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结甜文里攻略大反派》 1、攻略目标 “小姐,该起了。”是丫鬟莲心的声音。 周定愉费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莲心放大一张脸落在眼前,吓得她陡然清醒,甚至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莲心撇嘴,有些委屈:“小姐,今天大小姐带姑爷回来。你不能迟到,不然又要被老太太骂了。” 周定愉将手里的被子抓过头顶,把自己罩住,声音嗡嗡地从被子里传出来,肉眼可见地烦躁。 “我知道了,马上起。” 莲心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放下纱帐出去了。周定愉闷在被子里叹了声,才&#xe863;作慢吞吞地把被子扯下来,挪下床。 周定愉穿进这本叫《娇宠》的书里已经快三天了,这三天里,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每一天都起得特别早。她对起早床实在深恶痛绝,可她穿进书里的身份是丞相家的二小姐,相府是钟鸣鼎食之家,向来看重规矩。周定愉根本偷懒不得。 她穿来的第一天,因为一脸懵逼和茫然失措,误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那老太太当即黑了脸,把周定愉臭骂了一顿,连带着连太太也就是周定愉书里的母亲也臭骂了一顿,最后又罚周定愉抄书一百遍,这才作罢。 想起这,周定愉就头痛不已。她哼哼唧唧几声,还是下了床。莲心领着小丫头进来,伺候她梳洗打扮。 周定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才勉强心情好了一分。她穿的这身份设定在原著里是个绝世美人,一张脸生得粉雕玉琢,像女娲的精心之作。每天没事干,光欣赏自己的美貌都能看一天。 莲心把浸湿的方巾递给周定愉,夸道:“小姐真是漂亮极了,日后也不知道哪家姑爷有这个福气。” 周定愉闭着眼,唔了声。还能是谁,书里的男主是当今太子,日后太子即位,与她恩爱和鸣,独宠她一人,为她空悬后宫。总之,一切剧情都在书名“娇宠”两个字的概括里。女主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可怜兮兮地柔弱,然后等着男主来救她,宠她就完事儿了。 周定愉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书里的主角和她名字一样。但……没想到就这么穿书了! 这说明一个道 理,千万不要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文! 可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呢?她书也穿了,回也回不去了,一切已经没办法重来了。只好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了。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听见莲心还在说:“大小姐的姻缘是极好的,想来二小姐你的姻缘一定更好。” 大小姐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周若兰,嫁给了英国公世子。英国公世子清贵端庄,又满腹才华,的确是个不错的。 她这姐姐周若兰在书里和女主关系不错,帮衬她不少,不过戏份不多。周定愉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从旁边首饰盒里随手取了一支簪子把玩。 她穿来的时候,还听见了一声“恭喜宿主成功绑定系统”,穿书加系统,倒是不错的搭配,系统一般都要给金手指的嘛。周定愉很乐观。 就是这个系统好像有点问题,自从那一天之后,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毫无反应。 莲心替她梳了一个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发髻,又不禁慨叹:“二小姐生得真是好看……” 周定愉没甚所谓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手里的簪子递给莲心,“就戴这个吧。” 莲心替她簪上,又磨蹭了会儿,才急急忙忙地出门,往正堂赶去。她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下人通传说是英国公府的车马到了。 屋里一群人早在等着,周定愉的母亲杨氏见她这会子才来,训了她一句,便叫她坐下。 “你啊,怎么起这么晚?快坐吧,你姐姐姐夫都到了。” 老太太本要发作,被杨氏抢了话,只好不满地按耐下。 这时候,英国公世子与周若兰也进了府门。今日丞相周雄与长子周清川都不在,故而由太太杨氏领着,一并去迎周若兰夫妇二人。 到了院子里,便远远瞧见周若兰与世子的身影。周定愉也跟着看过去,还忍不住地偷偷打哈欠。 视线里,似乎不止周若兰夫妇二人,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位身影挺拔的男人。 隔得远,也看不清到底是谁。不过即便看得清楚,周定愉也不认识。她左右是来划水的,缩在人群里只当自己不存在。 英国公的妹妹便是当今皇后,称得上一句国舅,英国公本人又娶了长公主,一家子非 富即贵,身份尊贵,比周家自然也高上一头。所以众人才这么大阵仗出来迎接。 周若兰嫁给世子已经一载有余,与世子二人一直夫妻和睦,昨日递了消息回来,说是想家,想回家里瞧一瞧,世子二话没说,便决定一同过来。可谓是感情甚笃。 周若兰与世子二人一路循着游廊过来,时不时低头说笑,远看也能看出感情好。 周定愉眯着眼昏昏欲睡,听见身边的二哥迟疑着开了口:“大姐夫身后那位,可是端王殿下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一时噤声。 众所周知,端王是当今圣上年纪最小的弟弟,生得英俊非常,先帝在时,其母颇得圣心,一度起了立端王为储的心思。后来先帝崩逝,端王为消圣上疑虑,自请去边疆建功立业。这一去就是快八年。 去的时候,端王还是十五岁的意气少年郎,如今已经是二十有三,气质愈发沉稳了。 端王回京已经有些日子,他们都有所耳闻,但今日一见,仍旧惊讶。 听见端王二字,周定愉来了些精神。这个端王,在书里的设定可是超级大反派,黑化美强惨,最后篡位失败,输给了男主,下场凄惨。 在书的设定里,这位也是个美男子,且人前谦谦君子,人后心狠手辣。人设十分带感,周定愉有一段时间颇为欣赏他。 她踮着脚,随他们一起张望。 那一边的人渐渐走近来,周定愉终于能看清那张脸。凤眼长眸,脸型流畅,不宽不窄恰到好处,穿了一身苍青色的衣裳。 ! 周定愉心里一惊,原本英国公世子也算美男子,可是和他一笔,都黯然失色了。 唉,可惜是个反派……没有好下场。 周定愉惋惜不已,一口叹气还没到底,忽然听得脑内一声叮—— “发现攻略目标,系统苏醒。” 竟然是那沉睡三天的系统忽然间有了&#xe863;静。 周定愉心里一惊,才反应过来它说的话,什么攻略目标?谁是攻略目标?她穿的不是女主吗?还要攻略谁? 周定愉顿时警铃大作,有些僵硬且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一边走到了跟前的几个人。 系统又说:“首先,恭喜宿主成功绑定攻略系统。攻略目标已经出现,接下来就要看宿主 的努力了。” 周定愉:? 迅速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攻略谁?你再说一遍。” 周定愉看着面前这几个人,杨氏携众人给世子见了礼,周若兰又给太太和老太太行了礼。 “母亲。”周若兰眼眶发红,拉着杨氏的手,有些激&#xe863;。 她又看向周定愉,“二妹妹出落得越发好了。” 周若兰把场面拿捏得很好,个个都问候过,世子也开口:“好了,咱们别在这儿杵着了,快进去吧。” 杨氏点头,遂领着众人一道进堂屋。周定愉木讷地看着他们,跟着一起往里走,不小心就落到了最后面。 她如遭雷劈地看着英国公世子,不是吧?不会要她这个女主角,去攻略自己的姐夫? 虽然姐夫文学很刺激,可是这剧情不对劲啊。 她不是女主吗?男主呢? 周定愉恍恍惚惚,不小心踩到门槛,中心一下子倾倒,往侧前方的端王身上栽过去。 &#xe863;静不小,所有人立刻都看过来。老太太那张脸黑得像锅底,估摸着她的一百遍要变成两百遍了。 周定愉有些尴尬,起身站稳,连忙道歉:“实在抱歉,给王爷请罪。” 端王语气温柔,“没事的。” 周定愉却没来由毛骨悚然,反派越是温柔,心里一定越是变态,指不定心里在想,怎么把她给宰了……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往杨氏身后缩。杨氏打圆场:“小女年幼不懂规矩,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端王只是笑了声,摆手:“当真无事,别放在心上。” 周定愉躲在杨氏身后,捏了把汗,长吐出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手里莫名其妙多个玉坠子,可能是刚才不小心从端王身上扯下来的。这时候听见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度-200,兴趣度+200。” 周定愉:……? 所以,攻略目标竟是——大反派! <p/ 2、忽上忽下 周定愉凌乱了,怎么会这样?女主去攻略大反派了,这还得了? 她反问系统:“攻略反派,你确定吗?” 系统点头:“是的呢,宿主。” 周定愉深吸了口气,呵呵笑了声,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只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可如今船已经开远,又没办法下船了。 “好吧。”周定愉妥协,“那好感度-200是什么东西?兴趣度+200又是什么东西?好感度上来就变成了负的?这有天理吗?” 系统沉默片刻,说:“没有。可他是反派诶,宿主,你要知道,能做反派的人都不简单。所以他的好感度计算方式和别人不同,也有道理吧。” 周定愉:…… 好有道理,她竟不知如何反驳。 “那好感度都负了,兴趣度怎么还加了这么多?”周定愉垮着脸问。 系统沉思了片刻:“可他是反派啊,那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也情有可原吧。” 情有可原个鬼啊。 周定愉抓狂,上来就负两百好感度,开局就在谷底,这怎么玩下去? 她想退游。 可系统说:“宿主,即便你是退堂鼓十级表演艺术家,现在也只能往前走。等你攻略到大反派,就有大好事哦。” 周定愉半信半疑:“什么大好事?” 系统卖关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切,周定愉怀疑根本没有。这叫望梅止渴,钓鱼执法,画饼充饥。在她头上吊一根绳子,挂个饼,就能诱惑着驴子不停地拉磨。 看着周定愉阴恻恻地笑,系统默默溜之大吉,又被她一把逮回来,“话说回来,你作为一个系统,没有金手指吗?” 系统认真地摇头:“没有。” 这也太诚实了。周定愉语塞。 “那你会干嘛?” “系统又不是人,不需要会干什么。”它还菜得理直气壮。 关键是,周定愉还无法反驳。因为的确如此,而她还得靠这个啥也不会干的系统。 周定愉窝在杨氏身后,跟着大家一起落了座,好在他们各自相谈甚欢,也没人注意她。她继续和系统说着话,她和系统的交流可以在脑内进行,旁人也看不出端倪来。 系统顿了顿,语气好似有些 委屈:“其实我还是很有用的,只是现在没办法施展嘛。毕竟攻略目标对宿主的好感度都变成负两百了。” 合着还是她的错了?周定愉啧了声,“你还是一边待着去吧。” 她跳出系统,回到当前的话局里。 杨氏正和世子说着话:“元驹,你待若兰好,我们便也放心了。” 周老太太对这话并不赞同,当即皱了眉。她信奉的是老一派作风,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周若兰既然嫁了出去,便不应当再如此腻腻歪歪的。 不过碍于场面,倒也没有发作。 几个人有说有笑,聊了一个时辰,杨氏便安排周若兰与世子住下。端王却不方便住下,便由世子领着,去参观府里上下。 众人散了场,周定愉如释重负,正打算脚底抹油先溜为敬,便被老太太一把揪住。 老太太找不了杨氏的岔子,便找周定愉的岔子。 老太太年纪不小,腿脚不大方便,拄着根拐杖。拐杖往地上一敲,言辞严厉:“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世子是你的姐夫,见你的姐夫,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要给谁看?” 周定愉:?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自己头上那支簪子惹的祸。簪子是正红色的,的确有些招摇。可也没有这么严重,周定愉有些不满,却也不能顶撞长辈,只好按耐不发。 杨氏为周定愉说话:“母亲,小鱼她没那种意思……” 老太太正愁找不到机会发作呢,杨氏便送到手里来。老太太面色铁青,又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指着杨氏训斥道:“我还没说你呢,你生的好女儿,就管教成这样?成日里惯着她?惯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定愉知道这个老太太,她在书里就是恶毒配角的戏份,看不起女主和她娘,只因为她娘身份不高,却又颇得她爹喜欢。而老太太当年呢,给她爹挑好了亲事,是她自己的侄女,结果就这么黄了。她便从此恨上了杨氏,连带着也恨她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恨不减反增。 这会儿好些小辈都在,摆明了要落杨氏的面子,杨氏面色挂不住,勉强撑着笑意,应付老太太。 “母亲教训的是,是我的不是了。” 周定愉看书的时候,看见这 些配角的戏份就恨得牙痒痒,现在亲身体验,更是浑身都难受。 她一把拉过杨氏,护在身后,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道:“祖母,我叫你一声祖母,是因为敬重你是我爹的母亲,并不是因为敬重你这个人。你处处挑我娘的刺,到底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你那侄女死了丈夫,还要回头来二婚当我爹的小妾吗?” 她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周定愉也是在气头上,气鼓鼓地说完,又觉得是不是太过了些。 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大口喘着粗气,拐杖迅速而用力地敲着地面,破口大骂:“反了天了?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这么恶毒的话?是不是你娘教唆的?” 周定愉那点愧疚真是全然消散,翻了个白眼,继续输出:“怎么?戳到你肺管子了?难不成,真要来?” 老太太近来心情不甚畅快,便是因为娘家最近前程坎坷,丢了官,侄女的姻缘也不顺,死了丈夫。这都是实话,可从这个孙女嘴巴里说出来,却是让她火冒三丈,恼羞成怒。 她当即扬手,一巴掌就甩下来。 周定愉眼疾手快,低头躲过。老太太重心不稳,当即一个趔趄,还是三妹周香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其他人看这情势,连忙劝架。 “算了算了,母亲,祖母……” 杨氏这些年一直忍着,今日确实也算出了口恶气,这才没拦着周定愉。 周定愉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又看了眼老太太,屈膝行了个敷衍的礼节:“今日顶撞祖母是是我一人之过,孙女自然会抄两百遍书,不过还请您保重身体才好,否则出了毛病,看着我活蹦乱跳的,可就难受了。” 周定愉平日里虽说不算知书达理,可性子也是柔弱可欺,今日忽然来这么一遭,可把众人都惊到。 周定愉说完,也不管老太太还要说什么,拉着杨氏就走了。 老太太指着她们背影,因为太过生气而颤抖起来。周香茹是柳姨娘生的孩子,平时惯得老太太喜欢,这会儿自然也跟着劝:“老太太息怒,事情闹大了,不好办的还是父亲。” 看似劝架,实则却是在添柴加火。 老太太果然觉得她就是仗着儿子的喜欢无法无天了,更为生气,嘴 里叫嚣着要找周雄讨个公道。 周香茹搀扶着老太太回了房间,其余人也各自回可自己住处。 热闹散了,看热闹的人便也该离场了。 世子刘谷有些尴尬,叹了口气:“让王爷见笑了。” 端王只是笑了笑,说没什么。心里却在想:这家人可真有意思。 转念又想,如今这富贵后宅,皆是如此。 眼中的笑意便又淡去。 至于那位周二小姐,倒是真的有些意思。 谢潦云捻着拇指指腹,从旁边折下一片叶子,把玩着叶柄。逆来顺受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有些人只会把你的忍让当成是软弱可欺,从而踩上你的头顶。 手中的叶柄清脆一声,断成两截,叶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谢潦云背过手,和刘谷说:“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 周定愉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正说是谁在骂她,忽然间系统响了声:“攻略目标好感度+201,兴趣度+1。当前好感度1,请宿主继续努力。” 周定愉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情况?系统抽风了?” 这么快就又加了201? 系统只说:“系统没有抽风,恭喜宿主达成里程碑式的进步。” 周定愉却托着下巴,垮着脸,一点也不高兴。才一,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今天还得罪了老太太,指不定待会儿又要怎么搞她呢。 周定愉趴在桌上,垂头丧气。 在书里,这个老太太也没得到什么惩罚,因为原主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虽然前期被针对了,但是仍旧大度地原谅了她。当然了,周定愉也能理解,毕竟在原著当中,也没有今天这一段。老太太虽然一直看不顺眼她们母女,却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原谅也就原谅了。 这让周定愉想到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女主都要去攻略大反派了,这甜文剧情还走得下去吗? 就拿今天发生的事情来说,书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个端王,也不是今天出现的。所以现在剧情已经混乱了是吗? 那她唯一的金手指——看过原著,知道后续每个人的剧情,岂不是也就没用了? 周定愉哀嚎一声,再次趴倒下去。 系统欠兮兮地安慰她:“宿主,我想起来了哦,当攻略目标好感度到达200的时候,有奖励哦,是预知剧情卡哦。” 周定愉哼了声,撇嘴,200,可现在才1呢。 才说完,忽然间系统又来了一条提示。 【攻略目标好感度-500,兴趣度+800。当前好感度,-499。请宿主再接再厉。】 周定愉:夭寿了!发生了什么! <p/ 3、神经病啊 周定愉一脸茫然,系统只能耸肩摊手,也很无奈。 “宿主,你知道的,他是大反派。” 呵呵,反派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不能用人的思维来思考了吗? 屈原曾说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周定愉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周定愉呼出一口气,让手掌从胸口缓慢地往下顺气,而后睁开眼,猛地一拍桌子,冷静你大爷啊! 什么傻逼反派啊?好感度-500?他是看见自己长出了狐狸尾巴,发现自己不是人了吗?所以这么厌恶?不对啊,作为一个反派,以他非人的思考方式,如果看见了她长狐狸尾巴,应该更兴奋才对啊。 桌子毕竟比手硬多了,一口气是出了,一口血要吐出来了。 周定愉捂着手掌,表情很是痛苦。莲心听见这么大的&#xe863;静,还以为她摔了什么东西,忙不迭进来查探情况。 “小姐,怎么啦?”莲心慌慌张张地跑进门,只看见自家小姐捂着手,表情快哭出来了。 “小姐,你的手怎么啦?”莲心急得不行,当即要去找大夫,被周定愉一把叫住。 “不用了,过会儿就好了。”她咬牙说。 要是大夫问她为什么拍桌子,她总不能说,被神经病气到了吧。 说起来,古代有没有神经病这个概念啊?是不是应该说疯子? 周定愉打岔了思维,反倒分散了注意力,感觉没那么疼了。她给自己吹了吹气,又揉了揉,舒经活血,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没那么痛了。 痛定思痛,下次不能拍桌子了。 负五百就负五百吧,情况也不可能更差了吧。周定愉安慰自己。 然后系统提示她,果然情况还有更坏的时候。 【攻略目标好感度-1,兴趣度-100,当前好感度-500。请宿主打起精神来,尽快攻略目标吧。】 周定愉:……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分明什么也没做,却要受这种折磨,是为什么呢?” 系统嗯了声,说:“《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宿主,你应该相信自己… …” “你可以先滚一滚吗?”周定愉微笑开口。 系统做了个闭嘴拉拉链的&#xe863;作,麻溜地滚蛋了。它的形态是一个圆滚滚的小精灵,滚走的时候,把周定愉又逗笑了。 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滑稽,从铜镜里看见都吓了一跳。 * 另一边。 世子刘谷领着端王在府中闲逛,刘谷对丞相府也不算太熟悉,两个人其实是由下人领着,一起在闲逛。 谢潦云上一次来丞相府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这些年物是人非,丞相府里的格局都发生了不少变化,他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世子就是怕勾起他的伤心事,一看他脸色不对,立刻便转移了话题,问起他的终生大事来。 “听闻边关的姑娘豪爽大气,王爷如此英俊潇洒,必定有许多姑娘心仪吧,王爷可有中意的?” 谢潦云淡淡笑了声,“我一个粗人,哪好意思祸害人家姑娘。” 世子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王爷这么说,简直是不给别人活路呀。王爷文武双全,如何能算粗人呢?若是王爷都是粗人,那我岂不是粗中之粗了。” 谢潦云笑意渐浅:“我在边关待了这么些年,早只能拿得&#xe863;刀枪,舞不&#xe863;笔墨了,如此,还不算粗人么?” 这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了伤心事上。 刘谷皱眉,世人只知道当年端王少年意气,为表忠心才自愿驻守边关。唯有知情人才知道其中曲折,端王自请去边关,不过是为了消除当今天子的疑虑,保下自己母妃的性命。哪知道,他去边关的第二年,他母妃便因病去世了。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至于因病去世是真是假,旁人又如何知晓呢? 刘谷毕竟效忠于当今天子,虽说年幼时与谢潦云是好友,可这么多年过去,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谢潦云这一次回京,首先便先见了刘谷,刘谷自然是高兴的。在没有对立立场的情况下,他自然也愿意和谢潦云重修旧日情谊。 刘谷想了想,脑子里忽然闪过妻子那二妹妹。 便道:“王爷方才看见我那二妹妹了吗?她可真是个妙人。” 