</p> “你不知道，我们做演员也不容易，说自己爱国吧，被扛精骂小粉红；不表示爱国吧，又被扛精骂只知索取不知回报贪图财富一毛不拔，可难听了。”</p> “所以我们要找各种契机，隐晦的表达爱国。你别误会，不是说我不爱国只是想表示爱国，而是我爱国得用不被骂的方式表达出来。”</p> “小朋友，你看你长得这么帅，留个背影也可以为自己预留一个未来入行的机会嘛。别说大学生......”</p> “……”</p> *</p> “给你用。”</p> 肖漫熙一条接一条的语音发过来，顾予箫开始还耐心地听，到后面觉得全是废话，当即回了一句“给你用”后，便不再理会她。</p> 不都说明星忙起来几天几夜不睡觉吗，怎么这位闲得抠脚的样子呢？</p> 顾予箫摇了摇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闲下来之后，不免又想起顾则笙与关子墨的事。两个人之间所有的问题，都在那个叫姜闻的人身上。</p> *</p> “肖小姐，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男朋友对单恋他的发小一直包容有加、遇事也会极力出手帮忙，但相处还是有分寸的。而这位发小在你面前总是以正牌女友自居、还在工作上针对你，你会生气吗？”</p> 顾予箫洗完澡出来，突发奇想：这个话多的女明星应该会有很多恋爱经验、同时还有很多演恋爱的经验。</p> 只是信息发出去半晌，手机却毫无动静。比起刚才一条接一条的信息，简直沉默得让顾予箫以为自己发错了号。</p> 转念又一起，社会中人大抵如此，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说一百句也不嫌多、在达到目的后，说一句也嫌太多。</p> “果然，社会和学校大不一样。”顾予箫只是笑笑，也并不往心里去。放下手机，又起身去到窗边，架起望远镜看远处的星星。</p> 在专业望远镜里看天空，比之肉眼又壮阔许多，密密的星亮让人有种置身太空的错觉，一时间无限想往，轻易的将人间的烦恼尽却忘掉。</p> “哪位？”</p> 门铃突然响得又急又快，顾予箫不禁错愕，抓起手机立即给顾则笙找过去：“你在哪里？”</p> “房间？”</p> “有人按我房间门，特别急，你听……还以为是你。”</p> 顾予箫边讲电话边往门边走。</p> “特殊服务？”</p> “不可能，这里都是游客。”</p> “不用不用，你在被窝里躺着吧，我看看。”</p> 顾予箫挂了电话后，伸手拉开上了反扣锁链的房门。</p> “喂，还不快开门。”肖漫熙穿着黑色连帽羽绒服，毛绒绒的帽子包住整个头和大半张脸。一边按门铃还一边缩头缩脑的左右张望。</p> “干什么？”顾予箫边解开门后的安全锁链，边警惕地看着她。</p> “回答问题啊。”肖漫熙见安全锁链解开，推开他便走了进去，然后反身迅速将房门关上，一套组合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看得顾予箫目瞪口呆。</p> “我怕有记者偷拍，还有私生饭也挺可怕。”肖漫熙拉下一圈狐狸毛的大帽子，径直走到窗边看星星的地方，然后转身看着顾予箫说道：“你是那个男的吧？”</p> “哪个男的？”顾予箫这才走了进去，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递她。</p> “我不喝可乐，给我杯白开水。”肖漫熙说道：“你是不是那个问题里的男生，你女朋友生气了，你觉得你和发小之间相处挺有分寸、她有事你当然得管，你女朋友这气生得没道理，但你又没办法，所以你向我求教，对吧？”</p> “你们演电影的，都这么丰富的想像力吗？”顾予箫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对她根据一个问题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佩服得不得了。</p> “你们男生所谓的发小，心里至少有30％是超出正常朋友关系的暧昧，自己不承认罢了。”肖漫熙接过矿泉水，拿在手里把玩着，也不喝。</p> “那为什么不干脆就恋爱算了，还去祸害别的女生干嘛。”顾予箫拉了椅子坐在肖漫熙的对面，紧紧地皱着眉头－－他原本想，如果姜闻的问题能解决，他希望顾则笙能与关子墨合好。</p> 毕竟，顾则笙是真的喜欢他。他长这么大，没见顾则笙这么不开心过。就是那种心事重重、又无从说起的样子，比爸妈去世时候撕心裂肺的哭，更让人觉得难过。</p> 但如果关子墨有问题，那是伤心也必须分手的。</p> “因为他们贪心。他们自己骗自己，和爱人是爱情、与发小是亲情，狗屁，真兄妹还有不亲的呢，没有血缘关系亲个屁呀。”肖漫熙拍着矿泉水瓶说道：“他们只是享受这种暧昧的感觉。现在夸男人不都说男友力吗？有女朋友还有发小，这男友力可是双份的呢。”</p> “……所以是渣男？”顾予箫自转转换着概念。</p> “比渣男好一点儿，但只要这男的暧昧之心不死、这女的作心不绝，这正牌女友就等着受气吧。”肖漫熙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又鄙视。</p> “所以这男的不能要，得分手，对吧。”顾予箫得出这个结论。</p> “你放不上你发小呀？”</p> “有没有可能，你只是人家的备胎呀。”</p> 肖漫熙一脸八卦地看着他。</p> “说了不是我，别胡说八道。”顾予箫瞪了她一眼，又抬腕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我送你出去吧？”</p> “还赶客呢。我是感谢你同意我用那张照片，才过来给你答疑解惑的。”肖漫熙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顾予箫说道：“如果你想挽回你女朋友，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对那个发小、以及发小家里、家人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再过问。”</p> </p> 476.固体口红 “谢谢。”顾予箫虽然觉得她罗嗦，却也诚心感谢她的热心。</p> “想管的时候呢，自己想想：如果她只是我高中同学。这样你还想管，你就和你女朋友分手吧，别害人家。”</p> “我挺喜欢顾小姐的，这么个精英女性，被你这个小骗子给骗了，真是没天理。”</p> 肖漫熙自顾自的说着，走到门边站定后，看着顾予箫轻笑着说道：“不过小朋友到底只是小朋友，我看顾小姐比你有主意。”</p> “她是我姐姐。”顾予箫拉开门，皱着眉头说道。</p> “喂！”肖漫熙立即把门拍上，瞪着顾予箫说道：“要是被狗仔拍到我就惨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唯尔公司的广告也惨了。”</p> “对不起，所以你……”顾予箫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走还是不走。</p> “你帮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有没有狗仔记者粉丝什么的。”肖漫熙拉开门上的小孔，努力地往外看了看，理所当然的吩咐说道。</p> “如果有人有心想拍你，你来的时候就被拍了。而且，在这种景区，他们应该不会笨到在户外守着，而是找个房间盯着你。”顾予箫轻挑着眉梢，转身回到房间，边拿起计算机边说道：“我帮你算算，哪间房最容易盯你。”</p> “小弟弟，你别天真了。”肖漫熙回到窗边看向外面，边说道：“你以为那些个狗仔你和一样有学问呢？他们还能算出哪个房间好盯梢？你别笑死我了。”</p> “也是。”顾予箫只是惯于用数学解决问题，倒不是真的呆，听肖漫熙说过后，便即放下电脑，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让我姐过来送你吧，没拍到最好，拍到了还能说你敬业，旅游还和创意师谈片子。”</p> “……小朋友挺有头脑呀？”</p> “顾小姐真是你姐？”</p> 肖漫熙连连点头，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让他出去。</p> 顾予箫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门卡后才出去。</p> “年纪不大，心眼儿不少。”肖漫熙轻哼一声，关上门后，又走到观星台，凑到望远镜前看起星星来。</p> *</p> “肖小姐。”顾则笙敲门进来。</p> “谢谢你啊，顾小姐。”在顾则笙面前，肖漫熙收起一张玩笑脸，摆出明星的傲娇姿态来，嘴里说着谢谢，语气却只淡淡的。</p> “没关系。”顾则笙只是点点头，一路送她到房间后才又折返回来。</p> *</p> “平时看起来不太好打交道，居然为一张照片亲自去你房间说谢谢，倒是让人意外。”顾则笙将房卡还给顾予箫，微微笑着说道。</p> “她不是演员吗？”顾予箫说道：“演员的每一次表演都有自己目的/的。不理她就是了。”</p> “啧啧啧，顾予箫，谁今天还说：这世上还是有人可相信的，要继续相信人。”顾则笙不禁失笑。</p> “是有的人，又不是所有人。”顾予箫也笑了，他看了顾则笙一眼后，又问道：“顾则笙，如果关子墨以后只当姜闻是个高中同学，你能接受吗？”</p> “我也对自己说，以后就只当他是甲方客户。”顾则笙笑笑说道。</p> “我是说，他真实的想法就是那样呢？”顾予箫再问。</p> “顾予箫，我不是不爱他、也不是不理解他与姜闻的关系，甚至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与姜闻有什么暧昧。但......我不想与他们这种关系共存，所以我选择放弃。”顾则笙轻声说道：“也许有其它的人遇到同样的事情，会有与我不同的心情，会与他一起感谢姜闻。但那是别人，不是我。”</p> “明白了。”顾予箫伸臂拥住顾则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后，轻声说道：“那咱们就算了。”</p> “当然算了。”顾则笙笑笑说道：“你惦着学习和考研的事就行了，我之前惦着的就是房子和秦朗的医药费，现在都解决了。”</p> “你别逞强啊，你要是哭的话，我又不会笑你。”顾予箫柔声说道：“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怕你哭，反正爸也不在了，不会因为你哭/来打我。”</p> “啧啧啧，好像小时候爸打你都是冤枉你似的。”顾则笙大笑。</p> “你敢说多半不是冤枉，都是你作的。”顾予箫咧开嘴，露出好看的牙齿：“现在不用爸妈叮嘱我，我自愿让着你，你想怎么作都行。”</p> “行了，还真把自己当个大人了。”顾则笙眯着眼睛看着他，轻笑着说道：“困死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早上别拉我起来看日出，我要睡懒觉。”</p> “明天再说。要是晚上失眠睡不着的话，可以直接去海边了。”顾予箫笑着将她送回房间，回转身时，外面依然繁星满天。</p> *</p> 顾则笙没有失眠，但在被顾予箫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太困难。</p> 以至于她在看到在零下十几度的海边，浪花打到海边瞬间被冻住的时候、看到那团火红得却没有热度的圆球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那样壮观又诡异的画面，让她激动不已。</p> 幸庆顾予箫是那么懂她，在她开心得要傻掉的时候，塞给她一本绘本和一袋笔。</p> 小孩子的涂鸦，将口红当作颜料涂在初升的太阳上，红得过份、却也暖得过份；</p> 时间停滞，浪花凝结，雪色的香水里滴进一滴玫瑰红，颜色并不融入、却只是一丝一孔的浸入，让那雪变了颜色，却又在瓶底开出一朵白色的莲。让人闻到一股来自喜马拉雅的雪莲味道，在雪莲的清香过后，玫瑰的凛冽又穿透般的袭来。雪色的冷、莲花的雅、玫瑰的烈，矛盾里透出一股奇异的美感。</p> “雪花膏吗？”顾予箫问道。</p> “香水。”顾则笙答。</p> “没有香水的联想。”顾予箫摇头。</p> “固体香水。”肖漫熙走过来接话说道。</p> “Yes。”顾则笙抬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微笑。</p> “目前世界排名前十的固体香水全是国外品牌。”肖漫熙说起这个，倒是知之甚深。</p> “这只是灵感的记录，并不一定真有用。”顾则笙笑笑说道。</p> 阿那亚黄金海岸社区,座落于河北秦皇岛昌黎县黄金海岸中区,11月的时候，历史最低气温-7摄氏度、历史最高气温17摄氏度。文中对低气温稍加夸张，但浪花结冰的现象确有发生，一般在极寒以及温度达到一定条件的时候，会产生。</p> </p> 477.失恋也没什么 “只是灵感记录啊？”</p> “顾小姐有很多这样的、没被用到的灵感记录吗？”</p> 肖漫熙蹲在顾则笙的身边，眨巴着眼睛问道。</p> “记录的时候完全是感性，使用的时候会做理性转化。”顾则笙微微笑笑，对着手呵了一口气后，又抬头看向远处。</p> 一会儿功夫，原本像个红色圆圈的太阳已经跳出来海平面，微黄的霞光从云层里晕染开来，然后如波浪般的向四周涌散开来，那股翻腾涌动的光浪，只让人感觉到一种气象万千、滚滚而来的气势。</p> 却又因为气温太低、这阳光也没有热度，让这汹涌的气势又显出几分乏力感。那种强烈的、又温柔的矛盾感，让这冬天的日出变得格外的好看。</p> 随着海边游人的欢呼，太阳完全升了起来，整个海面被少了温度的阳光照亮，由天到地的空间里顿时一片明亮。</p> “真美呀。”肖漫熙叹息着说道。</p> “肖小姐常年在外拍戏，看过的美景应该很多吧。”顾则笙将稿纸翻了一页，但看着空白的稿纸半晌，脑子里却空空的再无灵感。</p> “没有，我们拍戏都在棚里。有外景的都是摄影组去拍了再把我们在绿棚拍的抠进去，这样省成本麻。”肖漫熙也不避讳，只是笑着说道：“不过大制作的片子不会这样。”</p> “理解。”顾则笙点点头，落笔画了一朵云后，还是放弃了继续画。她收起绘本与笔，抬头看着顾予箫说道：“不画了。”</p> “好。”顾予箫收了绘图工具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p> “你们要回去了吗？”</p> “一起吃早餐好吗？”</p> 肖漫熙也站了起来。</p> “唉，这位小姐，你已经耽误我们很多时间了。”顾予箫有些不耐地看向肖漫熙。</p> “有吗？”</p> “没有吧，我都在配合你们呢。”</p> 肖漫熙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满脸的不认可。</p> “谢谢肖小姐。我们不习惯和明星同行，有很多顾虑、也怕给你惹麻烦。”顾则笙笑笑说道。</p> “……我是比较麻烦一点儿。”肖漫熙看了两人一眼，轻挑起眉梢，点头说道：“好吧，回见。”</p> “回见。”顾则笙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走出几步后，这才与顾予箫一起继续往前走。继续看风景、继续看那些看风景的人。</p> *</p> 两个人都嫌肖漫熙罗嗦，好在剩下的两天假期都没有碰到她。姐弟两人夜间在海边搭帐篷直接捡了在海边冻着的小海鲜做烧烤。后来又找酒店要了些调料，直接将冻过的海鲜用料酒杀过菌后做成刺身。最后发现还是烧烤好吃，被酒泡过的海鲜一股酒味儿，让两个人都有些微熏的感觉，却也并不怎么美味。</p> “我们江城人，还是做烧烤拿手。”顾则笙笑着说道。</p> “现在的冷链就算一天送达，也做不到这么新鲜。”顾予箫点头。</p> “说是一天送达，那在采买当地还有一个市内运输装车过程、运到后还有质检过程，一来二去的至少三天。”顾则笙吃得心满意足的，看着顾予箫说道：“夏天来估计是不行的，明年冬天还来。”</p> “夏天去我学校吧。”顾予箫说道：“那里的清真寺、民俗村都很好玩。”</p> “好，你做好旅游攻略。”顾则笙点头。</p> “没问题，帮你算得妥妥的。”顾予箫做了个ok的手势，明朗的笑容遮掩着对她的担心－－她的变化太大了，既不和他斗嘴、也没有缠着他问那些她未知的东西，像一个好说话的温顺女孩，说什么她都同意、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的兴趣。</p> 以前的顾则笙不是这样的。</p> 他当然懂得，人总是会不可避免的会被环境所改变，但如果要从容易快乐变到不容易快乐，这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p> 19岁的他有些想不明白这道理，只能简单的想着：也许只是阶段性的低落，就如从前父母去世一样，两个人都慌张无依着，紧握着彼此的手，生怕再把对方弄丢了。</p> 但在两年以后，他们就恢复了该有的模样，相互斗嘴、偶尔吵架，顺嘴提起爸妈的时候，也不会伤心。感觉到的是父母隐形的陪伴，而并不觉得失去。</p> 所以再过一年、两年，失恋也没什么了吧。</p> *</p> 回到江城后，工作便一个接一个的扔了过来。还好顾予箫的航班是晚上的，她在与柏西文沟通完几处剪片调整后，直接开车去机场，还能赶上给他送行。</p> “顾予箫。”顾则笙匆匆的跑到休息区。</p> “时速120?”顾予箫皱着眉头看着她。</p> “80。陈姐先走了？”顾则笙问道。</p> “你干嘛让她来送我，我打车过来就行了。送来送去真是麻烦。”顾予箫捏着登机卡，看了看时间后，对顾则笙说道：“我要进安检了，你回去的时候开慢一些。假期去我学校，机票我会先帮你订好的。你要提前计划好时间，不要做工作狂。”</p> “知道了，你提前一个月提醒我。”顾则笙帮他推着行李，一直将他送进安检排队的护栏之外，这才后退几步，看着他排队进去。</p> “你回去吧，太晚了开车视线不好。”顾予箫回头朝她挥手，让她不必在机场浪费时间。</p> “你要准备申研的事了，平时多用功一些。”顾则笙也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后，长长地吐了口气后，这才转身离开，在机场大厅外的路边坐了下来。</p> 12月的刚在空中呼啸出恐怖的呜咽声，也吹得她格外的清醒－－父母离开后她一直有顾予箫陪伴，而在顾予箫离开后，身边又有Jone、后来又有关子墨。</p> 就算她遇到失业、遇到行业抵制、遇到姜闻恶意压制，也总有人告诉该怎么做、能怎么何做，始终有人在身后做她的依靠。</p> 她自以为聪明的看清了职场的规则，其实她的才华根本撑不起一个独立的项目，不过是关子墨的地位给了她发挥的机会；她自以为弄懂了柏西文的现实与取舍，说服自己原谅他的欺骗，却不知道以他的地位、他的能力，哪里需要她的原谅？</p> 到底还是太天真了。</p> 那么从现在起，没有顾予箫、没有Jone、没有关子墨，她却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种莫明的勇气，觉得只有自己的世界，也是很美的、充满希望的。</p> 1.不知道第二章能不能及时发出来，但是有第二章。</p> 2.今天全市做确诊者密接排查，但偏偏我打车都不用预约，都是在车上拦的。因为担心手机路上没电，还带了现金，于是司机小哥都跟我要了现金.......所以努力回忆了半天，行程清楚了，但出行的车还是对不上......</p> </p> 478.不在一个段位上 “Estar，这是雅度公司两个店面的装修效果。”Simon将照片递给顾则笙，看着她说道：“他们目前的产品策略是，在化妆馆这边销售新品、对街销售折扣商品。所以两边的店铺是一个联动的链条关系。”</p> “所以在三级价差的对比之下，对面的雅度折扣店会分流走一部分消费者。”顾则笙问道。</p> “我并不担心消费者会被分流，而是担心品牌的口碑。”柏西文稿纸上画了个三角形，然后将相互的关系涂出来，对顾则笙解释说道：“化妆馆的定位是国内高端。所以过来的消费者，会自发的被归类到消费高端产品人群这一类。”</p> “当这个消费气候形成后，就会对品牌有定位加持的反作用力。凡是来这里的消费者，都是来买高端产品的。”</p> 顾则笙点头：“就像北京的SKP、上海的恒隆。”</p> “没错。”柏西文点头：“但雅度的折扣店，会打破我们建成的这个圈。”</p> “别说折扣店了，就算是正品店，也要将唯尔建成的高端商业圈戳几个气孔出来。”顾则笙笑着说道。</p> “这就是高端与低端竞争的恶果。”柏西文微微笑笑，看起来并不怎么着急，像是已经有了解决方案。</p> “然后呢？”顾则笙拉过稿纸，看着上面画着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线条，微笑着问道。</p> “帮助他们成为国有第二品牌。”柏西文说道。</p> “帮助……”顾则笙敛着眸子，沉吟一会儿后，抬头问柏西文：“所以是让将雅度的案子放在GR的唯尔项目组去做？”</p> “而且我想指定由你来做。”柏西文点头。</p> “明白了。”顾则笙点头。</p>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柏西文沉眸看着她。</p> “用帮助的方式去掉这个竞争对手，这个我不能完全理解。但我相信你做品牌的经验，在唯尔品牌转型的路上，这一步你不会走错。”顾则笙一脸认真地看着柏西文：“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走好这一步。如果你判断我的能力能够完成这一步，我同意。”</p> “这是于公。于私呢？”柏西文再问。</p> “这不是工作吗，为什么还有 ‘于私 ’？”顾则笙反问。</p> “是工作，但也是个很特殊的工作。”柏西文说道：“你以后势必会与姜闻碰面、会有工作交流。”</p> “我不需要躲着她，不是吗？”顾则笙的下巴微抬，声音低低的、却又短促地说道。</p> “于公，这件事你做最适合。于私，你没必要接一下让自己不舒服的案子。以你在创意策划里的口碑，在GR不接唯尔和雅度的单子，我相信也会有其它项目组抢着要你。”柏西文温声说道。</p> “Simon，我有自知之明。”顾则笙轻声说道：“我在FC的经验，让我对拔高雅度的品牌调性有帮助；我在唯尔的经验，让我能将雅度的创意正好压制在唯尔之下。这是我对这个项目的价值。”</p> “这是我与这个项目的高匹配度。但其它的创意人员与其它项目的匹配度，不一定比我低。我的口碑在企业需求的匹配面前，一文不值。”</p> “而且，我能做唯尔的主创，至少有关子墨一半的原因。否则就算Andrew信任我、重视我，唯尔会将公司品牌升级的整案推广交给我来做吗？”</p> “所以Simon，既然这个机会适合我，我当然要接下。于公于私都值得接，不是吗？”</p> “……是。”柏西文有些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p> “你给他们的品牌定位是什么？”</p> “有没有分阶段的品牌目标？”</p> 确定之后，顾则笙也不多话，便直接进入新的工作项目。</p> “做了一个大纲，确定纳入GR的唯尔项目后，再做细化讨论。”柏西文看着她说道：“我给关总的报告没有提及具体个人，所以还需要他同意。”</p> “好，我等Andrew正式通知。”顾则笙的眼皮微动，当即利落的起身，拎起背包边往外走边说道：“无论是关子墨还是Andrew问起，都可以告诉他们，我很愉快的接受这个工作。”</p> “好。”柏西文点头，这次只将她送出了办公室，便没有再继续往外走。</p> 显然，她已经不用他送了。</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正真的长大，在关子墨那种带着压迫感的强势里也不懂张了；在提到姜闻的时候，也没有小孩子气的厌恶情绪了。</p> 他其实自己也分不清楚，对她有几分是师傅式的教导与维护、又有几分是职业经理人的算计与利用。又或者，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不需要算计的时候是徒弟、需要算计的时候又是棋子……</p> 他但很清楚，现在的顾则笙，既不会再乖顺的做他的徒弟、更不会无知的被他算计。她学会了为自己打算、学会了思考自己在棋局里的位置。</p> “也还是我的骄傲。”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回身拿了给雅度的计划书去找关子墨。</p> *</p> “表面上来看，她自然是个好人选。但她打心眼儿里讨厌姜闻，两个人相处起来肯定别扭、这对项目的推进不见得是好事。”关子墨看过提案后，轻声说道。</p> “有碰撞才有火花，我倒认为是有助于推进雅度往我们设计的路上走的。”柏西文笑笑说道：“我和她说过利弊，她告诉我于公于私她都值得接这个案子。所以是不是还是由她自己来做决定？”</p> “值得......那就由她去吧。你告诉她，在雅度，无论是创意成败、还是与姜闻的争执，不会有人为她撑腰。”关子墨冷声说道。</p> “好。”柏西文拿回计划书，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问关子墨：“那你会为姜闻撑腰吗？”</p> “不会。”关子墨的眉头微皱，沉声说道。</p> “那就看她们两个斗法好了。”柏西文微笑着点头。</p> “你太瞧得起她了。”关子墨低头边看文件边说道：“两个人不在一个段位上。”</p> 1.解决雅度拖后腿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成为同路人，一种是收购成为自己人。唯尔正处理品牌转型的投入过程中，并没有余钱去收购一家公司，所以只能选择让雅度成为同路人了。</p> 2.在关子墨的眼里，姜闻是一个可以并肩、也是合格对手的人；则笙是一个需要人帮、需要人哄着宠着的小女孩。（我理解这并不是瞧不起，只是不同的认识阶段，造成的不同印象。他觉得自己的爱人最善良，外面的虎狼太多，在放在家里好好保护）</p> </p> 479.我长得像好欺负吗 “你真的要接雅度的项目？”</p> “Estar，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自己，我们GR难道还找不出一个适合做雅度的人吗？再说我可以让之前服务雅度的项目组来接这个单子。”</p> Andrew收到柏西文的项目计划和人选推荐，又向顾则笙证实，确实是她本人的意愿，便觉得意外。</p> “Andrew，你觉得我是那么任性的人吗？”顾则笙笑着说道：“如果是，你这个师傅就太失败了。”</p> “我真不觉得你有接这个案子的必要。安心做唯尔的推广，不想见关总就不见，我看你过去他也总是避着。那个姜闻出了名的难缠，你和她不是一类人，没必和她打交道。”Andrew一脸认真地说道。</p> “我肯定不会因为与她相处不愉快而离开项目的，你放心。”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你呀......我是有那么一点担心，但只是一点点。”Andrew见她一下子变得如此敏锐，大呼不习惯：“主要还是不想你被人欺负。本来我们就是乙方，立场上没她那么强势。加上那个人又难缠。你呢，从出校门到现在都被人护着，没受过气。这会儿凭白找气受，真没必要。”</p> “我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吗？”顾则笙笑笑说道：“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的。以前她那么嚣张，明明白白的针对我，我也没吃了亏去。现在在产品上的目标是一致的，她最多挑剔我的创意，还能再如从前一样生事造谣不成？”</p> “行，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接吧。”Andrew点头，接着便将唯尔快递过来的补充协议递给顾则笙：“前面两张纸不必看，是合作细节。后面这一沓是唯尔与雅度共同确认的品牌合作细节。”</p> “好的，我先看，具体工作安排等你通知。”顾则笙接过协议，边看边说道。</p> “在项目上，对方有任何要求，我们都必须以职业的态度去沟通和协调；除此之外，对方有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你都可以拒绝。”Andrew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慎重地说道。</p> “我知道。”顾则笙点头，起身将Andrew送到办公室门口。</p> *</p> 楼上York办公室：</p> Eva：“York，我不同意将业务交给Andrew团队去做，如果我的团队，当然除我之外能够成建制的转移到新的雅度项目中，我没意见。但只要项目不要人，我坚决不同意。”</p> York：“这是唯尔与雅度公司的联合要求，我们是服务商，我们必须满足客户的要求。”</p> Eva：“客户的要求不合理，我们可以拒绝。那个关总，恨不得把所有的业务都给顾则笙做，但GR公司不只有一个顾则笙、也不只有一个做彩装的服务团队。”</p> York：“关总也只推荐了Estar一个人，其它成员我们还是可以推荐的，这样，你和Andrew将新的项目结构捋一下，根据新的结构，你再推荐几个人过去。”</p> Eva：“我和Andrew商量？那些人都是当初从他的项目组离开的，他恨得要死，当然不会要了。”</p> York：“是啊，没单子的时候，业务员可以选项目经理；有单子的时候，项目经理也可以选业务员。我没觉得Andrew不要他们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就不要了呢？你是一个项目经理，你需要自己去协调资源，难道要我去命令Andrew大度收了之前抛弃他的员工？我们GR什么时候有强制命令员工工作的传统了？还是你有更好的理由说服我这样做？”</p> Eva：“York，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Andrew的团队一支......”</p> *</p> “York，唯尔的补充协议递过来了，给的是雅度的产品、我们合作方还是唯尔。Simon到底是外企出来的，流程意识强得很。换了产品不换合作主体，这个补充协议才算是补充，而不是新的合作合同，免去了重新谈判的时间损耗。否则两个公司都是耗不起的。”</p> Andrew没等Eva把话说完，便推门而入。他直接将厚厚一沓协议放到York的面前，然后拉了椅子坐了下来，完全不理会在一旁说得激动的Eva。</p> “协议做过来了？”York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几处要点都是关子墨和他谈过的，所以看得也很快。</p> “刚收到的，看完就给你送上来了。”Andrew点头。</p> “除了Estar之外，对项目组其它人员有没有要求？”York问道。</p> “全换。”Andrew利落地答道。</p> “关总的要求？”York皱着眉头将目光从文件里抬起来。</p> “Simon的要求。”Andrew说道：“关总并不管合同细节，Simon是做创意出身，又与GR合作多年。原来做雅度的这些成员他都了解。”</p> “……公司也调不出多的员工给你呀。”York有些不悦。他可以不答应Eva的要求，但不能被Andrew以客户的名义强制员工安排。</p> “计划书我才看完，还没有做人员结构。York你看这样行不行，Eva给老团队成员写份推荐信，等结构出来后，我和Simo、Eva一起来确定人选，确实有合适的，我负责说服Simon。”Andrew想了想，妥协说道。</p> “行，那就这样安排。”York将文件递回给Andrew，看着Eva说道。</p> “那几位都是从Andrew团队离开的，Andrew，你作为曾经的上级，不会不知道他们的优势、特点吧？”Eva冷笑着看向Andrew，意指他故作姿态、实则不会再给机会。</p> “你也知道是曾经，每个人都在成长变化，我相信他们现在的情况你最了解。况且，我刚才也和York说过了，项目的人员结构现在还没确定，所以就算用以前的评价，我也无法做出需求判断。”Andrew接了资料，边起身边说道：“你如果不愿意写推荐信，我自然也不能勉强。”</p> “York，我先下去了，Estar那边还有点儿问题，需要再谈谈。”Andrew在看到York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看都没看Eva一眼。</p> 大家猜，Andrew最后有没有要几个原项目组的人？</p> </p> 480.姜总做的更新 “一个唯尔的项目，把他得瑟的。”Eva看了York一眼，沉声说道：“我去写推荐信，希望不是白作工。”</p> “好。”York点头。</p> “如果雅度真的被做成二级品牌，唯尔和雅度的单子势必会分开。以关子墨在化妆品界的野心、以雅度老板在花钱上的豪气，这两个单子的体量不会小了去。”</p> Eva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道：</p> “而这两个单子，现在全压在Andrew和Estar的手上，我看不见得是好事。”</p> “我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是一个单子一个单子做起来的。”York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他一个CEO，自然不能被一个项目经理拿捏住，甚至企图与他做同盟。</p> 真是太蠢了。</p> “是，向您学习。”Eva被York用暗针刺了一把，心下恼怒，却又发作不得。</p> *</p> 顾则笙在看到正式合同时，发现内容多了一项增加条款：合作主体是唯尔，所以任务的发起与验收，均以唯尔的信息为准。</p> 简单的一句话，既避免了三方意见不合时候无法决策、也让顾则笙有理由不去理会雅度方的任何无理要求。</p> 顾则笙翻开昨天Andrew给的那份打印稿，再核对一遍，发现确实是新增的条款，她并没有记错。</p> 所以，应该是Andrew要求增加的。</p> 既是项目的效率需求、也是为她接下来的处境先设一道屏障吧。</p> “谢谢。”顾则笙给Andrew发了信息过去。</p> 虽然知道Andrew是有意让她看到两份文件的变化的，但这份周到她是真心感谢的。</p> “祝你好运。”Andrew立即回了信息过来。</p> “祝我好运。”顾则笙微微笑笑，将文件的打印稿和签字稿复印件一起收进了文件袋里，然后放到抽屉里锁了起来。</p> 这是她第一次从一份无声的文件转递中，看到了上级的心意，然后对这样的安排真诚的感谢。</p> 再不会如过去那样，举着文件跑到上司面前，大喊大叫着说本来就该这样，Andrew你真是太厉害了。</p> 上级的厉害不需要你夸奖，而他为你想到的、付出的，才需要你记住。</p> 她想，现在才明白这些，希望不会太晚。</p> *</p> “本月内完成雅度四个店铺的选品。”</p> “下个月完成雅度四个店铺的陈列设计。”</p> “新年前一周，雅度四个店铺全部上货。”</p> “年前做一期店铺推广，做一期产品推广。”</p> *</p> 柏西文的邮件完全不给你喘息的机会，但顾则笙知道，必须这样，因为离新年只有三个月了。</p> 片子从现在开始拍，倒是时间足够的充裕，但不做好店铺定位，就无法完成选品、不完成选品就不能做陈列设计和生产下单，不完成下单和设计，大货可能就来不及新年上架，也无法完成产品与店铺相呼应的推广创意。</p> 时间真的很紧迫。</p> *</p> “Simon，给我雅度产品总监的联络方式，我今天和他沟通选品的事。”</p> “微信名片推给你了，你注意只需要他的意见、不需要他的决定，在雅度，产品经理的话语权没有皮主任那么高。你确定后发产品清单给我，后面肖安娜我来跟进。”</p> “收到。”</p> 顾则笙加了雅度产品总监的微信后，直接要了产品开发办公室，然后开着车就过去了。</p> *</p> “她就这样直接过去了？”关子墨不禁失笑：“总要和人家公司的老板打声招呼吧。”</p> “我打过招呼，他们能配合Estar这样的工作风格。”柏西文微微笑笑，温声说道：“何况原本也是唯尔的主单，说好联络都是唯尔这边做的。”</p> “你这边需要加人吗？你亲自跟雅度的项目？”关子墨问道。</p> “必须亲自跟。”柏西文点头：“方总是个势利的人，职位低的人沟通不了。他那种强势的气场你是知道的，心理素质差一些的人过去，怕是要被他带着走了。我们这方案就落不了地。”</p> “行，那你就让安娜多承担一些。”关子墨点头：“不过后期项目走顺了，你还是要从雅度的项目里抽身出来。拉他们是不得已，做好我们自己，才是关键。”</p> “我知道。”柏西文微微笑笑，起身将关子墨送出办公室后，转身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又拉大了些。</p> *</p> 雅度的产品部，比唯尔的产品部规模要小不少，当然更没有种植的天然植物。不过实验设备倒是很齐全，样品柜也很完备。</p> 顾则笙开着电脑坐在研发总监，实际上应该称这位做实验室主任，因为产品开发的定向是由老板拍板决定的，实验室的任务是实现老板的想法。</p> 顾则笙：“有新的全产品手册吗？”</p> 实验室主任：“有的，姜总过来做的更新。”</p> 顾则笙：“帮我准备一份，我一会儿带走。产品从立项到研发，再到生产、销售，周期是多长？”</p> 实验室主任：“两个月。”</p> 顾则笙：“这么快？”</p> 实验室主任：“老板要求这么快。”</p> 顾则笙：“谢谢和我描述一下产品研发流程。”</p> 实验室主任：“老板提设计要求，实验室做产品设计，老板确认，我们做配方实验和功能验证，生产小样，公司同事试样，反馈，然后做配方调整，再试样反馈，直到认可度达到75％以上，做生产工艺术指导书交给制造部，生产大货。”</p> 顾则笙：“OK......老板主导是吗？有和老板沟通过，他的要求来源是什么？是直觉的市场判断、还是积累的消费者需求表达？”</p> 实验室主任：“这个......没有，一般我们就是老板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p> 顾则笙：“……OK，我明白了，谢谢你。”</p> 顾则笙点头，快速在备忘录里写了支持清单现场发给实验室主任让他去准备，然后在现场给Andrew和柏西文写邮件，说是接下来要对雅度老板、市场总监、媒体总监做访谈。</p> 1.York说自己是一单一单做到这个位置的，一在警告Eva不要搞事挑拨，好好做业务是正经；二在表达自己对Andrew不忌讳，有本事就上，这是公司的传统。</p>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在下属面前，他还是表现出了一个执行官该有的素养和姿态。也没有笨到被下属的意志所绑架。</p> 2.所以则笙看到增加条款后的领悟，亲们都领会了吗？知识点：对领导工作的认可不是咱下属该做的事，除非领导不擅长的领域有出色表现，可以夸了下。平时多表示对领导教导、爱护的体会和感谢。人家做了，就是让你感受到的，别当情绪无感的人啊。</p> </p> 481.火药味儿 顾则笙在写完邮件后，便拿了相机在实验室的各处拍照。</p> “顾小姐，实验室现场是保密的。”实验室主任抱着一个箱子出来，看到顾则笙拍照，当即制止。</p> “保密？”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凝眸想了想后，便点头说道：“好，我发给你。”</p> 说着便将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了他，然后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相机里的照片给删了：“你存着，需要的时候我会需要你共享在内部沟通平台上。”</p> “你这…..”实验室主任一脸懵地看着她的神操作－－发给自己、再转发给她，这不就将泄露秘密的责任转嫁到自己身上了吗？</p> “谢谢王主任，明天我会写一份产品清单给您，麻烦到时候按清单准备样品给我。”顾则笙也不理会他一脸莫名的样子，收了相机和电脑后，便抱着资料箱离开了。</p> *</p> 雅度公司。</p> “嗨。”顾则笙一到雅度公司，秦明笑眯眯的与她打招呼：“没想到啊，我们从对手成了搭挡。”</p> “曾经不是对手，现在也不是搭挡。”顾则笙微微笑笑，淡淡说道：“谈话室在哪里？现在安排的是哪位老总？”</p> “姜总。”秦明有模有样的做了个 ‘请 ’的手势，引导着顾则笙往会议室方向走。</p> “谢谢。”顾则笙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瞬即又恢复到淡然从容的模样，轻瞥了秦明一眼后，随意地问道：“你在雅度是什么职位？”</p> “以前是江一琴的助理，负责收集推广信息的。”秦明说道：“江一琴被拘后，我就在市场部打个杂。这不因为认识你，所以这次差我来接待你。”</p> 秦明说完后，抬头看了看前方，见没有什么人，便压低声音说道：“方总对这次的合作很重视，又知道你的脾气又不好、又曾经是关总的女朋友，所以怕得罪你了。”</p> “既是如此，怎么会安排我和姜总先见面？”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轻笑着说道：“方总知道我这么多事，自然也知道我和姜总之间不对付，这么安排，怕不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p> “还真不是，方总和关总不一样，他喜欢那种权威感，所以肯定不能第一个见你。至于市场部的赵总，在公司的结构里算是姜总的下属，由他先来，显得对你不够重视。”秦明分析说道。</p> “明白了。”顾则笙微微笑笑，在秦明的引导下进了会议室。</p> 会议室靠窗的那面落地玻璃前放着一个条状的大理石面的整理桌，上面是各种打印复印投影设备、以及产品的包装和样品。</p> 会议室中间的大会议桌也是大理石材质，显得又重又冷又有质感。</p> 桌子中间放着一本产品手册，与顾则笙刚从实验室拿回来的那本一样；还放着几盒产品中样、还有宣传单、盘等等，应该是为这次访谈做了些准备。</p> “会议室是我布置的，还行吗？”秦明扬起脸，笑眯眯地看着顾则笙。</p> “没插花就是最大的进步。”顾则笙笑着说道。</p> “别以为只有你有品味。”秦明轻挑了下眉梢，拉开椅子很有职业范儿的请顾则笙坐下：“喝茶还是咖啡？我让前台送过来，我通知姜总过来。”</p> “谢谢。咖啡。”顾则笙伸手扶着椅子，等到秦明站直后才坐了下来。</p> “前台给公司同事拉椅子的时候，他们都是直接坐下的。”秦明一脸疑惑的看着她。</p> “嗯，他们是领导，我是工作人员。”顾则笙微微笑笑，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和在实验室带过来的资料、边说道：“我和你没有上下级关系。”</p> “知道了。我先出去了。”秦明的眸光微动，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后，利落地转身往外走去。</p> 顾则笙只是微微笑笑，低头在一堆资料里，做稍后的访谈准备。</p> 怎么说呢，她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p> 无论是过去公司对立时候的工作身份、还是之前她是关子墨正牌女友的身份，她都能理直气壮的面对姜闻的任何打压和不逊。</p> 反而是现在，姜闻依然还是关子墨护着的发小，而她却成了关子墨的前女友。这关系......像是有些尴尬。</p> *</p> “你要的咖啡。”姜闻一只手抱着笔记本电脑、一只手将纸杯装的咖啡放到顾则笙的面前。</p> “谢谢。”顾则笙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一直等到姜闻在对面坐定，才放下杯子，边翻开笔记本边说道：“我从实验室那边过来，访谈的目的是了解品牌的历史和现状、产品的核心元素、公司希望推广的元素，并熟悉产品。”</p> “我想知道，你代表唯尔还是代表GR？”姜闻沉着脸问道。</p> “GR。”顾则笙答道。</p> “雅度是和唯尔签的合约。”姜闻淡淡说道。</p> “GR是唯尔的品牌服务商。”顾则笙再答。</p> “好的，那么请你清楚自己的定位，你代表GR为唯尔服务，只是换了产品而已。我不希望我们在合作中有什么不专业的事情出现。”姜闻这才翻开笔记本，做好接受访谈的准备。</p> “那么…..”顾则笙却合上了笔记本，抬头看着姜闻说道：“如果我的工作有任何不专业的地方，我欢迎姜总指出来。但在此之前，我不习惯我的客户为给我的工作状态做预设。”</p> “所以呢？”姜闻不禁失笑，放下手中的笔，摊手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要为刚才的话道歉吗？”</p>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争对错的。”顾则笙看了她一眼，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给秦明打了过去：“秦小姐，我与姜总的沟通已经结束，麻烦安排你下一位同事。”</p> “顾则笙，你别忘了你是乙方，你没有资格在我们公司嚣张。”姜闻扔下手中的笔，看着她沉声说道。</p> “我是被姜总质疑的乙方，这一点我会向我的上级汇报。如果方总、市场部李总，有与姜总同样的质疑，我会退出这个项目。”顾则笙握紧了手机，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紧。</p> 姜闻不是没事找事，而是要在气势上一开始就压过顾则笙，以掌握沟通的主动权。顾则笙也不是不能忍她的警告，只是一来她原本就不是小白兔的个性，二来她不想一开始就受制于人，这对后面成型方案的讨论将会非常不利。所以她也在争取项目里创意人该有的话语权。</p> 姜闻如果拿关子墨说事，顾则笙估计没辙，但她拿的专业说事，她犀利泼辣起来，是柏西文也招架不住的。</p> </p> 482.如今的顾则笙 “行，希望你这份工作做得顺利。”姜闻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了会议室。</p> “姜总？”雅度总裁进门进与姜闻擦肩而过，明显感觉到她一身的不悦气息，不禁皱起了眉头。</p> 扭头回到会议室时，见顾则笙正在翻看产品手册，便大步走到刚才姜闻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顾小姐看这本产品手册，是姜总到公司后制作的。”</p> “方总好，我是顾则笙，同事习惯称呼我Estar，您可以喊我叫顾。”顾则笙见雅度的总裁进来，便起身隔着桌子将手伸了过去。</p> “就喊你小顾吧，亲切。”方总也半站了起来，与顾则笙握过手后，看着她笑着问道：“小顾，这册子你打几分？”</p> “产品开发部没有参与是吗？”顾则笙端起刚才那杯还没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声音轻轻的问道。</p> “……没有，是姜总签头，和市场部合作完成的。”方总对这本册子极为满意，但他从顾则笙的问题里听得出来她对这本册子的评价并不高，倒是觉得几分意外。</p> 心里又想，莫不是因为与姜总之间不对付，所以故意找茬呢？</p> 倒也好，只要她能找出茬来，那便既能压过姜闻一头、又能改进产品手册，倒是一举多得。</p> “这本手册适合浅度用户，不适合深度用户。对于吸引新客户是有效果的，但对于巩固老客户并没有什么亮点。”顾则笙说完后，抬头看向方总，又问：“雅度的直营和经销是什么样的占比？”</p> “直营70%、经销30％。”方总见顾则笙问得专业，便也认真起来。</p> “OK，这样看，我倒能理解姜总这套册子设计的初衷了。”顾则笙点头说道：“放在直营店铺给店面消费者来看，外观和显性特点是比较适合的。能快速将消费者吸引到柜台，让店员有深度介绍并引导试妆的机会。”</p> “所以不适合用在渠道？”方总问道。</p> “招商手册和营业员培训手册都属于技术资料，不在创意和市场推广的工作范畴之列。”顾则笙合上产品手册，将笔记本拉到面前，边说道：“方总，我做创意，重点是要找到产品的基因与核心要素，再将这些基因与核心要素与消费者需求进行匹配，从中挑出属于产品的、又能吸引消费者的要素。”</p> “小顾你先别说创意的事，你说说看我们渠道商和营业员要另有一套册子才行，是不是？”方总打断顾则笙的话，直白地问道。</p> “道理上是这样，但雅度的招商流程、营业员培训流程我并不清楚，所以我不知道是否需要另一套册子。”顾则笙的眸光微动，语气停顿了一下后，微微笑笑说道：“以前FC是只做直营，所以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p> “唯尔呢？”方总问道。</p> “大约有20%的经销渠道。在招商手册的制作上Simon知道得比较清楚。”顾则笙耐心地答道。</p> “好，你刚才要问什么？”方总低头在本子上记下了柏西文的名字后，这才让顾则笙进入工作。</p> “问您创立雅度品牌的初心是什么？”顾则笙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上面的问题清单问道。</p> 方总：“家里有祖传配方，大学毕业找不着工作，就和几个同学一起弄了家公司、找了几个技术人员，把家里的祖传秘方给弄出来了。”</p> 顾则笙：“祖传秘方的故事您给讲讲好吗？”</p> 方总：“这个就不说了吧？说出来让人家觉得没技术含量、不科学。”</p> 顾则笙：“怎么用我们再商量，但祖传、秘方，这种出入和我们想将雅度打造成国民消费得起的国货精品的方向是吻合的。”</p> 方总：“真能用？人家都往国际化走，我们不能走回头路吧。”</p> 顾则笙：“现在大部分新词都是旧概念做的新包装。”</p> 方总：“也对。”</p> 顾则笙：“我们做创意的，要做的就是将品牌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挖出来，然后往我们定位的方向去包装、去推广。您放心，我有Simon给我的雅度品牌定位报告，不会做偏的。”</p> 方总：“那我就说给你听。”</p> “我家里的长辈做过赤脚医生，对中草药什么的有些了解。后来工业化大发展后，又有化学熏蒸的工艺传到村子里……”</p> “……”</p> 开始的时候方总不愿意讲这段落后又粗糙的产品历史，但开口之后却又滔滔不绝，一直讲了一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对顾则笙说：“小顾，我是不是太罗嗦了？”</p> “没有没有，您讲得特别好。”顾则笙指了指手里的录音笔，温声说道：“您讲的这些我都录下来了，晚上回家后，会再仔细听一次。不和您客气，我觉得这故事真的很有价值。”</p> “有没有价值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对你做方案有启发，我也就不怕丢人了。”方总哈哈一笑，原本严肃又凌厉的面孔也多了几分柔软。</p> “方总，还有几个问题，也麻烦您再回答一下。”顾则笙收起录音笔，摊开笔记本后，想了想又问道：“您讲了这么久，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p> “不用不用，我给员工开会可以讲三个小时不休息。”方总大手一挥，端起手边的茶缸猛灌两口。</p> “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顾则笙也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继续问道：</p> “您是根据哪些信息和数据向实验室提出新品开发要求的？”</p> “直觉，我天天和这些产品打交道，知道哪些好卖、哪些不好卖。”方总/理所当然的说道。</p> “公司管理人员、公司营业员、经销商和产品消费者，这四类人群，您与哪一类交流最多？谁的信息对您帮助最大？”顾则笙再问。</p> “经销商。”方总想了想说道：“他们代理好几个牌子，相互都较着劲儿，知道我们的优势和缺点在哪里，也敢说。”</p> “雅度所有的产品中，您最喜欢的是哪个品类？最有信心的是哪个品类？”顾则笙继续问。</p> “最喜欢香水，最有信心的是身体乳。我们那个身体乳呀，是真的能嫩肤的，有中草药知道吧。”说起产品，方总又眉飞色舞起来。</p> “好的。”顾则笙真诚的笑着，不仅记下了方总的答案，也记下了方总说起故事、说起产品时候的状态。</p> 1.顾则笙并没有直接说姜闻做的手册不好，但说了手册只有一半用处，而更懂的是柏西文，不动声色的弱化了方总对姜闻的欣赏。虽然一个总裁并不那么容易被煽动，但顾则笙转了角度夸姜闻做得符合企业需求，再转话头说自己没经验，有经验的是柏西文，便制造了她没损姜闻的印象。</p> 2.顾则笙很快将话题引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和目标任务上，一来是她的工作风格历来直接利落，二来也不希望方总在刚才的问题上过多纠缠，这样一定会削弱她在本专业领域的形象。她以低阶职位来做这个项目，能让人信服的一定是职业感和专业度。所以其它点到为止，有用就有没用就算，专业一定要多表现。</p> </p> 483.各有打算 接下来的市场总监，访谈也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顾则笙了解到雅度公司之前基本没有品牌定位和推广，只有产品推广。而产品推广也是流行在哪里做广告、他们就在哪里做广告，对广告渠道完全没有筛选。</p> 至于推广的内容，倒是因为老板的经验和市场总监的市场直觉都不错，一直没出什么大差错，在平均水平中规中矩之下，偶尔也有亮点推广。所以方总才有想与唯尔一争高下的想法。</p> 毕竟雅度与唯尔初进入市场的时候，都是盲打的代表。所不同的是，关子墨进入化妆品领域是因为兴趣，骨子里仍是学院派的风格。方总进入化妆品领域是为了生存，骨子里是胜者为王的风格。</p> 关子墨的学院派风格，也让他从FC的发展中获益良多，毕业后没在职场打磨过的他，也一步一步将唯尔做成了现代企业的样子。</p> 再看方总的市场决定论的做事风格，则让雅度到现在还处于一种老板说了算的家长式企业，对内，大家靠着惯性工作；对外，机会主义与风口论让公司疲于一波一波的推出新品，消费者的复购率却极低，至今没有一款能让消费者记得住的产品。</p> 到现在，大家还愿意买雅度，不过是因为价格低、也没出过质量事故，而且出新品的速度快。但在国际化妆品公司陆续进入，国内化妆品的市场占有率一再被挤压。最后也只有两三个喊得上名字的的国有化妆品企业还艰难的活着。</p> 雅度这才有了危机感，便开始引进职业经理人、开始寻找新的发展路子。一番碰撞之下，也是贴得唯尔喘不过气来，于是有了现在这个合作方案。</p> *</p> “可不可以这么看。”顾则笙翻看着一整天的访谈记录，看着柏西文说道：“如果我们GR将唯尔和雅度当作两个客户，那么在创意和渠道设计的时候，如果高于现在的品牌定位，我们会则不会避讳和克制，因为适合偏高的推广，不仅无损品牌定位，且会在让消费者感到舒适的范围内，拉高品牌口碑。”</p> “没错。”柏西文点头。</p> “现在合同是唯尔签的，所以我们GR只能将雅度看做是唯尔的一个副线品牌，必须克守自己的定位，在唯尔划出的明确界限内发挥。”顾则笙继续说道。</p> “是的。”柏西文点头。</p> “方总为什么会同意？”顾则笙咬着笔头看着柏西文。</p> “因为我给了他一份完整的品牌规划，而GR要完成这份规划，至少需要三个月。”柏西文沉声说道：“那么这三个月他们能做什么？在化妆馆做高仿，消费者提起来会说：那个学唯尔公司的公司。然后继续在全国所有/有名字没名字的卖场继续没名字的卖着。”</p> “……方总是个果断的人。”顾则笙微微一怔，愣愣地点头。</p> “那许多有名字没名字、有牌子没牌子的国产化妆品牌消失了，雅度还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雅度的生命力很强，也胜在规模小、规则少、行动灵活迅速。”柏西文点头说道。</p> “唯尔定位轻奢、雅度定位平价，应该可以从进口产品中挤一点市场份额出来。”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不止是一点。”柏西文沉声说道：“你专注于创意本身，没有留意到市场环境的变化。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不只是GDP的增长。更代表着更多人有钱、也愿意花钱了，同时国际地位提升后，国民有了民族自信，对国有品牌的感谢和信任度也会更高。所以，经济实力快速增长的阶段，应该说是国有品牌的风口。”</p> “……不懂。”顾则笙一脸茫然地看着柏西文：“咱们做创意还要懂经济学？”</p> “不需要，老板懂就行了。”柏西文哈哈一笑，看着顾则笙说道：“你对两个品牌的关系和定位是对的，就按这个思路去做。”</p>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合上手中的记录，看着柏西文说道：“雅度的资料有些散，我需要再整理整理，两天后给你相对完整一些的报告。”</p> “行，不要太有压力。实在不行，就做常规一些的设计即可。反而压力越大、越不出易出思路。”柏西文起身，送顾则笙出去。</p> “是，有方向后，我将关键因素列表交给同事，让他们按列表元素寻求数据和模型的计算方案，同步进行吧。”顾则笙点头，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抱着资料箱，与柏西文一起往外走去。</p> “背包好像方便些？”柏西文见她吃力的样子，伸手将资料箱接了过来。</p> “那不是要装成熟、扮专业吗。就这样，人家公司还看碟下菜呢。”顾则笙笑着说道。</p> “说说看，谁让你为难了？我分析一下，是因为意难平呢、还是真的觉得你太年轻不足以胜任主创师的工作。”柏西文笑着问道。</p> “不管是哪一种，我不给他们攻击我的机会。”顾则笙的下巴微抬，凝声说道。</p> “那个人的意见也不是那么重要。一来她是做媒体的，二来她去公司的时间短，对产品、对公司历史、对市场策略，都不会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走到电梯口，柏西文将资料箱递给她，声音微凉地说道。</p> “好，我会尽量放松、尽量以平常心去面对她。”顾则笙点头。</p> “不送你下......”</p> 电梯上来，顾则笙抱着资料箱转身正准进去，门一打开，还没看清里面的人，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浓郁的鼠尾草冷香调。</p> 顾则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p> 果然，电梯门完全打开后，一身羊毛套裙、一手拿着大衣、一手拎着超大fndi皮包的姜闻大步走出来。</p> “柏总。”</p> “……顾则笙？你也在。”</p> 姜闻凛冽的脸上刚绽出淡淡的笑容，在看到顾则笙之后，这一点点清淡的笑容也掩了下去。</p> “你好。”顾则笙点头，侧身向柏西文告辞：“我先走了，后续我们保持沟通。”</p> 姜闻果然是在任何时候都气势十足啊。</p> </p> 484.柏西文的警告 “你的思路很好，等你成型的方案。”柏西文上前一步，伸手帮她按了1楼键后，这才退出来，一直看到电梯门关上后，才转身与姜闻打招呼：“姜总，找我吗？”</p> “柏总与顾则笙的情谊，当真让人羡慕。”姜闻伸手与柏西文握了握，轻笑着说道。</p> “确实，她也和我说，每次同学聚会都有同学羡慕她遇到我这个好上司。”柏西文微微笑笑，转身边往办公室里走，边问道：“姜总过来是找关总、还是找我？”</p> “顾则笙向我们方总推荐了柏总，说是柏总对零售店铺使用的产品手册、经销渠道的招商手册、员工培训的技术手册，都有完整的规划，所以方总差我过来向您取经。”姜闻淡淡说道。</p> “我哪里有经可以给你取。姜总又不是不知道，FC在中国市场只做直营、没有经销，产品手册根本就不分类。到了唯尔，是肖总指导我去了解经销渠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这方面姜总该比我有经验才是。”柏西文淡淡说道。</p> “我想也是，可见顾小姐说话多有夸大，倒是我既不能向方总说柏总没有经验、又不能向方总说是顾小姐夸大说辞。”姜闻轻哼着说道。</p> “姜总尽管如实回复。方总自然懂得其中的缘由。”柏西文淡淡说道：“在我们FC系统里，做市场的、做媒体的，就没有人不懂：在面对不同的产品对像、有不同的诉求目的时，我们必须提供针对性的、精准的产品资料。”</p> 柏西文在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看着姜闻说道：“Estar说的、我做的，皆因此而已，不值得夸、也确实没有经验。”</p> “抱歉，可能是我刚才的理解有误。”姜闻的脸色微变，沉声说道。</p> “不存在，也没有误解。我只是想提醒姜总，你是个成熟的职业经理人，在职场的辈份高出Estar许多，应当比她有更专业的工作表现，比如说与同事或伙伴沟通时，不要开那些自以为高明实际不上档次的玩笑。也应当比她更有职业精神，比如说不会因私人情绪而让工作在你这里断了档。”柏西文冷着脸，淡淡说道：“姜总刚才说我护短，我就再澄清一次，我欣赏所有职业的人，而姜总从来没给过我这种感觉。”</p> “抱歉，做为合作伙伴我的话或许不太妥当，但我希望未来三方的合作，不会有人为的障碍。”</p> 柏西文说完后，还微微欠身以示抱歉，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不再理会脸色一片铁青的姜闻。</p> 被唯尔公司的经理人指责没有职业度、不够专业......真TM的见鬼了。</p> 他以为他是谁！</p> 姜闻沉着脸转过身，紧皱的眉头之下，余光又看了一眼柏西文办公室里面－－他那温润克已的样子，应该是就算是发脾气也是有风度的。</p> 而今天，他像是失了风度。</p> 姜闻缓缓走到肖安娜的办公室，与她聊了几句后，问她公司新的产品手册的事，倒是从肖安娜处拿到了唯尔公司现在的产品手册－－产品各角度的图片，外观说明、特点、设计思路，产品配方、配料来源、特点、设计思路、核心优势、卖点……</p> “效果怎么样？”肖安娜问道。</p> “每出一个新品，都会给产品做一份这样的身份证。公司每个员工、不仅是一线销售，而是每个员工，都需要将这张身份证背熟。”</p> 肖安娜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疲惫地说道：</p> “每个部门根据自己面对的客户对产品身份信息进行提取使用，将提取要素报到我这边，市场部负责审核之后设计印刷。所以公司现在不是三套产品手册，是在不同的使用场景下，有不同的产品说明。”</p> “已经做到这么细了？”姜闻接过肖安娜递过来的一份丝绒口红的身份信息卡，里面已经有被批准的六套制作小样，分别用于广告公司、渠道招商、员工招聘、员工培训、终端促宣、外来访客接待......</p> 姜闻仔细看其中的区别，有的差异挺大、有的非常接近，以她多年做高层的经验，倒是能判断出这些差别主要源于不同人群需要了解的重点不同、对产品的记忆点也不同的原因。</p> 只是过于接近的几个，又觉得并无区分的必要。比如说终端促宣与外来访客接待，差异真心不大。</p> “Simmon要求的，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不习惯，但从新品开始做，倒也不困难。做过几套后，觉得效果非常好。不同人群接触到我们的产品，都有专属于他们对产品的记忆点，提到产品都算本专业的半个专家了，再不是泛泛而谈。”肖安娜点头说道：“所以我计划在新年旺季之后，逐步将其它产品的分类手册也做出来。”</p> “挺好的，有操作指南吗？”姜闻问道。</p> “唉哟，说到这个我还真是想吐槽。”肖安娜笑着说道：“当时Simon出了产品信息申请流程，规定了完整产品身份的内容。但其它各部门需要使用的全没有。我就问他：我怎么审核他们需求是否合理呢？”</p> “人家说，在他们的客户面前，你难道会比他们更了解、更专业？”</p> “批评我官本位，坐在办公室想审核别人，以至于我收到这样的单子，就去和申请人谈话、聊天，咨询使用场景。我觉得现在我可能是公司最了解每个部门与产品关系程度的人了。”</p> “柏总......确实优秀。”姜闻微微笑笑，放下手中的册子，边起身边说道：“我就来了解这个，我们现在引入了GR的推广咨询和策划，有些节奏要跟上。”</p> “你现在既要管市场、又要管媒体？”肖安娜收了手册，起身送她出去。</p> “公司的市场就是个应声虫，老板说什么他做什么，市场需要、消费者需求，都不懂。现在有GR的介入，我其实省心不少。”姜闻点头。</p> “GR的工作流程、数据运用、模型思路，比 fc更有效。你们方总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肖安娜笑笑说道。</p> 她是最了解顾则笙与姜闻恩怨的人，今天与姜闻见面，却一个字都没问起她们合作的情况，这让姜闻既诧异，又自然的想起柏西文刚才拉下脸给她的警告......</p> 1.柏西文对姜闻的警告并不是什么护犊子，而是借了姜闻与顾则笙的矛盾、以及大家误解的他与顾则笙的关系，顺势警告姜闻不要拖项目的后腿。结合他与则笙沟通的第二大经济体大背景下国货品牌的机会，以及他从新加坡转了一圈又回国的选择，能看出他对这两个品牌打造的梦想与坚持。</p> 当然，则笙向方总提起柏西文，也是利用了他在项目中的地位，引发方总的兴趣，削弱姜闻在方总心里的份量。</p> 则笙与柏西文，算是相互了解、相互促进、又相互借势吧。是一对好搭挡。</p> 2.肖安娜跟着柏西文，进步很大呀。在工作的场合，不八卦、不谈私事。</p> </p> 485.变与不变 “你现在是柏西文的下属？”姜闻问道。</p> “实际上是。”肖安娜点头：“关总考虑到Simon既是空降、又是以前的对手公司，怕引起员工心理反弹，所以以结构上将市场部划了出去，独立负责公司自制广告和地面宣传。但实际上，你知道的，这部分的业务必须向Simon的管理中心汇报，他那边要做品牌调性的把控。”</p> “柏西文倒也同意这种和稀泥的安排方式。我以为以他在外企的工作习惯，会要求汇报线清晰。”姜闻淡淡说道。</p> “他应该更关注工作流程的清晰。”肖安娜笑笑说道。</p> “记得以前你对他很大意见来着？”姜闻侧眸看她。</p> “做对手的时候他是个合格的对手、做搭挡的时候，他是个让人感受到价值的上司。”走到电梯口，肖安娜伸手按了电梯后，转眸看着姜闻说道：“其实抛开面子和自尊，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上级。他让我看到好的职业人的样子。”</p> “……那恭喜你。”姜闻点头，目光在办公室缓缓扫过一圈，公共办公区里增加移动样品柜，让这间变化不大的办公室显出与从前的不一样来。</p> 公共办公区里办公的还是那些员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又觉得什么都不同了。</p> “一个人的影响真有这么大？”姜闻将目光从办公区收回来，看着肖安娜问道：“我感觉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变得不同了。”</p> “有Simon的影响，他的风度、说话的方式，有意无意都对员工有些影响吧。”肖安娜微微笑笑、但又摇头：“但让办公室氛围变化的最大原因是关总。”</p> “哦？”姜闻表示不解。</p> “你还记得吧，关总以前的脾气很急，看到什么不好的、不妥的，都会急吼吼的指出来。整个工作节奏又快又急，大家都有种来不急了的紧迫感，偏又慌慌张张的容易出错。”肖安娜轻挑着眉梢，笑着说道：“关总现在的节奏也稳下来了。大家工作会显得比较从容一些。”</p> “所以公司是请了个好经理，不仅改变了员工、还改变了老板，真是了不得。”姜闻淡淡说道。</p> “各方作用一起吧。关总的改变…….原因就多了。”肖安娜抬眼见电梯门打开，便伸手拦住电梯门，让姜闻先进去。</p> “今天没看到关子墨？”姜闻跨步走进去，也伸手拦住电梯门。</p> 肖安娜见状便也上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后才说道：“每次顾则笙过来，关总都会避开。”</p> “为什么？”姜闻眼皮不禁一阵轻跳。</p> “不清楚，应该苏谨会知道得多一点吧。反正重新回来上班后就是这样，两个人从不在办公室碰面。”肖安娜侧眸看了姜闻一眼，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想了想又忍了下来。</p> “矫情。”姜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p> 肖安娜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一直等到电梯到达一楼，她将姜闻送出大门后，这才转身返回来。</p> 再次看到姜闻，肖安娜没有了过去的压力、也没有了过去的讨厌。似乎……她和公司一样，从一个激进紧迫的状态，进入到一个从容且有掌控感的状态。</p> 而姜闻，似乎并没有变。</p> *</p> 兰陵路化妆馆。</p> 顾则笙穿着蓝布球鞋、牛仔裤和一件束着腰带的千鸟格中长毛呢外套，久不用的帆布背包背在背后，口袋里插着圈着的绘本，手里拿着一只轻薄型的单反相机对着街道两边拍个不停。</p> 不仅拍照，还自进入路口开始，绕着两边街道转了一整圈，将街景的细节全部录了下来。只是她看着镜头不看路的样子，让在化妆馆办公室的关子墨看得直皱眉头。</p>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跑到楼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直看到她拍完视频，站在原地检查片子，这才转身回到楼上办公室。</p> “关总，你看那是Estar吧？”已经搬到化妆馆办公室来办公的罗兰站在窗口，看着对面街上刚就地坐下的顾则笙，扭头问刚上来的关子墨。</p> 关子墨皱了皱眉头，大步走到窗边，探头一看，果然是她，居然盘膝坐在地上。她正将相机放在街边的椅子上，她自己则盘膝坐在地上，边看着刚拍的视频边在绘本上记录着什么。探着脖子睁大眼睛的样子，可见室外的光线和过小的相机屏幕都让她显得很吃力。</p> “打个电话让她到办公室、或者店铺的休息室。”关子墨有些不耐地说道。</p> “Estar知道这里有办公室、也知道店铺有休息室。”罗兰扭头看了关子墨一眼，轻声说道。</p> 关子墨只是看着她，一语不发。</p> “好吧，我打。”罗兰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拿起电话给顾则笙打了过去。</p> 远远地，看到顾则笙接起电话，然后抬头看向这边，然后便挂了电话。</p> “她说，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有些尺寸要量，所以就不过来了。”罗兰收了电话，看着关子墨说道。</p> “嗯。”关子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罗兰轻咳一声，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想了想，又拿了相机回到窗前，轻声问了一句：“关总，这能拍吗？做素材，用于合作呀、敬业呀这些方向。但也不一定用。”</p> “随你。”关子墨看着顾则笙不紧不慢地卷起了绘本、收起了相机，又从背包里拿出卷尺后，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p> 好在还知道讲卫生，起身后又从背包里拿出张湿纸巾擦净了手，这才开始工作。</p> *</p> 顾则笙将化妆馆对面的四个门面都量过尺寸拍过照后，这才回到唯尔的香氛馆。</p> “顾小姐，你来了。”香氛馆的营业员都认识她。</p> “都恢复到原样了。”顾则笙仰头看着那些花了许多心思的展柜、又想起出事那边满地是血的场景，手脚不禁一阵发凉。</p> “是的，柜台贴墙处做了加固处理。玻璃的这两个，在顶部加装了金属卡片，直接插入天花的卡槽里，非常安全。”营业员快步走到顾则笙身边，仔细、并且大声的介绍说道。</p> 环境和同伴，是成长的最佳催化剂。</p> </p> 486.现实比理想重要 “挺好。”顾则笙点头，绕过柜台走到展柜后面，仔细的看顶部的加固结构，然后拍了下来：“后面可以做一些灯光效果。”</p> “需要我记下来转给店长吗？”营业员连忙说道。</p> “不用，我今天在隔壁做测量，你这边关门后通知我一声，我过来看看整体。”顾则笙收了相机，给了营业员一个微笑后，直接从后门离开。</p> 链接各馆的小花园已经经过重新装修，员工餐厅、员工化妆室、员休息室，占了小花园一半的面积，另一半是临时育婴室和户外休息区。</p> 原来的红枫林现在分散的种在各个功能区的门口，散开来的红枫林，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片飘着的红色云朵，少了成片成片的热烈的气息，却也别有一番轻盈灵动的味道。</p> 那架老旧的三角架钢琴摆放在育婴室旁边单独开辟出的一片做旧木质地板上，钢琴面板上飘落着几片红叶，上面一片斜搭的丝绒布上，随意的放着一些彩妆样品，看起来很有故事感。</p> “目前还没有实力做全面开发，将原计划中的育婴室和员工活动区暂时放在了这里，观赏性和艺术性就打了些折扣。但客户还是满意的，解决许多逛街遇到的现实问题。”</p> 关子墨从另一个门过来，走到她的身边。</p> “挺好的，有时候现实比理想更重要。”顾则笙点头。</p> “香氛馆说你对背景灯光有些建议？”关子墨轻声问道。</p> “我看立柜加高了，与顶部有衔接后，吊顶与柜顶的距离大约是15-－20公分，这种情况下背面的自然光线透过来就是集中的一片，影响正面视感。”顾则笙点头说道：“所以最好能处理一下，要么将背面拉一圈灯带，要么将顶部做一片灯光。”</p> “这样好像就没有了当初 ‘产品从一片黑暗中渗透出来 ’的感觉。”关子墨说道。</p> “嗯，也是个问题。”顾则笙点头：“我晚上再过去看看，你这边也可以找灯光设计师再来调调光。”</p> “行。”关子墨点头。</p> “我去看雅度的两个店面。”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p> “那边装修装了一半停了，工程的架子都还在，不安全。我陪你……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关子墨没等她答话，径自往雅度的两个店面走过去。</p> 顾则笙轻咬了下唇，安静地站在原地好几秒后，这才从包里拿出卷尺和绘本，慢慢地往那边走过去。</p> *</p> “量尺寸的事情不该你来做吧？”关子墨帮她拿着尺子，看着她对各个角度拍照。</p> “柜台大小、在空间里的占比，展格与陈列品的大小关系，都需在实际尺寸的比例之下才能完成。”顾则笙边拍照边说道。</p> “是这样。”关子墨点头。</p> “雅度在这边只有两套别墅，而且销售的产品为中端平价，所以对库存会有较大的要求。”顾则笙在拍完一楼后，看着关子墨说道：“我想将两栋别墅的三楼打通加一个通道，一边做库存区、一边做办公区。”</p> “整个店铺不设贵宾厅、也不设休息区，以示与唯尔的店铺的区别。也让顾客最终不会停留在这边，而是在艺术区、或者唯尔店铺的休息区。”</p> “所以整体计划是，一楼是常规品销售区、二楼是礼盒装、定制装、以及新品试卖装的销售区。”</p> 顾则笙将绘本翻到后面一页，将店铺的整体规划指给关子墨看。</p> “没问题。”关子墨看过后点了点头：“很紧凑的设计方式，是中端产品该有的布局。”</p> “我去二楼。”顾则笙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绘本后便即往楼上走去。</p> “小心。”关子墨伸手挡在她的头顶，护住她差点儿被脚手架撞到的头。</p> “谢谢。”顾则笙下意识的矮下身体，抬头看了看上面，这才弯着腰慢慢往上走。</p> 关子墨无奈地扯轻了下嘴角，小心地跟在她身后。</p> “二楼还挺完整的。”顾则笙将绘本卷起来塞进口袋里，然后拿出相机开始拍照。</p> “如果三楼打通的话，二楼也可以打通，通道的一边做礼盒装和试卖装的销售区、另一边做定制装的取货区，中间开辟一个试妆区，可送定制装的顾客一些小样，供她们现场试妆。”关子墨看着房间的布局说道。</p> 顾则笙回身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不错的主意，我记一下。”</p> “你继续拍照吧，我发消息给你。”关子墨说着，拿出手机，将刚才的话又对着手机说了一遍，然后将语音转换成文字发给了顾则笙。</p> “谢谢。”在听到手机消息的时候，顾则笙回头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p> 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身看向别的方向。</p> *</p> 拍完两栋楼的各角度照片、又量完两栋楼的尺寸后，已经过了香氛馆下班的时间。营业员过来看了几次，见大老板一直在这边，每次都只能安静的离开。</p> “要下班了吗？”最后一次过来的营业员在离开前，特意找了个角度在顾则笙的面前晃了晃。</p> “没有没有，我就看看你这边量完了没有。”营业员连忙摆手。</p> “完了，我这就过去。”顾则笙抬腕看了看时间，又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关子墨，轻声说道。</p> “好的，我过去等您。”</p> “关总再见。”</p> 营业员说完再见后，飞也似地跑了。</p> “还是一起过去吗？”顾则笙问道。</p> “自己的店铺，当然要去看着。”关子墨理所当然地说道。</p> “在那边……会有心理阴影吗？”顾则笙收了工作道具，边往外走边问道。</p> “……怎么样算是心理阴影？”关子墨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问道。</p> “那就是没有了。”顾则笙微微笑笑，径直往前走去。</p> “总是想到你身上、双手全是血的样子，算不算？”关子墨的声音一片哑然。</p> 顾则笙的脚步微顿，又继续往前走去。</p> “你先工作吧，有机会我们再聊这件事。”关子墨淡淡说道，声音立即恢复到平静温和的模样。</p> 所以，关子墨是知道则笙心里的疙瘩是什么的吗？</p> </p> 487.天赋型选手 顾则笙的眸光微黯淡，快步走进香氛馆内。</p> “顾小姐。”营业员将馆内所有的灯都打开。</p> “谢谢。”顾则笙将背包放在收银的柜台上后，绕着馆内的动线缓缓走了一圈，发现木质展柜与玻璃展柜已经不在一条弧形陈列线上。</p> 木质展柜因为要固定在背面的墙上，所以现在是贴墙安装。玻璃展柜是与吊顶镶接，所以除了加高外，还在原位。</p> 整体失去了原有线条的流畅性，却也另有错落的美感。</p> “现在的陈列有一种错落的层次感，倒也是并不需要过去那种，整个柜台从黑暗中渗出的效果。如果灯光随着柜台起伏的线条，有些明暗的变化，应该会很有氛围。”顾则笙说道。</p> “只调整灯光是吧。”关子墨边说边拿出电话。</p> “是，我建议让空间设计师和灯光设计师都过来看看。依我想要的陈列氛围来看，我认可现在的改动。”顾则笙拿了绘本，将地面、天花、空间的线条，画了个简单的定位图。</p> “是经过空间设计师的认可的。”关子墨边说边给陈工打电话：“陈工，请灯光设计公司那边安排一下香氛馆的灯光效果调整。”</p> “是的，馆内需要的陈列氛围，让他们直接和则笙联系。”</p> “你有文件？你那文件过期了。”</p> “嗯，安排好后给我回复。”</p> 关子墨收了电话，对顾则笙说道：“灯光公司的会和你联系。”</p> “好的。”顾则笙点头。收了绘本和笔，边往收银台走边说道：“马上也新年了，看肖总那边对新年氛围有什么要求，要不要一并考虑。”</p> “柏总已经安排了。”关子墨拿了背包递给她，看着她问道：“自己开车过来的？”</p> “是。”顾则笙接过包，将手中的工具都塞进去后，将背包甩在肩上：“我的车停在江边停车场，我先过去了，再见。”</p> “晚上开车小心些。”关子墨点头，看着她离开后，这才缓缓从后门出去，回到彩妆馆楼上的办公室。</p> *</p> “我当时怎么说来着，只顾安全不管布局氛围，那还要空间设计做什么。”陈工放下电话，对罗兰说道：“我说了多少次，改布局不是不行，请小顾过来看看，总得整体上匹配是吧，这么好的氛围，你打补丁似的修补一下，多让人心疼呀。”</p> “当时Estar自己也受了伤、还要照顾一个重伤的秦朗，老板宁愿展厅打个补丁，也不会同意你的建议的。你这个怎么这么直男呢。”</p> 罗兰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说道：</p> “陈工，就算Estar只是个员工，那种情况下也不适合安排工作的。工作也得考虑人性。”</p> “我也是考虑人性，小顾花那么多心思设计的，这倒好，前一挪后一移，天上还打几个补丁，搁我身上我是不乐意的。”</p> 陈工说完后，便拔通了灯光设计公司的电话，让他们安排关子墨说的这事。</p> 放下电话后，又对罗兰说道：“小罗，你觉不觉得定制馆虽然也是小顾做的陈列设计，但现在装出来的效果，氛围感是不是差点儿？”</p> “定制馆和香氛馆的定位不同，要的氛围应该也是不同的。我是拿着设计手册每个细节都对过了的，完全没差。”罗兰说道。</p> “说了等于没说，GR那边也是这么答复我的。”老陈拉了椅子坐下来，看着罗兰说道：“我去问过和小顾搭挡的小蒋。”</p> “小姑娘不是离职了？”罗兰问道。</p> “因为离职了才说实话。”老陈说道：“小姑娘说，小顾不是个职业型选手、是个天赋型选手，所以她做设计手册的时候只能兼顾整体布局和结构到位，也就是常说的让你挑不出错的设计。但真要出彩，则是她在参与过程中不断冒出来的灵感。所以她做现场比工人按图纸做现场要慢一倍以上。”</p> “……所以，你想说服关总，让Estar重新做定制馆的陈列？”罗兰小声问道。</p> “也不是重做，那得多大成本、多大功夫。”老陈轻咳一声说道：“就是经常去逛逛。”</p> “……懂了。”罗兰点头。</p> “所以你不准备做点儿什么吗？”老陈拿出一只烟，放在桌上正反敲打了一下后又放了回去。</p> “咱俩儿谁有机会就谁和老板提呗，多大点儿事。”罗兰做了个OK的手势，侧耳听到木质楼梯的脚步声，小声说道：“老板上来了，各自努力吧。”</p> “化妆馆这边的宣传你上点儿心，你的正职可以化妆馆这边。”陈工指了指她，这才低头收拾面前的资料。</p> “罗兰自己写个工作评估报告，看看能不能胜任公司整体的媒体工作。”关子墨上来，正好听到陈工这句话。</p> “好的关总。”罗兰立即起身，并应了下来。</p> “一件工作只依赖一个人的灵感突发，无论从效率上还是从成功率上都是风险，所以大框架对了就要去做，细节可以抠、但不能将结果压在细节上。”关子墨对陈工说道。</p> “几十上百年的公司可以标准化，但我们在品牌转型期，能做到最好就做到最好，多花些功夫也是值得的。”陈工解释说道。</p> “嗯，年后让她看看吧，现在她也忙不过来。”关子墨点头：“天赋型选手，最怕就是天赋和精力的过度消耗。”</p> “好的。”陈工笑着点头。</p> “都下班吧。”关子墨点头，收了桌上的电脑和资料后，转身去了楼上。</p> 这套房子的一楼是彩妆馆销售区，二楼是整个化妆馆的办公区，三楼是关子墨的私人休息区。</p> 说是他的私人休息区，实际上就是顾则笙原来的卧室。</p> 还是原来的床，只是床上用品换了他自己常用的；还是原来的衣帽间，只是衣柜里的衣服换成了他的；还是原来的书房，只是桌上顾则笙一家四口的照片换成了他和顾则笙两个人的。原来的书柜里，放着他常看的书、还有一些化妆品的样品。倒像个小型产品展示柜。</p> 那个经常被顾则笙和顾予箫抢的摇椅，也换了蓝色条纹的软垫，很男性的风格。</p> </p> 488.睡在车上 关子墨拿了本书在摇椅上坐下来，边抽烟边看书，烟雾萦绕着旁边长得繁盛的花朵，整个空间都显出几分氤氲的阴郁来。</p> *</p> 三天后，顾则笙又去了雅度的产品实验室。</p> 实验室那张原本足够大的桌子上，林林总总放满了顾则笙清单上的产品。实验室主任认为，如果没有他的介绍，这位只是临时做一期广告推广的创意顾问，应该认不全这些产品。</p> “我先看口红，王主任你安排人帮我做记录。”顾则笙从包里拿出电脑和纸质笔记本、以及各色的荧光笔、黑色铅字笔放在桌上后，将背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拉了一个辅料推车在手边。</p> “我做记录。”王主任将放着面形色卡的推车拉到身边。</p> “谢谢。”顾则笙点头，打开电脑后，调出所有与雅度口红有关的资料，快速看了一遍后，对王主任说道：“我们先试珠光唇釉。”</p> 说着抬头从桌上那一堆产品上看过去，迅速的将珠光唇釉那一堆产品拉到面前。</p> “王主任，你收到过这些产品的销售反馈没有？”顾则笙拿了支番茄红色在手里，边看着王主任问道。</p> “这些反馈会给生产线，他们会根据反馈调整每个色号的产量。”王主任递给顾则笙一张面形色卡，然后拿起笔记录她试色的色号。</p> “谢谢。”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盒子里近50种色号，不禁暗自摇头。</p> 她先将唇釉涂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继续涂在手臂上，最后涂在面形色卡上。过了半分钟后，她再看三种不同的涂色，颜色依然很鲜亮，而且皮肤上并没有干燥感，甚至在伸平手掌后，也没有感觉到颜色渗透进皮肤的纹理里。</p> “上色等级S级。滋润等级S级。”</p> 再将灯光调至不同的明暗，重新一一观察过后，边记录边对王主任说道：“光感度A级。”</p> 接着又拿了面巾纸分别压在涂色处，颜色立即渗到纸巾上，皮肤上的色感马上弱了下来：“固色等级B级。”</p> 试完番茄红色色后，顾则笙又试了珠光唇釉的姨妈红、金属棕、芭比红、深玫红、紫色、豆沙色、红椒色，一共七种颜色在灯光下的不同表现，并一一做了记录。</p> “下面试哑光色。”顾则笙将记录本翻开一页，然后打开一个新的电脑文档，花了几分钟将文档表格看完后，便将桌上那盒亚光口红拖到面前。</p> “顾小姐，只试八种颜色吗？”王主任问道。</p> “这8种颜色的销售总量占珠光唇釉的80％，所以其它颜色没必要再试。”顾则笙说道。</p> “顾小姐有数据？”王主任推了推眼镜，这才想起去看她电脑里那一长串只有数字的表格。</p> “你的同事给我的。”顾则笙将电脑转到他面前，边拿了棉纸巾、挤上卸妆油洗手背和手臂的颜色、边说道：“实际上这8种颜色里最后只会选用5种，但这5种并不能根据销量绝对值来做选择，要看最后为它们设计的使用场景、再到同场景使用数据中去挑。”</p> “这些数据都有吗？”王主任问道。</p> “雅度没有，但别的品牌有。我们挑同场景下使用量大的接近色即可。”顾则笙洗完手上涂色后。拿起的是亚光口红的奶茶色。</p> 后面接着试色的是干枯玫瑰色、豆沙色、中国红、深棕红、肉粉红，一共六种颜色。</p> “亚光买得没有唇釉好吗？”王主任问道。</p> “亚光的使用场景更正式，大多是工作、商务这些，所以消费者大多追求与服装和场合的搭配、追求妆容后的稳重感和气质感，选择不会太多。”顾则笙试完亚光口红后，起身在实验室走来回走了几圈，感觉到身体舒展一些后，才又继续。</p> 顾则笙泡在实验室一周的时间，在销售数据的排序之下，将每种产品80％销量的品类挑选出来进行试用，然后与王主任进行试用记录的对比。</p> 一周七天，没有休息，完成了五种口红、四种身体乳、三款香水、还有四款粉饼、六款眼影、三套指甲油的试用。</p> “麻烦转告方总和赵总，我会在三天后完成产品试用报告以及化妆馆的陈列选品方案。”顾则笙收了电脑和记录本，在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冒金星。</p> “我让同事送顾小姐回去吧。”王主任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p> “谢谢，不用，我在车上休息一下才走。”顾则笙伸手拍了拍脑门，交待王主任：在她出正式报告前，这一周试用产品的所有记录与她们聊天里的产品选择倾向，不能与任何人沟通。</p> “谢谢，包括方总、还有唯尔的关总和柏总。因为我试用的感觉不代表数据分析的结果。后期报告如果与我们现场沟通的不同，现在的工作我可能需要重来一轮。”顾则笙说道。</p> “好的，您放心。”王主任还是尽责的将顾则笙送到了停车场，一直看到她在上车后，直接往后拉了椅子躺下，并没有直接就走，这才放心的回实验室。</p> 他也是累得够呛，今天既不准备收拾现场、也没打算回家了，准备就在实验室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p> 所以他真是特别佩服顾则笙，只觉得她年轻体力好，这种费力又费神的工作、每天十几个小时做下来，居然还挺得住。</p> *</p> 秦明是送秦朗这个月的药费单去给顾则笙，一直等到9点没见她回，于是又打电话给关子墨。</p> 关子墨反问她是否知道顾则笙的工作安排时，她才想起来，顾则笙应该在实验室做选品。</p> “王主任，我是秦明，请问GR公司的顾小姐走了吗？”</p> “走了？走了两小时了？”</p>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我过来接她。”</p> 秦明皱着眉头，跑下楼去边在路边等车边给关子墨打电话：“王主任说她应该在车里睡着了。我现在过去接她。”</p> “哪个车里？”</p> “实验室停车场，她自己的车里！”</p> 秦明嘟哝一声，大叫着拦下一辆差点儿就错过的计程车。</p> </p> 489.难过 关子墨到达雅度实验室旁边的停车场时，并没有看到顾则笙的车。转念一想，秦明给实验室主任打过电话后，实验室主任自然会过来找她，那她当然就走了。</p> 果然是自己一遇到她的事情便失去了判断能力。</p> “则笙，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找你。”关子墨低头给顾则笙发了条信息过去后，便调转车头，驱车开往顾则笙的公寓。</p> 可怜秦明坐着计程车赶到雅度实验室这边的停车场时，自然是没看到顾则笙的。她气呼呼的拍开实验室的门，问过后才知道实验室主任叫醒了顾则笙，然后她就离开了。</p> “真是个大小姐，惯会折腾人。”秦明烦燥的嘟哝着，又听实验室主任说顾则笙已经连续一周每天高强度工作十小时以上了，喉头一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转身之后，伸手摸了摸包里的药费单，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是秦朗救了顾则笙，可顾则笙也是受害人之一，怎么最后，肇事者没事人一样，他们两个受害人一个身体受伤、一个金钱受损…….</p> 这太没道理了。</p> 秦明拿起电话打给父亲，问索赔官司的进展。这事儿不能将责任搭到顾则笙生上就万事大吉。她得为哥哥的事情做点儿什么。</p> *</p> “则笙。”</p> “顾则笙？”</p> 关子墨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人出来，想着她应该还没回来。只得又回到楼下。</p> 刚走到单元门口，便看见顾则笙的车从小区大门处开进来，速度很慢、当然也开得很稳。</p> 关子墨快步走过去，看着顾则笙动作迟缓的停好车后，便拉开了主驾驶的门：“还好吧？”</p> “……你怎么在这里？”顾则笙微微愣了愣，反应有些慢半拍的样子。</p> “有点儿事找你，给你发消息没回，就直接过来了。先上去吧。”看着她迟滞的样子，关子墨胸口微微发堵，伸手将从车里拉了出来，又绕身过去副驾驶将椅子上的背包和资料箱拎了出来。</p> “嗯，选样今天就初步结束了。想着要休息两天，所以整个人就有点儿迟钝的感觉。”顾则笙伸手接过背包，再伸手去接资料箱时，关子墨直接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单元里面走去。</p> “你找我是什么事？”</p> “定制馆的陈列氛围吗？”</p> 顾则笙愣愣的，一边被他扯着往前走，一边问道。</p> “你开车的时候没睡着，真是奇迹。”关子墨恼声说道。</p> “哦，那倒没有，吃了两颗薄荷糖。”顾则笙点头，很认真地答话，像是没听出关子墨带着恼意的讽刺。</p> “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关子墨低吼一声，气恼的将她的头紧紧按进怀里。</p> “还好啊……加班的时候都是这样子......”顾则笙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应了一声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p> 关子墨眸色沉黯地看了她一眼后，松开按在她背上的手，看着她低声说道：“我不想打扰你、不想在你不想见我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但你学会照顾自己好不好？”</p> “……好。”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语气微顿，低声应下。</p> “我找你是说丝融口红的事，天鹅绒包装的大样做出来了，我放了些在柏总那边，你有事过去的时候顺便看一下。”关子墨压抑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看着她淡淡说道。</p> “效果怎么样？”</p> “是顺纹好看、还是逆纹好看？”</p> 顾则笙问道。</p> “都好看。”关子墨用脚拦住打开的电梯门，然后伸手将她拉了出去。</p> “谢谢。”顾则笙边走边继续说道：“如果两种纹面都做的话，需要增加工序吗？我的意思是是否会增加生产成本。”</p> “增加一道检料工序，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关子墨说道。</p> “那么我建议第一批的时候，两种纹面都生产。下批次的时候根据销售情况再调整。”顾则笙点头。</p> “你看过实物后再定方案。”关子墨说道。</p> “好。”顾则笙点头，伸手用指纹打开门后，脚步微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关子墨轻声说道：“要进去坐坐吗？”</p> “嗯。”</p> “坐会儿就走。”</p> 关子墨推着她进门后，反手关上门。</p> “你坐，我看冰箱里有什么喝的。”顾则笙进门后，将背包扔进沙发里，转身往厨房走过去。</p> “不用了。”关子墨伸手将她拉了回来。</p> “那......”顾则笙回转过来，目光就那么直直的撞进他平淡却又心事重重的眼睛里。她的心蓦的一慌，下意识的低下头去。</p> “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你睡了我就走。”关子墨揽着她的腰，用额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低低地说道。</p> “好。”顾则笙低低地应着，抓在他腰间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p> “则笙......”关子墨揽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地往怀里收紧，在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直后，缓缓低头吻住了她……</p> 一下、一下地，轻啄着、啃噬着、似是在努力地克制、又似有无尽的情绪就要汹涌而出，那一下一下的温柔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压抑与难受。</p> 她就这么被动的站在那里，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回想起过去共处时候快乐，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p> 许久之后，他搂紧了她正要加深这个吻，低头却看见她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p> 关子墨又是无奈、又是心疼。低低地叹了口气后，抱着她去到房间，帮她脱了鞋子、外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掀起衬衣帮她脱了过于束缚的内衣。然后便看见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似是终于被解放似的。</p> 关子墨摇头轻笑，又心疼又气恼的低头将额头用力抵在她的额头，心里酸酸的，那种舍不得却又无法继续的无力、那种明知道她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他却不了的难过、那种想照顾她却又无法照顾的心酸的情绪，一下子汹涌而来，让他想放弃一直以来的克制，不管她同不同意、不管她开不开心，就这么与她在一起......</p> </p> 490.二十五岁的恋爱 关子墨在卧室的沙发上蜷了一夜，早上醒来时只觉得腰背酸痛的，站在原地做了好半天的伸展运动，才感觉缓过来些。</p> 抬头看床上的顾则笙，依然睡得天昏地暗的，窗外的光线和房间里的动静，对她完全没有影响。</p> “加班的时候是都这样，可以前只见你加班、不见你拼命呢。”关子墨坐到床边，伸手抚着她睡着后又暖又软的脸，低低地叹息着。</p> 避着她这么长时间，却仍是想不出化解的办法。</p> 他为自己辩解，姜闻的伤比她重许多，那种时候他真的害怕姜闻会死掉、他真的半分钟也不敢耽搁。</p> 他想，她也满身是血，但她还能自己站在那里，应该还不重的、应该还能等的......</p> 但......真的是这样吗？</p> 总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她就那么一身是血、满眼慌张地看着他，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他的脚步怎么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呢？</p> 他爱着她，怎么能在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时候还能理性判断谁更需要他呢！</p> 他一直问自己：到底是爱她、还只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时候的自由和放松；到底是不爱姜闻、还只是想逃脱一切与他旧时旧事有关的人。</p> “则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时候我还来得及做理性判断，可能......我这个人天性凉薄吧。”</p> “真的，对不起。”</p> 在反反复复的想过之后，他也只找到这么一个理由。</p> 他是真的不爱姜闻、他也是真的爱顾则笙，但他也真的在她受伤的时候选择陪在另一个他认为更需要他的人身边。</p> 这让他难过，也让他害怕。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会不会还是这样？他会不会将她伤得更深……</p> “关子墨。”顾则笙睁开眼睛看着他。</p> “吵醒你了？”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着。</p> “你还没走啊。”顾则笙用手撑着床坐起来，被子从肩上滑下去后，半开了扣的衬衣散开着，歪歪斜斜地挂在肩膀上，看起来风情满满，脸上却是平静得如同暴风雨的前夕。</p> “衣服穿好。”关子墨伸手帮她将衬衣拉好，然后慢慢的将衬衣钮扣一颗一颗地扣起来。</p> “其实习惯一种相处模式，即便是关系改变了，也还是习惯着。”顾则笙轻声说道。</p> 关子墨扣扣子的手微微顿了顿，继续扣上余下的两颗后，伸手将衬衣扯了扯，抬头看着她说道：“记得吃早餐，我去公司了。”</p> “关子墨，我不想爱你了。”顾则笙突然说道。</p> 关子墨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半晌之后才缓缓点头：“是我不好。”</p> “你也没有不好。”顾则笙轻声说道：“我和顾予箫说，如果换一个人，可能这些事情就都不是事。我想，我们只是不适合吧。所以越爱才会越难受。如果是适合的，一定不会这样。”</p>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变得适合？”关子墨低声问道。</p> “想过，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样才算适合。是需要你改变？还是需要我妥协？”顾则笙轻轻摇头：“算了，我舍不得你改变，我也学不会妥协。那些不能接受的事情，反复说服自己也是没有用的。”</p> “我们试一下，我试着改变、你也试着妥协，好不好？”</p> “我努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以你为重、都不让你受伤，好不好？”</p> 关子墨伸手紧握住她的手，说话的时候却显得底气不足－－他能做到吗？他想做到，可他连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再遇到一次相同的事情，他是否还会这样：</p> 本能的、理智的、将她放在不那么重要的位置。</p> “努力工作吧，这世界有那么多值得我们努力的事情，干嘛非和家情过不去。”顾则笙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缓缓说道。</p> “我反省那天的事情，你怪我......”</p> “我不想讨论那天的事。”</p> 关子墨的话还没说完，顾则笙便烦燥的打断了他。</p> 关子墨沉沉地看着她，直到她感觉到压迫，伸手掀了被子要起床，他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不管不顾的就这么用力地吻她，直到将她重新压倒下去......</p> *</p> 这事儿发生得很突然、又发生得理所当然。喘息稍定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对方，似是在酝酿着什么、又似在决定着什么。</p> *</p> “这只是......”</p> “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爱情，你不能要求我第一次就找到让你满意的方式，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磨合，找到让彼此都接受的、舒服的爱情方式。”</p> 关子墨打断了顾则笙的话，快速说道。</p> 他不想管以后了，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没有克制、没有压抑，只是简单的爱她。</p> “拒绝自己爱着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顾则笙微微笑笑，伸手用力地抱他，用力到指甲都差点儿掐进他的肉里，直到力气用尽，才慢慢松开，看着他说道：“但是我必须拒绝。”</p> “因为你让我觉得你没那么爱我。”</p> “因为你让我觉得，爱你是件很辛苦的事。”</p> “我们都是第一次，那么……祝我们早日遇到第二次，然后第二次的时候不要再出错。”</p> 顾则笙说完后，抬头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拉了衣服胡乱的套上后，又将床下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了起来，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打着赤脚站在地上，看着他说道：“关子墨，你敢不敢和我打赌，下次再遇到一样的事情，你还是会与上次同样的选择。”</p> “也许不会。”关子墨声音嘶哑地说道，却是连自己也不能说服。</p> “不是说你不爱我、也不是说我比受伤的姜闻更需要你，只是爱情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顾则笙红着眼圈说道：“也许我第二次恋爱的时候，也会和你现在一样，将爱情看得没那么重要、我爱的人再做与你一样的事情我也能接受。可我第一次恋爱、二十五岁的恋爱，我觉得它很重要。”</p> </p> 491.反对 顾则笙洗完澡出来，关子墨正半坐在床上抽烟。忧郁而性感的样子真是很迷人。</p> “要洗澡吗？”顾则笙问道。</p> “你打算有新的恋爱吗？”关子墨吐了口烟圈，淡淡问道。</p> “看运气吧。”顾则笙轻声说道。</p> “祝你.......此后没有恋爱运。”关子墨语气凉凉地说道。</p> “那我祝你此后婚运连连，遇到的女孩儿都追着你结婚。”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勉强地说着玩笑的话。</p> “……人果然只能走在早已被设计好的路上，任你千转百回的折腾，也无济于事。”关子墨扔了烟蒂，掀了被子下床，边穿衣服边说道：“那天若是先拿了证，就算你现在要和我分手，我也是结过婚的人了。”</p> “而且......”关子墨系好皮带后，扯了衬衣转过身看向顾则笙：“离婚不是说分手那么方便。”</p> “是不方便，还有财产分割呢。”顾则笙转身往外走去。</p> “我从来没在乎过我父母是否祝福。”关子墨套上衬衣，连钮扣都没握，直接拎了毛衣和大衣，与顾则笙一起回到客厅。</p> “你也从来没在乎过姜闻原你的爱。”顾则笙从冰箱里拿了包牛奶和面包出来，在看向关子墨的时候，声音已经冷了下来：“就不招呼你吃早餐了。”</p> 关子墨只觉得一阵狼狈、又觉得恼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将衬衣扣上两粒扣子后，拿着毛衣和大衣就走了。</p> 顾则笙将面包切好放进面包进里后，将牛奶直接放进了蒸箱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倚在操作台边，整个人感觉有些迟顿。</p> 直到面包机和蒸箱‘叮 ’‘叮 ’两声，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却又忘了戴隔热手套去拿牛奶，烫得将热好的牛奶跌在地上，软软的纸包裂开后，牛奶流了一地。</p> 她又手忙脚乱的抽了一堆纸覆在牛奶上，直到牛奶被足够多的纸吸走而不再继续肆意流动，她才用力闭了闭眼睛，又长长地吐了口气后，蹲下来将地面清理干净。</p> 然后也懒得再热牛奶，早餐就吃了两片面包、喝了半包冰牛奶，再从网上预订了午餐之后，就拿了昨天放在客厅的背包和资料箱去了书房。</p> *</p> 三天后。</p> 顾则笙将年度推广选品、化妆馆的主陈列产品的报告发给了柏西文和方总。给柏西文的报告里增发了报告中所使用的数据源，在给方总发的资料里则只是列出了使用资料的清单。</p> 但在给方总的邮件里，除了正式报告外，还单独做了一份简短的ppt.</p> “收到，你先休息，明天与你讨论细节或需调整处。暂安排周一做第一次提案。”柏西文回复邮件一如既往的快。</p> 而方总的快又是与柏西文不同的，他在收到邮件十五分钟后就打过来电话：</p> “小顾啊，报告我看完了，你看这选的产品是不是少了点儿？”</p> 顾则笙插上耳机、开着电脑，边看资料边说道：“方总，您具体指哪个产品太少？”</p> “都少。”方总说道：“我们有六个店面，才展这么些产品，一来库存品的流动会有问题、二来顾客可选余地也不多嘛。”</p> “方总，您的意见我先记下来。同时我还在等唯尔柏总的意见。我汇总大家的意见后，周一出解决方案，或解释、或调整，您看行吗？”</p> “柏总有什么意见？”言总立即问道。</p> “他的意见明天会发过来。”顾则笙说道。</p> “行那我边让姜总她们也提提意见，明天一起给你。”方总利落地说道。</p> “好的，明天联络。”顾则笙点头，放下电话后，原本打算去睡一觉，缓缓精神，想想雅度的高层不是唯尔的高层，他们的问题可能会更多。</p> 从600多个sku砍到只有一百多个，确实不容易说服这种靠跑量换品撑销售的公司。</p> 顾则笙起身去洗了个脸，又冲了杯咖啡后，回到书房，将报告发给了Andrew，同上次唯尔的方案一样，让他安排团队内测。</p> 然后又将数据放到模型里重新计算了一遍，调整了几处分析数据后，再核对选品结果，与之前一版保持一致，这才放下心来。</p> *</p> 周一，GR的雅度项目组在雅度公司会议室做提案。</p> GR这边有Andrew、顾则笙和一个化妆品数据组、算法组的两个同事一起参与。</p> 雅度这边有老板方总、副总姜闻、市场总监赵总、实验室王主任、后勤杂务秦明。唯尔这边只有柏西文一个人过来。</p> “我们先说一下方案结论。”在大家都落座后，顾则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p> “第一，今年新年主推品确定为身体乳。”</p> “第二，在唯尔化妆馆这边的两个销售点，主售产品为身体乳、口红、香水、粉底、粉、眼影。其余产品在对街的四个销售点进行销售。”</p> “第三，身体乳三个系列；口红选品为三个系列、25个色号......”</p> 顾则笙将结果通报之后，方总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全员讨论了两天，提了那么大一堆意见，这个小顾问一句也没听进去。</p> “我们再看大家的疑问和想法。”顾则笙接着说道：</p> “柏总的意思是口红的25个色号太多了，希望再减少一些。”</p> “GR对方案进行内测，结论与柏总考虑的情况一致。”</p> “雅度方总这边，希望口红增加一个色系、10个色号；身体乳增加两个系列，香水减少一个系列。眼影增加三个系列。”</p> “雅度方还提出，新年推广以香水为主，既避开了唯尔主推的口红、又能借雅度公司香氛馆推广的东风。”</p> “还有其它意见我有打印出来，麻烦秦明帮我发给大家。”</p> “我这边并没有调整方案，稍后我会一一解释。”</p> 顾则笙将三方意见都公布后，方总和柏西文的眉头都皱了起来。</p> 顾则笙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Andrew一眼，见他缓缓点头，便将讲稿翻到后面，进入正式提案环节。</p> 还有一章，会稍晚。</p> </p> 492.与姜闻对恃 “新年季的主推品我们是在口红、香水、身体乳、固体香，这几个产品中进行排序选择的。“</p> “考察要素是：企业内部的产品信心度、消费者反馈信息、销量占公司销售额比例、销量占市场同类品份额，一共四个要素。”</p> “产品信心度身体乳排名第一，消费者好感度排名第二、销量占公司销售额比排名第三，但按SKU数来调整销售比，则排名第一；销量占市场同类品份额，在所有产品里排名第一。”</p> “同时，在外部比较中，雅度身体乳的市场占有率排名第29，包括所有市场在售的所有品牌。国内品牌中占有率第7。”</p> “我认为雅度的身体乳大有可为，当然怎么个有为法，我的同事会根据今年的推广结果，做一个市场预测。我同事根据身体乳的五年销售数据与市场动态变化进行建模测算，在保持原有推广的情况下，雅度的身体乳能在五年内销量能达到到国产身体乳销量排名前三。