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收容》 《噩梦收容》正文 0.一切之始·不正规的面试 一片漆黑的狭小客厅里,破旧的沙发背后,躲着两个人影。 “圆圆,不怕,叔叔在呢……”年轻男人压低了声音,明明自己的肩膀都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却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安抚着怀里的小姑娘。 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小萝莉。小姑娘仰起头,噙着眼泪的大眼睛看向男人,话里带着哭腔:“冯亮叔叔,我好害怕,呜呜呜……” 没说什么,冯亮只能把小丫头搂得更紧一些,安抚她的同时,屏息凝神的听着沙发后面的动静。 厨房里有轻微的脚步声,声音不大,但很清脆,像是小巧的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走路的“人”似乎在踱来踱去,又忽然停下,伴着一阵“刺啦”的铁器摩擦声——那个“人”似乎拿了一柄菜刀之类的东西。 接着,是一阵刀刃劈砍血肉的声音。 “砰,砰,砰……” 刀刃循环往复,一下又一下剁在案板上,将骨肉剁成碎沫。 每一声闷响传来,冯亮都忍不住微微发颤。他捂住了小萝莉的耳朵——他知道那“人”在剁着什么,因此更不希望孩子听到这种声音。 剁肉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猛地戛然而止。 “骨碌碌——” 似乎有球状物体滚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冯亮面色一紧,想起那颗人头原本的清秀模样,咬紧了嘴唇,眼里是悲痛和愤怒的火焰。 再也听不到剁肉的声音,冯亮不得不抱住怀里的小家伙,艰难的直起身子,想要窥视厨房方向发生了什么。 视线越过沙发靠背,连月亮都看不见的昏暗夜色下,他只能看见堆在厨房案板上支离破碎的半个人影。 它去哪儿了? 就在冯亮惊疑不定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一个人的说话声,宛如生锈的铁锯在木器上摩擦的声音。 不仅艰涩刺耳,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找到你们啦……” ————————————————————————————— 写字楼的走廊尽头,晌午的阳光穿透干净的玻璃倾斜进来,金灿灿的阳光涂满了室内的一切。 走廊的长椅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眯着眼睛,一只手中攥着一页薄薄的简历。他穿着一身还算干净,但一看就价值挺菲的正装,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大腿上来回摩擦,看起来有些紧张。 “呼——”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聊胜于无的调整着自己紧张的心情。他眯着眼,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加油,冯亮,别紧张,一定能行……” 一定能行……大概。 冯亮渐渐冷静下来,睁开眼,看着对面洁白的墙壁,忽然露出了一个苦笑。 “一定能行”这四个字,自己已经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但这四个字仿佛冯亮在公众号上喝过的无数鸡汤,一直没什么卵用。 自嘲地笑着,西裤的口袋里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声。 该死!幸亏来电话了,要是一会儿面试时候手机响起,那可就丢人了。 半是心烦半是庆幸的掏出手机,冯亮再次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看不太清。 本就明媚的阳光反射在手机屏幕上,在加上廉价屏幕上的无数裂纹,让冯亮花了几秒才看清来电人的姓名。 房东。 轻叹一口气,冯亮瞥了眼身边紧闭的办公室房间,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喂,刘叔!上午好!哈哈,最近还好吧!” “您……嗯,嗯嗯!是,确实是我的问题,但现在……” “我知道,您也不容易……对对对,您说的对……” “您放心,马上就有钱,马上就有!我和县长进城上任……呸……不是!我不是呸您,我是说……我马上就发工资了,一拿到钱就给您!” “对!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之内肯定能交房租!” “谢谢,谢谢刘叔!谢谢了,谢谢……” 电话挂断,冯亮停住滔滔不绝的答谢,听着话筒里戛然而止的盲音,脸上的假笑渐渐松弛下来。 一个礼拜…… 就是因为实在拿不出钱,我才会来参加这样一个怎么想都不正规的面试啊…… 冯亮现在太需要一份工作了。在网上投了无数份简历后,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面试通知。通知是以短信形式发送的,奇怪的是,通知中没有提及工作岗位、薪酬待遇等信息,甚至没有招聘单位的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时间地点。 看起来很不正规的样子。 但冯亮已经没有挑剔的余地了。 冯亮揉了揉,正要把手机调至静音,手机却再次振动起来。 “怎么又来……”皱起眉头,冯亮看向屏幕,想要抱怨的话咽了回去,咬着牙,接通了那个没有姓名的“陌生”号码。 “喂,妈。” “嗯,我挺好的,您不用担心。嗯嗯!都挺顺利的,工作也很好,就是有点累,哈哈……” “您和我爸身体还好吧?别太累了……我知道,你管他呢,您干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领导就是个屁啊?甭管他们,您别累坏了身子……” “对了,小远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冯亮举着手机,陷入了一阵持久的沉默。 半晌,似乎是听到了母亲的催促,他回过神来,僵硬的笑着:“没事,您别担心,小远好着呢!别听大夫瞎说,他们就是想要红包!一定能行,一定能行的!” “好了,那我就先挂了,领导叫我呢……嗯,再见,您好好保重。” 挂断电话,冯亮放下手机和简历,脸埋在双手中,无力的弯下腰。 怎么办……该他妈的怎么办…… 冯亮想起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三天两头挨揍的弟弟。 小兔崽子……明明从小到大都那么欢实,老爸怎么揍都不长记性的小兔崽子,怎么会病倒呢? 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还是医保都不保的,让人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那种奇奇怪怪的病!!! 把头从手掌间抬起,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眶,冯亮再次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必须调整好状态,今天的面试,自己一定要通过! 虽然自己对这份工作几乎一无所知,虽然自己连用人单位的名字都不知道,薪酬待遇什么的全然不知……但这好歹是一份能挣到钱的正经工作。 大概吧。 总之,现在的冯亮,迫不及待的渴望一场胜利,能让自己和家庭好起来的胜利。 就从这份新工作开始! 冯亮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斗志の火焰。 “冯亮先生?”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柔悦耳的女性声音,吓了冯亮一跳。 “到!”冯亮下意识的站起身,看向叫自己名字的人。 “您好。”一个穿着ol套装,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小姐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和煦的笑容像是人间四月天,快要融化冯亮的胸膛。 小姐姐伸出双手,微微点头:“马上就要轮到您了,请您做好准备。” 迎着小姐姐白皙的手,冯亮伸出手去,但手伸在半空,他才尴尬的意识到,这个女人摊开双手,不是想和自己握手,而是在要自己的简历。 “抱歉。”冯亮讪笑着,双手将简历递过去。 一张薄薄的简历,让冯亮惭愧的有些拿不出手。 “谢谢。”女人笑笑,接过简历,看都不看的夹在腋下,接着再次伸出手,说着:“不好意思,根据规定,在面试期间需要将您的手机寄存起来,待面试结束后还给您。” 冯亮点点头,不大情愿,甚至称得上扭捏的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对方。 倒不是怕手机丢失,只是自己品相这么差劲的手机,在女性面前,实在抬不起头来啊…… “谢谢配合,请跟我来。”漂亮女人的表情滴水不漏,冯亮没能从她眼中看出丝毫的轻视或是同情。她径直转过身,领着冯亮走进了身边的办公室。 “请。”指着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小姐姐笑笑,继而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说起来,自己等了接近一个小时,却从没见到其他的面试者,莫非这个岗位丝毫没有竞争性可言?可仅看那个秘书做派的小姐姐,这家单位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微小企业,真是奇怪…… 冯亮想着,看着椅子对面的长桌上,坐着的三位面试官,忽然紧张起来。 正中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妆容优雅考究,岁月虽不留情,却也赠予了她另一份财富。她的笑容和蔼温婉,让冯亮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 女子的左手位,是一位年近四十,身材壮硕的老大哥,身上穿着笔直的西装,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冯亮,让冯亮没由来的又紧张了几分。 女子的右手位,则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两鬓花白,戴一副眼镜,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 “冯亮先生?”女子略带探询的问了一声,得到冯亮肯定的眼神后,微笑着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椅子,“请坐。” “谢谢。”冯亮有礼貌的道谢,在椅子上坐下,脑海中飞速想着自己从各处学来的面试经验——这个时候,自己或许应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展现出自己的自信和特长。可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的注视,却让冯亮感觉双腿灌了铅一般,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该死……那是一个面试官应该有的眼神吗?怎么有这么大的压迫力?与其说是面试官的审视,却更像屠户盯着猪圈里嗷嗷待宰的猪猡…… 房间里的摆设简洁的过分,除了桌椅,便是一片洁白的墙面,三位面试官的面前没有座签和名牌,冯亮甚至找不到一个用人单位的logo,或是用人单位的名字。 冯亮打了一个寒颤——房间里有些阴冷。 奇怪,这个房间明明在阳面,外面的阳光洒满了房间。时值暖春,又还没到开冷气的时节,明明应该很热才对啊……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冯亮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中年女子的声音。 “冯先生您好,很高兴您能赶来参加基金会的面试,在此,我谨代表基金会向您表示热烈的欢迎和由衷的感激。”中年女子面带微笑,密不透风的说着场面话。 冯亮拘谨的点点头:“我的荣幸。” “下面,我要问您几个问题,如果问题中有冒犯之处,您可以直接选择不回答,没关系的。可您一旦选择回答,请您务必回答以真实答案,不要弄虚作假或试图蒙混过关,可以吗?”女子说着,拿起手边的一张表格,投向冯亮一个探询的眼神。 就像是在流氓软件的用户服务条款上不得不点“我同意”的选项呢…… 点点头,冯亮示意自己没有意见。 女人清了清嗓子,把冯亮从一时的走神中拉了回来:“那么,我们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欢迎加入基金会 问答开始。 面试官:“您的具体出生时间。” 冯亮:“1996年12月2日。” 穿白大褂的老头奋笔疾书,似乎是在做记录。 面试官:“您是否知道本基金会的全称,以及主要研究范围?” 我只是……受到一个面试通知就来了呀?我自都记不清曾经给多少单位投过简历! 冯亮想着,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惭愧地答道:“抱歉,不知道。” 面试官:“从出生以来,您是否在学校或用人单位有过任何的处分或重大批评?” 冯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您是否有过暴力犯罪记录,或是……暴力犯罪,但没有被记录?”一边说着,女人从纸上抬起眼睑,看向冯亮的目光中带着毫不遮掩的审视。 冯亮微微皱眉,但随即又立刻抚平:“没有。” 点点头,面试官低下头,看着表格,继续问着:“您的家庭是否有遗传病史——包括精神病史。” 果然是让人有些不快的问题。 冯亮想着,摇摇头:“没有。” “您是否有过虐待动物,包括但不限于猫、狗、鸟类、人类的经历?” 冯亮有点儿想笑,看来招聘单位也不会欢迎虐猫虐狗的变态啊。 “没有。” “您是否有持续三个月以上,已经结束的或是正在持续的爱情经历?” 母胎solo的冯亮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尖:“没有。” “好,那么,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女人放下表格,最后一个问题似乎已经牢记于心。她抬起头,和冯亮对视着,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最后一个问题,说得逐字逐句:“您是否,有不为人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一定要获得大量财富或权势的理由?” 什么招聘单位会提出这种问题? 照着一个正常男子的情商,冯亮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以免给面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当他和那个女人对视时,从那女人的瞳孔中,竟依稀看见了自己弟弟冯远的倒影。 冯远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骨瘦如柴,本该充满青春气息的脸上满是绝望。他无力的举起手,看着冯亮,长大了嘴,无声的呻吟着。 “哥……我不想死……” 膝盖上的拳头猛地攥紧,恍惚间,冯亮鬼使神差的答道:“有!” 房间里雅雀无声。 半晌,冯亮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张口,只能懊悔的低下头。 他们会怎么看我?不管有什么理由,怀着极大的员工,很可能会在工作中发生私吞公款、出卖企业机密之类为了私利而背叛集体的事情。 没有哪个正常单位会聘用这种员工,果然,自己失业后的第五次面试,还是失败了吗…… “冯亮先生,您……”女人微笑着,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站起身,示意要和冯亮握手。 果然,失败了吗。 冯亮在心中苦笑一声,站起身,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上前和女人握手。 “被录用了。” 女人说着,握着冯亮的手,不似一个女人般坚实有力,“欢迎加入基金会。” “没关系,感谢贵公司给我这次机会……嗯?!” 冯亮怔了下,回过神来,看着女人的脸,难以置信地问着:“我被录用了?” “对。”女人笑笑,松开手,其余两个男人也主动起身,上前和冯亮握手。 “您的首月工资五千元将在24小时内汇入您的银行卡,对于新员工,我们还额外发放五千元的安置补贴。” 忽如其来的一万块足以让走投无路的冯亮欣喜若狂,他用力和两个面试官握手,生怕不能传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激动地反复说着:“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壮汉面无表情,老头面如死灰。 “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之后的工作内容,我们会通过电话与您联系,请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女人说着,指了指门,做个一个“请”的手势。 冯亮不住的点头,感激不已,再三和几位面试官道别,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房间。 他没忘记随手关门。 却不知道,在他关门后,屋里的三个人阴沉着脸,盯着无人的门口,伫立良久。 忽地化作飞灰,湮灭在空气中。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漂亮的ol小姐姐送走冯亮后,走了进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她径直走向长桌,拿起老头留下的记录,快速的扫视一眼。 嘴角勾勒起一个轻蔑的笑。 “现在的新人呀,啧啧……”将记录本夹在腋下,女人娉婷袅娜的走出了房间,小声嘀咕着。 “看起来,似乎连一百章都活不过呢。” …… “您尾号6666的银行卡收入10000元,活期余额10224元。” “666!牛逼!从今天起,基金会就是我大哥!” 冯亮握着手机,欣喜若狂的喊着。 他迫不及待的给房东转账1600元,然后给母亲转账5000元,备注:妈我涨工资啦!给小远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把破破烂烂的手机捧在心口,冯亮窝在自己乱糟糟的床上,惬意的眯起眼睛,感觉达到了人生巅峰。 失业以后,他已经两个月没有进账了,本来就不是毕业季,用人单位招聘的很少,自己的冷门专业也很难找一个不错的工作,本打算再坚持不下去就只能去打些零工,谋个生计,万万没想到,绝处逢生啊! 一个月五千的工资对于刚刚毕业半年的冯亮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以他抽五块钱白沙的消费水平,五千块不仅足以让自己维生,甚至还能补贴家里一些。 “可是……我的新单位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就连基金会这三个字,也是从那位中年女士口中才得知的。听起来像是什么研究机构或是慈善机构呢。”冯亮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打开手机,随意的滑动着屏幕。 划了两页,他突然眯起眼睛。 冯亮没有什么特长,如果非要说特长,大概就是体质比较好,记忆力比较强。 对于自己手机上有哪些app,他记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自己的手机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app。 图标是一个简洁的猩红“⊙”,乍一看像魔改的养猪场云音乐。 app的名称则通俗易懂的多,名为“基金会研究员小助手”。 这是……自己在面试的时候,那个漂亮的秘书小姐姐给自己下载的? 虽然你们给的钱多,但未经允许就在别人的手机里下载软件,总是让人很不爽啊…… 冯亮想着,点开了app。 “叮咚。”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弹出了一个对话栏。 “尊敬的基金会研究员您好,使用本产品之前,请务必认真阅读和理解本《用户服务协议》(以下简称《协议》)中灰顶的所有权利和限制。除非您接受本《协议》条款,否则……” 下面有两个并列的选项: 我接受。 我同意。 “……老子不同意!”冯亮嘀咕着,口嫌体正直的选择了“我同意”的选项。 窗口自动关闭,弹出到手机桌面。正当冯亮纳闷的时候,手机扬声器忽然响起一个地图导航般,机械而冷漠的女性声音: 冯亮一惊,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察看了手机界面,察看了任务管理器,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到底是哪个app为经自己允许就擅自说话。 听起来像是具体功能不明的辅助ai? 冯亮眯着眼,半信半疑的叫了一句:“助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授权?开始?”冯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任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解释清楚啊?!” 冯亮只感觉眼前忽然绽放出一阵刺目的白光,瞬间吞没了自己,全身被一股触电般的麻痹感所笼罩。 ……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只有几秒。 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麻痹感和胀痛感,冯亮睁开眼睛,看着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 这是一间……电梯? “助手!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到了电梯里!”对奇怪现象的惊诧感,让冯亮暴怒不已,一边吼着,一边疯狂敲打着电梯的开门键。 “传送?我不是没有授权吗?还有究竟什么是收容任务?!你怎么……” “叮——” 电梯的开门声响起,冯亮看着从电梯门进来的人,不得不暂时闭嘴。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母亲,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可爱小女孩。母亲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接近一米高的巨大快递包裹,包裹似乎很重,看起来有些吃力。 “我帮您!”冯亮下意识的伸出了援手,帮着那位母亲把包裹半斤电梯。 “谢谢。”年轻母亲感激的笑笑,领着小丫头快步走进电梯,还不忘敦促女儿做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快谢谢叔叔。” 小丫头很懂事,或许是因为冯亮年轻帅气的缘故,也不怕生,甜甜地叫着:“谢谢哥哥!” 冯亮笑开了花,把助手的破事儿暂时忘到了脑后:“真乖!” 母亲也被自己可爱的女儿逗笑,随手按下14层的按钮,顿了顿,看向冯亮:“您去哪层?” “啊?我……”冯亮怔了怔,看着亮起的12层按钮,脱口而出:“1层!” 我哪儿知道自己要去几层?算了,先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吧。 母亲点点头,帮冯亮按下1层的按钮。 助手冷漠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吓得冯亮一个激灵,惊疑不定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同时紧张的看向身边的年轻母亲。 那就好。冯亮松了一口气,正想问些什么,碍于身边的母女,却暂时不能开口。 似乎猜到了冯亮的想法,助手贴心的讲解道: 原来如此,还挺贴心。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冯亮随即又想起目前的处境,立刻没好气的腹诽起来:好个屁!这种低配无限流的展开无论怎样都让人很不爽啊! 冯亮和助手扯皮的功夫,身边的母女则幸福祥和的聊着天。 小萝莉指着母亲怀里的大包裹,好奇地问着:“妈妈!这个是什么呀?” “这是……”妈妈将包裹放在地上,看了眼标签:“姑姑从美国给你寄回来的生日礼物哦!好像是当地的特产,是某种……木偶?” “木偶?”小家伙眼睛一亮,“是洋娃娃吗?” “差不多吧……对了,包裹上有写,妈妈看看……” 年轻的母亲俯下身子,认真看着标签上的字,慢慢地念出来: “口技木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木偶惊魂】(一) 冯亮当然没有心思去听身旁的母女在说什么,拿出手机,打开“研究助手”app,快速的在输入界面打字。 “我该怎么回去?” 冯亮想了想,打字道:“也就是说,我等上48个小时就万事大吉了吧?” 停顿了几秒,助手似乎在组织着措辞,缓缓开口道: “注销?”冯亮皱起眉头,听着这两个字,本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是注销?” 冯亮咽了口唾沫,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下来。 从这个助手瞬间把自己大变活人一般变到这个电梯里来看,这个所谓的基金会,或许真有那种能力。 而弟弟还在病床上等死的冯亮,不敢赌。 “呼——”长出一口气,冯亮舒缓着自己的心理压力,顿了顿,继续打字:“那个收容样本在哪儿?” “那我下一步该干什么?” “……我要你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怕吓着孩子,冯亮保证,一定会让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机粉身碎骨。 但此时的他无异于两眼一抹黑,除了这个助手,冯亮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倚靠。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再次打字问道:“你把我传送到了哪里?” 总算派上点用场。冯亮想着,在裤兜里摸索起来。 “叮咚——” 电梯正好到达12楼,年轻的母亲抱起包裹,牵着女儿的手往电梯外走去。 冯亮伸出手,贴心的帮二人按住开门键。 “叔叔再见!”小丫头甜甜的和冯亮道别。 “再见!”可爱的小萝莉,也暂时冲淡了冯亮心头无所适从的茫然。 电梯达到1楼,冯亮终于掏出口袋里的一串钥匙。钥匙圈上还带着一张门禁卡,卡上贴着一串数字——1202 “……”冯亮叹了口气,“我猜我得再下楼去。” 这次冯亮没有选择乘电梯,而是选择走步梯。他认为自己至少要掌握安全通道在哪个地方——基金会花一万块钱把自己传送到这个鬼地方,如果要做的不是卖命的活,他自己都不信。 下到十二楼,让冯亮有些惊讶的是,自己又碰到了那对母女。母女二人蹲在一间房间的门口,逗弄着一只猫咪,方才沉甸甸的包裹就立在门边上。 “是刚才的叔叔!”小萝莉看到了冯亮,开心的跳起来,怀里抱着对她来说并不小只的猫咪,抓着猫咪的爪子,娇憨的道:“咪咪,快叫叔叔好!” 被小家伙挟持的猫咪不太情愿,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好可爱的小萝莉!好想抱抱她妈妈……呸,想什么呢。 “你好呀!”冯亮笑着和小丫头打招呼,同时也不忘看向小姑娘的母亲,点头致意:“您好,又见面了。” “您是……”年轻母亲有些惊讶,看着冯亮的目光中多了些警惕——身为一个单身女性,脑中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尾随之类不太和谐的内容。 冯亮早有准备,拿出钥匙向年轻母亲示意:“我是新搬来的住户,就在1202房,入住第一天,不小心记错了楼层,哈哈。” 看着冯亮一副刚刚步入社会的萌新作态,年轻母亲先是温柔的笑笑,脸上有些如释重负的安心。但这份安心持续了不到一秒,她忽然面色一变,看起来反倒更紧张了,带着强颜欢笑的表情,不自然的和冯亮打着招呼:“您好……” 有问题。 冯亮自认为看起来不像什么奇怪的人,而“邻居”这一身份也还不像“老太太”、“医生”之类被网络时代妖魔化的身份,他甚至没说自己姓王! 一定有什么蹊跷! 念及此处,冯亮上前一步,主动伸出了手:“我叫冯亮,您叫我小冯就好。以后的日子里少不了有叨扰您家的地方,还请多多关照。” “太客气了,我叫王萍,您看着比我小一些,叫我萍姐就好。”王萍点点头,笑容自然了一点,眼神却不自觉的有些躲闪,看向旁边的女儿,介绍道:“这是我女儿……” “叔叔好!我叫圆圆!”不怕生的小萝莉踊跃的做出自我介绍。 “圆圆你好,”冯亮笑笑,看着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便指着她怀里的美短猫咪,问着:“那这位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她叫咪咪!”圆圆热情的介绍着,摸摸咪咪的头,“咪咪,和叔叔说你好呀!” 咪咪不太情愿的抬起头,用猫特有的目光,看智障似的看了眼冯亮,打了个哈切。 这只猫在鄙视我对吧?!那个眼神明显是在鄙视吧! 脑海中适时的响起助手的话: 就你多嘴!冯亮想着,脸上仍然是和善的笑,甚至伸手摸了摸咪咪的头:“真乖~” “那,小冯,你刚刚搬来,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王萍敷衍的笑笑,催促起女儿来:“好啦,圆圆,领咪咪回家吧。” 目送着母女二人抱着一只猫和一个巨大的包裹走进了房间,看着掩上的门,冯亮眯着眼,站了一会儿,才拿出钥匙去开对面的门。 这户新邻居一定知道某些不寻常的事,或许会跟那该死的收容样本有关。48小时没有多长,要尽快从她们口中套出一点情报。 但人家刚刚进门,就这么上去死缠烂打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冯亮想着,打开了1202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型公寓,面积大概六十多平米。房间里有沙发、茶几、床、衣柜之类的基本家具,但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人住过,所有的家具上都罩着一层巨大的白色防尘布。 “还挺齐全。”冯亮笑笑,掀开沙发上的防尘布,坐上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布沙发。 稍微休息一下吧,传送导致的肌肉酸痛感还没完全消失……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冯亮倚着沙发靠背躺下,伸了个懒腰。因为夸张的动作幅度,沙发坐垫都往前滑动了不少。 嗯?有点硌? 冯亮心思一动,站起身来,看向被自己搓动开的沙发坐垫——在坐垫和沙发靠背的缝隙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这是?”冯亮伸手将那扁平的板状物体掏了出来。 助手冷静的给出了回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冯亮吐槽道:“还有,别忘了你也住在这么一个低端手机里!” 甚至还更为不如——似乎知道冯亮的手机是怎样一副分崩离析的惨状,助手不再搭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冯亮没有注意到助手的心理活动,拿起手机端详着。粉色的少女心手机壳,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一年前流行过的款式,配置一般。 他试着开机,不出意外的打不开,大概是手机没电了。 “得找个充电器……”冯亮嘀咕着,站起身四下寻找着充电器,“助手,你能给手机充电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亮觉得助手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 奇了,app会吃其他手机的醋? 没有多想,冯亮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充电器。 “嗯,只剩卫生间没找过了。虽然不太可能有充电器,但还是试试看吧。”冯亮自言自语着,叼上一根廉价的白沙,走向了卫生间。 平平无奇的狭窄卫生间,但有些不寻常的是,洗手池上面的镜子,满是裂痕。 其他家具都保持的不错,怎么唯独镜子不让人换? 冯亮腹诽着,打开洗手间的灯,看着那面镜子,莫名的有些不安。 因为密密麻麻的裂痕,一面镜子被分成无数个大小各异的独立镜面,每个镜面上都倒映出一个冯亮,密密麻麻的镜像堪称密集恐惧症的福音,也让冯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时候听奶奶说,照裂开的镜子,会让人的魂魄也跟着分裂呢……”冯亮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 助手冷漠地说着。 “就是哄小孩子的——怕孩子被镜子碎片割伤手,大人们便编了个谎话不让小孩靠近碎玻璃。你竟然还当真了!”冯亮哑然失笑,连连摇头,似乎是在笑助手的较真。 不过这种稀碎的镜子,确实有些古怪呢…… 冯亮想着,看着镜子里密密麻麻的自己,忽然一愣。 按照光学原理,每一个镜子里的自己都应该是一样的。但……镜子正中央的一片碎片上,倒映出的冯亮脚边,似乎有一个…… 矮个子人影?! “谁?!”冯亮连忙转过身,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身后。 空空如也。 是幻觉? “助手!刚才我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吗?!” 停了一会儿,冯亮才得到助手犹豫不定的回答 “无法观测?那就是说确实有什么可以被观测的东西咯?!”冯亮紧张地喘着粗气,却准确的窥破了助手的文字游戏。 助手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废物!”骂了一句,冯亮快步走出卫生间,狠狠摔上了卫生间的门。 他坐回到沙发上,倚着靠背,才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冯亮想要抽口烟压压惊,却忽然觉得手指发烫。低头看去,进入卫生间时刚刚点燃的烟,此时却已经烧到了末尾。 烟燃得这么快?不应该啊,五块钱一包的烟应该很耐烧才对。 莫非……我在卫生间里待得时间,远比我以为的久?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经西垂日暮。 “妈的。”骂了一句,因为恐惧和未知,冯亮心乱如麻。他随手掏出手机,胡乱划着屏幕,却又意识到刚刚找到的这部手机没有电。 冷静,冷静……找充电器! 冯亮拍拍自己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敲着王萍家的门,冯亮尽力缓和着心有余悸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萍姐,在吗?” 门很快打开,王萍看着门外的新邻居,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小诧异,礼貌地打着招呼:“小冯,有事吗?” “不好意思啊萍姐,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又落在了原来的住处……”冯亮讪笑着,演技迫真,“您家有这样的充电器吗?我用一下就还您。” 接过冯亮递来的手机,王萍看了看,点点头:“还真有!进来吧,我去给你找。” “麻烦了。”冯亮应着,走进家门。 和自己的房子一样的结构,只是布置丰富了许多,也温馨了许多。冯亮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乖巧的等着。 “小冯,找到了。”王萍从主卧走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充电器,“给你……” “姐,就在您家充一会儿吧。”冯亮打断了王萍的话。 “欸?”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请求,王萍有些诧异,贴心的道:“没关系的,你拿回去先用着也行,反正我也……” “事实上……”冯亮笑笑,坐姿端正了一些,“我还有些事情想跟您请教。” 王萍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早有准备。 快人快语。冯亮安心了一点,开门见山的问道:“萍姐,您应该知道,我那间房子,曾经发生过什么吧?” 沉默了良久,在冯亮略带压迫力的注视下,王萍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的缓缓开口:“确实。半年前,你住的那间屋子……” “发生过一起,凶杀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3.【木偶惊魂】(二) “凶杀案?”冯亮坐直了身子,用疑惑的目光示意王萍继续说。 给冯亮倒了杯茶水,王萍看了一眼里屋,确定女儿不会听到,这才将事件始末娓娓道来。 “大概半年前,可能更久,一天早上,我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小区的隔音做的不错,那天的热闹景象,可想而知。” “我安抚好圆圆,想要出门去看看——对门,就是你那间屋子的门口拉着警戒线,门口堆满了警察,大概二十个,三十个……太多了,我记不清。” “屋门大敞着,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有许多警察进去之后,又跑到楼道里大吐不止,想来是什么引起人严重不适的景象。” “有几名警员到我家来,一是安抚我,希望我尽量不要带孩子出门,二来也向我了解了一些情况。” “我知道的很少。那间屋子,在你之前的租户,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很年轻,很漂亮,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我和圆圆她爸刚谈恋爱那会儿……啊,抱歉,跑题了。总之,平日里难免碰到,都是女人,我们也聊过几句,我对她印象不错——那个姑娘好像姓张,很安静的一个孩子。” “她大学毕业后没有像其他年轻人一样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而是选择当一个网络主播。不是那种卖弄风骚的主播,而是靠一技之长,我记得是……口技?腹语?反正就是那种一听就知道高考不会加分的小众艺术。她的人气也确实不高,总是很苦恼的样子,还请我帮她多宣传一下,哈哈……对了小冯,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作家。”冯亮信口胡诌,“签约作家。” 王萍不明觉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很场面的赞扬道“不错呀。” 不错个屁。冯亮想着,他倒是有一个签约作家的大学同学,听说最近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得靠家人接济。 顿了顿,王萍继续开始讲述“也不知道为什么,挺好的一个姑娘,忽然就没了……警察们呼来喝去的中间,我依稀听到了一些,据说是因为太久没直播,房管打电话报警了。警察来得时候,在卫生间里发现了尸体——都臭了,我隔着防盗门都能闻到。” “等等,萍姐,你说卫生间?”冯亮挑了挑眉毛,急切的追问起来。 王萍点点头“具体的我不太知道,不过我好奇的往门里瞥了一眼,卫生间门口,确实有大片大片拖拉出来的血迹——喏,咱们这个户型,一进门就看得到卫生间的门。” 冯亮看了眼房间的结构,确实如此,便点点头,示意王萍继续。 “那天来了好多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大官,面色很难看。案发现场封锁了一个月,却似乎一直没什么进展,不得不撤掉封锁。那户房子的产权好像是物业的,他们将房间重新清洁了一番,但这事儿也在附近闹得沸沸扬扬,是以一直租不出去。直到……” 冯亮苦笑一声“直到遇上我这么个不知情的倒霉蛋。” 王萍连连摇头“别这么说。不过发生这种事,确实……额,总之,我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也不甚了解。” 凶杀案的事情告一段落,但两人仍在继续聊着。王萍明显是个社交活动不太丰富的女人,难得有人聊天,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冯亮也乐得如此,一来手机还没充好电,二来天都黑了,让他一个人回那间凶宅,总是有点儿心里发毛。 聊了一会儿,冯亮对于这对母女也多了些了解。王萍原来是个单身母亲,和圆圆的父亲两年前离婚了。那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但还算有人性,给母女两个留下几户房子和一家店面,母女二人靠z着租金生活,条件还算不错,只是家里总有些冷清。 “喵!” 两人闲聊间,家里的美国短毛猫咪咪忽然从卧室里窜出来,躲到了茶几下面。冯亮看向它漏出来的尾巴——上面用短丝带扎着好几个蝴蝶结,花里胡哨的。 “咪咪!咪咪别跑嘛!”圆圆屁颠屁颠的跟出来,四下寻找,却找不到猫咪,只能向母亲求助“妈妈!你看到咪……欸?叔叔?你怎么又来啦!” 一看到这个小家伙,冯亮便不由得心情大好,打趣道“因为叔叔来找圆圆玩呀!” “真的?”小家伙有些惊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狡黠的道“你是想跟圆圆玩儿呀,还是想当圆圆的爸爸呀?” 王萍羞红了脸,伸手欲打“臭丫头,跟谁学的这些话!” 冯亮也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只能假装低头喝茶。 “是小姨教我的呀!”圆圆笑嘻嘻的躲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门口,嘿咻嘿咻拉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叔叔!你帮我把这个打开吧!这是姑姑给我的礼物!” 冯亮当然不会拒绝。但当他帮着小萝莉拿起包裹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惊讶——包裹很重,标准的长方形摸起来硬硬的,虽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奇怪的手感让冯亮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一件不太吉利的东西。 棺材。 将包裹放在茶几上,得到王萍的首肯,冯亮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拆开包裹的外包装。 撕掉层层的包装纸,从中露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木质盒子,几乎和小萝莉圆圆一般高。 “实木的盒子。”冯亮敲了敲盒子,难怪这么重。 “叔叔!快打开快打开!”圆圆拍着手,一脸的迫不及待,很是好奇盒子里装着什么。 看了眼王萍,待王萍点点头,冯亮便伸手打开扣着铜扣的盒子。 盒子敞开来,内衬包裹着精美的红色丝绸。在盒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和圆圆差不多高的巨大木偶。 木偶穿着一身精致合体的黑色小西装,木质的脸部像是被滤镜洗过一般,白的发亮。可动的木质下巴勾成一个诡异的笑脸,蓝色的眼球大得过分,像极了人眼在凝视着什么东西。 “它好丑呀!”圆圆快人快语,小脸皱成一团,“一点都不可爱!” 王萍显然也对这个木偶谈不上喜欢,皱着眉,借故帮冯亮拿手机,起身去了别处。 就连家里的猫也对这具木偶充满了敌意,咪咪爬在沙发上,作势欲扑,浑身的毛发炸起,对着木偶龇牙咧嘴的低吼着。 面对着猫儿的叫嚣,木偶躺在冯亮的膝盖上,似乎忍无可忍。 它慢慢地转动眼球,斜着眼,盯着猫咪,木质的嘴微微动着,像是在无声的嘲笑。 “哇!”圆圆被吓了一跳,哭叫起来“妈妈!妈妈这个木偶会动!” 抱着木偶的冯亮憋着笑,连忙安抚着“圆圆不怕,是叔叔让这个木偶动起来的。” “欸?”小丫头的哭闹说收就收,一抹没流出几滴的眼泪,爬到冯亮腿上,好奇的戳着木偶的脸“叔叔你怎么做到的?” 冯亮耐心的指给小丫头看——在木偶的后脑勺部位有简单的触发机关,用于控制木偶的眼球转动和下巴开合。他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些关于口技木偶的表演对此略知一二。 经过冯亮的教导后,小萝莉立刻得了宝贝似的,开心的玩起来,来回摆动着木偶的眼球和下巴,学着冯亮的模样,瓮声瓮气的假装木偶说话。 “小冯!你的手机充好电了!” 冯亮陪孩子玩的时候,王萍忽然走过来,拿着那部手机喊着。 接过手机,冯亮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充满了电。 “嚯,充电五分钟啊。”冯亮笑着,站起身,和王萍告别“谢了萍姐,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王萍笑笑,不忘客气一下“这么晚了,要不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冯亮也客气的推拒“不了不了,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先走了。圆圆,再见!” 圆圆从沙发上跳下来,费力的扶着和自己一般高的木偶,动了动木偶的下巴,奶声奶气地说着“叔叔再见!” 几人有说有笑的道别。 送走了冯亮,看着和木偶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儿,王萍无奈地笑笑“好啦圆圆,让木偶自己休息一会儿,咱们吃饭饭去拉~” 圆圆听话的点点头,把木偶放在沙发上坐着,小大人似的拍拍木偶的肩膀“你等一下吼,我吃完饭再回来陪你玩!” 木偶咧着嘴,无声的笑着,目送小萝莉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木偶,和趴在茶几上的猫。 有些无聊,猫咪看着和小主人有点像的木偶,想了想,跳到木偶腿上,毛茸茸地爪子好奇地拨弄着小西装领口上的领节。 玩弄了一会儿,猫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收回爪子,惘然地抬起头。 正对上木偶垂下的双眼。 木质的下巴动了动,似乎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一只冰冷的小手,猛地攥住了猫尾巴。 …… 从王萍那里知道了这间屋子死过人以后,冯亮感到愈发的不安。 天已经黑了,冯亮为了壮胆,打开了家里所有房间的灯。灯火通明之下,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也不敢去躺那张睡过死人的床,只能坐在沙发上,翻看起刚充满电的手机。 手机的屏保是一个妹子的自拍,年轻漂亮,一看就知道一定经过精心的修图。 或许这就是这个屋子之前的住户吧。冯亮想着,想起王萍称这个妹子为小张,便姑且也称她为小张。 已经半年没交过话费,移动数据理所当然的无法使用。冯亮翻看着微信的聊天记录,大概得知小张生前的一段时间里没有男朋友,常在微信上聊天的只有几个似乎是房管的网友,几个闺蜜,还有每天都在劝她回家相亲找工作的父母。 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儿,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被杀。 冯亮想着,继续看了看短信和通话记录,仍旧一无所获。 一直没能找到什么劲爆内容,让冯亮有些扫兴。他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上厕所。 方才在王萍家就有了一丝想上厕所的冲动,但借用别人家的卫生间总有些不好意思。回到自己家里,就自在的多…… 自在个屁啊! 冯亮站在卫生间门口,沿着唾沫,肌肉因为紧张而僵硬。 “助手,下午的时候,卫生间里的镜子,是碎的吧?” “我现在不需要大胆也快嗞出来了啊!!!” 冯亮发动了无能狂怒,咆哮着看着卫生间里的镜子。 自己出门之前镜子还四分五裂群雄并起,为什么和隔壁少妇聊会天儿的功夫,镜子就自己长好了啊! 擦了擦额角的汗,冯亮深吸一口气,安慰着自己。 “冷静,冷静。亮子,你是最棒的!区区一面镜子吓不倒你……” 助手贴心的帮助冯亮看清现实,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冯亮只能把气撒在助手身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总不能找个瓶子凑乎吧!再说这屋里也没有瓶子啊!” 白光一闪,冯亮一怔,发现手头多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玻璃保温杯似的柱状体,柱身是透明的玻璃,首尾两端则是沉甸甸的金属层。 助手详细的为冯亮讲解着, 这种广告似的策划案是什么鬼? 冯亮腹诽着,看了看手里的收容仓,安心了一些“这东西确定有用?是不是像精灵球抓宝可梦似的丢出去就好?” 助手沉默了一会儿,冷漠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鄙夷 嘴角抽了抽,冯亮叹了口气——这么说来,自己还得想办法把收容样本“请”到这个罐子里? 助手话锋一转,冯亮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4.【木偶惊魂】(三) 害怕归害怕,厕所总是要上的。 冯亮以前看恐怖片的时候也经常吐槽——气氛一看就不对啊!这么危险的时候女主龙套还非要独自上厕所,这不是有病吗? 可当轮到他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对此释然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撒尿——妖魔鬼怪也不能! 而且……童子尿应该能辟邪的吧……大概…… 冯亮想着,点了根烟壮壮胆,推开厕所门,大喝一声“呔!老子来了!” 还好,厕所里并没有传出一个幽幽地声音,说着“来啦老弟”之类的话。 胆子大了些,冯亮大步流星的冲到马桶旁边,有意识的避免视线跟那面秽土转生的镜子接触。 助手贴切的吐槽着。 没有理会不礼貌的助手,冯亮叼着烟,手忙脚乱的解开裤带,快速开始防水。 憋得时间久了,量总是会大一点。冯亮一边释放着压力,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索着萍姐说,那个妹子的尸体是在卫生间里被发现的。那么……案发现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水量渐渐变小,冯亮抖了抖,提起裤子,习惯性的打了个哆嗦。 有点儿冷啊…… 冯亮想着,吸了吸鼻子,还不忘冲马桶。 但他仍然没忘记保持警惕,他先是夹着香烟,手臂越过脑后,拿烟头胡乱点了一通,确定背后没什么东西,这才回过头去。 嗯,很安全。 对于主人的“小心谨慎”,连助手都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小心使得万年船嘛。”冯亮笑笑,感觉安心了许多。 也没什么可怕的嘛!你看,什么都没…… 冯亮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忽然感觉脚步一滞,似乎有什么东西,拽了一下自己的裤角。 “嗯?!”警觉的低下头,冯亮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空无一物。 是我过于紧张了吧。冯亮自嘲地笑笑,走出了卫生间,却没有关灯。 他当然看不见,自己小腿处的裤脚上,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血手印。 坐回到沙发上,冯亮再次拿起手机,不信邪的试图再找到一些线索。 微信、qq、微博……冯亮甚至找了养猪场云音乐,翻遍了一切不需要联网就能看的账户信息,但仍然一无所获。 助手帮冯亮做出了总结。 “站着说话不腰疼。”冯亮没好气的回道,“你不是ai助手吗?倒是帮我找找线索啊,一点儿都不智能。” 助手识趣的没有搭茬,任由冯亮抱怨。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和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缺心眼助手。一想到这栋房子里发生过凶杀案,还有那面秽土转生的镜子,冯亮心里就发慌。 算了,看点儿什么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吧,看看直播什么的…… 嗯?直播? 冯亮眼睛一亮,没记错的话,死去的小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过世主播! 他连忙打开手机,果然找到了一款主播用的直播助手软件。 因为手机欠费,联网内容当然无法使用,但主播的私人动态里会有一些没有清除也没来得及刷新的历史记录。 有了! 在“我的动态”一栏里,冯亮果然看到几条仍然能看到的动态。是一些简单的照片配文字,没有具体的时间显示,仅粗略显示为六个月前。 点开四宫格,冯亮察看着照片。 配文“感谢水友寄给我的新木偶,真的很可爱呢~~~(づ ̄3 ̄)づ╭~” 第一张照片,是小张抱着没拆封的礼物盒自拍。 第二张照片,是礼物盒的特写。 第三张照片,礼物盒拆开,包装纸下包裹着的,是一个让人有些眼熟的黑色实木盒子。 “这是?!”冯亮屏住呼吸,心头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拖动照片往左一划。 实木盒子打开,内衬的精致红绸上,躺着一个木偶。 黑色的小西装,大背头,白纸般光滑地反光的脸,两抹无论如何都可爱不起来的腮红,还有木质的可动下巴。 破案了。 深吸一口烟,冯亮吐了个烟圈,放下手机“助手,你在传送的时候告诉我,我被传送到收容目标的一千米半径之内?” “你可没告诉我,一千米有这么短啊……”将烟头丢到地上踩了踩,冯亮眼里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采,“哪有一千米?明明就和我在一个电梯间里,相隔几乎只有一米啊!你早说的话,我直接抢过包裹就跑了!哪来这么多破事!” 嘴角抽了抽,冯亮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可真贴心啊……” 要赶紧拿到那个木偶,从隔壁的家里。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再耽搁下去,王萍母女很可能会步过世主播的后尘。 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黯淡下来,led灯似乎变成了低瓦数的白炽灯,灯光昏黄灰暗。 冯亮脚步一顿,眯起了眼睛。 厨房、阳台、卧室、副卧、甚至卫生间…… 之前被冯亮全部打开,灯火通明的各个房间的灯,此时全都黯淡下去,室内的光线陡然变得灰暗。 咽了口唾沫,冯亮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燃了香烟,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嗯,应该是电压变得了吧,看样子得去找物管呢……艹!” 小腿忽然传来一股刺痛,冯亮触电似的蹦到一旁,低头看去——自己的左腿小腿处,多出来一条被利器割开的血痕。 “嘶——”冯亮倒吸一口凉气,判断了大致的方向,惊惧交加的看过去。 沙发底下,伸出来一只惨白的手,纤细的五指间,紧紧握着一把折叠剃刀,刀刃上染着一些鲜血。 沙发底部传来“嘎吱嘎吱”的挤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疯狂的蠕动着。 手伸出来一些,露出一条同样纤细柔软的惨白手臂,皮肤上染着几片暗青色的尸斑。 挤压声仍旧响着,整条胳膊都探出来,紧接着的是肩膀,还有一颗被挤压得变形的脑袋。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上沾着灰尘和血肉碎屑,另一只手臂也伸了出来,支撑在地面上,艰难的抬起头。 头部的变形主要发生在后脑部位,眉眼面目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年轻女孩的眉眼清秀可爱,只是白得有些过分。她的头又仰起来一些,嘴巴夸张得咧着,两边的嘴角似乎咀嚼过刀片一般,被残忍的撕开,裂口一直延伸到耳根。她长大了可怖的嘴,即便光线不太明亮,冯亮仍能依稀看得出,女孩的嘴里没有舌头。 “咕噜……咕噜……”女孩咧着嘴,发出奇怪的声音。无神的双目注视着冯亮,双臂不住的用力,继续往外爬动。 “小张?”忍着伤口的疼痛,冯亮咬着牙,默默往后退着,试图找些什么东西防身,同时嘴里说着些垃圾话,既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也舒缓着自己的压力。 “竟然能钻到沙发底下?你……”冯亮嘴角抽了抽,一直退到玄关处,都没能在家徒四壁的房子里找到什么趁手的兵器。“你的胸是有多平啊!!!” 对于冯亮的嘲讽,小张充耳不闻,继续往外爬着。 肩膀,曾经纤细诱人的锁骨,白皙的后背,之后是…… 没了。 小张的身体在腰腹部结束,似乎曾被人懒腰斩断——伤口的肉翻卷着,或许将她懒腰斩断的兵器有些钝,或许…… 她是被一点一点割开的。 看着小张手里的折叠剃刀,冯亮脑海中涌出一个诡异的猜想。 这个女孩儿,曾经哀嚎着,被人用剃刀,从腰部一点点割开。她曾经无数次啜泣,求饶,哀求对方放过自己,可对方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很有耐心的将她慢慢割开。 小张的头顶上,有几处地方没有头发,裸露着带血的头皮。联想到王萍之前告诉自己的信息,冯亮大胆的猜想着——小张在沙发附近被人剖开,又被人拉着头发,一直拖到卫生间,在地上流下了一道血痕。 还有之前卫生间里碎裂的镜子——或许小张是被人拽着头发“拎”到了洗手池里,对着镜子,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脸被撕烂,然后,凶手按着她的头,一次又一次摔打在镜子上,直到镜子四分五裂,直到少女颅骨变形。 挺惨的一个妹子,可惜了。 嘴里的烟不知何时燃到了底,冯亮吐掉开始烫嘴的烟头,四下摸索了一番,仍未找到任何的防身工具。 女尸仍在爬着,速度很慢,但很稳定。 冯亮背靠着门,头皮发麻,大脑因为恐惧和亢奋清醒不已。 他似乎已经退无可退…… 旁边是卫生间,可以逃进去锁上门,但冯亮不觉得一扇门能挡住一个女鬼。 身后是防盗门——逃出去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冯亮不想那么做。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女尸,冯亮纹丝不动,冷静地打量着她的躯体。 从之前的小张手机里的照片中得知,她是一个挺漂亮,身材也很好的妹子——标准的三七分大长腿,如果不直播口技木偶而是播舞蹈的话,可能早就红了。 她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腿占了其中的大部分,剩余从头部到腰腹的部分,总长度绝对不会超过八十公分。 收容仓的直径极限刚好是八十公分! “助手!激活收容仓!”冯亮吼着,将保温杯似的柱状体扔到小张的头顶。 “保温杯”上闪动起电光,极不符合科学的陡然增大,变成一个高大的圆柱形玻璃仓,准确的将地上的女尸扣在下方。 玻璃仓的边缘砸在了女尸的手上,小张“咕噜”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松开剃刀,手缩回去一点,被罩在玻璃仓里。 刚刚好! 助手适时的发出提示。 “呼——”冯亮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收容仓中的女尸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傻乎乎地在玻璃上摸着。 莫名地让人觉得有点萌。 “单身久了,看了女鬼都眉清目秀的呢……”冯亮笑笑,倚着防盗门,打量着女尸,心里有点儿小得意“也不算难嘛。还好这家伙动作慢。” “有点儿意思。”冯亮笑笑,点点头,“冻结。” 收容仓渐渐缩小,玻璃层内部又被一层黑色的金属似的物质遮挡住,看不到原来的大小,恢复一个平平无奇的保温杯。 冯亮爬起来,将收容仓捡起,好奇地摇了摇。 既然是值得纪念的第一个收容样本,就姑且称她为…… “编号a1,同时备注为小张。”冯亮说着,展现了高超的起名水平。 保温杯杯身上闪烁起幽幽的蓝光,渐渐组合成一行蓝色的荧光字。 “还自带标签功能,不错嘛。”冯亮笑笑,将保温杯插回裤兜里,“助手,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收益什么见鬼去吧!