能顶撞自家祖母的,似乎也不能算什么妙人。但说出去的话泼 出去的水,刘谷笑着,硬要把这话讲出道理来。 “我那岳母不得老太太喜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她们都忍让过去,今日我那二妹妹真性情了一次,把话讲开了,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谢潦云与他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湖边亭台,闲靠着栏杆,看向湖中的荷花与锦鲤。“日后如何全看周相,一边是有养育之恩的母亲,另一边是替自己生儿育女的发妻,若是真无法调停,只怕定然要舍弃发妻吧。” 他全然如不经意说起。 刘谷却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谢潦云的母妃也不得太后喜欢,却得先帝喜欢,先帝拗不过太后,终究是妥协良多。 刘谷呵呵笑了声,只觉得说话真是太难了。 他沉默着,却听谢潦云说:“你与夫人如今琴瑟和鸣,自然是极好的。夫妻恩爱,真是人生向往之。” 刘谷松了口气,也有些伤感,“若是王爷有心,我可让若兰替你相看相看。” 谢潦云当即摆手,一副放过我的姿态,“别了,姐姐也说,要替我相亲。我还没有这个念想,不想操这份心。” 谢潦云口中的姐姐,便是当今长公主,先帝的妹妹,他的姑姑,谢珊。谢珊比谢潦云大上快三十岁,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当年嫁给了英国公为妻,一辈子恩恩爱爱的。谢珊待谢潦云一直极好,这些年他在边关,也收到不少谢珊送来的关怀。他对谢珊自然是感激的。 只是对于相亲一事,实在抗拒。 刘谷闻言失笑,“这岂不是更好,母亲和若兰一起发力,一定能很快给你找个王妃。” 谢潦云摇了摇头,背过身,叹息一声。 刘谷也跟着背过身,“王爷再不抓紧,太子殿下可都要超过你了?” “哦?”谢潦云半睁开眼,似乎来了兴致。 刘谷便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是我那二妹妹了。她与殿下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瞧殿下的意思,是待她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至于我那二妹妹,估摸着是听父母之命的。所以啊,过些日子便是皇后娘娘生辰,若是殿下在生辰上向皇上求娶我那二妹妹,他可不就超过王爷你了。” 刘谷是打趣的语气,没注意到谢潦云眸色一瞬间的暗淡。 太子的未婚妻啊,有些意思。 说到皇后的生辰宴,这也是个不能得闲的话题,热闹得很。 刘谷问:“王爷给皇后娘娘准备的寿礼一定别出心裁吧?” 谢潦云仍旧笑着摇头:“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周若兰过来。 “夫君,王爷,你们也累了吧,快去歇会儿,喝杯冰镇梅子汤。” 周若兰刚从周定愉那儿过来,同妹妹说了会儿体己话。又提起今天夜里城里的烟火大会,问周定愉要不要去。周定愉穿越过来以后,一直待在这家里,还没出过门呢,当然一口应下。 周若兰轻点她的头,“你啊你,是想去见太子吧?” 周定愉无辜眨眼,太子也去吗?她只是想出去放放风,顺便看个烟火,现在还能见个男主,也不错。 周若兰领着他们俩往回走,也提起这事儿来。 “夫君,王爷,今夜京城有一年一次的烟火大会,你们要不要也去看个热闹?”周若兰羞怯地看了眼刘谷。 烟火大会想来是有情人的聚集地,她自然是想去的。刘谷接收到妻子的眼神,帮腔劝道:“倒是可以去瞧瞧,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想法,与我们同行呢?” 谢潦云沉思片刻,不置可否:“烟火大会么,本王倒是许久没看了。” 周若兰领着他们俩进了屋,冰镇梅子汤酸酸甜甜,消暑可口。正喝着,周定愉从另一边过来。她是被周若兰叫来的,说是喝冰镇梅子汤。 本来高高兴兴的,步子雀跃,一抬眼望见了神经病,笑容瞬间消失。 下一秒想到,万一他看见自己垮起个脸,好感度又减怎么办? 于是周定愉又把消失的笑容挤了出来。 “姐姐姐夫、王爷好。”周定愉福了福身,便在另一边坐下。 没一会儿,周香茹他们几个也过来了。 原是要把冰镇梅子汤分别送往各个院子的,但过会儿就要用午饭,便干脆把人都叫了过来。 周家平常没大事发生的时候并不一起用饭,各自有各自的小厨房,只有有大事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吃饭。 周定愉一听说要和神经病一起吃饭,脸又想垮下来。 才想着呢,一抬头发现神经病的目光正盯着她看。 目光阴恻恻的,很快从她身边掠过去。周定愉后背一凉。 她没做什么吧?她没做什么啊。那干嘛突然这么看着她。 周定愉低下头喝汤,不由又想,这攻略起来要从哪儿下手啊? 玩乙女游戏送礼物都要投其所好加的好感度才多,所以这位他的爱好是什么? 周定愉认真地回忆了一一下原著…… 杀、杀人…… <p/ 4、捉摸不透 杀、杀人…… 这不太好吧,怎么说她也是从法治社会出来的人。 周定愉偷偷地瞄一眼谢潦云,谢潦云已经神色如常地同世子在交谈。 认真地回忆原著的话,谢潦云因为母亲之死,心生怨恨,心思歹毒,两面三刀……机关算尽,最后逆谋篡位,却输给了男主,下场凄惨。 除此之外,只剩下和女配的一段爱恨情仇。在《娇宠》这本书里,大反派和女主是没有感情线的。自始至终,男女主都是1v1。这一点本来周定愉挺欣赏的,不像那些俗里俗气的东西,反派为女主爱而不得,于是黑化什么的…… 她现在收回这句话! 她恨!为什么作者不给女主加条和反派的感情线! 现在攻略起来,简直就是从地基开始打,毫无头绪,无处下手,并且随时小命不保。 因为反派对女主没意思,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能把女主卡擦掉。 周定愉心里一毛,连忙问系统:“我身为女主,要一个女主光环不过分吧?” 系统沉吟片刻,说:“宿主,虽然你是女主,可是反派又不拿男主剧本。” 所以这话的意思就是…… 她很容易就去世了。 “那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读档重来咯,不要害怕,宿主。不过有一点小问题,就是读档重来的那个存档吗,有一点小bug,可能会出现一些小小的意外。” “什么意外?” “就是可能下次读档重来开始的时间,不是现在的。有可能会早一点,也可能会晚一点。” “哦。”周定愉觉得这倒无伤大雅,她以为的早一点,是早一天或者几天,无所谓。 周定愉呼出口气,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有点难。回想反派和女配的爱恨情仇,无非是,和女配相爱相杀。现在她要横插一脚,投其所好,总不能现在把还没出场的女配挖出来,送给他吧? 即便是这样,那他和女配双宿双飞了,她的攻略之路岂不是更惨了。 周定愉流泪。 这到底还能怎么投其所好呢?周定愉也只是一个还没谈过恋爱的十八岁小姑娘,对男女关系毫无头绪,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 小说和电视剧。 反派狂狷酷帅吊炸天的话,一般都喜欢小白花吧? 周定愉如此想着,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纯真的神情,看向谢潦云。 谢潦云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啊这。 周定愉忽然间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他的很好读忽然下降,一定是以为她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看来这条路不太行得通。 那妖艳贱货?可是她也不会当妖艳贱货啊。 周定愉欲哭无泪。 谢潦云自然看见发现某人一直在打量自己,打量他做什么?难不成是同太子同仇敌忾…… 谢潦云来了些火气,他诚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们父子俩,又是什么好人么? 他在心中冷笑,这女人年轻貌美,想来很得太子喜欢。 周定愉还在苦恼着呢,忽然间系统又来了消息: 【攻略目标好感度-10,请宿主再接再厉。】 周定愉抓着勺子的手一用力,被酸梅汤呛到嗓子。不是吧不是吧,看一眼也掉好感度? 他不喜欢别人看他吗?他是不是厌女症啊?看见女的都不喜欢? 周定愉有点生气,捏着勺子瞪了眼谢潦云,目光幽怨不平。 她这目光明晃晃的,惹得老太太又不高兴,一个没出阁的闺秀,一个劲儿盯着人家外男看算什么回事? 老太太咳嗽了声,给了个警告的眼神给周定愉,周定愉收回视线,撇嘴在心里骂他。 死变态…… 看一眼怎么了?我就看?我看死你。撞你一下还掉好感度,我待会儿我就撞死你。 她碎碎念骂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周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原则,吃饭的时候是不许说话的。 桌上安静极了,只剩下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周家的厨子手艺还不错,唯有这一点让周定愉很满意。她来到这里这么久,只有吃这件事是快乐的。 今天的菜色都是硬菜大菜,许是因为招呼客人,周定愉安静地干饭,吃得很饱,连带着情绪也高了不少。 吃饱喝足了,人就容易上头。周定愉一上头,就打了个很响的饱嗝。 霎时间,满场寂静。 所有人视线都看着周定愉,她僵硬了,尴尬地笑了声,“我、我吃好了。” 尴尬他妈给尴尬 开门,尴尬到家了QAQ。 周定愉甚至有一瞬间想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让这一切干脆都读档重来算了。 空气仍旧是安静的,甚至是死一般的寂静。 ——噗嗤。 有人笑了一声。 轻笑说:“二小姐天真烂漫,实乃福气。” 周定愉很想谢谢他,僵硬地转过头,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直到看见谢潦云,笑容忽然消失。 作为一个大反派,他的笑点和别人不一样,也很合理吧?周定愉安慰自己,那么给她加点好感度,也很合理吧? 果然,才想完,系统便蹦出了一条提示: 【攻略目标好感度+1,恭喜宿主。】 周定愉:…… 啊这?倒也不必如此。 周定愉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因端王忽然出声替她说话,其他人虽然觉得好笑,但也顺着台阶下去了。周定愉寻了个借口,便溜之大吉。 待回到住处,才以头抢地。 无所谓,也有点累,人生就是充满意外。打嗝而已,是个人都会打嗝的,没什么。 周定愉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试图忘却这件事。她吃饱喝足了,这会儿有点困意,索性在外间的榻上乘凉睡觉。外间置了冰块,又有绿树做遮挡,还算凉快。 周定愉拿了把扇子给自己扇风,莲心本来要抢着做,被周定愉推了出去,有人看着她可睡不着。扇风扇风,扇着扇着,扇子就到了脸上。 睡着睡着,人也从床头睡到了床尾。 隔了层月影纱的帘子,谢潦云只看见某人的睡相极差。 周平川有些尴尬,忙让儿子把球捡回来。 * 谢潦云吃过饭,周家大少爷周平川也回来了。周平川比谢潦云还大五岁,早些年就娶妻生子,如今儿子都能提溜着酱油乱跑。 周平川拱手见礼:“参见王爷。” 周平川对端王的到来是有些奇怪的,端王和周家关系不算亲近,也就点头之交,即便是跟世子相熟,可世子回夫人娘家,哪有跟来的道理。可这话他也只能用在心里疑惑,面上还得礼数周全。 谢潦云嗯了声,他今日本来不应该跟着过来,可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个念头,叫他跟着来,他便来了。而来都来了,若是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那就更惹人怀疑了。索性决 定再留一会儿。 周平川的儿子跑过来粘着他,“爹,你回来啦。” 周平川有些尴尬,正要叫奶娘把孩子抱走,谢潦云出声:“不用,你便带着他吧。” 周平川谢了恩,便带着儿子,领着世子和端王去府里的藏书阁参观。周家也没什么好看的,唯有这藏书阁还值得一看。 从藏书阁出来,端王又和豆豆玩到一块去了。周平川也不好说什么,只在一边跟着。 端王陪着豆豆踢球,这种时候,周平川才从他身上看出些少年意气来。 不禁有些惋惜,曾经的少年郎…… 正想着,只见豆豆一脚把球踢远了。 “啊,球!”豆豆抓着谢潦云的衣袖,他莫名很喜欢这个叔叔。 谢潦云嗯了声,安抚他:“没事儿,不急,叔叔给你去捡。” 那个球飞过了一片林子,谢潦云穿过林子,便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那好侄儿的未婚妻正睡得七歪八扭的,腿搭在床架上,头却垂在床沿。实在滑稽。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睡相这么差的女人。 也不知道日后若是做了皇后,哼…… 周平川跟在后头,见到这一幕,连忙给自家妹妹挽回面子,“我这二妹,天性率真,见笑了。豆豆,还不快去把球捡回来,顺便把你二姑姑叫醒。” 后一句当然是小声嘱咐的。 周定愉正做着梦,这梦也是绝了。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世界,但莫名其妙地在考试,教室里又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主考官。 她急急忙忙地坐下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笔和工具。这时候,开考的铃声忽然响起来,她脑子里的想法却是,怎么办要挂科了。周定愉急急忙忙去问那个主考官借笔,主考官转过脸来,一脸杀气地看着她说,连我的喜好都不清楚,你挂科了。 周定愉这才看清他的脸,竟是谢潦云的。 她从梦里吓醒了。 还听见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周定愉从床下把头抬起来,伸了个懒腰,想起自己的梦境,喃喃自语:“神经病啊。” 瞧瞧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多大,都梦见谢潦云了。 这么一睡,她头发也散了,从铜镜里看见自己的样子,实在狼狈,正打算洗个脸,就听见一 阵脚步声到了门口。 紧接着,又听见小不点的声音:“二姑姑,二姑姑。” 豆豆探头探脑地在门口站着,看她起来了,这才笑着跑进来,捡起了那个球。 原来听见的声音是他把球踢进来了,她记得这是他大哥的儿子,叫她姑姑。小不点长得怪可爱的,一脸肉,看见就想捏一把。 周定愉捏了把他的脸,问他:“你怎么把球踢我这儿来了?” 豆豆口齿不清地回答:“不小心嘛,二姑姑,你睡相比我还差耶。刚才我爹和大姑父还有叔叔都看见了,你完了,要嫁不出去的。” 周定愉撒了手,震惊道:“叔叔是谁啊?” 豆豆揉着自己的脸:“就是今天来家里做客的那个叔叔啊。” 周定愉:形象不保。 她捂脸,正要哀叹自己在成功的反面越走越远,却听见系统说:【攻略目标好感度+20,恭喜宿主。】 <p/ 5、烟火大会 反派的萌点和正常人不同,这也能加好感度,这很合理。 系统又说:【当前好感度-489,请宿主再接再厉。】 周定愉原本有的一点雀跃又烟消云散了,-489,嘶。每次掉好感度一掉就是一两百,加却是一次一点,或者二十点。她得努力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点! 都不说终点了,原点都离她十万八千里。 周定愉为难地吸了口气,便听见他那贴心的小侄儿说:“二姑姑,我走了。” “去吧去吧。”周定愉朝豆豆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这时候莲心掀开帘子进来,手里捧着铜盆,替她梳洗。莲心不知听见多少,对她的终生大事颇为担忧:“二小姐,不是莲心说你,你这睡姿也……” 周定愉打住她的话头,“好了好了。”这是习惯,又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的。谁知道她会穿越啊?她在现代世界,也没什么影响啊。 待梳洗过后,周定愉换了身衣服,在自己院子里无所事事。要说古代女人的生活,那是一个无趣。 她穿越过来这些天,每天早上给长辈请安,然后吃饭,然后绣花,然后看看花,然后看看书,门又不能常出。 唉。 只剩下一声哀叹了。 周定愉百无聊赖在院子里转了会儿,索性带着莲心去家里别的地方转。大门不好随便出,小门总是能出的。 她领着莲心,才刚走出院子门,就和大嫂撞个正着。大嫂和她关系不好不坏,笑着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正要去找豆豆。 周定愉闻言,想起豆豆正和反派待在一块,点了点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谁知道,在另一个方向还是撞见了谢潦云。 他正在凉亭里坐着,似乎在闭目养神,身边只跟了个小侍从。这种时候,就能看出反派阴狠的端倪了。 周定愉没敢太往前走,远远就停住了脚步。思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真的不累吗? 而且,对着不喜欢的人虚以逶迤,很难吧? 她看见不喜欢的人,别说笑了,恨不得直接给她一拳呢。说的就是周家老太太。要不是因为她毕竟是名义上的祖母,她还得在这家里混日子,她真想套个麻 袋把她打一顿。 可是转念一想,她是老人家,她还得尊老爱幼。 瞬间又没了心情。 周定愉怕被谢潦云发现,好感度又往下掉,正打算带着莲心先往回撤退。结果恰好就踩到了一截枯树枝,恰好就把谢潦云吵醒了,恰好就听见系统提示:【攻略目标好感度-200,请宿主再接再厉。】 【攻略目标当前好感度:-689。】 周定愉:…… 有时候嘴巴只能用来吃饭,不能用来说话。 她就纳了闷了,她是怎么能在一天之内,把应该攻略的人的好感度掉到了-689的。 可能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这也是种本事。 可是谁要这种本事啊! 周定愉闭着眼,咬牙切齿,又在心里把那个神经病骂了一顿。 谢潦云旁边的小侍从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周定愉尴尬地带着莲心走出来,挤出一个更尴尬的笑容,试图解释:“参见王爷,我们在散步呢,不小心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谢潦云站起身来,面上挂着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和周定愉说:“没关系,吓到你了吧。寸思,还不快给二小姐道歉。咱们是客人,二小姐是主人,怎么如此主客不分。” 呵呵呵呵呵…… 瞧瞧瞧瞧,这两面三刀的技术,心里给她扣了两百点好感度,面上却是大度君子。 周定愉挤出一个笑容,还得朝他行礼道谢,而后领着莲心溜之大吉。 她今天不能再见到这个神经病了!要不然好感度都要扣成负一千了! 周定愉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殊不知这举&#xe863;落在谢潦云他们眼里,愈发显得鬼鬼祟祟。 寸思若有所思看着这周二小姐,和谢潦云道:“王爷,卑职觉得这周二小姐似乎不大对劲。” 谢潦云轻哼了声,不置可否,示意他说下去。 寸思道:“传闻中周家二小姐性子软糯,文静知礼。可眼前这位,似乎无论如何和传闻也挂不上钩。属下以为,其中必有诈。” 他所言有理,但谢潦云想不通,会有人用她这棋子么?虽说身份尚可,但与他谢潦云却并无瓜葛。 谢潦云单手背过身,另一只手落在腰间的玉坠上。白玉触骨生温,成色绝佳。 “罢了,且看吧。注意着些。” 寸思 点头。 谢潦云在周家待到黄昏时候离开,与周相也说了几句话。周相目送他背影离去,不由有些感慨,摇着头背过手,与身边的大儿子说:“端王都长这么大了……唉。” 周平川毕竟是小辈,并不清楚当年之事,疑惑问道:“父亲为何如此感慨?” 周相抬头望天,“若非当年群臣据理力争,今日这天,可不该是这副模样。” 周平川想了想,终究没继续追问,而是跟着周相一道进了门。 * 夜里,周定愉跟着周若兰他们一道出门。除了周若兰,还有周湘茹她们几个姐妹兄弟也一起。一家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 男子与女子分开乘坐马车,各自相谈的话题自然也不同。周若兰与周定愉说的,自然是她的婚事。 “小鱼,过些日子便是皇后娘娘千秋宴,听闻皇上有意赐婚于你和太子,你也得收收心,好好准备着了。还有母亲,她应该也知道的。” 周若兰与周定愉说的是悄悄话,毕竟只有她们二人乃杨氏嫡出女儿,其他几个都是庶出,到底身份有别。周定愉不知道如何应,含糊过去:“我知道了,大姐姐。” 周若兰拉着她的手,又道:“这女子后半辈子的命运都和婚事息息相关,你得明白。你和太子关系虽好,可他毕竟是储君,日后三宫六院,你可得大气一些。”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说起三宫六院的事了。周定愉头大。 原著里,男女主定亲的确是在皇后的生辰宴会上。当时还有旁人求着嫁给男主,但男主表明了心志,心里只有女主,还一度羡煞了旁人。 如果按照原著发展,那当然是什么都不愁。可现在它不是按原著走了,剧本改了,她得攻略那个神经病反派。 提起谢潦云,周定愉就心烦。 好在这时候马车停了,她们抵达目的地。目的地正是烟火大会的对面。 烟火会在河对岸燃放,观赏便是在这一边。因为临着河,停着不少花船画舫,亦支着许多不同种类的小摊子,玩乐吃食,应有尽有。 周若兰下了马车,便被刘谷拉走,两个人十指相扣,羡煞旁人。最小的妹妹周宝茹看着,叹道:“大姐姐与大姐夫真是恩爱,叫人羡慕。不知道我 几时有这种运气。” 被周香茹嘲笑道:“你啊你,小小年纪,便想些有的没的。” 周宝茹捂着额头,看了眼周定愉,委屈道:“哎,二姐姐肯定和大姐姐一样,与太子殿下恩爱和鸣。” 才说太子呢,太子便到了。 太子谢寅长相俊美,与谢潦云不相上下。但周定愉先见过了谢潦云,这会儿倒没那么惊艳了。 太子走近,同她们打了招呼,爱慕的眼神看向周定愉。 周定愉心道,别看我,没结果。她低下头,给太子行了个礼。 一抬眼,才发觉谢潦云竟然是和太子一起来的。 场面这就有点尴尬了,一个是她的官配,一个是她不得不搞的□□。当着官配的面,撩拨□□总有种出轨的错觉。 好在人多,又夜黑风高的,先混着吧。周定愉这么想着,和他们一块沿着河边散步。 夜风习习,还挺凉快。周定愉很快被路边小摊吸引了注意力,其他几个姐妹也是,遂决定分头行&#xe863;。太子与端王也是分了别,太子跟在周定愉身后,也不说话,只是视线灼热看着她。 周定愉&#xe863;作一僵,她犹记得在原著里,男女主之间除了甜甜的爱情,还有色色的爱情。 周定愉被太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几次欲言又止,想让他自己去玩。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好在忽然来了个人和太子禀报什么,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周定愉立刻大手一挥,宽容得很:“你若有事,便先去忙吧。” 太子面露难色,犹豫了两秒,十分深情地说:“那小鱼,你先一个人逛逛,孤处理完事情便立刻回来。” 周定愉点头如小鸡啄米,面上不舍,内心如释重负。 好家伙,你待我这么深情,可我却要去搞你叔叔。 <p/ 6、一桩惨案 没办法,谁让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工具人。男主是作者写出来爱女主的,而周定愉,是系统绑过来攻略反派的。 谁又能做自己的主呢。周定愉无奈叹气。 虽然她做不了自己的主,但是她可以逃避。思及今天的惨状,周定愉决定今夜先避着那个神经病反派。免得待会儿又掉好感度。 好感度掉得太多,她一下子都没了&#xe863;力去努力。正所谓破窗效应,窗子是好的时候,才会爱护,当窗子破得太离谱,就会放任自流,甚至自己也踩一脚。 她现在就是自暴自弃。 周定愉一抬头,正看见有人卖凉粉,双眼一亮。