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去冢来》 序章 漆黑的夜幕,一轮孤月撒了满地凄寂的银辉,几缕云气拂过,皎皎明月上染了几丝灰影,蓝色的月光,透着静静的杀机,妖异非常。影影绰绰的青纱帐里,怪响不绝。 若是有人进得青纱帐,便会发现其正中央隐藏着一个偌大的盗洞。这个盗洞规模宏大到让人难以置信:仅洞口便能容纳十余人出入而绰绰有余,洞的内部更是由挖出来的土夯成简易的台阶拾级而下,直转入一片黑暗。 盗洞深处,昏暗的橘黄色探照灯光充斥了这一片天地,掩映的一行七人脸色蜡黄无比。其中五人正挥汗如雨地奋力挖掘,一个人疾速地将挖出来的土砌成一级级简陋的台阶。一位老者坐在上方的台阶上抽着旱烟袋俯视着众人,身材干瘦干瘦的,满头霜雪不沾染一丝墨色,皱纹深邃地泛起厚重的涟漪,穿着一身旧式对襟棉袄,神色间带着一丝阴靡。袅袅白烟在其身旁缭绕,多了仙风道骨之味。 几分钟后,厚实且坚硬的夯土现出了身形,众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老者恰时发话了:“成败在此一步,大家先稍作休息。海子,你也准备一下。” 被称作海子的中年儒雅男子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堆东西开始倒腾。 夜黑风高,伴随着陈土的腥臭气息,一股阴翳在盗洞中弥漫。众人便将驱散空气中阴霾与心中不安的企图寄托在聊天上。 一伙盗墓贼自然不会高谈论阔什么爱国言论,都在吹嘘自己从前的壮举。你一句“想当年兄弟我倒的那个斗啊”,他一句“那个红毛粽子‘啊呜’一声就朝爷扑了过来”……至于其中真实性,就有待考证了。 话题渐渐转向了忙碌不言的赵海。 “海子,六年前你和裴三少一起倒的那座邪斗到底有什么劳什子,外面怎么越穿越邪乎,给兄弟我说道说道。”一个一脸刀疤的强壮男子一边嘬着牙缝,一边用匕首剔着那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笑道。 “是啊,海子叔你就说说嘛。”一脸阳光的清秀少年磊叫道。 磊的哥哥大磊一把捂住他的嘴斥道:“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继而向众人赔笑:“各位,我弟弟还,没见识,还望别和他一般见识。”在看到众人并无不虞之色,反倒有人安慰他年少就是如此,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弟弟。磊却十分不满,嘟囔道:“我都十八了,哪里了,裴三少六年前好像才十二。” “你……”大磊还未及叱咄,一股带着老者特有暮气沧桑的声音在空旷的盗洞里传出开来:“裴家的人都是十二岁出山,毕竟是代代相传的摸金校尉,我们这些土夫子终是比不了的。” 老者一说话,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大磊更是面色煞白,就连年轻气盛的磊也吓得不行:“萧九爷,我…我没有要向裴三少比的意思…真的没有…” “行了,我也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既然大家那么想知道那座斗里有什么,海子你就说一下。” 看老者不准备追究,紧绷的气氛消散了。 赵海本不欲言,无奈萧枫发话了,只得道:“既然萧九爷发话了,我就给大家说说,大家就当听个乐子。” 赵海沉浸在回忆的浪潮里。 那是六年前的一个星期一。俗话说:星期一,买卖稀。更何况古董这种本就冷清的生意。我正准备关门,伙计却是领着个猎户模样的中年汉子进来了。 那汉子还挺局促,怀里揣着个羊皮包着的物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我急忙叫伙计端两杯茶上来,请他入座,他还显得有点诚惶诚恐。 我只得安慰:“没事老兄,不紧张啊,你这是要卖什么?”说着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 “俺沃次(方言:那次)打猎在山旮旯儿捡了这么个玩意儿,本来没咋在意,村里有念了书的学娃子说搁到不懂店来啊吧(方言:也许,大概)要换好多钱。“ 我忍俊不禁:“是古董店,不是不懂店。” “对对,古董店。”汉子憨憨地笑着,挠了挠头,将羊皮展了开来,露出东西。 一个黄陶的酒壶。打眼一看,便知是元朝的物件。仔细一看却是另有玄机:元朝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手工制造业远落后于中原地区,这个酒壶自然谈不得精美。说是酒壶,更像是安了壶嘴和把手的葫芦,壶身上镌着连花纹都称不上的简易螺纹,没上釉的壶面质地粗糙,看着就像是孩手中简陋的玩具。其实它的玄机在壶嘴,壶嘴的雕刻竟是螭龙纹。细细打量一下,还真是宫廷酒壶。这么一来,这个酒壶的价格直线上升,市场价就在六万上下,要是卖得好,甚至能卖十万。 我压住心里的激动,皱着眉头只喝茶。那汉子见了果真紧张了:“咋滴了,老板,是不值钱呐?” 我放下茶杯:“也不是,老兄我给你看样东西啊。” 我从柜台里取了一个明朝的黄陶酒壶:金黄的釉面饰以藏蓝的精美纹饰,把手壶嘴的细腻镂刻,更显高贵的广口壶形,整个酒壶显得精致而典雅。 “哎哟,真真是好看。”汉子看得双眼发光,想摸一下却又不敢下手。 我笑了一下:“老兄你想摸就摸。”汉子连连摆手:“沃咋使滴,俺晓滴您沃东西值钱。” 我摆摆手,呷了一口茶:“不值钱。这酒壶是明朝的,也就一万五。”汉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俺滴个天神爷,一万五哈(方言:还)不值钱,老板您ia方言:人家)是有钱人,俺们穷人没法比。” 我只得一笑:“那老兄你猜猜你这个值多少钱。” 汉子看了一眼摆在一起的酒壶,更显云泥之别。开口道:“俺看就值个零头,五千就封了顶喽。” 我但笑不语,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千?”汉子点了点头,”沃也不少了。“ 我佯装叹了口气:“不是,老兄你还得在加个零。” “加个零?”汉子喃喃,显得难以置信。我呷着茶等他缓过劲来。 他一下子蹦的老高,倒是吓了我一跳,还连连摆手:“不得成,老板您啊吧是哄俺哩,您滴沃么好看才一万五,俺滴咋艾(方言:也)不值三万么。” 我又被逗得一笑。“好了,老兄,我骗你干嘛。你这酒壶虽然没我的好看却也值钱。”说话间取了三万递给汉子,“点点。”汉子连连摆手:“老板您人好,俺咋会信不过,不用点。” 汉子接了钱,心翼翼地藏在怀里,就要告辞。我想了想叫住了他,把明朝酒壶硬塞了过去,先开口堵了他的嘴:“看老兄这么喜欢,就送你了。可不许拒绝啊,拒绝就是看不起我赵海。以后老兄在捡到什么送过来就是了,我给的价你放心。” 汉子被一番话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嗫嚅了一番竟红了眼眶,鞠了一躬离开了,未言一句,却包含了万千情绪,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压下心里的些许愧疚,将店铺交给伙计,动身去找裴二爷。 坐了三天班车一天火车才到了目的地,也来不及休息就直奔裴家。 我双手心翼翼地递过酒壶,毕恭毕敬地对裴二爷说:“这物件儿,您上上眼?” 裴二爷接过物件看了又看,紧皱的眉头,让我的心也悬了起来。许久,裴二爷的眉头舒展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没打眼,元朝的老件儿鬼货,不错!不过,这不像是挖出来的,是捡的?” 我连道:“还是裴二爷有眼力,卖这件儿的也说是捡的。” 裴二爷朝角落唤了一声:“阿然,二叔老了,眼力差了,过来看一下这酒壶上印了什么。”角落里应了一声,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我忍不住看了几眼裴家的少当家,颜是极好的,男生女相,倒是极有福气的。也对,据说裴三少是裴大爷庆六十高寿时落草的,玄阴大师一算:竟是九阳之体,辟邪除晦,几百万人都见不得一个。 裴三少接过酒壶:“天禧。是官窑烧的。” 我听了这话,不由得十分兴奋,咂咂嘴说:“没白送那明朝壶,枢密院的器物,价格更高了。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裴二爷偏头看向裴三少:“阿然,你也长大了,这次可以出去了,但是万事心,要听海哥的话。” 裴三少目露精光,毕竟只有十二岁,尽管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但他的心思早已飞到茫茫的苍山之中了。 裴二爷见状不由嘱咐道:“阿然,心为上。“ 裴三少点头:“知道了,二叔。” s简称“陕”或“秦”,中华人民共和国省级行政单位之一,省会古都西安。s历史悠久,是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上古时为雍州、梁州所在,是炎帝故里及黄帝的葬地。西周初年,周成王以陕原为界,原西由召公管辖,后人遂称陕原以西为“s”。s自古是帝王建都之地,九个大一统王朝,有五个建都西安,留下的帝王陵墓共七十九座,被称为“东方金字塔”。据一些人笑言:在西安随便挖个土包说不定就是王公贵族的墓。虽有夸张之嫌,但s古墓之多也可见一斑。 我和裴三少二人这一次便是要去秦岭支脉的苍山。 四天后,我们坐在去往苍龙镇的三轮车上,当时的路面虽谈不上狭窄,但却称得上泥泞,我和裴三少两人直颠得七荤八素。哪像现在条件好得多了,出门在外,再不济也是水泥铺就的路面平平整整。 眼见着我们行进苍龙镇,看着古意盎然的牌匾,裴三少语气有些兴奋:”到地方了,先去摸景?“ 我看着窗外的雪景没回头,说:“雪天来的紧,遇见水洞子就不好了,得空儿先猫两天,天好了再进山旅游。” “你们要去旅游?”和我们同行的中年男子偏过头,好奇地打量着我们两个,“那你们这趟可没白来,我们苍山的景儿那叫一个美,真不是我吹,比起你们城里那些灰蒙蒙的屋子、大路不知道强多少,那一片片红的绿的花儿草儿,好看的不得了,上一阵子还有旅游的来我们这儿玩呢!” 我不由皱了皱眉,苍山镇这个地方,离最近的县城坐车也要一天,有哪个旅游团会跑到这儿来旅游?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同行捷足先登了。 不能露出破绽,我只得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和那个男人攀谈说:“现在搞旅游来钱快,老兄你们的日子肯定更红火了!“ 那男人听完我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唉声叹气。他看了看前面驾车的老人,伸过头来,悄悄地说:“别提了,这帮旅游的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跑到夜公沟里去了,那个地方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去,这些人的胆子,真是大到天边去了。” “夜公沟?”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客气地递上一只好烟。男人闻了闻把烟夹在耳朵上说:“可不,你们进山的时候要心,那些人可一个都没回来。” 裴三少点了点头,暗地用笔在手心写了几个字递给我看:“夜公,是蒙古语将军的音译。” 跟着男人一路往镇走,却是碰见了一个身着当地服饰的老太太,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对我说:“你身上的土腥味重得很,少发死人财,心短命……” 我心里一惊,面不改色,笑着回应:“您老人家说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旅游而已……” 老太太笑得一脸诡异:“支锅支锅,要从鬼门过。” 我想要叫住她让她说清楚,她却是大笑着离去,嘴里不知神神叨叨些什么。 同行的男人也是一脸戒备:“你们是支锅的?” “支锅是什么?”裴三少仰起头,一脸茫然。 男人狐疑地看了看裴三少,看不出撒谎的样子,摇头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今晚你们还是别住我家了。“ 我有些急了:“哎,就因为刚才那老太太说的几句不明不白的话?” 男人略显不悦:“什么老太太,那可是我们这儿十里八乡有名的出马仙,灵得很。“言罢径直走了。 “海哥,支锅到底是什么?”“裴三少看周围没人,悄声问道。 “是s的行话,和你们那儿倒斗是一个意思。你不知道也是好事,正好唬过了那男人。” “海哥,是这条路吗”裴三少看着毫无二致的积雪,冲我问道。 我点了一下头,说:“没错,这儿就是夜公沟的沟口,酒壶也是在这附近捡的。” “这个苍山暗含贪狼星脉,看来确实会有将军葬于此。”裴三少双目微眯,斜看向雄彩俊逸的苍山。 刚才遇到出马仙的事,让我们两个人心绪不宁。于是,我乘着冬天人迹稀少,决定现在就动手。 走了半晌,却发现直直的路口竟兀然怪石堆砌、岔道丛生。枝繁叶茂的植物遮掩了光亮,昏暗诡异,犹如异度空间。 “困鹞阵!”裴三少一声惊呼让我心下不安:顾名思义,这个阵就是连善于飞翔、方向辨认力极强的鹞子也能困住。 关于困鹞阵,我是闻所未闻,只得寄希望于裴家培养的裴三少:“裴三少,这个阵,您可会破?” 裴三少眉头紧锁:“我学过破解困鹞阵的方法,却并没有实践过,这次要是让我来破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心中不由一急,支锅这活本就死里求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定就会葬身,但现在却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裴三少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这个困鹞阵我是从未听说过的。”这一次,我必须将危险一人承担,要是我个人死了没关系,裴家自会照料我的家人;要是裴三少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我自己,就是家人也不得安生。富贵险中求,说的也许就是如此。 裴三少倒了一壶盖清水,然后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殷红的铁杵,一拃来长,中指粗细。他将杵轻轻放进水里,杵竟然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他咬破中指,在水中滴了一滴血,然后拿过罗盘,嘴里轻念:“天尊言:若人居止,鸟鼠送妖,蛇虫嫁孽,抛砖掷瓦,惊鸡弄狗,邀求祭祀,以至影胁梦逼,及于奸盗。而敢据其所居,以为巢穴,遂使生人被惑。庭户不清,夜啸于梁,昼瞰于室,牛马犬豕亦遭瘟疫。祸连骨肉,灾及孳生,淫祠妖社,党芘神奸,吊客频仍,丧车叠出。若诵此经,即使鬼精灭爽,人物咸宁。”就在这时,罗盘的针猛然下坠,紧接着,水中的杵也跟着震动起来,溅的水花四起。不多时,水中的杵就沉了下去。 裴三少明显松了口气,道:“从第一个岔口开始,奇数左转,偶数右转,千万不能转错,否则就有可能困死在里面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每转一次弯就在地上画一个标记。” 在昏暗的山路中,我们二人谨慎地走着,静的出奇,以至于连别人的心跳和呼吸都能清晰地听到。裴三少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们是不是走了很久了。”我一惊,才发现我们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天色也暗了起来,但前方的岔道和转弯却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正在这时,我发现前方岔道处出现了我们画的路标,我惊出一身冷汗:这意味着我们走来走去又走回原来的路上了! 裴三少皱眉:“我想想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没错啊,奇数左转,偶数右转……” 裴三少看着正在画地标的我,突然问道:“海哥,你是左撇子?” 我一愣:“不是啊。” 裴三少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石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磁铁,把磁铁贴近石头,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磁铁吸在了石头上。现在我也明白了,以前听说过有人会在阵法里撒满磁石,这东西多了会扰乱人的正常意识,使人方位错乱。这才会使我用左手画路标而不自知。如此磁石配如此迷宫,倒也是绝了!如此曲曲折折,终是出了这困鹞阵。对于裴三少的能力我心里也是有了些底,不愧是裴氏后人,名不虚传。 起先,元朝的墓葬制度和中原不同,没有棺椁,也没有冥器,甚至连陵墓都没有,“用啰木两片,凿空其中,类人形大合为棺,置遗体其中……加髹漆,毕,则以黄金为圈,三圈定。”挖一个深沟埋入啰木,以万马踏平,难觅其迹。不过,到后来,很多g已经汉化了,其陵墓便涵盖了两族风俗。 蒙人的坟墓不好找,仗着寻龙点穴之法才找到了依山傍水的九棵大槐树,这些大槐树有两人合抱粗,一刀刺过去,一股腥臭的殷红浆液顿时迸溅出来。 我啧啧叹道:“常言道:’风兴六畜水生财‘,这地方风水上佳,又有这九棵不知是成精了还是殉葬的槐树吸阴聚气,是再好不过的墓位了。” 水里游过黑影,我下意识地拿起竹竿一捞,只见是一团湿淋淋的头发。头发上面还有几只的黑色甲虫,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裴三少倒是笑了:“这里是苍山镇的沉红湖。古时被附近村民作为惩戒违规女子的地方,不知道湖底埋了多少具尸骨,也许它们正在下面看着我们呢。” 我无奈一笑:“三少,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不想想怎么进去?“ 坟墓的正门因为同行的进入已经被堵绝了。要是硬生生挖盗洞,这种万马践踏的坚实土地,更不知得挖到猴年马月去,只得走偏门而入,这处宝地本已极阴,可却是寻不到偏门,倒是邪门。 裴三少但笑不语,拿着洛阳铲挖掘起了大槐树的根部,殷红的浆液伴随着铲子的下落不断溢了出来,我心里不明白,但还是上前帮忙。槐树根部的泥土比较松软,不多时,我也发现了其中玄机:槐树的根系直接没入地底,密切缠绕的根系直接裸露在空气中,这些槐树竟是从洞里延伸出来,不知根茎之深几何。 “这这……”我竟有些语无伦次。 阴冷的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一股闻之欲呕的臭味。一只只青白的手臂从洞里伸了出来,我惊得脸色难看,裴三少却自顾自地趴下来,解释道:“这洞口四通八达,只有死鬼才认识通向墓室的路。快趴下来吧,它们会带我们进去的。” 话音未落,已有一只手将他拖了下去。我也只得有样学样趴了下来,洞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后用力将我拖了下去…… 滑下洞口的刹那,诡异的拉扯感立刻消失,我们面前横亘着一条宽广的大湖,和上面的沉红湖两相呼应。我了然:“原来真正的偏门就是这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拿水做偏门的。” 裴三少张口欲言,却见得一具肿胀的尸体浮上水面,像鱼一样在湖心打转。很快浮上来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们大部分都穿着登山服,看尸体死了也没超过三天,想来就是那男子口中的旅游团成员了。 尸体打旋,说明下面有十分强大的吸力,想必就是偏门所在了。裴三少翻出一副隐形眼镜递给我:“现在倒斗讲究高科技,这是最新的隐形防水夜视镜,包你在斗里看得一清二楚。”事不宜迟,我们带足家伙什儿,深吸一口气潜入湖中。 裴三少给的夜视镜果真是高档货,潜在水里也能将湖里的浮尸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已经呈现出了恶心的巨人观。湖水冰冷腥臭,偶尔还有浮尸与我们擦肩而过。恶心归恶心,但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就说明离主墓不远了。 就在憋气憋到我肺部涨疼的时候,一个石洞盘踞在湖底,我心里松了口气,赶忙游了过去。 进入石洞后,我们很快钻出水面,瘫在一处滩涂上大喘气。 回过气来,仔细顾视这个石洞,发现洞口是个类似于闸门的机关,沟通内外,能把人和空气引入,又能把水排出。我和裴三少不是专业人员,不知道其中原理,但也免不得为古人的智慧惊叹。 石洞里不黑,透过夜视镜,更是将周围看的清清楚楚。越过两边凌乱的骷髅堆,我们两人径直走进了前方的门洞。洞里散发这诡异的绿色“鬼火”,可以看见下面爬满尸蟞的腐尸以及被破解的陷阱。这条甬道非常长,一路上都是被破解的陷阱,几乎每走上十步,就能撞见一个。这些陷阱有陷坑,有毒箭阵,更有稀奇古怪的毒虫。那些能在古墓中用到的机关,应有尽有。我心中有些打鼓,看来这个墓根本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按理说,一个湖底的墓本就不再需要多余的机关了,因为外面的水就是最好的阻碍。但这个墓,却是如此惊险,看着脚下惨死的同行,我后怕不已,要不是运气好无意中劫了斗,恐怕早不知道死在哪个机关下了。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四通八达很多条甬道,一时间,我们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得暂且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上方传来了咀嚼声。 我抬起头,一滴血恰好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是两具衣衫褴褛的女尸,像两只巨型的蜥蜴吸附在石壁上,层层疯长的黑发蛹壳一般缠绕着,从中还能看到几只死命挣扎的手。 “先救人。”裴三少轻喝一声,在这种地方好不容易看见有活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企图,对我们都是利大于弊。 裴三少伸手从背包内掏出一团墨线弹向女尸,浸了黑狗血的墨线在半空中散开罩住了女尸的躯壳,所沾染的地方“嗤嗤嗤”的腐蚀声,女尸口中发出凄厉地惨叫,声音好似成千上万只野猫的利爪挠向玻璃,瘆人无比,只抓的整颗心都战栗了起来。 “嗤——”墨线竟骤然四分五裂,两具女尸厉叫着跌落,一前一后朝着裴三少冲去,留下了三个挣扎呻吟的活人,其中有一个竟是女子。 第一具女尸张大了血口,一团团乌黑的尸蟞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伴着尖利的牙齿,披散的黑发,惨白的面颊,一跃而起,直直扑向裴三少,这些说来冗长,其实不过须臾。裴三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反手抽出包里的黑驴蹄子无比精准地插入女尸口中。 正在插入黑驴蹄子的同时,另一具女尸利齿已逼近裴三少脖颈,裴三少无暇他顾,堪堪偏过脖子,利齿却仍嵌入肩部,好在衣衫质地绝佳,未伤着皮肉。我正准备过去救援,裴三少却喝止道:“海哥你不用管我,我能应付,看看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当我跑到三人身边,裴三少已经解决了第一具女尸,他紧握黑驴蹄子猛一用劲直抵女尸喉管。女尸就像没了发条的玩具,顷刻停滞,向后仰倒,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口中溢出黑血,发出“嗬嗬”的声音,布满血丝的双眼越瞪越大,“噗”的一声爆裂开来,溅了满地白的红的黑的,凄艳无比,直至此时四肢仍兀自颤抖,足有大半分钟才歇了气。 在她倒地的时候裴三少腾出手来,一拳直击死咬肩部不放的女尸面颊。此时,女尸已像八爪鱼一般紧紧勒在裴三少身上,利爪不住地抓挠着,长发也死死地缠在三少腰际像长蛇一般慢慢收紧。裴三少的拳用足了劲,说是力如千钧也不为过,那女尸右脸如同面团,一下子凹进去了一大块,右眼也凸了出来,但四肢和头发却没有松开,反是被激怒了,嘴下噬咬加劲,衣服终于不堪重负,渗透出尖利的牙齿。裴三少吃痛,手下卯足了劲,一拳一拳狠命砸去。这女尸也是够倔,脸被打的血肉模糊也绝不松口,反是一圈圈勒紧了头发。腰腹的压力使得裴三少白皙的脸泛上涨红,血压渐渐升高连带着视线也模糊起来,脚步开始不稳,出拳的力度也大大减弱。 “三少!”我急得大喊,连忙把背包的黑驴蹄子掷了过去,砸中女尸后却只使她抽搐了几下,头发反倒缠得更紧了。裴三少终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脸色已是发青。 我急忙冲过去,手拿墨线勒住女尸的嘴,几只尸蟞却是顺着墨线滑了下来,对着我的手就是一口。我吃痛不已,大叫一声松开了手。谁也没料到这女尸竟如此难搞,只是厉叫几声,对她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听得后方有人道:“烧她头发。”看着这一团湿漉漉的长发,也不知道这提议靠不靠谱,急忙掏出打火机。岂料这长发遭火舌一缠,就如星火燎原,立马着了起来。那女尸凄厉地惨叫着,从三少身上跌落在地不住地打滚。 裴三少半跪着,脸色通红,抚着胸口不住地喘气。我急忙扶起他,他顺势站起,摆了摆手松开我,自己踉跄了几步,走到第一具女尸旁,要拔出黑驴蹄子,哪知当时插的太紧,现在又体力不支,拔了几下愣是没拔出来。 我赶紧去帮忙,使劲一拔,黑驴蹄子松动了一下却是没出来,只得再次提劲物件才入手。裴三少倒是年轻,身子已是缓了过来。 裴三少提着黑驴蹄子,脚步已恢复稳健,抡着它便劈头盖脸朝着地上仍在打滚惨叫的女尸砸去,每击一下就会冒出白色的烟雾并伴随着熏天臭气,可还是击了数十下才搞定。 我直到这时看着一动不动的两具女尸,埂在喉颈的一口气才长吁而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些个家伙怎生这么厉害。”我仍是心有余悸。 裴三少神色淡淡:“枉死的,怨气大。” 这时我已经很佩服裴三少了,只不过十余岁的年纪,身手不凡还见识渊博。我本来的自恃年高已变得敬服有加,这个主子到此时我是心服口服的认了。 “多谢相救。”活泼且飒爽的女声响起,似带笑意,还夹携着一丝稚嫩,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转过头来,方才相救的一行三人已是站起身。两个中年男子一左一右落后少女半步,呈保护状态。说不吃惊是假的,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三个人不知服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时竟已精神百倍,尤其这少女还就着岩壁渗出的水流略微清理了面上的血污,一张稚嫩纤秀的脸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和裴三少相仿。而那两个中年男子身形匀称,一个略瘦一个略胖,倒也不难区分。瘦的那个约摸三十来岁,四方脸庞,脸上的皮肤很是粗糙,眼窝深陷,好似已很久没睡上安稳觉了。胖的那个四十出头,圆脸白净,笑眯眯地,倒得了几分弥勒佛的韵味,身体微微发胖,腹略为凸起,却仍在正常范围之内。 “姐是宁家的人?”裴三少漂亮的眸子如一汪深潭扫过少女,虽是疑问的句式却是笃定的语气,似乎很确信自己的判断。 我闻言一惊,仔细一想也是了然:其一,只有宁家才会有如此玄妙的医术。业内流传着这样几句话:郑家天眼,辩魑魅,破虚幻;裴家身法,避死难,逃生天;宁家医术,生死人,肉白骨;玄家命理,窃阴阳,逆死生。便是颂扬四大家族的不凡,虽有谬赞之嫌,但其中超俗,可见一斑。其二,只有四大家族才会将族中辈以十岁出头的年龄放进墓中历练。综上所述,便不难猜出这少女是宁家之人了。 少女闻言笑靥如花:“咦?裴萧然哥哥怎么猜出来了,真的好厉害啊。”语气中充满了崇拜,好似不谙世事的孩童。 我就知道这少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话里有话,现在还显摆自己比三少厉害,要不是三少好心救她,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裴三少闻言冷哂:“没你厉害,我可猜不出你是宁家何许人。毕竟宁家那么多人,不是每一个阿猫阿狗都记得的,也只有一些名扬在外的能人略知一二。” 听了裴三少的反击,我心中叫好,这番话不仅贬低了这少女乃无名无能之辈,还自耀为名扬在外的能人,一石二鸟,可谓妙哉。 少女脸色微变,杏目圆睁,吐出一口气已服了软:“裴三少身为裴家未来掌门人谁人不知,女子贱讳馨,无足挂齿之徒,三少不知也是自然。” 看着宁馨服软,裴三少的脸色也缓和了起来:“宁姐人美能力也强,不必妄自菲薄。” 宁馨又是一笑:“我的能力比不过三少,人美么……也比不过三少。”裴三少一愣,面色微微发红,想必没有人如此直白的夸赞他的容貌,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女生口中,竟带了点调戏意味。 宁馨抬首看向大名鼎鼎的裴三少,却愣了愣神:含情的桃花眼,挺直的鼻,薄削的唇,偏白的肤色,面颊泛红,显得青涩绝妙,美好的像画中走出的少年。她素来看不惯男子生得太过俊美,然而眼前之人眉目之间的秀色,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厌恶。宁馨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一番话也不全是恭维,他果真比自己好看。 看着三少窘迫,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急忙转移话题:“三少,这么多条道,该走那一条。” 裴三少环视四周,双目锁住了挂在甬道两侧的火把,面露难色。我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这火把并不寻常:说是火把倒更像是一柄权杖,奔腾的幽绿色火焰成团状闪烁跳跃着,我们一进石洞所见的“鬼火”就是此物。因着机关送进来的氧气,火把不知疲倦地燃烧着,诡谲妖异。那不知何等质地的漆黑把柄也是极为规整的圆锥,下端颇为尖利,仿若一把加大款的锥子。 宁馨滴溜溜转着乌黑明亮的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笑:“裴三少不知怎么走?” 裴三少没有说话,只沉着脸望向她,眼神锐利的仿若出鞘的长剑。 宁馨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心里泛虚,转头对瘦点的中年男子说:“发叔,你去把火把拿下来,那叫引魂焰,会带领我们寻得正确的方向。” 那个被宁馨唤作发叔的男子面露喜色,想必因这被困在洞中两三天,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引魂焰位置并不高,触手可得。裴三少突然喝止:”别拿引魂焰,有危险!“男子的手滞在空中,回头看了看裴三少,又把目光转向但笑不语的宁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取下了引魂焰。 裴三少冷哼一声,有些不满。 引魂焰刚一入手,异变突生,男子双手好像不听使唤似的,颤抖个不停,他大叫一声狠狠把引魂焰插入胸口,速度快到根本不及援救。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那引魂焰的一团绿火却渐渐浸上殷红,直至染成绀色。而本就身量瘦削的男子倒在地上,更是只剩的皮包骨,真正的皮包骨,成了一具干尸,似被邪祟吸干了躯壳。引魂焰浮在半空中,似幽灵般向前方飘去。 宁馨轻轻笑着,那么悦耳,又那么刺得人心发寒。“引魂焰,自是要引死人之魂。” 裴三少却是出离愤怒了:“宁馨,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同伴,你怎么能……” “同伴!?”宁馨面目带着些许扭曲打断裴三少,“我哪有什么同伴?让我宁馨来为他们宁家做炮灰,我自然要拉几个垫背的。” “谁让你做炮灰了?十二岁历练不是每位世家子弟都要经历的吗?”裴三少皱起眉头,颇为不解。 宁馨冷笑:“哪有历练到这等凶墓里来的?你不见我带的那么多手下就只剩了我们三个吗?就连我们也是吃死尸腐肉喝污秽臭水才熬了下来。”最后几句声带哽咽,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姑娘,再怎么狠厉,遇着委屈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裴三少这时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脸色也平缓了下来,想来是心软了。但说实话,我还是没有降低警惕,于是问道:“什么凶墓炮灰?请宁姐说清楚。” 宁馨睁圆了眼睛:“你们不知道么?也是,我本来心里还纳闷,怎么想裴三少也不会来送死的。你们来的时候就没有查一查这座墓吗?”最后一句话里含满了嘲讽的笑意。我气得牙痒痒,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讨喜? “这座墓啊,里面住的是客、烈、亦、惕、氏,吉、雅、赛、音。”宁馨一字一顿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去!”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什么?”裴三少也惊讶万分。 也不怪我们失态,这个客烈亦惕氏,吉雅赛音是极为不俗之人。他是元中期武宗孛儿只斤海山朝一员一品大将,征战四十余年,大百余战,未尝一败。更有传言:吉雅赛音是灯笼神转世,无伤无创,百刃不侵。这种一听就是扯淡的言论其实在某些方面真相了。所以说,真相与谬误往往只有一墙之隔。当然,吉雅赛音无伤无创、百刃不侵的缘故并不是什么灯笼神转世,而是身怀异宝——乌绛刀和天蚕血甲。 乌绛刀,不知何许材质,如何煅炼。据说是黄帝时期的异物。此刀二十余厘米长,薄如蝉翼,削铁断金,吹毛得过,以刀弑人,血液不流,人无不立死。刀鞘有特殊机括,只待轻轻一滑,瞬间就能将刀拔出。刀尖尽头弧度极大,能在极速格斗中,将砍杀范围扩大到极致。此刀通体漆黑,隐于黑暗中,似吐闪着芯子的毒蛇,等待时机,锁定咽喉,一击毙命。最为奇异的是,当它饮了人血,刀身会变为赤色,数秒后才复原。此物在吉雅赛音得到时,已过了不知多少年,竟无半点氧化之态,元朝时人称之为妖物。 天蚕丝本是天然翠绿色,犹如流光溢彩的粲然玉石,并且折光性很强,有七彩光点,华美绮丽无与伦比,只不知这天蚕血甲是如何饲养天蚕,竟织出血一般的殷红。据说天蚕丝能保平安、吉祥如意,能带来好运。民间的少部分高手会用天蚕绳、袋破除邪术。这天蚕血甲据说加了玄铁丝,刀枪不入,坚韧无比。 在《奇兵志》中,天蚕血甲排位第三,乌绛刀排位第五。对于这本古籍里记载的十大武器,只要夺得其中一件,在业内就是龙头般的人物。这两个排位不凡的奇珍异宝,更是勾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已达到“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痴魔地步了。 这两件异宝对于在刀尖上讨活的倒斗元良诱惑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只苦于墓室隐秘一直无消息传出,不料叫我们误打误撞进了此地。事先没有准备就进了此等凶墓我们原是十死无生,却没想到鸿运当头无意间截了宁馨的胡,大部分机关已被她的人破解了,现在这异宝的甘美果实究竟由谁摘得却是未知了。 “那…宁姐是如何得知这是吉雅赛音的墓冢?”裴三少皱着眉头,语气带着点不信任。这也是自然,吉雅赛音本是守护边疆的将领,又是元人,怎么说也不会葬在s的深山密林里。 宁馨又是一笑:“裴三少知道宁旭棠吗?” 裴三少点了点头。宁旭棠,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宁家,甚至是整个倒斗界内,宁旭棠都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宁家有名的星相师,对于星象命理的研究可谓一绝。他的祖先还曾任明万历年间钦天监监正,可以说是祖传的手艺。 “宁旭棠夜观星象得出来的结论,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宁馨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但却带着微微的寒意,“宁家需要有人先来探测一下,借着我正好需要历练的名头,就派给我十五人手,让我进来了。难道不是把我当炮灰?” 裴三少有点无话可说,因为宁家确实摆明了要把宁馨当炮灰使。至于宁家,和其他三家有些不同。盗墓之人,既泄天机,又损阴德,因而此行之人多犯五弊三缺之困。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身上残疾曰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故而,三大盗墓世家大都门衰祚薄,晚有儿息。也只有裴家稍好一点,上一代有三兄弟,但这年轻一代,却也只有裴大少裴萧君的儿子裴寒渊一子,裴三少还是裴大爷花甲之年才落草的老来子。其他两家更为不利,好多年都是代代独苗,宝贝的不行。而宁家就大为不同了,福祚绵长,子嗣众多,就连嫡系这一代就足有七男十五女,更遑论旁系支脉。一个宁馨,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一条人命。俗话说,人命关天。你就算心怀委屈,这样草菅人命也是不对的。”裴三少语气十分缓和也异常严肃,好像谆谆善诱的老教师。 可宁馨就不像听取教诲的乖学生了,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脸色变幻间,语气透露着难以置信,显得十分怪异:“裴三少,你可是裴家未来的族长。你怎么……这么的……呃……善…良?” 其实宁馨做出如此反应也是我的意料之中,就连我听见裴三少的话也讶然万分。倒斗这活计里面尔虞我诈、隐晦黑暗常人难以构想,丛林法则基本上是人人信奉的信条,心狠手辣、残忍嗜杀屡见不鲜,杀人夺物、同侪相残更是常事。裴三少此言此行确实妇人之仁了,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宁馨的做法还是更让我认同。 “不是善良,是要敬畏每一个生命。佛曰……”裴三少化身三藏圣僧,开始准备念经。 好在宁馨赶紧打断:“佛曰:你别每句话都用我的。三少啊,我说你真是裴家教导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妇人之仁。打住打住,你先别说话。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去追引魂焰,一会儿跟丢了,说不定还得再死一个人。” 裴三少被宁馨一番妙语连珠噎的不知说什么好,脸色铁青地追向早已自飘向甬道深处的引魂焰。 我急忙跟上前去,心里提防着宁馨二人。这丫头年纪虽,但心思缜密,又不乏狠毒,不得不让我心怀戒备,忌惮不已。而裴三少心地善良,纵使手段不凡,也不免会吃亏。 跟着引魂焰在七拐八弯的甬道里七拐八弯,终于在眼前现出了一道漆黑的石门。我们与石门隔着一个殉葬坑,足有五六米深,坑里摆着五个棺材,应当是无子嗣的妾侍媵人,以及六匹马匹的骨架,和一辆极其华丽庞大的马车残骸。看着没什么两样,但我们心中是无比惊异的。因为这马车不仅以六匹马为驾,更有华盖、执扇、幢、幡、纛、旗、旌,而这些全是帝王规制啊!在当时那个皇权至尊的年代,一位将军的墓葬中竟有天子同样规制的马驾,这如何不让人惊讶万分,思忖着这位神将究竟有多大的权势。想当年,汉朝时,周亚夫如此勇猛大将,儿子不过偷偷买了五百甲盾就被廷尉讽刺为要在地下谋反,送了卿卿性命。而这位吉雅赛音只是元中期的大将,论军功定是远不及汉初追随汉文帝的周亚夫,毕竟在一个朝代的中期是没有过多战事的。难道这吉雅赛音是死后想过过天子瘾?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我又不是什么文学历史专家,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过这个足有五六米深的殉葬坑。本来,只有一个坑的话倒也不难,虽说攀爬起来颇费体力,但也难不着我们。难就难在,这殉葬坑暗含风水命理,一旦其中尸体沾染生气,就会引起连锁性尸变,顷刻间我们就会被群尸包围。因而,到了此刻,这个五六米深的殉葬坑倒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其实,要过去也不难。”