当然是选择回……”冯亮说了一半,话语忽然一滞。 他想到了隔壁住着的邻居——热心和自己聊天的美少妇萍姐,不怕生还会撒娇的小萝莉圆圆,还有那只鄙视自己的猫…… “我选择……”冯亮顿了顿,眼神中有些犹豫。 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那对母女…… 他掏出保温杯看了一眼,想到里面小张支离破碎的身体。 “切,果然啊……”冯亮笑着摇摇头,放好保温杯,朗声道“当我没说,咱们的任务……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5.【木偶惊魂】(四) 冯亮也曾经年轻过,叛逆过,鄙夷厌憎那些“圣母”过。 管好自己不就好了?要死不死的去帮助其他人,甚至连自己都搭上去,傻不傻啊? 您当真这样认为?助手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当然啦!”冯亮大大咧咧的说着,耳根子却有些发红,“我留下可不是为了那对母女!不过是一个副本里的npc了,关我什么事!只是你说无法达到预期收益我才留下的!” 助手沉默了一秒,选择不戳破:英明的决定。根据助手分析,首要收容目标——代号“木偶”可能具备更高的研究价值,但随之而来也具有更大的危险性,请您谨慎行事。 “放心,我有多怂你又不是不知道!”冯亮大言不惭的说着,似乎这是什么露脸的事儿。“对了,助手,在给我一个收容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兑换:基础便携式收容胶囊1 价格:100积分个 请确认是否兑换? “还尼玛收费?!”冯亮瞪大了眼睛,义愤填膺:“我给你们基金会卖命,这种必备道具你们还跟我收费?!刚才那个不是免费的吗?” 每次收容任务,系统将赞助一个免费的基础便携式收容胶囊。如需要更多胶囊,请研究员自行购买——一切基于基金会成本考虑,给您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 冯亮涨红了脸,可这玩意儿又是刚需,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含愤点头:“买!我买!你个奸商!” biu的一声,一个崭新的保温杯再次出现在冯亮手中。 承蒙惠顾,欢迎再来。 晃了晃保温杯,冯亮叹了口气。刚挣到的一百点积分,还没捂热乎就又被这个奸商助手骗了去。 “话说,助手,积分有什么用处?” 您可以花费积分,升级您的权限,或向基金会购买各类基础工具、研究工具、人口、物资以及升级您的能力。您也可以用积分与其他研究人员进行交易,购买收容样本、道具及情报。简而言之,积分是基金会内部最为可靠的通用货币。 冯亮习惯性的眯起眼睛,注意到助手的解释中蕴含着极大的信息量。 从自己的研究员编号c233来看,肯定不只有自己一个研究人员。但权限又是什么东西? “助手,我现在的权限是什么,该怎样升级?” 您当前的权限为c(on),为基金会最低权限,可花费10000积分升级为基金会正式研究员,获得b级权限。 冯亮沉吟了几秒,追问道:“权限提升以后有什么好处?” 您可以获得基金会的更多帮助和支持,如:每次任务可免费使用的便携式收容胶囊为3个,可获得更多情报及其他助手功能,可以兑换购买更多的升级及道具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但冯亮可没觉得有多容易。像刚才那种鬼魂,自己起码要抓一百只,除去各种成本以后,自己或许需要进行上百次任务才能升级,路漫漫其修远啊。 现在想那些太远,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搞定那个木偶。下一步,我应该 “砰砰砰!” 身后的防盗门响起了敲门声,仍有些紧张的冯亮被吓了一跳,没有出声,谨慎的从猫眼里看出去。 楼道里,王萍穿着睡衣,手里牵着圆圆,一脸焦急。 她怎么突然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冯亮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了门。 “萍姐?”脸上重新露出很自然的笑,冯亮寒暄着,“这么晚了,怎么突然过来?” “不好意思啊小冯,打扰你休息了,可是”王萍的眼中带着歉意,但更多的却是焦急和无奈。 “冯亮叔叔!咪咪丢了!!!”圆圆哭哭啼啼地打断了妈妈的话,小脸梨花带雨的,“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呜呜呜——怎么办呀!咪咪在外面会不会冷,会不会饿呀” 对于哭闹的孩子,冯亮从来都束手无策,他连忙蹲下身子,安慰着小丫头:“乖圆圆不哭,咪咪肯定没事的。要不叔叔去帮你找找?” “那怎么好意思,大半夜的,让你去帮这熊孩子找猫。”王萍说着,拍拍圆圆的头。“小冯,是这样的,我想试着在各个楼层和步梯间看一看,猫是不是偷偷溜到了哪里。可圆圆一个人在家我又不放心,她肯定会跑出去找猫的。所以,能麻烦你帮我照看她一会儿吗?” 看孩子? 冯亮一怔,随即心头一喜——自己正发愁该怎么找个由头溜进王萍家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自己在圆圆家哄一会儿孩子,随便找个理由,就能从小家伙手里把木偶哄骗过来。虽然这种做法有点不道德,但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嘛! 想到这里,冯亮很爽快的答应了:“当然没问题!萍姐,圆圆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王萍连连点头,不住地道谢:“太麻烦你了小冯,真不好意思那,你看,就让圆圆在你家” “别了,还是我去您家里吧。”冯亮笑笑,搪塞着,“我家什么都没有,没有玩具没有动画片,孩子呆着肯定无聊。让圆圆回自己的卧室,孩子也能安心一点。” 王萍感激不已,再次和冯亮道谢,临走之前和女儿叮嘱着:“妈妈这就去找咪咪,你和冯叔叔待一会儿,妈妈马上就回来,要乖乖听叔叔的话哦!” 圆圆抹了把鼻涕,泪眼朦胧的点点头。 王萍叹了口气,将圆圆交给冯亮,转身走向了步梯间。 不知道怎么回事,母女两人吃个晚饭的功夫,猫就找不到了。王萍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连马桶水箱都翻找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猫的踪影。看着女儿嚎啕大哭的样子,王萍实在没办法,不得不找冯亮帮忙——这个新搬来的年轻人,看着干干净净,很善良的样子,一小会儿的功夫,应该能照顾好圆圆吧? 唉自从和孩子她爸离婚以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交过朋友了。娘家的亲人们都远在凤仙市,王萍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照顾孩子,已经很久没有交过朋友了。到了这种时候,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或许自己也该试着再找一个?经济条件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只要对自己好,对圆圆好,能踏实过日子的就行。 王萍一边走着,一边胡思乱想。她已经下了两层楼,楼梯间里什么都没有。再往下还有十层楼,虽然很累,但为了让孩子高兴,王萍不得不走下去。 9楼往下的步梯间很黑,声控灯似乎坏了,任王萍怎么跺脚都没有反应。还好她带了手机,按开屏幕,打开手电筒,王萍摸索着往下走去。 黑漆漆的楼道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利齿参差错落,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王萍裹紧了睡衣——从她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就很怕黑。这种孩子气的恐惧直到自己做了母亲以后才有所好转。为了孩子,一个母亲可以无所畏惧。 比如现在。 手机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王萍照着脚下的台阶,慢慢走着。 深邃黑暗的楼梯间里只有塑胶拖鞋踩着地上的声音: “哒,哒,哒。” 莫名的让人心悸。 王萍还是有些害怕,多希望圆圆能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拉着女儿的小手,总是让她很安心。 下楼的脚步一顿,王萍的身体微微前倾,费力的看着地上的东西。 手电筒惨白的光照下,照出一小片鲜红的血迹。 这里怎么会有血?王萍有些害怕,生出了想要回去的想法。但她转念一想,这可能正是自家猫儿受伤后留下的血迹。 “咪咪!咪咪快出来!咪咪?”王萍站起身,半是呼唤半是壮胆的喊着。 没有得到希望中的回应。 王萍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循着地上的一行血迹找下去。 血迹指向一级台阶,两级台阶,三级台阶 一小滩血迹停在了平地上,没有再延伸向台阶,而是指向旁边的墙壁。 墙壁? 王萍困惑的用手机照去,照亮了身边的墙壁。雪白的墙壁上沾着一行血迹,她顺着血迹,抬起头。 墙上钉着一颗钉子,钉子钉住一条猫尾巴,下面垂着一只毛发凌乱的美国短毛猫。 “咪咪?!”王萍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想要帮猫儿拜托禁锢。 但当她摸到猫儿的身体时,却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身体已经僵硬,失去了呼吸。 “咪咪!咪咪!”王萍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地哭喊着,想要把猫咪取下来,却怎么也拔不动那根钉子。 “嘻嘻——” 身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传来一个艰涩刺耳,像是木头摩擦似的难听笑声。 王萍惊恐的转过身,举着手机照着:“谁?!” 手机忽然脱手落下,闪光灯扣在地面上,再也无法带来光明。 黑暗中传来王萍的一声闷哼,很短,转瞬即逝,一切归于沉寂。 暗无天日的步梯间里,只剩下什么东西割动血肉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6.【木偶惊魂】(五) “冯亮叔叔,你说咪咪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呀嘤嘤嘤” 被冯亮抱在怀里的小萝莉哭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糊在了冯亮的衣服上。 冯亮耐着性子哄着小家伙,柔声道:“圆圆别怕,没事的,妈妈一会儿就能把咪咪带回来了。咱们不哭啦,乖” “嘤嘤嘤”小家伙一点儿也不乖,自顾自地哭鼻子,任由冯亮将她抱回了自己家。 “圆圆不哭,想吃零食吗?”冯亮把小丫头放到沙发上,径直走向王萍家的冰箱,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想吃雪糕!”圆圆叫着,哭声戛然而止。平时自己就算是哭鼻子妈妈也不会轻易允许自己吃雪糕,这样看来,被冯亮叔叔照顾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儿呀! 冯亮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雪糕,自己一个,圆圆一个,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还恬不知耻的问圆圆:“好吃吗?” “好次”圆圆舔着雪糕,看着冯亮叔叔咬着一个同样的雪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我家的东西来着吧?虽然妈妈经常告诉圆圆要和别人分享,但 一边舔着甜甜的雪糕,圆圆的小眼睛里满是困惑。 冯亮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熟门熟路的打开电视,还亲切的问着小家伙:“圆圆有没有想看的动画片呀?” “小猪佩奇!”圆圆叫着,立刻开心起来。 给小家伙播放小猪佩奇,看着圆圆开心的样子,冯亮觉得是时候开展自己的阴谋了。 “咳咳。”坐在圆圆身边,摸摸小萝莉的头,冯亮和蔼的问道:“圆圆,要不要玩玩具呀?” “嗯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但这并不影响小萝莉玩玩具的欲望。 见小丫头乖乖上套,冯亮图穷匕见:“咱们就玩今天那个木偶好不好?叔叔陪你一起玩?” “不要!”圆圆斩钉截铁地拒绝道,“那个木偶实在太丑了!” “”冯亮无奈地笑笑,只能和小丫头商量着来:“可是叔叔想玩木偶呀!要不圆圆告诉叔叔,木偶放在哪里了?” 圆圆似乎正沉浸在动画片的世界中,不耐烦的说着:“那好吧!木偶就在我的房间,叔叔你自己去找,一个人玩儿吧,不要打扰我看电视!” 被圆圆小大人似的模样逗乐了,冯亮点点头,径直往圆圆的卧室走去。 这间副卧,应该就是圆圆的房间吧? 冯亮看着紧闭的门,从口袋里掏出保温杯,谨慎的推开门。 墙壁刷成粉红色的房间里,满满都是让人少女心爆发的装饰——粉红色的、画着hello kitty的床单被罩,儿童书桌和儿童座椅,五颜六色的地毯,还有地上几大箱各式各样的玩具。 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真好啊 冯亮嘀咕着,开始翻找那具木偶。 怀着找到木偶就撤的想法,冯亮毫不客气的翻箱倒柜。可直到房间被冯亮翻了个底朝天,他都没有看到木偶的影子。 “奇怪,哪去了?”冯亮皱起眉头,看了看床底下,也没有。 会不会是圆圆记错了?小孩子丢三落四也很正常。 冯亮想着,偷偷看了眼客厅。见到圆圆仍旧沉迷在小猪佩奇的世界里,他鼓起勇气,推开了王萍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妙的负罪感呢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和好奇,让冯亮莫名的激动起来。 提醒:未经允许进入女性房间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我知道!”冯亮狡辩着,“这不是为了任务吗?” 呵呵。 没有理会助手的嘲讽,冯亮偷偷流进王萍的房间。 很居家的摆设,摆满化妆品的梳妆台,偌大的衣柜和穿衣镜。只有一个枕头的双人床上,凌乱的丢着几件居家的衣服和一件内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让冯亮情不自禁想起王萍姣好的容貌。 “我在想什么啊!”冯亮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着。“冷静,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副木偶” 趁王萍还没回来的功夫,冯亮快速翻找着木偶。可在他找遍了可能藏着木偶的地方后,仍然一无所获。 “哪儿去了?”冯亮疑惑不已,掀开床上的被子,看到的只是洁白的床单。 有些失望的走出房间,冯亮发现客厅沙发上的圆圆,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电视里的小母猪还在喋喋不休,圆圆却已经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均匀的打着鼾。 “这孩子。”冯亮笑着摇摇头,上前把小丫头抱起来,送她回到自己粉红色的小房间,贴心的为其裹好小被子。 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孩子果然还是没法熬夜呢。 冯亮看着小丫头的睡颜,不自觉的笑起来。 好可爱啊。冯亮想着,或许自己不必着急找那副木偶,等明天天亮也是一样。、 自己的任务剩余时间还有近三十个小时,再陪小家伙一会儿,等萍姐回来,自己也回去睡个好觉吧。 “叮咚——”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冯亮连忙出去开门,看到一脸无精打采的王萍,关切的问着:“萍姐,猫找到了吗?” “没有。”王萍僵硬的摇摇头,走进了屋。看她有气无力的脚步,像是疲惫极了。 也正常,为了找那只猫,王萍或许爬便了每个楼层。 “辛苦了,萍姐。实在找不到的话,干脆等明天去印一批寻猫启事吧,只靠咱们自己的话,实在很难萍姐?” 冯亮惊叫着——他原本以为王萍会直接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王萍不闪不避,径直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冯”爬在冯亮的怀里,王萍呢喃着,双手紧紧抱住冯亮的腰。 隔壁少妇系列?! 冯亮惊愕不已,还是个雏儿的他,一时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他的鼻子正好嗅到王萍柔顺的秀发,鼻子直发痒,被洗发液的香气搔弄的想要打喷嚏。王萍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似乎是真空上阵,让冯亮能清晰感受到属于成熟女性的曼妙身体。 自然而然,冯亮起了一些反硬。想到房间里酣睡的圆圆,冯亮下意识的想要将王萍推开,但属于一个年轻男人的热血,又不断怂恿着自己伸出双手,大胆拥抱。 “萍姐,等等圆圆还在睡觉呢”冯亮结结巴巴的说着,“你要实在忍不了,咱俩要不去我那边我去!” 王萍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冯亮推倒在沙发上。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冯亮,瞳孔微微放大,让人拿不准是意乱情迷还是心不在焉。 在心里叹了口气,冯亮决定放下矜持,大胆一点,好好感受怀里的温香软玉 嗯?冯亮忽然发现,王萍的身体并不像他想象中的温暖,反倒冰冷地冻手。 “妈妈!冯亮叔叔!你们在干什么呀?” 圆圆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门口,没睡醒似的揉着眼睛,怀里搂着一个玩具熊。她看着压在冯亮叔叔身上的妈妈,不知在做些什么,便好奇的出声询问。 圆圆疑惑的叫声让冯亮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做起来,不知从哪儿涌来了力气,一把将王萍推开。 被冯亮这么一推,王萍的窈窕的身子立刻被从沙发上推下去,跌倒在地上。她的肩膀处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嘎嘣”声,听起来像是脱臼了。 “萍姐,你没事吧!”冯亮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跌倒在地上的王萍,他转过头去,又看向卧室门口的圆圆,喊着:“圆圆!你先回房间自己玩一会儿,叔叔和妈妈有事情要商量” 在他哄圆圆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现,趴在地上的王萍,僵硬笨拙的站了起来,伸手从茶几上握住一把水果刀。 “呀!!!” 冯亮没看到王萍的动作,圆圆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看到自己的母亲举着水果刀,刺向冯亮叔叔的后背,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虽然不明白小家伙为什么突然尖叫,但从圆圆的反应中,冯亮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刚好避开了王萍的一记背刺。 “啊!”冯亮惨叫一声,多亏了突然的转身,水果刀没有刺进他的后背,而是仅仅在他的手臂上割出一道伤口。冯亮捂着手臂,踉跄的连连后退,看着步履蹒跚,举着刀一步步靠近的王萍,他愤怒又不安的吼着:“王萍!你做什么?!” 王萍忽然停住脚步,佝偻下腰,跪倒在地上,身体的各个关节嘎嘣作响。她背后的衣服鼓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体而出一般。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王萍睡衣的后襟渐渐被鲜血打湿,冯亮下意识的把圆圆搂在怀里,捂住了小家伙的眼睛。 “刺啦——” 王萍的睡衣被撕破,冯亮看到,她的后背上开着一个巨大的窟窿。一个矮小的人影从窟窿里探出头来,慢慢,慢慢地钻了出来。矮小人影满头满脸全是鲜血,看不清面目。但从它一身考究且沾满鲜血的小西装,冯亮立刻认出了它的身份! “木偶?!” “嘎嘎!”在冯亮的惊叫中,木偶的下巴一动一动,发出刺耳的怪笑。王萍背后的窟窿,即便对于它也相当狭小,让它费了不少功夫才从其中爬了出来。 将圆圆的眼睛死死捂住,冯亮被血腥可怕的场景吓得连连后退。面如土色的他很快便退到墙角,惊恐的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人们可以操纵木偶。” 木偶像个真人似的,整理着自己的小西装,咧着的嘴里发出古怪可怖的声音: “那木偶操纵人体,也很合理吧?” “合理个头啊!”冯亮咆哮着,指着地上王萍的尸体,“你到底你竟然你,就这么把她害死了?!” “嘻嘻。”木偶大得夸张的眼珠子转动着,死死盯住慢慢移动的冯亮,木质下巴微微张开,说着:“想学吗?我教你呀!” “我从背后袭击,杀了这个女人,脱掉她的衣服,从背后把她刨开。因为我的身体很小,只要把她身体里的内脏全部掏空,余下的空间刚好能让我钻进去!接下来嘛,就像人类控制木偶靠得是机关和按键一样,我只要抓住她的脑干和脊柱,就能控制她作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啦!” 木偶漫不经心的说着,像是在和朋友炫耀自己这道菜做的不错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惜,人类的身体质量实在是太差啦只是被你轻轻一推,好多地方都坏掉了。既然不怎么好用,我索性就出来咯!” 冯亮充满愤怒和怨恨的双眼瞪着木偶,猛地从手边抓起一个花瓶,狠狠地朝木偶扔了过去。 “嘻嘻!”木偶不以为意,轻蔑的笑着,轻而易举的躲开。它弯腰捡起王萍手中的水果刀,小巧的手握住对它来说有些粗的刀柄,在小西装上擦了擦:“你以为,你能伤到我吗?不过是” 冯亮有扔来一个水杯似的东西,越过木偶的头顶,高高飞了出去。 看着弹道歪的没谱的水杯,木偶立刻发出了夸张而嘲讽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扔的准一点好吗?!我倒是认识一个很会丢飞镖的小丑!等我奴役了你的灵魂以后,就带你去见” 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屋里黑了。 冯亮方才丢出水杯,根本没想过砸到那个该死的木偶,只是将水杯摔到门口的开关上,借机关灯罢了。 “咔,咔,咔。” 黑暗中,木偶一对眼球来回转着,下巴来回摆动,磕在上颚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倒不至于夜盲,只是如此黑暗的光线中,木偶的视力比寻常人也强不了多少。 “你是想靠着对房间环境的熟悉,跟我玩捉迷藏吗?”眼珠一刻不停的转动着,木偶揪下餐桌上的桌布,擦了擦沾满血渍的脸,重新露出白得扎眼的木质面孔。 黑暗的房间中,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答。 “圆圆,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也不要出声!”冯亮压低嗓子,小声叮嘱着。 圆圆怯生生的点点头,任由冯亮紧紧抱着自己。 隐藏在阴影里,冯亮窥视着木偶——那家伙白得过分的脸,在昏暗的房间里很是显眼。 一定会干掉你的为了萍姐,为了圆圆 冯亮搂紧了圆圆,眼中燃着熊熊火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7.【木偶惊魂】(六)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冯亮抱着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在地上爬行。 他的动作算不上悄无声息,但木偶的听觉似乎比冯亮预料之中的要差得多。 “我会找到你们的很快嘻嘻” 木偶诡异的笑着,木质鞋底的小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让冯亮很容易就能掌握他的位置。 抱着圆圆,冯亮趁着光线昏暗,爬到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这里还算有掩体,能稍微遮蔽那个木偶本来就很矮的视线。 但让冯亮有些费解的是——那个该死的木偶,似乎并没有寻找自己的意思。 地上有拖拽东西的声音。不知是什么,被木偶拖在地板上,一直拉到厨房处。 接着是一阵搬运重物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举起又放下,木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很累。 “你见到我的仆人了吗?那个会口技的女人?”厨房里传来木偶的声音。 冯亮眯起眼睛。它说的是小张? 没有听到回答,木偶却没有丝毫不快,窸窸窣窣翻找着什么,一边轻松的说着:“把那个女人宰杀,可是一件很轻易的事呢” “她拆开我盒子的第一时间,就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好丑’。可她还是将我拍了照片,发给别人看,说是水友送的礼物,好精致好漂亮之类的话。呵,女人!” “说我丑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在她睡觉的时候,我掐住她的下巴,轻而易举的把她的舌头拔了出来!你知道吗,人的舌头可比你想象之中要长的多!” “她哭着,惨叫着,呻吟着嘻嘻!我最喜欢聆听别人惨叫的声音啦!我想要把她拖到卫生间洗干净,但她却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反抗” “就算是我这样的绅士,也会有脾气的嘛!于是,我找到一把剃刀——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独居女性的家里会有剃刀,总之,我把她摁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剃刀,将她分成两截。那可真是一道考验耐心的工序呢!” “你一定很好奇吧,为什么我会那么折磨她,把她弄成那个样子。” 我他妈不好奇! 冯亮捂着圆圆的耳朵,无声的安抚着小家伙。 “没办法啦我只能把人变得比我还矮,之后才能奴役她们的亡灵——你看,比如现在!” “砰!” 那是菜刀剁在骨头上的声音! 冯亮立刻意识到木偶在做什么。 它在处理王萍的尸体!它想要用菜刀,把王萍的尸体剁到比木偶还要低的程度! 下意识的抱紧小丫头,冯亮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不能在等下去了。如果真照木偶所说,它能把人变成任凭它奴役的亡灵,那么过一会儿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双倍的战力了! 或许自己应该趁现在绕到木偶背后进行偷袭。但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个木偶可以轻易拖动王萍的尸体,甚至把王萍的尸体从地上扔到案板上,体现出了不逊于自己的力量。此外,它在来回躲闪的时候,也展现出极强的敏捷性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偷袭没能得手,要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冯亮叔叔”怀里的圆圆忽然发出声音,小手紧紧攥住冯亮的领口,怯生生地说着:“我好害怕妈妈呢?妈妈去哪里了?” “嘘——”冯亮连忙打断小家伙的话,搪塞着:“妈妈睡着了,咱们不要打扰她好不好?”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头埋进冯亮怀里,紧紧搂住自己的布娃娃。 待冯亮抬起头时,忽然发现厨房里剁肉的声音消失了。 停下了?还是已经结束了? 冯亮咽了口唾沫,把怀里抱着的小丫头轻轻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厨房没有窗帘,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能让人隐约看到里面的样子。 那具木偶已经不知所踪,淌满鲜血的案板上,放着半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一个看不清面目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亮恍惚间觉得,地板上那个满面血污的人头,似乎在做着什么表情。 寂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王萍的声音: “圆圆,你在哪儿?快到妈妈这来!” “圆圆,你在哪儿?妈妈好想你” “圆圆,妈妈好害怕快让妈妈抱抱!” 冯亮一怔,立刻惊恐的低下头,抱住身边的圆圆。 不出所料,小家伙果然被木偶的伎俩骗到,激动的站起来,想要答应妈妈的话。 “妈妈!圆圆在唔唔! 冯亮已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捂住了圆圆的嘴,却还是被这丫头说出了半句。 “嘻嘻——” 耳边忽然传来木偶的笑声,让冯亮毛骨悚然。 “找到你们啦!” 抱着圆圆,冯亮下意识的两脚一蹬地,身体在地板上滑行了一小截,也因此得以躲开了劈下来的菜刀。 厚重的剁肉刀剁在了实木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好大的力气! 冯亮想着,连忙爬起来,想要带着圆圆往门口跑。 可一直乖巧的小家伙此时却说什么都不愿意顺从冯亮,用力挣扎着,哭闹道:“放开我!我要找妈妈!呜呜呜——妈妈你在哪儿呀?” 黑暗中再次响起王萍的声音,温柔,慈祥,和每一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无异:“圆圆,妈妈在这儿,快过来!” “圆圆!不要!快回艹!”冯亮骂了一声。他本想伸手拉住圆圆,但手臂上之前被水果刀刺下的伤口却让他难以发力,五指一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冲向黑暗。 