在这种悲痛欲绝的日子里,周定愉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凉粉。 莲心都看傻了,“二小姐,你最近胃口挺好……”她记得她家小姐以前吃饭三口就饱了,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周定愉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结果这丫鬟也是个傻的,被她糊弄过去。周定愉扶着肚子起身,打了个饱嗝,莲心一脸惊恐。 “小姐!” 周定愉忙捂住嘴,“抱歉……吃得太饱了。” 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周定愉本来是不信的,结果一转身,钱袋就被抢了。 她愣了一秒,直接飞奔追上去。 “别跑,小贼!把我的钱袋还给我!”周定愉原来的身体素质那是杠杠的,可到底是穿越来的,这身体柔柔弱弱的,走两步路就要喘气,哪里跑的&#xe863;。 一个重心不稳,竟然直接往地上栽下去。 再倒下之前,周定愉的求生本能使她拽住旁边的某个物件。然而没什么用处,她还是磕在了地上。 差一点就脸着地,好在她避开了一下,下巴一下磕在地上,刮破了一点点皮。 周定愉疼得面目狰狞,抬起头来,正要拿手去碰,却发现自己手上莫名其妙多了根带子。 她怔住,这是什么? 她刚才好像抓了个东西,就是这个吧?这是从哪儿来的?怎么看着有点像裤腰带。 周定愉想到这个,眼睛睁大,慢慢抬头,看见了…… ——谢潦云。 谢潦云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裤子,眼神冰冷盯着周定愉。 周定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不她自行了断,把游戏进度归零吧。 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死状惨烈! 怎么办啊,罪证就在手里,周定愉苦着脸,连下巴的疼痛都失去了知觉。 周定愉在一秒钟里做出了决定,她往地上一趴,晕了过去。 人已经晕倒了,只不能再为难她吧。众目睽睽之下,她应该是安全的吧。 这一幕实在太尴尬了,周围聚集了不少百姓。谢潦云承认,他有一瞬间怒火中烧,想把面前这个周二小姐碎尸万段。 可是他还得压抑着脾气,把裤腰带从她手里拿回来,重新系上。 寸思都不敢抬头看主子的脸了,“王爷,这……现下该怎么办?”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周二小姐,很是为难。 谢潦云已经回归了温柔的面具,说:“无妨,周二小姐既然晕倒了,便送她回本王府邸,你再去请御医来。” 周定愉一听这话吓死了,去他府邸这还得了,那骨头被磨成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啊。 谢潦云已经俯身抱起她来,周定愉一下子被男性气息包围。她一咬牙,睁开眼,“哎呀,我又醒了。我这是在哪儿呢?我怎么了呢?” 还是装失忆吧。 周定愉好歹是看琼瑶剧长大的,装起失忆无辜来,那也是一把好手。 她看着谢潦云,开始随口胡诌:“王爷,是你救了我吗?我身体一直不太好,&#xe863;不&#xe863;就有头晕的毛病,刚才一定是晕倒了,多谢王爷。” 莲心追过来的时候,恰好听见她家小姐说这种话,下巴都快惊掉了。而且她家小姐还躺在端王殿下的怀里,这是怎么了? 周定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要给他行礼,被谢潦云一把抓住手腕,带了回来,“周小姐身娇体弱,还是本王抱你回去吧。” 周定愉哪里肯,又挣脱出来,“不不不,不用了。” 谢潦云咬着牙,又把她拽回来:“周二小姐,你最好为自己的健康考虑一下。” 他俩一来一回的,搁这跟二人转似的。周定愉用力一甩,甩开谢潦云的手,说:“不用了,多谢王爷。改日一定会登门道谢,但此刻,我感觉我的下巴好像要破相了。相信王爷一定不忍心看小女子破相,所以小女子得去处理一下。” 系统的提示果然到来:【攻略目标好感度-1000……】 好了不用看了,周定愉已经觉得自己不如死了。 她还挣扎什么呀?这还玩什么呀? 她一闭眼一跺脚,冲着谢潦云怀里又栽倒下去。 不如让谢潦云杀了她算了。 谢潦云被她搞懵了,心里警惕了起来,但仍旧扶住了她,嘱咐寸思道:“还不快去给周二小姐请个大夫来。” 寸思应下,当即离开。 莲心看着周定愉晕倒,吓得不轻,连忙跟了上去。 谢潦云抱着周定愉上了马车,莲心跟在外面。周定愉还以为谢潦云会趁机折磨她一下,比如说,下个毒针什么的,再比如说,掐她一下什么的。 她提心吊胆等着,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倒是听见谢潦云轻蔑地笑了声,嘲讽她:“周二小姐,你的眼睫毛都抖成个筛子了,还装昏倒呢。” 周定愉无语了,睁眼也不是,不睁眼也不是。狠了狠心,继续闭着眼装晕。反正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晕倒的人。 谢潦云冷笑一声,又说:“你要是再装下去,我就把你杀了喂鱼吃。” 周定愉眼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谢潦云看着她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可笑得很。 但周定愉愣是没睁开眼,等到谢潦云抱她下了马车,放在房间的床上,又请大夫来看。大夫认真地替她把了脉,说没什么大碍。 周定愉这才适时地醒过来,假装刚醒,撑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无辜:“啊,我又晕了过去吗?真是麻烦王爷了。” 谢潦云似笑非笑看着她,眼神阴森得可怕。 周定愉抖了抖,假装没看见,又和大夫道了谢,“大夫,真是多谢啊。” 她翻身下床,试图蒙混过关:“真是太多谢王爷了,王爷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回去之后,一定让父亲登门道谢。今日天色不早,就不打扰王爷了。” 她往前走,谢潦云也没拦。 周定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莲心被支出去送大夫了,她一步一步往前,感觉自己跟走向黄泉路似的。 直到她忽然感觉到腿上一麻,重心一歪,直接栽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周定愉不会游泳,扑腾着水花,看见谢潦云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她旁边站定,背过手,语气风平浪静:“周二小姐又晕倒啦。” <p/ 7、炸鸡排 周定愉在水里一阵扑腾,待站稳了,才发现这池子也不深,就到她腰处。淹不死人,还好。 她尴尬看了眼谢潦云,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无波无澜。好家伙,他都不在自己面前装了,问题有点大啊。一般这种情况就说说明,在他心目中,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有死人,才不用装下去。 周定愉心里一凉,尴尬地笑起来,“确实,王爷说得对,我又晕倒了。” 意外得很,谢潦云竟然朝她伸出了手。 周定愉一时愣住,不太确定他想干什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谢潦云语气阴森森地说:“周二小姐还不上来,是想在我们家鱼池子里住下来吗?” 周定愉这才伸手搭上他的手,谢潦云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水里拉了起来。这时候莲心从外头回来了,见此情况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了什么。 谢潦云就说:“二小姐刚才又晕倒了,掉池子里了。来人,去找一件干净衣服来,给二小姐换上。” 周定愉抱着胳膊,不敢怒也不敢言。 等谢潦云找来干净衣服,她换上,终于能脱离苦海,连忙和莲心跑路。谢潦云看着她脚底抹油的速度,轻笑了声,倒是怕死。 不过这个女子,确实不简单。她分明怕他得很,他在所有人眼里的形象都是儒雅随口,她露出的眼神,却好似已经看穿了他的本性,害怕他露出獠牙,一口咬断她的脖颈似的。 奇了怪,她从哪儿知道的呢? 此事还得让寸思去查查才行,恐怕与她忽然性格大变也有关系。 谢潦云心里有了定夺,也不停留,转身进屋做自己的事。 周定愉眼看着马车离开王府八百里了,才敢舒一口气,劫后余生。莲心看她这模样,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把抓住了周定愉的手,泪眼汪汪地说:“小姐,端王他对你怎么样了吗?” 一副要保护她贞操的模样。周定愉一愣,摇头:“没有没有。” 反派怎么会对她的贞操感兴趣,他只会对她的骨头和血感兴趣啊! 莲心可怜巴巴看着她,仿佛是不信她的说法,还自顾自地说出她的推测。“小 姐你不知道,世界上其实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说不定这个端王有某种变态的癖好,听说了你是他侄子的未婚妻,便想对你意图不轨。” 周定愉:…… 可真会玩儿。 她呵呵呵地笑了声,这专门搞侄子媳妇儿,这得是变态。不过等等,她还不是太子的未婚妻啊,她也成不了太子的未婚妻了。 周定愉痛心地纠正莲心:“第一,我和太子并没有定亲,目前不能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以后也难说得很。第二,咱们不能这么揣测别人,万一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主要是反派他的眼线挺多的,万一让他听见了,那就更记仇了。 莲心哦了声,不放心地又问她是不是真的没出事。周定愉点头如小鸡啄米,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啥问题,莲心这才放了心。 马车直接送她回了周家,周定愉一回家就立刻洗了个澡,然后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莲心晃醒。 她还在梦里吃鸡排呢,结果鸡排刚炸好,才要送到嘴边,就没了。周定愉有些恼怒,问她怎么了。 莲心委屈:“太子殿下来看你了,还带了太医来。” “啊?”周定愉无语,有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莲心继续说:“太子殿下听闻你昨夜晕倒的消息,一大清早就去请了太医来给你瞧病。” 周定愉毫无兴趣地哦了声,让莲心给她梳洗打扮。莲心给她梳洗完了,才又说:“哦对了,小姐,端王也来了。说是来道歉的,让小姐昨夜落水,照顾不周。” 周定愉默然,本来都要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她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这样,你和太子说,我脸破相了,不想见他。”周定愉和莲心商量,被莲心一把拽回来。 “那你不更得找太医看看吗?万一你破相了,那就真的不好了。”莲心硬拽着她去了前厅见太子。 太子一见她脸上的纱布,便气愤不已,“昨夜那个小贼我已经抓到了,小鱼,你可要处置他?” “不用不用。”周定愉摆手。 呜呜呜男主的温暖,可是她没办法感受了,她只能感受反派的冰冷。 周定愉看向谢潦云,行了个礼:“见过王爷,见过太子。” 谢潦云嗯 了声,仍旧是温柔而从容的模样,问她可好些了。又说:“昨夜二小姐可是把我吓坏了。” 周定愉连忙点头,说好多了。太子不放心,坚持把太医叫进来替她诊脉,听见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太子这才放了心。 谢潦云往那儿一站,周定愉就忍不住地后背发凉,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太子话都没说完,看着周定愉的背影,疑惑道:“小鱼这是怎么了?” 谢潦云道:“兴许是二小姐脸上不体面,怕你见着,所以才如此。” 太子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言之有理,“皇叔,你分明没有成家,为何竟能如此透彻?” 谢潦云笑了声,说只是随口猜测。 谢潦云与太子这么大的阵仗,哪里瞒得过周家上下。笑意传到老太太那儿,老太太冷笑了声,叫人把周定愉找来。 老太太跟前的婢女周定愉当然认识,一听是老太太要找自己,当即就垮下脸了。完了呀,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可是她又不得不去,只好不甘不愿地来了老太太院子。 “给祖母请安。”周定愉合袖行礼。 老太太一敲拐杖,声音嗡嗡的传进耳朵,质问道:“你昨夜怎么能去端王府上?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如此不知道分寸?” 周定愉有口难辩,她当时对外是晕倒了,被端王强行抱回去的。她现在能怎么解释?这老太太分明就是故意挑剔,她无话可说,只好认错。 “是孙女考虑不周。” 莲心看了眼周定愉,还是插嘴:“老太太,这事儿我们小姐可是冤枉极了。她当时晕倒了,这也不能怪她。” 老太太哼哼一声:“我和你们小姐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插嘴了? ” 莲心又不敢说话了,老太太看向周定愉,说:“你屡教不改,恶习累累,实在是有辱我们周家门风。便罚你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另外,再抄五百遍女德。” 周定愉撇嘴,忍下了。 等回了院子才敢发作,“老太太这是故意找茬!” 看书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么烦,果然万事万物都要自己经历一遍,才能明白其中缘由。 本来就不能出大门,现在倒好,小门也不能出了。周定愉愁眉不展,又想起自己那梦里 的鸡排,又气愤又忧愁又馋嘴,五味杂陈。 她忽然灵机一&#xe863;,问莲心:“我们院儿里的小厨房在哪儿,你领我去看看吧。” 莲心不明所以,领着她去了,“小姐,你要干嘛呀?” 周定愉神神秘秘让莲心去找一只鸡来,还有面粉和鸡蛋。莲心自然去了,很快带着东西回来,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周定愉颇有架势地把袖子一撸,然后拿起刀,一刀下去—— 劈在了空砧板上。 莲心看得心惊胆战,“小姐呀,你这是要干嘛啊?” 周定愉有些尴尬,咳嗽两声,重新来。她在现实世界里还没自己做过菜呢,可是在这儿又没有鸡排吃,她又馋嘴,这才突发奇想自己做。 周定愉扶着鸡,这次一刀下去,终于砍下了鸡脖子,又几刀割下了一整块鸡胸肉。她将一整块鸡胸肉从中间片开,分成两块。又撒了些盐和胡椒粉进行腌制,而后将鸡排沾了面粉,又裹上蛋液,扔进锅里炸。 得亏这是在一本虚构的小说里,不然还不知道有没有胡椒粉这玩意儿用。 周定愉把鸡排捞出来,旁边几个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抓着鸡排,胡乱吹了几口气,等凉了些,便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 第一次没经验,不小心糊了些,肉质也有些柴了,但总归还是不错的。 周定愉直接上手抓着鸡排啃,两手流油,姿势极其不雅观。莲心眉头皱得快成川字了,“小姐……” 周定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甚至于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就看见了门口的杨氏。 杨氏看着她这模样,也是愣住,“小鱼,你这是?” 周定愉连忙把鸡排吞了,又去洗了手,含糊不清地说:“我做了东西吃,怎么了母亲?” 杨氏嘴角耷拉着,叹了声,“你祖母又找你麻烦了?” 周定愉撇嘴,没说话。 杨氏抬头,“你祖母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才处处刁难你。” 周定愉接话:“没事儿,爹喜欢你就成了。” 周定愉可是记得,原著里她爹妈是很恩爱的一对,虽然中间受了些波折,但也还是感情很好的。她一点不担心。 但是杨氏却满面愁容:“兴许吧。” 周定愉没管这么多,高兴地向她卖弄自己刚炸的鸡排,“娘,你吃一口,可好吃了。” 啊,要是再有可乐,那日子就太好了。 但做可乐属实是为难她,周定愉有自知之明。 杨氏拗不过,咬了一口,“还行吧,挺好吃的。你啊你,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周定愉笑了笑,没说什么。什么攻略反派啊,让他先见鬼一天吧。 可惜这话音才落,转过身,进了房门,就是她见了鬼。 <p/ 8、有话好说 当时周定愉嘴里还咬了一块鸡排,正哼着歌往房里走,她手里还捧着一碗绿豆汤,正打算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这消暑时刻。 结果才刚关上门,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咽喉。 周定愉吓得鸡排都掉了,好在有碗接着,也没浪费。就是绿豆汤里掺了油,看起来变成了黑暗料理。但是现在显然不该心疼她的汤,而应该心疼她自己的命。 那把匕首距离她就一厘米吧,看起来削铁如泥,一刀就能把她的头割下来。周定愉呼吸都停滞了,从匕首的反光里看见了谢潦云的半张脸。 谢潦云从阴暗处走出来,脸上阴沉得很,扯出一个笑容,一下子就像一个变态了。 “周二小姐,别来无恙。” 距离他们上次见才过去半天。 周定愉警惕地盯着他,试图和他谈条件:“王、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别&#xe863;手&#xe863;脚的。” 谢潦云没反应,上下打量她一番,冷笑了声:“是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是谁?” 周定愉啊了声,紧张地吞咽了两口口水。她能是谁啊?她就是周定愉啊。 只不过,她本该是一个现实世界的周定愉,却意外成了这书里的周定愉。 “我就是周定愉啊。”周定愉目不转睛盯着他手里那把匕首,生怕他一个失手就往前送一分。 谢潦云又笑,显然不信她的说辞。“从前的周二小姐可不是你这种性格,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何种办法瞒过别人,但是你瞒不过我。你的生活习性和这里的人也有所不同,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这周二小姐也没出过什么意外,更没有什么机会是能让你偷龙转凤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太愚蠢了。” 他分析得仅仅有条,说得她好像一个间谍。甚至于有一瞬间,周定愉都要相信自己是个间谍了。 可是她冤枉得很,她根本不是。 她能不费吹飞之力瞒过所有人,当然是因为黑科技:系统和穿书。可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因为太过疯言疯语而被当成神经病疯子。再说了,她解释起来也很困难。 至于接近他,她还没想接近他呢,他俩的对手戏 提前,那只能怪系统咯。关她什么事。 周定愉深呼吸一次,试图和他讲道理:“那个反……啊不是,那个王爷啊,你说的这些呢,我都能解释。但是咱们能不能把碗放下说话,我端累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那碗绿豆汤,别说这个碗还挺重的。 谢潦云这次倒是反应了,一手挟持着她胳膊,一手抵在她脖子上,让她走到桌子旁边。周定愉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磕在那个刀口上。 她把碗放下,然后看向谢潦云:“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你听我给你编啊。 周定愉又咽了声口水,这才继续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全然不同。我在梦里大受震惊,并且梦见了王爷你。然后我在梦里,对王爷你一见倾心了。” 她抛了个媚眼,试图装作芳心暗许。 “醒来之后我就试图寻找王爷的身影,结果那天恰好就看见王爷了,我那个高兴的呀……”她看着谢潦云面无波澜的表情,收了声, “你不信吗?”周定愉问。 谢潦云反问:“你自己信吗?你眼神躲闪,说话声音微颤,不停吞咽,明摆着是在胡诌。我可不是傻子。” “……”周定愉沉默了,她是傻子。 反派是有智商的反派,是她这个女主太蠢了。现在怎么办?她直接一头撞刀口,然后读档重来? 系统检测到她的消极想法,当即提示:【请宿主不要产生这种消极想法,而应该努力攻略目标。】 她攻略个屁啊!她还什么没开始呢!好感度就变成负无穷了,现在人都要拿着刀要她狗命了,她还要攻略。她是有抖m倾向吗? 现在脖子上还抵着一把匕首呢,还跟她谈攻略,还不能消极言论。周定愉没好气地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对你有那个意思!你懂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她大吼大叫,倒让谢潦云皱眉。 但谢潦云还是当她放屁,继续问自己的话:“你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子的人?或者是别的谁?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周定愉气急败坏:“我本来是太子的人。”本该是太子妃,拿女主剧本,现在是傻逼,拿傻逼 剧本。 “现在不是了,现在我想当王爷你的人。”她嗓门大得很,火气也大。反正死就死了,这死了也不能算她消极吧。 她不过是气头上随口说的,结果谢潦云真当真了,虽然他只听见了前半句。 “太子让你接近我做什么?”谢潦云把匕首又逼近了一分,已经贴着她的皮|肉了。 甚至于,周定愉感觉到了皮被割开一个口子,血流了出来。 她后背发凉,毛骨悚然,求生欲又上来了,“我说错了,呜呜呜,我不是太子的人……我真不是谁的人!” 说真话都没人相信,她堪比窦娥冤。 谢潦云冷哼了声,当然是不信这说辞的,“说,他到底让你接近我干嘛?你刚才想说什么,我这个反什么?反贼?太子让你给他安插证据?” 周定愉:“……” 说话的艺术,安插证据,不是搜集证据。意思就是说,他没造反,是你们冤枉我。 反派,牛。 周定愉和他简直不在一个频道交流,谢潦云就是认定了她是个间谍。周定愉啧了声,反其道而行之,“好吧你说得对,我其实是太子的人,他让我接近你,然后给你安一个谋逆的罪名,把你除掉。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爱上你了。” “呵。”谢潦云不屑的一声,“撒谎,你又在撒谎了,周二小姐。” 周定愉真要疯了,靠,他怎么软硬不吃,什么都不信。她说真话他也不信,她说假话,他还是不信,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不如去世来得痛快。 周定愉干脆闭上眼,一副等死的表情。毁灭吧,她累了。 <p/ 9、诸事不宜 可想象中的疼痛也并没有到来,周定愉听见莲心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小姐……” 谢潦云视线一斜,却放下了匕首,不过没忘了警告周定愉:“周二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若是你还想活命,便明白该怎么做。” 周定愉心说,那可不一定,她有自知之明,一点也不聪明。何况她死了也没什么,她巴不得快点死了,读档重来算了。 可心里话归心里话,她面上还是得微笑营业,点头:“嗯嗯,我懂我懂。” 谢潦云一下从旁边的窗户窜了出去,很快不见踪影。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还挺厉害…… 她抻着脖子张望,莲心推门进来,问她在看什么。