裴三少道,从背包里拿出飞爪装进发射枪,瞄准殉葬坑对面墙壁上,扣下了扳机。 只见飞爪“铮——”的一声带着绳子深深嵌入洞壁,裴三少拉了拉绳子,确保飞爪足够深入结实,再攀到高处拴好绳子这头。这bal的登山绳内嵌有坚韧无比的钢丝,承载力足有数吨,四人也不需卸下装备,安全性倒是多了些保障。 我先出发,随后是宁馨二人,裴三少殿后。滑到对面,宁馨脚一落地就被我用枪抵住要害。裴三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那略胖的中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反手抽出背包侧面的伯莱塔9f,抵住了男子的腰窝,不愧是世家出身。 中年男子被制住,只得听从我俩吩咐,将包中装备扔了下去,慢慢滑到对面。 本来,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异变却是突生。前行了没几步,中年男子忽然抓住裴三少持枪的手,微微一拧,腕骨已是被卸了下来,手上巧劲一用,只一划一转,枪就易了手,猎人与猎物的转换,快到应变不及。 中年男子笑了,食指一勾,“咔哒”一声开了保险:“裴三少你果真善良,连保险栓都不开。” 腰侧被抵上了枪,右手腕骨也被卸了下来,裴三少左手捏着右手手腕,紧皱着眉头,脸色难看的紧,不知是痛楚难耐还是心中郁结。 我能感觉自己脸色沉了下去,本来局势对我们来说十分有利。但现在,却是势均力敌,两方中核心人物都受制于人。何况,裴三少的重要性是大于宁馨的,如此说来,我们反倒位于劣势了。 要说不埋怨是假的,作为裴家培养的未来家主,裴三少竟如此妇人之仁,以致局势万分危急。 不得不说,人生如此狗血。两方对峙,深思熟虑一番,我准备妥协。可就在这时,变故再生。中年男子“嘿嘿”一笑,竟是将手枪收起,对裴三少道:“三少菩萨心肠,跟着您,想必我侯红昌一条命可得以保全,跟着宁姐……嘿嘿,那就不好说了。” 宁馨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以一敌三,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难道,今日我真要命丧于此吗?宁馨羽睫轻颤,缓缓阖上了眸,一点浸润在眼角氤氲。在死亡的恐惧下,宁馨真的怕了,毕竟只有十二岁啊。本来她以为,拘束在女尸阴冷湿滑的黑发里,已是经历过生死,她不会再怕了。可当死亡的阴影再次覆压过来,她还是怕了。也许任何人都会惧怕死亡吧,不论经历过多少次,死亡未知的恐惧依然席卷着渺的人类,无法抗拒。 凄厉的惨叫蔓延在凄清黑寂的古墓里,显得格外清晰可怖。宁馨睁开了眼,正好看见裴三少一脚把侯红昌踹进殉葬坑,转瞬被僵尸淹没。 宁馨瞪圆了大眼,惊讶地看着裴三少。不止是她,我也讶然万分。 裴三少神色淡淡:“如此背主求荣之奴,如何留的,死不足惜。” 宁馨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搞懵了,良久才恢复了笑靥:“三少当真叫我惊讶,我以为三少如此善良,定会饶了他的,岂料三少也有如此狠辣之举。莫不是三少之前是为做戏,故意欺瞒女子,那女子可真真是服了三少。” 裴三少皱起了眉头,想来是不满宁馨夹带着嘲讽的语气。“我有我的原则。古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心下略安,还好裴三少不是无脑圣父,仍有的救。待出了古墓,定要将墓中所历经之事报于裴二爷知晓。裴三少再这样慈悲下去,日后遇着什么心如蛇蝎的亡命之徒,必是吃的大亏,指不定会丢了性命。 宁馨轻笑,显得很是开朗:“行行,你裴三少愿以直报怨就以直报怨吧。不过,你的手需不需要我帮忙啊?我宁馨的医术在宁家虽算不得数一数二,但也还是佼佼者。怎样,要我帮忙吗?” 裴三少并没有过多思虑,点了点头。毕竟我为刀俎,她为鱼肉,量她一介女流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宁家的医术自然不是吹的,宁馨素手翻转间,已是重新安上了裴三少的手。裴三少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见有什么大碍。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吧。”宁馨依然笑着,微微活动着筋骨,衣摆间露出一截纤嫩白皙的腰肢。我心下暗暗叹奇,这宁家的宁馨姐倒不比裴三少差多少,年纪,致命处抵着开了保险的枪,竟如此淡然自若,就是成年男子也做不到这一步吧,连我也不确信自己能否表现的比她更为优异,也算是个巾帼奇女子。 我和裴三少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狂热。是啊,乌绛刀与天蚕血甲,谁人不动心! 当然,这个宝物我不求,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也从来没有将它们占为己有的想法。我是裴家的人,幼时家里穷的已是揭不开锅,若不是裴家怜悯,我恐怕早已和父母亲人一般,在那次百年一遇的大旱灾中饿死了。裴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毫不夸张地说,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我知道,像我这样忠心耿耿的人裴家不止一个,我并不重要也不起眼,但我即使为裴家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我一定要帮裴三少取得异宝。两相对比,裴三少如此厌弃侯红昌那般卖主求荣的人也不为奇。在世家所培养的人中,虽不全是忠耿之人,如此贪生倒也少见。 面前漆黑的石门足有三丈来高,就像一块嵌在石壁里的大石板,也不知吉雅赛音从何得来如此硕大的石料。整块石门严丝合缝,似乎已和石壁融为一体,没有把手,没有石环,推也纹丝不动,更是无法去拉。 仔细观察一番,发现石门中央,离地约一丈的方位有一个拇指大的凸起,和三丈来高两丈来宽的石门比起来,是如此的渺不起眼。虽然抬手可触,但为了防备暗器,我们就地取材,做了弹弓,躲得远远的用石子射中凸点。 “吱——”石门开启的声音拖得很长,并没有暗器射出。点了一支蜡烛放进去,照常燃烧,看来氧气是足够的。又各服了一粒北地玄珠,手里攥着闻香玉和一粒红奁妙心丸以防万一,墓中尸毒之凶猛不得不防。这红奁妙心丸早已失传,不过从宁馨手中拿出来,倒也不让人特别吃惊。又因红奁妙心丸这絷药是以毒攻毒之物,长期服用会导致自身骨质密度降低,虽无大碍,但终究有损无益,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用。故我们只是备在手心,没有服用。 进了石门,映入眼帘的是极为宽广的主墓室,没有遮蔽物,室内的一切布局无比清晰。最为显眼的便是中央的一方池水,那池子修的极为宽阔奢华,描金绣银,更饰了玛瑙玉石等物,所篆花纹也是极繁复不过的,直看的让人想念一声:穷奢极欲、华糜无度。说来也怪,那池水并不古井无波而泛着些涟漪,不知其中有何机关,池水被引向一座祭坛。墓室的壁上挂着好些个拳头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直映得满室明晃晃的,如那白昼一般,虽看着猎奇,但和室中摆设相较,却是如那荧光皓月,不可与之争辉了。借着夜明珠的光,那一池绛色在光亮的波动下更显得寒光四射,一股浓郁的腥味慢慢发酵,铁锈般的咸腥,酝酿,沸腾,却让众人如坠了万丈寒渊,打心眼里阴沉沉直颤颤的发寒,这一汪池水竟全是血液!顺着那一股血水,看向池子左方的祭坛,祭坛边摆着幡子、朝简、如意、玉册、玉印、宝剑、令箭、令牌等等零零散散上百件,虽质地都是顶好的,但这些黑中泛红的法器,好似鲜血煅炼而成,让人心里莫名不喜,直感觉压抑阴狠侵袭而来。祭坛上,一把漆黑的刀,大适中,不闪寒芒,十分厚重,也更加适合在黑夜使用。平滑的祭坛上镌刻这一道道繁琐的花纹,形成一条条沟壑,汇引着灌溉那一把黑色的刀。池子的右面是一株数十人合抱的桑树,同样被牵引了血液直灌向那树根,树的枝干繁叶基本已成红色,脉络色泽更深,就像那流动的人的血脉。这桑树大到让人难以置信,树龄恐有千年之久。池子前方就是一口棺材,是上好的柳州紫檀木,民间俗语有云:“死在柳州”,更是极言柳州棺木品质之精,其中紫檀棺木又是极好的了。这紫檀木生于茂林深山悬崖之上,不长百年难以成材。这种木材,入水则沉,入土难朽,香如梓柏,色如古铜。用这种木头制成棺材后,再刷上熟桐油或生漆数度,质优式美。这座棺木更是首尾刻有“双龙戏珠”和“五囚捧寿”等浮雕,华贵讲究,造型精巧、雕镂工细、纹饰典雅,棺材篆刻有“荫庇后世”、“福泽延祚”等字样,还镶贴金饰,棺盖金印,其中奢华更是常人难以想象。这棺木本极引人注目,但因祭坛、血池、桑树更为巨大奇异,相较而论,便落了下乘。墓室的边缘还有九棵极大的槐树,便是我们在沉红湖畔所见之树了,它们虽是庞大,但因距离过远,也没有抢了血池等三物风头。 显而易见,那祭坛上的刀便是乌绛刀了,只不过没想到这刀如此邪门,让人心生畏惧。那么,想必天蚕血甲就在棺材内吧。 我和裴三少戴上摸金手套,我持黑折子,他拿探阴爪,一步一步逼近棺材。至于宁馨,我们已经在进入墓室之时确定了互利互赢的关系,她也明确了不会有和裴三少争夺奇兵的念头,想来也正常,原本宁馨只是探路者不求奇兵,倒也不恤她背后下黑手。屏息凝神,我一使劲,用黑折子撬开棺材,戒备了一会儿,见棺内没什么异动,便给裴三少做了个手势,一起探头一看。只见棺内没有尸体,除了一干陪葬明器外,另有一件血红色的内甲,天蚕丝质地,明晃晃的发亮,又兼薄如蝉翼韧如蒲苇,端的是个奇物,便是天蚕血甲了。 既然连尸体都没有,探阴爪自然也没有什么用。裴三少将它放进背包,从棺内取出一段锦帛,这锦帛虽为乳白色极其素雅,但绝佳的绣工、绚烂的云纹和上好的质地,无一不展现出此物价值不菲。上面的墨迹是分为两半,一半是蝌蚪一般的符文,应当是蒙文了,另一半就是汉字,是篆籀,这这种字体流行于元代。此文入笔处笔,皆见笔锋,有别于秦汉以来篆书的“尚婉而通”。但其修长的体势,圆润的笔致,还未离篆的影响。 上书: “臣伏自省,才非干国,位极人臣,然上不能佐君王,下不能安黎元,是以臣才浅德寡也。幸得天佑大元,臣得异宝,故得以守边疆腹地,治荒蛮之所。今臣将死,生前得异宝幸,征战四十余年,大百余战,未尝一败。臣死后,谨以身祀宝,愿天佑我大元万万代国昌民盛。臣不胜受恩感激,谨遗表以闻。” “裴三少,这上面写的什么?”我是如看天书,虽然对鉴定明器有一两招,但对于文言文,我掌握的并不好。 裴三少放下了锦帛,道:“大致意思是这吉雅赛音把自己炼到乌绛刀和天蚕血甲里了。” 我心里头打了个寒战,这古人也是够狠的,别说留全尸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 裴三少探手取过天蚕血甲,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一阵红色血雾升腾而起。 不好!我心中暗叫,业内有句行话:“灰鸦嬉,腐尸立;血雾起,神亦避。”灰鸦喜食腐尸,别称腐尸乌鸦,更添了一份邪祟,若在墓中遇见这种灰鸦,碰到粽子的可能性就是百分百了,对于我等来说,这只是极为晦气之物,也算不上太致命。而血雾就不同了,遇见之后,就是神仙也要退避三舍。但这血雾来的太快,我们三人已是避之不及。 血雾笼罩下,昏暗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就像置身于梦境一般,灰蒙蒙阴沉沉的。很多人,摩肩接踵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站在一座高台上,着一袭翩然道袍愈发的身姿欣长仪态不凡,在一干衣衫朴素的苦力之间显得鹤立鸡群。这道衣以氅拈绒,然后编织而成,称鹤氅,无袖披用,展如鸟翼,取神仙飞升之意,观其样式,正是秦时服饰。这道人眼窝深邃,眸光幽深,鼻梁挺拔,山根高耸,五官硬朗,面堂微黑,长相极为威严。那些劳力穿着袍服围在一座大熔炉旁劳作着,火烧的正旺,熔炉里煅炼着一把刀,刀已成型,正是乌绛刀。更有一干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更是只有十岁出头,一个一个都被杀了,血液和玉损的胴体祭献给了乌绛刀,灌溉了桑树,赤红的桑叶沃养了天蚕,莹白的蚕儿化为嫣红,吐出血一般的丝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乌绛出鞘,血甲问世。不知为何,那秦朝的道人并没有带走两件宝物,许是静待有缘人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放牛的少年郎闯入了尘封多年密室,只知道他穿着蒙古人的服饰,带走了乌绛刀,穿上了天蚕血甲。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老者进了密室,穿着元朝将领的铠甲,依稀带着少年郎的影子,他投身熔炉,将全身血肉融入乌绛宝刀。又是许多苦力碌碌劳作,修筑了血池,将熔炉改建成祭坛,种了九棵槐树,在密室放入棺材…… 景象至此为止,墓室还是以前的墓室,似乎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绮梦,但我知道那不是梦。据说雷电可能像录像机一般记录下某些古时的场景,刚才的一幕幕,不知是怎样被记录了下来,但可以肯定,那是真实发生的。 “自从咱们进了这古墓,就疑点重重,刚才所见的景象,解决了一些疑问,但还有一些我仍然想不通。”裴三少开口,“最为重要的两点,首先为什么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血池没有干枯。最后,既然天蚕血甲已经织造成功,为什么还要灌溉这棵桑树。” 确实如此,血池是人为铸造的,血液本就粘稠,没道理历经千年也不干涸;墓室里通空气,有地下水,还有夜明珠充当太阳进行光合作用,若是只要这桑树存活,完全不需用血水灌溉。 也许是上天要解决我们的疑惑,话音方落,只听得如那黄龙捣海一般,血池发出剧烈的声响,但见血水四溅,血池里平白冒出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兀的站立起来,如壁虎一般顺着墙壁爬上血池上方。我们注视着,那血池上方有一道凹槽,堪堪可容纳两人。两具尸体紧紧贴在一起挤入凹槽,发出呻吟般的悲鸣。凹槽渐渐合拢,那两具尸体被碾压着,血水连珠串般滴入血池,良久之后,凹槽分开,我们这才看见,凹槽边缘已经锈满暗黑色的痕迹,厚厚的一层,看起来黏黏的。那两具尸体惨白惨白,十分膨胀,一眼便能看出是沉红湖内丧命的。原来这血池与沉红湖想通,会将湖内尸体吸引上来,压为血水。血池不枯的缘故想来就是如此。 我们有些发愣,这样奇异的场景就连我这样的老手也闻所未闻,更何况裴三少与宁馨两位新人。 裴三少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个箭步奔到桑树前。我们急忙跟上去,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鲜红桑叶上布满了同样鲜红的蚕蛹,上面已经绽开一道道裂纹,里面的东西已经要破壳而出。 “血灵蛊!”我感觉嗓音发颤。这血灵蛊毒性极为霸道,虽不至于立时毙命,但中蛊之人却要被折磨足足七七四十九天,血液尽竭方可解脱,更无解药可寻。更兼它繁殖能力超群,只要有一对,不出一秒就能繁殖十数只,而幼虫也只需几秒便能为成虫,成虫继续繁殖,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好在它生命力较弱,寿命也不过几秒,方未酿成大害。但依然因其过于霸道,犯了重忌,早已被灭绝,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了它。最为重要的是,这些蚕蛊马上就要出世,一旦到那时,我们三个都只有死路一条。 宁馨急忙跑到墓门前,一番检查,脸色大变:“没有机关,我们出不去了。” 这一句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强作镇定的心有些乱,找不出一丝逃生的头绪。“不要慌。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帝给你关了门,一定给你留了一扇窗。”虽说我自己心里已是慌乱了,但作为前辈,安慰新手还是必须的,只得佯装镇定,面色自若。 “哪有窗啊?”宁馨毕竟是女生,年龄又,率先沉不住气。 裴三少倒还算镇定:“海哥说的有道理,现在先不要慌。我们要想一想除了墓门,还有哪里和外界相通?” “血池!”一个念头立马冒了出来,三人异口同声。 事不宜迟,虽然不知道血池流向究竟是单向还是双向,通往何方,但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搏了。裴三少穿上天蚕血甲,将乌绛刀别在裤腰。我们三人扔掉了背包以减轻负重。我和裴三少已经跳入血池,转头却见宁馨依然站在池边踟蹰。 “怎么了?快下来啊!”裴三少急了。 宁馨表情闪过一丝羞赧:“我不会游泳。” “草!”裴三少第一次爆了粗口,爬上去,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将宁馨绑在身上。 宁馨一阵心猿意马,少年雄厚的气息充斥在鼻端,直流入心底。 “憋气会吗?”裴三少没好气的问。 “嗯。”宁馨轻声呢喃,一股说不出的情愫蔓延。 “噗通”一声,三人没入血池。虽然有了心里准备,粘稠血腥的液体包围着全身无法睁眼,依然让宁馨有一种窒息压抑的恐惧感。两手不由自主地在水中乱抓,好在裴三少早有准备,是将她背靠背绑着的,要不然任她胡抓一通,两人都逃不过一死。见行动没有效果,宁馨也安静了些,把自己蜷成一团,紧紧地贴在裴三少身上,感受那一抹让她心安的温暖。 在宁馨的感官里,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冒出了水面。她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几滴经湖水稀释后的血水顺着红唇流进嘴里。想到血水的来源,宁馨一阵反胃,干呕了几声,呸呸吐了几口唾液。抹了一把脸,宁馨才得以重见天日。看着绿树蓝天,我们眼眶不知怎么却有点湿润。 …… “天哪,海子哥,这也太惊险了。”磊咋咋呼呼。 赵海但笑不语,手里的炸药也已经配制成功。一行人退后几步,点燃了引线。 一声闷响,坚硬的夯土壁,破开一个大洞。 “海子,真是高啊。这炸起来威力不,上面声响也不大,又不伤根基,不用担心塌方。你这等爆破手段,练了很多年了吧?”“刀疤脸”赞道。海子忙说过奖。 一行人从洞中钻了进去。 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墓中闪烁。 叫骂呼救声此起彼伏,墓中大乱。顷刻恢复寂寥,似乎从无人来过。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一章 夜幕下的秘密 第一章:夜幕下的秘密 深夜,裴萧然仍不能入眠:“萧九爷疯了?和他一起的六位都没了?‘刀疤脸’、赵海、‘憨老头’、‘狍子’、大磊还有他刚入行的弟弟磊?行,这事我知道了,亦舒哥你先不要声张,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挂掉电话,将卡拔掉冲入马桶。裴萧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除了磊,那六位可都是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尤其是萧九爷,连二叔都要敬他三分,据说和裴家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让他们准备数月之久甚至不惜种了一片青纱帐的冢里,究竟有什么魑魅魍魉,竟是让他们都折了。二叔和大哥去了朔乡,二哥也去海岛考察,亦舒哥哥和裴寒渊也不在,偌大的裴家只留了他一个,让他无所适从,很多手下更是欺他年幼而不听使唤。思及此,裴萧然暗暗握拳,冷哂:那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 得知这个消息后,裴萧然心有戚戚,喟叹一声:“海哥,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一路走好。”忆往昔,自己初次出山便是跟着赵海,一起战斗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似乎就在昨日,没料到他竟就如此去了,想来也不过四十余岁。虽然他曾给裴二爷打报告害得裴亦舒受罚,但终归是为自己着想。思至此,裴萧然给自己心腹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们对赵海的家人多照看点。 等了很久也不见裴家手下有人给自己通报这次的消息,裴萧然愈发愤怒,这种行里发生的大事,竟然没一个人来告知,这群领了工钱不干活的混蛋是要造反吗?若不是联系了亦舒哥哥,不知得瞒自己到何时。像赵海那般忠心之人,终究没有几个。 在愤懑中,疲倦渐渐袭来,困意弥漫下,裴萧然不知不觉陷入熟睡。 一个逼仄的房间,摆满了一台台电子设备,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线路看的人眼花缭乱,大屏幕上纯英文的代码更是如看天书,一个个戴着镜片足有瓶底厚的眼镜的技术员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跳跃。 “吱吱吱……不……声张……看看他们……反应……吱吱吱……”伴随着剧烈的电磁杂音,男音响起,杂音的干扰不仅使话语断续不清,连少年柔和的嗓音也变得生硬成熟。 屋子中心身姿欣长的男子负手而立,黑色的帽檐压的极低,掩住了容颜,听着杂音不断却再没有少年嗓音传出的设备,发出鼻音:“嗯?” 一个技术员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冷汗潸潸而下,道:“好像si卡被毁了。” 空气中似乎骤然压力徒增,男子哂道:“没想到阿然还有点戒心,呵。那两个电话记下了吗?”虽然男子是笑着的,但满屋的人无一不从中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像朔冬里沁寒的江水。 另一个技术员战战兢兢道:“裴三少的手机加了密,检测出来的是八八八八八八,而内线距离设备太远,根本检测不出来。”男子沉吟道:“不能破解?” 技术员摇头:“需要时间,卡没毁还好说,但现在……”技术员的话并没有说全,但所有人都知道无法破解卡号的事实已成定局。男子不再说话。满屋的人吓得不行,却又不敢开口,生怕惹恼了这个煞神。 过了良久,男子开口:“刚才有没有把电话录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就半句模糊不清的话,有什么录的价值?看着众人不说话,男子沉寂了,但浑身散发的寒意却让众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一个坐在角落的年轻技术员站了起来:“我录了,想着老大您也许有用。” 男子简单地打量了这个年轻技术员一番,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伙,五官端正清秀,很难得的在一群“啤酒瓶底”里竟然没戴眼镜,心里颇有几分惊讶。一般来说,成年人见到他这种人都会胆寒,可这年轻技术员丝毫没有,他衣着朴实却没有任何卑屈之态,目光中透着一股子强韧之气,让男子不免升出欣赏之意。 男子接过录音机,颔首道:“你叫什么?”“方暮。”“跟我走。”一屋子技术员在既羡慕又幸灾乐祸的两种矛盾情绪下,看着男子领走了方暮。 屋外,两个约摸二十岁的青年看见男子出来,恭敬地弯腰。男子点了一下头,把方暮让出来:“他叫方暮,以后由你们来教导他。” 两个青年个子都很高,略矮的一个也有一米八几,高点的那个更足有一米九以上。而作为南方人,方暮一米七八的身高也算鹤立鸡群,但和这两个青年相比,就不免自惭形秽。 身材略矮的青年虽也算帅气,但相对于高个子青年的俊朗不凡,却有些捉襟见肘了,但胜在衣冠齐整、气宇轩昂,俨然一副精英模样,笑着伸出手道:“王璟。” 身材略高的青年五官端正俊秀,疏朗不凡,刀刻般坚毅的面部线条显得英武十足,笑道:“许骆宿。”伸出了右手。方暮淡着握了握手,心里却是风起云涌:许骆宿的食指和中指都比其他手指长一大截,看起来很突兀。这可是发丘一派的标志——发丘指。姓许?莫不是发丘派的许家?可老大是不是许家的啊。京城里盗墓四大派系暗地里联系紧密,摸金校尉由裴家、宁家、郑家、玄家四大家组成,其中裴郑两家历代联姻交好,四大家族相互制约,因其人数较多且内部协调,隐有执牛耳之势,而发丘天官许家、搬山道士白家、卸岭力士陆家,不仅内部矛盾不断外部还有其他派系的打压,难以望其项背。但这显然不会是许骆宿投靠老大的理由,毕竟四大派系的外部矛盾是极难调解的。至于其中缘由,我终会知道的。方暮压下心中思量,和许骆宿一起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而男子却是坐了另一辆车直奔自己的别墅。 漆黑的别墅内,伴随着杂音的录音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夜幕中宛如鬼魅。男子在高脚杯里倒了浅浅的半盏珍品红酒,送至唇畔慢慢品味。殷红的酒水沾染在唇色上,将发白的浅粉染红。修长的手指无声地叩击这桌沿,似乎在和着录音的节拍。双眼微微眯起,面色上的享受,给人一种他正在听绝美音乐的错觉。 男子睁开了眸,执杯的手微微收紧,上身挺直。“啪。”别墅门突然被打开,灯光亮起,刺得他眉头一皱,眼也阖上了。 “啊—”一声惊呼,门外的女子定睛一看,长出一口气,娇嗔:“吓死人了你,也不知道开灯。” 男子嘴角绽开一抹发自肺腑的微笑:“染染。” 染染踩着高跟鞋,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雪白的纤秀长腿,长度适中的短裙既显性感又不失庄重,微微漏出沟壑的心机恤,诱人的大波浪长发,娇艳欲滴的鲜艳红唇。她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声音皱了皱眉:“这么大的杂音,怎么听?”男子大手覆住了染染的柔荑,阻止她关掉录音机。 “怎么今天回来了?”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娇嫩,咧着嘴傻笑。 染染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一脸勾人的魅惑:“想你了呗。”就着他手里的酒杯浅呷一口美酒贴着他的唇送了进去,红酒的醇苦沾染着少女的甜香,一股暖流从腹腔流向胯下,男子手摸着她的秀发加深了这个吻。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一股甜靡的味道弥漫,染染一双藕臂环着男子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男子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螓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染染,我想把你送到阿然身边。” 染染一顿,”裴萧然?“ “嗯。他喜欢你这样的。”男子皱着眉头,一脸不忍。 “我这样的?”染染疑惑。 “不。”男子摇头,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为她拭去半边脸的香汗,轻柔地抚摸着,“是这样的。” 染染娥眉微蹙,随即了然:“我明白了。” “染染……”看着她的懂事,男子更是心疼,俯身吻了下去。 至于熟睡中的裴萧然,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经围绕着自己,设了很大的一个局,下了很大的一盘棋。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章 古董店 第二章:古董店 正值暑假,裴萧然才想着放纵一次,早上赖个床,就被扰人清梦的电话铃吵醒了。 “喂!”裴萧然焦躁不已,接通后没一丝好气。 手机里又是传出了嘈杂的电流声,吱吱呀呀的什么也听不清,裴萧然又喊了几声,听筒里已是发出滴滴滴的断线声。 “艹。”裴萧然暗骂一声,把手机扔在一边,倒头继续睡。 “叮咚。”与周公对酒当歌的相会刚有些眉目,又被短信声打断。 裴萧然气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抓过手机一看,果真是方才那个陌生的号码。“我在duk咖啡馆等你,速来。” “矮油,我去。这货是谁啊?”裴萧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自语道,并回了一条信息:“你是谁?” 等了很久却没有回复,本来略微平复的心情又不爽了,骂了几声神经病,继续睡。 没想到,十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裴萧然接通手机大吼:“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啊!” 话筒里传来宁馨委屈的声音:“我怎么惹到你了?” “怎么是你啊?”裴萧然情绪还未稳定,没好气地说。 宁馨促狭地调笑:“这是怎么了?谁惹着咱们三少爷了?” 裴萧然闻言把方才不快的经历全盘托出。 宁馨微微沉吟:“嗯~duk咖啡馆在机场附近,是不是你需要去机场接谁啊?” 裴萧然皱了皱眉头,旋即恍然:“哦,记起来了,郑漠尘那二货要从美国回来了,差点忘了。” 也许宁馨已经无语了,电话那头静了良久,才长叹一声:“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吗?” 裴萧然愣了一下,却真的记不大清,好像宁馨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什么古董,但因为不怎么确定,也不敢贸然回答。 宁馨磨牙:“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记性那么好,就是不记事,我看你就是不上心,根本不在乎我。” 裴萧然嘿嘿地陪笑,既尴尬又歉然:“看你说的,什么叫我不在乎你,也不看看咱们这么多年的同桌,怎么可能不在乎,我这不是事太多么。而且我记着的啊,看古董是不是?” 宁馨本来也没生气,便不会得理不饶人,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还算有点心,最起码记得要去我舅舅店里看皮氅。” 这下裴萧然全部记起来了,放假前宁馨对他说:她舅舅在东北的伙计收了件旧时的皮氅,年份倒是不长,奇就奇在那氅子雪一般白的晶莹剔透,做工又是极为精致的,使得整个皮氅美艳不可方物。可惜不知是真是假,宁馨就拜托裴萧然等氅子送回来后,去甄别甄别。 “皮氅回来了?” “嗯,昨晚舅舅打电话给我说回来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看,你要是忙的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明天去也行。”宁馨很是善解人意。 “不忙,咱们马上就能出发。”裴萧然更为爽快。 宁馨却有些担忧:“啊?那郑漠尘怎么办?不接他了?” “接他干嘛?又不是没长腿。”裴萧然不以为意。 “额,好吧,随你。”宁馨无语,不过她和郑漠尘又不熟,也没有心思为他抱不平,更何况,裴萧然放了郑漠尘的鸽子是为了陪自己去看皮氅,她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将裴萧然推出去,“那我去你家接你。” “嗯。” 挂了电话,裴萧然现在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下床洗漱一番,便坐在客厅等宁馨。 说来也是有缘,裴萧然宁馨在六年前从苍山分别后,本来以为不会在见面了。没料到九月一日开学后,在初中两人再次相遇,之后更是发现两人是同班,还坐了三年同桌。初中毕业后又觉得不会再相见了,岂知高中又是同班同桌。这么五年多下来,两人就结成了莫逆之交,关系好的不要不要的,六年前古墓里结下的龃龉自是烟消云散。 十几分钟的路程,拜bj路况所赐,裴萧然等了足足半个多时才听到门铃声,更何况现在是九点多,不是上班高峰期,要是是七八点钟,更不知道得要多长时间。 又是一番漫长的车程。宁馨舅舅何云忠的古董店离市中心并不近,反倒靠近郊区。其实也正常,古董店并不是那种以客源决定生意的行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自然不需要在寸土寸金的市区花那笔冤枉钱,更何况,宁家舅子开的古董店,自然有固定的主顾,人傻钱多又好面子,那些压箱底的宝贝都预先给他们留着,这些财神爷绝对不能骗,货色地道,价钱公平,他们要景德镇御器厂的粉彩釉瓷,就万不能用民国的仿品蒙,他们要战国时的青铜器,就绝不能用刷了铜绿的破铁唬。等他们的生意做完了,那整个店的生意也就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并且,何云忠的古董店肯定是涉黑的,毕竟和宁家的关系摆在那里。还有,开在郊区环境优美,更为契合古董幽远深邃的古韵古香。 何云忠的古董店很是古色古香,是一座两层高的阁楼,大概占地三个店面。如洗碧空凝融着袅袅云烟,淡淡的扶摇直上,朦胧暮霭氤氲中远方的山峦呈现一片淡雅的紫色。远处的山峦重重叠叠泛着朦胧的淡青,青翠的山峰如一块上好的翠玉映入云霄。凌空的楼阁,红色的阁道犹如在天空飞翔。楼顶像翼般舒展的出檐极尽纡曲回环之势,“如鸟斯革,如翚斯飞”。雅浩的宫殿,跟起伏的山峦掩映有致。雕花的阁门,彩饰的屋脊,“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王子安的绝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想来也不过如此。放眼远望,胸襟刚感到舒畅,超逸的兴致立即兴起。额枋、梁架、柱头、和斗拱,都用朱红色漆染,五彩的绘饰。“桃尖梁头”、“霸王拳”、“六分头”、“三福云”,门环、角叶、屋脊、脊吻、瓦当,无不雕梁画栋,镂空刻花。大量的有色琉璃瓦、各色装饰油漆,木上雕花,石面上有饰以浮雕,甚至砖墙上也加以雕饰。奢华绝美的阁楼,麻雀虽五脏俱全,一眼便知花费不菲。 进入阁楼又是别有一番滋味,不肖说精雅别致的博古架、金丝楠木的屏风、黄花梨木的桌椅、细琢精雕的花格、形形色色的古董,和阁楼外观的华丽娇艳不同,古董店的内部是极为素雅淡然的,木器一律为淡黄,古董摆饰也均以冷色调为主,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如沐春风般心绪安然无波,岁月静好。最吸引裴萧然眼球的却是这古董店极好的风水布局。 店内的东方摆着一方北宋钧窑天蓝釉水仙盆,台北故宫博物院里馆藏四个类似的水仙盆,乾隆还在其中三个下方题词:“官窑莫辨宋还唐,火气都无有葆光。便是讹传猧食器,蹴枰却识豢恩偿。龙脑香薰蜀锦裾,华清无事饲康居。乱碁解释三郎急,谁识黄虬正不如。”虽说内容大谬,但乾隆对其喜爱程度却可见一斑。不过这四个清宫馆藏水仙盆为汝窑青釉素面水仙盆,不仅为乾隆珍爱之物,亦为台北故宫博物馆镇馆之宝,是古董店内的钧窑水仙盆难望项背的。暴殄天物的是何云忠,虽说这水仙盆远不及北宋汝窑青釉素面水仙盆,但也堪称无上珍宝,竟被他拿去养鱼,当真是焚琴煮鹤之举。当然,何云忠也不是附庸风雅之徒,这“鱼缸”最主要的功能是为聚财:“山主贵,水主财”,根据玄空大法中的零神和正神来决定,山管人丁水管财,山星是正神,宜静不宜动,只作祖先神位等,又称为丁星,此处如见高大稳定之物,必主丁旺,如见鱼缸之类,此乃丁星下水,必主丁财两败水星又称之为零神,是旺财的,宜动不宜静,古诀云:水以衰为旺,山以旺为旺故鱼缸摆放在零神动处,必主发财昌福。判断正神和零神位的方法是用三元九星来决定的,现时行七运,兑位西方为正神位,震位东方为零神位,也就是说,西方不宜有水,不宜摆鱼缸,东方宜有水,宜摆鱼缸。除了其中方位布局,还有很多细节:鱼缸未超过190,不犯“淋头水”,也没有直接把鱼缸放在地上,不犯“割脚水”,椭圆形的鱼缸也是利财之形,其中鱼缸内养着九条金鱼,金鱼最能招财,九条鱼意为九紫火,但右弼星,为吉星,可以旺财。 除了鱼缸,何云忠还摆了一面青铜古镜,虽说不如春秋时的无价,但也是汉唐时的珍宝。古镜为凹型镜,最为聚财,巧妙地避开了正门,以防将财运反了出去,店铺坐北朝南,是为离位,属火,很是旺商铺,正门对角二个墙角位,每边又各摆一个发财树,树属木,木生火,做生意更是红红火火,可以招财并十分吉利,古镜指向为东,东为木,木生火,又旺了一下。 黄花梨柜台上摆着一个墨玉金蟾、一个聚宝盆香炉。金蟾又称三足金蟾,乃招财的瑞兽,金蟾口中可以含住钱币,寓意招财进宝财源滚滚,并且自古以来就有用“蟾宫折桂”来比喻考取进士,象征官运亨通,锦绣前程。在店铺里放开光的三足金蟾,可以镇店辟邪化煞,聚财旺财,吸聚人气,财源旺盛。聚宝盆香炉,催财旺财力强,五路财神之藏风聚气,五行调和的聚宝盆置于家宅中不仅可招财守财,还可镇宅趋邪化煞,保平安。置于商铺办公室,可招财守财,开运防人,令事业更顺利昌盛,点上香炉,可在缕缕香气中,聚集开运纳财之福。 古董店内除了古董,摆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色彩纷呈的水晶。水晶放于病煞星之位,一者可以化病消灾,二来可以化病为财。 这还不够,店内还摆了两个聚财阵。其一为四方聚财阵。四方聚财阵纳四面八方之财气,聚宝盆风水聚人气聚财气,象征财气人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顶端四金蟾,金蟾所到之地为金钱聚集地,招财进宝,是生意人必备之灵物,聚宝盆的两端分别有一个龙头造型,取其财水长流之意,水源源不断从聚宝盆流入摆放家中,旺财气,旺人气,象征财运滚滚,连绵不断。 其二为貔貅聚财阵。貔貅聚财阵由两只形象威猛的貔貅和盛满玉石元宝的聚宝盆组成,开光之后,在招财聚财方面十分的明显。貔貅的头部朝向窗户,可吃四方之财。一对貔貅八字摆放。貔貅的头部也避开了镜子和鱼缸以免形成反射,貔貅忌强光。还有专门定做的玻璃罩将貔貅聚财阵罩住,想必是为了避免不轨之人的触摸,以免影响店铺财运。貔貅的摆放高度和鱼缸有异曲同工之妙,既不高过人站立时的头部高度,又不直接摆放在地上,位置在天地人三者之间,此为最佳。貔貅是龙的九子之一,生性喜水,所以在平时奉养的时候,在貔貅嘴部一下的位置摆放一杯清水即可,水杯不可超过貔貅嘴巴的位置。要记得经常更换杯中水。貔貅为瑞兽不是神佛,低于人,不需要香火供奉。 如此严谨精细,饶是大家出身的裴萧然也不免咋舌,暗自称道。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章 神秘少年 第三章:神秘少年 “倒是大手笔,不愧是宁家哦。”裴萧然对着宁馨挑挑眉,唇角勾勒起似笑非笑。 宁馨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拿我开哪门子玩笑,你们裴家的手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裴萧然笑着摇了摇头:“只论风水布局的话倒是各有千秋,谈不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那不论风水呢?”宁馨是极聪颖的,又兼伶牙俐齿,“那你们裴家就远胜了吧。” 裴萧然挠挠头,报以勉强一笑,没有接话。 宁馨自悔失言:他是比较谦逊低调的人,虽家财万贯却从不加以炫耀,并素来不喜别人议论裴家,尤其是大肆夸耀。自己明明知道,却老是管不住争强好胜的心,嘴里面无意间就争上了。 其实宁馨不知道,裴萧然不喜欢别人夸裴家的理由并不是低调。早先的时候,听见别人夸赞裴家,裴三少还与有荣焉,但时间久了,就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坎。裴三少总觉得:每次别人夸赞裴家之时好像连带着在鄙视自己,好像自己便是那些啃家产的纨绔子弟,每次听到类似的言论,裴三少既感到烦躁不满,又有点委屈,自己本来能独当一面,却偏偏在裴家的阴影下掩饰了自身的光辉,别人只会觉得自己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却对自己的殷殷努力视而不见。其实这些只是裴萧然的自主臆测,夸赞裴家的人不一定就是看不起他,只怪他自尊心太强了些。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这时,一位身着唐装的伙计走了过来:“宁姐,您来了,这位便是裴三少吧?老板还在上面会见老贵客,您们现在下面等一会儿?”倒是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虽然伙计语气谦卑,但宁馨还是有些不满,秀眉紧蹙:“什么老贵客,连我和裴三少都不见?” 