在做推广的情况下，当然可以将这个结果提前两年至三年。”</p> “而公司其它产品则没有这个潜力，这是我们团队考虑将身体乳做为雅度公司重点推广、以及建议后期重点开发的原因。”</p> “至于对比的、雅度口红在业内的占有率、五年销售数据与及品牌渗透力的曲线，都表明口红产品不具备成为公司潜力产品的条件。具体数据在这里，方总和其它几位老总可以看一下。”</p> 顾则笙详细讲解了重推身体乳的原因，对于不推口红的原因，没有说得太多，但在分析图上，却放了两个看起来很惨的图：</p> 雅度近三百个口红SKU的销量、唯尔50个就达到了。之前的FC30个就做到了。300支各色口红放在第一排、50支放在第二排、30支放在第三排，比单纯看数字要让人震憾得多。</p> 纯做量来撑规模，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是业绩需求时候保住基本面的做法，却不会让公司品牌再往前走一步。</p> 第二个图是雅度口红的单品复购率，在庞大的数据里，只有一个小点来表示，实在是不够看。</p> “所以方总，我和团队沟通过后，还是坚持将身体乳做为新年季的主推品。”顾则笙回到桌前，看着方总说道。</p> “我们往年都是重推口红，如果停推口红、重推身体乳，身体乳就算销量增长到行业前三，也不能弥补口红销量的损失。”方总拿着计算器啪啪地按了一通后，对顾则笙说道。</p> “但是方总......”</p> “方总，如果只看销售的话，咱们就不必请GR公司来做品牌推广，就像义务小商品市场的商贩一样，只管卖东西就行。”</p> 柏西文见顾则笙眼睛里的血丝，知道她没休息好，这孩子没休息好，脾气就特别大。所以见她皱起眉头，便轻轻摇了摇手，看着方总说道：</p> “上次和方总聊的时候，我们基本达成共识，将雅度打造成国民品牌，这中间需要牺牲一些销量、增加一些投入、会有一些阵痛。但我觉得以方总的见识，这些都不是问题。”</p> “但明明是口红销量更好，为什么不推口红呢？”</p> 方总想了想又说道：</p> “顾小姐，是不是因为我和你说过，我对身体乳更有信心、更喜欢？”</p> “但我们是商人，我们要的是利润，喜欢不重要。”</p> “方总，这些数据您看到了。”顾则笙指着报告里的数据和对比图说道：“GR要做的是将雅度打造成一个国民品牌，您的喜欢有一定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在雅度只有身体乳能承担起这个责任。”</p> “您说的口红卖得好，那只是印象。这个数据您应该看得出来，单支口红的复购率极低，这个所谓的好，就像搬运工一样，一块砖一块砖搬起来的，赚的是辛苦……”</p> “顾小姐。”顾则笙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姜闻给打断了：“两者不是不可以兼顾，是吗？”</p> “是。但我们现在在讲新年季的重推产品，以及公司的代表产品，不是在讲全品类计划。大家首先要对这个有共识，才能去谈其它品类如何去打配合。”顾则笙解释说道。</p> “顾小姐讲解方案，有种给小孩子上课的意思。”姜闻淡淡说道：“雅度是与唯尔不同的客户，需求自然也不同。我们需要做国民品牌，并不意味着在做品牌打造的同时，我们需要牺牲掉销量。”</p> “可能唯尔、FC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他们的品牌转型的品类是由300多降到100多，我们一下子从600多砍到只有100多，雅度的产品单价、销售客单价，与唯尔比是什么水准？只有100多个SKU是否能支撑公司的运转、维持品牌整体占有率？这个你们也得考虑吧？”</p> “但在整体报告中，我完全看不到。我们要发展、还要生存。顾小姐，你们又是模型、又是大数据的，能给我一个数字吗？以雅度的客单价、销量趋式、转型的市场收减，季度销量会是多少？”</p> 姜闻将手中的报告翻得哗啦啦地响，语气极为犀利地说道。</p> “对不起姜总，我认为这是雅度公司自己要做的测算和选择。”顾则笙冷声说道。</p> “也就是说，你没有这方面的数据。你为了达成品牌目标，视雅度的生死于不顾。”姜闻作势合上手中的资料，抬眼犀利地看向顾则笙。</p> “Andrew，我们接的是品牌案子、还是企业发展案子？”</p> “Simon，我记得唯尔在代接案子的时候，对雅度有完整的品牌规划，而我们GR只负责实现其中品牌推广的部分。”</p> 顾则笙转眸看向Andrew和 柏西文，克制的怒气之下，显得越发冷傲而让人觉得有些目中无人。</p> “是品牌推广的案子，不是全案。”Andrew看着姜闻答道。</p> “是。是你说的这样。”柏西文也点头。</p> “所以方总，我今天只是提案，完全可以讨论、也完全可以推翻，但我希望贵公司有懂品牌规划、企业发展、和品牌推广这其中区别的人来和我讨论这个案子，否则我们没有办法继续。”顾则笙收了手中的激光笔，看着方总说道。</p> 说话间，一个正眼也不给姜闻。</p> 1.姜闻在职场的经历是创业人，然后负责媒体，但在唯尔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插手管，所以她是全局思维，在企业管理上并不专业。</p> 2.顾则笙无论是在企业还是在广告公司，都只做专项，即便Andrew的团队接全案，她也只做专项，所以需求和供已方不在一个频道上。</p> </p> 493.永远的搭挡 “我刚才说过，雅度与唯尔不同、与fc更不同。任何一个变化，都可能关系到企业的现金流量是否顺畅、往严重了说，就是影响到企业在市场的生存机会。”</p> 对于顾则笙处于发火边缘的状态，姜闻仍然不急不燥，沉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p> 姜闻说完后，伸手拿了旁边的热水壶，给她自己的杯子里加满了热水。伸长的手臂露出手腕以上的部位，细碎而斑驳的疤痕，让顾则笙心里一惊、又重重地一落。</p> 她拿着白板笔的手微微发紧，沉默地看着她从容的将水倒满了杯子后，这才重新找回声音。</p> “姜总的意思是，雅度现在处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态吗？”顾则笙看向方总，沉声问道。</p> “没这么严重，但也很重要。”方总点头。</p> “而GR现在做的就是这牵一发的事情，要做的是找准要牵哪一发，才能让雅度的全身达到原本设计的模样。”顾则笙接着说道：“而这个全身被动之后，是否雅度能接受的程度，我想雅度要么自己做项目评估、要么请管理咨询公司做规划评估，确实不在这个案子里。”</p> 刚才还剑拔驽张，让人感觉再轻轻点一把火就发爆起来的顾则笙，突然冷静下来，又再重新解释了一次GR在这次案子里的角色，以及雅度要面对的完整问题是什么。</p> “当时与关总达成这个品牌联合推广方案的时候，倒是有考虑这个问题，但没想到顾小姐下手这么狠，一砍就是80％的SKU，我们确实措手不及。”方总沉吟着说道。</p> “抱歉，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仅有化妆馆的两个店铺，按此方案做陈列。化妆馆对面的四个店铺，以此方案的1倍SKU数进行陈列。其它店铺的陈列不在我们方案之列。”顾则笙低头翻看了一下文件后，抬头看了Andrew一眼，然后对方总说道。</p> “我就说嘛，关总推荐你的时候，说你有灵气，是做产品推广的好手。我就想着不会下手这么狠，能砍掉我这么多产品。”方总点头，扭头对姜闻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能接受？”</p> “能。”姜闻点头，轻扬了下眉头后，扬头看向顾则笙：“那么我们继续讨论主推品是身体乳、还是口红的问题。”</p> “请……”</p> “稍等。”柏西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中止提案：“提案的数据比较多，大家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方总，我看是不是休息15分钟后再继续？”</p> “好、好，小顾也辛苦了，先休息休息。”</p> “你们都好好看看这些图啊、数字的，有不懂的就问GR的专家。”</p> 方总当即点头，合上面前的本子后，原本想与柏西文聊聊，见柏西文招呼了顾则笙过去，便拿着本子坐到Andrew身边，与他探讨方案中的那些数据和对比。</p> *</p> 柏西文与顾则笙走到会议室外的走廊，柏西文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做的规划，我自然能说服他，为什么临时改变方案？”</p> “那你去负责说服他，在其它店铺也用这个方案。与我现在只在化妆馆用这个方案没有冲突。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们纠缠下去，姜闻提出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他们所有的思路都在原有的系统里，只是想推几个漂亮广告而已。”</p> 顾则笙说道：“但是Simon，你比我更清楚。只做几个常规的广告，得到的回报只有销量的增长，对品牌转型一点儿帮助都没有。”</p> “全市50个店铺、全国380个店铺，只有化妆馆这6个店铺做SKU的调整，和只做几个常规广告有什么不同？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同！”柏西文生气地说道。</p> “我只负责化妆馆的方案能落地，其它的事情，你去考虑、你去落地。”顾则笙侧眸看他，一脸轻俏地说道：“你说是不是，照现在这个情况，想一步拿下来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分步走，我打头阵，你来收尾。”</p> “……打得一手好算盘。”柏西文不悦地瞪着她。</p> “可是怎么办呢。我的责任是将手上的项目推进下去。你的目标是通过这个案子压制住雅度贴着唯尔却做过于低端的推广，将唯尔这一年来的努力毁于无形。我们一起努力。”顾则笙还好笑地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p> “我知道了，你别再给我出难题了，在提案会上我会帮你顶着，你别随意让步。”柏西文一脸无奈地说道：“关总与方总有共识，但方总是个生意人，总想着利用一切机会从合作方那里多榨取一些价值。比如说用这个问题难住你，让你为其它店铺做规划。”</p> “至于姜闻，看似宏观又敬业，专业度首先不够，其次多少有些针对你。”柏西文抬头看了一眼顾则笙的身后，淡淡说道：“人呢，是本性难移的，不要以为有些事情你让步了、事过境迁了，就会有所改变。”</p> “嗯？”顾则笙微微一愣，看着柏西文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便笑笑说道：“她有没有故意为难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让她闭嘴。”</p> “……目标明确这一点，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柏西文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的提案要更坚持一些，做创意的人、做方案的人，让步就是对自己作品价值最大的损耗。”</p> 柏西文说完后，便直接离开了。他身上温暖的麝香与焦糖混合的香水味随着他的走动，在空气中隐约飞扬，混合着顾则笙身上的清凉玫瑰香，让这纯职业谈话的氛围多了几分温柔的气息，不免引人暇想。</p> “顾小姐真是了不起，任何时候都有人撑腰。”姜闻手里端着咖啡，在与柏西文擦肩而过后，缓缓走到顾则笙的面前。</p> “工作是团队的事情，不是个人的事情，我很满意自己与团队、与客户都有良好的合作。”顾则笙微微一笑，在下巴微抬的时候，微凉的眸色从她裸露的手腕上扫过，脸上的笑容便又敛了下去。</p> 则笙与柏西文对话的意思是：提案是品牌全部砍掉多余的sku，推行时间线后面也会有介绍，但因为雅度的反对，顾则笙则直接省掉了还没讲的推行时间线，将提案改为只在化妆馆推行。后续的工作由柏西文去做。所以柏西文生气她在客户面前没有坚持。倒不是因为增加了他的工作难度，因为后面他也提到，大的计划方和关是有共识的，只是想通过反对或疑问拿到更多的服务。所以其实是不满顾则笙与本性差异太多的表现。而且，这也是她该坚持的事情。</p> 顾则笙则变得机变许多，知道柏西文能搞定，她便只推进自己这部分的进度。确实是改变了，变得更适合职场生存。</p> </p> 494.承认我优秀很难吗 “顾则笙，其实我很羡慕你。哪怕你脾气不好，也有人愿意哄着你；哪怕你工作能力不强，也有人愿意帮你弥补；哪怕你可能会将项目搞砸，只要娇滴滴地解释两句，自然有人帮你善后。”姜闻敛眸笑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p> 顾则笙抬眼看她，轻声说道：“姜闻，承认我优秀、我有能力，对你来说太困难了是吧？”</p> “你？”姜闻蓦地抬头，一脸好笑地表情看着她。</p> “承认我的实力，你才能理解我与搭挡相处的模式，理解我们合作里的相互支持，而不只是他们在支持我。”顾则笙淡淡说道：“姜闻，你在职场、商场，都算是有阅历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没有人愿意去帮一个没有价值的人。”</p> “所以，有人愿意帮我，说明我有价值。如果没有人愿意帮你，说明你没有价值。你应该反省自己，而不是羡慕我。当你看到我优点的时候，你就不会想着怎么为难我、贬低我，那样的话，你会变得可爱很多。”</p> 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转身往会议室里走去。</p> “顾则笙，你和柏西文到底是什么关系？”姜闻问道。</p> “你是在替关子墨问我吗？”顾则笙回头看着她。</p> “我替他不值。”姜闻轻哼着说道。</p> “那倒不必，我们分手了，我和别人是什么关系与他无关。”顾则笙淡淡说道：“而且，你的目光离他很近、你的思想却离他很远，这让你们两个......算了，你们的关系也和我无关。”</p> 顾则笙的目光在她手上转过一圈后，转身快步往会议室走去。</p> 姜闻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已满是细碎伤疤的手臂，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阴沉。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紧再紧后，直接将半杯咖啡连同杯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拿起电话就给关子墨打了过去：</p> “关子墨，我不需要你们同情，也不需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在你同意化妆馆开业的时候，就已经两清了。”</p> *</p> “又发什么疯呢？”关子墨用手弹了弹落在文件上的烟灰，淡淡问道。</p> “顾则笙和你分手，是同情我现在这样子再找不到男人了，要把你让给我吗？”</p> “真tm的莫名其妙，她是什么东西，我用得着她来同情我！”</p> 电话那边，姜闻暴躁的低声吼着－－就和从前一样，在关子墨的面前，她永远不克制情绪、永远真实却又难看。</p> “你不主动问她，她和你说这些干什么？”</p> 关子墨的语气更淡了：</p> “她要什么、不要什么，自己从来都想得清清楚楚。一不会假想、二不会认为感情是可以推让的。”</p> “……”姜闻沉默。</p> “不需要别人同情的人，就不会做出一付需要人同情的样子，别人怎么会同情？这世上谁的同情心泛滥，见人就同情？”</p> 关子墨扔了手中的烟蒂，起身拿了车钥匙和外套，边往外走边说道：</p> “第一，她和我分手了。第二，我还爱她。第三，你们之间是故事还是事故，都与我无关。”</p> “那祝你追求顺利。”电话那边，姜闻地话说得咬牙切齿的。</p> 关子墨放下电话，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从身体到心里都觉得一片疲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p> *</p> 雅度公司会议室。</p> 一番讨论后，将身体乳作为新年季主推产品的提案确定了下来。</p> “下面是第二份提案，化妆馆具体陈列SKU的选择。”顾则笙将文件翻到下一页：“我们做产品筛选的程序是，第一是由高到低做销量排序，将占到80％销量的高序产品作为第一次筛选结果。”</p> “第二步是确定产品的使用场景，然后由场景做出消费者画像，再从数据库中提取消费者画像的消费数据，将与消费数据与产品进行重合性碰撞，最后做出第二次筛选。”</p> “如果第二次筛选的数据正好是我们需要的SKU数，选品结束；如果有多，则会从公司销售和客服处提取经销商、消费者对产品的评价，将评价内容与消费者画像再进行一次碰撞后，确定最终选品。”</p> “所以我们选品的三要素是：第一是高销量产品；第二是符合消费者期待的产品；第三是消费者好评的产品。”</p> 顾则笙指着PPT上的三要素图例说道。</p> “Sorry我打断一下。”顾则笙正准备翻页，市场部的赵总指着PPT的要素图问道：“请问顾小姐，为什么是按评价多少来进行筛选，而不是评价好坏？”</p> “如果有很多差评，做好了就是企业对消费者意见的尊重。我们改进产品、消费者看见我们的改进，这就增加了推广的话题性。”</p> 顾则笙解释说道：</p> “对于消费者不好评也不做差评的产品，是最平庸的产品，可能买回去就搁着了，不会产生复购的欲望。而好评是满足期待、差评是低于期待，它们都是有……”</p> “关总来了，您这边坐。”顾则笙正说着，秘书领着关子墨推门而入，柏西文和方总自然的站起来，将关子墨迎了进来。</p> “继续，我路过顺便上来听听。”关子墨直接走过去坐在方总的身边，目光在姜闻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却连看都没看顾则笙一眼。</p> “有期待的产品。当然也就是我们的目标产品。”顾则笙暗自挑了下眉梢，转眸继续看着市场总监答道。</p> “所以我们需要有这个选品配合的产品推广、特别是差评产品的销售引导，是吗？”市场总监再问。</p> “这个问题很好，是这样的。”顾则笙赞许地点头。</p> “我想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很多这种不在GR公司的推广范围内、我们必须自己做补充推广产品。”赵总接着说道。</p> “没错。”顾则笙点头。</p> “那么我们确定完整的提案后，我是否可以请顾小姐为我们的补充推广做一次完整的梳理？当然，我会先有提纲列表。”赵总这才说出最终的目的。</p> “Andrew？”顾则笙看向坐在另一边的Andrew。</p> 则笙已经能和姜闻坦然的相处，但姜闻还惦着他们三个人之间关系的事。可见年轻人走出往事的速度要大于前辈呀！</p> </p> 495.难以沟通 “可以有，但我们数据组的资料会更完整。”Andrew微笑着点头。</p> “那好，结束后我们再研究。”赵总满意地点了点头。</p> “我们分析亚光口红的使用场景多为商务场景，那么需要表现的状态是一个职业人的状态：稳重、专业、内敛。当然，时尚行业与特殊行业除外。所以在以数据为基础的筛选后，我们确定持续销售的亚光口红有裸妆色系的干枯玫瑰色和豆沙色；成熟色系深棕红、活泼色系的桔红，中性百搭色系的中国红。”</p> “珠光口红的使用场景多为宴请、会议、旅游、娱乐，这种场合需要明亮、出彩、与众不同的体验，所以我们选择尽量选择明亮的颜色：粉红、玫红、金属棕、姨妈红、亮橘色、椒红色。”</p> “唇釉的使用场景则比较灵活，它…..”</p> “……”</p> 顾则笙花了两个小时，将每个产品的选品结果一一解释了一遍。因为产品基本也是大家印象中销量好的，所以并没有太多反对意见。</p> 只是有些流行色是老板特意指定开发款，却没有一例入选，这让他未免觉得有些不悦。他低头翻看着记录本里厚厚的一沓与产品开发有关的记录，忍不住抬头看向实验室主任－－他去安排开发新产品的时候，这家伙可是一直说好的呢。</p> “顾小姐，我有留意到有几款选品和我们在实验室的评估结果不一致。”实验室主任起身，从ppt上指出几款在实验室评分较高，却没有被选中的品类。</p> “对，因为现场只是内部评估，即数据与使用的主观感觉。而最终评估需要加上消费者、以及市场占位等因素。刚才我介绍过选品评估的四个维度。”顾则笙点头，又将ppt翻回到前页。</p> “也不必那么苛刻，内部评估好的、外部评估好的，都可以选择嘛，这样会多几款产品？”方总问道。</p> “……方总，从600个sku中挑出100款左右适合的产品，一定要有标准，对不对？”顾则笙差点儿伸手去挠头，想想这是在甲方的工作场合，便努力克制着将手放在桌上。</p> “是。”方总点头。</p> “如果有标准却不执行，这标准就没有意义。”顾则笙继续说道。</p> “标准之下也可以有例外嘛。”方总呵呵说道。</p> “例外也需要标准，比如说不同的产品可以有多大比例的例外？例外的标准是什么？由谁来制定例外的标准和做例外审核？”顾则笙再问。</p> “这个......”方总的脸色有些尴尬。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是例外，就不需要标准，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p> 但这个顾问小姐好像不懂啊。</p> “或者方总给我个标准？还是我们暂时确认刚才的选品标准？”顾则笙问道。</p> “刚才的标准不是已经确认了吗。”方总用手敲着桌面，有些不耐地说道。</p> “那您的团队是否认为选品结果，与标准有明显差异？”顾则笙再问。</p> 方总看向实验室主任。</p> “没有。”王主任摇头。</p> “所以相当于我们确认了这一批选品，我这样理解对吗？”顾则笙再问。</p> 王主任哼哼哈哈两声，没再说话。方总一脸的不愉，半晌之后只说一句：“选品标准没有问题，具体选品，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p> “……可…..好的，那等方总这边确定了选品，我马上可以开始做化妆馆的陈列设计。”顾则笙犹豫了一下，立即又笑着说道。</p> “小顾，你这就不对了，你做你的陈列设计，我们确定选品只会在框架以内，不会有多大差别。你这工作一停，是威胁我快些决定？”方总淡淡说道。</p> “方总，每个策划师的工作方式不同，顾小姐是这种看到具体产品、才有具像灵感的创意师。倒不是她在拿捏公司。”一直没说话的姜闻侧过头去，对方总小声说道。</p> “那她不适合做我们公司的项目。”方总沉着脸说道：“安总，你看要不要换个顾问，这工作我们觉得不能停。”</p> “不好意思，方总。 Estar说的工作流程，是我们广告公司的标准作业流程，适用于所有的创意人员。不是她的个人习惯。”Andrew礼貌却不失强硬地回了过去。</p> “方总，不如就让Estar休息一天，只要有标准，选品是有公式的。所以也只是重新梳理标准的问题，不复杂。”柏西文接着说道。</p> “一天......”方总沉吟着，有些不情不愿。</p> “创意人最怕过度消耗大脑，也让她换换脑子。”柏西文微微笑着，语气很温和，却让人觉得无法反驳。</p> “那就这样吧。”</p> “姜总你安排内部会议，讨论选品标准和选品清单。”</p> 方总沉着脸将工作安排下去后，第一次提案会议就算结束。市场部代表公司留GR公司创意团队一起吃晚餐，但被Andrew拒绝了，说团队需要对选品标准再做一次复核。</p> 然后与关子墨、柏西文打了招呼后，就与同事一起离开了。</p> 在顾则笙经过关子墨身边时，他看了她一眼，她却边往外走边与Andrew说话，连个余光都没有分给他。</p> *</p> “Andrew、Estar，稍等一下。”柏西文用手中的资料夹敲了一下走过的顾则笙。</p> “有事？”顾则笙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柏西文，顺便看了关子墨一眼。</p> “原始数据给我一下，我看看有没有调整的余地。”柏西文说道。</p> “好。”顾则笙拉过椅子重新坐了下来。</p> “你先整理，我和Andrew说两句。”柏西文将自己的电脑推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发过后帮自己接收下载到桌面。</p> “好的。”顾则笙点头，将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后，在键盘上一阵敲打，在文件夹里搜索出这份提案的全部原始数据、以及使用的模型，一并发给了柏西文。</p> 在拉过柏西文的电脑，准备帮他接收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关子墨。他正捏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烟看着她。</p> </p> 496.眼见为实 顾则笙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将柏西文的电脑合上，没有继续帮他接收文件。</p> 她确实应该更职业一些，即便是同一个公司的搭挡也不会相互用对方的电脑，更何况只是合作公司的搭挡。</p> 有些习惯……真的很难改。</p> 顾则笙的手在柏西文的电脑上微微停顿后便收了回来，利落的收起桌面的资料和电脑后，拉开椅子起身往外走去。</p> 关子墨看着她离开后，这才转身与方总寒暄，聊起他们这些选品，也一一做了点评，特别提到唯尔气氛馆是两栋别墅合并的面积，只陈列了5款香水，但这五款香水自上架以来，一直处于断货、需要订货的局面。</p> “倒不是我们没有生产能力，但唯尔要做轻奢嘛，什么是奢侈？当然首先是稀有。”关子墨笑笑说道：“GR公司告诉我，要制造稀缺感，让想买的人总惦着。所以我们除了减少陈列品类外，还采用预定制、错开不同品类的上货周期。”</p> “错开上货周期？”方总沉吟着问道。</p> “是，有的顾客愿意走预定程序，有的顾客喜欢拿到现货。他们会去问柜台营业员，云贝还有货吗？营业员说预订排到70号了。他们再问，流金岁月有货吗？营业员说刚刚上了新货，我查查减去预定单后有没有多。”</p> “这时候，只要有多，且控制在个位数，顾客一定会买。”</p> 关子墨将手里的烟放在桌上敲了两下，便直接扔进了烟灰缸里。</p> “我们这里不禁烟。”方总说着便又递了一只给他。</p> “戒了一段时间了，再坚持坚持。”关子墨笑笑说道：“改变嘛，总是有阵痛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值得了。”</p> “为了小顾？”方总笑着问道。</p> “是啊，小姑娘总是有很多她们认为重要的要求。没办法。”关子墨笑着摇头，一脸的无奈中，带着些许的落寞。</p> “所以方总的意思是，我们这个选品数量没问题？”方总是个商业上的老手，当知道关子墨这时候过来和他说这番话，自然不只是闲聊。</p> “肯定没问题。如果有必要，方总可以去我们店里调销售报表。这个是公开的。”关子墨说道。</p> “行，我相信关总。”方总点头，但仍然交待姜闻去香氛馆拿唯尔的店铺销售报表。</p> 两人又聊了下新年市场的行业动态后，关子墨便起身告辞了。</p> *</p> “关总我送您。”秦明机灵的跟在关子墨的身后，直到电梯间后，她才抢先一步帮关子墨按了下午键。</p> “你哥哥恢复得怎么样？”关子墨问道。</p> “就是慢慢恢复吧，不好不坏的。走路还有些不利落，但不影响开车。”秦明快速答道。</p> “恩，这个月医药费的单子送到财务部没有？”关子墨再问。</p> “还没有。”秦明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道：“关总，我哥那官司，您能让律师直接和我联系吗？我爸妈不太懂，这方面沟通不太好。”</p> “想让对方全赔？”关子墨问道。</p> “也不能老是让顾姐担着啊，她一个女孩子，才工作三年，还要养弟弟，这个我也是挺不好意思的。”秦明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难过。</p> “嗯。”关子墨轻应一声，淡淡说道：“我会让律师联络你。”</p> “谢谢关总。”秦明脆身应道，见电梯上来，忙伸手帮他拦住电梯门，在关子墨进去后，她才松开手，后退两步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还对着关子墨挥了挥手。</p> 只是当她转过身来时，看见姜闻正眯着眼睛看着她，不由得吓了一踏，连忙说道：“姜总，你有事找我？”</p> “你安排个礼品送给顾小姐。”姜闻淡淡说道。</p> “礼品……”秦明不禁疑惑。</p> “今天会议公司对她也有些为难，她年纪小，我怕她心里委屈。”姜闻点头。</p> “那......预算多少？”秦明小声问道。</p> “我看她那个公文包已经旧了，你就再买个同款的给她吧。这样既用得着、又天天用，也能记着公司。”姜闻想了想说道。</p> “那个包......我们这里卖三万多呢……她那个是她弟弟从国外折扣店买回来的，便一半。”秦明不禁轻呼出声。</p> “她能收就是你的本事。”姜闻轻瞥了她一眼后，转身往回走去。</p> “送礼谁不会呀。”秦明嘟哝一声，回到工位上拿了借支单去财务。</p> *</p> “Hi,Simon。”顾则笙到楼下的时候，柏西文刚与Andrew聊完。</p> “处理完了？”柏西文笑着走过来。</p> “你们关总盯着你的电脑，像是生怕我偷你的文件似的，所以就没帮你收了。”顾则笙笑着说道。</p> “介意我们的关系？”柏西文不禁失笑。</p> “以前都不介意，现在介意什么。我看是防贼呢。”顾则笙笑着摇头：“多谢你为我争取了一天休息时间。这个方总真是太难沟通了。”</p> “关总过来，总要起点儿作用，说不定等我上去，他们就已经谈好了呢。”柏西文笑笑说道。</p> “也是，做老板的一句话顶我们小顾问说十句、做一百个表。”顾则笙点头：“太不专业了，难怪我们GR以前不接这种公司的单。”</p> “既然已经接了，就不要背后说客户的不是。”关子墨走过来，同柏西文点头招呼了一声后，看着顾则笙淡淡说道。</p> “是。”顾则笙微微欠身，表示受教。</p> “柏总，我与方总沟通过了，你安排气氛馆那边出一份销售报表给雅度。”关子墨对柏西文说道。</p> “好的，我这就安排。”</p> “Estar，你先休息一天，后面的安排等我的通知。”</p> 柏西文交待一声后，便转身返回雅度公司。</p> 关子墨这才对顾则笙说道：“面对不同的企业，要用不同的沟通方式。数据库和模型不是每个人都懂，哪怕知道很专业、很有用，没接触过就不知道该不该信。这时候要给对方一些真实的、对比的案例。比一直强调方案所用的模型多先进要有用。”</p> “知道了，谢谢。”顾则笙低下头，小声说道。</p> 关总说得有道理，面对专业的人就用专业的方法，面对不专业的人，就要用土办法。感谢姜闻把关总引过来，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柏总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不是这样，所以关总可能解决得更快些）</p> </p> 497.心生厌恶 “我已经说服雅度的方总，他表示信任GR的选品，但方总这人可能会有反复，你先好好休息，做终稿提案的时候再多花些心思在非专业的那些说服技巧上。”关子墨点头。</p> “知道了，谢谢。”顾则笙轻轻点头。</p> “姜闻刚才给我打电话，很生气，说你要把我让给她。”关子墨突然转过话题。</p> “嗯？”</p> “什么？”</p> 顾则笙一愣，睁大眼睛看着他。</p> “我说不是，你只是单纯的要和我分手。”关子墨笑笑说道。</p> “你们......你们聊天，说我干嘛？这么无聊的吗？”</p> “我不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也不想在你们的关系里还有名字。”</p> 顾则笙紧皱着眉头，恼声说道。</p>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逢人就澄清我们现在的关系。这是私事。”关子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很难看，半晌之后才苦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对我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是我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吗？”</p> “谢谢你的意见，我会改进提案方法的。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以后记得不要在公开场合用反问的语气逼你的客户表态。有难题都交给你的上级去解决。”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朝着她摆了摆手后，便转身离开了。</p> “……”看着他的背影，顾则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p> 回想自己刚才不经思索的情绪，好像……真是很厌恶他们呢。</p> 或许，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找借口、找理由去理解他与她，分开之后才发现，对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厌恶。仅只从他嘴里听到姜闻的名字，便莫名的冒火－－这情绪，她一点儿也不想隐藏。</p> 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抬头看向远处一直在等她的Andrew，便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快步走过去。</p> *</p> “老师上课呢？”Andrew笑着问道。</p> “嗯，我看起来是个需要调教的学生。”顾则笙低头不好意思的笑。</p> “怎么我觉得学生的脾气比老师还大，老师离开的时候可不太愉快呢。”Andrew看了一眼关子墨离开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道。</p> “Andrew，要不要给雅度每类产品加一两个SKU？”顾则笙问道。</p> “就算要让步，也不能一开始就让，显得我们没立场不专业。”Andrew收了玩笑的语气，沉声说道：“按你惯有的方式去处理，其它的由我和Simon来跟进。在提案的时候，你不需要有任何让步。”</p> “好的，明白了。”顾则笙点头。</p> “然后你给我一个待加SKU清单，我让数据组建个模再算算，看看销量是增是减、实际品牌位置与设计定位是否有偏移。”Andrew说道。</p> “好的，12点前发给你。”顾则笙点头。</p> “OK, 明天保证没有新任务给你。”Andrew做了OK的手势，转身与她一起往停车场走去：“如果没有需要的资料在办公室，你就回家去做。”</p> “回办公室做。”顾则笙微微笑笑，站在停车场中，等Andrew先去取车。</p> “去取车吧，不用等我。”Andrew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走。</p> “书上说任何时候都要目送上级先离开。”顾则笙笑着说道：“比如说上电梯、比如说在办公室谈完话、比如说现在－－在停车场取车。”</p> “什么破书，等我有时间写一本出版去，真是什么人都敢写书了。”Andrew笑着说道：“去吧，快些做完事就回家休息。”</p> “那我先走了。”顾则笙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快步往停车处跑去。</p> “还好还好，还是那个直爽可爱的小姑娘。”Andrew扭头看了一眼早就上车，却一直没有发动车子的关子墨，心里盘算着他在开始做提案的时候不过来，却在顾则笙被姜闻为难之后赶了过来......</p> 倒是不知道谁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但顾则笙的案子，他肯定会出手帮忙摆平就是了。</p> Andrew在心里算计一番后，转身回到自己的车里，当即给数据组发了信息，通知他们下午休息、晚上回公司加班，做新的SKU销售与品牌定位建模。</p> 他知道，方总不相信数据和模型演算，但关子墨是相信的。所以再次演算并不是为了雅度的方总，而是为了让关子墨看到更多模型推演的案例，以让后续的项目能更快、更顺利的推进。</p> *</p> 顾则笙当然不知道Andrew的想法，所以她是往雅度项目的适配度的方向去做新增SKU的选择的。</p> 所以哪种产品可以增加、能增加的要增多少，并不是方总想的那样直接按他的喜好来挑选，而是代入之前的模型里，重新做了一次选品计算。</p> 这一忙和又是几小时，紧赶慢赶的在12点差十分的时候，将新增选品按重要顺序进行排序后发给了Andrew，同时抄送给了数据组的同事。</p> “收到。”</p> “收到，谢谢。”</p> 从卫生间回来，电脑里已经躺着两封简洁的回复。顾则笙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收了电脑和资料离开办公室。</p> *</p> 冬天的夜晚，天空比其它的时候都要更低沉一些。</p> 顾则笙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只感觉冷风扑面而来，差点儿能把她吹回进办公楼里面。她拉起围巾将半边脸都包住，眯着眼睛努力的逆风前行，风里的凉意似乎夹杂着一点点的雪花，但细看又看不清。</p> 黑的天、冷的风，加上湿湿的空气，让顾则笙想起与顾予箫看星星的那个晚上。</p> 其实，脱去那些让人压抑的人和事，所有的风景都是美好的。</p> 包括这吹得让人站不住的风、还有冷得让人缩成一团的夜，还有用力呼吸之间，浸入鼻息的冰凉气息，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拨开沉郁之后的轻灵，一种让人</p> 498.心虚 顾则笙休息这天不过是睡了个懒觉，中午起床解决了早餐和午餐之后，便抱了电脑和堆资料去书房，想着昨天关子墨说的话，准备做一套数据对比给方总看。</p> 她花了些时间将自己手上有的数据做了梳理和对比后，发现FC的数据不能用，因为自她加入FC起，FC就有完整的品牌规划，每季上新和推广也是前一年都制定好的，所以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可供对比。</p> 只有唯尔自柏西文加入后开始做品牌转型，讫今止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一套有说服力的数据。</p> “可唯尔与雅度实际上还是对手关系。”顾则笙不禁苦恼。</p> “Simon，我想做一套唯尔多SKU与少SKU的销售与品牌位移轨迹的对比，唯尔的数据能用吗？”顾则笙给柏西文打过电话去。</p> “原本是你的案例，这些数据就在你的数据库里，你模糊处理唯尔的名字后是可以做为其它品牌的参考的。但今年的化妆品市场比较特殊，只要你把数据放出来，所有业内人都能看出是唯尔。所以我不建议使用。”柏西文说道。</p> “所以关子墨说调数据，也只会给香氛馆与去年香水柜台的数据比是吗？”顾则笙问道。</p> “我想应该是的，而且我们会做一些处理。”柏西文说道。</p> “……Simon，处理后的数据给我一份好吗？”顾则笙想了想说道。</p> “没问题。”柏西文爽快地应了下来。</p> “谢谢，我等你的数据。”顾则笙放下电话后，直接将香氛馆的数据调了出来，以她对柏西文的了解，基本能推测出他会怎么处理这份数据。</p> 无非是将现在的实际销量压低，品牌位移过程只给位移图而不给具体数据。</p> 她要怎么运用这套处理过的数据呢......</p> 改数据的推测和继续改数据的想法让她有些烦躁，坐在电脑边许久都不能静下来。最后只得关了电脑，到客厅来回走了几圈后，然后干脆换了运动服出去跑步。</p> 昨晚回来的时候感觉到有雪的样子，一出门发现还真是下雪了。地面上湿湿的，屋顶和树叶上有一层薄薄的白色，那种轻透的凉薄感迎面而来，让人感觉到一种轻盈的通透感。</p> “顾则笙，你这是要干嘛呢？困难就困难一点，Simon会说服他们的。”</p> “可是你只能做一个讲稿员吗？如果没有关子墨，Andrew不会给这么大的支持，你得自己去说服客服选用你的方案。如果Simon不是你曾经的上级，他同样会质问你，为什么没能让客户满意。”</p> “也不对，Simon需要雅度新的定义，他原本就该配合。”</p> “……”</p> 顾则笙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跑着，脑子里原来那个自己说：事情会有圆满的结果，顾则笙你不要做假数据。</p> 脑子里那个现在的自己说：不可能永远有人帮你，你得学会自己做项目、自己面对客户。</p> 她一边告诉自己：只是在唯尔提供的数据基础上稍做修饰，所有的咨询顾问都会这么干；一边又反对自己：有目的的引导客户对数据的误解，已经是不道德的做法，修改数据更不应该......</p> 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浑身都湿透后，整个人累得连腿都抬不动了。</p> *</p> “来了。”回到家里冲了个热水澡，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有人按门铃。</p> “嗨。”拉开门，秦明将一个超大的手提袋举到她面前。</p> “什么？”顾则笙侧身将秦明让进来。</p> “姜总说，昨天的提案会她和方总都有些着急，说话严厉了些，怕你委屈了影响提案的质量，所以让我以公司名义送个礼物给你。”秦明拎着箱子进门，边往里走边说道：“以前听人说，买奢侈品要配货，我吓得半天没敢进门。”</p> “我不要，谁喜欢你送谁去。”顾则笙去冰箱拿了果汁递给她：“脱了外衣暖暖，然后喝点儿冰的，很舒服的。”</p> “你可真会享受。”秦明将手提袋放在沙发上，脱了羽绒服后接过果汁，打量了一下这套两居室的小屋子，摇头说道：“比关总租你的那套小多了。装修也一般。”</p> “凭实力自己租，心安理得。”顾则笙对她说道：“我先去吹头发，你随便坐。”</p> “大中午的洗澡啊？”</p> “你们大小姐......哦不，白领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活习惯吗？”</p> 秦明边喝果汁边跟着她走到卫生间。</p> “昨天加班晚了，今天起得晚。”顾则笙也没多解释，边吹头发边说道：“你知道我和姜闻从认识起，她除了救过我一次外，其它每件事都是做来恶心我的。”</p> “不知道。”秦明摇头。</p> “那你现在知道了？”顾则笙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p> “到底是人家做了让你恶心的事，还是你小心眼儿嫉妒人家和关总认识早、关系好呀？”秦明轻哼着说道。</p> “都有，但她对我绝对没安好心。”顾则笙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说道：“这东西你拿回去还给她。”</p> 说完又强调一句：“记住，是还给她，而不是送给其它什么别的人。”</p> “难道还想污蔑你收贿？那我代表公司行贿的话，责任在公司还是在我？”秦明的眼珠转了两圈，有些担心的问道。</p> “都有责任。”顾则笙放下吹风机，吓唬她说道。</p> “她肯定不会害公司，所以不会是这个。”秦明转身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p> “她是做媒体的，任何素材在她手上，都能生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用处。”顾则笙瞪了她一眼，颇有种和她说话太费劲的感觉。</p> “其实吧，我觉得你从心里就觉得她针对你，然后还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你一直警惕着她。”回到客厅，秦明看了一眼那大包，又看了一眼顾则笙，一脸机灵地说道。</p> 顾则笙微微一愣，沉默半晌后才缓缓点头：“我以为在面对她的时候我是有斗志的，谁知道这么心虚。”</p> </p> 499.数据做假 “人家是和关总一起创业的，算是做过老板的人了，你当然比不上。”秦明轻哼着说道：“而且姜总家里很有钱的，起码不比关总的钱少。就这点你就输了。”</p> “你对她很了解啊。”顾则笙淡淡说道。</p>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怠嘛，在我哥出车祸之前，你和姜闻都是我的情敌。”秦明嘿嘿两声，倒并不觉得尴尬。</p> “那现在得祝贺你了。”顾则笙不由得失笑。</p> “祝我什么，你都赢不了姜闻，我更赢不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呀，这种故事我看得多了，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年轻的时候都要追求什么真爱，那糟糠的女伴呢，忍辱负重的守着，最后大多能守得云开见明月的。真爱哪儿有金钱地位和事业上的帮助来得重要呀。这些个商人，一生可能也就天真那么一次而已。”秦明无谓的笑笑，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些认清现实的伤感和自嘲。</p> “啧啧啧，小小年纪，对世界这么悲观可不好。”顾则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吧，姐姐我要加班了。”</p> “切，失恋就失恋，装什么大人。”秦明用力拍下她的手，怏怏地说道：“我找过关总了，打算自己联系律师来处理我哥车祸赔偿的事情。在我们负担得起的情况下，不会讹着你的。”</p> “好啊，加油。”顾则笙摸了摸被拍红的手，笑笑说道。</p> “我走了。”</p> “这包我也带走了，不让你为难。”</p> 秦明弯腰重新拎了沙发上的包，转身往外走去。</p> “Bye。”顾则笙朝着她挥了挥手后，便关上了门。回到书桌前坐下，看见新邮件的提示，知道是柏西文处理过的数据已经发过来了。</p> 她沉沉地吐了口气，打开邮件，见数据果然与她猜想的一致：将香氛馆的整体销量下调了30％，同时，同比将五个单品的销量也下调了30％，用以做单品和总数的对比。</p>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很明显的在SKU总数减掉之后，香水品类的总销量仍然上升，被砍掉的那些产品原有销量，并非均匀的分布在现有的五个产品上。</p> 五个单品的销量占比，又与其产品定位、价格具有很强的相关性。</p> 分析指出，定位精准的产品，有最稳定的复购率；定位模糊的产品，销量略差，还有许多是在目标产品无货时的替代性购买。</p> 由此证明定位精准、减少消费者购买时的选择成本，是提升销量和复购率的关键。</p> 趋势都是真的、相关性分析也是真的、结论也是真的，只有数据本身经过了加工处理。唯尔的加工是为了掩盖真实的销量，这算是商业机密吧。</p> 那么她呢？</p> 她修改了数据去佐证唯尔的数据，去说服客户接受她的提案，这算是诱导还是欺骗？还应该说只是技巧性对比......</p> 顾则笙起身在房间里转着圈圈，始终做不了决定。</p> *</p> 第二天，GR公司再次提案之前，柏西文先于GR的提案组到雅度公司，向方总、姜闻和其它管理层讲解了香氛馆的那组销售数据。</p> “所以定位准确是销售的基础，想一网打尽所有的客户是不可能的，我到公司后，给关总的第一个建议就是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客户，让他们永远都不要流失掉。”柏西文笑笑说道。</p> “有这样现实的案例，GR提案的时候讲出来就好了嘛，弄那么多数据，还弄个什么模型推演，谁知道准不准呢。”方总呵呵笑着说道。</p> “同行的数据他们不便使用。”柏西文微微笑笑，笑容里尽显谦逊与温润。</p>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方总边点头边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数据图表，也不知道到底认不认可GR的提案。</p> 大约十五分钟后，GR的提案团队到达，Andrew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提案流程后，还是顾则笙做数据补充。</p> “因为增加数据后我们做了重新建模，这个花了一些时间，结论是我们过来之前刚刚才有的，所以还没来得及发给各位。这里麻烦方总安排人打印一下稿子，我们这边先讲。”顾则笙边讲边递给方总一个U盘。</p> 方总接过后就直接递给了姜闻。姜闻这会儿也没架子，自己拿着U盘去打印了。</p> *</p> “按照我们确认的选品标准，我们对每个品类做了新增SKU测试。所得结论与昨天的提案还是有些不同。”</p> 顾则笙边说着，边将电脑接进了投影仪，然后走到幕布前，指着分析图表说道：“口红顺位往后数两个产品，加入后总销量减少7.6％，也就是这两个产品增加的销量小于其它产品损失的销量。”</p> “我们再看消费人群的变化。按模型推演，原有五个选品里，消费者88.9％为我们品牌规划中的目标人群，年龄18岁到35岁、可自由支配金钱在每月800元到2500元的人群。”</p> “在增品之后，年龄变化为17岁到36岁，可自由支配金钱在每月750元到2000元的人群。”</p> “数据下降值不大、但仅只2.8％的SKU增加，便造成明显的消费人群的年龄段与收入层变化，表明SKU的选择对消费人群定位的影响是明显的。”</p> “所以我们的意见仍然是不增加SKU数，做好目标消费人群的锁定。”</p> “身体乳、眼影和香水重新测算的结论与口红一致，具体数据大家可以看一下。”</p> “粉底液、眉笔、睫毛液......暂时未及做同样的增品测试，如果方总这边需要，全部产品再做一次增品测试，大约需要一周的时间。”</p> “同时我们还有一份数据可供对比，这是......”</p> “哎－－”</p> 顾则笙正说着，电脑突然黑屏，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神色间有些慌张。</p> 去打印资料的姜闻也快步跑回来，将已经打印的那些交给秦明：“帮我分一下。”然后对方和Andrew说道：“突然停电了，我已经通知行政部去查原因，资料打了一半。”</p> </p> 500.柏西文反对 “Estar这边还有多少？或者不用ppt，你将电子版发给大家。”Andrew问顾则笙。</p> “姜总，是停电了吗？”顾则笙暗吐一口气，低声问道。</p> “应该是的，行政部去查了。”姜闻点头。</p> “主要内容已经讲完了......”顾则笙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语速极慢的，像是在想着什么，但在说完这句话后，迟迟没有下文。</p> “前面的内容也是有很多数据需要消化，方总，您看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柏西文见状，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雅度的方总，不动声色地说道。</p> “好的，大家先讨论讨论小顾刚才说的结论。”</p> “小顾你先休息休息，真是辛苦了。”</p> 方总点头，示意公司的高层去旁边的会议室继续讨论。</p> “应该的。”顾则笙微微欠身，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p> *</p> “怎么回事？又不是要你建模，你也熬夜了？黑眼圈这么重。”柏西文看着顾则笙问道。</p> 顾则笙将电脑屏幕合上，沉默半晌后才看向柏西文说道：“熬夜做数据处理。”</p> “所以？”柏西文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余光看了一眼Andrew一眼后，又立即说道：“出去透透气，脸色难看死了。”</p> “哦。”顾则笙的手在电脑上停留了一下后，便与柏西文去了外面。</p> *</p> “唯尔的数据我已经给方总看过了。”柏西文说道。</p> “我将五款香水的销量数字打散做了重新组合，整体趋势不变，数据更有说服力。”顾则笙说道。</p> “那也用不着做一整夜吧。”柏西文眸色一收，只觉得意外。</p> “嗯，有些犹豫。”顾则笙点头。</p> “不该这么做。”柏西文沉声说道。</p> “趋势和结论与数据改变之前是一致的。”顾则笙轻声说道：“你知道的，对于内行的人，光看趋势走向就能懂得再加大样本数会有的结果。但对于外行的人，他们必须看到这个趋势线有突变才能感觉到数据的影响。”</p> “我只是为了让趋势线看起来更明显一些。”</p> 顾则笙辩解说道。</p> “不可以。”柏西文没有余地的否决她的辩解：“Estar，你要清楚一点：客户选择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每次都能让客户满意，而是客户对你们的信任。”</p> “一个目的成功和失败的因素有很多，有可能是提案不好、也有可能是客户不配合、还有可能是执行过程**现偏差。你能通过控制数据、能控制提案的走向，你能控制整个项目的成功吗？”</p> “如果这次提案是因为你数据做假成功的，是不是以后的提案你都会这么做？”</p> “而且，你明明知道，这次提案关总已经与方总有了共识、我也提交了模糊具体数据的趋势结论给方总，我们都在努力推进提案的成功，不需要你做这样的事情。”</p> 顾则笙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柏西文说道：“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用自己的办法推进这个案子，可是我呢？我永远只能做一个方案设计者，而无法做一个项目的推进了吗？”</p> “Simon，我想自己完成它。”顾则笙压低的声音里，有坚持也有挣扎，她想了一整夜才下定的决心，一次突然的停电，让她又摇摆起来。</p> 但柏西文就像她脑子里反对的那个声音一样，又激起她左右互搏式的挣扎。</p> “我做过你两年的上级，你的职业底限就是我的。”柏西文轻声说道。</p> “……”顾则笙不说话。</p> “如果你要问我的态度，我永远反对。但你有自己决定的权利。”柏西文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抬脚大步往前走去。</p> “Simon。”顾则笙转身对着他的背影低喊一声。</p> “我给方总的数据确实处理过了，但我也说明过了。这是同行之间分享数据的技巧，和你那不是一回事。”柏西文回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p> “不是说你。”顾则笙用力咬着唇，声音低低地问道：“我是说别人，在职场上多少人这么做，为什么我不可以？”</p> “多少人？是全部吗？为什么还有些人不这么做呢？”</p> “Andrew的职业经验比你多还是少？好胜心是比你强还是比你弱？职场手段是比你好还是比你差？他做过没有？”柏西文沉静地说道：“Estar，不要混淆概念，提案技巧与数据作假，不是一回事。”</p> “不要和别人比，问问你的内心，想想你曾经厌恶过的姜闻，况且她还只是扭曲事实、并没有编造事......”</p> “柏总、顾小姐，来电了。”柏西文的话没说完，秦明跑出来喊两个人进去开会。</p> “好的，谢谢。”柏西文沉沉地看了顾则笙一眼后，便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p> “顾则笙，进去啦。”秦明又喊一声。</p> “我去一下卫生间。”顾则笙用力地吐了口气后，转身往卫生间跑过去。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有些凌乱，也软弱得没有力量。</p> *</p> 十分钟后，雅度方见顾则笙还没过来，便问Andrew是怎么回事。</p> “顾小姐刚才说去卫生间，我去看看她。”秦明连忙站起来。</p>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正说话间，顾则笙一脸沉静地走到电脑边。</p> “Estar？接下来我讲吧。”Andrew见她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禁疑惑。</p> “不用。”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打开电脑后，轻声说道：“正式提案的补充部分已经讲完了，余下是唯尔提供的一套数据，刚才Simon告诉我，这套数据已经对方总和各位讲过，所以我只放出来大家看看就行，不用做重复讲解。”</p> 顾则笙说完后，便调出昨天柏西文邮件的那份数据，没经过任何处理的原始文本直接打在投影仪上。</p> 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方总等人连看的兴趣都没有。</p> “确实，柏总和我讲过这个。”方总点头：“我们团队就刚才顾小姐的提案也做了些讨论，同意你们公司昨天的那份初始提案。”</p> “好，那我们就按这份提案继续做推进。”顾则笙轻轻点头，微微沙哑的声音很是让人担心。</p> </p> 501.让人讨厌的她 “行。接下来的细节就由我们团队和方总这边继续讨论，Estar你先休两天假，工程部和数据组两天后会给你准确的数据。”Andrew看了顾则笙一眼，立即说道。</p> “好的，谢谢。”顾则笙低头将电脑和资料都收进包里，然后抬头对方总和柏西文打了招呼后，便转身快步往外走去。</p> 挺直的脊背、疾行的步子，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倔强。</p> “秦小姐，麻烦你跟过去看看。她刚才说有些不舒服的。”柏西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轻声交待秦明跟上去。</p> “好的好的。”秦明抱起桌上的资料，转身就追了出去。</p> “真是不好意思，这还把提案人给弄病了。”方总有些没弄清楚状况，但看看柏西文的表情，便知道顾则笙不止是加班过度身体不适，怕是和柏西文、或者关子墨有些关系。</p> “主要是数据量太大，Estar又太过细心，并不只看数据结论。”Andrew心里也有些担心顾则笙的状态，但见柏西文已经安排秦明跟过去，便也稍感安心。</p> “专业公司做方案，到底还是不一样啊。后面做陈列方案，也会有销售预测吧。”方总问道。</p> “是的。”Andrew点头，看向柏西文说道：“这次有唯尔的数据在前，客流量与顾客进店率的数据比当时做唯尔方案的时候都会更完整，我相信销售预测也会更准确。”</p> “但方总，我们必须有这样的共识，我们这次的推广目标，不止是短期内销售提升，而是品牌转型以及转型后的长期提升，所以短期内的数据不会太漂亮。”</p> “哦？有多不漂亮？”方总问道。</p> “您看到的香氛馆的数据，是唯尔品牌转型一年半、化妆馆开馆一年、香氛馆开馆五个月后的数据。其中品牌转型对数据的影响最大，所以这是品牌积累一年的成绩。”Andrew如实说道。</p> “关总当时并没有给这个项目盈利目标，这一点姜总应该是知道的。”柏西文笑笑说道。</p> “确实，FC刚刚离开中国，是唯尔品牌转型的最佳时机，关子墨不想错过。所以在投入上是有些赌的成份的。”姜闻点头，淡淡说道。</p> “关总可以赌，但做为以此为谈判条件的我可不敢赌。”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对唯尔品牌转型的目标与GR公司给的规划一致，所以在公司将主要资源全部投到化妆馆的这一年，GR公司、关总、我，我们三方的目标始终一致。”</p> “关总请了个好经理。”方总点头。</p> “雅度有姜总。”柏西文微微笑着，一脸的淳和，像是在说：所以雅度也可以和唯尔一样，在关键时候转型成功。</p> “当然。”方总看了姜闻一眼，又觉得比以前看得更顺眼了些。但也没有就此放弃与唯尔讲条件。</p> 最后还是让销售算了个数字，说是希望在品牌转型期间，销售能保持这个数量的增长是最好，如果达不到，希望在新年季与唯尔做联合推广。</p> 柏西文将肖安娜的微信推给给了雅度市场部的赵总，让他直接联系联合推广的事情，还笑称当年唯尔与FC也做过联合推广，效果极佳。</p> 这一次，又拉了姜闻做旁证，明明白白的将方总想沾唯尔高空推广便宜的想法推到了线下店铺，姜闻只觉得苦不堪言，心里暗骂了柏西文一百遍。</p> *</p> “关子墨请了你这个老狐狸，真是赚了。”在散会后，姜闻看着柏西文，恨恨地说道。</p> “老板请我，自然是看到我的价值。”柏西文倒还是一副绅士的样子，温温和和的不愠不恼。</p> “关子墨多少钱请你，我们方总出双倍价钱。”姜闻轻哼着说道。</p> “我在入职前与关总聊了3个小时的品牌转型思路，在我正式入职前，唯尔就开始启动了。”柏西文收了面前的资料和电脑后，这才抬头看向姜闻：“我与关总配合很愉快。如果公司有财务困难的话，我还可以考虑少拿些薪水。”</p> “方总做决定难，是因为他身边没有人给他一个清晰的品牌前景以及达到路径。GR再专业，也只是咨询公司，提案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一样要付顾问费的，他们没有损失的。”姜闻认真的说道：“而且方案还要经过你们唯尔的同意，柏总你别忘记了，唯尔和雅度曾经是竞品。”</p> “不是。”柏西文摇头：“唯尔从来没有将雅度当作竞品。唯尔这次愿意做联合规划、联合推广，是怕雅度太低端，拉低了唯尔好不容易打造的品牌定位。所以你转告方总：这次的合作，可以、也必须相信唯尔，是要拉着雅度往上走的。”</p> “……好，我转告方总。”姜闻/闻言后，轻挑了下眉梢，利落地将手伸到柏西文面前。</p> “谢谢。”柏西文伸手与姜闻利落地一握。</p> “顾则笙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不会影响项目的进度吧？”两人握过手后，各自收了面前的资料一起往外走去。</p> “项目是GR的团队在做，不是Estar一个人。所以姜总对项目的进度可以放心。”柏西文淡淡说道。</p> “柏总不觉得，你对顾则笙太过维护了吗？这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姜闻见柏西文突然又这么官方，不禁失笑。</p> “姜总工作时候的状态，能让人放下过去的一些不愉快。”柏西文犀利地说道。</p> “……受教了。”姜闻微微一愣，随即一阵尴尬。</p> 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转身快步往电梯口走去。</p> *</p> 姜闻看着站在电梯门前的柏西文半晌后，才缓缓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起昨天给关子墨打电话时候的冲动、刚才又忍不住在柏西文面前提起顾则笙，这样的她……真是很让人讨厌吧。</p> 明明在谈工作，却总是绕到私人的事情上；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却总还是像少年时候一样总想去维护他。</p> 而他身边所有的人，却都极度讨厌这样的她。</p> </p> 502.失望 “顾则笙，你怎么样啊？”秦明快步追上顾则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p> “什么怎么样？你不用继续开会吗？”顾则笙面无表情地问道。</p> “柏总让我出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因为你看起来像生病了的样子。”秦明轻笑着说道：“柏总很关心你呢。”</p> “没生病，就是熬夜熬狠了，现在回家补觉。”顾则笙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p> “还能开车吗？要不要人送你，还是帮你叫个顺风车？”秦明问。</p> “不用。”顾则笙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p> “喂，真不用还是假不用啊，上次在实验室的停车场就睡着了。”秦明伸手按了电梯，皱着眉头看着她。</p> “秦明。”顾则笙突然喊她。</p> “请我帮你约顺风车？”秦明轻笑一声。</p> “算了，没事了。”顾则笙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那个Fendi的包退给你们姜总没有？”</p> “退了，被她骂没用，连礼都不会送。”秦明耸了耸肩，见电梯门打开，便走了进去。</p> “不用送了，你回去开会吧。”顾则笙上了电梯后，将秦明推了出来。</p> “你行不行啊？别出车祸啊。”秦明转身用手拦着电梯门，皱着眉头看着她。</p> “不会。”顾则笙拍拍她拦着电梯的手，在她放开后，伸手按了关门键。在电梯门关上后，她转过身面对着电梯壁，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苍白的脸上，浓浓的疲惫感让她看起来老了五岁不止。</p> 或许不止是疲惫，还有自我怀疑。</p> 是不是离开了这些一直帮助她的人，她什么都做不好了？除了在单纯的世界里做着单纯的创意外，她到现在也没有学会与现实的世界和平共处。</p> 不是游离在现实之外、就是看到扭曲的极端。</p> *</p> 回到家里，吃了一片止痛片止住欲裂的头疼，然后连衣服都没脱、空调也没开，直接躺在床上就睡了。</p> 或许，睡着了、什么也不想，她就不需要面对这复杂得让她看不清的现实。</p> *</p> “什么？”关子墨看着姜闻递过来的U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p> “顾则笙的工作U盘，有一些数据。”姜闻淡淡说道。</p> “那你给我做什么？”关子墨的眉头一皱，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拷里面的资料了？”</p> “是第二次提案的资料。”姜闻轻扯了下嘴角，将U盘直接扔在关子墨的手边：“昨天提案讲到一半的时候，公司的电源出了问题。后来重新开始做提案的时候，顾则笙放弃了原本准备好的内容。”</p> “这部分内容正好是U盘文件的最后一部分，我当时拿去打印，也正好没打得完整。”</p> “如何？”关子墨伸手拿起U盘，目光从U盘移到姜闻的身上。</p> “有些不便让别人看到的内容。我又讨厌和她说话，所以只能交给你了。你或者还给她、或者扔了，随意。”姜闻轻挑了下眉梢，转身利落的往外走去。</p> 关子墨不禁皱起眉头，手指握紧了手里的U盘。犹豫了一下后，将U盘**电脑，打开里面的文件，是正常的提案补充内容，再往后翻，是唯尔五种香水的销售分析图。</p> 包括总销量的历史对比、以及单品销量的趋势对比。</p> 只有图，只有百分比，没有具体的数据。</p> 如果是别人，自然看不出图表里的玄机。可他是唯尔的关子墨。</p> “柏总，给雅度的数据发给我一份。”关子墨的眸色微凝，神情一片沉重。在收到柏西语言发过来的邮件后，脸色更阴沉了。</p> 只是即便是姜闻看柏西文提供的资料在先、看顾则笙的U盘资料在后，也不会知道这数据是经过处理的。</p> 因为明显顾则笙这份资料，是在柏西文资料的基础上做的改动。可以说口径一致、趋势更明显。</p> 那么她怎么知道顾则笙的数据有假？除了她，还有谁知道？</p> 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只是故作玄虚？</p> 而不管她是知道了、还是故作玄虚，一定是提案的现场出了意外。</p> 关子墨将U盘从电脑里抽出来，起身去到柏西文的办公室，直接将U盘递给他：“则笙的U盘，姜闻拿过来给我的。”</p> “你看过了？”柏西文伸手接过U盘，轻声说道：“我交给她吧。”</p> “她数据作假？”关子墨沉声问道。</p> “没有。”柏西文微微笑笑，淡淡说道：“或许有这个想法，但最后还是放弃了。”</p> “姜闻知道多少？”关子墨沉眸看了他一眼，再问。</p> “我认为她什么也不知道。”柏西文看了一眼手中的U盘后，想了想说道：“真实的数据只有唯尔的员工知道。她可能是觉得Estar在做提案的时候，临时放弃最后这部分的趋势讲解，所以进行了合理推测吧。”</p> “临时放弃？”关子墨听出关键所在。</p> “提案的中途。”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声音凉凉地说道：“GR重新建模花了大量的时间，她对模型的计算结果进行检测又花去不少时间，数据的事情原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思量该还是不该，都是冲着一个好结果去的。”</p> “胡闹。”关子墨怒声说道。</p> “她是成年人，她有权利选择做什么、怎么做。我会侧面提醒她一下，但也没有身份和立场去要求她。”柏西文轻声说道：“最后放弃，还是她自己的决定。”</p> “嗯。”关子墨当然懂得柏西文话里的意思，但心里的难过与失望，并不是柏西文说过 ‘她自己决定放弃 ’的话，就能释怀的。</p> “就说U盘是姜闻给你的。”关子墨用手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地说道。</p> 柏西文捏了捏U盘，想了想说道：“姜闻并不是个多大气、多聪明的人。”</p> “则笙对她说的话，从来都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关子墨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柏西文的办公室。</p> “真是让人头疼的三个人。”柏西文伸手按按眉心，无奈摇头。</p> *</p> “顾则笙，开门。”关子墨暴躁的按着门铃，又用力拍门。</p> </p> 503.男人缘 “你干嘛？”顾则笙拉开门，见是关子墨便又去关门。</p> 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推开门进去后，将她拉到一边然后再关上门。</p> “你这叫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顾则笙皱着眉头，嘟哝着说道。</p> “报警？”关子墨目光凌厉地看着她。</p> “……”顾则笙后退一步，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半晌之后又缓缓低下头。</p> “顾则笙，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对你的要求都不同吗？”关子墨沉声问道。</p> “我错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这个社会是现实的，有很多丑陋。我也不否认，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会不择手段。”关子墨沉声说道：“不是不要你努力、不是不要你自保，但是毕竟还没有到绝境是不是？”</p> “是。”顾则笙点头。</p> “答应我，以后不会了。”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p> “以后不会了。”顾则笙仍然低着头，声音低低地应道。</p> “……这会儿又这么乖。”关子墨低低地叹了，推转过她的身体后，用手推着她的背，带着她回到客厅里，看着她温声说道：“顾则笙，我们每个人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p> “你说过，你想过简单的生活，那就努力去过简单的生活。不要被那些职场算计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p> “我知道了。”顾则笙点头。</p> “虽然我知道，如果你变得坏一些、复杂一些，或许离我的世界更近一些，或许你能更能理解我一些。这于我们的关系来说未偿不是好事。”关子墨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但谁能忍心，看着自己曾经捧着的美好被打碎掉，再重生出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呢。”</p> “你放心，以后真的不会了。”顾则笙点头，轻声说道：“我想，我应该过了叛逆的年龄，不适合再叛逆了。既然只适合做个简单的人，那就老老实实的做个简单的人好了。”</p> “我没有做坏事的勇气、也没有做坏事的能力，就是个......很胆小、很笨的人。”</p> “想通了就好。”关子墨连连点头：“你记住，有些底限不能破。”</p> “是Simon告诉你的吗？”顾则笙问道：“他怕我继续做错事吧。”</p> “……是的，他说和你商量过，你就放弃了。但知道你倔，让我和你再说说。”关子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姜闻还U盘的事。</p> “谢谢你们。”顾则笙勉强笑了笑，轻声说道：“他是很好的老师。”</p> “……一直睡到现在？吃饭没有？”关子墨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半晌之后才重新出声。</p> “不饿。不方便送你出去，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谢谢。”顾则笙拢了拢随手披在身上的毛衣，轻声说道。</p> “……好，你好好休息。”关子墨的眸色微暗，勉强扯了下唇角后，便转身离开了公寓。</p> 顾则笙于是返回卧室继续睡觉，只是头疼得要命，像是那片止痛剂并不管什么用。</p> *</p> 在确定了选品和产品品类数后，陈列方案与身体乳的广告创意也都过得比较顺利，三周时间就确定了全部的提案，然后由市场部负责化妆馆的陈列落地、顾则笙做身体乳的广告拍摄剧本与拍摄准备，姜闻做品牌转型启动的媒体方案。</p> 因为柏西文说服了方总，雅度的销售品类总数就按GR提案来做，所以顾则笙建议媒体方案就从产品撤柜开始。</p> “因为雅度撤下来的SKU数量极大，这个行动本身就能引发各种猜测，是很有话题量和讨论度的。”顾则笙说道。</p> “那就让各种猜测先起来再说。”姜闻用笔头戳了戳额头，想了想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全国所有的柜台在一个月内产品撤柜完毕。”</p> “这一个月内肯定会有各种质疑和猜测。从产品撤柜的开始，媒体上我们进行小而密集的化妆馆工程报道，引导舆论导向。这个需要市场部和GR这边提供一些素材。”</p> “公司官网做一个页面升级，就是符合新的品牌定位的页面设计，同时放上新的品牌导语，这个需要GR公司创作。”</p> “在新柜台布局完毕后，官网和社交媒体做一期品牌推广宣传片，是一部全新的宣传片、还是用身体乳的广告做部分剪辑加片花组合的前导片？这个我不专业，还要请GR这边给个方案。”</p> 姜闻说完后，将目光从笔记本里移开，在从顾则笙身上扫过后，转向方总那边。</p> “嗯，很不错，安总这边可以配合到吗？”方总问道。</p> “Estar你将工作日志和一些手绘记录每天发给我。”Andrew点头：“公司官网页面设计我们可以提供元素和品牌定位的要求，由贵公司原有网页设计服务商进行制作。当然，我们可以做元素审核。”</p> “品牌推广的广告......”Andrew扭头看向顾则笙。</p> “我做完身体乳的拍摄剧本后，再给方案。中间或许会有独立广告的思路，到时候一并讨论。”顾则笙说道。</p> “好的，方总、姜总，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可以直接与项目助理联系，所有与雅度有关的资料，她那里是最全的，包括姜总要的素材。”</p> Andrew合上笔记本，看着方总和姜闻说道。</p> “好。”姜闻若有所思的看了顾则笙一眼，嘴角噙起一弯若有若无的、轻讽的笑意。</p> “今天的碰头会就到这里……对了，听说顾小姐在唯尔做片子的时候，会一直在唯尔的研发室和办公室工作。你这边有需要的话直接和秦明说，她会安排你的临时办公室。”方总对这次的方案很满意，连带着对顾则笙也客气起来。</p> “是，麻烦帮我准备一个独立的工作间，具体条件我会发给秦明。”顾则笙点头。</p> “在办公室？”Andrew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实验室就可以了？”</p> 听了Andrew的话，姜闻又笑了，但并不多说一句话。只是在散会大家都离开后，她一脸讽刺的对顾则笙说了一句：</p> 男人缘很好啊，都护着你。安总这是怕你在我们公司受委屈吧？</p> </p> 504.止痛药片 顾则笙用手撑着头，半抬着眼皮看了姜闻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安总也是第一次，可见你们这里的环境有多恶劣。”</p> “有人喜欢小人之心，那也没办法。”姜闻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谓。</p> “那也是因为这里有小人。”顾则笙轻哼一声，觉得用手撑着头也不能缓解头痛，只得从包里拿了止痛剂出来，就着已经冷掉的水吃了下去。</p> “娇气。”姜闻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拿了自己的电脑就走了。</p> “娇气有罪吗？”顾则笙轻叹一声，慢慢地拧上药瓶盖，又慢慢的收拾好资料和电脑，然后才缓缓地起身离开。</p> 整个人的行动都迟缓得很，让人觉出一种压抑的沉闷感，早没了往日的生机勃勃。</p> *</p> “谢谢关总，我这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爸妈妈。”</p> “当然，还有顾则笙。”</p> 秦明在律师的陪同下，坐在执行法官的办公室里，看着法官与被执行人沟通、谈判，逼着被执行人签下分期执行方案，并盯着他现场转了从车祸到现在这段时间应该支付的分期欠款。</p> 当场兴奋得给执行法官敬了个不那么标准的军礼，然后又给律师鞠了三个躬，在离开法院后便给关子墨打去了感谢的电话。</p> “好。”关子墨淡淡地应了一声。</p> 在挂了电话后，关子墨便即给律师打了电话，然后让律师回公司做退款说明以及补充合同，并通知顾则笙到公司办理退款手续。</p> “好的，关总。”律师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司的楼下。抬腕看了看时间后，想着修改合同与核对款项，最多不过三十分钟的时间，便即给顾则笙了电话过去。</p> 只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他只得又发了微信消息，同时将法院已执行部分金额拍照发了过去。</p> 只是一直到他做完合同，又到财务做完退款核算后，还是联系不上顾则笙。</p> “小苏谨，关总在吗？”律师拿了合同和核算表来找关子墨。</p> “不在办公室。”苏谨抬头看向律师，指了指他手里的资料问道：“在开销售会议，文件可以放在我这里，或者他开完会后我通知你过来。”</p> “关总通知我联络顾小姐，但现在联系不上。”律师说道：“原本这件事并不那么着急，但关总比较关注。”</p> “我联络她试试看。”苏谨微微皱眉，拿起电话便给顾则笙打了过去，却也与律师的待遇一样：电话一直响着没有人接。</p> “没人接？”苏谨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想了想后对律师说道：“你直接去销售部会议室找关总，我联系一下GR那边。”</p> “好。”律师见状便直接去了楼下销售部会议室。当他到达的时候，关子墨已经收到苏谨说联系不上的消息。</p> “关总？”律师下楼就遇到从会议室出来的关子墨。</p> “嗯，我知道了。”关子墨点了点头，手机里一边与Anderw通电话，了解下午会议的情况，一边从步行梯往楼上跑。</p> 律师一路跟着，看着关子墨跑回办公室拿到车钥匙后，刚刚挂断Andrew的电话，接着又打给了姜闻：</p> “她几点离开你们公司的？”</p> “会议结束后就离开了，差不多6点的样子吧。”</p> “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p> “……脸色不太好，吃了一粒药片。”</p> “什么药？”</p> “没看清。”</p> “我知道了，谢谢。”</p> 关子墨挂掉姜闻的电话后，人已经从电梯里冲了出去。</p> “关总？”律师一直跟着关子墨跑到一楼，眼见着关子墨穿着衬衣跑了出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p> 等他纠结了一会儿再跑到大门口时，关子墨已经开车离开了。</p> *</p> 关子墨在路上就通知了房东过去开门，等他到的时候。所以等他到的时候，房东正在门口等他。</p> “我也给顾小姐打过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房东边说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密码锁。</p> “谢谢。”</p> “顾则笙－－”</p> “顾则笙？”</p> 关子墨直接冲进了卧室，里面却并没有人。再去卫生间、书房，也都不再。</p> “关先生，顾小姐应该是出门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房东看了一眼鞋柜后说道：“鞋柜是开的、家居拖鞋在家里。”</p> “哦？”关子墨看了一眼开着门的鞋柜，心里莫名的一紧－－顾则笙最讨厌打开鞋柜时的那股味道，所以她不仅要在里面放除味剂、更重要的是任何时候都不会任由鞋柜门开着。</p> “谢谢，我看看她的电脑在不在。”关子墨回到卧室，这才看到床头柜上倒着的水杯和被泼湿的枕头，还有几粒散在柜边的药片、其中一颗被水淹后已经化成了软软的一片。</p> 关子墨快步走过去，拿起药瓶看那标签，却只是维生素片剂。</p> 他又拿起一粒没有融掉的药片，上面只刻了一个英文字母，他没用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当即便将药片装进已经空掉的瓶子里，拉开被子看了一眼有，床上确实没有电脑。</p> 再回到客厅，常用的那个大文件包也不在。</p> 到底是去哪里了......</p> 关子墨将整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除了泼掉的水和药片、有些凌乱的药片、以及没有关上的鞋柜外，没有任何异常。</p> 看起来......就像是临时被喊去加班，以至于慌张得打翻了水杯和药瓶，然后拎了电脑和公文包，换了鞋就出去的样子。</p> 连电脑和手机的电源线都带了－－可Andrew并没有安排她加班，她也同样不在雅度公司。</p> 那她会去哪里？</p> 关子墨将药片拍照发给了苏谨，让她找药店确认一下是什么药，他留在顾则笙的屋子里不敢离开。</p> 找不到她的话，守株待兔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p> *</p> “止痛药片，处方药，药店无售。”苏谨回了信息过来。</p> “知道了。”关子墨立即搜索了公寓附近的医院，然后在重置了进门密码后，先去了离公寓最近的那家医院。</p> </p> 505.过得糊里糊涂 关子墨在输液室找到了顾则笙，诺大的输液室只有两张床，而她就躺在床上。</p> “一个人来的，打针的时候还睡着了，最后血回到输液管里，是旁边的病人看到了喊护士过来才换上。”</p> “给换了药，让她打电话通知家里人来看着，又不肯。这不，我们护士长让我来看着。”</p> 说话的是一个实习护士，关子墨进来找人的时候，正好问到她，提起顾则笙这个病人，她还满腹的牢骚。</p>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关子墨勉强扯了下嘴角，抬头看了一眼输液袋后，轻声问道：“请问她是什么问题？这些药都是什么？”</p> “不知道什么病，这些药就是止痛镇定和缓释作用的。应该是疲劳和营养类的吧。”实习护士伸手弹了一下输液袋、又挤了一下，然后给换了一袋药，然后问关子墨：“你是她的家人吗？”</p> “是。”关子墨伸手将顾则笙输液的那只手放平后，低低地应道。</p> “那你就看着她吧。药打完后就喊一声，有值班护士过来换药。”实习护士说完就拿着空袋子走了。</p> 关子墨弯腰帮顾则笙整理好被子，然后伸手将她搭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脑后，看清她的脸后，心里不由得一酸。</p> 几曾何时，那张/张扬得耀眼的脸，变成现在这样苍白而没有生机。晦暗的皮肤显出一身的倦气。</p> “顾则笙，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关子墨不禁低声吼了一句。</p> “关子墨？”顾则笙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关子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啊，吵死了。”</p> “你......行了，睡吧。”关子墨见她病糊涂了都不待见自己，也是无奈得很，只得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用手捂着她打针的那只手，然后安静着不再说话。</p> *</p> “护士，拔针！”顾则笙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关子墨正看着她。</p> “已经拔了，现在是回去，还是再睡会儿？”关子墨松开一直接着的手背，看了一下没有渗血，便将药棉给扔了。</p> “……回去吧。”顾则笙闭上眼睛，左右摇晃了一下头，除了还是有些疲倦外，倒是不疼了。</p> “走吧。”关子墨起身扶着她半坐起来后，转身便将她拉在了背上。他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拎着她的公文包，边往外走边说道：“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外加精神高度紧张，这几天尽量休息吧。”</p> “谢谢你啊。”顾则笙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地说道。</p> “你趴着再睡会儿，到家了我喊你。”关子墨不理会她撇清似的感谢，只是温声说道。</p> “……”顾则笙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敛着眸子看着他过那张过于严肃的脸，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将脸贴在他的后颈脖上，慢慢地闭上眼睛。</p>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病了，这样的工作节奏、这样的工作强度，曾经在FC的时候都是惯常的。</p> 唯一能解释的，可能是长大了两岁之后，体力与精力真的不如从前了吧。又或许，以前在工作的时候脑子只想着创意、想着创意的各种可能性。</p> 而现在，她想让甲方满意、她想让项目更顺利、她想在与姜闻的配合里不占据下风、她想即便是分手了也不要让关子墨看低、她想着数据做假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纠结于自己终于长成了一个没底限、不可爱的人；她想着曾经的骄傲和自信已经被打碎了一地…….</p> 眼泪浸湿了关子墨的衬衣，她只是咬着牙不想真的哭出来。而他托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也只是沉默着不敢说一句话。</p> *</p> 顾则笙醒来的时候大约是半夜的时间，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才看清这不是自己公寓。</p> “醒了？要吃点儿东西吗？”关子墨的声音就在身边，随即房间的地灯亮了，她看见关子墨正从沙发里坐起来。</p> “你家里呀。”顾则笙伸手抓了抓头，小声问道。</p> “你在车上睡着了，所以就直接带你过来了。”关子墨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声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p> “不用，我去下卫生间。”顾则笙摇头，起身后又回头看他：“你睡床上吧，我个子小，睡沙发就行了。”</p> “去吧。”关子墨开了房灯，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卫手间后，转身去了厨房，将回来之后炖好的粥端了进来。</p> “不饿。”顾则笙勉强笑笑，轻轻摇头。</p> “那就睡吧。”关子墨将粥放到一边，拉了被子扶着她躺下：“我还有工作，一会儿再进来。”</p> “睡了一下午加大半夜了，也够了。”顾则笙抓着被子，低头想了半晌后，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关子墨，你别担心啊，就是最近工作多了些，人有些累，没别的毛病。”</p> “你想说，所以也不需要我操心了、更不需要我照顾了，你现在想回去，是吗？”关子墨冷声说道。</p>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矫情？”顾则笙低下头，轻声问道。</p> “不是矫情，是心冷。”关子墨回到沙发里躺下后，淡淡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分手了，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没必要再纠缠不清。我或许心疼、舍不得，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希望我明白，你的生活愉快也好、辛苦也罢，都和我无关。”</p> “……对不起啊。”顾则笙抓着被子的手微微的发紧，却仍是温声说道：“关子墨，虽然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都没怎么仔细去想过，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今天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天翻地覆。”</p> “理想的工作状态、有爸爸妈妈影子的房子、与顾予箫相依为命的简单生活，全没了。”</p>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p> “仔细想啊，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谈了两次恋爱、换了两次工作，然后…….我变成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p> </p> 506.不就是份工作嘛 “关子墨，是我太没用了，我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顾则笙苦笑了一下，起身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这样动一下，反而觉得精神好了许多。</p> “我送你回去吧。”关子墨折断了手中没有点燃的烟，掀开沙发上的被子后，扯了大衣披在身上。</p> “谢谢啊。”顾则笙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看了他一眼后，轻轻低下了头。</p> “不用谢。”关子墨从衣柜里拿了件羽绒服帮她套上：“先借你，改天你寄回给我。”</p> 顾则笙低头沉默着，顺从的让他帮她穿好外套、系好围巾，然后与他一起离开。</p> 一路无话，车里的气氛冷到冰点。过于压抑的环境，让顾则笙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隐隐作痛。</p> “怎么啦？头又疼了？”关子墨将车迁到旁边临时停车处，一脸担心地看着她。</p>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最近比较容易犯头疼。”顾则笙勉强笑笑，轻声说道。</p> “衣服穿好、我把窗子打开一些。”关子墨用羽绒服将她包住，然后将车窗开了一条缝。再回头看她时，她安静又乖顺的样子，让他生出一股无力感。</p> 客气的、疏离的、没有要求的，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p> “别担心，没事的。我和Andrew请假了，会在家里休息几天。”顾则笙拢了拢衣服，笑笑说道。</p> “嗯。”关子墨低低地应了一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重新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p> 果然有冷风吹进来，头疼缓解了不少。顾则笙歪在椅子上，双手捏着羽绒服的领口，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p> *</p> “唉，我又睡着了。”当关子墨扶着她坐起来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嘴角。</p> “嗯，回去床上好好儿睡。”关子墨帮她将衣服穿好，扶着她下车后，揽着她的腰快步往里走去，一路轻声解释说道：</p> “下午过来找你的时候，让房东过来开过门了。”</p> “你的枕头和被子都打湿了，家里有多的被子吗？或者有没有烘干机？”</p> “有换的。”顾则笙答道。</p> “好。”关子墨轻轻点头，然后便不再说话。</p> 直到将她送进屋里，原本想帮她将被子床单都换好，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帮她调节好空调的温度、去厨房烧了水，一半灌在保温壶里、一半灌在凉水壶里，然后拿到房间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p> “要喝水的话，两瓶水兑一下。”</p> “三餐还是要按时吃，自己不想做呢，外卖也还是方便，就是尽量别吃油腻味重的东西。”</p> 关子墨看着拥着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的顾则笙，轻声说道：“如果这个项目让你不开心，那就退出来吧。”</p> “我会考虑的。”顾则笙安静的点头。</p> “顾则笙，照顾好自己。”关子墨点头，沉沉的看着她许久后，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直到大门被用力的关上，在沙发上坐得笔直的顾则笙才放松了下来，愣愣的倚在沙发上许久，最后拥着关子墨那件过大的羽绒服，歪在沙发上睡着了。</p> *</p> 后面两天，苏谨都会每天9点准时去顾则笙家里，送她去医院输液后，再送她回公寓。然后再帮她补充一些食物。</p> “都是半熟的，做起来很容易。”苏谨边将食物放进冰箱，边对顾则笙说道。</p> “不好意思啊，年底这么忙，还麻烦你过来照顾我。”顾则笙脱了外套，帮着苏谨一起整理食品袋。</p> “关总是比较忙，我就还好。”苏谨说道：“品牌转型后，公司砍掉了大半的经销渠道。所以公司的现金流这两年一直处于比较紧张的情况。所以趁着年底新品有推广、又有W视竞标的全国推广，所以关总就想在这时候压压货，充裕一些现金流。”</p> “我看数据，今年的零售比过去好呢？客单价也非常好。”顾则笙说道。</p> “有经销系统的时候，公司销售回款不是指终端销售回款，而是零售终端以及渠道商的预付款。你想啊，渠道商预付款是按季度支付的，等于向公司提前支付了未来两个月的销售、同时还有库存款。零售系统的终端销售提升35％以上才能达到同等现金流量水平。”</p> 苏谨笑笑说道：</p> “现在零售系统终端的销售提升在25％，加上化妆馆目前还在持续投入，所以余下的渠道商按原有模式支付预付款，已经不能满足公司的现金流需求了。”</p> “我记得关子墨说，化妆馆可以增加贷款？”顾则笙问道。</p> “是可以，但利息高呀，经销商的预付款是不需要支付利息。所以财务那边盯着关总和销售，尽量让渠道商多回些款、公司尽量少贷些款。”苏谨关上冰箱，将灶台上的垃圾、袋子卷起来扔在垃圾桶里。</p> “……看他花钱总是很大方的样子。”顾则笙轻声说道。</p> “因为关总能看到投入后的收益，他是个很有发展眼光的人。”苏谨点头说道。</p> “对了，我明天没有针要打了，你不用过来了。”顾则笙的眸光微动，想起当时筹建化妆馆的时候，关子墨信心满满、豪气干云的样子，想来他也是理想主义吧。</p> 其实当时公司也是缺钱的。</p> 难怪姜闻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其实除了爱情之外，还怪她让他偏离原有的事业规划路线吧、承担了更多不可预知的风险，而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承担的，是她，自己只是那个摘了现成果实的人。</p> 也难怪他妈妈一次一次地去看化妆馆，对自己也是诸多不满，不过是一个妈妈想保护孩子，怕他被拜金女骗而已。</p> 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她只是不走运，在别人的立场里被讨厌了而已。</p> “只打三针啊？”苏谨不禁皱起眉头：“要不要再做个全身检查？”</p> “不用，医生说了，就是处理高压之下又没休息好的典型症状，这几天打的针也都是营养液和镇定剂之类。”顾则笙笑笑说道：“我努力不给自己压力，不就是份工作嘛，行就行，不行就辞职呗。”</p> 年轻人的自我治愈能力是很好的，大家不用太担心则笙。</p> </p> 507.雅度的陈列提案 “你真的确定不需要再做检查了吗？关总......其实蛮紧张的。”苏谨咬下咬唇，轻声说道。</p> “医生说的。”顾则笙微微笑笑，轻声说道：“他这个人……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p> “好吧。”苏谨点头，又拉开冰箱检查了一遍后，这才离开。</p> “这两天谢谢你了。有时间一起去看电影，我请你吃火锅。”顾则笙将苏谨送到电梯口，看着她笑笑说道。</p> “好啊，真是好久没看电影了。”苏谨点头。</p> 两人相视一笑，又都叹气。</p> *</p> “只打了三针？”关子墨看着苏谨发给他的、顾则笙的照片，眉头微微的皱着－－冰箱里的食物是满的、客厅落地窗边的地毯上散落着十几张绘稿。</p> 确实没有饿肚子的烦恼，却也没有好好在家休息。</p> “医生说是过劳和压力造成的，休息好就好了。”苏谨点头。</p> “后面雅度的项目你全程跟进。具体工作向柏总汇报。”关子墨的语气顿了顿后，交待说道。</p> “好的。”苏谨有点儿意外，但还是点头接下这个工作。</p> “雅度的方总爱面子，这次两家公司合作，初时意向是我去谈的，合同与执行都是柏总。方总对提案的反复恐怕与这个有关。你过去算是代表我全程参与，专业上的事情多和柏总商量，但在项目中你的意见代表我。”关子墨写了条信息给柏西文后，对苏谨说道：“我已经通知柏总了，你先去找他拿项目资料。”</p> “好的。”苏谨收了疑虑，迅速出去找柏西文。</p> 她真是......太小看自己的老板了。</p> 他或许为情所困，却也绝不是为情乱来的人。</p> *</p> “喂，关子墨，我是顾则笙。”</p> “生病的事情谢谢你，也请替我谢谢苏谨。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安排了两天后去雅度做化妆馆的陈列提案。请放心，也请苏谨不必再过来。”</p> *</p> 顾则笙到底还是没有给关子墨打电话，只发了两条语音信息过来。声音平缓而温和，不带一点情绪。</p> 关子墨将这两句话反复的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时苦笑、一时冷笑。只觉得与顾则笙的感情是真的已经无望了。</p> *</p> 两天后，雅度公司。</p> 当苏谨与柏西文一起来到雅度公司时，姜闻先是皱眉、后又冷笑。倒是方总与苏谨寒暄几句后，对关子墨的这个安排很是满意。</p> 接着是GR的团队到达，顾则笙与Andrew看到苏谨也在，也一样感到意外，但也都认为这对项目的推进极有帮助，所以也都代表乙方的身份对苏谨表示欢迎。</p> “我们今天先做化妆馆两个门面的陈列提案。同样我会将提案的设计思路、以及模拟客流与购买预测都做详细的讲解。”顾则笙准备好资料后，扬声说道，明亮的声音与沉静的语气，看不出来这次生病对她有什么影响。</p> 依然自信、依然专业，全没有扮弱喊苦来让甲方不好意思对提案提太过犀利的意见。</p> “在现场陈列方面，我认为市场一线的意见第一重要。所以我给出的方案以及数据，都仅做参考，我希望雅度的市场部能贡献多一些的数据和现场案例。”</p> 顾则笙说完后，便从桌前退到投影幕布前，指着屏幕上的布局图说道：</p> “两栋房子的空间整体这样布局，一楼进行全打通，打造一个开阔的卖场空间。”</p> “陈列柜设计为圆形，高度为900mm。圆形的点阵式布局，原本会让空间有集市的低廉感，但我们将陈列桌设计为高级灰色、卖场为黑白主色调，用颜色将品牌的调性拉起来。900mm的半高高度，多用于有价值感的产品陈列，所以这个高度自带品质感。”</p> “圆形是寓意圆满，是中国元素里最具喜庆寓意的元素，业内也没有品牌大面积用过圆形元素，我想将圆形的符号与雅度的品牌做高度关联，让消费者看到圆形陈列台就想到雅度。也就是人为制造品牌识别符号。”</p> “900mm的高度，会让整个空间的视线非常开阔，不同于奢侈品的高柜陈列，制造压迫感与距离感来表达产品的稀有性。我们传递的是自由、开阔、放松的情绪。”</p> “……”</p> 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顾则笙将一楼、二楼、三楼的空间分割、功能布局、设计理念、备货测算以及库存周转等情况做了详细的分析。</p> 到后来，让市场部提意见的时候，他们原本准备了许多意见，但在听完以后，发现那些意见在这份专业的提案面前，都显得太业余了，都没好意思拿出来。</p> “所以赵总这边……”Andrew翻着本子拿着笔，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p> “品牌升级嘛，我觉得还是有个全新的开始比较好。”赵总呵呵地说道。</p> “那也行。”Andrew放下笔，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提案的资料发给方总和赵总，由赵总这边安排做方案的员工内测，具体内测流程和工具，会后由数据组提供给赵总。”</p> “好的。”顾则笙点头，弯着腰现场将文件发给了方总和赵总。</p> “柏总，你的意见？”Andrew转头看向柏西文。</p> “空间布局既适用、又符合品牌定位，圆形陈列位是让我很意外的一个创意点。”柏西文点头说道：“Estar，你应该有陈列桌的细节绘图吧？会后我看一下，因为我有些担心会做成酒宴的感觉，虽然圆形、家宴，都是很好的元素，但雅度的定位还是要比街牌更高级一些。”</p> “有的。”顾则笙点头。</p> “OK，除此外，我没有其它意见，我认为设计思路非常惊艳，我们继续关注落地细节。”柏西文点头。</p> “好，今天的提案就到这里，在陈列提案OK之后，我们工程部会与赵总这边进行现场衔接。一周后，还是由Estar做身体乳的广告创意提案。”Andrew当即便宣布了会议结束。</p> 中途离开的方总此时再进来，问了一下市场部赵总的会议进度后，又问姜闻，近期是不是要有一期关于化妆馆的媒体消息。</p> “有计划，正准备与顾小姐沟通素材要素。”姜闻点头。</p> 1.关子墨安排苏谨参与雅度项目，一来是让方总感觉到重视与合作的平等，而不只是跟从地位。另一方面也是监督提案的创意不会压制唯尔的品牌，必竟顾则笙一直做轻奢与国际品牌创意，怕她不适应中端定位的创意。最后一层就是私心，让姜闻不敢太过为难顾则笙。</p> 2.大面积圆形陈列，确实会有两种极端的效果，一种就是婚宴那样的，还有一种就是整体黑白灰色调，非常高极。我自己感觉比中端要高级一些，可能柏西文不会同意。</p> </p> 508.创意品味 听到姜闻的话，顾则笙自己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苏谨和Andrew都一脸警惕地抬头看向姜闻。</p> “姜总这个沟通往后排一下，我和Estar沟通一下陈列柜的造型。”柏西文连头都没抬，边翻看笔记本、边做记号边说道。</p> “好。”姜闻微微笑笑，在转身与方总一起离开时，余光从顾则笙平静的脸上扫过，还带着一些讽刺。</p> “Estar，你在这边有临时办公室吗？或者去我们那边办公？”苏谨问道。</p> “去你们那边不方便。秦明帮我安排了一间临时工作间，样品比较齐全。”顾则笙微微笑笑，转身从包里拿出绘图本，然后走到柏西文身边。</p> “姜总她……”苏谨欲言又止。</p> “没事。”顾则笙朝苏谨摆了摆手，笑笑说道：“大家都是在工作，能怎么为难呢，吵架我又不输人。”</p> “我就是不会吵架，又怕老板骂我没有帮你吵架，所以我真的很紧张的。”苏谨笑笑，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侧头对身边的Andrew说道：“安总，如果您有时间，我想了解一下新年季的推广之后，我们品牌处于什么阶段，每个品类又各处于什么位置。”</p> “很有钦差大臣的风度了哈。”Andrew轻笑着说道。</p> “喂！”苏谨不禁对他怒目而视。</p> “我这是夸奖，你堂堂关总的大秘这都听不出来？”Andrew侧眸看她，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关总可真厉害，前面只安排专业线的Simon过来，显得对我们完成提案有多放心似的，等到有两次争执和搁浅了，再安排一个位高却外行的钦差大臣过来，倒显得他对我们多支持似的。”</p> “关总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其它的，你想多了。”苏谨轻哼着说道。</p> Andrew哈哈一笑，边打开电脑调出苏谨要的资料，边说道：“我真以为关总是希望Estar的创意要有所克制。不过想想有Simon坐镇，也偏离不到哪里去，看来我确实是想多了。”</p> “……老奸巨猾。”苏谨轻哼一声，打开笔记本后，又将椅子往他那边拉近了些。</p> “还好还好。”Andrew将电脑屏幕转过来斜对着她，让她看起来不那么费力。</p> 另一边，顾则笙拿着绘本与柏西文去了她在雅度的临时工作室：</p> “因为天地墙是黑白底色，所以不会是摊煎饼的低端效果。”顾则笙将绘图递给柏西文。</p> 考虑到圆形与平铺空间之间的效果确实不好把握，这份手绘图已经做了涂色渲染。纯黑的吊顶、纯白的墙壁、黑白棋盘图案的地面，配以高级灰的圆形桌面。</p> 桌面的高度比正常书写高度的700mm升高到900mm、桌面大小以每个操作区为整体做黄金分割，计算出桌面的大小。单立柱的支撑方式，让空间里的这些圆桌显得形影绰约，有种国际相棋的规则感与神秘感。</p> 别说是没有摊煎饼的街摊感，在产品上柜之前，单这布局的视觉效果已经有了国际大牌的感觉。</p> “与唯尔的陈列比怎么样？”柏西文笑着问道。</p> “陈列柜与地墙的材质没有那么讲究，加上产品色彩的复杂性，陈列之后的视觉效果会是中端偏上一点点。不如唯尔。”顾则笙说道。</p> “我不这么认为。”柏西文摇头：“产品的色彩并不复杂，雅度产品外包装无外乎四种颜色：黑色、白色、蓝色、红色。”</p> 柏西文说着便从包里拿出彩笔，随手画了几支口红和眉笔在灰色的桌子上，不仅没有破坏整体的质感，反而有种引导视线聚焦的效果。</p> “……蛮好的。”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欣赏着说道。</p> 柏西文轻瞥了她一眼，摇头说道：“再考虑一下。”</p> “做成红色的话，真像摊大饼了。”顾则笙摇头。</p> “我没看出雅度的产品和圆形有什么关联。虽然强行制造品牌符号也是可以的，但既然是强行制造的，那就换一个。”柏西文说到。</p> “Simon，说心里话，我之前以为的、或者你同样认为的，我来做雅度的推广会有优势，现在我觉得没有。”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创意调性很难改，不是克不克制的问题，就是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你就做不出来。”</p> “明白。”柏西文点头：“所以你让雅度市场部提想法，但人家不提呀。”</p> “……他们内部测评会有一轮修改。”顾则笙想了想说道：“我也想过改成半圆、椭圆，但对品牌来说都不够好，不是让人一眼记住的简单形状，就不利于形成品牌符号。”</p> “明白。”柏西文点头：“形状、颜色、空间布局，各方面都想一想。在雅度内部测评出来后再改一版。”</p> “肖总做一线促销比我有经验，让她给我一点思路好吗？”顾则笙见柏西文坚持要调整陈列调性，也只得妥协。</p> “行，我让她联系你。”柏西文点头。</p> “我再确认一次。”顾则笙收了绘本，看着柏西文问道：“真的必须要改吗？”</p> “真的。”柏西文点头。</p> “好吧。”顾则笙无奈地点头。</p> “对雅度来说不是坏事，突然一下子拔高的产品呈现，会让产品表现与实际定位脱勾，反而会让消费者产生购买疑虑。”柏西文微微笑笑，轻声说道。</p> “有点儿舍不得改。”顾则笙笑笑说道：“懂了，会想办法改好的。”</p> “一会儿要与姜总沟通媒体素材？”柏西文收了电脑和绘笔，看着顾则笙问道。</p> “是啊。”顾则笙点头，停了收拾资料的手，看着柏西文说道：“别担心，能应付的。”</p> “当然，你吵架就没输过。”柏西文笑着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即便是作为顾问，自己的私人信息也不要让甲方使用。”</p> “明白，放心。”顾则笙点头。