圆圆往前跑了两步,又因为屋里太黑,不得不停在沙发旁边,不知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茫然四顾。 “小家伙” 沙发靠背上,爬上去一个矮小的人影。 “我记得,你一开始也说我长得很丑,对吧?可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呢。” “人们应该为自己的发言付出代价,哪怕是孩子,也不能因此破例呦!嘻嘻!” 木偶笑着,双手举着一把劈肉刀,从沙发靠背上一跃而下! 圆圆抬起头,看着沾满血污的木偶跳下来,一时间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劈肉刀眼看就要落在小姑娘的头上! “砰!” 空中刺杀施展了一半,落在半空中的木偶,忽然被什么东西砸飞了出去。 一阵叮铃咣当乱响,摔得七荤八素的木偶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大大的玻璃眼珠愕然的看向砸飞自己的东西。 是一只高跟鞋。 “她还是个孩子!你他妈还有人性吗?!”门口的玄关处,冯亮瘸着一条腿,站在衣帽架旁边,手里拿着一副细得可笑的衣架。 “咔咔。”木偶磕着下巴,站起来,检查了一番自己被摔得有些受损的关节,怪笑着:“我可是一个木偶,为什么要有人性?!” 冯亮咬着牙,紧紧握住手中的衣架,一瘸一拐的向木偶走去,愤怒地咆哮道:“老子跟你拼了!” 警告!收容目标的力量、敏捷程度都高于您,而您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且身体上监测到两处中度割伤——正面作战几乎全无胜率,请研究员谨慎行事! “闭嘴!我有什么办法?!”冯亮吼着,将圆圆粗暴的拉到自己身后,挥动着可笑的衣架:“来啊!正面上我啊!” 木偶的脖子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裂开嘴,发出轻蔑刺耳的笑,迎着冯亮走上来。 被冯亮叔叔护在身后的圆圆似乎仍然没太搞清楚状况,但即便单纯如她,也看得出来这个木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对着木偶,扔出了手里的洋娃娃,奶声奶气地道:“大坏蛋!” 布娃娃砸在木偶脸上,它只是不痛不痒的歪了歪头。 “有破绽!”冯亮大喝一声,紧接着扔出了手里的衣架。 变态如木偶也忍不住有点儿恼怒,躲开扔来的衣架,阴狠地道:“没完了?你们嗯?” 扔出衣架的同时,冯亮立刻跳向旁边,掀起了沙发上的沙发单,瞬间盖住了木偶。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沙发单并不算大。 但对于一个七十多公分高的木偶,这张沙发单堪称半边天。 被沙发单盖住的木偶有些惊慌,手忙脚乱的开始撕扯沙发单,想要重见天日。 “傻逼才跟你刚正面!”冯亮说着,弯腰攥住沙发单的两角,像用口袋套狼崽子似的,将木偶兜在里面。 刚才用高跟鞋砸飞木偶的时候,冯亮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家伙虽然力气大,但终究只是一个木偶。 一个十来斤重,还不如一桶桶装纯净水的木偶。 “助手!激活收容仓!” 随着冯亮的指令,两米高的收容仓应声出现,大敞着玻璃门,等待着自己的住户。 被裹在沙发单里的木偶似乎从察觉到了危险,尖叫着,咆哮着。愈发疯狂的挣扎起来,手中的劈肉刀在沙发单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但显然,作为一把劈肉刀,它并不擅长裁剪织物。 肩膀处的伤口迸出血来,冯亮忍着痛,抡起沙发单,口中念着:“走你!” 一阵嘈杂的响声中,木偶被裹再沙发单里,丢进了收容仓。 “关闭!”冯亮没有松懈,立刻吼道。 玻璃仓门关闭,收容仓自动抽取了仓内空气。 再也听不到木偶刺耳的尖叫声。 木偶终于摆脱了沙发单,却愕然的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坚不可摧的玻璃仓里。 冯亮宛如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将圆圆搂在怀里,大口地喘息着。 耳边传来助手的声音——冯亮第一次觉得这个冷漠的女声如此悦耳。 收容成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8.【木偶惊魂】(完) 成功收容目标样本,获得积分500点。请为该样本命名或编号。 “一会儿再说”冯亮说道,看着收容仓里来不停挣扎的木偶,长出一口气,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冯亮抱起圆圆,把小丫头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给她盖上小被子,安抚道:“圆圆乖,坏人已经被叔叔抓起来了,快睡觉觉吧。” 圆圆泪眼朦胧的点点头,似乎有点害怕,又似乎有点舍不得冯亮,抓着冯亮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道:“冯亮叔叔,我妈妈去哪儿了?还有咪咪?” 心被小家伙单纯无知的样子戳了一下,冯亮挤出一个笑容,哄骗着小萝莉:“妈妈找到咪咪了,可是因为太累,她已经睡着了。圆圆乖,不要去打扰妈妈,等你睡醒了,就能看到妈妈啦!”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圆圆怯生生地道:“那可是,圆圆还是很害怕。叔叔,你可以陪圆圆一起睡吗?” “不可以。”冯亮摇摇头,疼惜地摸摸圆圆的小脸蛋,柔声安稳着:“叔叔是客人,要回自己的家里去睡觉的。听话,赶紧睡吧,好吗?” 废了一番口舌,冯亮耐着性子把圆圆哄睡着,这才走出房间,去处理一切的罪魁祸首。 走到收容仓前,冯亮拍了拍玻璃,看着里面的木偶,冯亮阴沉着脸着道:“你这家伙” “砰砰砰!” 木偶疯狂的敲打着玻璃,口部一开一合,似乎在咆哮着什么。但因为收容仓里的空气早就被抽出来,在真空包装下,它的说话声根本无法传出来。 请为样本命名或编号。 注视着挣扎不止的木偶,冯亮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命名,比利。编号b1。” 已为收容样本命名。本次主要收容任务已经完成,是否开启传送? 收容仓的玻璃上,浮现出一行泛着蓝色荧光的字母,“b1-billy”。 “传送?”冯亮皱起眉头,打开客厅的灯,看向厨房里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跌落在地上的人头,叹了口气:“那这些怎么办?” 助手耐心的解释起来:在您离开该位面后,基金会将抹除您在该位面的一切痕迹——包括但不限于:位面土著对您的记忆,您留存的指纹、粪便等生活痕迹等。所有因为您而产生的影响,将被模因扭曲,制造出合理的解释。 冯亮挑了挑眉毛:“说人话。” 以您在当前位面z23的经历为例:在您传送后,圆圆将不再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名叫冯亮的男人。今晚的事故,将被扭曲为一场入室杀人案。被害者王萍死于家中,其女儿圆圆因为躲在房间里,没有受伤,但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警方将部署行动追踪并不存在的犯罪嫌疑人,且终将毫无收获,本次事件将成为一场悬案。 总之,该位面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您,您将不会牵连任何的因果,敬请放心。 完美的擦屁股方案。 但冯亮揉了揉鼻子,心里有种莫名的压抑。 “所以在我走后,圆圆就会不明不白的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人会对王萍的死负责,这将成为一桩悬案,最终不了了之。”冯亮总结着,眯着眼睛,注视着收容仓里的木偶,“我说得对吗?” 十分正确。 冯亮点点头,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知道助手再一次出声,才把他拉回到现实里。 您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否则会有感染的风险。在传送过程中,系统将自动医治您身上的所有伤势,建议尽快进行传送。 听着助手的好心建议,冯亮笑了笑:“等等,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从王萍的房间里拿了一双丝袜,缠在了腿部和手臂的伤口部位,当作止血带使用。然后,他从王萍的睡衣口袋里找到了她的手机,默默拨打了报警电话。 “您好,我要报警,关于一桩凶杀案,地址在”冯亮找到了地址,同时不忘叮嘱道:“死者的尸体就在客厅里,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已婚女性。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目前在房间睡觉,请务必不要让孩子看到她母亲的尸体,拜托了。” 电话那头的警官还想询问一些信息,冯亮却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捧起王萍的头颅,强忍着对于血腥场景的厌恶与不适,将人头放回到案板上,摆在支离破碎的尸体旁边。 “呕——”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冯亮干呕一声,强忍着呕吐感,到卫生间洗干净手,又找了一条大浴巾,走到厨房将王萍的尸体盖上。 他不希望在警察到来之前,圆圆走出房间,看到母亲惨不忍睹的尸体。 “助手,把样本冻结。”冯亮下着指令,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该样本具有特殊性,无法冻结。建议缩小收容仓,以提高便携性。 “无法冻结?”冯亮皱着眉,却也不想深究,点点头:“好,那就把收容仓缩小到目前能达到的最小值。” 收容仓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高度缩小了一倍,一个不到一米高左右的玻璃仓里,木偶因为逼仄的环境,不得不扭动自己的关节,身体扭曲而变形,以防止自己被压瘪。 收容仓顶部很人性化的弹出一个把手。冯亮走上前,握住把手,平静地道:“开始传送。” 冯亮的身周亮起了不断闪烁的电光。在噼啪作响电光中,冯亮看向被浴巾盖住的尸体,喟然长叹。 然后和收容仓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在冯亮离开后不久,卧室的门被推开。 圆圆揉着眼睛走出来,怀里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被子的一半儿都拖在地上。 “妈妈!是什么声音呀?”圆圆被传送时噼里啪啦的电光声吵醒,睡眼惺忪的看着黑漆漆的客厅。 没有人回答她。 “妈妈?”圆圆怔了怔,继续叫着。没有得到妈妈的回答,小家伙沉默了几秒,又试探性的叫着:“咪咪?” 回答她的仍然是无尽的死寂。 “妈妈!咪咪!”黑漆漆的环境和久久无人应答的沉默,让圆圆害怕起来,急切地呼唤着家人。 但她始终没能等到任何的回答。 “呼圆圆不怕,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没关系的”为自己打气,圆圆抱紧了小被子,走到门口去,踮起脚,打开了客厅的灯。 房间里乱糟糟的,沙发上的靠垫们各自散落着,沙发单不翼而飞,碎玻璃、菜刀、水果刀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摔了一地。 圆圆咬着嘴唇,胆战心惊的四处走着,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客厅、卫生间、卧室小丫头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找到妈妈和咪咪的身影。 眼圈开始发红,圆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看向还没有寻找过的厨房。 案板上铺着一条被染成红色的浴巾,下面似乎盖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要去掀起来看看吗? 圆圆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被染红的浴巾,忽然蹲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妈妈——妈妈——呜呜呜——” 小家伙似乎意识到,妈妈再也不会回答她了。 电光噼里啪啦响着。冯亮睁开眼,咬紧牙关。强忍着肌肉痉挛的痛苦。 他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卧室里。并不宽敞的房间里乱糟糟的,床上东一件西一件丢着自己的衣服。墙角立着几个啤酒瓶,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满的快要溢出来。 并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环境,却让冯亮无比的心安。 脚步的收容仓里,木偶转着眼珠子,打量着陌生的环境,看不出他是惊恐还是好奇。——对于它来说,传送、位面之类的东西果然还是太具冲击力了。 已经有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水米没打牙的冯亮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便塞了点膨化食品,然后脱掉衣服,蹦到了床上。 “助手,有事叫我,我睡会儿。” 好的,祝您做个好梦。 不知是不是冯亮的错觉,在任务完成以后,助手对于自己的态度似乎都恭敬了不少。 但此时他可没心思考虑那些问题。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但席卷全身的疲劳和劫后余生的恐惧仍然让冯亮疲惫不堪。他趴在床上,罕见的不用经受失眠的困扰,沉沉的睡去。 直至天黑,冯亮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熟悉的卧室发了一会儿呆,心里还想着自己刚刚做过的梦。 一个从人背后破体而出的可怕木偶什么的哈,果然,都是一场噩 冯亮摇头苦笑,眼角余光瞥到了墙角的收容仓。 噩梦你个头啊! 瞬间睡意全无,冯亮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大喊道:“助手!” 助手竭诚为您服务——尊敬的研究员,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拍了拍脸,冯亮发了一会儿呆。 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对于自己不久前的经历,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这份危险性很高的工作,同时也让冯亮感觉到肾上腺素激增的快感——这种快感,自从他大二时候不打上单开始,就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呼”叹了口气,冯亮爬下床,从床头柜里找出一包烟拆开,嘴里叼着香烟,看向墙角被关在收容仓里,一脸委屈的木偶,冯亮吐了个烟圈,再次问道:“助手,那这玩意儿现在怎么办?找个炉子烧掉?” 不建议您以该方法对待收容样本。事实上,根据您的工作内容,您必须对收容样本进行长期收容,并尽可能的对其进行研究,从收容样本身上获得更多的研究成果和积分。 冯亮怔了怔,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意思?长期收容?还有进行研究?” 没错。总的来说,您需要对您收容的样本进行看管和饲养,防止其逃脱收容和死亡——该项工作内容需长期保坚持。与此同时,基金会会竭力协助您搭建属于您自己的研究所和收容所,并不断扩大规模,收容更多样本,研究更多科技。 听着助手的话,冯亮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被嘴里叼着的劣质香烟呛死。 他原本以为这最多就是一个无限流的展开,万万没想到,自己还必须玩一个一听就很硬核的模拟经营游戏。 “你什么意思?!”冯亮咳嗽着,用手扇着面前的烟雾,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他指着墙角茫然四顾的木偶,不解地道:“我是不是还得焊个铁笼子,把这玩意儿装进去,每天给它喂饲料?” 原则上来讲,确实如此。助手肯定了冯亮的小天才想法,但不建议您以“铁笼”这一极为原始的形式收容样本。关于“基础研究室”的详细资料已发送至您的智能终端,请尽快查看。 枕头边上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声,屏幕亮起。 冯亮叹了口气,伸手去拿自己破破烂烂的手机。 看来,自己的这份新工作不仅出生入死,危险性高,还会相当复杂和辛苦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9.大型交易平台 产品名:基础研究室 产品价格:50积分立方米 好评率: 产品简介:基础研究室,是许多基金会研究员还是萌新时,所接触的第一款研究室。事实上,该产品已经能满足研究员们的绝大多数需要。产品提供一个可自定义大小的收容空间,为四面钢化玻璃的立方体空间。收容空间内置16个多角度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对收容样本进行监视及拍摄。同时,该产品可自动记录收容样本的各项数据,并通过云智能系统加以分析,无需配置人员,即可自动为您解锁三级以下(包含三级)研究成果! 经济实惠!解放劳动力! 本产品最终解释权归基金会所有,一经售出,概不退还,不受理任何投诉及建议。 冯亮看着手机上的产品简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比起研究组织,你们基金会更像是传销组织吧魂淡!!!!”冯亮怒吼着,愤愤不平的将手机摔在床上。 提示:对样本进行研究,您将可以解锁可应用的研究成果,并获取更多积分! 助手动之以利。 “分分分!我又不是中学生,怎么什么都跟老子谈分!”冯亮咆哮道,“我为基金会出生入死,你们却拿我噶韭菜?!不买!说什么也不买!老子拼了命才挣回来的500积分,就给你们盖个十立方米的笼子?!” 助手沉默不语。 她知道,冯亮最终一定会让步的。 果然,在愤懑的咒骂了基金会的管理层和传销行径之后,冯亮盘着腿,叼着烟,满面怒容地喊着:“买!助手!他娘的盖个四立方米的研究室出来!” 真香! 请选择位置,并规划研究室具体形状。助手提示着,手机上又弹出一个模拟类游戏似的界面——界面上显示着冯亮所居住的一居室套间的3d俯瞰图,可以选择位置并且调整大小。 冯亮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下,问道:“研究室以后可以拆除吗?” 可以,拆除不收取任何费用,但也无法返还您的建造费用。 冯亮点点头,这还比较合理。 这只是他租的一间房子,不可能一直住下去。如果无法拆除,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了想,冯亮把卧室的角落清理出来,让助手在这里建造一个简单的研究室。不需要多大,毕竟自己手头的两个样本都是体型比较迷你的那种。 在点击了“确认”键以后,墙角亮起一阵劈啪作响的蓝色电光。电光转瞬即逝,墙角立刻出现了一个娃娃机大小的奇怪机器。 请选择您想研究的样本,研究室将自动将样本放入其中,并开始分析研究。助手适时的提醒着。 “等等再说。”冯亮不耐烦的说着。 比起研究样本,刚刚在退出建造页面后,他发现自己的研究助手app上多出了一页内容。 “基金会交易平台?”冯亮嘀咕着,戳开了这个页面。 看起来和一些购物类app类似,其中有不少让人在意的东西可以购买。 看到冯亮展现出来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助手很是欣慰: 基金会交易平台,是基金会为方便广大研究员互通有无,全面提高研究员生活水平和研究硬实力的大型交易平台。您可以从‘积分兑换’选项中购买升级、各类补给品、研究材料和研究建筑,也可以从‘第三方交易’中,和各个位面的研究员进行交易,购买收容样本、各类道具和情报信息。 冯亮没有作声,从购买选项中看到的一些东西,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克隆人?”冯亮皱着眉头,看着产品介绍。 产品名称;量产型克隆人 产品价格:100积分只 好评率: 产品简介:量产的人类克隆体。您可以选择任意人种、年龄、性别、体型、样貌的人类,或是提供基因样本,基金会将为您克隆在生理特征上完全一致的克隆体。 注意:因量产不可规避的缺陷,本产品普遍具有极低智力,无法胜任技术性劳动。建议将该产品用于娱乐、饲喂收容样本、人体试验等用途。您也可以额外购买‘碳基生命基础控制芯片’,来控制该产品进行一些不太复杂的工作。 该产品不具备繁殖能力,请研究员放心使用。 本产品最终解释权由基金会所有,不受理一切投诉及建议。 看完产品简介,冯亮陷入了沉思。 这是赤裸裸的贩卖人口啊。 冯亮眉头紧锁,忍耐着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问道:“助手,这个克隆人是怎么回事?” 经大量研究员反馈,在许多研究过程中都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同时,有大量收容样本需要以活体人类进行进食、娱乐、繁殖等行为。此外,因为工作导致的压力,使得许多研究员需要以某些方式释放压力,合理调节状态 因此,经基金会研究决定,特推出该款产品。 助手的声音冷漠而平静,但话里的意思,分明透出“不客气”的言外之意。 “切,恶心。”冯亮说着,退出了产品页面。 他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购买。 基础格斗能力:您能分清勾拳和摆拳,在面对敌人时,不会因为紧张而动弹不得。 基础体能升级: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在和木偶比利面对面针锋相对的时候,冯亮就意识到身体素质的重要性。 身体素质好一些总归是好的嘛。 因此,在看到这两个升级项目时,冯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购买。 体表闪烁起一层蓝色的电光,但眨眼及逝。 肌肉有些酸痛,冯亮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多了些东西。 他站起身,试着挥了两拳,感觉不错,起码不是那个跟人打架时候只会踢裤裆的自己了。 至于体能上的进步,暂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因为没事儿的时候会经常出去打篮球,冯亮的身体素质倒也不算差。 每项升级100积分,冯亮手里的余额瞬间变得捉襟见肘,只剩一百积分。 这些积分,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是 冯亮沉思着,看向墙角可怜兮兮的木偶。 “助手,往收容仓里注入空气。”冯亮说着,走到收容仓旁边,蹲下身子,敲了敲玻璃,“喂!” 木偶的眼球转了转,听到了冯亮的声音后,立刻欣喜若狂的敲起玻璃来:“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撕碎你,把你的肠子系在你的脖子上,让你亲口尝尝自己眼球的滋味!我还要” 冯亮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助手,收容仓在降低三厘米。” 收容仓立刻应声缩小,顶端已经压在了木偶的头顶上。 见势不妙,木偶立刻展现出了过人的风骨:“大爷饶命!有事儿好商量!我的头可不是面团捏的,是木头做的啊!被压碎我就完了!” 听着木偶的话,冯亮饶有兴致的挑挑眉。 物理创伤也能杀死这家伙吗?既然这样,那就很好威胁了。 冯亮眯起眼睛,满含深意的打量着木偶,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比利了。” “什么?比利?这种乡下木偶才会叫的名字?!”木偶的眼球滴溜溜转着,急着抗争:“我反对!你们人类的影视作品里所有的木偶都他娘的叫比利!这是偏见,是种族歧视!” 利索的打了个响指,冯亮淡淡道:“助手,再降低一厘米。” 比利立刻变了话锋:“大哥!您就是我比利的大哥!从今天起,我比利生当衔环死当结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就对嘛。”冯亮欣慰的点点头。 既然这个木偶这么识时务,冯亮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助手,把小张放到研究室里,开始研究。此外”冯亮顿了顿,低头在手机上给助手打字。 有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控制这木偶的东西? 手机上立刻弹出一个商品页面。 产品名称:小型炸弹项圈 产品价格:100积分个 好评率: 产品简介:本产品最大直径为50厘米,最小直径为1厘米,可在该区间内任意伸缩。项圈内置小型炸弹,威力一般,但足以对大多数生物的颈椎进行定向爆破。 冯亮面色一喜,立刻选择了购买,同时说道:“助手,直接套在比利的脖子上!” 收容仓里,比利的脖子上亮起一道电光。之后,它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金属项圈,上面有一个滴滴滴闪光的小红灯,似曾相识的样子,让木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项圈里有炸弹,对于你这木质的小身板来说,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把你炸成一把碎木头,能直接塞进灶火里的那种。”冯亮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 比利转了转眼珠子,谄媚的笑起来:“大哥说得哪里话,说了赴汤蹈火就是赴汤蹈火,我比利可是圈子里出名讲义气的木偶,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啊!” 懂得还挺多。 冯亮想着,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已经被驯服的收容样本,是否能带入任务位面。 助手给出了冯亮想要的回答: 一定体积的物品,可以进入传送通道。 一定体积? 冯亮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0.助手的奇妙语音 “助手,下一次任务,是在什么时候。” 听到助手的回答,冯亮点点头,又看向收容仓里的木偶。 打个响指,冯亮轻声道:“助手,把它放出来。” 助手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好姑娘,说干就干,毫不犹豫的控制着收容仓的仓门打开。 “咔嚓——” 玻璃门旋转而开,木偶比利紧张地伸出手,摸了摸已经不能阻挡它的玻璃,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拽出来?”冯亮眯着眼睛,冷漠的表情被木偶看在眼里,莫名的有点儿害怕。 点点头,木偶怯生生地迈出脚,从收容仓里出来。仍然沾着血污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感受着陌生的空气,之前疯狂而可怖的脸,此时看起来却怂了很多。 冯亮站起身,开始脱衣服,露出腹肌不太明显上身。 看着冯亮的动作,木偶一怔,继而尖声惊叫起来:“你干什么?!我只是个木偶啊!还是男木偶!那种事我死都不会给你做的!我是一个有尊严的木偶!你你你——” “闭嘴!”冯亮没好气地吼着,开始脱裤子,“跟我去洗澡!顺便把你这一身血呼啦碴的衣服脱下啦一块儿洗了!” 敞开的下巴僵住,比利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渍,点了点头。 冯亮只剩一条内裤,自顾自地往卫生间走去。 看着他毫不设防的后背,比利摸摸脖子上的项圈,眼球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宽阔结实的后背,让人一看就很忍不住生出插一刀的渴望呢…… 把那古铜色的皮肤刨开,掏出热气腾腾的内脏,钻进去,攥住他的脊柱和脑干…… 木质的惨白的脸盯着冯亮的背,小小的手在西装上蹭了蹭,脖子无声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比利开始寻找趁手的工具。 “喂!”冯亮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木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骡子,“你知道吗,那个项圈有定位功能和录像功能——刚才你脖子转动了一圈,让我都有些头晕呢。” 比利怔了怔,立刻打消了找些什么东西让冯亮肝胆相照的念头。他快步跟上冯亮的脚步,往卫生间走去。 在自己解开这该死的项圈之前,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条舔狗吧。 …… “去把衣服晾了。”冯亮叼着烟,穿着一条内裤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头都不抬地使唤着木偶,“别忘了我的内裤和袜子。” “是,主人。”木偶谄媚地应着,光着一把木头,抱着一坨比自己还要高的衣服跑到了阳台上。 抬起头,冯亮看了看正在晾衣服的木偶,同时也看到了窗外的黑夜。 “助手,”冯亮皱起眉头,“我在其他……嗯……位面,其他位面中进行任务时,地球的时间过了多久。” 冯亮愣了愣——他数学不好,算不出两个时间之间的比例。 冯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是说不一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呗。” 沉默了一阵儿,冯亮放下手机,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他已经看了很久的手机,这个时间本应该休息一会儿,但刚睡醒没多久的他又不太困。 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和自己的助手多谈谈心,加强互相之间的了解。 “助手,为什么你的声音是这种高冷的女声?” 哦了一声,冯亮想了想,忽然意识到助手的言外之意:“你是说,语音可以换?” 