宁馨的不满不无道理,何云忠虽说是她舅舅,但她作为宁家的嫡系姐来说,从某些方面,何云忠也是要敬她几分的。更何况,还有辈分极高,身份尊贵的裴三少。 伙计只得陪笑,请宁馨去贵宾室稍等片刻,在加上裴萧然相劝,宁馨颜色稍霁,带着裴萧然上了二楼。 二楼被花格隔成四五个房间,花格上蒙着一层不知和质地的薄纱,触感如丝缎柔滑凉薄,朦朦胧胧的,隔着它看向屋外,颇有一种雾里看花之素雅美感。占地不算,除了四件质地绵软的沙发外,还有一方木几,上面摆着一整套景德镇青花玲珑瓷。青花玲珑瓷釉面白中泛青,料色幽靓雅致,玲珑碧绿透明,釉中有釉,花中有花,相互衬托,相映生辉。釉上的彩绘,更成为清雅中见鲜润的青花玲珑加彩瓷。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中记载:“素瓷甚薄,雕花纹而映出青色者谓之影青镂花,而两面洞透者谓之玲珑瓷。”宁馨泡了一壶茶,作为世家姐,自有一副行云流水的优雅茶艺。两人没关门,一边品茗,一边注意对门,何云忠就在里面会见贵客。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难免有点难捱。而对面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当先一人为一中年男子,看不出年龄,可以说是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甚至五十几岁,长相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十分得体,和裴萧然心目中的何云忠虽不全中,亦不远矣。而被他送出来的贵客就让两人讶然了,竟有点移不开目光: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上挑的眼袭了那一抹眸中的料峭寒意,显得锐利极了。五官更为完美坚毅,流畅的线条,勾勒出那挺拔英俊。单从容貌上讲,这少年和绝佳的裴萧然不相上下,但骨子里那一股出尘之意,却又胜了三分。这般俊美无俦的少年,难怪惹得他们多看了两眼。 宁馨回过神来就十分不满了,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道:“这算哪门子的老贵客?” 等到何云忠送完少年上楼来时,宁馨依然没给他好脸色看:“您不是去见老贵客了吗?就刚才那个男的?看起来不比我们大几岁吧?” 一番连珠炮似得讯问,却没有让何云忠手足无措,脸上依然是如沐春风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又似乎早已知道宁馨会发作。 何云忠挂着一脸和煦的笑,让人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亲近,宁馨的愤怒值顷刻降到冰点。 “馨儿啊,先别急着生气嘛。那少年虽看着年轻,但绝对够分量。” 宁馨的脾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之何云忠态度极为友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宁馨也不会再为难。更何况,何云忠甚至可以算是宁馨唯一的亲人:宁馨的母亲何云曼早逝,母家只留下了二舅何云忠,何云忠又是极为重情的,发妻逝世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未在续弦,膝下无儿无女,便将外甥女宁馨当女儿般宠疼,两人关系自然亲密无间,也正是因此,宁馨才敢对何云忠摆脸色,就像父母与子女之间,恃宠而骄罢了,但又从另一方面显示了两人关系之优渥。而父家宁家,家大业大,内斗不断,父亲宁伉尚且不给予她一丝温情,又有什么亲人可言。 于是,宁馨面带好奇:“怎么够分量了?连我和裴三少加起来都比不了。” “不是他人够分量,是他带来的东西够分量。你们猜猜是什么?”何云忠一脸神秘。 “是什么珍贵的古董,竟让我见多识广的舅舅也卖关子?那我们倒要好好猜猜。”宁馨开玩笑道。 “清代康熙官窑瓷器?” “明代文人作品?唐伯虎?徐青藤?文征明?解缙?” “莫不是宋代墨宝?赵佶?李易安?苏子瞻?辛稼轩?” “难道是唐代仕女图?汉代丝织品?春秋战国的青铜器?总不会是远古遗物吧?” 两人猜了几次,都未能中的。 最终,何云忠带着类似于胜利的微笑,宣布了答案:“天葬冢地图。” 这个答案对二人来说,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四章 九九镇邪冢 第四章:九九镇邪冢 这天葬冢地图倒是说来话长,不得不提到九九镇邪冢,提到九九镇邪冢,又不得不提到《奇兵志》。 先从《奇兵志》谈起:此乃奇书一本,是清末民初一位自号固城道人的神秘之人所撰,全书共十卷,收录古时奇异兵器一百余件,共五万余字。书中所记兵器多含神怪灵异故事,采自经史旧闻和民间传说,神道色彩极浓,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但时世混乱,战火纷飞,百姓饱受离乱之苦,又兼之“忟愅”摧残,这部书亡佚大半,只余一残本,其中收录的兵器,只留十余个。时人重新排序,另著《奇兵略志》留世,也就是现今流本,裴三少的乌绛刀和天蚕血甲的排名就是《略志》中的新排名,要按全本《奇兵志》排名,这两件武器恐怕在二十名开外了。但两书中公认的奇兵第一却是一致的:蚩尤剑。 《奇兵志》中如是记载:“蚩尤者,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耳鬓如剑戟,头有角,登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于青丘。帝抉其脊为刃,皮其肤为鞘,是为蚩尤剑。 “伏羲德合天下,荣光出河,休气四塞,白云起,回风摇,乃有龙马衔甲,赤文绿色,临坛而止,吐甲图授羲而去甲似龟,背广九天,其图以白玉为检,赤玉为字,泥似黄金,约以青绳,遂则其以画八卦。恐其不传,故刻之于刃。 “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扰,尧听岳用鲧而治,试之而无功,故百姓不便。于是帝尧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摄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视鲧,其治水无状,乃殛鲧于羽山。于是舜举鲧子禹,而使续鲧之业。舜观于河,有长人,白面鱼身,出曰:‘吾河精也。’呼禹曰:‘文命治水。’言讫授禹洛书,言治水事,于是九州攸同,四奥既居。禹镌之于鞘。乃复曰河洛剑。 “蚩尤邪祟也。其体为兵而怨甚矣,是故月盈则剑出,有赤气出如匹绛帛,血漂橹而骨成山。禹镇其于冢,名曰九九镇邪。” 本来人们普遍认为,《奇兵志》所述大都虚构,全信者几无,但后世之人也真真假假得到不少《奇兵志》中奇物,倒也不由得人们不信,更何况手持《奇兵志》者,大都为倒斗元良,少不得经历一些莫测诡谲,对于神鬼异灵之事忌惮颇深,于是信服之人逐渐增多。但对于蚩尤剑,十有八九还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太扯淡,蚩尤、黄帝等远古人物,在现在主流思想来看只不过是远古部落首领罢了,后人神化的产物,蚩尤剑的真实性也大大降低。 但对于蚩尤剑的传说还是甚嚣尘上,流传最广的,就是关于九九镇邪冢的地图。据传大禹所筑的九九镇邪冢里机关重重,必须要地图才能进入。而那一份地图被大禹以九九之数分为九份,分藏在九座大冢里。而后世朝代更迭、战火不断,地图更是被分为十六份,以《千字文》分别命名十六座藏有地图的古冢:天葬冢、地葬冢、玄葬冢、黄葬冢、宇葬冢、宙葬冢、洪葬冢、荒葬冢、日葬冢、月葬冢、盈葬冢、昃葬冢、辰葬冢、宿葬冢、列葬冢、张葬冢。 其中,天葬冢最麻烦,不仅需要地图,那地图还分真图与疑图两份,也不知何云忠得到的是真是假。 “舅舅,真是天葬冢地图?”宁馨仍带着些许狐疑。 “真的是。我通过古籍的方法验证过,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何云忠一脸笃然。 乍一听见这句话,一定把人弄得满脑门子问号,什么一会儿真的一会儿假的,到底是真的假的?但对于盗墓世家出身的裴萧然来说,听懂却毫不费力:某些高大上的古物也是有防伪码的,比如说现在谈论的天葬冢地图。关于天葬冢地图查验方法,裴三少自己就记得几种,但只能查出是不是最初的两份,但到底是真图还是疑图,就得下了墓自己靠实际摸索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所以何云忠那番绕口令般的话,其实很好理解,他已经得到的确实是两图之一,但究竟是真图还是疑图就不得而知了。 “那舅舅你快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宁馨很是好奇,俏脸因情绪波动撒上一层酡红,煞是好看诱人。 不知是不是忌惮有外人在场,何云忠婉拒:“哈哈。今天馨儿你来该不是见天葬冢地图的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看个够。先来帮舅舅甄别一下皮氅。”随即吩咐伙计把皮氅带上来。 宁馨微微撅起了嘴,显得有些不满,虽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动作,但仍有些兴致缺缺。 很快,皮氅便被呈了上来。缝制手段颇值得称道,细密的针脚隐藏在茂盛华糜的毛发里,当的起“天衣无缝”之誉。 裴萧然心下奇之:这皮氅确是狼皮无疑,但白皙如雪,甚是稀罕。而越是稀罕的毛色,造假的可能越大,因为能卖出好价钱。裴家虽说不是做皮草生意的,但物物相通,作为裴家少主,裴三少对辨别皮草还是有点心得的。只要把手放在皮草上,细细摩挲一下,大致便能辨出真伪。 裴三少将皮氅拿起来,触感如丝绸般柔滑,极为舒爽。 皮子造假主要是人造革,实际上辨别起来一点也不困难。裴三少私底下,自己总结了三步法,曰:“望、闻、切。”三步之后,基本齐活了。 一望:人造革的毛皮,纵最为逼真,也似一潭死水,既无粼粼光泽,终鲜精雅纹路。恰似无相同翠叶,粗细不一的毛孔,繁芜不均的纹路,纵万分相似,也不会一模一样,当真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二切:用手细细摩挲,微眯双眼,仔细感受,假皮之干涩死板与真皮之润泽柔舒大相径庭。 三闻:动物自身的体味,说不出好闻与否,但洗之不掉,而人造革不管用多少香料,终是一股子化学药品味。 三步之后,裴三少很确定这是真皮:“是真皮。” 宁馨点了点头,“确实是真皮,狼皮并不算纳罕物,一张熟好的上等狼皮也不过几千元,比狗皮贵不了多少,自然也谈不上值钱,很少有人造假的。”微作沉吟,话头却骤然一转,“不过,这毛色白成这样,倒是稀罕了。我国境内以灰狼为主,也就是俗话说的内朦古狼,皮毛都是灰黄色,看着和狼狗差不多。我知道西臧雪线上还生活着一种雪狼,皮毛发白。那是因为常年生活在雪地里,身上的毛色随着环境发生变化,是动物生存过程中极为常见的适应环境的做法。但西臧的雪狼也没有这么白啊,那种颜色灰蒙蒙的,绝对不是这种雪一般的白。这只雪白色的狼皮,倒是让我开眼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五章 雪狼皮氅 第五章:雪狼皮氅 裴萧然呷了口茶水,摇头道:“这也不是西臧的雪狼。不管什么狼皮后背中间都会有条笔直的黑线,这皮子没有。” 宁馨拿起皮氅,仔细观察一番:“果真没有。” 何云忠皱起了眉头:“那这么说,这皮氅是假的喽。看这做工,少说也有一百年了,那时候有假皮?” 裴萧然面色有些怪异:“何老板不知?上世纪八十年代,昂贵的皮衣皮料一般人消费不起,貌似皮革的人造革流行起来,被广泛应用于制衣、制包。所以说假皮制作距今约有四十年。” “那这么说,不可能是假的了?毕竟才四十年,这皮氅是百年前的。”何云忠舒了一口气。 裴萧然面色愈发怪异:“何老板不知道古董是可以做旧的吗?” 何云忠闻言脸色有些发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宁馨有些看不下去了:“裴三少你别这样!我舅舅是术业有专攻,他是学z文的,对这些自然不懂,但要论起文言文,你十个裴三少也比不过我舅舅。” 何云忠窘笑着打哈哈:“对啊对啊,我开古董店只是兴趣,不怎么懂的。每次都是王上眼,我决定收不收的。” “原来如此。”看着何云忠还算淳实,裴萧然神色如常,呷了一口茶水,“那请您将王先生请来,一起探讨一番可好?” “自然自然。”何云忠笑道,吩咐伙计把王总理请上来。 所谓的王总理只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蓄着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麦色的健康肤理,深邃的双眸,坚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一副少年精英的模样,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平和青春。 王总理笑道:“在下王璟,想必足下就是大名鼎鼎的裴三少了吧,果真名不虚传,久仰久仰。” 裴萧然毕竟是世家子弟,虽尚算年轻,但这些场面话却是见怪不怪了,对于人情世故也说得上精通,带着些真挚又谦虚的笑:“哪里哪里,王总理谬赞了,黄毛子一个,担的上什么久仰大名?” 王璟爽朗的大笑:“裴三少少年得志,在我们这一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可是刚出山就得到乌绛刀与天蚕血甲的奇才,怎么担不起?” 裴萧然也是一笑,但没有再故作谦逊。作为有头有脸的世家少爷,太过谦逊反倒让人看不起。 裴萧然岔开话题:“王总理,正事要紧。先谈谈这皮氅吧。” 王璟也正色道:“裴三少说的是,正事要紧。我就抛砖引玉先说几句,先来谈谈我所了解的浅陋情况。首先,这皮氅的年份我是确定的,大约是公元1400年的古物。” 裴萧然点了点头,眼光温和地看着王璟,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王璟皱了皱眉头,显出疑惑的样子:“最为奇特的是这皮,以我多年的鉴物经验,基本可以确定这皮子是真的。但奇就奇在这儿了,这皮子怎么看都是狼皮无疑,但蹊跷不已,又有理由判定它绝对不是狼皮。” 宁馨失笑:“璟哥你这话说的,真够难懂的。” “好吧,七姐,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王璟故作苦笑,脸色无奈的皱着,朝着宁馨拱了拱手,引的她娇笑连连。 裴三少心里头却自有了思量:以他入微细腻的观察,王璟从一进门开始,就对宁馨更尊敬些,并且谈话中两人也更亲密些,而何云忠对王璟更是重视又宽和的态度,便得出王璟有可能是宁家的人,而非何云忠的手下雇客的结论,并以他猜测,王璟更有可能是宁馨的私人力量。和宁馨多年来的交往,也使他对宁家有了内部有了一些了解:宁家嫡系共七男十五女,宁馨在二十二人中排十二,上有四个堂兄六个堂姐,下有三个堂弟八个堂妹,排行靠中,是宁伉的独女。宁伉在上一辈排行第八,当年,同排行第四的宁佑和排行第十四的宁伭分属三派,争家主之位争的不亦乐乎。宁伭作为幺子富有将才性子又绝类父亲,自幼独得前任家主宁世文宠爱,而宁伉则声名远播,人脉最广,呼声极大。然并卵,最终两位都败在了坚定奉行“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隐忍不发,却又一发中的的宁佑手里。宁伉多年积蓄化为乌有,自此郁郁不得志,遂将未完成的夙愿交由宁馨。宁馨倒也争气,除了女子身份略显诟病,其余一切一言以蔽之——“巾帼不让须眉”。其实身为女子也无可厚非,各大家族都曾有女子持家,照样实力强横。但非宁馨派系的必然会以此为由攻击她,倒也没什么,权当禽鸟之音耳。说来也是有趣,上一辈的宁家可谓阳盛阴衰,除了排行第九的宁仙,排行第十的宁伊,排行第十三的宁倩,能者寥寥,而宁仙与宁伊属宁伉党,宁倩属宁佑党,更无法独当一面。而这一辈,风水轮流转,成了阴盛阳衰,呼声最高五位:排行第三的宁景湫,时年二十六岁,排行第五的宁笛,时年二十四岁,排行第六的宁文祎,时年二十二岁,排行第八的宁怜诗,时年二十岁,以及排行第十二的宁馨,时年十七。除了宁文祎外,全是女子,当真万红丛中一点绿。说起来宁馨虽有势力,但由于不是宁佑一脉,而是和宁佑交恶甚深的宁伉独女,在整个宁家树敌不少,就连和裴萧然的初见也是由于被宁家排挤,充当了炮灰角色的结果。 这些说来冗杂,但在裴萧然脑海一过只需一瞬。 王璟继续发言:“其中一点最值得推敲,这狼皮后背没有黑线,但据我所知,所有狼皮后背都会有那条黑线。” 宁馨点头:“刚才裴三少也是这样说的。” 王璟转向裴萧然:“那么,三少,你认为呢?” 裴萧然淡淡笑着,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的檀木窗棂洒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诠释了何为美得像一幅画。他的声音偏向柔和,又极富有磁性,性感中带着硬朗,无一丝女气:“狼是地球上除了人类以外分布最广的动物,过去世界上有0多种狼。它们的皮毛多为茶色和暗灰色,只有一种是白色的,它们是体型较大的一种,身长近米,重70公斤,有巨大的头和细而柔美的身体。身上的雪白皮毛在大雪中这无疑是最完美的保护色。它们就是雪狼,又被称为梦幻之狼。” 王璟皱眉:“雪狼不该是这种颜色啊?” 裴萧然摇摇头,说:“我们通常说的雪狼,指的是西臧的狼,这种狼生活在雪线上,皮毛颜色是灰白色,也叫白狼。其实这说法并不贴切,白狼皮是灰色的,没那么白。我说的雪狼是真正的雪狼,叫纽芬兰狼,生活在北极圈,只有这种北极狼的毛色是纯白的。还有,狼背上都有黑线,但是只有这种北极狼背上没有黑线,是纯白色的。” 王璟松开了眉头:“这么说的话,这张狼皮是北极圈的雪狼皮喽。” “那这么说,这皮氅是真的?”何云忠发话。 裴萧然点了点头:“是真的。并且还很值钱,纽芬兰狼在二十世纪初已经灭绝了,现在就是去北极也打不到一匹雪狼,物以稀为贵么。还有这皮子是公元1400年左右,当时正值永乐年间,整个大明朝只有永乐时开发过海洋,所以我有极大的把握猜测这皮氅是郑和下西洋从海外带回来的。加上永乐大帝与郑和下西洋的名头,何老板不愁不好卖吧?” “当然当然。裴三少果真博闻强记,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哈哈。”何云忠爽朗的笑着,十分感染人。 “过奖过奖,只是我侄子以前也收过一条雪狼皮氅,我才有点了解。说起来,因为见物猎奇,他到现在都没舍得卖。”裴萧然轻笑。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六章 疑点重重 第六章:疑点重重 鉴别完皮氅后,裴萧然宁馨两人结伴在古董店里闲逛,兴致起时,裴萧然略做评析,宁馨虽能力出众,但在鉴别文物的见地上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倒是让她长了些见识。 “秦汉时期的绘画作品大都带有鲜明的政治色彩。秦汉时,中国作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建立,摆脱了奴隶社会的桎梏,封建国家在此时期逐步由建立走向稳固,除了作为整个中华史上都称之为重大的转折点,对于中国民族艺术风格的确立与发展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公元前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在政治、文化、经济领域的一系列改革使得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除此之外他为了宣扬功业,显示王权而进行的艺术活动,从一定程度上说促进了绘画的发展。西汉统治者也同样重视既可以进行政治宣传又可以进行道德说教的绘画,西汉的武帝、昭帝、宣帝时期,绘画又转变为褒奖功臣的工具。东汉的皇帝们为了巩固天下,控制人心,除了鼓吹‘天人感应’论及‘符瑞’说,绘画也没少用:祥瑞图像以及标榜忠、孝、节、义的历史故事成为画家的普遍创作题材。秦汉时代艺术以其深沉雄大的气魄,在中国美术史上放射着夺目的光彩。看,就像这幅《孝感动天》图,绘画的表现方法是以简练的墨线勾勒人物的形态特征的画作,衣纹简洁却又合乎运动规律,用笔流畅有力。可以看出到了汉代我国古代绘画在长期艺术实践中经过逐年积累、不断探索,已在绘画语言的变化运用上取得一定的进步,虽然汉代绘画在线的运用、形的描绘上还处在中国绘画粗犷、拙朴的阶段,但整幅壁画已反映出汉代艺术家描写生活、认识生活的艺术技巧,是中国古代艺术作品中辉煌灿烂的一页。” “宋代可谓是中华文化最为鼎盛的时代之一了。宋代在崇尚绘画的社会风气下,在加上宋徽宗的推波助澜,宋代山水画家人才辈出,李成的平远之景、范宽的崇山峻岭、郭熙的风云变换、米芾的云山墨戏,基本上以为后世山水画确立了规范。此时的山水画要求画家对自然景色作详尽仔细的描绘、对构图作出严禁的安排。由于并没有画家思想感情的直接外露,而为读者提供了更宽广更自由的审美感觉。除此之外,更是有很多绘画技巧的问世,也是我们鉴别文物的依据之一,比如这幅《雪景图》。宋人画雪常不用铅粉,只是把背景用墨衬黑,一层层渲染,留出山头的白,树梢的白,甚至花蕾上的白,虚实映衬,意境悠远。” “看这战国的青铜酒樽……” 裴萧然的口才可谓一绝,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讲解的很详尽,但由于剖析的太深,追本溯源,使“听课”的宁馨有些如读天书,虽然她不是完全理解裴三少的讲解,但听着他不打草稿也能如此流利顺畅,实在是觉得厉害极了。 时光悄然飞逝,很快便到了正午时分,不管地位如何,和老一辈同桌吃饭总是感觉不自在,于是婉拒了何云忠的留饭的提议和宁馨在外面饭店里随便对付了一番。 饭毕时间还早,本来裴萧然想去水吧混过这段时光,但宁馨说,中心商场隔壁新开了一家游戏厅,里面的机器都是进口的,她是神往已久。美女相邀岂敢不从,于是两人一起打的前往目的地。 在出租车上,裴萧然将手机开机,他有个好习惯:在谈正事的时候,是从不把手机开机的,以示对谈话者的尊重,以及提高自己的注意力。 一打开手机,裴萧然脸色蓦然一沉。宁馨看他脸色不怎么好,偏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裴萧然将手机递过去:“你看。” 宁馨低头,秀眉不由微蹙:只见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以及铺天盖地的未读信息,全是郑漠尘的杰作。宁馨劝道:“不如不去游戏厅了吧,咱们去duk咖啡馆看看,发这么多信息,一定有急事。” “嗯。”裴萧然点头,略带歉意地对宁馨道,“本来说好要陪你去玩的。” 宁馨大度地摆手:“没事,我又不是那些无理取闹的女子,大事要紧。” 好一番好话,又加了不少车钱,司机才阴沉着脸,嘴里嘀嘀咕咕的转变车头,驰向机场方位。 足足用了大半多个时才抵打机场,两人直奔duk咖啡馆而去。进入咖啡馆一番观察,却并没有看见郑漠尘。 奇怪,按理说,他应该在等自己才对啊?难道是实在等不及了?要是等不及的话,又怎么会如此急切的联系我,信息里也没有提到他离开咖啡馆的事。裴萧然心下闪过几个念头,心思回转毕朝着宁馨像柜台方向努努嘴,多年的配合使得两人的默契程度极高,只消一个眼色,宁馨便知道了裴萧然的意思,回了个眼神,两人一起朝柜台走去。 一番软磨硬泡,才说服工作人员将监控调出来。 时间倒回到七个半时前。 早晨七点,这是郑漠尘第一次给裴萧然打电话的时间。监控录像里,一个身材匀称身量颇高的男子进了咖啡馆,以监控的模糊程度,裴萧然并不能十分准确的看清他的五官,但却是认出了那就是阔别多年的儿时玩伴郑漠尘。虽然看不清五官表情,但他的动作却显而易见:郑漠尘背着背包,右手拿着手机使劲地甩着,不知在干什么。寻了一个空位坐下后,用手机打了个电话,此时时间与裴萧然接道的第一通电话时间相吻合。 之后郑漠尘在柜台点了一杯饮品,喝完之后,看看时间,等了一会儿看动作应该是发了条短信。这时是七点四十分,时间与裴萧然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时间也吻合。 在之后的一个多时中,郑漠尘又打了三通电话,但那时裴萧然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过他通话的时间和未接来电的时间也是吻合的。 再之后发生的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郑漠尘起身向邻桌的姑娘说了几句话,那姑娘便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郑漠尘拿着姑凉的手机打了两个电话。通过细节可以推理出第一通电话可能没接通,但第二通电话却是接通了,并足足通话了十几分钟。之后郑漠尘将手机还给姑娘,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离开了咖啡馆。 裴萧然和宁馨面面相觑,因为郑漠尘离开咖啡馆的时间只有九点。但九点之后,郑漠尘发来的短信依然说自己在duk咖啡馆。 这又是怎么回事?郑漠尘为什么突然离开?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为什么他要换了手机才打最后两通电话?又为什么离开之后依然要给自己发信息说他在咖啡馆?甚至离开之后的消息是不是郑漠尘本人所发?如果不是,哪是谁,又有何目的,郑漠尘又去了哪里……一个个疑点接踵而来,裴萧然感觉头脑一片乱麻,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诡谲的气息似乎在空气中弥漫。 带着满腹疑惑,裴萧然和宁馨也无心玩乐,回到了裴家别墅。 看着门户大开的房屋,两人面面相觑,裴萧然从腰侧抽出随身携带的乌绛刀贴在腰侧,宁馨也从挎包中摸出了八4式76微型手枪,将枪紧紧贴在手心用袖子稍稍一掩,极其隐秘。 轻手轻脚摸进别墅,路过客厅时,两人扫视一番,发现除了沙发有一处极易忽视的凹陷,其余和离开之时没有太大差异。只有书房里穿出异响,两人对视一眼,宁馨朝书房扬扬头,裴萧然颔首,电光火石间,两人已几个转身,背靠背做出了防御姿态,不枉多年配合。 两人互相配合着逼近书房,虽然身姿轻盈未有一丝声响,但速度着实不慢。 行动间,裴萧然的思绪也未停止过:来裴家别墅的是谁?这里是裴家的私宅,作为亲友聚集地,隐蔽性很高,就算里面存着不菲的钱财,但和裴家的储蓄地还是有天壤之别的,本来别墅是有一批影卫的,但二叔他们因为人手不够,全抽调走了,才调走没几天今天就出事,不会这么倒霉吧?裴氏的仇人,熟人,还是误入的贼?不管是谁,干嘛非要去书房?书房是二哥和父亲生前的宝地,但里面就是一堆枯燥无味的古籍,正常人没理由直奔它而去啊? 两人悄悄地挪进书房,以他们的身手,书房内的人并没有察觉。 不过,在看见书房内的场景后,裴萧然心中的疑惑却没有一点减轻,反倒又增加了一些:书房里有一男一女,两人都专注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厚厚一册著述,看不见面孔。男子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女子坐在大书柜前面的木梯上,宁馨将枪对准了女子,裴萧然的刀也悬在男子的头顶。哎呦,我去!裴萧然看着满地狼藉的书堆,心里不由得暗骂,这哪来的混蛋贼,竟然来偷书,还把这里搞得这么乱,这些书可都是二哥的宝贝,他回来了可不气死。心里怀揣着愤怒之情,裴萧然再次打量了一下两个蟊贼,没想到又有了新发现。咦,看这两人身材都挺不错,应该还很年轻吧,唉,没想到,现在蟊贼也会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优良传统啊……再仔细一看,这两位穿着打扮都很高端啊,都是一身名牌,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现在这偷鸡摸狗的行业很赚钱啊,连偷都这么时髦。 裴萧然举起了刀准备着,以备随时可以砍下去。可看着这男子的衣服,却又觉得十分眼熟,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七章 虚惊一场 第七章:虚惊一场 也许是第六感作祟,那看书的男子突然转过头来,一汪澄澈的大眼直勾勾地对着裴萧然直放电:“我的头很像西瓜?” “因为你很欠削!”裴萧然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呀!”娇呼响起,坐在木梯上的女子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对着自己的黑漆漆的枪口,“啪嗒”一声,手中的书也砸到了地上。 “好了,宁馨,只是虚惊一场,这就是郑漠尘那个二逼。”裴萧然说着将乌绛刀收了回去,转向受到了惊吓的女子,“美女……额,你别怕,我们刚才以为你们是……坏人。”就看了一眼,裴萧然竟连一段话也有些说不完整,顿了好几下。 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宁馨的心中徘徊,她忌惮地看了那位陌生的女子,从头到尾,不带一丝感情,看得那女子心中发毛了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将手枪装回包中。 郑漠尘嘻嘻哈哈地站起身来打断了这诡秘的气氛。他是个阳光清秀的男子,尤其是那双眼,极清澈,一汪汪,直浸到人心里去。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说得便是如此了。 他卖力地拍着裴萧然的肩,力道之大拍的裴萧然直皱眉。 “嘿嘿。”郑漠尘嬉笑着给了裴萧然一个熊抱,“兄弟,好久不见。” 裴萧然一脸严肃:“但愿永久不见。” “啊?阿然,你伤我伤的好深,你知不知道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一闭眼想到的还是你。你怎么能!”郑漠尘捂着心口,一脸夸张的痛不欲生。 裴萧然无奈地送了他一个白眼,嫌弃地看看他,却终究憋不住笑了起来,带着笑意道:“好了吧你,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去学了演戏,是要当二逼国的国际影帝么?说的那么深情,我可怕你那一堆女朋友把我群殴至死。” “说得你好像没女朋友似得。”郑漠尘一脸不屑。 “打住打住,我现在还真没有。” 郑漠尘一蹦三尺高,似乎听见了全世界最荒诞的话:“你都快成年了还没女朋友!对的起你这张脸吗!你该不是每天还找五姑娘吧?第一次还在么?” 裴萧然暴跳如雷:“滚,给初恋了好吧!我需要五姑娘?姑娘们排着队呢好吧!” 郑漠尘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本来还想在你成人礼送你杜蕾斯呢,看样子能省一盒。” “滚!我又不是买不起,要你送!” “哈哈哈,买得起用不着,哈哈哈。”郑漠尘笑得前仰后合。 裴萧然咬牙切齿:“谁说我用不到,你信不信我马上交个女朋友。” “以你的颜值自然不成问题,不过你太挑,非要和自己胃口。这么多年交过几个女朋友?” “两个。柳荔菁和鹿桐。”裴萧然平静了下来。 “哦,柳荔菁,你们初中的那个领操员,身材老好了,那大长腿,啧啧啧……唉,我还记得,当初你给她写了个纸条,说愿意在一起就站在高台右边领操,不愿意就在左边。她刚开始站在了左边,你正在伤心哩,她就和鹿似得蹦到右边去了,这么一反差,你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最后,无疾而终了?”郑漠尘挑着双眉,表情贱贱的,“那个鹿桐也是无疾而终吧?” 裴萧然竟无言以对,只得“嗯”一声。 “我说你啊……” 裴萧然赶紧打断,“别说这些废话,赶紧的,互相介绍一下。” 郑漠尘笑得一脸猥琐,看了看那陌生女子,“哦哦……”送给裴萧然一个了解的眼神。 “哦你个头啊哦!”裴萧然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郑漠尘又是一阵大笑,最终在裴萧然杀人的眼神中妥协了,“k,k我不贫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叶漪蘋。” 那是一个眉眼淡淡的少女,周身气度间悠然一股书香气。脸上未着粉黛,却是肌理晶莹,如那一颗颗圆润的珠玉,就那么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直衬得气如幽兰、人似清菊。一袭黑发,松松地挽了个髻,身着乳白色雪纺裙,上面印着紫色鸢尾花,十分飘逸灵动。头上的殷红珠钗,项上的赤色璎珞,更衬得肌肤白雪一般,又添了几分魅人之色。这是一个极温婉的古典美人,浑身散发着让人极舒坦的气息。 裴萧然绅士地伸出手,投之一笑。 叶漪蘋却恍了心神,机械地伸手,机械地落座,大脑在那一瞬已然空白: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无俦的男子,一双桃花眼满含缱绻的脉脉情愫,不笑时是圆润如珠玉的谦谦君子,就那么微微一笑,整个人便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方物。惊艳。对,只有这个词才能描摹叶漪蘋此时如乱麻般纷繁的心境。 “这是宁馨,我同桌。”裴萧然也将宁馨介绍给两人。 “宁美人,你好!”郑漠尘搓了搓手,心脏跳的噗通噗通,宁馨这种五官秀美可爱的最和他的胃口。 两人握手时,郑漠尘一直不想松开,倒是闹了个插曲。 叶漪蘋、宁馨握手时,两人眼光中不由自主散发出争强的光芒。作为两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心里都会暗暗比较。客观来说,宁馨的外貌更胜一筹,但叶漪蘋气质绝佳,倒是各有千秋。 “你和叶姐是一起坐同一次航班回来的?”四人从书房出来,坐在沙发上,裴萧然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郑漠尘道:“不是,我出了咖啡馆遇到的,我们在美国是同学。” 郑漠尘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哎呦,我的兄弟你就装吧,跟我你装什么啊?我和你是谁和谁,就知道你喜欢这种的,怎么样,哥了解你吧?” 裴萧然老脸一红:“瞎说!我明明喜欢性感的。还有,我忍你很久了啊,成天占老子便宜。叫我叔叔!” 郑漠尘自动忽略了裴萧然的后半句:“咱们做个交易,我把叶漪蘋的情报告诉你,你和我聊聊宁美人,怎样?” 裴萧然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郑漠尘缩回身子,递给裴萧然一个“你懂”的表情,裴萧然也回了一个。 两人达成一致共识,交易完成。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八章 询问 第八章:询问 裴萧然盯着郑漠尘,眼中流露出一阵精光:“郑二逼,说说吧,你怎么出现在别墅的?还有,你在书房找什么?” 郑漠尘仰头灌饮料的动作一顿,眼睛微微一敛,睫毛垂了下来,投下一片阴影,看不见其间表情,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坐十几个时的飞机还真是累啊。”言罢,还打了个哈欠,“阿然,要不你先给我安排个地方休息,等我睡醒了再说?” 裴萧然看着起身就要往客房走的郑漠尘,一把拉住他:“不行,首先,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就不许走,其次,你要叫我叔,别没大没的。” 两人十多年的交情自然不浅,郑漠尘又是大大咧咧心胸宽的性子,对于裴萧然略显无礼的举动,他只是无奈一笑,坐回沙发,道:“好吧好吧,我叫你叔还不行,你放过我吧,真的很累。” 裴萧然狐疑地看看表:“这才几点你就困了?困了赶紧说,说完你就是睡死在床上我也不管。” 郑漠尘一脸夸张的悲戚:“阿然,你好狠的心,连我的死活都不管……”在收到裴萧然狠狠一记白眼后,郑漠尘识相的住了口。 裴萧然叹了口气:“你不说我来说。首先,这把钥匙肯定不是你偷的。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这本事恐怕你没有。这别墅是我裴家的私宅,知道地址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拥有钥匙的,更是只有我们兄弟四人再加上我侄子裴寒渊。钥匙自然不是我给你的,亦舒哥和你不熟,而且他绝不会有事瞒我,你和裴寒渊自幼不对付,他也基本可以排除,我大哥和我们代沟太大,肯定也不是他,你和我二哥关系莫逆,应该是我二哥给的吧?” 看着郑漠尘一脸“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裴萧然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继续道:“你突然间告诉我今天要回来,还把我引到机场去就是为了找东西吧” 郑漠尘急忙反驳:“我最近本来就是要回来的。” “但没说是今天啊?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因为你知道,我有事的时候不开手机。” 郑漠尘一脸委屈:“我怎么会知道你今天有事” 裴萧然也皱起了眉头:是啊,今天和宁馨去看皮氅本就是临时起意,也没有和郑漠尘说过…… 突然,裴萧然灵机一动。 “啊,我想起来了!” …… 时间追溯到考试结束的下午。饭桌上,裴家五人边吃晚饭边谈天说地。 “阿然,考试结束了?”二哥裴萧凡夹了一块肉放进裴萧然碗里。 “嗯嗯……”裴萧然吃着饭,含糊不清地吱声。 “有什么打算吗?”大哥裴萧君插口。 裴萧然将食物咽下去,偏着头思考:“好像没什么呢……哦,对了,宁馨今天下午说让我放假后去看一个皮氅,雪白雪白的,可能和寒渊的那皮氅同是北极雪狼。” 裴寒渊一顿,道:“又是雪狼皮氅,和我的会不会是同一批产物?” 裴萧然嘿嘿一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没去看呢。” “那叔你什么时候去看?” “恩……”裴萧然沉吟,“我们还没确定,应该一周后,放假的第一天,没出意外的话皮氅也回来了。” “除了看皮氅,没什么别的事了吗?”裴萧凡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他碗里。 “二哥你自己吃就是了,别老是给我夹,堆了一碗,吃都吃不及。”裴萧然顿了顿,“好像没什么大事,要是放假期间发现了古墓,我感兴趣的话会去摸两把。” “那就是说阿然你一直在家?”大哥道。 裴萧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头:“怎么了?你们要出去?” 二叔裴立搁下筷子:“我和你两位哥哥要出去一趟,考察两座古墓,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 “你们一起?” “不是,我和你大哥去一路,你二哥单独去一路。” “二哥单独?”裴萧然有些担心的瞅了裴萧凡一眼,头上却吃了一记老大爆栗。 裴萧凡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东西,那什么眼神?” “本来就是你最弱嘛……”裴萧然声嘟囔。 “你说什么!混蛋,找揍是不?”裴萧凡剑眉倒竖,作势要打。 裴萧然一下闪到二叔身后。 裴立有些无奈:“好了,好了。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闹。” 裴萧凡笑了一下:“二叔,我们两个很少闹的,不是快走了嘛,逗逗他。” 裴萧然坐回了座位,嘴里嘟囔:“又不是孩子,还逗逗我。” 裴萧凡说的也是事实,裴萧然作为老来子和大哥相差年龄太大,两人相处,倒是更像长辈和晚辈;他和裴萧凡也差了近十岁,相处也有些代沟,确实很少一起玩闹;而裴寒渊的年龄相差倒是不大,但裴寒渊时候在外地长大,一直有些怕生,性子又比较恬淡,甚至还不如裴萧然和裴萧凡;说起来,和裴萧然玩得最好的,还是郑漠尘,不过中学时,郑漠尘被送去了美国,联系渐渐的就少了;和裴萧然感情最深的,却是裴家的养子裴亦舒,当然这细想来也很正常,收养裴亦舒,本就是裴屹想着儿子和同辈相差年纪过大,给他找的玩伴,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家里人又忙。裴亦舒之于裴萧然倒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对于这个亦父亦兄、亦师亦友的亦舒哥,裴萧然自然无比看重。 裴立咳了两声,继续道:“我和你大哥,要去的是云南的朔乡,你二哥要去一个不知名的海岛考察,他会和一个研究院的同学一道去,你不用担心。” “研究院?又是公家的活儿?我还以为你会接私活呢。”裴萧然转头望向裴萧凡。 “阿然,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嘛,老二和咱爹一样,心心念念都是交给国家,他啥时候接过私活?”裴萧凡还没开口,裴萧君先插了一句。 