</p> “前两天是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柏西文收了东西，见顾则笙准备好资料后，便与她一起往外走。</p> 1.嗯，大家都对姜闻有戒备，她的风评在业内确实不好，另一方面是她与顾则笙相比，既是职场前辈、职位又高出许多、加上个人气质又很强势，所以只要对上顾则笙，就会给人一种欺负人的感觉。事实是她只是不加隐藏的表达了对顾则笙的讨厌，在受伤之后应该还没有真正欺负过则笙。</p> 2.创意品味到达一定程度后，就算克制也很难做到低几级的创作，这也是咨询公司会用不同的团队接不同甲方的项目的原因。</p> 3.应该至少还有一章。</p> </p> 509.气死人 “对了，Simon，你有没有感觉年龄大了精力不如从前了？”顾则笙笑着问道。</p> “没有，我觉得我的精力一年比一年好。”柏西文笑着答道。</p>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顾则笙摇头说道：“现在的工作量和以前差不多的，老感觉精力不济，休息了这几天才缓过来。”</p> “可能是不熟悉的领域，相同的工作量投入的精力不同，用脑过度又压力过大。”柏西文若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学会自己调节，有时候就算是去看场喜剧电影、相声、脱口秀，都是解压的办法。别死抗着。”</p> “有推荐的片子吗？”顾则笙笑笑问道。</p> “回去给你发片单。”两人走到姜闻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p> “好。”顾则笙笑着点头：“其实我也想到这个办法了，就是有点儿舍不得花时间。”</p> “该花的时间还是要花。”柏西文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她进去姜闻的办公室后才离开。</p> *</p> “至于吗，到我办公室还要人护送？”姜闻面无表情地瞪了她一眼。</p> “你怎么就能肯定Simon是送我、而不是在谈工作，顺便走到了这里呢？”顾则笙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了椅子坐下后，看着姜闻说道：“别老是针对我，你的口碑又不好。我要是再生病，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被你气病的。”</p>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姜闻将一沓纸摔在她面前，恼声反问。</p> “你针对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要脸挺好使的。”顾则笙边拉过那沓纸，边看边说道。</p> “我没兴趣针对你，只不过看你这人太过矫情，犯恶心。”姜闻拉了椅子坐下，一脸的厌弃。</p> “那没办法了，总有人纵着我的矫情，改不了。”顾则笙抬头看向姜闻，给了她一个假笑：“所以不好意思，您就继续忍着吧。”</p> “这些素材，没意见的话，我会放在不同的媒体上。”姜闻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拍拍她手中的资料，一脸不耐地说道。</p> “有意见啊。”顾则笙轻瞥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荧光笔将资料上不可用于媒体宣传的资料都划了出来：“这些不能用。”</p> “这些不要夸大用。”</p> “这些你随便用。”</p> 顾则笙花了十分钟将素材条目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做了记号后，推回到姜闻的面前：“除了不能用的，其它的只是建议，听不听随你。”</p> “你见不得人的吗？几张工作动态又不见脸的，有什么不能用的。”姜闻用力拍着被她划掉的那几条素材，大声质问。</p> “因为我主创的作品有80％在FC，属于国际高端。后面做唯尔的化妆馆，是唯尔转型、不低于FC品牌定位的作品。所以业内对我的作品联想是轻奢、国际化。这一点不符合雅度的产品定位。”</p> 顾则笙轻瞥了她一眼，沉着气解释说道：“宣传出去的结果，就是引发雅度不自量力、以为用了国际格调的创意就能成为国际品牌了。这不仅会让品牌定位陷于混乱、更会对品牌口碑造成伤害。”</p> “……借口。”姜闻冷声反驳。</p> “……好，是借口。”顾则笙忍不住皱起眉头，想了想后说道：“我就是不想给你用，怎么样？”</p> “你－－”姜闻不禁气结。</p> “姜闻，除了我，你还讨厌过别人吗？”顾则笙收起记号笔，起身后，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闻问道。</p> “什么意思？”姜闻铁青着一张脸，看着顾则笙时，眼底全是不屑。</p> “如果你讨厌我是因为关子墨，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没必要针对我。再说，你讨厌我也不能让他喜欢你，何必呢。”</p> “如果是因为你从小没被人疼过，所以嫉妒我这种在爱中长大的人太娇气、太矫情，这一点我确实没办法改。所以我建议你要么安排助理来和我沟通、要么改变对我的态度，因为我看着你这样觉得挺难受的。”</p> “你一个大总监，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看着我就似斗鸡似的没风度，太幻灭了。”</p> 顾则笙说完后，便抱着自己的电脑边往外走边说了一句：“所以请您好好儿想想，是换个人来找我、还是在面对我的时候保持点儿职业风度。”</p> 姜闻气得起身去关了门，再不要看到她。</p> 顾则笙轻了下嘴角，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后，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p> *</p> “你们两个......干嘛这样看着我？”顾则笙一进门便看见坐在她办公室的Andrew和苏谨上下打量着她。</p> “看你损失了几根头发，回去得和老板交待。”苏谨轻哼着说道。</p> “Estar，以后我负责和姜总沟通吧。她在雅度的职位等同于副总，也应该是项目负责人才能对等沟通。”Andrew皱着眉头说道。</p> “也行，也让她少生点儿气。”顾则笙点头，轻声说道：“其实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讨厌我。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没有影响过。”</p> “喜欢或者怨恨，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Andrew摇头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姜总会这么不职业，在工作中掺杂这么多私人情绪。”</p> “由她去吧，这个项目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顾则笙一脸的无谓，说完后又转头看向苏谨：“这边的情况，你不必和你老板说，我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能处理好。”</p> “或者......”顾则笙敛下眸子，想了一会儿后又说道：“算了，随他去吧。随便随便。”</p> “我看你也要疯了。”苏谨不禁失笑：“你放心，关总心里有数。只要你身体好好的，其它他都能忍着不问。”</p> “Andrew，你说我们苏大秘书是不是也不职业。”顾则笙笑着摇头。</p> “职业，苏大秘书太职业了。”Andrew说着还夸张的给苏谨竖起了大拇指：“不仅了解老板怎么想、还知道怎么引导老板的情绪，是秘书中的高手。”</p> 1.是说顾则笙的态度气死人......</p> 2.今天更新完毕，不必等</p> </p> 510.Andrew的口碑 苏谨轻瞥了下嘴角，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只是对顾则笙说道：“以后的提案会和正式沟通会我都会过来，关总的意思是既然是两家公司联合推广，雅度是老板亲自上阵，我们公司只有柏总一个人总还是显得单薄了些。我就过来凑凑数。”</p> “欢迎啊。也省了你们关总担心我们的提案会对唯尔产生冲击。”顾则笙笑着说道。</p> “没有没有，有柏总把关，关总这方面不担心的。”有Andrew在场，苏谨说话还是很注意，保持着官方且职业的态度。</p> “那就好。”顾则笙扭头看向Andrew：“送一下苏谨吗？”</p> “当然，义不容辞。”Andrew轻挑了下眉梢，便笑着对苏谨做了个请的手势。</p> “我走了，有事给我电话。”苏谨朝顾则笙挥了挥手，便拎着电脑包转身往外走去。</p> *</p> “怎么能让女士拿这么大的公文包呢，来，给我吧。”Andrew殷勤得不像是个总监。</p> “谢谢，不重。”苏谨皱着眉头大步往前走：“我自己打车回去，不需要你送。”</p> “一定要送的，要不我在圈子里的口碑可就全毁了。”Andrew还是将苏谨手里的电脑包扯过来拿在自己手里。</p> “除了老奸巨猾之外，不知道你在圈子里还有什么口碑。”苏谨不禁失笑。</p> “还是有很多好口碑的，我觉得你得好好儿花点儿时间来了解了解。”Andrew轻笑着。</p> 两人一路拌嘴，却又友好和谐。办公室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带着某种职场之外的、淡淡的温馨感觉。</p> *</p> 顾则笙倚在门口，一直看着他们进了电梯，这才返身回到这间差不多有20平方的临时办公室里。</p> 懂得利用现有资源、又喜欢表现的秦明，将这间临时办公室布置得和样品间似的，不知道哪里临时弄来的一个超大的书架，分类摆放着雅度的各色产品，还细致的贴上了标签。</p> 顾则笙一直没弄懂秦明为什么会加入雅度、对她自己又是个什么职业定位，但现在看来，这个小姑娘真是挺会来事的，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还混得挺好。</p> “怎么样？还满意吗？”秦明抱着一大瓶花进来。</p> “学过数学吗？或者广告学？”顾则笙让她将花瓶放在地上，笑笑问道。</p> “没有，我学幼师的。”秦明说道。</p> “……你学习能力挺强的。”顾则笙用笔戳了戳脑袋，看了一眼那花瓶，又示意她拿出去：“最近要亲近产品，闻不得花味儿。”</p> “你刚才是想给我介绍工作吗？”秦明精明的问道。</p> “是啊，想推荐你去GR做市调。”顾则笙点头。</p> “我可以的呀，你不也说我学习能力强吗。”秦明睁大眼睛看着她。</p> “市调对数学和分析有比较高的要求。”顾则笙想了想说道：“做完雅度的项目后，我和Andrew提一下，看他能不能给你实习的机会，然后你自己再努努力。”</p> “谢谢，别忘了。”秦明抱拳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后，便抱着花瓶出去了。</p> 顾则笙起身半靠着办公桌，盯着陈列柜上那些样品，脑子里慢慢的转换着现场的各种效果，始终还是觉得圆形的银灰色，与她想要的那个气质最匹配。</p> “你好，顾则笙。”</p> “肖总？”</p> “是的是的，谢谢你。”</p>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约在GR的办公室好吗？”</p> “这个......好的，到时候我提前给你电话。”</p> *</p> 电话是肖安娜打过来的，应该是柏西文已经知会过她了。</p> 只是她不想去唯尔、肖安娜不想来雅度，约到GR的话，需要两个人的时间都对得上，倒是另需一番功夫。</p> 顾则笙放下电话后，又拿出稿纸修图，但怎么修都不满意。最后收了稿纸，拎了包离开了办公室。</p> 她在车上换了一双平底鞋后，开车去了江城座落于江边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背着背包穿梭在市场的人群中。</p> 这里的小商品市场在两年前做了规划改造，还没改造完的这部分老街，街巷又窄又旧、门面凌乱破旧，但这样的脏乱旧却与商家与客户的气质绝配，大家高声砍着价、拿着货、吆喝着第三方货车帮忙上货运送。交易中透着一股飒气，看得人莫名觉得清爽。</p> 对街装修好的新市场，门面整齐、管理规范，有保安有环卫，就连商家的货品也分门别类的陈列着。但进出的客户都只闲逛似的没什么购买的欲望，市场与旧街比起来，完全是冰火两重点。</p> 顾则笙好奇的走进店铺，看见老板也没有对面街道的热情与活力，沉闷清冷的样子，也让人失去了深入了解货品的欲望。</p> “老板，你们这里生意不如对面呢。”顾则笙微笑着问道，一付天真的样子，虽然话不讨喜，人看起来倒是不让人讨厌。</p> “来这里打货的，都是十几年的老客户，知道谁家是卖什么的、利润有几分、货的成色怎么样。这会儿搬了铺子，又是保安又是城管的，就算我不涨价，人家也不愿意来。”商家懒懒地说道：“来这里打货的都是乡下老板，做点小生意赚点生活费，怕这城市里的规矩多，不小心惹了事也赔不起。不敢来。”</p> “……市场规则公告一下不就好了吗？”顾则笙不解的问道。</p> “谁耐烦看这些。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识字的。”商家看了顾则笙一眼，皱眉问道：“你是做市场调查的？还是市场安排来做暗访的？”</p> “第一次看到旧的热闹、新的冷清，觉得奇怪所以问问。”</p> “谢谢您啦。”</p> 顾则笙微微欠身，表达了谢意后又继续逛。</p> 穿行在破旧的街巷里，听着商家和客户说着各地的方言、打着各种他们之间才能看懂的手势，各种板车三轮在街巷里横冲直撞的穿行，既热闹又原始，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自由放松的、热气腾腾的生活气息。</p> 对标江城汉正街小商品市场。</p> </p> 511.安全感 顾则笙从街头走到街尾，又站在街尾处看着旧乱的街道许久，才转身离开，坐在江边的石阶上，将对这条街的感觉全画了下来。</p> “熟悉感、安全感、价格敏感。”在画边写下这三个键词后，顾则笙似乎找到新的陈列创意的问题在哪里。</p> 看着落日沉入江面，顾则笙拍也拍裤腿，起身穿行过另一条巷子，找到停车场后，驱车去了市中心一家卖场。</p> *</p> 中心广场位于江对面的步行街区，在江城属于二级商业区。化妆品的柜位依然在一楼，雅度的柜位在一楼大厅进门处，是商场的一级柜位。</p> 对，高奢与轻奢品牌不进中心广场店的，所以雅度在中心店就是一类品牌，会给到最好的柜位。</p> 混在逛街的人流里，顾则笙看到雅度旁边那些不知名的牌子柜台前，人流依然不少，比起以前FC或者后来唯尔的柜台，应该说只多不少。</p> 消费者年龄也偏小、衣着打扮很时尚、但衣服的品质并不太好。</p> 悄悄走近、悄悄听她们聊天、选品，应该是企业基层员工居多、也有许多外地在江城打工的女孩子。</p> 这与数据库中雅度的样本并不太吻合。</p> 顾则笙皱了皱眉头，在柜台多停留了一会儿后，并没有新的发现，便拎着背包离开了。</p> “Andrew，我在中心广场看了一小时，这一小时的柜台客流数据不错，高于我们数据库给出的均值。但消费者画像看起来并不准确。比数据库给出的消费定位要再下降一级。”</p> “新世界B级店也有柜台是吗？”</p> “庄胜也有？”</p> “好的，我去看看。”</p> “没事，挺好的。”</p> “我现在去庄胜和新世界看看。”</p> 顾则笙放下电话，又自责，怪自己对这次的项目太过轻视，加之与姜闻的不愉快，以至于忽略了收集一线信息。</p> 接下来又去了二级商场庄胜、一级商场新世界步行街店，所看到的与在中心店看到的又自不同。</p> 商场客流量相近、雅度柜台客流量以二级商场庄胜的最大，三级商场最小、一级商场次之。</p> 所以雅度的消费者定位应该与二级商场的消费者定位趋同。外来务工收入中等偏上的人群、写字楼初中级员工、生活闲适的无业人员。</p> 这个画像与数据库给出的消费者定位确实是吻合的。</p> *</p> 顾则笙驱车回到雅度公司，原本还担心进不了办公室，到达到却看见好几个办公室都亮着灯，心里突然有种同行人的感觉，对那个总是出尔反尔的方总、还有那个总是看她不顺眼的姜闻，好像也没那么反感了。</p> “顾小姐，这么晚过来加班啊。”赵总正抱着一堆资料从公共办公区穿过。</p> “赵总，你也在，正好，我有些资料想请你帮我整理一下。”顾则笙立即说道。</p> “什么资料？”赵总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现在已经11点了，他加班到现在自己的事情还没做完......</p> “雅度所有二级店铺的柜台照片。只要本市的，其它城市不需要。”顾则笙说道。</p> “现在要吗？”赵总问。</p> “最好是现在，好吗？”顾则笙点头。</p> “……好的，我这就去让同事整理给你。”赵总见姜闻过来，也不便拒绝，当即点头应了下来。</p> 姜闻端着一杯咖啡从茶水间回来，看见顾则笙也不理会，径直回去自己办公室。</p> “姜总正忙着，可能没看到你。”赵总不好意思的解释说道。</p> “姜总？姜总在哪里？也在加班吗？”顾则笙笑着，朝赵总挥了挥手，快步回到她的临时办公室。</p> “真……有意思。”赵总歪了下脑袋，抱着资料继续往前走去。</p> *</p> “睁眼说瞎话，谁不会呢。”顾则笙轻哼一声，将背包扔在桌上后，又脱了鞋，打着赤脚站在地上，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p> 逛几个小时的街，就算是穿着平跟鞋，她这双脚还有小腿，都有些受不了了。</p> *</p> 姜闻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沉着脸给秦明打了个电话：“你明天去GR公司看看，他们创意办公室是怎么样的，给顾则笙这边安排一下。”</p> “该到位的待遇都安排到位，别给她借口给项目质量打折扣。”</p> 姜闻冷冷的交待完后，也不等秦明答话，便即按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在桌上，心情莫名的很不好。</p> *</p> 顾则笙抛开三级店铺和一级店铺的数据，用原有的数据支持，以熟悉感、安全感、价格敏感三个要素重新做店铺设计。</p> 全盘推翻了黑白配的店面底色，打算在雅度现有的店面陈列中去找让客户熟悉的那些元素。</p>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在做高端产品推广的时候，她总是在打破消费者原有认知，去建立一个全新的产品呈现方式。而在做雅度的时候，却需要保持那些可能并不一定符合品牌调性却能让消费者感到安全的元素。</p> 但她知道这对雅度新店的客户引流与旧客户保留很重要。</p> ……</p> 顾则笙大约在11点40分才收到雅度市场部发过来的店铺图片，她收了后便准备下班了，只要有方向，修改起来就不会太困难。</p> 她现在也不敢太熬夜，毕竟上次生病的难受她可不想再来一次。</p> 只是冤家路窄似的，她在电梯口又碰到姜闻。姜闻一如刚才，就像她是个透明人一样，全然不理睬她。</p> 顾则笙便也转身看电梯间的广告画，并不与姜闻说话。</p> 电梯来后，两人也是谁都没有要避着对方的意思，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顾则笙见姜闻不动，她很有晚辈自觉的按了1楼键，然后两个人各自转身背对着对方，各看着一幅广告画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电梯到达一楼，也仍然是顾则笙以晚辈的自觉让姜闻先出去后，她才拖着酸痛的脚走出去。</p> *</p> 近12点的天空黑得让城市的路灯都显得过于温柔，即便亮着，也有种让人看不清前路的朦胧感。</p> 顾则笙与姜闻在办公楼的门口分开。</p> 她们一个背脊挺直、脚步利落，像带着铠甲；一个柔软放松、脚下带着些疲惫，又带着些孤寂，温软着，却又难以靠近。</p> 1.这里所说的安全感，其实与熟悉感有很强的关联性，就像有的银行建了几十级台阶、做一个空高两层楼的大堂以后，去办理业务的人反而少了一样。就是熟悉的、接近的，会让人有安全感。消费品的柜台也一样。</p> 2.做创意的人，仅有灵感和专业是不够的，接近消费者、了解消费者，这是一个成熟创意者很重要的一步。则笙在专业上的成长，让她可以胜任更多类型的创意，从灵感到专业，她迈出了重要的一步。</p> 3.姜闻身居高位已久，一直是气势压人啊，只是因为有了受伤那件事，则笙对她是厌恶之上，有几分对前辈的尊重、和对伤者的同情。有时候又能从她身上看到她与关子墨一起打拼时候的想象，感情很复杂。</p> </p> 512.姜闻的新闻 第二天一早，顾则笙刚到化妆馆，就收到手机里跳出来的行业新闻，说什么雅度与国际4A广告公司合作，有信心在唯尔的重重包围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虽然主创不愿意公开创意思路及个人信息，但绝对是业内一流，让大家等着雅度化妆馆的好消息。</p> “……这人的脑袋是什么构造，不让她用的素材，她也能找出噱头来。”</p> 顾则笙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完新闻后，警觉的看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决定从唯尔的香氛馆穿到后门再进去。</p> *</p> “顾小姐？”</p> 顾则笙一进门，原本热闹的店面突然安静下来。站在营业员中间的关子墨缓缓转过身来，沉默地看向她。</p> “不好意思，借个路。”顾则笑勉强笑笑，目光从关子墨的脸上快速掠过后，低下头快步往后门方向走去。</p> “关总，继续吗？”店长看着面无表情的关子墨，小声问道。</p> “雅度那边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关子墨问道。</p> “一般就是GR公司的人会过来，雅度公司那位姜总来过两次。”店长小声答道。</p> “没有施工？”关子墨再问。</p> “没有。听说方案还没有最后确认。”店长点头。</p> “原来搭的那些施工的架子也还在？”关子墨再问。</p> “在的，我每天都会过去看一看。”店长心里有些欣喜－－老板很重视雅度的店面，自己每天的关注果然没错。</p> “很好，继续关注。”关子墨点头，眸光向后门口轻扫了一眼，顾则笙早已离开。</p> “关总，越近新年、流金岁月与繁花的订单量就越大，您看这是正式订单、这是非正式订单，因为经理说最大订单量只能接这么多，这些我没敢正式下单。”店长将一份电子统计表和一份手写统计表递给关子墨。</p> “有替代购买意向吗？”关子墨问道。</p> “有的都已经转订单了，这两份订单上是没有。”店长摇头。</p> “嗯。”关子墨仔细看了两份订单、又拿了店长递过来的计算器加加减减一番后，对店长说道：“全部做进年前出货的这批订单里。年前出货的预定什么时候结束？”</p> “第四季度的广告播放前。”店长说道。</p> “好，所有订单都接。今天将全品类的订单汇总和预测增量做表发给我和区域经理。”关子墨点头。</p> “好的。谢谢关总。”店长连连点头。</p> 只有订单能下去，店铺销量才能起来，她们营业员的工资才能真正高起来。</p> 有时候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公司不能多生产一些，偏要让客户等着。虽然预订单也有提成，但比起真正销售出去的提成，还是低太多了。</p> 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后，便从后门离开，回到了彩妆馆楼上的办公室。</p> *</p> “苏谨，从人力资源部调一下香氛馆的营业员工资方案和全年工资表，电子板发给我。”</p> “通知制造部做一份香水生产线全年产量报表给我。”</p> “通知销售总齐总，将香氛馆之外的柜台香水销量按品类发给我。”</p> *</p> 关子墨在安排完工作后，又问陈工：“定制馆的开业都安排好了？”</p> “雅度最近的动作太多，我和柏总商量，定制馆不做开业宣传，只通知老客户过来做一次定制体验，然后就开业。”陈工答道。</p> “还没最后确定？”关子墨问道。</p> “还没有，柏总在做测算。”陈工点头。</p> “所以雅度的动作多，我们这边就完全放弃媒体操作了吗？”关子墨又问罗兰。</p> “我们和雅度的定位不同，不能做那些小动作。”罗兰小声说道。</p> “那大动作呢？”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一脸不悦地问道。</p> “……有两个计划，还在做方案。准备放在订制馆开业的时候做推送。”罗兰将一个文件夹推到他面前，小声说道。</p> “对于市场要随机应变，媒体营运不止是年度计划的那些，那只是大的品牌事件。还有危机公关呢？我们现在虽然和雅度合作，但定位是合作的对手、不是合作的同伴，要时刻保持警惕。”关子墨没接她递过来的文件夹，只是不悦地批评了一句后，便从桌上拿一只烟，然后就又出去了。</p> *</p> “我这个月的媒体计划也是报备过的。”罗兰小声说道：“老陈，我是不是不该接集团的媒体工作啊，我觉得和咱们化妆馆的要求不太一样。”</p> “你看了雅度最近的消息没有？”陈工问道。</p> “当然看了，我每天都有自己和对手的舆情分析的。”罗兰点头。</p> “你有没有觉得雅度的媒体策略让人疲惫又难以应付？”陈工再问。</p> “就是这个感觉。”罗兰点头：“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有质量的大新闻。消息短小、质量粗糙、推送频率高......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被影响，我们必须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p> “这个策略我也是征得过柏总和关总同意的。”罗兰又强调说道。</p> “我知道，但他们这样时不时的往唯尔身上靠一下、时不时又把小顾拉出来遛一下，我们既不能反驳、又不能跟进，确实很烦。”陈工叹气。</p> “是烦，但我们得稳住。”罗兰拍下没做完的方案，看着陈工说道：“今天有Estar的消息，但也只有我们知道是Estar，他也不用烦的。”</p> “关心则乱。”陈工起身走到窗口，看见关子墨在楼下路边的邮筒边抽着烟，目光看着对面雅度另外四个门面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p> 顾则笙将市场部给她的照片全部打开，在找到其中的共同元素后，又从工程架里钻来钻去，各处的转角和窗子都拍了照后，又去到正街的门外，将厨窗、大门也都拍照、重新量了尺寸后，这才收工。</p> 转身的时候看见站在马路边抽烟的关子墨，敛下眸子停顿少许后，还是一语不发的锁了店铺的大门，然后从后门穿过艺术馆、再穿过香氛馆离开。</p> 因为雅度定位是中端，所以在媒体消息的质量上，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但唯尔是高端轻奢，所以对传播消息的频次、质量、方式，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所以这种时候被雅度贴上，是完全不能回应的。姜闻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有这样的媒体策略。</p> </p> 513.旧中出新 两天后，GR公司对雅度的化妆馆的陈列创意做新的提案。顾则笙将手绘的店面陈列图一放出来，雅度公司的都愣住了。</p> 真是太熟悉了。</p> 绀蓝色的木雕背景、乳白色的陈列台，就连背景墙上的那些海报都让人眼熟着去回忆是在哪家店铺看到过的。</p> “化妆馆的所有墙面用绀蓝色木雕饰面、吊顶刷白、地面是近黑的深灰色、陈列桌为乳白色，形状、大小、高度，与上一次提案一致。”</p> “第一期的宣传海报全部使用公司现有库存的老海报。”</p> “我相信大家看到这幅图都有一个感觉：熟悉。”</p> “对，大面积的使用雅度二级商场里使用的柜台色，加上旧的海报，为消费者制造熟悉感。以减少消费者对雅度品牌新定位的认知成本。”</p> 顾则笙微笑着说道：“我们依然用黑白对比、黄金分割的圆形与空间高度，来达到对品牌定位拉高的目的。”</p> “所以消费者能从第一眼的熟悉里找到放松感、从旧海报里找到安全感，最后才从整体布局里，感受到产品的不同。”</p> “我们再从品牌推广的片子里，明确品牌新的定位，消费者从现场到广告两种信息里，达成对雅度新定位的认知。但同时并不增加认知成本。”</p> “最后，感谢赵总这边提供的店铺资料。”</p> 顾则笙讲完后，目光看向方总这边。</p> “没看出什么变化，就是将旧柜台搬到了新店面？”方总看向赵总。</p> “方总，变化还是挺大。您看。”赵总将原店铺和新设计的图片放在一起给方总看：“只有墙面颜色和海报是旧的，木雕饰面、地面色、陈列面色、和陈列台高度，都完全不同。”</p> “放在一起倒是看出些不同来。”方总拿过图片仔细看着。</p> “对，因为大面积的相同色，所以第一感是熟悉。顾小姐刚才的解释是这个意思。其实细节已经完全不同。”赵总指着图片的不同，一一解释说道：“顾小姐是想保留顾客的这种熟悉感，在传播专业上来说，这叫减少客户教育与认知成本，从而减少旧客户的流失。”</p> “新定位是中高端......”方总又将两张照片拿远些再看，细看之下，除了大片的绀蓝色背景与奶白色的桌子造成熟悉感外，整体的质感已经完全不同－－像正版与高仿的区别。</p> “行，专业的事专业人说了算，赵总认可，我也就没意见。”</p> “柏总的意思呢？”</p> 方总先表示了同意，后才问柏西文的意见，显然是不希望他再次反对。</p> 从创意效果上来说，他个人认为旧板的黑白灰色更好，甚至比唯尔的还好，但显然唯尔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而他也认为自家产品不适合用那种高格调，所以也就由他们去改。</p> 但这一版，旧**新的感觉，他还是相当的认可。</p> “我也认可。”柏西文点头。</p> “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p> “安总这边还需要内测吗？我看就算了，时间真的经不起一次一次的磨呀。”</p> 方总并不征求苏谨的意见，直接问Andrew。</p> “内测还是要做，但不影响我们按这个方案推进。内测的结果做为方案细节修改的参考。”Andrew温润又坚持地说道。</p> “行，不影响进度的前提下，我尊重你们的专业程序。”方总点头。</p> “这周我们团队会将效果图、工程图、材质说明、施工说明，发给贵公司市场部确认。之后可以由贵公司自找广告公司施工、或者委托我们公司的工程队施工。”Andrew见这一稿方案没有反对意见，便也迅速确定了后面的工程。</p> *</p> “旧**新，既符合品牌微转型时期的传播心理，又符合化妆馆整体的设计思路，Estar这一次的创意让我感到很意外。”</p> 柏西文将稿纸递给关子墨，温声说道：</p> “她似乎已经脱离了原来那种不接地气、自由想象的阶段，开始寻找创意中的烟火气息。这种风格不太顾则笙、对她来说却是好事。”</p>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可以出师了？”关子墨微眯着眼睛看着那张图纸，灯光下的圆形陈列桌，配以绀色背景，一种浓烈却高级的感觉扑面而来。</p> “如果这次的方案不是为了压低格调而做的无奈之举，而是她考虑周全下的主动创意，那么她可以出师了，以后可以独立处理任何项目。”柏西文点头。</p> “……好像跟你合作的那两年，进步没这么大？”关子墨将目光从绘图上移开，看着柏西文，轻声问道。</p> “FC没有给她发挥的空间，我是说只有产品的不同、没有定位的变化，她没有机会从不同的创意维度去成长。”柏西文点头：“走了和我计划不同的路，会更辛苦、更脱离她的本性，但有更大的运用空间。”</p> “是吧？”关子墨轻轻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后才又说道：“接下来是雅度身体乳的广告创意吧？能不能安排她休息两天，我怕她的身体会吃不消。”</p> “行，我去和Andrew说。”柏西文点头。</p> “除了工作，她有事还和你说吗？”关子墨又问。</p> “基本不说。”柏西文摇头。</p> 关子墨也摇头，叹息着说道：“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p> “这个方案我已经批复过了，你看还有没有其它意见？很好的创意、但走的是和唯尔不同的路子，大堂式的陈列方式，会将品质再拉低一些。”柏西文的眸光微闪，没有去接关子墨太过私人的话。</p> “你批了就行了，媒体那边要敲打一下罗兰，大的方向没问题，但反应不够灵敏。”关子墨说道。</p> “行，我去了解一下。”柏西文点头，说话时从桌上将图纸抽了回来。</p> “只有这一份吗？”关子墨抬头看向他。</p> “我让Estar拍了原图发过来吧，这份是要签字备档的。”柏西文说道。</p> “……算了，不需要。”关子墨摆了摆手，示意柏西文可以出去了。</p> “好。”柏西文轻挑了下眉梢，拿着图纸转身出去了。</p> 1.费者认知结构（itive structure of er）是指消费者的某种反映商业环境稳定关系的知觉认识系统。</p> 2.消费者教育：是指对消费者进行有目的、有计划地传播消费知识，宣传消费观念，培养消费技能，交流消费经验，提高消费质量的活动。文中指的减少消费者教育成本，意思是不需要经过这些过程，就能让消费者记住和了解雅度品牌。</p> </p> 514.追求的算计 在顾则笙完成完整的效果图后，Andrew说要等工程部的CAD和施工图一并完成提交给雅度后，再推进下一步的进度。所以在工程部制作CAD和施工图的这两天她先休假。</p> 虽然她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但有假可休总是好事。反而是因为休假，让她做创意的时间又多了两天。</p> “Estar，听柏总说你休假了，晚上一起看电影？”顾则笙刚收拾好资料准备下班，就接到苏谨的电话。</p> “好啊，我查一下今天有什么片子。”顾则笙边说边往外走去，看见Andrew便又停下脚步。</p> “这种事儿交给秘书比较合适，哈哈哈，开玩笑的，不过我确实比较在行，你等我的消息吧。”苏谨笑着挂了电话。</p> “Simon的电话？”Andrew问道。</p> “苏谨。”顾则笙收了电话，看着Andrew笑着问道：“有事交待？”</p> “我知道你休息也不会完全闲着，这是雅度身体乳的过往资料，你这两天就不必往公司跑了。”Andrew将手里的纸箱塞到她手里。</p> “这么重......”顾则笙整个人都往下沉了一下。</p> “十多年的老品牌，公司又爱折腾，资料自然就多了些。”Andrew笑着说道：“不过既然是休息，也不要一直工作。安排了什么活动没有？”</p> “看电影。”顾则笙侧眸看他，笑着问道：“一起？”</p> “和苏谨？”Andrew轻咳一声，点头说道：“去庄胜楼上的影城吧，顺便看看雅度身体乳在柜台的情况。”</p> “……Andrew，这个理由不太好。”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知道，但是不需要好理由。”Andrew说道。</p> “为什么？”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若是理由太好、她若是信了，怎么知道我在追求她。”Andrew笑笑说道。</p> “喂－－”顾则笙停下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Andrew。</p> “用假装给双方一个缓冲，但意思还得传递过去，就这意思。”Andrew拍拍她的背，推着她往前走。</p> “你来真的还是玩玩儿的？”顾则笙突然问道。</p> “追求需要讲究一些方法，但方法不代表不真心，对吧。”Andrew笑笑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顾则笙的问题。</p> 顾则笙只觉得Andrew所谓的方法太过算计，但他的解释又确实有道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下属、外人来追问真假。</p> “那......祝你顺利啦。”顾则笙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后，抱着沉沉的箱子继续往外走去。</p> “当然会顺利。”Andrew微微笑笑，一直将她送进电梯后，才转身回办公室。当即给苏谨打了电话：</p> “苏秘，听说你约Estar看电影？”</p> “这样，原本想安排她去庄胜看柜的，既然这样先看柜台后看电影吧，票还没买吧，要不我请你们？”</p> “行，那你买，我帮你们准备零食。”</p> Andrew一点儿也不意外苏谨的拒绝，轻挑了下眉梢后，浑不当回事的挂了电话，然后安排助理去楼下的甜品店买零食。</p> *</p> “还不下班？”差不多6点，关子墨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苏谨还在加班。</p> “这个......还有一点事。”苏谨连忙站起来。</p> “不是约了人看电影？”关子墨貌似无意地问道。</p> “Estar要看店，所以约的8点场。”苏谨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p> “看完电影还有其它的安排？”关子墨再问。</p> “没有。”苏谨连忙摇头。</p> “嗯。”关子墨点了点头，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并没有问她是哪个电影院、那一场电影。</p> 好像他并不想知道细节，只想知道她的行程而已。</p> 苏谨默默地坐下，在心里猜测着关子墨与顾则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p> 像是吵架了，但老板好像也没有想办法挽回，只是默默的关注着，看起来像是没有放下，但又不打算与她合好？</p> 苏谨有些替他着急、也有些替顾则笙着急，却又没什么办法。</p> *</p> “绿色包装是清爽型、白色包装是滋润型、蓝色包装是普中性普通型。”</p> “一般我们建议您同时购买两支，因为人的不同部位皮肤的状态是不同的。”</p> “比如说夏天我们建议购买清爽型与中性普通型、冬天购买滋润型与中性普通型。”</p> “……”</p> 顾则笙仔细听着营业员的介绍，又打开试用装仔细的闻。</p> 清爽型有股薄荷味儿，闻了让人神清气爽的；滋润型是乳木果的味道，不太好闻，如果加一点绵羊奶的味道进去，应该能从嗅觉和文字上增加产品滋润天然的联想。中性普通型是蓝色，有股海洋盐的味道，但又夹杂着一股酸味儿，以顾则笙对产品的熟悉，应该是某种中草药的味道，其实不那么好闻。</p> “功效的有效成分是什么？”顾则笙问道。</p> “Estar。”营业员还没答话，Andrew拎着零食袋走了进来。</p> “还以为是你买的票呢。”顾则笙对那营业员微微笑笑，便走到Andrew身边。</p>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第一次，也不敢太殷勤，差不多就行了。”Andrew笑着说道。</p> “不是不敢，是算计好了不能吧。”顾则笙笑着摇头－－这个男人真是太精明、太能算计了，将谈恋爱当做项目来做，这对他来说是正常，不知道对苏谨来说，是不是有些太可怕了呢？</p> “我们年纪大些的人追小姑娘是很不容易的。”Andrew微微笑笑，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样品问道：“还真的在看柜台？”</p> “是你说的呀，不能太假、也不能太真。那你做做样子，我自然就要真一些罗。”顾则笙轻挑着眉梢，笑着说道。</p> “谢谢谢谢。”Andrew立即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包零食递给她。</p> 我觉得只要是真心，有些方法和手段并不为错。</p> </p> 515.过去的，最好的 “谢谢。”顾则笙抬眼看向他身后，苏谨正快步走过来。</p> “嗨，你们工作结束了吗？”苏谨问的是两个人，眼睛却只看着顾则笙一个人。</p> “还差一点点，你们在那边等我一下。”顾则笙举了举手中的样品，将零食放到苏谨手里后，又返身回到柜台。</p> “小姐，您看是要一只、还是两只？”营业员从顾则笙手里接过样品，一脸笑容的问道。</p> “唉呀小姑娘呀，他们这个身体/乳很好的。特别是冬天，不用就不行。”有个阿姨见顾则笙问身体/乳，便介绍说道。</p> “我觉得味道不太好闻呢。”顾则笙说道。</p> “好闻的都是香精，这是纯天然的。”阿姨嫌弃她不懂。</p> “像中药一样…..”顾则笙摇头。</p> “小姑娘喜欢用那种香精味道的。”阿姨直摇头。</p> “那我回去自己调调味道。”顾则笙想了想说道：“我在香水公司工作。”</p> “那不好的，加了香料东西就不纯了呀。”阿姨摇头：“小姑娘，这个主要是对皮肤好，又不是要好闻。”</p> “……还真是。”顾则笙点头笑笑，然后对阿姨说了声谢谢后，转身买了三支身体/乳。</p> “好的，请稍等。”营业员连忙从柜台拿了三支身体/乳，将条码录进系统后，让顾则笙直接在柜台扫码付款，一边将产品放进购物袋一边说道：“您刚才问到的产品有效成份，是植物的提取物。像乳木果这款，就是脂肪和脂肪酸，这两种物质有滋润、防晒、淡斑的效果。”</p> “在没有提取技术和加工工艺的时候，人们都是直接将果肉捣碎涂在身上的。这是我们的产品宣传册，您可以看一下。”</p> 说着还递了一张宣传纸给顾则笙。</p> “谢谢。”顾则笙接过后，转过身去，看见Andrew正与苏谨站在电梯旁聊着天，清清淡淡的样子，男人没有追女人的殷勤与热烈、女孩也没有恋爱中的小心与羞涩，就那么自然而轻松着。</p> 顾则笙便又觉得Andrew这样也挺好，用心的算计，算计的结果是不给苏谨一点压力。</p> *</p> “嗨，Estar，这边。”苏谨抬头看见她，便用力地挥手。</p> 顾则笙微微笑笑，大步走过去：“Andrew，我看到买身体/乳的有许多四十多岁的中年阿姨。”</p> “和品牌的整体定位有差异？”Andrew问道。</p> “应该是这个年龄层的消费者对产品更需要。”顾则笙说道。</p> “行，安排做一次单品市调。”Andrew点头。</p> “是，FC和唯尔的身体/乳与其它产品的使用人没有太大差异，但雅度的这个差异有些大。我不确认是真的差异大、还是数据偏差，毕竟我看到的不足十个人。”顾则笙说道。</p> “按柜台人流量来算，十个占比就不小了。”苏谨说道：“我理解是使用高端产品的人，他们选择产品的原因不仅是效果，使用中端产品的消费者，则会重点考虑效果、以及性价比。”</p> “有道理。”顾则笙点头：“少量取样就够了吧？我需要一个方向，调整创意角度。”</p> “一级店铺30％取样、二级店铺50％取样、三级店铺20％取样，市调一天完成，分析一天完成。你正好休息两天。”Andrew说道。</p> “Andrew，你连安排休息也这么精准，也太厉害了吧。”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休息可不是我安排的。”Andrew微微笑笑，将手里的零食袋递给苏谨，然后对顾则笙说道：“你们去看电影，苦命的我回去安排工作。”</p> “拜拜。”苏谨挥手之后，转眸看向顾则笙，轻声说道：“是柏总提醒Andrew安排的。”</p> “嗯，进去吧，快到时间了。”顾则笙勉强笑笑，将手里的笔记本塞进背包后，拉着苏谨快步往楼上影院走去。</p> *</p> 好像是个西部英雄电影，苏谨有些心不在焉、顾则笙更不在状态。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完结后，两个人也说不上主角的名字，反派是谁就更不知道了。</p> “Estar，看电影是我私人约你的，关总不知道。”苏谨轻声说道。</p> “当然是你私人约我了！”顾则笙笑着摇头：“苏谨，我只是不想和他再有关系，但我和Simon、和你，还是朋友。”</p> “也不知道你和关总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去公司他就躲出去、你不在公司他又总是有意无意问起你的消息。很多时候我又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说吧，我们是朋友，好像出卖你的消息一样，不说吧，他除了是老板，那样子也蛮让人心疼的。”苏谨轻声说道：“Estar，我做他秘书这几年，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小心冀冀。以前公司不是传他和姜总吗，但他对姜总/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没满意过。”</p> “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无论是他迁就我、还是我迎合他，我们都很累。”顾则笙淡淡说道：“所以就算了，我过不来那种很累的生活。”</p> “上次生病，是不是和心情和压力有关？”苏谨问道。</p> “应该有吧，也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知道的，虽然Andrew是个好上司，但GR是项目制，如果手头的项目做砸了，谁都保不了你。”顾则笙轻声说道：“说来也是惭愧，工作这么多年，才第一次有这种压力。”</p> “你到GR之后变化很大，做的案子也越来越漂亮，每每看到你的进步，我就觉得自己太咸鱼了。”对于她的压力，苏谨也不知道怎么劝，也只能自嘲的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p> “我才想做咸鱼呢。”顾则笙叹息着说道：“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当年FC没有撤，我还自由自在的做着简单的创意，最大的不开心就是老大对创意的十万个为什么，让人想打他。”</p> 说到这里，顾则笙忍不住笑了。</p> 当时不知道，那种被质疑、被追问的日子，会是她职场生涯中最快乐的日子。</p>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回答Peter、还有Jone的问题，而不是和他们吵架。</p> 每一段过去都会成为回忆中最好的，所以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p> </p> 516.姜闻的心事 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所以在看完电影后，便各自散了去。原本约好一起去吃火锅宵夜、或者冰淇淋什么的，也没人再提。</p> 顾则笙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回不到原来那样简单的生活了。曾经视睡懒觉为人生最大享受的她，现在居然也开始失眠了。</p> 顾则笙在床上辗转难眠后，干脆披了衣服起床，回到客厅的工作区埋头工作。</p> *</p> 雅度公司办公室，姜闻的媒体部与赵总的市场部也还在加班。</p> “在行业专业杂志上，会将设计稿做成拼图形式进行预热，就是图片展示的这样。”姜闻将三张图片递给赵总，是她用电脑切的图，将完整的设计稿，分步做成拼图式的缺损图。</p> “GR创意的意图是让消费者感到熟悉、并从熟悉中找到安全感，那么我们将消费者熟悉的画面进行截取，让消费者在等待新店开业的过程中，保持对产品的熟悉和信任。”</p> “同时截取的还有很少一部分新元素，也就是提升产品调性的元素，同时推出去，是为了让消费者在感到熟悉、安全的同时，产生好奇。”</p> “化妆馆装修完成需要20天，我分三期做拼图式推广，在装修完成的时候，余20％的空白区由消费者完成。”</p> 姜闻指着图稿说道。</p> 赵总细致的看过后，点头说道：“是要市场部配合线下互动是吗？”</p> “是的。”姜闻点头：“线下互动也注意留素材，一些零散的媒体渠道还是用得上。”</p> “好的，没问题。”赵总点头。</p> “能配合得上就行，我将化妆馆装修与身体乳广告做为公司外宣风格变化的契机。后面的媒体策略会有变化。当然，都会提前知会赵总这边。”姜闻见市场部没有疑议，便收了资料，起身准备离开。</p> “方总请姜总过来，应该是看中了姜总利用媒体制造舆论的能力。”赵总也收了资料，看着姜闻说道。</p> “非常规手段只适合用在非常规的事件上。在品牌转型的定位阶段，需要正一些、稳一些。”姜闻轻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知道赵总瞧不起我以前用的那些手段，但我和方总是一个意思：手段高明也好、低劣也罢，关键是能达到目的。”</p> 姜闻说完后，不再理会市场部的赵总，抱着自己的电脑和资料本就离开了。</p> “唯尔现在的媒体策略与品牌定位的匹配度高多了，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姜总离开的原因。”赵总轻扯了下嘴角，拿了自己的电脑走出会议室，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好够还没走远的姜闻听到。</p> 姜闻的脚一下顿，脸色一片阴沉。</p> 但她没有回头，只在略略停顿后，便径直回到了办公室。办公桌上还有她花了两天时间做的唯尔媒体形象与品牌印象。</p> 这一年多，唯尔除了罗兰在化妆馆上有针对性的发布外，整体品牌就只有几次大的广推广，除此外再无其它什么消息。</p> 反而......唯尔的业内口碑还上升了。</p> 所以是她错了。</p> 是唯尔到了新的发展阶段，确实需要调整媒体和推广策略了，而她却一直守着自己成功的经验不肯变化。</p> 又或者......</p> 姜闻的喉头微哽，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在这样明显的结局面前，不得不承认：这一路走来，她不是不知道唯尔需要什么、她不是不懂关子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p> 只是爱着他、只是想逼他爱自己，所以便一再用着不那么光彩的手段，想让他看到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的为了他。</p> 让他看到，她所做的一切，哪怕不堪，为了他也心甘情愿。</p> 爱情里的卑微与职场上的假装强大，让她不想杀死过去那个愚蠢又好笑的自己……</p> 姜闻拉开衣袖，看着手臂上那些细细碎碎、却让人恶心的疤痕，低低地说道：“过去那个愚蠢的姜闻，就当她已经死了吧。”</p> *</p> 两天后。</p> 顾则笙一到办公室，姜闻便拿着一个资料袋来找她。</p> “姜总？”顾则笙起身看着她。</p> “坐。”姜闻轻扯了下嘴角，拉了椅子直接在顾则笙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将资料袋里的一堆图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这一期的推广我准备将效果图分布公开，图片的使用，你确认一下。”</p> “分几步？”顾则笙伸手拉过图片，边看边问道。</p> “三步。”姜闻答。</p> “第三步是完整效果图，还是留有悬念？”顾则笙再问。</p> “留悬念。”听了顾则笙一步一步的问题，姜闻不禁轻挑了下眉梢，有些意外－－她连问都不问，只听她一句话、只看这几张图，就知道她的意图。</p> 不知道是该说她专业敏感度好、还是说她聪明。</p> “好的。”顾则笙点头，边看被姜闻裁减过的图，边说：“麻烦让秦明推个白板过来，还需要一些磁铁。”</p> “嗯。”姜闻看了她一眼，当即起身出去，自己去会议室将白板推了过来。</p> 再回到顾则笙的办公室时，她已经将裁减好的图片分成了三堆。而顾则笙看见她亲自推了白板过来时，也觉得意外－－这个人，骄横自大，什么时候也会亲力亲为了......</p>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你原来的意思是这样对吧。”顾则笙边说，边按桌上分的三堆，将图纸一一贴在白板上。</p> “是的。我需要你的在颜色和图块方面的意见。”姜闻说道：“第一，第一次出现大面积绀色，会不会没有新意，引不起兴趣？”</p> “第二，第一次的拼图碎片出现黑色地面、白色桌面，会不会泄露了整体格调，让消费者失去了熟悉感？”</p> 姜闻说完后，皱着眉头盯着被顾则笙贴在白板上的图，等着她的意见。</p> “第一次必须要高熟悉度，且要整体面积再大一点，否则难度太大，会让消费者失去参与兴趣。”顾则笙说着，将拿了两片零碎图贴回到第一片图上。</p> 1.是说姜闻随着关子墨一路走来，不至跟不上他的步子。原来是钻进了爱情的死胡同，原生家庭对女孩子的不重视，又让她用了最传统的牺牲策略，以至于走到现在......</p> </p> 517.这就是生活 “给的拼图要七片吧？我觉得四片就好。”顾则笙问道：“你打过游戏吗？”</p> “……没有。”姜闻不禁皱眉。</p> “游戏设计一开始的通关就很简单，玩上瘾之后，就开始加难度，然后你老也过不去，就想着一定要过去，然后……”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将手机的一款游戏截图发给姜闻后继续说道：“然后不仅会自己一直刷、还要找人商量讨论着刷。”</p> “我感觉姜总这次的媒体发布，是想引发线上线下的联动，那么参与度应该是最重要的。这款游戏姜总可以玩一玩，或许会有思路。”</p> “…….颜色的排序有没有问题？”姜闻阴沉着一张脸，既不拿手机收顾则笙的消息、也不看她。</p> “第一期用绀色为主，拼图里有一张白色桌子的碎片图就可以了。”顾则笙伸手将白板上的图下挪了两下，将第一期的拼图色块展示出来。</p> “谢谢。”姜闻沉着脸，伸手将白板上所有的图片收起来后，转身离开了顾则笙的办公室。</p> “多想要你的谢似的。”顾则笙轻撇了下嘴角，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抬头看着干净的白板愣愣的发呆。</p> 所以，成熟的人就是这样吗？</p> 明明心里讨厌得要死，明明看你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在有事的时候却还假装职业的来讨论方案。</p>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p> 顾则笙轻叹一口气，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倦意，有股想逃的冲动。</p> *</p> 第二天。</p> “启动，新雅度。”</p> 在雅度化妆馆开工装修的这天，几大媒体同时发布了雅度新馆的启动拼图活动发布，公布了30％的效果图，10％的拼图片宣传画。</p> 以绀色为主的效果图，以白色为底的缺损底色，散落着黑色、绀色的零碎拼图画面上，只有“启动，新雅度”几个大字，整个画面显得简洁利落。</p> 在社交媒体上，雅度市场部同时发起了集拼图、得大奖的游戏，前一百位拼对的客户会收到雅度公司寄出的正版拼图，以及公司产品。</p> 最后得到完整拼图的顾客，不仅能得到雅度公司的新年大礼包，还能参加化妆馆开业当天的抽奖活动。</p> 线上线下的联动，长达一个月的集拼图活动，让人猜测雅度的媒体负责人和市场部负责人是不是全换掉了......这风格和水准，差别也太大了些。</p> *</p> 一周后，唯尔公司。</p> “让雅度开业、以合作的方式竞争，这一步是走对了。雅度的活动，让化妆馆的客流量增加了2.7％。”柏西文将化妆馆的最新客流数据分析递给关子墨。</p> “歪打正着。”关子墨接过资料，淡淡说道：“他们这次的联动和媒体风格变化很大，是GR有参与吗？”</p> “没有，听说是姜总一手策划的。只是颜色和拼图块的选取上，与Estar有商量。”柏西文说道。</p> “她和则笙？”关子墨不禁皱眉。</p> “姜总是目标性很强的人，Estar是职业感很好的人。所以两个人能心平气和的沟通一个案子，也不算太意外吧。”柏西文笑笑说道。</p> “竞标片子报送的结果有消息了吗？”关子墨的眼皮微动，便转了话题。</p> “初步名单是11家，唯尔和雅度都在名单之列，还要淘汰3家。”柏西文说道：“我们肯定压过雅度、白酒企业会淘汰一家、还有一家不好说。”柏西文说道。</p> “今年……还是争取一下。”关子墨轻声说道。</p> “连续两年标王，对品牌口碑没有太大加持作用。性价比最优是第二广告位、或第三广告位。”柏西文提醒他说道。</p> “但也没有反向作用，对吧。”关子墨说道。</p> “对。”柏西文点头。</p> “那就这样。”关子墨点头。</p> “行，我先去了解目前入围企业的预算和风格，不过，你是不是再问问财务可以给的预算？”柏西文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如果按标王的目标去做，片子还要再调整。”</p> “按标王的思路，片子调整你和则笙商量吧。”关子墨点头。</p> “关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柏西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关子墨说道。</p> “你说，我们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话。”关子墨微微笑笑，淡淡说道。</p> “以Estar现在的创意发展，她应该并不在意一个片子能达到什么高度。”柏西文坦然说道。</p> “前年FC那个片子，她是想拿标王的吧。”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我还她一个。”</p> “关总......”柏西文没想到他这么孩子气。</p> “以她现在的创意发展路子，以后的片子想拿标王更难了。”关子墨说道。</p> “做市场的人，老板肯在市场投入我肯定是高兴的，但我还是觉得你太轻率了些。”柏西文皱眉说道。</p> “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公司吃亏的。你去安排吧。”关子墨也不辩解，拿了车钥匙便离开了办公室。</p> “……拿标王当儿戏呢？”柏西文不禁摇头。若不是知道关子墨的整体布局，真要怀疑他因为情场失意而乱出昏招了。</p> *</p> 雅度公司，顾则笙正在做身体乳的推广提案。</p> “从消费者年龄层来看，对滋润型身体乳需求最明显的人群在30-50岁。所以我们的创意思路是突出功效。”</p> “我们充分利用视觉联想来达到对产品功效的表达。”</p> “因为广告是新年期间、也就是冬天投放，所以我们选择的主产品是紫色滋润款。”</p> “使用场景设计为沐浴后，显性主角设计为男性、隐性主角设计为女性。”</p> “画面由女性用吸尘器处理深色床单上的皮屑开始，转换到她将身体乳放到浴浴完的更衣处，并贴一张纸条在毛巾架上。”</p> “纸条上写三个字：全身擦。”</p> “这里需要已婚男士给一点思路，你们看到这个纸条会有什么反应？后面的细节我再调整。”</p> 顾则笙笑着说道。</p> “为什么不在女生发现床上的皮屑后，在网上下单……”姜闻的话还没说完，看见苏谨突然起身。</p> “关总过来了，我去接他上来。”苏谨微微欠身后，便起身出去。</p> 1.不知道姜闻后面有没有打过则笙推荐的游戏呢，哈哈哈，则笙是真的不喜欢她，也倒底还是孩子气了些，没有姜闻的隐忍。</p> 2.最近职场情节稍多一点，是几位配角关系变化期、也是则笙创意风格变化的关键期，需要一些工作碰撞情节，以及案例来推动。大家耐心一点哈。（看到有亲留言说后面不好看，凑字数什么的，所以解释一下，对于全文来说，虽然枯燥一些，但也是不能省的。有不</p> 518.婚内男士 “姜总，你的意见。”顾则笙朝着姜闻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拉开椅子坐一下，打开手边的笔记本准备记录。</p> “我的意思是，在网上下单，可以特写我们网上商城的地址，那么在推广的同时，也给了消费者购买渠道的引导。”姜闻说道。</p> “好的，还有其它意见吗？”顾则笙边记录着问题，边问道。</p> “广告主角的年龄定位是多大？”姜闻再问。</p> “OK，还有吗？”顾则笙点头。</p> “看方案，男性为使用......”</p> 姜闻的话还没说完，关子墨与苏谨一起推门而入，在与方总招呼过后，便直接在柏西文的身边坐了下来：“稍后有事情与方总聊，来早了些，先听听GR的提案，你们继续。”</p> 姜闻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低头翻看着柏西文的记录。再将目光转向顾则笙，她敛着眸子似乎在做记录，沉静的样子，显得波澜不惊。</p> 姜闻轻挑了下眉梢，继续说道：“看方案，男性为使用主体，且可能不会出现女性使用的情节。但我们公司身体乳的使用者90％为女性消费者。所以是否针对性不足？”</p> “OK。”顾则笙点头，快速记下后，抬头看向姜闻应了一句：“这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本质上是一样的。”</p> “我不认为是一个问题，一个是要增加购买渠道的曝光度、一个是产品使用者的定位不够精准。”姜闻沉声说道。</p> “稍后我一起答复。”顾则笙点头：“还有其它问题吗？”</p> “暂时想到这三个，后面如果还有，我们再讨论。”姜闻说道。</p> “好的。”顾则笙抬头看向方总和赵总：“我先回答姜总的问题，大家还有其它问题，看稍后的解释是否能解答。”</p> “好。”方总点头。</p> 顾则笙翻开笔记本，将几个问题全部扫了一眼后，看着姜闻说道：“刚才的图画比较夸张的显示了，床的一半是干净的、另一半明显一层皮屑，显性信息是出女主皮肤ok、皮肤干燥掉屑的信息。隐性信息是一个问题：冬天男生的皮肤干燥正常、女生为什么不干燥，是性别差异、还是用了什么产品？”</p> “我的描述很长，这个思维过程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因为镜头马上接到了下一个画面。”</p> “女主从化妆台拿出已经使用了一半的身体乳放进洗浴间，传递出的显性信息是：女主一直在使用身体乳、男主没有。隐性信息，就是对第一个镜头的回答。”</p> “ok，这两个画面回答姜总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发现问题不去购买，而拿半支用过的？因为我们要表达的是这是女主的日用品，常用、常备，而不是发现需要才去搜索下单。表达的常用。”</p> 顾则笙说完后，扭头看向姜闻。</p> “所以你刚才说两个问题本质是一样的，也是因为看似没用，但半支的份量已经传递日常使用的信息，所以消费者针对性没问题？”姜闻点头，继续问道。</p> “是的。”顾则笙点头。</p> “我认为传递的方式太隐晦，不利于消费者的理解。你看，我看第一遍就不认为我需要使用，而是那个皮肤太干的男主需要使用。”姜闻说道。</p> “好的。”顾则笙将姜闻的意见记下后，转头看向Andrew：“麻烦市调组帮我设计一个问卷，做一个针对人群的联想想测试。”</p> “OK。”Andrew点头。</p> “第二个问题是广告中男女主的年龄，也就是我们这次广告针对的消费人群。”顾则笙接着说道：“广告设定女主年龄为32岁、男主年龄为38岁。”</p> “现实中雅度身体乳的主要女性消费者年龄在30岁-50岁，而雅度其它产品的消费群体定位在18-35岁，所以我们选取主人群年龄偏低的年龄段，既不偏离整体品牌的年龄定位、也能抓住身体乳的主年龄段人群。”</p> “男主年龄定位为38岁，是因为从皮肤生长的规律来看，20-30岁的男性皮脂分泌旺盛，30岁以后开始走下坡路，油性皮肤者在出油后容易出现干裂、干性皮肤者死皮代谢更旺盛。所以从功能角度，我们选取30岁以上年龄的消费者，更符合国人‘有问题才护理’的消费习惯。”</p> “但中国男性普遍认为35岁以前都还年轻，不愿意承认身体和皮肤功能都有衰减的事实，加上他们会将使用护肤品与娘气关联在一起，所以就更不愿意在这个年龄就使用护肤品，哪怕真实有用。这是我将男主定位在38岁的原因。”</p> “一来符合功能规律、二来符合心理规律、同时也满足肉眼可见的皮肤需求。”</p> 顾则笙说完后，微微笑笑，又加了一句：“如果我们做为一支一次性广告，这个定位应该是ok的。如果做成系列广告，可以做三个年龄段的组合：32与38一组、25与30一组、36与40一组。”</p> “为什么一定要男性年龄大于女性呢？”一直没说话的关子墨问道。</p> “因为产品推广需要，女性实际从16岁就开始护肤，而男性则35岁可能还没开始。所以我们在身体乳现有消费人群里，找到一个中位值的年龄进行推广。”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解释说道。</p> “懂了。我认为三个年龄段的组合是个好想法。”关子墨点头。</p> “谢谢。”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敛下眸子继续看自己的笔记本。</p> 关子墨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低头继续看资料。原本讨论得热闹的会议室，一时间安静下来，显出几分沉闷的压抑来。</p> “顾小姐好像有一个情节没有讲到，就是男主在看到女主的纸条后，是会直接使用、还是怎么样？”见没人说话，市场部的赵总便接起了创意的后续话题。</p> “小顾还没结婚，不知道婚内男人是怎么和老婆相处的，这个创意有些难为她。”方总笑着说道。</p> 哈哈，大家家里的那个婚内男士，会是什么反应？</p> </p> 519.共情与夸大 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后，又朗声说道：“创作是为了表达，虽然需要写实，但也并不需要完全写实。创意的表达可以是共鸣的方式、也可以是期待的方式。最重要的是将我们的意图表达出来、再让受众产生购买、讨论或者传播的行为。”</p>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方总哈哈一笑，微眯的眼睛却看向关子墨。</p> 关子墨微微笑笑，抬头看向顾则笙问道：“所以创意的原情节是什么？”</p> 顾则笑勉强笑笑，伸手调了ppt播放页面，边说道：“原本是想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见，再做方案调整。现在还是先讲我的想法，稍后再听大家的意见。”</p> “好，你说。”关子墨点头。</p> “男主看见产品、看见女主留的字条，然后拿起身体乳随意的在手臂上抹了两下就放下了，但他在将脱下的衣服放进洗衣篓的时候，贴身衣服上的皮屑让他重新拿起身体乳，认真的全身涂抹起来。”</p> 顾则笙对着分解的图画说道：“涂一点放下，这种抗拒却敷衍的情绪是写实，能让受众找到共鸣，女生的共鸣在于：我家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很敷衍。男生的共鸣在于：原来大家都这样，对老婆的话听听就算呀。”</p> “衣服上的皮屑是比较夸张的，就算死皮很多，也不至于在衣服上有厚厚的一层。这个夸张能让受众下意识的检查自己的衣服贴肤面是否有这么多，然后生出‘还好我没有这么严重 ’的判断，再做出 ‘早用就不会这样了 ’的决定。”</p> “这就是整个创意思路，以及解释。”顾则笙将三幅画讲解完后，看向与会人员说道：“大家还有哪些素材，可以继续提供给我。实际上这一稿创意，我们团队也做过小范围的受众测试，包括画面联想、事实与夸大之间的界限接纳程度等。”</p> “我不知道不做化妆品的人是什么想法，反正我至少在冬天会擦身体乳，而且不用老婆提醒。”赵总笑着说道。</p> “好同志。”顾则笙轻笑。</p> “我应该可以代表非化妆品行业的男士，我平时确实不用，冬天最干燥时，会擦手肘和小腿部。”Andrew笑着说道。</p> “Andrew可以代表大部分非化妆品行业的男士。”顾则笙点头：“和我们的测试结论一致。”</p> “方总呢？您代表的是另一个年龄层。”</p> “还有关总。柏总，大家都说说看。”</p> Andrew笑着点名。</p> “我和赵总应该可以共同代表化妆品行业的男士习惯，遗憾的是未婚，不知道对太太的提醒会如何反应。”关子墨微微笑笑，在说话时，看了顾则笙一眼。</p> “小顾将男人心态抓得很准，大多数普通夫妻就是这样，不耐烦你提醒和要求、但也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和你吵架，大多是敷衍着就过去了。”方总连连点头，一脸赞许地看着顾则笙说道。</p> “谢谢。”顾则笙微微笑笑，转身将PPT翻到开始，再从头到尾快速的翻了一遍，一脸沉静地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p> “Estar，这次主推是哪一支？滋润型吗？”苏谨问道。</p> “是的，因为是冬天，所以主推滋润型。”顾则笙点头。</p> “如果拍三组系列式，每组会推不一样的吗？”苏谨再问。</p> “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具体方案，如果确定要做，会需要一些数据和心理学原理的支持，然后再确定。”顾则笙答道。</p> “希望能做系列，像FC传奇香水正式广告的前导片一样，既节省了创意成本，也会受播放平台的欢迎。春秋冬三季连续播放，也能加深消费者记忆，形成品牌与产品的联动效应。”苏谨点头，一脸笑容的看着顾则笙说道。</p> “苏秘的意见很好，我们给雅度的提案报告中会考虑增加这一项。”顾则笙点头。</p> “OK，今天的提案会先到这里，两天内，我们团队会将内测数据提交给雅度团队，三天后我们做创意提案的是否需要做方向性调整的讨论。”Andrew见各人没有新的意见，便宣布了会议结束。</p> *</p> “关总和你特意提出做系列片的想法，是有什么计划吗？”在其他人都离开后，Andrew与顾则笙问苏谨。</p> “不知道，既然关总特意将Estar这句无关紧要的话提出来，我觉得应该是打算。所以我就符合一下。”苏谨说道。</p> “厉害，离超级秘书只有一步之遥了。”Andrew立即夸赞。</p> “你们还真是好搭挡。”顾则笙忍不住感叹：“我只是脑子里闪念而过的想法，因为对雅度不是做全案，所以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做正式建议和提案。”</p> “你们不要觉得我拍马屁就好。”苏谨的脸有些微赫，小声说道：“我最近在学着去分析关总的行事风格，想和他打好配合。”</p> “怎么会是拍马屁，明明是很有见地。你今天的问题都很专业。”Andrew夸赞说道。</p> “谢谢谢谢，得到前辈的认可，真让人高兴。”苏谨连声说道。</p> “……谁是你前辈？”Andrew不禁伸手扶额：“我们是同辈、同辈。”</p> “你们慢慢聊，我去整理一下今天的问题。”顾则笙低头轻松笑，抱着电脑离开了会议室。</p> “你本来就是前辈啊！”</p> “前辈责任很大，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p> “Andrew，依你的经验，关总这捡起Estar随意提起的一句话特意来说，应该不只是为了撑Estar的提案吧？Estar做唯尔提案的时候，他也并不刻意夸赞。”</p> “不是为了Estar。”</p> “……”</p> *</p> 在方总的办公室，柏西文向方总介绍了FC当年分四次做传奇香水推广的热度、销售等数据，说顾则笙做为非全案的主创，依然能从雅度的全局出发来做创意策划，真是相当的难得。</p> “也可能是因为，她一直做全案，有了惯性思维。”关子墨笑着附合了一句。</p> 哈哈哈，你家的男人会怎样反应？</p> </p> 520.只是顺便 “三支片子全放在一个产品上……”方总沉吟着说道：“这想法好是好，我还要计算一下，这一年只做身体乳的推广，销售打不打得住。”</p> “当然打不住。”柏西文将一纸数据推到方总面前：“这是传奇香水系列广告后的销量。”</p> “柏总和关总的意思是？”方总接过那张纸后，快速扫了一眼，便抬头看着柏西文和关子墨问道。</p> “这是W视标王的名单，现在还会再淘汰三个品牌。”柏西文将新一季竞标初选名单递给方总：“依我对标王产品和广告风格的分析，雅度的片子不容易入围。但很显然，雅度片子的销售转化很好。”</p> “……唯尔想拿今年的标王？”方总直接问道。</p> “是的。”关子墨点头。</p> “好，我明白关总的意思。”方总点头，轻挑了下眉梢后，直直的看着关子墨，等他开条件。</p> “新年一级商铺的联合促销。”关子墨说道。</p> “这个......雅度放弃竞标，这个代价是很大的。”听了关子墨的条件，方总不禁失笑－－联合促销，这是哄小孩子玩儿呢。</p> “方总看这个名单应该知道，第二轮筛选雅度很难入围。”柏西文微微笑笑，看了关子墨一眼后，继续解释说道。</p> “是不容易，但我也不是那种看到困难就放弃的人。”方总沉声说道。</p> “方总别看不起品牌联动的效果。”柏西文说着，又递给方总一个文件夹：“这是前唯尔与FC联合促销时段的销量增长数。说实话，高空宣传做得再好，最终还是要落在终端销售上。”</p> “真有这么好效果？”方总看着，便拿起计算器拔拉着计算起来。</p> “方总不考虑退出也无妨，结果我还是有些把握。”关子墨一脸沉静地说道：</p> “不过品牌联动发展确实是我最近在考虑的事情。唯尔与雅度最大的关联就是同为纯国内品牌。唯尔在去年品牌转型的时候，砍掉了近三分之二的SKU、雅度这一次听说更多。恰好两个品牌又分属高端和中端。整体上来看，是一个很好的同类互补的状态。”</p> “所以我考虑两家公司在品牌方面做有系统、有规划的联动，如果方总也有这方面的意向，我们可以在年前定个合作的基调，年后再做完整的规划。”</p> “如果方总觉得不适合，那我们再找其它合作的品牌。这个模式我还是想尝试一下。”</p> 关子墨看着方总，不提这次的W视竞标，只提品牌发展的思路。</p> 原本这种联合发展的事情，不需要拿竞标这种独立事件来说事，更不需要拿出曾经联合促销的数据来佐证其有效性。但这个方总......怎么说呢，说他舍得投入吧，他又总看到眼前的一点小利；说只顾蝇头小利吧，他在大处的决策上又还算是果断。</p> 所以他也只能琢磨着他的行事风格，先拿眼前的利益稳着他、再和他谈远期的合作计划。</p> 而在合作伙伴的选择上，他是真不喜欢这个方总，但现在能找到的合伙商里，也只有那么两三个能够相互借力和相互补充的，在这两三个里，又只有雅度已经开始了与唯尔互补式的推广路线，加之又参与了这次的W视竞标，几件事情拢在一起，目前的最优选择也只有雅度了。</p> “行，关总明人不说暗话，我老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方总在看过几份资料后，抬头看着柏西文和关子墨说道：“柏总的资料我再细算一下，关总的提议我也需要有个内部会议讨论一下。至于竞标，我知道还有三天就要公布第二轮入选名单，所以我这边明天就会决定。”</p> “方总爽快。我们后期可以更好的合作。”关子墨微微一笑，利落地将手伸到他面前。</p> “方某粗糙，以前也不懂品牌是什么，只想着卖货赚钱。只是这货卖到现在这种规模，也得变变了不是。感谢关总培养出姜总这么好的职业经理人，也感谢关总还看得起我们雅度，愿意与我们做联合品牌。”方总也伸手与关子墨重重一握，然后转身与柏西文也握了一下，给了他们一个还算明确的态度。</p> 而方总在送走关子墨和柏西文后，就召集公司的所有高层开会，一来计算退出竞标的损失与收益、加大投放的价值、与唯尔做品牌联合的可行性。</p> *</p> “你上次给我的联合品牌发展提案，我认为大有可为。相互借力才能走得更稳、更远，这个思路我很认同。”在雅度公司的楼下，关子墨对柏西文说道：</p> “而且为了防止雅度的碰瓷，我们已经开始了最初级的品牌合作，所以我还是优选考虑了雅度。并不全是为了竞标的结果。如你所说，雅度出局的可能性原本就大。”</p> “就算目标里的几家企业要做，也是要一轮一轮的去谈的。既然雅度已经有了初级合作，我也认为可以先从雅度开始。”柏西文点头，看着他说道：“不过这个方总太现实，能不能长期合作还存疑，我还是将另几家有合作可能性的企业一并分析一下。”</p> “好。”关子墨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这件事主要考虑还是品牌远期发展，让则笙的片子拿到标王只是顺便。”</p>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和她提起这事？”柏西文微微笑笑，轻叹着问道。</p> “是的，怕她会有压力。”关子墨点头。</p> “行。”柏西文点头。</p> “先谢过了。”关子墨看着柏西文取车离开后，扔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返身回到雅度公司。</p> *</p> “请进。”顾则笙听到敲门声，连头都没抬，便扬声答道。</p> “是我。”关子墨推门而入，轻声说道。</p> “……”顾则笙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关子墨，一会儿伸手捋头发、一会儿整理面前的资料，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p> “刚想到一个问题，据我的经验，即便是在冬天的时候，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应该也会用中性身体乳，而不是油性。而广告里男性的情况，应该是要用滋润型的。”关子墨微微笑笑，径自走过去，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p> 子墨处理对手的方式，与姜闻处理对手的方式，完全不同。</p> </p> 521.心疼还是感动 “…..谢谢。”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低头将他的意见记在本子上。</p> “最近身体还好？”关子墨轻声问道。</p> “还好啊。”顾则笙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后，抬眸看了他一眼。</p> “新年……有什么计划？”关子墨轻声问道。</p> “还没时间想。”顾则笙轻声说道。</p> “好，我知道了。”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我只是问问。”</p> “今年竞标的情况怎么样，我记得去年竞标的投入挺大的。后面又是边还W视的分期、又筹款建化妆馆，到现在现金流还没有顺过来吧？”顾则笙想起苏谨说的话，又看到关子墨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p> “是谁和你说过公司现金流的问题吗？”关子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p> “没有，就是......就是自己算算可能会不太好。你放心，我没有和别人说。雅度这边也只是推广合作，没有人问过唯尔的资金问题。”顾则笙微微一愣，又连忙解释。</p> “我不是担心雅度知道唯尔的现金流情况，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关子墨沉声说道：“你这做创意的脑子，什么时候学会算帐、还记得公司缺不缺钱啦？”</p> “我就是......也不是，就是......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到了问一下。”顾则笙找不到理由，又不能出卖苏谨，只得耍赖，什么都不说。</p> “如果公司营运确实困难，需要你回去帮我，你考虑吗？”关子墨突然问道。</p> “不考虑。”</p> “……对不起。”</p> 顾则笙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后，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态度，显出刚才的关心与询问实在是太假了。</p> “没关系。”关子墨苦笑了一下。</p> “如果公司真有问题，我不拿薪水白出工也帮不了你什么。倒不如有人直接注资解决问题、又或者关掉化妆馆缩减支出。”顾则笙敛下眸子，小声说道。</p> “我确实忘记了，你向来都这么自以为是。”关子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大步离开了她的办公室。</p> *</p> “我自以为是……”顾则笙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愿意相信你，可你的父母愿意相信我吗？在我和她都需要你的时候，你能站在我的身边吗……”</p> “你不如势利、我不如无情，大家都好。”</p> 顾则笙缓缓坐下来，看着本子上记下的他的意见，明明是和创意有关的文字，却半晌进入不了工作状态。</p> *</p> 第二天，雅度宣布退出W视竞标。两天后，W视公布入围名单，在雅度退出后，W视依然还是筛掉了三个品牌。这让雅度方总和关子墨、柏西文都感到意外。</p> 在入围的企业名单里，W视也第一次公布了入围企业的评估分数，从分数来看，雅度的片子排名第四，不算太差、但要拿到标王，就要花些成本了。</p> “公布排名的意思，是有意让企业打资金战呢。”柏西文皱着眉头说道。</p> “也不一定。”关子墨将一份资料递给他：“我找人了解到，这次的评审团之所以连名字都不透露，而且公布排名，是因为台里换了大领导，要肃清正气。所以搞了这一出。”</p> “哪里来的消息？”</p> “我找媒体平台都说不清楚。”</p> 柏西文接过资料，是一份盖了红章的公文，但看得出来，密级很高、绝不会有正常渠道的外传。</p> “我母亲所在的乐团与W视有新年节目的合作。”关子墨说道。</p> “也就是说，从第一轮的筛选开始，就是有明确和公开标准的。只是这个公开是在W视广告部系统内公开。那么后面的评审，应该也是如此。”柏西文分析说道。</p> “对，我近期会和我母亲一起去一趟京城，了解一下新的政策和程序。这段时间你和则笙继续优化片子。雅度那边的合作你交给安娜去跟进。”关子墨说道。</p> “好，我这就安排。”柏西文点头：“京城那边原FC还有些关系，如果需要，我稍后列个名单给你，你需要联络的时候提前告诉我。”</p> “好的，谢谢。”关子墨点头，当即让苏谨帮他和母亲订了去京城的机票。</p> “关总，入围的11家企业，有6家订了去京城的机票。加上有京城本地的两家企业，所以现在会有9家企业在京城。”苏谨一听要订机票，立即条件反射似的，将了解到的信息告诉给了关子墨。</p> “哦？”关子墨接过她递过来的纸条，快速看着。</p> “Andrew那边了解到几家广告公司说是要带着团队去京城修改方案的消息、我想着是不是其它公司也会这样，就通过那些企业负责人的公开信息，查到了他们的票务信息。”苏谨利落地说道。</p> “我知道了，你先订票。”关子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后，拿着她手写的纸条回去了办公室。</p> *</p> “Estar，雅度的拍摄剧本创作要加快。”Andrew这会儿也正在顾则笙的办公室里。</p> “方总在催吗？”顾则笙问道。</p> “是唯尔竞标的片子还需要修改，而且很有可能需要你提前去京城。”Andrew答道：“这次竞标的规则有变化，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知道的几家公司都带着广告公司的创作团队去了京城。而且苏谨告诉我，关子墨这两天也会去。”</p> “再快，也还需要一周才能完成。”顾则笙皱着眉头，想了想后看着Andrew说道：“我和Simon打配合，效率应该会很高。所以我应该还有一些功夫处理雅度的案子。你给我一个可以打配合的人，让她全程跟着我。我能保证不影响雅度出拍摄剧本。”</p> “你上次生病......” Andrew皱眉头看着她。</p> “你一辈子不生病啊，我这好些年才生一次病，还不至于和虚弱强关联吧？”顾则笙拍拍桌子，打断他说道：“行了，就这么安排，给我一个好用的人。”</p> “有人将你和虚弱强关联，我深受影响。”Andrew笑着说道：“这次看他是心疼、还是感动。”</p> “那是我重视的创意，不是因为他。”顾则笙轻瞥了Andrew一眼，皱眉说道：“那边问起来，就说是你安排的、强制安排的。”</p> </p> 522.疑似王者荣耀 “我强制安排可以，你可千万别病，否则你和唯尔的案子都得离我而去。”Andrew笑着说道。</p>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顾则笙轻哼一声，走到白板前将上面的笔记擦掉。</p>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安排个执行力强、没有太多个人想法实习生给你，既能确保你的创意意图能完整呈现、还保证他不敢拿一些有的没有的问题烦你。”Andrew轻笑着说道。</p> “Eva那组的？”顾则笙有些明白Andrew的意思。</p> “是的，Eva小组的人完全不要，York那边也不好交待。前期主要是创意方案，我拖着他们不用倒也无话可说，进入执行阶段，多少要安排两个人。”Andrew点头。</p> “我印象中Eva那边都是资历两年以上的老员工？”顾则笙问道。</p> “今年夏季校招来了一批实习生，Eva抢了两个，天天压着做资料、做数据呢，平时没什么声音。所以我说给一个执行力好、没有太多想法的人给你。”Andrew说话间，已经用手机将两个实习生的资料发给了顾则笙：“你挑一个，我回公司就安排。”</p> “你直接安排吧，我又没见过真人，不了解。”顾则笙想着有个人能将她的想法和意图，不变形的用文字和图案呈现出来，所以只要专业基本功扎实、理解能力没问题就行，其它倒没有特别的要求。</p> “这样，你出个作业吧，我让他们交份作业。”Andrew说道。</p> “行，一会儿发在你邮箱里。”顾则笙点头。</p> “苏谨那边的消息，关总应该京城探消息，你趁这两天把手头工作梳理一下，也和Simon讨论一下片子调整的方向。剪辑师这边我留给你。”Andrew又交待一句后才离开。</p> 直到办公室安静下来，顾则笙才想起来，自己柏西文曾说过，这个片子原本也没打算拿标王，在去年的标王之后，今年顺位到二级或三级广告位，对品牌反而是有加持的。如果今年还用重金砸标王，则很有爆发户气质了，对品牌调性是有伤害的。</p> Andrew匆匆忙忙说一大堆，倒是被他带了节奏，忘记了唯尔在品牌上的持续规划。</p> “Simon，向你确定一件事，唯尔今年的目标确定不是标王？”顾则笙拿起电话给柏西文打了过去。</p> “有些调整，还是要争取标王。”电话那边，柏西文温声说道。</p> “……片子需要调整吗？Andrew让我快些结束手头的工作，我整个人还是懵的。”顾则笙的眉头微皱，心里想着Andrew果然敏锐，一些碎片的消息，他便能拼凑出客户的新需求。</p> 可为什么临时改变策略？而又没有提前通知她做创意的修调呢。</p> “临时决定的，我正在整理思路，你等我的邮件。”柏西文利落地说道，只提结果、不提过程，倒是符合他代表甲方决策者、她代表乙方执行者的状态。</p> “好，我等你邮件。”顾则笙听出柏西文现在很忙，说完后便挂了电话。心里仍有些疑惑，但想想私营企业大多这样，决策者既善变、又不重视品牌发展的延续性，到底还是现实的销售业绩更吸引人。</p> 或许，这并不是销售人与品牌人的产品思维不同，而是市场环境倒逼着不那么强大的品牌必须先生存、后发展......</p> 顾则笙想起在FC的时候，总是为此与区总、与销售团队争执，竟是从来没有理解过他们。</p> 反而现在，在雅度、在唯尔，他们更善变、更重销售、更轻市场，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他们。</p> 她并没有察觉，无论什么时候，她从来都相信关子墨是个有格局、有魄力的人，不会为眼前的蝇利而放弃更远的发展。</p> 如果连他都放弃，那一定是有不得不放弃的原因......</p> *</p> 顾则笙拿了水杯去到茶水间，水没打着，倒听到一些闲言八卦。</p> “我刚才好像看到姜总在打游戏。”</p> “你眼花吧。”</p> “是真的，单机版王者。”</p> “信你才有鬼。”</p> “还真有可能，我昨天送文件过去的时候，看见姜总的电脑页面上显示王者攻略的搜索。”</p> “……你们都见鬼了。”</p> “……”</p> *</p> 顾则笙轻咳一声，走过去后，聚集在茶水间的几个员工立时做鸟兽散。</p> 顾则笙将条状咖啡撕开倒进杯子后，边放水边搅拌，嘴角却早已不受控制的、大大地咧了开来。</p> “居然玩王者，还以为会玩消消乐呢。”顾则笙轻哼着，心里并不怎么看好姜闻打游戏的段位。</p> 但当一口苦咖啡入口，她脸上的笑容便又慢慢敛了下去，心里莫名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压力－－一个愿意尝试各种方法来达到工作目标的人，该有多努力；一个愿意向最厌恶的人学习的人，该有多可怕。</p> “顾则笙，你真是无知，你居然敢笑话一个这样努力、又可怕的。”</p> 顾则笙的眸色微紧，端着咖啡快步回到了办公室，翻开雅度身体乳的拍摄剧本继续修改。</p> “如果做成小包装软管状，每管定量一次，一个月三十支，买一次有一大盒像小学生的彩色铅笔一样，会不会很可爱？”</p> “或者送大口径滴管，给出建议使用份量，这样也便于让消费者控制用量，加快使用速度......”</p> “圆柱型泵压式家庭装；软管式日用装，滴管式便携装。不同包装给不同使用需求、以及不同心里联想的消费者选择。”</p> “王主任，收到我拍给你的外包装绘图吗？”顾则笙将想法在稿纸上画出来后，拍给了实验室主任。</p> “是的，麻烦帮我做拍摄用的道具。瓶身用莫兰迪色系，瓶身上原色印压三款主原料的花形，字体大小请外观设计师做最后定稿。”</p> 顾则笙在向实验室主任确认过样品的制作周期、确认后大货的制作周期后，便埋头修改拍摄剧本。</p> 1.游戏没法儿细写，因为作者没经验呢。</p> 2.太努力的人，会让人觉得有压力。可怜的则笙，原本是个懒散的人，生活压力，加上同伴压力，不得不努力了。</p> </p> 523.我叫杨洋 晚上9点，办公室大部分员工都已经走了。</p> 顾则笙从姜闻办公室路过的时候，一个比顾予箫稍大些的男孩子正翘着二郎坐在她办公桌前面，身上是顾则笙再熟悉不过的江湖气息。</p> 那些拿着棍子、刀子去封她家门的人，就是这样。</p> 顾则笙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转眸看向姜闻，她正在白板上做第二期的组合拼图设计。</p> “顾则笙？”姜闻抬头时余光看到她，当即扭头瞪了姜吾一眼，让他将翘在桌子上的脚放下去。</p> “路过。你们继续。”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p> *</p> “Estar，我是杨洋，Andrew让我过来配合您做拍摄剧本创作。”顾则笙刚回到办公室，便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她愣了一下后，打开邮箱，Andrew已经将男孩子完整的资料发了过来。</p> “你在公司？”顾则笙问道。</p> “是的，Andrew说您一般12点才会下班，所以我想请问，我现在到您雅度的办公室，开始参与项目可以吗？”男孩子的思路很清晰，行动力也很强。</p> “你找Andrew拿到项目资料，以及与项目有关所有人员的联络方式，然后过来。地址知道吗？”顾则笙问道。</p> “您放心，我知道的。您看我需要给您带点咖啡或者零食吗？”男孩子在挂电话前又问道。</p> “不用，把资料装在脑子里带过来就行了。”顾则笙放下电话，扭头看了一眼样品柜上的零食篓，秦明每天都会把它装满。</p> 不知道是Andrew还是柏西文交待的，还都是她做创意时惯吃的那些。</p> 对，秦明还在她不大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懒人沙发、一个能让整个人盘膝坐进去的盘型转椅。以至于她这间临时办公室，与雅度公司规则而稍显刻板的布局显得格格不入。</p> *</p> 10点半的时候，一个穿着休闲卫衣、仔裤球鞋，戴着无框眼镜、理着寸发的男孩子，清清爽爽的站在顾则笙的面前。</p> “杨洋？”顾则笙问道。</p> “我是。”男孩子点头。</p> “与演员杨洋有关系？”顾则笙笑着问道。</p> “他是我偶像。”男孩子笑着说道。</p> “偶像......”顾则笙不禁失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对他说道：“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办公。”</p> “有需要我现在做的事吗？”杨洋将手里的小箱子放到桌上后，从箱子里拿出笔记本电脑、笔记本和笔，然后看着顾则笙问道。</p> “这是产品外包装的形态图，你拍摄样品的要求，做配色、字体、字号、排版的设计，然后用写实的手法画出来。”顾则笙将三张绘稿、一张文字说明、一张拍摄场景说明递给他。</p> “好的。”杨洋快速翻看过后，又细细了那些文字说明，然后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我可以在设计完后，征求你的意见吗？”</p> “你最后将适合的意见画成写实图后再征求我的意见。”顾则笙返身回到办公桌后面，继续埋头在电脑里。</p> “好的，我争取在12点左右的时候给你。”杨洋愣了一下，便即摊开稿纸开始工作。</p> 公司里都说这位Estar是个创意高手，为人简单、直率，脾气也不好。看起来简单直率是真的，脾气倒是还好。</p> 男孩子其实不若看起来那么轻松，在看到顾则笙投入到工作后，才暗暗松了口气。</p> *</p> 两个人忙着自己手中的事，顾则笙偶尔抬头，看见杨洋在做外观设计时，一边用电脑里的类似编程程序的东西写着代码、一边在平板上做着笔记，都是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p> 她想到顾予箫在给她做拍摄画面设计时，也是用的数学黄金分割原理，估摸着这男孩子也是一样。</p> “我先计算可使用面积、再计算美观程度上的文字占用面积，再根据字数进行字号的计算。”杨洋抬头看着她，小声解释说道。</p> 太多前辈批评他，将创意做成了技术，以至于他到公司几个月了，也没有机会接触到独立的项目。所以在对顾则笙解释的时候，不免有些忐忑。</p> “可以用计算结果直接生成模型吗？”顾则笙问道。</p> “可以的。”杨洋的眼睛一亮，在看着顾则笙的时候有些期待。</p> “比手绘效果如何？”顾则笙再问。</p> “可以看到每个投射面，尺寸更精准。可以用于直接打模。但没有手绘好看。”杨洋老实的说道。</p> “准确就行，你先做吧。”顾则笙点头，又继续回到剧本中。</p> “你的意思是，我直接出图就行了，不需要手绘吗？”杨洋小心的问道。</p> “是。”顾则笙点头：“雅度我们不做全案，外包装的调整涉及面也很广，不一定雅度公司能接受。所以我也只做提案给甲方。”</p> “不影响拍摄吗？”杨洋不解的问道。</p> “我有两套拍摄方案。”顾则笙微微一笑，脸上一股沉然的笃定。</p> “有前辈和我说……算了，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杨洋想了想，便打住了话头，在小心的看了顾则笙一眼，见她没有生气后，便低头继续在电脑里敲代码。</p> *</p> 专心工作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12点。</p> 姜闻与姜吾在楼下碰到倚在车边抽烟的关子墨，眸色不禁一暗，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停车场走去。</p> “关子墨。”姜吾停了下来。</p> “嗯，一会儿开车慢点儿。”关子墨点头。</p> “我姐让我谢谢你，及时收手，没有把我弄到局子里去。”姜吾冷声说道。</p> “你有个好姐姐。”关子墨淡淡说道。</p> “但我姐有个忘恩负义的朋友。”姜吾怒声说道。</p> “你没有忘恩负义的朋友就好。”关子墨看见顾则笙与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一起出来，不禁愣了愣，指尖的烟头快烧到手指都没注意到。</p> “我TM以前看错你了！”姜吾冲着关子墨的胸口就是一拳。</p> “喂－－”顾则笙快步往这边跑过来。跟在他身边的杨洋立即将包塞进她的怀里，冲过来就给了姜吾一个过肩摔。</p> </p> 524.都市的白天与黑夜 姜吾翻身跳起来，就要冲上去还击，关子墨低吼一声：“你不想惹事就马上离开。”</p> “不报警吗？”顾则笙快走两步，走到杨洋身边，一脸警惕地看着姜吾。</p> 关子墨伸手去拉她，她便将杨洋一起拉到了旁边。她的目光在姜吾和关子墨的脸上来回扫了圈后，最后停留在姜吾的脸上，却对身边的杨洋轻声说道：“我们走吧。”</p> “哦。”杨洋连忙将顾则笙手里的资料盒接了过来，仍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姜吾。</p> “还不走？等警察来送你吗？”关子墨冷声低吼了一声。</p> “别用警察吓老子，你答应了我姐化妆馆开业，那两间店铺是怎么来的，就没人再管了。”姜吾蛮横的做了一个 ‘你给我小心点儿 ’的手势后，转身就走了。</p> “他是姜…..”</p> “你没事我们就走了。”</p> 没等关子墨说完，顾则笙转身就走。</p> “则笙！”关子墨伸手抓住顾则笙的手腕。</p> “……”顾则笙冷眸看向他。</p> “姜闻的弟弟，用非法手段逼房东卖了房子。”关子墨解释说道：“我明天的机票去京城，所以今天过来接你。”</p> “……”顾则笙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慢慢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淡淡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杨洋，我的助理，会在技术和数据上给我做互补和协助。”</p> “杨洋，这位是唯尔公司的关总，你后面也要参与唯尔竞标片子的剪辑。”</p> “关总你好。”杨洋连忙一只手抱住箱子，腾出一只手来伸向关子墨。</p> “辛苦了。”关子墨伸手与杨洋轻轻握了一下后，看着顾则笙说道：“竞标策略调整的事，你知道了？”</p> “Simon有邮件给我。所以Andrew才会安排同事来帮我。雅度的案子我们都在赶进度。”顾则笙淡淡说道：“所以关总是不是也要体恤一下我们这些为了甲方临时的主意，加班加点到深夜的乙方，就不要占用我们的下班时间了，好吗？”</p> “我送你回去，你在车上休息一下。”</p> “这么晚，男孩子打车也不一定安全。”</p> 关子墨说着，便将车钥匙递给杨洋：“你开我的车回去。”</p> “啊……”杨洋心里一慌，下意识的看向顾则笙。</p> “开我的车吧。”顾则笙皱了皱眉头，不想在这里与他拉扯，当即将车钥匙给了杨洋：“停在A区，车牌是.....对了，会开车吗？”</p> “会，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吗？”杨洋愣愣地问道。</p> “明天联络。”顾则笙轻声了下嘴角。</p> “好，Estar再见，关总再见。”杨洋礼貌的朝着两人挥挥手后，抱着资料箱快步往停车场A区方向跑去。</p> *</p> “他多大？”关子墨问道。</p> “没问。”顾则笙拎着包，从关子墨身边绕过去后，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p> “看起来比顾予箫大点儿，但没有顾予箫机灵。”关子墨转身上车，扣上安全袋后，看着顾则笙说了一句，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p> “我眯会儿，到了喊我。”顾则笙也不看他，直接将座椅调低后，侧头闭上眼睛。</p> 关子墨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停下车，伸手从后排坐扯了条毯子帮她盖上后，这才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去。</p> 12点以后的城市，没有了白天的喧嚣与匆忙，高楼里的灯光与商业区的霓虹安静又热闹着，让人感觉到一丝静谧的从容。让人不自觉的沉浸、不自觉的喜欢。</p> 就像与她的爱情，明明如这暗夜一样从容的浓烈着，只需彼此相爱就好，她却感觉到如城市白天所给的压力，只觉得喧嚣与慌张，不肯接纳他在遇到她之前的那些过往。</p> ……</p> 有些东西，你要是不提，我不去回忆</p> 惯了借叹气喘息。再试着碰碰运气，总要过下去</p> 总是妄想，借半生流离，换某人怜悯</p> 只怪那输得起的，遇不上看得起的，找谁对不起</p> 我说爱，或许是来日方长的事情，等不到人，也至少盼着自己</p> 爱，终究是来日方长的秘密</p> 答案不过是场好觉睡醒</p> ……</p> 薛之谦 by《来日方长》</p> *</p> “谢谢，太晚了，不请你上去坐了。”关子墨刚将车停下，顾则笙便抓着毯子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没睡着、还是恰好这时候醒了。</p> “明天我过来接你上班，我和你聊聊竞标片子的事。”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似是苦笑又似无奈地说道。</p> “……给我写邮件就行了。具体调整方向我会和Simon沟通的。”顾则笙推开门，踏出一只脚后，又回头看他：“我不知道你和姜家人的关系到底有多深，是不是他们绝对不会对你动手。我了解有一类人，他们不讲规则、没有底限、容易失控。”</p>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关子墨点头。</p> “也是，倒是我想多了。”顾则笙点头，下车后反手关上车门，转身大步往里走去。</p> “则笙。”关子墨追上一步，伸手拽着她的手腕，看着她认真说道：“我手上有他的把柄，所以不怕他找事。不是因为我和姜家的关系有多深厚。”</p> “知道了，不会有事就好。”顾则笙点头。</p>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关子墨松开握着她的手，淡淡说道：“竞标的事你多费心，我们之间......雅度的案子了结了，你再看不到姜闻、我与她再不必联系的时候，我们再谈。”</p> 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一语不发地转身快步往里走去。</p> 关子墨在她转身后，便也转身回到车上，一脚油门将车子冲了出去。</p> *</p> “苏谨，你们关总明天几点的航班？”到家后，顾则笙便给苏谨打了电话。</p> “10点？好的，我知道了。”</p> “是的，竞标片子的事。”</p> 顾则笙挂了电话后，推算了一下关子墨会过来的时间，然后给杨洋发了信息，让他七点三十分来接自己。</p> “你和姜家的关系，关我什么事。”</p> 在发完信息后，顾则笙将手机扔在柜子上，草草洗了脸后就直接睡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他以为他们的爱情是都市的黑夜，浓烈的从容着。她感受到的爱情是都市的白天，喧嚣着热烈着又压迫着。</p> </p> </p> 525.优质助理 第二天早。</p> 关子墨刚下楼就收到顾则笙的信息，说已经到公司了，不必去接。他气得差点儿将特意请阿姨过来做的早餐扔进垃圾桶里。</p> 在上车后，又用力的闭上眼睛，沉沉地吐了口气后，在心里默念三次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p> 然后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给她回信息：“在办公室补个觉，你睡不足时的时候，就像个没脑子的人。”</p> 发完信息后便发动车子直接去了雅度公司。</p> *</p> “早餐。”关子墨冷着脸将早餐重重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p> “……我给你消息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门。”顾则笙轻声说道。</p> “米是昨天晚上就泡好的，粥是张阿姨早上过来现煮的。”关子墨冷声说道。</p> “不好意思。以为你会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昨天晚上的事。”顾则笙的语气也很冷淡。</p> 别人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里扮深情、演细心；别人需要他的时候，怕是连答应接她这件事也会忘记。</p> 她是担心他会被那些人盯着，但不代表她愿意做他感情里的补充。</p> “你要怪我到什么时候？”关子墨冷声说道：“那件事情我唯一的错就是太过理智，看着你狼狈、受伤，还想到了你的伤不及命，我需要先救她。”</p> “我只承认我错在此，不是你认为的她比你重要。顾则笙，有时候我们没办法两全，如果我当时因为救你而让她丧命，你今天一样会怪我、怕我，认为我是个可怕的人。”</p> “你在心里否定了我，便不论我做什么都是错。”</p> “是。”顾则笙的下巴轻扬，沉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p> “你......”关子墨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吐了口气说道：“顾则笙，你爸爸妈妈那么温暖的人，怎么会教出你这种心冷情冷的女儿来。”</p> “你若有我爸爸万分之一的好，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顾则笙淡淡说道。</p> “你可有给机会让我向你爸爸学习！”关子墨恼声说道。</p> “不给。”顾则笙抬眸看见拎着早餐走进来的杨洋，轻哼着说道：“我们要工作了，你请吧。”</p> 关子墨扭头看见一身青春的杨洋，脸色更黑了。当即伸手将杨洋手中的早点接了过来，淡淡说了句：“谢谢”后，看着顾则笙冷声说道：“我不逼你、不给你压力，不代表放弃了。”</p> 说完便拎着杨洋买的早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Estar，关总他？”杨洋看着关子墨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禁愕然。</p> “燥郁症。”顾则笙打开保温袋，里面有两个保温食盒。当即拿了一个递给杨洋：“吃这个吧。”</p> “关总送的？”</p> “真香，这种粥很费功夫。”</p> 杨洋接过食盒，打开后，是还冒着热气的青菜瘦肉粳米粥。他虽不会做，但色味俱佳，难得的是打包送来还冒着热气，心里便觉得那位关总与这位Estar的关系很不一般。</p> “谢你昨天替他挡了一拳。”顾则笙连眼皮都没抬，打开盖子看了那粥一眼，其实没什么食欲，但睡眠不足若再加上营养不良的话，她肯定撑不到竞标结束。</p> “哦。”杨洋看了她一眼，心里并不相信她的话，却也谨守着助理的本份，并不多问。</p> “今天下午有剧本沟通会，你一会儿将两稿方案都熟悉一下。”顾则笙拉过椅子坐下，边看电脑里的文件边吃早点，还边与杨洋沟通工作进度。</p> “好的。”杨洋便也打开电脑，边吃早点边收顾则笙发在他邮箱里的文件。</p> 秦明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人分坐长形办公桌的两边，吃着同样的早餐、看着同样的文件、聊着同样的话题。</p> 向来不论是在柏西文、还是在关子墨面前，都显得跳脱灵动的顾则笙，此时面对这个比他小的搭挡，却是别样的成熟与智慧模样，却又并不让人觉得老气横秋、或者拿腔作调。</p> 那么自然的，收敛起小女孩的娇俏，变得温柔而沉静。</p> “早餐好香啊。”秦明敲了下门，径自走进来。</p> “你吃过了吗？”顾则笙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另一个食盒的鸡蛋软饼拿了递给她。</p> “我吃过了。”秦明摆了摆手，拉了椅子在杨洋的身边坐下后，用手托着下巴，看一眼顾则笙、又看一眼杨洋，甜甜的问道：“你的新朋友吗？还是你弟弟在中国的同学呀？”</p> “杨洋，雅度的项目助理。”</p> “杨洋，这是秦明，雅度公司的市场助理。”</p> 顾则笙暗自摇头，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p> “GR的员工？”</p> “你的助理？”</p> 秦明愣了愣，顿时没了兴趣。拉着椅子站起来后，看着顾则笙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现在你有助理了，我就先走了。”</p> “谢谢，有事我给你电话。”顾则笙心知她势利，但也不戳破，客气地道了声谢，在她离开后，问杨洋：“雅度项目的主要人员都知道吧？”</p> “知道。”杨洋拿了纸巾将吃完的餐盒和盖子都擦净后，仔细回答顾则笙的问题：“方总亲自过问这个项目，他最看重推广的销售转化。”</p> “市场部赵总也有这种思维惯性，但在品牌的调性上，能看得比其它人更远。”</p> “媒体部的姜总，实际上是市场部的上级，善于用各种方法保持企业和产品的热度，但在热度与企业口碑的关系上，并没有专业判断。对产品推广结果没有目标，只针对推广本身提取素材应用于热度保持。”</p> “……”顾则笙见他的评价不仅精准、而且还说得清楚，嗯，比自己说得还清楚，不禁感到意外。</p>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杨洋伸手挠了挠头。</p> “Andrew告诉你的？”顾则笙学着他的样子，扯了纸巾去擦餐盒。</p> “我来吧。”杨洋从她手里拿过餐盒，扯了纸巾边擦边说道：“Andrew给了我雅度项目所有提案现场的完整录音，我分析出来的。”</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则笙与关子墨的对话，说以为他有别的事处理，潜台词是要处理姜闻姜吾的事，哪有功夫管她。明显表达出他将姜闻看得很重要的事实。所以关子墨生气，认为她不讲道理。两个人对问题的定义不在一个频道上。</p> 2.