她忙摆手说没什么,“怎么了?” 莲心说:“也没什么,就是……小姐,你别忘了抄书,今天老太太的人还要来收。” 周定愉:…… 她还不如刚才死了算了。 莲心看了眼桌上的的绿豆汤和方才小姐做的东西掺杂在一起,惊讶道:“这还能这么吃呢?” 周定愉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鸡排拎了出来,都泡软了,呜呜呜。 她咬了一口,含泪吃了。今天的黄历一定写着诸事不宜。 莲心反驳:“不是啊小姐,今天黄历说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周定愉撇嘴,可见封建迷信要不得。 她吃了东西,还是苦逼地抄起了书。拿起笔,才发现她不会写繁体字,只好依葫芦画瓢,照着临摹。于是字写得奇丑无比,自己都没眼看。 这时候系统弹出条消息:【攻略目标好感度-1000,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系统警告一次!】 周定愉张着嘴,吸了口气,堵得慌。这是她消极怠工吗?那个谢潦云就像茅厕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没有一点捂热的可能。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个感情线的女配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还能和他有感情纠葛。 她抓耳挠腮,把笔重重放下,实在是心里难受。别人都好歹还能在原地踏步,她倒好,直接往反方向跑了五个八百米不止。 谢潦云从周府离开之后,径直回了端王府。寸思也在,“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谢潦云摆了 摆手,往屋里走,“她不是周家二小姐,但真实身份仍旧待查。至于立场,她满嘴胡话,每一句可信的,又胆小如鼠,实在不像是做谍者之人。” 寸思若有所思,皱着眉追问:“这可就奇了怪了,她既然不是周家二小姐,那她是谁呢?” 谢潦云摇头:“她不重要,你叫人日常盯住她即可。更重要的是……” 话音未落,便听见有人来报,说是皇上邀他进宫一叙。 谢潦云收了声,看了寸思一眼,“本王马上就来。” * 这皇宫他离开已经有八年了。 整整八年,树都换了好几茬,物是人非。领着谢潦云的那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怀满公公。 怀满道:“王爷好些年没回来了吧,前几日匆匆一聚,也没来得及好好说上话。这一回皇上可是特意嘱咐,要王爷在宫里住一晚呢。” 谢潦云笑了声:“多谢皇兄了。” 怀满领着端王,走过宫墙,最后停在勤政殿的门口。这是万人之上九五之尊的居所,勤政殿三个大字,金笔龙跃一般,嵌在匾额之中。 谢潦云站在台阶之下,仰头相望。曾经这里住着他的父皇,那个人会仁慈地望着他,说,阿云,你来了,过来这里坐。 那个人也曾经问他,阿云,你想做皇帝吗?若是你想做,朕也可以不顾全天下人的反对,把皇位传给你。 可是年仅几岁的谢潦云的回答是摇头,他不想做皇帝。因为做皇帝不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放在许多事情之后,更别说家庭温暖了。 可是他都回答他不想做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谢江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呢。 他不想做皇帝,只想要一块封地,带着母妃安享晚年。 仅此而已。 可是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他不愿意成全他,既然如此,他还偏要做这个皇帝。 谢潦云咬着后槽牙,在眼神片刻的变换之间,藏好情绪,迈步走上台阶。皇帝在里面坐着,他还得在门口通报一声,“参见皇兄。” 皇帝抬起头来,招手让他进来,“七弟,你可来了。” 谢潦云笑了声,奉承道:“皇兄日理万机,臣弟不敢叨扰。” 皇帝轻轻一笑,指着他说:“你啊你……” 皇帝轻轻一掌拍 在他肩膀上,“你好些年没回来了,这一次长住可还习惯?” 谢潦云点头:“皇兄放心,臣弟一切都习惯。” 听他这么说,皇帝点了点头,面上欣慰不已,“如此,朕便放心了。你回来这么些日子了,朕才来得及和你认真说说话,唉……” 谢潦云道:“皇兄政务繁忙,臣弟能体谅。”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又与他寒暄许多,这一聊,便聊了快两个时辰。皇帝留他用膳,谢潦云没有推辞。只是这时候恰好听得通传,说是太子来了。 皇帝便把太子宣了进来,太子早听说谢潦云在,一进门行了个礼,喊了皇叔。“我与皇叔今日才在周相那儿见过,还得谢谢皇叔,出手相助小鱼。” 谢寅面对谢潦云,莫名有种紧迫感,虽说他比自己大一辈分,可毕竟年纪摆在这儿,长相品性也对他极有威胁。他便这么说了出口,带了些宣示主权的意味。 保不齐他就对小鱼有那种心思。 谢潦云摆手,“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他将太子的反应与表情看在眼里,不禁好笑,眼里只有女人,呵。 可转念又想,他如此紧张那个周定愉,也许她身上真有什么他尚未发现的秘密。 太子点了点头,三个人便一起用了午膳。 谢潦云这八年在边疆待着,还积攒了一些势力,皇帝自然也会忌惮,有意无意提起这事来。 “太子啊,你皇叔如今可是文武双全,你可得跟着学一学。” “父皇放心,儿子自然明白,会跟着皇叔好好学的。皇叔此次回来,应当便在京中定居了吧?” 他俩一唱一和,谢潦云道:“是。”他这一次回来,正是为了他的计划,不能再待在边疆了。 “臣弟这一次回来,正预备在京中长住了。皇兄放心,兵权臣弟已经交接好了。” 皇帝哎了声,“你这就见外了不是?” 谢潦云拱手抱拳:“皇兄可以信任臣弟,可臣弟却得做得光明磊落,不好叫人拿住把柄才是。” 皇帝点了点头,又叹气:“你长大了……” 谢潦云垂眸不语,没说什么。 待吃过饭,皇帝果真留他住下。他也没有推辞,从勤政殿出来,去了他母妃曾经住的永和宫。 永和宫如今并没 有居住,甚至颇有些荒废。谢潦云迈过宫门,只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底下人消息传到皇帝那儿,“他当真只是转了一圈?没有说什么?” “回禀陛下,王爷确实什么话也没说。” “下去吧。” * 周定愉抄书抄到手变形,在心里默默地骂人。又不敢骂出声来,怕被人听见了去告状,就要抄更多的书了。 这一抄,就抄到了第二天入夜时分,周家三小姐周香茹来看她。 周定愉一愣,她记得在原著里这个妹妹不是什么好人,后来坑了她一把,甚至还觊觎男主,但后来被男主巧妙地解决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周定愉下意识就想说不见,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见一见也没什么吧,正好写得累了。 “莲心,请三小姐进来。” 周香茹进门先给周定愉行了个礼,声音娇娇弱弱的:“二姐姐,昨日之事,二姐姐也有不对。我已经和祖母说过了,祖母愿意撤了二姐姐的禁足。” 周定愉挑眉,还有这等好事? “多谢三妹妹。”她笑嘻嘻地回答。 周香茹盈盈笑了声,又道:“只是二姐姐近来似乎变化很大,二姐姐从前都很在乎太子殿下的,怎么会又和端王扯上了关系呢?” 周定愉想翻白眼了,她都说了她当时晕倒了呀!这身不由己的事情,怎么个个都要问她要个答案呢? 周定愉抬眼望天,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是对端王殿下一见钟情了吧。” 周香茹显然被震惊了,攥着手帕不可置信,“二姐姐?!你这话……你与太子殿下十数载情分?” “女人心,海底针,你知道吗?”周定愉反驳得很认真。 周香茹似乎在分辨她话中真伪,最后还是不敢确定,“二姐姐说笑了吧,我来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二姐姐日后让着些祖母,她毕竟是老人家了,年纪大了。” 周定愉撇嘴,到底是谁让着谁?“行。我知道了。” 周香茹闻言松了口气,“二姐姐明白就好。父亲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周定愉点头,待送走周香茹,正想撑着下巴翻白眼。哪知道忽然从身后窜出个人,差点把她吓得白眼翻不回来。 <p/ 10、不靠谱 周定愉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谢潦云,眨巴眨巴眼,问:“王爷有什么事吗?” 谢潦云摇头,嘴角挂着抹捉摸不透的笑,在一旁悠闲自在地坐了下来,打量起她的房间来。“周二小姐,方才说对我一见钟情?” 周定愉沉默了,这就离谱了点,这刚好听见了。这是巧合的话,她不太相信。 她沉默着,点头,憋出一句:“对啊,我都说过不止一次了。我没什么目的,我唯一的目的,就是睡你。” 话音刚落,她自己就一脸惊恐。她说的什么?睡他…… 完了完了,好感度又要往下掉了。 结果等了半天系统消息,系统倒是没消息。只看见谢潦云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想要睡我?”他重复周定愉的说辞,似乎在琢磨这话的意思。 周定愉解释:就是想要和你成亲,做你妻子,和你生儿育女的意思。 但其实她只是想要他的心,攻略到了,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周定愉眨着眼,继续添柴加火:“就是,你不觉得,其实我也挺好的吗?反正你也没有对象……心上人。” 谢潦云嗤笑了声,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是很不屑的。周定愉无语,这有什么好不屑的?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她这脸这身材,多能打,而且她身份地位也不低啊。 再说了,他在原著里也不是没有感情线,别说什么影响事业之类的话。 她瘪嘴,在心里哼了声。 谢潦云道:“没想到周二小姐,竟然自荐枕席。” “那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呢。”比如说,我还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呢。 这一回谢潦云身上杀气不重,好像没有找她茬的意思。周定愉稍微放松了些,但仍旧有种狗腿的气质,“所以王爷怎么突然又来找我了?” 谢潦云伸手进袖子里,她又紧张了一下。谢潦云又嗤笑了声,“怎么?你怕我杀了你?” 周定愉点头:“那当然,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是不是?谁不想活着呢。” 谁不想活着呢?这话真是对。谁不想安稳地活着呢,可是他谢江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定要逼他。 谢潦云眸子里的笑意退去,气质一 下子冷下来。 看着他装都不装一下的模样,周定愉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很难不怀疑她要被宰了……所以才能在她面前肆无忌惮。 周定愉没敢说话,谢潦云又睨她一眼,“你又怕了?呵,你这么怕我,还说对我一见钟情,显然是托词。” 周定愉摇头,梗着脖子说:“当然不是。” 谢潦云别过头,他从宫里出来,本来是该回府的,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个周家二小姐。便调转了方向,来了周府。 结果一来就听见她那胡编乱造的话语。 即便一眼就能看破她的谎言,可谢潦云还是有一瞬间犹豫了。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但现在看来,果真是胡言乱语罢了。这世上,对他最好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剩下的那些人,全是勾心斗角的。 谢潦云忽然起身,没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走了。 周定愉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来这一趟是为了干嘛?为了找她聊个五毛钱的天吗? 人刚走,就收到了系统的消息:【攻略目标好感度+1,恭喜宿主。】 周定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 果然反派的脑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哈,这也能加一点好感度。 她此刻的表情,就是惊恐且不解且无语。 但下一条系统消息又让她暴躁了。 【因为宿主长时间消极怠工,系统决定亲自帮助宿主。明日在京中将有灯会,请宿主务必参加。届时攻略目标也将前去。】 “……”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系统说:“靠谱的,宿主。你再这样子下去,会被系统惩罚的。所以你得振作起来,死马当活马医。” 死马活马……? “你自爆了吧,你就是不靠谱。” “我没有。”系统委屈对手指。 系统的形象配上这个&#xe863;作,简直萌人一脸血。周定愉可顶不住。 “行吧行吧。”她妥协,“你平时这么可爱,为什么发消息这么无情?” 系统委屈:“因为我有必须遵守的程序,比如说,监督和帮助你完成攻略任务,就是我的程序。但平时也有一点自主性嘛。” “哦。”周定愉叹了口气,这系统程序能怎么帮她攻略反派啊? 难不成,能直接帮她篡改剧情,让 反派直接爱上她? 她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发挥想象力,想了一大堆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是丞相嫡女,姿容无双,在原著中,不久后,你将嫁给芝兰玉树的太子,最后母仪天下。 今晚灯会,你将与太子相见,你会选择: A【假装崴脚向端王投怀送抱】 B【假装醉酒向端王表明心意】 C【假装落水让端王英雄救美】 D【不假装了,正经人谁假装啊,当然打直球,告诉他,你爱他】 周定愉:……啊……这? “你确定这能帮我攻略反派?他会不会等会儿就把我宰了?” 系统:你还有五秒钟时间选择。 周定愉皱眉:“我可以不选吗?” 系统:由于你没有选择,系统将根据三短一长选最长原则,为你选择D选项。 周定愉:…… 在她犹豫的几秒钟之内,系统发出滴滴滴的响声,并且界面忽然变成一片红,伴随着闪&#xe863;,并且跳出了一个三角框,框里一个大红感叹号。 “请在五秒钟之内完成选项,否则系统将自爆。 五,四,三,二,一——” <p/ 11、装神弄鬼 周定愉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人,和另一边站着的谢潦云,还有另一边站着的太子,咬了咬牙,朝着谢潦云冲了过去。 在场众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才听见有人不确定地说:“周家二小姐和端王掉水里了,要不要救人哪?” 这哪是掉水里了,那是周家二小姐把端王殿下撞进水里了!这是多大的仇啊! 周定愉把人推进了水里之后,才特别小声地说:“王爷,老子爱你!” 系统:“……”竟没想到一招更比一招高。 谢潦云:“……” 他眯着眼,把脸上水珠拂开,看着周定愉。气氛似乎有点危险,周定愉眼睛一闭,又装死,还没忘往谢潦云身上靠。 毕竟万一她装晕,他把她扔在这里怎么办。 太子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把周定愉捞了上来。他打横抱起周定愉,很不和善地瞪了眼谢潦云。 谢潦云无声轻笑,拍了拍身上的水。寸思也赶了过来,着急道:“王爷没事吧?” 他摇头,视线紧盯着太子和周定愉远去的身影。这个女人真是……有意思啊。 * 寸思在一旁眉头紧锁,吩咐下人赶紧找干净衣服来,又命人去找大夫来。被谢潦云制止,“不必了,我没事。” 寸思着急道:“可……”他看了眼谢潦云脸色,转移了话题,“那个周家二小姐发什么疯,好端端的,讲您撞进水里做什么?” “我也在想为什么。”谢潦云小声说。 “嗯?王爷说什么?”寸思没听清。 谢潦云摆手,示意没什么,让他下去。寸思欲言又止,最后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周定愉被太子抱在怀里,一路狂奔回了周府,又连忙让人去找太医来。周定愉心里在滴血,她觉得这个系统程序就是来坑爹的。这能加好感度?这能加好感度她倒立…… 吐槽都还没完,就听见系统的消息:【攻略目标好感度+2,恭喜宿主。请宿主再接再厉。】 周定愉:…… 有黑幕,一定有黑幕!这不科学。 如果不是她此刻还在“晕倒”,她都要起来拍桌子叫冤了。 太子一阵忙碌,周定愉怕露馅,赶在大夫来之前醒 了过来。看她浑身湿透被送回来,周家的人自然也关切地围了过来。 周若兰已经同世子回去,杨氏率先赶了过来,随后周香茹与老太太也赶了过来。你说正常人看见自己孙女被水淹了,那肯定是先关心安危对不对,可这个老太太偏不,她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 “这是又怎么了?搞出了什么事啊?你堂堂周家小姐,怎么行事如此没有章法?”老太太在一旁坐下,语气颇为怨怼。 杨氏看女儿如此心疼不已,语气不免也有些重,“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夫呢?怎么搞成这样?” 太子脸色也不好看,冷冷扫过周家老太太:“老妇人这话不中听了。” 老太太一时忘了太子还在,有些尴尬,“太子殿下怎么也在?” 太子哼了声,并没搭话,反而继续去:看周定愉情况了。 老太太被拂了面子,脸色不好看,领着下人出了门去。她不好在屋里问情况,便去问当时在场的下人。下人害怕老太太,自然不敢欺瞒,便将情况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二小姐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冲向了端王,然后就把端王撞进了旁边的河里,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后来二小姐就晕倒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小声道:“真是无法无天了,越发放肆。她当自己是什么身份,无故冲撞王爷。她以前也不是如此,我看她是中了邪了。” 周香茹恰好从里面出来,听见这一句,神色紧张:“什么?二姐姐中了邪?” 老太太看了眼屋里的热闹景象,“可不是嘛?我看就是。过几日,我去请个法师来屋里驱驱邪才行。二丫头情况怎么样了?” 周香茹道:“二姐姐醒了,说是还有些头晕。” “醒了就好。”老太太瞥了眼屋里,拄着拐杖走了。 周定愉被一群人围住,纷纷询问情况,她捂着额头,一脸为难地编瞎话说不记得了。这谁敢记得啊,问她为啥冲过去,她也说不出理由啊。 难不成,要说因为有个凭空出来的刺客,她是为了护驾。那护驾也轮不到她来啊,索性还是装。 她捂着头说头晕,想休息,他们还想追问,也只好作罢,让她好好休息了。 等他们都出去了,周定愉躺 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谢潦云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说他喜欢主&#xe863;的吧,她不小心“主&#xe863;”抱他的时候,他很厌恶,结果现在这么主&#xe863;,他又喜欢了起来? 难道他喜欢玩尴尬的?就喜欢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谈情说爱的气氛? 这也太离谱了吧。周定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太辣眼了。 另一边,房顶上的谢潦云听了这话,啧了声。这二小姐真是虚伪得很,一面面不改色同他说爱他,另一面却背地里偷偷摸摸说他坏话。 他哼了声,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寸思刚从外面回来,便恰好撞见自家王爷也从外面回来。“王爷,你几时出去了一趟?” 谢潦云摆手:“出去散了散心,无妨。” 寸思觉得这话不大对劲,这大晚上的,王爷去哪儿散心?但他也没多想,他向来是王爷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那王爷早点休息。”寸思退下。 谢潦云在廊下站定,抬头望一眼天空,方才还有月亮,这会儿全隐进了云层里。他那好侄儿似乎很喜欢周定愉,若是横刀夺爱,似乎也挺有意思。 这一天夜里,周定愉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考试,结果一道题也不会做。然后吓醒了。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还有点想念考试的滋味呢。她都来这里这么久了,好像剧情也没往下走,该发生的都没发生,也是奇怪。 难不成,因为女主的轨道发生了改变,进而导致可整本书的剧情都发生了变化? 她把系统叫出来询问,系统挠着头,一问三不知。 “指望不上。”周定愉伸了个懒腰,叫莲心进来梳洗。 她记得,原著里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一个宴会,她和太子私会,你侬我侬。好吧,好像离开了男主,也没什么她的剧情。 她打了个哈欠,莲心也替她梳好了头发。才迈出门,就听说老太太找了几个法师来府里驱邪,因为怀疑她中邪了。 周定愉一时语塞,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她的确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魂魄,附身到了这个人身体上,所以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对古代人的装神弄鬼水平一点不相信,溜达着去看热闹了。 莲心劝 她:“小姐,咱们真要去吗?奴婢怎么觉得一定没好事发生哪。” 周定愉大手一挥,并不在意,“没事儿。”她不信他们真能看出来。 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比如打完这场仗就回家养老,一般就会死。她方才那一句不信,在几个法师围着她跳大神很久,然后掐着手指一算,有模有样地指着周定愉说小姐是被附身了之后,她慌了一秒。 不会这么神吧?她将信将疑。 有许多人过来看热闹,周定愉干笑了声,“几位法师在开玩笑吗?” 几个人一脸正经看着她,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旗子铃铛的,叮叮当当摆弄了起来。 然后……周定愉真的头痛了起来。 她不敢声张,面上装作安然无事,心里狂叫系统:“什么情况啊?这么神的吗?我会怎么样吗?” <p/ 12、加五百 系统也是知识盲区:“不知道呀,宿主,怎么办呀?你还好吗宿主?” 周定愉内心无数匹草泥马奔过,她要是知道的话,还会求助系统吗?她就是不知道啊。 她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故作怒气:“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说也是周家二小姐,你们这是对我不敬?” 她起身欲走,被他们拦住。这时候老太太匆匆赶来,命人把她按下,“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还不是中邪?法师都说是中邪了,来人,把二小姐压住,让法师驱邪。” 周定愉力气不够,压根挣脱不了,听着他们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只觉得头越来越痛。 靠,这一点都不科学。 ……可是她穿越本来就不科学。 老太太看她这反应,脸色愈发凝重,难不成还真是邪祟入体?