裴萧然自嘲一笑:“对啊,爸爸和二哥都是考古队的,我简直傻了。” 几个人都沉默了,气氛有些怪异。 裴萧然打破略显压抑的气氛道:“二叔你们去云南?” “嗯。”裴立点头。 裴萧然眉头又皱了起来:云南历史文化悠久,自然风光绚丽,历年吸引了不少游客流连忘返。但对于倒斗的一行来说,可十分厌恶云南这个地方,邪门的紧,虫瘴毒物、豺狼虎豹、巫术蛊毒横行霸道,那个地方的斗很少有人去倒,只有亡命之徒才干这种事,除非这个墓太过珍稀。 “墓里面有什么?能让二叔和大哥这么上心?” 裴萧君笑道:“只是线索罢了,等我们确定了,就告诉你。” “好吧。”裴萧然无奈答道。 裴立继续道:“给你说这些就是告诉你我们会带走别墅的影卫,你多加注意安全。” “带走影卫!”裴萧然瞪大了眼,这个消息太惊人了,裴家别墅的影卫是裴家历年培养的死士,最是忠心,实力也远超裴家其他势力,但隐于黑暗,就连裴萧然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却从未见过。“这次的墓这么危险?” 四人沉默不语。 裴萧然心情愈发烦躁:“你们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一直把我当孩子,我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不告诉我重要的事情,到底把我当什么!” 裴立叹了口气:“阿然,你还是太了。” 裴萧然眼眶泛红,愤怒之余感觉有些委屈。 裴立继续道:“寒渊最近也要去东北一趟,十多天的时间吧,而且亦舒一周后也快回来了。等我们探查完,就接你们三过去。” 见有了自己参与的部分,裴萧然也消了一些气,把碗搁下回了自己房间。 “你要看家啊,就一周。”裴萧凡在身后喊。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裴萧然愤愤回道。 裴萧凡哈哈大笑:“在我们心里,你就是孩子。” 裴萧然没有理他,径直进了房间,把门关上,自己生闷气去了。 …… “是我二哥告诉你的,我一周前说过,我今天要去看皮氅。” 郑漠尘继续狡辩:“时间不是不定嘛。” “时间不定?”裴萧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哈哈,说秃噜嘴了吧,你怎么就知道时间不定了。” 郑漠尘自知失言,一脸“生无可恋”,搭配“北京瘫”。 “所以,你今天早上的电话是试探?” 郑漠尘已无反抗力,点了点头。 “所以,你说在duk咖啡馆等我,其实你早就离开了?” 点头 “你给我打那么多通电话,除了试探,还要告诉我你很急的信息,就是希望我办完事打开手机会赶往机场?” 点头 “你对我心理把握的很准嘛。” 点头 “……” 看着那张生无可恋的脸,裴萧然一阵气结,扔了一个靠垫将他唤醒,“我二哥让你找什么?” 郑漠尘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裴萧然,看的他一阵恶寒,吼道:“别用你那恶心的眼光看着我,说话!” 郑漠尘崇拜不已:“阿然,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再世。那句古话怎么说‘虽不全中,亦不远矣。’确实是凡叔给我写了信,说来整个事情还挺麻烦的,你听我慢慢道来。”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张天葬冢地图 第九章:第二张天葬冢地图 裴萧然有些尴尬地看了叶漪蘋一眼,道:“叶姐,你累了吧,我带你去客房?” 郑漠尘咋咋呼呼:“啊啊,阿然你区别对待。”不过,没人理他,倒让他有些悻悻然。 叶漪蘋却自知避嫌,急忙起身道:“叫我漪蘋就好。”言罢俏脸竟是微微泛红。 裴萧然心旌摇动,压住那一抹悸动,领着她去了客房。 裴萧然回来后,郑漠尘继续道。 “六天前,我收到了凡叔给我写的一封信。上面说他要去一个海岛考察古墓,和一个身手很不错的同事一道……” 裴萧然边听边思量:身手很不错?二哥即使未从事倒斗工作,但身为裴家子弟,武力值自然不会太低,他口中身手很不错的夸赞倒是让人好奇。一时间,裴萧然对这个同事竟起了些兴趣。 “裴二爷和君叔也去了朔乡。凡叔虽然对倒斗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但也知道他们这次要倒的斗非同可,而自己要去的海岛也凶险莫测。他们三合计了一下,决定暂时瞒着你,也算锻炼锻炼你,方便你未来执掌裴家……” 看着裴萧然脸色不好,郑漠尘息了声。 裴萧然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笑一声:“这样的事也要瞒着我。” “阿然,他们终究是为你着想。”看着裴萧然脸色难看,郑漠尘心下不忍,不由劝解道。 “我知道,以爱之名嘛。”裴萧然依然心气不顺,面带讥讽。 “阿然,他们也没有硬瞒你,信中说:要是你发现了什么就全告诉你。” 裴萧然脸色缓和了些:“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郑漠尘无奈一笑,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凡叔还给我寄来了一张图,上面曲曲拐拐的画着些线条,看着像地图。不过凡叔并没有说这地图到底是干什么的,只让我好好保管,等他回来。若他……回不来,就把这图交给你。” 裴萧然疑惑道:“地图?什么地图?” “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地图才进了你家书房找资料的。” 裴萧然虽对地图产生了一些好奇,但还是准备先将事情始末弄清楚:“先把它放在一边。你是怎么进的别墅?” 郑漠尘一脸茫然:“就走进来啊,还能怎么进?” 裴萧然无语,“我不是问这个……”顿了一下,“影卫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虽然我不是倒斗的,但好歹也是郑家的嫡子,我们郑家也有影卫的好不好!”郑漠尘脸上带着些许悲愤。 裴萧然闻言也有些悻然,确实有些轻视他了。轻咳两声道:“你进来影卫没拦你?” 郑漠尘瞪大了眼:“不是被你二叔他们调走了吗?” 裴萧然一愣,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又忘了。” 郑漠尘翻了个白眼:“要不然我也不敢进你家。” 裴萧然微微沉吟:“嗯,还有,你给我打电话是调虎离山之计?” 郑漠尘承认的倒也爽快:“当然。” “所以,你一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郑漠尘却愕然了:“不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以为你最起码有那默契知道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 裴萧然有些黑线:“你不是故意不告诉我?那为什么我问你是谁你从来不回答?” 郑漠尘无辜地摊手:“这是个意外,我的手机出安检时不心摔坏了,根本听不到你说的话,也收不到消息。” 裴萧然继续黑线:“你不知道借个手机?” 郑漠尘呆萌地眨着眼:“我忘了……” 裴萧然叹了口气:“好吧,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把那张图给我看看。” 郑漠尘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叠好的一张泛着古旧的黄色皮纸,以及一封信:“信也给你。” 裴萧然展开信一看,郑漠尘所言不虚,字体也和二哥一样。 将信纸放下,裴萧然盯着未展开的图,神色凝重,若有所思。手指不断摩挲着质地奇异的皮纸:似皮非皮、似革非革。 裴萧然忽然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了个不可思议猜测,慢慢展开了图纸。仔细观察下,他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 图终于被展开了。宁馨瞥了一眼,这一眼之下,大惊失色,手中的水杯也不受控般掉了下来,“咣”的一声吓了郑漠尘一跳。而两位“始作俑者”却恍然未觉,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浓浓的难以置信。 郑漠尘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图有什么问题吗?” 裴萧然喃喃般轻语:“天葬冢地图,竟然是它。” “天葬冢地图?”郑漠尘皱起眉头,又骤然想起,“和那啥啥剑有关的?” 裴萧然无意给郑漠尘补充盗墓常识,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酒柜,在一个柜中取出一个半尺来高棕紫色的瓷瓶,又从洗漱间拿了一个脸盆。 从瓷瓶中倒出半盆清水,将地图轻轻铺入水中,正好浸过地图。这水也不是寻常之水,乃雨水时日的无根水。雨水时节“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无根水“乃是天上落下者,不沾地就集,才叫做无根水。” 地图放进无根水,盆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像煮沸水一样,升腾起阵阵白烟,白烟渐渐凝实起来,在半空中形成一面方形的屏幕,上面慢慢映出画面来,就像投射在投影屏上一般。 那是一座俯拍的山脉。那山脉如同一条盘亘的巨龙,时而藏头,时而露尾。绵延起伏的群峰呈现出一种“势”。此“势”卧居深远、安称停蓄。虽比不上帝陵呈现出的“势”稳而健、高山耸峙、大川环流、凭高扼深、雄于天下,但也是适宜王公贵族下葬的风水宝地。 照寻龙点穴之术记载,太祖山乃龙之初发脉,高大奇峻,石骨鳞峋,也是群山中最为挺拔者。影像中的太祖山端严方正,据说一方所产之人,多贤能俊秀。 少祖山辨凶吉,此乃近穴之山。诀曰:“近穴名为少祖山,此山凶吉最至关。开睁展翅为祥瑞,低孤单力必悭。”这山也是吉瑞之相。 父母山,指穴后巍峨之山。诀云:“问君何者为父母,穴后峨峨耸一山。前后相生不相克,儿孙赴举不空还。”此山高大峻秀,九匹白练飞泻而下,好不壮观。这种山水格局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穴,前有望,后有靠,九道白练如巨龙汲水,将山川分割的如青莲盛开,学名“九龙罩玉莲”。 这种风水宝穴,还有个别称叫做“洛神辇”,最适合的就是在这种地方安葬女性。 山上的九条瀑布,自然不能少,也不能多,甚至,水流量太,也构不成这“九龙罩玉莲”的格局。 九,这个数字意义很大——《说文通训定声》云:“古人造字以纪数,起于一,极于九,皆指事也。”《易·文言》传言:“乾玄用九,乃见天则。”《楚辞·九辨》序曰:“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管子·五行》有云:“天道以九制。”《周易》也以阳爻为九。在中国古代,九为阳数的极数,即单数最大的数,于是多用九这一数字来附会帝王,有至尊之隐义,发音也同久,有永恒之意,一向被视为最吉祥的一个数字。 而如果瀑布的水流量了,也就称不上龙了。 列祖山可辨龙脉行踪,仔细观看,这山脉走势竟如一展翅欲飞的凤凰,而泬口正处于凤凰转颈处,这种格局最适合安葬身份尊贵的女性。 影像的最后一幕是一座破败的石碑,歪歪斜斜地卧在荒草横生的土里。青灰的石板上布满裂痕,乌黑的伤疤般描绘成蛛千缠百绕,幽绿的青苔带着些许败朽,上面依稀可辨三个大字:“一里乡”。 “哗——”裴萧然将地图取了出来,对着宁馨道:“是真的。” 自然,除了天葬冢地图,想必世界上也没有如此奇物可以形成如斯异象。 宁馨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 裴萧然将地图收好,也皱起眉头沉思。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章 裴萧然的疑问 第十章:裴萧然的疑问 裴萧然首先回过神来,转头对宁馨道:“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宁馨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打的回去。” 虽然宁馨是一位单身美女,但裴萧然也没有必要担心她的身手,便点了点头:“也行,那你注意安全。” 郑漠尘却是两眼放光:“宁大美女,我送你好了。” 一番推诿后,宁馨终究拗不过厚脸皮的郑漠尘,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裴萧然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细细看着裴萧凡写的信,表情阴晴不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裴萧然起身走向座机,鼓捣了一会儿,又坐回了沙发,脸色更加阴沉。 “吱——”别墅门却被打开了,裴萧然疑惑地抬起头——按理说郑漠尘不会这么快回来,难道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而当他看见来人,脸上立马布满了惊喜。 “亦舒哥,你回来了!”裴萧然几乎是扑了过去,这样的动作不管是年龄还是性格都不符合他,但他还是自然而然的做了。只因为回来的是裴亦舒。 裴亦舒绝对是裴萧然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了。他六岁时被裴屹从孤儿院领养,当时裴萧然一岁。父亲裴屹年事已高,母亲杨晓莉又去世了,二叔和两位亲哥哥更是公事繁忙。可以说裴萧然是裴亦舒一手带大的,在裴萧然幼时学习功夫、技巧时,高难度的训练让还是孩子的他受不了,比如发丘指、机关手的练习,疼的裴萧然直哭,而每到这个时候,只有裴亦舒陪着他,给他鼓劲,甚至不顾自己生来体弱,和他一起练习。裴萧然本心十分良善,不愿杀生,而裴亦舒也真惯着他,为了保护他的本心,真没有让他杀生。而直到裴萧然九死一生从吉雅赛音墓中出来后,赵海向裴立报告了裴三少性子太软的弊端,才逼着他杀了生,裴亦舒也因此受到了不轻的责罚。十多年的感情基奠,使裴亦舒之于裴萧然两人亦师亦友、亦兄亦父,感情深逾千尺。 裴亦舒见了裴萧然自然也是十分高兴,来了一记摸头杀。 两人不免一阵问候。 裴萧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将裴亦舒拉到了自己房间。 “亦舒哥,我告诉你……”裴萧然毫无保留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全告诉了裴亦舒。 裴亦舒也有些惊讶:“两张天葬冢地图竟然在一天之内发现了!难道是巧合?” 裴萧然有些郁闷:“我也不知道,感觉有些太巧合了。不过,郑漠尘和何云忠应该没有关系,难道真是巧合?” 裴萧然准备将自己所有的疑问倾囊相诉:“亦舒哥,我还有几个疑问。你看这封信。” 裴萧然将裴萧凡所写的信递给裴亦舒。 裴亦舒看了又看:“这是二哥的字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很的细节。亦舒哥你看这个‘转’字,有没有发现什么?” 裴亦舒仔细琢磨,还是不得要领:“怎么了,有不对的吗?” 裴萧然点头:“这是一个很微末的细节。我二哥有一个很二的习惯,就是‘专’的那一拐是连着的,但我哥写的时候是分开的,分开也就罢了,因为这样写错别字的人也不少,但我二哥奇葩就奇葩在,他明知道这样写是错的,但他不改,而是将那字分开处的连接点描粗,而这个字写法是对的。所以我怀疑,这封信不是我二哥写的。” 裴亦舒闻言愣了愣,随即轻笑:“阿然啊,你也太心了吧。这种细节,肉眼很难分辨的,有可能是二哥下笔比较轻,你没看出来描粗的痕迹;也有可能二哥改了习惯。” 裴萧然摇了摇头:“亦舒哥你说的不错,又那样的可能性,但可能性最大的还是这封信是假造的。” “嗯,确实是,那阿然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裴萧然叹了口气:“还真没有,实在想不出谁会造这样的假信。” 裴亦舒宽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漠尘的性子总值得信任吧。” “其实也不是这样,他今天说谎了。” 裴亦舒一惊:“他说谎了?” 裴萧然皱着眉头点头,显得有些许沉重:“是的,我问他手机坏了为什么不借一个,他说他忘了。但是,他明明在咖啡店借过一位姑娘的手机。” 裴亦舒也不由皱眉。 “从监控中看出,郑漠尘打过两个电话。我刚才查了一下,我们座机又一个未接来电,时间也吻合。我就姑且认为他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了座机,为了确定家里有没有人。那还有一个电话他打给了谁?那个人和造假信的人有什么关系?如果那封信真是假造的,那人又是何居心?为什么将地图送来?别墅的钥匙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郑漠尘到底知不知情?他又充当了什么成分?而且,郑漠尘知道影卫被调走了,写信的人若是二哥还好说,要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两人沉默了,气氛凝重起来。 裴萧然率先打破沉默:“算了算了,不管了,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是要心郑漠尘,虽然我们是发,但他要起了坏心,就别怪我不顾旧情。”言罢,眉眼中不由带了些狠色。 裴亦舒有些担忧外加欣慰地喟叹:“阿然,你长大了,自己决定吧。不过,要相信,亦舒哥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裴萧然自是十分感动,将裴亦舒送回房后,自己靠在床头冥思。 裴萧然揉了揉眉心,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巧合中透着诡异,让他心里发虚。思索中一时想到了些什么,给宁馨打了个电话:“宁馨,你到家了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裴萧然顿了半秒道:“希望你能帮个忙。” 宁馨笑了起来,银铃般悦耳:“真没想到,你裴三少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想到自己所求之事,裴萧然感到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道:“就是希望你别把第二张地图的事告诉你舅舅。” 宁馨沉默了,心里没由来地泛起一丝悲凉。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时间是最磨人的,即便意志再为坚定,潜移默化下性格多少会有所改变。裴萧然也不例外,这几年的历练磨砺,使得他成熟了不少,即使心地依然是善良的,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发叔的死耿耿于怀,也学会了划分亲疏。那个秉承“人生而平等”、口宣“佛曰”的稚嫩少年没有了,终究是没有了。少了那份正气凛人,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却无人得知是好是坏。 听着宁馨好久没说话,裴萧然不由皱起眉头:“喂,宁馨你有在听吗?” 宁馨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为什么?” “我并不是特别信任他,我和他不熟。” 宁馨冷笑:“那我呢,你也不信吗?” 裴萧然叹了口气:“宁馨,他是你舅舅,不是我舅舅。” 一时间,宁馨如遭重击,心上一阵绞痛:原来,他分的这么清。语气反倒平淡了下来:“知道了,我暂时不告诉我舅舅,但我是绝对不会坐视舅舅有危险的。” “这是自然,我也会帮衬一二。”裴萧然斩钉截铁道。 何云忠并没有提到过要去天葬冢一探究竟,不过裴、宁二人作为世家子弟,对何云忠的想法还是能看出一二的。裴萧然相信:就在这两天,何云忠自会找上门来。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一章 青鸟报信 第十一章:青鸟报信 许是昨天惊变太多,裴萧然诡梦一夜,波诡云谲的梦境使他心潮暗涌,没由来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刚拉开房门,一条碧青的蛇直扑裴萧然面门而来。 裴萧然惊了一跳,一把抓住青蛇,仔细一看,惊呼一声:“青鸟!” 住在对房的裴亦舒听见动静,急忙拉开房门,只见裴萧然手捧青蛇,那条青蛇立起身子,一上一下扭动着,肉眼可见的青蛇七寸位置的一个包慢慢缩,嘴里也渐渐吐出一团东西。 裴亦舒急忙上前,这时那一团东西也完全被吐了出来,是一个布团,红红白白,辨不清颜色,黏糊糊的有些恶心。 裴萧然却是顾不得脏,迫不及待地扯开布团,上面写着一首诗:“白鹅去鸟反非禽,田茬当中不见草,百万大军斩白旗,歪理之内无法,飨宴怎会失主食。” “这是什么?打油诗?”裴萧然皱起了眉,百思不得其解。 裴亦舒也不理解,只道:“没那么简单,二哥将青鸟送回,一定有他的用意。” 裴萧然急得团团转:“亦舒哥,我自然知道没那么简单,青鸟那么重要,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二哥的情况……” 是啊,这青鸟可不是普通的蛇,而是来自苗疆的灵蛇。裴家三兄弟的母亲杨晓莉就是苗疆最神秘的一族灵族的圣女,灵族最善巫蛊之事,玄妙无比,传说甚至有通灵现神之力。至于传说真假几分,连裴萧然也不是很清楚,一来杨晓莉逝去之时他尚年幼,二来杨晓莉嫁给裴屹时便脱离了灵族,终身未在施展灵族之力,她给儿子们留下的就是三条灵蛇。 这三条灵蛇颜色各不相同,一红一青一褐,分别名唤双鲤、青鸟、鸿雁,分属裴萧君、裴萧凡、裴萧然。这三条灵蛇是杨晓莉为孩子们种下的本命蛊,和他们性命相连,当遇到生死危机时,灵蛇可为其抵挡一劫,行将就木之时甚至可以续命。除此之外,灵蛇识途,还可传递消息,不过仅限于拥有灵蛇三兄弟之间。 而现在青鸟报信后便萎靡不振,身上伤痕累累,很多鳞片都掉落了,露出淋淋的血肉。青鸟和裴萧凡性命相连,它的状态基本就是裴萧凡的状态。裴萧然急忙将珍贵的蛊虫喂给它吃,但青鸟却兴致缺缺,没吃几口便昏睡不醒,这是蛇类动物的本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昏迷不醒。 裴萧然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百万大军斩白旗,士卒失落顶梁柱。大川却须覆颠来,罢官离去乞骸骨。吾辈言谈需忌口,幽冥累年无日盖。皂荚可以去白头,分离之时抽刀起。丹丸未成差一点,黄土掘底勿须惧。” 裴亦舒却满脸茫然:“什么?” 裴萧然解决了难题,带着些许兴奋:“这是去年我二哥给我出的题,是猜字诗。百万大军斩白旗就是一,这首诗是从一写到了十。现在传递来的消息也是猜字诗!” 裴萧然急忙细看:“鹅去鸟是我,茬无草是在,百斩白是一,理无王是里,飨失食是乡。连起来就是……” “我在一里乡!” 一里乡?两人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天葬冢的所在地吗?裴萧凡怎么会在一里乡并发出消息? “一里乡是天葬冢的所在地,研究院没有能力发现其中玄妙,这个任务很可能不是官方发出的,可以二哥的性子,不可能去接私活啊?”裴萧然难以理解。 裴萧凡算是三兄弟中的特例,当年裴屹不喜家族中的盗墓行径,也是年轻气盛,竟去选择了考古,这在当时沦为笑柄。而裴萧凡也是传其衣钵,高考时选择了b大的考古系,毕业后就留在了b大研究院,攻读硕士博士,现在已是b大考古系的导师。考古和盗墓互为矛盾,一家人起初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各退一步,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是维持了家庭和睦。 裴萧凡二十七岁,还算年轻,也许是考古的影响,平时还有些年轻人的行为但思想上却有些古板,是决计不会接私活的。 裴亦舒微微沉吟:“也不尽然,有可能是研究所误打误撞发现那里有古墓,就派二哥去了。” “也是。”裴萧然点头,但依然不安,“二哥能传出一首字谜诗,那就说明他的麻烦和人有关,难道被谁控制了?” 裴亦舒也神色凝重:“没错,如果不和其他人有关,二哥就没有必要传出那样令人难以理解的诗了,一定是怕被人发现。” 一下子,问题接踵而来:裴萧凡为什么会在一里乡?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个或者那些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又是谁?有没有人和他一起?他又为什么要把天葬冢地图寄给郑漠尘,把郑漠尘卷入这团迷雾? 青鸟的报信将裴萧然计划完全打乱,本来因为何云忠也掌握一张天葬冢地图,而何云忠将天葬冢地图的消息看似无意地告诉裴萧然,就是希望能借裴萧然一臂之力,这原是裴萧然占据主动的对弈,毕竟有求于人的是何云忠,况且,裴萧然也掌握另一张天葬冢地图,这是何云忠所不知道的。但是,青鸟的报信,不得已让裴萧然将天葬冢之行提上议程,他本打算守株待兔,等待何云忠来访,但现在,只得自己去找何云忠了,攻守之势立马改变,但裴萧凡还在等待裴萧然解救,裴萧然又怎能再等? 一番思索,裴萧然道:“亦舒哥,看来我们得去古董店一趟了。” 裴亦舒却摇头:“暂时不急。我们应该先去研究院,调查一下二哥是不是去完成任务,和谁一起,现在情况迷离扑朔,还是应当谋而后动。” 裴萧然了然:“嗯,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 正当二人走到客厅,敲门声却是响起。 裴萧然轻拧眉头:难道是何云忠来了,这么巧? 裴萧然看向裴亦舒,得到示意后打开了门。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二章 何云忠来访 第十二章:何云忠来访 开门后,何云忠依然笑眯眯的模样,身后跟着宁馨。 裴萧然不着痕迹地皱皱眉,觉得何云忠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他正准备去研究院打听裴萧凡的消息,心情之急切可想而知。但他的不快掩饰的十分成功,就连阅人无数的商人何云忠也没有察觉到分毫。 “何老板莅临寒舍,倒是蓬荜生辉啊。”裴萧然客气道。 何云忠笑得愈发灿烂:“裴三少说的哪里话,能来贵舍才是我的荣幸。” 说话间,何云忠捧着一方精巧的木匣递了过去。 裴萧然略一看,便觉不凡:上等的古檀香木,大家雕刻的纹饰,单这一木匣便价值不菲。 何云忠打开木匣,一把骨刀映入眼帘:莹润白光珠玉般生辉又如秋水一般温润绵软,入手微寒却又带着莹润的温暖,果不是凡品。 不过,这骨刀的价值主要在历史价值上,远古时先民的工具,倒真是稀罕,但商业价值和观赏价值甚至不如那木匣,要是我是买家,岂不是要做买椟还珠之事?裴萧然心里想到好笑处,微微一笑。何云忠倒是误解了,以为这礼送对了,急忙劝他收下。 一番假意推诿,裴萧然最终还是收下了礼物。 两人客气一番,一起在沙发就坐。 宁馨本欲陪同,不料裴亦舒道:“馨儿,我和阿然本来准备去研究所一趟,现在阿然有事,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宁馨微微有些惊讶,点点头和裴亦舒走了出去。 裴萧然心中暗暗感激,宁馨不在,坑起何云忠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了。 裴萧然泡了两杯清茶,慢慢啜着,等待对方开口。 何云忠倒也沉得住气,和裴三少对饮着,一言不发。 一番功夫,何云忠率先开言,他虽年长于裴萧然,但裴家培养出的下一任家主,阅历心机更甚于四十多岁的何云忠。 “裴三少,您还记得昨天我所说的地图吗?” 裴萧然笑了笑,没有答话,呷了口清茶。 何云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只得继续道:“我准备去探上一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不知道裴三少怎么看?” 似乎今天的茶别样好喝,裴萧然品着香茗但笑不语。 何云忠脸色愈发难看:“我已经做好一番安排,裴三少觉得如何,还请给个准话。” 正当何云忠有些不耐烦之时,裴萧然终于开口了:“何老板安排了什么呢,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一问?” 何云忠心中舒了一口气,能这样问也就说明裴萧然是有意愿去天葬冢一探,脸色也软了下来:“裴三少说的哪的话,我当然知无不言。” 何云忠润润口道:“首先,我翻阅了一夜的典籍地图,总算找到了天葬冢的所在地。姑射山下有一村落,叫一里乡。” “姑射山,山西临汾西?” 何云忠连连摇头:“非也,非也。那是传说的谬误。比如琅琊山,中国就有多座。在古时,真正的姑射山在被称作东蛮的地方,现在,已是俄罗斯的国土了。《山河志》曰,‘藐姑射之山,落于东蛮,下有聚曰一里,其民异之,皆善武,力如罴熊,勇似貔貅,猛若貙虎;且通兽语,与万兽穴居,侣獭鹯而友麋鹿;麀鹿攸攸濯濯,白鸟鹤鹤欣欣,与之同乐,似亲朋友戚;时人异之,不与之往;上有一神曰靡音,深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之人也,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秕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 裴萧然沉吟:“那么,既然姑射山位于俄罗斯境内,我们怎么过去?” 何云忠笑嘻嘻地:“走正常途径肯定是不行了。我有两个方案,我在黑龙江那儿找了一个老渔夫,行船经验无比丰富,一切都谈拢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最近恐怖分子肆虐,有些不太平,条子可能查得紧,所以在黑龙江我还找了一条密道,又安全又隐秘。” 裴萧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何云忠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除了装备,我还带了三个人,两个是招来的伙计,一个自幼在海边长大,水上经验丰富;另一个是土夫子,早先当过兵,退伍后挖过矿,之后就入了行;最后,还有我表侄,他是个刑侦队的法医。” “法医?!”裴萧然讶然,“他有什么用?” “额,也许,我们生个病什么的可以帮忙看看……”何云忠有些底气不足。 裴萧然冷哂:“看病?刑侦队的法医隶属刑侦部门,又不是医生,看哪门子病?就算需要看病,不应该找宁馨吗?她可是宁家嫡系。” 裴萧然声音发冷:“何老板,这是你来寻求我的帮助,不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你去。现在还不开诚公布,让我怎么相信你。谁知道蚩尤剑是不是真的,毕竟那么玄乎,说不定让我白忙活一趟。我已经有乌绛刀了,感觉还是别趟这浑水的好。”言罢做了个送客手势。 何云忠急忙拦住转身欲走的裴萧然:“裴三少!三少留步。” 裴萧然半推半就般被拉回沙发。 何云忠语速极快地解释:“抱歉,三少。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主要是我那侄儿遇见了些古怪事,吓得他连班都不敢上了,我就想让他也……” 何云忠有些赧然,说不出话来。 裴萧然反是笑了:“何老板早说啊,人非圣贤,孰能无私。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虽然法医对我们助力不大,但让他见识见识也是可以的。” 何云忠有些惊喜,在他心中,盗墓贼都是心狠手辣之徒,根本不可能允许一个拖油瓶的存在。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裴萧然心眼一转,道:“何老板不必如此,我也有我的私心。我的发要是他自己不拒绝的话,我也想带他同去。” 何云忠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三少。” 一番宾主尽欢的谈话,去天葬冢的一干事宜便安排好了,裴萧然基本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只等出发。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三章 敲定人选 第十三章:敲定人选 送走何云忠后,裴萧然立马拨通了裴亦舒的电话:“亦舒哥,你查的怎么样了?” 裴亦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肃然:“阿然,这件事有点复杂,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家后当面说。” 裴萧然不由得有些紧张,握紧拳头,凝重道:“好,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的裴萧然心情烦躁,在屋里踱着步子,心里一团乱麻。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何云忠送来的木匣,“嗒吧”一声,不知触到什么机关,木匣竟从中弹出一方的暗屉来。 裴萧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了一跳,定了定神,仔细检查木匣。其中玄秘果真被揭了开,原来这木匣的牡丹花纹中,最娇艳一朵的花蕊微微凸起,这便是机关,使劲一按便弹出了暗屉。 裴萧然将暗屉合上,垂下眼睑,睫毛投下淡黑的阴影,眼波流转中不知想些什么。 门锁开动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裴萧然,他转手将木匣放到身边的博古架中。 裴亦舒带着宁馨进了客厅,坐在了裴萧然对面,开门见山道:“阿然,我们去研究院查了一下,研究院最近没有任务,也就是说二哥也许是自己去的一里乡。” 裴萧然瞪大了眼:“二哥自己去的?怎么可能?他的性子,没道理啊……” 宁馨补充道:“而且,研究院我见到了那个少年。” “哪个少年?”这么突兀一句话,搞得裴萧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昨天在古董店见到的那个少年啊,天葬冢地图还是他卖给我舅舅的。” “是他。”裴萧然正色,太过巧合就绝不是巧合了。 宁馨颔首:“是他。而且他还是凡叔的得意门生。” 裴萧然默然不语,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宁馨继续道:“他请假的日子和凡叔的重合了。” 裴萧然皱起眉头,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茶几。 “他的身份很神秘,去年突然出现在研究院成了插班生,因为成绩优异,很快成为凡叔的得意弟子。”宁馨顿了顿,表情有些怪异,“而且,他现在失忆了。” “失忆了?”裴萧然不由得惊呼出声,这种说里才有的狗血情节,也不由得他惊讶万分。 宁馨嘴角抽了抽:“他是这样说的。” 裴萧然轻叹一口气:“宁馨,这种说法靠谱吗?失忆?这借口有点草率啊。” 宁馨双手一摊,满脸无奈:“这我怎么知道,他说他失忆了,我也没法检查啊,从科学理论上来说,失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只能姑且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吧,但警惕心不能放松,毕竟,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他和凡叔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裴萧然点点头,认同道:“你说的有道理。但现在的疑点非但没消除反倒增多了,这也没个章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那天葬冢是非得去一次不可。” 裴萧然微微沉吟:“那就把这次同行的人定一下。咱们仨……郑漠尘那子恐怕也得去,还有林意风、雷鹏和关磊,二哥失踪,漠云嫂子也没法瞒,也得去……嗯,就这些了。” 宁馨点头:“嗯,风官善堪舆,雷爷爆破能力一绝,三石兄力大无穷,基本上能应付此番可能遇到的危机了。” “那我先把郑漠尘叫来,看他去不去。”裴萧然起身走向客房。 等到他回来之时,宁馨看见两人身后跟着的叶漪蘋,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作为女子,再加情感细腻,对于宁馨的敌意,叶漪蘋从一开始就感觉得到,但却不知理由。 裴萧然虽也诧异叶漪蘋同来,却轻斥一声:“宁馨,这是客人,不要这么没礼貌。” 宁馨心思流转:客人?那我是主人吗?俏脸微微一红,竟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 裴萧然也有些惊奇,着实没料到她如此听话,可惜终是不懂女孩子的脉脉心意。 三人落座,裴萧然开门见山:“郑二逼,我二哥可能出事了,我们要去找他,你去吗?” 郑漠尘一拍大腿,嗷嗷叫道:“去啊,怎么不去,我和凡叔的关系,那还用说嘛?他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不去!” 裴萧然面色凝重:“你可要想好,这会很危险,不是你在国外过家家一般的探险,有可能会送命!” 郑漠尘也正色起来,他很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看着他严肃的脸,裴萧然在陌生感涌起的同时伴随着莫名的安全感。他斩钉截铁道:“一定去!阿然,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裴萧然心头如蒙重击:是啊,从一起长大玩乐的竹马之交,他又怎么不知道郑漠尘嬉皮笑脸下埋藏的侠义呢,“为兄弟两肋插刀”这觉话来形容郑漠尘绝对不夸张。而自己竟怀疑他不怀好意,甚至对他起了杀心。 一时间,自责悔恨的情绪交织着,裴萧然眼眶泛涩,差点掉下泪来。 裴萧然紧紧的握了握他的拳,无需一言,已胜有声。 好,兄弟,我们一起共赴困难。一切都在不言中。 带着些许悲壮又无比激昂的气氛忽然被打破了,没有人想到竟是她打破的。 “我也要去。” 裴萧然愕然地偏头看向她,她的眼神却十分坚定。 “你开什么玩笑!你能干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跟着我们去干嘛?我们不是去旅游的,是去拼命的!就你,呵,可笑。”宁馨冷笑连连,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裴萧然也皱眉:“叶姐,这不是开玩笑的,我们真有可能送命。” 叶漪蘋却毫不动摇:“我也要去。我虽是中国人,但家人早在十八世纪末就移民到了美国,我对于祖国的印象,全是来自家人的讲述。我只能身不能至,心向往之。但这一次,我有机会能够亲眼看见古墓的发掘,我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宁馨冷哼,阴阳怪气道:“呦,我的爱国青年,你要知道,我们是盗墓贼,不是考古学家,盗墓贼知道吧,就是破坏古墓,劫掠古董的贼,犯法的。还什么华人见证古墓,真要爱国,不应该谴责我们吗?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虚伪不?” 宁馨也是不择言了,不仅这话有些过分,连自己身份也泄露了出去。不过,宁馨本就恣意不羁留,也不屑于对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隐瞒,说句不好听的,在宁馨心中,觉得这人就算知道了自己是盗墓贼又如何,恐怕连警也不敢报吧。却忘了古话:“人不可貌相”。叶漪蘋脸色煞白,身躯也开始发抖。 裴萧然嗔道:“宁馨!” 郑漠尘也劝解道:“漪蘋,别闹,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叶漪蘋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裴萧然。 裴亦舒也道:“叶姑娘,这事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别参合了。” 叶漪蘋突然对着裴萧然道:“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啊。”语气软软糯糯,竟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宁馨骤然起身,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裴萧然有点意外,不知宁馨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想去追却又无法脱身,这叶漪蘋的事总要解决吧。 