秦明以为杨洋是顾予箫的同学，顾予箫读的是国际学校，能读国际学校的孩子至少是中等收入家庭，加上杨洋气质也好，所以很有兴趣认识。但一听是gr的员工、还只是顾则笙的助理，便失去了兴趣。她也没心思去想，中等家庭的孩子毕业了不也要工作？</p> 3.杨洋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理科思维工作方式、工作很用心、很主动，有自己的见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呢。</p> </p> </p> 526.因祸得福 “你这水平，还在Eva团队坐了半年的冷板凳？”顾则笙有些好奇起来。</p> “Eva那边，这半年也没有大项目，现有的项目老员工都争着去了，轮不到我们实习生。”杨洋很不好意思地说道。</p> “其它几个组的实习生呢？你们平时沟通多吗？”顾则笙问道。</p> “其它组的同学已经参与项目了，基本就是做讨论记录、数据分析、量化表格简化这些工作。”杨洋如实答道。</p> “那你比他们幸运，除了做这些，马上要参与到W视竞标广告片的剪辑。”顾则笙笑着说道。</p> “谢谢Estar。”杨洋笑眯眯的，将用纸巾擦干净的碗一一收起来，重新放回到关子墨拎来的那个保温袋中。</p> “唯尔竞标的片子是丝绒质感的口红，创意思路、表达主题、原始片子以及现在的成片，我拷到U盘里，你自己找时间看。”顾则笙接过袋子放在身后的柜子里，然后又交待杨洋：“绝对保密，知道吗？”</p> “知道，我只在办公室看。”杨洋连连点头。</p> “OK，开工。”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便拉过电脑，继续做下午提案的调修。</p> *</p> 因为只是身体乳的创意思路和拍摄调性已经确定，后期细节的讨论，唯尔方面就没有再参与。雅度这边也只有市场部的赵总、实验室的王主任和老板方总为确定的参与人员。</p> “原稿中，我们会将清爽型、滋润型、中型三支管装身体乳放在女主的梳妆台上，她在拿起一只用了一半……这样的。”顾则笙边说边拿起一只挤了一半的身体乳做示意：“然后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了另一支刚刚开封的产品。”</p> “在这里我们只需要用颜色的不同来表示三支产品或有区别，但并不需要有专门的镜头或文字去传递三支产品的不同在哪里，显性信息传递出女主一直在使用产品，联想信息传递出女主对品牌的信任。”</p> “那么，消费者如果想知道三支产品的区别，自然会上网搜索或者去柜台了解，这样对产品了解的信息反而更全面，才能真正知道我们产品的滋润与其它产品的滋润不同在哪里、清爽的成份到底是什么，中性真的只是中性皮肤使用吗？”</p> “增加消费者主动了解的机会，让产品成份的特性用这种方式渗透入消费者的认知里，而不是在广告里做产品知识讲座，让消费者有被教育的感觉，引起接受逆反。”</p> “这版的改变就是由一只产品，调整到三支产品，大家有什么意见。”</p> 顾则笙将手里拿着的那半支身体乳交回给杨洋后，看着在坐的人问道。</p> “所以是，三管使用时长不同的产品，实际上表达了主人公在不同季节使用不同产品的信息。但不予说明，只予表达，是吗？”赵总向顾则笙确认创意的意图。</p> “是的，一个广告片，除了我们明确要传递和表达的信息外，其它所有的细节，都要符合产品使用逻辑。消费者可以不看到，但看到了，就能做正面联想，这是细节符合逻辑的目的。我们不能将消费者看成傻子、或者木偶，认为他们只能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的东西。”顾则笙摇头，朗声说道：“不，肯定不是这样。”</p> “我同意顾小姐的意见。”赵总点头。</p> “方总、王主任。”顾则笙看向方总。</p> “你们是不是还要做个拍摄前小范围的测试？这一点也可以测试嘛，看看消费者看到这个画面的......联想，对联想是什么。”方总说道。</p> “杨洋，方总的意见加入内测项目。”顾则笙扭头对杨洋说道。</p> “好的。”杨洋边说话边在电脑里快速的录入着。</p> “这个改动，大家还有其它意见吗？”顾则笙再问。见大家都摇头后，便切了PPT，换了有新包装设想的图片。</p> “原片的表达，对产品的定位是有熟悉度的国民性产品。所以我们的包装没有变化，选取的场景也是家庭日常。”</p> “在此基础上，我考虑到唯尔Simon和我聊过的雅度产品做了新的定位后，其实是在原有基础上有做升级的，这个升级我们这次的广告片里要不要体现？”</p> “因为配方不变，那么这一次的升级能有所表现的，就是外包装，所以我做了三款外包装设计，方总和赵总、王主任看一下，有没有可能实操性，或者是否必要性。”</p> 顾则笙说着，便将三款新包装的设计放了出来，上面是杨洋根据算法做出的立体模型，然后在顾则笙的指导下，将模型上色后的立体效果图：</p> “软管是我们的老包装，如果分装成一次使用量一支的小包装，三种包装混合成礼品装的方式，是否能解决消费者同时打开三支、又都使用不完的烦恼？”</p> “瓶装滴管式，解决了外包装美观受限的问题，同时解决瓶装使用困难的问题。”</p> “家庭按压泵式大包装，能让人产生满足感、和成本感，同时一泵的量设计为一个小软管的同等量，可以达到不同包装相同的、便于用户使用的设计理念。”</p> “如果新的外包装设计有达成的可能，在这次的广告片的结尾处会稍有调整。”顾则笙说着，将PPT翻到下一页，图上是她手绘的广告片解构图：</p> “男主敷衍的擦了两下后，收拾衣服发现贴肤那层的皮屑非常多，于是重新拿起产品全身涂。然后发现全身涂后，原本的一管产品明显的瘪了下去－－男人全身涂起来用量吓人呀。”</p> “他出去时，看见老婆梳妆台上有个家用装，于是将家用装拿到了浴室。”</p> “大家看看，对这一稿有什么建议？”</p> 顾则笙让画面停留在最后一张PPT上，实验室的王主任也拿了三D图给自己的老板看。</p> “会不会太高档了，让老顾客产生贵的联想而不敢买？”方总接过图纸细看着，又觉得喜欢、又怕影响销售。</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哈哈哈，我们方总要的是销量啊，升不升级，后面再说嘛。不过则笙肉眼可见的进步呢，在cue新想法的时候，先夸了雅度的产品升级，要更高级，而不是和从前似的，直接抛自己的观点，还认为自己最好......但到底道行有限，没抓住方总的痛点：要销量啊！</p> </p> </p> 527.很酷的事 “杨洋，将方总的问题记一下。”顾则笙点头。</p> “外包装的问题，我觉得可以作为产品升级的一个信号，还是很有必要的。”市场部的赵总对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说道：“但片子还是第一版更好，传递的信号非常清晰。一个短片传递太多的信息，会让消费者感觉到复杂、麻烦，反而失了重点。”</p> “这只是原有信息的延......”杨洋皱着眉头反驳说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顾则笙打断了。</p> “好的。”</p> “杨洋，你将赵总的意见记一下。”</p> 顾则笙指了指他做记录的电脑，交待说道。</p> “好的。”杨洋看了顾则笙一眼，虽有不同意见，但还是利落地应了下来。</p> “我暂时部分同意赵总的意见，如果外包装作为产品升级的信号，那么分批次推出会更好。如果在分批次推出不同包装的时候，产品本身也做些微调，以产品品质升级带动整体品牌升级，会是更好的方向。”</p> 顾则笙想了想说道：</p> “这样，片子等做完内测后，我再调修一次。无论此次是否使用新的外包装，我都将外包装设计思路以及产品升级思路做成文字稿，供方总、赵总和王主任在后续规划中参考使用。”</p> “好好好，小顾那就辛苦你了，能和拍摄剧本一起出来吧？”方总连声应下，生怕顾则笙只是随口说说。</p> “最快能和剧本一起完成，慢的话，剧本拍完也可以出来了。”顾则笙翻看了一下工作日志，保守地答道。</p> “赵总，产品升级的计划做了吗？”</p> “能配合上小顾的方案吗？”</p> 方总扭头看向赵总。</p> “做了，有顾小姐的方案参考的话，肯定还需要修改。”赵总懂得老板的意思，想了想后对顾则笙说道：“顾小姐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找个时间先口头沟通一下，你将思路告诉我，我来做方案。你在做完拍摄剧本后，再帮我们修改，这样既不影响品牌的整体升级计划、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p> “……也好。我确定时间后通知您。”顾则笙的眸光微动，当即应了下来。</p> *</p> “顾小姐，是我提前向方总和赵总这边汇报了一下，外包装样品制作自然是没问题，但真要跟上新年这一批大货，设计定型制模打版再批量生产，肯定来不及。所以公司不敢这时候就推出来。”</p> 会议结束后，实验室主任去到顾则笙办公室，向他解释为什么老板和老赵都反对新的创意设计。</p> “嗯，这是很现实的情况，一个创意再精彩，现实中不能实现，就是一个差的创意。”顾则笙点头，微微笑着说道。</p> “但是王主任应该将这个消息反馈给Estar，创意人员只有了解所有的信息、知道企业对创意落地延续的可能性，创意才能更有针对性。”杨洋忍不住说道：“有做新版本的时间，Estar甚至可以完成拍摄场景的绘制。”</p> “不好意思，是方总不让说，他其实也想听您在创意上更多的想法，同时又不愿意承认公司在执行上的能力不足。真是不好意思。”王主任连声道歉，余光却留心办公室门外的动静。</p> “没关系，我们做创意也是要不断的有新火花、再不断的自我否定，才能找到最适合的那一个。”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谢谢王主任这么坦诚呢，放心，这件事我们三个人知道就好。”</p> “谢谢顾小姐。在产品升级方面，我也有一些想法，晚些时候和你交换一下意见。”王主任连连点头，心里不赞同老板的想法，所以着实是感谢顾则笙的理解。</p> “谢谢，其实我对雅度的产品真是很有兴趣，只是我的能力不足，一个人还做不了全案，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我愿意尽可能多的贡献我那些不成熟的想法。”顾则笙微微笑着，将一直带着歉意的王主任送了出去。</p>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杨洋立即关上门，看着她说道：“他们就是想拿到第二套方案，同时还拿到产品升级推进方案，才会不和你说，第二套方案现在不适合。”</p> “不适合就不适合，直接说嘛，还非说表达的元素太多了。合作双方沟通么不坦诚，怎么给他们做案子。”</p> 杨洋见顾则笙不说话，于是又问：“Estar，你说我说的对不对？”</p> “王主任来说了呀。”顾则笙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步、又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后，拿了手机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坐了下来。</p>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他们该要的都要了，他事后来一说，我们还得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剥削。”杨洋抱着电脑坐进那个大转椅里，看着顾则笙说道：“Estar，虽然他们是甲方，但我们不做全案，没必要被他们剥削。就算我们自己想多些思路进行自我印证，也不需要给他们。”</p> “小气了吧。”</p> “男孩子呢。”</p> 顾则笙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笑着说道：“我打会儿游戏，你玩吗？”</p> “我看唯尔的案子。”杨洋一脸不开心的样子。</p> “其实赵总找的理由虽然只是理由，但有了找理由的想法后，要让找到的理由能说服我们专业做创意的人，也不容易，所以这个理由、最后真的会成为意见。”</p> 顾则笙指了指桌面，示意U盘在那里，然后接着说道：</p> “所以Andrew给我的建议就是，无论是真正的建议、还是抬扛找茬、或者是无故的理由，都要记下来，我们将它们全部当作意见去化解、去完善、去解释。”</p> “他们都说你脾气不好，我觉得你修养太好了。”杨洋拿了U盘后，继续在顾则笙身边的转椅上坐下。</p> “我没有经历过你这样长达半年的实习期，就是没有被社会毒打过，我以前的脾气比你现在可坏多了。”顾则笙笑笑说道。</p> “因为Andrew所以改变了吗？”</p> “我觉得坚持自己的创意是一件很酷的事情。”</p> 杨洋手指捏着U盘，眸色闪亮地看着她。</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杨洋很棒，虽然只是实习生，但在会议中还是为自己的搭挡撑场。</p> 2.年轻人，虽然坐过冷板凳、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是保有自己的血性与脾气，所以年龄不同，真的会不同。</p> 3.则笙肉眼可见的成熟了，她的坚持更理性，也因为对自己作品的自信，所以才能从容接受所有的意见，同时学会了给所有的意见一个发生的缓冲区，让提意见和接收意见的人，都有时间去面对，对解决，对消化。</p> </p> </p> 528.理想主义与菜鸟 “没有觉得很酷啊，就是容易生气，明明自己这么好的创意，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意见；明明很明显的优点，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疑虑和问题。唉，就是很烦。每次都很高的斗志，必须说那些不懂的家伙们。”顾则笙想起以前与柏西文、与Peter、与Jone、还有与销售部的那些个大爷们斗天斗地的嚣张。</p>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他们肯定要烦死自己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市场险恶的小傻子。</p> “看不出来，你现在脾气可真好。”杨洋摇头，又点头：“不过我听同事说过。你以前与顾问合作的时候，还气哭过摄影师和剪辑师。”</p> “那时候我是甲方、Andrew是乙方。”顾则笙笑着说道：“所以，你今天该知道雅度做为甲方，态度已经很温和了。”</p> “温和不是重点，重点是观点清晰、意见明确。比起来，当然是你那样的甲方更好。”杨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在职场又不需要别人捧着哄着，我们需要真实更直接的意见，然后快速达成结果，而不是在那里客气来掩饰去的，言不及意。”</p> “那是你的想法，别人不这样想，你怎么办？”顾则笙一下子兴趣就来了－－如果职场上都是杨洋这样的人，世界可就美好多了。</p> “…….这个.....好吧，只能是我们做乙方的去适应甲方了。”杨洋一时语结，半晌之后才一脸无奈地说道。</p> “慢慢就习惯了。”顾则笙笑着说道：“你知道我都怎么说服自己吗？”</p> “你还说服自己呢，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试着说服过自己。”两人正说话间，Andrew拎着两杯冰咖啡走进来。</p> “这么好，老大亲自送咖啡呢。”顾则笙倒也不客气，伸手将咖啡接了过来，然后顺手递了一杯给杨洋。</p> “谢谢Estar，谢谢Andrew。”杨洋连忙接了过来。</p> “不同的客户要用不同的方式对待。”Andrew看着两人说道：“有的乙方喜欢我们坚持已见，觉得这样才能表现你的自信和品质，对这种乙方呢，我们就多坚持；有的乙方自己特别多主意，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对这种乙方呢，就多夸夸他，把他的想法完善了就行了。”</p> “Andrew，你这是看碟下菜。”顾则笙听着直乐，却不认同。</p> “管他是看碟下菜、还是看菜下碟，有用就行。”Andrew哈哈笑着：“所以你们这些创意脑，不懂得我们业务脑，说也白说。我是看杨洋有做业务的天份，怕被你带偏了。”</p> “不知道谁带偏谁呢。”顾则笙笑着摇头。</p> “雅度的方案不要再变了，明天向拍摄组提交拍摄剧本和分镜图。然后你就去唯尔那边办公。”Andrew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理想主义者、一个是刚出校门的小菜鸟，那些业务技巧说多了也不懂，便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p> “好。”顾则笙点头。</p> Andrew将第一套方案内测的结果与顾则笙沟通了一下，确定下方案细节的调修方向后就离开了。说是去唯尔了解关子墨到京城后的情况。</p> “Andrew跟客户跟得好紧。Eva只做方案审核和提交，对客户的变化和新需求，一般就是等客户的邮件或者电话会议。”杨洋等到Andrew离开后，才拉了椅子坐下。</p> “所以Andrew的业绩比Eva好呀。”顾则笙笑笑说道。</p> “是。”杨洋点头，拉了笔记本又开始奋笔疾书。他这个笔记本像个宝藏本，什么都记。不只是项目、问题、还有想法、感悟。</p> 顾则笙发现他的工作笔记只用电脑记，而个人临时的想法都用笔写在这个本子上。</p> 她倒是很欣赏刚出校门的小孩子们这么努力的样子。</p> *</p> Andrew到唯尔公司的时候，柏西文、苏谨和肖安娜都在柏西文的办公室里，看样子应该刚刚与关子墨开会视频会议。</p> “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Andrew走进去后，直接拉了椅子在苏谨身边坐下。</p> “竞标程序没有变化，第二轮是公开评分，而且有评分细则：分创意得分、销售转化预测得分，然后设有减分项：三俗擦边减分、政策违规减分、劣迹模特儿减分。由此评出前三。”苏谨看着笔记本说道。</p> “然后再由排名前三的企业进行价格竞标？”Andrew问道。</p> “是的。”苏谨点头。</p> “也就是说，在价格竞标前的事情，全都是我们GR的事。”Andrew点了点头，以示了解。</p> “我们一起来梳理，也不能全扔给你们。”柏西文笑笑说道。</p> “创意和转化的权重如何分配？”玩笑过后，Andrew立即切入主题。</p> “各50％。”苏谨说道。</p> “这就好办，否则真不知道要迁就哪个指标才好。”Andrew点头，抬头看着柏西文说道：“关总是否在继续了解评审团组成以及转化预测的模型？”</p> “没错。但好像台里不给细化的规则，传出来的消息是说，这是第一年实施，评分规则属于试行期。如果评分结果与现实感观差异太大，还需要调整，所以评分规则不公开，但评分出来后，会和各企业单独沟通，以确保在有限范围内的公开公正。”肖安娜皱着眉头，说完后又对着柏西文发牢骚：“有限范围，可操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p> “体制内的人做事大多谨慎稳重，我们以前和国有台接触也多，有些了解。既然他们决心了要调整竞标方式、也愿意部分公开评分标准，自然不会做让人揪辫子的事。”柏西文微微笑笑，抬头看着Andrew说道：“Estar要重新介入唯尔的竞标创意，同时我们还需要国际通行的创意评分标准、以及你们正在使用的销售预测模型。”</p> “已经通知Estar周一过来。”Andrew问道：“不需要她去京城吧？”</p> </p> </p> 529.紫色马蹄莲 “体制内的人做事大多谨慎稳重，我们以前和国有台接触也多，有些了解。既然他们决心了要调整竞标方式、也愿意部分公开评分标准，自然不会做让人揪辫子的事。”柏西文微微笑笑，抬头看着Andrew说道：“Estar要重新介入唯尔的竞标创意，同时我们还需要国际通行的创意评分标准、以及你们正在使用的销售预测模型。”</p> “已经通知Estar周一过来。”Andrew问道：“不需要她去京城吧？”</p> *</p> “可能要去。”苏谨小声说道：“关总的意思是，虽然可以在公司完成剪辑调整，但得去现场壮个声势，否则要失印象分。因为好几个公司在W视大楼旁边的酒店里已经住下了，每天热火朝天的感觉，像是多专业、多重一样…..”</p> “……倒是让酒店又赚一笔。”Andrew不禁失笑：“只能催他再赶赶雅度这边的进度。”</p> “辛苦你们了。”苏谨笑着说道。</p> “确实辛苦。”Andrew倒也不谦虚。</p> 离开柏西文的办公室后，Andrew跟着苏谨回到她的工位上，斜斜的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她问道：“你去不去京城？”</p> “应该不用去，创意的事情我也不懂。”苏谨小声说道：“你们公司就是Estar一个人去吗？”</p> “应该是两个人，因为这次要用到销售预测模型，这方面Estar不在行。”Andrew的眸光微动，将头凑近苏谨，小声问道：“一个人和两个人，有什么问题？”</p> “喂……”苏谨见Andrew靠近，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缩了一下，脸莫名一阵发热。</p> Andrew微微一笑，将头移开也些。</p> “关总的妈妈在那边嘛，这对Estar算是大考吧，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得来。”苏谨轻咳一声，小声说道。</p> “婆婆不是问题，你们关总才是问题。”Andrew轻笑着说道：“我先回公司安排一下，这边有消息给我电话。”</p> “哦。”苏谨点头。</p> “你们公司的名片设计很有意思，我拿张研究一下。”Andrew从苏谨的办公桌上顺了一张名片后才离开。</p> “……说得像真的一样。”苏谨轻哼一声，顺手拿起一张自己的名片，翻来覆去，也没发现有什么新的信息。</p> 也许真是广告人的职业病吧，看到有设计感的东西都想研究研究。</p> 苏谨心里略显失望，但又笑着将手里的名片扔进了桌上的名片盒里。</p> “苏秘，有人送花。”苏谨刚扔下名片，便看见齐娜抱了一束紫色马蹄莲走过来。</p> “谁送的？秦明？”苏谨问道。</p> “秦明的花店关了，新开的这家品种不如秦明那家好，所以能以这个季节找到这么一大把马蹄莲，也是不容易。”齐娜将花递给苏谨，提示她说话：“里面有卡片。”</p> “有大棚嘛，都能种的。”苏谨接过话，拿起卡片，先是一愣，然后耳根莫名又热了起来。</p> “谁啊？”齐娜好奇的凑过头去。</p> “不认识啊，只写了一个字母。”苏谨轻咳一声，掩饰着微微的心慌，将卡片递给齐娜看了一眼后，便即扔进了名片盒里。</p> “可能以为你能知道。”齐娜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也不戳穿苏谨掩饰的假话，笑着说了一句后就走了。</p> “这个人这是要干嘛呢。”苏谨轻吐了口气后，又将那个写着A字的卡片拿起来看了半晌。</p> “楼下开了新花店，看到这束花很适合你，希望你喜欢。”Andrew的信息很快就闪了进来，苏谨只感觉手机发烫，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信息－－他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吧？自己要不要回应呢？要怎么回应呢？</p> “苏谨，通知柏总和Estar，两天后到京城。”苏谨正纠结着，便收到了关子墨的信息，她立即将花儿放到一边，直接给关子墨回了语音过去：</p> “关总，刚与GR的Andrew沟通过，因为涉及销售预测模型的调试使用，所以GR会多安排一个技术员工过来。”</p> “好，你安排好机票后给我信息。酒店信息我稍后发给你。”</p> “…..您亲自订酒店吗？”</p> “……”</p> 苏谨的这条消息，关子墨再无回复。</p> 苏谨吐了吐舌头，拿起电话给Andrew打过去，只是电话一接通，她立刻想起那束花......</p> “你们公司楼下换了好些店了，我还发现一家新的蛋糕店。”Andrew明朗的声音，一下子解除了苏谨的为难。</p> 像是被他的轻松情绪感染似的，苏谨便也接着说道：“下次过来，请你吃新店的蛋糕。”</p> “好啊，说不定明天就过来了。”Andrew轻笑着说道。</p> 苏谨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后，轻声说道：“关总刚才有消息过来，希望Estart和技术人员两天后到京城，你安排好后将他们的身份证信息发给我。”</p> “好，一会儿联系。”Aandrew利落地答道。</p> “好的，再见。”苏谨说着便准备挂电话。</p> “那花儿得水养，回去后记得移到花瓶里。”Andrew又说道。</p> “……好。”苏谨的心微微一荡，轻声应了一声才挂了电话。</p> 接下来通知柏西文、查航班信息，忙得不亦乐乎，心情却出奇的好。</p> *</p> 两天后，京城。</p> “一个绯闻搭挡、一个少年助理......子墨，你确定需要你要去接机吗？不怕讨人嫌呀？”关妈妈见关子墨准备去机场，不仅用保温壶准备了热饮、还准备了一些小零食，不禁直摇头。</p> “第一，她是这次广告的主创，我必须确保她现在的身心都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第二，她身边有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未婚、她未嫁，我们彼此都还有机会。”</p> 关子墨轻瞥了一眼母亲，淡淡说道：</p> “你不必觉得人家高攀了你儿子，分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Andrew的恋爱技巧get一下：早前做好一铺垫，在女生那里挂上了好。然后送上花语不是那么强烈的花，有追求的意思，但若对方要拒绝，也可以退一步，再谋下一次的机会。接通电话后，不提送花的事，不逼女方表态，但最后又顺便提了一下，没让送花这个动作成为无用功。</p> 所以是处处进攻，又处处留了余地。让女方接受到信息、但又不步步紧逼，将决定和选择的权利交给女方，同时还给自己留了继续追求的后路。</p>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追求过程啦。</p> 2.关总对妈妈说的这话扎心了，天下的妈，谁不认为别人高攀了自己的儿子呢......</p> （真实案例，有个40多还秃头的男士，年收入十来二十万，相亲嫌年入50万的女方没有正式单位）</p> </p> </p> 530.围巾 “所以你希望我和爸那样，任何时候都活在自己的节奏里？”</p> “那样的他幸福了吗？你幸福了吗？”</p> 关子墨弯腰将鞋子拉好后，直起身体，一脸探究、又带着些思索的看着母亲：“妈，因为你不快乐、因为你和爸的婚姻不幸福，所以我想改变。”</p> “我承认我受你影响至深，小时候看你不快乐，我就怪爸不是一个好丈夫。”</p> “长大后，我觉得我与爸有九成以上的相似。我觉得我可能也和他一样，无法给妻子一个满意的婚姻、一个快乐的生活，我怕这世界上因为我，而多一个不快乐的人、一个不快乐的家庭、一个不快乐的孩子。”</p> 关子墨沉沉地看着母亲，沉默半晌后，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遇到则笙后，我想试一下，试着用你期望的方式去爱她、去经营一个家庭。”</p> “所以，你愿意帮我吗？帮你的儿子去争取一段爱情，用他的心、用他手中所有的资源。”</p> “……既然你决定了，我反对又有什么用。”关妈妈摇头，淡淡说道：“你爸虽然没能给我幸福，但至少他自己事业有成、没有大的起落。对于你，比起倾尽所有去追求的爱情，我更希望你现世安稳。”</p> “那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了。”关子墨将放在母亲肩膀上的手慢慢的收回来，淡淡说道：“做为母亲，你影响了我的爱情观和婚姻观，现在却又来告诉我，你一直反对的、却是期望我做到的。我想这不可能，我选择为自己的生活负责，而不是对你的期望负责。”</p> 关子墨说完后，拉开门离开了房间，在关门时加了一句：“房卡我带了，你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p> “关子墨！”关妈妈不禁恼怒。</p> “你一直呆在我房间，会让别人认为我是妈宝男。”关子默伸手将门带上，余光里带着些少时的诙谐与温柔。</p> 那个为了让母亲快乐的小小少年，从小到大的温柔，其实从来没有改变过。</p> *</p> 北方冬天的冷，让皮肤有种被刀割的痛，与南方那种渗入肌理骨头的湿冷完全不同。第二次来京城，一下飞机，顾则笙仍然被这刀子削过一样的风给震住了，拉了羽绒服的帽子将整个头脸包住，还是连眼睛都不敢睁得太大。</p> “我的围巾借你。”杨洋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一圈两圈的绕在顾则笙的脖子上，连嘴带鼻的全蒙了起来，只露一双眯着的眼睛：“好些没有？”</p> “好多了，谢谢。”顾则笙点头。</p> “柏总，你冷不冷？”杨洋又问随后下来的柏西文。</p> “怎么，小朋友觉得我年纪大了会比较怕冷吗？”柏西文笑着问道。</p> “不是不是，因为南方人不习惯北方的这种冷。”杨洋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个意思。</p> “嗯，你是北方人？”</p> “Estar，包给我。”</p> 柏西文伸手接过顾而笙常用的随身公文包，看着杨洋问道。</p> “我妈是北方人，所以在大学以前，我每年冬天都要来北方的。”杨洋乖巧地答道：“北方室内很舒服。”</p> “嗯，听说过，过去的炕、现在的暖气。不过现在还有人用炕吗？”顾则笙边跺着脚往前快跑，边好奇地问道。</p> “东北也还是有人用的，京城就少了，都是集中供暖。”杨洋说道。</p> “哦，现在的集中供暖与南方的空调取暖是一个原理吗？”顾则笙问道。</p> “不是，北京的集中供暖是水暖，不影响空气湿度。空调是电暖，循环的时候会抽湿，让空气变干燥。”杨洋笑着说道。</p> “原来是这样。”顾则笙点头。</p> 几个人走过长长的廊桥到达机场大厅后，终于暖了下来，顾则笙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将围巾和帽子全都解开，用手扇着风缓解机场与室外完全两个世界的温差难受。</p> “Estar，关总过来接机，你先过去吧，我和杨洋去拿行李。”柏西文看了一眼手机，关子墨留言说已经到接机口。</p> “不用了，我自己拿自己的行李。”顾则笙的眸色微微闪烁了一下，捏着机票快步往行李处走去。</p> 柏西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给关子墨回了个信息，说正在取行李，稍后15分钟左右到达接机口。然后拍了有些发愣的杨洋一下，与他一起大步往行李处走去。</p> *</p> 看见脖子上挂着厚厚的中国红围巾的顾则笙，关子墨倒是觉得意外，他记得去年来京城的时候，她是连羽绒服也不肯穿的，西裤还是9分的，将脚脖子露在外面，看着都冷。</p> 今年不仅穿了厚的羽绒服，还戴了厚围巾，当真是学会照顾自己了。</p> “这是房卡，接你们的商务车在门外的路边。”关子墨将两张门卡递给柏西文后，转身看着顾则笙说道：“以为你和去年一样不知道怕冷，还给你带了条围巾过来，看来是用不着了。”</p> “这个......”顾则笙用手扯了下围巾，下意识的看了杨洋一眼，语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p> 心里却又有些生恼，明明已经分手了，为什么围了别人的围巾站在他面前，会觉得有些怕他知道呢......</p> “Estar，没关系，你先戴着。回江城后再给我就行。”杨洋以为她在犹豫要不要将围巾还给她，还冲着她爽朗的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后便拖着行李箱快步往外走去。</p> 看得站在他身边的柏西文心里又是叹气、又是想笑，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冲着关子墨微微颔首告辞，看着关子墨一脸又恼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拖着行李箱就走了。</p> *</p> “接触皮肤的东西，不要随便用别人的。”关子墨沉着脸，伸手将她脖子上的红围巾取下来后，将手中那条米色格子围巾递给她：“围上吧，外面冷。”</p> “这是谁的？”顾则笙问道。</p> “你－－”关子墨忍不住瞪她。</p> “杨洋只是个小孩子，相比起来，自然是用他的东西更安全。”顾则笙轻哼一声，将手里的格子围巾扔回到他手上，然后拉了帽子将头罩住，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外走去。</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嗯，与母亲诉求不一致，可以坚持自己，但也不必吵架嘛，这一点关子墨做得很好。</p> </p> </p> 531.防备 关子墨伸手将她拽了回来，将手里的格子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后，淡淡说道：“这条是新的，没有人用过。”</p> “……”顾则笙定定的看着他，一语不发着。</p> “在车上休息一下，一到酒店可能就要开始工作了，时间很赶。”关子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和公文包，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p> 顾则笙默默地将挂在他胳膊上的红围巾扯了下来，随意的卷起来后，塞进了他拎着的公文包里。</p> “他叫杨洋？”关子墨问道。</p> “嗯。”顾则笙点头。</p> “他擅长哪个版块？”关子墨继续问道。</p> “建模、用数学计算做构图。”顾则笙答道。</p> “和顾予箫一样学数学的？”关子墨不禁皱眉。</p> “如果你觉得需要了解这么仔细，一会儿我将他的简历发给你。”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但他擅长的领域，很适合这次做分类评估的测试。”</p> “嗯。”关子墨应了一声，低头给Andrew发了个信息，让他将杨洋的个人资料与工作评价发到自己的邮箱里。末了还交待了一句：不用特意和顾则笙提起。</p> “走快些，这里风大。”给Andrew发过信息后，两人已走出机场大厅，刀子般的冷风从皮肤上扫过时，让人觉着有股被割开皮肤的疼。关子墨顾不得她的不乐意，伸手搂着她的腰、用力带着她往前跑去。</p> 两人一路跑到车边，关子墨拉开车门护住她的头顶，推着她上车后，快速走到车尾，一只手提起行李箱塞进去，然后跑回到驾驶室坐了下来，打开车内暖气后，才脱了外套扔到后排座，侧头看先上车的顾则笙，她才解开围巾，将手塞在她自己的脖子里取暖。</p> “外套脱了，一会儿得热。”关子墨微微笑着，伸手将她身上的围巾拿了扔到后排，然后用手撑着她的肩膀，帮她将羽绒服扯了下来。</p> “谢谢。”顾则笙捋了捋被弄乱的短发，再抬头时，一大包零食已经放到她腿上。</p> “……我坐车不吃东西。”顾则笙小声说道。</p> “那就休息。想吃的时候自己拿。”关子墨点头，直接将袋子放到她脚下。</p> “……..”顾则笙觉得有些无语，调低了椅背后，侧头眯起眼睛，再不同他说话。只是被风吹过的脸总觉得不舒服，又忍不住又是揉又是拍的。</p> “没带保湿喷雾吗？”关子墨说着从旁边的小箱子里拿了一个小喷瓶递给她：“给，喷一下。”</p> “什么？”顾则笙扭过头来，看见手中的Lamer的喷雾水，不禁睁大了眼睛：“你用的？”</p> “我妈落在车上的。”关子墨从后视镜里看了下后面排队的车，当即发动车子开了出去。</p> “哦，那我还是不用了。你妈妈知道了要不高兴的。”顾则笙小声说道。</p> “计较什么呢？”</p> “不用就用矿泉水拍一下。”</p> 关子墨不禁皱眉，伸手指了指她脚下的那堆零食。</p> “哦。”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将关妈妈的那瓶水塞进关子墨的手里后，拿了瓶矿泉水，缓缓的倒出一些在面巾纸上，然后轻轻的拍在脸上，缓解被冷风吹过后的干和疼。</p> 关子墨无奈地摇头，顺手将小瓶子塞进旁边的小箱子里后，便加快了速度往市区开去。</p> *</p> 从机场到W视大楼旁的酒店，正常车速大约40分钟可以到，不过这条线路基本没有正常的时候，是天天、月月、年年的堵。</p> 所以说不在车上吃东西的顾则笙，不知不觉间吃了一包烤香焦脆片和两块无糖巧克力，然后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p> 等到酒店停车场已经过了五点了，加之冬天天黑得早，五点就似七点似的，街道的灯光和酒店的霓虹已经全亮了，衬着天空越发的沉暗。</p> “则笙，到了。”关子墨将行李拎到车边，自己穿好外套后，这才边帮她穿外套边喊醒她。</p> “好久了呢。”顾则笙扭了下身体，睁开眼睛一看，不禁轻呼：“天都黑了呀，这得开了多久啊。”</p> “也没多久，只是天黑得早。”关子墨迅速用棉服和围巾将她包好后，一手拖着行李、一后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快步往酒店跑过去。</p> 从办入住手续、到将行李箱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好、再将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放到洗漱台上，一共只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顾则笙想做点什么事，却又总是插不上手－－办入住手续肯定得他来，她不知道房间号，而且找身份证都找了半天。惦脚去拿衣架的时候，他已经放好护肤用品过来，直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给挂好了......</p> 她就这么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利落的做着这些日常的事，她手忙脚乱的帮不上忙，感觉自己小媳妇儿似的，干啥啥不行。</p> “你不帮我，我自己慢一点儿也是可以的。”顾则笙用脚将行李箱的盖子踢上，轻哼着说道。</p> “嗯，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慢慢弄。”关子墨看着她嘟哝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捋她的头发，轻笑着说道：“我在的时候，自然是效率高的那个人来做了。”</p> “肖总的意思是，我们过来其实只是壮壮声势、表明重视程度，所以没你说的那么急吧？”顾则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p> 以前的时候他就爱安排她的事情，这习惯怕是没改的。</p> “如果你和柏总在江城呢？修片急不急？”关子墨问道。</p> “…..急。”顾则笙点头。</p> “所以，不是在哪里工作的问题，是这工作原本就急的问题。”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头，温声说道：“不要因为讨厌我，而认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是别有目的的。”</p> “倒也不是因为讨厌你才这样想，对你这个人就需要这样想。”顾则笙轻瞥了下嘴角，轻哼着说道：“紧赶慢赶整理完这些，现在是不是边吃晚餐边开个碰头会？”</p> “聪明。”关子墨点头，指了指被他放在进门柜子上的电脑包说道：“带上电脑，去楼下的中餐厅。”</p> 1.关子墨防备着杨洋与则笙之间发生点儿什么，则笙警惕着关子墨给她设温柔陷井。</p> 2.则笙先是有父母、后有弟弟照顾，所以生活能力只是一般。子墨小学时就寄居姜家，所以独立生活能力要好许多的。</p> </p> 532.没听懂 “哦。”顾则笙伸手拎了公文包，低头看了一眼后，又将里面的红围巾拿了出来。</p> “带上吧。”关子墨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被她放在柜子上的红围巾拿在手里，然后拉开门站在门口等她。</p> “…..你别把自己弄得像我什么人似的，一会儿我自己还给他。”顾则笙出去后，直接将围贴接了过来。</p> “……行吧。”关子墨沉眸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往电梯间走去。却在转身时看见住在隔壁房间的母亲，正反手关上门，看来也是准备出门的。</p> “出去？”关子墨问道。</p> “吃晚饭。”关妈妈淡淡应了一句话，目光转到顾则笙的脸上后，嘴角噙起一弯温柔的笑意，看着她温声说道：“则笙是地道的南方人吧？”</p> “是的。”顾则笙微微欠身，以十分的谦逊姿态与关妈妈打招呼。</p> “吃得惯这北方的菜吗？阿姨知道这附近有家上海菜馆，味道很不错的。”关妈妈一脸温润的笑容，比起第一次在唯尔的产品开发室外面碰面那次，又温和了不少。</p> 只是她的温和，从来都是优雅之下的副产品，无论看起来多人畜无害，都让人感觉到一股被审视的压力。</p> “晚餐的时候和同伴有些事情要讨论。”顾则笙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脑包，轻声说道。</p> “吃饭还工作？”关妈妈似乎不理解这样的安排，转眸看向关子墨：“子墨，你这是小老板作派，不好。”</p> “外面风大冷得很，你加件衣服再出门。”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和则笙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p> 说完后拉了顾则笙大步往电梯间走去。</p> 身后的关妈妈也没有再说话，只听到房间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想来是回去加衣服了。</p> “我妈的乐团今年在W视台有演出，所以利用她的人脉在了解这次竞标的变动情况。”上电梯后，关子墨解释母亲为什么也在。</p> “有妈妈真好。”顾则笙点头。</p> “她说什么你听过就算，不用放在心里。”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p> “哦，好。”顾则笙点头。</p> 关子墨又看了她一眼，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起来－－她可能没听懂妈妈的话。</p> 那就算了吧，听不懂最好。</p> *</p> 关子墨和顾则笙到一楼中餐厅的包间时，柏西文和杨洋已经到了。顾则笙倒是没想到，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两个人，这会儿却对着电脑聊得热闹。</p> “所以从审美上来讲，室内看向室外这一眼，镜头停顿几秒；室外拿口红在手上写字这个动作前的停顿要有几秒，都是可以算出来的。时间美感和空间美感，都是一样可以计算的。”杨洋边用手指划着屏幕，边讲得眉飞色舞。</p> “这孩子在Eva项目组是憋坏了，天天做数据录入。”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也没比他大多少。”关子墨面无表情的说道。</p> “是，倒是关总比我们都大许多就是了。”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拎着包快步走了进去。</p> 关子墨倒是不和她置气，安排服务员上菜后，走进去在柏西文身边坐下来：“柏总，怎么样？”</p> “我和Estar在飞机上有讨论，认为先保销量转化、再保创意。”柏西文将椅子往外拉了一下，看着关子墨说道：“我们将有利于销量转化的元素和片段找出来，然后保留住。”</p> “然后在余下的镜头里去找更具创意性的镜头，再根据镜头做故事陈述的方式选定。”</p> “我倒认为先保创意元素，在创意足够的条件下，调修销售转化的表达手法。因为现阶段，销售转化并非我们品牌转型最重要的事。”关子墨说道。</p> “因为我和Estar两个人都偏创意型，如果先确定了创意元素，怕是销售转化评分会受影响。”柏西文看了顾则笙一眼，笑着说道：“所以Estar决定先自废武功。”</p> “她提出来的？”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轻声问道。</p> “是，按这个片子的完整创意，先确定销售转化的关键元素，对创意性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柏西文点头说道。</p> “行，这方面你们专业，当然以你们的意见为准。”关子墨点了点头，几个人说话间，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p> 热炖海参汤、芙蓉虾、糖醋排骨、脆皮鸭、京酱肉丝、然后还有一盘饺子。</p> “边吃边聊吧。”关子墨率先端起自己的那碗汤，喝了一口后又问道：“离提交竞标的片子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们重新剪辑完需要多长时间？”</p> “大约也需要这么久的。”顾则笙说道。</p> “提交竞标片后的一周，开始做现场创意演示，三天后出二筛结果。接着就是竞价，所以我考虑在出最终结果前，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关子墨看着她说道。</p> “这个......”顾则笙扭头看了杨洋一眼后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和Andrew商量一下。因为现在我们手上是两个案子在同时进行的。”</p> “行，我也会和Andrew联络。”关子墨说完后，又扭头看向柏西文：“到了实际剪辑阶段，你可能需要偶尔回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p> “没问题。”柏西文点头应下。</p> 关子墨问了一些杨洋对片子了解的情况，见他虽然没有参与前期创作，却对创作思路了解完整清晰，倒也是有些意外。同时做为刚进入社会的准职场人，对片子又提出许多自己的想法。</p> “你的想法有与Estar沟通过吗？”关子墨问道。</p> “在确定需要过来的时候才开始看片子，想法是在来时的飞机上有的，还没来得及和Estar说。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补拍镜头，所以我这个想法，原意只是做为学习探讨来向Estar请教的。”</p> 杨洋说话的时候是看着顾则笙的，他在解释为什么对片子有新想法，没有对她这个身为主创的搭挡讲，反而先对甲方客户的老板讲。</p> “如有必要，可以补拍。”关子墨淡淡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关妈妈表面的姿态从不出错。</p> 前面几句话都正常，最后一句说儿子是小老板模样，是在暗示关子墨以老板的身份安排员工、或者客户的顾则笙。于返回到她前面的几句话，就是她在帮儿子以客人舒服的方式招待了。</p> 前后一捋，就是暗戳戳的给关子墨和顾则笙的关系做定位。可惜，则笙不太懂这方面的人情世故，倒是真没听懂。</p> </p> </p> 533.顾则笙的新梦想 “……”杨洋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七天时间，要重新选定元素、重新做片子结构、再做重新剪辑。如果要补镜头的话……三个模特儿的时间、拍摄场地的还原、摄影师正好有空档......</p> 他心里怪自己多嘴。</p> “他的意见如何？”关子墨转头问顾则笙。</p> “我还需要时间放入整体结构里做元素解析。”顾则笙说道。</p> “嗯，不必担心补拍的事情，如果有必，我来安排。”关子墨点了点头，伸手给自己舀了半碗饺子继续吃起来。</p> 顾则笙侧眸看柏西文，他只是微微笑笑，并不说话。</p> 顾则笙对杨洋说道：“你按片子的创意思路，对自己的想法做一个表达评估，有助于片子表达的想法和片断捋出来给我。”</p> “Estar，我…..”</p> “好，今天晚上就做完。”</p> 杨洋有点儿懵，下意识的看了低头吃饺子的关子墨一眼后，语气停顿了一下，便又应了下来。</p> “你刚才说的那个想法，就是将你做元素选取时候建模过程用在虚拟投屏的屏幕上，这个想法特别好。不懂的人依然不懂，以为我们只是在用一段无意义的代码来联接情结；懂的便能看出这个计算过程传递出了我们这次推广的销售转化率。但要不要换，我要放进整体结构里再考虑一下。”</p> 顾则笙说着，又抬头看向关子墨：“不是补拍难度的问题，而是我在做这个内容的时候，考虑的是我们的广告就是一个小故事，主角们的工作是真实的工作，而不是作做的饰演。”</p> “特别是我们没有让片子里的男生去做程序漏洞的计算和补修，而是让女生去的。也是想通过这个片子传递出男女平等的信息。”</p> “如果换了与产品有关的计算和建模，当然还是可以用女生、还是可以传递出男女平等的信息，但故事性会削弱、过多与产品关联的元素、没有信息留白区，是否会削弱产品高光片段的表达力？”</p> “这些都需要重新再去感觉、再去计算。而并不是这个想法不好。”</p> “明白。”关子墨点头。然后与柏西文继续讨论竞标策略。顾则笙则与杨洋继续沟通片子的创意思路。</p> 一顿饭吃成了工作餐，好在大家都习惯，等到吃完的时候，有些想法和思路也都基本有了共识。</p> *</p> “大家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工作明天再开始。”从餐厅出来后，关子墨对柏西文和杨洋说道。而他在说话的时候，正好站在顾则笙的身边，自然的将自己与她划成了一路，并不与柏西文和杨洋一起回酒店。</p> *</p> “为什么不一起走？”在柏西文和杨洋走出几步后，顾则笙见关子墨还站在原地，而她居然也就这么陪他站着，只觉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p>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关子墨笑眯眯地看着她。</p> “……我脑子有病。”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却被关子墨伸手拉了回来：“开玩笑的，知道你在等我。”</p> “礼貌的等，因为你是甲方爸爸。我们杨洋又太年轻，不懂得要照顾到客户的节奏。”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我们杨洋？”关子墨笑着摇头：“真是孩子气。”</p> “没别的事我真的要走了。”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将被他抓住的手挣脱开后，转身连接走廊那边走去。</p> “柏总说你现在的创意方向是下行的。意思是，以前是天马行空、充满想象的；现在反而注重实用了。”关子墨快走两步跟上她，看着她问道。</p> “是指雅度身体乳的创意吗？”顾则笙问道。</p> “不刻意，很自然，很流畅，也很生动的生活化场景。”关子墨轻声说道：“像是两个人的作品，而不是你为了让创意与产品契合而克制着思路做出来的作品。”</p> “说明我进步了呀，可以轻松驾驭不同定位的作品。”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一脸沉静地说道：“这次的创意我也很满意，过程虽然并不轻松，但方案顺畅得让我自己都意外。”</p> 说完她又仰起脸，双眸闪动着莹亮的光看着关子墨：“我很早就想创作这样的片子，但我做不到。我想，大约是因为我的生活是一个从美好到现实的幻灭过程，所以我拼了命的想抓住那些梦想的、美好的、华丽的东西。我抵触自己接受现实。”</p> “现在呢？”她的话让关子墨想到她描述里漂亮大气的妈妈、温雅包容的爸爸，还有关于老别墅区里的那些温暖的碎片。</p> 而那些美好和温暖，都在她需举着刀面对那些拿着刀棍的混混、需要带着年幼的弟弟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进屋的活物时，全被打碎了。</p> 他想，父母去世后的现实，是她不想面对的生活。所以一边强悍的面对、一边又在创作里逃避。</p> 那么矛盾的一个人，表现出来却是单纯又温暖，俏皮又懒散，像是一直被父母宠着的娇娇女。</p> 偏她又不是。</p> “现在觉得真实的生活很可爱。”顾则笙微微笑笑，转头慢慢往前走去：</p> “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么长的时间里，一定会经历某些幸福的、不幸的、开心的、失望的片段。你得接受它、跨过去，继续往前，而不是缩在一个你喜欢的片段里，给自己制造一个可能不存在的真空。”</p> “秦朗、秦明、蒋微，苏谨，现实生活她们又比我好多少，可他们那么真实、可能还不可爱的努力着。”</p> “多好啊…...”</p> 顾则笙轻轻地说道：</p> “过去，我只在意使用轻奢产品的那10％的用户，去研究他们喜欢什么、去挖掘他们的需求。我不知道，被我忽略掉的60％中端产品使用者，这些人，他们是大多数、他们比那10％更需要通过化妆品让自己变得美好、更需要我们提供好的创意片子，指引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产品。”</p> “关子墨，我希望所有只用得起中端产品的人，他们能看到好的创意，而不是垃圾广告，那对他们不公平。”</p> “我希望他们在努力生活的同时，也在享受生活，享受我给他们推荐的产品、享受我给他们提供的广告创意。”</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聊聊天：</p> 写这章结尾的时候，我问自己：是不是一定要让女主这么伟光正？这是休闲勒。</p> 但我又想，从人设上来讲，则笙原本就是个天真的人，以前是对创意本身的执着、现在是对作品意义的执着，这就是她呀，从来没变过。</p> 记得有读者会和我说，你这本好看、或说那本好看，但于我自己来说，无论写得多好看的旧文，现在也再也写不出来了。</p> 每一个作品里的每一个与以前不同的人物，都是创作者对生活新的领悟。这个无法回头。</p> ps：还是希望你们喜欢则笙这个率性又有自己坚持的小姑娘，她在长大。</p> </p> </p> 534.纵容与爱情 “以前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理想呢？”关子墨的眸光微动了一下，轻声问道。</p> “这是刚有的呀。”顾则笙看了他一眼，一脸莫名地说道：“刚才不是说，我的作品越来越有生活的气息了吗，这就是不同的生活状态和不同的理想之下的成果。”</p> “……有道理。”关子墨点头，再问：“所以你的生活状态又如何？我不认为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有烟火气。”</p> “你......我的生活不必向你交待。”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在走进酒店大厅后，径直走向服务台，让服务员帮忙订了些咖啡点心晚上送到房间后，便快步往电梯间走去，并不理会一直在身边的关子墨。</p> “这就是你的生活气息？”关子墨伸手按了电梯，看着她不禁摇头。</p> “为生活而努力工作、为甲方满意而努力，这就是生活。”顾则笙轻哼着说道：“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气息，与关总脑子里固有的范式恐怕并不一样。”</p> “真不容易，还记得让甲方满意。”关子墨微微笑笑，用手拦着打开的电梯门护着她进去。</p> “什么意思？”顾则笙反问。</p> “则笙，你对生活的理解在变、对创意的定义在变，那么对爱情呢？”关子墨突然问道。</p> “爱情是个虚幻的东西，复杂又麻烦，不适合我。”顾则笙淡淡说道。</p> “让你年纪轻轻就对爱情失去期待，倒是我的错了。”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抬头看着电梯里的广告不再说话。</p> 顾则笙也不说话，只是余光看见他脸上略带萧瑟的表情，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p> 她当然知道，说分手的一直只是她一个人，而他一直以恋人的身份对待她－－周到细致、温柔体贴。</p> 顾则笙低低地叹息，歪过身体将肩膀轻靠在电梯壁上，目光看着电梯里的广告却并无焦距。</p> 她想她是懂他的，他认为姜闻只是过去，她不必再意；他认为当时那样的情况，他选择先救姜闻而忽略她，只是过于理智而非将/姜闻放在了心里更重要的地方；他认为姜闻开口要了两个店铺开业的承诺，便算是买断了与她所有的情分。</p> 所以，他与她的爱情已经全无阻力，有的只是她的任性与小脾气；所以他自以为是的给她时间去消化这任性和小脾气、又自以为是的认为时间已经够了，她不要再闹了......</p> 她自己也奇怪，明明没有太多的恋爱经验，却能这么懂他。</p> 可惜，他不懂她、他也不懂他自己。</p> *</p> “围巾应该用不着了，谢谢你的周到。”回到房间后，顾则笙将那个格子围巾交还给关子墨，轻声说道：“关子墨，对不起，你对我太好的时候，我确实有那么一小会儿，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情。我就是这么个糊涂的人，懒散惯了，也不会对人冷着脸、拿着腔调，倒是让你误会了。”</p> “你以后.......别对我太好了。”</p> “没误会。”关子墨看着她说道：“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末了却发现你还是那么天真，一样喜欢钻死胡同。”</p> “喂！你别以为你是前男友，就可以随便批评我。”顾则笙恼怒地看着他，刚才的一点点难过，又被他的自以为事给抵消了。</p> “姜闻是姜家的老大、又是女孩儿，所以不仅得不到家人更多的照顾，反而还要帮家人照顾弟弟，身上自然而然有股母性气息。”</p> 关子墨将手里的围巾扔进沙发，然后拉开写字台前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顾则笙说道：</p> “我寄居过去后，她对我的照顾就同对姜吾一样。而我……”</p> 关子墨犹豫了一下，却又沉静地说道：“我缺爱。”</p> “你－－你过去的故事已经讲过一次了。”顾则笙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小声说道：“我不想听你的故事了。”</p> “很多事只和你说了个大概，不过是想在你心里留下个好印象。现在既然分手了，好印象坏印象都无所谓了。也让你知道你爱过的这个人，他的弱点是什么、又有多阴暗，省得你说着分手、心里又舍不得、又自责的，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一样。倒是不必。”关子墨淡淡说道。</p> “我才没有。”顾则笙轻哼一声，伸手将刚才倒给他的水又端了回来，不给他喝。</p> 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关子墨忍不住笑了，起身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我确实在姜闻身上感受到母爱的感觉，所以在姜家重男轻女对她不公的时候，我会支持她、帮助她。就像我母亲与我父亲争执，大多数时候我都会帮着我母亲一样。”</p> “这是我们少年时候相互的感情，与爱情无关。”</p> 说到这里，关子墨又仰头喝了口酒，然后继续说道：“后来我开始创业，她照顾***的习惯让她觉得我会需要她，而早年的我确实也不太会与一些特殊机构打交道，所以她放弃学业陪我创业，我们以现代精英的总裁、与不择手段的助理这样的组合经营公司，开始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p> “再后来......公司走上正轨，她对我的感情开始发生变化，我知道、我确实知道，但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自然也不会恋爱，所以和她说清楚后也就继续这么搭档下去。”</p> “当然我知道她没有放下，她以为可以改变我、她以为在我心里她是不同的、是重要的，所以她留在唯尔，以共同创始人和最亲密伙伴的身份，作威作福。”</p> “我呢，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但我自私啊，公司总有些不方便走正常程序处理的人和事，让她去做恶人好了，最多不过她被人骂，我和公司没损失啊。”</p> “于是我纵容她、给她加薪，算是让她做恶人、被人骂的补偿吧。”</p> “但事情......好像没有按我想的方向发展。”关子墨抬头看向顾则笑，摇头说道：“她将我的纵容都当作了爱情的暗示。”</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关子墨说她还记得让甲方满意那句话，意思是指她满脑子的理想主义，要让中端消费者看到好的创意而不是垃圾广告，却不知道非公益性的创意作品，最终是要甲方满意、消费者买单的，而不是消费者满意，并因此提升鉴赏能力。</p> 与当初化妆馆的设计一样，他依然放纵着她的理想化，所以也只是看穿不说穿，心里笑话她那么天真却又假装长大的样子。</p> 2.顾则笙理解的关子墨是对的，而他认为关子墨不理解她，其实是错的。关子墨不是不知道她在意什么，只是他过往的一些阴暗面，不想让她知道。</p> </p> </p> 535.孽力回馈 “这时候唯尔的发展进入一个新阶段，她原来那套打法、她在业界的口碑都会成为唯尔转型的阻力，所以我不再纵容她、要求她改正。”关子墨看着顾则笙说道：“所谓不纵容、高要求，其实就是逼她走。”</p> “……你……”顾则笙端着水杯，坐到沙发的一角。</p> “与FC一边竞争一边合作这么几年，其实没有真正了解过FC，直到Jone回来、遇到你、认识柏总，我才真正跳开自己的固有思维，看到企业的另一种模样，那是我想要的。而想要改变，姜闻必须离开。”</p> “所以我们的关系就成了武器，让她犯错、让她离开的武器，而结果是......这武器生效了。她离开了、我们相爱了。”</p> “而后……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关子墨苦笑着、脸上一片凉意：“孽力回馈。对吧，应该是这个词吧。我利用我们的关系逼走了她，而她又将我们的关系推到了绝境。”</p> “如你所说，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是大姐姐似的存在，有孺慕、有感激。长大后是可以帮我处理麻烦的暗恋者，有利用、有纵容。成熟后是知道我过去、阻碍我事业发展的麻烦，有厌恶、有可惜。”</p> “那天在香氛馆里，她就那么冲过来推开了我和我母亲，那时候......像小时候。院子里那些混混找我麻烦的时候，她和姜吾总是冲过来帮我挡着......”</p> “顾则笙，对不起啊，我隐瞒了这么多的事情，让你一个人难过伤心，却不知道其实…..不值得。”</p> 关子墨仰头将罐里的啤酒喝完后，起身看着她说道：“所以和我分手你也别舍不得、也别觉得对不起我，多聪明的一个决定啊。”</p>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顾则笙的房间。</p> 而顾则笙整个人还愣愣的，没办法完全消化完关子墨说的这些信息－－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关子墨？</p> 好像在中国第一化妆品牌创始人的光环之下，他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伤心、不为人知的卑鄙、不为人知的手段.......</p> 全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温雅淳和、智慧磊落。</p> “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像我爸爸。”顾则笙也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浑浑沌沌地想着、喝着，然后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p> *</p> 第二天。</p> 顾则笙起床后人还有些迷糊，脑子里全是关子墨昨晚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想不清楚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又觉得那样一个人实在是蛮可怕。</p> “Estar，我是杨洋。”杨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则笙用力摇了摇头，又长长地吐了口气后又摆了摆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p> “Estar，起床了吗？”杨洋又喊一声。</p> “你先去会议室，帮我带一份早点。”顾则笙拉开房门，看着杨洋说道。</p> “哦，好的。”杨洋点头，又提醒她说道：“昨天晚上吃饭时候说的修改意见分析，我已经发在你邮箱了。”</p>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看。”顾则笙点头。</p> “结论是，销售转化率降低了。”杨洋小声说道。</p> “知道啦，你先去吃早点，OK？”顾则笙伸手拍了拍额头，只觉得头疼。</p> “那我先去了。”杨洋伸手挠了挠脑袋，转身快步跑开。</p> “真是个小孩子，连甲方的话都听不懂呢。”顾则笙摇了摇头，反手拍上门后，懒洋洋的回到房间，拿了衣服冲完澡后，整个人才感觉清爽许多。这才化妆换衣服，然后拎着电脑去了关子墨在酒店定的临时工作室。</p> “就你一个人呀？”顾则笙进门，看见只有杨洋一个人、外加两份半早餐－－他自己的那份刚吃了一半。</p> “柏总去给关总买药了，关总醉酒头疼。”杨洋小声说道。</p> “就一罐啤酒......哦，有没有说严重不严重？”顾则笙微微一愣，立即想到他在她这里喝了一罐啤酒，离开她的房间后，还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呢。</p> 他这个人……不那么好，却也不是那么没心。</p> “没来得及问。我就帮柏总也买了份早餐。”杨洋答道。</p> “哦。”顾则笙拉了椅子坐下来，也没看清碗里是什么，舀了一勺喂进嘴里后，立即被呛得咳了起来：“杨洋，这是什么汤？”</p> “糊辣汤，我记得你吃辣的，所以就买了这个。”杨洋连忙扯了纸巾递给她。</p> “哦哦，可能胡椒味儿重了点儿。”顾则笙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嘴后，又坐在那儿愣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杨洋说道：“我去看看关总。”</p> “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吃早餐，我听卖早餐的老板说，感冒轻症喝一碗这个出一身汗，一下子就好了。”杨洋这才一个珍珠棉保温包从袋子里拿出来：“刚才没好意思和你说，这个民间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p> “喝了就知道了。”顾则笙轻咳一声，一边接过保温包一边说道：“跟喝姜汤是一个道理。”</p>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觉得。”杨洋咧嘴一笑，起身帮顾则笙将早点装进袋子里，边与她一起往外走边说道：“早餐放久了就凉了，你照顾关总的时候也可以吃一点。”</p> “哦......”顾则笙默默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轻声说道：“你去吃吧，我自己过去。”</p> “好。”杨洋也不坚持，将袋子递给她后，转身回到工作间后，快速吃了自己的早点，然后将桌面收拾干净后，就开始继续看资料。</p> *</p> “你怎么来了？”关子墨以为是柏西文送药过来，见是顾则笙，不禁皱起眉头。</p> “杨洋说你病了，给你送早餐过来。”顾则笙将用珍珠保温袋包着的糊辣汤举起来递给他。</p> “放在那儿吧。”关子墨将门完全拉开，将她让进来后，便醉恹恹的回到床上重新躺了下来。</p> “有没有发烧啊？”顾则笙放下早餐后走到床边，看见床头柜上有个水银温度剂，便拿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的去看。</p> “量过后就复原了，这个也不知道？”关子墨瞪了她一眼，伸手拽下她手中的温度剂，不耐地说道：“不烧。”</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说杨洋没听懂甲方的话，是指晚餐时，关子墨先问顾则笙杨洋的新想法如何、又说如果可用不必担心补拍的事，以顾则笙对关子墨的了解，知道他其实是想用正式的否定让杨洋有自知之明，打击他的自信心。所以她才有 ‘不是想法不好、是与整体结构可能不合 ’的说法，替杨洋解转。</p> 她和关子墨恋爱前的那些怼天怼地的日子，也不是白过的。</p> </p> </p> 536.打顾予箫的主意 “哦，糊辣汤，摊主说可以缓解感冒轻症。”顾则笙将糊辣汤拿过来递给他。</p> “缓解？轻症？”关子墨拉过枕头垫在腰下，伸手让她将糊辣汤递给自己，却仍不忘笑话她：“这是你说的吧，哪个早餐摊主会用这样的词？”</p> “……就是这个意思，纠结用词做什么。”顾则笙将碗递给他后，搬了一个小桌子到床边。人走近一些，便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p> “你要不要再量一下？”顾则笙轻声问道。</p> “出汗表示在散热，是好事。”关子墨拆了糊辣汤的包装，端起碗就喝起来。</p> “哦。”顾则笙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只问了一句：“你一会儿要去参与讨论吗？”</p> “……”关子墨喝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说道：“具体我一会儿交待柏总，你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p> “那我先出去了。”顾则笙微微欠身，伸手拿了原本打算在他房间吃的早点，带着些隐约的难过离开了他的房间。</p> 关子墨低头慢慢的喝汤，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便仰头几口将一碗糊辣汤喝完，果然一碗汤下肚，整个人都觉得热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就流了一身汗。</p> 在柏西文买了感冒药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过一身汗、并重新洗澡换过衣服，坐在写字桌前边工作边喝开水。</p> “这就起来了？”柏西文将感冒药递给他，目光扫过被搬到床头的小柜子，和柜子上放着的一次性餐盒，心下有些了然。</p> “谢谢。”关子墨接过药，边开盒子边说道：“喝了一碗糊辣汤，流了些汗，像是将身体里的酒精都流出来了。”</p> “杨洋买的？他对北方特色饮食有些了解。”柏西文拿了电水壶去帮他烧水。</p> “不用了。”关子墨拿起杯子看了看，又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直接用凉水把药给吃了。</p> 柏西文见状只是笑笑，看着他说道：“你今天就不去参加会议了罢，我和Estar在方向上已确定，今天主要逐个镜头讨论，有杨洋在，就同时将所有的镜头做一次数据化筛选。再做一次组合形式的模拟。”</p> “也行，正好公司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关子墨点头，看着柏西文说道：“估摸着那个小伙子应该也给你买早餐了，你先过去吧。”</p> “行，有事随时给我信息。”柏西文轻敛了下眸子，微笑着招呼之后便离开了。</p> 关子墨回到桌边继续看邮件。</p> 肖安娜做的与雅度公司的新春品牌联合推广计划中规中矩，他想着雅度与GR只是单品合作，他们不可能再有个顾则笙一样的策划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当年FC那样的漂亮的地面推广，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合作一把。</p> 一方面制造唯尔与雅度两个品牌的高中端差异联想，冲抵掉雅度碰瓷给唯尔品牌带来的负面影响；另一方面也制造唯尔在国内化妆品界领袖的气质。对于联合推广能带来多少销售，他并不在乎。所以肖安娜的方案他只看了一下合作的区域与形式后，便直接回复了过去。</p> 倒是销售部提议的外省渠道商以总代理的形式做当地直营的思路，他认为有利于产品能真实的销售到终端，而不是在各层级渠道商之间流转，帐面销售很好看、实际市场占有率却达不到。</p> 而且各地经销商做直营，公司这边可以根据经销商拟开店铺与进柜的数量，计算出每个SKU的备货数，再用以店为单位的备货数据指导客户进行预付款式的订货，同时公司在上游原料商处如果能再增加一个月的帐期，那么经销商的资金在公司留存的时间就超过三个月……</p> “齐总，渠道商直营的思路很不错，你让零售部将不同规模的店铺所需备货量、盈利周期做一个分析，再做一个经销客户直营的预付款定货政策，然后做一个渠道招商策略给我。”</p> 关子墨给销售总监齐蓝打过电话后，立即又将自己的想法写了邮件发过去。</p> 随即想到GR公司的那个杨洋，据说是个建模与计算高手。按公司目前这种品牌与销售策略，倒是用得上这样的专业。</p> 单店配货建模测算、区域经销商店铺数规划的建模测算，全国店铺进度与资金进出的计算……</p> 关子墨打开世界时间表，顾予箫那边还是早上5点，倒是不好打电话过去，于是便给他写了封邮件，告诉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请教他在数学与AI领域的实现度如何？</p> 他知道海外大学的学生大多在大二就开始要实习了，虽然唯尔这样的公司并非海外留学生实习的好选择。但顾予箫不同，如果他未来的方向是做研究、又或是回国，那么为一家知名国货企业设计一套完整的智能数据系统，无论是从舆论上、还是从专业的呈现上，都极具优势。</p> 当然，这个系统也并非一个在读大学生能完成。所以关子墨又让苏谨去联络企管咨询公司，将公司建立数字化销售与供应链系统的需求抛出去，到时候让顾予箫跟着咨询公司做方案。</p> “关总你好，邮件收到，请问是GR公司的合作项目吗？如果是，请将完整的需求发给我，我周末给您回邮件。”</p> 顾予箫的邮件很快回了过来，看来这孩子起床很早呢，而且也很直接：如果是顾则笙的工作需要，他则义不容辞；如果不是，那又另当别论。</p> 还当真和他姐姐一样，直接又利落，一点儿弯都不转。</p> “是唯尔公司的独立需求，我们已经在与咨询公司联系，对你是两个需求，第一，给我关于这个需求你能拿到的所有资料与个人建议，这将是我们与咨询公司沟通的基础。第二，我邀请你加入这个项目，与咨询公司一起工作。当然，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沟通。”</p> 于是关子墨便以企业的身份，向他发出正式邀约。</p> 不知道顾予箫会不会同意。</p> </p> 537.重来 “谢谢邀约，我需要与我的职业指导老师沟通我今年的实习计划。与您需要的信息，会在周末一并回复。”</p> 顾予箫的回复依然很快，快到就像没有思考过一样。却是已经考虑到他自己的职业规划与关子墨前期对顾则笙照顾的情份。</p> 他在大学的时候都没有顾予箫这么成熟、这么周全。</p> 关子墨想起顾则笙每每说起顾予箫时候的骄傲，现在终于知道她不是有亲人滤镜，是这孩子真的很出色。</p> “好，等你的回复。”</p> 关子墨以简单的回为为这件事情做了个暂时的结尾。</p> 以顾予箫的周全与聪明，他想到的那些好处自是不必再提，他能想到；公司能给出的条件也不必提，他如有意，自会提。若太主动的将底牌全部打出，以顾予箫的聪明自然会想到他是有求于他，他的求，自然是顾则笙。</p> 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想起顾则笙，心里又生出许多烦恼。</p> *</p> “Simon，我突然觉得，无论是创意的立意还是销售转化，都是一个整体的呈现。每个元素、每个镜头，都是相互作用而成。单独拎哪一个镜头和元素计算出来的数据，对片子的整体影响还是会发生变化。”</p> 在三个人对每个镜头、每个元素做了切割分析后，顾则笙突然觉得这片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美感，脑子里全是数据、图形的堆砌。</p> “那你就将这数据全部忘掉。”柏西文看着电脑里一个个分析图，又扭头去看杨洋电脑里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和代码，心里也开始犹豫。</p> 数据化解构的结果确实有参考意义，让他们知道一支片子中，是哪些因素在对市场起作用；但数据化解构又片子失去了美感。</p> 顾则笙合上电脑，起身在小会议室里来回的走动着。</p> 而片子自呈现开始，在脑子里就是一串数字和符号的杨洋则有些发愣。许多前辈批评过他，说创意里有了太多的理性，会让创意失去创造力。最后创意将成为计算的结果、而不是审美与创造的结果。</p> 这种作品，AI会做得比人类更出色。</p> *</p> “我们的作品是给消费者看的对吧。”顾则笙停下来会走动的脚步，看着柏西文问道，她试图找回创作的初心。</p> “是的。”柏西文点头。</p> “消费者想看什么样的片子？”顾则笙再问。</p> “这问题不对，不是消费者想看什么样的片子，而是创意者想让消费者看到什么样的片子。”柏西文答。</p> “愉悦感、认同感。”顾则笙答。</p> “品牌商想让消费者看到什么样的片子？”柏西文再问。</p> “有代入和共鸣，实现销售转化。”顾则笙再答。</p> “所以应该是在愉悦和认同的前提下，让消费者有代入和共鸣，然后达到转化。”柏西文点头。</p> “那么消费者买不买，不是数据说了算，是创意说了算，对不对。”顾则笑犹豫。</p> “数据说明了过去，能够预见未来。由数据来告诉创意者，什么样的作品能够……”杨洋看着顾则笙，话说了一半后突然停住了。</p> “回到我们以前合作的模式，你不要管数据了。你只管做创意。”柏西文当即说道：“消费者可能会被某个元素打动，但这个元素放到整体场景里也许又会失去感染力，所以整体者是最重要的。”</p> “好。”顾则笙点头。</p> “杨洋的一语点睛，不错。”柏西文看着杨洋，鼓励着说道。</p> “我觉得是不是我把方向搞偏了，我们浪费了一上午。”杨洋有些沮丧。</p> “创意就是不断的自我推翻、再自我说服的过程。”柏西文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和你继续做元素分析，最有创意头脑的Estar负责创意。”</p> “我先去睡一觉，要将脑子里的这些数据全忘掉。”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利落的收起电脑和资料后，一脸温和的对杨洋说道：“你和Simon打配合，他需要。”</p> “好。”杨洋站起来，看着顾则笙送出两步后，又回头看柏西文：“柏总，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下这些数字工具，回归便意的本源？”</p> “这次项目结束后，给我看看你以前的作品，我们再来讨论你可以走的方向。”柏西文笑笑说道：“但是现在，你给我打配合。”</p> “好，谢谢柏总。”杨洋很单纯的给柏西文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倒让柏西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和Estar刚到公司的时候很像。”</p> “我没有Estar有灵气。”杨洋挠了挠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道：“我可能更多匠气。”</p> “有灵气的人原本就不多，更多的作品还是匠工做出来的。”柏西文笑着说道：“来，我们按刚才解构的要素重新做一个片子。”</p> “好的。”杨洋立即回到桌前坐了下来，按数据给他们的提示，用电脑做初步剪辑。</p> *</p> 顾则笙回到房间后，踢掉鞋子，打着赤脚在房间的地毯上来回的走着，想像这支片子的受众－－那些都市男孩女孩，他们会在什么情况下看到这支广告？</p> 他们看广告的时候自身又会是什么状态？</p> “加班、熬夜、没有休闲。”</p> 顾则笙停下脚步，将几纸白纸用透明胶贴在墙上，做成一个临时的白板，然后用签字笔将刚才脑袋里蹦出的几个词写了上去。</p> “楼宇间、马路上。”</p> “快节奏的、紧张的、一心多用的。”</p> 顾则笙站在白纸前，盯着三个圆圈里的关键词，半晌后，扔下笔，重新穿上高跟鞋，在房间里走动寻找观者的感觉。</p> “熟悉的写字楼场景其实打动不了他们。”</p> “从意外到熟悉，先吸引后认同，否则谁又有耐心看到广告后面他们熟悉的部分、有代入感的部分、能打动他们的部分呢......”</p> 顾则笙重新回到那面贴着白纸的墙边，顿时明白：她一直以为看片子的人坐在家里，在休闲看剧的时候顺便看一看。</p> 再重新闭上眼睛，那种站在车站拦车、在电梯里想着汇报工作、晚上加班后疲倦得要死的时候，抬头看到的大屏幕广告，那种感觉便一下子就来了。</p> 所以，广告是给谁看的？看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看到？看到的时候她们是什么状态？这些元素决定了看到广告的人，他们记住了什么、被什么而打动。而不是给坐在观众席的评审看的，那种感觉不对。</p> 只是要怎么平衡受众与评审之间的矛盾，这是创作团队还要继续做的功课。</p> **：自10日起，所有的更新都会延长到24小时内做APP同步，所以作者无法确认同步时间，大家就不要一直等更新，没事的时候看看订阅通知就行。</p> 还有一天就新年啦：袁语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p> </p> 538.理性算法与情绪代入 在顾则笙闭关修改片子的时候，柏西文与杨洋也根据算法剪了一套新片子。将女生从写字楼大堂跑进电梯的片子进行了加速处理，进入电梯后的镜头直接剪掉了，镜头直接连到了办公区。</p> 在看到国际部的同事时，镜头比原片多停留了半秒钟的时间，在女主换口红回到讨论室时，镜头在女主国际部同事的脸上各停留了半秒钟的时间。</p> 片子在女主修完系统漏洞，然后回到讨论室时在手臂上用口红写了个ok时直接结束。</p> “吗？”柏西文问道。</p> “这是完整的片子。”柏西文说道：“数据表明，原片中的其它镜头都没有太大的价值，只是让故事显得更完整的辅助。现有的镜头有效性排序是这样。”</p> 柏西文说着，伸手拉过杨洋的电脑，上面写着各个镜头的解构排名，包括关键词贡献排名、记忆点贡献排名、销量转化贡献排名等，然后柏西文根据受众情绪转化节奏以及情节的流畅性要求，对镜头重新做了编排，呈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所有的镜头中，没有一个是没用的。</p> “感觉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关子墨思索着说道：“而且在女主换过口红颜色后，再回到讨论室，原本的镜头很温柔，让人感觉很友好。现在相互多给半秒，有点儿较劲的意思，与整个片子 ‘合作 ’的气质不相符。”</p> “关总很敏锐。”柏西文点头：“确实是数据分析这一组镜头放慢，产生battle的感觉，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在工作中的一种状态、一种不服输的劲头。”</p> “……你的意思是，观众更喜欢看有冲突感的情节，暗示更换了口红颜色后，她就赢了？”关子墨问道。</p> “是这样。”柏西文点头：“不过这只是根据数据分析做的简单调整，这支片子的主创是Estar，每一个镜头、每一桢图像、完整的故事，想要表达的情绪与气氛应该是一致的，否则就是拼凑镜头，或许能得到很高的转化，但绝对是一个没有品质、没有意义的片子。”</p> “她没有参与？”关子墨微微皱眉。</p> “她不喜欢过于数据化的表达，所以她按原思路进行修片，两支片子对比过后，再做确定。”柏西文说道。</p> “她那边进度怎么样？”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皱着眉头问道：“她一直在房间没出来？”</p> “目前为止没出来，今天的午餐是杨洋送进去的。”柏西文点头。</p> “我去看看。”关子墨拉开椅子站起来，又问柏西文：“这片子暂时不给她看？”</p> “是，不过Estar做创意的时候，一般要求绝对的独立，除非她自己有需要，最好不要去打扰她。”柏西文轻声说道：“餐饮零食都帮她准备好了，和在公司做创意的时候一样。”</p> “……她前段时间才病过。”关子墨看了柏西文一眼，想了想又叮嘱说道：“我就不去影响她的工作状态了，你照顾好她。”</p> “放心。”柏西文轻轻点头。</p> “多谢。”关子墨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下来，继续将新片子与旧片子做对比。</p> “剧情表达和镜头的流畅度不如老片子，但节奏感和购买欲望的刺激更强烈。”关子墨说道。</p> “是这样，所以我也很犹豫。”柏西言说道：“我并不迷信数据，但仅从观看体验上来说，也有优势。”</p> “能不能这样，以一线导购为样本，做一次小范围的内测。”关子墨问道。</p> “可以，我联系Andrew安排。”柏西文点头，起身出去给Andrew打电话，将重新创意的过程和疑虑说明后，让他安排在唯尔和雅度的店铺中，选几个店铺做小范围内测。</p> *</p> 两天后。</p> “Simon，完成了。”顾则笙将片子加密后发给了柏西文，然后就顶着明显黑眼圈，抱着电脑就出门了。</p> “顾则笙！”顾则笙刚走进走廊，便看见关子墨开着门的房间走了出来。</p> “……嗨。”顾则笙猛的停下步子，因为精神不济差点儿没站稳。</p> “在自己房间怎么还穿套装高跟鞋？”关子墨伸手扶了她一下。</p> “找状态。”顾则笙轻咳一声，有些迟钝的脑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状态面对他、站在面前的他现在是甲方老板、还是将他全部的过去与卑劣撕开在她眼前的前男友……</p> “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继续？片子可以先让柏总看着，已经过了几十遍的片子，他也懂你的创意表达，修改处应该不需要你再作说明。”关子墨轻声说道。</p> “行的，我和他说一声。”顾则笙点头。</p> “行，一起过去吧。”关子墨点头，伸手将她端在手里的电脑接了过来，合上屏幕后直接拎在手里。</p> “Simon和杨洋的方案出来了吗？”顾则笙问道。</p> “出来了，公司那边正在做内测。”关子墨说道。</p> “其它公司都有什么消息吗？”顾则笙再问。</p> “你们来京城的前两天，还有公司台里跑关系。现在都在闭关改片子、改竞标书。”关子墨在进电梯门的时候扶了她一把，叹息着说道：“第一次看到你闭关做创意，是前年的夏天。那天你和柏总一起从酒店走出来，状态也比现在要好。”</p> “这次的片子已经熟悉得产生不了任何情绪了，但又不能如同AI算法那样去改，所以还是更难一些的。”顾则笙解释说道。</p> “两支修改后的片子都做内测，选定一个后，无论效果如何就都不再变了。”关子墨说道：“别的公司不一定有算法工程师、也不一定有愿意从内心遵从创意本源的创意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们的片子都能呈现出足够的诚意。不会输的。”</p> “杨洋的算法代表了理性的一类人、我的代入式创作法代表了感性的一类人。评审团的人，如果足够的专业，他们便能从两种维度来做评价。如果是有偏向的人呢？那就真是听天由命了。”顾则笙叹息着说道：</p> “如果只考虑受众，我倒建议选择算法方式，因为受众的时间是碎片式的，所以故事的完整性和连惯性并不重要，有没有亮点元素则很关键。”</p> “你这么分析，已经走了理性派了。”关子墨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则笙的创意，一步一步走向稳健，并具备了多角度的可解释性。这样的作品，能够应对多种反对的声音。当然，也更商业化。</p> </p> </p> 539.完美 “理性情绪派。”顾则笙笑着说道。</p> 关子墨微微笑笑，见她将背靠在电梯壁上，眼睛微眯着站着就能睡着的样子，当下不再说话。只是心疼她在工作上过于投入不知道爱惜自己，偏偏身边还没有一个可以照顾到她的人。</p> 偏偏......</p> 关子墨沉眸看着她，不知道那的话她听进去几分、又到底懂不懂他说那些话的意思。</p> 虽然不至于后悔将自己的阴暗面让她知道，却也担心她没听懂自己是为了将与姜闻的关系说清楚、将那天为什么理性的救了姜闻而忽略了她说清楚，怕她最后只记住自己利用姜闻去做那些不好的事、又利用她推开了姜闻。</p> 想想她的脑回路向来简单，也不知道……</p> 关子墨在心里暗自叹息，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关系，是会因为那晚的坦诚而有所缓和、还是会将她推得更远。</p> *</p> 两人走到临时工作室的时候，柏西文与杨洋正在看修改过后的片子。</p> 因为也只是按思路用电脑剪辑软件对片子做了简单处理，所以有些效果自然还是有缺失，但要表达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p> “有几处与算法的结论一致，但更连惯、更温情一些，最主要的区别是主题：表达主题是合作、而不是竞争。算法的结论是竞争效果大于合作。”柏西文见两人走进来，便关了片子，看着顾则笙说道：“最后加进去的这个情节，我特别的喜欢。”</p> “加进去两个情节，其中一个需要模特儿出镜补拍，一个只需要拍产品。”顾则笙扭头看向关子墨说道：“我感觉来不及，可以问一下剪辑老师，可不可以通过剪辑来处理。”</p> “片子发给Andrew了吗？”关子墨拉开椅子按着她坐下来，在看见她点头后，便直接拔通了Andrew的电话。</p> “我知道，正在和拍摄组沟通。演员那边我也会同步联络，有消息会及时知会你们。这个片子的内测也已经开始进行。”</p> 电话那边，Andrew的语速非常快，可以想见，在这边埋头做完前期工作后，整个团队也要动起来了。</p> “那就让Andrew安排吧，后期我配合能补到和剪到的镜头，可以再调调片子。”顾则笙也听到了Andrew的话，这才转头看向柏西文，回答他刚才的话：“如果只让评审团看，我肯定坚持我的片子，官方态度是要促和谐、共发展的嘛。”</p> “只面对消费者的话，竞争的氛围确实比合作更能激起人的输赢斗志。”</p> “所以，如果消费者也选你这版，那就不需要再纠结了。”杨洋说道。</p> “智能时代......让人很惶恐啊。”顾则笙趴在桌子上，看着杨洋一声叹息。</p> “离人工智能根据算法来做创作至少还要十年，而且真的有一种不是人的感觉。”杨洋挠着脑袋说道：“看过两个片子之后，我还是更喜欢Estar这版。”</p> “所以只有人能打动人。算法将情绪分了级，却体会不出情绪的细微变化与表达。”柏西文点头。</p> “你先眯会儿。”</p> “片子我看看。”</p> 关子墨脱了外套披在趴着的顾则笙的背上，然后坐到杨洋的身边。</p> “关总。”杨洋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然后将片子调到开头后，起身关了临时工作室的灯光，这才打开播放。</p> 片子是从写字楼大堂开始的，与算法的版本一样，将从大堂跑到电梯的节奏拉快了一倍。在女生进入电梯后，整个电梯人满，但她并不能稍有休息，而是戴着耳机继续听同事对系统问题判断与修复意见。</p> 此时镜头是对着手机屏的，上面是语音消息和满屏的代码和符号，零星错落在屏幕上的中文词汇能让观众看明白，这是一个商业APP的设计代码。</p> 镜头继续拉近屏幕，反光的镜面屏幕反而看不到手机内容，只照出一只手、一管打开的口红，然后是快速涂口红（西柚红色）、双唇抿了一下，接着电梯打开，整个画面光线突然亮起来，镜头此时转为俯拍式。</p> 人头攒动着有人下有个上、还有人下了又上。这混乱又忙碌的镜头不过一秒钟的时间，然后镜头由上到下恢复平行拍摄，跟着女主进了写字间，然后隔着会议室的落地玻璃墙与同事打了招呼后，便冲了进去。</p> 在女主开电脑的时候，镜头扫到国际部同事的唇部、再扫到女主的唇部，然后镜头拉开是一个办公室的全镜头：国际部的女孩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抚自己的唇。女主的目光也顿了一下，只作不在意的微微一笑。</p> 此时电脑已经打开，将熬夜修改的APP程序调了出来。</p> 国际部女孩与男同事一起讨论修改方案，女主返回办公室拿笔记本和水杯，顺便换了口红颜色（丝绒中国红色），再进来时，与国际部女孩相视而笑。</p> 三个人在各自的电脑里做数据匹配，最后同时按下ENTER键，虚拟屏上的程序进度流畅，显示BUG修改成功。最后虚拟屏里出现一个用口红写着OK字样的手臂，同事三人仰面大笑。</p> 此时在旁边切出一个分屏，是女主将一套五色装的口红礼盒送给国际部的同事。</p> 此时话外音为：丝绒质感、随时随身。</p> 分屏的笑脸镜头虚化，打出五色大小口红色盘，下面是唯尔出品的字样。</p> *</p> “少了很多镜头。”关子墨说道。</p> “故事更简洁了。”柏西文点头。</p> “没有考验观众的耐心。”杨洋低头在自己的那个大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p> “是的，让情节集中发生，故事线拉太长的话，就算产品出现的次数多，大家也没耐心看。”顾则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用捏着拳头的手抵着太阳穴，边说道：</p> “开始的快节奏，将人的视线一下子就抓住了，只要不是马上要离开广告位，一定会看下去。”</p> “手写ok，是一个隐形甲方，说明对方也是用的唯尔丝绒口红，还是与女主同色。所以此时的人物感情是方案通过、还与对方是同好，特别开心。”</p> “最后送同事全套颜色的口红，对剧情来说，是点睛主题：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需要有备而来。同时给全套产品一个出镜的机会。”</p> “完美。”关子墨拿了签字笔在手背上写了OK两个字举在顾则笙的面前。</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产品就是要不断的打磨，才能越来越好。客户思维是让创意越来越有效的原因。否则就算能感动自己、能满足大数据的分析，也不一定是好做品。</p> </p> </p> 540.每一个记忆点 “和FC传奇香水的系列来比呢？”关子墨的眸光微闪，轻声问道。</p> “定位人群不一样。”顾则笙说道：“FC传奇香水的使用者，他们要么不上班，要么上班不用挤公共交通、要么上班不用按时打卡，所以给出的状态是放松的、享受的。”</p> “唯尔产品的受众阶层要往下再拉一点，打卡的焦虑、交通的紧张、工作业绩的压力，这是这一个群体年轻女孩的共同现状。”</p> “如果是自由工作者、或全职妈妈，除了有相同的紧张、焦虑情绪外，还有职场环境带给她们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怀念。”</p> “所以片子给出的状态是快节奏的、紧张的，是在乎输赢的。那种一直向前、解决问题的压迫感，让这个群体的消费者能快速找到共鸣。”</p> “开始的快节奏，将人的视线一下子就抓住了，只要不是马上要离开广告位，一定会看下去。”</p> 顾则笙说着，从电脑里调出草稿，然后将电脑屏幕转给大家看：“丝绒口红的消费者，她们看广告的场景是：地铁站、公交站、电梯间、大楼户外、商场定制广告位，这些公共场合，而不是家里这种固定场合。”</p> “所以她们可能需要多次才能看完一个完整的片子，也所以我这次修改，是希望每一个镜头都有一个与产品有关的记忆点。哪怕只看一个镜头，哪怕知道故事还没走完整，但也没有零碎感。”</p> 柏西文伸手拉过她的电脑，看过她的草稿后，点头说道：“明白，片子主要满足零散观看体验，同时顾及整体观看体验。”</p> “是的，是这样想的。”顾则笙点头。</p> “几个争议镜头，你再解释一下。”柏西文点头。</p> “手写ok，是一个隐形甲方，说明对方也是用的唯尔丝绒口红，还是与女主同色。所以此时的人物感情是方案通过、还与对方是同好，特别开心。这一段表达压力解除后的放松，还有一点点小确幸。”</p> “最后送同事全套颜色的口红，对剧情来说，是点睛主题：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需要有备而来。同时给全套产品一个出镜的机会。”</p> “完美。”关子墨拿了签字笔在手背上写了OK两个字举在顾则笙的面前。</p> “谢谢。”顾则笙想表现得平静一些，却是一脸掩不住的笑容。熬了两天两夜、冲破了情节表达的束缚，终于理解了片子与受众之间的关系，她真是很开心。</p> “有时候，人不被逼一把，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修改后的效果极好。”柏西文也点头说道。</p> “所以不会担心我创意的灵气被现实磨光了吧？”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要学会换脑子，这次项目之后，我看你得休息一阵。”柏西文笑着说道。</p> “那你帮我和Andrew说。”顾则笙开心地比了个耶的手势。</p> “我和他聊聊。不过这次竞标的片子展示还得由你来，做好准备。”柏西文伸手与她击了一下手掌，两人的笑容之间全是默契。</p> “则笙，你先去休息。完全恢复了之后，我们再来讨论片子展示的问题。”关子墨伸手合上电脑，看着她轻声说道。</p> “哦......Simon，细节还有要调整的地方吗？”顾则笙将手按在电脑上，看着柏西文问道。</p> “你先休息，其它的我和Andrew来沟通。”柏西文微微笑笑，轻声说道。</p> “好，那我就去了。一天半。”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当即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正伸手去拿电脑，关子墨已经拿着电脑站了起来：“我送你上去。”</p> “……谢谢。”顾则笙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往外走去。</p> “我先送她上去，柏总再看一下片子，我个人倾向则笙最后修出的这一版。”关子墨对柏西文说道。</p> “好的。”柏西文点头。</p> 杨洋也起身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才又重新坐下。</p> *</p> “刚才我让酒店做了粥，应该还有十几分钟到，你吃了再睡。”将顾则笙送到房间后，关子墨从柜子里拿了家居服递给她：“先去换了，我看看你墙上这些东西。”</p> “啊…..”顾则笙正要拒绝，听他说要看写在墙上白纸里的思路，只得又闭了嘴，看了负手站在白纸前面的关子墨一眼后，拿着衣服去了浴室。</p> 关子墨扭头看向浴室间，微微地笑了。</p> *</p> 顾则笙换了衣服出来后，看见关子墨将墙上贴着的白纸扯了下来，整齐的放在桌上。他自己则正在打电话。</p> “先吃粥，我讲个电话。”关子墨见她出来，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翡翠虾仁粥，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道。</p> “你忙。”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安静的在桌前坐了下来。</p> *</p> “一个上海、一个北京、一个香港、一个英国，是恰好这四家公司的注册地不同、还是特意找的四个注册地不同的公司？”</p> “恰好不同......你将四家公司的优劣势分析发给我。”</p> “可以邀请他们到公司做一次诊断，然后做提案。”</p> “行，你给我写邮件，我安排几个总监配合你。”</p> “……”</p> *</p> 关子墨刚挂掉苏谨的电话，便收到关妈妈发过来的信息：“在哪里？修改后的片子给我看一下。”</p> “你去我房间，我一会儿过来。”关子墨快速的回了信息后，抬头看向顾则笙－－粥只吃了半份，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p> 关子墨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回到床上。</p> “不洗。”顾则笙伸手挥向他的脸。若不是关子墨避得快，定会挨上她结结实实的一掌。</p> “说什么呢？”关子墨抓住她挥舞在半空的手，拉过被子将她的身体和手都塞了进去。</p> “顾予箫，明天早上要吃包子。”顾则笙嘟哝一句，抓着被子转了个身继续睡。</p> “……不洗、吃包子……..”</p> “不洗什么？吃什么包子？”</p> 关子墨弯着腰看着顾则笙半晌，她却再也没有梦话，便帮她关掉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的房间。</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所以，有时候看到不洗欢的广告，要想一想，这广告是不是给你看的呢？说不定呀，它的目标人群很喜欢呢。</p> 2.大家新年快乐，2021牛气冲天！</p> </p> </p> 541.不屈不挠的妈妈 关子墨回到房间后，关妈妈果然在书桌前等他。</p> “有什么新的消息？”关子墨拉开椅子坐下后，边拉过电脑边问道。</p> “新消息是没有，但在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听到几个广告公司模样的人在聊片子。”关妈妈说着从她那个并不大的手包里拿了个精致的笔记本出来递给关子墨：“你看看，这是他们讨论的问题。”</p> “这个是酒业公司，表示作品的表现形式过于迂回，不够直接。”</p> “但又说18秒的片子，有15秒都有产品画面。”</p> “所以我也没弄懂这么高的产品出境时长，为什么说不够直接。”</p> “这个是一款教育产品，这是W视有竞标以来，第一个教育类产品参与竞标，不知道是会特别的有优势？”</p> “……”</p> 关妈妈这两天在楼下的咖啡厅、中餐厅、西餐厅、还有酒店旁边的一家星巴克吃饭，那么不巧的总是遇见这些参与竞标企业的或工作人员、或广告公司的聊天什么的。</p> 开始的时候也不在意，后面次数多了，想着是否能从中分析出他们的竞标策略，或者片子的气质风格？</p> 因此由开始的无意，后面就变成了有意天天去这些地方坐，遇到有人讨论创意，她就用录音笔录下来，没碰到，就再去其它地方碰。</p> 每天都能在这几处遇到一两个企业，两天下来也积累了不少信息。</p> “你......用处肯定有，到这时候我们也不可能再改片子。”关子墨看着母亲沉静优雅的样子，想不出她像个间谍似的去录这些东西会是什么样子。</p> “你们不是做了两个版本吗？至少在选择上能多一些把握。”关妈妈轻轻吹了下杯中的花茶，姿态依然优雅矜贵，不见半点奔波的风霜。</p> “三个版本。”关子墨将电脑推到她面前，桌面上放着三个视频文件。</p> “我看看。”关妈妈点头。</p> “三个片子各有倾向，广告公司安排在做内测，按内测结果来确定。”关子墨说道。</p> “嗯，广告公司还是很会用工具的。”关妈妈说道。</p> “你先看，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关子墨起身拿了开水壶又重新烧上一壶后，便准备离开。</p> “我这两天没事，和GR公司的那个小孩子聊了一下，说GR虽然是一整个项目组在为唯尔服务，实际上只有顾则笙一个人在做方案？”关妈妈突然问道。</p> “如果你对公司的业务有兴趣，我可以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关子墨看着她说道。</p> “我对顾则笙的态度你应该知道，开始的时候我鼓励你去追求她，我并没有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关妈妈淡淡说道：“我不喜欢她，是从知道你为了帮她解决房子问题，突然冒出要做化妆馆项目开始。是因为她让你失去节奏。”</p> “关子墨，你上周和我讲的大道理今天不必再说一次，我只提醒你：你若真心爱她、希望和她之前能长久，就不要因为她而有太多事业上的损失和行事上的让步。”</p> “热恋的时候你自然希望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她也有权利对你付出的一切挑挑拣拣。但生活终归不会永远在热恋，到时候你怪她让你损失太多、她怪你不如追求的时候真心。那时候，你们又将如何？”</p> “听起来你好像真是为我和则笙的未来着想。”关子墨淡淡说道。</p> “你是我儿子，我希望你幸福。比起不结婚，我希望你结婚；如果对像只能是她，那我除了支持，还能怎么样。”关妈妈的眸光微动，温声说道。</p> “如果没有现在，又何谈未来。如你所说，热恋的时候短、平淡的时候多，如果连热恋的时候都不肯用心用力，平淡的时候岂不是如同路人？”关子墨轻笑着说道：“爱情的手段我懂、婚姻的手段我也有，但我却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为了幸福，特意去稀释感情的浓度。”</p> “你－－”关妈妈不禁语结－－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好沟通了。</p> “你还是专心你的钢琴就好，其它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p> “我有事出去了，你慢慢看。”</p> 关子墨知道和她说不通，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p> “没有原则和底限的付出，聪明的女孩子一样瞧不起你。”关妈妈用力拍了下桌子，看着关子墨利落离开的背景，恨恨地说道。</p> “保持风度。”关子墨转身关门的时候，给了母亲一个包容却又忽视的笑容，让人看着就生气。</p> *</p> 关子墨离开房间后便给顾予箫发了信息，告诉他顾则笙连续加班后的状态不太好，看起来比不上去年给FC做创意的时候。</p> “她怎么啦？”顾予箫立即打了电话过来。</p> “走路有些虚浮，让她吃了东西再睡，结果只吃了半碗粥。睡得也不踏实，一直说不洗、包子什么的，我想应该是饿了。”关子墨担心的说道。</p> “……她累狠了是这样的。你让她睡到自然醒就行了，别吵她。包子就是一般的小笼包，说这个，可能就是最近想吃了，稍后我给服务台电话，让他们安排就行，给您添麻烦了。”顾予箫用自认为周到又有分寸感的方式答道。</p> “她现在是公司的顾问，公司这边会安排照顾她。她的饮食习惯我也清楚，你不用担心，会安排好的。我现在过去看看她。对了，明天周末，我等你的回复。”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温声说道。</p> “……关总，你是想继续追求顾则笙是吗？”顾予箫突然问道。</p> “是。”关子墨也不否认。</p> “顾则笙的脑子单细胞，她在做创意的时候是什么都不能想的。所以我能不能拜托你，无论是关心也好、追求也罢，在她全力以赴工作的时候，你的身份只是一个甲方老总，其它的事情等她手头没有工作的时候再说？”顾予箫大约不想和关子墨绕弯，他一个还没有社会经验的人也绕不过他，干脆就把话挑了开来。</p> 一如顾则笙式的直接利落，倒让关子墨有些不适应。</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大年初一了，袁语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p> 借读者的留言：麟趾春深千岁酒，莺声日暖四时花！愿所得皆所愿，所行终无憾，即使年年不见，也要岁岁平安！</p> </p> </p> 542.姜还是老的辣章 “当然，一切以她的习惯为主。”关子墨轻咳一声，点头说道。</p> “谢谢关总。您邮件里说的事情我已经约了职业辅导老师的时间、材料和我个人的发展设想也有邮件给老师，还是原计划周末给您回复。”顾予箫利落地说道。</p> “公司这边正在接触的咨询公司有四家，近一段时间会安排这四家咨询公司到公司做提案。如果你的时间允许，可以提前过来做提案了解和跟进，应该多一些资料提供给你做机会筛选的判断。”关子墨微微笑笑，温声说道。</p> “谢谢关总的提议，如果不涉及商业机密，还烦请关总将四家公司的资料发给我一份。如果我的指导老师这边，对四家咨询公司有所判断，我也会全部反馈给您。”顾予箫没有过多犹豫，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自然是信息越多、越全，越有利于他做判断。</p> “嗯，苏谨会将资料发给你。”关子墨微微笑笑，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p> 至于顾予箫最后会不会过来，现在他不知道他的指导老师会给什么意见。但参与四家咨询公司的前期提案调查，他肯定会到。</p> 小屁孩儿，再聪明也还是缺乏社会经验，自以为客观理智，但只要中了诱 ‘敌 ’深入这一招，再求脱身就很困难了。</p> *</p> “小笼包。”