冯亮来了精神,不住点头:“来来来!来了萝莉音我试试!” 沉默了两秒,冯亮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银铃似的甜软声音: 冯亮陷入了沉思。 可爱是可爱,但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那个……你换一个试试。”冯亮尴尬地道,“应该会有一个‘男性研究员播放最多语音包’之类的排行榜什么的吧?” 这是攻气十足御姐音。 原来研究员里这么多变态吗?! 这是完美女仆音。 但是这几件事你明明都不能帮我做啊! 这是金毛双马尾贫乳傲娇萝莉音。 嗯?为什么我立刻脑补出了某人女儿的模样?还有我明明什么都没看啊! 还有他娘的正太音? 知男而上?!研究员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群体啊! 还有某郭姓非著名相声演员?!你们是来听相声的还是来收容样本的啊! “算了算了,用初始语音就很好!”冯亮连忙叫停,在听下去,他怕自己会走向罪恶的深渊。 助手的声线回归到了那个理智而冷漠的女性声音。 莫名的让人心安。 木偶比利因为过于矮小,仍然和晾衣夹做着斗争。 冯亮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着:“助手,盯着他。我去睡会儿。” “不了,谢谢。”冯亮连忙拒绝,“晚安。” …… 第二天醒来以后,已经日上三竿。 比利很怂很踏实,娃娃机里的小张还没能得到什么研究成果。 冯亮决定出去采购一些保命的家伙。 一身低调的黑色作战套装——修身轻便,还带很多口袋的作战夹克,紧身的作战裤和合脚的作战靴。这样子,运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一个大号登山包和一个超大号健身包。健身包日常使用,把木偶一个人丢在家里总有些不放心,还是随身带着比较保险。登山包的容量则大得多,下副本时候再用,除了比利和可以装很多补给品。 工兵铲、折叠刀、小型医疗箱和其他一些野外求生装备。冯亮可不认为自己每一次都会被传送到有人烟的地方,提前做好准备总不是坏事。 一条烟,一瓶酒,一些补品和水果——倒不是打算犒劳自己,冯亮只是想回家看看。 再不回去,自己有可能立下“打完这仗就回老家结婚”的fg,到时候就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冯亮算是凤仙市本地人——他现在在相对繁华的新城区工作生活,但父母都在凤仙市最北端的托县。 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先回家收拾好东西,冯亮没打算回家长住,只用健身包背着比利和给爸妈弟弟的礼品,踏上了回家的大巴。 坐上座位,冯亮抱着巨大的包,座位立刻显得有些逼仄。 包里的木偶不安的挣扎着,冯亮拍了一下背包,木偶立刻老实下来,乖乖地不再动弹。 好麻烦。 冯亮甩了甩有些疼的手,安静地等着发车。 “哥们儿,用我帮你把包放上去吗?” 正低头发呆的冯亮忽然感到有人拍着自己的肩膀,扭头看去,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是暗示自己的包太占地方,影响到他了吗? 但冯亮有自己的理由,只能歉意的笑笑:“抱歉,但我还是抱着比较好。” 年轻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坐在冯亮的身边。 怀里的健身包,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嗯?冯亮连忙按住包里的东西,用力气告诉比利老实一点。 旁边的年轻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和冯亮寒暄:“哥们儿,你去哪儿啊?” “托县。”冯亮不以为意,随口说着。 “托县?你也是托县人?”年轻人忽然来了兴致,开心的和冯亮攀谈起来:“你是哪个中学毕业的?” “县一中啊!你呢?”遇到了老乡,冯亮也有些高兴,兴致勃勃的和这年轻人聊起来。 交谈一番,冯亮才知道,这年轻人名叫王景年,和自己同岁。小学、初中、高中,两人都是同一所学校,一直是校友,却从来不曾见过。 倒也不稀奇,过去了不少年,就连同班同学的音容笑貌也未必记得,一个同年级的校友,没印象也很正常。 但不寻常的是,王景年倒像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热情的有些过分,拉着冯亮,一直絮絮叨叨讲着学生时代的往事。 起初冯亮还听着挺起劲,热切的回应着,但时间久了,反倒有些不耐烦,只是模糊的应着,权作客气。 一个多小时后,车辆到达了托县,王景年就连下车的时候,也跟在冯亮身后不住的喋喋不休:“欸,咱们那个教导主任,姓孟的你还记得吗?” “先下车,下车再说。”冯亮尴尬的说着,抱着健身包,快步往车下走去。 走下大巴车,一堆出租车司机立刻乌央乌央的围拢上来。 “小伙子,打车吗?” “师傅去哪儿?” “家属院儿走吗?差一个发车了!” …… 冯亮不住的摇头摆手,拒绝着一个又一个的出租车司机,挤出了人群。 王景年竟然还在身后跟着:“欸!我跟你说,那个……” “哥们儿,我得赶紧走了,家人还等我呢。”冯亮笑笑,打断了王景年的话,挥手告别。 怔了怔,王景年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儿,走之前加个微信吧!” 一瞬间,冯亮心里有了很多种怀疑。 这哥们儿要么是卖茶叶的,要么是搞传销的。 “不了,我赶时间,有缘再见!”冯亮当然不可能给,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里。 掏出来的手机僵在半空中,看着冯亮离开的背影,王景年的笑意渐渐散去,眼里泛起一丝意义不明的光芒。 想跑? 你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世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1.紧急征召任务 “远儿,吃点儿东西吧。”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病床边上,端着一碗粥,舀了一勺,耐心的吹着气,想要把粥吹凉。 病床上,一个面色惨白,憔悴不已的男孩儿艰难的坐起来,消瘦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妈,我自己来吧。” “没事,妈喂你。”母亲笑笑,笑容里满是不输给小儿子的憔悴和疲惫。 男孩儿皱了皱眉,说话声中气不足,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说了,我自己来!” 一边说着,男孩抢过母亲手里的碗,自己喝着。 母亲怔了怔,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看着。 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小儿子这幅模样已经快一年了。大夫说,这个阶段的他一定很痛苦。但这孩子从没吭过一声,从没抱怨过一句,还总是安慰父母,一定没事的,爸妈不用替我担心。 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么懂事的他,就这么呆在病床上等死,想必早就不耐烦了吧。 少年却根本不关心母亲在想什么——他曾经关心过,但现在,早已经没了那个心思。 千篇一律的清粥,淡得让人怀疑自己的味觉是否还在。 他已经习惯了躺在病床上,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对面床位糟老头子大便失禁的味道,隔壁床位大妈呕吐物的味道……各种各样原本让人无法忍受的异味,对于现在的少年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明明是最好的年纪,偏偏要在床上等死,哈…… 可真是让人无奈。 凑乎地吃了半碗粥,少年把碗递回给母亲,淡淡地道:“我吃饱了。” 看着未必能喂饱一只猫的小碗,母亲担心的皱起眉头:“要不再吃点儿?” “不了,咳咳。”少年咳嗽一声,翻了个身躺下,闭目假寐。 母亲端着碗,愣了一会儿,只能叹了口气,起身去倒剩饭。 听着母亲的脚步渐行渐远,少年背对着门口,双眼看着窗户里倾泻进来的阳光,没由来地烦闷不已。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慢慢靠近,在少年的床边停下来。 怎么快就收拾完了? 少年想着,闭上了眼睛。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睡会儿。”少年不满地动了动身子,不想和人交谈。 那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我睡了!”少年的声音大了一点,揪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那人不再继续拍自己的肩膀,而是带着戏谑说道:“睡个鸡儿,起来嗨!” 愣了下,少年掀起被子,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边熟悉的面孔,惊喜地叫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正好放假,就回来看看你。”冯亮笑着,看着弟弟冯远形容憔悴的模样,心疼的皱了皱眉:“最近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冯远笑着,任谁都看得出这小子的敷衍:“好得很,感觉自己都快出院了呢。”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 出院也只是说说罢了,照现在的趋势,冯远可能撑不到下一次春节了。 看着弟弟强颜欢笑的模样,冯亮心疼不已。 明明是最好的年纪,算一算,弟弟本该参加今年的高考,以他的聪明,一定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冯远又是这么帅的一个孩子,一定会找到一个可爱的女朋友,会找一份体面优渥的工作,在我结婚的时候给我当伴郎,宠溺地逗弄着我的孩子…… 拜这该死的疾病所赐,一切都毁了。 攥紧了拳头,冯亮也强颜欢笑着,在床边坐下,故作轻松地道:“爸妈呢?” “爸上班呢,妈去卫生间洗碗了。”冯远抽了抽鼻子,注意到哥哥背着的大号健身包,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伸手去够:“给我带啥好东西啦!” “滚蛋!这里面的东西可少儿不宜!”冯亮笑骂着,把包拿远一点,不想让弟弟看到里面的木偶。 “切,有什么少儿不宜的,难道你还随身带着充气女朋友?”冯远揶揄着哥哥,“你以前藏得哪一本小黄书我没看过?” 不提也罢,提起这事儿,冯亮就火冒三丈:“你说你看就看吧,还拿给咱爸是怎么回事儿?!” 害羞的揉了揉鼻子,冯远惭愧地低下头:“那会儿我还小,不是不懂事嘛,寻思让爸给我解释解释里面讲得到底是啥意思……” 你小子倒是涨知识了,我差点儿被爸揍得终身残疾! 冯亮又生气又想笑,正想教训这小子几下,脑海里忽然响起助手的声音。 “什么?”冯亮惊叫道。 被哥哥猝不及防的喊声吓了一跳,冯远连忙关心地问道:“哥,怎么?” “没事。”冯亮讪笑着,拎起健身包,快步往病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我去上厕所!” 诧异的看着哥哥的背影,冯远一脸疑惑——该不会……老哥刚才和屁打了个赌,结果赌输了吧? 冲出病房的冯亮不知道弟弟恶意的揣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到卫生间里,找了一个隔间将自己反锁在其中。 “助手!怎么回事?!”冯亮气急败坏的吼着,“不是说最少能休息三天吗?还有提前24小时通知!这些规定都是放屁的吗?!” 2000积分? 冯亮看了看自己的健身包——那可是四个木偶比利啊! 罢了,只要给加班费的话,加班也无所谓了。总比被白嫖要强。 其他研究员? 冯亮眯起了眼睛——既然助手会特别提醒,那说明其中一定另有玄机。 据传送开始还有两分钟,冯亮从健身包里掏出之前备好,以备不时之需的帽子和平光眼镜戴好,拍了拍木偶的头,叮嘱道:“准备好,要出发了。” 冯亮之前有给木偶比利补过课,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也不算毫无心理准备。 传送还有一分钟。 做了几个深呼吸,冯亮调整着状态,面容严肃地问着:“助手,基金会的规定里,有没有规定……禁止研究员之间相互厮杀。” 果然是这样吗? 无人的厕所里,亮起一阵炫目的电光。 “啊呀呀呀呀有!!!!!!” 没有眼皮,闭不上眼睛的比利快要被炫目的电光亮瞎眼,冯亮闭着眼,摸索着将比利的头塞进包里去。 他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攻击手段立刻便暴露给其他的敌人。 感受着熟悉的电流在四肢百骸中流窜,冯亮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肌肉的痉挛感开始渐渐地消退,冯亮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位于…… 一张炕上?! 没错,就是北方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的炕。炕上铺着一张看起来有些年代感的印花床单,铺得刚刚好,不软不硬。 冯亮坐在炕边,正要下床,一只手忽然碰到一个软软绵绵的身体。 “呀!”身后传来少女的尖叫。 “谁?!”冯亮警觉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得益于基础格斗技能,一个侧翻跳到了炕上,紧张的看向发出尖叫的女人。 他这才看清,除了自己以外,炕上还躺着三个样貌各异的人。 一个穿着朴实夹克西裤的眼睛大叔,看气质,似乎是公务人员。 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背心短裤,肚里能撑船的大胖子,满脸油腻,下巴上满是胡茬。 一个妙龄少女,模样天真活泼,看起来像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发出尖叫的应该就是她。这个少女正惊恐的看着冯亮,双手护着胸前的衣襟,瑟瑟发抖的往墙角退去,却碰到了身后的大胖子。 少女怔了怔,回过头,看到满脸横肉的大胖子,发出了一声愈发刺耳的尖叫。 “救命呀!!!你们别过来呀!!”少女害怕的快要哭出来。倒也正常,一个黄花大闺女忽然醒来,发现自己满身大汉——这谁顶得住啊? “嘛意思妹妹!”大胖子被少女的尖叫吓了一跳,同样连连后退:“介尼玛怎么回事儿?” 眼镜大叔也被惊动,麻利的坐起来,看着奇怪的一幕,诧异地道:“咋个回事?你个女娃嗓门大滴很呀!” 不同的口音?看穿着,两人似乎也是从不同气候不同的省份来的。也就是,都是散人? 就在房间里乱成一团的时候,一声巨响,屋门忽然被踹开。 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额角带着伤疤,胡子拉碴的模样,肩头扛着一把是小口径猎枪。 少女的尖叫戛然而止,愕然地看向门口那个无论怎么看都更像坏人的家伙。 冯亮快速把折叠刀揣回口袋,眯着眼睛,警觉地看着扛枪的男人。从他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门外还站着两三个人。 “切。”疤脸男啐了口唾沫,将屋里的四个人扫视一圈,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嘟囔着: “现在的新人啊……呵,心理素质真差。一看就是一群,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废物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2.“队友” “都他妈给老子滚下来,听老子讲话!” 疤脸男毫不客气,吆喝着屋里的几人。事实上,凭着他肩膀上的枪,他也的确有不客气的资本。 被猎枪和疤脸男凶神恶煞的气质言行所震慑,眼镜大叔,胖子,少女三人纷纷下炕,紧张的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冯亮不动声色的往三人后面缩了缩,一手抓住健身包的拉链,随时准备把比利放出来。 眼镜大叔似乎颇有阅历,看起来是几人中最沉稳镇静的一个,他客气地笑着,上前给疤脸男递烟,搭话道:“同志,这是哪里?我刚才还在办公室睡午觉,下午还要陪区领导开一个会呢!” “呦,听口气,还是个当官的?”疤脸男促狭的笑着,打量着眼睛大叔。 大叔连连摆手,笑容看似谦虚,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的倨傲:“嗨!不能说官儿!咱们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区区一个科级干部,怎么敢……” 话没说完,疤脸男猛地出手,枪托狠狠砸在大叔的肚子上。 看着大叔痛呼着蹲在地上,疤脸男一口唾沫啐在大叔的皮鞋上,冷笑着道:“我管你什么官!大家都不一定来自一个位面,给老子打官腔?老子还想跟你打枪的呐!” 不是一个位面?冯亮眯起眼睛,察觉到疤脸男话里的信息量。 大胖子立刻认怂,冲着疤脸男点头哈腰,操一口津门口音:“大哥,有四儿好缩嘛!都似朋友,介你干嘛……” 少女搂紧了外套,泉水般的眸子连连闪动,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冯亮默不作声,低调的保持了沉默。 “没人再出头了是吧?哼,我就知道!”疤脸男扫视众人一圈,带着些得意:“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都是刚被选上的菜鸟。听好了!老子可是已经进行了好几次任务的研究员,照规矩,这次的紧急任务,肯定,是老子带队,你们他妈的听话则已,若有不听吩咐的,哼哼~” 掂了掂手里的猎枪,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好嘞!都听您的!”大胖子连连点头,趁势问道:“那个……大哥,您能不能给讲讲,介尼玛到底似哪儿啊?我刚还跟家里次串儿呐,怎么一眨眼,就……” 什么情况?冯亮糊涂起来,大家不都是研究员们?扮猪吃虎可以理解,但你这种行为就有些过分了啊! 更让冯亮意外的是,疤脸男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耐心地解释道:“都听好了!你们现在被名为基金会的组织所征召了!大致说来,就是你们必须得帮基金会捕捉各种各样的怪物、野兽,如果抓不到,就是一个死字儿!掏出你们的手机,里面应该多了一个叫‘研究员助手’的app,点开那个,她们会告诉你们详细的情况的!” 冯亮低下头,学着其他几人的动作打开手机,飞快的给助手打字道:“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有经验的研究员吗?” 冯亮惊讶非常:“我为什么不一样?!” “不是所有的人都参加过面试?!”冯亮瞪大了眼睛,快速地打字,连错别字都来不及修改。 权限不足?冯亮眉头紧锁,握紧了手机。 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不需要经过试用期,一入职就是正式员工,究竟是好是坏? 冯亮沉思着,看着身边陷入震惊的三人,暂时决定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和他们一样装萌新。 就在这时,疤脸男不耐烦的开口了:“都大概了解了吧?那就别墨迹了,听我说!这次的任务,一共八个人。外面还有仨,跟我一起,被传送到了你们隔壁房间,和你们一样都是萌新。这次的任务,只要听我指挥,保证你们能活着回去!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叫我疤哥,明白了吗?” 八哥? 那不是鸟吗? 当然,四人只是心里想想,没谁敢顶着枪口提出异议。 几人都没有异议,疤脸男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几人,目光中忽然带上了一丝淫邪,挥手道:“你!过来!” 顺着疤脸男的目光,几人看向了那个少女。 这姑娘长得不错,清秀可人,我见犹怜。疤脸男的意思,不言而喻。 “干,干,干,干什么?”女孩被疤脸男肆无忌惮的目光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着。 “叫你来你就过来!”疤脸男脸一沉,上前抓住女孩儿的手臂,将其拉到自己身边:“叫什么名字?” “饶……饶晓晓……”女孩战战兢兢地说着。 “对嘛!”疤脸男淫邪地笑着,伸手掐了掐女孩儿的脸蛋:“放心吧,跟着哥,保证你吃香喝辣!” 说着,疤脸男拉着女孩儿离开了房间。 三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没谁有打算出头的想法,便一起跟上,走出了屋子。 外面是一个北方常见的四方小院,冯亮刚才所处的位置是北边的正房。正房一共三间,两间都敞着门,看样子,几人都是被传送到这里。 门口的房檐上高高挂着几串玉米和大蒜,院子里没有花花草草,只有平坦的土地和几间土坯房。冯亮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所处的房间甚至没有玻璃,而是用白纸糊住了窗户。 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啊。 冯亮想着,看向院子外面早就等着的三人。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大男孩,让冯亮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两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孩子都上小学了的妇女,手拉着手,一副惊弓之鸟的紧张样子。两个妇女一胖一瘦,姿色很是一般,难怪疤脸男会看上饶晓晓那个女孩儿。 八个人齐聚一处,本就不怎么大的小院立刻显得狭窄起来。 从墙根儿捡了一把铁锹,疤脸男把铁锹丢给高中生男孩儿,戏谑地笑道:“去,到院子外面探探情况。” “我?”高中生怔了下,连连摇头:“我我我我我不去!” 他还没从匪夷所思的经历中反应过来,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少年特有的倔脾气,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吆喝使唤。 “你不去?”疤脸男沉着脸,目光凶恶地瞪着高中生。 “……”被疤脸男的眼神所威慑,但这个年纪的男生从来都不缺勇气,咬了咬牙,男生狠心道:“不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疤脸男没有用枪指着男生,也没有用枪托砸人。 疤脸男一反常态的笑笑,伸手从外套内侧掏出了什么东西。 待众人看清那东西时,立刻目瞪口呆,连连后退。 人脸大的躯干,一条长长的尾巴。没有头,通体是暗黄色的表皮,上面满是褶皱,八只细长的节肢紧紧抱住疤脸男的手腕,身体无声的微微起伏着。 电影《异形》中,用于在人体产卵的抱脸虫。 “你……”疤脸男笑着,之前张狂恣意的脸,忽然变得阴翳诡邪,“去不去?” 显然,高中生是看过《异形》这部电影的。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额角渗满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去!” “一个人去多不安全,”疤脸男儒雅随和的笑笑,“让我的小宝宝,陪你,一起去吧!” 手腕上的抱脸虫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号,毫无预兆的忽然窜了出去,一跃数米,扑到了高中生的脸上! “啊!!!!!” 男生惊恐地叫着,跌倒在地上,伸手去抓弄脸上的抱脸虫。但那虫子却越抓越紧,严丝合缝的贴在他的脸上,不给一丁点儿的机会。 在地上滚来滚去,高中生声嘶力竭的吼声变成了闷响,最终消于沉寂,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众人退开,围在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愤怒,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在现在的他们面前,一只抱脸虫已经是绝对无法匹敌的震慑。人们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知所措。 高中生仍旧昏迷着,脸上的抱脸虫脱落下来,身体僵硬。已经尽到了职责的虫子变成了一具尸体,而畸形生命的延续,就藏在男生的胸腔里。 “你们两个,留下来照顾他,同时守住这个院子,不要让除我们以外的人进来。”疤脸男叼起一支烟,邪笑着,指了指那两个妇女。 两个女人连连点头,瑟缩着握紧彼此的手。 “你,你,你,你们三个一起。”疤脸男扭过头,指着冯亮,眼睛大叔和大胖子,“到村子里四处转转,先想办法搞清这里的风土人情,以及可能关于收容样本的一切信息。在那之前……” 疤脸男顿了顿,又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扔向了本就惊惧不安的眼镜大叔。 “啊!”大叔待看清扔到自己怀里的东西时,大叔惊叫一声,一只抱脸虫,正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虫子一直爬到他的手臂上,八只节肢紧紧箍住手臂,落地生根似的抓住不放。 “就让这孩子陪着你们吧。两个小时后,到这里集合。”疤脸男笑笑,拉着饶晓晓,走出了院落。 看着疤脸男离开的背影,冯亮眯着眼睛,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淡淡道:“走吧。” “走?!怎么走?!去哪儿?!”眼镜大叔害怕得快要哭出来,跌坐在地上,疯狂地甩着自己的胳膊,想要把这玩意儿甩下去。“我命都快没了,还指望我走去哪儿?!” 旁边的胖子也是一脸惊惧,来回摩擦着手掌,看样子很是紧张。 吐了个烟圈,冯亮在眼镜大叔身边蹲下,冷冷地道:“如果咱们出去,打探情报和消息,两个小时后,那个疤脸男可能会因为心情好把这玩意儿弄下去。如果你就这么坐在这儿,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东西,那么——” 顿了顿,冯亮冷漠地说着一件必将发生的事:“这只虫子就会从你的胳膊上爬到你的脸上。再过两个小时,你的胸口会破个窟窿,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瓜会从你的胸口探出头来,呀呀呀叫着撒娇。” “两个结果,你自己选一个吧。” 大叔怔了怔,一咬牙,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冯亮,点了点头。 总算展现出一点老爷们儿该有的样子。 跟着站起身,冯亮招呼着胖子:“走了。” 三人走出小院。 踏在乡间的土路上,冯亮仰起头,看着前方的数十座小院,内心毫无紧张,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和亢奋。 明明才第二次任务而已,自己的适应能力,还真是令我自己都没料到啊。 脑海中传来助手贴心的安慰。 冯亮笑笑,这家伙,偶尔也挺暖的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3.哑巴屯 在村庄的入口处,立着一块老旧的石碑,繁体字铭刻着大概是村庄的名字。 哑巴屯。 冯亮眯着眼睛,大概能猜到这个名字的由来。 三人正站在村子南边的入口处,越往北,地势越高。在几十座如出一辙的小院之后,便是一道望不见今天的山脉。 是盛产哑巴的山脉吗? 身边,眼镜大叔仍然在和手臂上的抱脸虫做斗争,手里拿着一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棍子,试图撬动抱脸虫密不透风的节肢。 “伯伯,您可省省吧!”旁边的胖子好言相劝,“憋把介蝎巴虎子惹毛了,再咬你一口!” 眼镜大叔一瞪眼,半是撒气的对着胖子不满道:“你这个娃,管谁叫伯伯捏?!额才三十九!” “得,得,老哥哥,我错了行吧!”胖子讪笑着摇摇头,看向冯亮,话音一转:“我缩弟弟,你看了半天,看出嘛玩意儿了?” 咬着烟,冯亮递给胖子一支,得到的是胖子的连连摇手。冯亮不以为意,耸耸肩,淡淡地道:“没看出什么。只是有些纳闷儿,这村子看起来,老得有些过分。” 闻言,其余两人皆是一怔,远眺起山脚下的村落来。 村子里立着几根电线杆,但没有路灯。从三人现在的位置,基本可以将所有的村舍一眼望尽——在9012年,竟然没有一户人家的屋顶上装有太阳能热水器,空调机更是一个没有。 “这……”眼镜大叔皱起眉头,停下撬动抱脸虫的手,喃喃地道:“十个全覆盖怎么没把这儿覆盖捏?村委会是贪墨了多少钱啊……” 冯亮摇摇头,没说什么,往村中走去。 上午的艳阳下,三人沿着土路,快步走着。 道路两侧的房屋渐渐多了起来,却全无一个人影。 “都下地干活了?”胖子诧异地问着。 没人能回答他。 “我缩,二位!”胖子停下脚步,问道:“咱介似去哪儿啊?” “先去村委会!”眼镜大叔双手背负在身后,似乎忽然多了些底气,“看地貌,说不定这儿是额们汉中地内。找着村委会,办事也能方便一些撒!” 冯亮笑笑,没有发表意见——在他看来,这地方是不是地球都不一定,也不太可能有和天朝类似的社会组织。万一这个国家施行的是君主立宪制,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但先去拜访当地的权力机关也不错。或许能获得不少的情报。 三人此时脚下的土路便是村落中的主干道,两侧都是狭窄的小巷,想来村委会也不会在些七拐八拐的地方。 众人沿着土路一直往北走去。途中,冯亮察觉到,村落中没有任何一辆机动车,就连乡村的主要劳动力拖拉机也看不到。 道路巷道里没有野猫流浪狗的踪迹,电线杆上也看不见一只鸟雀。 死寂地让人毛骨悚然。 “铛——铛——铛——” 不远处忽然传来沉闷地敲钟声,三人对视一眼,快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一般来说,在村子里敲钟,意味着大规模甚至是全体村民的集会。”眼镜大叔说着,看他笃定的样子,大概有一些基层工作经验。 冯亮没说什么,看了看道路两边——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并没有任何一户人家有出门集会的迹象。 那这钟声,是敲给谁听的? 三人继续走着。钟声传来的地方并不远,几人很快赶到。 在土路的尽头,有一大块宽敞的小广场。地上铺满青石砖,和土路格格不入。广场两侧栽着几棵高大的杨树,广场后面是一个相对还算气派的院子。 院门口没有挂村委会的牌子,而是在大门上悬着一块老旧的木质牌匾。 夫子庙。 