叶漪蘋说是乞求倒更像撒娇:“你带我去吧,我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是学校登山社团的,虽然看着弱,但我体力很好的。” 郑漠尘叹了口气:“她说的也有道理,我和她是同学,她的体力确实不错。阿然,要不你带上吧,说不定她体力比我还好点呢,我也是个拖油瓶不是?” 裴萧然本就有些不忍,顺势道:“那……好吧,但你要保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可能没精力多照顾一个人。” 听着他关心般的叮嘱,叶漪蘋心里暖暖的,连连点头。 “郑漠尘,你给你姐打个电话吧。” “我姐!”郑漠尘惊呼,连连摇头,“不要,她知道我回来了却不告诉她,会活活打死我的。” 裴萧然给予了一个同情而又无助的眼神,因为他知道,郑漠尘说的是真的——郑漠云也是个奇女子。顶着一张女神的脸却干着纯爷们的勾当。她就是那种能把所有追求者变成兄弟的奇葩。郁闷的时候可以陪你k歌、拼酒;开心的时候可以陪你开黑、来撸;无聊的时候可以陪你麻将、挖坑;各种杯到来时可以陪你通宵,比你还要嗨到爆;当你危难时毫不犹豫两肋插刀撸起袖子就干他娘的;当你富贵时绝不忘“苟富贵,勿相忘”敲上一点好处意思意思……多么好的兄弟呀!对于这样的纯爷们,长得再女神也要被她糟蹋成兄弟。可惜了那张脸啊。 对于被汉子喜欢上的裴萧凡是可怜的,和这样的奇葩谈恋爱会有一种搞基的既视感。最可怕的是,郑漠云觊觎裴萧凡的菊花很久了,她买好了所有工具并苦学黄金指扩张术,每次见到裴萧凡就一脸淫笑:“放心,我会让你很爽的,一点都不疼哦。”搞得裴萧凡一见到她就菊花一紧,扭头就跑,生怕自己被强取了贞操。裴萧凡再英雄也挡不住郑漠云的死缠烂打,最终答应和她试一试。这一试就离不开了,郑漠云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当得了好兄弟,也扮得了贤女友,把裴萧凡迷的五迷三道,婚期也被提上了日程。作为弟弟的郑漠尘也很惨,更可怕的是姐姐还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幼各种欺凌、羞耻y,说出来真的满满都是泪啊。被躺枪的裴萧然也有点可怜,当郑漠云以一种女土匪的形象要强抢“民男”作压寨夫君的时候,图样图森破的裴萧然踏着七彩祥云勇敢地冲出来保护哥哥岌岌可危的贞操,骨感的现实一巴掌bia飞了虚胖的理想,裴萧然在郑漠云的淫威下眼含热泪地认了这个嫂子。 考虑再三,裴萧然只得自己拿起手机。 “喂,嫂子。” 带着些许慵懒,清丽的嗓音传来,“阿然?”本来带着神秘高贵的声音随着她的原形毕露好感荡然无存,“你这一声嫂子叫的老子兽血沸腾啊,哈哈。” 裴萧然黑线,心里吐槽了几句,继续说正事,长话短说将这一系列事说道清楚。郑漠云沉默良久,只说了句出发时通知她就挂断了电话。 “好,那就这么定了,散了吧。都去准备准备,出发就在这么几天。”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四章 启程 第十四章:启程 一周的时间在等待中度过。 近来无事,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裴萧然和叶漪蘋的关系近了一步,他发现叶漪蘋古诗文造诣较为精深,其创作的诗文才气四溢。 而叶漪蘋也赠了他一首《无题》: 行白鹭绕水汀,零环珮楚宫腰。 予倾心献无尘,生思慕眠已忘。 意绵绵求相掖,夜佳人思暮旦。 一风举水中蘋,行燕身发乌云。 这首诗稀松平常,字数好像也不对,完全不符合叶漪蘋的才气,但裴萧然并没有在意,想着她再有才气也不可能每首诗词都是优秀之作。 叶漪蘋也许是看出了什么,道:“嫌这诗写的不好?” 裴萧然有些赧然:“怎么会。” 叶漪蘋笑了笑,没说话,片刻间竟又写了首《点绛唇》递给裴萧然: 山颦颦,离人心上秋并愁。争渡江浦,菡香销叶残。 碧波生漪,一阙采莲曲。莲子碎,岁岁相忧,水蘋恰恰浮。 这首词作倒有几分才气,裴萧然只是赞赏一番,却没有注意到叶漪蘋深藏的遗憾。 七天后,何云忠一通电话,告知相关事宜:明天早上八点在古董店集合。裴萧然也将其转达给众人。 终于,这次的未知之旅拉开了帷幕。 …… 第二天一早,郑漠云开着大排量豪车,拉着一行七人直奔古董店。 到店里时只不过七点半,但何云忠一行已在等候。 裴萧然急忙道:“抱歉,来晚了。” 何云忠连连摆手:“不晚不晚,是我们来的太早,因为我需要向王总理交代一些店铺事宜。” “何老板没有等太久就好。”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 几句客气话后,裴萧然环顾众人,发现何云忠带了四人,除了皮肤黝黑的水手,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土夫子,以及西装革履的法医,多出的一位便是熟人了。就是那个神秘少年。还没介绍,从衣着打扮里裴萧然已推测出了他们身份。介绍过后,果真如此。 “既然人齐了,那就出发吧。”以郑漠云的性子,便反客为主发号施令了。 几人轮流,足足开车十多个时才到黑龙江。而到了码头,只见荷枪实弹的军警仔细检查着各个船只,就连渔船也不放过。果真如何云忠所料,正规途径走不通了,那就要见识见识他所说的密道了。 随着何云忠的指挥,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长满荒草的郊区。何云忠推开一方看似沉重的石块,露出了圆形的黑洞,不知通向何方。 何云忠笑了,带着些许得意:“这个下水道是当年北宋时的密道,直通码头,当年我祖上也参与过该下水道的修建,差点被灭口,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北宋的下水道,即地下沟渠,那真是十分壮观。当年赵光义不许迁都,而开封地势低平,战时无险可守,一遇急雨便内涝严重。也正因如此,历代建设者不遗余力的营构汴京的排水系统,经过百余年的建设,汴京城地下数丈已形成蛛般密布的水道,其中干道高宽丈余,甚至枢纽处高达两三丈,不的空间不仅可通行人,还可走马,雨季亦可撑船。也是汴京黑社会纳垢之所。黑龙江的这下水道自是比不上汴京,但作为密道通行却是无疑可行的。 “下水道?那岂不是很脏。”郑漠尘一脸嫌弃。 何云忠笑笑:“也不是很脏,这个下水道并没有和排废系统连接,但雨水积水还是有的。” 郑漠尘松了一口气。 下去之时,裴萧然发现,经过他的提醒,郑漠尘和叶漪蘋是穿了战地靴的,而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如此。除了水手穿了凉鞋,倒也无妨,最不方便的便是法医,他竟然穿着皮鞋。不过,作为刑侦队的法医,身手倒比裴萧然想的好很多,并且对下水道之类的完全免疫。 …… 空旷的下水道中回荡着滴滴答答的水声,一行人跳下洞口,面前出现了一条无尽的黑暗地道,积水没过了脚踝,哪怕是多把强光手电也照不到地道尽头。 无尽的黑暗最能催生人的恐惧心理,心中不由忐忑,那黑暗的深处,究竟会有什么未知,在等待着来者? 走在这地下密道中,仿佛走在空旷而无人的医院走廊,极有恐怖电影的气氛。尤其是两侧斑驳的墙壁,潮湿腐败的气息,以及冰冷带着些许沤臭的积水。 只听得整齐的脚步声在地道中响起,反倒增添了纷乱,夹杂着紧张的喘息声,间或有渗水的滴答声,这一切都让众人精神绷紧,总觉得前方无尽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他们。 极度恐惧的环境,是很少有人先行打破的,众人就一直在诡秘的气氛里前行。 地道并不是直行的,而是蜿蜒曲折,众人走了许久才到尽头。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一方锈迹斑斑的铁梯,直通而上。 那水手苗坤耿性子最急,急忙向上攀登。裴萧然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一股直觉般的危机感袭来。 果不其然,“霹雳吧啦”一阵,巨大的黑影迎面扑来,苗坤耿惊叫一声,摔了下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一跳,“砰砰砰”枪声四起,裴萧然用乌绛刀砍死了好几只,才知道是一群蝙蝠。 蝙蝠的杀伤力几乎不记,很快便被扫射一空。 裴萧然离跌倒的苗坤耿最近,便上前准备扶他起来。 “噗”的一声,一道白影飞速冲向他面门,连他的身手也未看清是何物,更遑论躲避了。 一股袅袅淡淡的气味飘入鼻腔,带着丝丝幽香。 裴萧然有些迷醉的感觉,气性泻了大半,心下暗道不好,一咬舌尖,刺痛感使其清醒过来,但见一只白毛粽子扑了过来。 裴萧然一惊,身形急退,同时乌绛刀也挥砍了过去,腥红的血浆喷了他一脸,情急之下的一刀并没有砍中要害,那粽子并未气绝,发出凄厉的惨叫,后腿一蹬,更加凶残。 裴萧然微微眯眼,以裴家精妙绝伦的身法,躲开攻击,乌绛刀直直朝粽子面门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粽子竟一把抓住了裴萧然手腕。裴萧然大骇,急忙抽手,却挣不开桎梏。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裴萧然脑门一痛,不由闭上了眼。 等到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却和之前不同了——哪有什么白毛粽子!分明是神秘少年吴净轩抓着自己。而前方却是苗坤耿一脸惊恐痛楚,被宁馨处理着深可见骨的伤口。 幻境?!裴萧然头脑中立即闪现出这个词语。看着他恢复了神智,吴净轩松开了手。 直到此时,吴净轩向后退了几步,裴萧然才看见脚边的一只奇怪生物。竟是一人大,通身雪白,连眼珠也是白色的大白老鼠。它的脑门上一孔枪口正汩汩地冒出殷红的血,红红白白的,煞是凄美好看。凝神细看,哪是什么白毛鼠,明明是身后带着双翼的白色蝙蝠。 根据中国古籍关于蝙蝠的记载,言其活上千年,加之饮用钟乳洞内神水,皮肤由暗黑如铁变为通身雪白,其散发异香会使人坠入幻境,这种白毛蝙蝠,又被誉为仙鼠。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五章 凶地 第十五章:凶地 这下,裴萧然知道了自己缘何陷入幻境。好在吴净轩下手狠快,只有裴萧然一人中招,否则时间一长,异香发散开来,这一行人就凶多吉少了。 盯着吴净轩手中枪支,裴萧然不由陷入沉思,连自己的身手都没有看清的仙鼠,他竟能一枪毙命,窥一斑而见全豹,他的身手不言而喻。那么,二哥口中身手很不错的同事,是他吗? 对于惊魂未定的苗坤耿,裴萧然表示了歉意。而水手虽性子急了些,人却是不错的,知道裴萧然当时神志不清,也并未记恨。 这次率先爬梯的是吴净轩,以他的身手开路,众人自不会拒绝。 接下来倒是一番顺利。上来后,已是黄昏,虽没有刺目的阳光,但从黑暗中走出的众人还是闭了眼。 等到睁开眼,看着眼前风景,竟有些移不开目光了——只见丘陵环抱,树木郁郁葱葱,玉带般的溪缓缓流过。 常人眼中不过是美景罢了,不过一行人中,非常人也不在少数。除了何云忠、郑漠尘、叶漪蘋、法医江宁天和水手苗坤耿,都变了脸色。在他们眼中——无形煞气四溢,好一处凶地! 土夫子邓鹏打了个寒战:“怎么来这儿了?” 吴净轩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你知道这?” 邓鹏被这锐意吓了一跳,竟有些结巴:“这……这儿可是我们当地盛传……闹鬼的地方。嗯……有狐女吸人精气,有鬼魂索命,还有猫脸老太太……” “我外婆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是她的外婆,也就是我祖太外婆的亲身经历。祖太外婆时候,和一群朋友玩,玩到暮色四起也不知归家。孩子似乎对爬山都有一种别样的兴趣,他们便手拉手一起爬山。说是山,其实也不过高一点的土坡。在一个土坡,一个白衣女子隐在夜色里,看不清面目,只觉得非常之白,雪一般。白衣女子伸出手,拉了排头的伙伴一把。祖太外婆离得比较近,可以清楚地看见纤手上的青色老年斑。第二天,那个排头的伙伴一起床便问母亲要吃的,只一口,便眼睛外突,喉咙里发出‘啝啝啝’的声音,扼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有人在掐他一般。他母亲吓的不行,连忙使劲为他拍背,可是已经迟了。这个伙伴就那么被噎死了,再也没能和祖太外婆一起玩。那时是0世纪初,清末时分,国家动荡不安,那伙伴的父亲正是当地土皇帝军阀,气的一包炸药炸塌了那座山。可能是想念儿子吧,那土皇帝死后也葬在这儿。” 裴萧然大惊:“炸了一座山!哪座?” 邓鹏被他的激烈反应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我外婆给我指过,就是那儿。” 顺着他的指尖,裴萧然释然了。这本是“四山朝拜”的风水宝地。阴宅所处之地,四面山朝拜作揖状,但阴宅背向的山要高于其他山峰。山峰下面为坡地,缓缓下坡,但忌坡直,对面视野开阔可见长方形山或丘陵,丘陵下有河流缓缓流过,这样的风水出大富大贵之人。而被土皇帝炸毁了那座背向之山,破坏了当地风水,于是地煞涌起,成了一处凶地。难怪之前觉得此地风水眼熟,却看不出头绪,原来是一座山被毁了。 “裴三少,怎么了?”何云忠皱眉询问。 裴萧然道:“这本是‘四山朝拜’的风水宝地,没料到被那土皇帝毁了格局,里面可能有古墓。” “要不,探上一探?”郑漠云提议。 裴萧然也有些心动,能葬在“四山朝拜”格局下的人家,财力自不容觑,但又不是大墓,也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几人商议一番,除了邓鹏有些害怕,众人都同意顺路干这一票。 挖了十几米洛阳铲中便带出了煤屑,“挖到吸水层了。”郑漠云有些兴奋,“看来这墓葬不深,嗯,甲字形墓室,只有一条墓道,但防潮做的不错。” 裴萧然点头:“没错,这是个火洞子。一会儿放放气。” 一行人虽为明器而来,但此地人烟罕至,墓穴也不大,没必要使用曲曲折折工程繁重的关中式盗洞,就使了常见的圆形盗洞,因人数较多,洞口挖的大,方便出入。 不多时,便挖好盗洞,一股青气嘶嘶有声地冒出。《古物闻见记·后记》一书中称:“木冢,土人分为两种,曰水洞、火洞。若干年前蜃泥经人削治,气不固,被水渗入,殉物因之多毁坏。火洞则入葬至今仍保持原状,启之有火,殉物取出仅微润;然此种墓千百难值(得)其一也。遇火洞不能见明火,否则一引即燃烧,启时见青气外泄有声、发火,即此气。曩日土人或被烧伤,日久始得此经验。” 良久,见气体完全逸散殆尽,吴净轩点燃一根火柴扔向盗洞,火柴渐渐熄灭,并没有明火冲起,可见沼气已尽,火柴没有立即熄灭又说明里面含有氧气,吴净轩见状,率先跳入洞中,众人也陆续进洞。 打开强光手电,顺着墓道缓缓深入,因是火洞子,墓里并没有潮湿阴暗的腐朽气味,但古旧的阴森加之地煞作祟,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这条墓道很是幽深,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心中愈发的感到无助和绝望,深邃的墓道一直铺向远方,看不见尽头,甚至没有一丁点生命的迹象,仿佛走在生命的尽头,让人心中忐忑,不知这条路,究竟是断头路,还是不归路。 终于,一行人走到了墓道的尽头,都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地煞的缘故吧,这条墓道走的煞是压抑。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个古墓和之前推测的不一样,并不是“甲”字型墓室,因为它并没有耳室,严格说起来,其实它连墓室都没有,只有一个空旷的场地,摆了一口鲜红的棺材,场地前竖有一碑,众人将强光手电照向石碑,企图看清上面字迹。不料,变故突生。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六章 危机重重 第十六章:危机重重 正当强光手电照向石碑时,“嗤嗤嗤”的声音从手电发出,光线也一闪一闪,似乎受到了干扰。终于,手电一下熄灭了,众人陷入了黑暗中,一股慌乱的骚动从队伍中传出。 叶漪蘋尖叫一声,扑进了裴萧然的怀抱。感受到身体上的莹润柔软,裴萧然脸色一红,好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鬼使神差地,他竟一把搂住佳人,轻声安慰。 “噗”,一声轻响。 “噗噗噗”,轻响不断。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从墓道到场地,一支支凝脂般的白烛陆续亮起,顷刻间,墓里已是灯火通明。 众人惊疑不定,顾视四周,便被石碑吸引了目光。 只见石碑上刻着粗鄙不堪的话语,里面的内容却让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原来,这“四山朝拜”的格局竟不是土皇帝无意破坏的,他故意为之,只为死后化为鬼雄,对于闯入之人,自让他十死无生! 众人有些不安,郑漠云低声道:“点子太硬,撤吧?” 裴萧然看看石碑,上面威胁的话语是暗红色,如同鲜血般流淌下来,再看看鲜红的棺材,点了点头。 棺材大都漆成暗红色,鲜红色的棺材大都镇压枉死之人,红色越浓,镇邪作用越佳,而这鲜红如血的棺材……不对,不是这样,这棺材根本不是镇邪的! 在裴萧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吴净轩也想到了,举枪击中了棺材,一股腥臭的红色液体汩汩流出,好像那棺材是受了伤的活物一般! 吴净轩的行动虽有些鲁莽,但正好印证了裴萧然的想法,裴萧然嗓子发干,低声吼道:“快撤!” 已经来不及了,血红的棺材发出激烈的砰砰声,跳动个不停,似乎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上祷三清,下告阴冥,碧落黄泉,证吾道心,荡平妖邪,天地清明,六丁六甲,阵前听命,玄坛黑虎,天师有请,今日开坛,除妖务尽!”吴净轩朗声念道,手中弹出三十三根红色丝线,那线浸泡过黑狗血与朱砂,镇邪能力一绝。 三十三根丝线缠绕在棺材上,棺材异动稍平,但丝线却绷得紧紧的,似乎马上要分崩离析了。 吴净轩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向棺材,鲜红的棺材嗤嗤作响,喷出红色的血雾,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众人耳畔。吴净轩祭出一方印玺,看起来一尊,对于鬼怪来说,却重逾天地,那棺材顿时不动了,只有惨叫声愈发凄厉。 众人听得心慌,急忙后撤。不料刚进入墓道,洞壁上的画发生了异变。那壁画时间并不长,毕竟那土皇帝也不过百年前的人物,画中人也是当年土皇帝称霸一方的场面,上面全是身穿军服,手拿枪炮的军人。 每个人物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手上的武器,胯下的骏马也都刻画的十分细致。怪异的是壁画的颜色,竟全为黑白而非常见彩色,看起来如同遗照一般。 本来没有人注意到它们,只是叶漪蘋脚底一个趔趄,一把按在了墙壁上。叶漪蘋惊叫一声,急忙抽回了手。裴萧然拉过柔荑一看,食指上竟一点点冒出了血珠。 裴萧然顺着叶漪蘋碰过的地方一看,那是一块的白色的尖锐凸起,上面还带着血迹,那一点血迹如同水墨晕染般渐次扩散开来,竟将所有士兵都染成了鲜红色。 裴萧然情知不妙,忙道:“快退!” 可他们走了不过两步,就惊呆在原地。弹指间的功夫,身前身后已是站了几个士兵将他们包围起来,士兵们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出,实力本就参差不齐的临时搭伙队伍慌乱不已,除了裴萧然、郑漠云、吴净轩、宁馨和裴亦舒正好一手之数的五人,一行十四人竟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吴净轩轻喝,一把铜豆子洒出,士兵们粘上铜豆子的地方“噗噗噗”地直喷白烟,身体抖个不停,仿佛遭到了重创。 裴萧然见状,身形骤动,灵动的步伐直奔士兵而去,那些士兵邪灵修行尚短,神智不明,加之方才受创,纵手持枪支也抵不过“避死难,逃生天”的裴家身法,不出几分钟,几个士兵就砍瓜切菜般被解决了。 在裴萧然砍瓜切菜的同时,吴净轩也对上了身后的士兵,”日落沙明,天地倒开,乾坤无极,道法无边!”开天咒!乃是茅山最强的咒文之一,本来对付这几个的士兵邪灵,完全用不到这种程度的咒文,但身后异动的棺材使得吴净轩必须速战速决。 好巧不巧,两人解决完士兵的时间竟是相同的,完事后相视一笑,竟平白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 众人急忙马不停蹄地向出口跑去,一路上,不断有士兵邪灵的骚扰,这些邪灵刀枪不入,也只有裴萧然的异宝乌绛刀与天师吴净轩可以对付一二,一时间众人竟陷入了困境,纵使士兵邪灵的武力值低,众人也抵不住人海战术的消耗,众人走走停停,不仅时间飞逝,那块印玺已快压不住棺材了,且十四人全部受伤,而一直战斗的裴萧然、吴净轩二人更是消耗了大量精力。 终于,盗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时大喜,急忙向上攀爬,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自墓道深处传来。 “糟了。”吴净轩皱起了眉头,这似乎是裴萧然第一次看见吴净轩如此冷静之人展现出的第一次焦灼担忧。 突然一个速度极快的人形生物飞奔而来,顷刻间就来到了众人身边。 “你们先走!”吴净轩轻喝一声,一口舌尖血向其喷去。 不料那人形生物一个闪身竟躲了过去,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有些忌惮,头顶的单目定定地看着吴净轩。 这人形生物长的很是奇怪,身材不高,连一米也不到,上身赤裸而头顶长着一只眼睛,青面獠牙相貌十分狰狞。也许是这怪模样惊得众人呆若木鸡。 “快走!”裴萧然推了一把发呆的众人,几人回神,急忙往外退。 “你们心!”郑漠云担忧万分,但知道其他人留在这儿只是累赘,一边拽着死活不走的郑漠尘一边叮嘱。 “你怎么不走?”吴净轩神色淡淡,转头对着裴萧然。 裴萧然竟在此时笑了:“知道你吴大天师身手超群,修为高超,但这旱魃也不是你一人能对付的。” 吴净轩目光一凝,却不再多言,因为他知道裴萧然所言不虚。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七章 斗旱魃 第十七章:斗旱魃 这座墓规模不大,年代也不远,但其中阴险程度,不亚于恶名远扬的一些邪斗。 首先是九阴血槐棺,那棺材真是不同凡响,先选万人乱葬岗中九百年的老槐树,槐柳性阴,最能聚集阴怨毒煞之气,加之以横死人血浇于阴火之上,蒸腾的血雾熏陶着老槐树,久而久之,这老槐树便里里外外凝聚了最阴纯的怨血,最宜养尸,正因如此,死后不过百年的土皇帝才成了数百年修为的旱魃。旱魃是僵尸等级中的一级,人们把僵尸等级分为六等,第五级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在古代,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蔓延,老百姓们就会坚信不疑地认为是旱魃在作怪。《神异经》曰:“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 还有就是士兵邪灵,这种邪术将士兵们的血放干,再将他们的尸骨碾碎,混合槐柳灰,涂抹在墓道之上,死后又用他们的血画出生前最后一次战斗的场面,这种邪灵最忌讳有人打扰,以此达到守墓的目的。 士兵邪灵虽难缠,但却不是裴萧然等高手的对手,但旱魃却是裴二爷之类的老辈也胆寒的存在,更遑论裴萧然等人。 而现在,就有一旱魃死死地盯着二人,准备发动攻击。 “你先缠着它,我来制作四血祛邪汤。”吴净轩退后几步,从茅山天师专用腰带中拿出了三包血浆和一方瓷碗。 四血祛邪汤?裴萧然只知道茅山一派用公鸡冠血、黑狗血、黄牛血加之朱砂、糯米、艾草等驱邪之物可以制作三血祛邪汤,那么四血祛邪汤的四血又是哪四血,莫不是什么茅山天师的秘密武器? 裴萧然无暇多想,随即与旱魃缠斗起来,这委实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纵使裴萧然身法玄妙无比,却难以与行动如风的旱魃相提并论,而旱魃身形虽巧但灵活多变,垂直弹跳便有一米多,尖利如刺刀的铁爪饱含着尸毒自上而下每一击直朝裴萧然面门而来,裴萧然心下一阵无力,着实感觉疲于应对,只能仗着身法躲避要害,身上却已然布满创伤,衣服破破烂烂垂下丝丝布缕,若不是天蚕血甲护着上身,兼之裴萧然九阳之体尸毒不侵,否则早已横尸。但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争斗良久,已是乏力,甚至能感觉阵阵眩晕,而这一时不济,身上又是多了五道抓痕。裴萧然凝神静气,咬牙继续,并将攻防并济改为一昧防守,以保存体力。 “好了!”终于,吴净轩一声轻喝,只见他咬破舌尖,将一口舌尖血喷入碗中——原来这四血祛邪汤便是加了一味天师血。 裴萧然暗舒一口气,骤然发力,对着旱魃一脚踹去,就着反作用力退后几步,同时甩出了乌绛刀。乌绛刀旋转着以削金断玉之力直飞向旱魃右爪,“嗤”的一声,似乎没有任何阻碍,旱魃坚硬如铁的右爪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好远,断口处如镜面般平滑,鲜血喷洒而出,血珠飞溅开来,泼洒出一幅壮丽凄美。旱魃惊怒交加,发出尖利又沉闷的吼声,看似矛盾的声音透出一份诡异。 怒火中烧的旱魃嘶吼着奔袭而来,吴净轩一个闪身挡在裴萧然面前,将那四血驱邪汤劈头盖脸浇了旱魃一头一脸。 “嗤嗤”声不绝于耳,就像硫酸侵蚀一般,旱魃的皮肤上冒出一个个白色的脓疱,又“噗噗噗”地炸裂开来,溅出黄白的脓水。旱魃痛的无以复加,凄厉地尖叫着,无措地伸出残爪,狠命地抓挠着,不一会儿,就挠的血肉模糊,愈发让人“不忍直视”。 旱魃轰然倒地,裴萧然竟平白生出一股恍然如梦的感觉,他竟和吴净轩两人解决了一只旱魃,真是难以置信! 殊不知这修为数百年的旱魃已是生了些许灵智,这倒地之姿竟是作与两人看的,想要趁着两人惊喜之余骤然击破。 有了些许灵智的旱魃甚至有一定的战术意识,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趁着裴萧然视线受阻,无声地爬起来就飞奔而来,而裴萧然却是毫不知情! 千钧之际,好在吴净轩透过余光看见了如此惊险的一幕。 行动如风的旱魃,奔袭的速度自然由不得吴净轩做任何防备。情急之下,吴净轩没有丝毫犹豫,竟是侧身一挡,将裴萧然完全庇翼在身后。 “嗤呐”一声,疼痛加之愤怒,旱魃的一爪狠狠地从吴净轩的肩头贯穿到腰际,几十厘米的狰狞伤口顿时烙印在吴净轩背后。尖利的铁爪,使得吴净轩背后五道骇人伤口血槽般又深又宽,汩汩地冒出殷红,顷刻如水墨晕染般浸湿了整个衣衫。 这突如其来搞的裴萧然也是一懵,本能般扶住吃痛到几乎昏厥的吴净轩,竟一时没有动作。 好在吴净轩身为茅山天师,其天师血本有克制邪祟的功能,使得旱魃残爪受伤,忌惮地退后了几步,否则失了先手的裴萧然与重伤的吴净轩就麻烦了。 裴萧然终究是裴家的家主继承人,将吴净轩安置在一旁,一个翻滚逼近旱魃,同时反手一抄,乌绛刀已是入手。不过,裴萧然并没有将乌绛刀用在旱魃身上,右手轻轻一划,便将手腕划破,单是一甩,溅了旱魃一头一脸。 而这血的威力大到难以想象,如果四血祛邪汤是腐蚀,那么裴萧然的血就是溶解,凡是见了血的部位竟如同食盐溶解在了水中一般,只留下前后通透的空洞。 裴萧然的血不要钱般狠劲地洒,很快那旱魃便支撑不住,真正倒地而亡。 裴萧然脸色煞白,竟清减了几分,不时喘息轻咳两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似乎精气神都丢了大半,活生生一副病痨样。其实这也正常,那些血为裴萧然九阳之体的精血,与常血不同,克邪自是无与伦比,但对于裴萧然的消耗,同样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若不是被逼到极限,裴萧然终不会使出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 裴萧然喘息良久才平复虚浮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起身,艰难包扎手腕,从包内掏出一把糯米,将其顺着吴净轩背部的伤口滚动,等他收回手,洁白的糯米已变得乌黑,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裴萧然竭力为早已昏迷的吴净轩包扎伤口,直裹得同木乃伊一般,费了好几卷纱布。起身之时,一股眩晕袭来,裴萧然恨不得就这么倒下去,但他和吴净轩又怎能留在如此诡谲凶险的墓穴之中,咬牙半拖半拉将吴净轩拽出盗洞。 出了盗洞,裴萧然望着沉寂而残缺的“四山朝拜”,纵然体力枯竭,但这里也不宜久留,只得继续前行,加上一米八几的吴净轩,即使他身姿清瘦,也着实分量不轻,使得裴萧然压力更甚。这么一番折腾,裴萧然和吴净轩身上的伤势开裂了不少,渗出的鲜血直把两人染得血葫芦一般,真真瘆人的慌。 终于,远离了那煞地,裴萧然骤然倒地,不想也无暇再管之后如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何云忠一行安全扎营之后,裴亦舒等和裴萧然关系莫逆之人愈发忐忑不宁。 “我回去找阿然!” 郑漠云、裴亦舒和宁馨三人面面厮觑,实在没料到竟会异口同声说出此话。尤其宁馨,俏脸酡红,毕竟郑漠云、裴亦舒和裴萧然的关系一个比一个亲,而她说起来不过是裴萧然的同学罢了。 郑漠云素来强势,郑家家主郑远民向来疼爱长女,郑漠云也早早被确立为郑家少家主,除了左右郑家方向的大事,他给了郑漠云绝对的权力,郑漠云几乎拥有指挥整个郑家的权力,与之相比,郑漠尘这个儿子,也许是充话费送的。而裴萧然作为裴家少家主,又是二叔裴立倾尽心血调教而出,裴立也适当地放权,但因为性子善良重情,又有些优柔寡断,兼之年龄尚,和郑漠云也无法相提并论。宁家自不必说,子嗣众多的宁家,少家主的确立八字还没一撇,更无法与郑漠云比。至于玄家,正如其名,玄妙神秘,只知家主玄光胜与夫人莫凤仪的儿子名唤玄景梧,其余竟一概不知。说来郑漠云与裴萧凡两人实在是不宜结合,辈分有些相差,郑漠云的爷爷郑家明和裴屹裴立是一辈的,而郑漠云的姑姑郑远慧更是裴萧凡的大嫂,但郑远民对女儿着实疼入骨髓,竟同意了这门亲事,还向裴家大出血了一番,明里说是嫁妆,实际上是对己方僭越辈分的赔礼。而郑漠云实力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宠溺,将郑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如此种种,惯为领袖的郑漠云发号施令了:“还是我和亦舒去吧,有劳宁姐守着露营地。” “哦”宁馨轻声应道,低头看着纤秀修长的手指,心里有些许委屈,但实在吐露不出,毕竟郑漠云和裴亦舒可是裴萧然的亲人而她自己终究只是他的同学而已。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八章 水怪 第十八章:水怪 半梦半醒间,裴萧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睫羽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稍作适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帐篷之中,他挣扎着起身——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所处环境! 响声惊动了帐篷外的人,裴萧然戒备起来。 看清来人后,裴萧然自是暗舒一口气:“亦舒哥。” 裴亦舒满眼掩不住的关切,急忙扶住起身的裴萧然,让他靠在软垫上,裴萧然活动活动脖子,让姿势更加舒适。“阿然,好些没有。” 裴萧然自然不愿裴亦舒太过担心,轻笑道:“好多了,宁馨的药就是好用。” 裴亦舒依然满脸自责:“阿然,还是我太弱了,要是我再强点,怎么会留你在那墓穴中,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内心有多么煎熬,我恨不得冲回去和你一起,可理智又告诉我不能作你的累赘……” 裴亦舒越说越低落,裴萧然神色凝重起来:“亦舒哥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累赘!你的实力已经够强了。”裴萧然说的是实话,裴亦舒的实力足以跻身一流,虽不及裴萧然与吴净轩,但和宁馨、郑漠云却是同等水平,而最难能可贵的,是裴亦舒有先天性遗传病,虽然裴屹已花钱治好,但裴亦舒的身体终归会留有后遗症,只有自幼一同长大的裴萧然才知道裴亦舒究竟有多努力才取得如此成果。 裴亦舒心结未开,勉强笑道:“好了,阿然你还是多休息吧,这次伤的很重。这里又不能久留,三天内必须出发。” 裴亦舒走到帐篷口,裴萧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亦舒哥,吴净轩怎么样了?” 裴亦舒身形一顿:“宁馨上过药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应该还在昏睡。” “没事就好。”裴萧然放下心来。 …… 三天后,众人出发,裴萧然和吴净轩休整一番,伤势也有所好转,虽没有完全恢复,但行动起来还是没有困难的。 一路上气氛阴翳,队伍中战力最强的两人都受了重伤,而此时不说天葬冢了,就连姑射山还离了十万八千里,心中委实无底。 无车代步,步行耗费的时间也是不少。暮色四合,众人方抵达一方渔棚,十分简易,但麻雀虽,五脏俱全,里面家具倒是一点不少。里面走出一个老渔夫,满面风霜,看着有六七十岁了,实际年龄只是五十上下,肌肉遒劲,浑身遍布伤疤,一双眼睛鹰一般锐利,看人时如刀子般刺目。 没有时间耽误,天色方暗众人登上老渔夫的汽船,这曾是他唯一的家当,当初孤注一掷地耗尽积蓄,买了这汽船,希望能多打些水产发家致富,种种原因没能成功,老渔夫咬咬牙,走上了偷渡的邪路,凭借自己对附近水域的熟悉,倒得了不少不义之财。 黑龙江江面辽阔,因水中含腐殖质多而水色发黑,但是极清澈的,茫茫与天接壤,浩浩荡荡,十分壮观。 老渔夫的汽船配置不低,轻微的嗡嗡声,倒真是偷渡的利器。 江面风平浪静,摇摇晃晃地行着,似乎处于摇篮中,失了大半精血的裴萧然昏昏沉沉,竟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睡梦中不知过了多久,船身猛然一顿,砰的一下,裴萧然磕在甲板上,一下子清醒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裴亦舒宽慰一笑:“没什么大事,船不动了,你累了就继续休息,有我们呢。” 但现在裴萧然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站起身来。 “何爷,船不动了,可能是什么缠住了,我下去看看。”苗坤耿长年在水上跑生活,艺高人胆大道。 裴萧然一个激灵,急忙阻止:“稍安勿躁,我们先观望一会儿。” 苗坤耿看看何云忠,何云忠又看看裴萧然,眼珠转了转,点头道:“听裴三少的。” 等候良久却并未异变,裴萧然估摸着也许是自己太过谨慎,走向船尾向下观望。 “唰”的一声,一个黑影突然蹿了上来,“砰”的撞在裴萧然身上,力道之大使他飞出半米远,裴萧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大意了。支撑着想要起来,却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喉头一甜,吐出一口殷红,身上的伤口也裂开了,鲜血渗出,染的白衫鲜红。 裴亦舒眦目欲裂,双眼通红,大喊一声:“阿然!”就扑到裴萧然身边。 “我没事,亦舒哥。”裴萧然站起身,擦去唇边的血,可惜微弱的声音让这句话说服力大幅下降。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裴亦舒急得不行,嗔怪不已,并扶住裴萧然大喊“宁馨,快来看看。” 宁馨急忙赶来,一番检查,宽慰道:“亦舒哥,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的撞击扰乱了他的气息,我只需稍作调息即可。” 裴亦舒却有些半信半疑:“真没事?可阿然刚才吐血了。” “亦舒哥,你连我都不信吗?真没事。”宁馨娇嗔。 “哦哦,好,那你赶快帮忙调息。”裴亦舒却仍然恍惚,刚才把他吓得不轻。 直到这时,裴萧然才看清上船的是什么鬼东西,但见那家伙身长足有两丈,众人在它面前显得十分渺,浑身遍布菱形的鳞片,盔甲般坚硬,发射着熠熠光芒,没有手臂,只有两个类似翅膀的背鳍,下体是开叉的尾鳍可以如同人类般直立行走,眼睛鼓鼓的突出,嘴唇香肠般又厚又圆,奇形怪状十分丑陋。这水怪十分沉重,站在船尾就使得船身向尾部倾斜。 “刷刷刷”一模一样的水怪自水中飞跃而出,方到船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船就承受不住重量翻沉了。 裴萧然一个激灵,轻嘶一口气,水中的刺激使得身体的伤痛愈发严重。 裴亦舒听见动静,急忙游过来将裴萧然半托而起。裴萧然道谢,心中却是觉得理所当然,裴亦舒亦是如是。 好在此时距离岸边也不算太远,众人急忙逃离追踪的水怪,向岸边游去。 裴萧然突然想起吴净轩,他背部的伤势比自己重多了,转头看去,却见吴净轩速度不减,连眉头也不曾皱。裴萧然心中郁郁,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其中蔓延,平白生出了斗争的心思,便离开裴亦舒的帮助,较劲般暗自和吴净轩比试。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十九章 抵达一里乡 第十九章:抵达一里乡 众人虽已上岸,却并未完全脱离危险,那水怪尾鳍异化为类腿,竟成了水陆两栖动物,兼之生于水中,凫水方面比一行人类只快不慢,方才在水中他们便不断举枪阻击,好在动物对于火器之类生来有畏惧心理,才给了众人喘息逃跑之机。 “快快,上那个废弃的哨塔。”老渔夫大声急吼。 众人浑身湿透,衣衫不整,着实狼狈,急忙顺着老渔夫所指飞奔而去。 “哎呀。”叶漪蘋惊呼,忙乱中一时不慎,她竟把脚崴了。本来就处于后排的她顿时落在最后,一把被一个水怪拽着往水里拖。 “我去救人,你们先撤。”裴萧然基本上一听见叶漪蘋惊叫就飞奔而去,话音未落就已蹿出老远,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得先行后撤。 那水怪的尾鳍异化并不完全,虽勉强有步行的作用,速度自是奇慢。等到裴萧然赶到时,叶漪蘋的脚踝方没入水中。 乌绛刀甩出正中水怪,水怪吃痛松开了叶漪蘋,发出怪异的呱呱声。裴萧然一手拉起叶漪蘋,一手捡回乌绛刀,且战且退。 说起来,此番打斗并不算难过,裴家素以身法称道,而那些水怪行动不便,也算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了,兼之裴萧然作战机动性强,也不是生死拼杀,短短一会儿就近了哨塔。 叶漪蘋被拽着强行前进,脚步踉踉跄跄,担心摔倒就一把抓住了裴萧然手腕,却忘了裴萧然手腕的伤。裴萧然嘶了一声,身子一顿就被水怪拍了一把。 叶漪蘋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急忙松开手,口里不住的道歉。 这些水怪力大无穷,挨了这一下,裴萧然着实难受,五脏似乎揪在一起般翻腾,再听着叶漪蘋叽叽喳喳,心里烦躁不堪,皱眉斥道:“别吵,烦人。”话音刚落就觉得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叶漪蘋吓得不行,不敢言语,似乎腿有些发软,走不动了。 裴萧然看着水怪逼近,暗骂一声,全力而为硬是拖着叶漪蘋上了哨塔。 而那些水怪进化不完的尾鳍却是爬不上哨塔。 上了哨塔裴萧然方觉不对,自己双腿莫名发软,腹部被击中的部位热乎乎的带有轻微的灼痛,他扶着墙慢慢坐于地上,低头一看,只见伤口汩汩地流出鲜血,这才想起水怪的前鳍极为锋利。 看着裴萧然血染红了大半衣服,宁馨吓了一大跳,急忙检查,好在那水怪的前鳍不长并未进入腹腔,宁馨消毒处理后打了麻药开始缝合。 而叶漪蘋愧疚不已,在旁边呜呜地哭。 宁馨被烦的不行,大吼:“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要不是你,裴萧然能受伤!” 裴萧然低声道:“算了,别说了。”淡淡看了叶漪蘋一眼,不带一丝感情。 叶漪蘋看见那淡漠的眼神,心里如揣了一只扑棱扑棱的鸟,委屈羞惭随着那鸟儿飞出胸腔,泪水涟涟,却也不敢再出声。 老渔夫脸色阴沉,只道晦气。说来也巧,这姑射山所在虽是俄土,但由于荒无人烟兼之那片水域素有水怪之论,只留了一座废弃的俄方哨塔就没了其他岗哨,对于老渔夫这样的偷渡者来说,这片水域不知行了多少回,却从未遇到水怪,纵使之前轻信之后多少会怀疑传说真假,却不料今天竟是遇到了。 “砰砰”声突然响起,众人只觉哨塔一阵颤动,地震一般,久废的哨塔登时灰尘弥漫,呛得众人连连咳嗽。好在裴萧然伤口的缝合已经完成,否则因震动受到牵引,伤口会疼痛难忍。 吴净轩从窗口探出头来,只见那些水怪因上不了哨塔,竟对着哨塔拳打脚踢,妄图把哨塔折腾倒。 这哨塔要是完好,自然不觑。但这废弃之物就让众人不由得担忧力大无穷的水怪会不会真的弄翻这哨塔。 