</p> “不洗......还是没说不洗什么呢。”</p> “算了，由她去吧。”</p> 关子墨去中餐厅点了两笼小笼包、两盅雪耳百合木瓜汤，让晚上10点头到他的房间。然后又点了几个特点色菜和火锅，让六点的时候送到临时会议室。</p> *</p> “烟雾报警器会不会叫呀？”当火锅端上来的时候，杨洋在小会议室走了两圈，研究这个烟雾报警器。</p> “一会儿餐厅服务员会过来处理。”关子墨说道：“不是明火火锅，所以不需要担心火灾问题。”</p> “好的。”杨洋这才重新坐下来，看着一桌不算丰盛、却很精致的中式菜，对关子墨又多了几分不同于固有印象的了解。</p> 对比GR公司聚时要么西式牛排餐、要么和式冷餐，让他觉得有些作。再对比雅度公司给他们点加班餐的时候，多是重油重料的所谓硬菜，价格不低、但搭配毫无章法。</p> 关子墨身为本土第一化妆品牌的老板，无论是外界给予的人设、还是杨洋初识的印象，都是清冷中带着倨傲、难以打交道、更谈不上亲民。</p> 虽然以他的经历并不会对一个企业老板生出多少仰望的情结，但关子墨还是让他感到隐约的距离感、相处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觉得紧张。</p> 没想到他会亲自给下属、给合作方的低阶员工点餐，真是让人意外。而这点的餐，又特别的有格调－－荦菜不油腻、素菜如珍品、鲜活品又精致，一看就是有品味、懂生活、还有财力的人出手。</p> “两个片子看下来，有新的想法吗？”关子墨拉过椅子坐了下来。</p> “整体是Estar的片子更流畅、情绪和主题的表达更完整。片段是算法的片子更有冲突感。”柏西文说道。</p> “刚才看Estar过于疲倦，有个问题就没有提出来现场讨论。”杨洋说道：“虽然我们片子最终会给消费者看，但现在我们是要给组委会看，他们的时间是整块的。所以最终要怎么选，要看是以W视标王为第一目标、还是以投放市场后的销售转化为第一目标。”</p> “如果拿下W视标王，平台的传播效果是否能弥补销售转化？如果说两版的销售转化差别原本就不大的话，平台效应带来的销售转化是否会超越片子本身？”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Sorry，我没有考虑到结果之后的结果。”杨洋伸手挠了挠头，恍然大悟中带着些尴尬。</p> “如果Andrew这边的内测结果的差异值在3分以内，就确定Estar修改版。”关子墨示意两人吃饭。</p> “我认为4分以内都可以确定。”柏西文温声说道：“演员这边我联系了一下，说是补拍OK。现场苏谨熟悉，能布置好。开拍的时候我回去一趟，争取当天补拍完毕，然后我和剪辑师、后期人员一起过来，在这里完成剪辑与后期效果处理。”</p> “行，你催一下Andrew，今天发内测结果和对比分析过来。”关子墨点头。</p> “已经安排了，内测已经做完，现在正在做数据录入，他们加班做分析后，应该在12点前能完成。”柏西文点头。</p> “很好。”关子墨举起矿泉水与柏西文轻碰了一下，轻笑着说道：“与柏总合作真是让人省心又省力。”</p> “要让老板参与到一个具体片子的选择和运作，其实是我的失职。”柏西文笑着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不过想到是品牌转型的阶段之作，我还是愿意更谨慎一些。”</p> “当然。”关子墨点头。</p> 关子墨又将四个咨询公司的事情说与柏西文听，聊到建立数据化销售系统的事情。不出他所料，在国际市场系统工作多年的柏西文对这四家公司都有听闻，对他们的业内的口碑以及优劣势分布的公开信息也算是了解。</p> “只是落实到执行细节的评价，Jone会更熟悉一些，因为他一直在销售系统，在亚太工作的时候，也多与世界各地的咨询公司打交道。”柏西文说道。</p> “嗯，你这些信息也很有效，如果不忙的话，你整理一下给我。Jone那边，我想办法联系他。”关子墨点头。</p> “没问题，我间隙就安排起来。”柏西文点头。</p> 两人聊得热闹，倒是没有注意到杨洋也将四家咨询公司的名字记录在了手机备忘录里，然后听他们的对话，也显得格外的认真。</p> “不过财务要是知道这个计划，恐怕会头疼。”柏西文笑着说道。</p> “前期调查会有个过程，真正启动也要在第二季度了，那时候标王的广告效应与收益已经到帐，他头疼什么。”关子墨微微笑笑，不置可否。</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弟弟聪明，却没有社会经验。好在这种企业用人的事儿，就算不是关子墨，其用心和手段也都是为了吸引人才拉住人才，并没有恶意。</p> </p> </p> 543.如果和姜闻结婚 关子墨回到房间的时候，关妈妈还没有走。倒是他在中餐厅订的小笼包和雪耳百合木瓜汤已经送过来了。</p> “怎么不吃？”关子墨问道。</p> “这像是给小姑娘买的。”关妈妈轻哼着说道。</p> “你和她一人一份。”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将其中一份小笼包和雪耳汤递给她。</p> “你这管吃管喝管睡的，我看人家也不领情呢。”关妈妈的情绪这才好一点。</p> “我是为了让她领情吗？”关子墨抬腕看了看时间，琢磨着是现在送过去，还是再等一会儿。</p> “三个片子我都看了，我认为原片更好。”关妈妈突然说道。</p> “嗯。”关子墨点头，又打电话给服务台，让上来开一下顾则笙的房门。</p> “那个最短的是个什么鬼，以为将镜头凑在一起就是创意？”</p> “最后改出来的那个片子，节奏太急了些，失了原片的自信感和阳光感，给人感觉很功利。”</p> “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俗气，用一个普通的故事，传递了一种俗气的情绪。”</p> 关妈妈一脸的轻视之意，说完后又再摇头表达自己的不欣赏：“我记得你给我看过她做的香水创意，那支片子确实不错，有点够得着国际范儿了。现在怎么越做越俗气呢？”</p> “如果是你，你看了原片的广告后，会买唯尔丝绒口红吗？”关子墨反问。</p> “如果我是你妈，没有广告我也会用。如果我不是你妈，这广告也没有让我买的欲望，再说，两百来块的口红，也不适合我。所以我说这支片子不行嘛。”关妈妈摇头说道。</p> “所以就算做成香水那种气质，百来块的价格你还是不会买。”关子墨笑着说道：“所以这广告不是给你看的。”</p> “……什么意思？”关妈妈皱眉看着他。</p> “唯尔的品牌定位是轻奢，香水是这期中的代表，粉、蜜类定位在高偏中，口红定位在中偏高。在唯尔消费群的大池子里，每一类产品的消费人群都不相同，他们只有50％左右的重合。”</p> 关子墨轻声说道：“你一直怪我为什么要冒然启动化妆馆。因为你一心认为我是为了则笙、一心认为我放弃事业的节奏，所以和你说什么你也都听不进去。”</p> “现在既然聊到这个话题，我也就多说两句。”</p> 两人正聊着，服务员按门铃说是送门卡上来。</p> “我先过去看看。”关子墨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对服务员说道：“房间的客人一直联系不上，麻烦帮我开门进去看看。”</p> “好的。”服务员微微欠身，拿着门卡往顾则笙房间走过去。关子墨则回房拿了食物才过去。</p> “殷勤劲儿……”关妈妈轻哼一声，低头继续喝汤，虽然生气，倒也没有失了惯有的优雅。</p> *</p> 关子墨和服务员进门后，见顾则笙依旧睡着，姿势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可见真是累狠了。</p> “这位先生，这位客人没有预约叫醒服务。”服务员说道。</p> “不用叫醒，每隔两小时进来看看就行。”关子墨将有保温功能的打包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对服务员说道：“麻烦了。”</p> “可以的，不麻烦。”服务员微微欠身，在关子墨转身后，这才跟着他一起出去，然后反手将房门关上。</p> *</p> 关子墨回到房间后，先是打开电脑检查了一下邮件，见并没有紧急需要处理的，这才与母亲继续刚才的话题：</p> “FC撤离中国，这是我没有预见到的。所以在FC撤离之前，唯尔没有品牌转型计划，只有品牌升级的想法。”</p> “FC撤离中国、同时没有其它国际化妆品品牌进来的这个真空时段，是唯尔借势而上，将品牌定位确定下来的关键时期。”</p> “此时则笙和我讲到兰陵路别墅群的历史和现状，触发了我做地标式化妆馆的想法。然后请了专业团队将这个想法进行可操作性的设计和打磨。然后有了现在的化妆馆。”</p> “所以做化妆馆确实不在原有的发展规划里，却是在不得不做时候的一个极佳的机会。你说我我要不要这个机会？”</p> “你......”关妈妈哑然。</p> “化妆馆的项目，将唯尔的品牌做了一次强硬的拔高，所以我们第一个开馆的是中端偏高的彩妆馆，让品牌定位有个回落求稳的过程。”</p> “第二个开馆的是香氛馆，这是唯尔产品定位最高的产品，香氛馆的作用是将拔高后回落的品牌定位重新再次拉升。这一次不是噱头、而是有质有料的产品。这让唯尔的品牌定位稳定下来。”</p> “一个产品可以只有确定的消费人群、但一个品牌不可以。所以我们做的是产品定位池，整个品牌抓住定位池里的大多数，然后再做轻奢往上、中端往下的延伸。”</p> “化妆馆完成了唯尔轻奢定位和定位池的使命，现在丝绒口红的使命是中端往下的消费群延升。”</p> “这是完整的品牌计划里的一个环节，有着与其它产品不同的使命。唯尔产品线中最高端的香水、中端的口红，都是则笙做的创意。而她都能很好的完成产品除了销售转化之外所肩负的品牌使命，这就是她在自己专业里让人欣赏的地方。”</p> “你对她有任何不满，我都理解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保护，但请你不要站在专业之外对一个专业人来做自以为是的评价。”</p> 关子墨看着沉默的母亲，安静半晌后，起身将她吃完的餐盒收了起来，淡淡说道：“你儿子愿意为爱情付出更多的筹码，但还没有机会为爱冲昏头脑，去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因为他爱的姑娘胸无大志，对他手上的资源没什么兴趣。”</p> “胸无大志你爱她什么。准备养成个小废物？”关妈妈轻哼一声，沉着一张被儿子批评过后不悦又略显尴尬的脸，起身往外走去：“我看她还不如姜闻。”</p> “如果我现在说要和姜闻结婚，你一定说她远比不上则笙。”关子墨轻笑着，一脸戏谑地看着母亲离开。</p> <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在品牌定位里，如果给消费者的印象是先高再低，则会被认为部分偏低端产品是亲民。如果先低后高，则会被消费者认为高端产品是虚高。所以先高后低是增加心理接受度，再进行拉低维稳，之后进行有限拉高。（此种方式适合品牌转型，且比原有定位要高的品牌使用，成熟品牌则一定要落在原本确定的定位上，不要折腾）</p> 2.关子墨真是个聪明的儿子，自己的主意拿得稳稳的，却也没有让顾则笙在母亲面前失分。承认母亲的反对是因为爱，这是让母亲最欣慰的事，也会让母亲反省：是否因为这爱，而失去了理智和分寸。</p> </p> </p> 544.你们？ 关妈妈出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关子墨淡淡说道：“我确实不喜欢姜闻。特别是现在，更非佳偶。但以为人心性来看，却比小顾更适合你。”</p> “你并不如你想像的了解我。”关子墨淡淡说道：“但是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好。”</p>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关妈妈低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p> 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对母亲的话并不在意。或许很多年前，母亲的话就已经不能影响他了。</p> 毕竟她更多时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在独自长大的时间里，早就学会了自己决定一切、选择一切、面对一切。</p> *</p> Andrew的回复是11点40发过来的，邮件正文直接给出了结论：顾则笙最后修改的一版接受度最高。</p> 关子墨的嘴角忍不出轻轻翘了起来。</p> “收到，麻烦安排补拍和重新剪辑。”关子墨立即给Andrew回了邮件，然后才将Andrew邮件的正文下载下来，细看内测的细项指标评分。</p> *</p> “说不上哪里不好，就是觉得怪怪的。”</p> “感觉是产品喂投，不喜欢。”</p> “剧情与人物之间没有关联，镜头牵强。”</p> “应该还是会买吧，主要是价格和质地是我喜欢的。”</p> “不会因为这个广告买，会去柜台看一下实物，最关心上色效果。”</p> －－这是根据算法剪辑的那则广告的主要反馈， ‘会购买 ’的选项占38％、‘不会购买’ 的选项占42％， ‘愿意去了解 ’占15％， ‘不愿意了解 ’占5％。</p> 如果没有对比，这组数据也能说明广告的有效性还不错。</p> 当然，因为内测的对像是店铺营业员，全部是产品原本的消费者，没有陌生新客，所以只能说对老客户的吸引度，而无法看出对新客户的吸引力，所以大家对数据结果会更谨慎一点。</p> 最后剪辑版本的反馈明显要好一些：</p> “最喜欢女生在电梯里边看系统BUG边补妆的样子，有性别特点的专业范儿。”</p> “温柔的女程序员呢，好可爱。”</p> “大笑的时候口红颜色很好看。”</p> “中国红还是适合咱们中国人呀，真好看。”</p> “会买中国红这个色。”</p> “还是会去柜台看一下，我是冷白皮，应该更适合西柚红。”</p> “想去了解，厚厚的涂过后，真的有丝绒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广告效果。”</p> －－ ‘会购买 ’的选项占45％、 ‘不会购买 ’的选项占22％， ‘愿意去了解 ’占30％， ‘不愿意了解 ’占2％。</p> 数据明显优于数据剪辑版。所以Andrew不仅在邮件正文直接下了结论，还不吝夸奖的又对顾则笙在创意上的场景化表现力表示骄傲。</p> 当然，关子墨更骄傲。</p> 他的父母、姜闻的父母、还有过去听信传言的那些人，都以为姜闻那样有着咄咄之势、有着霸道犀利气场的人才能与他并肩。</p> 那些人全看不到则笙来自骨子里的自信与张扬。她是真正有着咄咄的气势，只是她的气势从不伤人。</p> “总是说在我面前会紧张，和我吵架的时候，你可从来都不紧张。”关子墨合上电脑，笑着摇头。</p> “您好，那边房间的客人还没醒。”服务员敲开关子墨的房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p>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关子墨也笑了：“我过去将吃的拿过来，麻烦帮我和厨房预约一下，明天早上7点再送一份上来。”</p> “好的。”服务员带着关子墨重新回到顾则笙的房间，忍不住问他：“这位小姐没有生病吧？”</p> “没有，就是熬夜熬狠了，缺觉。”关子墨轻声说道。</p> “加班呀？最近是有广告合同要谈吧，有好几个客人都一直加班，总是半夜让送吃的。”服务员一脸了然地点头。</p> “这几天还在加班？”关子墨问道。</p> “是呀，刚才我同事还送宵夜上去了。”服务员点头。</p> “真不容易。”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走进房间后，微眯着眼睛借着房间里没有关的地灯，看床上的顾则笙，应该是动过了，一只腿蜷在被子里、一只腿半吊在床边，双手投降似的举在耳边，看起来又肆意又张扬。</p> 比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睡相是差了许多。</p> 关子墨不禁摇头，用手拎起她吊在床边的小腿塞进被子里，又伸手将她的两只手都塞了进去。</p> “喂，我还不起来。”顾则笙有被打扰到的感觉，伸手将他挥开后，抱着被子转了个身。结果后背又露在外面。她自己似乎也感觉到后背的凉意，伸手去扯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被子，却怎么也扯不动。</p> 关子墨只得伸手将她翻转过来，再将被子扯平拉开将她全部盖好。</p> “关子墨？”顾则笙突然睁开眼睛。</p> “抱被子比抱人还紧。”关子墨摇了摇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问她：“现在12点多，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继续睡？”</p> “你一直在这儿？”顾则笙用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p> “刚过来。”关子墨见她伸手去摸灯，便伸手将外厅灯打开。</p> “谢谢。”顾则笙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哑哑地问道：“是Andrew那边出内测出结果了吗？”</p> “是，选中了你修改的这一版。”关子墨点头。</p> “我去个卫生间来收邮件。”顾则笙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后，掀开被子便下了床。</p> “穿上鞋子。”关子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弯腰拿了鞋帮她套上。</p> “谢谢。”迷糊之间，顾则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下床时还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边起身往外走边说道：“数据怎么样？补拍的话，这个演员还有点大牌呢。”</p> “哎－－”顾则笙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便看见站在进门处的服务员，不禁吓了一跳，整个忍不住往后缩去。</p> “对不起，小姐你醒了，那我先出去了。”服务员连忙道歉。</p> “你们？”顾则笙看了看服务员、又看向关子墨。</p> “先去卫生间。”关子墨推着她进了卫生间，反手关上门后，对服务员说道：“谢谢你，明天早餐还是按时送到我那边。”</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在则笙睡着的时候，关子墨并没有单独留在她的房间，这一点还是做得很好的。</p> </p> </p> 545.不是因为分手 “好的。”服务员的目光下意识地又往里瞟了一眼后才匆匆离开。心里有些猜不透这两人的关系。</p> *</p> “服务员啊？”顾则笙拉开门出来，伸头往走道里看，服务员已经离开。</p> “嗯，让她帮着开门。”关子墨这才开了全房的灯，明亮的灯光将刚才昏暗里的暧昧一下子全扫光了，整个房间显得明亮而磊落。</p> “哦。”顾则笙洗手后，用冷水拍了拍脸，整个人这才清醒起来。转身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边问关子墨：“Andrew应该在出结果前就联络演员那边了，他有说联络的结果吗？”</p> “演员时间没问题。已经安排了两天后补拍，苏谨明会将现场布置到位。柏总明天上午的航班飞回去，他会在拍摄现场。”关子墨拉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然后将那盅银耳汤打开推到她面前：“还是热的，先喝吧。”</p> “谢谢。”顾则笙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电脑上：“Andrew这方面很有经验，安排得挺紧凑的。”</p> “是。”关子墨点头。</p> “肖小姐月初上的一部剧正火，写补拍镜头的时候心里很是担心请不到她。”顾则笙打开邮箱，将Andrew的邮件看完后，扭头看着关子墨说道。</p> “合同有签补拍条款，她应该也正好有档期，虽然我们是临时通知，但这时候耍大牌对她没什么好处。”关子墨说道。</p> “也是。”顾则笙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我想明天回江城。”</p> “盯现场？”关子墨皱着眉头问道。</p> “我知道有Simon在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拍摄的时候不在现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顾则笙点头。</p> “……还是不行，时间来不及。你要准备做演示。”关子墨想了想后说道。</p> “我倒是觉得，由我回去盯拍摄，由Simon来做演示会更好。”顾则笙想了想说道：“Simon的现场更稳，而且广告公司是客、品牌公司是主，所以我认为Simon更适合。”</p> “我看过几场柏总的产品演示，太专业、太职业，缺少了些温度。虽然也是极好的，但不如你的演示更有感染力。”关子墨温声说道：“我也与Andrew商量过这个安排，他表示同意。”</p> “……Andrew没和我说。”顾则笙皱了皱眉头，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p> “还是热的吗？”关子墨问。</p> “嗯。”顾则笙点头。</p> “Andrew认为我们的沟通没有问题，不需要事事都让他这个上级来下指令。”关子墨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则笙，你要相信我，无论是片子的选择、还是现场的演示，我都希望是最适合的选择。”</p> “……当然，那我明天还睡半天。”顾则笙犹豫了一下，想想这次的结果自然是关子墨最重视，所以也相信他的决定。</p> “行。”关子墨将小笼包打开推到她面前：“时间放得有些长了，不过将就着吃两个填填肚子，这样才能好睡。”</p> “Andrew是11点40发的邮件......杨洋应该还没睡吧？”顾则笙问道。</p> “有事？”关子墨拿了筷子自己先吃了一个。</p> “让他明天去了解演说会场的环境、背景色、播放屏幕的材质和大小。”顾则笙看着关子墨问：“会不会和去年一样？”</p> “不确定，明天我和他一起去。”关子墨点头：“服装上有什么想法？”</p> “如果现场环境和背景色允许，我想穿广告女主的同款。”顾则笙说道。</p> “她是长发，给你接假发？”关子墨问道。</p> “当然不用。”顾则笙不禁失笑：“我要的效果就是增加观看者对广告的记忆与回忆，但又要有明确的区分。”</p> “OK，懂了，我去安排。”关子墨笑着说道。</p> “那就没有别的问题了。”顾则笙点头，看着连吃了两个包子的关子墨问道：“你没吃晚餐？”</p> “现在不是宵夜吗？”关子墨说着又吃了一个，然后将剩下的几个推到顾则笙面前。</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无语。</p> 顾则笙倒真是饿了，喝完银耳汤后，那小汤包明显已经干得没什么汤了，她还是将余下几个全吃完了。</p> “行，你睡吧，明天起来后给我信息。”关子墨伸手将碗盘收拾在袋子里后，起身看着她说道。</p> “哦。”顾则笙见他自然又熟练的帮她收拾东西，不禁觉得尴尬，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后，低声说道：“以后这些事，安排杨洋做就可以了。”</p> “……我想，在照顾你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太失了分寸。”关子墨在门口停下来，沉眸看着她说道：“每次过来都是服务员开的门，我也只看你睡得还安稳就离开了。”</p> “至于吃的，我不光给你安排了、也同样给柏总、杨洋安排了。无论是对员工、还是对客户，我自认为还是个有温度的老板和甲方，你说呢？”</p> “当然......你就当是我想多了吧。”顾则笙低下头，后退一步伸手去关门。</p> “你没有想多。”关子墨伸手抵住客房门，看着她说道：“你明知道我的克制和分寸。”</p> “可能......你那的、你对姜闻复杂的感情……对不起，我想我是太笨了，也没有想太明白。加上这几天忙，也没有用心去想…….”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我……”</p> “是以前对姜闻的复杂感情，现在没有，现在就是很简单的－－有过救命之恩的前搭挡。”没等顾则笙说完，关子墨便打断了她，看着她沉声说道：“我知道你的脑子在创意之外就是单细胞状态，想不清楚那么复杂的事情。”</p> “喂－－”不禁对他怒目而视。</p> “所以那些话我总结给你听：当时忽略你而选择救她，是因为我回到了童年的状态，不是你不重要，是我有心魔。”关子墨轻声说道。</p> “对不起。”道歉的话，顾则笙脱口而出。</p> 不是因为分手，而是因为让他这么个强势的人，因她的介意而剥开了那些不愿意面对的过往－－让人难受、难堪的过往。</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子墨因为爱情而选择了面对童年创伤，则笙因为爱情而选择了从过去的幻像里走出来。无论这段爱情的结局如何，都给他们带去了自我成长。</p> </p> </p> 546.懂得与接受 “不用对不起。”关子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想起顾予箫说的话，又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她轻声说道：“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竞标完后再说。”</p> “好。”顾则笙点头。</p> “明天早上起床后去我房间拿早点。”关子墨点头，反手关上房门后便即离开。</p> “……”顾则笙站在门口愣了半晌，才又返回到房间的书桌前，反复细看Andrew的邮件，也没有什么新的信息。</p> 只告诉她内测的数据与向甲方推荐的方案，并没有说起后续事件。比如说联络演员、比如说拍摄团队是否原班人马、比如说剪辑老师的安排跟组等。</p> 但关子墨却知道所有的安排，甚至Simon已经安排回程了。</p> 所以.......</p> 顾则笙合上电脑，回到床上后，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重新睡去。</p> 或许是大家都希望她能够好好休息，也或许是关子墨有交待Andrew后面的事情不用她操心。所以Andrew才会完全认同、或者说是妥协于关子墨对她工作的安排。</p> 顾则笙在努力睡着的时候，心里仍有些隐隐约约的难过，对人性的懂得、与在懂得之后的接受并不是一回事。</p>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Andrew对自己的重视与重用之中，有多少是关子墨的原因、又有多少是自己工作能力的原因。</p> *</p> 第二天。</p> 顾则笙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来，当她去到工作室的时候，柏西文已经离开了。杨洋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午餐。</p> “Estar，这是演播室的现场。”杨洋在帮她将午餐打开后，又将自己的电脑推到她面前，上面是各个角度拍的竞标演播室现场图片。</p> “确定是这间吗？”</p> “是怎么进去的？”</p> 顾则笙边看边问道。</p> “这个应该不算秘密，关总直接问组委会就得到了答复，然后我们瞅机会进去走了一圈。”杨洋拉了椅子在顾则笙身边坐下来，用手指着播放区说道：“关总说演播室比去年的稍小，但播放设备更专业，墙体都有隔音棉，所以室内视听效果会很好。”</p> “播放屏幕是LCD液晶屏39寸，一来满足审片时的观看需要，也尽量还原片子真正的受众真实的使用场景。所以并没有用往年惯用的PDP超大屏设备。我感觉这对我们的片子比较友好。”</p> “是。”顾则笙点头：“好险，唯尔公司研发布的皮主任原本坚持用另一个意识流的片子，那个就适合大屏设备。”</p> “那个片子我也看过，我觉得没有这一版好。”杨洋说道。</p> “你当然会偏向这版…..”顾则笙不禁失笑－－他一个理性型创作者，怎么会喜欢那种纯意识流的片子。</p> “也不是......”杨洋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觉得男女互相懂得很不容易，就算是男生要送给女生的礼物，还是得女生喜欢才行。所以女生用的产品，由女性创意师从使用者的角度去理解她们、打动她们是最好的。比如说意识流作品里用色彩、空镜头传递一种情绪，用情绪去感染和引导消费者，而不是用场景和事件，这就符合许多情绪情与视觉型消费者。”</p> “没错，所以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适合面对的客户，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打动他们。”顾则笙笑着说道。</p> “Estar，做适合自己的、比强迫自己去做大家认为你该做的，更能出效果，对不对？”杨洋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顾则笙问道。</p> “我是这么认为的。”顾则笙点头，却又摇头：“但也有很多前辈告诉我这样不行。”</p> “……还有前辈教训你呀？”杨洋觉得意外。</p> “除了你，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前辈。”顾则笙哈哈大笑。</p> “也是，你也这么年轻呢。”杨洋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坐直了身体。</p> “你吃过饭了吗？”</p> “柏总是回江城了吗？”</p> 顾则笙这才拿起筷子，边吃边问杨洋。</p> “吃过了。”杨洋伸手划着电脑屏幕边说道：“关总不知道你几点起来，所以在12点安排了一餐，我就吃了。如果你1点还不过来，可能这餐我得再吃掉。”</p> “以后这种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顾则笙轻咳一声，埋头吃饭。</p> “关总和柏总都交待不要吵你，说你的习惯就是出方案之后要睡到自然醒。”杨洋说道。</p> “嗯。”顾则笙语气停顿了一下，小声问道：“关总呢？”</p> “去准备你做片子展示时候的服装。”杨洋说道。</p> “嗯。”顾则笙轻应一声，低头吃饭不再说话。</p> 不知道是因为太饿、还是关子墨安排的饭菜合胃口，原本饭量不算太大的顾则笙，不知不觉间将两碗饭和两个菜都吃完了，最后还喝了半碗汤。</p> 而一直到当天晚上，关子墨都没有来会议室。顾则笙在吃完午餐后，就开始写现场演示要用的稿子、杨洋则根据照片做演示站位计算和模拟，包括声音的空音传播频率计算。</p> “你就是算出来，也测不出我说话的音强值是多少啊？”顾则笙写了一半的稿子，起身在会议室里边来回踱步边笑杨洋，对数据太迷信了。</p> “……也是。”杨洋抬头愣愣地看着顾则笙，想了想又说道：“但是我们不需要测你说话的音强，只要知道上次的演播室音强多少适合、这次的又是多少适合，是大是小你自己就可以调节了。”</p> “……有道理，要的是对比，不是数值。”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笑着说道。</p> “Estar，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工作方式很奇怪？”杨洋突然问道。</p> “奇不奇怪不重要，有没有用才重要。”关子墨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推门而入的关子墨，手上拎了三四个购物袋。</p> “关总。”杨洋忙转过身去，看着关子墨点头打招呼。</p> “关总。”顾则笙轻咳一声，拉了椅子在电脑前重新坐了下来。</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大家情人节快乐呀！</p> </p> </p> 547.杨洋的一算五得 “衣服稍后你试一下。”关子墨将四个手提袋放到她身边的椅子上，顺势半倚在桌面上看着杨洋说道：“我喜欢理性的建议，算的数据给我看看。”</p> “站位点已经计算好了。”杨洋伸手拿了电脑，将计算后制作出来的室内模型图调出来给关子墨看：“这是屏幕，这是评审席、这里是其它公司的与会人员，以播放屏为中心形成一个扇形。”</p> “扇形的好处是在看片子的时候，每个观者都能最大程度的看到片子的全角度，坏处是演示者无论站在屏幕的哪一角，都会挡住一个评委的视线。”</p> “所以我们站在评委席这个内弧的一角，面对屏幕来讲解。虽然还是会挡住后一排其它公司人的视线，但他们看不看也不重要。”</p> “这个角度一来不会挡住评委视线，二来演示者自己可以看到片子，不用直面评审团的目光，这样不会那么紧张；第三个好处是评审团也不用一直盯着片子的方向，可以转头看演示者，他们也不会太过视觉疲劳；第四个好处就是演示者与评审团同一视角看片子，可以减少企业方与评审方的对立感、增加同视角的认同感。”</p> 杨洋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顾则笙，见她点头表示认同，当即信心又多了些，这才重新看向关子墨：“我不知道这种演示是不是有站位规定，如果有的话，我再重新放入规定范围内计算……”</p> “没有。”关子墨说道：“不过以后在做计算之前，应该先问清楚规则与条限，否则就是无用功。虽然在项目里你只是个实习生，但项目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是项目节奏的遵守者与推动者。”</p> “是，我下次会注意的。”杨洋小心的收回托着电脑的手，低声说道。</p> “计算结果很有用。”关子墨虽然指责杨洋工作上的不周全，但对工作结果依然认可。</p> “好的，我完善了动线之后就发给Estar.”杨洋小声说道。</p> “还有关于音高和音强的计算？”关子墨问道。</p> “还没完成。”杨洋将电脑页面划到后一页，上面还是一堆代码式的模型框架。</p> “将站位图先发给则笙，完善了站位动线后直接发给我。”关子墨将电脑还给杨洋。</p> “不发给Estar吗？”杨洋问道。</p> “不发。”关子墨扭头对顾则笙说道：“你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去表达，在不影响发挥的前提下，我按杨洋做的动线提示你调整。”</p> “行。”顾则笙点头。</p> “我们先去试衣服，然后出去吃晚餐。顺便出去走走找找思路。”关子墨说完后，便拎着放在旁边的购物袋站了起来。</p> “我在这里继续做计算。”杨洋小声说道。</p> “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了让人送过来。”顾则笙轻声问道。</p> “不用，我在酒店定。”杨洋摇头。</p> “好，加油。”顾则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收了电脑，拎着包与关子墨一起离开。</p> 杨洋双手将电脑圈在怀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有股莫名的不适。</p> *</p> “我没打算出去吃饭。”</p> “演示的稿子是有模板的，不需要新思路，我今天能完成。”</p> 回到房间后，顾则笙看着关子墨说道。</p> “刚才给我面子？”关子墨问道。</p> “是啊，你是甲方总裁嘛。”顾则笙点头。</p> “……谢谢。”关子墨点头，嘴角勉强轻扯了一下后，轻声说道：“先试一下衣服，晚餐我订了送到你房间来。”</p> “不好意思。”顾则笙低着头，拎着袋子去了卫生间。</p> “不用不好意思，我总是不想让你为难的。”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了下来。</p> 就算是拒绝，他也希望她是嚣张的、是任性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懂事的、心里不乐意却又要顾及他面子的。</p> 他认识的顾则笙啊，无论是作为竞争对手时候的犀利、还是保护房子时候的泼辣、又或是做为恋人时候的飞扬，都是生机勃勃、明媚透亮的。</p> 所谓长大、所谓成熟，不过是被现实逼迫得压抑着本性而已。</p> 他自小如此，所以多希望她不必如此......</p> *</p> “挺好，都合身。”顾则笙换了衣服出来，看着关子墨说道。</p> 一件薄荷绿色的重磅真丝面料的西服，内搭一件黑色桑蚕丝一字领背心。下装配一条黑色九分小脚西裤，脚下是一双黑色缎面高跟皮鞋。</p> 裸露的脚踝与卷到手肘的袖子，衬出她的利落气势。垂坠感及好的真丝面料以及光感度极佳的丝质内搭，又在这利落里增添了几分流光溢彩般的华贵感。</p> “刚刚好。”关子墨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起身说道：“晚餐我已经点好了，晚一点会送过来，今天晚上就不要熬夜了，也不是那么急。”</p> “好。”顾则笙侧过身去，将出去的路让给他。</p> “杨洋的模拟站位做得很好，就是做事缺些思路，思维是点状的。不过他还只是个实习生，我对他可能是严厉了些，你帮我向他道个歉。”关子墨走到门口后，又回头对顾则笙说道。</p> “他这个设计真的很棒，一举四得。”顾则笙忍不住说道：“而且，不管他的思路如何，他就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给出了一个极佳的方案。而且还有第五重好处，就是其它公司肯定是老站位，这就让唯尔突显了出来，会有极好的印象分。”</p> “没错。”关子墨点头。</p> “所以你不是严厉、是苛刻。”顾则笙忍不住为杨洋抱不平：“你们做为领导，总是希望员工按你们的方式来工作。可是，按你们的方式，有时候是出不了活儿的。”</p> “你和他是一国的。”关子墨倚在门口，看着她笑了。</p> “我只是说事实，你刚才把他给吓坏了。”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让他将动线直接给你。他一个才毕业的实习生，就要直接面对你这样的大老板，心里压力会很大的。”</p> “你刚到FC的时候，最怕谁？”关子墨突然问道。</p> “Peter。”顾则笙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p> </p> </p> 548.她要简单，他给真实 “真的会怕上级呢。”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怕的不是上级，是权威。”顾则笙想了想说道。</p> “也对。”关子墨点头，看着她温声说道：“知道了，下次对他温和些。”</p> “那我也管不着。”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转身回到书桌前：“谢谢帮我把门关上。”</p> “好，早些休息。”关子墨轻应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间门。</p> 顾则笙低头看了一会儿电脑后，又起身回到卫生间将衣服换了下来。再重新回到桌前时，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p> 好像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了。</p> 既然不能如同做恋人的时候任性霸道、也不能如做竞争对手的时候嚣张犀利，与Jone分手后再相处的经验，不能移植到与关子墨的关系里，如何与甲方老板相处，她也还没有经验。</p> 她时刻提醒自己与他相处时的分寸，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将两人的关系弄得复杂。但如他所说，她其实看到他的克制与压抑，这又让她感觉到难受，以至于有时候会心软得将态度放得温和而柔软。但在温和之下的轻松感，又让她警惕。</p> 如此纠缠反复的情绪，让人觉得疲惫。</p> 她不知道在听了关子墨的解释后，她是否应该换个角度去理解当时的他，可再也不会有一个同样的现场、将现在的这个她放回进去，再重新感受一次被放弃后的不难过。</p> 她坚持着分开的理由，到底在意的是当时那一刹那的难受、还是担心未来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p> 她有没有一点担心，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选择了她却失去了事业的助力；后悔放弃姜闻而让事业变得步步艰辛。</p> “你不想生活因为爱情而变得复杂，他却愿意承受事业因为爱情的选择而变得艰难。”</p> “如果说他今天的坚持以后可能会后悔，那你现在的放弃，以后又会不会后悔......”</p> “所以顾则笙，怎么做才对呢？”</p> 顾则笙推开电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点工作的情绪也没有。</p> 如顾予箫所说，她真是个单细胞的动物，心情不好、环境复杂，都会影响她在工作里的发挥。她自己也深知，所以总是努力的将事情简单化，可偏偏她和关子墨的关系无法简单、偏偏他和他的家人都不可能简单……</p> *</p> 服务员送餐上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叫开门，所以刷了卡直接将餐点放进去了。后来关子墨打电话去催餐的时候，才知道她趴在桌子上睡着，既没吃晚餐、也没好好的在床上睡觉。</p> “好的，谢谢。”</p> 关子墨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北方冬日里，连霓虹都带着一股子清凉的冷意。反倒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平静。</p> 在经过那些担心害怕又兵荒马乱的日子后，他以为年龄的增长、事业的成功，便让他拥有了对生活的掌控力。</p> 事业上他有百分之百的话语权、爱情里他冷眼旁观姜闻的全力以赴、生活中父母的话早已影响不了他分毫。</p> 他以为，事业上只要他愿意，他能走到任何他想到达的高度，而事实上唯尔也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p> 三年时间，唯尔已成为国内唯一一家可以与国际公司匹敌的化妆品公司，唯尔的消费者喜欢唯尔、愿意购买唯尔，不仅是因为唯尔是国货、不仅是因为想支持国货发展，而是因为唯尔就是唯尔，是他们想要的产品、是不会让他们因为使用国货而被圈子里的人看不起的产品。</p> 他以为，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情，他温和的对待身边的人，只不过是他的修养，而在需要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就算一直照顾他、爱着他的姜闻；就算是一直喊他关哥哥的姜吾......</p> 就算是初遇顾则笙，她也不过是众多年轻漂亮女孩儿里的一个，只不过多了些才气、只不过多了些脾气、只不过多了些泼泼洒洒的生命力、只不过过于简单让人不屑用心......</p> “就是有那么多的只不过，才是让人放不下的顾则笙……”关子墨低低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p> 他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生活，是她根本就看不上的。她要的爱情，是他倾其所有，也满足不了的。他为之骄傲的所有，在她面前只是让人生厌的复杂和烦恼。</p> 所以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分手的时候，他会生气、会烦恼，而在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分手的时候，他反而平静了下来。</p> 他是做不到简单，但至少可以将复杂的自己解剖开放在她面前，让她看个清楚。</p> *</p> 第二天。</p> 顾则笙还是在计划的时间内完成了演示讲稿，又花了一天时间背熟稿子、又练习了演讲的语速、重音轻音之后，这才去找关子墨。</p> 而关子墨此时正在读顾予箫发过来的邮件。</p> “关总，四家咨询公司的情况和同导师一起找到了他们曾经服务过的案例，具体分析在附件里，正文简单提一下：两家国际公司在流程建设与体系打造上优势明显，但所服务的国内公司显示出执行力的问题。不清楚是水土不服还是该公司执行力原本就有问题。”</p> “香港公司的务实性似乎更好，他们的项目结果与公司执行匹配度更高，项目结束后所服务的企业呈现出有节奏的发展。”</p> “国内咨询公司有些迎合企业的嫌疑，但或许是我们的信息不够完整造成的误判。目前看到的结果是该企业有数次动静较大的行动，但在咨询公司退出后，该企业立即恢复到原有的工作模式，似乎咨询与改变只是一次宣传的工具，而并非真正理解 ‘系统’ ，咨询公司或许只做了文案以及执行量表，并没有对企业做系统上的认知训练？”</p> “以上是四家咨询公司的粗浅分析（指导导师Viky），以下是我个人实习问题的答复：我个人的职业路径应该是海外两至四年的工作时间，然后回国。”</p> “因此国际化公司的经验对我来说更务实一些，于这次的机会......”</p> *</p> “来了。”</p> 关子墨正在看邮件，听见顾则笙的敲门声。</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两个人都在反省这段爱情，顾则笙想不通就睡觉、关子墨想不能就看风景，哈哈哈，这么不同的两个人，可怎么办哦。</p> </p> </p> 549.关总的教育 “给你发信息没有回，和你说一下，我想约你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时间，我做一下现场演练。”顾则笙站在门口，看着他说道。</p> “在收邮件，你先坐一下。”关子墨示意她进去。</p> “我先去吃点儿东西，下午在工作室等你。”顾则笙轻声说道。</p> “也行，帮我也买一份。”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顾则笙说道：“我半小时后去工作室。”</p> “……好吧。”顾则笙看了一眼他脸上明显的黑眼圈，便又不忍心拒绝。</p> “你别看杨洋做的动线图，就按你自己习惯的方式去做。”关子墨又强调了一句后才让她离开。</p> *</p> 顾予箫的意思是会参与四个咨询公司对唯尔的前期调研与提案环节，并在过程中运用导师与学校企业研究室的资源，在唯尔选择咨询公司、以及优化咨询公司的提案中提供一些思路与建议。</p> “最终唯尔若选择内地咨询公司，我则不会再继续参与后续的工作，但我希望在作业和简历中，可以合法使用这段参与的经验。”</p> “最终唯尔若选择国际或香港地区的咨询公司，我则会选择继续参与后续工作，同时也希望能在作业和简历中，可以合法使用这段参与的经验、以及部分成果引用。”</p> “这是我的个人意向与计划，如无疑议，我希望用合约的方式进行约定，公司方面如有对实习生的工作时间、参与方式等约定，也请一并发与我。”</p> “另：我已于今天启程回国，明天下午可到达S市。丝绒口红的补拍，如有需要，我可继续为拍摄提供画面取景的计算服务。这个消息请在竞标结束后再告诉顾则笙，感谢。”</p> “明天回国？”</p> “参与补拍？”</p>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p> 关子墨才在心里赞顾予箫的周全与清醒，最后来这么一句，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p> 他不让将这件事现在就告诉顾则笙，自然知道补拍的时候顾则笙是不在S市的，那他回去做什么？又为什么还要继续为补拍做计算服务？</p> 实习这事儿是公司诚意请他，自然无需他千里迢迢飞回来表诚意，再者他的接受和拒绝条件都给得很清晰，更用不着在给出谈判条件后还来表现一番，小孩子一个的他也没有这些心眼儿。</p> 所以他回去做什么？为了帮顾则笙更好的完成这个片子？</p>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p> 关子墨笑着摇了摇头，将附件下载下来后便即给他回了邮件：</p> “邮件收到，关于四家咨询公司的初期判断，替我代表公司感谢你的导师。”</p> “邮件正文关于实习项目的所有条目均同意，实习生合约你到公司后找人力资源部拿文本即可，邮件正文中所提要求均会在实习合约中列明。”</p> “知道，不会告诉顾则笙。”</p> “下午与顾则笙排练广告片现场演示，合约与补拍细节如有问题，可以再给我邮件，我晚上回你。”</p> 关子墨在回完邮件后，便即拿了电脑和外套去临时工作室。</p> 果然，顾则笙与杨洋都在。</p> 两人并排坐着，边吃饭边聊着事情，还有一套用保温袋装着的午餐放在旁边。</p> *</p> “在聊什么呢？”关子墨大步走过去，拎了午餐后自然的坐到顾则笙的另一边。</p> “杨洋做了补拍场景的分镜图，我觉得不错，细节方面再修一下就可以发给拍摄团队了。”顾则笙对关子墨说道：“和予箫的思路是一致的，所以拍出来的效果可以保证连惯性。”</p> “……沟通完了吗？需要多少时间修改。”关子墨的眸光微动，语气顿了一下后，看着顾则笙问道。</p> “嗯，沟通完了。”顾则笙点头。</p> “差不多2小时可以修完。”杨洋看了关子墨一眼，然后将电脑从顾则笙的面前抽开。</p> “你回房间去修改，修改完后发给我，我与拍摄组沟通。”关子墨看着他说道。</p> “好的。”</p> “Estar，我先过去了。”</p> 杨洋托着电脑回到顾则笙对面，连收资料边收盒饭。</p> “我和关总一会儿要做站位演示，怕吵着你修改分镜图。”顾则笙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温声说道。</p> “我知道，我也是更习惯一个人工作。”杨洋连连点头。</p> “不好意思，我对自己员工一直比较直接。”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眼，也慢悠悠地接了一句。</p> “关总的工作指令很清晰，是个好领导。”杨洋一手拎着背包、一手拿着盒饭，看着关子墨一脸认真地说道。</p> “你能习惯就好。”关子墨点头：“你们身在职场、我身在商场，就不能玻璃心，不能期待有人来哄着我们做事。有事可做、有标准可依、有人愿意教，余下的只需要努力就行了。”</p> “是的，谢谢关总。”</p> “谢谢Estar。”</p> 杨洋点头，给关子墨和顾则笙微微欠身做了个鞠躬的示意后，挺直着背脊梁，利落地往外走去。</p> “……”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关子墨，半晌说不出话来。</p> “嗯？”关子墨边打开手里的盒饭，边看斜眸看她。</p> “忽悠的功夫一流。”顾则笙轻瞥了下嘴角，低头吃饭不再说话。</p> “不是忽悠，是真心话。”关子墨轻笑着说道：“他一个实习生我还没必要去针对他。只是看你总是顾及他的情绪，所以就多说了两句。”</p> “那多谢了。”顾则笙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我看到杨洋总想起顾予箫。想想顾予箫虽然聪明，但职场中的人情世故自然不是一开始就能明白的。”</p> “他可能会做错事、会被批评、被陷害、被利用、被嘲笑…….我希望那个时候，他也能遇到一个如我一样的搭挡，就算帮不了他，也能给他带去些善意。”</p> “会的。”关子墨轻声说道。</p> “其实都是要经历的，就是会心疼。”顾则笙笑着摇头。</p> “他很幸福，有你这个事事为他着想的姐姐。”关子墨看着她一脸柔软的样子，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p> </p> </p> 550.聊天与演习 “你没有这样担心过别人吗？”顾则笙看着他问道。</p> “我没有兄弟姐妹。”关子墨温声说道：“所以看着你和顾予箫相互照顾、相互依靠的感情，很喜欢。”</p> “是吧.......”顾则笙淡淡地应了一声，轻声说道：“你有朋友，也是一样的。”</p> “……当然不一样。”关子墨的语气微顿，一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打住了这个话题，低头边吃饭边说道：“雅度身体乳的片子也已经开始拍了。方总原本想用拍丝绒口红的拍摄团队，被Andrew拒绝了。”</p> “嗯，不同的团队有不同的拍摄风格。雅度身体乳的创意偏生活气质，适合有生活片拍摄经验的团队。”顾则笙说道：“Andrew在做团队组合方面很有经验。以前FC与他合作的时候，并不指定团队，只提要求。”</p> “嗯，你们合作很好。”关子墨点头。</p> “你们合作也不错。”顾则笙客气地回了一句。</p> “合作好的基础是了解和自信，安娜这方面差距还很大。所以与GR的合作中间还是出了很多问题，最后出片子也不是最满意的效果。”关子墨认真地说道：“去年唯尔的创意排名不如FC。”</p> “有时候产品气质和面对的消费群体不同决定了创意结果，也不全是因为创意本身有高低之分。”顾则笙想了想说道：“就像我们这次剪的片子，如果是雅度的客户，显然算法那一版的效果会更好，两个店铺的导购给出的数据也能说明这个问题。但唯尔就适合现在确定的这版。如果是FC呢，可能选绿叶红唇的概念版会更适合。”</p> “有道理。”关子墨点头：“所以给W视的片子，如果选择符合企业气质、却不能满足评审团的审美偏好，就必须从转化率和竞标价格上增加竞争力。”</p> “……我没想过这个。”顾则笙坦诚的说道。</p> 对于能做有生活气息的片子，她已经在原来的水平上跨了一大步，但确实也还做不到柏西文那般，能让一支片子达到各种需求的平衡。</p> 不是她不愿意去想，而是在创作的时候，就是会忘记了去想。</p> “我和Simon说，从天马行空的理想化、到人间烟火的生活化，其实我并没有刻意去改变，是因为我经历了、懂得了、又遇到了人间烟火的产品，所以创意自然而然就出来了。”顾则笙轻声说道：“所以我想，创意背后需要做平衡的那些因素，可能到了需要我考虑的时候，我能考虑到？”</p> “柏总怎么说？”关子墨问道。</p> “说等我遇到了，看我的表现。”顾则笙低头笑了。</p> “想听实话吗？”关子墨笑着问道。</p> “你的意思是Simon没说实话？”顾则笙犀利地反问。</p> “如果只讨论你个人的问题，他说得没错。如果讨论人的职业成长和发展节奏，他说的就有些问题。”关子墨说道：“你是天赋型选手，所以你需要将自己的感觉和对生活的理解代入进创作里去。”</p> “如果是杨洋这样的技术型选手，则需要学习每种创作方式的技巧，然后在项目中去运用、直至熟练，并不能等到他全部都经历一遍。”</p> “……所以他以后会做得比我更好吗？”顾则笙有些不认同。</p> “不是更好，是他可以做不同风格的创意，但都只做到良好的水平；你只能做特定一些风格的创意，但能做到行业顶尖的水平。”关子墨看着她说道：</p> “所以柏总的意思是，如果有机会经历，那就等经历了再去想新的方向。如果没机会经历，就用你的感觉和天赋去做自己擅长的。”</p> “……Simon和我说话很直接，不用我猜的。”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后，便收了面前的饭盒。</p> “当然，在创意上他最懂你。”关子墨微微笑笑，也收了面前的饭盒，顺手将她手边的垃圾一起收了过来，然后起身走到门边扔进垃圾桶里。</p> 回头看她，已经用湿纸巾擦了手脸和桌子，拉过电脑准备做演示。平静又职业的模样，既不同于初识时候的犀利又神采飞扬、也不同于恋爱时候的懒散却又固执坚持。</p> 这是她自己喜欢的模样吧。或者说是让她自己感到安全的模样－－适合的分寸、适合的情绪、顾及身边人的心情。</p> 不会.......轻易的惹恼了别人、得罪了别人。</p> 这让关子墨觉感到一种无奈的心疼，却又是她在现实中摸爬滚打得来的经验，是她一再的否定她自己，为了迎合这世界所做的改变。</p> *</p> “片子播放完毕，我从位置走出来，定位在这里。”</p> “此时屏幕停留在片子结尾处：虚化的全员笑脸、圆形礼盒里一大四小的产品组合、广告词、唯尔的LOGO.”</p> “我以我就从产品视角切入解说。”</p> “……”</p> 顾则笙将电脑放在工作室演说区的正中间，制造出类似于演示现场的场景与站位。</p> 关子墨收回思绪，打开电脑调出杨洋发给他的演说走动动线示意图，将顾则笙演说稿的打印版放在手边，坐在模拟评审团最中的位置，听她做模拟演示。</p> *</p> “这里手臂的动作幅度再大一点。”</p> “这样吗？”</p> “略收一点。”</p> “到这里？”</p> “OK，按这个幅度重复一遍这一句。”</p> *</p> “这里不用转身，四分之三侧站位面对屏幕就好。”</p> “看到我一点点侧脸？”</p> “是的，这里的内容比你人精彩。”</p> “知道了。”</p> *</p> “这里可以停顿半秒钟。”</p> “我再来一遍。”</p> “可以。”</p> “是半秒吗？”</p> “按你现场的感觉来。”</p> “OK。”</p> *</p> 关子墨将所有的动作、语速、音调的调整和原本做得特别好需要保持的部分都在讲稿上做了标记，三遍之后，顾则笙便不需要提示就能流畅的完成。</p> “最左位评委席、和最右位评委席，你再分别感受一下。”顾则笙对关子墨说道：“你有其它颜色的笔吗？”</p> “有红色。”关子墨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左右都用红色标记，我用不同字体写就行。”</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今天只有一更，大家别等。（身体不适，调整一天）</p> </p> </p> 551.年少有为 关子墨坐在不同的评审位置上，又看顾则笙演练了四遍，最后将走位、手势、肢体语言和语速语调都确定下来后，还将最后一次的完稿录了音，让她回房间后，可以躺在床上听自己的录音，回忆每一句的肢体与表情配合。</p> “谢谢。”顾则笙接过他做满记号的稿子，收了他发过来的录音，心里只觉得这人原来还这么细心呢。</p> “晚餐还是在房间吃？”关子墨收了电脑和文件后，看着她问道。</p> “我自己安排吧。”顾则笙抱着电脑看着他，轻声着说道：“我需要放松。”</p> 关子墨不禁无奈低笑：“让你紧张是我的错。行，你自己安排吧，需要我做什么，随时给我信息。”</p> “好。”顾则笙笑着点头。</p> 关子墨笑着转身离开。</p> *</p> 在关子墨离开后，顾则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抱着电脑慢慢地往房间走去。心情却比昨天轻松了许多，觉得这样的相处好像也很不错。</p> 在远离江城的地方、远离他身边的是是非非复杂曲折、他也不逼着她做决定的时候，他其实还是个很好的搭挡。</p> 或者说......是个不错的甲方、也是个温柔的男士。</p> “Estar，分镜修图我刚发给关总了。你这边结束了吗？”顾则笙刚走到房间门口，便看见杨洋拎着个帆布袋子跑过来。</p> “刚结束。”顾则笙点头。</p> “楼下有个健身房，去动动吧，这几天腰都要坐直了。”杨洋指了指手中的运动袋。</p> “好啊，你等我一下。”顾则笙点头，拿了房卡刷开门后，便快速收拾了一套运动服出来，然后与杨洋一起离开。</p> *</p> “你平时经常运动？”顾则笙自己不爱运动，多是在休息的时候被顾予箫拉到健身房，跟着他的教练随便练练。所以一看杨洋的热身动作，就知道很标准，是常练的样子。</p> “从小练，大学的时候是兼职健身教练。”杨洋纠正了顾则笙两个动作，笑着说道：“真正练的时候偷偷懒没问题，但热身一定要到位，否则容易受伤。”</p> “教练都这么说。”顾则笙哈哈一笑，浑不在意。</p> “你应该没做过力量训练，不过热身动作挺标准啊。”杨洋问道。</p> “总被我弟拖去健身房。”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有弟弟呀，我觉得你自己就很小。”杨洋一脸的诧异。</p> “我弟弟比你小两岁，今年大二。”顾则笙在杨洋的纠正下，还算认真地做完热身后，直接上了跑步机：“我慢跑会，你随意。”</p> “安全锁扣上，跑完后记得要拉伸。”杨洋过去帮她扣上安全锁后，告诉她自己在对面练拳击。</p> “去吧去吧。”顾则笙摆了摆手，便插上耳机，调了个让杨洋觉得连快走都算不上的速度。</p> 杨洋看了直乐，转身去了拳击处。</p> *</p> 顾则笙与杨洋在楼下健身的时候，关子墨正在视频中与柏西文一起审核杨洋刚做好的补拍分镜图。</p> “意境都能表达出来，是Estar修改过的吧？”柏西文问道。</p> “是的。”关子墨点头。</p> “拍摄角度与画面取镜方面，我发给顾予箫看一下，在算法上，杨洋算是他半个师兄了。”柏西文笑着说道。</p> “好。现场都布置到位了吗？Andrew那边的拍摄团队也要再沟通一下。肖漫熙的时间再敲定一下，时间很紧，容不得她耍大牌。”关子墨叮嘱说道。</p> “已经联系了，上周在阿布扎比拍一个剧的外景，现在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柏西文说道。</p> “阿布扎比.....”关子墨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p> “服装也已经由在苏市的化妆师带了过来。配合度还挺高的。”柏西文说道。</p> “好，有时间去化妆馆那边看看，留意一下雅度两个店铺的开业情况。”关子墨想着既然配合度好，其它的也就不必多想了，与柏西文又商量了一下新年期间与雅度的推广配合后，便挂了电话。</p> 他拿了外套出门，准备去这边的几个化妆品柜台看看，却在一楼看见穿着运动服、拎着运动背包的杨洋和顾则笙。</p> 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惹得顾则笙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p> 就算比杨洋大上好几岁，一身运动服的她站在一米八几的杨洋身边，倒是一点儿看不出年龄差来，反显得娇俏利落得惹人爱。</p> “关总。”杨洋先看到了关子墨－－表情好像很严肃的样子，杨洋伸手拍了拍顾则笙的肩膀，提醒她关子墨来了。</p> “……嗨.....”顾则笙收了笑容，半晌才回过神来。</p> “去运动了？”</p> “吃过晚饭了吗？”</p> 关子墨克制着情绪，淡淡问道。</p> “已经叫过晚餐了，会在房间吃。”顾则笙小声答道。</p> “哪个房间？”关子墨的目光从杨洋的脸上轻扫而过。</p> “当然是......”顾则笙话说了一半，脸又沉了下来，恼声说道：“你管......”</p> “我去看店，先走了。”关子墨见她生恼，心情也并不怎么好，当然更不想和她吵起来，说了看店后，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气势十足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周身的空气都带着压力，让人想离得远远的。</p> “关总脾气好像不太好。”杨洋说道。</p> “是不太好。”顾则笙皱了皱眉头，想想自己刚才还准备解释说在自己房间的话，就觉得心塞、又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分手了，每次被他一问就觉得心虚。</p> 她凭什么要心虚呀！</p> 顾则笙跺了跺脚，转身快步往电梯间走去。</p> 杨洋快步跟过去，上电梯后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Estar，关总是在意你的交友吗？”</p> “可能是年纪大了，嫉妒我们年轻。”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关总也不大的，在企业界属于年轻有为了。”杨洋一脸认真地说道。</p> “你知道得还挺多呢。”顾则笙见他认真的样子不禁失笑。</p> “我研究这个的。”杨洋认真地点头。</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人家是真的年少有为的。</p> </p> </p> 552.那个笔记本 “哦？”顾则笙看着他问道：“你那个笔记本，就记这些？”</p> “是的。”杨洋的眼睛眨了一下，看着顾则笙小声说道：“我家里也是做商业的，我以后要回家接班的，所以我必须很努力的学习各方面的知识。”</p> “……你还是个富二代呀。”顾则笙一声惊呼。</p> “不是不是，就是必须回家做事。我爸爸重病、公司一直是妈妈在管，妈妈是个服装设计师，管公司很辛苦。”杨洋轻声说道：“但是我妈很疼我，她希望我正常的学习、正常的工作，享受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和快乐后，再回家。”</p> “……你妈妈真好。”顾则笙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p> “我不是不心疼我妈，但如果我做不好一个管理者，我妈势必也无法完全从公司脱身，所以我还是想学得更多一些，让我妈真正可以休息。”杨洋一脸认真地说道。</p> “了解。”顾则笙点头。</p> “所以我对关总是真的有了解的。这几年迅速崛起的几家国内企业，有唯尔的化妆品、拼**的电商购物平台、Theroy咖啡连锁。”杨洋伸手拦住打开的电梯门，让顾则笙先下去后这才出去，与她边往前走边说道：“但只有唯尔一家是实业，有产品研发、有生产基地、有自己的营销团队，所以唯尔走得相对比另两家企业稍稍慢一些，但非常稳。”</p> “另两家公司的上市财报，看起来极其亮眼，但每个数字算下来，又都让人胆颤心惊，担心里面有什么泡沫。”</p>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顾则笙的房间门口。</p> “这么说，关总还真是年少有为了。”顾则笙轻笑着说道，她那样温柔地看着杨洋，仿佛看到曾经在父母宠爱里的顾予箫，他们都不得已的要快快的长大，却又因为有着父母那样的爱，所以在长大的时候一路都带着温柔，无论经历什么，都还是曾经被父母宠着的那个明亮的少年。</p> “当然。不过关总的脾气确实不太好。好像从我认识他那天起，就没有过好脾气。”杨洋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可能成功的人都会很特别。”</p> “……你太理想化了。”顾则笙微微笑笑，拿了房卡刷开门后，对杨洋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想太多，在这个项目里，他是甲方、我们是乙方，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交出让他满意的作品，其它都不重要。”</p> “是，Estar你休息吧，我回去补今天的学习笔记。”杨洋咧开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简单又阳光的样子，让人无法将他与他的故事联系起来。</p> *</p>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担负的责任，为社会、为家庭、为亲人、为朋友。果然是没有人能够活在真空里，只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着的。</p> 顾则笙站在窗前，思虑良久，觉得自己离关子墨的世界真的很远，远到根本就不可能懂他。</p> 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朋友、他利用别人别人又利用他......</p> *</p> “来了。”</p> “你......”</p> 顾则笙刚吃完晚餐，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服务员来收盘子，立即起身去开门，却看见是关子墨。</p> “休息好了吗？”关子墨问。</p> “……你想说什么？”顾则笙反问。</p> “买了点儿烧烤。”关子墨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她。</p> “……先进来吧。”顾则笙将门拉开一些。</p> “再给你看几张照片。”关子墨进门后，三下五除二的将桌上的餐盘收到地上，让顾则笙将烧烤放好后，拿出手机发了几张店铺的照片给她。</p> “SKP的化妆品柜台。”顾则笙放大图片，边看边说道。</p> “没有国产化妆品。”关子墨说道。</p> “是不进国产品牌、还是没有能进去的国产品牌？”顾则笙问。</p> “两个原因都有。”关子墨打开烧烤，递了一支给顾则笙后，沉声说道：“因为没有进国产品牌的先例，所以买手团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国产品牌不符合商场定位。”</p> “唯尔上次拿下标王，也没有去谈进场？”顾则笙再问。</p> “当时的目标不是一城一店，是品牌的全国传播，加上当时还有个FC，所以销量仍然是第一位的考虑。”关子墨说道：“今年的目标是全国所有S级商场。”</p> “这样……”顾则笙边吃边想着，半晌之后看着他问道：“全国所有S级商场，也仅仅是指超一线城市吧？准一线和二线都已经进了。”</p> “没错，北上广深的四家店铺，SKP、国金、太古汇、万象城。”关子墨说道。</p> “如果不求一城一店的销量回报，可以将这四个城市的二级店铺的柜台全部撤了，但在离顶级店铺最近的地方，推出广牌。”顾则笙说道。</p> 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眼，拿了一串烤串安静的吃着，半晌后将烤串放下，拿出电话给柏西文打了过去：“柏总，北上广深的顶级商场招商时间，你了解一下。”</p> “有计划？”</p> “我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今年能拿下标王，就再造造势，为明年进店打些基础。”</p> “好，你安排一下。我们再商量。”</p> 关子墨挂了柏西文的电话后，对顾则笙说道：“柏总的计划我觉得偏保守了些。”</p> “他对国际顶奢侈品商场都有了解，我觉得将节奏交给他是可以的。”顾则笙说道。</p> “我当然信任他。但有时候可以根据现实做一些节奏上的调整。”关子墨看着她说道：”给你看照片的意思，是说这些国际顶奢的化妆品柜台设计针对性很强，一方面有些赶客、另一方面又能满足目标消费者想要的尊贵感。”</p> “是，它们对目标客户的研究很深入。但能做到这么针对，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客户的趋同性很高。不像我们轻奢或中高端，目标客户的画像，做不到顶奢那么清晰。”顾则笙说道。</p> “嗯，你看看有哪些可以参考的。在竞标完后，如果时间允许，你安排去几个商场走走。”关子墨说道。</p> “现在的唯尔不仿别人，要做自己的气质。”顾则笙沉静地说道。</p> </p> </p> 553.幸福的感觉 “参考不代表模仿。就是知道上下之间的界限。”关子墨边说着，边拿了个烤串递给她。</p> “烤串得现烤现吃才好吃，这已经不好吃了。”顾则笙皱着眉头表示对这个烤串不感兴趣，然后接着说道：“其实不太有参考价值，因为这些国际大牌的定位和口碑早已为消费者所接受，他们早就过了要告诉消费者：我是谁、我有什么、我能让你得到什么的阶段。”</p> “它们要告诉消费者的是新灵感、新计划、新产品，一切在旧的底蕴上生长出来的新的消息。”</p> “而唯尔还处于需要不断地告诉消费者：我是谁、我是什么样的、我有什么、我能让你得到什么。”</p> “路径完全不同。”顾则笙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认真说道。</p> “……柏总的品牌规划实现路径，恰好是这样一个周期。”关子墨凝眸想了想，点头说道。</p> “品牌打造有一个成熟的路径和模板，在这中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要做什么、或者怎么做。而是有定位的智慧、和保持节奏的耐心。”顾则笙说道：“全球那许多品牌，又有几个百年品牌？”</p> “中国几千年商业历史，又有几个百年品牌。”</p> “这中间就是在建立新概念的过程中丢了旧的、又或者旧的没有被建立起来，便慌张的去追赶新的。”</p> “所以呀，创造和守住，是品牌顶顶重要的事情。”</p> 顾则笙看着关子墨，清淡的眸子多了些幻彩：“关子墨，你能做出百年品牌吗？”</p> “不知道，百年以后的事我又不知道。”关子墨凝眸看着她，想了想后说道：“我努力打好百年品牌的基础。”</p> “你不会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或者有什么样的孩子，所以不知道唯尔以后的发展吧？”</p> “难道不应该是往职业化的方向去考虑吗？”</p> 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地戏谑。</p> “想笑话我狭隘？”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顾则笙反问。</p> “所以你是在考虑我结婚生孩子的问题吗？”关子墨继续反问。</p> “……才没有。”顾则笙一脸恼意地瞪了他一眼。</p> “还真是不好吃了，明天有时间去店里吃现烤的。”关子墨微微笑笑，起身收了吃了一半的烧烤，看着她说道：“是该多动动，只是运动完要记得加衣服，虽然酒店是中央空调，但大堂、走廊的温度还是低的。”</p> “……知道了。”顾则笙愣了愣，却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p> 他若说些无礼的话，她想都不用想当场就要怼回去；若要强制她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她当然也是会生气的。</p> 但现在......</p> 他克制压抑得让人看着难受，那么坏脾气又自大的一个人，却这样忍着不快，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但于她来说，这样却是两人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p> 没有了恋人这层关系，他原本不该干涉她的生活、干涉她的交友。</p>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早上若起得来的话，应该可以看到雪。”关子墨拉开房门，在离开前，又转身看着她温声说道。</p> “知道了。”顾则笙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仍然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句，没有流露半点情绪。</p> 在工作之外的话题，她便变得谨慎又封闭，总是很难沟通的样子。</p> 当然，只是对他。</p> 她与那个杨洋，倒是有说有笑愉快又开朗的。</p> 关子墨在心里叹了口气后，道了句晚安便离开了。心里却想着，若是杨洋来约她去玩雪，她应该是会同意的吧。</p> *</p> 第二天顾则笙当然没有去看雪。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惦着关子墨说的早雪，原本在不用加班的时候以睡懒觉为乐的她，居然也起了个早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漫天的雪花，心里也莫名有种幸福的感觉。</p> 关子墨当然是忙的，一整天没有找她。她便窝在房间里一整天，继续打磨讲稿、对着镜子做表情音调的调整。</p> *</p> 江城这边，随着主演肖漫熙的到达，唯尔公司已经准备好的现场与GR公司已经准备好的拍摄组便立即开始了工作。</p> 只是让大家都觉得意外的是，二线明星肖漫熙这次不仅敬业、悟性也相当的好。在柏西文给她讲补拍镜头的剧本时，她不仅马上找到了感觉，在拍摄的站位、镜头感上，也都与杨洋给出的画面定位很吻合。</p> 所以比起正片拍摄的时候，效率快了不止一倍。</p> “你们同一班机？”柏西文问顾予箫。</p> “是，她们片子的取景地是我们学校，所以有些交流。”顾予箫说道。</p> “嗯，记得是个青春剧。”柏西文点头：“难怪这次对剧本理解又快、找镜头又准。”</p> “杨洋是顾则笙的新搭挡吗？人好不好相处？他计算的这些是蛮好用的，但是与顾则笙的工作方式很不同。”顾予箫问道。</p> “是Estar的助理。”柏西文笑笑说道。</p> “她又不会用助理，只要观点不合，谁都能争执起来。”顾予箫轻扯了下嘴角，在看了柏西文一眼后，又点头说道：“看柏大哥的样子，他们应该相处不错。”</p> “不错的。”柏西文笑着点头。</p> “谢谢柏大哥。”顾予箫咧嘴一笑，满脸的阳光。</p> 在他转头去看拍摄现场时，那样沉静认真的样子，又让柏西文心里明了几分－－他对这次补拍的用功，恐怕不光是因为他姐姐。</p> 这个二线明星，恐怕是更重要的原因......</p> *</p> “柏大哥，你看这个镜头的光线是不是要再强一点？”顾予箫拿出分镜图，用手指着绘图者特意画出的高光部分对柏西文说道：“片子最后点睛产品，这时候女主将成套产品送给同事，两人会心一笑转为开朗大笑，这时候镜头稍拉近一些，除两个女孩子的嘴唇和产品袋外，所有物景全部虚化处理。”</p> “我看这两张图，应该是要表达这种拍摄效果。”顾予箫将图纸递给柏西文。</p> “确实，这稿子是Estar修改过的，你很懂她的图。”柏西文点头，将稿子递回给他后，走到摄影师身边，告诉他这里要的效果和光线处理。</p> </p> </p> 554.苏谨陪着 原本计划要拍一整个下午的镜头，三小时不到就拍完了。肖漫熙在看过补拍的镜头后，还主动加拍了两组让拍摄组剪辑的时候试效果。可以说敬业程度一流。</p> “可以走了吗？”肖漫熙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外套，大步走到顾予箫面前。</p> “我接下来的行程和你的不重合。”顾予箫皱着眉头说道。</p> “没关系呀，我的和你的一样就行啦。”肖漫熙笑着说道。</p> “……”顾予箫有些求救似的看向肖漫熙的经济人。</p> “漫熙先回酒店过一下接下来的行程。”</p> “小顾，你处理完公司这边的事给我电话。”</p> 经济人将肖漫熙拉到自己身边，轻声哄了两句后，对顾予箫说道。</p> “好。”顾予箫点头，对肖漫熙说道：“我在这边还有事。”</p>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肖漫熙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对他的事情很有兴趣。</p> “不用，谢谢。”顾予箫轻扯了下嘴角，扭头问苏谨：“苏秘书，我有份合同在人力资源部，请问现在方便吗？”</p> “汪总在等你。”苏谨的目光在肖漫熙和顾予箫脸上来回的转了好几圈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准备带他去人力资源部。</p> “谢谢。”</p> “你先回吧。”</p> 顾予箫像是悄悄地松了口气似的，朝着肖漫熙摆了摆手后，便跟着苏谨去了人力资源部。</p> *</p> “走了。”</p> “还好是在企业里，职场都是高素养的人，你这样要被传出去，还要不要接新戏了。”</p> 经济人数落着肖漫熙，招手让旁边的助理帮她换妆换衣服，她自己则利落的收拾了各种杂物，然后拎着肖漫熙就走了。</p> *</p> “恋爱啦？”苏谨笑着问顾予箫。</p> “没有。”顾予箫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仔细的解释说道：“肖小姐在我们学校拍外景，收到柏大哥发的补拍要求，就找我问了下细节。她知道创意是顾则笙做的。”</p> “哦......倒是热情得很。”苏谨轻挑了下眉梢，抬眸见顾予箫表情严肃，便也没有再继续开他的玩笑。</p> “你和顾则笙会聊工作以外的事情吗？”顾予箫突然问道。</p> “……你放心，我不和她说。”苏谨不禁失笑－－这小家伙，说话还挺有技巧的。比有四年职场经验的顾则笙还厉害。</p> “谢谢。”顾予箫也不多话，说了句谢谢后便安静了下来。</p> 苏谨微微笑笑，也不再说话，一路带着他到人力资源部。</p> “这里是人力资源部。”</p> “汪总，这位是关总很重视的合约实习生顾予箫。”</p> 苏谨将径直走到总监面前，将顾予箫介绍给他。</p> “你好，欢迎。”汪总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这才站起来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为，示意他坐下。</p> “你先看合同内容，我就在这里等你。”苏谨微微笑笑，见顾予箫坐下后，便拉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p> 原本今天也没有别的工作，盯着补拍完成后、便是老板交待的这份实习合同。</p> 对于人力部来说，不过是一个零工式的实习，或许工作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所以原本也没有太重视。</p> 但苏谨知道，在关子墨的整体布局里，顾予箫的这个位置其实是至关重要。恰好他的国际大学生身份又给他带来一些公司原本拿不到的学术理论资源，因此抛开他是顾则笙弟弟的身份，这份实习生合约也同样重要。</p> 甚至，在几家咨询公司的选择上，如果评估差异在10％以内，关总会倾向顾予箫的需求来做最后的选择。</p> 所以，她怕人力总监将这事儿办砸了。</p> 主要是顾予箫还是个学生，他再聪明、在企业面前也还是弱势的、紧张的，如果这个老汪耍几句官腔、说几句吓人的套话，怕不把顾予箫给吓跑了。</p> “苏秘书要不要也看看合同条款？”汪总监将另一份文本递给苏谨，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在嘲笑她拍马屁。</p> “好啊。”苏谨倒不介意，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她向来不放在心上。</p> 苏谨接过合同后，当即拿起手机，打开关子墨给她发过的邮件，先将核心条款对了个清楚。</p> “汪总，如果顾先生选择继续参与项目，那么继续参与的合同什么时候确定？”苏谨问道。</p> “这个要等项目确定的进度。”汪总监答道。</p> “那能不能这样约定：公司合作的咨询公司如非**，则在与咨询公司达成合作意向的两天内与顾先生约定参与事宜？”苏谨用铅笔在条款旁边打了个问号后，对汪总监说道。</p> “可以。”汪总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p> “好的，那就再加一句，同时确定正式参与的实习待遇。”苏谨也不理会他，直接将自己的疑问和意见提了出来。</p> “好。”汪总监的脸色更黑了。</p> “不好意思，有一条需要明确：就是我这边提供的学术界内部资料，仅限于唯尔公司用于此次项目中评估咨询公司使用，除此之外，不得用作他用。”</p> “还有这里，也需要明确一下，在不影响咨询公司评估以及公司业务的前提下，我可以申请调取与项目有关的信息。”</p> “请在这里还加一条，对咨询公司评估结束后，如我不再继续参与公司营销系统的建立项目，则退回所有与项目有关的资料。项目资料仅限于我的个人毕业设计以及个人简历上使用，不得用于盈利项目。”</p> “就这些，麻烦了。”</p> 顾予箫说完后，将合同文本递给汪总监。</p> “顾予箫，关总没有限制你的使用范围。”苏谨提醒他说道。</p> “应该要限制，合同是双方相互约束的法律文本，我不占公司便宜。”顾予箫一脸认真地说道。</p> 汪总监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话，只是将苏谨和顾予箫要求加的条款拍了回传给关子墨，然后将合同递给助理让去按增加条款修改。</p> “我这里先改，最终等关总确认。”汪总挂着一脸的职业笑容看着苏谨说道，倒是没给他们脸色看。</p> “关总回消息了。”苏谨将手机递到汪总监面前。</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今天在零点之前更新完两章啦！明天也会这么早的。</p> </p> </p> 555.少男少女 “这么快？”汪总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恐怕内容没细看吧？”</p> “顾同学能考虑签约双方的利益与风险，这种为人，关总怎么会看错？”苏谨微微笑笑，收了手机后对顾予箫说道：“关总信任的是你的为人、需要的是你能为这个项目带来的资源与视野，与其它的无关。”</p> “也有关系。有顾则笙合作在先，有问题也是好追责的。”顾予箫微微笑笑，一脸的温煦里带着明朗的自信。</p> “……有道理。”苏谨不禁失笑。</p> 那汪总监闻言，不禁轻挑了下眉梢，直到此刻才正视起顾予箫与这份合作合同。他从助理手中接过重新打印好的文稿后，自己先通稿看了一遍才递给顾予箫。</p> “谢谢。”顾予箫将刚才手写修改的地方核对了一遍后，便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p> “身份证或者学生证的复印件、银行卡复印件给我一份。”汪总监接过合同，快速签字并盖章后，抬头给了顾予箫一个算得上温和的笑容。</p> “好的。”顾予箫从钱包里将身份证和银行卡递给汪总监，解释说道：“国际大学的学生证在国内可能算不上有效证件。”</p> “还是需要，可能我们的合作方会需要了解所有项目参与人员的背景。”汪总监笑笑说道。</p> “好的。”顾予箫想了想，又将学生证递给他。</p> 汪总监这才将证件递给助理去复印，然后将盖好章的合同、员工手册、工作牌等证件放在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递给他。</p> “谢谢，我会与关总确定需要过来的时间。”</p> “项目暂时的联络人是苏秘书是吧。”</p> 顾予箫接过资料袋和助理同时递还回来的证件后，扭头问苏谨。</p> “是的。”</p> “这边手续就办完了，汪总我们就先走了。”</p> 苏谨带着顾予箫离开人力部办公室后，又问了一下他的行程，说是明天下午的航班离开。所以这次回江城，主要是为了补拍的镜头与实习合同的事。</p> 只是实习合同可以在线签电子版，也可以不用跑这一趟……</p> 苏谨将他送到楼下后，见他刚走进广场，便有一辆白色的SUV开了过来。苏谨轻挑了下眉梢，稍后退一步后，便看见车停在顾予箫面前，然后驾驶室的窗子落了下去，司机戴着口罩冲着顾予箫猛的一阵招手。</p> 顾予箫却后退一步，那司机于是便推门要下车，顾予箫似是无奈，只得快步上前推着她重回驾驶室，然后绕到副驾驶上了车。</p> 接下来苏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当然，也没机会让她看，顾予箫上车后，车子一个急加速，便一溜烟就窜了出去。</p> “看什么呢？”Andrew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见苏谨转身，这才走过来。</p> “那个明星好像在追顾予箫？”苏谨若有所思地看着Andrew。</p> “帅哥谁都喜欢，再说孩子小，看着又单纯又阳光，还是国际名校的大学生，比那圈子里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Andrew脱了外套给苏谨披上，与她一起边往里走边说道：“那明星倒是挺聪明，知道小孩子单纯，经不住这么热情主动的阵仗，就这么生猛地扑上来了。”</p> “……女孩儿年龄也不算大，想恋爱也挺正常，哪儿有你说得这么不堪。”苏谨听Andrew说得现实又难听，不禁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悦。</p> “你不在那个圈子，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复杂。”Andrew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有没有打算告诉Estar？”</p> “顾予箫不让。”苏谨说道。</p> “嗯......”Andrew应了一声，在看着苏谨时，脑袋飞快地转动着。</p> “你说不说随意，我是答应了他不说的。”苏谨拢了一下肩上的衣服，快步往里走去。</p> “你答应了等于我答应了，我自然也是不能说的。”Andrew轻笑一声，快步跟上苏谨的步子，利落地说道：“但没说不能告诉你们关总对吧。”</p> “和关总什么关系？”苏谨走进电梯，按了上行键。</p> “他不是在追Estar吗。”Andrew轻笑着说道。</p> “你别添乱，顾予箫的事关总肯定不会不管，但管到什么程度，他和Estar现在的关系又不好说。上次顾予箫回国，果断的卖了兰陵路的房子，这让关总气得不行，还不能表现出来。我看他那次都快憋出内伤了。”苏谨警告Andrew说道。</p> “确实，人家小姑娘和他谈个恋爱，工作谈没了、房子也谈没了。我要是Estar也觉得心冷、我要是家人呢，也觉得生气。”Andrew轻挑了下眉梢，点头说道：“那就由着他们去吧，我看顾予箫聪明，吃不了亏。加上肖漫熙是公众人物，有事总还是要比顾予箫吃亏。”</p> “你这个人，脑子里怎么总是想着吃亏占便宜的，人家少男少女就不能是真爱啦？”苏谨瞪了他一眼，在电梯到达后，便脱了外套扔回到他手里，然后快速往工位走去。</p> Andrew轻笑着摇头，在将一直拎着的小笼包放在她桌上后，便去了柏西文的办公室。顺手将刚才在广场拍的一段小视频发给了关子墨。</p> *</p> “是那个演员吗？”关子墨立即打了电话过来。</p> “是的，追得很紧呢，顾予箫小孩子一个，心软。”Andrew笑着说道。</p> “我知道了。补的片子我和则笙都看过了，非常好。她现在正做剪辑方案，你让剪辑师和柏总一起过来。”关子墨确认了是女孩子是肖漫熙后便挂了电话。</p> 然后便将小视频发给了肖漫熙的经济人。</p> “关总，我们家艺人很谨慎，这车是借的。视频的光线也很模糊，完全看不清开车的是我们家艺人，您放心，在广告合约期间，我能保证我们家艺人不会有不好的消息。”经济人在这方面的反应自然是一流的，视频发过去没有2分钟便打了电话过来，而且聪明的没有否定视频里的人就是肖漫熙，只是站在合同角度向关子墨这个甲方做保证。</p> </p> </p> 556.雅度盗 关子墨却皱着眉头说道：“正常恋爱倒也不违反广告合同的约定。就是予箫今年大二，我希望他先完成学业，再考虑其它的事情。”</p> “……予箫……”经济人显然有点儿搞不清状况－－这位甲方老总听起来像不是在说合同里约定的艺人负性事件的条款，而是那个大学生的学业问题......</p> “予箫已经过了十八岁，这些事情他自然能自己处理、自己做决定。但您也知道，肖小姐身处的环境过于复杂，不适合还是学生的顾予箫。若等予箫毕业后踏入社会，我倒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关子墨又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p> “好的，我懂您的意思了，我会和漫熙来说这件事。”经济人连声应下。</p> “拜托您了，麻烦不要让予箫知道这件事，男孩子这么大，还是会有些叛逆的。”关子墨温声说道。</p> “好的好的，理解理解。您放心，我这边会处理好。另外我们家艺人也是才出道两年，拍的都是不红的青春剧、也没找过大导演，小姑娘很单纯的。当然，孩子们的事还是要孩子们自己做主，您放心。”</p> 经济人本着留好一切后路的原则，先答应关子墨压下此事、再将自家艺人身家清白的事报备一番，最后表示如果两个孩子有未来也是件大好事。</p> 挂了电话后，关子墨不禁笑着摇头－－以后？</p> 虽然爱情是个莫名其妙的事情，但顾予箫与那个演员，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呢。</p> *</p> 好像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顾予箫被肖漫熙倒追的事了，又都心照不宣的瞒住了顾则笙。她一门心思在丝绒口红的片子上，在柏西文与剪辑师到京城之前，连夜将补拍部分的剪辑思路又做了最后的修改。</p> 她是觉得，无论是肖漫熙的表现、还是摄影师的光线运用和画面处理，都比第一次的要好。</p> 但也正是因为明显的好，要与旧片接起来，就需要在内容的选取上再做处理，让整个片子的节奏和表达更一致。</p> *</p> 第二天一早，柏西文与剪辑师便到达京城，匆匆的赶往酒店，只将行李放下、冲了个澡后，就带着设备去了会议室。</p> 熬了一整夜的顾则笙正与关子墨在沟通几处效果细节，杨洋则在旁边一直记录着，将他们的意见分解到了每桢图画上。</p> “终于来了。”顾则笙抬头看见剪辑师，双手捧着头重重地摇了一下。</p> “要盯着吗？”剪辑师将机器拿出来一一接好后，伸手接过杨洋递过来的稿子和u盘，坐下来后，边拿出耳机边问顾则笙。</p> “我在旁边趴会儿，您拿不准的可以随时推醒我。”顾则笙说道。</p> “行。”剪辑师这才戴上耳机，对柏西文说道：“有柏总在，小顾应该可以睡个好觉。”</p> “您不知道吗？我现在的脾气好得不得了。”顾则笙知道他对自己有阴影，当即玩笑着说道。</p> “那是你自认为。”剪辑师轻笑一声，让杨洋去关了房间里的灯后，便打开设备开始工作。</p> “柏总在这里，你回房休息？”关子墨问顾则笙。</p> “我眯一会儿就好，Simon这个人讲风度，都不好意思骂人的。”顾则笙合上电脑后，便直接在桌子上趴了下来，勉强睁着眼睛看着关子墨说道：“你放心，稿子我都背熟了，剪辑这事儿完了，我还能再睡一天一夜。”</p> “行。”关子墨温柔笑笑，轻声说道：“那你趴着。”</p> 说完便示意柏西文随他一起出去。</p> *</p> “我去拿条毛毯给她披着，一会儿我就不进去了。”关子墨解释说道。</p> “她昨天一晚上没睡？”柏西文问道。</p> “是的，说补拍的光线与气质与前期片子有些差异，所以之前做的方案还是要再微调一下。”关子墨点头：“说是微调，相当于自己剪了两版出来。”</p> “嗯。演示方面没问题吧？”柏西文问道。</p> “会有很大的亮点，杨洋的数据能力确实不错。”关子墨从自己房间拿了毛毯递给柏西文，看着他说道：“顾予箫的事情我联系过肖漫熙的经济人了，你暂时不要和则笙说。”</p> “联系经济人？”柏西文只觉得意外－－这事儿他不适合插手吧……</p> 柏西文看了他一眼，转念又想：顾则笙的个性虽然也强势，但在Jone和关子墨面前，似乎都只有被管的份儿。</p> *</p> 关子墨以问合同的事由联系顾予箫，知道他也是今天的航班返回学校，心里便放下心来。他没有耽误学业，肖漫熙那边也没闹出什么新闻。</p> 时间还在原有的轨道上，有节奏的往前推进着。</p> 倒是准备化妆馆开业的雅度，居然又借了唯尔补拍事件又制造了一波新闻。</p> 雅度公司以 ‘雅度的秘密行动 ’为题，放出一组九宫格的照片来：两张唯尔现场摄影师与剪辑师的照片，一张没有包装的管状身体乳图片，还有商场产品下柜的照片六张。</p> 这九张照片中只有两张是唯尔公司现场的、而且只有人和模糊的景，不熟悉的人应该看不出这两张照片与唯尔有什么关系。</p> 只是模糊的景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将柏西文办公室那个样品柜露了一点出来。于是这则图片新闻所制造的效果不仅是让受众猜想雅度的秘密行动是什么，更引发了一波争吵型讨论。</p> 有人说GR的TOP级摄影师和剪辑师是FC与唯尔的紧密合作伙伴，应该不会与雅度合作。</p> 于是就有人反驳说唯尔与雅度已经开始合作了，共用广告拍摄团队也是有可能的。</p> 还有人说雅度盗图，拍摄场地明明是唯尔公司，那样品柜上模模糊糊还是看得清是唯尔的产品。</p> 于是就有人反对，说既然模糊，自然是看不清的。那就是雅度产品广告的拍摄现场......</p> 一天时间，盗图搞事的讨论度，已经远超所谓 ‘秘密行动 ’的传播度，这让肖安娜气得要死。</p> “关总，不是说不碰瓷了吗？怎么又来了？我TM还什么话都不能说。”肖安娜气急了直接一电话打到了关子墨这里。</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这次碰瓷其实对唯尔没什么伤害，但就是让人很生气啊......姜闻的做事风格确实适合雅度这种二三线品牌，不需要大气，只需要机会。</p> </p> </p> 557.打脸 “所以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希望我做什么呢？”关子墨边看着苏谨发过来的新闻评论截图和分析，边接肖安娜的电话。</p> “我......就是和你说一下这事。以我们公司现在的地位，让她碰一碰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她总是做出这种让人无法还击的事情，未免让人生气。”关子墨的反问让肖安娜愣住了。</p> 是啊，现在不是过去，老板与姜闻之间也早已改变。</p> 现在姜闻身上关联的是另一个公司的利益、而他与姜闻也早已不是当年那种可以随意压制教训的关系了。</p> “对，你的这句话很好。”关子墨沉声说道：“她们这次的操作，其实就是明碰。明碰对我们的好处是，品牌被他们往上推，对我们巩固定位有好处。”</p> “所以姜总是转换打法了？”肖安娜思虑着说道。</p> “她会在不同的时候，寻找于当时有效的机会，不存在有规划的转换打法。”关子墨淡淡说道：“对公司品牌的调性你要有稳定的认知，这样才能知道任何消息对品牌的影响是好还是坏。用事去判断、不要用人去判断。”</p> “……对不起关总。”肖安娜的声音立即小了下去。</p> “我让苏谨将她做的媒体分析发给你。”关子墨微微笑笑，淡然说道：“苏谨的角色转变比你快。”</p> “……是，我向她学习。”肖安娜的声音更低了。</p> “要跟上公司发展的节奏，嗯？”关子墨微微笑笑，便即挂了电话，然后通知苏谨将刚才给自己的邮件转给肖安娜。</p> 人对人固有的印象很难改变，就像肖安娜对姜闻，总还停留在过去一家公司的职业地位之争，其实早已经是企业之间的品牌之争。而唯尔站在优势的那一边，她却总被弱势品牌的姜闻气得跳脚。</p> 虽然她在柏西文加入公司后，在视野与判断上也有许多进步，但唯在与姜闻的竞争上不见进步。</p> 关子墨摇了摇头，心里又庆幸FC的撤出，这才有柏西文的加入，否则唯尔的品牌，现在恐怕还无法从碰瓷与定位不清晰里拔出来，成为现在这般画像清晰的样子。</p> *</p> 江城这边，肖安娜在看了苏谨的分析后，在办公室转了半天的圈，然后又重新将新闻调出来。</p> 半天过去，关于那两张照片是不是唯尔办公室、关于雅度新推出的广告片是不是这两个大咖拍的、关于雅度的推广片是身体乳还是化妆馆的讨论，热度又升了级，与雅度已经推出的化妆馆拼图游戏也联动了起来。</p> 虽然将唯尔推到一个 ‘因为你足够的好、所以我才要碰你 ’这个高度，但唯尔在媒体发声上的被动，并不会被看作高贵，反而会被认为软弱。</p> 肖安娜将这个想法发给了柏西文和关子墨，告诉他们打算就用摄像和剪辑师的现场图，公布丝绒口红的新包装。</p> “现在当然不便曝光我们的片子，但可以将推广产品明朗化。借雅度的这一波热度，让受众对新的广告片形成期待。”</p> 肖安娜在邮件的结尾如是说道。</p> “同意。”这是关子墨的回复。</p> “同意，用顺光、逆光的试镜片和思路。”这是柏西文的回复。</p> 肖安娜轻咬了下下唇，余光看了公共办公室的苏谨一些，脸上依然带着沉静的傲气－－工作秘书和专业总监，还是不同的。</p> *</p> 于是在晚上8点的时候，唯尔的官网发了一条第三视角小视频：在姜闻的图片消息中出现过的摄影师蹲在桌子上，用镜头对着全新丝绒包装的口红。在他头顶的光线明明暗暗的变幻着，他个人也起身、转向、再蹲下。</p> 镜头对着的口红被拿捏在一只白晰的手中，手指随着光线的变动调整着角度。</p> 视频的配音是：顺光？逆光？丝绒的光泽，不挑剔。</p> 随着这则视频的发布，唯尔的微博上放出了五张图：一张摄影师、一张剪辑师，这两张图正是姜闻用的那两张。然后跟着是一支顺光的红丝绒包装口红、一支逆光蓝丝绒包装口红，最后一张就是三个字：不挑剔。</p> 肖安娜也没有请人刷转发和评论，只是在发布的时候@了雅度市场部与姜闻......</p> “肖总，干得漂亮。”苏谨抱着电脑冲进肖安娜的办公室。</p> “要被姜总骂死。”肖安娜笑着说道。</p> “现在又不在一家公司，难道我们要继续被她按在地上摩擦不成。”苏谨拉了椅子坐下来，看着肖安娜说道：“理性分析，她的做法对我们没有伤害，感性上呢，就觉得特别生气。这是关总让她让惯了吧，觉得我们在任何时候都有让她的义务？”</p> “你觉得她是真这么想吗？”肖安娜问苏谨：“或许她真的只是觉得，这样做是抬高了唯尔，我们没有反击的必要。”</p> “她习惯为所欲为。”苏谨轻哼着说道：“以前就算对Estar出手，关总也只事后责怪，没有真正反击过。”</p> “……想想果然如此。”肖安娜顿了一下，缓缓点头。</p> “不过，这次的反击虽然漂亮，但会影响新年的地面推广合作吗？”激动过后，苏谨还是理智的以工作为重。</p> “合作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肖安娜沉声说道：“所以这件事姜闻有没有台阶可下，都不影响新年的合作。但我认为她不会轻易放弃这次的热度。”</p> “被公开打脸了，还要怎么玩下去？”苏谨也觉得肖安娜说得对，但也想不出姜闻反击的方式。</p> “姜闻电话。”肖安娜看了一眼手机，对苏谨说道。</p> “好快......”苏谨吐了吐舌头。</p> 肖安娜轻挑了下眉梢，当即接通了电话：“姜总。”</p> “我这边会公布新年联合推广的计划，你这边跟一下。”电话那边，姜闻的声音利落而沉峻，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权威。</p> 肖安娜看了苏谨一眼，轻扯了下嘴角后，轻轻摇头，声音清洌而沉静地说道：“姜总，不好意思，我们的公布计划在竞标结束之后。”</p> </p> </p> 558.很厉害的 “第一，是我公布，不是你公布，你只需要回应。第二，公布出来对唯尔并不会有影响。”姜闻的语气有些不耐，冷声说道：“这事儿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我的图片新闻已经将雅度的姿态放得很低了，这谜底也正好是等到竞标结束、唯尔全国推广上了之后揭开。你非要这时候捅出来，那也只能这样收拾了。”</p> “我们只是在竞标前惯例发一组宣传，以助声势，这是Simon早就审好的片子，总不能因为你偷了我们的图，反而我们自己不能用了吧？”肖安娜淡淡说道：“至于说善后，好像也和我们无关？唯尔现在所有的推广和媒体发布，都有自己的节奏。”</p> “如果雅度提前公布了呢？”姜闻语气强硬地反问。</p> “我对雅度的媒体节奏没有兴趣。”肖安娜也绝不让步。</p> “那就这样。”姜闻说着便挂了电话。</p> “以为还是以前呢，大家都在唯尔公司，她有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又有关总纵容着，以为自己一言九鼎了。”肖安娜冷哼一声，收了电话。</p> “肖总刚才很有气势呀，至少和姜总是势均力敌了。”苏谨伸出大拇指给了她一个赞。</p> “但是她们提前公布联合推广，我们若不回应，但在年底又确实有联合推广，对我们确实也是不好。”肖安娜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实际上不止是一个问题，在唯尔竞标、雅度化妆馆开业的这段时间，她会不断的搞出事情来，以保持雅度的品牌热度。</p> “你要不要和柏总商量一下？”苏谨问道。</p> “我一会儿就给他写邮件。”肖安娜皱着眉头说道：“但有请示就需要有方案啊，总不能我直接问他怎么办吧？”</p> “也是。”苏谨点头，小声说道：“我继续去跟进这件事的热度和数据了，有需要的话你给我电话。”</p> “数据随时共享给我一份。”肖安娜点头，又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后，这才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想着要如何应对姜闻一次一次的打乱唯尔的节奏。</p> 就算站在雅度的立场来说，她就是对的吗？</p> 肖安娜摇头－－那可真不见得。</p> 偶尔利用高阶位的竞争对手，以提升自我品牌的形象是可以的，但事事碰、次次碰，是会给品牌减分的，让人觉得是个不上档次的、没有自我、没有灵魂的品牌。</p> 在唯尔早期，她其实是做得很好的。</p> *</p> 唯尔官网的视频与官博的博文下面评论都很正常，而雅度之前的图片新闻之下，则多了许多讽刺的评论。</p> 肖安娜觉得，如果是她来操作，这时候就沉默着，不再发表任何信息－－唯尔的消息非常的克制，既没提到雅度、也没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推自家产品的新包装而已。</p> 雅度完全可以视而不见。</p> 当然，如果姜闻能放弃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碰瓷唯尔的话、又或者她真的只是为了热度、并不在乎个人面子，那么也会放弃用任何形式来挽回唯尔的隐形打脸。</p> *</p> 京城这边，因为有了顾则笙两支初片的对比，剪辑师只花了四个小时便完成了终片的剪辑，完全达到顾则笙对片子效果的设想。</p> “王老师，你太棒了。”顾则笙凑在屏幕前，与柏西文一起将剪辑的片子又看过两次后，一脸笑容的夸赞剪辑老师。</p> “你的前导片做得好，小朋友对每个镜头想要表达的感觉也记得好。”剪辑老师笑着说道。</p> “知道了，以前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以后改进。”顾则笙直起身子，朝着剪辑老师做了个辑，一脸的笑容，让脸上的倦意也变成慵懒的温柔。</p> “我看行。”前辑老师哈哈一笑，对柏西文和顾则笙说道：“设备我先放这里，等片子最后确定了我再来收。”</p> “辛苦了，您先去休息休息。”柏西文温声应下，让杨洋将剪辑师傅送出去。</p> *</p> “我觉得不用再改了。”顾则笙用手锤着腰，看着柏西文说道。</p> “可以了，我拿给关总看过后，就直接提交给组委会了。”柏西文点头。</p> “那我是不是要等到他点头，才可以去休息呀。”顾则笙抱起自己的电脑，又将扔在椅子上的毯子一起拎起来抱在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柏西文。</p> “不用，后面有任何修改要求，我来处理。”柏西文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道。</p> “你现在可比以前可爱多了。那我去睡觉了，眼睛都看疼了。”顾则笙点头，抱着电脑和毛毯，与柏西文一起往外走去。</p> “当一个人不用承担更大的责任的时候，就会变得可爱。”柏西文轻笑着说道：“现在有关总盯着，我就可以稍微放松一点。”</p> “以前也有Jone盯着呀。”顾则笙问道。</p> “我与Jone缺了些默契。”柏西文微微笑笑，轻声说道：“等到我懂他的时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等到他懂我的时候，FC在中国已经大势已去。”</p> “那时候......”顾则笙侧眸看了柏西文一眼，声音低低地说道：“其实很怀念那时候。”</p> “不怀念。”柏西文倏然一笑，温声说道：“每个品牌都有自己阶段性的使命。往小了说，FC中国市场已经给这个品牌带去了足够好的价值；往大了说，FC在中国培养了一批高端化妆品消费者，然后将这些消费者交到中国自己的高端品牌手中。它的使命已了。”</p>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顾则笙微微一愣，看着柏西文讷讷说道：“为什么我只想到 FC在中国还能继续更好、只想到如果中国办公室不撤我的生活不会被改变、只想到那时候的工作氛围是我最喜欢的......”</p> “因为你还小啊。”柏西文微微笑笑，温声说道：“你自己没有发现，现在的你，已经改变很多了。是一个能真正站在消费者角度去理解产品的创意人，而不只是一个只会表达产品的创意人。很厉害的。”</p> </p> </p> 560.姜闻的动作 “总是感觉离你们好远啊……”顾则笙怏怏地叹了口气，声音软软地说道：“感觉除了创意之外，自己什么也不懂。”</p> “在其位、谋其职。”柏西文微微笑笑说道：“不需要你去想的时候，想多了反而于事无益。好了，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做创意展示的时候发挥好，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p> “不考虑结果吗？”顾则笙笑着问道。</p> “在这次的项目里，你负责创意、我负责节奏、关总负责预算，我们各司其职。”柏西文点头。</p> “……好像是那么回事。”顾则笙咧嘴失笑，在走廊的转角处挥手与柏西文告别，然后抱着毯子和电脑回到了房间。</p> *</p> “前期准备足够，所以成片很快，效果也极好。”柏西文将移动硬盘递给关子墨：“这次可以用电脑看，是为小尺寸播放屏制作的。”</p> “她去休息了？”关子墨接过移动硬盘，边接进电脑边问柏西文。</p> “嗯，在王老师剪片子的时候，她只休息了半小时。”柏西文点头：“工作习惯改不了。”</p> “操心的命。”关子墨微微笑笑，在打开片子后对柏西文说道：“安娜有邮件过来，这次雅度盗图碰瓷的事她处理得不错，但在手段与智慧上总还是差了些，你多教教她。”</p> “当然。”柏西文点头：“你先看，我去收邮件。片子的问题你直接反馈给我。”</p> “你和则笙都认为没问题，我就直接提交给组委会了。”关子墨微微笑笑，起身将他送到门口。</p> “好啊。”柏西文的眸光微动，轻点了一下头后，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p> 关子墨这边也真的没再看片子，只是将片源复制了一份在电脑里后，披了外套亲自去送片子。