冯亮挑了挑眉毛,看着院子里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供奉圣人的庙宇。 广场东侧,一棵杨树的旁边,竖着一根高高的木杆,顶端挂着一个铜铸的钟。在杆子底下,站着一个形容苍老的老汉,有一下没一下,不紧不慢地敲着钟。 终于见到活人了。 “老乡!”眼镜大叔最为激动,三座并作两步走上前,热情的和老头打招呼,“您好您好!” 停下摇晃钟绳的手,老头转过头,看向三人。 老人的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一口牙已经掉光,也没有戴假牙,嘴唇干瘪地蜷缩在一起。一双眼睛迷惘而浑浊,微微眯着,似乎被岁月带走了精神,也带走了视力。 “老同志!”走到老头跟前,眼镜大叔主动握住老人满是茧子的手,殷切热情地问着:“我是省里来的干部!咱们这个村儿,到底是哪儿啊?” 冯亮和胖子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静静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老人家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哑巴……屯……” 他的说话类似普通话,但带着些奇怪的口音,不像冯亮听过的任何一种。 眼镜大叔有点儿着急,追问着:“我知道咱们村儿叫哑巴屯!我是问,咱们屯在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区县,哪个街道镇?” 老头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眼镜大叔,半晌,沉默地摇摇头。 大叔急了,摇着老头的手,语气激动地催促着:“你倒是说呀!你们在哪个省你不知道吗?你不看新闻联播吗?难道——” 一只手忽然拦住他,冯亮将大叔拉开,用眼神示意对方冷静,继而看向老人,冯亮有礼貌地笑着:“大爷,请问,您为什么在敲钟呢?” 似乎是因为冯亮彬彬有礼的态度,老头的态度也好了一些,老迈的脸笑成一朵满是褶皱的菊花,浑浊的嗓音说着:“要……要起雾咯!” “起雾?”冯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继续问着:“您是在提醒其他村民?” 老头点点头。 果然,从不远处的山脊间,开始弥散起白茫茫的大雾,顺着山体倾斜而下,看样子不多时就要淹没村庄。 “……”看着颠覆自己地理常识的雾气,冯亮皱起眉头,总觉得那不像是起雾,倒像是有人从山上倒下来上万吨的干冰。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老人会敲钟警示村民门“起雾了”,说明这雾气肯定有蹊跷之处,会带来什么特别的影响。 联想到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冯亮觉得,这种影响显然不是正面的影响。 自己等人也需要找个地方躲避一下这邪门儿的雾气。 “大爷。”看着徐徐袭向村庄的雾气,冯亮心里有些焦急,却还是有礼貌的问着,“我们是从远方来的旅人,走得乏了,能不能到您家休息一会儿?” 老人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 给身后二人使了个眼色,冯亮快步跟上。 老人没有进入身后的大院,而是往旁边的小巷里走去。带着冯亮几人七拐八拐,老人引着他们走进了一处独门的小院。 院子很小,只有一间土坯房做正房,另一间土坯房做厢房,都用泛黄的纸糊着窗户。低矮的屋檐下挂着几串玉米,即便冯亮不懂农产品,都看出来这几串玉米的品相实在算不得好。 屋门没锁,老汉领着三人进屋,一股老年人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胖子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人,闻到屋里的异味儿,立刻皱起眉头,大大咧咧地问着:“大爷,介似嘛味儿啊……” 大叔连忙拍了胖子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噤声。 还好,老人家似乎听不懂津门口音——又或者,他根本没在听胖子的活。 屋里的摆设简陋的过分。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黑乎乎的灶台,连着一张低矮的炕。炕上叠着一卷被子,看起来像是叠过,但它的主人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把它整理地整整齐齐有棱有角。 灶台边有一个水瓮,地上有一张木质方桌,桌上满是陈年的油渍,旁边立着两条同样脏兮兮的长凳。桌子的背后立着一个破旧的木柜,不知里面装着些什么。 紧紧关上房门,老人不忘用力又拽了拽,继而走到瓮边,掀起盖子,从其中拿出一个小盆,里面盛着四个窝头。 看起来是要做饭。 “我来帮您!”冯亮眼里有活儿,连忙上前想要帮忙,老人却只是把小盆递给他,径自走向柜子,拉开了柜门。 柜子的上层是一些碗筷和厨具,下层是一些衣服,看起来是家居厨房两用的柜子呢。 老人从柜子里拿出四个碗,从水瓮里舀了四碗水,放在桌子上。接着,他从冯亮手中的盆里拿了一个窝头,坐到桌边,将窝头撕扯成一个个小碎块,泡在碗里的冷水里。 一顿饭,简单的让人于心不忍。 “老同志,您是一个人住吗?”眼镜大叔有些同情地问道,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连忙改口道:“我一会儿就去找村委会的人问问!这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孤寡老人独自过这样的生活!” 相比大叔,旁边的胖子倒是令人意外的展示出一些古道热肠和尊老敬老,撸起袖子便道:“大爷,您稍微等等!我去外面拿点儿柴火,好歹给您烧锅热水啊!” 看到胖子转身便要出门,冯亮忽然脸色一变,急忙阻拦道:“等等!” 他说得还是慢了一些,胖子已经打开了门,白色的雾气从门缝中倾泻出来,撒在胖子的身上。 一半身体被雾气盖住,胖子却好似没有察觉,诧异的看向冯亮:“嘛意思弟弟?” “哐当!” 桌上,老人面前的碗掉落在地上,甩成碎片,水和碎窝头洒落一地。 老人不知何时站起身,惊恐的看着门口涌进来的雾气,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胖子,又或是胖子身后的白雾,长大了嘴,发出低沉而惊恐的呼喊: “啊……啊……啊!!!!” 被老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胖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问着:“大爷?怎么地了大爷?我可没……” 从雾气中,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了胖子的肩膀上,猛地攥住。 拎小鸡似的,瞬间将二百来斤的大胖子拖出了门外! “啊!!!!!” 胖子惊恐的喊着,膘肥体壮的身体瞬间消失在门外的白雾里。 “救命啊!老哥哥!弟弟!救我呀!啊!!!!” 白茫茫地雾气中传来胖子的呼救声,渐行渐远,最终不知消失于何处。 老人跌坐在地上,旁边的眼镜大叔被惊得目瞪口呆,连连后退,倚在斑驳的墙上。 冯亮快步跑上前,用身子将门撞上,死死挡住。 “咚!咚!咚!” 有什么东西在撞门,力气很大! “过来帮忙!”冯亮抵着门,歇斯底里地吼着。 老人没有理会,低下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东西,像是在对着什么不知名的神佛祷告。 眼镜大叔反应过来,连忙搬起一张长条凳,冲到宋九月身边将门顶住。 敲门声又持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归于沉寂。 冯亮不敢懈怠,绷紧了肌肉,又挡了一会儿门,确定那不知名的东西不会去而复返,才放下心来,瘫坐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 “那那那……”大叔似乎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着:“那是个啥子东西?!那么胖滴个娃,咋歘地一下就不见了捏?!” 倚着房门,冯亮没有回答,掏出一支烟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哑着嗓子道:“助手,你看见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废话。”冯亮冷哼一声,看向缩在墙角,不住低声祷告的老人,眯起眼睛。 站起身,冯亮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压抑着怒火问着:“大爷,白雾里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的低头祷告,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一把抓住老头的手腕,冯亮毫无尊老爱幼的心思,凑到老人面前,咆哮着:“说啊!!!!” 被这个温文尔雅的小伙子吓了一跳,老人睁开眼,看着冯亮狰狞的面目,惊恐地连连后退,战战兢兢地道: “那是……是……夫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4.破门而入 夫子? 听到老头战战兢兢地解释,冯亮立刻想起自己和老人家初次相遇的地方——夫子庙的门口。 他原本以为夫子庙应该是类似孔庙一样,供奉圣贤的地方。在一些历史悠久的村落,孔庙有时也代替祖宗祠堂、讲茶大堂一类的职责,用于祭祖、集会等大型活动。所以村中心坐落着一座夫子庙,倒也不是什么太过突兀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夫子”一词本就是极为突兀的东西。 看着浑身瑟缩在墙角的老头,冯亮不由得有些怜悯,态度缓和了一些,语气柔和地问道:“大爷,夫子到底是什么?” 浑浊的老眼里噙着泪,老头咬紧了干瘪的嘴唇,没有回答冯亮的问题,只是不住地摇头。 “后生,别管那老东西了!”眼镜大叔忽然插话,胖子的死,让身为同伴的他少不了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整个人也愈发紧张:“咱们怎么办啊?要不要去救那个胖后生?还是呆在这儿等雾散?” 冯亮叹了口气,一时也有些犹豫不定。 他的心没那么狠辣,如果有希望能把胖子救下来的话,他不介意试一试。但这股白雾邪门儿得很,就这么贸然进去,冯亮可能自身都难保。 等下去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法——雾肯定会散,不然这个老头也活不到今天。 想到这里,冯亮看向老头,再次问道:“大爷,雾什么时候会散?” 老头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道:“夫子……和门生们,吃饱了,就散了。” 吃饱?门生? “你是说,雾里不只有一个夫子,还有其他的……”冯亮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怪物?” 听到怪物一词,老头一惊,连连摇手,惊恐地道:“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 冯亮眯起眼睛,看着老头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看起来,哑巴屯的村民们,是被这些所谓的夫子门生吓怕了,就连背地里谈起来都恭恭敬敬。 他走到窗边,想要透过窗户纸看看外面的情况,窗户纸却将外面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 这白雾,还有刚才抓走胖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又或者是斯蒂芬金作品《迷雾》里那些异次元生物?还是亡灵怨鬼之类的灵体怪物? 就在冯亮沉思的时候,眼镜大叔再次聒噪的吵闹起来:“鬼知道那夫子什么时候吃饱!如果一个小时以后雾还不散的话,我可就……可就!” 冯亮一怔,随即想起大叔胳膊上的抱脸虫。 根据疤脸男的命令,这虫子在两个小时以内不会袭击大叔。但如果白雾两个小时还无法散去的话,自己二人几乎没可能回到据点,得不到想要的情报的疤脸男,一定会…… 救不了胖子已经让冯亮觉得内疚不已,他可不希望眼镜大叔也忽然死在自己的面前,胸口开个窟窿。 想到这里,冯亮拉开背包的拉锁,拍了拍里面的东西,吆喝着:“出来!” “哈!可憋死我啦!”比利立刻从暗无天日的背包里钻出来,一双玻璃眼球兴奋地滴溜溜直转,打量着四周,下巴飞快的开合,“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拍了木脑袋一下,冯亮不满地道:“你连呼吸系统都没有,憋个屁!” “感觉!感觉嘛!”比利讪笑着辩解,“用心灵去呼吸!我的心灵可是很纯净的啊头儿!” 老头和眼镜大叔看着忽然从背包里钻出来,口吐人言上蹿下跳的木偶,都吓得不清。 眼镜大叔好歹还有些见识,看着朝自己诡异笑着的木偶,他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笑容,问着:“后生,你这是什么智能机器人吧?哈,还挺逼真……” 眼前一花,大叔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上了胸口,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木偶骑在自己的胸口上,明明毫无变化的脸,却莫名地透着一股狰狞。 “你才是机器人!你才逼真!你他妈的逼可太真了!”比利掐着大叔的脖子,尖细刺耳的声音咆哮着:“没见过木偶啊!土鳖!木头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载体!机器机器,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胯骨磨成齿轮!我……” 冯亮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飞起一脚,将比利踹飞出去,摔在墙上。 “少废话。”冷着脸,冯亮瞪着比利,命令道:“过来,帮他把这个虫子处理掉!” 连连痛呼着爬起来,比利走到眼镜大叔身边,不满地遵循着冯亮的指示,对着大叔胳膊上的抱脸虫捏一捏,掐一掐,好奇地打量起来。 不一会儿,比利抬起头来,点点头,语气中满是自信:“小意思!” 眼镜大叔喜形于色。 “截肢就好了!”比利兴奋地搓着手,转动着脖子开始找菜刀,“头儿,放着我来!我可是专业的!” “别啊!”大叔慌了,向冯亮投去求助的目光:“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轻咳一声,冯亮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比利,这位大叔的胳膊能不能保住,决定了你的胳膊今后是否还在你的肩膀上。你敢乱来的话,我就把你的胳膊撇下来当筷子。” 下巴落下来,比利做了个“瞠目结舌”地滑稽表情,又手动把下巴合上,讪笑着道:“头儿,我开玩笑呐!可是,这虫子抱得确实很紧,不用刀可撬不开呀!” 叼上一支烟,冯亮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往比利面前重重一摔。 潜台词——我要活的。 “这……”眼球滴溜溜转了几圈,比利耸耸肩,苦笑着:“那我就没辙了。您也知道,我的特长是让人肝胆相照剖心剖肺,除虫这种事,可……” 冯亮眯着眼睛,盯着木偶看了一会儿,直到比利浑身不舒服,他才站起身,走到灶台前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冯亮捡出几块还没烧完的木炭,又从碗柜里找了一个小瓦盆,将木炭放进盆里,扯了些糊墙的报纸点燃。 “大叔,你把胳膊支在盆上,用火烤。”冯亮努了努嘴,又看向比利:“你,趴在大叔的脸上。” 不知道冯亮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本就束手无策的大叔下意识地听从了冯亮的意见,至于比利,更是不敢反驳。 照着冯亮的吩咐,大叔一脸的抗拒,把胳膊架在火盆上方,龇牙咧嘴,忍耐着灼烧感。 比利戗了抱脸虫的行,提前抱在倒竖脸上,双目无神,不知道自己为啥要抱着这张油腻的脸。 手臂和抱脸虫一起悬在火盆上方,不一会儿,僵硬了许久的节肢忽然开始微微颤抖。 领着老头,躲在桌子底下暗中观察的冯亮面色一喜,大叫道:“比利!趁现在!” 话音刚落,比利还没来得及出手,抱脸虫忽然跃起,径直冲向眼镜的脸。 还好,比利早就挡在了大叔的脸上——抱脸虫没能如愿抱住中年油腻男的脸,反倒抱住了一把干柴,一条用于产卵的尾巴绕了一圈,却尴尬的发现比利身上无孔可入。 “好恶心!”比利尖叫着,和抱脸虫纠缠着跳到地上,奋力挣脱开身上的节肢,将抱脸虫扔进了早已敞开的收容仓里。 “nie!”冯亮欢呼一声,收容仓应声关上。 耳边响起助手的提示声,冯亮走上前捡起了收容仓,调整了大小,放进背包里,若有所思。 掠夺其他研究员的收容样本,也可以获得积分吗? 呵,看样子,又多了不少可行性很高的骚操作啊。 一旁的大叔如释重负,从地上爬起来,喘息着,看向冯亮连连道谢:“谢了后生,你可救了额滴命呀!” “不客气。”冯亮笑笑,转身走向碗柜,从其中找出一把带了些锈迹的菜刀,放在手中掂了掂,扔给了比利。 接住沉甸甸的菜刀,比利一怔:“头儿,这是?” 走到门边,冯亮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伸手招呼着:“出去看看。” “欸?!”比利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之前没有他的戏份,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在背包里什么都看不见,但隔着一层布料,众人说得话比利可听得清清楚楚。 鬼知道外面有什么东西,比利握着菜刀,连连摇头:“头儿,不合适不合适,算了算了!” “不用你整个人出去。”冯亮好言相劝,“把脖子探出去,用你项圈上的摄像头看一看。有什么问题你就喊救命,我们会第一时间把你拉回来的。” 比利犹豫了一会儿,不情愿的走过去,把脑袋探出了门缝。 眼镜大叔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比利的双腿,随时准备把这个该死的木偶拉回来。 冯亮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掏出手机,低声道:“助手,调出项圈上摄像头的画面。” 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1080p的画面转播。 门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能见度很低。 但老头的小院本就很小,从摄像头中可以依稀看见院子的大门。 铁门大敞着,但冯亮记得很清楚,老头之前确实关上了大门,甚至用锁头锁得严严实实。 是锁头被破坏了吗? 冯亮想着,放大了画面,但由于雾太大,看不清锁头的样子。 就在这时,画面忽然一花。 镜头里,多出了一只人手似的东西。 冯亮一惊,下意识地要让眼镜把比利拉回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不对——比利没有呼救,肯定不是因为眼瞎看不到凑在自己喉咙上的手,而是在装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害的木偶。 如果这个时候把比利拉回来,那只手的主人一定会察觉到不对,趁势把门撞开。 想到这里,冯亮屏住呼吸,对眼镜大叔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大叔一怔,随即点点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低下头,冯亮看着手机上的画面。 那是一只皮肤灰暗的手,瘦骨嶙峋,骨节凸出,手指之间的缝隙里,似乎有着不太明显的蹼。五根手指动来动去,从动作上来看,似乎正在玩弄比利的脑袋。 冯亮小心翼翼地,用尽可能小的幅度转动微型摄像头。 镜头慢慢上移,那只灰白色的手,连着一条同样骨瘦如柴灰白色的手臂。干瘦的身体佝偻着,皮包骨头,让人数的清肋骨,看起来瘦弱而矮小。 “咕噜噜——” 隔着门板,冯亮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想要吐又吐不出来,发出地痛苦呻吟。 深吸一口气,冯亮再次将摄像头上调,在看到了那张脸后,猛地屏住了呼吸。 轮廓是正常的人类脸型——但没有一丝头发,也没有耳朵,脸部的正面看不到五官,扁平的脸部正中间,有一条染着暗红色血迹,分割整张脸的巨大伤疤。 冯亮眯起眼睛,费解不已——这东西连嘴都没有,是从哪儿发出那奇怪的声音? “咕噜噜——” 奇怪的叫声再次响起,那双长着蹼的手拨弄着比利的脑袋,修长的十指扣住比利的天灵盖,猛地一拉。 门后的眼镜大叔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能抱住比利。 还好,比利终究没被揪出去,大叔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看着大叔紧张的样子,冯亮忽然脸色一变,一个前滚翻从门口撤开,大叫道:“躲开!” 话音刚落,房门立刻被撞开,门轴上的合页都甩了出来! “啊!!!放开老子!!!” 木偶比利被一只瘦长的手拎在半空中,尖叫着不住挣扎。 灰白色的瘦弱怪物蹲在门口,佝偻着身子,脸上的伤疤忽然向两边裂开,露出其中无数颗细小的白色牙齿——那不是伤疤,而是某种特殊的口器。 口器中翻滚出无数条细小的肉色触须,翻滚着,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屋里的几人惊恐的看着这只丑陋矮小的怪物,却不是因为这只怪物而惊恐。 而是因为,它身后的白雾里,探出了数十颗如出一辙的头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5.门生 咽了口唾沫,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翻滚。 冯亮从口袋里掏出小巧的折叠刀,弹出刀刃,摆了一个没什么卵用的起手式。 “咕噜噜——” 白色的雾气渐渐蔓延进房间里来。门口那只白色的佝偻怪物裂开脸,口器中的细小触须蠕动着,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吟。 眼镜大叔被吓破了胆,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伸手抄起一条长凳,又觉得不称手,便放下凳子,随手抄起一个搪瓷缸子拎在手里,以此鼓舞自己的勇气。 “额滴神呀!”大叔战战兢兢地说着,推了推快要滑下来的眼镜,看向冯亮:“咋办呀!” 冯亮没有说话,退到墙角,背后倚着墙壁,感到自己的腿正在微微发抖。 这可不是上次和比利solo时候那种小打小闹——放眼望去,充斥着白雾的院子里大概藏着二十多只还是三十多只的苍白怪物,一人上来舔一口,冯亮都觉得自己这小身子板儿不够人家吃。 但奇怪的是,这些怪物只是站在门外的迷雾中,一个个咧开口器,“咕噜噜”叫着,却没有一个冲进屋里来。 他们在等待? 在等待什么? “大爷!”冯亮看向旁边的老汉,焦急地道:“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浑身发抖,低头诵经的老头听到冯亮的话,打个了寒颤,睁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门生们只能在雾里面活动!” “雾?” 冯亮扭头看去,可见度极低的白雾正微微流动着,蔓进了门口,快要吞没地上的眼镜大叔。 这些被称作“门生”的怪物似乎不能脱离雾气活动,他们在等待雾气蔓延到整个房间,这样,才能闯进来,对屋里的几人做一些想想都知道很不和谐的事。 不能让雾气进来!起码不能让雾气吞没自己! 额角渗出汗珠,冯亮的大脑飞快转动着,想要找一个拜托困境的方法。 一定有办法的! 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些门生,脸上显然没有眼睛、耳朵、鼻子之类用于收集外界信息的器官。但作为动物,肯定会以某种方式感知外界,那么 冯亮看着被门生举高高的比利,仍在空中不停地挣扎着,和门生角力,口里不依不饶的骂娘。 嗯,初步判断,门生这种东西可以感知振动——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或许无法感知迷雾外的振动,但对于迷雾范围内的物体振动是否敏感。这大概就是比利钻出门缝后,很快吸引来一大票迷弟的原因。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冯亮随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盖子,将一支烟弹进了迷雾里。 果然,数十只门徒立刻停止了咕噜噜地叫声,大量惨白的肢体蜂拥而上,围住了那支香烟。 冯亮眯起眼睛,又冲着门口的那个家伙挥了挥手,甚至用力跺脚。可那只门徒只顾着和手中的小木偶厮打,看都不看冯亮一眼——虽然它并没有眼。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冯亮想着,稍微乐观了一点。 现在的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如何防止迷雾在房间里蔓延。 既然是气态物质,质量比空气大的话 冯亮伸手从旁边的炕头揪了一条炕单,又扔给不远处的眼镜大叔一条褥子,大喊道:“用力扇!别让那些白雾靠近咱们!” 被脏兮兮地褥子罩在头上,眼镜大叔手忙脚乱的把褥子扯下来,顾不得嫌弃,连忙照着冯亮的话,用力甩动着褥子。 两人的动作滑稽可笑,但是很有用。 白雾扩散的势头被有效的遏制住,甚至颇有些吹不进来的架势。 旁边的老头看到这一幕,怔了怔,忽然发疯似的扑过来,抱住冯亮的腿,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使不得呀!使不得!” “我!”冯亮一惊,对于这个忽然冲上来捣乱的老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将其踹开。但他终究还不是一个道德扭曲人性沦丧的人,对于踢老头这种事,多少有一些心理障碍。 这一障碍不要紧,老头猛地窜起来,一把揪住冯亮手里的炕单,哭叫着:“这是夫子的雾!驱赶不得!驱赶不得呀!” “不驱赶真么办?!等着被雾吞没,然后被那些门生吃掉吗?!”冯亮没了耐心,眼看白雾马上要蔓延到自己脸前,用力想要夺回炕单。 老头却展现出一股不要命的劲头,高喊着“使不得”,哭叫着死不撒手。 无法夺回炕单,又被老头纠缠住无法再去找一床被子,白雾很快便逼到了冯亮的面前。待他再次看向迷雾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一只门生裂开头部,口器里的触须疯狂的蠕动,走到了冯亮的面前。 “艹!” 冯亮骂着,索性松开炕单,手忙脚乱的再次拔出折叠刀,准备殊死一搏。 迷雾渐渐涌到了脚下,老汉首当其冲,被雾气包裹住,停住了哭喊,转而发出了浑浊的咳嗽声。 雾气袭上了冯亮的双臂。双手裸露的皮肤接触到雾气,冯亮立刻感到一股恶心的触感——像是被什么粘稠物包裹住了一般。 不能动!不动弹的话,就不会被察觉! 冯亮肾上腺素飚升,任由脚下的老汉如何挣扎,拼命保持自己的身体不动弹,全身的肌肉紧绷,像一尊雕像一般巍然不动。 白雾吞没了冯亮的脸颊。 口鼻中一股呛鼻感油然而生。冯亮屏住呼吸,不敢把这诡异的气体吸进肺里。 在迷雾中,冯亮发现能见度出乎意料的高。 他看到那个苍白的门生已经近在咫尺,被地上不住咳嗽的老汉所吸引,佝偻的身躯蹿到了冯亮的脚下,伸手扼住老头的喉咙,将其从地上生生揪了起来! 一动不动的冯亮似乎并没有被门生发现。他看着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门生的口器裂开到极致,伸展着触须,一点一点靠近被控制的老头。 即便隔着几十公分,冯亮都闻得到口器中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粉红色的触须带着唾液似的半透明液体,糊了老头满头满脸,口器内壁无数细小的白牙马上就要刺破他苍老的皮肤。 虽然对于这个老头恨得牙痒痒,但冯亮可没打算看着一个老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死在这种让人恶心的东西口中! 就是现在! 照着门生光秃秃的头顶,冯亮猛地刺下了手中的折叠刀!快,准,狠,稳稳刺在了对方的天灵盖上! 买这把刀的时候,卖家和冯亮口若悬河的夸赞——钛合金材质!锋利,可靠,结实耐用! 掏钱的时候冯亮还有点儿不大情愿,但当尖利的刀锋刺进门生天灵盖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这可能是自己这一生花过的最值钱的八十块钱! 像是切黄瓜似的轻易,刀刃刺进了门生的头颅,黑色的血浆涌了出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咕噜!!!!” 门生的叫声陡然提高了一个调门,甩开手中的老头,疯了似的将冯亮扑倒在地,双手按压住冯亮的肩膀,疯狂地将头颅贴近冯亮的脸。 “滚开!”冯亮嘶吼着,仿佛被捕食者按在地上的野兽一般,同样发疯似的挣扎着。一只手仍旧紧紧握住折叠刀,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脸,却被门生的口器一口咬住! 沾满粘液的触须裹住了冯亮的左手,麻痹感蔓延了整只手。冯亮感觉到无数颗密密麻麻地小牙齿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两人角力的时候,更多的门生被这边的振动所吸引,像是看到食堂开饭的中学生,一窝蜂地朝这边涌来! “小心呀后生!”大叔叫着,想要上前帮忙,又不敢,只能顺手把手中的褥子扔了过来。 脏兮兮带着臭气的褥子扇在门生的头上。像一只被毛巾盖住的猫一样,门生立刻吐出冯亮的左手,伸手去抓头顶的褥子,想要摆脱这令人作呕的东西。 躺在地上的冯亮眼睛一亮,看到了机会,一脚踢到了门生的心口,大喝一声:“滚!” 不计后果的挣扎再加上冯亮势大力沉的一脚,门生连连倒退,本就不怎么坚实的头盖骨上,被折叠刀割出一条巨大的豁口,乌黑色的血喷涌而出,洒了冯亮满头满脸。 “呕!”黑血中混杂着下水道似的味道,冯亮立刻干呕起来,却又被白雾趁机窜进了肺中,连连咳嗽起来。 冯亮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自己第一次抽烟时那样难受。不住的咳嗽,使得冯亮的泪腺分泌出泪水。他抬起头,泪眼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倒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但更多白花花的东西,正一窝蜂的朝自己涌上来! 