哨塔上的炮台一干还在,但却没有相匹配的弹药。众人只能从窗口探出手枪,击打水怪。而水怪身上的鳞片却坚硬如铁,一时间根本伤不了它们,好在虽留不下伤口,但由于疼痛,那些水怪也退却了。众人也不敢再停留,急忙向一里乡的方向走去。而老渔夫实在舍不得自己近在咫尺的汽船,不听劝阻硬是凫水回去,好在一路无事,折腾一番将船翻转,开着船回去了。 没有地图,只有古籍上的三言两语,寻找一里乡自然不是容易的,一路上兜兜转转,直到天黑时分。 郑漠尘突然叫道:“阿然,那里有光。” 裴萧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黑暗中的某处朦朦胧胧一抹白光,就像电灯一样。 有光就有人,众人按理来说应当精神一振,但不由得白了脸——这一里乡可是几百上千年前就已无人,这灯光实在不是什么吉兆。 众人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前行。 吴净轩开口了:“走。”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裴萧然安心了不少,宽慰道:“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要去看一看再说。” 众人心有防备,做出防御阵型向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走去。那一线灯光隐隐约约显得十分飘渺,仿佛隔了一层纱一般,很快,便逐渐离得近了。 近了才知,那并不是什么灯光,而是一把放在石碑上的强力手电筒,那手电筒电量极低,忽忽闪闪的似乎马上就要熄灭了。 裴萧然看着那手电筒,瞳孔骤然一缩,伸手去拿,修长的手指却微微颤抖,差点掩饰不住心绪的难宁。 修长的手指在把柄一摸索,果真感觉到了镌刻的“凡”字。 裴萧然抬头看向裴亦舒,眼神一交换便知那手电筒果真是裴萧凡的。 裴亦舒见裴萧然实在不安,手中紧紧攥着手电筒,怕外人起疑,便道:“上次在那土皇帝的墓中坏了的手电筒现在还修不好,现在有了,换个电池就是。” 众人了然,目光已被那石碑吸引过去。石碑半掩在荒草间,露出部位残缺不全,上面爬满了藤蔓,看着比地图中的石碑还要破败。 裴萧然伸手扯开藤蔓,果真看见了古旧难辨的“一里乡”三个古体大字。 终于到了!众人心里一松。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章 骨女 第二十章:骨女 夜已深了,众人看着风水极阴的一里乡,也不敢贸然进入,在帐篷中暂度一夜,第二天一早才踏入未知。 一里乡很是破败,很多房屋早已倒塌,就算有几间幸免于难,也是摇摇欲坠的危房。几座庙宇供奉的也不是常见的神佛,看其神像样式,倒像远古巫灵的某种神兽,雾气缭绕在斑驳的彩漆上平添了几分狰狞,竟如厉鬼一般。 吴净轩用蓍草简单卜蓍一番,卦象出来就脸色一沉。裴萧然凑近一看,也是暗道不好。 这一卦竟得了坤卦上六,经文曰:“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象传亦曰:“[上六]‘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这是大凶之兆,上六,龙在旷野里战斗,流出黑黄色的血。“龙在旷野里战斗”,表示已经处于穷途末路,危险可想而知。 众人心里忐忑,但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只得咬牙前行。 一路上遇见白花花的尸骨累累,有动物的,更有人的,恐怖的气息散发开来。 众人走走停停,许是职业习惯作祟,法医江宁天一直都在拍照片。 直到中午,众人才决定在一个坐北朝南的院子里扎营。队伍中女子生火做饭,男子检查装备外加一些重体力的活,倒有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意味。 江宁天忙过之后翻看着相机中的照片,突然惊呼一声,差点扔了相机。众人凑过去一看,也骇得一身冷汗。 那是一间昏暗的空房,正中央的房梁上竟吊着一个红衣女子,雪般的白绫,血般的红衣,墨般的乌发,无比鲜明的色彩对比,一股凉意自脚底激灵灵直上心间,最关键的是,江宁天拍照的时候,房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众人看着照片,那女子蓦地抬起低垂的头颅,一双血红的眸子流出两道鲜血,咧开嘴角,露出尖利的白齿。江宁天吓得手一抖,相机掉在地上。 平复一番,江宁天哆嗦着捡起相机,照片里却什么都没了,只有一间昏暗的空房。 众人面面厮觑,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吴净轩一言不发就出了院门,裴萧然放心不下跟了出去。 吴净轩一把推开朽烂的木门,摇摇欲坠的木门受不起如此大力,吱呀悲鸣,经年的积灰簌簌飘落,呛得人只想咳嗽。 吴净轩并没有回头,却知裴萧然跟着自己,对他道:“别关门,留条缝。” 两人进屋一看,只见屋子昏暗,其间格局为阴宅,古时大户人家讲究死如事生,会盖一座房子安放亡人。 两人转进里屋,只见里面果真摆着一方棺材。两人急忙退出,不可贸扰死者安宁。 他们在外屋细细观察,只见地面厚厚的积灰上有两道长痕。旁边也没有脚印,八成就是吊死鬼留下的。 吴净轩手捏法指,口诵咒语:“临兵者,皆阵列前行。尘归尘,土归土,孤魂野鬼归本位。急急如……” 咒语还没念完,房间窗边阳台上的一个花盆骤然碎裂,落了满地狼藉。 经年物碎,必有冤情!吴净轩皱眉:“茅山第三十八代传人奉祖师敕令,上祷三清,下告阴冥,碧落黄泉,证吾道心,有冤诉冤,天地清明。” 屋子中呜呜咽咽,悲戚的女子低泣声响起,幽幽凄凄的阴冷可怖。 一身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盈盈一福,白皙温婉的面容带着悲戚幽怨,让人心生怜悯。 那女子莺莺软语,道尽一生欺凌,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吴净轩面无表情的听完,定定地盯着那女子。 锐利的眼神让女子避开了自己的眼,瞥向了裴萧然。 裴萧然虽是心下怜之,却深知吴净轩面冷心热,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也没有多言。 “骨女,是一生被人欺辱、蹂躏的女子。愤恨而死后,化成厉鬼,向人索命。因为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吴净轩声音发冷,微顿一下,“你身上如此多恶煞,没少害人。” 骨女一见自己原形毕露,厉叫一声,一张姣好的人皮脱落,露出一堆枯骨,因时日已久白色的骨头已泛出黑莓,里面爬出大量尸蟞蛆虫,蠕动着,扭曲着,让人作呕。 “你莫要再行凶,看你生前苦难,入的黄泉,也有一丝生机。”吴净轩正色劝道。 骨女桀桀厉笑,直接扑了过来。 “冥顽不化!”吴净轩喝到,“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 骨女浑身散发出滔天的黑红煞气,与吴净轩符咒的金光撞在一起,两者相撞,煞气不断被侵蚀逸散,无数冤魂凄厉哭叫,魂飞魄散,可那煞气更加霸道,冲散金光后直扑两人面门而来。吴净轩和裴萧然急忙以身手避开。 黑红煞气击在地上,腐蚀出一片空洞。 吴净轩面色凝重,皱眉喝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这一次却是势均力敌,骨女再次蓄力,凝聚出更加强大壮阔的煞气,枯骨吱吱呀呀不似人声:“去死!” 吴净轩急忙捏诀:“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这一次金光大盛,冲散了煞气,剩下的金光凝练如丝缠绕上了骨女之躯,骨女虽厉叫不已,但显然易见这些个金丝撑不了多久。 两人急忙转身出屋,只见当时留下的门缝已然关闭的严丝合缝,上面还有个血手印。 吴净轩咬破食指,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并将食指抹向血手印。 那手印很快淡了下来,拉开木门急忙步出这险地,吴净轩出门后,噼里啪啦在门框上拍上几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南离火,封!” 回到院子里,众人得知这骨女许是杀了整乡之人,邪功强盛,就连吴净轩也奈何不得,思索一番,决定离开这太过惊险之地。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一章 姑射山 第二十一章:姑射山 这次所遇骨女道行不浅,众人虽心中郁结,却只得避其锋芒,忙收拾行李离开这是非之地。 出了一里乡,已是金乌西斜,吴净轩选了一处平坦开阔益于宿营之地便指挥众人安营扎寨。 将帐篷搭好,天色自是暗了,此番行程紧凑,一行人没一个不感疲怠的,匆匆收拾一番,只留下一人岗哨,其余都是歇了。 夜半三更,裴萧然正酣睡,却被人晃醒了,从睡梦中回过神来,望着满天繁星点点,不解地问向吴净轩:“怎么了,该我站岗了吗?” 吴净轩指了指头顶,裴萧然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天空,漆黑的夜幕中点缀着荧蓝的繁星,煞是好看。 一时间,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激灵,四下张望,急忙问道:“帐篷呢,我们的帐篷去哪儿了?” 吴净轩皱眉,低声道:“若我所料不差,帐篷应当在一里乡。” 裴萧然打了个寒颤,不寒而栗,他们知道骨女道行不浅,却不知已厉害到如此地步,不顾冤死之地的桎梏,硬是施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他们的帐篷。 “帐篷丢失的时候是谁当值?”裴萧然肃然问道。 “我。” 裴萧然心下一沉,虽然吴净轩来历神秘,但他的整体素质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连他都没有发现端倪,从侧面再次反映了骨女道行之深。 “那,我们应当如何行事?帐篷太重要了,不能不管。” “帐篷重要还是命重要?”吴净轩嘴角勾了一下,似笑非笑。 裴萧然感觉有些许尴尬,有一种他在嘲笑自己的感觉,勉强一笑:“额,当然是命重要。” 吴净轩面色一正:“那就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他本就严肃,这脸色一正愈发让人信服,裴萧然竟不由自主地听从他发号施令。 吴净轩所言不虚,命自然比帐篷重要,即使作为重要物资,可怜的帐篷兄还是被众人抛弃了。 一行人半夜被叫醒迷迷瞪瞪地打着哈欠朝着姑射山前行。好在一里乡毗邻姑射山,古籍中寥寥数语也提供了两者方位,没有寻路的麻烦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否则,本就颓丧的众人士气指不定凋零到哪儿去。 行了半宿,正值日出时分,只见层层叠叠的山峦浪涛般冲流进众人眼里,苍绿色的边沿刀砍斧削般坚毅雄秀。此刻晨曦初照,泛着微白的天幕,映衬的群山苍黑似铁,红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又如油彩变幻呈现出墨绿藏蓝,九条瀑布白练般倾泻而下,水雾氤氲像薄纱一般,丝丝缕缕地缠在山腰。 姑射山,到了! 众人精神一振,睡意消散了不少,一路艰辛,总算来到了这姑射山。 没有帐篷,怎么解决防雨保温的问题呢?山洞是首选。住山洞比较安全,防雨防风又保温。这里群山竦峙,自然不缺山洞。 吴净轩打头阵,寻得一方大适中的山洞,检查了没有蛇虫肆虐,就招呼众人进洞休息。 裴萧然走在最后,拖来了一些树枝荆棘,堵上洞口,又用枯枝败叶升起一堆火。众人围着火堆,蜷成一团,闭目养神,体力不支下很快都睡着了。 …… 一股诱人的肉香串入鼻腔,裴萧然鼻子翕动两下,睁开了眼。只见吴净轩不知何时已架起简易的铁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水泡,翻腾着肉罐头里的肉块与喷香的热气。 吴净轩看着睡眼惺忪的裴萧然,不由得一笑,露出两颗不符合他形象的可爱虎牙,“醒了。”盛了一碗肉汤并一袋压缩饼干递给他。 裴萧然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他刚才是笑了吗?”看见依然严肃的面孔,不由狐疑起来,“应该是看错了吧?”接过肉汤和压缩饼干,感激道:“谢谢。” 吃着肉汤,却并不是肉罐头肥腻咸沤的滋味,想必吴净轩还是自行加了调料,不由赞道:“煮个肉汤都能这么好吃,净轩,谁嫁给你真是享福了。” 吴净轩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密地叫他,但对于性情温和人缘好的裴萧然来说,已经一起并肩作战这么久,这个称呼却并不算亲昵。 裴萧然没听见回答,偏头看向吴净轩,只见他耳边泛着一层可疑的红,傻乎乎地问道:“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该不会发烧了吧?”说着探手就要去试他体温。 吴净轩急忙避开,头也不回的出了山洞,完全不理裴萧然问他去干嘛的问题。 裴萧然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摇摇头继续餮食。 众人陆陆续续都醒了,裴萧然有些担心山洞外的吴净轩,想了想便出去找他。 前行了一段路程,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袭来,那种感觉就好似一条吐着芯子的眼镜蛇直起身子戒备地看着你,下一秒就会给你咬上一口。 裴萧然戒备了起来,作为一个高手,这种感觉能救他的命。 骤然间,在他身后三步远的枯叶堆里窜出一个身影,裴萧然吓了一跳,转身就是一个后踢。那个身影显得几分随意地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裴萧然定睛一看,长吁一口气:“你躲在这儿干嘛?吓我一跳。” 吴净轩面色肃然:“打猎。” “打猎?吃的不是还有吗?”裴萧然不解。 “不好吃。”说着便继续潜伏下来。 裴萧然干脆在他旁边潜伏下来,掏出了望远镜,帮他观察。 吴净轩作为独行客,感受到身边人温热的体温,心里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一挪。 “九点钟方向,有一只野兔,距离0米,射击。”裴萧然紧盯着望远镜内正在低头吃草的野兔轻声道。 吴净轩用的不是狙击枪,虽有准星,却并没有瞄准镜,二百多米的距离他根本看不清,靠着裴萧然的观察,他完成了此次盲射。 “射中了!厉害。”裴萧然跃身而起,跑过去捡回了两人的猎物。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二章入天葬冢 第二十二章:入天葬冢 一只野兔自然不够十二人共食,两人相互合作,又打来些许野物,回到了山洞,众人吃饱喝足,度过了安然的晚餐时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整装待发,向着姑射山进发。 有地图辅助,加之寻龙点穴之术,很快便找到了挖盗洞的最佳地点。 正欲动手,吴净轩却是摆摆手,走向山前,修长的发丘指不断地敲打摩挲这山壁。 虽然众人有些搞不懂他的举动,但一路下来,吴净轩的实力有目共睹,是以一行人对其信任有加,自是不再动作,等着吴净轩发话,不知不觉,他竟是成了领袖般的人物。 修长的手指蓦然停住,轻轻敲击了两下,将右耳贴在山壁上倾听,后方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弄出什么声响。 吴净轩收回身子,明明面无表情,裴萧然却无端看出一股自信睥睨,颇有君临天下之势,心中一凛,暗自多生出几分忌惮。 吴净轩掌心发力,使劲在找好的点上一推,便退回众人身边。 未多等待,只听得一阵“吱吱呀呀”,那纹丝合缝的山壁竟慢慢裂了开来,如同鸡破壳,蛋壳上裂缝不断扩大,最终形成了一个规模不的洞口。 众人不由呆滞起来,面面厮觑,如此巧夺天工的机关,纵使裴萧然一流也讶异不已。 就是“始作俑者”吴净轩也愣神几秒,大步流星先向洞中走去,众人急忙跟上。 长长的甬道九曲连环,蛛般曲曲折折,好似踏入了迷宫,甬道中每隔三米便挂着一盏长明灯,长明灯是个稀罕物,裴萧然倒斗无数,见过的也不过凡几,传说长明灯是由鲛人油膏制成。“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秦始皇冢中以人鱼膏为烛,即此鱼也。出东海中,今台州有之。’按:今帝王用漆灯冢中,则火不灭。”没想到,这里竟如此之多,少说也有几百个,将古墓照的恍如明日,倒是不负天葬冢之名。 这一路上,何云忠没少研究天葬冢地图,但都以独霸之势,只一人独享,并不予旁人看其一眼,早已烂熟于心,闲庭信步般领着众人走在迷宫般曲折的墓道里。裴萧然自然也没少私下研究自己手中的地图,也早已吃透,不动声色地跟着何云忠。好在,到目前为止,何云忠所带领的道路和自己手中地图所指示的路线别无二致,他跟着也算安心。 何云忠一抬手,阻止众人跟进,面色凝重:“接下来这段路大家要心了,里面机关密布,注意我落脚的地方,我踩那里就踩哪里,且不能停留超过五秒,千万心!” 何云忠一步步走过这段机关密布的甬道,裴萧然也知晓通行之法,此法看似无章法可循,实则暗含奇门,勾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方位。裴萧然研读地图之时,不由对布置此甬道之人佩服不已,其道行之深,由此可窥探一二。 因种种限制,通过这一段不短的甬道并不算容易,就是吴净轩一干体力不俗的人都有些气喘,至于叶漪蘋那些体力不支的更是汗流浃背,疲累不堪。 这一段难走至极的甬道渐渐步入尽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落在最后的叶漪蘋脚步虚浮,一不心一个踉跄被脚底凸起的石块绊倒了。 叶漪蘋痛呼一声,扑倒在地。一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没几个人想拉她一把,这一路她带来的麻烦实在不少。 裴萧然皱了皱眉,但叶漪蘋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好了,确实是他的理想型,心里也不由为她开脱:毕竟是娇柔的妹子,一路跟到这来,也是不容易了。 他走上前去,拉起叶漪蘋,检查了一下,除了有些许擦伤,倒是没有大碍。 叶漪蘋泫然欲泣,一脸歉意,带着哽咽的哭腔:“我是不是又惹祸了,对不起……” 裴萧然看她梨花带雨,甚是凄楚,不忍之心油然而生,柔声宽慰几句,对着众人说:“,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大家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 众人也没有异议,但对于叶漪蘋,却是愈发冷淡。 一行人闷头前行,也许是刚才触动机关的原因,十二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极为压抑,仿佛行走在巨兽的腹腔之中,整个古墓中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好在甬道上一盏盏的长明灯照亮了整个墓道,否则都要以为被世界遗弃了,若是独行的话,恐怕心理上要先被摧毁了。 行到尽头,一扇恢宏的石门横亘在众人眼前,石门雕满云纹,正中雕着一只凤,翎羽飞扬,仰首伸颈,眼神凌厉,气势逼人,栩栩如生地仿佛振翅就能高飞。周围环绕朱雀、青鸾、鹓鶵、鸿鹄、鸑鷟五大神禽作朝拜状。一时间,众人竟有些不敢推开了。 何云忠长吸一口气,毅然向前几步,推开了石门。 石门一开,行动似乎不受大脑控制了,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虽说已沉寂了千年,一股刀光剑影的寒气仍袭了过来。 石门内排列着恢宏的兵阵,是规模宏达的兵马俑。 映入眼帘的俑人手握宝剑,横批而出,银白的剑刃反射出耀眼刺目,铠甲的护心镜更是刺的人睁不开眼,头戴金冠,器宇轩昂。一见便知是将军俑。 最多的是武士俑,摆放整饬,头发大都挽成简易发髻,脚蹬战靴、身着战袍。或紧握铜戈,或高擎利剑,或手拿盾牌。 和震惊世界的秦兵马俑相比,确实俑人种类较少,规模较,但从工艺来讲,这里的每一件兵马俑都是极为精美的艺术珍品,毫不逊色。 这些兵马俑神态各异,或立或跪,走近它们身旁,似乎都能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好像他们还在,立刻就要开战,谁知到来的竟然是他们,简直是仙窟千载,黄粱一梦。 今天的这里,兵马俑仍是恢宏着气势,只不过它们已经苍老,斑斑驳驳地透露着自己吓人的辈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三章 巨蟒 第二十三章:巨蟒 众人平复憾然的心情,一点点步入俑坑,行走在密密麻麻的俑人中,沉寂枯朽的气息散发出来,心悸动起来,身后的石门缓缓合闭,发出沉闷的钝响,不安在催生,忐忑在发酵。 走在俑坑中,只见前方有两点晦暗不明的昏黄亮光,远远望去,仿佛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似乎一方温暖的屋,亮着归家的灯。 但所有人都知道,天葬冢里又怎么会有屋,心下打起了退堂鼓,但却没有退路。离得近了,看那光芒依然在前方,显出愈发妖异的昏黄,看着像荒野里的油灯,又像是怪兽的双目。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俑坑里并没有长明灯,吴净轩也没有让众人打开手电,这样隐藏行迹后,我方在暗处,毕竟刚才触动了机关,免得遇上危险,对众人不利。 一行人窃窃私语着,声音不敢放大,生怕惊动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说着话,黑暗中忽然起了一股怪异的风,风很冷,彻骨的寒冷。众人哆嗦了几下,打了几个寒颤。 何云忠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众人前行的步伐,面色十分凝重,语调也是严肃异常:“大家先停一下,前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的低喝声话音未落,只见前方两盏灯,闪烁几下,倏的熄灭了。 一下子陷入漆黑之中,众人情绪有些不稳,虽然没有哗变,到也有些许骚乱。 何云忠急忙打开手电,那一线光,位于下方形成脚光,削弱了沉寂俑人鼻下阴影,五官扭曲成诡谲狰狞,极为可怖。 裴萧然身形闪动,化为一道黑影,缩地成寸般出现在前方,探头往黄光出看了几眼,终究未敢冒进,眉心一拧,前方黑黢黢的寂静,并无异常,但是刚才分明看见了那诡异的两盏黄光。 吴净轩皱起眉头,本就严肃的脸庞显得尤其迫人,忽然冲着裴萧然喊道:“快回来,离开那里……” 他话音未落,裴萧然心头莫名一跳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怪异感觉,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一种猛烈的危机感,猛的抬头一看,就见前方那影影绰绰的俑人方向发出“悉悉索索”的怪响,隐约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伴着黄光闪过,紧接着那些俑人似乎承受了重击,骤然破碎,又因极大的力道迸溅开来,发出“嘭”的巨响。 吴净轩情绪第一次破功,几乎是下意识的跳了起来,一声变了音的叫喊:“身后有危险……” 吴净轩话音未落,裴萧然因为察觉到危险已是倒窜而回,何云忠也将手电刷得一下直直射向前方的黑影。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庞然大物气势如虹地扑了下来,动作十分迅猛,即使先发制人的裴家身法也稍逊一筹,那黑影向前一探,已是伸长了十多米的身体凌空卷起,电光火石间,还没有看清这是何怪物,裴萧然已是被它卷住向后撤去。 那宛若明灯的黄光再次出现了,所有人都没料到,那竟是怪物的一双眸子。 与此同时,他们也看清了这怪物的模样,仿佛三九寒冬被从头激灵灵泼了一盆寒凉的井水,彻骨通肺的寒意瞬间裹紧了众人周身,赫然是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巨蟒,蛇身远远的蔓延伸向前方的阴影中,根本不见蛇尾踪影! 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变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吴净轩反应奇快,毫不犹豫掏出枪,抬手瞄准巨蟒的头部,子弹旋转着化成一道光影飞速射向蟒首。与此同时,裴亦舒猛地冲出去,拽着裴萧然露在外面的半截身体,使劲朝外拉。 吴净轩准头极好,子弹不偏不倚恰恰击中那巨蟒的头部。巨蟒吃痛,张开巨口嘶吼,虽没有声带,发不出憾人的响动,一股腐臭的腥味射了出来,迸溅的喷泉般无可阻碍地涌入众人鼻腔,一行人干呕连连。好在巨蟒的身躯在嘶吼的同时也向上仰起,裴亦舒使劲一扯,裴萧然恰是被拉了出来。 用力过猛的作用,使得两人一起摔倒翻滚出好远。巨蟒被那一枪激怒了,也不管裴萧然两人,愣生生直冲向吴净轩。庞大的身躯携裹这如山的压力袭向吴净轩。他神色凝重却不见丝毫慌乱,曲曲拐拐仗着身形灵巧的走位,一枪枪射向那庞大的身躯。 巨蟒庞大有余,灵巧不足,在狭隘的俑坑甬道中,硬生生碰不到吴净轩丝毫,连衣角都没有触到,自己反倒一直被子弹射中,即使皮糙肉厚却也不胜其扰。巨蟒怒了,其身体前部高高立起,颈部变得宽扁起来,口中吞吐着又细又长、前端分叉的舌头,发出嘶嘶之声。 “哒哒哒哒哒” 郑漠云掏出机枪,快速扫射起来,机枪口对着巨蟒喷出了火舌。 机枪的攻速虽高,但攻击威力却有所降低,对于巨蟒来说,并不畏惧这种程度的攻击,那些子弹打在它身上,竟发出金石之音,叮叮当当的,好像一方厚重的盔甲,这些攻击,使得巨蟒愈发愠怒。 巨蟒高昂着头,悍勇无比的冲了过来,它巨口大张,奔着吴净轩扑了过去,显然它已有些许灵智,还记得,刚才第一枪是吴净轩对它发起的攻击。 吴净轩不断退后,连连开枪,但效果却是如同螳臂当车,黑暗中火星四射,眼看那巨蟒头颅高昂,似乎就将要把吴净轩一口吞下。 就在这时,关磊一声怒吼,翻身跳了起来,从他的背包里抓出一支大口径的霰弹枪,就是类似终结者里面施瓦辛格用的那种,威力足以轰开铁门,他从侧面冲了上去,轰的一枪,一团火光喷出,那巨蟒痛吼一声,脑袋一歪,血光四溅,竟然被击出一个砂锅大的血窟窿,显然,它这次是真受伤了。 这种巨大的伤害,换成任何一个人或者动物估计早就挺尸了,但这巨蟒脑袋晃了几晃,却是凶性大发,身躯剧烈扭摆,关磊正举枪要再次射击,却是被巨蟒一尾巴扫中,骨碌碌翻了出去。 “何老板,手电,快,晃它的眼睛,净轩,废了它!”裴萧然也爬了起来,一边叫喊一边掏出枪来举枪射击,砰的一枪刚好打在巨蟒眼睛下方。 何云忠急忙拿起强光手电,对准那巨蟒的眼睛晃了过去,那巨蟒被强光射向瞳孔,猛地向后锁了一下,宛若明灯的眸子也阖了一下。 吴净轩和裴萧然两个人一边退后一边射击,每一枪都不离要害,至于其它众人,也都用枪阻击,不管准头如何,最起码也有用处。但那巨蟒似乎察觉到了他们打消耗战的意图,待的适应了强光,便不时的摆动头颅,加速前冲。 只有叶漪蘋却站在了原地,焦急地看一幕,有心上去帮忙,却又不知该做什么,那巨蟒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冲到了吴净轩面前,而吴净轩已经退无可退,不知不觉间,已是退到了石门口。眼看这巨蟒张大了血口,就要吞掉这个敢于冒犯他的人。 所有人的子弹不停地打在巨蟒身上,但即使受伤,巨蟒也是不管不顾,铁了心要惩罚这胆大的冒犯者。 裴萧然从背包里快速翻出一枚手雷,朝着原地的叶漪蘋冲了过去,将手雷塞进叶漪蘋的手里,急促道:“跟我冲上去,看我射中它的眼睛,你就把手雷丢出去。”虽然叶漪蘋是十足的拖油瓶,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叶漪蘋接过手雷,如此情形下也顾不得多想,甚至连恐惧也被急切掩盖,便跟在裴萧然的身后冲了上去。裴萧然运用裴家身法俯身疾行,几步跑了上去,就在那巨蟒正要扑下之时,身躯猛的跃起,手中黑影一闪射出,却是将乌绛刀直直朝着巨蟒的眼睛扎了下去。此时那巨蟒刚好前扑,避让不及,只听扑哧一声轻响,那巨蟒眼中血色喷涌,仰头痛吼,显然这一下扎中了! 裴萧然手持乌绛刀,竟是挂在了巨蟒的头上,双脚正好垂在那血盆大口旁。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想咬却咬不到,使劲甩着头颅也无济于事,吴净轩这时抓住时机,一枪打中了巨蟒的另一只眼。 巨蟒一下子双目失明,痛苦无以复加,甩头的力道一下子极速猛增,裴萧然借力抽出乌绛刀翻身落地,翻滚几下远离的发狂的巨蟒,叫道:“快丢手雷啊……” 叶漪蘋却哪里有他跑的快,从他飞身刺中巨蟒眼睛,到他翻身落地,她离那蟒蛇还有一段距离,但听他急叫,叶漪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猛的前冲几步,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把那手雷丢掷了出去。 此时那巨蟒张开大口,叶漪蘋再白也明白了裴萧然的意思,这手雷不偏不倚的正丢进了巨蟒的嘴里,裴萧然有些惊喜地喊了声好,便拉着裴亦舒往旁边卧倒,吴净轩也一个就地打滚翻了出去,叶漪蘋则下意识的蹲下捂住耳朵,就等着爆炸了。 不过期待中的爆炸声却没响起,宁馨抬起头,冲叶漪蘋喊:“你没拉弦啊?” 叶漪蘋也傻眼了,但她根本不知道手雷还要拉弦,刚才情况危急,裴萧然也忘了提醒…… 但就在这时,那巨蟒一声怒叫,大嘴突然一合,随即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巨蟒的头颅便猛然炸得粉碎,就见巨蟒身子一阵扭动,便软软垂下,在地上无力的折腾了几下,就不动了。 这一下,众人不由面面厮觑,郑漠云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回过身还有心调侃:“死透了,这可是它自己作死,居然把手雷咬炸了。” 众人都爬了起来走上前去低头查看,那巨蟒的脑袋已经炸开了花,惨不忍睹,那粗如水桶般的黑色身躯拖在地上,竟有近二十米长,巨蟒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有洗脸盆大。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四章 牺牲 第二十四章:牺牲 “这蟒蛇也许就是机关放出来的吧?”郑漠云摸着下巴,打量着惨死的蛇尸。 裴萧然点头:“应当就是了。天葬冢的地图还是很详尽的,既然没说这俑坑有危险,那这蟒就应该是我们弄出的变故。不过,也不尽然,这天葬冢毕竟过了几千年了,谁知道当年和现在差别有多大。” 一行人继续前行,许是解决了如此庞然大物,大家心情好了不少,说说笑笑的多了些许生气。 吴净轩耳朵微微一颤,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抬手,阻止了众人前行的脚步。 大家有些懵,静静地看着他,只见吴净轩眉头紧皱,闭着眼睛,微微偏着头,似乎在聆听着什么。这么严肃的一面,瞬间让嬉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裴萧然心翼翼地凑到吴净轩身前轻声问道。 吴净轩眉头紧锁:“我好像听见……” 话音未落,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身后石块迸溅,一只更为巨大的蟒蛇扭动这身躯向众人游弋而来。 因着体型过于庞大,整个甬道都被挤的满满当当,只溜一线空隙,蟒蛇艰难地向前挤。正是如此,才留予众人喘息之机。 众人急忙拔腿逃命,何云忠喘着粗气:“裴三少,前方有个机关,一按就会落下一方断龙石,等我们过去了,按下机关,就安全了。” 郑漠尘骂骂咧咧,声音都尖利了些许,似乎带了点哭腔:“妈唉,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来了一只又一只,他妈的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怕不是还有蛇?” “没有了。”吴净轩不管低沉的嗓音还是稳健的一言一行,总是那么让人安心,“这两只蛇一公一母,就是一对。” “哇塞,大神你也太他妈屌了,这也能看出公母!?”郑漠尘语气夸张,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然可以,是你太不学无术了。辨别蛇公母,是我们这一行的入门好吧!”郑漠云狠狠瞪了不成器的弟弟一眼,“之前咱们杀死的母蛇体色鲜艳,而这只颜色稍差些。之前那只头部呈椭圆形,而这只发怒时头部呈明显的三角形。” “哦哦哦,原来这样啊。”郑漠尘嬉皮笑脸地朝姐姐赔笑,“长知识了。姐姐,你也知道我对你们盗墓不感兴趣的嘛。” 郑漠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个傻子般的弟弟。 随着甬道越往前走地形越开阔,身后的巨蟒行进速度愈来愈快,渐渐逼近疾驰的众人,跑在最后的几人,甚至能感受到巨蟒腥臭的鼻息喷在自己脖颈上,让人作呕。 “马上,马上就到了。”何云忠咬牙。 一路上沉默寡言,稳重有加的关磊突然开口:“不行啊,三少,这样下去我们非被追上不可,我去拖延一下。” 裴萧然一愣,斩钉截铁:“不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断后就是送死,素来重感情的裴三少当然不会允许自己手下牺牲于巨蟒之下。 “三少。”关磊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心中一股暖流淌过,转头对裴亦舒道,“亦舒少爷,您一会儿劝劝三少。”言罢义无反顾地折身而去。 裴萧然惊愕带着些许恼怒:“三石兄你回来,咱们马上就到机关了。关磊,你给我回来,我命令你回来,你听见没有啊。” 裴萧然想回去,却被裴亦舒吴净轩两人拖着前行,一时也挣脱不开二人,只得喊着让关磊回来。 关磊回头,咧开嘴笑了,古铜色的脸朴实无华,铜铃般的眼炯炯有神,强健的体内,使不完的劲儿。这回眸的一幕篆刀般镌刻在裴萧然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 关磊掏出霰弹枪,大喝一声,扣动扳机。 霰弹枪射程短,但命中率和杀伤性极好,像关磊手中的大口径霰弹枪,更是一枪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即使皮糙肉厚如巨蟒,也遭它不住。可惜这把枪供弹方式弹仓式,容弹量仅有六发,之前已经用过一发了,现在只有四发。 受伤的巨蟒愈发愤怒,吐着芯子来势汹汹地向关磊冲来。 关磊灵活躲闪,上膛,开枪。 “噗”,子弹入肉,又是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 巨蟒张大血盆大口,不断发出惊怒的嘶嘶声。这巨蟒比先前的母蟒更加庞大,生命力也更为顽强。 关磊一次次重复着上膛,射击的动作,伴随着走位躲闪,绕是如他体格强悍,也不觉有些气喘。 此时的巨蟒身上已是十个拳头大的血洞,汩汩地涌出殷红的鲜血,甬道的地上已是流了大滩腥臭的蛇血,可惜,对于如此巨大的蟒蛇来说,这样的伤口还不足致命。 关磊扔掉霰弹枪,抱着一个大型炸药包,怒吼着冲向巨蟒。那个炸药包是他们的重型武器,威力十分巨大。 裴萧然他们已是到了机关处,断龙石缓缓下沉,甬道黑漆漆的,透过阴惨惨的薄雾,凝视着如一座黑色雕塑的关磊。 断龙石蓦然掉下,激起一团灰尘。在断龙石落下的瞬间,一声巨响,震的人眼酸了。 静默。 没有人说话,出乎裴亦舒等人的预料,裴萧然也没有说话,只静默着,低头看着面前的断龙石,面无表情。 半个钟头后,大部分人已是缓过来了,何云忠还为关磊举行了一场简陋而又认真严肃的吊唁。虽气氛沉重,但也交谈了起来。 直到此时,裴亦舒更加担心裴萧然。这么久了,他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说话,只静默着,低头看着面前的断龙石,面无表情。 裴亦舒嘴唇嗫嚅着,不知道如何安慰,裴萧然的重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裴二爷专门为此严格训练过,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东西是在骨子里的,无法磨灭。 “阿然,人死如灯灭,死亡乃人之常情,你……不要太难过了。” 所有人都好言相劝,即使高冷如吴净轩,也拍了拍裴萧然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裴萧然仿佛入定了一般,没有一点反应,没有说话,只静默着,低头看着面前的断龙石,面无表情。 叶漪蘋嘤嘤哭出声来,嫩白柔荑拉住裴萧然的手:“裴三少,你别吓我们,你说说话吧,实在不行……你实在难受就哭出来也好啊。” 宁馨素手伸出又收回,终究没敢迈出那一步。男生成熟本就比女生晚,裴萧然年龄也偏,对于宁馨的芳心暗许,一直没有开窍。而宁馨本是开朗大方,落落得体,触碰到情字,却畏畏缩缩,倒是如平常女子一般了,那三个字多少次在唇边兜兜转转,终是没说出口。 良久之后,众人劝的口干舌燥,实在无话可说了,一脸担忧地看着仍没有说话,只静默着,低头看着面前的断龙石,面无表情的裴萧然。 忽然。“走吧”裴萧然开口了,许是长时间没说话,嗓音都有些沙哑。 最为着急的裴亦舒听见着久违的熟悉声音,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裴萧然说完转身就走,似乎没有丝毫留恋,众人急忙跟上。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五章 黄鼠狼幼崽 第二十五章:黄鼠狼幼崽 一行人默默无言,向前走着,却被一道夯土墙堵住了去路。 “哎,三少,这活计儿就交给我雷爷喽。”雷鹏自信满满。 雷鹏为人老成持重,最擅长使炸药,没有炸不开的墓门,也没有炸不通的墓道。 雷爷埋好遁地炮,这遁地炮埋入土里,炸起来威力不,地上听见的响声却不大,也不会破坏夯土结构,不会造成墓道坍塌,这是很少见的能耐,就连裴萧然如此见多识广的世家子弟也只见过雷鹏与赵海两人有这本事。听着遁地炮发出一声闷响,炸出了被堵甬道的边边框框,裴亦舒一挑大拇指,赞到:“好厉害的手段,雷爷名不虚传。” 雷爷但笑不语,十足的高人派头。 进了甬道,众人都傻了眼,只见前方出现了城池一般的存在,说城池有些夸张了,更像远古时期的部落,十分恢宏古朴。 远古的部落氤氲出腐朽古老的沧桑气息,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忽然部落中升起了火堆,火焰升腾而起,映出一片炽热的橘红。一队队身着兽皮,头戴诡谲丑恶面具的人儿咿咿呀呀,不知呜咽着些什么,那声音呜呜作声,像是怨恨,又像是思慕,像是哭泣,又像是倾诉,尾声凄切、婉转、悠长,如同牵扯不断的游丝。那些人儿同时抖动着身躯,姿势夸张可怖。 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种在原始社会,氏族聚居的村落产生的原始歌舞,源于原始社会图腾崇拜的傩祭,用以驱鬼逐疫的祭祀仪式,既娱神又娱人的巫歌傩舞,本来就透着几分诡异,更何况是在这古墓之中,一堆不知是什么东西跳出来的傩祭,更加显得灵异。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吴净轩一声清啸,捏了个法诀。篝火中一道白光闪过,直奔那些扭曲舞动着花花绿绿的人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那些人被炸的到处飞散,其中一个掉在了附近。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些人不过是石头雕刻成石偶,不知何故,触动了他们,进行了如此诡谲的巫歌傩舞。 在墓中奔波逃命的经历使得众人身心俱疲,像体力差的叶漪蘋等人,已经气喘连连,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再不想动弹。 裴萧然看了叶漪蘋一眼,伸手扶住佳人,叶漪蘋俏脸微微一热,染上一抹酡色,不知是本能还是故意,顺势半倚在了裴萧然身上。 宁馨贝齿紧咬樱唇,力道之大仿佛要渗出血来,素手攥得死死的,尖利的指甲嵌在掌心嫩肉里,钻心的疼,微微低下头来,秋水流转,氤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水汽。扯了扯袖子,将刚才不心受伤的皓腕遮的严严实实,凝霜藕臂被石壁蹭的不成样子,血淋淋的,看着有些可怖,同样充满令人心惊的怜惜。 这一幕幕全被郑漠尘看在眼底。郑漠尘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口中哎呀哎呀地叫着,带着些许浮夸的演技不偏不倚倒在了宁馨怀里。 宁馨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扶。