</p> *</p> 江城这边，肖安娜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呆在公司等姜闻的动作。而姜闻在与肖安娜通过电话后，便与他们的市场总监又推演了一下事情的发展，然后决定接下来在广告的事情上保持沉默，在化妆馆开业的推进上保持节奏。</p> “姜总大气。”方总看着姜闻毫不在意网上那些骂声与讽刺，利落地选择了对公司有利的处理方式，当即连连点头。</p> “方总夸奖了。”姜闻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做媒体的人，就要有被人骂的自觉和准备。”</p> “唯尔的那个肖总，我以前没看出她这么强硬。”方总点头说道。</p> “员工的态度，代表的是老板的态度。她的强硬，或许是柏西文对品牌节奏的要求、也或许是关子墨对唯尔和雅度关系的定位。”姜闻皱着眉头说道：“方总放心，我会重新评估与唯尔打交道的方式。”</p> “当然，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唯尔，我相信你能找到最适合、也对雅度最有利的方式。”方总连连点头，又夸了姜闻几句后，这才离开会议室。</p> 直到从会议室完全看不到方总的背影，姜闻一直站得笔直的身体这才稍稍松懈一点，转身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市场部总监一眼后，拉开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p> “这次虽然招了些骂，但热度确实起来了。”赵总将一张表推到她面前，指着那张表说道：“这是周品牌热度值，雅度比上周上升45%、比去年同期上升63%，所以至少有18％的热度是这次图片新片贡献的。”</p> “18％的热度能贡献多少销量？”姜闻随意扫了一眼那张纸，淡淡问道。</p> “至少有3.6％的销售转化，一会儿销售数据出来就能知道了。”赵总沉静地说道：“但国货里除了唯尔之外的不二选择这个定位慢慢立起来了。”</p> “除唯尔之外的不二选择……”姜闻沉吟了一下后，点头说道：“赵总，你比我更了解方总，你认为他现在接受这个品牌定位吗？愿意在这个定位之下进行推广节奏的调整和销售变化吗？”</p> “太长远的目标很难打动他，我觉得......一部分立杆见影的效果、加上一年以后的效果预期，我们能压住节奏往前推进。”赵总想了想说道。</p> 姜闻点头说道：“新年联合促销与身体乳的广告会有立杆见影的效果，化妆馆能够给方总一年以上的预期想象，在这个阶段，我们争取签下GR公司的品牌规划合作。”</p> “……好，我明白。品牌定位和诉求我这边先做个草稿，先与GR那边谈着，在时机适合的时候，让方总签下来。”赵总看着姜闻，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点头。</p> 原本只觉得姜闻嚣张跋扈、刚愎自用、喜好钻营、没有大格局，赵总对她是极不喜欢的。但这次明目张胆的盗用唯尔的广告图、又顶着骂名闭嘴不争，让他对她多了几分佩服。再到此时她说出想在品牌发展与方总的取舍之间打个时间差，便又觉得这个女人的快准狠并非只是好勇斗狠使然。</p> 她的心里也是有一盘棋的。</p> 或许，以前是误会她了。仅凭着她帮着关子墨创立唯尔，并将唯尔推到现在的商业地位，她的才能也是不容小觑的</p> “谢谢你的配合。”姜闻点头，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想了想又说道：“在做雅度品牌定位和诉求之前，先梳理一下国内化妆品市场的整体品牌布局情况，再到其中找到唯尔和雅度的位置，然后确定我们要站在哪里、要怎么站过去。”</p> “明白。”赵总点头。</p> “辛苦了。”姜闻轻扯了下嘴角，拎着电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p> 给雅度品牌做定位和发展规划，还要想办法说服品牌的主人方总同意，这原本是个有难度且让人振奋的事情，但赵总看姜闻离开的背影，却总觉得现在的她像只漏气的汽球，有种疲软的味道。</p> 这让他觉得有些莫名，但转念想想，或许是她在唯尔的时候处处强势，现在雅度不仅处处受限、还被以前的员工按在地上摩擦，心里自然是不爽的。</p> 却不知道，让姜闻难受的不是肖安娜的强势，而是肖安娜强势的背后，是关子墨对她毫不留情的打击。</p> 果然，他永远比她干脆利落，说了是对手，那就只是对手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离开唯尔和关子墨，才是姜闻真正成长的时候。</p> </p> </p> 561.平平淡淡才是真 京城。</p> 柏西文看过公司市场部的数据和肖安娜的邮件后，只给肖安娜回了一句话：“保持品牌节奏。”</p> 发完邮件后，他就没有再理会肖安娜了。</p> 她与姜闻斗成了习惯，他能理解。但现在是唯尔与雅度的竞争，而不是她肖安娜与姜闻的竞争，这两个人…….都让他感到失望。</p> 以前是对手的时候，他只是不喜欢姜闻的手段，但还是个有品牌意识和大局观的人，目标感极好，但在离开唯尔以后，却越来越小家子气。</p> 肖安娜以前在独立做唯尔的品牌策划和市场推广的时候，每年也会出几个漂亮的案子，地面推广更是她的优势。但在唯尔的大结构改变后，她离开又重新回来，却失去了对市场的敏锐度与在地面推广的果断性。特别是在姜闻成为对手后，就完全没有了以前在市场上的大气与锐气。</p> 他是.......真的还是蛮失望的。</p> 唯一欣慰的，还是顾则笙。</p> 失业、失恋、失家，都没有影响她在职业领域的发挥，她工作劲头不失，而创意也越来越丰富了。</p> 他想，她这个人是经得起打磨的。</p> *</p> 在唯尔的片子提交后的第二天，杨洋与剪辑师便返程回去江城，关子墨、顾则笙和柏西文则留在京城，分别参与竞标的广告片演示、竞价与广告时段确认的工作。</p> 在等待演示的这三天，顾则笙每天就是睡觉和演练，关子墨和柏西文则暂时放下竞标的事，将京城以及四环以外的各大小商场都走了个遍，将整个京城的化妆品/品牌和门店都摸了个清楚。</p> 三天时间，两人达成共识：将唯尔在京城的发展单独拎出来，做为一个独立的项目来做。江城以及全国其它城市，则还是放在整体规划内有节奏的推进。</p> 在全国打造以京城为品牌中心、以江城为总部管理中心的双中心结构模式，构建以国内市场为主、东亚市场为辅、欧洲市场缓慢渗透的品牌推进模式。</p> “这次竞标以后，成立京城办公室，就由你在这边坐镇。”第三天早，关子墨与柏西文在一楼餐厅碰面，又聊起这件事。</p> “关总的思路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柏西文笑着摇头：“回江城后，我将品牌推进的阶段性目标与行动计划重新梳理一下，再依此设计设管理结构。北京这边的机构设置，恐怕还要与人力资源部和销售部一起碰一碰。”</p> “行，总之计划先行这一点我是佩服你的，但不能等到计划完善了才行动，这一点你得听我的。”关子墨笑着说道。</p> “没问题。”柏西文笑着点头。</p> 与关子墨合作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风格也改变了许多。但他认为这些都是好的改变，他自己是满意的。</p> *</p> 顾则笙来到餐厅的时候，便看见关子墨与柏西文两个人正聊得投入，于是她取了餐之后便准备去旁边一个角落坐下来。</p> “Estar，这边。”柏西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的她，此时正朝她招手。</p> “嗨，早上好。”顾则笙的余光看了关子墨一眼后，便走到了柏西文的身边坐了下来。</p> “睡好啦？”关子墨抬头看着她，温声问道。</p> “睡好了。”顾则笙点头。</p> “嗯。”关子墨点了点头，拿了纸巾擦过嘴后，对柏西文说道：“柏总，我们刚才讨论的事情，你抓紧时间出方案。”</p> “你们慢吃，我先去会场。”</p> 说完便收了盘子，起身离开了餐厅。</p> “你们来很久了？”</p> “你要是吃完了不用陪我的。”</p> 顾则笙愣了一下，看着柏西文说道。</p> “不久，而且刚才一直在谈事情，没怎么吃。”柏西文微微笑笑，低头边吃东西边说道：“他是怕影响你的情绪，所以先离开。”</p> “……今天这么紧张，哪里有功夫对他有情绪。”顾则笙张了张嘴，心莫明就漏跳了半拍。</p> “那就好。”柏西文轻笑一声，继续吃东西。</p> “我在努力适应我和他之间的新关系，你知道，这是需要时间的。”面对柏西文，顾则笙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p> 虽然她对这个前上级的感情很复杂，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知她最深、了解她最多的人。也是陪她从懵懂到自信的那个人。</p> 自从对他的误会消除后、自从理解了身在职场的那些责任和手段后，她与他的感情就算回不到从前，却也保持着最初的信任、还有一些惯性的依赖。</p> “嗯，我看你们现在相处还不错。”柏西文看了她了眼，也没有多说什么。</p> 关子墨不想影响她的情绪、他自然也不能在这时候说太多影响她的情绪。</p> 对于顾则笙所说的努力适应，他在心里只是叹气－－适应个什么呀，这个傻姑娘，关子墨那种人，要心计有心计、要手段有手段，只要他没打算放手，无论是紧逼还是慢磨，总有办法把她追到手。</p> 只是他太聪明，在她反感的时候离开、在她平静的时候接近，总也没有真正的疏远、也没给她疏远的机会。倒让她以为自己控制了节奏、让她以为是合好还是分开都是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p> *</p> “平平淡淡才是真？”</p> 顾则笙听了柏西文的这句话，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禁又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立即埋头吃东西不再说话。</p> *</p> 竞标的广告片演示说明会9点在W视演播厅正式开始。一共8支参与竞标的片子，唯尔的排在第五位。</p> 前面四家企业分别是酒企、保健品、线上教育平台和一个珠宝企业。</p> 前两家企业的片子中规中矩，在柏西文和顾则笙看来都无甚至亮点。第三家是线上教育平台，片子质量在柏西文和顾则笙看来很惊艳。</p> 一个在线教育平台，推广片里没有学生数量、考试提分、老师学历这些数据的罗列，而是向受众展示了学习时段学生状态收集的技术、收集之后的分析、分析之后的课堂模式调整、调整之后学生状态的数据变化。</p> 每个环节都有科技手段的应用展示，然后用虚拟操作屏将结果与人体大脑连接起来，既智慧又直观，而且与唯尔的虚拟屏应用撞了构思。</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嗯，有读者问完结时间与结局。我是从1月份开始构思结局的，又纠结犹豫了一个月，最后推翻了原有的构思，这个月中完成了新的结局大纲，按现在的进度应该可以在3月初完成。</p> </p> </p> 562.胜算 坐在评审团后排的柏西文扭头看了一眼那家教育公司的与会管理人员，轻轻点头，以示欣赏。</p> “很朴素的高品味。”顾则笙在纸上写下这句话，然后将纸条推到柏西文面前。</p> 柏西文看了纸条一眼后，微微笑笑，轻轻点头：“回归产品本身的朴素，与你在做雅度产品创意的时候，理解是一样的。”</p> 顾则笙咧开嘴，回应了他一个大大的、带着小小的、骄傲的笑容。</p> 第四个展示的是珠宝企业，画面打的柔光、滤镜用得很重。所以画面显得美、但不够高级。而且表达方式仍然停留在过去那种美女加珠宝加华丽宴会的组合方式，给人一种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的感觉。</p> 柏西文首先在这家企业的名单上打了个叉，抬头看关子墨也将这家企业的名单划掉了。顾则笙则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的边听这家企业的策划人员做片子解说、一边等待唯尔的片子播出。</p> 真正看到对手的片子，只要不是差得看不下去，她就会担心评审组会不会喜欢这个点、评审组会不会对那个点有兴趣……反正是心里戏十足，远做不到如柏西文和关子墨那么淡定。</p> 就像刚才这两组片子，她觉得评审组会喜欢教育企业那种单调却科技感十足的调调、又觉得评审团会喜欢珠宝企业这种作做却显高级的滤镜风格…….</p>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表达的主题：在人生的重要时刻，DR. 陪你光彩出众。”</p> 随着DR.创意人员的讲解结束，现场响起礼节性的掌声，然后坐在后排的企业代表看到前排的评审团低头写写划划着，播放台上刚才亮起的灯光也渐渐暗下去，等待一下家企业的广告片播放。</p> *</p> 演播厅的灯光全部暗了下去，接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同时屏幕上显出晃动的画面：高跟鞋急匆匆敲打地面的声音、喊电梯等一等的声音、电梯到达的声音，乱乱的、慌张的，配上摇晃的镜头里，拎着大包从大堂冲进电梯的女主、用脚卡住电梯门不让关上的男式皮鞋、咣当关上的电梯门.......</p> 所有的声音和镜头全在挤在3秒的时间内，接着就是电梯内那方寸之间的昏暗与逼仄，所有的动作与声音，在这样的狭小里放慢了下来：穿着薄荷绿色西服的女主戴着耳机听着语音消息、虚拟电子屏里显示着一行行的代码，她一改刚才的急迫，从容地拿出一支孔雀蓝色丝绒包装的口红，扭开后对着手机屏慢慢地涂满了整个唇。</p> 镜头从电梯的方寸之间推近到女主的唇，她就似对着镜头一样，熟练地抿了两下后，这才利落地收起了口红。此时屏幕上已经没有更新的消息，她则直接在对话框里输入：收到、可以解决，马上到。</p> 随着镜头一转，只看见一双双的脚跨出电梯，后退的、前进的、最后从一双穿着红丝绒一字绑带高跟鞋、大步往前走的脚上一直往上推，一直推到女主的全身与会议室的全景。</p> 女主快速打开电脑，调出程序后，边与会议室里的一中一英两位同事讲解BUG的解决方案，屏幕上又显示出虚拟屏幕与代码。</p> 三个人争论一番，三个虚拟屏的代码不断往前跑着，直到三个屏虚拟屏出现同样的代码后，三个人这才抬头，对视着笑了一眼。</p> 女主微微一愣，镜头推进到英国女同事同样涂着橙红色口红的唇上。接着两人相视一笑，女主随即离开会议室，男女同事则继续将修改过后的程序上传给客户。</p> 屏幕上出现上传进度条的同时，镜头转到女主的办公室，她用湿纸巾擦掉口红，换涂了中国红色，此时镜头直接给到她纹理分明的唇，中国红的丝绒光泽在灯光下真是美极了。</p> 接着女主将腕表举到眼前，镜头此时慢慢往后拉开，女主从文件架上拿了写着项目名字的文件夹后，行动利落地回到会议室。</p> 此时进度条正好走到最后，女主将项目书翻到最后一页放在桌上，此时虚拟屏里出现一只用中国红色的口红写着OK字样的小臂，办公室的三个人一阵欢呼。</p> 镜头便定格在三个人的欢呼声中，同时分屏中女主递给英国同事一包一大四小的丝绒口红，此时广告语起：丝绒质感、随时随身。</p> 最后的画面全屏景物虚化，只有丝绒口红的包装以及 ‘丝绒质感、随时随身 ’的广告词清晰的定位在画面中，主题鲜明、又记忆深刻。</p> 随着演播厅前排的灯光亮起，大家也同样的礼貌性地鼓了一下掌。</p> 顾则笙此时早已站到评审组那一排的最左边，在掌声停下后，她打开随身麦，缓缓说道：“丝绒口红的上妆效果，就同片子里展示的那样：如丝绒一样贴合而华贵。”</p>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她并没有站到演示人员该站的地方，演播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她。</p> 顾则笙往前走出两步，大侧面对着播放屏，轻缓而明亮的声音娓娓而来：</p> “我们想表达的是，口红是日用品，你随时、随地、所有的场合，都需要用到、也可以用到。所以随身带几支是必须的。”</p> “我们突出的是日用。”</p> “在日用的场景下，它带来的是美。赶工作时候的利落之美、与同事合作时候的柔软之美、项目成功后的喜悦之美、与朋友分享美的友好之美。”</p> “这是这只广告片在单次播放后，能够传递给消费者的信息：随身随备、状态随心。”</p> “在连续播放达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后，片子的第二层意义会被消费者发现：那就是职场教育意义。”</p> “身在职场，随时保持状态的重要性、与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与客户保持共有喜好的重要性。”</p> “在播放达到三个月的时间之后，片子的第三层意义也会被解构出来：丝绒的起源于中国的古战国时期，所以这种面料的第一联想是中国制造，这一点能让消费者再次感受到中国制造的魅力。”</p> </p> </p> 563.关子墨的掌声 “我们这次的创意，会随着播放量增加，让消费者从日用口红、随身随带的认知，到对工作的代入、再到对中国制造的认同。就像玩迷题一样，一级一级的挖掘，却又没有说教的味道。”</p> “因为唯尔的受众集中在职场新生代，赶时间打卡、没时间化妆、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工作状态、与同事的相爱相杀，这是他们的日常。”</p> “广告片让她们看到自己的日常、在片子里找到熟悉感、在这熟悉里找到美丽的意外。”</p> 顾则笙说完后，轻轻转身对着评审席，穿着与广告演员一模一样的薄荷绿色丝质西服，若不是发型不同，真让人会误以为她就是从广告里走出来的，站在人群中间告诉大家：这就是职场人的日常、这就是我的日常、我日常用唯尔的丝绒口红，我将它推荐给你们。</p> 此时所有的目光集于她一身，现场的空气安静得有些紧张。刚才在台下还很紧张的顾则笙，此时却是一副遇强则强的模样，沉静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温煦与明媚，透着不可被压制的自信。</p> 关子墨缓缓举起双手、慢慢地鼓掌－－一声、两声、三声……接着那位教育公司的策划也跟着关子墨的节奏鼓起掌来。</p> 三个、四个、大家都慢慢鼓掌，顾则笙上前两步，对着评审团和后面其它企业的与会人员鞠了个半躬后，缓缓直起身体，听着整个演播室里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p> “上午场结束，大家先休息，下午继续。”工作人员这才将室内的灯光全部亮起来，冷漠地说了结束后，便将前后两个大门打开，外面的冷风突然灌进来，还没回到坐位的顾则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前排有个评审也打了个哆嗦，两人忍不住对视着笑了一下，那位评审匆匆地穿上衣服、顾则笙快步跑回到坐位上，关子墨正拿着羽绒外套站在那里，待她过去后，便用衣服将她紧紧的裹住。</p> “谢谢。”顾则笙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p> “这个工作人员怕是和你一样的没眼见。”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我哪里没眼见啦？”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走进去坐下后，扭头问柏西文：“Simon，和别人的片子一起看下来，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太平淡了？”</p> “目前看来最好。”柏西文说道。</p> “不是安慰我吧......”顾则笙半趴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着柏西文，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喜欢教育机构的那个片子，比起来我觉得我们的是不是太生活化了？”</p> “靠近消费者，才夸你有进步，又忘了做广告的目的是什么了？”柏西文轻笑着，抬头见前排的评审都已离开，这才对她说道：“片子播完之后，这些评审委员的目光在屏幕上多停留了两三秒，评审之间的眼神交流也比前几个片子多一两次。”</p> “在你讲解的过程中，评审委员更多次的抬头看片子－－注意，不是看你，而是看片子。”</p> “因为你站在片子的对面，所以这一点特别明显。”</p> 柏西文强调说道：“他们对片子感兴趣。”</p> “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顾则笙用力地点头。</p> “你不相信，对我有什么损失吗？”柏西文笑着摇头，收了桌面的资料后，起身对关子墨说道：“上午几家基本已经没有悬念，下午六家，就算能有2家超出我们的水平，我们进入竞价轮也没有悬念。”</p> “我和则笙一样的想法：你在安慰我吗？”关子墨的余光从顾则笙的脸上划过，看着柏西文笑着说道。</p> “谁要和你一样的想法。”顾则笙皱起眉头，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后，将面前的资料扫进包里，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先走了。”</p> “在餐厅找个位置等我和柏总。”关子墨扬声交待了一句后，与柏西文并肩边往外走边说道：“上午五家，我们算是与 ‘好学 ’持平略高，依此比例，下午六家，大约也有2家半会是高水平，打宽松一点就是三家。所以我们能不能进入竞价轮，悬念还是很大的。”</p> “我不这么看。”柏西文摇头说道：“仅从片子上来看， ‘好学’过于技术流，对于吸引家长是没问题，但从广告美学上来看，则不够生动和丰富，所以只能说是一个好的广告片、但不是一个好的创意片。”</p> “另外， 教育部门三令五申禁止课外补习、要给学生减负，这种煽动全国家长去给孩子补习的广告，你说能上吗？”</p> “……还真是。”关子墨微微一愣，便即点头，但又觉不解：“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进了第二轮呢？道理上有些不通。”</p> “我也没想通，但大的政策上来讲，补习广告肯定不能上标王。”柏西文说道。</p> “嗯，等尘埃落定后，再了解了解。”关子墨点头。</p> “是。”柏西文点头，边走边说道：“下午的片子，其实只有一家可以期待。”</p> “依据？”关子墨问。</p> “只有一家是请的国际4A的广告公司做的创意，其它都是国内近几年崛起的咨询公司给的创意方案。”柏西文说道：“不是我看不起国内的咨询公司，而是他们没有做品牌的经验。”</p> “有些企业浮躁，为了流量没有下限，种族主义、X暗示、性别岐视等各种博眼球的方式都用。虽然W视有第一轮筛选，但有人是喜欢打这种擦边球的。”</p> “与低俗相比的另一个极端，就是悬浮、不接地气。”</p> “以为在国外取个景就有品味、以为写几句空而大的口号就是格局......空洞得很，华而不实的片子，不仅没有销售转化、消费者也不爱看。”</p> 柏西文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顾则笙，轻声说道：“企业里像Estar这样单纯的创意人真的不多，像你这种给创意人完全发挥空间的老板也不多，所以你说，怎么可能有比得上我们的片子？”</p> “你还说漏了一点，像你这样能不急不燥，稳住品牌节奏的职业经理人也不多。”关子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走在前面的顾则笙，淡淡的笑容里带着一些与往日不同的骄傲。</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在近距离的合作中，关子墨更清楚的看到了则笙的才华。年龄虽小，但遇强则强的个性让她在全国性的竞标中也不怯场。</p> 2.提到低俗广告，想起椰汁和全棉时代，还有最近出了一个茶颜悦色，真不知道这些企业的创意人是怎么想的。</p> </p> </p> 563.放肆 下午六家企业的展示，有两家的质量不错，一家是日化企业，主推的产品是洗发水，主打国产中药护理概念，还用到中国京剧名伶的形象，片子拍得极有质感。而且那些旧胶片似的颜色，也让广告中提到的首乌、金盏花等护发元素的可信度大大增加。</p> “这个是国内一家小广告公司做的。”顾则笙用手机搜索着这家广告公司的资料，翻了好几页才看到这家广告公司的介绍。一家成立不足一年的新公司，注册资本也不大。</p> “主创也是个女孩儿，比你大不了几岁。”柏西文比她更快的翻到广告公司的资料，凑近她小声说道：“艺术感和产品核心元素挖掘不错，但生活气息不够。”</p> “我觉得很好，视野很开阔。”顾则笙用手托着脸，看着柏西文说道：“你看，人家的创意并不拘泥于身边的事、身边的物。她将日用与艺术、现代与古老完美的结合起来，同时也传递出古方护发的概念，这个很吸引人的......”</p> “我觉得雅度的产品可以借鉴这种思路。”顾则笙话题一转，拿出笔快速写下：传统文化、艺术、现代、古老几个关键词。</p> “做自己熟悉的领域、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慢慢的往前演进。”柏西文微微笑笑，对她海绵似的见着液体就吸收的状态，并没有多认同。</p> 他还是希望她保持特色。</p> 当然，对于这家日化公司的创意，他也认为极好。</p> *</p> 这一家片子好是意外，还有一家意料之中的好。</p> 那家国际4A广告公司创作的整理公司推广片，行业新、产品新、创意也新。</p> 广告公司还原了一线城市最普通的一家三口的两居室状态：妈妈在辅导功课的时候随手抓起椅子上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爸爸从餐桌上挤出一个角落继续加班工作，随手拉了个椅子放在手边，然后将椅子上放的杂志毛毯移到一个柜子上，再将手机、水杯放在椅子上。</p> 10秒钟的忙碌镜头之后，全家人收拾休息：孩子将书包整理好放在门口、爸爸将工作包整理好放在门口、妈妈将临时征用的椅子放回原位、被临时扔在沙发上的杂志毛毯又收拾回原位......</p> 熄灯，休息。</p> 镜头里物品是乱的、人却是有默契的。</p> 这正是我们大部分家庭的模样：不是每个家庭的混乱都是因为家人关系不好、家庭分工不明、妈妈太忙孩子不听话爸爸不做家务.......</p> 大多数家庭，每个人各司其职、都很努力，而生活，却依然显得慌张而混乱。</p> 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睁大眼睛盯着屏幕：黑暗之后黎明来临，光线渐亮之后，并没有给这一家人吃早餐或出门的镜头。</p> 镜头里，三个整理师直接出现在两居室的家里，镜头花了一半时间给整理师们做规划和绘图，另一半时间就是整理。</p> 接着时间又到了晚上，一家人还是重复昨天一样的动作。</p> 只是妈妈在拉椅子的时候，上面空无一物，妈妈温柔地笑了；爸爸在餐桌上工作的时候，餐桌的空间也收拾出来了，他惯性的伸手去拉椅子，拉到一半发现不用，便也笑了。</p> 又到了休息时间，一家人如常收拾好各自的包后，起身看见空荡的沙发、整洁的客厅，便又坐在沙发上一起安静的看了会儿书。</p> 镜头里的光线慢慢地黑了下去，话外音响起：我们值得这样的家！</p> *</p> 这一次，不等别的人有所表态，顾则笙自己先鼓起掌来。</p> 真的，对于以家庭为背景的广告她算是积怨已久了，不是夫妻吵架、就是妈妈凶孩子、或者婆婆为难媳妇儿，先问题后解决，好像那些产品是为了解决问题才制造出来的一样。</p> 从传播的角度来讲，未必幸福的家庭不需要你的产品吗？难道你的产品就是为了解决家庭问题而存在的吗？</p> 她太认同这个广告理念了：值得！</p> *</p> 随着顾则笙起立鼓掌，柏西文和关子墨冲着她笑了笑，也都起身鼓掌。接着是教育公司的工作人员，然后那些可能不太愿意表态的公司也没办法的跟着拍了两下手掌。</p> *</p> “谢谢各位的辛苦，今天的现场展示就到这里，各企业的最终评分会在明天下午三点发布，届时会有三小时的申诉时间，最终确定的的名单会在后天上午十点。”</p> 工作人员宣布了后面的流程后，当天11家企业的广告片展示结束。</p> *</p> “真的，如果输给整理师推广的那家，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冤。”在餐厅里，顾则笙一脸兴奋地说道。</p> “胳膊肘往外拐。”关子墨瞪了她一眼。</p> “这样的好广告值得被更多的人看到。”顾则笙坚持说道。</p> “国妆崛起，不配拥有一个W视标王吗？”关子墨轻笑着说道。</p> “……那也是配的。”顾则笙愣了愣，又扭头看向柏西文：“Simon，这个片子真的很好。”</p> “确实难得，他们的创意充满了善意和温柔。”柏西文点头：“在拍摄上也放弃了逻辑式陈述，只做场景再现。是一种看似稚拙实则高级的手法。”</p> “就是就是，原以为会出现早餐、出门、或者抱怨这样的镜头，居然就直转场景、然后以增加一家人共读来点睛，真是太妙了。”顾则笙扭头看向家居整理公司那一桌，他们年轻的老板也看了过来，给了她一个感谢的目光。</p> 顾则笙立即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夸赞。</p> “现在我们是竞争对手。”关子墨也扭头冲着对方微微笑笑，算是招呼过后，伸手拍拍顾则笙的头，让她将目光收回来。</p> “要有欣赏和赞许对手的勇气与和格局。”顾则笙扯下他的手，轻哼着说道。</p> “对/对手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的竞争。”关子墨接口说道。</p> “你眼里除了输赢就没有别的。”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又想着自己太过放肆了，当即愣了愣，沉默了一下后扭头问柏西文：“Simon，你觉得谁的机会更大？”</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家庭整理师，一个新兴的职业。</p> 2.则笙与关子墨的相处是很有意思的，则笙是坚持分手的，但在有时候又有惯性的骄纵；关子墨是想合好的，但在顾则笙无意识的撒娇时，却又不能如从前般温柔对待，否则就会吓跑她。所以两个人的意愿与表现，恰恰反了过来。</p> </p> </p> 565.沈阳邀约 “我们。”柏西文笑着说道。</p> “嗯。”顾则笙余光轻瞥了关子墨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缓缓点头。好似在说：这下你放心了吧。</p> “柏总的意思是企业方这次的推广目的不是销售转化、而是客户认知培养。而W视是要销售转化的，所以这一点与W视选择的标准不符？”关子墨分析说道。</p> “是的。”柏西文点头：“家庭整理师的市场还需要培育。但凭着这创意水平，至少会给C段广告位，对行业来说能达到在盈利之前的扩张、然后拿到投资。”</p> “不敢给前三吧？”顾则笙问道。</p> “如果不想让他拿标王，就不敢给前三，这种新兴创业人最懂就是资本运作、最舍得就是花钱。”柏西文点头。</p> “太复杂了。”顾则笙吐了口气，愣了一会儿后，便安静地低头吃饭。</p> 她知道世界的复杂，只是偶尔会忘记。偶尔会单纯为好的创意而喜悦、单纯为规则下的输赢而努力，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所有事情的背后，都会为了一个既定的目的而人为操作。</p> 比如说家庭整理公司的温暖创意，或许只是创意师将人性了解得太透彻，而并非他原本温暖；又比如说W视有选择中标企业的规则，却也会因为评估的意外而修改规则......</p> 心里有一点点难受，但还是能坦然接受。</p> 成人的世界，原本如此。</p> *</p> “我的毛毯在你房间。”吃完饭后，关子墨送顾则笙回房间，还找了个很正当的理由。</p> “是你的毛毯啊，我以为是Simon找服务员拿的。”顾则笙推开门，将关子墨让了进去。</p> “刚才有一些生气？”关子墨进去后，转身看向她。</p> “刚才……关子墨，我接到沈阳小故宫的联名开发邀约了。”顾则笙突然说道。</p> “……什么意思？”关子墨的脸色一沉，眼底划过一丝慌张。</p> “做完雅度的案子，我会去沈阳。”顾则笙轻声说道：“我和你之间......我想还是需要一些距离。”</p> “我不这么认为。”关子墨沉声说道。</p> “你看，我都忘了要尊重你是甲方老板......这不好。”顾则笙轻声说道。</p> “你不必对自己这么苛刻，你看，就算你忘了，我也没有失了与你相处的分寸，你还担心什么呢？”关子墨轻声说道：“因为这段爱情，你换了工作、丢了房子、现在还要背井离乡吗？”</p> “怎么能说是背井离乡呢......”顾则笙低下头，沉默半晌后，轻声说道：“原本是准备做完雅度的案子才考虑这个邀约的。今天看到 ‘景园 ’洗发水的广告，就突然觉得：我也应该脱离商业一段时间，去感受纯粹的中国文化、去做纯粹的创意。”</p> “公司会在京城设立办公室，这里有长城、有故宫、有圆明园，这里原本就是古都，想看纯粹的中国文化，就到京城吧。”关子墨突然说道：“京城办公室会交给柏总来管理，我不在这边。”</p> “京城也没人请我啊……”顾则笙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思路。</p> “唯尔请你。”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你别胡乱安排。”顾则笙从沙发上拿了毛毯扔到他身上，有些烦躁地说道：“我有自己的计划。”</p> “我哪里胡乱安排了？”关子墨叹息着说道。</p> “我就是.......”顾则笙看着他，咬着唇半晌才继续说道：“唯尔请我也不行，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p> “我在试着不逼你。但你也不要逼我。”关子墨沉声说道。</p> “什么叫逼你？”顾则笙的脸色也变了。</p> “如果让GR公司以合约为由把你困在江城，我想我还是做得到的。”关子墨淡淡说道。</p> “我离职，我赔偿。”顾则笙一脸恼怒地瞪着他。</p> “可以，GR也要赔偿，还要失去唯尔的定单。在你最困难时候向你伸出援手的Andrew大约也会离职。”关子墨沉眸看着她。</p> “你这样和姜闻好像，做了不道德的事情还觉得是被别人逼的......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也像。”顾则笙后退一步，看着他的时候，紧紧皱着眉头。</p> “顾则笙－－”关子墨气得大声喊她的名字。</p> “你想干嘛？”机警地退后了一步。</p> 关子墨一副要发怒的样子，但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又将胸口窜起来的火压了下去，看着顾则笙说道：“你记住你是个成年人，你对工作、对公司、对客户，都要有责任心。”</p> “谢谢你的苦口婆心，我有我负责任的方式。”顾则笙沉声说道。</p> “……”关子墨沉沉地盯着她，半晌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用力地抱紧她，无奈又温软地说道：“你明知道的，我的霸道强硬也好、苦口婆心也罢，都是假的。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p> “那你也该知道，我说抱歉也好、惹恼你也罢，只是想离开你......”顾则笙将额头低在他的胸前，垂在腿边的双手轻握成拳，声音低低地说道：“关子墨你知道吗，人并不能时时记住那些不愉快的事，可又总是不能彻底忘记。”</p> “每次在你面前放肆之后，我就会重新想起你那天抱着她对我说 ‘让开’的画面。我总是想，如果那时候你的背后有一双眼睛看到我，一定会觉得我很可怜。”</p> “关子墨你知道吗， ‘可怜’这个词.......让人很难过。”</p> “顾则笙......不是你想的这样。”关子墨用力地抱紧她，无力地说道。</p> “我不知道。”顾则笙摇头：“我努力地去理解你和姜闻。你说的，少时的孺慕和感恩、成长的陪伴与利用、成功后的厌恶与推开。”</p> “你看，你说的我都记得。”顾则笙低声说道：“所以我想，大约爱情并不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在重要时候，你对她那些复杂的感情还是要占了上风。”</p> “而那些复杂的感情其实我也不怎么懂，我能体会的......大约就是很重要吧。”</p> “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要一直去计算：我和要你在一起多久，才能抵得上你与她的这么些年？我和你的爱情，在你的心里有变得重要一点了吗？”</p> “关子墨，太累了、太麻烦了，我不要。”</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则笙所说的对成人世界的理解与难受，许多天生成熟的人或许不能理解。但确实有一种一直天真的人存在，无论多大年纪、多少经验，都不会变得圆滑。正因为有亲历，所以才写得出这样的人物，不是矫情，而是带着天真去理解这个世界，并与自己不能理解的世故去和解。</p> </p> </p> 566.爱你的原因 “爱上你是因为你的简单，无法继续爱你，也是因为你的简单。你说，这爱情的结，我要怎么解？”关子墨低低叹息，下巴在她的头顶磨蹭许久后，无奈地低声说道：“想去就去吧，只是涉及合同、法律方面的文件，你不要自己随便就签了。让公司法务帮你把把关。”</p> “……对不起啊。”顾则笙用力地吸了口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后退两步后，抬头给了他一个勉强的笑容：“你以后别找我这样的。”</p> “以后……”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既然爱情也没那么重要，还要它做什么。”</p> “……”顾则笙脸上的笑容更勉强了。</p> “休息吧，我和柏总去了解一下评审情况。”关子墨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作品和人大多数时候是不能划上等号的，更何况创意者与需求者原本也不是一个人。对家庭整理那家公司的人，不要太过关注。”</p> “……人和作品多少还是有些关联的。”顾则笙愣愣地说道，见他又转过身来，连忙又加了一句：“不过和我没关系，我不关注。”</p> 关子墨返回去拿了刚才被扔在沙发上的毛毯，看着她点了点头：“世上好东西多得很、业内的高手也多得很，专注自己的优势领域。”</p> “哦。”顾则笙点头。</p> 关子墨沉沉看了她一眼，沉沉地叹了口气后，便拎着毛毯离开了她的房间。</p> *</p> 第二天。</p> 后续的事情与顾则笙没什么关系，她想着自己既然应了小故宫之约，还是回去抓紧做完雅度的化妆馆开业与身体乳广告剪辑，然后为小故宫的工作做准备。</p> “顾小姐？”顾则笙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那位家庭整理公司的老板也在办退房手续。</p> “啊……您好。”顾则笙微微一愣，轻点了下头以示招呼后，便催服务员快些办手续。</p> “顾小姐不等结果出来吗？”那位年轻的老板收回身份证，对服务员做了个顾则笙优先的手势。</p> “不等。”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对服务员说道：“是要现在结帐吗？还是由订房的关先生一起结？”</p> “我问一下。”服务员表示请她稍等。</p> 这时那位老板的目光在顾则笙的脸上轻转了一圈，微笑着问道：“GR好像没有接过家政类的案子？”</p> “不清楚，我不负责接单。”顾则笙微笑着点了下头，那态度十足的疏离。</p> “方便加个微信吗？我很喜欢顾小姐的创意，而我们公司的业务目标也是全国，我们应该会有合作的机会。”那老板说着便将手机上的微信码调了出来。</p> “不好意思，我本人只做化妆品领域。”顾则笙想了想说道：“我将我们项目经理的微信号给你，你们聊。”</p> 说着便在前台拿了纸笔，将Andrew的手机号码写给了这位老总：“GR公司最高级别的项目经理，手机与微信同号。我会将您的信息转给他。”</p> “谢谢。”那老板接过纸条，当着顾则笙的面将号码录进了手机，并申请微信好友通过。</p> 顾则笙不禁低头失笑－－成人间的交往不是应该有个客气、礼貌、敷衍的过程吗？这让她怎么继续？</p> 她想了想，便也当场给Andrew打了电话过去：</p> “Andrew，刚才申请加你微信的付先生是这次W视竞标的参与公司之一。”</p> “对，他们这次的推广片做得很漂亮，应该是QA公司的创意。”</p> “是的，我现在办退房手续，晚上下班前可以到公司。你帮我通知杨洋不要下班，我有事找他。”</p> “好的，再见。”</p> 顾则笙打完电话后，将电话对着那位老板摇了摇，以示自己已经帮他完成推介工作。</p> “谢谢。”那位老板温润一笑，做了个请的手示后，示意她继续办退房手续。</p> 顾则笙微微一笑，正待转身，余光看见关子墨正从大步走过来。</p> “服务员给你打电话啦？”顾则笙轻咳一声，自然地旁边让了一下，将身边的位置让给关子墨。</p> “和502一起结。”关子墨大步走到顾则笙身边，利落的将身份证递给服务员。</p>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接过身份证在电脑里做录入。关子墨这才转身问顾则笙：“项目那边有事找你？”</p> “嗯。”顾则笙点头。</p> “拍摄剧本做完后，就不需要去雅度那边的办公室了吧？”关子墨再问。</p> “回去后先看初片和现场，再确定后面的工作安排。”顾则笙小声说道。</p> “沈阳那边有合约方面的文件过来，你如果不想直接找法务部，就交给苏谨去处理。”关子墨收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身份证后，伸手帮顾则笙将棉衣整理好：“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衣服穿好。”</p> “合约的事情还早。”顾则笙配合着他的动作，轻声说道：“我约了网约车了。”</p> “取消订单吧。”关子墨想都没想，伸手拖了她的行李箱便往外走去。</p> “顾小姐，再见。”一直站在两人旁边的家庭整理公司老板，这才与顾则笙说再见。</p> “再见。”顾则笙微微欠身。</p> “付总？”</p> “改天聊。”</p> 关子墨像是这时候才知道一直有个半生不熟的人在边上，他侧身与那位付总匆匆点头打过招呼后，便拖着行李箱快步往外走去。</p> *</p> “唯尔的总裁关子墨、FC前创意主任顾则笙。”QA公司的合作人员走过来，看着两人逆光中养眼的背影，向他介绍这两个人。</p> “FC撤了后，就去了GR，好像也只接了个唯尔的案子？”付总将目光从那两人的背影上收回来，转身QA工作人员一起往里走去。</p> “很聪明的女孩子，化妆品的推广是她擅长的，越做越好。”QA的工作人员说道。</p> “和唯尔不像是普通合作关系？”那位付总问道。</p> “她做的创意大多不接地气，这次给唯尔做的口红算是最接地气的一个了，有些外企业人眼高手低的毛病，不适合你们公司。”QA公司的工作人利落地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两个人的关系依然是无解的。关子墨表示依她好了，不再坚持，但实际行动上却还是做不到不管。顾则笙想着也习惯了被他照顾和叮嘱，心里想着等到离开就好了，所以接受他的照顾既是惯性也是忍耐。</p> 2.QA公司是另一家4a广告公司，是家庭整体服务公司的创意提供商，所以与GR算是同行、对手了。</p> </p> </p> 567.你别操心 “原来如此。”那付总微微笑笑，在走进电梯后，便转了话题，问这次竞标能否拿到理想的结果。</p> “在转化上有硬伤，但创意绝对一流，那位顾小姐的现场表现能为我们加分不少。”</p> “我本来想问一下那位顾小姐，是片子的哪个点，让她在自己客户面前，为我们的片子鼓掌。”</p> “事件可以用，具体她怎么想倒无关紧要，发了新闻，难道她还要去驳不成。”</p> “倒也是。”</p> “……”</p> 两人一路讨论着竞标可能的结果、以及后续媒体推广与引资关键要素。且一致认为，如果唯尔这次能拿到标王，那么顾则笙在展播现场的举动，则会为公司加分不少。</p> *</p> 关子墨将顾则笙送到机场后立即返回酒店时，离公布结果还有两小时。</p> 他回房间拿了电脑后，直接去了柏西文的房间。</p> “上午那个整理公司有没有什么动静？”关子墨拉了椅子在书桌前坐下。</p> “没有，很安静。”柏西文看着关子墨问道：“你有什么发现？”</p> “以合作为由找则笙搭讪。”关子墨说道：“他对化妆品领域或许不了解，但对广告公司应该还是了解的，否则也不会挑了QA做他们的创意供应商。”</p> “没错，GR与QA是国内排名前五的广告公司。相互知之甚深。”柏西文点头。</p> “依你的判断，GR与QA谁更适合这家公司？”关子墨问道。</p> “如果真有意与GR合作，倒是不必走Estar这条线。”柏西文突然说道：“所以我怀疑他是借此增加与QA合作谈判的筹码。而Estar在演播厅对他们片子的关注，也让他的行为显得不那么突兀，又达到向QA传递信息的目的。”</p> “则笙对他们的片子很有好感，倒没想到是这么个现实又功利的人。”关子墨皱着眉头说道：“格局太小。”</p> “商业领域的创意高手都是技术型而非天赋型，作品的气质与创作者本身已经有距离了，与企业主更是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了。甚至企业主都要被广告公司打造人设，在公众面前演戏。”柏西文笑着说道。</p> “希望她也懂得这个。”关子墨不禁摇头。</p> “我让安娜了解一下这家公司的媒体风格，我担心他们会以这次竞标为噱头，造一轮媒体热度以吸引投资人。”柏西文微微笑笑，不想参与太多他与顾则笙的私人话题。</p> “嗯，你安排吧。”关子墨点头，在柏西文起身去打电话后，他打开电脑处理公司那边积压的工作。</p> *</p> 江城。</p> 顾则笙到达的时间是下午4点，她一下飞机就收到关子墨和柏西文同时发过来的消息，说唯尔综合评分第一，创意评分第二，销售转化评分第一，顺利进入下一轮竞价。</p> “景园的创意评分第一吗？”顾则笙拖着箱子边往外走边兴奋的给柏西文打电话。</p> “景园的创意评分第一，唯尔第二，家庭整理第三。”</p> “唯尔的销售转化评分第一、教育公司第二、景园第三。”</p> “综合评分唯尔第一、景园第二、家庭整理公司第三。”</p> 打的是柏西文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关子墨，顾则笙稍稍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尽量平缓的语调说道：“教育公司的结局被Simon说中了。Simon说家庭整理那家公司是舍得花钱的，对我们拿标王威胁会很大吧？”</p> “不大，会给到b段广告位。主要竞争还是景园。”关子墨说道。</p> “关子墨，一定要争标王吗？”顾则笙轻声问道。</p> “这事你别操心。Andrew有安排车来接你吗？江城天气怎么样？”关子墨无意多谈，只是关心她的行程。</p> “有安排，我看到接机的同事了，先挂了。”顾则笙的神色微暗，挂了电话后，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了下去。</p> 抬头看着前方的人来人往，她突然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伤感。</p> 在这个熟悉的城市，她再感觉不到安定和温暖，就像一个过客，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送、回家的时候没有人接。</p> 自予箫离开时、到以后的以后，她便只有自己……</p> ＊</p> 顾则笙是打车回公司的，刚下计程车，就看到杨洋从写字楼大门口跑过来。白球鞋牛仔裤的他，那样青春飞扬的样子，让她轻易的想起顾予箫。</p> 希望，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去实习，顾予箫都能遇到温柔的人吧。</p> *</p> “Estar。”杨洋大步跑过来，帮着司机师傅将她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拿下来。</p> “一会儿要去雅度化妆馆看进度，你今天没别的安排吧？”顾则笙问道。</p> “没有，Andrew通知我，你回来后，我所有的时间就都是你的。”杨洋看着她空荡的脖子，连忙说道：“快进去吧，外面冷得很。唉，忘了把围巾留给你。”</p> “雅度身体乳的广告毛片有给你看吗？”顾则笙用手抓着羽绒服的帽子，边快步往大楼里走边问道。</p> “没有，不给助理看的。”杨洋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p> “好吧。”</p> “他们也是对的，在正式播放之前，要尽量减少传播范围。”</p> 顾则笙安慰他说道。</p> “我知道，原本我想着先看了，整理出剪辑意见，你回来后的工作量能小一些。但想想我可能还没那个水平，也怕他们姜总和方总因为这个搞事，所以也没让Andrew去调片子。”进了大楼后，杨洋停下脚步等顾则笙脱下羽绒服、整理好凌乱的短发后，才继续往前走。</p> “想得对。”顾则笙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都作势大笑。</p> 对那个爱搞事的姜闻、和善于找各种事由为谈判筹码的方总，他们果真是小心又小心。</p> *</p> 顾则笙回到办公室后，才将热咖啡捧在手里，就被Andrew拉到他办公室去了。</p> “结果我知道了，进了竞价轮。”顾则笙捧着咖啡，笑着说道。</p> “不是这事。”Andrew关上办公室的门，半倚在桌边看着她问道：“决定去沈阳？”</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碰到一个与姜闻思路一样的人，哈哈哈。</p> </p> </p> 568.围巾借给你 “是。”顾则笙点头，一脸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p> “不考虑了？”Andrew再问。</p> “不考虑了。”顾则笙点头。</p> “如果兼着唯尔的项目，你会不会觉得为难？”Andrew问道。</p> “会。”顾则笙答得很直接，但也顾及到Andrew的为难，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可以兼着雅度的案子。”</p> “从品牌角度来看，唯尔是轻奢、雅度是国民；从客户属性上来看，唯尔为主雅度为辅，所以公司的创意主力只能给唯尔。”Andrew说道。</p> “……对不起Andrew，唯尔我可能真的不能兼了。”顾则笙轻声说道：“而且很对不起，让客户先知道了这件事。”</p> “团队既然吃了他不是普通客户的红利、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Andrew淡淡说道：“关总对这件事怎么说？”</p> “能确保唯尔品牌规划的推进，是他与GR合作的基础。”顾则笙想了想说道：“Andrew，在公司找到适合接手唯尔创意的人之前，我可以先兼着，但最多三个月。你知道的，我这是从唯尔的创意节奏和故宫那边的工作节奏综合考虑来的。”</p> “与故宫那边是签个人合同，还是走公司流程？”Andrew再问。</p> “个人合同。”顾则笙说道：“故宫那边有自己的团队，对我的需求是纯创意的。”</p> “我是这个意思，你用GR首席创意师的身份与他们签约。同时你可以使用GR一切的数据资源，在需要拍摄资源的时候，我也会优先调度给你。同时他们与你的签约条件GR不参与，不抽成、不限制。”Andrew利落地说道。</p> “这个方案......Andrew，说实话，看起来是个三赢的方案，但你知道的，对我和故宫附加的条件，其实意义不大。”顾则笙轻声说道。</p> “你确实很聪明。”Andrew轻扯了下嘴角，凛然说道：“于公司来说，在公司需要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你这个首席创意师回来支援。”</p> “于我个人来说，故宫的项目还是一个可以增加职业含金量的筹码；于公司来说，唯尔抽走项目的可能会少几分。”</p> “Estar，我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但这件事对你没坏处，对我却有好处，所以我坦诚的提出来，希望你考虑。”</p> “可能会涉及一些劳动关系归属的法律问题。”顾则笙一时间下定不了决心－－这件事确实有些对不住Andrew，她心里已经感到很抱歉了，她一万个不该还和Andrew讲条件。</p> 可如果和这边的关系继续纠缠不清，她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听了关子墨的建议，去京城看故宫看长城看园明圆，同时为唯尔做创意……</p> “劳动关系问题公司人力部会帮你解决，只要你自己同意了，我就去和York申请，然后让人力资源部去和对方沟通，能确保你在那边的权益与工作的独立性。”Andrew直直地看着她，不给她回避的机会。</p> “但是Andrew，我不想继续做唯尔的案子。你怎么和关子墨谈我不关心，但我最多兼三个月，以后不接他们家的创意了。”顾则笙轻咬下唇，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p> “你实在不想做，关总也不会强迫你去做。现在也就是GR向唯尔表个态。”Andrew叹息着说道。</p> “只要合约对我接什么项目没有约束，其它我都没问题。”</p> “Andrew对不起，让你为难了。”</p> 顾则笙轻轻点头，小声说道。</p> “不为难，你要是一走了之，我又能怎么办。”Andrew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神情这时候才缓和下来：“你先安排手上的工作吧，公司这边等我通知再办手续。”</p> “谢谢Andrew。”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开了Andrew的办公室。</p> 在她走进策划组公共办公室的时候，余光看见Andrew正往楼梯方向、York办公室那边走。</p> *</p> “Estar，竞标结果今天出来吧？”</p> “Andrew是在着急这个吗？”</p> 杨洋重新冲了杯热咖啡递给顾则笙。</p> “第二阶段的结果出来了。”顾则笙将手机信息转发给杨洋后，对他说道：“先去雅度化妆馆现场吧，Andrew找我的事，工作完我和你说。”</p> “好。”杨洋看完信息后，又是一阵感叹：“Estar，与全国最顶级的竞标呢，我们居然能拿创意第二名，你真厉害。”</p> “拿第一的是个26岁的女生。”顾则笙说道：“听说也是从企业跳到广告公司，然后开始独立做创意的。”</p> “杨洋，她是我的偶像，我要向她学习。”顾则笙举起握着的拳头，满脸的光彩，像是又回到恋爱之前，那个在工作中无论是上级还是老板，都不能让她妥协的顾则笙。</p> “你还有两年时间，一定能追上的。”杨洋用力地点头。</p> “不是要追上她，是喜欢那种沉浸进去的状态。”顾则笙轻笑着说道：“那个创意的思路很开阔，真正的古为今用、中西结合，又真正纯粹的中国产品。没有明显的商业气息，但销售转化也不会太差，唉，那个创意真是太绝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能想到那些元素的。”</p> “那你可以去问她呀。”杨洋理所当然地说道。</p> “……有道理，等竞标结果出来，我就去问她。”顾则笙轻扬起眉梢，笑意盈盈地冲着杨洋做了个OK的手势：“你通知雅度工程部那边，我们现在过去。”</p> 说完后，一口喝掉杯里的咖啡，然后将杨洋准备的资料全塞进装着电脑的背包里，拍了拍杨洋的胳膊，快步往外走去。</p> “Estar，你等一下。”杨洋连忙转身，边给雅度工程部打电话，边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匆忙的拿了背包和围巾后，转身跑回到电梯间：“围巾借给你吧，外面很冷。”</p> </p> </p> 569.北方啊…… “不用。”顾则笙进电梯后，看着杨洋笑着说道：“和京城比起来，简直小儿科。”</p> “我觉得比北方还冷。”杨洋嘿嘿地说道。</p> “北方啊……是不同的冷吧。”顾则笙想起沈阳，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一些凄凉。</p> *</p> 雅度化妆馆已经进入开业倒计时，所以正门外用黑白相棋格的绸布从三楼到一楼全部遮住了。</p> 对于熟悉雅度产品气质的老顾客来说，倒还真是会蛮期待的。黑白相棋格，一眼望去满满的高级感。</p> 对于不熟悉雅度产品的路人来说，黑白相棋格的外景加上旁边唯尔轻奢品的衬托，也会有超过雅度现有风格的期待。</p> “谁想出来的？不错啊。”顾则笙拿着相机，边拍边问杨洋。</p> “姜总和市场部的赵总。”杨洋说道：“说是为了配合拼图的推广活动。”</p> “很不错的呼应。”顾则笙点了点头，又伸手扯了一下那绸面布料，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蓝白条纹的彩条胶布，两层布叠在一起钉在地面上，将大门遮得严严实实的。</p> “赵总的动手能力很强啊。”顾则笙笑笑说道。</p> “看起来很高级，没想到是这样做成的。”杨洋也笑了。</p> *</p> 进去后，馆内也达到了开业的水准：</p> 黑色的地面选取的大尺寸的黑色实木地板，原有的纹路与木质视觉感，既显得高级、又弱化了大面积黑色运用所带来的压抑与沉闷。</p> 半高的圆形桌面是白色哑光漆的材质，看似无规则的错落摆放在开阔的空间里，目光由近及远，黑白交映的距离也由疏至密，那样纯粹的黑白，宛如一场大片即将拉开序幕。</p> 整个墙面也被与地面同质的木板包了起来，屋顶是珠光白，而在每一个白色桌子的上方，则从天顶上垂下来一个白色锅盖罩灯，而罩灯与天花镶接处的藏线金属头则是黑色。</p> 白的天花与黑的灯顶形成一组白方黑圆的画面、白的灯罩与桌面与黑的地面与墙面形成另一组黑方白圆的画面，让这原本属于商业的空间，显出一股让人意外的安静与纯粹。</p> 若不是黑色墙面上那几张旧时的广告画，真会让人误以为进了某艺术展的空间、又或是珠宝展示厅里。</p> “比起香氛馆张扬的华丽，我更喜欢这种温和柔润的安静。”杨洋说道。</p> “各有各的气质。”顾则笙在各个角度都拍完照后，便在楼梯上坐下来给雅度的赵总打电话：</p> “赵总，我是Estar，我现在展厅。”</p> “产品展示的托盘都准备好了吗？有没有试过现场效果？”</p> “有做展样与库存计算吗？产品都已经配送到三楼库房了吗？”</p> “我看到橱窗的灯还没装好。”</p> “发错货了？”</p> “补发的货到哪里了？”</p> “好，那你盯着。”</p> *</p> 顾则笙走到橱窗前，对正在拍照的杨洋说道：“商家错发成白色灯罩了，换的货说还在途中，比预计时间慢了两天。”</p> “会不会是商家库存不够，所以想打个时间差？”杨洋收了相机，扭头看着顾则笙问道。</p> “也有可能。”顾则笙放下手机爬到窗台上，将顶部和背面都看了一下后，对杨洋说道：“通知他们先安装古式大灯泡、再用黑色麻绳将电线绕起来。”</p> “好的。”杨洋点头，将顾则笙的意见先写在备忘录里。</p> “好了，去二楼吧。”顾则笙用手撑着窗台跳了下来，背包却被还没处理好的丁子挂住了，若不是杨洋及时伸手扶住她，她差点儿就被挂住的包带着摔倒。</p> “怎么会有丁子？”顾则笙皱着眉头，扶着杨洋站稳后，将包脱了下来。</p> “可能是要用来钉背景板的。”杨洋将她的包扯下来后，发现底部被拉了好大一个口子：“看来是要让你换包呢。”</p> “真是不好意思，让顾小姐损失了一个包。”姜闻收起手机，大步走了过来。</p> “姜总这意思是打算赔我一个？”顾则笙从杨洋手里接过包，看了那道划开的口子一眼后，淡淡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也是该换了。”</p> “顾小姐看是自己去买了让公司报销，还是我安排人去帮顾小姐买？”姜闻笑笑说道。</p> “杨洋，你检查一下其它几个橱窗有没有一样的情况，如果有，拍下来发给赵总，问一下是怎么回事。”顾则笙交待了杨洋的工作后，这才看向姜闻：“你刚才拍照了？”</p> “没错，很好的新闻素材。”姜闻点头。</p> “我来这里之前杨洋给工程部打过电话，所以雅度工程部能证明我现在处于工作时间。”顾则笙淡淡说道：“我说过，我工作时间不提供私人素材给雅度公司使用。”</p> “……也是，那就当我私人使用好了。”姜闻轻笑着说道。</p> “这次在京城与关子墨聊起姜总这次与唯尔肖安娜在媒体上的来往，还说姜总的格局变大了。”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摇头说道：“原来竟是我们想错了。”</p> “你们聊我？”姜闻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p> “都是事件中人，也避不开。”顾则笙见杨洋走过来，用眼神问他如何。</p> “只有这一个，可能是忘了，我处理了还是通知工程部来处理？”杨洋大步走过来，看着顾则笙问道。</p> “通知工程部吧。告诉他们，我的包被挂破了，影响到心情了。”顾则笙轻哼一声后，这才扭头看着姜闻说道：“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定义你与关子墨之间的关系的？你永远要掺和他的人生吗？”</p> 顾则笙说完后，便转身往楼上走去。</p> *</p> “姜总，要一起上去吗？”杨洋在将照片发给工程部后，又一脸悦色地看向姜闻。</p> “你是顾小姐的助理？”姜闻问道。</p> “是啊，我负责项目中的计算和建模。”杨洋点头。</p> “我不上去了，你去陪她吧。”姜闻淡淡说道。</p> “Estar刚才说到您有一张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杨洋在看着姜闻的时候，笑得一脸的单纯。</p> </p> </p> 570.单人照 “给你看？”姜闻不禁失笑，觉得这个小男孩儿太莫名其妙了。</p> “是的，Estar是纯粹的做创意的人，她没有意愿让自己成为某个公司的宣传工具。我觉得雅度应该尊重合作伙伴。”杨洋一脸认真地说道。</p> “我刚才已经对她说过了，不会用于媒体。”姜闻的语气有些不耐烦。</p> “我觉得您也不适合存她的私人照片。”杨洋仍然是一脸的笑容，态度却很坚决。</p> 姜闻看了他一眼，沉着脸，拿出手机给Andrew打了电话过去：“Andrew，你们公司的员工是怎么回事？”</p> “顾则笙是广告主创，她有些脾气我忍忍就算了。她的一个小助理也对客户这么横，这不合适吧？”</p> “是的，要强行检查我的手机。”</p> “好，你和他说。”姜闻轻挑了下眉梢，冷冷地将手机递给杨洋。</p> 杨洋微微欠身以示歉意后，一脸温润地接过手机：</p> “Andrew。”</p> “是的，有关于Estar的照片需要删除。”</p> “Estar去二楼看现场效果。”</p> “她没有不在意，她很生气。”</p> “我......”</p>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到公司办理离职手续。”</p> 杨洋原本透着谦逊与温润的眉色一冷，在与Andrew说了再见后，直接将手机调到照片的程序，翻开最近的照片，全是店面和内饰装修的图片，唯一一张有人像的，就是顾则笙从窗台上跳下来的那一张。</p> 店铺明亮的光线照着她反拧过去的身体，受惊似的表情和被拉扯的背包，还有微微往后仰的肩膀，方框似的橱窗里那根细长的灯线，衬着少女精灵古怪的气质，像一张艺术品。</p> 抓拍的瞬间非常漂亮，时机也非常的巧，杨洋伸手去扶她应该就是下一秒之后的事情。</p> “我拍照技术不错的。”姜闻轻哼着说道。</p> “偷拍的照片再好也不应该存在。”杨洋说着便将照片给删除了，同时又去废纸箱再次删除，然后才将手机递还给姜闻。</p> “要从GR离职了？”姜闻接过手机，微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p> “是的。”杨洋点头。</p> “我邀请你加入雅度。”姜闻微微笑着说道：“我喜欢执着且懂得维护同伴利益的员工。”</p> “我喜欢简单纯粹专业度好的同事。”杨洋微微笑笑，转身去了楼上。</p> 看着杨洋大步离开的背影，姜闻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下来，沉眸站在空荡的大厅里，只感觉到一股寂然的凉意。</p> 或许，这就是命。</p> 那个小女孩在任何时候都有人护着、宠着。而她在任何时候，都只能独自一人走着、撑着......</p> *</p> “通知工程部了吗？”顾则笙见杨洋上来，一边继续测量展位与窗台的距离边问杨洋。</p> “通知了，他们今天会过来处理。”杨洋走过去帮她拉着尺子，让她腾出手来抄写数字。</p> “二楼各部位全部达标。”顾则笙将数字抄在图纸上后，将实物与设计全部核对了一遍，便收了工具。</p> “姜总手机里的照片我删了。”杨洋突然说道。</p> “你？”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是你的单人照，没有拍我进去。”杨洋解释说道。</p> “我......”顾则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她对姜闻成见太深了吗？</p> 算了，她是好是坏与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单人照，她既然拍了，也是要找适合的时机适合的媒介去用的。</p> “我想虽然是只是单人照，也拍得很好，但她这个人做事的逻辑和我们不同，所以我觉得还是删除了好。”杨洋说道。</p> “你强制删的？”顾则笙问道。</p> “嗯。”杨洋点头。</p> “她找Andrew了吧？”顾则笙再问。</p> “是的，接Andrew电话的时候顺便删的。”杨洋笑着说道。</p> “Andrew怎么说？”顾则笙转身往三楼走。</p> “说客户不满意的话，就离职。”杨洋安静地走在她的身边，在说离职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浑不当回事。</p> “……那你回家去继承公司？”顾则笙的声音微顿，轻声问道。</p> “回去和我妈聊聊，看看行不行。”杨洋笑笑说道：“你看我的笔记本，这样的已经有三本了。”</p> “…..”顾则笙侧眸看了他一眼，沉默少许后，轻声说道：“杨洋，谢谢啊。”</p> “谢我删那张照片啊。”杨洋笑着说道：“其实那张照片拍得很好，很生动，我删的时候还觉得可惜呢。不过姜闻那人的德性不好，谁知道留在她手里会有什么让人意外的用处。还是删了安全。”</p> “去三楼看看，晚上请你吃日料。”顾则笙咧开嘴笑笑，大步往楼上走去。</p> “火锅行吗？日料吃不饱。”杨洋说道。</p> “不行，晚上吃火锅发胖。”顾则笙拒绝。</p> “……好吧，我看我得先点两份荞麦面先顶着。”杨洋大笑。</p> “配货区和库存区中间的缓冲空间太小了些。”顾则笙在三楼走了一圈，又拿尺子复了一遍尺寸后，发现缓冲区被切进了库存区，用以增加库存面积。</p> “在这边工作的员工都是女性，江城营业员平均身高1.62m、体重48kg，比仓库的配货员要瘦小，这里配货一般是一个人，所以需要的空间应该不会太大。只是从视觉效果上，会感觉太过拥挤，与一楼和二楼的空间感不匹配。”杨洋计算一番后，对顾则笙说道。</p> “所以可能是雅度这边有意节省空间。”顾则笙点头，收了测量工具和图纸后，对杨洋说道：“你刚才的数据发给我一份。最后复尺及效果评估，我们需要如实反馈给公司和雅度这边，我们只做效果评估，他们是否调整，我们不做建议。”</p> “好。”杨洋低头，拍了本子上的计算与原始数据发给顾则笙后，看着她问道：“报告我可以看吗？”</p> “当然，我们是搭挡啊。”顾则笙伸手关了灯后，边下楼边笑着说道。</p> “马上就不是了。”杨洋挠了挠脑袋，觉得有些为难－－这算不算是保密文件？</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姜闻对于关子墨应该还是放下了。只是随时抓拍媒体素材的习惯，当然是改不了的。</p> 2.姜闻没有拍顾则笙与杨洋的双人照，这让顾则笙有些意外，心里有些隐约的歉意，但因着对她的不喜，所以无论是内心还是表面，都不愿意向她道歉。</p> 2.复尺：复量、复核尺寸。</p> </p> </p> 571.还是想要他的理解 “那我今天晚上就给你呀，你今天晚上还是项目组助理。”顾则笙笑笑说道。</p> “谢谢Estar，你放心，我不会泄露的，我只是用来学习。”杨洋连忙说道。</p> “祝你接班顺利。”顾则笙微微笑笑。</p> 顾则笙只管一路往前走，并没有看到杨洋在听到 ‘接班’时候目光里的黯淡与忧郁。</p> *</p> “顾小姐。”</p> “刚才的钉子真是对不起，工人们还没来得及全面检查现场。”</p> 顾则笙与杨洋一到楼下，便看见工程部与市场部的人都在。</p> “没关系，开业前检查到位就行。”顾则笙从包里拿出几页纸的记录递给市场部的赵总，淡淡然然地说道：“这是刚才记录的所有问题，您看着哪些可以先补救。正式的报告我明天早上发给项目组。”</p> “谢谢顾小姐。”赵总接过又是图又是字的那几张纸，快速看过一遍后，对顾则笙说道：“我在现场再过一遍后给你电话。”</p>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顾则笙点头，回头与杨洋打了个招呼后，两人一起离开了雅度的化妆馆。</p> *</p> 两人回到公司取了行李箱，再去日料店的时候，差不多都10点了。所以店里人并不多，杨洋还真如他所说的，先点了两份荞麦面，让先下单后，这才将餐单递给顾则笙，让她慢慢点。</p> “一份甜蛋卷、一份三文鱼、一份生牛肉、两份味增汤、两份三文鱼寿司。”顾则笙将餐单递回给服务员后，问杨洋：“你要不要喝点清酒？一会儿我开车。”</p> “你晚上要加班写报告吧？”杨洋摇头：“一会儿我开车，你在车上睡会儿。然后我还要熬夜等你的报告。初稿就行。”</p> “也行。”顾则笙点头，拿起手边的大麦茶喝了一口后，看着杨洋说道：“我可能会在雅度的项目结束后离开GR.”</p> “…..你别吓我，你在GR发展多好啊。”杨洋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p> “我要去沈阳小故宫那边，博物馆要做联名产品，重点是国风元素的基因化运用。比起做唯尔会更有挑战。”顾则笙说道。</p> “他们是因为唯尔的创意找到你的吗？”杨洋问道。</p> “FC传奇香水的时候就保持着联络。”顾则笙说道：“ 其实唯尔的全案是我没有做过的，就算在FC的时候，我也只做单品创意。所以我原本是想跟着Simon做一个完整的品牌案子，无论是从我的个人成长、还是职业发展上来说，都会有很大的价值。”</p> “现在决定中途离开，是因为关总吗？”杨洋问道。</p> “……有他的一些原因吧。”顾则笙微微一愣，原来她和关子墨关系连杨洋这个实习生也知道了吗......</p> 她看了杨洋一眼，勉强笑了笑后继续说道：“决定在这个时候回复沈阳那边，还有挺重要一个原因，就是这次参与竞标的另一家日化企业，就是叫 ‘景园 ’的那家，他们的创意是非常纯粹的中国风，与小故宫的联名产品要求非常接近：古风元素、国风基因、中国制造......我琢磨着，如果我再不做决定，这机会可能就要没了。”</p> “每个决定都需要一个契机，或许正好到了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杨洋轻声说道。</p> “我仔细想过，做品牌全案其实不是我的优势，就算我努力的去学，能达到的成就可能也是有限的。”顾则笙点头说道：“但有更多元的元素让我去做纯粹的创意，这是我想做的。如果还能挣一份生活收入，就算是很完美了。我何必一定要去走那条大部分人都去走的职业通道呢。我又挤不过别人。”</p> “也不一定，用心去挤也是挤得过的。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然更重要。”杨洋安慰她说道。</p> “那你呢？喜欢的事情是什么？”顾则笙往后让了让，让服务员将餐点全部放好。</p> “不知道。”杨洋轻吐了口气，笑笑说道：“我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回去接班的，所以我的目标就是了解公司的业务、了解管理之道、了解工作之道。”</p> “也很好啊，从小就目标明确，不会懵懂迷茫。”顾则笙笑着说道：“我弟弟也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不过他太早熟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p> “对了，他读数学的，但他喜欢计算机。你知道吗，他录了全球计算机第一的专业，他超牛的。”</p> “厉害。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他。”杨洋用力地点头，低头快速吃完一碗面后，又说道：“其实能满足爸妈的心愿，也是自己喜欢的事。”</p> “对，祝你顺利。”顾则笙端起茶敬了杨洋一杯。</p> “谢谢，我们都要顺利。”杨洋立即举起茶杯，与她重重地碰了一下。</p> 两人边吃边聊，一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倒觉前所未有的尽兴。</p> 虽然以前也有苏谨、蒋微和秦朗几个同龄的朋友，但在工作上，她们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的理想，只觉得职场晋升才是她们该追求的职业通道，所以她也总疑惑自己的理想到底是理想还是空想.......</p> 后来关子墨很是支持她坚持走创意的路子，但他的支持......他总是帮她扫清障碍、创造条件，用力托举着她的梦想，但她却又感到他并不懂她，只是单纯的支持她而已。</p> 倒是杨洋，能够理解她左右摇摆的思虑、能够懂得她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游走之后的选择。</p> 这世上，谁又能单纯的只有理想？谁又能永远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事业是什么？普通如她、如他，都不过在坚持和放弃中摇摆、尝试、再决定。</p> “Estar，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杨洋轻声问道。</p> “我觉得关子墨若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定会骂我不识好歹。”顾则笙笑着摇头，又叹息着说道：“他总是努力帮我完成梦想，我却还觉得他不够懂我。”</p> “但我可能......我想在实现梦想路上，再多走一程。我觉得，他有一天会理解的吧。”顾则笙想了想，又轻声说道。</p> “所以你还是希望他理解是吗？”杨洋问道。</p> </p> </p> 572.该放过我了 顾则笙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小声说道：“不知道。就是觉得……他不可以看不起我。”</p> “那你加油。”杨洋微微笑笑，转眸看向天边的星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p> 顾则笙在车里睡了差不多一整觉，醒来的时候看见驾驶室里的杨洋正抱着电脑在做着什么。</p> “杨洋，你在干嘛？”顾则笙揉了揉眼睛，用手撑着椅子坐起来。</p> “你醒了？”</p> “我将你报告要用到的资料和数据都整理好了，你一会儿写报告的话，应该可以稍微轻松一些。”杨洋将电脑屏幕转过去让她看了一眼后，便即写了邮件给她。</p> “谢谢啊。”顾则笙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后，抬腕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深夜1点了......</p> “好了，需要我送你上去吗？”杨洋发完邮件后将电脑收了起来，伸手从后排座拿了羽绒服递给她。</p> “不用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顾则笙接过外衣，推开门下车后，一阵哆嗦，立即用衣服将自己包了起来。</p> “明天见。”杨洋下车将背包递给她，朝她挥了挥手，见她一路跑进楼里后，这才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离开。</p> *</p> “喂，你好。”顾则笙才进屋，空调都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话就响了起来。</p> “才到家？怎么这么晚？”电话是关子墨打过来的－－同样是这么晚，他也还没有睡。</p> “啊，去公司和Andrew说了要去沈阳的事。然后又去雅度看了现场。所以就晚了。”顾则笙边讲着电话，边打开房间的灯，还冷得呼了两下。</p> “你先去将空调打开，然后去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洗澡的时候手机放在手边。晚些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关子墨轻声叮嘱着说道。</p> “有事吗？”</p> “我一会儿还要赶一个报告，时间也不早了，没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电话了吧。”</p> 顾则笙开了空调后，快步走到卫生间去开热水器，却发现公寓的热水器就没关过。看来他还真是很了解她的，难怪只让她开空调、又叮嘱她先洗澡。</p> “热水器里的水要先放一些再用，管道长时间没用不太清洁。”关子墨又说道。</p> “哦，好。”顾则笙去浴室将淋浴头拿下来放在浴缸里，然后打开水龙头放水。</p> “你先挂电话，洗完澡给我回过来。我晚上也还有事情要做，会晚些睡。”关子墨轻声说道。</p> “哦.....”顾则笙挂了电话，看着浴缸里一直流出的水，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恍然关子墨还在身边，恍然他们的关系还一如从前......</p> *</p> “喂？”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泡澡泡得昏昏欲睡的顾则笙猛的从浴缸里坐起来，伸手捞过电话便接了起来。</p> “还没起来？”关子墨轻轻叹了口气。</p> “不是啊，我在书房写报告。”顾则笙用力甩了下头，声音轻轻地说道。</p> “那个报告也不是这么急的，赶它做什么。”关子墨温声说道：“先起来去被子里暖和着，我一会儿再打过来。”说完便挂了电话。</p> “这个人……”顾则笙嘟哝一句后，便从浴缸里起来，换上舒服的家居服后，便拿了电脑去书房准备继续工作。</p> 只是，心思总也无法集中到报告上。不时的看向沉默的手机，那个说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的人却一直没有打过来。</p> 顾则笙推开电脑，皱着眉头盯着那手机许久，于是拿起来主动打了过去，那边却又还在占线。</p> “这么晚了，唉。”顾则笙叹了口气，将电话关机后，又去餐厅给自己弄了杯咖啡，这才回到书房继续工作。</p> 杨洋整理的资料很好用，顾则笙写这种项目报告都有现成的结构模板，现在只用将杨洋整理的资料分别放进模板里，然后再给出她自己的调整建议，报告就完成了80％。</p> 在所有的问题中，有40%她提出必须要调整到原方案的标准，如果不调整，她则不对整体效果负责。</p> 另有60%的问题，她给出了影响评估，由雅度项目组根据影响评估结论做出是否要调整的决定。</p> 后面这20%的要求和建议，花了她最多的时间，全部做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她依然及时将邮件发给了杨洋，而给自己上司、以及唯尔和雅度项目组的邮件则定时在8点。</p> “收到了，Estar晚安，早上公司见。”杨洋很快回了邮件过来。</p> 这家伙原来也一直没睡，在等她的项目改进报告。</p> “还真有做老板的样子呢。”顾则笙摇头轻笑，关了电脑后，这才拿回手机边开机边回房间。</p> “起床后给我电话。”手机上一个关子墨的未接来电、一句简短的留言。顾则笙拉过被子将整个头都蒙住，半晌后，还是拉开被子给关子墨打了电话过去：</p> “喂，关子墨，你睡了吗？”顾则笙叹息着问道。</p> “能接电话，当然是没睡。”</p> “写完报告了？明天几点上班？”</p> 电话很快接了起来，关子墨又是一连串的问题。</p> “9点半。”顾则笙说道。</p> “你今天在店铺现场和姜闻起冲突了？杨洋为此离职？”关子墨问道。</p> “……”顾则笙沉默着。</p> “我和Andrew说过了，杨洋不必离职，雅度的项目结束后，Andrew有新的工作交给他。”关子墨利落地说道。</p> “关子墨，对不起啊，我今天可能冤枉姜闻了。”顾则笙犹豫半晌后，对着电话轻声说道：“我以为她拍了杨洋扶我的照片要发给你，还对她发了一通脾气。杨洋后面对她可能也不太礼貌。”</p> “……一张照片而已，发就发了，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还让小孩子丢了工作。”关子墨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p> “就是......我不喜欢她随便拍我、也不喜欢她用那种大老婆的眼光看我，想着我和你也分开了、她也该放过我了。”顾则笙声音低低地说道：“当然，其实她这次也没针对我，只是工作惯性随手拍了张照片而已，是我想多了，对不起。”</p> </p> </p> 573.标王预算 “对不起？”关子墨恼声问道：“你向谁说对不起？是我还是她？还是觉得向我说就等于向她说了？”</p> “……那你当我没说过吧，改天我自己找她说对不起。”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还有，你倒是习惯了总是插手我的事，我也没办法。但杨洋你不适合管，无论他是什么原因离职，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p> “你是什么意思？”</p> “所以你认为我能代表姜闻，而你能代表杨洋是吗？”</p> 关子墨声音里的恼意越发明显。</p>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你和姜闻的关系我不定义，如果你认为我误会了你，那么我道歉。在杨洋离职的事情上我确实能代表他，因为他是因为我才离职的、也和我沟通了离职后的打算。”顾则笙冷声说道。</p> “正因为他是因为你才被离职，我才插手。我TM的是疯了才会随便管别人的事情，我这是在感谢他，你不懂吗！”关子墨大声吼道。</p> “就算和我有关，也不要你管！”</p> “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p> 顾则笙生气的按掉电话，抓起被子将整个头都蒙了起来。</p> 顾则笙这边气得半夜没睡，关子墨那边却连夜又给Andrew打电话，说他不管杨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沟通。</p> Andrew被关子墨折腾得不行，但又从他的态度里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顾则笙能影响到他。</p> 所以让顾则笙保留GR首席创意师的身份，这一步还真是走对了。</p> *</p> 第二天早。</p> 顾则笙到公司的时候，Andrew、柏西文和雅度项目组已经收到了她的邮件。所以她一到公司，Andrew就问她雅度方面的回复。</p> “赵总表示必须整改的部分会在开业前做到位，其它项目他会自行安排。”顾则笙边打开电脑边说道。</p> “Estar，你的行李箱，昨天忘记拿下车了。”两人正说话，杨洋推着顾则笙的28寸大行李箱进来。</p> “谢谢。”顾则笙起身接过行李箱，顺势看了Andrew一眼。</p> “Andrew，麻烦你指定一个工作交接人，我今天可以去人力部办手续。”杨洋转身对Andrew说道。</p> “也不必了。”Andrew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说道：“客户投诉的时候，我的态度严厉些也是为了让客户消气。真正一个员工的去留，哪里有这么随便的。”</p> “谢谢Andrew，不过我是真的有别的安排，原本也打算做完这个项目就离开的。”杨洋微微笑笑，一脸的温和明朗，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p> “是生气了？”Andrew问道。</p> “没有没有，就是自己家里有点事。”杨洋温煦地说道。</p> “也行，不过也没有那么急，你现在就不要再接新的工作，配合Estar完成雅度的项目， 项目正式结案后，你过来找我办手续。”Andrew说道。</p> “好，谢谢Andrew。”杨洋侧眸看了顾则笙一眼，想了想便应了下来。</p> “行，你们继续跟进雅度的案子，我这边去和京城联系一下，看时间应该要公布竞价名单了。”Andrew点头，转身往外走去。</p> 一直没说话的顾则笙这才问杨洋：“你和家人说过回去接班的事了吗？临时计划改变会不会影响？”</p> “昨天回去太晚，还没来得及说。”杨洋挠了挠头，看着顾则笙问道：“Estar，你说我是不是要坚持离职呢？Andrew亲口对那位姜总说的，然后我们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沟通工作，感觉有点儿尴尬。”</p> “也没多少事要沟通了，后面就是身体乳的片子剪辑，你帮我建模就行，其它的不用管。”顾则笙回到桌前坐了下来，边收邮件边说道：“如果你家里那边没什么不方便，就还是以Andrew的意见为准。”</p>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顾则笙笑着说道。</p> “也是。”杨洋听了直乐，便也不再纠结什么时候离职的事了，与顾则笙打了招呼后，便拎着背包去了会议室。</p> *</p> 在W视昨天公布了推广片排名后，并没有企业发起申诉，所以今天顺利的公布了进入竞价轮的三个企业：化妆品的唯尔、日化的景园、家庭整理行业的优扬。</p> 所以大家收到消息也没感到意外，倒是在现场的关子墨和柏西文一直忙于计算，这次的竞标价格最多出到多少是公司能承受的。</p> 因为柏西文与关子墨的目标不同，他们的计算方法又不同。</p> 柏西文计算竞标的投入与其它渠道的广告时段的投入与产出比、能带来的品牌价值与销售收益，在此基础上再上浮25%作为超级渠道费用，由此得出可以投入的成本。超过这个投入，他则建议放弃。</p> 而关子墨计算的则是在不影响公司一季度营运的情况下能拿出多少、最大的竞争对手景园又会出手多少？</p> 原本这个标王他是为顾则笙而争的。而在她决定去沈阳做了联名定制的创意后，这个标王能让她在新的项目里更具价值、更有地位，当然，也更有身价。</p> 他昨天一直等到那么晚还等着顾则笙的联系，原本是要提醒她在竞标结果出来前，与沈阳那边不要走正式合同。后来一生气，便也没提这事儿，只是在给Andrew打电话的时候，让他控制一下她离职与合同的节奏。</p> 所以他的底限要比柏西文高许多。</p> “10亿？”</p> “不行，我算的是8.5亿，我还没算公司拿不拿得出来。”</p> “我记得去年6.5亿，唯尔还是做了分期的。”</p> 柏西文摇头。</p> “不算帐不知道，这一年化妆馆给公司带来的收益相当可观。财务刚和我算了个帐，减去这一季度的银行贷款和采购预留、管理成本，公司可以调动的资金有18亿。”关子墨笑笑说道。</p> “如果在W视花10亿，那么其它渠道势必还要增加，否则就算再增另一倍的品牌培养投入的预算，还是亏。”柏西文沉声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杨洋在GR是项目助理，所以平时会在项目组预定的会议室工作，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在雅度的时候是同顾则笙同一间临时办公室。所以本章写他回会议室。</p> 2.柏西文的意思是，如果竞标花费太高，要收回本就势必加大宣传，在其它渠道上的投入要比原计划更多，这就是双向增加了，那么单次投入就会太大，怕资金周转有问题。</p> 3.柏西文说增加一倍的品牌投入预算，意思是增加了纯费用支出，这部分不需要计算利润回报的情况下，收益可能还是打不平，会亏。</p> </p> </p> 574.飞往人间的精灵 “如果将周期拉长呢？”关子墨问道。</p> “拉长到多长？”柏西文反问。</p> “我们品牌转型是五年规划。”关子墨说道。</p> “这样的话，以后每年的品牌支出，都要承担今年分摊过去的费用。”柏西文笑着说道。</p> “如果这次竞标的影响能有五年，放到五年的长度里去算是合适的。”关子墨点头。</p> “一般来说，会做三年分摊。不过从品牌角度来说，用品牌的一生来分摊，也没有问题。”柏西文的眸光微动，轻声说道。</p> “行，那就这么定了。”关子墨轻扬眉梢，一脸的意气风发：“我们来研究一下竞价策略。”</p> 柏西文找出景园老板的个人资料、以及合作广告公司的项目资料，研究他的行事风格，以推测他的竞价策略以及竞标底价。</p> 关子墨则连线了远在阿布扎比的顾予箫，让他用概率的方法，计算一下三家公司竞价的节奏。</p> *</p> 江城那边，顾则笙与杨洋盯着剪辑师剪雅度身体乳的片子，三个人一直呆在剪辑室里，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剪辑室里解决的。</p> 这一天的时间，京城那边的竞标已经有了结果。</p> 唯尔以9亿的价格再次拿到标王，景园在价格出到8亿的时候就没敢再跟下去。至于优扬，在唯尔一次性加价到9亿的时候，便放弃了跟价，以出价第二高的身份，拿下除标王外的第二广告时段。这让关子墨有些意外。</p> 但他的目的是在10亿以内拿下标王时段，至于对手是什么操作策略，在尘埃落定之后，他则不再关心了。</p> “恭喜关总。”</p> “谢谢。”</p> “顾小姐的创意确实值得一个标王，景园的创意虽好，却曲高了些；唯尔的创意却是生动利落，更具场景化。”</p> “确实，顾小姐的创意让我们的产品增色不少。”</p> “……”</p> *</p> 几家寒暄着说着客气的话，关子墨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柏西文后，便提前飞回江城。而在他到到时，三家公司的官网以及W视的官博都同步发布了这次竞标的结果。</p> GR的跟进转发，则以：‘一个飞往人间的精灵’为题，发布了顾则笙自入行起历年来的作品，她精灵般的梦想之作，以唯尔的化妆馆为创作巅峰，戴着王冠傲视江城的化妆馆夜景，俨然成为江城的商业地标。</p> 此后，FC传奇香水成为她从梦想到现实的转型之作，再到唯尔丝绒口红的全职业场景、最后是雅度身体乳的回归家庭。</p> 当然，最后雅度身体乳的只给了一个剪影贴片，既保持了片子推广前的神秘感，也提升了片子的期待感。更重要的是，对于GR和顾则笙个人来说，这一个一个的片子，见证了她的成长轨迹－－从华丽到朴实、从虚幻到现实，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成熟。</p> 一时间，各路媒体的电话蜂拥而至，但埋头在雅度片子里的顾则笙自然全不知道，她连关子墨报喜的电话也没接到。</p> *</p> “杨洋，稍后通知Andrew和雅度项目组，明天上午安排内部看片会。唯尔那边Simon或苏谨代表参加即可。”在将剪完的片子看过两遍后，顾则笙收了笔记本，向剪辑老师表示了感谢，随即安排了明天的内部看片会。</p> “好的。”杨洋记下后，便伸手开了灯，看着顾则笙问道：“看片会后，大家还会有很多意见吧？”</p> “每个人想通过片子达到的目的不同，所以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顾则笙点头：“但我们自己要知道这只片子要达到的核心目的是什么，就知道每一个意见是否有需要接纳、是否需要解释。”</p> “片子的核心目的不应该是甲方提供的吗？”杨洋再问。</p> “他们身在局中，想要的东西太多，既不想舍、还想要得，所以我们要帮他们舍、告诉他们能得什么。”顾则笙扭了扭脖子，将笔记本、绘图本和其它一些工具一股脑儿全扫进背包里后，起身看着杨洋说道：“这都是在创意过程中要去确定的，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们的意见就不那么重要了。”</p> “懂了。”杨洋点头。</p> 两人拉开剪辑室的门，外面的灯光昏暗着、办公室里安静着，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抬起手腕，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8点了。</p> “我先去给Andrew写邮件，晚上请你吃宵夜。”杨洋笑笑说道。</p> “好…..”</p> “下班了？”</p> 顾则笙刚开口准备应下，便看见关子墨与Andrew正迎面大步走过来。</p> “你......”</p> “Andrew，所以？”</p> 顾则笙看着关子墨疑惑了一下，再将目光转向满面春风的Andrew时，便猜到有好消息。</p> “如你所想，我们拿下标王了。”关子墨微眯着眼睛，笑着点头。</p> “恭喜啊！”顾则笙一声欢呼，冲过去给了关子墨一个大大地拥抱。</p> “也恭喜你。”关子墨的身体微微一僵，便即伸臂用力地拥住她。</p> “Andrew，是不是也要恭喜我们项目组？”顾则笙松开拥着关子墨的手，笑意盈盈地看向Andrew。</p> “我已经恭喜过了，然后将唯尔全案的合同又扩展了一些。”关子墨微微笑笑，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腕带了一下，让她离得Andrew又远了些。</p> “消息下午就传过来了，媒体现在热闹着呢。”Andrew的眸光微动，一脸和煦地说道：“所以今天就不要加班了，一起晚餐，庆祝庆祝。”</p> “好啊。”顾则笙笑着应下，又转身邀请杨洋：“杨洋，雅度那边Andrew通知就可以了，一起去吧。”</p> “我不去了，今天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我想先整理一下。”杨洋温声说道。</p> “也行，那还是由你来通知雅度和Simon那边。不过也不要太晚，明天的看片会你也要参加的。”顾则笙交待完后，又对Andrew和关子墨说道：“你们先去，到了将地址发给我，我回办公室整理一下。”</p> 说着便与杨洋一起转身，快步往创意部的大办公室走去。相同的年轻与活力，让他们的背影看起来满透着生动与默契。</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关子墨并不是恋爱脑，他有意将品牌做得长久，自然会舍得在品牌还不强大的时候去投入。加上还有那么多的边际效应。这也是他做企业过程中练就的眼光与格局。</p> 2.所以大家知道关子墨前一天晚上一直没睡，又是与顾则笙打电话、又是与Andrew打电话是在忙什么了吧，他有拿到标王的信心和决心、便也想将边际效应最大化，所以要求GR出面给顾则笙做宣传。从精灵到人间，是他对顾则笙的理解、也是本文从开头至此，顾则笙职业与生活的成长线。</p> </p> </p> 575.走吧 关子墨的脸色一时间显得很难看。</p> “就去旁边的桃花亭吧，他们的酒是自家醇的，还不错。”Andrew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后，对关子墨说道。</p> “去吧。”关子墨淡淡应了一句后，转身与Andrew一起往外走去。</p> *</p> 关子墨同Andrew聊了一下顾则笙去沈阳的安排，果然对他提到的保留顾则笙在GR的创意职务的安排表示赞许，赞他是个有胸怀、有远见的管理者。</p> 这让Andrew觉得，唯尔的项目不仅不会因为顾则笙的离开而有所变化，而且还会因为顾则笙一直有着GR员工的身份，而可以有更多、更长远的合作空间。</p> 公司只保留了与顾则笙的劳动合同，在此基础上帮她缴纳一些基础保险之类的费用，却得以继续利用她在创意领域的成就来吸引客户、更得以继续利用她与关子墨的关系，以稳固和扩展与唯尔的合作。</p> Andrew认为这是笔太划算的事情。</p> 这中间，或许只有顾则笙自己不清楚自己与GR这份合同的价值。</p> *</p> 顾则笙大约四十分钟后才过来，关子墨与Andrew已经吃完两个菜、喝了大半瓶梅子酒了。</p> “这么慢？”关子墨轻瞥了一眼她的身后，淡淡问道。</p> “先把行李箱放回去了。”顾则笙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关子墨和Andrew说道：“我刚刚在路上看了会儿新闻，媒体热度很高呢。”</p> “Andrew你是什么时候帮我写了宣传稿的呀，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哈哈哈，我先敬你一杯，谢谢你。”</p> 顾则笙说着，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双手端着推到Andrew面前。</p> “喝茶吧。”关子墨倒了杯茶，直接换下她手中的酒：“一会儿负责送我和Andrew回去。”</p> “……哦。”顾则笙乖乖地端着茶敬了Andrew一杯后，又倒一杯再敬关子墨。</p> “要去沈阳的事，和顾予箫说过没有？”关子墨问道。</p> “没有，合同签了再通知他。”顾则笙端着茶杯，边喝边摇头。</p> “先吃东西。”关子墨点头，让服务员将新端上来的菜放在她面前，又顺手将她手里的茶杯拿了下来。</p> “我......”顾则笙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再看看神情落寞、却又习惯的要管着她的关子墨，心里莫名的感觉一阵发酸。</p> “晚上吃清淡些，对胃好。”关子墨轻声说道。</p> “哦。”顾则笙低下头，夹了一筷子蒜蓉娃娃菜在碗里，慢慢地吃起来，却有点儿食不味的感觉。</p> Andrew见两人这般模样，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p> 这让顾则笙感觉到有些慌张，她将目光从碗里移出来，看看离开的Andrew、又看看手里捏着一只烟却一直没有抽的关子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Andrew也喝了酒，我先去送他？”</p> “我通知苏谨过来了。”关子墨轻声说道。</p> “哦......”顾则笙这才重新坐正身体，看着捏着烟的关子墨说道：“你要不要先去外面抽支烟？”</p> “不用，你吃吧，不用管我。”关子墨沉着眸子看了她一眼后，直接将烟折掉仍在桌上，然后从包里拿了电脑出来处理工作。</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p> 以前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觉得甜蜜；在不做恋人以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p> 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有过共同的话题，只是爱着的时候觉得不需要话题，分开以后才发现他们原来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p> *</p> 顾则笙低头吃饭、关子墨埋头工作，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则笙放下筷子，看着关子墨说道：“我吃好了。”</p> “嗯。”关子墨合上电脑，看着她轻声说道：“才吃饭，不宜吹风，坐会儿再走。”说完后便收了电脑。</p> “关子墨，恭喜你啊。”顾则笙轻声问道：“公司的资金没问题吧？这次有给分期的政策吗？”</p> “这次不需要，公司的资金没问题。”关子墨点头。</p> “挺好。”顾则笙低下头，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p> “换杯热的。”关子墨拿了旁边一个干净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她。</p> “谢谢。”顾则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几分疏离、几分客气地说道。</p> “刚才是杨洋先送你回去、再送你过来的？”关子墨问道。</p> “是啊，行李箱太重了，我一个人搬不动。”顾则笙一听他提起杨洋，立即坐直了身体，浑身的警觉心又回来了。</p> “则笙，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老的？”关子墨突然问道。</p> “……没有啊，怎么会。”顾则笙连忙摇头。</p> “昨天晚上给Andrew打电话，是让他帮你拖一拖沈阳的合同。竞标结果出来后，你的身价肯定不同，有些条件就能再谈谈。”关子墨端起杯中的酒喝了一口后，看着顾则笙说道：“Andrew当时提起你和姜闻在化妆馆起冲突的事。以前我也没了解过杨洋的背景，想着他是为了护着你才丢掉工作的、又是刚毕业的小孩子，所以就向Andrew提了一句。并不是想管他的事。”</p> “……对不起，昨天加班晚了情绪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顾则笙低下头小声说道。</p> “和你解释，不是让你道歉。”关子墨低低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总是喜欢管闲事。”</p> “知道了，对不起啊。”顾则笙点头。</p> “除了你，别人的事与我何干……”关子墨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笑笑说道：</p> “如今我说什么你都只一句 ‘对不起 ’敷衍，连多说一句也不肯......你的事我以后也管不着了。”关子墨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起身拿了外套和电脑包，边往外走边说道：“走吧。”</p> </p> </p> 576.可不可以等我 上车后关子墨便将坐椅调下来，与顾则笙说了句 ‘我先眯会儿，到了喊我 ’后，便闭上了眼睛。</p> 顾则笙忙将车子发动，然后打开车里的暖气，扭头看了关子墨一眼，眼下浓浓的倦意，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憔悴。</p> 想起初遇的时候，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他，清雅里带着阳光，让人轻易被他身上那股精英气质之下的明亮所感染。</p> 那才多久之前的事？现在的他却是苦恼的、沉郁的、疲惫的。</p> “关子墨，对不起。希望我离开之后，我们都能回到遇到彼此之前的时候，我没心没肺的，你骄傲霸气的。我们都不再对彼此说 ‘对不起 ’。”顾则笙用力地吸了下鼻子，扭头发动车子，穿行在这明亮又沉暗的夜里。</p> 心情复杂着，又决然着。</p> ……</p> 是夜晚太安静</p> 让我又想到你</p> 我好怀念在背后抱着你</p> 潜入了大海里</p> 我只想抓着你</p> 你让我世界变得好安心</p> 缘分还是第一</p> 像悲剧的电影</p> 我学会至少我们拥有了曾经</p> 这是我的决定</p> 决定把我们变成美好的记忆</p> …….</p> 《爱我的时候》/by单依纯&周兴哲</p> *</p> 顾则笙将车停进车位后，侧眸看关子墨，他正将头枕在胳膊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她。</p> “你醒了，正好到了。”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声说道。</p> “刚才睡得很好。”关子墨声音低低地说道：“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因为有你在身边。”</p> “……我看你累得很，一会儿上去后就休息吧，竞标结束了，接下来的落地推广又要忙好一阵子，要好好调整一下。”顾则笙轻声说道。</p> “则笙，你知不知道，爱情是，当爱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哪怕不说话、不做事，只是陪着，便让人充满力量。”关子墨伸手握住顾则笙放在操控盘上的手，看着她温声说道：“不需要她陪着你一起冲锋陷阵、一起打天下，才能让人感觉到爱和安全感。”</p> “我......”顾则笙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们之间的问题，甚至连地位差异、性格差异，都来不及出问题。</p> “则笙，我爱你。”关子墨轻声说道。</p> “爱情容易出事故，不适合放在太重要的位置。”顾则笙翻转过手掌，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后，又慢慢地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还能走路吗？要我送你上去吗？你该休息了。”</p> “则笙啊，其实我对爱情也没有把握，我既担心你离得我远了，就真的把我给全忘了；我又担心我离得你远了，我也会把你给忘了。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自己拥有过的爱情感觉。”关子墨闭上眼睛，低低地叹了口气后，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我自己上去，你开车回去的时候慢一些。”</p> “好。”顾则笙轻声应着，只是在看着他下车时有些踉跄不稳的脚步，还是下车跑过去扶了他一把。</p> “没事，原本喝得也不多。”关子墨拍拍她的手，扬手将大衣甩在肩上，一路歪歪斜斜地往前走去。</p> “喂－－”顾则笙跟上两步，又缓缓退了回来。</p> 既然不会回头，那就干脆一些吧。</p> 顾则笙转身回到驾驶室里，发动车子准备调头离去，余光却看见他的电脑包落在了车里。便只能重新将车熄火，拎了包追进大楼里。</p> “关子墨，你的电脑。”顾则笙快步跑过去。</p> 刚一只脚踏进电梯的关子墨听到声音回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p> “你......”顾则笙下意识地退了一步。</p> 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电脑包后，顺势将她拉进了电梯里。</p> “关子墨－－”顾则笙下意识地后退。</p> “则笙，别走好吗……”关子墨转身将她圈在双臂与电梯壁之间后，低头沉沉地吻住了她。</p> “关子墨，你别这样……”顾则笙用力地推他。奈何他拥抱的力量太大，她整个人被他紧紧的圈在怀里，根本就动弹不得。</p> ……</p> 你付出爱我的时候</p> 拥抱你的人还是我</p> 争吵时我都不会走</p> 我不会放开你的手</p> 原谅我还是不成熟</p> 都把话留在我心中</p> 太爱你才会让你走</p> 只怪我想得太多</p> ……</p> *</p> 电梯上上下下、电梯门开开合合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关子墨才将唇从她的唇齿间移开，用头抵着她的头，声音嘶哑着说道：“不走，好不好？”</p> “我......”顾则笙的双臂拥抱着他、说话的时候与他唇齿轻触着，那么亲密、又那么自然。脑子里除了他说的 ‘不走，好不好 ’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别的思绪。</p> “关子墨......”顾则笙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毛衣，双唇微微抖动着......</p> “哎？有人啊？”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邻居牵着一条狗走了进来，看到紧紧拥抱的两个人，一脸不自在地又退了出去。</p> “对不起。”顾则笙轻吐一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道。</p> “知道了。”关子墨眸子里的光就此黯淡下去，松开拥着她的手后，温柔地帮她将被揉乱的头发整理好，看着她既温柔、又疏离地说道：“以后别总是说对不起，既然离开我这个霸道的人，就要活得自由一些、肆意一些。”</p> 顾则笙只是低着头不说话。</p> “我送你到一楼。”关子墨伸手按了1楼键后，弯腰捡起刚才亲密时候落在地上的电脑与外衣，然后用宽大的外衣将她的身体整个包裹住：“衣服你就穿着，别冻感冒了。”</p> “关子墨，其实……”顾则笙咬唇看着他。</p> 关子墨伸手挡着已经打开的电梯门，黯淡的眸子又燃起一点亮光。</p>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的。”顾则笙嘶哑着声音说道：“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等我？”顾则笙的唇都快咬出血来，终于大声喊了出来。</p> 关子墨伸手用力的揉她的头发，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p> “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过，我先走了。”顾则笙被他看得一阵慌张，用力扯下他的手后，转身往外跑去。</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谁都知道爱情不能天长地久，所以还爱着的两个人，谁也害怕分开后便再也回不去了。</p> </p> </p> 577.只管去长大吧 “好。”