那是足足十多只,将整个房间挤得拥挤不堪的门生们! 警告!警告!监测到大量危险样本,请谨慎行事! “咳咳!现在才警告有个屁用啊!”冯亮吼着,一边咳嗽,一边从地上爬起来,面对着涌上来的怪物,举起细地可笑的折叠刀,大喊着: “来呀!正面上我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6.拨开云雾见光……明? 在眼镜大叔把褥子扔出来为冯亮解围后,两人手中再也没什么能阻挡迷雾蔓延的东西。 看着不远处傲然而立,迎着无数怪物的冯亮,眼镜大叔不忍地闭上了眼,不忍心看到这个小伙子被怪物们撕地四分五裂。 因为缺少武器,比利仍然被那只门生抓在手里,一大一小两个扭曲诡异的身体颤抖着,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叔!可千万别动啊!”冯亮吼着,尽到自己能做的最后一点叮嘱,握紧了匕首,盯着最前方的门生,肾上腺素激增。 “咕噜噜——” 一张张口器裂开,呕吐似的叫声不绝于耳,门生们惨白的身体紧贴地面,手脚并用,冲了过来! “铛——铛——铛——”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深邃悠扬的钟声。 潮水般涌上来的门生们,数十具躯体忽然停住,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猝不及防地僵在了冯亮眼前。 “欸?”冯亮半是害怕半是奇怪,咽了口唾沫,偷眼看向一直躲在自己旁边的老汉。 他在狂笑。 方才还老泪纵横,哭着喊着拉住冯亮,就差说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老头,此时却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眼睛里不断有激动的热泪滚出来,像是动情地在对什么东西祈祷。 萦绕在房间每一个角落的白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毫无征兆地涌到了房间的外面。 这些迷雾似乎是门生们的保护层。明明冯亮就在眼前,但当白雾开始消退后,它们毫不犹豫地开始转身离开,畸形敏捷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在迷雾里。 “头儿!救——命——呀——” 和门生们一起消失在迷雾里的,还有比利渐行渐远的求救声。这只木偶到最后都没能挣脱怪物的魔爪,像个战利品一般,被敌人俘虏去,不知去向了何方。 但此时的冯亮可没心思去救这只木偶。见迷雾裹夹着怪物们离开了房间,离开了破败的院落,冯亮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抖地不成样子。 眼镜大叔同样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相比直面敌人的冯亮,一直猥琐在后方的他也并没有冯亮那么紧张。看到冯亮倒下,大叔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着:“后生,你木事哇?” “有事。”冯亮摇摇头,看着自己被门生啃得凄惨不已的左手。 方才全身贯注于搏斗之中,冯亮没怎么注意被门生吞下去大半的左手。如今看来,这只手仿佛被砂纸精心打磨过一番,满目疮痍,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裸露着大片的血肉甚至白骨。 看着瘆人的左手,冯亮呲着牙,试探性的动了动——门生嘴里黏糊糊的唾液似乎有某种麻痹效果,即便伤成这个样子,冯亮的伤口也只有轻微的疼痛感。但疼痛感正在慢慢增强,冯亮开始感觉到左手火烧似的灼热。 “艹”冯亮可从没吃过这种苦,他骂了一声,用脏话缓解着痛苦,同时说道:“大叔,帮我烧一锅开水。” 大叔一楞,不太明白冯亮的用意,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径直去为冯亮烧水。 总得消毒一下才好啊。 冯亮想着,从炕上捡起一张还算干净的腈纶单子,当着老汉的面,毫不客气的用折叠刀撕成一条条绷带状的东西。 老汉似乎有些不满,但看着冯亮瘆人的右手和沾满血污的刀,缩了缩脖子,什么也没敢说。 方才,被冯亮在天灵盖上豁了个口子的门生尸体还倒在地上,四肢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脑浆还是血浆似的东西仍然汩汩流出。 用沸水把裁好的绷带煮了一遍,冯亮又用晾凉的开水稍微清洗了一下伤口,之后才用绷带裹住。 门生这种怪物很显然没有刷牙的习惯冯亮一边想着,一边呲牙咧嘴地看着大叔给自己缠绷带。用水清洗伤口后,伤口的疼痛感更为明显,冯亮痛苦地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或许是方才地剧烈运动导致了低血糖? 冯亮嘀咕着,伸手拿了半拉窝头,咬了一口。 窝头很难吃,绝对不像冯亮以往在超市看到的那些商品窝头一样卖相可爱口感筋道。冯亮开始明白老汉为什么要把窝头撕扯成小块,泡到水里吃——自己一个年轻人都有些嚼不动,更遑论这个牙齿都掉光的老人了。 连连喝了几大口水,冯亮才将就着把这口窝头咽下去。他看向一旁的老汉,叹了口气,问道:“雾,多长时间来一次?” 老汉似乎没想到冯亮会忽然和自己搭话,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一定,可能半个月来一次,可能一天来三次。” 眼镜大叔同样问道:“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汉的表情有点奇怪,因为满是褶皱的缘故,让人看不出这个表情的本意。他摇摇头,没有回答眼镜大叔的问题,径自盘腿上炕,呆呆地坐着。 “算了。”冯亮拦住了还想追问的大叔,劝道:“他不会说的。我们走吧,去和其他人汇合。” 虽然对于老汉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不爽,但大叔也没有反对,点点头,打算跟着冯亮离开。 您收到了一份基金会内部快递,发件人: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大佬。 是否立刻察看? “等等!”冯亮连忙叫住大叔,坐回到桌子边上,拿出手机,看着助手发来的消息,疑惑地回复道:“什么快递?” 具体内容不详。基金会内部快递只能由其他研究员派发,经基金会检验,绝对安全,请放心打开。 自己明明不认识其他的研究员,谁会给自己发快递? 冯亮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担心。但助手既然承诺快递绝对安全,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帮到自己。这样想着,冯亮点点头:“接受快递。” “噼里啪啦” 蓝色的电光亮起,冯亮的面前,眨眼间多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快递箱子,缠满了引着“基金会”字样的胶带。 盒子上面贴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收件人:研究员d233 快递内容:充满人性光辉的人道主义救援。 寄件人: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研究员大佬。 附言:这是我的赞助φ(w)——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这件礼物能帮你活到那时候,加油哦!\(>0<) 被忽然出现在桌子上的包裹吓了一跳,即使已经经历了不少颠覆认知的事情,眼镜大叔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道:“这是个啥?” “快递。”冯亮把卡片撕下来塞进口袋里,掏出小刀,开始拆快递。 牛皮纸包裹下的,是一个精致的黑色木匣。冯亮有些忐忑地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装着的东西,惊讶不已。 在离开老汉的小院前,冯亮顺手拿了把还算锋利的菜刀,眼镜大叔则从院子里抄了把铁锹——有武器傍身,多少能有些安全感。 走出小院,来到拨开白雾见光明的村子里,冯亮立刻意识到发生了某些变化。 最明显的,村里面有人了! 有穿着工装的汉子,抱着小孩的妇女,年轻后生和小脚老太太 街头巷口,村民们打开了大门,全都从家里走出来。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不健康的菜色,看起来萎靡不振。他们沉默着,邻里之间甚至没有一句劫后余生的寒暄,目光呆滞,齐齐地望向某一个方向。 直到冯亮和眼镜大叔走进,他们才醒过来似的,齐刷刷地看向两人,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陌生的面孔。 冯亮皱了皱眉,察觉到村民们眼中的敌意,略带威胁之意的挥了挥手里的菜刀。 曾经的基层经验也帮到了大叔,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群不好惹的刁民,外强中干的大喊着:“老乡们!同志们!我是省里面来的干部,今天来,就是来实地调查一番,咱们哑巴屯究竟出了什么事。各位老乡如果有什么想和上级反映的,但说无妨!我今天一定” “他们杀害了一位门生呀!” 二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嘶吼。 冯亮和大叔转头看去,那本应该躲在炕头瑟瑟发抖的老汉,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站在院门口,指着自己两人,声泪俱下的吼着,一把年纪却委屈地像个被非礼了的小媳妇。 村民们听到老头的控诉,立刻哗然。 “什么?!” “他们杀了一位门生?!” “怎么可能?没人能” “夫子一定会震怒的!” “完了!全他妈完了!” “夫子会用我们泄愤的啊!这种事,可不是再献祭一两个人就能” 一石激起千层浪,交头接耳喋喋不休的村民们一边说着,一边对冯亮二人投来或惊恐,或仇恨,或害怕的各种各样的视线。 看起来,自己二人杀了一只门徒,显然是对他们很不利的事情。以眼镜大叔的经验,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这些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的村民们,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各位老乡!冷静!听我说!”眼镜大叔微微后退,和冯亮背靠背,对于这些村民的恐惧,可不比那些惨白的怪物少。 没有人把他的话听进去。暴怒的村民们围上来,已经有人从家里拿出了镰刀、铁耙之类的工具。 “把他们抓起来,给夫子送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吼了一声,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纷纷附和。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挤开人群,满脸憎恨,扽着手里的一条麻绳,一步步向两人逼近。 “喂!我可是公务人员!”大叔惊恐地吼着,看向冯亮:“后生,想想办法啊!” 掂了掂手里的菜刀,冯亮寒着脸,缠着绷带的左手伸向后腰,似乎摸索着什么的东西。 狭窄的巷子里,前后都是数不清的村民。冯亮想要杀出去,但即使他有狠下心来屠戮百姓的觉悟,却也没有靠一把菜刀七进七出的本领。 “刁民”冯亮小声骂了一句,看着逐渐逼近的人群,有些挣扎和紧张。 这该死的哑巴屯,危险的不止是那些怪物,还有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排外”的村民。 和那个疤脸男不同,冯亮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只有木偶比利。但那家伙却被门生们抓走,下落不明。 背包里的玻璃罐子还装着一只抱脸虫,虽然可以放出来,但显然一只抱脸虫无法干掉所有的人。 那就只能 冯亮咬了咬牙,握住后腰藏着的刚收的快递,正要拔出来。 “砰!” 一声似乎是枪响的声音传来。 握着麻绳,首当其冲的壮汉,脑袋立刻爆开了一朵血花,喷着热腾腾的血,倒在地上。 气势汹汹地村民们一愣,立刻尖叫着四散逃开。 冯亮跟着一惊,连忙拉着大叔要找掩体。 “别躲了。”头顶忽然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 冯亮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神。 在屋顶上,疤脸男叼着一根烟,扛着猎枪,居高临下和冯亮对视着,冷笑着道: “你们把我的小宝宝,弄到哪儿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7.招娣 仰起头,冯亮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有些不知所措。 疤脸男蹲下身子,从本来就低矮的房顶上伸下猎枪,枪口快要怼在冯亮的脸上。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冯亮注视着泛着金属光泽的枪口,觉得自己几乎看得清里面的膛线。 这就是猎枪? 看着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冯亮忽然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心里丝毫不慌,甚至开始考虑从角度顺手把猎枪夺下来,有多高的可行性。 自己把疤脸男的抱脸虫捉住据为己有,肯定会让对方不爽。对方可能会出于泄愤、止损或是立威等一系列目的,一枪毙了自己。 这种可能性很高——就算疤脸男不会杀了冯亮,也一定会用其他的方式惩罚他,比如往他脸上贴一张抱脸虫面膜什么的。 而面对这个疤脸男,此时的冯亮明显无法以任何手段相抗衡——不管是菜刀挡子弹还是铁锹拍异形,都不是冯亮做得到的操作。 这样的话 冯亮眯起眼睛,看着快要杵在自己脸上的猎枪,大概预判了一下,感觉这个距离自己可以顺利地把枪抢过来。 试一试! “问你话呢!”疤脸男笑着,夸张的笑容被巨大的刀疤分割开,怎么看怎么诡异,微眯的眼睛中,带着一些审视和期待。 期待? 冯亮一惊,暂缓了夺枪的想法。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我夺枪吗? 不对,疤脸男至少是一个活过多次任务的研究员,甚至能做到圈养异形这样的操作。这种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怎么可能犯“把枪口杵在对方脸上看起来好帅好霸气呀!”这种白痴才会犯的错误? 他是故意的!故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夺枪! 具体的原因不明,但我冯亮,可不是一个明知山有虎偏要当虎粮的莽夫啊! 落在疤脸男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夺枪又是一个圈套,想逃命的话,就只能 “在这里!”冯亮挤出一个谄媚地笑,不住的点头哈腰,“您稍等,就在我的背包里,我这就给您取出来!” 疤脸男一怔,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轻易的就认怂。这让他感到些许失落和无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收起枪,点头示意冯亮继续,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一手拿着菜刀,冯亮一手摸向背包的肩带,趁着疤脸男低头点烟的时候,冯亮猛地扔出手中的菜刀,掉头就跑! 旁边老汉家的院子,大门还开着! “我艹!”疤脸男被忽然扔过来的菜刀吓了一跳,敏捷的躲开。待他恼怒地拉栓瞄准时,却发现冯亮早已不见踪影,不知跑到了哪家哪户的院子里。 “人呢?!”疤脸男气急败坏地吼着,看向仍然抱头蹲在地上的眼镜大叔。 被枪口指着,旁边还躺着一副热气腾腾肝脑涂地的尸体,大叔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艹。”疤脸男口吐芬芳,收回枪,吹了声口哨。 从他身边,探出来一个和比成人稍大一些的生物。漆黑而光滑的身体反射着阳光,全身包裹着坚硬的外骨骼,一条一米多长,顶端是锋利尖刺的尾巴晃呀晃,圆柱形的头颅上,一张长着利齿的嘴微微咧着,流出了黏糊糊的唾液。 一只成年异形,爬在大叔的头顶上,低声嘶吼着,口水流在了大叔的眼镜上,口中探出一条同样是嘴巴模样的舌头状的口器,快要贴在大叔的脸上。 “别尼玛闻了!”疤脸男骂着,照着异形的腰上踢了一脚,“去把那小子找回来!不然你他娘的就是独生子女了!” 躲开疤脸男的脚,异形低吼着,歪了歪头,窜进了小巷里。 抹了把脸上的唾液,眼镜大叔看着疤脸男,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揍似额该干点啥?” 疤脸男一口唾沫啐在大叔的脸上,厉声道:“趴下!我t让你说话了吗?!” 不甘地屈服于疤脸男的淫威,大叔再次抱头蹲下。 总算清净了。 疤脸男扛着枪,望着村里的一栋栋房子,眯起眼睛沉思着。 那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这份胆识和魄力,绝对不是第一次参加收容任务的人。 这样说来,除了他之外,这群废物里会不会还藏着某些扮猪吃虎的人呢? 被发现了啊。 本来还想扮猪吃虎的,这下可就 也不对,和疤脸男相比,自己本来就是个猪啊! 冯亮叹了口气,翻过一座低矮的墙头,从老汉家的院子翻到了隔壁人家的院子。 躲在墙后,他稍稍探出一点头,望向远方。 疤脸男没有追来,不过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冯亮转头看去,一个中年妇女正端着一盆水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院子里忽然多了个大活人,一脸惊恐地尖叫起来。 房间里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咋了孩儿他娘?” “有人!!!”老娘们歇斯底里地叫着,仿佛冯亮非礼了她似的。 冯亮慌了神,生怕这老娘们儿的叫声把疤脸男引过来,压低嗓子道:“大姐!冷静!我不是好人呸,我不是坏人!我是” 不等他说完,从房间里冲出一个大汉,手里拎着一根结实的棍子,指着冯亮的鼻子骂道:“哪来的小王八蛋,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来了!我可” 冯亮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推开大汉,拔腿就跑,顺着低矮的院墙翻到了隔壁的院子。 但得益于中年妇女方才的吼声,家家户户都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不少人都认出这是刚才杀了门徒的外乡人,一个个骂骂咧咧地拿出斧子铁镐,叫嚣着要把冯亮就地正法。 “滚开!滚!” 冯亮不甘示弱的回骂着,一边推开人群,一边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小院。 之前兑换了初级格斗实在是太划算了,起码不至于被这些莽夫一招擒拿。 一拳打断一个半大小子的鼻梁,冯亮身手敏捷地蹬到院子角落的一捆麻杆上,借着麻杆垫脚,翻出了院子。 这堵院墙相对较高,冯亮终究没有什么跑酷的经验,从墙头落下时候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哎呦!”痛呼一声,身子正好压住缠满绷带的手,钻心的疼。冯亮连忙站起身,正要继续逃命,却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碎花布褂的清秀小姑娘,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一脸惊愕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冯亮。 冯亮也呆住了,下意识地抹了把脸上的灰,和村姑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俊的小妹妹! 好帅的小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就在两人相对而立的时候,巷子里忽然想起嘈杂的声音。村民们似乎忘记了方才猎枪的威胁,一个个冲出家门,怒吼着,要抓到刚才的飞贼。 该死!怎么把这茬忘了。 冯亮先是看了眼院墙,却没想到这户人家的院墙比别的人家高了一大截,兄弟会的刺客们都不一定能翻出去。 既然跑不了,就只能 冯亮咬咬牙,猛地窜上去,一把捂住小姑娘的嘴,低声威胁道:“别出声!不然” 不然咋? 冯亮顿了顿,初次感受到没欺负过人的吃亏之处。 杀了她?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那种疤脸男那种杀人如麻的魔头,更何况是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忍心下手? 强暴她?虽然自己的职业性质行走在法律的边缘,但这种事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做不出来啊!最多深夜寂寞无人时和右手玩玩角色扮演 冯亮有点儿迷惘——十二年义务教育,他竟然从没有学过该怎么威胁人。就连基金会的岗前培训也从来没教过这个呀! “咣当!” 搪瓷脸盆摔在地上,打断了冯亮的思路。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琢磨怎么威胁这个姑娘了——被冯亮捂住嘴,姑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招娣!”房屋里忽然传出老妪尖细粗糙的声音,“外面怎么啦?” 屋子里还有人。但窗户都被纸糊上,里面的人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所以会出声询问。 冯亮皱着眉头,对着小姑娘竖起一根手指,低声道:“帮我蒙混过去,不然哼!” 不然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被冯亮捂住的嘴重新恢复了自由,小姑娘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了一阵儿,声音微颤地喊道:“没事儿!娘!我不小心把盆摔了!” “不长眼的东西!”屋里的老妪骂道,“小心点儿!那可是家里最后一个新盆儿!柱子娶媳妇时候还要用的!要是有个闪失,我打断你的腿!” “欸!”姑娘应道,惊恐地和冯亮对视着,不知所措。 冯亮沉默的看着小姑娘,同样有些尴尬。 窘迫地移开视线,冯亮正瞥见院子角落里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应该是粮房或者库房。他灵机一动,牵着姑娘的手,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房间。 被冯亮拉住手,姑娘本能地往出一抽,却抵不过冯亮的力气,登时羞红了脸。当看清冯亮要带自己去哪儿后,脸红到了脖子根,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快要泛起水花,害怕、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怜可爱到了极点。 可惜,走在前头的冯亮并没有看到。 两人走进土坯房——房间里满是灰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具和其他杂物,看起来乱糟糟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小哥哥看到自家的库房如此脏乱,小姑娘没由来的有些懊恼。 “那个”冯亮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找了一圈也没能如愿。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沾了满身的泥土,索性拉了个挂满尘絮的长条凳直接坐下,看着面前的姑娘,有些尴尬地道:“你叫招娣?” “嗯。”招娣声音很低的应了一声,俏脸通红,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不像是被绑架,倒像是头一次相亲似的羞赧。 什么情况? 冯亮觉得场面有些违和,古怪地问道:“你不怕我?” 招娣先是摇摇头,似乎觉得不妥,又连忙点点头。 “”冯亮看不懂,“你到底怕不怕?” 招娣咬着嘴唇,双手拽着褂子的下摆,从嗓子里咕哝了什么,声音太轻,冯亮实在听不懂。 叹了口气,冯亮用袖子把条凳的另一部分擦了擦,招手道:“过来坐。” 好暖呀! 招娣的少女心炸裂,在哑巴屯也有过一些后生对自己献殷勤,却从来没人像这个大哥哥一样温柔! 低声“嗯”了一声,招娣羞答答的在冯亮身边坐下,俏脸红地发烫。 这孩子什么毛病? 冯亮看着和自己弟弟年龄相仿的小丫头,没有生出男女之事的念头,只是单纯地觉得女生可真是奇怪。 他却不知道,自己还算帅气的长相,放在这哑巴屯里简直就是奶油小生一般的小鲜肉,再加上招娣从没见过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造型古怪但一看就很高级的健身包,活脱脱天上掉下个林哥哥,让本就不怎么有见识的招娣感觉见到了白马王子。 对女孩心思一无所知的冯亮有些窘迫,想了想,掏出烟来,递给招娣一根:“妹子抽烟不?” “”招娣摇摇头,小声道:“不会。” 点点头,冯亮自顾自的点上,继续开始沉默。 和漂亮妹子同处一室什么的,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幸福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8.始末 看着身边扭捏羞涩的招娣,冯亮同样有些局促地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冯亮,从囤外面来的,你可以叫我” “亮哥!”招娣叫道,甜甜的声音让冯亮晃了神。 当初爸妈为啥不给自己生个妹妹呢?再生一个儿子有啥用?是我不够好吗?!难道有我还不够吗!如果是妹妹的话,肯定 听着招娣银铃似的叫声,冯亮一时思绪万千。 在心里对冯远深刻谴责了一番,发了回过神来,知道正事要紧,正色问道:“哑巴屯里的迷雾,夫子和那些门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招娣叹了口气,将自身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哑巴屯一直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村民团结,民风淳朴,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大家都没有冻饿之虞,日子还算平安快乐。 直到三年前的某一个清晨,从群山中忽然溢出了滚滚白雾,吞没了整个哑巴屯。 起初,村民们不以为意,以为是普通的山雾,只是不知为何有些呛鼻。大部分人受不了这种味道,躲回家里,紧闭门窗,但仍有一部分村民,忙于去田地里干活,便照旧出门去耕作。 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从那之后,白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淹没村子,持续时间不等,起雾的时间也不一定。但次数久了,许多村民们都在白雾中发现了那些后来被称为门生的惨白怪物。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逃离这里?”冯亮不解地问道。相比这些不怎么值钱的屋舍土地,还是性命更重要不是吗? 招娣顿了顿,一脸古怪地看向冯亮,眼中满是诧异:“已经没有去外面的路了呀!亮哥你说自己是外面来的,我还想问你,哑巴屯早已被重重的迷雾所包围,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被迷雾包围?!”冯亮皱起眉头,喃喃重复着招娣的话。 的确,自己一行人直接被传送在了村头,根本不知晓村子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整个村子都被迷雾包围,那就说明问题或许并不是来自于哑巴屯。 有一种可能,这整个星球,或许都被 停住了大胆且疯狂的猜测,冯亮摇摇头,低声道:“继续。” 点点头,招娣继续讲述着发生的一切。 就在村民们和白雾斗争,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白先生忽然站出来,提出了一个建议。 “白先生说,这些迷雾不是什么天灾人祸,而是“夫子”的怒气。夫子对于哑巴屯礼坏乐崩而感到不满,降下怒气,派出门徒,来惩罚这里的居民们。” 招娣静静地说着,面无表情。“想要平息夫子的怒火,必须效仿古法,遵循礼制,用” 正说着,院子里的大门忽然传来一阵哐当作响的声音。大门被打开,随即是一大群人嘈杂的脚步声和吵闹声,闯进里院子。 村民在四处搜寻我吗? 冯亮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把将招娣掳在怀里,一手捂住招娣的嘴,另一只手拔出匕首,躲在库房的门背后。 被冯亮猝不及防的绑架吓了一跳,招娣闷哼了几声,软绵绵像是撒娇似的挣扎了几下,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全身立刻僵住,嗅着冯亮身上的男性气息,只觉得天旋地转,快要昏过去一般。 “别出声。”冯亮压着嗓子威胁道,捂着招娣嘴巴的左手,即便缠满绷带都感觉到这丫头的脸微微发烫。 真奇怪,这丫头发烧了? 就在此时,院子里响起了对话的声音。 “你们进我家做什么?!滚出去!不然白先生?!”似乎是招娣母亲的老妪声音传来,有些惊讶。 之后,又响起一个浑厚低沉的男性声音:“三姨,招娣在吗?” “不在!”老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明显有些外强中干,“白先生找那个死丫头有什么事?” “又起雾了。”白先生说着,不紧不慢。“这次,该你们老李家了。” 院子里雅雀无声,半晌,响起老妪有些畏惧又满是不忿的反驳:“凭什么是我们家?前头还有那么多家” “其他人家都没有闺女。”白先生打断道,“天黑之前,把招娣送到庙里去。