她让下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在一旁坐下看。 周定愉越来越难受,甚至呕吐起来,心里狂骂人,但又无能为力。 “你们在干什么呢?” 忽然听见这么一句,下一秒,就看见几个法师被踹倒在地。 是周平川赶了过来,脸色难看地看了眼老太太,“祖母,你这是做什么?” 老太太不依不饶:“她这是中了邪了,你没看见吗?” 周平川驳斥:“您命人在她的吃食里下符水,那符水是什么东西您不清楚?她能没有不舒服吗?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 周平川斥责完老太太,一把将周定愉抱了起来,便离开了此处。 见状,躲在暗处的探子才去复命。 端王府。 寸思走进院子里,禀报:“启禀王爷,周家大少爷已经将人救下了。” 谢潦云点了点头,寸思又道:“王爷为何要出手相救?” 也是奇了,不久前探子来报,说周家老太太找了好些装神弄鬼的人,指证周家二小姐被邪祟附身,要驱邪。这已经很离谱,更离谱的是,那周家二小姐还真有些反应。难不成……真是鬼怪之谈? 他当然不敢在谢潦云跟前说这种话,因为王爷的母妃当年之死,就是因为当今皇帝拿邪祟之事做幌子。因此,谢潦云生平最恨拿这事做文章的人。 谢潦云脸色阴沉 着,冷笑了声,背过手去。这周家老太太真是愚蠢至极。 “因为本王最痛恨这种事。”他回答寸思的话。 寸思点头,欲言又止:“那周家小姐也是奇怪,方才来的探子说,周家大少爷救下她之后,她竟然晕了过去……” 谢潦云乜他一眼:“怎么?那些方士的符水里有些什么东西,你不清楚?” 寸思不敢再说了,他知道那些符水里有丹砂之流,可这玩意儿也不可能立竿见影……何况许多人都没事,偏偏这个周二小姐反应这么大,又这么凑巧,她还如此反常,很难不惹人怀疑。 他把话咽了下去:“属下告退。” 寸思走后,谢潦云又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他忽然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去看一看的。 就像很多年前,母妃死的时候,他全然没能知晓。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连母妃的头七都过了。这是他永远的遗憾。 良久,他才一声叹息落地。 若是方才去看一看,大概也能猜出母妃当年是什么样无助的场景……可,谢潦云抿唇,不看也好,罢了。 * 周定愉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听见了系统在叫她:“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听起来着急得快哭了。 周定愉勉强睁开眼,头还痛得可怕,胃也很不舒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哥的脸。 见她醒来,周平川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可算醒了,吓死哥了。” 周定愉吸了吸鼻子,无端有点委屈。别人穿越过来都有金手指,都是爽文,她怎么过得这么惨啊。 见她一副快哭的表情,周平川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事儿是祖母做得不对,等爹回来,肯定会替你撑腰的。” 周定愉点头,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虽然系统说她不会死,死了只会读档重来罢了。可那种临界于生死边缘的感受,太真实了,真实到可怕,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周平川安慰了她几句,又请了大夫来看,折腾了好一番。大夫给她开了点药,说是好好休息。 她也不敢问大夫到底是什么毛病,因为那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要灵魂出窍离开。 莲心送走大夫之后,就去给她煎药了。今天杨氏也不在府里,估摸着就是趁她不在故意找茬的。 周定愉抱着膝盖长叹了一声,才想起来搭理系统,“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你怎么这么担心我啊?” 系统:“那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有感情的嘛。” 周定愉被逗笑了,发现还有一条新的系统消息:【攻略目标好感度+500,恭喜宿主。】 ?! 周定愉不禁睁大了眼睛,把消息又看了一遍,真的,加了五百点好感度。好奇怪,她就睡了一觉,梦里掉馅饼了? 谢潦云疯了?这是她的第一念头。 她没睡醒?这是她的第二念头。 她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的,证明她已经睡醒了,没做梦。那一定是谢潦云疯了。 她喃喃自语:“谢潦云疯了吗?他一定是疯了吧?总不能是我疯了吧?” 她话音才落,就听见某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说:“你才疯了吧。” 周定愉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面对谢潦云无缘无故从她房间里窜出来了,她甚至能条件反射地摆出一个职业假笑:“王爷,你怎么来了?” 谢潦云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眉头皱着,似乎颇为嫌弃她的茶叶。“你都叫本王名字了,本王为什么不能来?你不是对本王情根深种吗?怎么?” “我什么时候……”她及时改口,“确实,我对王爷情深似海,时时刻刻挂念着王爷你。所以这就把你盼来了。” 谢潦云又嗤笑了声:“呵。” 【攻略目标好感度+2,恭喜宿主。】 周定愉在心里撇嘴,呵什么呵,狗男人,还不是口嫌体正直,很吃这套啊。 她继续说下去:“王爷特意来看我,是因为听见了我心里的想念吗?看来我对王爷的深情已经到如此地步了,王爷总该信了。” 谢潦云轻挑眉,不置可否,反倒嘲讽她:“周二小姐在府里过得不怎么样啊。” 周定愉呵呵笑了声,确实,她也这么觉得。她这日子过得真是不怎么样。 “唉,没办法,这就是婆媳关系没处理好的后遗症。但是王爷不必担心,我一定是个能把婆媳关系处理好的人。”她说罢,想起眼前这人黑化的原因好像就是母亲去 世了…… 完了,说错了话。 她嘶了声,做好了被扣一千好感度的准备。结果却没听见消息,只看见谢潦云脸色阴沉了几分。 他说:“你们家那老太太愚蠢至极,竟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周定愉沉吟道:“也不一定是相信,可能只是个借口要找我的麻烦吧。” 谢潦云竟和她同仇敌忾:“那更愚蠢了,用这种方式对付人。” 她赞同地点点头,而后看向谢潦云,半开玩笑地说:“也许是真的呢,毕竟王爷你不是也怀疑我不是真的周二小姐么?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周二小姐,说不定……” 被他冷厉地打断:“不可能。本王从不信鬼神之说。” 周定愉闭了嘴,忽然间房里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她额了声,“王爷你吃饭了吗?” 吃饭了吗,真是中国人的伟大打招呼方式。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它。 谢潦云睨一眼她,等着她的下文。周定愉掀开被子下床,“要不我给你做个鸡排?” “鸡排是何物?”谢潦云皱眉,狐疑地看着她。 周定愉被问住了:“就是一种吃的东西,用鸡胸肉炸的,很好吃。”她点头,目光坚定。 谢潦云又沉默,周定愉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这是吃还是不吃。不管了,反正她做了就是了。 周定愉大咧咧在他面前穿鞋,谢潦云又皱眉,“你在一个外男面前露脚?” 周定愉&#xe863;作一顿,这古人规矩也太多了。她没皮没脸回答:“王爷你又不是外人,我都这么喜欢你了,没事。再说了,你都进我闺房了,还在乎看个脚?” 谢潦云:“……” <p/ 13、选王妃 四目相对里,相顾无言。 过了会儿,谢潦云又冷哼了声,不&#xe863;声色移开了眼,甚至转了个方向。 真是没规没矩。 周定愉先看了眼外头没人,这才打开一条缝出去,又把门带上,不忘叮嘱谢潦云:“你别出声啊,万一被看见了,那就要社会性死亡了。” 谢潦云听见门吱呀一声,后知后觉地想,社会性死亡是什么?为什么被看见就要死了? 周定愉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没花多少时间就回来了。她手里端了个碗,碗里放了三块鸡排。 她把门关上,把碗放在桌上,一点不客气地用手抓了一块。一口下去,鸡肉香嫩,还带着汁水。她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一偏头,又看见谢潦云皱眉。 皱眉怪吗?“没毒,你放心吃吧。” 谢潦云又说:“没见过哪家姑娘同你一般,直接用手抓着吃的。” 周定愉满不在乎:“这才说明我独一无二嘛,都和别人一样的话,那人生多无趣啊。” 谢潦云又挑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看了眼碗里的那金黄色的东西,又有些诧异,看一眼周定愉,这才拿起了那块鸡排咬了一口。 周定愉期盼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还行吧。”谢潦云反应平平。 然后两个人就在房间里吃着鸡排,度过了非常安静的一段时间。直到谢潦云走后,周定愉都还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方才他坐过的位置,他之前还信誓旦旦觉得她是个刺客,怎么好像忽然之间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她耸了耸肩,又听见系统说:【攻略目标好感度+2,恭喜宿主】。 她简直受宠若惊,又有点隐约的迷茫,所以到底有什么规律呢? 周定愉好奇的那问题寸思也好奇,并且问了出口。“王爷又去了周府?为何……” 谢潦云挑起腰间的玉坠,轻轻笑了声:“你想问本王为什么忽然相信了那个女人?” 寸思点头。 谢潦云道:“因为她太蠢了,不像是个做谍者的。至于别的种种,那自然是别的原因,但既然妨碍不到本王,也不必追究了。” 寸思应声:“是,属下明白了。那 探子可要撤回来?” 谢潦云摇头,摩挲着坠子上的玉,“不必,且盯着吧。” “是。” 谢潦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寸思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王爷有点奇怪。他尚不知道周定愉那些说辞,只好想,王爷兴许是在军营里待久了,所以见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周二小姐,想亲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她当真没有什么问题,那王爷喜欢她也是可以的。 寸思全然忘了她与太子的关系,走远几步,想起这事,又皱眉,轻而易举地想,太子哪儿比得上他们王爷,这周二小姐有眼力见的话,肯定会选他们王爷的啊。 * 杨氏一回来就听说了周定愉的事,急急忙忙赶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事。周定愉摇头,她能吃能喝,还给她转了几个圈,证明自己已经没有大碍。 杨氏冷着脸:“母亲这也太过分了。” 等周雄回来,杨氏便同他说起这事,语气里不免有些怨怼:“母亲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小鱼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她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 杨氏侧过身,悄悄抹泪,“周雄,这些年,我都为了你,忍下了母亲的刁难。可是你又做过些什么呢?你总是和我说,她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要我忍让些。可是小鱼她是你的亲女儿啊,要是她今天出了什么事,你良心能安吗?” 她越说越上头,好像这些年的不满都一并涌了上来。她也曾经是天真烂漫的女子,因为爱所以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中馈这么些年…… 杨氏说着,啜泣起来。 周雄有些为难,拥住她:“我知道,蕊蕊,你受苦了。这件事母亲做得确实太过分了,我会好好和她沟通的。” 周雄叹了声,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小父亲就病死了,母亲一手将他拉扯长大,他不可能忤逆她。可是蕊蕊也说得对,她受的苦他都看在眼里。 第二日,周雄果真去找老太太沟通。 “母亲,这事你做得太过分了些。这些年,你明里暗里为难蕊蕊,我敬重您,所以也都让她退了一步。可是母亲,蕊蕊她是我的爱人,我也不可能一直让她心寒。” 老太太一听这话,坐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意 思?周雄,你翅膀硬了是吗?你不要我这个娘了。” 周雄头痛:“不是,你不要扯开话题,母亲。你对我的恩德我都记得,也会好好孝敬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对蕊蕊的成见。” 老太太无理取闹:“她就是个狐狸精,要离间我们母子的关系。阿雄啊,年轻的时候你就被她迷惑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醒悟了。” 她声音大起来,拍着桌子,情绪很是激&#xe863;。 周雄捂着太阳穴,怕她情绪太激&#xe863;伤到身体,只好又妥协:“母亲,你消消气,消消气。” 老太太哼了声:“消气?我迟早被气死。你知道青青的事情了吧?我当年让你娶她,你不愿意,若是你娶了她,今天咱们就是皆大欢喜了。” “娘!”周雄太阳穴突突地跳,冲着她吼道,“你别说这种话了,都过去多少年了,我以为你该明白我对蕊蕊的心意。” 老太太被他吼得懵了,待反应过来便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还说起以前的事。 没出半天,府里就传遍了,老爷同老太太吵架的消息。 周定愉也听说了,杨氏也在,神色黯然神伤。这……婆媳关系真是一大难题。可她也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解决,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能过则过,不能拉倒,一拍两散。 只能安慰杨氏:“娘,你别难过了。你看,这是爹在努力解决事情嘛。” 杨氏垂着头,心酸地笑了笑:“是,可是他解决不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解决过。” “那……要不咱们就和离?”周定愉试探。 她可没印象原著里爹妈和离了,这还真是拿不了女主剧本之后,连家庭美满都无了。 杨氏听她这么一说,愈发难过起来,呜咽地哭。 从这之后,一连几日,周府里愁云惨淡。 * 今日有个小宴会,邀京中贵女相聚一堂。是大长公主特意下的请帖,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端王挑选王妃做准备呢。 但周定愉就是个没眼力见的。 她听说有宴会,当即穿得漂漂亮亮去了。这宴会不止邀请了她,还邀请了周香茹。她们俩便一起出了门。 此次宴会地点在百乐园。百乐园是京中一处很有名的私宅,有诸多游玩之处,以前对于它的主人是谁,一 直有各种猜测,到今天也不清楚。有人说,是一个富商,也有人说,是从西域来的人。 这话题经久不衰,周定愉一来就听见了。但她对这不感兴趣,她只对吃的感兴趣。 那些贵女们都矜持,没一个人&#xe863;嘴吃东西。周定愉就默默无闻地干饭。 别说,这里东西怪好吃的。周定愉吃得很满足。 “你倒是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吃。”谢潦云不知道何时来的,背过手看她。 周定愉塞了块糕点,理所当然道:“那不然干嘛?和她们聊天我也聊不上。”万一她蹦出几句现代词语,可能还会被当成另类,还不如干饭来得安全。 “你可知道今日宴会是什么意思?”她若是与太子有牵扯,便不该来赴这宴会。 周定愉眨了眨眼,还反问起来:“什么意思?” 谢潦云笑得如沐春风,但周定愉只从中读出了阴险:“替我选王妃。” “噗。”周定愉差点被呛到。难怪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周香茹一直脸色不好看。 谢潦云似乎心情尚可:“怎么?你不是爱本王吗?这么多人与你争抢,你不该告诉她们,让她们离远一点吗?” 周定愉呵呵笑起来,喝了口茶,摆手:“不不不,人家喜欢那是人家的事,我觉得我不能干涉。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谢潦云视线扫过她身后:“看来你对本王的情意也不怎么深吗?” 周定愉只是笑,说情意深浅怎么能用这来衡量呢? 谢潦云反问她:“那该用什么来衡量?” 周定愉瞎掰:“假如王爷遇到什么危险,我一定能豁出命去保护你。” “哦?”谢潦云将信将疑。 正说着话,便听见大长公主过来的消息,众人便都起身。谢潦云走过去,行了礼。 周定愉松了口气,心想他遇到危险也轮不到她来保护,这话也就是说着好听。 但事实证明,有些话真的是不能乱说的。 <p/ 14、第一步 周定愉本以为,今天这场合不属于打打闹闹有危险的场合,所以当黑衣人们出现的时候,她首先是震惊。震惊完了,变成了惊恐,下意识地钻进了桌子底下。 现场那是一片混乱,那些贵女们弱不禁风的,个个都吓得东逃西窜。周定愉缩在桌子底下,看见一个侍卫被远远地甩过来,恰好落在她面前。 她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话,这个时候要是谢潦云被刺杀,她却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那岂不是啪啪打脸。 周定愉咬着牙,掀开了一点帘子,一眼看见刀光剑影闪来闪去。谢潦云身边那个叫寸思的侍卫紧紧保护着他,还算游刃有余。 她要冲出去吗?出去了也没有她发挥的机会吧? 周定愉亦步亦趋地从帘子下来爬出来,她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现代好公民,可没经历过这种刀刀见肉的大场面。她胆战心惊地蹲着观察情况,一面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有什么意外,另一个念头又打架:不行,还是有事吧。 系统这时候也凑热闹:“宿主,你抓住机会呀,要是再不能把好感度转亏为盈,系统程序肯定又要搞你了。你看,他们落下风了,快快快,冲呀。” 周定愉顺着它所说的看过去,果真是谢潦云落了下风。这处私宅里的守卫们都被调遣了过来,但一面要保护那些贵女们,便被分散不少。 那群黑衣人们目标明确,似乎就是冲着谢潦云来的。一时之间集合了人力,皆都朝着他扑过去。 周定愉吓得都腿软了,硬着头皮盯着场上局势。 只见黑衣人们步步逼近,将谢潦云往后逼退,眼看着谢潦云选手已经寡不敌众,那么比赛是否还有机会呢? 这系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解说,她想翻白眼。 周定愉紧张得不行,这场面比她查高考成绩还要紧张,她盯着黑衣人和谢潦云的&#xe863;态,只见寸思渐渐被分开,留下几个人与他纠缠,剩下的人皆都朝着谢潦云而去。谢潦云似乎支撑不住,只见一黑衣人举剑朝他刺去。 系统嘶了声,催她:“宿主,你快去呀,就是现在了。” 周定愉头皮发麻,吼了声:“你快闭 嘴吧!” 她一咬牙一跺脚,朝着谢潦云奔过去,挡在他跟前。 心里有无数个想法飞过去,完了完了,这一剑扎进去,得痛死吧?会不会得破伤风啊?就古代这个医疗条件,会不会嗝屁啊? 她简直像十万个为什么附体,她害怕看见被扎,索性闭上了眼。 谢潦云被她吓到,抓着她胳膊一用力,将她带远了些,又单手用剑挡开那一击,语气难听:“你疯了?凑什么热闹?给我添麻烦。” 周定愉都快吓傻了,结结巴巴地回复:“我我我我……我保护你啊。”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王爷,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情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右边右边……” 她的深情表白被敌人的攻势打断,疯狂给谢潦云报点。谢潦云隐忍不发,咬了咬牙,应付眼下的情势。 周定愉半条胳膊被他拽在怀里,感觉自己像个陀螺似的,被他甩来甩去。眼前尽是刀光剑影在闪,离得太近了,那种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都清晰可听,金属之间的碰触也哐哐砸进耳朵里,她紧张得都不敢大声呼吸。 有一剑从她耳边划过去,她看见自己一缕青丝离她而去,甚至都来不及哀叹,已经又被谢潦云拽回了怀里。 “怎怎怎怎么办啊王爷?”周定愉说话都不利索,“我们要死了吗?” 回答她的是谢潦云的一声轻笑:“你怕死?” 他们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这会儿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倘若能和王爷死在一起,我也值了。”周定愉也挺佩服自己的,她这么敬业,不得给她颁个敬业奖。 谢潦云冷哼了声,又把她推出去。她很不合时宜地像,此时此刻好像那种舞会现场…… 就是稍有不慎可能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不知道几番激战下来,局势终于又逆转过来,谢潦云竟然占了上风。眼看着计划要失败,那群黑衣人们对视了一眼,开始撤退。 “到了本王跟前,竟还想跑?”谢潦云撒开周定愉的胳膊,起身欲追,哪知道那黑衣人往后扔了个暗器,竟是冲着周定愉来的。 周定愉忽然失去了支撑力,本来就支撑不住一下栽倒在地,一时&#xe863;弹不得,简直是眼睁睁看着暗 器朝自己飞过来,只好下意识地扭头闭上眼。 谢潦云心中挣扎了一下,轻啧了声,还是回身护在了她跟前。 暗器从他胳膊上擦过去,划出一条血痕。 他连哼都没一声,只是招呼人清理现场。 周定愉睁开眼,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看着面前的谢潦云,又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谢潦云这才轻呵了声,起了身。寸思连忙飞奔而来护主,见他受伤,急得快哭了似的。 “王爷……”寸思瞪了眼周定愉。 周定愉不敢&#xe863;,只能干笑了两声。 谢潦云把伤口止血,头也没抬和周定愉说话:“你还不起来,是想让我拉你起来?” 周定愉点头,尴尬地笑:“可能是需要王爷你拉我一把,我受伤了。” 谢潦云皱眉看她,“胡说八道,本王分明没让你伤到分毫。” 周定愉指了指自己胳膊,“胳膊脱臼了,脚也崴了。” 谢潦云倒是语塞一瞬,当真伸手拖她起来,“你是瓷娃娃么?这么容易脱臼?” 周定愉吸了口凉气,他还好意思说呢,她刚才被甩飞出去多少次,能不脱臼吗? 局面安定下来,那群贵女惊魂未定,一时没人敢上前,还是大长公主谢珊上前来询问情况。 “阿云,你没事吧?这群人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一个亲王。”她心疼地看着谢潦云的伤,“你这伤不要紧吧?” 谢潦云摇头:“姑母放心,小伤。这些年我在疆场受过更多更严重的伤,这不算什么。” 谢珊叹了声,更加心疼了。 她视线一转,看向周定愉,“周二姑娘也没事吧?” 这周二姑娘与阿云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冲了出来?