关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 顾则笙的脚步微顿，再转身时，关子墨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了抱她，轻声说道：“我们不要将彼此给弄丢了。”</p> “我不知道......”顾则笙用手抓着他的肩膀，声音低低地说道：“关子墨，我总是想，一定是因为我经历得太少了，以至于不能懂你、不敢面对以后可能会有的复杂。”</p> “关子墨，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这样的爱情，不知道是该努力些去克服那些心理障碍、还是该远远的躲开还自己一个清静……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清楚。”</p> “好。”关子墨轻轻拍拍她的头，温声说道：“其实舍不得你染上世俗，但如果只有世俗的顾则笙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你就只管去长大吧。”</p> “那会不会，以后那个世俗的顾则笙，你会不喜欢啦？”顾则笙将头从他胸前抬起来，轻咬着下唇看着他。</p> “那现在这个世俗的关子墨，你不也还爱着吗？”关子墨轻叹着说道：“有时候爱情是相看两厌，相爱相杀，也还舍不得分开。”</p> “如果相看两厌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分开的。我才不要和一个讨厌的人在一起。”顾则笙轻哼一声，看着他时，一脸的坚决、一脸的孩子气。</p> “好，努力的不让你讨厌。”关子墨不禁笑了，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揽着她往停车场走去。</p> 他当然知道，多少人曾经的坚决都被现实给改变、比如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绝不会结婚。多少人曾经的坚持都为了爱而妥协，比如她曾经坚决远离太过麻烦的他。</p> 只不过那一点点舍不得，让他们重新握紧彼此的手，希望不辜负茫茫人海里的这一场相遇。</p> *</p> “回去的时候开慢些，明天直接开车去公司，我下午会去GR那边办事。”看着顾则笙上车后，关子墨叮嘱说道。</p> “哦，好。”顾则笙则身拉了安全带扣上后，抬头看向站在车边的关子墨，轻声说道：“那我走了。”</p> “我答应了等你，就一定会等。你自己别着急，慢慢的想、好好的想清楚。”关子墨弯下腰来，伸手拍拍她的脸，温声说道。</p> “知道了。”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头。</p> “爱你。”关子墨轻叹了口气，探头进去轻轻吻住她……</p> “喂……”顾则笙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让了让，却又在他温热的气息里，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温温柔柔地回吻着他。</p> 直到她搂着他脖子的手被夜风吹凉，她才惊觉喝了酒的他只穿了件薄毛衫站在风里，当即松开拥着他的手，轻声催促他：“你快上去吧，外面冷呢。”</p> “手心都是汗。”关子墨将渗着汗的手贴在她的脸上。</p> “一冷一热更容易感冒。”顾则笙轻咳一声，伸手拎了放在副驾驶上的外套递给他：“你穿上吧，我下车后两分钟就到家了。”</p> “我上去也不过两分钟。”关子墨接过衣服又抛回到副驾驶，后退两步后，冲着她摆了摆手：“去吧。”</p> “再见。”顾则笙这才将车窗升起来，发动车子往夜色里驶去。</p> 关子墨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汽车驶离的方向，脸上露出浅淡的、温柔的、却又有些无奈的微笑……</p> …..</p> 你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p> 何苦残忍逼我把手轻轻放开</p> 请快回来想听你说，说你还在</p> 走过陪你看流星的天台</p> 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p> 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p>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p> 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p> 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p>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p>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p> …….</p> 《不失联的爱》/by 周兴哲</p> *</p> Andrew趁着顾则笙在业内热度正高的时候，找York确定下她创意首席的职位，并在确认沈阳的合同之前，做了正式职位公告。</p> 在沈阳小故宫追了合同过来的时候，Andrew则代表GR公司的高层，与顾则笙一起讨论了合同的细节条款。</p> 小故宫既然有诚心请顾则笙过去，在薪酬和生活照顾方面自然都给了极好的条件，加之GR公司愿意继续帮她缴纳各种保险，小故宫这边也很有诚意的，将企业原本应该承担这部分金额也同薪酬一起支付给顾则笙。</p> 在合同上，同意与GR以公对公的形式签定人才借用合同，并约定在人才借用期限、以及工作内容、工作形式等，全部由顾则笙个人决定，GR公司全不过问。</p> 这也让小故宫那边感受到GR对顾则笙的看重，为她在新环境的地位垫定基础。</p> *</p> “真可惜，Andrew损失了一员大将呢。”HRD在仔细看过对方回传过来签过字的扫描合同后，当即打印出来递给顾则笙。</p> “谢谢。”</p> “公司这边有任何事情，只要我时间允许、也能及时有思路的话，我义不容辞。”</p> 顾则笙接过合同，微微笑着说道。</p> “那我也替Andrew谢谢你了。”</p> “合同你签字之后快递过去，对方签收到后就算生效了。”</p> “你过去报道后，记得向对方人力部要一份双方都签字的合同。”</p> HRD又交待了她一些过去手续的细节后，起身将她送出了办公室。</p> 看着她变得沉稳的背影，心里不禁许多感慨－－曾经公司上下都传言她虽有实力，但在GR站稳脚跟还是因为唯尔的合约以及Andrew的现实。</p>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似单纯、实则聪明。旁人说什么她全不在意，既不心生不满、用力证明；也不以此为傲、荒废了业务。</p> 想来，她的能力与光彩，反而被关子墨女朋友这个身份给拖累了。</p> *</p> “合同确定了。”</p> “是的，已经约了快递，今天会回寄过去。”</p> “条件比我想的好，Andrew安排HRD去谈的，很专业。”</p> “走的时间......下个月中吧。”</p> “就不单独告别了吧，公司有个送行会，我代表Andrew邀请你吧。”</p> “……”</p> *</p> 虽然没有就合好，但自那晚以后，顾则笙还是将关子墨放在了不同于普通客户、也不同于前男友的位置上。</p> 她所有的重大事项，也都全部知会了他，比告诉顾予箫还及时。</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最近一直听这两首歌，《永不失联的爱》和《爱我的时候》，单依纯的声音真是很干净、很温柔。因为文中是站在关子墨视角的描写，所以推荐的是周兴哲版的，当然也好听。</p> </p> </p> 578.开业 雅度化妆馆开业的倒数第二天，姜闻在媒体上发布了以’黑与白的碰撞，优雅而年轻的力量”为主题的第三期拼图广告，这次的广告还放了一张现场图片－－杨洋站在橱窗内检查电灯与直垂电线的剪影。</p> 文字介绍说：这位参与雅度陈列创意的年轻男孩，擅长用数学方法处理图形问题、同时擅长用建模方法推演商业数据。</p> 所以雅度这次黑白经典陈列创意，既是年轻的女孩儿对艺术的绝美呈现、也是年轻的男孩儿理性推演的成果。</p> 当感性与理性相遇、当柔软与力量相撞，今日雅度，值得期待。</p> *</p> 顾则笙参与雅度推广的消息她们是早就明里暗里放出去了的，加上这次唯尔标王作品创意人的热度还没散去，大家对顾则笙的印象还都新鲜着。</p> 这时候推出年轻的杨洋，再将他们进行捆绑，便让人们生出美好、年轻、匹配这样的联想。</p> 这不仅与这次雅度化妆馆新的、有质感的定位契合，也与年后即将推出的身体乳的温暖有爱的定位相契合。</p> 所以姜闻还是那个姜闻，任何素材在她手里都能发挥其极致的功能；姜闻又已经不是姜闻，她不再用素材引导事件，她已经学会了将素材印象与产品气质做匹配。</p> *</p> “这种能力，确实少有人能及得上。”顾则笙看着广告与讨论，又是无奈、又是佩服，但绝不欣赏。</p> “我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唯尔了。”杨洋突然说道。</p> “为什么？”顾则笙的眸光微动，抬头看向杨洋。</p> “因为她这方面的能力太强，强到自己是不愿意放弃的。而这种方式并不适合有品牌影响力的企业，会给品牌拖后腿的。”杨洋说道。</p> “你还知道蛮多呢。”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在职业的进阶上，她比不上你。”杨洋一脸认真地说道：“她只能在自己的优势上做内卷式的深挖。但你可以在不同的维度，用创意让产品说话。”</p> “拍我马屁呀？”顾则笙微微笑笑，轻声说道：“其实也没有要和她比，再说，有些事情也没办法比。她比我大、比我多经历了许多事情，那些经历是我拍马也追不上的。”</p> “不相干的人，追她做什么。那些经历，又有什么好的。”杨洋笑着说道：“明天化妆馆开业之后，我就辞职了。”</p> “明天啊…...”</p> “我给你送行。”</p> 顾则笙微微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空洞的感觉。这个少年跟着她工作才三个月吧？却好像已经许久一样，已经如此熟悉、甚至有些依赖。</p> “好，就这么说定了。”</p> “我先去现场了。”</p> 杨洋伸手与她拍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开。</p> *</p> 第二天，雅度化妆馆开业。</p> 为庆祝联合推广伙伴的新店开业，唯尔化妆馆所有店面，都为雅度增加了一个陈列面，在收银台旁边，用雅度化妆馆里专用的白色半高圆桌，展示着雅度的产品。</p> 当然，只展示、不售卖，想购买还必须得到雅度的店铺去。</p> 也因此，为了不提前泄露雅度的室内陈列装饰，在雅度化妆馆正式开业前，唯尔所有的店铺都没开门，习惯了在9点就过来购物的老客户，也在门口排起了队。</p> 唯尔各店的店长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丝绒口红小样一一送给排队的顾客，在W视广告播出前，用这种方式将丝绒小样送进了顾客的手里。</p> 同在化妆馆内，为了呈现出与唯尔产品的不同，顾则笙为雅度设计的开业仪式依然保留了传统的剪彩，既喜庆、又符合国民消费品的定位。</p> “五、四、三、二、一”</p> 随着礼仪人员的倒数，礼花满天绽放，工程部的人员借着满天彩带的热闹与混乱，迅速将户外黑白棋盘的绸布给撤了去。</p> 雅度化妆馆此时方显出完整的面貌：未经修缮的大门，依然是复古的绀色；一格一格的橱窗里，黑白底色的背景与灯罩、一支有色彩的产品。</p> 所有的橱窗都是一致的黑白色，而产品却是七彩的。显得醒目又俏皮。却又与唯尔简单到只展示产品的橱窗又不同，少了几分格调、多了几分亲近。</p> 随着第二发礼炮的再次燃起，剪彩主宾的方总、关子墨、Andrew一剪刀下去后，户外的大屏幕上立即播放出店内的布局图片：</p> 黑的地、白的天、黑的墙、白的桌，一盏一盏的灯光在这黑白分明的空间里，显出格外的明亮与质感。</p> 每个白色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试妆镜与三个橙色的皮质化妆篓，每个化妆篓里都盛着一整套化妆用品：粉底、眼影、眉笔、眼线笔、口红、唇线笔、遮瑕膏、香水。</p> 镜头在每张陈列桌上扫过后便即拉远，定格在一个有画报一角、半个桌面、半盏灯的角度。</p> 而在画面稳稳的定住后，人群中便是一阵欢呼声起。</p> 这是三期拼图广告的完整画面，显然有人完成了完整的拼图。</p> “感谢大家参与，请屏幕上显示了参与ID的顾客稍后到店铺二楼，有工作人员为您做定制妆容，并送出适合您的化妆品一套、以及新年礼品券一张。”</p> 工作人员宣布了礼品后，大屏幕上便开始播放ID编号，看到编号的人便兴冲冲地跑了进去。没有完成拼图的顾客，有的遗憾自己只差一步、有的只是笑笑，便进去看现场。</p> 一时间人头攒动，热闹不已。颇有些国民品牌热度与氛围。</p> *</p> 室内每个陈列台上的不同化妆篓里，放着的是适合不同肤色顾客的产品，所以无论你的肤色是偏深还是偏浅，都能在一个柜台上找到适合自己的整套产品。</p> 当然，产品可以成套的卖、也可以单卖。由陈列台的柜员开票，并将购买信息通过IPAD的下到定单系统里，顾客凭手机短消息到收银台交款取货。</p> 所以陈列台是没有库存区的，店面库存只设在收银台后面－－一半人高木质柜子，上面放着产品模型以及公司各种证照奖项，下面是黑白交替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产品名称的标签，发货人员在收到IPAD定单信息后，便将货配好放在小袋子里，凭下单与收银共用ID号取货。</p> 既解决了库存分散的问题、也将营业员可以做专业的销售人员。</p> *</p> “这系统比唯尔的好。”关子墨在店内转了一圈后，对顾则笙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雅度的化妆馆开业了，就离则笙离开的日子又近了些了。</p> </p> </p> 578.什么角度都好看 “你买过奢侈品吧？”顾则笙扭头看了他一眼。</p> “懂了。”关子墨笑着点头，看着她笑笑问道：“雅度开业需要你盯数据吗？”</p> “要盯的，在做推广之前都会有一个预期，不管这预期算不算KPI， 自己也要对效果做到心里有数。”顾则笙点头。</p> “在哪边？自己的办公室，还是雅度？”关子墨再问。</p> “……雅度的办公室。”顾则笙转眸看向店铺里面，姜闻也正往这边看过来，便即笑笑说道：“姜总看起来像是转移了目标，上次没有刻意拍足以传出绯闻的照片、这次也只用了杨洋的个剪影，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就在想，要不要感谢她。”</p> “你也学会讽刺人了？”关子墨抬眸顺着她的目光往里看去，在与姜闻视线相遇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淡。</p> “学会？”顾则笙转眸看他，一脸轻俏地说道：“我过去骂人也是很凶的，你若说不知道就显得假了。”</p> “骂人和讽刺可不一样。”关子墨转眸看着她，微微笑笑说道：“柏总这边在做W视后期播放计划，雅度的事情现在是安娜和苏谨在盯着，你有消息也与她们共享一下。我可不希望雅度开业的销售超了唯尔去。”</p> “那我们的愿望是相反的。”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一脸利落地说道：“我希望在控制客单价的基础上，销量越大越好。”</p> “你还真是无私。”关子墨不禁摇头。</p> “才不是无私，我和她不在同一个战场上。”顾则笙沉声说道。</p> “我是说唯尔是自家公司，雅度是别人的。”关子墨笑着说道：“希望你以后能有这种自觉，不要老是帮着别人打自家公司。”</p> “都是别人的。”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转身看向店里人来人往的客流，嘴角却忍不住的微微上翘。</p> “Estar，现场都挺正常，楼上的货柜也很安全。”两人正聊着天，杨洋背着背包从后面绕过来。</p> “好。”顾则笙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杨洋说道：“做半小时的现场意见收集，然后回办公室等数据。”</p> “现场意见收集，就是将顾客说的全记下来，回去做素材分析吗？”杨洋问道。</p> “是。”顾则笙点头。</p> “好。”杨洋说着便将录音笔拿了出来，调好录音设置后，插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才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p> “……你用录音笔？”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p> “我也有手写记录的，到时候可以对应着看。录音应该可以更完整一些。”杨洋点头，看了她一眼后，便又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她：“借给你。”</p> “好，今天试试这个。”</p> “不过一对一的问题提练仍然相当重要。”</p> 顾则笙笑着，将录音笔调试好后，卡在衬衣的领口。</p> “知道，放心。”杨洋做了个OK的手势后，便拿着手机大步走进卖场。</p> 顾则笙也从背包里拿了纸笔准备进去。</p> “则笙。”关子墨伸手拉住她。</p> “嗯？”</p> “有事？”</p> 顾则笙扭头看向他。</p> “没有，去忙吧。”关子墨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笑笑后，抬头看向店铺里面。</p> 顾则笙的眸色微动，转身后，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杨洋。她低头沉默少许后，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拿着笔记本走了进去，与杨洋一起汇入人来人往的客流中。</p> *</p> “最好的年龄，遇到最好的彼此，应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吧。”姜闻走到关子墨的身边，目光看着人群中耀眼的两个人，感慨着说道。</p> 不知道是在感慨她与他在最好的年龄里曾经的携手、还是真心赞叹顾则笙与杨洋的养眼。</p> “她就是有这种福气，能在最好的年龄遇到良师、益友、爱人。”关子墨淡淡说道：“这种福气别人还真是羡慕不来。”</p> “确实，所以只剩嫉妒了。”姜闻微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关子墨：“可惜，人最不能回头的就是年龄，她和那个小男生在一起，才是最初意气风发的样子，你必须承认这一点。”</p> “你管得太多了。”关子墨淡淡说道：“她的幸福该是什么样子，与她自己有关、与我有关，而与你无关。”</p> “希望你永远这么自信、希望你不会被一个没有社会阅历的小男生打败，否则......唯尔的总裁......真是一个笑话。”姜闻轻哼一声，大步往店铺里走去。</p> 因着她爱他、她护他，她与他的争执从来都处于下风。</p> 但那又如何，他也有在别人面前受憋的时候。看着他在小女友与小男生面前一副老气横秋、暮气难掩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开心。</p> *</p> “方总，现场效果很好。”姜闻在场内走了一圈后，便到找到人群中的老板，低声汇报现场的感受。</p> “小顾和这个小伙子很认真啊，我们的员工要多多学习。”方总看着顾则笙和杨洋都认真记录着身边人交流的情况，偶尔还搭话引导顾客谈想法，认真又专业的样子，很吸引人。</p> “是。”姜闻点头，凑到方总耳边轻声说道：“小顾和小杨这次是做足了功课，您看是不是过去合张影，也算是表示感谢？”</p> “小姑娘不是不允许她的照片做为媒体素材？”方总问道。</p> “又不止我们拍，路人也会拍呢。”姜闻的眸光微动，轻笑着说道。</p> “……有道理。”方总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走到收银台处等待姜闻的安排。</p> 而姜闻自然不会自己过去，这两人都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所以电话通知店长去请，她自己则装作记录客户反应的样子，混迹在人群中。</p> *</p> “拍照？”</p> “方总？”</p> 顾则笙抬眼看见收银台处的方总正笑眯眯的朝她招手，在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还是走了过去。</p> 于是收银员在姜闻的远程指导下，拍了好几个站位。</p> 方总站在两个人中间时，很有大佬的感觉，更显得两人金童玉女般的光彩照人。两人调整位置的时候，杨洋伸手护着顾则笙、而方总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时，又颇有小儿女的默契可爱，当真是什么角度都好看。</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姜闻对关子墨看来是彻底死心了，不过这人就是不大气，非得看着关子墨难受，心里才爽快一些，嘿嘿。</p> 2.顾则笙说奢侈品的意思是指不同品牌调性需要不同的服务模式。</p> </p> </p> 580.物是人非 “Estar，现在去雅度办公室那边吗？”拍完照后杨洋扯着顾则笙的胳膊，边往外走边问道。</p> “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办手续？”顾则笙问道。</p> “下班前都可以。”杨洋说道。</p> “那你先去办手续吧，刚记录的东西发给我就行。”顾则笙点头。</p> “行，我办完手续后，过去帮你做模型推演。”两人走到门外，杨洋将手机备忘录内容复制后发给了顾则笙，然后将录音笔也递给她，看着她笑着说道：“最后一项工作。”</p> “有点儿慌呢，以后没有人帮我做模型了。”顾则笙叹息着说道。</p> “在保密约定之外，我可以帮你做的。”杨洋认真地说道。</p> “你以后是总裁了吧？会很忙的吧？”顾则笙笑着说道。</p> “我们家小公司，比不得关总这样，就是要找一些方法、建一些系统，业务量不是很大。”杨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本是她的小助理，办完离职就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适应。</p> “不大也是老板。”顾则笙笑着说道：“一起走吧，你绕路先把我捎到雅度。”</p> “好…..”</p>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p> 杨洋刚应下，顾则笙便接到关子墨的电话：</p> “这边工作结束了。”</p> “是的，准备去雅度的办公室。”</p> “你送.....”</p> 顾则笙抬头看了杨洋一起，轻咳一声后，轻声应了下来。</p> “关总也过去吗？”杨洋明朗地笑笑。</p> “是，那你先去公司吧。”顾则笙将车钥匙递给他。</p> “好的，我办完手续过去找你。”杨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唯尔在这边的办公室一眼后，拿着车钥匙转身离开。</p> 顾则笙抱着资料本也抬头看向自己旧居的方向，良久之后，低低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往那边走去。</p> *</p> “顾小姐。”</p> “顾小姐你好。”</p> “顾小姐，关总在楼上。”</p> “……”</p> 穿过彩妆馆，熟悉的店长和营业员都纷纷与她打招呼。大家一脸的温和与笑意，颇有种自已人的亲近感。</p> 这让她想起关子墨所说的：自家的公司......</p> 这感觉当然不是关子墨说的意思，却也真正有种唯尔才是她的主打产品，其它不过是业余、顺便而已。</p> 在雅度的时候是工作，而唯尔却是作品。就和......嗯，就和以前做FC一样，有主人的感觉。</p> “是因为关子墨吗？”</p> 顾则笙微笑着与各人摇手招呼后，慢慢的往楼上走去。一时间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当然不是因为关子墨，而是因为唯尔是她在FC时/时刻关注的品牌、又是她离开FC后第一个接触的品牌，她与那些粉底啊、口红啊、香水啊，是有很深的感情的。</p> 顾则笙微微笑笑，加快步子往楼上跑去，脚踏在木质地板上那‘咚咚 ’的声音像是熟悉、却又陌生。</p> 人气十足的屋子里，就算再用力去踩这些木质地板，也再不会有从前那种空洞的、沉闷的、却让人心安的声音了。</p> 这里，是别人的了。</p> *</p> “嗨。”顾则笙站在三楼的门口，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关子墨，伸手敲了敲门。</p> “进来呀？”关子墨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她：“三楼没怎么变，就是日用品换成了我常用的。”</p> “感觉完全不同了呢。”顾则笙讪讪说道。</p> “那我换回来？”关子墨起身倒了杯果汁递给顾则笙。</p> “不用不用，又不是我用。”顾则笙连连摇头，接了果汁后，便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p> “午饭就在这边吃吧，我还有个会。”关子墨伸手帮她将背包卸了下来，蹲在她的身边，仰头看着她说道：“要么去床上休息一会儿，需要工作的话，就去书桌那边。”</p> “你不是要工作吗？”顾则笙皱着眉头问道。</p> “我去楼下，陈工他们几个在等我。”关子墨温声说道：“也不想安排你的时间，不过不是就要走了吗？希望多些相处的时间。”</p> “……知道了，你去工作吧，我喝完水在这边工作。”顾则笙愣了愣，轻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p> “我先下去了。”关子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回去书桌上拿了电脑和手机后，便去了楼下。</p> *</p> 顾则笙端着果汁起身走到楼梯口，斜身倚在门口，看着关子墨一路下去。依然沉稳又笃定的气度，让她为他刚才小心的解释感到难过。</p> 其实……她确实有些反感他总不问她的意见就安排了她的工作、生活和时间，但仍然不愿意看到他伏低做小的样子。</p> 再说，先斩后奏、还不能反对，原本也是很讨厌的事。</p> 顾则笙给了回头看她的关子墨一个白眼后，转身关上了三楼的房门，端着果汁、拿了背包，去了小凉台的摇椅上坐了下来。</p> 摇椅上原本放着的碎花抱枕被换成了白色的狐狸毛毯，旁边那个大大的圆形藤椅里原本铺着一个普通的毛毯，也换上了格纹软垫。</p> 就这么懒懒的坐进去，一时间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p> 他身上惯用的香水味、他以前抽过的香烟味，浓浓的，好像他很多时间在这里、好像他一直抽很多的烟......</p> 这让她有些伤感。</p> 物是人非，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p> 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再回来时居然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唯一熟悉的、还是与那些温暖与怀旧记忆无关的、他身上的味道……</p> *</p> 关子墨拎着外卖上来的时候，看见顾则笙半躺在摇椅里，摇摇晃晃着，脸上带着倦意，而这倦意让她显得温柔许多。</p> 再没有张牙舞爪的张扬、再没有嚣张犀利的得理不饶人。</p> 关子墨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用手背轻轻碰了下她的脸，见她懒散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不禁温柔地笑了：“没睡着？”</p> “没。”顾则笙摇头：“就是一躺下来就懒得动，又耽误许多工作了。”</p> “杨洋的数据能力，应该能弥补一些你的效率。”关子墨轻声说道。</p> “关子墨，他只是个小孩子，我们是很好的搭档。”顾则笙的声音柔柔软软的，理所当然的语气，显得极为磊落。</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不稳定的时候，就越不能有误会。这一点顾则笙做得很好，就算自己是磊落的，但对于她与关子墨还不明朗的未来来说，她仍然不希望有误会，仍然希望她与关子墨之间如果能合好如初，大家心里就不要有疙瘩、如果只能是分开的结局，也不会是因为误会的原因。</p> </p> </p> 581.恋人朋友 “所以......我的嫉妒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关子墨轻笑着问道。</p> “不是这个意思！”顾则笙轻哼着说道：“你这种人，会嫉妒谁呀。”</p> “嫉妒杨洋年轻啊。”关子墨诚实地说道。</p> “……你是不是想让我与他保持距离才这样说的？年轻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又不是没年轻过、不管在职场还是商场，我们年轻人都是被你们这种人耍的，你这话听起来真是不真诚。”顾则笙撇了撇嘴角，用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的要求来改变交友方式的。”</p> “你看你看，又刻板印象了吧。我又是哪种人呢？我怎么又不真诚呢？你和他怎么就成了‘我们 ’呢？”关子墨不禁失笑，起身随着她一起回到室内，边解开外卖饭盒边说道：“年轻的好处就是，哪怕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事业头衔地位名牌全不需要，只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你说气不气人。”</p> “陈姐做的呀。”顾则笙看着餐盒上的标记，心里不由得一暖。</p> “我看你一直忙得很，恐怕没时间吃她做的东西了。”关子墨笑笑说道。</p> “谢谢。”顾则笙轻咳一声，慢慢将餐盒一一打开，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你才是睁眼说瞎话，你去工地找一个职专毕业就踏入社会的孩子看看还是不是风景。”</p> “我只知道，所有人前看起来的从容美好，都是人后用金钱和努力堆砌起来的付出。”</p> “……果然是我偏狭了。”关子墨微微愣了愣，沉默少许后，看着她说道：“对，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没有一次是风景、全是狼狈。”</p> “喂，你这个人……和你说正经的，又损我做什么。”顾则笙瞪了他一眼，想起初识时候的那些意外、警惕与争执，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无知无畏，幼稚得可笑。</p> “哪里损你了。”关子墨将筷子递给她，然后先给她倒了一碗汤，这才接着说道：“你看我什么都不顺眼，所以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有针对性。”</p> “你身边都是顶尖算计的人，所以你什么时候看我都是傻白甜。”顾则笙反驳说道。</p> “好了好了，我投降！”关子墨无奈地摇头，看着她说道：“不过你和杨洋的关系我倒是没有误解，只是有时候看到你们在一起会感慨，如果我在他的年龄遇到你，我们的今天会不会不同？”</p> “那我才18岁呢，看到你肯定躲得远远的。”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18岁的时候读大一吧？”关子墨问道。</p> “大二了，也在企业里做兼职创意策划，那时候看到老板都吓得绕道走的。”顾则笙笑着说道。</p> “怎么上班后胆子变这么大？”关子墨摇头，不相信她有那么胆小的时候。</p> “因为FC是分公司嘛，所以我不怕中国办公室的首席，但一直很怕总部。”顾则笙笑着说道：“你说人是不是天生的趋利避害？其实也不知道首席、上级、还有总部都管些什么、都有哪些权利，但天然就知道怕谁不怕谁。”</p> “是，老祖宗从猎狩年代传下来的生物基因。”关子墨点头。</p> “那你天生怕什么？”顾则笙看着他问道。</p> “怕被抛弃。”关子墨轻声说道。</p> “……才不信呢。”顾则笙的眼神躲了一下，小声说道。</p> “别人家父母离婚，都抢孩子的抚养权；我父母离婚，他们争执的是对方为什么不爱、为什么让自己不幸福。都不提我，我那时候特别怕他们把我给忘了。”关子墨淡淡说道：“我妈后来说，她没有忘、也不是不争，而是笃定我的抚养权肯定是给她，所以都不必考虑的。”</p> “但小时候哪知道这些，他们离婚官司打了多久，我就怕了多久，后来离婚手续办完，确定我判给我妈，我找了个地方大哭了一场，算是将心里的恐惧发泄一些。”</p> “终于有人要了是吧。”顾则笙轻声说道。</p> “我妈常年有演出，所以那时候我相当于拿到一纸抚养权的判决，然后他们会将每个月的抚养费分成三份，一份给我自己、一份给姜闻的妈妈、一份给姜闻的奶奶，以确保我的生活和学习。”关子墨淡淡说道：“我当时是觉得我妈是因为太忙、也因为她生活能力差，才会如此。长大后渐渐明白，她也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消化这一场婚变。”</p> “她是个单纯的人，她不理解自己看似幸福的爱情和婚姻，怎么突然就没有了。以为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会在结婚后将赚钱看得比陪伴家人更重要......所以，她也要疗伤的。”</p> 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看着听得认真、看着他时眼底还有几分同情时，不由得笑了：“好了，有同情心的小姑娘，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p> “你也挺不容易呀。”顾则笙连连点头。</p> “是挺不容易的。”关子墨笑着说道。</p> 顾则笙见状忍不住笑了。</p> 两人边吃边聊些闲话旧事，倒是比恋爱的时候聊得更多、也比那时候知道对方的事情更多。</p> “陈姐做菜，水平一如既往的稳定。”吃完饭后，关子墨收了餐具，对顾则笙说道：“走吧，送你去雅度。”</p> “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自己过去。车子我可以下班的时候给你送过来。”顾则笙起身拿了背包，对他说道。</p> “所以你晚上过来接我下班？”关子墨问道。</p> “不是啊，晚上我约了杨洋给他送行。我送车过来后，开自己的车就行了。”顾则笙说道。</p> “还是我送你好了。”关子墨叹息着问道：“晚上的送行，方便多加一个人吗？”</p> “不方便。”顾则笙笑着摇头。</p> “那也只能如此了。”关子墨笑着摇头。</p> 顾则笙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p> 不纠结分手、也不被压迫合好，就这么放松的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多好。</p> 或许朋友比恋人更好，可以更自在、更放松。</p> “在想什么？”关子墨问道。</p> “想又要浪费你的时间了。”顾则笙轻声说道。</p> “怎么会。”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眸底是一种淡然里带着温柔的情绪。</p> 若只是朋友，他定不会对她如此包容、如此迁就。而她也定不会在他面前为所欲为，偶尔还带着试探的怦然心动。</p> </p> </p> 582.被自己蠢哭 关子墨送顾则笙到雅度办公室的时候，杨洋已经到了，正开着电脑在看新闻，见关子墨与顾则笙过来，忙站了起来。</p> “你好。”关子墨看着杨洋微微点头。</p> “关总好。”杨洋礼貌的回了一声，神情间清清淡淡的，早没有早先时候的拘谨与紧张。</p> “你忙，晚上回家后给我电话。”关子墨点过头后，转头看着顾则笙说道。</p> “再见。”顾则笙朝他摆了摆手，看着他离开后才坐下。</p> “你来很久了？”顾则笙问道。</p> “有一会儿了，离职手续很简单。”杨洋将电脑推到她面前，指着新闻界面，小声说道：“雅度的官网，用了我们今天现场的照片。”</p> 在顾则笙拉过电脑后，杨洋接着说道：“用的还不是店长拍的那套，像是人群中不知道的什么人随意抓拍的。”</p> “你觉得呢？”顾则笙轻哼着反问。</p> “我看是那个姜总拍的。”杨洋说道。</p> “君子所见略同。”顾则笙不由得失笑：“姜总恐怕没想到，她的演技这么拙劣呢。”</p> “才不是，人家算准了就算我们知道，也不能让他们撤换下来，没证据呀。”杨洋摇头说道。</p> “……杨洋，我是不是很蠢？”顾则笙张了张嘴，看着杨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快被自己蠢哭了。”</p> “也不是，你太有规则感，所以不理解、也想不到她能这么厚脸皮的拿规则当儿戏。”杨洋一脸认真的说道。</p> “那你呢？”顾则笙不甘心地再问。</p> “我算是旁观者。”杨洋头脑清醒地说道。</p> “……对，我讨厌她这一点，从来没变过。”顾则笙轻哼了一声，在翻了几张图片后，又将电脑推回给杨洋，一脸怏怏地说道：“算了，之前那么个约定是怕她胡乱炒作，现在看来还是真正约束到她了。虽然也没有完全遵守，倒也没有乱用就是了。”</p> “还有这个。”杨洋将另一个页面调出来给她看：“上周在京城参与竞标的那家公司，也用了你的照片，说你欣赏他们的创意，向你表示感谢......这个我就真看不懂了，又没什么交集，大家相互捧场客气一下，有什么要感谢的？”</p> “这是......”顾则笙看过新闻后，抬头看着杨洋说道：“可能我最近在媒体的热度大，他想蹭蹭热度，同时再引发一波对他们产品的关注度。”</p> “也是，唯尔是标王，而唯尔的主创对他们的创意表示欣赏，大家都会忍不住去看看他们的创意了。”杨洋点头：“特别是在广告播出前来这么一出，让大家对他们的广告就惦记上了。在片子正式播出的时候，受众不会对他们的品牌有陌生感。”</p> “可以嘛，举一反三啦。”顾则笙笑着说道。</p> “这些人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杨洋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所以以后，你就不能随便表态了？不能随便有自己的评价和意见了？”</p> “以后也没有机会表态和发表意见了，以后埋头做案子。”顾则笙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啊，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你给的素材我还没整理呢。”</p> “一起吧。”杨洋点头，从她手里接过录音笔，边拿耳机边问道：“要不要警告他们一下？”</p> “怎么警告？”顾则笙也拿出耳机和自己的那支录音笔。</p> “发个邮件，表示反对和不高兴。”杨洋皱着眉头看着她。</p> “算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用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一个月两个月以后，谁还记得这事儿。”顾则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淡淡地说道。</p> “你说自己脾气不好，我真是怎么都看不出来。”杨洋轻哼一声，只得坐下。</p> “中午才和关子墨吵一架，说我生理性反骨。”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杨洋，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你太像我弟弟了，所以对着你是真的没脾气啦。”</p> “我只比你小四岁。”杨洋不满地说道。</p> “四岁很多了好吧。我有时候都会觉得关子墨像我长辈，他也只大我四岁。”顾则笙笑着说道。</p> “……”杨洋看了她一眼，直接戴上了耳机开始工作。</p> 顾则笙微微笑笑，也戴上耳机，开始整理雅度开业现场的顾客意见反馈。</p> *</p> “雅度我知道的，东西很便宜的。”</p> “是不是以前那个雅度呀，这装修很高档的呀？”</p> “是的吧？你看墙上的海报，和商场里的一模一样。”</p> “好像做高档了，会不会涨价了......”</p> “过去看一下。”</p> “……”</p> *</p> “小姑娘我和你说呀，他们家的护手霜是真好用的。”</p> “我知道啊，我就是用他们家的护手霜。”</p> “是的是的，就是这款，涨价没有？”</p> “没有呢，今天活动有满减。”</p> “哟，就只是花钱做宣传是吧？是公司换人了吧？”</p> “……”</p> *</p> “阿姨，你以前也用啊，以前也是这价格吗？我觉得比想象中的低呢。”</p> “东西没有换的嘛，做做宣传多卖一些，钱都赚得回来的。”</p> “也是，我去试试妆。”</p> “小姑娘让我先试，我都有用熟的产品，我比你快。”</p> “……”</p> *</p> 半小时的意见听下来，老顾客的意见都集中在对品牌形象升级后的价格疑虑上，新顾客则对这种品牌造势下的价格很满意，觉得自己花比较少的钱、买到了类似大牌的产品。</p> 也有顾客对价格与品牌形象的差异产生疑问，但最终还是被价格和品质给说服了。</p> “所以，品牌形象要再往下拉一点。”</p> “消费者对涨价是有预期的，可以挑部分单品做隐形调价。”</p> “产品质量OK，后期宣传要在品质的挖掘上再下功夫……”</p> “……”</p> 顾则笙和杨洋在整理完录音和记录后，在做分类分析之前，先做了一版品牌后期推进意见。</p> “是要将第一感的分析，与后面模型分析做结论对比吗？”杨洋将客户反馈的关键词捋出来后，准备做分析模型。</p> “是的，我希望结论是重合的。”顾则笙点头。</p> <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哈哈哈，则笙识破社会险恶的功底还是不够啊。</p> 2.则笙其实有一点点开始避嫌了，在杨洋面前提到弟弟、又提到关子墨，以捋清两个人的关系定位。</p> </p> </p> 583.龌蹉下作 两个人埋头在信息和数据里，一不小心就又到了晚上8点。</p> 他们不仅将消费者现场的意见做了整理，又根据意见人群的年龄、新旧等信息进行分类建模，最后完成了一份完整的消费者反馈报告以及品牌后期行动建议。</p> 同步收集了店铺自开业到晚上7点的小时销售数据，整个数据的波动曲线很明显：开业前一小时是销售高峰，接着两小时趋于平缓。到中午的时候回落比较严重。到了下午的开业时间，则又有一个小高峰，这次的小高峰持续到5点。</p> “所以顾客是冲着开业这个事件去的，销量变化曲线符合正常商业店铺开业的销售规律。”顾则笙说道。</p> “曲线变化是这样，但销售数量还是要高出雅度过往店铺开业的销售。截止7点，高于平均值35％，高于最高值17％。”杨洋看着数据说道。</p> “开业前的三次推广、品牌拔高的影响力、现场环境的吸引力，综合起作用。”顾则笙点头：“可以提醒雅度公司，大型新店开业都要做推广，小店开业也可以考虑不同形式的推广。”</p> “好的。”杨洋将顾则笙的建议写进报告里后，便将最后完成稿子打印出来递给顾则笙。</p> “好啦，下班了，祝杨洋同学实习结业。”顾则笙接过稿子后，利落地将手伸到他面前。</p> “谢谢Estar这么用心带我。这三个月比我在Eva小组半年学得都多。”杨洋伸手握住她的，咧开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p> “我们都是菜鸟，一起成长。比不得Eva那种老油条。”顾则笙哈哈一笑，率性地说道。</p> “她确实是老油条，但你可不是菜鸟。”杨洋呵呵地笑着，收拾了电脑和文具后，问顾则笙：“报告今天不给他们吗？”</p> “电子板的先不给，纸质的报告放在赵总办公室吧。”顾则笙说着，用彩色回形针将文件别好后递给杨洋：“我在楼下等你。”</p> “好。”杨洋点头，背着背包、拿着文件快步往雅度市场部办公室走去－－是的，虽然已经是晚上8点，那位赵总还没有下班。</p> 当然，姜闻的办公室也亮着灯。但杨洋只是余光瞥了那边一眼后，便径直去了赵总办公室。</p> *</p> “杨洋因为你离职？”姜闻见杨洋出去后，便来到顾则笙的办公室。</p> “不是因为你吗？”顾则笙边收着电脑和文件、边反问。</p> “你要离开江城？”姜闻再问。</p> “姜总到底是关心杨洋离职呢？还是关心我离开江城呢？”顾则笙收好背包后，抬头看着姜闻，一脸清洌的笑容。</p> “你很讨厌我？”姜闻还问。</p> “明知故问的问题，我觉得很尴尬呢。”顾则笙轻挑了下眉头梢，将背包甩到肩膀上，看着姜闻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关子墨喜欢年轻的女孩儿。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准备和他身边年轻的女孩儿一直斗争下去吗？”</p> “你是什么意思？”姜闻恼努地用力拍了下桌子，顾则笙忘了放回笔筒的笔被她这一拍震落到地上。</p> “我现人不年轻了，所以关子墨再去重新找年轻的女孩儿；新的女孩儿长大以后，关子墨再继续找新的年轻女孩儿。你看，永远会有新的年轻女孩儿，只要他喜欢，他就可以一直有年轻的女朋友。我们算平均数呢，一个女孩儿新鲜三年吧，五个就是十五年，那时候呢，你们都四十多岁了。”</p> “所以呢，你是做好了接收四十岁以后那个浪子回头的关子墨吗？那真是恭喜你，你到时候会收获四个和我一样讨厌你的女人、以及一个老得没有活力了的男人。”</p> 顾则笙抬头看见门口想笑不敢笑的杨洋，这才收了口，用脚踢开椅子大步往外走去，背对着姜闻摆了摆手：“姜总，想清楚啦，值不值得。”</p> “牙尖嘴利。”</p> “龌蹉下作。”</p> 姜闻气得反手就将门给拍上。 诺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以至于市场部和销售部加班的同事都扭头看向这边。</p> *</p> “天啦，你说得太恶毒了。”杨洋拉着顾则笙的胳膊快步跑进电梯里后，看着她忍不住大笑。</p> “真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讨厌。”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能让你讨厌的人，肯定是真讨厌。”杨洋笑笑说道。</p> “哈哈哈，你真会说话，像个左右逢源的大人一样。”顾则笙的眸色微动，又浑不在意地笑着说道。</p> “我说的是事实。”杨洋伸手挡着电梯门，跟着顾则笙走出去后，笑着说道：“能被自己发小赶出公司的人，当然是让人讨厌的人。”</p> “……你的分析，我竟无法反驳。”顾则笙看着他，想了想后，大笑着说道。</p> “因为我说的本来就是对的。”杨洋咧嘴笑着。</p> 两人背着背包，一路说笑着，偶尔说到开心之处，两个人都仰头大笑，一点儿也不稳重、一点儿也没有职业范儿…….</p> 但看起来养眼极了。</p> 坐在车里抽烟的关子墨，远远地看着他们，一直到两人都上车后，他才拿出电话给顾则笙打了过去：</p> “喂，你好。”电话那边顾则笙的语调上扬着，显出轻快的利落。</p> “还没回去？”关子墨轻声问道。</p> “没有啊，刚下班呢。还在公司门口。”顾则笙利落地说道。</p> “我也在你们公司门口，没看到你呢？”关子墨说着，便按熄了抽了一半的香烟，推开门从车里走了出来。</p> “啊？”</p> “我看到你了。”</p> 顾则笙从车里探出头来，关子墨正朝她的方向走过去。</p> *</p> “嘿，你怎么来了？”顾则笙推开车门下车。</p>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在你眼前多出现几次？”关子墨微笑着看着她。</p> 顾则笙不禁低头失笑，在放下电话后，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轻声说道：“关子墨，你不必这样。”</p> “如果我们还是一年前的样子，我肯定对你放心得很。”关子墨轻声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所以呢，因为暂时的分手、因为即将离开，所以有了更多面对姜闻的底气，好像回到两个人初识的时候，则笙就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怼她的。</p> 2.关子墨惯会给自己找存在感。</p> </p> </p> 584.这样的喜欢 “我......尽量早些回家。”顾则笙轻声说道。</p> “不用，只是来看看你。”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走过去拉开车门护着她上车后，探头对坐在驾驶室的杨洋说道：“开车小心些，如果喝了酒，可以给我打电话。”</p> “好的，谢谢关总。”杨洋礼貌地点头。在关子墨关上副驾驶的门后，他便发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p> *</p> “Estar，关总是不是不高兴你去沈阳？”杨洋问道。</p> “没有啊，就是有些担心我会做不好。”顾则笙笑笑说道：“他操心惯了。”</p> 杨洋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笑，不再说话。</p> *</p> 杨洋定的是江边时代广场楼上的澜茉轻法餐厅。</p> “听说这里的服务不太好。”顾则笙小声说道。</p> “我们自己服务自己，这里的甜点好吃。”杨洋笑着说道。</p> “你也喜欢吃甜点吗？”顾则笙一听，不禁乐了。</p> “红酒蜗牛也做得好，比别家的好吃。”两人跟着服务员到了预定的位置坐下后，杨洋边拿纸巾擦手边对顾则笙说道：“你看外面，海阔天高的，无论是我回去接手那家小公司、还是你去沈阳开始重新开始国妆推广，我们的未来都要海阔天空的。”</p> “嗨－－小孩子就是不一样，这么理想、这么感性啊。”顾则笙作势大笑，在杨洋回过目光后，她便看着他说道：“昨天关子墨和我说，年轻真好。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真是觉得年轻真好。”</p> “你又不老。”杨洋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失笑。</p> “至少已经不能像你这样，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信心、又满是力量。”顾则笙轻声说道：“我刚出校门的时候，也是个有理想的人呢。”</p> “而现在......你知道吗？我是逃去沈阳的。”</p> “逃？”杨洋微微一愣，想了想问道：“是因为关总吗？”</p> “不只是他。”顾则笙轻声说道：“那段时间出了很多事。”</p> “我知道。”杨洋对来上餐的服务员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新闻上有，都是大事。”</p> “秦朗出了车祸差点儿没命，香氛馆柜台被人砸后，姜闻全身70％的皮肤面积受伤、部分地方的皮肤功能丧失。我和关子墨的感情也出了问题......”顾则笙笑笑说道：“后面店铺的事、房子的事、秦朗医疗费的事......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p> “我卖掉了爸妈留给我们姐弟的房子，我工作再不只是因为兴趣，而是为了赚工资；姜闻舍命救了关子墨，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抛下她。”</p> “这些，其实我都不想面对。”</p> “你今天看我骂姜闻骂得爽，其实不过是因为，我要离开了，我再不会成为她追求关子墨的阻力了，我……不是那个一边怪关子墨与她纠葛太深、一边又内疚着觉得自己让她的人生再无幸福可言。”</p> “杨洋，我逃去沈阳，离开他们，我想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机会、也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如果他们最终能在一起......我可能也会开心吧。”</p> 顾则笙端起酒杯，轻吐了口气后，将酒杯举到杨洋的面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心里压了好多事，谁也不能说。今天我就把你当成闺蜜了，别嫌我丧啊。”</p> “不嫌。”杨洋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一下后，又不放心的问：“你能喝吗？”</p> “今的话，以后不会再说了。”顾则笙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杨洋定定地说道：“我必须在一个适合的时候，做一个适合的决定，然后不管会不会后悔、又或会不会内疚，我都往前走下去。”</p> “我支持你的决定。”杨洋倒是只是抿了一点酒，看着她说道：“虽然我并不认为关子墨要对姜闻受伤后的人生负责，但当事人怎么想，我们谁都不知道。你离开给他们一些空间，让他们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做选择，这也是对自己负责。”</p> “不过，风险也很大。”杨洋又加了一句。</p> “这个风险......我觉得我担得起。我可以失恋，但不想在爱情里没有底气。”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的态度让我没有底气。”</p> “那他真是不够好。”杨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起来不像是这样，但当事人的感受自然比旁观者的所见来得更真实。</p> “他怪我不够努力，怪我一有风吹草动就想放弃…..”顾则笙摇头说道：“但我争取什么呢？谁知道过关斩将之后，他爱上的又是谁。真是麻烦呀。”</p> “我懂。”杨洋点头。</p> “你懂什么呀，小孩子一个。”顾则笙见杨洋点头的样子，不禁笑了。</p> “你看起来不太伤心呢。”杨洋也笑了。</p> “早就做好的决定，早就推演了结果，最坏不过如此，有什么可伤心的。”顾则笙又喝了半杯酒，笑着说道：“杨洋我和你说啊，爱情不是顶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能因为爱情而将生活弄得一团糟。”</p>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玩复杂了。”杨洋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然后将刀叉递给她：“吃东西吧，真是要饿坏了。”</p> “是饿了。所以我会不会很容易醉？刚才是空腹喝酒呢。”顾则笙接过刀叉，边吃牛排边问道。</p> “酒量好的话就不会。”杨洋笑话她后知后觉，又自相矛盾，明明说的想借酒吐槽、这会儿又怕醉了。</p> “我酒量是可以的。”顾则笙点头：“顾予箫为了试酒量和我拼过酒，他喝不过我。”</p> 顾则笙说的时候，还比了个 ‘耶 ’的手势，一脸的得意。</p> “那你该放心了。”杨洋笑着点头，看着面色绯红、笑意盈盈的顾则笙，眼前有那么一点点恍惚。</p> 好像他看着的并不是一个为爱苦恼、又为责任纠结、有着无数牢骚的师傅，这个苦恼着却又大笑着的女孩子，好像是可以喜欢的人。</p> 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喜欢太随意。</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小孩子的喜欢，比社会人简单多了。但则笙显然是爱着关子墨的。</p> </p> </p> 585.没有竞争资格 “嗯，这红酒蜗牛很好吃。”</p> 不觉间，顾则笙喝完了大半瓶酒，就着红酒下菜，倒也吃得心满意足，并没有注意到服务不够好的小小缺陷。</p> “全江城，这家的红酒蜗牛是做得最好的。”杨洋微微笑着，看着她说道：“那你今年新年会在沈阳过吗？”</p> “……是啊。”顾则笙微微愣了一下后，轻轻点头：“我弟弟新年的时候不放假，江城这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哪里过都是一样的，就不两边折腾了。”</p> “到时候我做份假期攻略给你，冰灯、怪坡、不夜城、梦幻冰场，都一定要去感受一下。北方的新年，真是很美很美的。”杨洋说道。</p> “好啊。不过我不确定我会出去，我觉得我可能会怕冷。”顾则笙笑着摇头。</p> 杨洋只是笑笑，接了服务员端上来的红色蝴蝶结状的蛋糕递给她：“还吃得下吗？”</p> “吃得下，我又没吃多少菜。”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毫不客气的将蛋糕端到面前，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那模样，满足得不得了：“真是不错，不负口碑。”</p> “一个餐厅，只要有一个口碑产品，且一直保持着，其它的方面再变、再差，也还是能留住老客户。”杨洋思虑着说道：“有时候，不变是最好的策略。”</p> “……有道理。”顾则笙想了想后，轻轻点头：“熟悉度能产生安全感，而每个人都喜欢安全感。除非企业对客户最大的抓力不是安全感。”</p> “那会是什么呢？”杨洋问。</p> “一直变的企业，变化就是核心优势；一直做产品创新的企业，创新就是核心优势；给客户提供安全感的企业，安全感就是核心优势。”顾则笙想了想后，又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对，就是这样。”</p> “懂了。”杨洋说着便低头在备忘录里记下了与顾则笙的讨论。</p> “不知道你以后做了老板，还会不会保持这个随时做记录的习惯。”顾则笙笑着说道。</p> “当然会，这是我的核心优势。”杨洋大笑。</p> “哈哈，好学生。”顾则笙连连点头。</p> 杨洋收了手机，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后，便转头去看窗外夜色下称得上浩渺的长江。在这样的夜里从高处俯瞰长江，天宽水阔的气势里，多了几分朦胧的温柔。是只有江城的江，才有的气质。</p> “我觉得江水不好看，但从大桥上看长江两岸的灯光，那是一绝。”顾则笙说道。</p> “你看惯了不觉得。”杨洋转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说道。</p> “因为熟悉，所以视而不见吗？”顾则笙哈哈一笑，按铃招呼服务员买单。</p> “单买过了。”杨洋看着她问道：“就走吗？”</p> “如果是沈阳的雪，我就再看看，这江嘛，我看了二十几年了。”顾则笙起身接过外套，边穿边问道：“说好我给你送行，怎么是你买单呢？”</p> “虽然给我送行，也算是我的谢师宴吧。”杨洋起身穿好衣服后，拎了两个背包，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去。</p> “我第二次被人叫师傅。”顾则笙从杨洋手上接过背包，轻笑着说道。</p> 大半瓶红酒，脚步走路也很稳，说话也清晰，应该是真的没有醉。只是脸上的笑容比平时任何时候都简单、眼里的目光也比任何时候都纯净，没有压力、没有负担的轻松样子，让身边的人也感觉到轻松与愉悦。</p> ＊</p> “是谁？”</p> “蒋微。”</p> “我知道她。”</p> “嗯，她是一个看起来很现实，实际上很理想化的人。”</p> “……”</p> ＊</p> 杨洋轻声的应和着她的话，却又总是看着她明亮又简单的笑容，若有所思。</p> *</p> “我们请代驾吗？”走到车边，顾则笙问道。</p> “我没有喝酒。”杨洋笑着说道。</p> “不行不行，你吃了红酒蜗牛，也是有酒的。”顾则笙连连摆手，低头刷开手机准备约代驾。</p> “我通知关总过来吧。”杨洋说道。</p> “关子墨？”顾则笙抬头看着杨洋，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小声说道：“还是算了吧，太晚了。”</p> “代驾和关总我都约，谁先来我们跟谁走。”杨洋摇了摇手机，眉目里的笑意掩饰着他声音里的低沉。</p> “哈，好呀。”</p> “机会平等。”</p> 顾则笙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调皮的笑着，眸色一片明亮。</p> “机会平等......”杨洋轻扯了下嘴角，拉开车门让她让车后，低头给关子墨发信息，但并没有约代驾司机。</p> 有些事情，无法公平。</p> 出生的先后、相遇的先后，都无法公平。实力悬殊之下，他其实是没有竞争资格的。希望那个比他们都大许多的成熟男人，最后不要负了她。</p> *</p> 杨洋半倚在车边、顾则笙趴在开着的车窗上，两人随意的聊着天。今天晚上，这个男孩看起来有些温柔，而顾则笙则又回到初识时候的简单。</p> 关子墨将车并线停在顾则笙的车边后，推门下车，看了趴在车门上的顾则笙一眼，转头对杨洋说道：“杨洋，你开我的车。”</p> “不行。”顾则笙摇头。</p> “喝酒了？”关子墨问杨洋。</p> “红酒蜗牛里也有酒。”顾则笙代他答道：“一点也不可以。”</p> “好，那你约代驾司机过来，然后明天帮我将车送到公司。”关子墨揉揉她的头发，将车钥匙递给杨洋后说道。</p> “杨洋，代驾果然还是来晚了......”顾则笙扯下关子墨的手，看着杨洋笑着说道。</p> “关总开这么好的车，就算代驾也自己开车过来，也会迟了。所以是没办法公平的。”杨洋笑笑说道。</p> “……是啊。”顾则笙的眸光微动，将头从车窗外缩了回去。</p> “Estar，再见。”</p> “关总，我先走了。”</p> 杨洋与顾则笙挥手后，点头与关子墨招呼了一声，便转身上了关子墨的车。</p> 关子墨大步走过去，伸手拉住还没有关上的车门，看着杨洋小声说道：“别自己开车。秦朗车祸的原因是对方司机酒驾。”</p> “……我知道了，请她放心。”杨洋微微一愣，转过眸光从顾则笙的方向掠过后，轻轻点头。</p> </p> </p> 586.黑夜与白天 “你也只吃了红酒蜗牛？”关子墨上车后，将车窗升了上来。</p> “喝了半瓶酒。”顾则笙说道：“他们家的蛋糕很好吃。”</p> “江景也好。”关子墨点头。</p> “没有在轮渡上好看。”顾则笙摇头：“远远的、隔着玻璃，江两边的建筑和灯光都比江水更好看。要看江啊，就要在船上。吹着风、看着江浪翻涌，否则可不是叶公好龙？”</p> “呵，有道理。”关子墨扭头看向她时，忍不住的笑了。</p> “我们老江城人，谁没坐过轮渡呢？谁没看过江水呢？谁小时候没在江里游过几回呢......唉，偏那些外来人，弄什么江景房、江景酒店……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顾则笙摇了摇头，打了个呵欠手，将椅背摇下来，翻了个身便闭上了眼睛：“关子墨，我歇会儿，到了喊我。”</p> “想去化妆馆那边的老屋吗？”关子墨突然问道。</p> 顾则笙的眼皮快速动了两下，然后又重新闭上，并不开口说话。</p> 关子墨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拉过被她扔在后排的外套松松地搭在她的身上，然后打开车载音乐、放慢了车速，慢慢往前开去。</p> 从江边到市内的这条街，是江城夜生活最丰富的一条街，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街上仍然是灯火通明、人潮熙攘，少了些夜的静美、却也让人感到一种热气腾腾的生活气息，循环往复的生活，在日夜交替中生生不息。</p> *</p> “则笙，到了。”车子缓慢的驶入公寓广场后停下，关子墨轻轻拍了拍顾则笙的手。</p> “我可以睡车上吗？”顾则笙连眼睛都没睁开，口齿模糊的嘟哝着问道。清醒的时候不觉得，睡着了才发现那酒的后劲十足，现在她只感觉脑袋发重、身体发软，无论如何也不想起来的。</p> “肯定不能在车里睡一晚上，空气不好。”关子墨将车子熄了火后，下车绕到副驾驶，一边帮她将外衣套上、一边扶着她趴到自己的背上：“上来，我背你上去。”</p> “你让我清醒一下。”顾则笙拍了拍他的背，探头到他的面前，软软地说道：“钥匙在我背包里，你先上去帮我开空调好不好？”</p> “空调的温度上来快，不要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乖，我们一起上去。”关子墨侧过身体，伸手拍拍她的脸，温声说道：“你一个大美女，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多危险。你要是把别人也当我、跟着别人走了怎么办？”</p> “怎么会……”顾则笙咧开嘴大笑。她歪着头看着他许久，终于缓缓伸出双臂，慢慢趴上他的背。</p> “喝醉的人，有时候会认错人。”关子墨笑着，反手用摇控器锁了车后，背着她大步往大楼里走去。</p> “关子墨，你是第三个背我的人。”顾则笙将脸贴在他的颈窝里，轻叹着说道：“可能，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家人？”</p> “爸爸和顾予箫吗。”关子墨问道。</p> “我毕业会喝多了，顾予箫背我回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孩子，谁知道一下子长那么大了、好像比我这个姐姐还大......”顾则笙又叹了口气。</p> “他那时候就已经一米八了吗？”关子墨问道。</p> 身后的顾则笙却没有答话。直到进了电梯，关子墨扭头看她，才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原来是又睡着了。</p> 关子墨宠溺地笑笑，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后，转身看着电梯键盘数字一个个的跳动，有种心安的感觉在胸中蔓延。</p> 好像......</p> 关子墨不禁失笑。</p> 他居然想起小时候，知道父母离婚判决、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有人要的那种感觉一样，哭过之后，心好安。</p> ＊</p> “则笙，明天要不要上班？”将顾则笙安顿在床上后，关子墨拍拍她的脸，温声问道。</p> “嗯。”顾则笙闭着眼睛点头。</p> “好，我8点过来接你。”关子墨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p> “我想晚点儿去公司？”顾则笙将眼睛睁开一条线，看着放大在眼前那张脸，撒娇着说道。</p> “好，那10点好不好？”关子墨一脸宠溺的笑，当即就应了下来。</p> “那也可以吧。”顾则笙点了点头，翻了个身后，抱着被子继续睡。</p> “那好，晚安，好梦。”关子墨帮她扯了扯被子后，伸手关了房间的灯和门，转身离开了好的公寓。</p> 其实…….</p> 好喜欢看她撒娇的样子、听她耍赖的声音。</p> *</p> “顾则笙，以后都这样吧，怪可爱的，学什么别人要长大。”</p> 听着车载音乐，将车窗也大开着，夜间的凉风迎面而来，空气摩擦的噪音让电台音乐显得有些气若游丝，但又显得格外温柔。</p> ……</p>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p>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p> 你给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p> 你的每条讯息都是心跳节拍</p> 每秒都想拥你入怀</p> 全世界你最可爱哦</p> 你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p> 就算你的呼吸远在千山之外</p> 请你相信我给的爱</p> 值得你爱</p> ……</p> 《永不失联的爱》/by 单依纯</p> *</p> 顾则笙在半夜醒来的时候，随手抓起床头的水杯就喝，直到喝了一半才想起来－－顾予箫不在家呢......</p> 顾则笙低头看手中的杯子，想起离开酒店时候与杨洋的玩笑，知道是关子墨做的这些，不禁低低地叹了口气。</p> 放下杯子后，顾则笙拿起手机做了第二天起床的闹铃，然后起床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p> 当她开始一个人生活后，她慢慢地养成了许多好习惯－－无论多晚，她都会卸妆、洗澡、上好第二天工作的闹钟才去睡。</p> 身负责任的人，是没有资格任性的呀。</p> *</p> 第二天。</p> 顾则笙8点准时起床，梳洗后，打开电脑给Andrew写邮件：</p> “Hi，Andrew，我9点到公司。几件事向你汇报一下：”</p> “1.雅度化妆馆开业的分析报告在附件里，文字版昨天已交与雅度项目组赵总。”</p> “2.约你的时间讨论离职手续与工作交接，我的交接时间是三天，我需要提前过去熟悉环境，谢谢啦！”</p> “Estar留。”</p> 顾则笙没有等Andrew回邮件，她收了电脑后，换上一身正式的套装、外套一件及踝的杏色羊绒大衣，一身利落地往外走去。</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身边的人总是来来去去，当习惯了稳定后，有人离开、或者自己离开，总是会觉得难过。</p> </p> </p> 587.只身 关子墨开完市场部的渠道推广会议后，拿了车钥匙出门去接顾则笙，苏谨及时地拦住了他：“Estar已经去公司了，让我转告您不用去接。”</p> “……她几点发的消息？”关子墨微微一愣。</p> “8点30分。”苏谨答道。</p> “嗯。”关子墨敛了下眸子，淡淡说道：“咨询公司的进度要跟进一下。顾予箫那边保持邮件联络。”</p> “好的。”苏谨点头。</p> “帮我留意一下沈阳故宫博物院附近的房子、居住环境，给我些资料。”关子墨的手指在苏谨的办公桌上轻轻地叩着，想了想又说道：“你提醒她多准备些保暖的衣服。”</p> “好的。”苏谨继续点头。</p> “嗯，你忙吧。”关子墨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回到会议室，又继续开销售会议。</p> *</p>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p> “昨天晚上开的是Estar的车，又约好今天去接她，应该是合好了呀？可为什么不自己送她过去，帮她安顿好那边的事情呢......”</p> “连叮嘱带衣服这种小事也不敢说吗？”</p> 苏谨重新坐下来，边嘀咕，边将关子墨刚才交待的事情记了下来。</p> *</p> GR公司。</p> “唯尔公司的丝绒口红到3月份还有个推广，方案在Simon那里，到时候要怎么修改、怎么拍摄，和他联系就行。”</p> “W视的全国广告投放后，其它渠道根据广告时段的时长不同，剪辑不同版本的小片子递送到台里，这个需要Simon提前将播放渠道和广告时段列表给过来。”</p> “雅度这边就是身体乳广告的投放跟进，投放时间与跟进项目我有写在工作备忘录上，按这些项目与那边赵总沟通就行。”</p> “我个人这边……嗯，这是这个月要报销的费用，你帮我签一下。”</p> “然后…….没有了。”</p> 顾则笙合上笔记本，抬眼看向Andrew说道：“就这些啦，交给你，你再安排下去对吧。”</p> “对。”Andrew点头：“都是安排工作的事，又不用重新做创意，我能搞定。”</p> “哈哈哈，就算要重新做创意，你也能搞定。”顾则笙连连点头。</p> “所以今天就最后一天上班了？”Andrew感叹着问道。</p> “是啊，难道你想让我没事儿在公司呆着，多发我一天工资呀。”顾则笙笑着说道。</p> “没问题，这一天工资我还是乐意付的。”Andrew不禁哈哈大笑。</p> “可是我没打算要呀。”顾则笙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看着他说道：“这边的房子要提前退租，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寄存或者送人。”</p> “沈阳那边新同事会给我订票、找房子、安排家具什么的，虽然不需要我自己去弄，但还是要一一对接，真是会很忙呢。”</p> “房子要退掉？”</p> “那以后回来住哪儿？”</p> Andrew微微一愣，心里突然莫名一酸－－租房、退房、提着行李离开......然后与这个城市就再无关系。</p> 明明她生于斯长于斯，此时却像个外乡人一样－－一两只行李箱，便是全部的家当。</p> “回来再租啊！总不能空租着浪费钱吧。”顾则笙像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妥，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p> “当然、当然。”Andrew勉强笑笑，起身与她一起去她办公室：“我们项目组还是要小范围送个行，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就通知我。”</p> “和房东谈退租要不要我出面？”</p> “东西是准备寄存到你那个开饭店的朋友那里吧？你收拾好后给我电话，我找人帮你搬，你自己不要找那些搬家公司，不安全。”</p> Andrew边走边说道。</p> “不用啊，我自己能谈的，就是按合同提前退租、扣我一个月押金嘛。”</p> “搬家的话，到时候我看行李，估计要搬的不多。”</p> 顾则笙点头。</p> “行，反正，你在江城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找我。”Andrew在项目组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沈阳太远，我有心无力，但若需要，出出主意也都是没问题的。”</p> “谢谢Andrew。”顾则笙也停下脚步看着他：“其实我有些抱歉，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我上岸，我却在项目做到一半的时候抽身离开。但也因为我们太过熟悉，我想你也知道我的任性、也理解我现在的难处，所以虽然不好意思，也只能是这样决定了。”</p> “我也觉得遗憾，但确实也理解。”Andrew微微笑笑，轻声说道：“无论如何，有机会我们继续合作。”</p> “好。”顾则笙点头。</p> “好，去吧，现在安心的走、到时候放心的回。”Andrew朝着她张开双臂。</p> “谢谢Andrew。”顾则笙也张开双臂，与他紧紧拥抱后，给了他一个沉静而坚定的笑容。</p> *</p> 关子墨晚上过去顾则笙公寓的时候，她已经与房东谈好了退租的事情，房东可怜她一个女孩子远行，倒是没有为难她，只收了半个月押金，让她走时将门卡和钥匙寄回给她就行。</p> “东西准备寄存到哪里？”关子墨看着绑着发带、穿着T恤运动裤，正将东西往纸箱里清理的顾则笙，轻声问道。</p> “陈姐那边啊。”顾则笙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剪刀和胶带，对关子墨说道：“递给我一下。”</p> “你原来住的地方也不小，我现在一个人住着，书房基本都没用，不如暂时存到我那边。”关子墨将剪刀递给她后，自觉的将胶带扯开问她：“多长？”</p> “给我吧。”顾则笙将剪刀倒插在运动裤的口袋里，接过胶带后，用双腿夹住纸箱两边，让纸箱盖合拢后，利落的用胶带封了口，然后抽出裤袋里的剪刀剪断胶带，反复两次后，这才将剪刀递回给关子墨。</p> 熟练且一点儿也不优雅的动作，像一个常做粗活的人。</p> “还有多少没打包完？”关子墨低声问道。</p> “只有两箱书和顾予箫的一些东西要存过去，其它的都会放到楼下捐赠箱旁边，看有没有人要。”顾则笙直起身体捋了捋头发，这才回答关子墨刚才的问题。</p> </p> </p> 588.我和杨洋 “顾予箫现在参与唯尔的一个营销系统设计的咨询项目，在课业不重的时候偶尔也会回国。有些东西要用，去我那里取总是方便过去陈姐那里。”关子墨弯腰将刚才打包好的纸箱搬到旁边，然后与她一起清理另一箱资料。</p> “听他说过了。”顾则笙淡淡说道：“都是些用不上的资料，留着不扔也只是个纪念。再说，他因为项目回国的话，大概率会住酒店。”</p> “……也好。”关子墨抬眸看了她一眼，自然也不能勉强她将东西搬过去。</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差不多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完，余下没有打包的，是她准备收纳进行李箱带到沈阳去的。</p> “要带过去的衣服够吗？”关子墨将所有的箱子都推到旁边后，看着她问道。</p> “网下单两套保暖内衣，这两天会到货。”顾则笙直起身体，看着他问道：“请你吃晚饭？”</p> “行啊。”关子墨点头。</p> 两人同步弯腰去拿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又齐齐说道：“就楼下的简餐厅吧......”</p> 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让两人都忍不住的笑了。</p> *</p> 两人在楼下简餐厅吃了顿比较适合搬家这种氛围吃的快餐小炒，离开后，又沿着街边的小路走了一会儿，这才一起回到公寓楼下。</p> 顾则笙便没有邀请关子墨上去，两人站在电梯前又聊了一会儿，电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好几趟之后，关子墨见顾则笙有些困顿的打了好几个呵欠，这才拦住下来的电梯，推着她进去后，嘱咐她早些休息后，后退一步，等到电梯门关上后才离开。</p> *</p> 不知道为什么，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和与杨洋在一起的时候不同。</p> 那么鲜活、灵动又放松的顾则笙，竟然只在她的搭挡、一个助理小男孩面前......</p> 关子墨倚在车边抽了两支烟后，给顾则笙发了条信息，说明天上午会把车子送过来，有事要出门的话，就等他一会儿，然后才离开。</p>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p> 他们相爱着，他们无法分开也无法合好着，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所以他既不能再进一步、也不敢再退一步。</p> 但......他还想再试试。</p> 虽然另一个男孩子让她放松、让她快乐，但他也说过：爱情或许是相看两厌、或许是相爱相杀，但在还不想放弃的时候，即便是苦，那也得受着。</p> 无论是他、还是她。</p> *</p> 第二天，关子墨送车过来的时候，看见杨洋正开着一个小货车过来。</p> “关总。”杨洋将车停好后，从驾驶室跳下来与关子墨打招呼。</p> “送顾则笙吗？”关子墨微微笑笑，温和问道。</p> “是啊，帮她搬点儿东西。”杨洋点头。</p> “上去吧。”关子墨点头，拎着个袋子率先往里走去。</p> 杨洋稍稍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上、又扭头看了一眼关子墨刚才开的车仍是顾则笙的那辆旧大众车，不由得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跟了进去。</p> *</p> “杨洋，我忘记和你说了，我还没下去买......”</p> “关......子墨......”</p> 穿着运动衣、白球鞋、绑着发带的顾则笙用力的拉开门，正想和杨洋说还没下去买早点，抬眼便看见关子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p> “进来吧。”顾则笙侧身将两个人让进来，在背对着关子墨的时候，看着杨洋做了个鬼脸，用唇语说道：“可能要饿肚子啦。”</p> 杨洋轻挑了下眉梢，用手指了指关子墨拎着的袋子。</p> “啊…..”顾则笙转眸看向关子墨，他正径直走到餐厅，边将袋子打开边说道：“估摸着你早上起不来，先吃了早餐再搬？”</p> “你吃过了吗？”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问道。</p>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边吃早餐边开车，是职场人的必备技能，所以今天就练习了一下。”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后，敛下眸子将餐点拿出来分成两份，边说道：“杨洋也还没吃早点吧？这份给你。”</p> “我......”</p> “则笙你少吃点儿没事吧？”</p> 没等杨洋答话，关子墨便看着顾则笙问道。</p> “当然没事。”顾则笙扯唇笑笑，又抬头对杨洋说道：“吃吧，吃完干活。”</p> “也行。”杨洋便也不再推辞，拉了椅子坐下后安静地吃早餐。</p> “你们吃，我去回两个邮件。”关子墨说着便拿着手机去了客厅，在一堆箱子中。</p> 顾则笙与杨洋这才悄悄地对视了一眼，顾则笙又觉得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对杨洋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起晚了。”</p> “我印象中是你做师傅时候的专业样子，不知道你会睡懒觉啊。”杨洋轻咳一声，余光从正低头回邮件的关子墨身上轻轻扫过后，嘴角的笑容颇有些勉强。</p> “可真糟心，专业的形象就这么没有了。”顾则笙皱了皱鼻子，笑着摇头。</p> “你的早点够吗？”杨洋轻声问道。</p> “够了，我早上一般都吃得少。”顾则笙摇头。</p> “你早上不是吃得少，是不上班的时候就不起来，根本就不吃的。”关子墨插话说道。</p> “那也是很少时候的事。”顾则笙轻咳一声，抬头给了杨洋一个 ‘你别听他的 ’表情后，便低头快速吃早餐。</p> 杨洋便也不再说话，低头吃早餐的样子，就像平时工作时做笔记一样，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认真，让气氛显得有些沉重。</p> *</p> 原本像避着大人说悄悄话的孩子般的两个人，因着关子墨这个大人的关注便安静了下来。关子墨见状轻扯了下嘴角，便又低下头继续写手机邮件。</p> 三个人莫名尴尬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顾则笙和杨洋吃完早点。</p> 关子墨见两人收了餐盒，便也收了手机站起来：“哪几箱是要搬的？”</p> “我和杨洋两个人就够了，你去工作吧。”顾则笙起身看着他小声说道。</p> </p> </p> 589.无家可离、无家可归 “是吗？”关子墨阴沉着脸看着她，目光一瞬不转的，又犀利、又恼火。</p> “……我们......我们现在都没工作，有时间。”顾则笙有些笨拙地解释说道。</p> “我工作自由。”关子墨瞪了她一眼，转眸扫了一些那些个箱子，见她用简笔画在箱子上做了记号，已经打包好的几个箱子全是要搬走的。</p> 其中两箱寄存、两箱邮寄、两箱放在楼下捐物箱。</p> “杨洋将货车钥匙给她。”</p> “你去下面看着车子，我和杨洋将箱子搬下去。”</p> “帮我拿着。”</p> 关子墨边将手机递给顾则笙，一边将活儿给安排了下去。</p> “……哦，好。”顾则笙接过他的手机、又接过杨洋递过来的车钥匙，只觉得一时间还没弄清全部情况，就已经被安排得妥妥的。</p> “货车停在你车子的旁边，车牌号是鄂A***。”杨洋轻声说道。</p> “好。”顾则笙转头看向关子墨，愣愣地说道：“那我下去了？”</p> “外套呢？”关子墨环视了一下房间，问她。</p> “因为要做苦力的，没准备穿外套。”顾则笙嘟哝了一句，又跑去房间拿了羽绒外套就跑出去了。</p> “她以前都是顾予箫照顾，她自己基本是没有生活能力的。”关子墨摇了摇头，对杨洋说道：“先全部搬到电梯口、再搬进电梯，一次可以搬完。”</p> “好的。”杨洋点头，捋起袖子便与关子墨将箱子抬了出去。</p> 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已经将个大纸箱搬到了楼下。</p> “我将车倒到单元门口吧？”顾则笙大声问道。</p> “你站在那儿别乱动。”关子墨皱着眉头喊了一声。</p> “不用了，很快就好了。”杨洋咧开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p> 顾则笙便又将手插进衣兜里，继续在原地无聊地转圈圈，看着两人默契的将纸箱一个一个的搬到车上，连搭手的动作都不敢做，就怕关子墨瞪眼睛嫌她笨手笨脚地添乱。</p> *</p> “好了，你可以去上班了。”</p> “你的电话刚才响了好多次，好多人找你呢。”</p> 看着几个箱子全上了货车，一直无聊地在旁边转圈圈的顾则笙连忙跑过来，眼睛亮睛睛地看着关子墨。</p> “都是谁的电话？”关子墨轻瞥了她一眼，接伸手接过电话边问道。</p> “没看，但真的一直响。”顾则笙说道。</p> “嗯，一会儿搬箱子下车，你们两个行？”关子墨伸手划开手机，边看边淡淡问道。</p> “下货点有人啊！”顾则笙看着他说道。</p> “……我竟无语以对。”关子墨不禁叹气。</p> “那我们先走啦？”顾则笙拉开货车副驾驶的门，看着关子墨问道。</p> “去吧。”关子墨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明天和后天都休假，你看看有哪些事情还没处理完的，列个清单给我。”</p> “我们先走了。”顾则笙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在朝他挥了挥手后，便拉着货车门上车了。</p> *</p> 一辆有些破旧的小货车、几箱要分期到各处的物品，二十几年生活的痕迹，随着一次一次的搬家，到最后只剩两箱寄存品、两箱随身品。</p> 关子墨不禁在想：他是不是错了？</p> 由着她和顾予箫用撇清关系的方式独自去承担车祸的所有后果，到现在，她无家可离、顾予箫无家可归。</p> *</p> 顾则笙与杨洋两个人搭档干活比和关子墨在一起愉快多了。</p> 搬邮寄箱子的时候，邮寄站有人帮忙，顾则笙下来搭了把手，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儿力气的；在将箱子放到捐赠处的时候没有人帮忙，杨洋将箱子推到车边后就跳了下去，顾则笙再将箱子推到杨洋的背上、然后他再将箱子转移到捐赠物品放置区。</p> 两个人都弄得一身的汗，又嘻嘻哈哈的买了冰可乐，开心得像在玩游戏。</p> 到陈姐家里的时候更不用说，店里的男厨和男服务员都过来帮忙，根本不用他们两个动手，两个箱子瞬间转移到了陈姐的指定地点。</p> “在我这里吃午餐吧？”陈姐的目光从杨洋身上掠过后，一脸笑容地看着顾则笙问道。</p> “简单点儿，三菜一汤，吃完了我们还有别的事。”顾则笙也不客气，回头朝杨洋招了招手后，快步往里走去。</p> 杨洋朝着陈姐微笑着打过招呼后，便快步跟了进去。</p> “陈姐，我家二十几年的老邻居。”顾则笙打开包间的空调，脱了外衣后，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p> “快三十年。”陈姐拿了冰可乐递给杨洋，看着顾则笙说道：“你没出生前的就不算啦？”</p> “算，当然算。”顾则笙大笑着说道：“下单了没有嘛。”</p> “下了。”陈姐拉了椅子坐下，问顾则笙：“是出长差？”</p> “嗯，算是。具体回来的时间，看那边项目结束的时间。”顾则笙点头。</p> “最快多久？”陈姐再问。</p> “最快.....一年半吧。”顾则笙的声音小了声。</p> “平时都有假吧？假期都能回来的吧？”陈姐接着还问。</p> “你结婚的时候我回来。”顾则笙笑着说道。</p> “你一个人都没出过远门，一下子走这么远......予箫假期回来，连个正经的家都没有了......”陈姐说着，眼圈蓦的就红了。</p> “顾予箫比我还小、走得比我还远，他能行我当然也行的。”顾则笙用力的笑着，平静地说道：“他也没什么机会回来长住，假期都要实习或者做项目，忙得很。”</p> “以前那些人逼你卖房子的时候，你能拿刀砍人，现在倒好，为了那个秦朗，弄得像两个流浪儿。”陈姐抱怨着说道。</p> “若不是秦朗救我，我连做流浪儿的机会都没有。”顾则笙轻声说道：“再说，不就是买个房子的事吗？我现在又不需要。等顾予箫毕业了，确定了定居的城市或者国家，我们才能往后打算。”</p> “难道他就准备不回来了？”</p> “不管你了？”</p> 陈姐问道。</p> “我的天，陈姐，予箫是我弟、不是我爸......服了你了。好了好了，快催一下菜吧，真的饿了。”</p> “好了，你也别伤春悲秋的了，明明一件正常的事，怎么就想那么复杂呢。”</p> 顾则笙拉着她起来，推着她去催菜。</p> </p> </p> 590.你什么都不要 “买套房子吧，你卖房子那些钱放着就是贬值，存套房子怎么说也稳稳的。”陈姐劝道。</p> “予箫在做理财，已经增值了。”顾则笙将陈姐推出包间后，扬声说道：“你要是有看中的理财产品，可以让予箫帮你分析分析。”</p> “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你多盯着他些。”陈姐瞪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拉到屋外，小声问道：“这男孩子是谁？新男朋友？我看家里条件一般，那车真破。”</p> “同事，今天帮我搬家的。”顾则笙笑着摇头。</p> “那件事情后，你和那个关总一直没合好？”陈姐扯着她边往厨房走边问道。</p> “没有啊.....一来都忙着，二来姜闻和秦朗的事短时间也结束不了。”顾则笙小声说道。</p> “怎么结束不了？”</p> “只要不影响感情、救命之恩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有什么关系？”</p> 陈姐恼声说道。</p> “是是是，但也要解决到一定的阶段，才能进入单纯出钱出力的阶段嘛。”顾则笙一脸的笑容，看不出情绪的样子：“好了，别为我操心了，你自己也是啊，恋爱谈得差不多得了，该结婚结婚。”</p> “小东西还操我的心了！”</p> “进去吧，请人家帮忙，别把人家晾在那儿。”</p> 陈姐推着她转身后，径自进了厨房，又安排人去洗杨洋的小货车。</p> *</p> 顾则笙与杨洋二十分钟吃完了陈姐准备了半小时的午餐后，便匆匆回到公寓。</p> 两人将余下的物品整理装进行李箱后，拆开快递才寄到的棉布，将房间里的床、沙发、餐桌等物件全部罩了起来，又拍照发给房东后，背着背包、与杨洋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租住了大半年的房子。</p> 在楼下将房卡和钥匙放进自动邮寄柜时，又拍了个小视频发给房东，她与房子的手续就全部结清了。</p> “以为你会住到离开的时候。”杨洋仍然开着那辆有些破旧的小货车，但他觉得开得挺顺手、顾则笙也坐得很有趣。</p> “那样我得在铺满了棉布的房子里住两天，走前还要收拾东西、寄卡片，感觉很凄凉的。”顾则笙笑着说道：“住酒店就挺好，安安心心的，有人管吃有人管喝，还有人管做卫生。”</p> “谁说你不会安排生活的，我觉得你很会啊。”杨洋笑着说道。</p> “当然啦！”顾则笙用力点头：“说我不行的人，都对生活能力有误解，以为会洗衣做饭做卫生，就叫生活能力好了。你说要是啥都会，外卖、洗衣店、扫地机器人、洗衣机，岂不都要失业了。”</p> “有道理。”杨洋听得直乐。</p> 他将小破车开进酒店停车场后，看见酒店服务生、还有些往来的住客都以异样的目光看向他，就更乐了：“酒店以为我来拉客的吧？”</p> “你这车拉得到客吗？”顾则笙大笑。</p> *</p> 在两人笑闹着从车上搬下行李箱后，酒店服务生仍然很礼貌地跑过来帮忙，倒是没有对坐着小破车过来的两人另眼相看。</p> 杨洋在帮她将行李箱送进房间后，又出去一趟帮她买了些零食、点心才离开。</p> *</p> 忙碌了两再见的人都说了。突然间只剩了自己一个人、一间谁都可以住又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房间，顾则笙突然有了点儿离情。</p> 像是......有点儿凄凉。</p> 只有去处、没有归期的行程，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到。</p> “难怪Jone以前说，18岁还不离家独立生活的人，以后很难有机会再独立了。我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吧。”</p> “不知道现在离家独立生活，来不来得及？”</p> 顾则笙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房子的屋顶，心里有些凄凄然。但想想自己终将独立面对的生活，又觉满心期待。</p> *</p> 第二天。</p> 依然是杨洋开着那辆有些破旧的小货车来接她去唯尔公司。然后说公司有货要送，让她离开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再过来接她。</p> “我的车在这边，今天我要开回去的。你不用来接我。”顾则笙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安心工作。</p> “也行，我送完货给你发信息。”杨洋朝她摆了摆手后，便开着那辆小破车离开了。</p> 顾则笙正待转身进去，只觉得面前一阵阴影。</p> “关.....子墨。”顾则笙一抬头，额头差点儿撞上他的下巴，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p> “进去吧。”关子墨伸手接过她的背包，边往里走边问道：“你去沈阳打算买车吗？”</p> “没打算。”顾则笙摇头。</p> “车子托运过去？”关子墨问道。</p> “先过去看看，不知道用不用得上。”顾则笙答道。</p>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张嘴想批评她，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无奈地说道：“我帮你办托运吧。”</p> “我同事说，过去可能更需要自行车。这车我准备放在陈姐那儿，予箫回来用得着。”顾则笙看了关子墨一眼，轻声说道：“你别一副我干啥啥不行的表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安排好。”</p> “……没说你干啥啥不行。”关子墨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余光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是我什么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心里难受。”</p> “你－－”顾则笙的脚步微顿，半晌之后才轻哼着说道：“看来你只能慢慢习惯了。”</p> “今天过来是约了财务？”关子墨问道。</p> “嗯，我准备下午去和秦朗告个别，但又怕他妈妈、还有秦明拿后续检查费的事说事，所以我想和财务商量，能不能提前将后半年的常规检查费先一次性付了。”顾则笙点头说道。</p> “我让财务先付吧，你的那部分/分月打给财务就行。”关子墨说道。</p> “我觉得财务应该会答应、如果不答应也还有你呢，所以我让顾予箫将钱汇给我了。”顾则笙小声说道：“就一次性吧。”</p> “顾则笙，你和江城断得太干净，会让人心慌你知道吗？”关子墨伸手将她拉进电梯，看着她恼声说道。</p> 顾则笙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是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p> “都没有。”关子墨沉声说道：“你不需要我关心、不需要我安排、不需要我帮助、不需要我参与......”</p> “顾则笙，如果你不找我，我连找你的借口都没有！”</p> </p> </p> 591.这是现在的决定 顾则笙沉默着，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但她并不知道最终是否能要到那个结果，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p> 但现在......这就是她的决定。</p> “电梯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电梯里的空气显得特别的压抑。看见电梯门打开，顾则笙立即跨出一步，率先走了出去。</p> “你直接过去吧，我通知他们按你的意思走程序。”关子墨走出电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去了办公室。</p> 顾则笙这才暗自吐了口气，拎着背包快速往财务部办公室走去。</p> *</p> 顾则笙被财务助理带到总监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刚刚放下电话。</p> “关总刚给我打电话，交待这件事情就按顾小姐的意思处理。”财务总监微微笑笑，一脸温和的请她坐下。</p> “谢谢温总。”顾则笙拉过椅子坐在总监的对面，然后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写了计算式子的纸递过去：“您帮我确认一下这个金额，如果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将款打到公司帐上。”</p> “都算好了？”温总接过纸条，笑眯眯地边看边说道：“公司可以先垫付，走帐程序也不复杂。”</p> “没关系，也不是太有压力。”顾则笙轻声说道。</p> “听说你弟弟在国外念大学？”温总温和地问道。</p> “他有奖学金，我只用养自己。”顾则笙说话的样子仍然很安静。</p> “好吧。”温总拿笔在顾则笙计算的纸条上签了个名字、写下收到款项后30分钟内给当事人打款的意见后，交给助理去复印。</p> “谢谢温总。”顾则笙当即用手机银行，分几次将款项转到唯尔公司帐上。</p> “温总，复印好了。”</p> “已经到帐了。我这就安排付款。”</p> 在财务助理拿着复印好的纸条回来时，财务总监的系统里已经显示打款到帐。</p> “谢谢温总，我等您这边的打款凭证。”顾则笙接过复印件后，看着温总说道。</p> “好，稍等。”</p> “小汪你给顾小姐倒杯温水过来。”</p> 温总交待了一句后，便亲自去到出纳室那边，让她即时给秦朗打款。</p> 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温总监便将汇款凭证的电子票据发在了顾则笙的手机上。</p> “谢谢温总，半年之后还是依每月一次的汇款频率，到时候我会按时将钱汇到公司帐上。”顾则笙收到电子票据后，便起身向温总监说了再见。</p> 看着她从容而沉静的背影，温总监轻轻推了推眼睛，没有将心里的意外表露出来。</p> 当时姜闻出事关子墨全力以赴，顾则笙又坚持一个人负担秦朗所有的费用，公司的人都觉得顾则笙是生气、是以退为进的想让关子墨与姜闻撇清关系、不再来往。</p> 后来事情果然按照大家想的方向发展，关子墨与姜闻站在了事业的对立面，但顾则笙却也没有因此回到关子墨的身边。</p> 所以这个姑娘......是真的生气了，但并不以退为进、也不是赌气。</p> *</p> “Estar，你办完了。”苏谨见顾则笙出来，忙起身走向她。</p> “是啊，你们关总有交待，所以还挺顺利的。”顾则笙笑笑说道。</p> “现在去秦朗家里吗？”苏谨看着她问道：“关总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还是不能让她们放心，怕你跑了，后续公司也不付了怎么办。”</p> “让你一起呀......”顾则笙笑着摇头。</p> “是呀是呀，我这秘书的身份现在可金贵呢。”苏谨也笑了，转身边收拾东西边说道：“等我两分钟，或者你先去和关总说一声？”</p> “他在办公室吗？”顾则笙问道。</p> “在的，就他自己。”苏谨抬头看了一眼关子墨办公室的方向，点头说道。</p> “好。”顾则笙点了点头。</p> 她大步走到关子墨的办公室门前，刚举起手正待敲门，门从里面突然拉开。</p> 顾则笙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对正开门的关子墨说道：“财务这边手续办完了，我这会儿准备去秦朗家里。”</p> “让苏谨陪你一起过去，她也能代表公司表个态。”关子墨点头说道。</p> “好。”顾则笙点头应下。</p> “如果她们不为难你，倒也罢。如果你这样做她们还不满意，你也别软柿子似的由着别人捏扁捏圆。”关子墨抓着她的胳膊，拉着她走到苏谨办公桌前，对苏谨说道：“她过去是探朋友，是私事。你过去是告知付款变化，是公事。如果有人闹事，你直接警告他们：后续的费用、秦朗后续的工作安排，之前的承诺全部不做数。”</p> “知道了关总。”苏谨连声应了下来。</p> “苏谨代表公司处理公事，你别影响她办事。”关子墨看了顾则笙一眼，皱着眉头说完后，便擦过顾则笙的肩膀径自去了财务部办公室。</p> “这个......”</p> “Estar，关总怕你心软吃亏。”</p> 苏谨见自己家老板明明好心、却又恶形恶状的样子，心里直叹气。</p> “我知道。”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笑笑问道：“可以走了吗？”</p> “走吧。”苏谨说着便拎随身包、又拿了个文件夹在手里，一副很有气场的职业精英样子。看得顾则笙不禁失笑：“有点儿过了吧？”</p> “过不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板交待的事情没办好，我就没好日子过。”苏谨轻挑了下眉梢，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往前走去。</p> 她穿的鞋比顾则笙的鞋跟高，但还是抢在她前面走到电梯口帮她按了电梯。</p> 顾则笙依然淡淡然然、甚至有些懒散的慢慢走过去，看着一副职业精英模样的苏谨，觉得她都快要变成肖安娜、或者是姜闻那样的女强人了。</p> “别这么看我，工作需要。”苏谨轻哼一声，伸手拦着已经上来的电梯，示意顾则笙先进。</p> “是想夸你呢。”顾则笙笑笑说道：“你长成了你想成为的样子。”</p> “那你呢？”苏谨问道。</p> “我一直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摇摆和撕扯，不知道该走向哪一边。”顾则笙轻声说道：“这次去沈阳，可能往理想这边更靠近一些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每个人都已经不是初识的样子了，能在自己的目标上一路向前，算是一种职业幸运吧。</p> </p> </p> 592.与秦朗告别 “那恭喜你，也往着目标，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苏谨点头。</p> “好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往着目标的方向，一一达成。”顾则笙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间有些忧郁。</p> “有时候放弃一些执念和介意，目标就会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苏谨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p>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说服自己放弃后，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岂不是白放弃了？”顾则笙轻声说道：“曾经的红玫瑰现在变成了蚊子血，谁知道是因为遇上了白月光、还是因为他真正觉得那就是蚊子血呢。”</p> “我并不奢望白月光永远是白月光，但希望蚊子血永远是蚊子血，再不会变回红玫瑰。”顾则笙看了苏谨一眼，眸色一片沉郁，半晌之后，又轻轻说道：“苏谨，这话就是对你说说，别告诉你老板。”</p> “如果他现在就给你答案呢？”苏谨再问。</p> “如果我看重现在的答案，那就不需要离开了。”顾则笙笑笑说道。</p> 在电梯到达一楼后，这次顾则笙伸手拦住电梯门，让苏谨先出去。</p> “你放心，我不告诉他。”苏谨看着她，认真地允诺下来。</p> “谢谢。”顾则笙伸臂抱了抱她，一脸慵懒的笑容看着她：“我们苏秘现在说话的份量足得很，很让人安心。”</p> “你言不由衷的样子太假了。”苏谨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去。</p> “你刚才这表情，和你老板太像了。他总是这么瞪我。”顾则笙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苏谨忍不住失笑。</p> *</p> 两人到秦朗家里后，秦朗很是开心。而秦妈妈则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个人，秦明和秦爸爸倒是都不在家。</p> “妈，你帮我给朋友拿两杯热牛奶过来。”秦朗想将妈妈支开。</p> “两位…..”秦妈妈看着一身气势的苏谨，直觉着有事，便不肯离开。</p> “Estar，你和秦朗聊吧。”</p> “阿姨，我们谈谈秦朗后续检查费的事。”</p> 苏谨说话间，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作势看了一眼后，抬眸看着秦妈妈说道。</p> “谈什么？你们要是不想继续给钱，我们是不依的。”秦妈妈的眼神一片凌厉。</p> “妈，后面只有检查，不需要治疗，我今天正想和Estar谈谈后续费用不要........”</p> “当然，小顾一个单身女孩子，就算是救命之恩，我们也不会用拖着她一辈子。但唯尔这么大的公司，说话要算数。”没等秦朗说完，秦妈妈便打断了他。</p> 她可以退一步不要顾则笙的钱，但唯尔的钱一定要的。</p> “是，我知道，这个都不变，只是支付方式要稍稍调整一下。”苏谨微微笑笑， 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秦妈妈，用又快又利落的语气说道：“是这样，公司之前是放在秦朗工资里支出，现在员工个税和保险政策都有变化，这样做不太方便。所以改为每半年支付集中支付一次。在半年中间有定额之外产生的治疗费用，可以拿医院凭证到公司找我报销。”</p> “那小顾呢？”秦妈妈也看不懂那文字，只是仔细的看了付款金额，付款帐户和付款时间。</p> “Estar是和公司结算，她的支付方式由她自己与公司财务另行约定。”苏谨利落地说道，将顾则笙撇开在事情之外。</p> “就是不管小顾付不付，怎么付，唯尔公司都会半年一次，按这个金额打款对吧？”秦妈妈再次确认文件的中心意思。</p> “是这个意思，您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吧。”苏谨指着关子墨签名的下方，体贴的将签字笔递到她手里。</p> “你不会骗我的吧？”秦妈妈接过笔，看了又看后，又说：“等我女儿回来看过后再签字。”</p> “也可以的。”苏谨爽快的应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一次性汇款，您还可以拿去理财、或者存在银行有些利息，总之是对您有好处的。否则我也不会当着Estar的面让你们签。”</p> “另外，我还转述一下我老板的话，如果有什么不中听的您也别介意，我老板是个生意人，他做事讲诚信、也讲结果，所以让我和您说：收了钱就不要再找Estar麻烦，关于钱的事情您只管找我、或者找公司财务。否则老板之前对秦朗承诺的继续治疗费、工作安排，都不做数了。”</p> “……那当然，官司判下来以后，我们也没找过小顾的麻烦。”秦妈妈的脸色一片难看，秦朗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p> 他甚至想说，后期治疗和工作的事，不要关子墨管了。可有个顾则笙在面前、不要的前因又是因为钱，他怎么也说不出口。</p> 顾则笙更觉尴尬，她轻咳两声后，转身看向苏谨，小声说道：“苏秘，这件事……”</p> “好啦好啦，老板交待的工作，就算是为难我也都办了。”没等顾则笙说完，苏谨便笑着打断了她：“刚才我代表老板，现在我代表自己。阿姨，你放心，我一直在公司呢，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我。”</p> “嗨，秦朗，最近没什么不妥吧？”</p> “高考复习怎么样了？好好努力呀！”</p> 苏谨一转刚才犀利严厉的口吻，一副老朋友的轻松语气，倒让秦妈妈和秦朗都发作不得。</p> “我要去沈阳小故宫那边，做一个联名产品开发的创意项目，苏谨现在是唯尔的第一秘书，秦朗你也加油。”顾则笙看了苏谨一眼，低头轻笑了一下后，转眸看着秦朗说道。</p> “当然。”秦朗低下头，眼见一副难受的模样。</p> “那你好好复习，我回江城的时候再来看你。”顾则笙微微笑笑，放下事先准备的两份礼物后，便起身告辞。</p> “沈阳那边还是做化妆品吗？”秦朗轻声问道。</p> “是的，老本行。”顾则笙点头，伸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后，转身与苏谨一起离开了秦朗家里。</p> *</p> “以为你们还要聊一会儿。”苏谨小声说道。</p> “许多人就是这样，只会在某个时段成为某种特定的朋友。”顾则笙轻声说道：“我们的存在，于他来说是一种压力、甚至是压迫。