好心问候几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郑漠尘哼哼唧唧:“哎呀,我好痛。头痛,脖子痛,肩膀痛,腿也痛,脚也痛,总之身体那都痛。” 宁馨一门心思陷在了裴萧然身上,竟被着浮夸的演技瞒过了,娥眉微蹙:“那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你抱着就好。”郑漠尘嘿嘿一笑,神似隔壁村的二傻子。 宁馨被这琼瑶式的场景搞得一愣,回过神来,恼羞地轻啐,“呸,流氓。”一把推开郑漠尘,“滕滕滕”地快步走向部落。 郑漠尘急忙去追,嘴里逗趣的话接二连三想要寻求原谅并逗她开心。 一行人被这活宝逗的一乐,就连裴萧然也露出了笑意,整个气氛都轻松了起来。 何云忠开口提议:“大家都累了吧,咋们不如去前面的部落休息一会儿?”众人一致称是。 部落是相对安全的地方,有几个对这个古老部落感兴趣的人憩过后随意转悠着,不一会儿郑鹏喜滋滋地拎着两只不断挣扎的活物过来。 一只灰褐色的大野兔,十分肥美;一只松鼠大的橙黄色动物,长着浣熊般的脸,尾巴细长,圆溜溜的黑眼珠,长相十分讨喜。 郑漠尘看了好奇地东西几眼:“这家伙是什么啊,这么一点个头,还不够塞牙缝的。” 裴萧然皱了皱眉:“是黄鼠狼,还是个幼崽。” 说来也奇怪,那黄鼠狼似乎听得懂人话般,哀哀悲鸣着,转动着湿漉漉的黑眼珠,悲切地看着郑漠尘。 郑漠尘心软了:“这么,干脆放了吧。” 郑鹏不同意:“蚊子再也是肉,咋们本来就没多少吃食了,这时候就别挑什么幼崽不幼崽了,填饱肚子最重要,这么多人,总不能吃一只兔子吧?” 裴萧然本就心善:“从古至今,先贤一直秉持‘打公不打母,打老不打’的观念,不管是狩猎还是捕鱼,都会避过雌兽和幼崽,更何况,这是一只黄鼠狼幼崽。” 郑鹏不以为然:“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咱们也不是打猎,不至于吧。还有,黄鼠狼怎么了,不能吃了吗?” “黄鼠狼是种很邪乎的生物,干我们这一行的,对邪乎的事物的都会抱着敬畏之心。黄鼠狼是‘五大仙’之一,受百姓供奉,自古以来吃过不少香火,还是放生为好。正道之道教衰微后,‘五大仙’被汉族民间百姓供奉。‘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黄仙,即黄鼠狼,被汉族民间唤作‘黄二大爷’,旧时在天后宫中供有其塑像。” 听了这番话,郑鹏有些纠结,实在舍不得放生黄鼠狼,却又害怕邪事。 “裴三少是不是太过于迷信了一些?所谓的‘黄大仙’不过是农村地区流传的迷信说法,没有任何科学文献来承认其真实性,更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来承认其是否科学。这是不科学的说法,是封建迷信所遗留下来的的糟粕。”受过高等教育的江宁天不以为意。 一行人因为这黄鼠狼幼崽起了争执,郑鹏、苗坤耿、江宁天不想放生,林意风和雷鹏虽然是裴萧然的人,但也隐晦地表达了黄鼠狼幼崽应当没那么邪乎的看法。何云忠十足的老好人形象,两不得罪。 最终,那只幼崽被郑漠尘一把夺过,放手后一溜烟就蹿没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六章 报恩 第二十六章:报恩 吃饱喝足,一行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正待前行,就听见部落之间忽然刮起一阵寒风,吹得人刺骨难忍。众人不由哆嗦一下,抱紧了肩膀,接着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宣号:“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一位松形鹤骨、器宇不凡,鹤发、白须皆无风自动,颇有仙风道骨之味的灰袍老道从部落某间土房走了出来。 一行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天葬冢里竟然会有活人。 裴萧然算是一行人的引领者,作为世家子弟见过世面,感觉到来人不凡,赶紧出来搭话:“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道哈哈大笑:“贫道久在此处修炼,念头太久,早就忘了本姓,只记得有仙友戏称贫道‘灵盛散仙’。众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此,想来必是求财的吧?” 裴三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回话慢了半拍,而何云忠一听这是神仙,裴萧然又没来得及回话,急忙上前作揖:“打扰仙家清修,实在罪过。不过我们实在是苦顿难忍,无奈之下才干了这勾当,望仙家大人不计人过,能体谅一番。” 灵盛散仙点了点头:“念汝等此举虽然不妥,今日到此,却也是与我有一番机缘。也罢,汝等随我来,取了财宝速速离去。” 裴萧然上前揖道:“灵盛散仙莫怪,我等前来并不为求财,只想得到一张残图,钱财丝毫不敢取。” 那灵盛散仙闻言一愣,眼珠子转了两转,一股奸滑一闪而过,随即抚须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是一方残图,给你们又何妨。” 灵盛散仙边走边说这墓里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上好的南珠用斗量,珊瑚立起来比树高,凤冠霞帔又有多少多少箱。 一行人跟着灵盛散仙,只来到一方开阔的场地,只见珠光宝气熠熠生辉闪的众人花了眼,堆满了晶莹剔透、大而细腻的珍珠;黄澄澄的金块,成色十足;色泽莹润的各色玉石;艳丽无双的珊瑚;凤冠霞帔,金银财宝,夺人眼目。 上面最不起眼的地图却入了裴萧然的眼,正欲去取……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惹人醉。只见一素衣黄裳,宛若神妃仙子的女子飘然而至。粉面含春,倾国妖娆动人心;娥眉横翠,窈窕百媚恍魂魄。额间花钿衬娇艳,纤腰绣带绝红尘。半含笑,樱唇微绽;款移步,兰麝香喷。云髻白玉簪挽,金缕红娇花绣。略施薄粉,遍体幽香。赛西子,欺楚妹。恍若九天仙女,月里嫦娥。 这天仙般的人儿素手一挥,那灵盛散仙一个趔趄,退了几步,怒上心来,斥道:“灵均仙子,你这是作何?” 那被唤作灵均仙子的女子嗓音清泠,淡淡道:“灵盛散仙,这些人于我孩儿有一恩,望你饶恕他们,给我灵均一个面子。” 灵盛散仙面色稍霁:“既然如此,我就卖你灵均仙子一个面子。”打个响指,退了出去。 那响指声起,如同警钟一般,众人立时清醒了,哪有什么金银财宝,只见一口硕大的油锅咕噜噜沸腾着,下面柴火烧的正旺,若不是那灵均仙子救他们性命,恐怕一行人早被炸成麻花了。 裴萧然正欲道谢,回首四顾,却不见了那灵均仙子。只得对着空气作揖,一番感激涕零。 何云忠擦擦头上冷汗,疑惑道:“这灵均仙子说什么于她孩儿有一恩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应该不是。”裴萧然吁了口气,“她口中的孩儿也许就是那只黄鼠狼幼崽了。” “这这这……”何云忠瞠目结舌,却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郑鹏心有余悸,对裴萧然佩服的五体投地:“哎呀,多亏了裴三少啊,要不然,咱们都得折在这儿。您放心,从今以后我郑鹏绝对唯命是从。” 一行人惊魂方定,继续前行,愈发心谨慎,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太过惊险之事。 行了很久,却是遇见了墓道岔口,一方甬道口隐约有些许亮光,另一方却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何云忠直接准备进入那有着亮光的甬道,裴萧然一惊,因为在他的地图中,正确的道路却是另一方甬道。 裴萧然急忙叫住何云忠:“等等,何老板,这个岔道,让风官看看吧。” 何云忠略作思考,点头道:“林姑娘,有劳你来看看。” 林意风嫣然一笑:“叫我风官就好,何老板太客气了。” 林意风虽是女子之躯,却极善堪舆之术,墓坑里偏室、正室、机关、销器一眼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林意风仔细辨认着,微微皱眉道:“这带着光亮的甬道按照奇门遁甲八门所看,应当是生门,而另一个是景门。但是……” “那当然是走生门喽,有什么好纠结的。”郑漠云感觉有些纳闷。 林意风愈发纠结:“按理是这样说,但总觉着有些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怪……也许是我多想了。” 一行人静默片刻,郑漠云下定决心:“好了,就走生门吧,两相权衡,还是生门更为靠谱。” 林意风虽然有些纠结,却也同意郑漠云的看法。 于是乎,一行人便朝着生门走去,身后的景门幽幽然,如一双通透一切的眼,看着他们步入幽深的穴道。 在这墓道里,天上不见飞鸟,地上不见走兽,甚至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一行人脚下的这条路,蜿蜒绵长,远远望去,犹如这巨大墓冢里一条枯死的千年大蛇,横亘墓穴,无头无尾。裴萧然想起林意风的话,在想起截然不同的两张天葬冢地图,不由心中忐忑起来,不知这条路,究竟是断头路,还是不归路。 回首四顾,黑蒙蒙的墓道里,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只有不知源处的一团亮光和己方的一线手电点缀其中,如果没有这两处光源,周围便是黑暗得不见五指。一股令人不安的压抑感在裴萧然的心头蔓延。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五仙齐出 第二十七章:五仙齐出 一阵熟悉的香风飘入鼻腔,豁然间,几盏长明灯亮起,照亮了前方一扇恢宏古朴的铜门。 只见那灵均仙子俏生生立在铜门前,俏脸寒霜密布。 “灵均仙子……”裴萧然上前揖道,却只待唤了一声名头,就被打断。 灵均仙子本就颇为清冷,现在愈发冰冷:“当时你们放我儿一条生路,我也放了你们一条生路,可惜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进来!” 灵均仙子娇斥一声,素手挥动。 阴风阵阵呼啸,呜呜咽咽的女腔传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一群骇人的鬼怪狞笑着张开那黑黝黝的手臂,想把众人人抓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十分粗暴地撕扯着众人,众人想避却避不开,想硬碰硬又在力大无穷的鬼怪面前讨不得半分好处。还有几个身着白衣的女鬼低着头发出怪异的声音,乌黑浓密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摇曳着瘦弱的身躯,她们是在害怕吗,或者只是低着头笑出了眼泪,又有人来了吗?兀的,墓道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存在的阴风悲鸣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鬼怪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个墓道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死寂是此刻的主场。那些鬼怪呜咽着,噬咬着,强大到让人难以抵抗,裴萧然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强大的鬼怪,从来没有如此的无力感,绝望在每个人心中蔓延,恐怕要结束了。 “上清至刚,上善至柔。以吾天眼,破虚除妄。郑氏天眼,开!” 随着郑漠云的娇斥,一线明亮璀璨的蓝光宝石般夺目,四散开来。 “啊!”灵均仙子一声惨叫。 伴随着灵均仙子的惨叫声,漆黑如墨的甬道恢复了正常,被几盏长明灯照的明晃晃的,定神一看,哪有什么鬼怪阴风,明明只有一方横亘在众人眼前的铜门。刚才的一幕竟然是幻术,但由于太过于逼真,使得众人深陷其中,身上的伤口也是不假,若不是情急中郑漠云开启了郑家天眼,恐怕一行十三人真会死在幻境中。 只见那灵均仙子面色惨白,神色萎靡,喷出一大口鲜血,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化为一道黄影消失在铜门中。 一行十三人惊魂方定,处理好浑身的伤口,继续前行,现在是没有归路了,当时岔道口选择了这一条路,已是有断龙石阻隔了退路,只能不断前行。 铜门后的甬道极为精致,不消说挂满的长明灯,就连石壁也是雕栏画栋,不像古墓,倒像宫殿。 大概行了千米距离,另一扇更加恢宏的铜门出现了,铜门前是两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丝毫不逊色于灵均。 一位身着一袭毛茸茸的雪白长袍,乌云叠鬓,狐眼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秋波流转暗送娇滴滴万种风情。另一位云鬟斜插金步摇,乌髻半挽碎玉钗,玉颈轻缠璎珞圈。柳腰纤细,遍体风骚。上身彩蝶穿花红锻衣,罩着七彩银丝薄纱褂,下身一袭描金绣银水红裳。 白袍女子柔荑掩唇,娇笑连连,“哎呀,好多俊俏的公子呢。”媚眼如丝抛向众人,“奴家灵衣,诸位公子可愿与灵衣赏花望月呢?”一举一动数不尽的风情。 彩衣女子嗤笑不已:“呦,骚狐狸又犯骚了。” 灵衣媚眼圆睁,气的娇躯连颤:“灵修你个淫蛇,嘴巴放干净点!” 灵修是个火爆脾气,扬手就是一巴掌。 灵衣也不是省油的灯,急忙避开后,九把飞剑就从身后飞出,直射向灵修。 灵修冷哼一声,一条彩鞭舞得生风,周身护的严严实实,时不时还会将飞剑抽开。 这两位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守门倒是忘了。 吴净轩趁着这个机会抽出了一个藤条编织的,上面贴满了符纸,不大,吴净轩手一扬就朝缠斗不休的两女罩过去。那藤条就像灵活的蛇一般直接变大笼罩在两女身上,避无可避。 伴随着惨叫声,一团白光闪过,那两女竟化为一只白狐一条花蛇,吱呀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次也算众人运气好,这一狐一蛇实力都颇为强劲,若不是她们闹起了内讧,这扇门就不是这么好过的了。 郑漠尘瞪大了眼,难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幕:“这这这……美丽的仙女姐姐呢?” 郑漠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个傻子,喏,那蛇那狐狸就是你的姐姐,去亲亲抱抱举高高呗。” 郑漠尘干咳两声:“什么姐姐都不如我家宁馨姐姐,我只想对我家宁馨姐姐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瞎说什么!谁是你家的?”宁馨杏眼圆睁,狠狠地瞪了郑漠尘一眼。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发出暧昧的嘘声,起哄两人在一起。 宁馨脸皮薄,霎时染上红晕,气呼呼地先行进了铜门。 众人怕出问题,急忙跟了上去。 这一次行进的路程更远了,果不其然,又是一扇更大的铜门。 这次的守门人除了老熟人灵盛散仙,还有另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那男子着一身银白铠甲,剑眉浓密英武姿,铜眼寒星身躯凛,昂首扩胸,有万夫莫当之威风。话语轩昂,含千丈凌云之志气。 灵盛散仙捋着长长的白胡须:“看来来者不善啊,灵均仙子三位都没拦住你们。灵扬散仙,那接下来就靠我们了。” 那灵扬散仙比灵均仙子更加高冷,只点头应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发,狼牙棒直接就朝众人挥过来。 裴萧然喝到:“你们先后退,他交给我和净轩。” 众人依言后退,郑漠云向裴萧然喊到:“阿然,你可得心一点,注意安全。我和亦舒、宁馨去对付那个灵盛。” 战团分作两方,吴净轩除了好身手外的驱鬼之术却是起不了作用,这灵扬半妖半仙,驱鬼之术难以对他起作用。 好在这灵扬虽力大无穷,但却不善于身法,而裴萧然却是极善于身法,通过以柔克刚的战术,两人却是占了上风,只要再这么磨下去,肯定能打败他。 灵盛的实力是五位中最差的,和郑漠云三人作战,也是处在下风。 “吱吱吱。”突然,那灵盛散仙发出了鼠叫声。一扬手,一团黑影从身后蹿出来,射向后方观战的几人,随即化作一团黑影逃之夭夭。 而那灵扬散仙也同时一个闪身,一狼牙棒朝着后方众人砸去,裴萧然急忙一扯雷鹏,才没有因为变故来的太快让人反应不急使得雷鹏被砸成肉泥。 灵扬散仙同时被乌绛刀深深地刺入身体,但是并不致命,最终还是化为一团白影跑掉了。 那灵盛散仙召唤出了一堆黑乎乎、浑身是毛的怪物。那怪物形似耗子,有四肢,却没有手脚。他的四肢更像是树的根须,爬在地上,行动迅速,一下就蹿到林意风的身上,根须一般的四肢死死地插入林意风的血肉之中,同时噬咬着血肉之躯。林意风发出了凄厉不似人的惨叫。裴萧然几人已经尽全力快速解决了那几只耗子般的怪物,可是完全来不及了,林意风早已香消玉殒,红颜几乎完全化为森森白骨,只剩几缕殷红的血肉在白骨上挂着,红白色差鲜明无比,让人望而生寒,死相凄惨万分。 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惨死,叶漪蘋尖叫一声哭出声来,扑在裴萧然怀里不敢在看,肩膀抽抽搭搭,整个人抖个不停,裴萧然轻轻拍着香肩,柔声安慰。苗坤耿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郑漠尘虽然不盗墓,但好歹是世家子弟,干呕两声,还不忘撩妹,一把捂住宁馨的眼:“馨儿你别看。”宁馨心弦一动,虽然把他的手拿开了,却并没有责骂。本来以为自己会挨骂的郑漠尘惊喜不已,一下子动力十足。至于其它的人,却都是见惯了如此,除却难过同伴惨死,害怕的情绪倒不多。 “阿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五个这么厉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郑漠尘有些不解。 裴萧然叹了口气:“还记得我说的五仙吗?” “记得啊。你说过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郑漠尘恍然大悟,“啊。你是说他们都是五仙。” 裴萧然郑重点头:“没错,灵均是黄鼠狼,灵衣是狐狸,灵修是蛇,灵盛是老鼠,灵扬是刺猬。” “现在咱们是度过难关了,但那五仙都还活着,咱们却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更加惊险。”郑漠云有些担心,“咱们应该是走错路了。” 吴净轩超然如故:“且行且看吧。” 吴净轩虽然话少,但沉稳有加,在众人眼里就是主心骨般的存在,短短五个字便让有些许慌乱的众人安定下来。是啊,只能且行且看。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二十八章 鬼姬、白骨军 第二十八章:鬼姬、白骨军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平静,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众人也没有放下戒备,时刻警惕着。 “铮铮铮”裂帛般的器乐声响起,一群身着彩衣,披着薄纱的侍女出现在前方,姿态妖娆,栩栩如生。 郑漠云惊呼:“鬼姬!” “姐姐,鬼姬是什么,很厉害吗?”郑漠尘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郑漠云叹了口气,以手抚额,不想理自家蠢弟弟。 “这些侍女被业内唤作‘鬼姬’,这种邪术是将侍女的血放干,再将她们的尸骨碾碎,混合槐柳燃烧后的灰烬,和着乱葬岗的阴土塑成泥俑。阴土就是枉死之人的坟头土,而槐柳性阴,最能聚集戾气,再加上这些侍女死前怨气滔天,因此最忌讳生人打扰,只要一遇见生气,就会触动,威力不大但胜在人数众多,对我们来说,也是不的麻烦。”宁馨却开口详细地解释道。 郑漠尘有些许惊喜,开心于她不厌其烦的科普,拍马道:“馨儿,你懂的真多。”十足的狗腿样,若是他屁股上长的有尾巴,恐怕早就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了。 宁馨因为郑漠尘的夸张微微红了脸。 郑漠云鄙夷地瞥了一眼撩起妹来节操都不要的弟弟,因为前方那些妖娆的鬼姬,高抬贵嘴没有毒舌。 一看见众人,刚才还很文静秀美的侍女变得面目狰狞,两颗尖利弯曲的獠牙露出唇外,披头散发地朝着众人慢慢走来。 “铮”的一声,一根琴弦从其中一个侍女手中直射而出,直奔众人面门。 裴萧然挥刀一斩,琴弦骤然分散,毫无阻力地化为两截。 吴净轩一脚踹开上前的侍女,不断把符纸贴在侍女头顶。每一个贴过符纸的侍女都无法再动弹,只得任人宰割。 裴萧然一把乌绛刀舞得虎虎生风,看见谁上前就是一刀。神兵乌绛刀果真名不虚传,基本无人能挡。 郑漠云长使软鞭,之前的甬道太窄,一直没有施展之地,而这一次也许是墓道快走到尽头了,场地颇为宽敞,那银白软鞭如同一条灵动的蛇,缠在侍女身上,将她们摔上高处,砸下来压倒一片。 毒医不分家,宁馨作为宁家之人,惯使短箭,那短箭淬了毒,见血封喉,极为毒辣。 裴亦舒和裴萧然关系莫逆,就连武器也同使短刀,功法同出一辙。 那个郑鹏是土夫子,没有他们世家子弟那般分明,不同的人连武器也是不同,哪个顺手就使哪个。现在就握着个洛阳铲,看见哪个侍女上前就拍哪个。 剩下何云忠几位身为男子好歹也有一战之力,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漪蘋只要不添乱就让人觉得满足了。 一根琴弦突然缠在裴萧然腰上,侍女用力地拉扯起来,若不是身上穿着天蚕血甲,恐怕早就被锋利的琴弦腰斩,化为两截了。裴萧然正准备用乌绛刀割下她的头,却被另一个侍女抓住了胳膊。 吴净轩身手矫健,一张符纸射向用琴弦缠住裴萧然腰的侍女,同时往后一跃,一脚踹开抓住裴萧然胳膊的侍女,抓住裴萧然衣领向后一拉,侍女尖利的鬼爪恰恰避过裴萧然脖子,留下三道浅浅的血痕。 裴萧然惊出一身冷汗,向吴净轩投向感激的一瞥。 好巧不巧,那个被踹开的侍女“咣”的一声被狠狠摔在身后门上,木门年久失修,竟被砸了一个窟窿。 极目远望木门之后,所见全是站立的白骨。白骨的上方吊着许多铁链,铁链上还挂着钩子,有的钩子上吊着尸骨,有的因为年久腐烂,尸骨早已掉落下来,摔成一堆骨渣。 一行人急忙从窟窿处钻过来,并不忘把跟着钻进来的侍女踹出去。 “我去,这墓主也太损了吧,居然有这么多人给他陪葬,就是帝陵恐怕都没这么多殉葬者。”郑漠尘瞪大了眼,望着看不到尽头的白骨林说道。 “快走。”裴萧然见侍女源源不断地从窟窿处钻进来,赶紧督促众人往里跑。 突然,吴净轩用胳膊挡住了裴萧然,裴萧然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周围的白骨竟活了般齐刷刷地用漆黑的眼洞望向他们。 吴净轩用力一推裴萧然,裴萧然身子往后倒下,正好砸在想要偷袭的白骨身上,将它压了个粉碎。裴萧然一个翻身,旋风腿一扫,踢碎了上前的骷髅。 一行人奋勇杀敌,但白骨军数量太多了,还有一群侍女虎视眈眈。双拳难敌四手,被白骨大军步步紧逼到了角落里。 吴净轩往上一望头上的铁链,蹲下来对裴萧然道:“你先上去,我殿后。” 裴萧然深知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别无他法,一咬牙,一脚踩在吴净轩的肩上。吴净轩一用力,裴萧然使劲儿一跃,双手抓住离地面约有三米高的铁链,一个翻身,将身子搭在两根铁链之上。 “阿然,接着。”郑漠云将软鞭扔了上来。 裴萧然一把接过软鞭,一个个把人拉了上来。 “快上来!”裴萧然冲地下的吴净轩喊到。 白骨军不断逼近吴净轩,侍女也从一旁围了上来,吴净轩一人在下,没有帮手,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去抓裴萧然放下的软鞭。 裴萧然急切难安,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帮忙。好在吴净轩一转身,发现了身后墙上有一块凸起的部分,一脚蹬在那凸起的部分上,用力朝着铁链抓去。眼看他的身子已到了半空中,却不想,一具骷髅竟然抓住了他的腿,想要把他带下去。 裴萧然一挥手中的软鞭,缠在吴净轩腰上,这才拉住差点掉入白骨林的吴净轩。 吴净轩抓住鞭子,另一只脚使劲儿一踹,将抓住自己的骷髅的胳膊踢碎,随后爬上了铁链。 众人顺着铁链,朝着远处安全的区域爬去。那白骨军与侍女动作不灵活,爬不上铁链,在下面发出愤怒急恼的吼声。 裴萧然有些担心叶漪蘋,怕她臂力承受不住。不知是不是情况太过惊险,激发了她的潜能,这铁链之行倒是没出任何岔子。 一行人总算有了落脚之地,坐在地上休息。 前方又是一个岔道口,一方是危险重重的绝地,一方是相对安全的险地,不过两条路却是都能通向目的地的。 憩一会儿,也是恢复了些许力气,郑鹏道:“水手,和我在附近找点吃的。” 苗坤耿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不去。”苗坤耿有些害怕惊险的墓道,本不想去。 “哈哈,怂包,娘炮一样。”郑鹏哈哈大笑,掩藏不住的鄙夷。 苗坤耿终究少年心性:“你说谁娘炮!去就去,谁怕谁啊!”遭不住郑鹏的激将之术,一时兴起,就跟了上去。 “要不,我跟着你们一起。”裴萧然有些担心,想要跟着去。 郑鹏摆了摆手:“裴三少,我们就在这附近,不会离得远了,这点事,就不劳烦裴三少亲自出手了。” 裴萧然微微思量,点头道:“那你们心一点,安全最为重要,至于吃的,咋们虽然剩的罐头不多了,但还有一些,这墓道也快到尽头了,应该够用了。” 郑鹏点头应是:“放心吧,裴三少,我们就是去碰个运气而已,不会以身犯险。” 好在郑鹏的身手还算不错,就算有危险,好歹能保住他们两条性命,也就随他们去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章 险象环生 第三十章:险象环生 江宁天被推到在地,郑鹏却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时间,飞快蹿向比较安全的甬道里。 何云忠想要去拉起江宁天,被裴萧然一把拦下,沉痛道:“他已经死了。” 何云忠看向裴萧然,满眼的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会,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吗?” 是的,江宁天安静地躺在地上,完好无损,只是眼睛逼着,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裴萧然也不由难过起来,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宁馨过来安慰一下她舅舅。 江宁天躺在地上,全身慢慢渗出鲜血,身体各部分开始错位:头颅、胸腹、大腿、脚踝……他的身体交错着掉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堆碎肉块。 “这是碎魂弦,江宁天就是被这些细如发丝的线切成了碎肉。”裴萧然晃着强力手电照向江宁天尸体上空,那甬道的半空隐约出现了一根根紧绷着的细线。它们本该是透明的,现在却被血染成了红色,“不仅如此,碎魂弦上往往喂着剧毒,即使没被切成碎块,擦破皮也是必死无疑!” 何云忠看着这一幕有些怔忡,手扶着墙慢慢坐到在地:“宁天啊,你这让我怎么给你爸交代啊。” 宁馨心疼舅舅,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眼圈微红。江宁天是何云忠至交江珏的儿子,何云忠和江珏是竹马之交拜把子兄弟,从一起长大,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何云忠没有子嗣,也确实把江宁天当亲生子侄看待,宁馨虽然和江珏他们关系稍远了点,但好歹是一同长大的玩伴,不消说何云忠了,连她也十分难过。 郑漠尘一路上眼里心里恨不得只有宁馨,一看她难过,急忙凑过去安慰,他很擅长逗人欢欣,不一会儿就逗的她破涕为笑。宁馨自己不得不承认这么一个活宝在身边,也确实多了很多欢乐。一时间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念头:要真和他在一起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宁馨一惊,不知何时这郑漠尘在自己心里地位已是如此之高,不由看了一眼裴萧然,摇摇头,将心中杂念甩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郑鹏也跑出了好远,裴萧然捡起掉落在地的乌绛刀追了上去,以裴萧然身法自然很快就追到了近前,一脚踏在石壁上,凌空腾起,一刀劈在郑鹏背上。 郑鹏犹向前奔了几步,骤然倒底,不过他也是个狠角色,知道自己生还无望,竟是按下了机关。众人只见那相对安全的甬道口隆隆作响,一道重逾万斤的断龙石落了下来,将甬道死死堵住。 然而众人的厄运还没有结束,身后又传来一阵机括声响,一堵石墙缓缓落下,同时冒出一排排足有手臂粗细的钢钉,慢慢往前推进过来。 钉墙与碎魂弦之间的空间越来越,众人进退维谷。 裴萧然环顾四周,只见偌大的墓室内,贴墙站着一圈身穿黑色兜帽斗篷的黑影。它们姿态各异,一动不动,胸前贴着黄色的符箓。就在此时,符箓无火自燃,发出诡异的一团绿光,幽幽然跳动着。 裴萧然心中一惊,觉得有些头绪,却想不起来这贴着符箓的黑影是何物了。 “定魂箓和魑魅魍魉。”吴净轩沉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是了,这是定魂箓和魑魅魍魉啊。裴萧然心下思忖,以前业内有一位邪道的方士,江湖人称“活阎王”――陈摄提。据说他在某一个邪斗中学到了一身邪门歪道。这定魂箓和魑魅魍魉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不过魑魅魍魉这个邪术十分难修,就连陈摄提也只制出了魑魅两只邪怪。因为陈摄提行事太过于邪门残忍,他的结局也颇为凄惨,被同行好友背叛,做成了邪物,倒是天道好轮回,上天饶过谁。 盗墓人很怕粽子,而粽子虽然可怕,但毕竟是死物,对付起来还不算太难。可是这魑魅魍魉是方士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制成的:选中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婴孩,以死人血死人肉喂之长大。长大后溺死在死水之中,魂魄因死水至寒而附于骨头上;等到头七魂魄离身之际,用黑狗血浇灌尸身,并将剧毒养成的毒士头骨制成的骨钉钉入尸身眉心、丹田和四肢关节,就能将冤魂困在尸身里,从而变成一种嗜血但却会思考的可怕怪物。制作魑魅魍魉的方法裴萧然只知道大概,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出那魑魅魍魉的厉害了,虽然它们的智商会随着时间而下降,但也不可觑。本来魑魅魍魉胸前的定魂箓能封住它们的行动,可郑鹏那混蛋触发了连环机关,让它们“活”了过来。碎魂弦、钉墙和魑魅魍魉都是杀招,恐怕裴萧然一行人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定魂箓燃烧殆尽,魑魅魍魉逐一动了起来。它们并没有贸然攻击,只是安静地跟众人对峙。它们的眼睛不像粽子一样无神的翻着,反而闪烁着光泽。若不是那狰狞的墨绿色尸斑,它们单从外貌看起来倒是与活人无异。 现在情况危机何云忠只得强行从江宁天惨死的结局中清醒下来,他缓了缓神,扶着墙又站了起来:“裴三少,过了这碎魂弦的前面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清尘石碑,那个‘清’字是一个十分隐蔽的机关,按着它就可以停掉这连环机关。” “这么说,只要有一个人过了这碎魂弦就可以了?” “三少,你刚才说魑魅魍魉会思考,对吗?”雷鹏突然笑了笑,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这说明它们不会选择白白死掉――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三少你过去。” “你有办法?”裴萧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吼道,“雷爷你别做傻事!” 雷鹏赤裸着身子,朝一个魑魅魍魉开了一枪。魑魅魍魉吃痛,顿时抽搐着发起狂来。雷鹏的这一枪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一众魑魅魍魉乱叫一气,踉跄着向他扑去。 “把我的衣服穿上,穿厚一点就没那么容易被碎魂弦割破皮肉了!”雷鹏连开几枪,吼叫着向密密麻麻的碎魂弦冲了过去,“三少!没有你我早就死在粽子嘴里好多次了,就刚刚你还救了我一命,今天我雷爷报你的救命之恩了!” 雷鹏的身体在锋利的碎魂弦下支离破碎。魑魅魍魉虽然会思考,但毕竟是怪物。它们被血腥味一刺激,顿时失去了理智,一只接一只地冲了上去,被碎魂弦割成一堆碎肉。 裴萧然顿时明白了雷鹏的意图:越来越多的鲜血将原本透明的碎魂弦染成红色,便会慢慢显形。只要他打着手电仔细辨别,还是可以从中间的空隙钻过去的。 裴萧然正要含泪穿上雷鹏的衣服,却被吴净轩抢了过去。 裴萧然诧异地看过去,对上了吴净轩黑漆漆的深邃瞳孔,吴净轩道:“我去。” 裴萧然心头悸动,却深知吴净轩的实力是强过自己的,慢慢松开抓紧衣服的手,万语千言只化为一句:“净轩,你心点。” 吴净轩一路上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转头对他微微一笑:“你也心应付那魑魅魍魉。” 吴净轩穿上雷鹏的衣服,心翼翼通过碎魂弦一步步走向深处,裴萧然急忙组织众人应对魑魅魍魉,让它们顾不上找吴净轩的麻烦。 时间流逝,钉墙越来越逼近,众人的身体已是快挨上那碎魂弦了,若是吴净轩再不按下机关,一行人不是被魑魅魍魉咬死就是被碎魂弦割成碎肉,或者被钉子钉死。反正是人生自古谁无死,横也死来竖也死。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多了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多了一个人 “哇塞,阿然六六六。”郑漠尘兴奋的好像是自己解开了石碑一样。 裴萧然看着他孩子般心性举动,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这儿时玩伴还和当年一样,大大咧咧的单纯到让人安心。 众人陆续过了水银河,叶漪蘋却是又出了变故,心翼翼地将一只脚探上木桩,却又受惊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如此这般重复了几次,宁馨本就不喜她,现在愈发不屑,轻嗤一声,冷冷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其他人根本理都不想理这拖油瓶,只有裴萧然好心询问。 叶漪蘋泫然欲泣:“我……我不敢过。” 宁馨啧了一声,愈发不爽。 裴萧然无奈,叹了口气回到对岸准备带她过来。 有着裴萧然相助,叶漪蘋鼓起勇气,如履薄冰般慢慢挪行着。 裴萧然也是脾气好,竟没有催促她,拉着柔荑任由她蜗牛般龟速前进。 两人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木桩,忽然“吱”的一声,一个黑影闪电般朝他们冲去,裴萧然反应极快,乌绛刀在脸前一竖,那东西就被劈成了两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又白又大的老鼠,裴萧然淡淡道:“那是墓鼠。” 叶漪蘋却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道:“这……这些东西在这暗无天日的墓室里是怎么生存的。” “墓室里死尸不少,吃死人肉喝死人血就能生存。” 叶漪蘋闻言脸色苍白,干呕连连,却是趴在木桩上瑟瑟发抖不敢再前行,裴萧然竟然拉也拉不动。 趴在木桩上瑟瑟缩缩的叶漪蘋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划伤的伤口一滴殷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藕臂缓缓流下,滴嗒一声掉入水中。 “糟糕!”裴萧然低喝一声,用力一拉直接将叶漪蘋公主抱揽入怀中,使劲一跃到了对岸。 水银河中哗哗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手持巨斧的勇士柳兵骤然从河内钻出,朝裴萧然劈去。裴萧然朝前一跃躲开这一斧,却不想,又从水中钻出一个同样拿着巨斧的柳兵。他怀里抱着叶漪蘋一直没来得及放下去,不仅要不断躲避这些东西的攻击,还一直护着怀里的佳人,好不容易到了众人身边,身上也挂了不少伤,叶漪蘋却是毫发无损。 那些柳兵爬上了岸,正是叶漪蘋划伤处流的血,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它们。 柳兵们挥动巨斧朝着裴萧然砍来,吴净轩上前帮忙,一边躲开这些进攻,一边踹倒了好几个,这些柳兵来的太急,吴净轩根本施不开全力,反倒被逼到了墙角。裴萧然有了喘息之机,趁着柳兵袭击吴净轩的时候,抱着叶漪蘋把她放到安全地。 吴净轩是茅山天师,天师血最克邪祟,柳兵围住了吴净轩,可是十分忌惮他的天师血因此并没有继续进攻,反而转身朝众人砍来。 众人武力良莠不齐,实力高的身形灵活还有回击之力,能够躲开柳兵的攻击。可是那些实力低的,勉强支撑着,没有几下就被柳兵打得吐了血。裴萧然准备去帮吴净轩,却被柳兵抓住机会,在他身上割开许多伤口。裴萧然的九阳之体和吴净轩的天师血不同,吴净轩的天师血都可以克制邪祟,而裴萧然的九阳之体却只有精血才有驱邪的威力,不过九阳精血的威力却是高于天师血,也算是各有千秋吧。 裴萧然被巨力的柳兵撞在墙上,一抬手却是触到了墙上的金饰,眼珠一转,赶紧抓在手中,朝着吴净轩喊道:“净轩,墙上的金饰。” 金克木! 吴净轩瞬间明白了裴萧然的意思,他将金饰砸在进攻的柳兵身上。柳兵碰到金饰,身上竟冒出一团团火焰,一眨眼的功夫,便燃烧殆尽。 众人眼见这神奇的一幕,急忙取下金饰砸在柳兵身上。 解决了柳兵的威胁后,不消说叶漪蘋一干弱者,就是裴萧然一干也是体力不支,一个个坐倒在地,休憩起来。 众人体力恢复了些许,继续前行,前方是一层阶梯,踏进通往未知下一层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条狭长的半开放式甬道:脚下的地面一米多宽,仅能让两人同时通过。甬道的一边是墙,另一边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从如此诡异的结构和庞大规模来看,这根本就是一座形式复杂的庞大地宫!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地宫侧墙竟是深深的血色,仿佛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侧墙对面几十米开外是另一面墙,上面亮着几盏幽蓝色的长明灯,微弱的光芒将众人的影子投映在侧墙上。 这时,裴萧然感觉附近传来一阵滴水声,而且频率越来越快,随即就有两滴腥臭浓稠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裴萧然急忙拿手抹去脸上的不明液体,伸出手来照在微弱的长明灯光下,赭赤色一片,显得触目惊心。 除了裴萧然,其他人或多或少身上也被滴了不明液体,何云忠举起狼眼手电,向头顶一照,发现竟是甬道顶部在向下渗血,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一层浓重的血色雾气。 裴萧然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便加快脚步想要通过这条甬道。因为在血雾中视线受阻,众人只好贴着墙走。墙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声,一张怪脸浮出墙面,大张着嘴朝众人冷笑。 与此同时,身后的血雾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更诡异的是,那微弱的长明灯光竟穿透了雾气,将一个影子映在了墙上,但却不是众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不知何时,从那多出了一个影子。 有人跟着我们!这是裴萧然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可他随即想到,上层墓室不可能还有活人,那些怪物也无法到达这里。