她从前只听说,她与太子有情,今天这一出,可把她绕糊涂了。 可若是周二姑娘与阿云有情,她自然是支持阿云多些。毕竟她与太子也没订过亲,口头上都没定下,不过是因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这算不得什么。 周定愉勉强笑了笑,疼得要命,她单脚撑着,“不碍事,不过是胳膊脱臼,脚崴了而已,不是大事。” 谢珊赶忙差人来扶她,又差人去请太医来。此处出了这么大的事,掌柜的也早赶了过来,点头哈腰恭敬地赔礼道歉,跟在后头鞍前马后。 周定愉被扶进了一间房里休息,莲心都快吓死了,眼眶红红地照顾她。 “小姐,你也太鲁莽了,你又不会武功,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么和夫人交代啊?” 周定愉瘫在软枕上喘气,疼得不行,有气无力安慰她:“没事,别担心。” 正说着,便听见叮的一声。 【攻略目标当前好感度1,恭喜宿主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请宿主继续努力。】 <p/ 15、修罗场 听见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她身残志坚从软枕上弹起来,甚至想发表一番获奖感言。感谢CCTV,感谢系统,感谢上苍,让她重新回到了原点上。 果然舍命陪君子还是有用的,虽然他嘴上说着嫌弃,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嘛。也许这就是男人的英雄主义情节,喜欢英雄救美。她喜滋滋想。 “周二小姐可是病人,不要太过激&#xe863;。”是谢潦云领着大夫进来。 他已然又变成了那个人前光风霁月的端王殿下,和她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大夫,快给她瞧瞧吧,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大夫是个胡子发白的老大爷,当即解下药箱,替她看了看。“二小姐这伤都不是什么大伤。胳膊么,接回去就好了,至于脚踝,修养几天,贴上几副膏药就好了。只是这接胳膊,可能有点痛,二小姐得忍着点。” 大夫说完,卷起袖子,便要替她接胳膊,忽然又停了下来,“老朽年事已大,怕&#xe863;作不够干净利落,让二小姐受苦。王爷这些年在军中,肯定也会治这毛病,要不,还是王爷来吧。” 谢潦云点了点头,眼神似乎不怀好意,靠近周定愉。 周定愉正要说她没事,一点痛不算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完,才说了句她不怕痛。 整栋楼都听见了一个杀猪一般的叫声。 谢潦云收了手,笑容如沐春风:“好了,周二小姐&#xe863;一&#xe863;吧。” 周定愉疼得滋泪花,这也太痛了吧。她试着&#xe863;了&#xe863;胳膊,发现真好了。 她又哭又笑道谢:“谢谢王爷,呜呜。” 大夫又留了膏药给她,便走了。莲心去送大夫,房间里一时之间就剩下谢潦云和周定愉。 谢潦云消息退去,声音有些冷:“这么怕死,干嘛还冲出来?” 周定愉活&#xe863;着胳膊,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因为我爱你啊。我对你的情意,那是感天&#xe863;地,能让我克服这种恐惧。” 其实只是想攻略你!你只是个工具人,哼哼。 她小表情里有些得意,谢潦云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 他道:“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所谓的情意,扔在我身上,也许是肉包子打狗,一去 不回,或者是石沉大海,不得回应。” 周定愉接话:“可我就喜欢你,不喜欢别人。若是能两情相悦那是最好不过,可若是不能,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咦,她要被自己肉麻死了。 “是么?”谢潦云反问了一句,不知道是问她,还是问自己。 他起身,“待会儿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哦。”周定愉看着他背影出了门。 后脚周香茹就来了,她一脸关切:“姐姐没事吧?” 这会儿才来,做戏也得做得真点吧。周定愉在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带着笑容回应:“没事的。” 周香茹在床边坐下,叹了声,“姐姐怎么如此勇敢。竟然冲了出去?” 周定愉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喜欢王爷啊。” 周香茹又问:“那太子殿下怎么办?” 这……她也没办法,怪系统吧,要是系统让她攻略太子,太子就不会沦落至此了。 周香茹咬着唇,静默片刻,忽然说:“既然姐姐喜欢王爷,那妹妹能否喜欢太子殿下呢?” “不能。”你要是喜欢了男主还得了,男主最后功成名就,要是你嫁给了他,我哪儿还有好日子过。 周定愉脱口而出,又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喜欢太子,可太子殿下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心意。” 听起来好绿茶的发言。 她开始觉得自己拿了绿茶女配剧本。 唉,太子想喜欢谁都行,就是别喜欢她的死对头。 周定愉笑了笑,周香茹点头:“是,姐姐说得对。” 完了完了,剧情乱了套了。这下子,和原著真是渐行渐远,原著变同人,唉,她唯一的金手指也渐行渐远了。 周香茹没再说什么,与她一起回了周府。她又把自己弄得没个人样回来,杨氏沉着脸训斥:“你又是怎么搞的?” 在听说了来龙去脉之后,杨氏沉默了。周家上下也传起了八卦,二小姐竟然喜欢端王殿下。这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自然而然,也传到了太子那里。 太子先是茫然了一阵,问身边侍从:“怎么会如此?我总觉得,小鱼应当是喜欢我的。” 侍从哪儿敢发言,只说兴许是以讹传讹呢。 太子茫然坐在椅子上,蹭地起身,“我要去看看小鱼。” * 周定愉没想到这男主还挺执着,竟然还要追问她为什么。 “小鱼,你从前与我的情意分明是真的,为何会……” 周定愉为难死,还得费心费力编借口。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都把你当做哥哥?”这话听起来好耳熟。 别误会,她只是我的妹妹…… 嘶。 周定愉硬着头皮说下去:“对不起,殿下,我……的确爱上了王爷。” “为什么?你与他才见过几次面?你们根本不了解。而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你应该知道,我是爱你的。”太子抓着她的手,深情表白。 周定愉往回抽手:“爱情不是由时间衡量的,我见他第一面,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但你要问我理由,我自然是说不清楚的。我只知道,我爱他。”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渣女,欺骗了一个纯情少男的感情。万一纯情少男一朝黑化…… 她及时打住,在见证了自己的乌鸦嘴之后,周定愉已经不太敢想一些事情。 她叹了声,“对不起,殿下,我辜负了你。但世上女子千千万,你定然能找到最好的那个。” 太子有些歇斯底里:“不,小鱼,没有更好的了。我的心里只有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从小到大,只有你。” 周定愉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也陷入了痛苦。她又不是原主,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太子不愿意走,非要在这儿待着,说是要陪着她。 谢潦云皱眉:“她当真这么说?” “秉王爷,当真。” 谢潦云握着中指,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周定愉听见通传,说是端王也来了。 好一个也字。 太子当即看着她,周定愉一点不敢&#xe863;,看着端王走过来,在另一边坐下。 “二小姐身体可好些了?今日二小姐相救,本王没齿难忘。” 太子眼神十分“和善”。 一个是说爱我的男人,一个是我说爱的男人,好家伙,修罗场。 <p/ 16、点头之交 她看了眼谢潦云,呵呵笑了两声,“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 她给谢潦云使眼色,希望他别搞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周定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加之反派又比较脑回路清奇。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画面:谢潦云面不改色地重复她之前的豪言壮语…… 嘶。打住。周定愉甩开这些念头,朝谢潦云挤眉弄眼。 谢潦云偏偏不解风情:“二小姐的眼睛怎么了?莫不是今天救我的时候受了伤?我今天怎么没有发现呢?”他说也就算了,还意欲上手来碰她眼睛。 周定愉当即感受到了旁边太子的眼神飞刀,她不准痕迹避开,摆手道:“我没事。” 他们这般&#xe863;作,落在太子眼里,那是一个打情骂俏。他心中愈发愤愤不平,凭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子不甘示弱往前几步,站到周定愉跟前,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蛮力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吹气在她眼睛上:“小鱼,不怕,我给你吹吹。” “不不不,不用了,我没事!”周定愉连忙拉开距离,不得了不得了,万一待会儿谢潦云直接给她好感度扣成负,那真是不得了。 谢潦云似乎故意和太子较劲,视线一转,瞥见旁边桌上的杯盏,说:“二小姐做的鸡排味道真是好。” 太子听得双眼冒火:“小鱼,你还为他洗手作羹汤了?” 周定愉啊了声,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点头道:“也算吧。” 好了别说了,再说我感觉你俩都要打起来了。她在心里默念。 试图劝架:“额,我今天有点累了,要不然你们都回去吧。我是个病人,我需要休息。”她下逐客令。 但两个人无&#xe863;于衷,太子坚持也要吃她做的东西。谢潦云呢,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搁那添油加醋。 周定愉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看出了一点有趣。谢潦云多是不&#xe863;声色撩拨太子,太子呢,又偏偏容易被惹怒。这看着看着…… 她怎么觉得男主人设好像崩了。 她记得在原著里,太子分明是个腹黑怪,但现在像个小学鸡。 她一时无语,觉得这个剧情已经逐渐脱离控制。可能再这么下去,皇 帝都要换人当了。该不会变成,反派篡位成功,然后黑化囚禁她…… 别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不得了,住脑。 你什么也没想。你什么也没想。你什么也没想。 周定愉默念三遍,深吸了口气,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面前两个人仍旧在硝烟四起,谢潦云看了眼她,那个眼神十分的不详。 周定愉皱眉,她方才没注意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不会说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果然下一句,听见谢潦云说:“我今日本来是很生气的,小鱼她柔弱不能自理,却为了我这样豁出命来。我当时便训斥了她,可她却说,若是死了,也是与我死同穴,她了无遗憾。” 周定愉一口茶水喷出来,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流行玛丽苏文学,于是你写了本小说,自己是公主,后来被老师发现,老师当众声情并茂地朗读给了全班同学听。 只有三个字:草泥马。 周定愉呛到,咳嗽了几声。关键是谢潦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真的很声情并茂。 这一击,太子果然败下阵来。他当即脸色煞白,蹭地从椅子上起身,无措地看了眼周定愉,而后愤而离席。 周定愉看着他背影,尽管很可怜,但真的有点喜感。她憋着笑,回身对上谢潦云一张冷脸。 谢潦云说:“怎么?你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很不屑?” 周定愉摆手:“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太羞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等亲密之语,适合咱们两个人私下听。说给旁人,就少了些意思。”她呵呵笑了两下。 谢潦云不知信没信,反正她自己是不会信的。这话不就是骗无知少女的吗?也就只能骗骗无知少女罢了…… 话音未落,又听叮一声。 【攻略目标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2,恭喜宿主。】说着还做了个放烟花的特效。 周定愉:“……” 她收回刚才那句话,竟然还能骗到反派。 所以,反派=无知少女……? 她一时神情复杂,谢潦云移开眼,“怎么?” 周定愉试探着开口:“王爷,你觉得我的情话说得如何?还能入耳么?” 谢潦云道:“不堪入耳。” 哦。周定愉抿了抿唇,脑子里飞 速地飞过几句土味情话。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缺点什么?”她故作打量,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番。 谢潦云被她看得皱眉:“缺什么?” 她笑嘻嘻地接:“缺点我。” 谢潦云似乎愣了愣,而后冷笑说她无聊至极。周定愉挠了挠头,这招好像不好使。 他十几岁就离开皇宫去了军营,想来还没开过窍,军营里又没有女人,是纯情少男也还说得过去。周定愉觉得自己掌握了诀窍,就像考试前夜复习抓住了答题宝典,一般纯情少男都对主&#xe863;的女孩子没有抵抗力。 而先前他之所以对她那么没好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间谍,危害到了他的事业。这么说起来,他对事也多的看重度肯定比女人高。 事情好像又有点难办。 周定愉把系统揪出来:“好感度到多少,才能算攻略成功啊?” 系统答曰:“到情定三生阶段就算成功。” “那我现在在哪个阶段?” “点头之交。” “……” “情定三生要多少好感度?” “10001。” “……” 周定愉:“这样吧,你杀了我吧。” 系统:“QAQ。” 一万零一,她现在只有一个零头。是诚心要把她留在这书里一辈子吧?是吧是吧? 周定愉深呼吸重复几次,看了眼谢潦云,挤出一个笑容:“王爷,你还想吃鸡排吗?要不然我给你再做一回?你还想吃别的吗?” 谢潦云轻呵了声,自顾自在后头坐下,觑着周定愉:“既然这是你的爱,那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献献殷勤。” “好嘞,就是有个别的事儿给你商量一下,吃完了,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 <p/ 17、赚或者亏 谢潦云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化,但周定愉无法确定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只好眨了眨眼,补充解释:“人家就是想要一点点回报。” 她捏着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又故作柔弱腔调。 怎么说呢,和她这个人气质不大相符。谢潦云看得直皱眉,嫌弃之情显然可见。 周定愉咳了声,小声逼逼:“我做作起来有这么恶心吗?” 谢潦云毕竟在军中待了许多年,多年来的敌军对战经验让他保持着警惕,自然也就五感都很灵敏。她这一句虽然说得很轻,可还是落入他耳中。 他嗤笑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你若是方才拿镜子照一照,你自己都会吓死。” 周定愉笑眯眯看着他,听他这评价,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爹呢。小女子也能屈能伸,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上下之分。 她正色道:“所以,我的问题,王爷觉得怎么样?” 谢潦云嗤道:“这又不是做买卖,还能按斤两称算?” 周定愉心里吐槽,可是在系统那儿,就是按照一点一点计算的,谁让你是个工具人。 “何况本王几时说过,本王中意你?”谢潦云似笑非笑看她。 周定愉在心里点头,是,你的确没有说过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我这好感度还能只有2? “那就咱们一步一步来,先从点头之交变成见面能问一句早上好吧?怎么样?”周定愉眼睛亮晶晶的,期盼地看着他。 谢潦云避开视线,嘲讽她:“你几时能与本王问早上好?难不成你想住进本王府邸?” 周定愉反将一军:“对啊,我不仅想住你的府邸,我还想睡在你枕边呢。” 谢潦云被她一噎,讽了一句:“你这女人好不知道羞耻。” 周定愉无语,她有什么羞耻的,这不就是玩个攻略游戏吗?她只把谢潦云当成一个纸片人罢了,面对纸片人可没什么羞耻的。 “我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什么可羞耻的?”一个直球打过去。 谢潦云又一时语塞,她这话很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世道准许男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却一般不让女人表达,可女子表 达情感,何错之有?但本朝向来崇尚女子婉约为美,是以女子大多不喜欢直接表明情意。即便是表白,那也是绣个荷包,送个玉簪之类。 他看向周定愉,虽然明白她是虚伪的,可偶尔却觉得很有意思。 他笑了声,转移话题反问:“你是打算饿死本王吗?” 周定愉哦了声,蹦着出了门,顺手把门一关,砰的一声,真是一点也不淑女。和传闻中的那位,当真是一点不像。隔了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大嗓门:“莲心……” 见惯了中规中矩的人,偶尔见一个跳脱如兔的,也称得上新鲜。 谢潦云自顾自倒了杯茶,等着周定愉回来。大约过了二刻,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潦云就知道是周定愉回来了。 门是被她踹开的,砰的一声,把谢潦云吓了一跳。别说谢潦云,周定愉自己也吓了一跳,天地良心,她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是因为刚好顺着风,风才是罪魁祸首。 她有些尴尬地端着两个盘子迈过门槛,把盘子放在桌上,而后飞速把门合上,从里面把门拴上。虽然这一次谢潦云来看她是名正言顺的,可是看见两个人相处,还是有些尴尬。 其实主要是怕她要说些有的没的,万一被听见,那才是真的尴尬。 她想关门,却发现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门它坏了。 周定愉扒拉着那扇门,磨磨蹭蹭地试图用蛮力把它合上,结果怎么使劲都还差一点,就是合不上。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只得放弃。 她用背顶着门,有些无奈。一抬眼,发现谢潦云正看着自己。 她解释:“是风吹的,不是我踢的,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着重强调弱女子三个字。 谢潦云表情明显不信,他不仅不信,还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定愉:…… 要不是因为你是爹,我就把这门拆下来,爆扣在你脑袋上。 她无语地辩驳:“它真的不关我的事。而且王爷,嘲笑一个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谢潦云停了一下,又继续笑,“可本王也没说本王是君子。周二小姐这一脚确实很厉害,竟能将门都踢坏,看来待在这后宅里的确是限制了你 。” “是吗?难不成让我去参军?”她无语地接话。 谢潦云摇头:“不,你可以去街边卖艺,表演怪力女子。因本朝向来以女子柔弱为美,所以你一定能很猎奇,吸引不少人观看。” 周定愉忍住翻白眼的冲&#xe863;,再次告诉自己,他是爸爸,你忍了吧。 她摆出一个和蔼又柔弱的笑容,向谢潦云求助:“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替小女子修一下门呢?区区小事,王爷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谢潦云掩嘴笑了声,当真起身过来,看了眼那门,将它掰了回去。这意外一出,先前的气氛全然没有,只剩下无语。 周定愉撇嘴,把盘子往他身前送了送,“王爷,这是我为你洗手作羹汤做的,一道呢,是西红柿炒鸡蛋,另一道就是鸡排了。这西红柿炒鸡蛋可是我的拿手好菜。”架空就是好,西红柿随随便便就有。她当时还纠结了一下呢,毕竟她的厨艺也不高,勉强能应付罢了。 谢潦云看着那东西,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看着周定愉期盼的眼神,他还是道:“尚可。” 周定愉顺杆爬:“那你有没有觉得更喜欢我了一点,你看,可没有几个世家女子会为你洗手作羹汤的。” 谢潦云呵了声:“那我为何不去找个厨娘?”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可反驳。 “不行,因为我做的菜,有我的爱。王爷你吃到了吗?” 谢潦云一呛,看她挤眉弄眼。 他忽而想起,他甚至忘了先验一验有没有毒,失策。 周定愉见他不说话,得意道:“我的爱意,现在已经进了王爷你的肚子里,你可没办法抵赖。所以你必须得多喜欢我一点。” 快给老子加好感度啊! 她等着系统的消息,但没有任何提示音。 谢潦云慢条斯理吃了几口,忽然抬头。周定愉被他看得一慌,“干嘛?” 他却意外道:“你请人吃饭,却连饭都没有,也太招待不周了。” 周定愉哦了声,对哦,她忘了拿饭了。“你等等。” 她很快回来,给他拿脸盆打了一盆饭。她没想到谢潦云竟然全吃完了。 谢潦云也没想到,他莫名其妙在她这里吃了一顿饭。 待谢潦云走后,才终于听见叮一声。 【攻略目标好感度+10 ,恭喜宿主。】 周定愉眼前一亮,做一顿饭加10,那一万点就是一千顿饭,一天三顿,就是三百多…… 算了,打扰了。 “有什么更快的办法吗?”她问系统。 系统继续哭唧唧:“人家什么都不知道QAQ。” 周定愉:“……” 总不能是洗衣服?那真要成下人了,追人除了吃饭还能干嘛,看电影?这古代也没有电影看啊,她托腮沉思。她想起自己室友谈恋爱的时候,对方帮她打水,写作业,还有买零食……好像也没什么参考性。 那还能干嘛,总不能直接霸王硬上弓……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攻略他真要这么重要的一步才能进阶,那她算赚了还是亏了? <p/ 18、心口不一 她问系统:“不会真有这么一步吧?” 系统继续哭唧唧:“不知道QAQ。” 周定愉无语,这系统真没劲,金手指也没有,就只会驱策她干活。人家生产队的驴干活还得给个饼挂头上呢。她要不是为了回去,她早就罢工了。 