所以还是算了吧。”</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有些人注定只会出现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继续往后的多年以后，曾经鲜活的面孔、重要的事情，都会变得模糊起来。</p> </p> </p> 593.再见 苏谨侧眸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往前走着，忍不住想起初识的时候。她们两个，一个是严谨又小心、时时猜度她与老板的关系、又在心里为他们的关系打赌的秘书、一个是被老板追求的脾气暴躁又有些喜怒无常的少女。</p> 那时候，无论双方身份差异有多大、大家相处都简单直接、明快利落。笑时无拘、恼时无忌。</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在一路向前的路上得到和失去，不觉间改变了自己、改变了对待彼此的初心。</p> 原本不觉得，今天她的犀利与强势、顾则笙的懒散与消沉，让彼此都明白了：她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朋友。</p> 她们之间的关系亲疏，取决于顾则笙与关子墨关系的好坏。</p> 所以她才会说：某些人只会在某个时段成为某种特定的朋友……</p> *</p> “我不陪你回公司了，苏谨，再见。”走出秦朗家里那条巷子后，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苏谨轻声说道。</p> “车子你开回去，我打车就行。”苏谨将车钥匙递给顾则笙。</p> “行不行啊？”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下的高跟鞋，笑笑说道：“你开吧，我去化妆馆那边走走。”</p> “你别忘了我的职业。”苏谨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秘书穿高跟鞋比销售还厉害。”</p>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顾则笙低头轻笑，伸手接过了钥匙。</p> “Estar，只是过去工作一段时间吧？”苏谨轻声问道。</p> “没有考虑太长远的事情。以后定居的地方，应该会和顾予箫在一个城市。”顾则笙淡淡说道。</p> “老板买下兰陵路别墅群的时候，地方台播出过这个地方的历史和现状，我有看到你被那些人逼到拿刀砍人的样子。”苏谨看着她说道：“那股张扬的泼辣气势，是我们江城女孩子才有的气度。”</p>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江城长大的女孩子，身上永远带了种别人认为大城市不该有的江湖气，但这就是我们啊。”</p> “所以Estar，工作告一段落就回来吧。”</p> “老板已经安排别墅办公室迁离了，他希望你和顾予箫都有家可回、有人可念想。”</p> 苏谨伸手抓住顾则笙的胳膊，一脸希冀地看着她。</p> “……替我谢谢关子墨，我的归期......未定。”顾则笙伸手抱了抱苏谨后，转身大步往前走去。</p> *</p> “Estar，你只活在自己世界里，却要求他放弃现实走进你的世界，这根本就不可能你知道吗！”</p> “Andrew比关总更现实、世故一百倍，但他心里眼里有我就行，我还能要求他怎样？”</p> “谁最后不被这尘世污染、谁最后不是放弃了天真迁就现实。你幸运的天真到二十几岁，却不知道你的世界太稀有，我们大多数人的世界才是真实的。”</p> 看着顾则笙转身后的干脆，苏谨忍不住叹气。</p> 对于顾则笙，她说不清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又或担心。</p> *</p> 两天后。</p> 关子墨开着顾则笙的大众车，将她送到机场。办理托运、注册电子登机卡、联系深阳那边接机的人，一件件的帮她办妥当后，将她送进安检处。</p> “等你回来。”关子墨温声说道。</p> “我的作品，你常提意见。”顾则笙的眸光微转，轻声应道。</p> 关子墨看着她笑了，张开双臂用力抱了抱她后，将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好，所有的半成品、成品，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p> 顾则笙低下头，将额头在他的胸前轻轻撞了一下后，抽身后退两步，对着他用力的挥了挥手，脆声说道：“我走了，再见。”</p> “不要冻着。”关子墨微微笑着，目送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p> *</p> 走过陪你看流星的天台，</p> 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p> 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p>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p> 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p> 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唔</p>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p>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p> ……</p> 《永不失联的爱》/by 周兴哲</p> *</p> 一个月后。</p> 顾则笙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沈阳小故宫的各处都走了个遍。让她觉得幸运的是，许多平时并不对游客开放的区域，她也能在每周一上午的闭馆日进去。</p> 虽然那些陈列的器物才更具创意的转化价值，但她却被那些古老的院落、桌椅、雕花与石头所吸引，一个月下来绘了无数图纸，每每回到租住的屋子里，还能对着那些手绘的石头与木雕看许久。</p> 直到商务部的工作人员提醒她，要开始为产品的创意做准备了，她才从完全自由状态切回到工作状态。</p> “这次合作的产品是国内一家小型彩妆公司，他们今年开发了一款指甲油。”商务人员将对方公司的资料递给她，看着她说道：“你现在应该已经熟悉了宫里所有的器物、建筑，看看有哪些元素可以与产品进行搭配糅合。”</p> “对方要求是什么？”</p> “与博物馆的合作方式是什么？”</p> 顾则笙接过资料后，边看边问道。</p> “宫里提供元素，对方提供元素的版权费。设计公司提供元素与产品结合的创意，他们按广告公司合作方式进行创意费用支付。但这个流程是在我们内部完成的，因为如果我们不提供创意设计，他们也不会买相应的元素。”工作人员解释说道。</p> “这么商业啊？”顾则笙合上资料，看着工作人员，叹息着说道：“我先做产品剥析，然后提供可选元素，并提供三个元素三套思路，对方选中后，再敲定元素以及创意合同。”</p> “多长时间？”工作人员问道。</p> “三天。”顾则笙说道。</p> “厉害呀，小顾。”工作人员不禁感叹－－刚才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小姑娘像是来旅游的、不像是来工作的。正担心她能不能胜任呢。</p> “宫里所有的元素都在这里啦。”顾则笙微微笑笑，拉开抽屉露出满满一抽屉的手绘稿，可并不只是她喜欢的那些建筑，还有各式器物。</p> “以为你只是画着玩儿，真正要用的时候会拍照。”工作人员拿起一张，又觉得那些线条似有魔力一般，让人透过它们看到器物里的故事。</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让关子墨常提意见，是针对关子墨说的没有理由找她。直白就是说保持联络。</p> 2.今天生日有活动，所以晚了，抱歉（只有一章）</p> </p> </p> 594.沈阳的街 “是画着玩儿的，顺便用一下。”顾则笙笑笑说道：“若是我想用这几个元素，偏不是周一，看不到怎么办？”</p> “周全。”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赞了她一句。</p> 顾则笙微微笑笑，敛下眸子整理那些手稿，温温和和的表情里带着自然又明显的疏离，让人难以接近。</p> 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后，将工作时间又确定了一次后就离开了。</p> *</p> 顾则笙这才戴上耳机，细细的看完那本产品手册后，便给品牌方打了电话过去，让品牌方发了生产过程、原材料仓库的视频过来，并让寄样品到办公室。</p> 随后又给产品研发人员打电话。</p> 顾则笙：“这次的产品，最想让消费者知道的是什么？”</p> 工作人员：“颜色的视觉效果，不是以前的油漆感，而是瓷感，非常漂亮。”</p> 顾则笙：“色感是吗？”</p> 工作人员：“是的。”</p> 顾则笙：“在原有色度的基础上，对色质做了调整，以达到视觉的仿瓷感？”</p> 工作人员：“不是，今天我们第一次使用了潘通色卡，此次开发的四款颜色，主推款是潘通主打色浅蓝，其它三款是色卡中接近瓷感的颜色，PANTONE 117C的琉璃黄、PANTONE 306C的青瓷蓝、PANTONE 3295C的橄榄绿。颜色非常好看。”</p> 顾则笙：“好看和是否用潘通色卡并不矛盾，为什么要强调潘通色卡？”</p> 工作人员：“标准性、国际化。我们产品的使用者集中在16岁到28岁这个人群，她们的社交范围很广，有人说青瓷色、另一个人可能以为是天蓝；你说橄榄绿，朋友可能会想像到深秋的草坪色。我们用标准色让同龄人之间的沟通更轻松、更准确。”</p> 顾则笙：“标准化是西方的概念，我们讲究的是意向化，所以，既然是想做标准化，为什么选中与小故宫元素结合？”</p> 工作人员：“我只管开发，你刚才问我开发思路，这就是我的思路。至于为什么要用故宫元素，我也不知道。”</p> 顾则笙：“成品达到您的开发设想了吗？”</p> 工作人员：“达到了，颜色非常漂亮。我可以说，市面上还没有一种指甲油能做到这种瓷感视觉效果的。”</p> 顾则笙：“成品出来的时候，您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p> 工作人员：“贵气。”</p> ……</p> “好的，今天辛苦您了。我希望推广创意能最大程度的接近开发者的意图，所以会问您比较多的问题，感谢感谢。”在记了满满三大张纸的信息后，顾则笙连声道谢的挂了电话。</p> 放下电话的时候，她脑海里就已经有了几个鲜活的场景，但那场景的明度、灵动，都与故宫元素搭不上边……</p> “开发者看的是有国际感的标准化。”</p> “消费者会为什么买单呢？复古？还是流行标准？”</p> 顾则笙在稿纸上画了三个圈圈，一个代表开发者、一个代表消费者、一个代表企业管理者。</p> 很明显的，现在开发者与管理者的两个圈并没有重合，他才不管你的开发初衷是什么，他只管自己想要什么，这个想要里，有多少消费者因素也不确定，但肯定想过市场趋势。</p> “所以管理者的意见其实也不可忽略。”顾则笙沉吟着，又将管理者的那个圈画得和研发者一样大。</p> “Andrew，咱们公司有指甲油消费者调查数据吗？”</p> “没有呀？没做过呀？”</p> “嘿嘿，行，你帮我安排一个消费者调查，具体调查项目我整理好发在你邮箱里。”</p> “不辛苦，做了一个月的游客，这两天才开始工作呢。”</p> “好，等我邮件，谢谢啦。”</p> 放下Andrew的电话后，顾则笙将刚才与开发人员沟通的记录整理出来，然后设计了消费者购买意向调查表发给了Andrew。</p> 她收好背包，起身离开办公室后，看见外面其它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诺大的办公室，只有走廊的应急灯还亮着。</p> “小顾吗？”远处的大门口守门大爷用手电往这边照。</p> “是呢，顾爷爷，您还在呢。”顾则笙紧了一下羽绒服的领口，快步往外跑去。</p> “知道你还没走，在等你呢。”守门大爷呵呵的笑着，看着她跑出来后，边伸手帮她戴帽子边说道：“院长叮嘱让小王每天等你一起下班，小王今天有事，托我等你。”</p> “啊，您教我这个门怎么锁，以后不用等我的。”顾则笙笑着说道：“再往后走，每天可能更晚。”</p> “那可不行，要人陪的。”顾大爷关上门，挂上老旧的铜式大锁后，抬头看了看飘着雪的沉黑天空，叹息着说道：“这宫太大了，风一吹呀，就有些声响，怪吓人的。”</p> “是风吹过廊的回音吗？”顾则笙笑着问道：“顾大爷，我听说这里好多故事呢。”</p> “那都是迷信，哪里有什么故事。”顾大爷呵呵两声，用手拎了顾则笙的衣袖一把，催着她说道：“雪越见的大了，快跑一步。”</p> “哎－－”顾则笙抬头看见雪夜里宫灯影绰，那种穿越式的旧灯冷夜，让人想到这皇城曾经的热闹，心里顿生一股凄凉。原想在灯下慢慢走走、却被顾大爷拉着跑出好几步。</p> 顾大爷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直拉着她跑到路边的公汽站才松手：“你一个小姑娘，晚上不要一个人到处乱逛。有些人就拿着故事当幌子，害人呢。”</p> “……这样，好。”顾则笙一愣，连连点头。</p> 原来老人家真不是认为宫里有什么怪事，而是现实的治安问题。</p> “别回去啊，老顾我就先走了。”看见公共汽车过来，老顾又叮嘱她了一句才上车。</p> “您放心。”顾则笙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表示自己马上就回公寓，看见老顾放心的关上车窗，这才转身慢慢往前走去。</p> *</p> 沈阳的城市建筑没有江城的新，更没有江城商务区的现代与繁华，与江城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偏偏与顾则笙住了二十几年的兰陵路相似。</p> 旧的街、旧的路、旧的房屋，似高又不算太高的旧楼，看起来一股子的沉重，像是背着历史，却又那么亲切，就像她少时奔跑的那些街堂里弄，似能听见当年邻居们的谈笑呵骂、还有孩子们的稚言童语。</p> 1.潘通色卡：（PANTONE）色卡为国际通用的标准色卡。是享誉世界的色彩权威，涵盖印刷、纺织、塑胶、绘图、数码科技等领域的色彩沟通系统，已经成为当今交流色彩信息的国际统一标准语言。</p> 文中彩妆研发所提到的概念，并非用潘通标准色里给出的标准调色工艺，依然是化妆品制色工艺，在接近潘通色卡的颜色上，使用潘通编号，以统一色彩沟通标准，制造统一的色彩联想。</p> 2.还有一章，稍晚。</p> </p> 595.不经意的想念 一时间顾则笙感觉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江城、还是在沈阳。</p> 她随手拍了两张街景，在低头回放时，心中微动，脑子还没想清楚，手中却已经打开关子墨的微信，将照片发了过去。</p> “还在外面？”</p> “有没有穿羽绒服？”</p> 关子墨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也没欣赏她发的图片、更别说感受到她的思乡之情。</p> “咳咳…..穿了。”顾则笙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莫名其妙、还有隐隐的失望。</p> “你们先讨论，我一会儿过来。”</p> “加班到现在吗？开始接触项目了？”</p> 听电话那边关子墨的说话声音，他像是也还在工作。</p> “嗯，开始了。”顾则笙答道。</p> “是什么产品？希望不会是口红。”关子墨轻笑着问道。</p> “不是，是指甲油。而且也不是在新年推出，从创意完成、到成片，应该会到三月份。”顾则笙说道。</p> “指甲油？古代有指甲油吗？”关子墨问道。</p> “没有，只有染甲的花汁。”顾则笙的脑子里，随着关子墨的声音，出现清宫女子手指上那纤长又华丽的指甲套－－她们不擦指甲油，可她们戴甲套啊。</p> “关子墨，我有些新的想法，先挂了，改天给你电话。”顾则笙挂了电话，匆匆的往回跑去。</p> *</p> “关总，齐总和咨询老师在等你。”苏谨出来的时候，看见关子墨正用手指夹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烟站在窗边。</p> “咨询老师怎么说？”关子墨问道。</p> “销售系统跟不上品牌发展。”苏谨轻声说道：“在现有基础上做提升改进的话中，内部运作会顺畅许多。全部推翻重建的话，会有一个阵痛期，对销售影响比较大，但最终能建成一个出色的体系，不仅能适应、且能推动品牌的发展。所以还是建议推翻重建。”</p> “销售和财务的意思呢？”关子墨再问。</p> “意思是先小范围改改，撑过这一阵销售旺季后，再看要不要大改。”苏谨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听财务的意思，有些担心您咨询公司骗。”</p> “……我知道了。”关子墨的脸色不由得一黑，加快步子走进了会议室。</p> *</p> “关总。”顾问组长见关子墨进来，便将讨论记录递给了他。</p> “谢谢。”关子墨接过记录，边往坐的位置那边走边快速翻看着，在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后，两页记录就已经看完了。</p> “关总，我建议贵公司内部再多沟通几轮，确认是重建还是调整后，我们再来看看什么时候启动会比较适合。”顾问组长说道。</p> “行，那谢谢各位老师，一直辛苦到现在，我们内部再讨论讨论。”关子墨点头，安排齐蓝和苏谨将顾问团队送出去。</p> *</p> “予箫，你怎么看？”在会议室只剩下财务和柏西文后，关子墨问道。</p> “在完整分析出来之前，我个人还是偏向香港的恩达咨询公司。”穿着毛衣仔裤的顾予箫在看了笔记后，对关子墨认真地说道。</p> “温总，你的意见。”关子墨这才问财务老温。</p> “公司的销售没出什么问题啊，以前说品类多了，生产和仓储有压力。柏总过来后，品类也少了近一半，产品单价也提上去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做什么销售流程改革吧？”老温推了推眼镜，语气很是温和，像一个慈详的长辈。</p> “好，我知道了。”关子墨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表示自己知道后，便宣布散会。</p> “关总，你看……”</p> “先这样，过几天再组织个全体高管的讨论会，到时候再做决定。”老温还想说什么，被关子墨挡了回去，他收了手边的资料，边起身边对顾予箫说道：“予箫到我办公室来一下。”</p> “好。”顾予箫快速收了桌上的笔记本与电脑，一手拎着背包、一手扯了挂在椅背上的棉衣，快步跟了过去。</p> “这个......”老温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那大长腿迈着跨栏似的步子，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气势扑面而来。</p> 他觉得......关子墨应该是已经决定了。</p> * </p> “这是你姐刚发过来的照片，你看看。”关子墨将手机递给顾予箫，转身走进办公桌后面，边放资料边说道：“你最近和她有联系吗？”</p> “有，她每天逛故宫，心情还不错。就是室外天气太冷，还是有点儿适应不了。”顾予箫边看照片边说道：“这和我们家那条街的房子有些像呢。”</p> “哦？”</p> “是吗？”</p> 关子墨微微一愣，抬起头来伸手接过手机，将照片放大看后，也并没有看出有多像。</p> “建筑风格？”他问顾予箫。</p> “是。”顾予箫知道他不明白，也并不过多解释，只是顺着刚才会议的话题说道：“咨询的事情是还要讨论吗？”</p> “予箫，如果你已经加入唯尔公司，现在正参与这个项目，你和我说说看你的感觉。不仅是这个项目的。”关子墨问道。</p> 顾予箫看了他一眼后，想了想才说道：“大家讨论的时候很散，花了很长时间讨论不可行的问题，而没有花时间去讨论可行性路径。而且他们讨论就真的只是讨论，无论意见如何，最后都是你做决定，我觉得一个人没办法全能，所以这对企业发展来说，风险很大。”</p> “不过我不知道你做决定的依据是什么，唯尔这几年发展也是很好的，所以可能是我的想法太理想化、太刻板。做企业可能有更灵活的办法。所以我说的只是我的感受，应该没有什么可参考的价值。”</p> “谁说的。”关子墨轻笑着说道：“很有参考价值。”</p> 说着便拿了外套与车钥匙，边对顾予箫说道：“去旁边的小店吃个宵夜，我再送你回酒店。”</p> “我不习惯吃宵夜，这个时间我该去夜跑了。”顾予箫直接拒绝了他。</p> “你是在健身房跑、还是在酒店外的跑道？”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与顾予箫一起边往外走边聊着。</p> “酒店外的跑道。”顾予箫看了他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不禁笑了：“你跑得动吗？”</p> “…….我也就是这两年才没有时间健身的。”关子墨不禁失笑。</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感觉像在和咱们予箫谈恋爱......</p> </p> </p> 596.适应复杂 关子墨开车送顾予箫回酒店后，直接穿了他的运动服和球鞋，然后两人一起绕着酒店外的跑道边慢跑、边聊天。</p> “予箫，你刚才说你姐不适应，只是天气不适应，还是团队也有问题？”关子墨问道。</p> “说是天气。你们没联系吗？”顾予箫问道。</p> “你姐嫌我烦。”关子墨也不觉得没面子，说得直率又无奈。</p> “她就是个怕麻烦的人。”顾予箫点头，也不多说什么。</p> “是，我们聊过这个问题。但我确实没办法把自己变得一点麻烦也没有。”关子墨笑笑说道：“我和她说，如果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她，可能会不一样。”</p> “是吗？”顾予箫仍只是笑笑，并不多说。</p> “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不麻烦的人吗？”关子墨问道。</p> “有啊，我就是。”顾予箫笑着答道。</p> “等你工作了，就会变得不是。”关子墨不同意。</p> “也会比你简单。”顾予箫淡淡说道：“她给予我绝对的信任和自由，所以如果我恋爱，她绝不会让我女朋友为难。可能......可能会觉得抱歉，不能像长姐一样照顾到我们。”</p> “最重要的是。”顾予箫说着侧眸看了关子墨一眼后，才接着说道：“麻烦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亲人是有爱的、温暖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消耗她的温暖、乐观和对生活的热爱。她不必变得谨慎、讨好、算计，她不必活成小媳妇儿、也不会成为生活的斗士、更不会需要依仗丈夫的支持才能自信。”</p> “我和她一样，我们认为，爱情没有重要到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如此、你当然也如此。所以你们不适合吧，她会遇到那个让她保持简单的人，你也会遇到一个接受你所有的人。”</p> 关子墨停下脚步，脸色变得一片沉峻。</p> 顾予箫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继续往前跑去。</p> 关子墨站在原地良久，直到顾予箫跑完一圈与他重遇，才又继续跑起来。</p> *</p> “咨询公司的事情，你将完成的分析报告给我，没有意外的话，下周就要确定下来。”两人回到房间冲完澡后，关子墨对顾予箫说道：“公司管理方面你很敏锐，唯尔确实已经过了一个人做决定就可以不出错的阶段了，所以咨询公司的项目还会增加一个管理机构设计的项目。”</p> “我真的只是感觉，这方面我不专业。”顾予箫见关子墨来真的，不禁有些惶恐。</p> “放心，你的意见我是放在新员工的角度来听的。最后做决定也不是因为你一句话。”关子墨微微笑笑，换好衣服后，拎着公文包转身出去。</p> “是，那就好。”顾予箫送他到门口：“你要的报告，我明天就做出来。”</p> “好。”关子墨点头：“刚才跑步时候我们聊天的内容你别和你姐说，她的个性是改不了的，我这边或许能再改变一些。我会试着朝她理想的方向再努力努力。”</p> “这个......她会有压力的。”顾予箫轻声说道。</p> “所以不让你告诉她呀。”关子墨微微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淡淡说道：“重不重要，每个人的判断不同。”</p> “那对你不公平。”顾予箫轻声说道。</p> “如果最终得到我想要的，也是另一种公平。”关子墨轻声说道：“其实你姐姐也在改变。只是这改变与她的理想、认知都大不同，所以她才会纠结和矛盾。”</p> “关子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怨过她，觉得像她这么大还认不清现实、要求婚姻简单的。”顾予箫轻声说道：“但她不是矫情，她天生对复杂的事情感到紧张，这种紧张是到了会影响身体健康的程度。所以还请你谅解，或许她让你增加许多麻烦和烦恼。”</p> “我知道，谢谢你这么多年护得她好好的。”关子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p> “她是被我们全家人宠着的。”顾予箫微微笑笑，一脸的明朗与宠溺，像个大人。</p> “知道了。”关子墨也笑了。</p> *</p> 在关子墨离开后，顾予箫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与关子墨工作之外的交往告诉顾则笙，但想想，自己与他说的全是事实，没有责怪他、也不要求他做改变，想来并不影响他们的关系发展，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省得她又惦着。</p> 在做了决定后，顾予箫便不再想这事。拿了电脑回到套间的小书房，将今天这家咨询公司的资料录入资料库，准备明天早起就做五家咨询公司的完整对比分析。</p> *</p> 两天后，小故宫。</p> “这就……完成了？”对外商业部的同事林东看到顾则笙提交的方案，不禁意外。</p> “是啊，素材比较完整，品牌那边配合度很高。”顾则笙点头。</p> “好，这宫里还有哪里没逛到的？你继续逛，品牌方有回复后，我再通知你。”林东连连点头。</p> “好。”顾则笙点头：“如果对方公司有专业的市场推广人员，我希望他们能过来一趟，创意的讲解如果在现场，会理解更透彻、后面拍片出成品，才会与想像更一致。”</p> “……行，我和他们商量。”林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当即应了下来。</p> *</p> 在林东离开办公室后，顾则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去工作组的大办公室找负责文案的同事问了问，才知道是工作组领导担心她与对方接触太密切，被品牌方给挖走了。</p> 又说每提交一稿，对方都会支付一部分费用，所以并不担心创意稿提交之后如果他们不用，会被流泄出去、又或对方拿到稿子就撇下公司自己去做，因为顾则笙提交的稿子，商业部的人会截取其中的几张，直到对方同意创意后，才会提交完整稿。</p> 同时，也是为了对方确实不满意稿子，截取的那部分下一稿还可以用得上，减少了顾则笙创意的难度。</p> “联合推广，要考虑的事情可真多啊。”顾则笙不禁感叹。</p> “组长知道你怕麻烦，所以也没和你说这些，怕说多了你嫌烦。”同事笑着说道。</p> “哪里就嫌烦了，知道了就会多注意一些，我可以做两版稿子，组里一版，提交一版。”顾则笙笑笑说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无论是生理性反感复杂、还是心性使然，被迫独立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必须努力去适应。</p> 合作型企业，比起单纯品牌企业，复杂程度要高得多。</p> </p> </p> 597.她看到的简单 “组长拿你当宝贝呢，这宫里的宝贝虽多，但传播价值不高，那些器物就这么埋在这房子里，几百年再几百年，我想它们也很寂寞吧。”同事轻声说道：“所以让它们有机会换一种方式传播出去，是这里老师们的心愿。”</p> “也许她们喜欢安静呢？”顾则笙用手托着下巴，思虑着说道：“不被人打扰、特别是我们这些和它们不同时代的人。”</p> “谁知道呢，就算喜欢安静，也安静了这几百上千年了。该热闹热闹了。”同事笑着说道。</p> “也是。”顾则笙裂开嘴笑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放下撑着下巴的手，对同事说道：“一会我将图稿整理一下给你，你看看有什么适合的文案。”</p> “好。”同事点头。</p> “我先过去了，你帮我和组长说，不用担心我撂挑子，我很喜欢这里的工作。”顾则笙拉开椅子起身，对同事笑着说道。</p> “行啊。”同事笑眯眯的，起身将她送出办公室。</p> *</p> 顾则笙并没有直接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她转过回廊，又去了博物馆里面、也就是宫里的院子里转悠。</p> 不做项目的时候，她的生活真是悠闲得令人发指，每天就是到处走、到处逛，随手拍拍、随笔画画，自由自在着。</p> 这里的同事也都简单温和得让人没有脾气，就像古井里的水，你投进一颗石子、可能就直接沉下去了，泛不起一涟漪。</p> 她知道这些老师们，胸中另有世界万千，都是她无法抵达的深邃与丰富，但她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闷。</p> “是不是复杂也是让生活变得丰富和有趣的原因呢？”顾则笙蹲在院子里，午后的阳光打在她的影子上，将她蹲着的影子拉得老长。</p> 一进院落、一个人，安静得有些沉闷。</p> *</p> 半周后，工作组反馈回品牌方的信息，并将品牌公司的老板和推广团队邀请约至博物馆，进行方案深化与拍摄讨论。</p> 而为了主持这次讨论会，顾则笙与团队工作人员，都涂上了品牌公司的指甲油、并提前制作了几个仿真的甲套。</p> 所以在对方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进会议室，便看到身着黑色西裤、白色毛衣的顾则笙，她十指尖那抹琉璃黄，衬着她白晰的皮肤，那股清爽中的明丽感，让人眼前一亮。</p> “PANTONE117C。”品牌公司市场部负责人说道。</p> “没错。”顾则笙点头，请对方工作人员都坐下后，将十指摊在桌上，一脸笑意盈盈地说道：“确实好产品，出乎我的意思，我很愿意为这样的产品做好功课。”</p> “谢谢顾小姐的认可。”对方公司的老板也客气了一句。</p> “这是从我们专家一整个月、逛了故宫所有的角落、画了几十张手绘图中挑出的元素。”故宫项目组的组长见初次出稿，便得到对方的认可，心情也是极好。又向对方隆重的介绍了顾则笙、以及她的创作思路后，才让顾则笙介绍方案细节。</p> *</p> “首次出稿就得到认可，这给我们团队极大的信心，谢谢各位。”顾则笙打开投影，指着一组数据说道：</p> “这里先看一组数据：据消费者调查显示－－豆蔻（品牌名）原有的消费者，对色彩标准化的接受度很高，875份样本数中，55％的消费者表示接受；25％的消费者表示失去了对美的联想，有种工业化的感觉；5％的消费者觉得无所谓；5％的消费者表示失去了色彩的多样性；还有10％的消费者明确表示不知道什么是潘通色卡。”</p> “从未买过豆蔻产品的消费者，则有62％认为是很好的创意，表示愿意去了解；17％认为在碰瓷标准色概念；12％想买了试试；其它认为无所谓、不想买。”</p> “以上数据表明，潘通标准色的使用是一个成功的决定，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这个概念之下消费者对美、对色彩丰富性的联想问题，这就解决了大部分消费者的问题。余下10％左右的问题，可以暂不管，留待时间和市场来教育。”</p> 顾则笙说完消费者调查后，将ppt翻到下一页，上面是解决方案：“所以我们用清代女性的护甲套的元素来解决色彩联想问题。”</p> “选取护甲与指甲油的功能性是异曲同功的：在保护指甲的同时装扮指甲。”</p> “在色彩上，恰恰中国宫廷色与潘通标准色也有共性，且有非常诗意的名字与表达方式。”</p> 顾则笙说完后，ppt翻到护甲套的图片、与宫廷色的色卡上，同时让同事拿了几个仿制清代护甲套给豆蔻方的工作人员。</p> “这几款是根据原物仿制，色彩与造型上偏华贵，真正后期用到片子里的造型，我们会考虑与产品色彩进行搭配设计。”</p> “这只是仿制品？”有人问道。</p> “是的，真品我们自己也不能触摸的。”顾则笙点头。</p> “仿制都这么好看，真品有多精致啊。”那人感叹着，想试着套进小指上，又怕弄坏了，只是拿着看了又看。</p> “还是贵公司的产品好。”顾则笙笑笑说道：“我们制作师傅做的仿瓷原料，再用贵公司的指甲油进行勾花。”</p> “好精巧的心思。”有人连连点头。</p> “OK。我们将产品与文物进行这样的结合。”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将文件翻到正式方案页：</p> “我们先让一只涂着四种颜色的手出场，对，小指甲是原色，所以手出场的时候实际上是五种颜色。”</p> “随着手的出场，我们将四张标着序列号的潘通色卡以洗牌的方式先出叠序在桌子上，话外音以极快的语速，用英文报出颜色标准名。在话外音起的时候，模特儿的手指做旋拧动作以配合。”</p> “此时由画面顶部跌落一个琉璃黄的护甲套，话外音戛然而止，模特儿的手也突然静止。”</p> “画面的色调由强光调柔，模特儿的手与色卡同时切出画面。”</p> 1.则笙在小故宫体验到的这群简单的人，生活表现极其单调、而内心又极为丰富，这让她触动很大。</p> 2.方案这章写不完了，下章继续。</p> </p> 598.学会不争 “此时配乐切换为清时宫廷音乐，随着音乐，画面里出现静态仿人物画像图，画像中人物戴着护甲套的小指活泼的动一下、再一下，在模特儿伸出涂了甲油的手去捏那灵动的手指时，却发现只是平面画。”</p> “模特儿收回目光，发现原本是一个古物展台，那幅画只是展台里的背景。展台里，灯光笼罩着四色甲套，分别写着天青、琉璃、青瓷、竹青。”</p> “接着模特儿将手举到眼前，在宫廷音乐的背景中，再次响起绕口令速度的英文潘通色卡播报。”</p> “然后模特儿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那画像，这一次，画像里的清装女孩儿嘴角也动了，像是在笑。”</p> “模特儿大大的吃惊，镜头一转，那灯光下的展柜像魔术一样消失，模特儿着急的伸手去拉，此时的五指张开，完全展示出指甲油。”</p> “广告片结束，广告语起：你的豆蔻、我的豆蔻。”</p> “整支广告共15秒，背景音乐可制作成一首英文与清代宫廷乐相结合的rap，配合片子的节奏做播放音量的大小调整。”</p> “创意中潘通色卡名画面出现两次、声音出现三次；古宫廷元素画面出现两次、音乐以背景音式做连续出现。产品展示出现三次、产品名称出现两次。”</p> “广告记忆点依次是：涂了甲油的指甲、PANTONE+数字、护甲套。”</p> “我们的创意逻辑是：按现代国际生产的指甲油，原来古已有之，国际通行的标准色，我们有一个古老而美丽的名字。我美得洋气而现代、同时我还有历史的积淀感。”</p> “所以整个片子给人数字化的生硬感很少，是一种很现代的、有娱乐精神的展示。”</p> “ok，这是对创意的完整解释，大家请提意见。所有的意见、包括直觉式的意见，我都欢迎。”</p> 顾则笙关了投影仪，转身看着一会议室的人，微笑着说道。</p> “比提案更完整了些。”品牌方说道。</p> “当然，创意就是这样，作品出来后，每一天都会想着如何去完善它。”顾则笙微微笑笑，巧妙地解释了过去。</p> 她可没傻到让对方怀疑她们提案藏了私。在心里也庆幸同事提醒过提案完整性的事，否则这会儿还真有可能傻到去问林东。</p> “顾小姐，我就有一个问题，那个古画是可以从宫里借出来拍片吗？”品牌方一脸认真地问道。</p> “拍广告的时候，我们会用复制品。我们这里有一级画师负责制做。在做后期花絮的时候，可以到宫里拍一组小视频做为素材。”顾则笙严谨地答道。</p> “花絮.....”品牌方相互商量了一下后，也都表示同意。毕竟国家文物保护法的规定内行事，大家都安全。</p> 否则拍了不能播，损失了拍摄费用不说，也会失去最佳播放时机，这个险谁都不想冒。</p> “对于将英文色卡名称与清代宫廷乐做成rap的想法，我个人非常喜欢、也很期待，但会不会被消费者认为破坏传统文化、崇洋媚外？如果会，对我们的品牌伤害会很大。因为我们是想宣扬传统文化、而不想破坏传统文化。”品牌方疑虑着问道。</p> “在坐各位在听完这个方案后的第一感觉里，有没有觉得不尊重传统文化？”顾则笙问道。</p> “这个......”各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缓缓摇头。</p> “好的。”顾则笙将各人的意见记下来后，继续说道：“这个意见我会同步做博物馆内部工作人员测试、与少量的消费者测试，根据实际数据再做方案调整。”</p> “顾小姐也是有这个疑虑吗？”品牌方的人问道。</p> “杠精哪里都有，我们做到尽可能的安全。”顾则笙笑笑说道：“宫里师傅的测试意见这时候显得非常重要。这些年年月月与古物打交道的老师傅，谁敢说比他们更尊重这些东西？”</p> “所以他们若认为ok ，消费者意见暂时忽略，我们推广前做一些先导花絮，对消费者和舆论进行引导。”</p> *</p> “好的。”</p> “顾小姐想得周到。”</p> *</p> 在一番讨论后，对于创意本身大家都没有意见，反而一致的认为，现代与古代、流行与传统的结合相当好，稳重中带着有趣。即便只看手绘稿，也都在脑袋里想像出模特儿睁大的眼睛、张开的五指、和那张穿着清服却小指勾勾的调皮动作。再想想英文与清腔的rap洗脑，当真会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片子。</p> 只是对于古董现代化的使用，还是大家小心讨论的话题，不仅品牌方担心播放过审以及消费者反馈问题，连博物馆这边，也担心会被大众骂利欲熏心，拿国家的古董来消费。</p> 他们原来的想法是，将古物的元素－－比如说纹样、图案、颜色、材质、寓意，用在现代产品的推广中，就算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播了。</p> 没想到顾则笙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个小姑娘，思路太活络了。不仅建议品牌方的产品包装用仿护甲套的珐琅材质，还要将古画里的人物拿出来作做一翻、更要将英文与宫廷音乐做成rap。</p> 这太大胆了，连提出利用现代化手段宣扬传统文化的博物馆对外商业处也不管就定下来</p> 于是在与品牌方的讨论会结束后，项目组又请来几个老师傅和馆长继续开会。</p> 顾则笙在耐心的将方案又演示一遍后，便安静的坐在旁边，不解释也不说话。</p> 这里与她之前的工作环境完全不同，创意的边界太多、太敏感。大家都不敢出错，因为出不起。</p> 在企业里，创意错了，损失的是金钱、是推广机会。</p> 而在这里，创意错了，损失的是客户、是声誉、还有一些老师的职业生涯、让传统走向现代这个项目的夭折。</p> 这样的重要，重到她就算敢于放开脑子去想、也不敢放开胆子去争执－－她想，如果这个方案被否定了，她会接受、会没有脾气的再做一稿。</p> 她想，原来不争也不是那么难，做创意的人，不仅要入产品的局、还要入团队的局，入了局，你就学会了不争。</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博物馆里，人简单，事复杂。所以她来得是真好，看到另一种简单、经历另一种复杂，想来会对关子墨多几分理解吧。</p> </p> </p> 599.古曲rap “好啊，我喜欢。这个rap准备请谁来做？周杰伦还是林俊杰？他们很贵吧？”院长听完讲解后，看着大家一脸凝重的样子，有些不解。</p> “我可以......可以让朋友试着联络一下，因为不纯是公益，而是产品广告，所以收费肯定是要的。”原本已经做好了创意被否决准备的顾则笙，在听到老院长轻松的语调、甚至还提起周杰伦、林俊杰的时候，眼圈一下子就热了起来。</p> “让豆蔻公司出钱嘛。”老院长哈哈笑着，又从桌子上拿起那张仿古画的手绘稿，老顽童似的用手点了点画中人的小指头。</p> “我先去了解一下这两位的价格，然后再做方案。”顾则笙点头。</p> 此时大家也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创意稿的细节来，都是懂艺术的人，一番讨论下来，又贡献一些好的拍摄角度、光线、画面的意见。</p> 顾则笙只觉得收获良多，都一一记了下来。</p> “小顾别听他们说得好听，孤立起来专业、放在片子里就外行，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别被他们影响了。”老院长呵呵地笑着。</p> “都挺好的意见，我回去再消化消化。”顾则笙礼貌地说道。</p> “你大胆地去做，为什么请你？不就是看中了你的年轻、你的才华？这也不行、那也不敢，我不如请几个老先生来，天天揣摸着所有人的心思来做，保证稳稳当当的。”老院长收了笑话，一脸严肃地说道。</p> “我初来乍到，以前在企业里自由惯了，确实需要学习这边的规则。”顾则笙也答得认真。</p> “就是要你的自由、要你的天马行空，规矩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做。”老院长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p> “好的，我会尽量努力，拿出好的创意来。让咱们宫里的这些器物都活起来。”顾则笙认真地答道。</p> “对，活起来。”老院长颇有感慨地点了点头：“大多数人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当年对古文物修旧如旧的观点，是多少专家讨论多少年才得出的结论？”</p> “如何在不损害这些文物的情况下，让它们走出去、让它们生出新的价值，才是对它们最大的尊重。就像我们这些老人，你说要是呆在家里吃喝等死，这能算尊重吗？得让我们干点儿活、实现一点自我价值。这些文物也是一样。”</p> “再说了，不同的声音能引发争论，这个争论，是不是也是流量？是好事？”</p> 老院长扭头问顾则笙。</p> “是，有各种声音的自由争论就是好事。”顾则笙强调说道。</p> “那就行，有人说坏话，我们就去电视台说好话。我们上电视台，总比那些蠢人容易。”老院长轻哼着说道。</p> 大家闻言，都忍不住笑了。</p> 骨子里的清高立时胜过了压抑，一时间便也意气风发起来，全不是平时一副为人长、为人师的稳重模样。</p> *</p> 豆蔻的创意就这么定了下来，顾则笙托柏西文和肖漫熙想办法联系林俊杰和周杰伦的经济人，博物馆也通过官方给两位歌手写了邀请制作rap的邮件。</p> 可惜的是两位虽然都很热情，却是因为档期有限、对产品也无法立即了解，所以没能合作。但也热心的推荐了近两年才冒出来的新人歌手。</p> 配乐的事算是有了着落。顾则笙便又与品牌方的市场负责人一起飞到京城，与那位新人歌手介绍产品、介绍广告创意、介绍配乐思路，讨论创作的方向和需求。</p> 如此忙和了近一周的时间，才算能安下心来，回到宫里继续做拍摄剧本，等到与品牌方、以及指定的导演沟通完剧本细节、再做定稿时，已经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离新年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p> “所以咱们是年前拍、还是年后拍？”顾则笙问导演。</p> “年后吧，年前的几天功夫，师傅们还要再打磨打磨道具。仿制画最大的问题在于色度与光线，这个可以在拍摄调光的时候处理，我和作画师傅要去原作品那里再琢磨琢磨。”导演说道。</p> “好，这些问题我都记下来。我们随时沟通进度。”顾则笙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导演的意见。</p> *</p> 到沈阳两个半月，其中在宫里闲逛了一个月、又没日没夜加班做创意忙了一个半月，现在突然闲下来，顾则笙才有时间看杨洋早先给她发过来的旅游攻略。</p> 发现这个看起来旧旧的城市，还真有许多可看可玩的风景。</p> “是啊，年后开拍，这一周多时间就空下来了，准备各处去走走。”接到杨洋的电话，顾泽笙正在网上定各景区的门票。</p> “不回来吗？你看年前一周半、新年一周，大半个月的假期，不回家多可惜。”杨洋轻声问道。</p> “……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反而沈阳有更多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顾则笙的语气顿了顿，笑笑问道：“你接手公司的事情还顺利吗？你妈妈是不是特别开心？”</p> “原以为我妈会开心，结果这么多年她操劳习惯了也放不下，所以打算在公司每个部门做一年两年的，又能真正熟悉公司、也能以员工视角去评判很多事情，等到她自己想退了，我再接吧。”杨洋笑着，朗声说道：“所以我也有员工假啦，你新年不回来，我过来做你导游吧。”</p> “行啊，正好我在犯愁呢，这些订票规则好绕啊，我都看不太明白。”顾则笙欢呼一声，开心的关掉了那些五花八门的页面。</p> “你将住的地址发给我，我先订间离你近些的酒店，其它的交给我来安排。”杨洋笑着应了下来。</p> “那就真的交给......对了，你新年不要陪你父母吗？”顾则笙突然问道。</p> “都有安排。”杨洋模糊地答了一句后，便催她发地址，然后便挂了电话。</p> “小孩子都这样，只要有玩就开心。”顾则笙摇了摇头，用手机将自己的位置分享给了杨洋。</p> 但在翻看日历的时候，又在心里计算着唯尔丝绒口红的播放、想着关子墨的新年，怕是要和去年一样，盯着广告时段的收视和各渠道的销售转化吧......</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隐约的想念。</p> </p> </p> 600.杨洋来了 三天后，杨洋与父母一起来到沈阳。但在第四天才去约顾则笙。</p> “怎么样，可以随时出发吗？”杨洋笑着问道。</p> “不是说昨天到的吗？”顾则笙做了杯现磨咖啡给他。</p> “我爸妈说要去拜访老友，我安顿好他们才过来。”杨洋接过咖啡，低头喝了一口，不禁连连点头：“你自己做也这么棒吗？我印象中你什么也不会？”</p> “这里工作和在企业里挺不同的，节奏有些慢，我的时间就多了起来。”顾则笙有些得意的拍拍自己新添置的烤箱和蒸箱、还有一个小美，得意地说道：“我现在开始研究这些了，我做的烤鸡翅很好吃，还有这个小美，真是幸福值最高的发明，红烧排骨这种大菜都能做知道吧。”</p> “北方的菜吃不惯吧？”杨洋轻声问道。</p> 顾则笙微微一愣，又轻笑着说道：“主要是外面冷，懒得出门。外卖份量又太大了。没有自己做来得好吃。”</p> “也是。”杨洋轻咳一声，扬起一张年轻的笑脸，朗声说道：“改天我给你弄几个小美菜谱，简单又好吃。”</p> “说明书上有呢，挺好学的。”顾则笙喝完杯中的咖啡，顺手用水将杯子冲洗干净后，看着杨洋问道：“你爸妈出去了吗？我要不要过去招呼一声？你不陪着他们真的好吗？”</p> “他们不要我陪。”杨洋笑笑说道：“等他们行程完了，你再过去招呼吧。我爸出事后，我妈一直忙着，情绪紧绷着不得放松。其实时间是有的，但她总是焦虑，所以这几年他们连同学好友都疏了联系。”</p> “今年我回公司帮忙，她也没转移出多少事，还要费心安排我的工作，反而觉得轻松许多。这才知道其实是心理焦虑的问题。因此想出来散散心，与朋友重新拾回联络。”</p> “你要换衣服吗？你要化妆吗？你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吧，今天去怪坡和方特欢乐世界。”</p> 杨洋仰头一口喝完余下的咖啡，转身学着顾则笙的样子，将杯子放在水池冲洗干净后，递回给她。</p> “你见过做化妆品的人不化妆吗？”顾则笙拿了纸巾将杯子擦干后，对杨洋说道：“等我一下，十分钟。”</p> “行。”杨洋笑着点头。</p> 顾则笙轻快的从餐厅的台阶上跳了下去，然后转身快步走进卧室。</p> *</p> 杨洋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仔细看那些个厨具，心里只觉隐隐的难受。</p> 她弟弟出国上学后，她一个人生活的时间并不短，每天不是外卖、就是工作餐，从来没想过要自己学做这些。</p> 以前问她，她说不会做的人没资格挑，吃什么都行。</p> 若不是实在吃不惯，她这么懒散、对吃又不讲究的人，怎么会整这么一堆东西在家里。</p> “真是，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留在江城，工作也好、关总对你也好，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又不是很能干的人。”杨洋低低地叹息，转身慢慢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p> 这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子，方方正正的客厅连着一个跃层的餐厅，沙发背面是半人高的整面墙大窗子。客厅右侧是一条走廊，目光所极之处可以看到露着大书桌的书房，再往里应该是卧室套间。</p> 是很新的房型设计，装修也很新，想来博物馆是真心重视她的。但样板间一样的装修毫无特色。比起顾则笙住了二十几年的兰陵路别墅，那完完全全不在一个档次。</p> 就像......就像从城堡走出来的公主，闯进这华丽的现代建筑群里，连带着本人也失去了光彩。</p> 这想法又让杨洋心里觉着一阵钝钝的难受。就像心里的那种美好被无情的打破，让人觉得残酷。</p> “走吧。”</p> “票都买好了吗？”</p> “怎么坐车你知道吧，我想坐公共交通。当然，骑自行车也可以。”</p> 手挽着羽绒服的顾则笙，将已经长长的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身上穿一套鼠尾灰色的连帽羊绒运动套装，即便是一脸的笑容，比起在江城的时候，仍少了几分轻松与灵动，倒显出几分少女的温柔来。看得杨洋只觉得不习惯。</p> “自行车可不行，这种天气将你的脸给吹裂了。”杨洋微微笑笑，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起身与顾则笙一起往外走去。</p> “我在宫里都是骑着自行车到处转的。涂上油性面霜、戴上口罩，也没太干。”顾则笙笑着说道：“不过有一次遇到沙尘暴了，沙尘暴你知道吗？就是很多沙在空中飞扬，将整个天空都遮起来，太阳光线也穿不透沙尘的厚度，天黑黑的、像世界末日一样，可壮观呢。”</p> “那时候你在哪里？”杨洋轻声问道。</p> “在宫里转呢。”顾则笙叹息着说道：“当时吓死了，我知道有几处门没有关，想着这沙尘进去了，那些个东西可就要全毁了。”</p> “给值班的老师打电话，他们让我放心，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听天气预报，有预警的扬沙天气，都会及时关门。”</p> “我当然相信老师们的工作习惯与细致，但有几处门是我开的，我担心工作人员以为我还要去所以没关门，所以又跑过去检查一遍才放心。”</p> “问题是等我检查完以后，我就不想再冒着沙尘回办公室了，就在前殿呆了两小时。你知道吗，古人真是厉害极了，这宫殿的防尘效果比城市现代建筑要好得多。”</p> “我们总说把历史推出去、总说中国风，我看大多只见其形不见其神，有时候觉得挺遗憾。我自己去做产品创意，也用不到古风之万一。”</p> 说到这里，顾则笙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转眸看着杨洋说道：“可惜你现在不做推广了，否则在闭馆期间我带你进去不开放区域转转，那种美会让你震憾、会让你觉得现在很多所谓美学设计的肤浅。”</p> “我觉得你走火入魔了。”杨洋见她摇头叹息、又两眼发光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失神。</p> 她确实和在江城的时候不同了，变得平和、变得安静，唯有对美、对创意依然易感。</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1.一个人，总是更容易长大、更容易适应社会，这是人类进化的本事。</p> 2.大姨妈来了，状态不好，今天只有一章。</p> </p> </p> 601.想而不念 “有时间用脑子来做事、而不只凭着一腔热爱和感觉来做事了。”顾则笙笑笑说道。</p> “好像你是对的。”杨洋敛眸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顾则笙的现状，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p> 包括她说的话，他觉得是有道理的。</p> *</p> 两人坐着宽敞的公共汽车，一路摇摇晃晃到怪坡。到站的时候，顾则笙是从车上跳下去的，她左顾右盼、一脸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笑着问杨洋：</p> “为什么沈阳的公共汽车速度这么慢啊？”</p> “不是说咱们北方人脾气急吗，怎么能忍受这么慢的呀。”</p> “你在江城坐过公共汽车吗？我们的司机都是人车合一，快得跟开赛车似的，可有意思呢。”</p> “……”杨洋看着一脸兴奋又好奇的顾则笙，不禁失笑：“江城的公共汽车外地人是不敢坐的，一车子拉这么多人，要慢些才安全。”</p> “倒也是。”顾则笙笑着，转了个圈后探头看向马路里面，一个收费站似的标志上写着怪坡两个字，两边就是两段普通公路，也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处。</p> “进去吧。”杨洋拽着顾则笙绕过公路花坛走进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p> *</p> 趁杨洋去租自行车的挡口，顾则笙看了会儿路牌的介绍、又蹲在路中间对着那条路研究许久，确实很明显的高低坡。</p> 于是直起身体，面对着路面更低的那一边往前走，却也没有太明显的感觉。</p> “来，上车。”杨洋将自行车推到她面前：“往上坡向骑，感谢一下。”</p> “万有引力难道在这里会往上引？”顾则笙笑着，接过自行车推到路中间，冲着上坡的方向上车后，还真是一动不动就一直往上冲去。</p> 她用脚撑着地面回头去看杨洋，他正骑也如她刚才般的，骑在车上并不动，车子却一直往上坡的方向自动滑行，当真是奇怪。</p> 她不死心的又转过方向，仍是不踩踏板，那车却往后倒滑一段，然后稳不住的要倒。</p> “杨洋，还是真的呢？真的上坡容易下坡难呢。”顾则笙只觉得有趣，骑着车子在路上来来回回的倒腾了许久，每次都保持着上易下难的规律，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p> *</p> “为什么？”</p> “地质学家、物理学家没有结论吗？”</p> “还是有了结论不公布，为了景区引流？”</p> 离开怪坡，重新坐上去方特欢乐世界的汽车，一路上对怪坡的现象仍觉得不解，又觉得不会有这么明显的一处违反人类已知/知识边界的东西存在，现代人类还研究不出原理的。</p> “据说专家测过周围的磁场、作过重力试验、水平测量，问题还是出在视觉差上。水平测量的实际坡度和我们肉眼所见是相反的，至于为什么，我非专业，也没弄懂。”杨洋笑着说道。</p> “既然有说法、却又不说清楚，这些专家也是为怪坡引流了吧。”顾则笙轻哼一声，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拍的照片，怎么也看不出坡体与肉眼所见高低相反来。</p> 好在她向来懒散，想不通的事情并不太花心思去想。倒是到了方特欢乐世界，心情大好。那些五彩斑斓的游乐外观，即便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也显出一股热闹与热烈的情绪来，让人看着就只顾得上开心了。</p> 顾则笙的胆子也大，一路不停歇的将那些天上的、地下的、鬼屋的、河道的项目全玩了个遍。</p> 杨洋笑话她说，这个时间大人们都没放假、孩子们自己不能来、小情侣们又都在为回老家做准备，以至于这诺大的游乐场，也就开放给他们这些个有限的、无聊的外地人来玩了。</p> “可见出来玩，还得会挑时间。”顾则笙一身是汗，羽绒服只挂在手上，脸上的笑容灿烂着，还遗憾着因为游客少，熊出没的话剧演出给停了，否则就这么天上地下的玩一天，晚上再看看话剧脱口秀，这一天才算是真正圆满。</p> “过完年园区正式开放的时候，我们再来。”杨洋笑着说道。</p> “挺好，那时候人多，我们就只排话剧的队，然后进去就不出来。”顾则笙大笑。</p> 只是当她开心的跳上回程的公共汽车时，立即惊觉的想起，这样出来一整天，杨洋的父母不知道回酒店没有呢。</p> “回去了，现在酒店餐厅吃晚餐。”杨洋笑笑说道。</p> “这样可真不好，你这儿子显得很不孝顺。”顾则笙吐了吐舌头，颇感内疚地说道。</p> “如果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一定要陪着。如果是两个人，我是很多余的。”杨洋直乐：“你若是和爱人出来游玩，应该也不希望顾予箫陪着你。”</p> “那不一样啊。”</p> “我会安排自己啊。”</p> 顾则笙轻叹一声，在听到杨洋说到 ‘爱人 ’两个字的时候，关子墨的脸突然就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p> 虽然在机场的时候，她说会常沟通项目上的事，但过来后闲逛了一个月，闲逛时候那些很私人的情绪，她觉得不便对他讲。</p> 后来开始做创意，又忙得天昏地暗的，根本想不起来要和他沟通。如果说项目上有想说的话，她倒是自然的想到柏西文。</p> 因此到沈阳快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也只联络过那么一两次吧。还是他问丝绒口红外包装的事。</p> 其实…….除了偶尔的想起，她也挺习惯这种不联络、不被他无处不在的压迫着要做决定的状态。</p>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很脆弱的，时间和空间都能带去巨大的打击。而他又与那个人同在一个城市、同在一个领域、又有着那样的共同经历。</p> 顾则笙微敛着眸子，安静的看着车窗外面，原本因为过量运动而显得生动的脸、明亮的眼，一时间都黯淡了下来。</p> 杨洋见状也不说话，只是提醒她将羽绒服重新穿上。</p> “我们应该打车的，你至少应该陪你爸爸妈妈一起吃晚餐。”顾则笙将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穿上羽绒服后，看着杨洋小声说道。</p> </p> </p> 602.纯粹爱情的美好 “没关系。”杨洋微微笑笑，目光清澈而柔软，就那么淡淡的，让人毫无压力。</p> “下车下车。”车子一到前站，顾则笙便拉着杨洋下车。</p> “下早啦！”杨洋不禁直拍脑门。</p> “换计程车吧。”</p> “这儿还有个商店，你玩儿了一天要给你爸爸妈妈买点儿东西的。”</p> 顾则笙拉着杨洋转身进了商店，然后低头在系统里约车。</p> 杨洋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只是想到她刚才那一瞬间的低落，又觉得她其实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容易开心。</p> *</p> 顾则笙买了两条瓶唯尔的香水、杨洋买了两条羊绒大围巾。两人下了的士，抱着羽绒服和礼品袋一路跑步进酒店大堂后，杨洋这才打电话问爸爸妈妈现在哪里。</p> “还在餐厅吗？”</p> “你们也回来得晚？”</p> “好的好的，我和朋友刚刚到酒店，我们现在过来。”</p> 杨洋放下电话，对顾则笙说道：“我爸妈也刚到酒店不久，正好一起吃晚餐。否则你送了他们礼物，他们总要想着怎么还礼。”</p> “是吗？你爸妈很讲礼节是吧。”顾则笙笑着问道。</p> “也不算吧，我妈这个人有些讲究。”杨洋暗自吐了口气，抢快一步走在顾则笙的前面，看起来有些紧张。</p> “杨洋。”</p> 两人还没走到餐厅，便远远的看见一个利落的中年女子快步走过来。也是一身休闲款的羊绒毛衣套装，看起来温柔又年轻。</p> “妈，你怎么过来了。”</p> “这是我工作时候的师傅，顾则笙。英文名叫Estar。”</p> 杨洋快跑一步迎向母亲，以极快的语速将顾则笙介绍给母亲时，眼睛一直看着母亲的反应。</p> “顾小姐好。”杨洋的妈妈快步走过来，远远就伸出手准备与顾则笙握。</p> “阿姨好。”顾则笙也快走两步，有些忙乱的将礼品袋移到另一只手里，伸出手也杨洋的妈妈握住：“阿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和叔叔也过来。”</p> “我和他爸是过来拜访老同学的，不爱杨洋跟着。”杨洋妈妈一脸的笑意，伸手要帮顾则笑拿东西。</p> “不用了阿姨。”</p> “对了，这是送给阿姨和叔叔的小礼物，准备得匆忙，也没来得及仔细挑挑。”</p> 顾则笙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将手里的礼品袋递了过去。</p> “你买的自然是极好的。”杨洋妈妈接过礼品袋，爽朗地说道：“我看过你设计的广告，真是非常非常的好，你是非常非常的了解产品的创意人，这一点很难得。”</p> “谢谢阿姨，阿姨这么夸我，我真是......”顾则笙平时和其它说话夸来怼去的倒也利落，此时遇到长辈这样真诚的夸，她只觉得一时间难以招架，不由得求救似的看向杨洋。</p> “妈，Estar工作一直忙到昨天才空下来，你可别一直和她说工作。”杨洋往前跨了一步站在顾则笙的身边，一手拉着妈妈的胳膊，三个人一起快步往里走去。</p> 顾则笙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看着高大的洋洋，扶着娇小又利落的妈妈，心里便涌上一阵很温柔很温柔的感觉。</p> 如果妈妈还在，顾予箫在她面前一定也是这样的。</p> 长大到可以保护妈妈样子的男孩子，真是让人好生喜欢。</p> *</p> 顾则笙之前听杨洋说了他父母的事情，对他爸爸一直是苍老、苦楚的印象。没想到见面全不是这样。</p> 虽然他坐在轮椅里，但一身儒雅又明朗的气质，让人只是见着，便觉如沐春风一般，只觉得毫无压力的舒服。</p> 而且在与他妈妈相处的时候，都是温言软语的，有主见却又温柔。在照顾儿子和客人的时候，也从不会忽略掉太太的需求。</p> 真是太好的爸爸了。</p> 顾则笙的眼睛突然有点儿发热。</p> 她的爸爸妈妈若还是在，也会是这样的。她一定会因为吃妈妈的醋而去欺负顾予箫、顾予箫肯定做好多好吃的哄她开心。</p> 关子墨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太霸道了、太自以为是了。也或许，她们之间的开始不是因为爱情、而她与他之间又隔着一个姜闻，所以不是纯粹的爱情，自然还是会不一样吧。</p> *</p> “我来沈阳三个月，这里还算熟，叔叔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说。”</p> “叔叔阿姨再见，我先回去了。”</p> *</p> 在晚饭过后，顾则笙没有多留，杨洋将她送上计程车后，便回去陪父母。</p> “你们别听她说对这里还算熟什么的，她基本就是个路痴。而且这三个月就是在故宫熟悉环境、然后完成了一个产品的创意，今天才是第一次出门。”</p> 杨洋对父母说道。</p> “这么急着解释，是怕我们真的去找她呀。”妈妈笑着问道。</p> “是怕你们对她有错误的期待，到时候耽误事。”杨洋不好意思地说道。</p> “错误的期待？”爸爸将温热了的牛奶递给妈妈后，一脸沉着的看着杨洋。</p> “我没有。”杨洋低下头，半晌后才说道：“她有男朋友，她男朋友很有实力。”</p> “你怕比不过人家？”爸爸问道。</p> “就是比不过。”杨洋点头。</p>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妈妈捧着热牛奶，看着杨洋说道：“我看你这师傅单纯又易感，一个商人的伴侣，恐怕并不适合她。而她聪明，大约也是知道的。”</p> “知道还爱上，所以我才更没机会。”杨洋摇头说道：“这事儿就是这样，没有以后。我也不希望她知道，那样我们相处起来就会很尴尬。”</p> “儿子你别吓我，你准备做常年备胎吗？”妈妈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认同：“那还不如大胆追一次，被拒绝了也就断了念想。”</p> “你胡乱想什么呢，你应该感谢Estar，让我有机会体验纯粹爱情之美。有了这次的体验，以后的人生中还能不能遇到爱情，都不重要了。”杨洋拉开椅子站起来，看着父母说道：“早些休息，我明天陪她去冰场玩，后来开始全程陪你们。”</p> “我们不用你陪了，你好好陪她吧。”爸爸温声说道。</p> “爸......”杨洋的眼圈不禁微热。</p> “按你想的去做，表白也好、单纯陪伴也好，不让自己留遗憾。”爸爸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p> 年少的</p> 603.约定 杨妈妈放下手中的牛奶，走到杨爸爸的背后，边帮他按捏肩膀，边笑着说道：“你这当爸的不合格，至少得教教儿子怎么追女孩儿。”</p> “虽然小顾有男朋友了，现在人家男朋友不是不在身边吗？这就说明有问题，有问题就是杨洋的机会。有机会就该利用起来。”</p> “他有自己的主意，又比你更了解小顾，应该要比你更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两个人都好。”关爸爸笑着说道：“让他自己去面对吧，我能做的，最多是找到小顾，告诉他我们家杨洋以后会是和我一样的丈夫，以将未来的好印象拿到现在来用。”</p> 杨妈妈听了大笑，倒是杨洋被爸爸妈妈说得不好意思，直说不许插手后，便离开了父母的房间。</p> 但他仍然是开心的。</p> 心事有人说、有人能理解、还被人尊重着，让这段来得莫名、也不敢有期待的爱情，能有人知道。</p> *</p> 第二天，顾则笙坚持由她过来接杨洋，与杨洋的爸爸妈妈打了招呼后才离开。</p> “肯定要打招呼的呀，否则会显得很没教养。”</p> “主要是，我爸妈都不太讲究这些礼节，我和我的朋友，他们都随我的意。”</p> 顾则笙与杨洋并排坐在公共汽车的双排座椅上，随着摇晃前行的汽车，两人边吃着在早餐摊上打包的早点、边慢悠悠的聊着天。</p> 顾则笙自工作以来从来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过去的每一年都在为公司新年度W视标王作品煎熬着，只有今年，虽然也需要关注唯尔标王作品的数据，但毕竟是客户了、也毕竟有公司的专业数据系统了，她手边的工作节奏拉得很慢，让她得以与普通白领一样，有一个闲适的假期、有时间感受工作之外的生活气息。</p> 坐公共汽车、看街边行人的生活百态，想着作为消费者组成部分的她们，有着怎样的生活、用着怎样的产品、那些产品对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p> ＊</p> 两人原计划要去冬天的天然冰场溜冰，被杨洋的妈妈给制止了，说气温虽然低、但到底不知道天然水源的深度、水面冰层的厚度，加上水深处的温度原本就高于表面，若冰未结透，那是相当危险的。</p> 杨洋与顾则笙商量的时候，又知道顾则笙不会溜冰，便只得放弃了这个好玩却大胆的计划，临时决定先去看几个天然冰区的景点，再找一处人工溜冰场溜冰。</p> 车子一路摇晃到东陵公园，公园里有个湖，和江城的湖同名，叫东湖。但江城的东湖从不结冰，东陵公园的东湖，湖面此时已经结成镜面的一片。</p> 但更让顾则笙无法移开目光的，是在那厚厚的冰块之间，露出一些歪倒的枯荷，那些枯荷原本是在原地被冰封住，此时看来，却像是先有冰河、再有枯荷自河底探出来，有的钻到一半便被冻住、有的伸出长长的枝杆挂着枯死掉的莲蓬头，闭上眼睛，似乎能想像在这一片冰河之中，河底那片荷群百枝齐发，又纷纷折戟的壮景。</p> 明明是一片的静，顾则笙却觉得自己看到一片千军万马的气势，只觉得美得惊心动魄。</p> 更要命的是，当她从这样的震憾中回过神来，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时，惯用的美颜相机，却将那些枯荷滤成了妖艳的蓝色，蓝花点白雪，那样的妖气十足、又明光潋滟着。</p> 顾则笙一边惊呼，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不停的拍照，一边还和杨洋懊恼，说要是带着数码相机才能拍出这里的美。</p> 杨洋立即问：“要不我让我妈送过来？”</p> 顾则笙连忙摇手拒绝：“可千万别，真正的美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拍照只是表达对美的尊重而已。我胡乱说话，你别当真。”</p> “也不全是，旁人或许只需要看过、体验过就好。于你来说，以后若要做素材，光感觉肯定不行。”杨洋想了想说道：“不过也不怕，这冰一两天也化不了，明天我们拿了相机再来。”</p> “我看行。”顾则笙扭头给了杨洋一个咧嘴大笑。在杨洋看来，这笑容几乎都要和这枯莲映雪一样让人心动了。于是他不自觉的就跟了一个笑容，在顾则笙转回头后，他便跟在她的身后，她拍景、他拍人。</p> *</p> 在环湖一周拍完照后，顾则笙还留恋着不愿意离开，在前一波游客离开、后一波游客还没来的空档，跑到湖中心近距离去拍枯荷，那被冻住的叶脉、斑驳的荷梗、空洞的空莲，在她的眼里都美得堪比宫里的古画。</p> *</p> “杨洋，我打算以后每年都要抽空到处走走，自然的美，有时候我们真是无法想像。”顾则笙感叹着说道。</p> 因为在这里呆得太久，两人去下一站浑河沈水湾便直接约了网约车，以节省路上的时间。</p> “每年什么时候？”杨洋问道。</p> “看去哪里啦，北方城市就在冬天、南方城市就在春天、热带城市就在夏天、乡村就在秋天。”顾则笙一脸向往地说道。</p> “好啊，我和你一起。”杨洋一脸灿烂的笑容。</p> “好呀好呀，那我就不用自己做攻略了。”顾则笙连连点头：“你以后恋爱了，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唉，我也可以带上顾予箫，那一定很好玩的。”</p> “好。”杨洋的笑容微敛，却仍是一脸的和煦与向往。</p> *</p> 两人很快到了沈水湾，这里是一片水域，不知道是否方向的原因，水面并没有被冻住，反有一些雪花飘在水面，既不融化、也不结冰，一圈一圈的，像顾则笙在宫里看到过的玉雕荷叶一样，剔透明亮，就那么飘飘浮浮在水面上，在冬日无力的阳光之下，颇有金荷映日的梦幻感，也依然是美得让人惊叹。</p> 对于冬天连树枝都继续绿着的江城人来说，北方冬天这样的景致，真是会感到极致的壮与美，全不同于中部与南方的秀。</p> 顾则笙在心里又再感叹一回，明天一定要带着单反像机再来一次，这里有光有影有浮动的雪荷，用好的相机来拍，才能还原这美之万一。</p> *</p> 江城。</p> “关总，您到机场了吗，刚才有提示，因为天气原因，飞机会晚点。”苏谨知道关子墨连轴转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新年的这几天假期，一收到飞机晚点的信息，心里便也替他急起来。</p> </p> </p> 604.到达沈阳 “我在机场，你帮我定沈阳机场的接机车。再联络一下故宫那边，了解一下他们能等到几点。”关子墨放下电话后，抬腕看了看时间、又在飞行APP上查了预估计飞时间，如果预计时间能飞的话，到沈阳机场的话，应该在3点左右，再从机场到故宫博物馆，也到不了4点。</p> 原本这个时间并不担心博物馆会下班了，只是还有几天就过年，博物馆新年停馆又没有多少事，这种日子大都3点多下班。</p> 谈合作的事情，原本也不怕多耽误个一天两天的，但合作有时候讲究个时机问题，年前若不谈个七七八八，他怕年后就谈不下来了。</p> 他们手上的指甲油广告一开拍，以顾则笙的习惯必定会做些花絮出来，如果那企业聪明，必定会抢渠道先放花絮，唯尔再去谈就没有优势。如果那企业不聪明，但开拍后只要片子效果好、企业方满意度高，博物馆对项目就有了把握，再招商引企业的时候，合作条件也就水涨船高了。</p> 所以唯尔想以低价与博物馆合作，就是在他们第一个作品还没有正式开拍之前。</p> *</p> “关总，我问过航空公司的朋友，延迟的真正原因是前班降落出了问题，现在已经解决，前班乘客下机后，我们就可以起飞了。”与关子墨同行的肖安娜在打完一个电话后，向关子墨说道。</p> “嗯。”关子墨点了点头：“与博物馆的合作如果顺利，还要回去谈与GR的配合方式。一来则笙还挂着GR创意首席的职衔、二来就算则笙做了创意，最后成品制作也还是要GR来完成，所以我的意思是，与GR谈将创意部分的费用让渡出来，作为我们与博物馆合作的费用。具体你再想想，到时候去和Andrew去谈。”</p> “那么我们与博物馆这边谈的时候，合作价格是否按GR可以让渡的费用标准去谈？”肖安娜问道。</p> “不，以能谈下来的标准去谈。”关子墨轻扬了下眉梢，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表情。</p> “好的，我知道了。”肖安娜点头，再抬腕看了看时间，见离延迟起飞的时间也还有四十分钟，便问关子墨：“要现在安检进去吗？我想算算数字，谈的时候心里有个底。”</p> “进去吧。”关子墨看了她一眼，便迈开步子大步往安检处走去。</p> 其实这个数字他早让顾予箫帮着算过，但并不打算现在给肖安娜，因为有没有数字的限制，谈判的策略完全不同。</p> 他第一目标是拿下合作，第二目标才是用更低的价格拿下合作。</p> *</p> 说是要晚点一小时的航班，只晚点了20分钟，所以关子墨与肖安娜到达博物馆的时间不到3点。而且因为苏谨提前来过电话，所以这边的工作人员也都安心的等着。</p> 当然，这等，又让关子墨判断出他们已有的合作品牌并不多，对于找上门来的合作品牌持欢迎的态度。</p> *</p> “所以我们公司所有的产品都可以合作，包括我们才新建一年半的化妆馆。”关子墨说着，示意肖安娜将化妆馆的资料介绍给博物馆。</p> 早就准备好的肖安娜，立即将打开的电脑推到桌子中间，点开一个视频后，边播放边说道：“这是沿江一带的老租界，整个建筑极具复古风，我们虽整租用来做了商铺，无论店内店外都保持了建筑原有的状态。”</p> “这是白天营业视角、这是夜间闭店视角，现在已经成为江城地标性的商业建筑群，同时也是当地区委重点保护的文化遗址，整个江城也只有这一处。”</p> 在肖安娜说完后，关子墨接着说道：“这片商业区的外观设计也是顾则笙、顾小姐。唯尔也今年W视标王的产品也是顾小姐的作品，所以唯尔对于顾小姐来说是驾轻就熟的品牌。从创意效率、结果把控，都是适合/合作的。”</p> “两位和小顾很熟？”商务部的李力像是看出些道道来。</p> “熟，做了两年对手、又做了一年搭挡。”关子墨微微笑着，一脸的温柔与赞许。</p> “我们目前签的产品有指甲油、口红、腮红、眼影，唯尔如果合作的话，我们的意思也是合作三款以内的产品，既然小顾与唯尔有这么些缘份，产品就让小顾来选，确定后，我们再谈合作细节，您看如何？”</p> “不知道限定三款的原因是......”肖安娜将电脑画面消了音后，看着李力问道。</p> “是为了故宫元素能在更多品牌里释放，而不会成为某个品牌专有的东西，那会让故宫元素失去吸引力。”李力微微笑笑，解释说道。</p> “李老师考虑很周到。现在国风元素泛滥，确实要考虑精品化与过度开发的问题。”关子墨赞许的点头。</p> “那这样，我通知小顾明天到办公室来，我们团队也再了解一下唯尔的产品和市场口碑，关总也了解一下我们团队除小顾外的其它专业水准。”李力说着便站了起来，伸手与关子墨重重一握。</p> *</p> “关总，这个李老师也是个谈判高手呢，先将一个企业只合作三款产品的限制报出来，这是让我们明天没办法压价吧。”肖安娜在酒店前台订好房后，在等拿房卡的时间，肖安娜对关子墨说道。</p> “也是事实。”关子墨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肖安娜说道：“我出去有事，你帮我将行李放到房间去。”</p> “好的。”肖安娜看了他一眼，知他要去见顾则笙，当即便应了下来。只是心里难免感慨，以前还真没看出老板是这么多情的人呢，都分手了、人家都避到这么远的城市了，他还惦着。</p> 也是公司现在发展还好，经得起他的折腾。也算是他的商业运好，几次折腾也都在点子上。</p> 肖安娜心里暗自想着，关子墨已经走出了大厅。</p> *</p> “需要帮忙吗？”关子墨见一位身材娇小的中年妇女，正推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侧面上台阶，显然那台阶今天沾了雪，不太好上，便快步走了过去。</p> “谢谢，今天这天气当真不适合出门。”在关子墨将杨爸爸推到酒店门口后，杨妈妈一路跑过来，一脸笑容的向关子墨道谢，并提示他雪下得有些大了，让他拿把伞。</p> </p> </p> 605.惊喜还是惊吓 “谢谢。”关子墨温声道谢后，便只身离开了。</p> 自然是不打伞的，也没有开车。雨雪的天气，坐公车反而更安全。车子摇摇晃晃的，似是所有着急的事情都慢了下来。</p> 上大学的时候，每天乘公共交通上下学，是他这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乘坐公车的经历，想想那时候每天三明治牛奶加上公汽，每天的日子简单又阳光。</p> 才多久呢，好像这两年已经老了很多。</p>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企业间的机关算尽，他这几年一直全力的往前奔跑，除了父母，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报着算计。这样的生活，又让他如何能不老。</p> 难怪他对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也会不放心，因为他努力努力可以达到自己的程度、而自己再如何努力，也回不到他这般年纪的简单与阳光。</p> 关子墨无心看街边的风景，低头看了下时间、又抬头看了下公汽司机，只觉得速度太慢，不免还是心浮气躁起来。</p> *</p> 万象城溜冰场是室内溜冰场，稍有溜冰基础的人在这种天气都不爱在这里玩，所以场子空得很，只有几个教练带着小学员在学习，还有一些初中生的样子，可能是大人不让去户外冰场。</p> 然后就是杨洋带着完全没有滑冰经验的顾则笙，先是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绕着冰场走了几圈，感觉到能够自己走稳后，便松开手，让她试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p> 就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顾则笙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连带着杨洋也无数次的被她扑倒在地，以至于那些背着手、滑得有模有样的小朋友，笑话他们许久。</p> “杨洋你让开，别站在我面前。”</p> “我摔的时候拉着拦杆就行，扑倒你我有犯罪感。”</p> 顾则笙坐在地上，看着同样坐在地上的杨洋，一脸的笑容、又一脸的无奈。</p> 杨洋觉得顾则笙不适合这项运动、顾则笙觉得杨洋这个老师不合格，两人坐在冰面上争执许久，然后请了教小朋友的教练过来指导，果然一圈下来，顾则笙已经能够不扶拦杆，慢慢的绕着冰场走一圈了。</p> “果然还是我这个教练不行。”杨洋笑着说道。</p> “果然你还是不能做我的师傅。”顾则笙也笑。</p> 两人又绕着冰场滑了两圈，待顾则笙熟练一些后，便不甘于只围着栏杆走，跃跃欲试的走到冰场中间滑行一段，自我感觉良好，洋洋自得时，不免又摔几跤。 </p> *</p> 关子墨看着两人在冰场的肆意畅快、笑无所拘的样子，心里只觉得闷闷的，堵得难受、却又无从指责。</p> “关子墨？”顾则笙滑到出口处，看着穿着一件小棉袄似的羽绒服的关子墨，一下子愣在那里。</p> “出来了。”关子墨担心她摔着，伸手将她扶住。</p> “你怎么来了？”</p> “提前都没给我电话。”</p> 顾则笙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脚下又是一滑，双手一阵乱抓，然后也不知道是她扑上去的、还是关子墨主动抱住她的，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一起。</p> “想给你个惊喜。”关子墨的声音微微的暗哑。</p> “现在是惊吓。”顾则笙轻哼着说道。</p> “哦？”关子墨的目光微暗，抬眸看向正走到面前的杨洋。</p> “关总。”杨洋的目光自他的脸上、转到他抱着顾则笙的手上，再又重新转回到他的脸上，脸上的表情、连同心情一片复杂。</p> “给你添麻烦了。”关子墨淡淡说道。</p> “她开心就好。”杨洋的目光看向顾则笙，原本复杂的目光又变得纯粹，温暖又坦然。</p> “杨洋，我…..”顾则笙挣扎着用手抓住关子墨的肩膀努力站稳了，正想转身与杨洋说话，只觉着关子墨搂在腰间的手加重了力度，让她贴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p> “站稳了。”关子墨低声交待一句后，才对着杨洋说道：“你先进去，我和她说两句话。”</p> “Estar，我帮你把鞋和衣服拿出来吗？”杨洋看了他一眼，又问顾则笙。</p> “不用，一会儿我自己进去。”顾则笙扭头看向杨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p> “好。”杨洋勉强扯了下嘴角，一路滑着进了更衣区。</p> *</p> 关子墨搂着她走到旁边的休息处后，才扶着她坐下来，然后蹲下去帮她将溜冰鞋给解了。</p> “我一会儿没办法去更衣室。”顾则笙说道。</p> “储存柜的钥匙给我。”关子墨拎着鞋子，将手伸到她面前。</p> “……”顾则笙抬头看着他半晌，突然问道：“关子墨，你怎么来了？”</p> “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关子墨抬头看向冰场，半晌后才又将目光转回到她脸上，声音低低地问道：“晚上有什么安排？”</p> “原本.....陪杨洋的爸爸妈妈吃晚饭。”顾则笙小声说道。</p> “几点吃完，我等你。”关子墨拎着鞋子的手一紧，心里暴躁着想直接拎她回去，又还是忍了下去。</p> “你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顾则笙有些犹豫地看着他。</p> “结婚的事。”关子墨相当的直接，与那年说喜欢她的时候态度没什么两样。</p> “……你开玩笑吧。”顾则笙微微一愣，心里不禁又是一慌，抬头看见换了衣服出来的杨洋，连忙说道：“杨洋，晚上......”</p> “晚上我和则笙请你父母一起晚餐，不知道方不方便。”没等顾则笙说完，关子墨便接过话去－－仍是与杨洋的父母一起吃饭，但换了他请，这意义便大不一样了。</p> “改天吧，他们不喜欢临时约饭。”杨洋看着顾则笙轻声说道：“关总来接你，我就不等你了，晚上回去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到时候给我个电话。”</p> “你开车过来了吗？”顾则笙问关子墨。</p> “没有，外面大雪，这天气坐公交更安全。”关子墨说道。</p> “Estar我先走了。”</p> “关总你盯着她检查一下身上的伤。”</p> 杨洋又叮嘱一句后，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背影一身的少年气，坦荡的果决里，有着关子墨懂得的放手。</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具有攻击性的人，有时候是让人无法拒绝的。</p> </p> </p> 606.我撒谎了 “好吧，我撒谎了。我们晚上没有约他爸爸妈妈。”看着关子墨将目光从杨洋的背影撤回来，直直地看着她，顾则笙一阵心虚，立即缴械投降。</p> “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关子墨问道。</p> “去西塔看少数民族表演。”顾则笙小声说道。</p> “嗯。”关子墨看了她一眼，直接伸手将她圈在手腕上的钥匙牌扯了下来，然后将自己身上那件小被子似的羽绒服脱下来将她包住：“坐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p> “哦。”顾则笙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襟，眼见着关子墨拎着鞋子和钥匙牌去了更衣区，只是拥着他的棉衣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情绪面对他。</p> 争执与坚持的那些事情，似乎还没有答案、又似乎在不刻意想起的时候就会忘掉，只是仍然想他，将他当作一个再不会回头的人来想，于是她便没有顾忌得想得放肆、想得心痛。</p> *</p> “脚拿出来。”关子墨将她的羽绒服放在旁边，在她身边蹲下后，拍拍她盘膝的腿。</p>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后，缓缓地将脚伸出来。</p> “是准备去西塔吃晚餐吗？”关子墨握住她的脚，将她的脚塞进雪地靴里。</p> “关子墨。”顾则笙轻喊一句。</p> “你原计划是怎样的，我们就怎样。将杨洋换了我，你慢慢习惯一下。”关子墨说话间将她的另一只脚也塞进了雪地靴里，鞋带还拉得格外的紧，顾则笙的脚在鞋子里挣扎了几下。</p> “关子墨，我想你了。”顾则笙看着他说道。</p> 关子墨微微一愣，抬头看着她半晌，突然就笑了，半起身体用刚握过她脚的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便吻住她。</p> “手上有味儿……”顾则笙有些艰难地说道。</p> “你自己的。”关子墨移开唇舌，将手移到鼻子间闻了闻，不禁皱起眉头、又无奈失笑。</p> “那边可以洗手，可惜我不能洗脸。”顾则笙用他的衣服在脸上擦了几下。</p> “上去买包湿纸巾和面霜，先对付一下。”</p> “我先进去洗手。”</p> 关子墨说着，转身去了洗手区。</p> 顾则笙脱了他的羽绒服放在旁边，拿了自己的穿上，然后将他的羽绒服抱在怀里，站在原地等他。</p> 刚才那句忍不住说出来的想念和着衣服里熟悉的温度，让她感觉到整个人晕晕的、又软软的，一时间记不起两个人吵架的缘由、又想着刚才若不是在商场，她一定会紧紧的抱住他、回吻他。</p> 真的，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偶尔的想念只以为自己是在与过去做告别。而一旦在身边，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拥抱的力度，都让人丢掉理智、真情流露。</p> “上去吧。”关子墨快步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p> “衣服给你。”顾则笙将羽绒服递给他，轻声说道：“不用买了，晚上回去听你说话。”</p> “说话的时间够，总要让你玩尽兴了。否则以后想起我，全是不好的印象。”关子墨披上外套后，将脸贴在她脸上磨蹭两下，笑着说道：“不擦也行，只当那些味道在我脸上了。”</p> “我要有脚气的话，你就会长手气、脸气。”顾则笙咧开嘴大笑，又惦起脚尖，将脸往他的脸上用力地蹭了一下。</p> “我记得你没有脚气。”关子墨的声音微微低哑，转过身搂住她的腰，又低头吻了她一下。</p> “是没有。”顾则笙轻笑，低头将额头抵在他胸口。</p> “上去吧。”关子墨轻轻地叹了口气，揽着她继续往前走。</p> 他当然想现在就拉着她回酒店，趁着她还有些糊涂的时候，让他更意乱情迷一点，然后将结婚的事情定下来。</p> 可她这个人，糊涂时候办的事，清醒的时候都可以理直气状的不承认，所以他虽然心里身体都想念她得很、想着她与那个秦朗在冰场拉拉扯扯的时候心里也恼得很，也还是很理智的克制下情动与脾气，按着她的节奏，将事情一点一点的往前推进。</p> 他只能要她清醒时候的答案，否则他所有的努力也都是白废。</p> *</p> 西塔是一个少数民族风情街，当然主要是朝鲜族，但饮食餐厅却是花样繁多，一眼望去又杂乱、又热闹，加上广场上迎雪而舞的朝鲜舞表演，还有万家灯火似的辉煌灯光，看起来很有唐代万国来朝的气势，既那种带着庄严的市井气、带着喜悦的热闹，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p> “走，跳舞去。”关子墨拉着顾则笙跑进民族舞蹈表演的队伍，随着舞者挥手跳脚，动作一点儿也不优美、却也在节奏之内，被舞者投以善意的笑容，顾则笙只觉得有趣又不好意思，倒是关子墨大大方方的，拉着她手舞足蹈着。</p> 两人一场乱舞下来，都大汗淋漓的，连带着心里的郁结之气也消减不少。</p> “一会儿吹风了得感冒，找个店吃饭，然后回去。”关子墨拉着她往前走：“吃韩国烤肉还是日本料理？”</p> “你的建议跨度好大，极荦到极素。”顾则笙大笑：“吃韩国烤肉。”</p> “沈阳离日本近，这里的日料是极好的，也不占肚子，可以先去吃一点，再去吃烤肉。”关子墨拉着顾则笙进了一家日料店。</p> 好巧不巧，今年暖冬，日本的樱花开得早，所以这边就有了空运过来的樱花果冻，这让顾则笙大喜。</p> 她天生对美好的东西敏感，看着水晶镶樱花似的果冻，早就没了吃烤肉的心情，开心的拿手机拍下后，对关子墨说道：“你们可以做一款这样的胶质手霜，清透型的，拍在手上立即被吸收。视觉和肤觉效果都极好。”</p> “好主意。”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拍了照片发给皮科琪后，轻咳一声，忍不住问道：“白天去哪里玩了？”</p> “东陵公园的东湖、沈水湾。”顾则笙拿了小勺舀了一勺果冻，觉得味道和想像的一样，当真是不负期待。</p> “很美的地方，有没有好的创意想法？”关子墨接过她的手机，翻看了几张照片后，问道。</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袁语 /></p> 则笙在关子墨面前就真的很自然的听话、支使，是自己人的感觉没错了。</p> </p> </p> 0607.认命吧 “室外冷，脑子不够用的。”顾则笙微微一愣，条件反射似地说道。</p> “是，能放松是好事。”关子墨在心里暗自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她在他的身边，怕是从来都没有真正放松过。</p> 包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问题的时候。他对她的爱，就让她这么有压力吗......</p> ＊</p> 两个人吃完日料后，也没有再去吃韩国烤肉，虽然是冬天，顾则笙到底还是不敢在晚上吃这么大荦的东西。</p> “我先回酒店拿身衣服，然后去你公寓。”两人站在公共汽车站里，看着站牌，研究路线。</p> “啊？”顾则笙的心猛然一跳，被他牵着的手，蓦的收紧了起来。</p> “刚才流了一身汗，要洗澡的。”关子墨解释说道。</p> “我不想去酒店。”顾则笙将目光转回到站牌上，声音轻轻地说道。</p> “就先去你公寓吧。”关子墨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抬头看到车子慢悠悠地开过来，便拉着她上了车。</p> *</p> 汽车摇摇晃晃着，车窗是静默的风雪。</p> 关子墨将顾则笙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来时让人烦躁的车速，也不知道是因为身边有人、还是晚间车少，感觉还没聊几句就到了。</p> “几楼？”下车后，关子墨搂着顾则笙快步往里跑。</p> “5楼。”两个人跑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刚好下来，顾则笙忙一把将他扯了进去。</p> “这里的楼层不高。”关子墨伸手帮她将头上、身上的雪花都拂掉，然后用双手捧着她冰凉的脸，笑笑说道：“先暖和一下。”</p> “咳咳。”顾则笙轻咳两声，用力将他的手拉了下来。</p> 没等关子墨再说什么，5层已经到了。</p> *</p> “进来吧。”顾则笙拿出钥匙开了门，跑进去快速的将全屋的灯和暖气都打开：“你先别脱外衣，暖气上来还要一会儿。”</p> “嗯。”关子墨目光快速的将房子扫了一眼，各处冷冷冰冰的，没一点人气。只是看见厨房另买的蒸箱烤箱又觉得意外：“你现在自己做饭？”</p> “偶尔做一下。”顾则笙去厨房准备烧水，扭头问关子墨：“喝茶还是咖啡？茶的话，是刚来的时候同事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爱喝的。咖啡是我自己另买的。”</p> “咖啡吧。”关子墨反手关上大门后，大步走进厨房，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p> “怎么啦？”顾则笙看着那水龙头，担心水溢出来。</p> “沈阳的冬天，真冷啊。”关子墨只是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涩涩的发酸着：“顾则笙，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p> 顾则笙微微怔住，半晌后，才惊觉壶里的水果然溢出来，忙伸长手臂关了水龙头，然后拍拍关子墨胳膊，轻声说道：“你说有话跟我说，去客厅那边吧。”</p> “好。”关子墨狠狠用力抱了一下她，这才转身去了客厅。</p> 顾则笙将水壶拎到炉子上，打开炉子后，转身回到客厅，看了关子墨阴沉的脸一眼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p> “现在的生活……喜欢吗？”关子墨轻声问道。</p> “喜欢啊，工作节奏不算太快、同事都很简单、工作之外的时间也很自由。”顾则笙点头。</p> “那就好。”关子墨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p> “哦。”顾则笙下意识地将身体坐直了些。</p> “我和我爸妈正式聊了一次，我的婚姻，他们插手、不干涉、不发表意见。”关子墨缓缓说道：“当然也不可能像你父母待你一样，亲和温暖肯定没有，但不会让你感觉到压力，你有完全的自由。”</p> “关子墨，你的......”</p> “你听我说完。”</p> 关子墨打断顾则笙的话，继续说道：</p> “姜闻在公司的股份全部清理掉了，我按高出估值10％的价格收购，姜闻与唯尔公司再无任何关系。”</p> “奶奶在上个月去世了，我个人与姜家仅余的温情……也没有了。我与姜家从此后没有任何关系。”</p> “关子墨，对不起。”顾则笙只觉得一惊、再看关子墨淡漠的脸，又觉得一冷。</p> “傻瓜，和你有什么关系。”关子墨轻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对我来说是个解脱。我感谢奶奶、但她也让我心里那个被施舍、被同情的沉默少年无法离开。”</p> “至于姜闻的救命之恩，在她有性命需求的时候我义不容辞，除此之外，我与她再无瓜葛。”</p> “则笙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没有给你更多的时间。但你该知道，我真的给不起。你离我那么远、沈阳这么冷、杨洋那么年轻，我又担心你冷着饿着、又心疼你独在异乡、又怕你被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拐了去。”</p> “我没办法......”</p>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顾则笙的脸微微一红，此时屋里的暖气也升了起来，只觉得一阵热。她脱了外套抱在膝上，有些结巴地说道：“你瞎担心什么呢，我都好好儿的。杨洋年轻又关我什么事.....唉，水开了，我给你冲咖啡。”</p> “我去吧。”关子墨也脱了外套，起身走到厨房关了火。顾则笙拿了杯子和挂耳咖啡递给他。</p> “他年轻、简单，他的父母人又亲和又温暖。”关子墨接过杯子和咖啡，看着她说道：“他是你想要的生活的样子。”</p>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顾则笙轻叹一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喜欢的和想要的会不一样，为什么不简单一点，找一个想要的人去喜欢吧。”</p> “你敢！”关子墨狠狠瞪了她一眼。</p> “不敢。”顾则笙嘟哝一句。</p> 看她小媳妇儿的样子，关子墨不禁笑了，放下杯子咖啡，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低地说道：“所以也只能是我了，顾则笙，认命吧。”</p> “我是想认命的，只是没有想这么快。”顾则笙老老实实地说道。</p> “是我解决问题太慢了，让你等这么久......”关子墨将唇轻移到她的唇边，叹息着轻啄了两下后，便沉沉地吻住了她……</p> </p> </p> 0608.折腾 “顾则笙，你是个没良心的女人。”</p> “顾则笙，想你想得我的心都疼了。”</p> “……”</p> 关子墨的吻带着嘶咬，加上说话的咬牙切齿，大有种要将她拆散入腹的狠劲。</p> “嘶......”</p> “你别咬我，疼。”</p> “我想着你那么会为自己找机会的一个人，你若想找我，理由自然多的是。你不找我，肯定是不想找了。”</p> 顾则笙双手用力捉住他掐在腰间的手，脚步连连后退、直到退到退无可退，被他生生的挤在墙上，心里不免有些发悚。</p>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是既沉着又平静、既克制又有风度的，但只要两个人有了接触，他便发疯一样，狠得让人害怕。</p> “我有一万个理由，也不敢轻易的找。”关子墨松开吻着她的唇，声音沉沉地说道：“我怕惹恼了你，就干脆撕毁协议，一点时间都不给我。”</p> “我哪敢，你那么狠。”顾则笙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以为你终于发现，真正爱的还是她……”</p> “蠢。”关子墨不禁恼怒。</p> 顾则笙恨恨地瞪着他，却又无话可说。</p> “那是以前，现在不蠢就行。”关子墨只得自己找台阶下。</p> “我给你泡咖啡。”顾则笙一脸的悻悻。</p> *</p> 要分手的理由早已经模糊，又心疼原本权威自傲的他变得患得患失、小心冀冀，在他说杨洋年轻、说怕她被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拐了去的时候，顾则笙整颗心就已经偏向他了。</p> 她再笨、再蠢、对爱情再不自信，也知道一个一惯骄傲自大的人在嫉妒的时候还愿意忍着、在千难万难的与家人恩人谈判后来找她摊牌的时候还耐着性子陪她玩到最后，这样都不是爱情的话，她这辈子一定再遇不到爱情了。</p> 至于他说的父母如何、姜闻如何，反没那么重要了。</p> “咖啡要加奶吗？”顾则笙问道。</p> “你若希望我整晚不睡，你就继续。”关子墨从背后拥住她，将唇贴在她的脖子里轻轻地吻着。</p> 顾则笙倒水的手微微一顿，又缓缓地放下。在他的唇找着她的唇后，她便缓缓转过身来，踮起双脚搂他的脖子，温温柔柔地回吻着他。</p> “那我等会儿来喝。”关子墨弯腰抱起她，转身大步往卧室方向走去……</p> ＊</p>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则笙觉得整个人像骨头散了架似的酸疼，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伤上加伤。昨天在溜冰场摔得不轻、晚上又被某人折腾得够呛。</p> 还好她比他年轻，不到8点她就醒了，那个折腾她的人还在打呼噜。</p> 顾则笙从背后拥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两个不适合的人相爱，总是会困难重重。过了这一关，不知道下一关又会是什么。</p> 只是前面这两关都是他在过，以后再有什么关，也得轮到她来过了吧......</p> “在想什么？想到要叹气？”关子墨转过身来看着她，见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忍不住又是一阵深吻。</p> 爱情这东西就是奇怪，理智的时候总想一条一条的去分析他们之间的有什么问题、要怎么解决，总以为像过山淌水一样，总要过去了才能继续往前走。</p> 却不知道只要还爱着、只要堆积的思念足够的多，一个拥抱便能触发浑身的火，在彼此不管不顾的疯狂里，所有的问题都不复存在，只想沉溺在这样的疯狂里……</p> *</p> 这次顾则笙没法儿嘲笑关子墨老了。大约十点多钟，她还瘫在床上接到同事电话，通知她下午去办公室一趟，有个客户的合作要谈一下。这时候关子墨已经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去准备早餐了。</p> “下午几点？对方是什么企业？主打产品是哪些？我需要准备什么资料？”顾则笙利落地问道。只是过于沙哑的声音，让她快节奏的话，听起来也不太有力度。</p>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准时过来。”顾则笙挂了同事的电话后，若有所思地的看向卧室门口的方向。</p> 他昨天晚上提到让自己回江城，她说还要考虑考虑，工作的事情不能这么草率。而他又是带着项目过来的，想必原本就有几种打算。</p> 如果两个人还是没办法在一起，他便借项目的合作让两个人的关系始终断不了；如果合好了，但她又不愿意回去，项目在的话，两个人也多些共同话题，不至于因为分居两地而生疏了。</p> 如果她同意回去，今天下午就签三个她最容易做的品类、又或下午就谈崩掉，撤回合作。</p> 唉，她折腾他、他就折腾项目，是她不对，但他也不对。</p> *</p> 顾则笙想通这其中的关联后，便撑着酸软的脚腿起床，略略的冲洗了一下，将自己收拾到可以见人的样子后，这才去到餐厅。</p> “关子墨，馆里给我打电话，说下午有项目要谈。”顾则笙拉了个凳子坐在灶台边，站着腰疼。</p> “你考虑好没有，是继续在这边，还是回江城？回江城也可以做这边的项目，我给馆里的项目不撤。”关子墨将炉子上的火关小了些，然后背靠在灶台边，伸手拥住顾则笙。</p> “还是继续在这边。”顾则笙看着他说道：“生活被我自己弄得一团糟，工作不能这样，要有始有终。”</p> “总之还是要你自己做得开心，所以我也不劝你。”关子墨看着她嫩嫩软软的脸，忍不住捏了两下，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p> “具体选品？”顾则笙问道。</p> “选品按你们的流程来。”关子墨摇头：“是你以后别住这里，这两天我在附近转转，重新找套房子。”</p> “这个不太好吧？”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馆里的老师们都是特别资深的专家，他们都只住着两居室、老装修的房子。对于外聘员工来说，我这就是顶配了。再换，就显得张狂了。”</p> “你以前不张狂吗？”关子墨轻笑着反问。</p> “我承认我以前无知无畏，你不许再提。”顾则笙瞪了他一眼，轻哼着说道：“和馆里的老师在一起，才知道真正的大师是什么样的。有学识、有才华、有涵养……绝不张狂。”</p> </p> 6的09.成长的心酸 “好好好，不提不提。”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在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一片柔软，却又透着心疼。那么跳脱犀利的一个人，现在变得懂事又包容，看起来像个大人，却让人感到一股成长的心酸。</p> 他多希望，她不用世故、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希望她永远拥有简单的快乐、永远可以肆意张狂。</p> “这里也就是我没有全天开着暖气，刚进门的时候会感觉有些冷，但现在你看，比江城的冬天暖和多了。”顾则笙说话的时候，指了指炉子上的锅，告诉他锅里的水沸了。</p> “早上吃小水饺，如何？”关子墨直起身体走到灶前，揭开锅盖后，见小水饺随着水沸腾转圈，便又加了些凉水进去。</p> “随便，有吃的就行。”顾则笙点头。</p> 关子墨转身看着她说道：“如果不搬的话，房间重新打理一下，应该可以的吧？工作之余和同事交往多吗？”</p> “不多，多数老师都是结了婚的，下班要回家的。”顾则笙摇头。</p> “行，那咱们加点儿东西。”关子墨又加了一碗水在锅里后，走到顾则笙的身边，半弯下腰，倾着身子看着她说道：“一个男朋友如果不被需要，会很没有安全感。”</p> “作。”顾则笙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微微笑笑，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影响到我的工作就行。沈阳和博物馆、还有老师们的工作和生活，让我想通很多事情。我很珍惜和他们的缘份。”</p> “好。”关子墨低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温声应下。</p> “饺子熟了，有多少啊，够不够吃的，我好像很饿。”顾则笙回吻了他一下后，起身去看锅。</p> “先吃，不够再煮。”关子墨跟着走过去，关掉火后，给一人盛了一碗，然后回到上餐桌边，上面有之前煎好的荷包蛋，还有调好的蒜醋汁。</p> “我老煎不好这个蛋，翻面的时候很容易破。”顾则笙很是欣赏关子墨煎蛋的水平，看着他笑着说道：“以前没觉得你会做饭有多了不起，自己做了失败后，才知道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p> “小姑娘这是受了多少生活的打击呢？这么多领悟。”关子墨伸手重重地揉她的头，看着她温声说道：“别勉强自己成为别人，你只是你自己。你喜欢的那些老师们，也是因为他们是自己。不同于别人的自己，才真正自在、真正是别人眼里的风景。”</p> “是，就像有的人，就是一道让人不想看到的风景。”顾则笙轻笑着说道。</p> “这才是顾则笙，这张嘴就没轻易饶过谁。”关子墨大笑，用筷子敲敲她的碗，示意她快吃。</p> “如果没有这些天的领悟，你来这趟也没用。”顾则笙低头吃了个饺子后，突然说道。</p> 关子墨微微一惊，抬头看着她沉静的表情，沉默少许后，轻声问道：“所以则笙，你同意结婚了？”</p> “……不同意结婚。”顾则笙睁大眼睛瞪着他。</p> “只同意合好呀......”关子墨像是有些失望，但到底没有演太久，便起身将顾则笙拉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拥住她，声音低低哑哑地说道：“以后可以吵架、可以发脾气，但不可以分手。”</p> “没有爱的时候，也不分手吗？”顾则笙仰头看着他，轻笑着问道。</p> “也不许不爱。”关子墨霸道地说道：“顾则笙你要让我有安全感，小时候被人抛弃就算了，长大了不行。”</p> “关子墨，我觉得你的脸皮真的很厚啊.....”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任何理由，为他自己谋福利。</p> “也是，我这么厚脸皮，都这么难追上你，别人估计更困难了，想想也多放一点心。”关子墨轻笑着，低头在她唇间轻轻的磨蹭着，知道她肚子饿，却只想这样抱着她不松手。</p> *</p> 早餐之后，顾则笙去书房准备下午会议要用的资料，关子墨则在网上订家具。</p> 依她的生活习惯，是习惯打赤脚在地上走的，所以地毯肯定是需要的；咖啡色的窗帘太冷硬了，他找了熟悉的品牌订了皇家蓝色的天鹅绒窗帘；客厅里沙发的皮质太硬、颜色也太深，于是又重新订了一套乳白色小羊皮沙发......</p> 对，卧室的床也是，他担心在这里多住几天，可能这床就得跨掉，所以必须得换了；卧室里还需要一个懒人沙发，她睡不着的时候、突然有灵感的时候，需要即时起床办公……</p> 关子墨在几个房间走了两圈、又拿着尺子记了些尺寸，有的在网上订、有的找相熟的供应商定做，在顾则笙做完会议的准备资料时，他也完成了大采购。</p> *</p> “买了些什么？”顾则笙递给他一杯咖啡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的电脑，长长的一条清单，也没看清买了些什么，于是便问：“不会把我的家具全换了吧？”</p> “没有，加了个地毯、换了有限的几个能移动的家具。”关子墨合上电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后，看着她说道：“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发现那种冷的感觉不是温度的原因，是家具的原因，都方方正正、不是褐就是灰，看着就冷。”</p> “换下来那些旧的怎么办？”顾则笙问道。</p> “你不用操心，新的进、旧的出，我来安排。”关子墨放下手中的咖啡、顺手拿下她手中的咖啡，然后伸臂将她松松地圈在怀里，对她交待说道：“我在这里呆到新年假期结束，预定的那些货，送前会和我联系，货到时我会在这边。”</p> “呆这么久啊……”顾则笙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感叹、又像是满足。</p> “原本的新年计划给我看一下，谈完合同的事情，我们再重新安排起来。”关子墨说道。</p>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顾则笙轻咳一声，伸手把玩他胸前衬衣的扣子。</p> “杨洋安排的？”关子墨问道。</p> “是啊。”顾则笙点头。</p> “你真的没想过，我有可能会过来？”关子墨再问。</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