而且这甬道直来直去的,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人,也只能藏在甬道尽头,等他们过去再下手,绝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后。 墙上浮现出的怪脸越来越多,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裴萧然顾不上许多,抄起乌绛刀向后斩去,没想到他们身后竟跟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三章 血噬怪面 第三十三章:血噬怪面 那个跟过来的人其实是一具尸体,就是之前被裴萧然杀掉的郑鹏! 郑鹏的尸体受创倒下,墙上的一张张怪脸便开始向两边蠕动,让出了一片墙面。血色墙面慢慢裂开,溢出一股黑色的东西,将郑鹏的尸体裹挟着拖了进去。同时,整面墙如同有生命般迅速愈合起来! 那股黑色的东西就像是由无数细煤渣汇集而成的黑色洪流,一下从墙缝涌出,又一下钻了回去。它明明有形有质,却如同鬼魅一般来去无踪。 裴萧然的头皮一阵发麻,突然发现众人留在墙上的影子也慢慢蠕动起来,原本聚集在影子周边的怪脸开始向两边散开。在裴萧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黑色洪流已经涌出墙面,如同魔鬼一般将他笼罩在它的暗影之下! 裴萧然终于明白过来,对面墙上的灯光那么昏暗却还能在墙面上留下如此清晰的影子,而是有几股黑色洪流——它们一直伪装成众人影子的形状,紧紧地跟着他们。 裴萧然往后一滚,在这几股黑色洪流合围之前堪堪躲过。可就在裴萧然倒地的同时,另一股黑色洪流又冒了出来,裹住了他的脖子,往他口鼻中钻去! 裴萧然的肺部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窒息感度秒如年地裹挟过来,只觉两眼发黑,稍有松懈就会失去意识,一股绝望感向脆弱的人心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量突然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扯出黑色洪流的范围。 “阿然,快醒醒!” 一个哽咽着莺啼般悦耳的嗓音钻进耳朵,裴萧然猛地清醒过来,只见叶漪蘋曼妙胴体趴伏在自己身上,抽噎着呼唤自己,一见自己清醒过来,破涕为笑,这番梨花带雨笑中带泪的场景一下子就印在了裴萧然心田。他心里蓦地一颤,突然就心悦于她了,不管她是多么拖累人,自己都愿意护着她,宠着她。也许这就是爱情吧,一往情深,不知所起。 叶漪蘋擦干眼泪,扶起裴萧然:“咱们先离开这里。” 这时,墙面还没来得及“愈合”,吴净轩趁着此时拉开一枚手雷扔进了裂缝。 一声轰鸣,无数怪脸从震颤的墙上掉落出来,那竟是一颗颗带着狰狞表情的人头,如此可怖的表情展现出它们仿佛死前都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它们发出轻快的呻吟,似乎终于得以解脱。 一大股黑色洪流像受惊的蚁群一样蜂拥而出,却不多时就干瘪了下去,灰飞烟灭。 眼看着这空中楼阁般的甬道就要塌陷,众人马不停蹄地冲到尽头,找了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身后只剩下一片深渊。后路彻底断了! “血噬怪面。”吴净轩严肃如故,声线却多了几分冰寒。 “血噬怪面是什么啊?”郑漠尘最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裴萧然皱眉:“净轩不提我还没想起来,以前在古籍中看过,甬道里的那些黑色的东西叫‘血噬怪面’。将虐杀含冤的人头、血液、碎肉和在血尸墓中采集的血尸身上的血噬莲种子混入埋过枉死之人的泥土用来砌墙,血噬怪面便会在充满怨气的泥土中生根发芽,将墙变成类似活物的血肉墙。它在其中随意移动,按照走过之人的身形伪装成影子,伺机将其吞噬。另外,刚才郑鹏的尸体跟着我们,其实是血噬怪面的另一种捕食手段,它利用怨气把附近的尸体激的起尸,放出来帮助其捕杀猎物!但血噬怪面一般沉睡在墙体中,只有滴入鲜血才能将其唤醒。上层的墓室中有盗墓者被杀死后,鲜血就会渗下来滴在甬道上唤醒血噬怪面。” 叶漪蘋一个激灵,身子不由一抖:“这样啊,真可怕。” 裴萧然温柔注视,一把揽过柔体:“没事,不怕,我保护你。” 宁馨心中一阵刺痛,竟平白生出些许呕吐感,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不料腰间竟探出一直手来,顺势望去,只见郑漠尘一张灿烂笑脸,含情双目涟漪乍泛:“馨儿,我也保护你。” 宁馨心中一暖,刺痛感也轻了少许,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 众人继续前进,不多时前方便出现了一扇高大的墓门,墓门前,两个高大威猛的人面蛇身石像分列左右。 此时,墓门在轰隆声中缓缓开启,里面赫然就是主墓室。 天葬冢的主墓室,终于到了! 众人面面厮觑,深吸一口气,迈进了未知的主墓室。 一条狭长的甬道地上铺着丝滑娇艳的丝绸,上面还浮着一层银白色熠熠生辉的丝线,离地三尺。裴萧然摸了一把丝线,质地柔软顺滑。 “这是什么东西?”郑漠尘上前几步对着裴萧然问道。 裴萧然也说不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迟疑道:“摸起来像是蚕丝。” “头发。” 裴萧然有些难以置信:“净轩,你说这是头发?” 郑漠尘也瞪大了眼:“不可能吧,它在半空中飘着呢,而且还会发光。” 吴净轩不再说话,默默前行。看他行事如此高冷,众人也不好再问,只得跟了上去。 十多米后,一间极尽奢华的女子闺房映入众人眼帘。晶润的上好白玉铺设于地面,袅袅香烟缭绕氤氲,金丝楠木床上雕刻的万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金星紫檀作梁,鲛王油为膏、帝王绿为罩、十足金为灯。床边悬着鲛绡锦罗帐,帐上描金绣银,风起绡动,熠熠生光,涟漪出皎若月华般的波澜,如坠太虚幻境。那鲛绡锦罗帐半透明的薄纱随着微风翩跹起伏,帐内玉人的容颜半遮半掩看不分明,雾里看花般撩的人心弦荡漾。 之前被众人打跑的五仙具在,守着木床,警惕地瞪着众人。 裴萧然看着辉煌的寝殿,有些许惶恐不安泛上心头,不知为何,这明明从未见过的寝殿却给他无比的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梦中,不对……在前世,是了,在前世见过。 一阵似麝似兰的幽香从帐中袭来,在众人鼻边心头缭绕,醉人的香味氤氲逸散。 那鲛绡锦罗帐动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四章 娲皇靡音 第三十四章:娲皇靡音 一只玉手纤纤撩开了一线帐隙,真真是玉手无疑了,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泛着温润的玉泽,晶莹剔透,好似这柔荑是通透的,透过它就能看见后方景色。 未见其人,先窥其手。这毫无瑕疵的玉手给众人的视觉冲击感是无比强大的,所有的人皆是心弦一颤,不由得期待憧憬这拥有如此完美无瑕玉手的主人又该是多么的倾国绝色。 事实没让众人失望,人间的语言已经贫瘠到无法描绘出她的三分风采,一位美得像泼墨画中仙子的少女,衣袂飘渺,身姿颀长,形貌昳丽无双,白衫翩翩如风,纯净似雪。她的眉宇神色里,凝结着一种清雅孤绝的气质,仿若是那古井里粼粼静静的波光,辉映着柔和的春日般绮丽,也好似是夜空中的繁星,在如墨幕布的辉映中,有着一种别致的灿烂灵动。轻扬的纤眉,带着绝尘的气度,让人想起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琼花,承载着孤傲清冷的熠熠明媚,超越凡尘之美。灰瞳幽邃,像浸在春露的莲叶般凄寒,如坠落的星辰般熠熠生辉,映出一抹萤亮的光,华光流逸间一种惊心动魄的仙灵之气摇人心旌,三千华发如雪般纯净,行动间泛点幽深涟漪,唇色更如皓皓的冰川般剔透,纯净如玉。面靥清雅的轮廓勾勒出美玉一般温润的光泽,那容貌真是如神灵倾心描摹的欲界仙都缩影般异常清美,惊艳千万国度。仙姿毓秀,孤冷脱俗,如皓月莹华般流泻出蹁跹绝世。 在这个信息爆炸化的时代,裴萧然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却从未料到会有生得如此曼妙之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古人诚不欺我。不,也许她本就不是俗世之人,定是九天瑶池的仙女误落尘世迷失了归路。这个神秘的少女绝美,可众人心中皆是警惕大于惊艳,忌惮于这个周身透着诡秘的少女。她的一双美目竟配着极违和的灰瞳,氤氲着朦胧的暮寥,一片混沌,一片死寂,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胴体白到了极致,晶莹剔透,恰如一尊冰雪雕琢的塑像,似乎已无限接近于透明。唇色也是极致的惨白,一头逶迤的雪白秀发散发着熠熠光辉,仿佛一缎发光的绸。 “靡音。”不受控制般,裴萧然兀然叫道。 那个绝美少女死寂的眸子里骤然亮起了一线光,熠熠生辉,却又忽然落寞起来,嗓音空灵中带着深沉暮气:“你不是他,不是……” 裴萧然突然头痛欲裂,捂着头表情痛苦,一股晦涩又熟悉的记忆骤然涌入脑海间。 …… 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万物萌生、女娲造人、夸父化身……那时候人神共存,每位神拥有一片辖地,管理一处土地,庇佑一方黎元。 “藐姑射之山,落于东蛮,下有聚曰一里,其民异之,皆善武,力如罴熊,勇似貔貅,猛若貙虎;且通兽语,与万兽穴居,侣獭鹯而友麋鹿;麀鹿攸攸濯濯,白鸟鹤鹤欣欣,与之同乐,似亲朋友戚;时人异之,不与之往;上有一神曰靡音,深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之人也,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秕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山河志》” 上神靡音乃娲皇氏后人,宿在姑射山上,姑射山下不远有一个平民聚落叫做一里,一里的生民熊罴有力,擅御兽,不论百兽温顺与否,与它们都能和睦相处。 一里生民供奉靡音,靡音庇佑生民风调雨顺、岁丰年稔。 …… 溪水潺潺,倒映漫天繁星荧荧,靡音初遇那赵氏姬姓的青年――赵骁然。靡音认识他,是沟通自己的巫女巫真的护卫。 青年俊朗不凡、骁勇善战,捧起一汪甘冽的清溪,一抬首却是望见对面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的靡音,一时间像被施了定身咒,手里的水浇了自己一身一脸,久居姑射山不见生人的靡音觉得有趣,不由掩唇笑了。一来二去,一人一神就这么相识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娲皇靡音如一捧皎洁的月光,露出温柔的光芒,被轻绡般的云朵心托住,显得安静柔美,忽然间笼罩了天地间的芳华,让赵骁然都有了微醺的醉意。美人夜来,暗香袅袅,姿态沉静而美好,令人心旌摇曳。她的举动娴静舒缓,娟娟秀美,令月下邂逅的赵骁然一时惊艳,从此念念不忘。 靡音起了私心,与巫真沟通时新选了觋,那男觋人选自然便是赵骁然,巫真以为自己触怒上神招来十日炙杀了自己。 巫真的惨死对于靡音来说微不足道,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娲皇氏后人,无所谓视如草芥,只不过地位差距罢了,人也不会去心疼蝼蚁惨死不是吗? 赵骁然喝了很多酒,对着靡音絮絮叨叨,要不是自己做了觋,巫真就不会死。这时,靡音隐隐觉得自己也许错了。 巫觋能通神,灭世大劫将出,天河倾泻而下湮灭人世,覆巢之下再无完卵,种种异象让赵骁然窥见了后世一隅:赤地千里,万物不存。 “我要去九霄。”青年紧锁着眉,斩钉截铁。 靡音愕然:“九霄?凡人怎可上九霄。” “我要在九霄之地为我族人谋一方避祸消灾之地。”坚定,勇敢,正如靡音所爱。 靡音仙袂飘飘,傲然俯视:“我乃姑射之神,姑射山巅便是通天之地,欲入九霄,必先杀我开道。” 赵骁然张弓搭箭,箭尖直指靡音。 凡人刀兵,又怎会伤我神体?靡音看着这一幕不屑地想,可是那箭尚未离弦,已是从心底里涌上了剧痛,痛彻心扉。 最终,赵骁然还是下不了手。 靡音回了九霄,九霄有木焉,其名帝休,叶状如杨,其枝五衢,黄华黑实,服者不怒。 帝休果晶莹剔透泛着玄色的光泽,花瓣像金碾的箔花,像晶透的黄玉,翠如碧玺的叶,枝干纵横交错,果真是仙都美景。 帝休果食之可以忘忧,靡音偏不吃,她从夜达明坐在三生石旁,看着繁世种种,看着赵骁然以凡人之躯努力踏上九霄。 巫觋者,与神明通,以身为障,以魂为屏,可庇凡人暂居九霄。 靡音戚戚然,“你好狠的心,再见即是永别,你让我怎么办。”贝齿轻咬樱唇,“你……有没有,有没有喜欢过我。” 赵骁然的身子仿佛浸了油的纸,变成了半透明体,想要抬手拭去她脸上泪痕,却是无能为力。温暖,坚定,一字一句:“我当然喜欢你啊,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在想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妙的女子,若为我妻,夫复何求。” 靡音看着他破碎于她指缝,一点点化为漫天萤火,灵魂飘散于天地间,惊呼一声:“不!”宛若杜鹃啼血哀鸣。 靡音用尽了毕生修为,才收得一缕残魂,送他步入轮回之境,她修为耗尽,沉睡于姑射山中,后世曰天葬冢。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不见残图 第三十五章:不见残图 突然涌入的大股记忆让裴萧然痛苦不堪。 看着半跪于地的裴萧然,娲皇靡音心里似乎有一个巧妇双手如飞编织着,情绪密密麻麻纠结分解不开。“你叫什么名字?”带着些期待又带着难喻的抗拒。 裴萧然好受了些,站起身来,有些气喘:“裴萧然。”他的内心当然也算不上平静,任何正常人遭遇这样的事心里都会风起云涌。 “萧然,骁然……”靡音喃喃,恍惚了,若他不是他,又怎会有一模一样的长相还有骁然的记忆,或者只是相似的叶子,但若真说是巧合,也太过于牵强,太过于自欺欺人了。 靡音唇瓣轻颤,欲言又止,最终化为短短七个字:“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们来找九九镇邪冢残图。”不知为何,裴萧然从心底和这位仙子般的少女弥漫着难言的亲密信赖,说不出为何,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告诉她,而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永远值得信任。 “残图么?”靡音喃喃,双眸微阖,似乎在推算什么,片刻后睁开美目,“那你们走错路了,我一会儿送你们过去吧。” “多谢……仙子。”踌躇许久,裴萧然斟酌出生分的称谓。 娲皇靡音一怔,却多了几分释然,他终究不是他,所以她还可以等待,等那个千年间还没出现的旧人。 靡音想起了一里,那个她曾经庇佑的一方土地,那个赵骁然拼尽一切保留的族地,“对了,你们是从一里来的吗,现在一里可好?” 裴萧然见到娲皇靡音,记忆仿若一匣洒满灰尘尘封已久的苍老木箱,一里,这短短的两个字,在唇齿间嗫嚅着,吐不出咽不下,噎着整颗心胀胀的,眼睛也累了,差点流出汗来。 郑漠尘看着裴萧然不说话,挠挠头,作为一个撩妹无数中央空调般的暖男,绅士属性使他不会让如此绝美的仙女姐姐久等回话:“,神仙姐姐再问一里乡吗?一里乡现在情况……额……很不好,里面有个很凶恶的女鬼,里面的人……都被害了……” 千年过去了,娲皇靡音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听见这个消息心头仍是一颤,痛惜的不是一里乡众多生民的卿卿性命,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骁然倾尽所有守护的族地化为乌有。 古井无波的面色带了些许寒意,“恶鬼么?”靡音素手翻转,灿若星辰的白芒在指缝间破碎翩跹,一把顶巧的桃木匕首恬静地躺在掌心。桃木匕首质地细滑触之如丝绸,淡雅的木色氤氲着若有若无断续的清香袅袅。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靡音娓娓道来,“这把匕首便是千年前邓林桃木木心所制,桃木辟邪除灾,就连万鬼之王羿也能被它杀死,更何况普通鬼物,而这匕首取材邓林精华,那恶鬼绝无生还之机。” 靡音将匕首递予裴萧然,裴萧然收下匕首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靡音蓦然转身,运手如飞,法诀密密麻麻在空气中斜织着,投映在地上孕育出一方白芒阵阵的法阵。 “你且去吧,这传送阵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她背对着裴萧然,裴萧然看不清那绝美的面容,只觉那背影落寞萧索凝了极致,控制不住地想要揽过那瘦削的香肩,将那软玉温香揽进怀中,揉碎在自己喷薄热血的胸膛间。好在,他忍住了,只道一声仙子珍重,带着众人站上传送阵。 传送阵发出夺目的璀璨光芒,娲皇靡音留给他的仅那抹绝美的索然背影。 …… 裴萧然再次睁眼已是处于一间耳室之中,室中堆满明器,很多都价值斐然。 何云忠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绿了,商人本性暴露无遗,嘴里嘟嘟囔囔:“发财了,发财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何老板,还是找残图为重。”裴萧然无奈劝道。 何云忠始觉自己失态,掩饰一笑:“自然,自然。” 一行人翻翻捡捡良久,却不见残图踪影。 “怎么找不到呢,难道那仙子骗我们?”何云忠有些急切。 “不会,靡音不会骗我。”不假思索地,裴萧然斩钉截铁道。 何云忠有些愣怔,不知为何裴萧然反应如此激烈,不过商人的八面玲珑使他很快见风使舵:“是啊,那仙子看着就面善,而且咱们一干凡人,也没有必要骗我们。难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裴萧然眼底掠过一抹晦涩,拿起一方木匣,打开木匣,一支精致的玉钗静静地躺在其中,匣面雕刻着绝伦的牡丹,最娇艳的一朵花蕊微微凸起,更显栩栩如生。 一行人搜寻良久,还是不见残图踪影。 “怎么会这样呢?”何云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踱着步子,转的人头脑发晕。 裴萧然面色平静:“恐怕真如何老板所言,残图被别人拿走了。” “他妈的!”何云忠低声咒骂,脸色阴沉无比,“费了这么大功夫,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裴萧然宽慰道:“无妨,何老板,这蚩尤剑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有可能不是被别人拿走了,而是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何云忠面色稍霁,“裴三少说的有道理,也许根本没这东西。”仔细一想,还是气它不过,“终究是跑了个空,损失还这么大!” 宁馨樱唇轻启,嫣然一笑:“舅舅,想开点就好,倒斗这勾当,拼运气的成分不少,有时寻穴不慎,费尽功夫,到头来也是一场空。这次还算好的了,这么多的宝物,价值不菲,也不是白来一趟。” 何云忠叹了口气,只得放下念头,选了些值钱宝贝,便和众人一起寻找出口。 “这地图上怎么也没个出口呢?”何云忠疑惑不解,眉头紧皱。 裴萧然也有地图在手,自己没少研究,那张图也没有标明出口,心里也曾纳闷过,侥幸心理作祟,觉得何云忠手中的地图也许会标明出口,便铤而走险一试。裴萧然性子还是比较谨慎的,按理说不会走这种既危机四伏又不知出口的斗,那蚩尤剑的诱惑力还是太大了。 这就是个问题了,之前走过的路都被断龙石封绝了,地图上又没有出口,难不成众人要被封死在此地吗?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六章 出天葬冢 第三十六章:出天葬冢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扬沙般慢慢溢出。 何云忠愈发焦急,举起天葬冢地图细细研究,这也是天葬冢地图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庐山真面目,他把地图视若珍宝,一直揣在怀里,偷摸着私下研究。而正是如此裴萧然才发现地图背后竟纂着几行蝇头字:有穴焉,水春辄入(原文为“水出辄入”,“出”应是“春”字之讹,这里沿用本意。),夏乃出,冬则闭。 “何老板,地图背面有字!”裴萧然出声提醒。 何云忠一怔,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急忙把地图翻转过来。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刚才明明清晰可见的字竟消失无踪。 这下惊讶的是裴萧然了:“刚刚明明有的。” 吴净轩淡然道:“何老板,可否借地图一观?” 何云忠微微犹豫,便将地图递了过去。在他看来,现在的地图也没什么作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更何况,吴净轩信服力着实很高。 吴净轩面色沉着,翻来覆去仔细摩挲研究着地图,片刻后递还给何云忠:“何老板,这地图只有有人举着别人才能从背后看见那行字,一个人举着是看不见的。” 何云忠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原理?” 吴净轩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 “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郑漠尘对古文涉猎不深,发问道。 裴萧然耐心解释:“这句话出自《山海经·南山经》,原文是又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有穴焉,水春辄入,夏乃出,冬则闭。佐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海,有凤皇、鹓雏。翻译一下就是再往东五百八十里,是南禺山,山上盛产金属矿物和玉石,山下到处都有流水。山中有一个洞穴,春天水就流入洞穴里,在夏天便又流出来,到冬天洞穴则闭塞不通。佐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东南流入大海,流经的地方有凤凰和鹓雏。” 郑漠尘还是不解:“那刻这句话又是什么用意呢?” 裴萧然思索:“有穴焉,水春辄入,夏乃出,冬则闭。这恐怕就是我们出去的关键。” 宁馨是极为聪颖的,纤手轻拍,笑弯了眉眼:“我懂了!这个墓里应当有一个洞穴,春天的时候会有水流进来,夏天流出去,冬天洞穴闭塞。咱们顺着水流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万幸,咱们现在正好是夏天,要是是冬天的话,岂不是完蛋了。” “big,馨儿你果真聪明。”裴萧然赞道。 既然找到出去的办法,那么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寻找洞穴了。 附近九曲回肠的甬道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死路,众人忧虑古墓凶险,时间紧迫,只好分开行事。 不一会儿,就听见郑漠尘咋咋呼呼地大呼叫:“馨儿,我好像找到了。阿然,过来看是不是这个?” 裴萧然对郑漠尘的不靠谱心有余悸,半信半疑地带着众人赶过来。只觉得这甬道十分阴暗,里面的空气格外潮湿,灰蒙蒙的,仿佛大棕熊嗅过似的。里面夹杂着腐朽的怪味,潮潮的,恰似被时光洗礼过的旧书,泛着沧桑辈分的斑驳缃黄。隐约还能听见外面的海浪声,或许此刻外面正瓢泼着雨,夹杂着风声。裴萧然心里蓦然一动,拍着郑漠尘的肩道:“可以啊,郑二逼,你总算有点用了。” 郑漠尘嘿嘿傻笑着,根本不在意裴萧然说了什么,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紧紧盯着宁馨,仿佛一个求夸奖的孩子。 宁馨被那灼灼的目光盯的不自在,脸上泛起一丝酡色,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密密斜织下来,在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还是随了他的心意:“真厉害。” 郑漠尘挠挠头,笑得愈发开心,活像隔壁村的二傻子。 众人一路向前,很快就觉得脚下一湿,猛然听见“咯”的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冲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紧接着整个人被巨大无比的水流卷了下去。那感觉真的很难形容,仿佛自己跌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身体完全不受支配,加上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裴萧然根本没有憋气,一上来就猛喝了两口水。海水极为苦涩,只觉得肺里一阵难受,可是想要咳嗽却也是不行的,根本没有第二口气换进来。众人只得费力憋着。 还好一行人都是会水的,不然这么突然一下,非得淹死不可。宁馨当年在客烈亦惕氏,吉雅赛音的墓中因为不会游泳吃了亏,要不是裴萧然心地善良将她一起带了出去,恐怕早死在墓中了,出了墓后,宁馨就尽快学会了游泳。 这条路不长也不短,在水下被剥夺了感官,觉得格外费力与漫长,等到众人重新踏上地面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众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皮子都在打架,恨不得一觉睡到天明。好在这地面还是相对安全的,吴净轩体力最好,他守夜,众人才得以憩片刻。 众人休息好了,何云忠掏出手机联系老渔夫。看样子他手机质量不错,竟然没有在水中泡坏。 遇见水怪的事让老渔夫忌惮颇深,本来不欲来,可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渔夫本就是干偷渡这种勾当,钱财对他的诱惑力不言而喻,最终抵挡不住重金诱惑,答应前来接众人。 回程的路颇为顺风,没有遇上任何危险,路过一里乡,想起娲皇靡音的托付,本想找到骨女杀之度化,却不料不见骨女踪影,只得作罢。 众人去时十几人,只回来了寥寥几人,折了一半,想起那些故去的音容笑貌,之前劫后重生的欣喜烟消云散,多了三分苦涩,七分寂寥。 半载青山半载云,到头恍然回首,鸿雁老去,笛声不续,故人不聚。 只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七章 海滩之旅 第三十七章:海滩之旅 回到市内的裴萧然和叶漪蘋走在了一起,没有告白,没有追求,一次相约电影,看着镜中人经历重重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镜外人的十指也不由紧扣,就这般水到渠成。 不同于抱得美人归的裴萧然,同为好兄弟的郑漠尘追妻之路就艰难多了,宁馨却是若即若离,猫般抓挠着郑漠尘的心。 宁馨也不是那种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的白莲花,只不过实在难以逾越心中的坎,毕竟她心悦裴萧然多年,突然出现了一个郑漠尘在她心里一笔一笔画上浓墨重彩,虽然她的心扉其实已经开启,但还是无法立即答应郑漠尘的求爱,只得实行拖字诀罢了。 这个周末裴萧然本和叶漪蘋约好一起出去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街,增进一下感情,不料郑漠尘一通电话打破了所有的计划。 “阿然啊,帮兄弟一个忙呗。” “什么忙?”裴萧然语气充满质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郑漠尘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你这周末能不能陪我去海滩玩?” “去去去,一边去,我要和漪蘋一起玩,你个单身狗自己去海滩吧。”裴萧然一把狗粮胡乱地在郑漠尘脸上拍,给郑漠尘造成一万点暴击伤害。 郑漠尘愤愤不平:“阿然,咱们两个多好的交情啊,咱们青梅竹马两无猜,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薄情负心汉,重色轻友!我好苦啊。白菜啊~地里黄啊~……” 裴萧然一阵恶寒,急忙打断:“你想恶心死我吗?别唱了!谁和你青梅竹马两无猜!还有,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叔,一天天,没大没的。” “叔,你帮帮我呗。”郑漠尘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裴萧然完全没想到,郑漠尘这逼竟然脸皮如此之厚,“好吧,你是不想和我去海滩,是想让我叫上宁馨吧?” “知我者,阿然也。”郑漠尘大喜过望,“阿然,你一定要把馨儿叫上。” “什么馨儿馨儿的,别乱叫,人家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呢。”裴萧然有些无奈,不过和郑二逼多年交情,帮兄弟追妹子还是十分乐意的,“那就咱们四个人一起去海滩玩吧。” “不行不行,这样人太少,馨儿会害羞,你把大家都叫上吧。”郑漠尘倒是贴心,怪不得女友不断。 “……”裴萧然叹一口气,“你好像很认真?宁馨可不是你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你要是敢玩弄她的感情,别怪我不念旧情。”郑漠尘的花心让裴萧然有些怕他始乱终弃。 郑漠尘信誓旦旦:“怎么会!我以前女朋友多那是没找到真爱,而且我们都是和平分手,现在都还是朋友。” 裴萧然严肃起来:“你要是想追她就把那些前女友们都删了!” 郑漠尘毫不犹豫:“好!我马上删!打完电话就删。” 裴萧然挂断电话后和叶漪蘋说起计划改变的事,叶漪蘋是裴萧然所喜欢的善解人意的古典美女,自然欣然同意。其他人也都答应的十分爽快,宁馨稍作犹豫也同意了,只有吴净轩太过神秘,裴萧然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只得作罢。 周末七点,裴萧然、裴亦舒、郑漠尘、宁馨、郑漠云、叶漪蘋六人齐聚裴家。 郑漠尘顶着一双青黑的熊猫眼,不停地打着哈欠,揉着渗出眼泪的眼睛。裴萧然看他头都快杵到地上了,忍不住调侃道:“郑漠尘,你丫昨天去约炮了?这么困,心肾虚啊。” 郑漠尘哈欠连天,说话断断续续不成整句:“屁,我昨天删了一晚上好友,四点多才睡,困死个人了。” “删了一晚上,四点多才睡。你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呀?”裴萧然知道郑漠尘是个花花公子,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但他具体有多少个女朋友,裴萧然还真有点好奇。 “1个。” “1!我的天,你是真的厉害呀!”裴萧然佩服的五体投地。 叶漪蘋柔声细语,似笑非笑:“阿然很羡慕?” “没有没有,我在反讽。”裴萧然秒怂,满满都是求生欲。 真香。 郑漠尘睡眼惺忪地瞥见宁馨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立马清醒了大半,补救道:“虽然好像是有点多,但其实时间都不长,最多一个月,其他都是很快就分手了,主要是没找到合适的,你看我遇见馨儿,别的妹子在我眼里都是浮云,我只要馨儿一个人就够了。” 郑漠尘悄咪咪观察着,看到宁馨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精致的耳垂却泛上俏丽的酡粉,郑漠尘就知道这次补救成功了,撩妹大师名不虚传。 裴萧然嫌弃地啧啧两声:“你可一边去吧,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快给我捡!” …… 听着他俩不停地斗嘴,郑漠云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贫了,赶紧出发,免得还没玩又要回来。” 这次的目的地是柠清海滩,苝茎避暑圣地,是柠清集团的产业。柠清集团是娱乐产业的大佬,不仅下属多个酒店、温泉、洗浴中心等还有一个娱乐公司,捧红了无数明星,吸金无数。 柠清海滩虽被称为海滩,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海洋,苝茎是没有海的内陆城市。但柠清海滩的景色却让人足够惊艳,丝毫不逊色于真正的汪洋大海。湛蓝的海水,倒映着天空的倩影,在骄阳的点映下,跃动着斑驳的光影。最绝的是那沙,靠近海边的沙,泛着银色的波光,赤脚踩在上面,仿佛踏着丝绸,柔软到捞起一汪,水一般泻了下来。远离海边的沙闪耀着璀璨的金光,虽质地较银沙大,但依然是安逸的触感,别样的滋味。唯一的不足就是沙滩上点缀的贝壳等海洋生物是死物,而且假海并没有浪花,看不见朵朵白花腾跃而来的景象,但终究瑕不掩瑜。听说那沙和沙滩上点缀的贝壳等都是柠清董事长让人从海南运过来的。 裴萧然一行人简直是行走的焦点,风格各异的俊男美女,十分养眼。尤其是三位妹子,各具特色。郑漠云是性感御姐风,du的玉兔被裹在轻薄的泳装中,颤动着,牢牢抓住别人的眼球。宁馨是可爱风,别看她人娇玲珑,景色却仅比郑漠云逊色一点,童颜巨(和谐)乳,也十分吸睛。叶漪蘋本就是太平公主,更何况还有那两位做对比,显得愈发平平无“起”,不过她如空谷幽兰的气质,虽不能第一眼引起注意,但十分耐看,越看越有韵味。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墓去冢来》正文 第三十八章 阴魂不散 第三十八章:阴魂不散 柠清海滩的人不多,柠清集团主打高端服务,旗下的场所不是高端人士很难进入,基本都需要预定,对于海滩的人数也有限制。 众人玩了一天,沾了一身海水沙子,已经尽兴,便准备归家,陆续进入独立浴室洗澡。 浴室很大,叶漪蘋进去便打了一个寒颤,她素来怕冷。 叶漪蘋疾步走到淋浴器下,水温不需要调,温度很舒适,恰到好处,心里也多了些许温暖。 在叶漪蘋洗头的时候,浴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长裙,她以为是浴室的服务人员,也就没在意。看见叶漪蘋,那红衣女子似乎愣了一下,才继续走进浴室。随着红衣女子的逼近,叶漪蘋才发现她的装束十分怪异:一头飘逸的长发长到已经拖在了地上,左手拿着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瓷碗,右手拿着一根筷子,一下一下敲击着瓷碗,叮、叮、叮的声音似乎敲击在心里,让人莫名心悸。 走到叶漪蘋附近的时候,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害怕了,叶漪蘋转过身去,不敢再看那个诡异的女人。虽然没有看,但叶漪蘋能感觉到,那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她。那种恐怖的感觉叶漪蘋这辈子也不想重复第二次,就好似一条吐着芯子的眼镜蛇直起身子戒备地看着你,下一秒就会给你咬上一口。叶漪蘋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但依然故作镇定的洗头。过了很久很久,她感觉到那个女人移开了目光,离开了。但叶漪蘋还是僵了一会儿才敢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那个女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拐了一个弯,进了搓澡的地方。 浴室只有一个门,进去之后是走廊,走廊旁边是喷头,走廊的尽头是干蒸房,足能容纳十个人。走廊的右边是摆了一张床的搓澡室,三面都是墙壁,没有门。也就是说,进了浴室要想在出去,只有一条路,并且,空旷的浴室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叶漪蘋转过头后再也没有转过去,走廊一直在她的视线里。 在叶漪蘋洗澡的途中,搓澡室一直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就像年久失修的门扉在转动。洗完澡,叶漪蘋想去干蒸房享受一下,而就在那时她看见了她人生中最诡异的事。 在干蒸房门口,好奇心的驱使下,叶漪蘋看向了搓澡室,却发现空荡荡的搓澡室没有一个人,想循着吱吱声找一下,吱吱声也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诡异的狞笑声骤然响起,一个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叶漪蘋眼前,那女子惨白的脸仿佛涂墙般糊了厚厚一层,殷红的唇露出两颗狼一般的獠牙,眼眶里全是眼白,两行血泪缓缓淌下,长长的水袖里伸出一双指甲尖利的骨手。 叶漪蘋被吓得不清,尖叫一声,就冲出浴室。 骨女桀桀狞笑着,也并不追她,仿佛在戏谑到手的猎物。 男生洗澡的时间比女生短的多,叶漪蘋冲出来的时候,裴萧然他们已经洗完很久,躺在沙滩椅上,喝着椰子汁,撑着大大的遮阳伞,好不惬意。 叶漪蘋看见男友,一直被惊恐掩盖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扑进了男友怀里。 好在叶漪蘋穿着单薄的干蒸衫,否则就要裸奔了。但湿湿的软软的香香的女朋友扑进自己怀里,裴萧然也差点把持不住。 不过,惊恐万分的女友,立马打消了他所有的旖旎心情,急忙询问:“怎么了,漪蘋?” 叶漪蘋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不住摇着头,颤抖的手指指着浴室方向。 一道红影从浴室飞出,裴萧然眼疾手快抱着叶漪蘋闪向一边,纵使这样,他的胳膊也被骨女尖利的指甲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伴着鲜红的血,一缕缕黑丝飘向空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好在裴萧然是九阳之体,黑丝很快便消失不见。 骨女停落在沙滩椅上,咧着嘴笑,唇角慢慢扯向耳根,腐肉缓缓裂开,黑色的尸蟞在腐肉中翻滚着钻出钻进,白粉中带着青黑的腐肉,棕黑的尸蟞,还有些许殷红的血丝,让人望而作呕。 骨女突然狠狠扑了过来,裴萧然反手掏出娲皇靡音给他的桃木匕首,因为骨女的失踪,素来谨慎的他把这匕首一直随身携带着。 原来古朴无华的桃木匕首,突然飞射出耀眼的金光,把骨女弹出很远。 骨女凄厉地惨叫一声,逃之夭夭。 “阿然,你没事吧?”叶漪蘋心疼地看着裴萧然的伤口,急忙去找急救箱为他包扎伤口。 …… “咋们商量一下,这个骨女该怎么解决掉她。”裴萧然严肃地对众人说。 骨女突如其来的到来,打破了众人的计划,本来准备回家的众人干脆在海滩附近的柠清酒店住下,商讨怎么解决骨女的威胁。 郑漠云道:“这骨女肯定要干掉她,否则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她的修为很高,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无辜的普通人出手,都是一场灾难。” 宁馨轻叹:“正是她修为太高了,除了天葬冢里的仙子给的桃木匕首,基本没有法器可以伤她,就算是桃木匕首也必须要击中致命部位才行,关键是咱们没有人能做到一击毙命。”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也正是我们需要解决的关键。”裴亦舒眉头紧拧。 郑漠尘和叶漪蘋两个外行不敢说话。 “郑二逼,有什么话你就说。”裴萧然白了一眼坐立不安,想说又不敢说的郑漠尘。 郑漠尘急忙道:“有没有办法控制住那个骨女,然后阿然干她!” 裴萧然没好气地道:“滚滚滚,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干她,歧义太重了!” “杀她,杀她。”郑漠尘嘿嘿一笑。 宁馨一拍手:“郑漠尘说的有些道理,咱们可以组成困阵困住她,虽然时间短,但足够阿然动手了。” 郑漠尘尾巴翘上了天,那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想抽他:“看吧看吧,馨儿都说我说的有道理。” 裴萧然懒得理他,“那怎么把她引入困阵呢?” 宁馨看着叶漪蘋道:“我有点好奇,漪蘋,为什么骨女第一个找到是你呢?” 矛头突然指向自己,让一直认真听的叶漪蘋一愣,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