她继续撑着下巴攻略谢潦云的办法,这个人吧,他还不太按常理出牌,她不敢随便瞎搞,就怕一夜回到解放前,又白忙活一场。 现在连消极怠工都觉得亏了,要是她直接死了重来,万一直接开局负无穷,那就太亏了。 周定愉一时半会想不到,索性跑去美人榻上睡觉。这一觉没睡多久,就被老太太吵醒了。 老太太跟捉奸似的,带着好些人在她屋里坐下,像三堂会审现场似的。 你想想你一觉睡醒,好几个脑袋围着你,是不是堪比鬼片现场?那这种时候你会干什么?肯定是选择自保啊。 所以周定愉一巴掌挥在了老太太身边那个老嬷嬷身边,那老嬷嬷听说当年也是个厉害角色,捂着脸,就要对周定愉&#xe863;手。 她终于清醒过来,从床上弹下来,对着老太太叫了声祖母,“您怎么亲自来看我了?” 她的潜台词是,你怎么又来找我麻烦来了呀! 老太太一脸严肃,说:“今儿下午,你把端王留在你屋里干什么了?还不许丫头们过来。你是我们周家嫡亲的小姐,你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周定愉无语凝噎,做你们周家嫡亲的小姐可太难了。 老太太见她沉默,得寸进尺,冷笑道:“怎么,你没话说了?” 周定愉确实无话可说,“那你要这么说,我的确无话可说。”经典渣男语录,把责任推给对方。 老太太变了脸色,指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冤枉你?你难道没有和人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还关起了门。” 她才说完,那扇伤痕累累的门忽然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xe863;静很大,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懵。 周定愉耸了耸肩,面不改色地编瞎话:“祖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们之所以关门,就是因为这扇门它怀坏了。你也看见了,它确实坏了 。” 老太太似乎没想到有这么一茬,也有些愣,可仍旧咄咄逼人:“门坏了你可以找人修,你把丫鬟都支出去做什么?若不是为了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何必要把她们都支出去呢?” 她冷笑了声,又指桑骂槐地骂起杨氏来。杨氏闻声,很快也赶来,“母亲,小鱼她又做错了什么?” “你也知道是又?她这些日子,做错的事情还少吗?第一次你说你会好好教,这么多次,你到底是怎么做娘的?” 杨氏也忍了很久,不免心里有气,话赶话说:“母亲你这话可就不好听了。” “我的话不好听,总比你们做的事好听。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氏心里委屈得很,那一瞬间这么多年的忍让通通涌上心头,她道:“那不如和离吧。”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连周定愉也睁大眼睛看着她。 杨氏继续道:“既然母亲如此看我们不顺眼,那便和离吧。我带着小鱼离开周家,这样您总能满意了?” 她才说完,刚从外面回来的周雄也赶到了。 周雄冲着老太太大吼了声:“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又看向杨氏,眼神似乎很可怜,很不可置信。杨氏避开他的视线,周定愉适时地握住了她的手,揽着她往一边坐下。 周雄把老太太劝了出去,过了会儿,又回来房里。周定愉看了眼他俩,自觉不当电灯泡,退了出去。 她在外头的台阶上坐下,陷入沉思,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她觉得这种日子换她她肯定是过不下去的,毕竟婆媳矛盾确实要命。可他们要真和离了,她肯定跟着杨氏走。那她就不再是周家二小姐了,那攻略谢潦云的任务岂不是就要泡汤了? 真令人为难。 后来不知道杨氏和周雄说了什么,面上算是和好如初了,周定愉一时松了口气,却同时又心里一沉。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虽然不是杨氏的亲生女儿,可杨氏对她是实打实的好,她肯定不能舍弃她独自留在周家。 这事儿之后,府里又消停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皇后的千秋宴。 皇帝和太后的寿辰称万寿宴,皇后娘娘的则是千秋宴。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身份尊贵,皇帝待她 敬重得很,因而大家对这一次千秋宴也颇为重视。 杨氏作为周家主母,自然由她带着小辈们入宫。入宫那日,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太子。 太子看见周定愉,黯然神伤地走远了。杨氏也听说了她与太子和端王的传闻,可毕竟是自己女儿,肯定还是向着她的。 “小鱼,你告诉娘,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定愉想了想:“娘,此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咱们以后再说吧。” 她呵呵干笑几声,一抬头,又看见谢潦云与几个人一道走来。 谢潦云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和杨氏打了个招呼,“周夫人。”好像周定愉是空气。 待他走远了,杨氏有些担忧地说:“娘瞧着,这王爷似乎不大喜欢你啊。” 周定愉:“……”确实,本来还是点头之交,这下变成空气之交了。 不过无所谓,他不掉好感度就行。何况他越这么做,越说明他在意自己,反倒是好事。 周定愉跟着杨氏先去皇后娘娘那儿请了个安,皇后娘娘看着周定愉的眼神意味深长,让周定愉很是尴尬。待到入席,周定愉才觉得松了口气。 太子的视线时不时往她这儿飘,加之先前她与端王的亲近,让八卦传得如火如荼。周定愉如坐针毡,开始后悔来这个千秋宴。 这千秋宴虽然过得不怎么样,可桌上那酒却是很香甜可口,一杯下肚,唇齿留香。她不自觉便多喝了几杯,这酒后劲还挺大,她只好趁席间出去透风。 被冷风一吹,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 大概是喝酒上头,她有些想念自己在现实世界的生活。 她才十八岁啊,未来大好时光,总不能全浪费在这里。这个世界又没什么好的,女孩子什么也不能干,还得捧着臭男人。 周定愉头越来越晕,她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她走路都有些虚浮,往一旁的亭子里去,抱着柱子休息。 谢潦云看见她出去,本来是不想管的,可过了好一会儿,周定愉还没回来,他这才出来找她。 还以为她迷了路,或者是掉进了水里,结果看见那人躺在栏杆上呼呼大睡。睡相极差,四仰八叉的。 谢潦云走近,啧了声,轻踢了她一脚,“醒醒。”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还咧嘴笑。谢潦云别过头,正打算离开。 忽然从她嘴里听见一句:“谢潦云……” 直呼他的名讳,也就她如此大胆。谢潦云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离她近了一步。 醉酒睡着还叫他的名字,难不成在梦里肖想他? “谢潦云,死神经病……” “……”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如此心口不一,如此虚伪。 <p/ 19、女子学堂 杨氏见女儿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虽说她对宫里也算熟悉,从小到大来过不少回,可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人来找。看见人在亭子里睡觉,这才放了心。 她昏沉沉地睡着,杨氏叹了声,向皇后娘娘辞了个行,便带着周定愉回去了。她只带着周定愉走了,也没和周雄说。 待回到周府,周定愉的房间,她命人把她放在床上躺下,又让莲心给她备了醒酒汤,等她醒来喝。 杨氏摇头:“这孩子也真是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周定愉对于一觉睡醒就已经躺在自己房里这件事有几分钟的疑惑,她撑着胳膊起身,头也有些痛。她不是在参加什么千秋宴吗?怎么忽然回到自己家了? 房间里没点灯,只有一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已经晚上了?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有点痛。她这是睡了多久?怎么都天黑了? 她来了这么久,还不太会看时辰。听外头的安静程度,似乎已经深夜。 她嗓子也有些干,这个时辰了,也不想麻烦莲心,干脆自己掀开被子起身,倒了杯水喝。差一点撞到桌角,好在有惊无险。她一连喝了好几杯水,这才把那种口渴之意压下去些。 这时候系统忽然蹦出来:“宿主主~” 系统是在她脑子里,深更半夜的,你想象一下有个人突然在你脑子里面说话。周定愉吓得不轻,拍着胸脯问:“干嘛突然吓人啊?” 系统说:“宿主,你有个惊喜还没查收。” 惊喜?什么惊喜?“你给我开进手指甲?”她大喜道,当即去查看系统消息。 然后—— 【攻略目标好感度-50,很不幸,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攻略目标当前好感度为-38,宿主要努力哦。】 “……” 这可真是惊喜呢。周定愉捂着胸口深吸了口气,默念他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自己无人替。 发生了什么?她就睡了一觉,怎么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他疯了是吗?一定是谢潦云抽风了对不对!她狂问系统,系统想了想,告诉她事实真相:“因为你喝醉酒之后,说了攻略目标的坏话,被他恰好听见了QAQ。” 周定愉一 时无语,啊这,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可还是很痛苦,想消极怠工。 系统:“不可以的哦。” 周定愉瞪了她一眼,这可如何是好啊?又又又变成负数了,她麻了。 因为半夜醒来,剩下后半夜又睡不着,又因为谢潦云而生气,好不容易等天亮了。周定愉才听说了另一件大事,皇帝在千秋宴上决定开设女子学堂,首先在当下京城最大的书院青桐书院试行。不日起就将推行下去。 这件事给周定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她作为丞相之女,又适龄,应当亲力践行皇帝的政策,所以她和家里的姐妹都要被送去读书了。 好消息是,谢潦云也要去青铜书院。不过不是当学生,而是当老师。 周定愉心路历程:……?! 很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呀。师生play,也行。 这事儿是杨氏告诉她的,原本以为她会觉得不高兴,杨氏还打算劝慰一番呢,结果她兴致冲冲问书院什么时候开始授课,似乎很乐意。 杨氏一时愣住,“小鱼,你想去?” 周定愉点头,握拳干劲十足:“当然了,知识改变命运。多学点知识总是没错的,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她嘿嘿笑了声,势必要把这掉的好感度补回来才行。 除了周定愉,还有不少女子也要去。她们都怨声载道,唯有周定愉一个人满面春风。 杨氏给她收拾东西,特意叮嘱:“你可别在书院里与人闹事,不然你祖母定又要批评你。” 周定愉点头,背起书囊便冲向门外,她要与周香茹一起乘马车去。 马车停在青桐书院门口,周定愉下了马车。青桐书院不愧是京城第一书院,书院的大门就充满了气派,周定愉看得惊叹一声,小跑着进了门。她与周香茹同一级,在同一个教室里听先生授课。 她们来得是最好的那批,室内才几个人来了,位置算先到先得。周定愉扫了一眼,瞧上了那个靠窗的位置。她大咧咧坐下,剩下几个人皆看着她,眼神带着探究和打量。 窃窃私语:“那不是周家二小姐吗?” “是啊,你说她来该不是为了王爷吧。” 周定愉听得无语,但无可反驳 ,她们猜对了,她就是为了谢潦云来的。但可不是为了情情爱爱的肤浅道理,而是为了回家。 她吐息一声,撑着下巴看窗外风景。窗外是一颗大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这儿环境还挺好的,就是有点古朴,让周定愉想起她高三的时候,换去学校的老校区,那栋楼好像用点力都会塌掉。 那时候,每天早上都能听见别人的朗朗读书声,别说还有点怀念。 才想完,就听见有人在念:“关关雎鸠……” 周定愉一愣,循声看出去,发现树底下站了个人,似乎也穿着青铜书院的衣服,正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背书呢。 她被逗乐了,掩嘴笑起来。目光在桌上逡巡一番,最后从自己带的纸上撕了一点,揉成一个团,朝那人丢过去。 那人被丢中脑袋,呆头呆脑地回头找是谁扔的,就是没发现周定愉。 她更乐了,听见那人读得更起劲了。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到来,都不高兴,嘟囔着说些话:“我才不想读这什么书呢,请个私塾先生不就好了。还非得挤在一处。” 正说着,忽然间一阵显然不同于女子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来。 众人若有所感,皆停了声音,迎接那个人的到来。 周定愉也看向门口,果真是谢潦云来了。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淡淡笑起来,是谦谦君子的假面具。周定愉在心里牙痒痒,这个人真是虚伪至极。 谢潦云目光若有似无地从周定愉身上扫过,儒雅笑道:“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先生,将教你们骑射。” 他如此风度翩翩的模样,第一眼总是会让人忘记他也是个少年将军,因此乍一听他教骑射,众人还懵了会儿。直到反应过来,才应下,“学生们见过先生。” 他点了点头,又道:“今天是咱们第一天见面,诸位小姐想必也不想就直接出去演练,所以我们第一堂课,便是理论课。” 周定愉撑着下巴看着谢潦云站在讲台上,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所有人都为他的面具为神魂颠倒,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个面具之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真面目。 按理说,这是妥妥的男女主人设和剧本。 但现实是,她站在好感度-38。 这个数字 好像都在骂她,淦。 周定愉一阵走神,回过神来就听见谢潦云叫她的名字:“周定愉同学,请问你听懂了我方才的讲解了吗?” 啊这,她懵逼地站起身。这个人一定就是故意的,如果她说听懂了,他肯定会给她挖坑。可如果说没有,那就是自己承认上课走神,就是不给他面子。 左右都是死,周定愉一时难以抉择。 人果然不应该随便做一些梦,前几天还梦见考试,结果现在就重温上课的噩梦。 谢潦云竟然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坐下,“周定愉同学,要认真听课啊。” 他这么来一遭,更加坐实了他们的猫腻。毕竟这么多人,他怎么就偏偏点名周定愉呢? 周定愉撇嘴,这不就是公报私仇……但总比他什么也不说要好。 一堂课三刻钟的时间,听得周定愉直打哈欠。倒是原本不大满意的那些小姐们,忽然变得敏而好学起来,甚至主&#xe863;和谢潦云提起了问题。 “先生,听说你从前驻守边疆,打了很多胜仗。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 <p/ 20、生病 说话的是正是先前那个抱怨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的小姐,周定愉想了想,不记得她是谁家的女儿了。 她此刻脸上挂着典雅端庄的微笑,周定愉视线转向台上讲课的谢潦云。谢潦云看了眼那位小姐,笑容很淡,“战争只会导致家破人亡,并不值得拿出来讲。” “先生大义。”那女子说,面上也没有尴尬,反倒更坚定了似的。 周定愉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不得了,要是有真心喜欢他的人来竞争,那她毫无胜算啊。毕竟她一点真心也没有,只有烂俗套路。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这课程安排是一天上午连着上两节一样的,所以下一节还是谢潦云的骑射课。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她赶忙去套近乎。 周定愉捧着饭盒靠近谢潦云,轻咳嗽了声。 谢潦云仿若不闻,继续安静坐着。周定愉在他对面坐下,笑嘻嘻地开口:“王爷,好巧呀。” 谢潦云面不改色,虽然面上带着消息,但眼睛里是冰冷的,“不巧。这消息不是早就大家都知道了吗?” 周定愉呵呵笑了声,胡搅蛮缠:“不一样啊,我和你这么说,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找你说话。可是我又很想找你说话,所以只能找这么烂俗的开场白咯。何况我用了这么烂俗的开场白,你肯定就会反驳我,那么咱们就可以多说几句话了呀。”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这编瞎话的能力真是张口即来。 她把手里的饭盒往前推了推,“王爷你吃饭了吗?不如吃点东西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谢潦云瞥了眼那饭盒,又瞥了眼周定愉,不为所&#xe863;,还出声嘲讽她:“本王最讨厌你这种做戏都不做全套的人。” 他指的就是她昨天醉酒睡着说的梦话了。 周定愉面不改色装傻:“没有呀,我没有做戏。你说的是昨日我喝多了之后说的话吗?那是我对你的爱称。你知道吧?”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用手挡着说:“其实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们那儿就有这种习俗,越是喜爱一个人呢,我们就会用死神经病啊,臭猪啊这种的昵称来指代。”她眨了眨眼,试图使 自己看起来很可信。 “哦?”谢潦云不冷不热这么一句,“你觉得本王看起来像傻子吗?” 不像。她比较像。 周定愉默默挪开眼,继续瞎编:“你要相信我,王爷。” 她还试图解释,结果先前那个提问的女子也正好过来,和谢潦云打招呼:“先生。” 谢潦云于是瞥了眼周定愉:“在这里,我是你的先生。你不敬师长,该罚,便罚抄书五十遍吧。” 他轻笑了声,起身离开。 周定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无语。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罚人抄书? 抄就抄,她看了自己特意做的绿豆糕,这还是临时抱佛脚和莲心学的呢。虽说做的卖相不怎么样,可口味还是很不错的嘛。 她自己尝了一个,赞叹点头。 “这位姑娘,你是新来的么?”忽然听见这么一句,周定愉抬头,便看见了先前她在树下看见的那个男人。 她一愣,忍不住想笑。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点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人在周定愉面前坐下,看着有些憨憨的气质,周定愉一看见他的脸,就又忍不住想笑。可是笑出来又不太礼貌,她只好掩嘴假装咳嗽。 “是这样的,也没什么事,只是看姑娘你很面熟,在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周定愉摇头:“没有啊,你记错了吧。”她心里疑惑,难不成这是原主的朋友吗? 好在这人似乎不是,他只是哦了声,“我倒是觉得姑娘面熟得很,我在想,也许咱们是前世有缘,姑娘以为呢?” 周定愉嘴角抽了抽,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这是搭讪。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她想了想自己,该不会她在谢潦云眼里也是这种形象吧? 头皮发麻。 “姑娘何以不说话了?莫不是赞同我的看法?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有婚配?介不介意今日下学,与小生去畅饮一杯?”他抛出一连串问题,又搔首弄姿起来。 周定愉中午没憋住,爆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说不好意思。 “对不住,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看见咱们书院新来的先生了吗?我仰慕他得紧。你能比他更好吗?”周定愉搬出谢潦云。 那人有些尴尬,“先生啊……那打扰了。” 他灰溜溜 地退场,周定愉又忍俊不禁。她一转头,又看见谢潦云折回来。 谢潦云看了眼她面前的糕点,道:“我饿了。” 周定愉当即狗腿地把东西呈上去,“您请。” 待他尝了一口,周定愉这才继续狗腿:“先生觉得味道如何?有没有好吃到能让我不用抄书?” “没有。”他否定得很坚决。 周定愉无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但也没给她时间考虑更多,因为到了继续上课的时候。周定愉跑回教室,憋着一口气,到底怎么才能让好感度回到0呢? 这书院的剧情已经超脱原著,一切事情都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她咬唇,看了眼谢潦云,让她抄书是吧?她抄!她给他抄五十首情诗! 她壮志勃勃,期待他的反应,不过繁体字抄起来有些麻烦,算了,第一天先抄十首吧。 她们第一日的课程只有两门,四堂课,之后便可以各回各家。其余人归心似箭,周定愉却不能,她磨磨蹭蹭地挤到谢潦云身侧。 “现在下了学,你就是王爷了吧。王爷,咱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我对王爷的情意那是越来越浓厚。啊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绿豆糕好不好吃?”她语速很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谢潦云停下脚步,“味道尚可。” 周定愉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呢?” “我几时答应过这要求?” “有啊,你没拒绝啊。那我当然就当你是默认了呀。”她理不直气也壮。 “呵。”谢潦云冷笑了声,摇头大步往前走了。 “哎——”周定愉看着他的背影,小声摇头,“你把好感度给我归零成吗?” 漫漫攻略路,越走越往后。 * 周定愉回到家之后,便当即着手抄起情诗来。她特意把字写得好看许多,第二日临出门前特意揣进了书囊里。 可今日,谢潦云却没来。 周定愉一开始还没发现这事,满脑子想着他待会儿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给她加一点好感度呢? 结果直等到上课的钟声响,他还是没出现。这时候另一位先生才说,你们谢先生病啦,之后 可能有好长时间都来不了啦。 一时间课堂上哗然。 “啊?怎么会这样?” “啊?不是吧。” “先生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 是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呢?他体格挺强健一人,不至于一夜之间就感染了风寒吧? 那位先生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总之宣布了这个消息便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学,周定愉直接往端王府去。 生病好啊,生病的人最脆弱了,最好骗,最好加好感度了吧。她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响。 结果连人家门都没进去,就被守卫拦在门口。 “去去去,哪来的,回哪儿去,今天王爷谁也不见。” 周定愉自报家门:“这位大哥,我是周相爷府里的二小姐,你通融通融,替我通传一下呗。” 守门的小厮打量了她一眼,仍旧说:“王爷没说过什么周家二小姐,反正不见,你回去吧。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挡道。” 周定愉眼见行不通,只好往回走。莲心看不懂她的举&#xe863;,“小姐,您这是?” 周定愉走出几步,绕着端王府转了两圈,看着那围墙摸了摸下巴。 <p/ 211、一顿饭 莲心心中咯噔一下,似乎猜到了她家小姐的意图。 “小姐,不要吧……这要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莲心试图劝阻她。 周定愉已经做了决定,这围墙看着也不太高,努努力还够得上能爬。她看向莲心,让她不要紧张。 “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不就好了嘛?乖,走走走。”她拉着莲心走到王府后侧,寻了个四处寂静的地方,让莲心蹲下,踩在莲心肩膀上,够上围墙。 莲心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很,她总觉得这事行不通的。也不知道小姐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忽然一吃完见到端王殿下呢? 即便她仰慕王爷,也不必要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啊。 “小姐,你好了没有?”莲心平日里虽然是丫鬟,可是她作为一个嫡小姐的丫鬟,那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好在周定愉够瘦,她勉强还能支撑住。 周定愉咬着牙,踮起脚来,终于够到围墙,她伸手抓住围墙一侧,让莲心举着她的腿往上送一把。有了莲心这最后的推力,周定愉一咬牙一蹬腿,费好大力气终于爬了上去。她跨坐在围墙上,往下看了一眼。 好家伙,有点高啊,这要怎么下去呢?不管了,已经没有退路了,反正她是骑虎难下。 跳下去应该也没大事,可能就是有点痛。 周定愉一咬牙,把腿挪到围墙内侧,深呼吸几次,撑着往下跳。好在这下面似乎是松软的泥土,她屁股找地,稍微有点痛,但还能忍受。 莲心听见声音,在围墙外面叫她:“小姐,你没事吧?” 周定愉回应:“我没事,你回去吧。”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那泥巴沾了水,黏在了衣服上,拍不掉了。一团黑,映在衣摆上,属实有些难看。 这也不知道是端王府的哪儿,周定愉看了看情况,这里竟然没有人看守。空空荡荡一个院子,她往院门走,出了院门,便能瞧见对面那片湖。湖中有个亭子,湖中还养着莲花和小金鱼,颇为好看。 眼前是两条路,她也不知道往哪儿走,请凭直觉往左边那条路走了。误打误撞,让她走对了。左边那条路正是通往谢潦 云住处的。 她上回来过,还有些印象。便循着这印象往前走,好生奇怪,这院子里竟然也没人看守。 她疑惑着,走到门前,抬手轻敲了敲。 没人应她。 “王爷?王爷你在家吗?” 还是没人应她。 她轻轻推门,竟然推开了。她探头往里面瞧了瞧,安静非常,只能隐约瞧见床上有个人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过门槛,轻手轻脚往里头去。 “王爷?听说你生病了……”她走近床边,还没说完话,忽然听见身后有破风之声,才回头,便见好些黑衣人从外面跳进来,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和上次那波人似乎如出一辙。 她吓得惊叫起来,腿都软了,忽然间又从外头冲进来另一拨人,和那些黑衣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之中,她手中的书囊被打落,但也顾不上了,她被人抓住往外走。 “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她连忙解释,撇清自己的关系。 谢潦云冷哼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以你的聪明程度,能和他们一伙?说说吧,你□□进来做什么?” 周定愉看了眼身后激烈的战斗场面,又看了眼谢潦云,这……这种时候还这么风轻云淡地聊这种事不太好吧? “我这不是听说你病了,特意来关心你嘛。”周定愉叹气,结果被人家瓮中捉鳖。 他重复她的话:“关心我?” 周定愉点头:“对呀,你下次能不能和你那守门的小厮说一声,就说下次看见我,直接让我进来,这样我也就不必爬墙了。” 谢潦云只是嗤笑一声,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他视线越过她,往身后那如火如荼的打斗里看过去。他都瓮中捉鳖了,肯定是早有准备。所以他的人马很快将黑衣人击退,黑人且战且退,似乎又想离开。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们跑掉。 谢潦云一抬手,使了个手令,他们当即行&#xe863;起来,密不透风的将那群黑人围住。周定愉往谢潦云身后缩了缩,抓着他衣袖,“所以你其实没有生病吧?” 计划泡汤。 她弱弱地说:“要不你考虑一下,生个病?” 谢潦云冷眼扫来,她当即怂了,“开个玩笑,不生病才好。” 谢潦云看着那些黑衣人做困兽之斗,但很 快被擒住。他本意想活捉,可他们眼看不能撤离,竟然全部服毒自杀了。 满屋子没有一个活口,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里。谢潦云冷着脸,心情似乎很不好。 周定愉亦步亦趋跟着他,也不敢说话,万一他心情不好再给她扣点好感度怎么办? 谢潦云检查了一遍,的确没有剩下活口,轻啧了声,视线一转,瞧见地上有些纸张。他将纸张捡起,一时无语。 周定愉从他身后探出个头,解释:“这是我的,本来打算做探病礼物送给你来着。” 谢潦云忽然笑了声,“探病礼物?” 周定愉点头,“对啊,我今天听说你生病了,一整天的课都没能安心听呢。一下了学,我便马不停蹄跑来找你了。结果被你的小厮拦在了门外,他说没听说过什么周二小姐!他怎么能没听说过呢?他应该要知道,我是你的头号追求者啊。” 谢潦云似笑非笑挑了挑眉,仍旧不置可否,将她冷在一边,吩咐寸思处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抬出去,一天时间,我要看见房里恢复原样。” “是。”寸思应声退下。 周定愉跟在他身后,“这些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历啊?怎么一直想行刺王爷你?” 谢潦云不答,气氛有些尴尬。周定愉挠了挠头,观察着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心情还可以呢,还是心情非常不可以呢。 她也干脆不说话了,谢潦云往前踱步,她也跟着他踱步。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难看死了,管家,带她去换身衣服。” 周定愉后知后觉她的衣服是脏的,有些尴尬,用手挡了挡,跟着管家逃也似的跑了。管家给她找了身干净衣服,又和蔼可亲地问她要不要备水沐浴一番? 周定愉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她换好衣服,又跑来找谢潦云。谢潦云看了她一眼,问她:“吃过饭了吗?” 周定愉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声,她捂着肚子,尴尬地笑笑,决定得寸进尺:“我可以留在你这里吃顿饭吗?” 才说完,听见系统叮了声。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度+100,当前好感度+62,可喜可贺。】 周定愉一时惊讶,喜滋滋看着谢潦云,“多谢王爷。” 他说可 以了吗?就谢他了。不过既然都谢了,那就吃一顿饭吧。左右他也吃了她的饭,如此便是互不相欠了。 周定愉看着那些大鱼大肉,她正饿着,一点没客气,吃得很大口。 谢潦云又嘲讽她道:“你怎么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快也不怕噎到。” 周定愉含糊不清地回答:“你不懂,这是吃饭人的态度,是对饭的尊敬。” 她吃得很饱,不禁又打了个嗝。谢潦云想起初见那日,她也如此打了个嗝,实在很没礼数。 周定愉自己也尴尬,捂着嘴,喝了口茶,试图平复打嗝。但并没有成功。 “我……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怕死了,小心翼翼看他脸色,等了会儿,没等到说掉好感度,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潦云没说话,她也不好意思说话,瞬间沉默下来。这房子里就他们俩和人,显得愈发安静。越是安静,越是让人惶恐。 周定愉连呼吸都放缓,视线飘向各处,打量他的房间摆设。忽然他开了口:“你方才说,让我命小厮放你下次进我的府邸?” “对啊,□□也很累的。”她抱怨,“我还差点没够上那个围墙呢。” 谢潦云啧了声,指尖轻叩着桌面,“不如我向皇兄请求赐婚,让你以后都住进我的王府,如何?” <p/ 222、抛媚眼 周定愉实实在在吓到,一脸惊恐看着他,“这这这这……这不太好吧?太快了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循序渐进比较好。” 谢潦云哦了声,眼神里带着三分薄凉,七分漫不经心,“你不应该兴奋难耐么?怎么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呢?” 周定愉勉强挤出一个雀跃的笑容,僵硬地用牙缝里重复:“我可高兴了!就是感觉太快了,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主要是你这好感度还是负的,你娶我,我怀疑我哪天会惨死在你家后院那湖里。或者哪天,你忽然看我不顺眼,直接把我掐死在枕边,想想就很可怕啊。 这个理由似乎不够充分,她又补充,看起来挺委屈的。“而且,成婚一事自然得两情相悦。我不希望王爷你因为感&#xe863;而&#xe863;这个念头,这样不好,我想要的是王爷心里有我的时候,再明正言顺地成为你的夫人。” 她忽然凑近他,在他心口做了一个抓的&#xe863;作。 “我想要的,是王爷你的心,而不是王妃的身份。倘若你心中没有我,即便今日娶了我,也没用。对吧。”她朝他抛媚眼。 不过她抛媚眼的业务不太熟练,曾经对着室友抛媚眼,室友以为她吹了三天空调吹面瘫了,吓得要给她打120急救。 谢潦云面无表情看着她说:“你眼皮抽筋的话,我可以替你找个大夫。” “……”不必了。 谢潦云起身避开她十丈远,这里是他另一处不常住的房子,摆设之类虽然应有尽有,但终究不是最喜欢那一个,多少有些不舒坦。他不由有些烦躁,这一次瓮中捉鳖却不得不下点功夫,也不知道那房间里打坏的东西还能不能重新复原。 周定愉一下子没了支撑,重心一倒,幸好几时手撑在了椅子上,才没和地板亲密接触。她看着谢潦云的背影,他不知在想什么,好像一下子就从和她的话题里跳脱出去。 她正要松口气,却听见他说:“饭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周定愉点头,起身往外去,“多谢王爷款待。” 走出了大门,又绕回来:“对了,那个……我抄的情诗你记得看一眼,毕竟是我的心意。女子的心意 ,应当好好珍惜。” 她说完,又要离开,被谢潦云叫住:“哦,对了,你觉得我该什么时候去和皇兄提亲呢?” “?”周定愉步子停住,脚尖落地,不是说好再考虑一下吗? 他缓缓又很欠揍地解释:“本王方才听你之言,重新考虑了片刻,最后觉得还是应该成全你。做我的王妃,你可以天天向本王献上你的情意,不觉得很好吗?” 好……个头。 她笑容僵硬在脸上,不是沉迷搞事业吗,所以现在到底是要干嘛? “来人,送二小姐回家。”谢潦云没给她继续扯皮的机会。 她回来比下学时间晚,还另外换了身衣裳,难免惹人怀疑。杨氏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特意早早等在门口,见她这样,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换了身衣裳?你交到新朋友了?” “昂,嗯。”她点头,蒙混过关,“交到了一个新朋友,刚巧跌了一跤,所以去她家换了身衣裳。娘,你等急了吧,吃饭了没有?不如现在去吃饭?” 杨氏当然吃过饭,被她一打岔,也就没礼物追问。反而替她感到高兴,她从前也没有什么朋友,性子淡淡的,也不喜欢与人争辩。这些日子眼看着是变化很大,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终归是值得高兴的。 周定愉和杨氏分道后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关了门才敢着急上火,完了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要去请求赐婚吧? 她冷静下来,试图分析其中的利弊。 好的地方是,若是真成了婚,就能名正言顺做很多事情,更方便了。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但坏的地方也是靠得太近了,她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什么保障啊。尤其是今天,他还不眨眼地看着杀了那么多人。万一哪天,她也变成其中一员,那不就要重新开始了。 周定愉长叹一口气,可是现在能怎么办? 她忽然间灵光一闪,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想把自己控制在身边! 她悟了,也无了。 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那这件事肯定没有回转的余地。 那就要变成,在小心翼翼地攻略之余,还要小心翼翼地苟命。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个女配也就没剧情了。本来女配是反 派的正妻。现在女主拿走了女配的剧本,让女配无路可走。 还有那些刺客,又是什么来历?总不能是皇帝的刺客?皇帝要杀他不用刺客吧。太子的?也不能啊,现在的太子分明是个铁憨憨啊。 她脑子里飞速地转着,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她困了。 吃饱喝足就想睡觉,这是人的劣根性。 周定愉捂嘴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过去。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谢潦云好像在掐着她脖子,她面目狰狞地说着话,她本来吓了一跳,想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结果只听见一句:“这烧鸡卡嗓子……” 她一头雾水地醒过来,直呼神经病。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见她遭受了多么严重的精神上的迫害。 等等……烧鸡,有点想吃耶。 她浑身没什么力气,爬起来喊了声莲心。莲心进来伺候她洗脸,她抬起头来,欲言又止,问莲心:“哪儿有卖烧鸡的?” 莲心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愣才说:“奴婢也不清楚。” “哦。”周定愉当即垂头丧气。 太惨了,什么时候能实现吃饭自由!烧鸡大盘鸡螺蛳粉……这些通通都吃不到。她想回家,想点外卖。 谢潦云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还不喜欢她? 才在心里嚎完,就听见系统说:【攻略目标好感度+100,恭喜宿主,请宿主继续努力。】 ?!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又抽风了。 另一边,端王府邸。谢潦云正拿着周定愉白天说的情诗,哈哈大笑。 这个字丑得惨绝人寰,七岁孩童都比这个要写得好看。 坦白说,这也不能怪周定愉。毕竟她只会写硬笔简体字,软笔繁体字那可是从未涉及过的领域。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谢潦云觉得自己忽然很蠢,一个优秀的谍者,怎么可能写字写成这样?传递情报都不能。 寸思隔了好远都听见自家王爷的笑声,十分捉摸不透。今日王爷被刺杀,本来是面色凝重的。难不成……是参透了什么奥秘? <p/ 23情、感情线 管他又发什么神经呢,反正给她加好感度就是一个好工具人。 而且,这一次是大手笔!100点! 哦我的老伙计,瞧瞧,这是多么难得的好事!这不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吗? 要不就趁今天,去把这烧鸡吃了。提起烧鸡,她脑子里自&#xe863;补出了画面,香喷喷的,泛着油光,还滴着汁水的……烧鸡! 周定愉看向莲心:“莲心,走,咱们找烧鸡去。” 莲心是她的丫鬟,自然不会违背她的命令,只是隐约觉得这样不好,并劝阻了两句。但在已经被烧鸡蒙了心的周定愉面前,这些劝阻正如过眼云烟,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拉着莲心,编了个理由便出了门,说是去看新交的那朋友。这会儿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她和杨氏说的时候,杨氏本来让她乘马车去。她推拒了,要是乘马车,她不就暴露了。 就这么撑了把伞出了门,太阳直愣愣照着人,即便撑了伞,还是觉得很晒。这伞不同于现代遮阳伞,也就薄薄一层,该热还是热。才走出周家那一片,她已经快热化了。 忽然又有那么点后悔来吃烧鸡,但为了心心念念的烧鸡,她还是打起精神,四处张望。 莲心跟在她身后,也撑着伞,有些拘谨的样子。她本来不敢撑伞,周定愉命令她打着伞,她这才撑起伞来。 “小姐,要不我还是收起来吧,我不怕晒。” “不行,这么晒呢,你撑着就撑着,怕什么呀。”她毫不在意地驳回她的意见,这会儿渐渐走近京城的繁华地段。商铺摊贩都多了起来,也有很多卖小吃的,就是没看见烧鸡。 也是奇了。不应该啊,这偌大一个京城,不会连一个卖烧鸡的都没有吧。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逮到一个小摊卖烧鸡。周定愉几乎是飞奔而去,当即要了一整只。她喜滋滋等着那只烧鸡出炉,结果那摊主奇奇怪怪打量了她好几眼,然后问她是不是周相爷家的二小姐。 她虽然疑惑,还是点头。又问摊主:“老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她又不经常出门,虽然挂了个京城美女的名号,也不至于连这 卖烧鸡的都认识她的脸吧。 摊主笑了声,说:“最近天桥底下来了个说书的,就说起你呢。” “哦?说我什么?”难不成是夸她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摊主似乎有些犹豫:“说……小姐你与太子青梅竹马,结果太子却迷恋上你那妹妹,于是你愤愤不平,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便搭上了他的叔叔。”他说完,还认真打量了一番周定愉,最后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骂她,“看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这男人哪,实在是不知好歹。” “……”周定愉一时无语。 什么破玩意儿?谣言害死人。要是这话传到谢潦云耳朵里,指不定又要抽风了。 不行,她得去找那个说书的理论一番。 她拿过烧鸡,问了摊主那说书的具体位置,便又杀了过去。 无良媒体,势必要让她闭嘴。周定愉心里想着,等到了那天桥附近,真看见一个人在那儿侃侃而谈,绘声绘色。 “且说那周家二小姐啊,那真是惨啊,原本与太子那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结果呢,哎呀,男人嘛,就喜欢外面的野花野草……” 周定愉听得很生草。 听着那个人继续说下去:“然后呢,这周家二小姐当然不服气了,她就要报复。怎么报复呢?这时候,端王正好回京了。所以我们的周二小姐呢,她就盯上了端王。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投怀送抱……” “……”周定愉沉默,这个人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也是穿越而来的? 周定愉把系统揪出来,“你认识他吗?” 系统柔弱不能自理地答:“不认识,是土著。” “那他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QAQ” 周定愉认真地听他说完了一整段生草的故事好在只有个别地方有重合,大多还是胡编乱造的。比如,说谢潦云对她一见钟情,爱不释手,于是和太子势不两立。还有什么,她对端王只有利用,心里仍旧记着太子,可端王却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她,于是怒而找太子算账去。 怎么可能?那个狗东西对她的好感度还停在点头之交。她倒是希望这是真的,爱不释手,然后她就能离开这里回家了。 周定愉趁着他们都散了,这才一把把那个人揪住,恶狠狠地 问:“你为什么要编造这种不实的东西?” 那人显然被她吓到,竟直接当场求饶:“大侠饶命,小的只是想混口饭吃。”说着还跪了下去,给她磕头。 她有这么凶神恶煞吗?周定愉咳嗽了声,收敛了一点,“你起来说话,我问你,谁让你在这里散播谣言的?” 那人抬起头来,瑟瑟发抖看着周定愉,周定愉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个女人。 那人有些尴尬:“我就是讨口饭吃,你别和我计较啊。你是太子的爱慕者,还是端王的爱慕者,总之,我只是瞎编的,你别当真。” 周定愉:“……” “我就是你口里那个周二小姐。” 那人也愣了,一时表情更尴尬了,这……说别人坏话被别人当场逮住。 “对不起,周二小姐,这……小人真是想讨口饭吃。” 周定愉看她一身打扮,粗布麻衣,还缝了补丁,的确不像日子过得舒坦的人。她大发慈悲道:“我可以给你找个事儿做,但是你不能再在这儿编排我了。我的心里只有端王殿下,此心日月可鉴,你懂吗?” 她一听有差事做,这不就意味着能吃饱饭了,当即感激涕零,又要给她磕头。“多谢二小姐,小人明白的。只是不知道二小姐给小人找什么差事做?小人体弱,干不了苦力活,也没什么文化的。” 这倒是有些麻烦,周定愉想了想,有了主意,“你回府给我当丫鬟吧。” 她看了眼莲心,“你看我的丫鬟待遇不错的,肯定不会亏待你。” 那人连连点头:“那这小人还是能做的,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周定愉摆了摆手,“不必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道:“小人名叫豆豆。” “豆豆?挺好记的。”她说罢领着人转身,“那你就跟着我回去吧。” 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她停了下来,在心里默念了两遍。 豆豆……好像是书里反派的感情线来着。 “……”周定愉睁大眼睛看着豆豆,刚才的话能作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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