说起来,三姨,你家小子也该娶媳妇儿了吧,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啊” 说完,再次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离开了招娣家的院子,渐行渐远。 冯亮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到怀里的招娣在微微颤抖。 是我把她吓坏了?冯亮一惊,连忙松开手,把招娣放开,柔声安慰道:“抱歉,情况紧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欸?” 招娣的肩膀微微颤抖,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正在啜泣。她抬起袖子,不停地抹着红红的眼眶,哽咽着在长条凳上坐下,默默流泪。 “那个!对不起!我”冯亮还以为是自己把人家惹哭了,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我都怪我,都怪我!别哭了招娣!要不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 摇摇头,招娣带着哭腔,小声道:“不怪你。” “那”冯亮刚想问那怪谁,忽然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梨花带雨的招娣。 白先生刚刚说要招娣去做什么事,再联想到之前说的,白先生想出来的办法,难道是 “活祭?”冯亮压低了嗓子,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讶,“白先生想出来的办法,就是用人命做活祭品?!” 招娣点点头,抹了把眼泪,说道:“白先生说,和河伯要娶亲一样,夫子也需要许多年轻懂事的侍女。所以,每次雾散后,都要把未过门的闺女送给夫子,以平息夫子的怒气” “荒谬!”冯亮义愤填膺地指责道,“简直就是封建迷信!难道你们真以为这种野蛮的办法会有用?!” 沉默了一阵儿,招娣抬起头,看着冯亮,怯生生地道:“确实有用。自从开始给夫子敬送侍女后,起雾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白先生说,只要一直坚持下去,一定会彻底平息夫子的怒气,一切都可以像以前一样,恢复安宁” 冯亮摇了摇头,觉得包括招娣在内的这群村民,简直不可理喻。“所以,就算这次要献祭的是你,你也愿意接受?” 招娣揉捏着衣角,犹豫了半晌,终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冯亮:“不愿意!” “这就对了。”冯亮上前一步,拍拍招娣的肩膀,“别怕,哥一定会想出办法来,那劳什子夫子,最多就是一个个头大一点的怪物罢了。我能杀了门生,就也能杀了它!哼,说起来,我可还有两个罐子空着呢,只要” “砰!” 就在冯亮雄赳赳气昂昂长篇大论的时候,身后的木板门忽然被撞开,碎裂的木片洒在冯亮的头上,他连忙扭头看去。 一只强壮的成年异形破门而入,找不到双眼的头颅似乎在盯着冯亮,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咆哮声。 而狭小的库房里,冯亮已经退无可退。 两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个戴着眼镜,低眉顺眼;一个扛着猎枪,嚣张跋扈。 街道两旁的房屋里,陆陆续续有村民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对两人投来或警惕、或鄙夷、或憎恶的目光。 “切。”疤脸男叼着烟,面对敌视自己的村民们,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或许是肩膀上的猎枪有奇效,对上疤脸男的视线,村民们胆怯地缩回头去,再也不敢露脸。 “哼,刁民。”疤脸男冷笑着,踹了大叔一脚:“走快点儿!办公室坐傻了吧?!就你这个身体素质,给我的宝宝们当孵化器我都嫌次!基金会卖的克隆人都比你强!” 大叔唯唯诺诺的应着,低下头,眼里满是屈辱和无可奈何,不得不陪着笑脸道:“那个后生,咱们这是去?” 猝不及防地在大叔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疤脸男骂道:“你t管谁叫后生呢?!” “哎呦!”大叔吃痛,连连改口,“疤哥我错了!对不起!” 满意的点点头,疤脸男没有再多说,领着沉默的眼镜大叔,回到了众人一开始传送到的据点。 据点的小院里,躺着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眼镜大叔瞥见了高中男生死不瞑目的脸,心痛不已的扭过头,不忍去看。一想到自己也差点变成这个样子,心中难免生气一些兔死狐悲的悲悯。 尸体旁边,同为研究员的一个少妇蹲在地上,看到疤脸男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战战兢兢地叫着:“疤哥。” “嗯。”疤脸男点点头,扫视了一圈院子,皱起眉头:“另外一个人呢?” 对了,和这个少妇一同传送过来的另一个女人,此时却不在院子里。 “她”少妇咬了咬嘴唇,本想照着闺蜜的交待,借口说她去上厕所了。但看着疤脸男杀气腾腾的眼睛,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撒谎,只能如实交代,结结巴巴地道:“走走了。” “嘿。”出乎两人的意料,疤脸男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他摇摇头,似乎在惋惜着什么,却也没有多说,径直走向房间,只留下一句:“你们盯着,我去睡会儿。” 目送疤脸男进入了房间,眼镜大叔和少妇沉默了一阵儿,见没有什么反应,胆子便大了一些,聊起这几个小时间发生的事情来。 “这个孩子”眼镜大叔看着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脱下自己外套,盖住了高中生的上半身。 “唉——”少妇同样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不解地道:“跟你一起出去的那两个人呢?一个大胖子,还有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 “胖子被那些怪物抓走了。”眼镜大叔想起那个一口津门口音的胖子,惋惜地摇摇头,“那个小伙子被疤疤哥吓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少妇点点头,免不了又是一些唏嘘感慨。 扫视一圈周围,大叔一拍脑门,意识到还少了一个人,连忙问道:“被疤疤哥带走的那个小姑娘呢?嗓门特大,长得也挺袭人那个?” “不知道。”少妇摇摇头,“起雾的时候,疤哥回来过一次,但那次也是一个人回来的,一直没见那个小姑娘。可能,已经” 又是这样吗? 虽然都是些素昧平生毫不了解的人,但大叔想到这些人几个小时前还是鲜活生动的面孔,此时却死相难看,或是生死不知,难免想嗟叹一番。 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饶晓晓? 希望那孩子,一切平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19.湛蓝玫瑰 面对破门而入的异形,冯亮已经避无可避。 “呀!!!!” 看着异形丑陋而恐怖的外形,招娣连滚带爬躲在冯亮背后,尖叫声比异形地嘶吼声大得多。 “已经发现我了吗……”冯亮挑了挑眉,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右手伸向后腰,拔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把巨大的、明晃晃的左轮手枪。整把手枪看起来像是改装过的史密斯威森500左轮手枪,但相比左轮手枪中的王者,冯亮手中的枪还要大一圈,全长几乎三十公分,有两个上下并列的枪管。弹巢装着六发500马格南大威力手枪弹,口径是“沙漠之鹰”的一倍。木质把手,枪身右侧铭刻着一个复杂而华丽的湛蓝色玫瑰图案,泛着荧荧蓝光。 这就是冯亮从快递里收到的东西。 《鬼泣》中,尼禄使用的枪械,湛蓝玫瑰。 这把枪同样是某种收容样本,甚至是全基金会只有一把的唯一样本。可惜,这把枪已经被前任主人研究过,否则,光这一把枪就能让冯亮获得两千点以上的积分。 在用枪这方面,冯亮一直是个云玩家——学着知乎大佬所说的样子,冯亮双手握住枪柄,胳膊和手腕绷得笔直,以防止自己的双手被后坐力震断。 冯亮没有什么瞄准经验。但相隔不到两米,想来也不会打偏。 握着冰冷的巨大枪械,冯亮在心里对为自己提供赞助的大佬赞美了一番,瞄准了异形,心头忽然涌上一种狩猎般的快感。 “大口径……”冯亮的脸上勾起一个病态而偏执的笑,“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比疤脸男猎枪的声音大得多。 异形巨大的身躯上迸出黄色的血液,滴在地板上,“嘶嘶”作响着,腐蚀了地面,冒起浓烟。 足足三百多斤的躯体倒飞而出,异形发出一声野狗似的惨叫,被击飞到院子里,抽搐了几下,再也没了声息。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巨大的后坐力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冯亮推倒在地,手枪脱手而出,飞到天花板上,又砸在地面。 “艹!”冯亮骂了一句,因为双手握枪的缘故,手腕仅仅有些酸痛,倒是没被震断。但左手的伤口似乎被震裂,愈发疼痛了。 “亮哥!”招娣叫着,连忙把冯亮搀扶起来。 捡回湛蓝玫瑰,冯亮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枪,看着不远处已经死透了的异形,喜不自胜。 实在太爽了!一只异形,就这么一下!砰! 不过这么大的枪声,村民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吧。 “喂,招娣。”冯亮微微一笑,看向招娣,“你心甘情愿被当做活祭吗?” 招娣忙不迭地摇头:“不愿意!” “那你,知道夫子藏在哪儿吗?”冯亮仍旧笑着,似乎手中的枪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立刻明白了冯亮的意思,招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破涕为笑:“我知道!” “带我去!” 冯亮说着,牵起招娣的手,迈出破烂的门框。 正房又传来老妪的吼声:“招娣!咋回事儿?!” 听着母亲的叫声,招娣一愣,咬了咬嘴唇。 我不想被当做祭品!更不愿意用自己的命去给那个讨厌的弟弟换一个娶媳妇的机会! 我也是人啊……凭什么,我的性命就要任由你们摆布! 有冯亮哥哥在的话…… 握紧了冯亮的手,招娣目光坚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外面的小巷里,已经有村民出来查看情况,迎面撞上手拉手的两人。 “你们!”一个老大爷看着冯亮和招娣手拉手,痛心疾首地跺着脚,怒斥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不要让他俩走了!” “杀了门生,还想拐走我们的祭品?!” “把他俩抓起来,一起给夫子送去!” 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涌上来,又想把冯亮抓起来。 沉默地拔出枪,冯亮指着为首老大爷的鼻子,冷哼一声:“滚。” 村子里上一个被爆头而死的人尸体还热乎着,无人收尸。没人敢冒着被打爆头的风险来证明自己对于夫子的虔诚与忠心。 老大爷吓得白了脸,连忙躲到一边。 湛蓝玫瑰的枪口指向谁,谁就立刻躲开,不敢和冯亮对视。 于是,举着枪晃了几次,人群中立刻为冯亮让出一条路来,无人敢上前阻拦。 撇撇嘴,冯亮牵着招娣的手,在村民们的“夹道欢送”中离开。 穿过人群的时候,怨愤的村民恶狠狠地盯着招娣,骂道:“叛徒!” “你竟然向着外人!” “夫子不会放过你的!你娘也不会!” “去死吧!和你的小情人一起去死吧!” 不绝于耳的咒骂声萦绕在招娣的耳边,她羞愤地涨红了脸,想要反驳:“我不是叛徒!凭什么要让我去当祭品!” 但她娇滴滴的声音被潮水般的骂声吞没,就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贱货!下贱胚子!” “万人骑的破鞋!” “等老子抓到你,一定要把你……” 辱骂的内容越来越难听,村民们红了脸,若不是冯亮举着枪,似乎立刻就要一拥而上,把招娣撕成碎片。 他们对于勾结外人的招娣的痛恨,似乎远甚于对冯亮的愤恨。 “你们!你们……”招娣一人哪能骂过数十张嘴,红了眼眶,听着污言秽语,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忍着喷到自己身上的唾沫,冯亮冷着脸,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真是民风淳朴哑巴屯。 两人费了不少力气走出小巷,来到村里的主干道上,却发现根本没能逃脱愤怒的人群。 似乎所有的村民都离开家,来到街上。街道两侧的数百双怨毒的眼睛盯着两个人,压力之大,让冯亮不由得头皮发麻。 “夫子在哪儿?”冯亮问着,想要快点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招娣抹了把眼泪,强打精神地回答道:“在……庙里!” “夫子庙?”冯亮皱了皱眉,想起那个奇怪的地方,却没有多问,照着记忆,往夫子庙的方向走去。 “铛——铛——铛——” 村庄里响起悠扬的钟声。 又要起雾了,村民们不得不中止正义的围观,快速地离开,各回各家。 “快点。”冯亮催促着,紧了紧牵着招娣的手。必须在迷雾覆盖这里之前进入夫子庙,自己可不像度娘有信心再赢谷歌一次似的,再赢那些门生一次。 毕竟,冯亮可没有拉偏架的家长帮自己。 两人一路小跑,跑到了夫子庙外面的小广场上。广场边上,一个老迈的身影,仍旧慢悠悠地晃荡着钟绳。 看着熟悉的老汉,冯亮眯起眼睛,喊了句:“老大爷,该回去了!” 老汉浑身一震,看到冯亮的面孔,立刻松开绳子,惊恐地夺路而逃。 “……切。”被人如此畏惧,冯亮只能苦笑一声,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招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眨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雾已经滚到山脚下,吞没了最远处的几户人家。冯亮紧张起来,快步上前,一脚踹开夫子庙的院门。 门根本没锁,甚至没用门闩插住,任由二人走进了院子里。 面前是一座明清建筑风格的宅子,虽然算不上气派,但相比其他村户,简直称得上金碧辉煌。正门的上方,同样挂着一张牌匾,相较院子外面的简陋牌匾,这张匾精致地多,“夫子庙”三个大字带着一股神韵,似乎真是某个饱经沧桑的寺庙所留。 “这就是夫子庙,以前,是哑巴屯所有孩子的学堂。”招娣低声说着,领着冯亮往门口走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男孩们的学堂。女眷不允许来这里上学。” “荒谬。”冯亮冷哼一声,打心眼里鄙夷这种重男轻女的民风。 招娣倒是没觉得什么,反倒不解地道:“不过,女孩子读书确实没有什么用呀!总是要嫁人的,论脑子也不如男孩子,就算去学堂也是浪费学费。” 冯亮有些无奈,摇摇头:“现在到底是几几年?大清还没亡吗?” “欸?亮哥你说什么?”招娣一脸茫然,看起来根本听不懂冯亮在说什么。 “……没什么。”冯亮叹了口气,走上前,推开了房门。 “吱呀——” 老旧的合页吱亚作响,昏暗的房间里一副私塾似的摆设,摆满了课桌课椅。房子的最里面摆着一张黄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桌子上方悬挂着一张夫子像,下面有供桌和香炉贡品。 “助手,打开手电。”冯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照明,先将夫子庙地门紧紧关上,这才察看起屋里的情况来。 身边的课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冯亮伸手摸去,除了灰尘,还摸到了一个模糊的印记。他好奇地用手电去照,却看见课桌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早”字。 “这是三味书屋吗?”冯亮会心一笑,下意识的吐槽着。 “嗯?”招娣呆呆的看向冯亮,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冯亮歉意地笑笑,继续往屋里走去。 招娣点点头,跟着冯亮身后,同样打量着周围——看到夫子庙,看到满满的课桌课椅,她的眼里满是艳羡和向往。 “哗啦。” 正走着,冯亮感到自己踢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捡起脚下的东西——是一本薄薄的《三字经》。 课本十六开大小,字体明显是印刷而不是手抄,说明哑巴屯还没有那么落后。冯亮翻开课本粗略的一看,除了“人之初性本善”这些熟悉的文字,还有不少孩童乱写乱画的涂鸦。 课本的扉页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李正。 “里正?”冯亮笑笑,这孩子的父母看来是希望孩子走仕途了。 “李正?”招娣惊叫着,凑上来看着扉页上的名字,惊喜地叫道:“这是我弟弟的书!” “你弟弟?”冯亮一怔,把书递给招娣,“正好,你回去带给他吧。不过课本怎么会落在这里,还落了这么厚的灰。” 招娣宝贝似的接过课本,吹了吹上面的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封皮,一边说道:“有一天,我弟弟恰好把课本落在学堂了,本来说第二天来取,但第二天,村里就起雾了……自那之后,白先生就不开设学堂教书了。” 又是白先生。 冯亮有些好奇,这个白先生在村里似乎扮演者比村长髦老还要重要的角色。正当他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房间的角落里却忽然响起一阵木头磕碰的声音。 “谁?!”冯亮拔出枪,警惕地指向传来响动的方向,大喊道:“快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别开枪!” 角落里传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声音,从一张课桌的底下,爬出来一个狼狈而窈窕的身影。 手电筒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少女移开视线,在刺眼的光线中眯着眼睛,但已经足以让冯亮认出她。 “你是……”冯亮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少女,“饶晓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0.井 在一行人刚被传送到哑巴屯的时候,有一个和冯亮“同床共枕”过的大学生模样的小姐姐,后来被疤脸男强行带走,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不可名状的事情。 冯亮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饶晓晓,挺奇怪的一个名字。 “你怎么在这?”冯亮收起枪,走上前,帮着饶晓晓把桌子拉开,好让她走出来。 原本时髦好看的衣服上全是灰尘,之前化了些淡妆的脸上此时素面朝天,却仍旧仗着年纪可爱得过分。饶晓晓仍然有些紧张,看着走近的冯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缩在桌子后面,怯生生地道:“那个疤脸男之前带我到村子里,想……想……那个……正好起雾,我就趁机逃开了,还好他没有来追我。” 疤脸男想干什么? 同为男人,冯亮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干饶晓晓被。 “委屈你了。”冯亮安慰道,对着饶晓晓伸出手,想把她从桌子后面拉出来:“别怕,这里虽然不安全,但起码没有那个疤脸男在。出来吧,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冯亮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饶晓晓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迟钝地点点头,握住冯亮的手,走到他的身边。 在两人的背后,招娣紧紧搂着怀里的《三字经》,一脸的欲言又止,死死盯着忽然出现的饶晓晓。 为什么偏偏在去龙潭虎穴的路上,蓦地多出来一个女的?! 看着冯亮温和的态度,对那个饶晓晓照顾有加,招娣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我先来的! 看那饶晓晓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还伤风败俗地露着胳膊和脚踝,一副不知廉耻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亮哥对她好也就罢了,可在这夫子庙里,他可能自身都难保,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万一冯亮先去帮助那个饶晓晓,把我抛下怎么办?! 如今的境况,冯亮的倚仗是手里的枪,招娣的倚仗,则是冯亮。 招娣已经和村里那些相送自己去当祭品的人彻底撕破了脸,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冯亮离开该死的哑巴屯。 如果到时候,冯亮没能带自己走的话…… 招娣越想越气,藏在阴影中的双眼里,一丝怨恨一闪而逝,立刻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甜美笑容,叫着: “亮哥!” 这声音单纯而好听,真是一个十六岁女孩应有的模样。冯亮转过头,看见招娣笑盈盈的模样:“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 “认识。”冯亮点点头,瞥了眼饶晓晓。 算是同床吧。 不知道冯亮脑子里有些龌龊的想法,饶晓晓则被没见过的女孩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冯亮的胳膊,待看清对方是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小姑娘时,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啊……你好。” 给我松开!那胳膊是你能抱的吗!那是我的!我的! 招娣心里咆哮着,脸上却只能不动声色的走上前,轻描淡写的抓住冯亮的另一只手。 看着招娣的动作,饶晓晓若有所思,立刻松开了冯亮的胳膊,乖巧地站在一旁,脸上是矜持的笑。 算你识相。招娣舒服了,反手抱住冯亮的胳膊,柔声道:“亮哥,雾散之后,白先生一定会带着乡亲们来献祭的。趁着雾还在,咱们快点……” 这才想起正事,冯亮点点头,拔出枪,对着两个女生道:“你们跟在身后,如果发生什么事,不要管我,照顾好自己,该跑就跑。还有,饶晓晓,” 冯亮忽然看向自己,饶晓晓有些惊讶,呆呆地应道:“啊?” “用你的研究员助手,领取一个便携式收容胶囊。”冯亮说着,伸出手,“把胶囊给我。” 饶晓晓很快兑换了一个保温杯,看着冯亮伸出来的手,没有多作犹豫便把保温杯递到冯亮的手里,但仍旧不解:“这是?” 脸上带着大佬对待萌新的笑容,和蔼可亲又不失高傲,一脸“哥带你上分”的余裕,冯亮笑道:“一会儿帮你抓一个样本,别担心,不会私吞你的。” “啊?”饶晓晓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 于是,大佬(?)冯亮带着两个妹子,继续往学堂里走去。 路过夫子像的时候,冯亮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打量了一番。 很常见的《夫子行教像》,画中的夫子叉手站立,年老慈祥,画卷右上角写着“徳侔天地,道冠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 冯亮想不通,究竟是谁,以万世师表的尊称为那些怪物取名? “亮哥?怎么了?”看着冯亮忽然愣在原地,招娣不由得问道。 冯亮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咱们走吧。” 从学堂的后门,三人来到一个狭小的后院里。似乎因为疏于整理,原本应该井井有条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狼藉。四周是正房厢房,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口看上去有些年份的井。 “那口井……”招娣指着井口,眼里有些畏惧:“据说,白先生每次带男丁来给夫子送祭品时,都是从这口井里,直接把捆好地女子丢下去……” “哈?”冯亮一愣,继而出离愤怒了,“这也太儿戏了吧?!这哪是给夫子献祭,分明是给井龙王娶亲吧!愚昧!真他娘的愚昧!” 饶晓晓深以为然,不住点头。 对于冯亮的话,招娣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地,一脸为难地道:“如果要去找夫子的话,或许真的要从这口井下去。” “啊?!”饶晓晓一惊,看着生了滑腻青苔的井沿,连连摇头:“太吓人了吧!这井里又潮又脏,说不定里面满是青蛙、蟑螂、鼠妇之类的恶心东西……噫!!!” 一想到各种各样的蛇虫鼠蚁,饶晓晓的脸皱成一团,连五官都在抗拒,打心眼儿里不想进去。 “切,矫情。”招娣嘀咕着,看向身边的冯亮,甜甜地笑起来:“亮哥!这口井可能就是去找夫子的必经之路,咱们怎么办?晓晓姐姐说她不想下去呢!” 冯亮仅仅扫了井口一眼,扭头看向院子北部的几座正房,没有回答招娣的问题,而是问道:“那几间屋子……是什么?” 招娣一怔,不大确定地答道:“不大清楚,但据乡亲们说,夫子出现以后,白先生就搬到庙里住了,可能其中某间是白先生的住房吧。” 冯亮走上前去,看着正房的几扇门——大多数门都挂着老旧生锈的锁头,门把手上沾满灰尘,不知屋里锁着些什么。但正中央的一件屋子却挂着一把崭新的锁,门前的台阶也干净得多,似乎经常有人出入的样子。 走到井沿,冯亮掰下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又回到门前,毫不犹豫地砸烂了门上的锁。 巨大的响动把两个姑娘吓了一跳,饶晓晓和招娣看着砸开别人家门的冯亮,一脸不解。 “亮哥,你这是?”招娣抱紧了怀里的书,往饶晓晓身边靠了靠,怯生生地问着。 “村民们或许就是把祭品从那口井里扔下去,那又怎样?”冯亮踹开门,拿出手电筒照向房间,同时说着:“如果我们真的从井口下去,会掉进什么地方?某个怪物的嘴里?我可不想进去。” 听着冯亮的话,饶晓晓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不怎么能拿得出手的胸口——看样子是不用钻进那个恶心的井口里了。 招娣眯起眼睛,看着冯亮的背影走进房间,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上。 她的手指在《三字经》的封皮上不住摩挲,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身边一脸紧张的饶晓晓,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采。 “你们在院子里等我,我想看看这间屋子。有人进来的话……”冯亮仰起头,看着快要吞没院子的白雾,叹了口气,“就也进这间屋子来吧。” 没有人回答他。两个少女各怀心事,明明白雾马上就要将一切吞没,却各自站在井边,没有动弹,不知思索着什么。 冯亮摇摇头,独自走进了白先生的房间。 这是一间看起来颇有年月的屋子。高高的门槛之后,铺着一地饱经沧桑的石砖。一进门便是一张供桌,同样供奉着一张夫子像。 和学堂中的夫子像不同,这张供桌上,香炉里还插着燃尽没多久的香头,还摆着几个白白嫩嫩的白面馒头和一盏鲜果。看起来房间的主人勤于供奉,对夫子很是虔诚。 旁边的里屋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挂着白色的纱帘,床上的被褥整理地井井有条。床边是一张书案,让冯亮惊讶的是,书案上竟然摆着一盏老式的台灯——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哑巴屯里看见电器。 走上前,冯亮按下开关,昏黄的灯光亮起,一扫黑漆漆地房间里的阴霾。 书案上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书本,一些是书脊模糊,纸张泛黄的老书,更多的却是各式各样的笔记本。冯亮随手拿来一本翻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无数工整的字迹。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 冯亮皱着眉头,虽然知道这些文字的出处,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助手,这些文字是……” 助手毫不犹豫地答道。 点点头,冯亮又翻阅了一些书本,全是些孔孟之道的儒家经典,无一例外。 “可真是个儒生。”冯亮嘀咕着,对白先生有了一些了解,疑惑却更浓——在他看来,这种苦读孔孟的书生,本该一身浩然正气,不语怪力乱神,怎么可能带头做出用活人献祭这种荒谬愚昧的事? 没能从铺满桌子的书上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冯亮看着旁边的古床,忽然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掀开了纱帘,坐在床上。 进到纱帘里,冯亮立刻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老朽的木头气息,又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身上的老人味儿,还有些像是不见天日的地窖口冒出来的腐朽空气。 “看着挺干净,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味道?”冯亮皱着眉,坐在床上,轻轻感受着屁股下的触感。让他意外的是,床铺并没有想象中柔软舒适,反倒硬邦邦的,光坐在床榻上都让冯亮觉得硌屁股。 “倒是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呐……”冯亮嘀咕着,摇摇头,轻轻敲了敲床板。 “当当当。” 冯亮停下手,面色忽然变得精彩起来,难以置信地再次叩击床板,力量大了许多。 这种敲击声…… 连忙蹦到地上,冯亮扣住床板,猛地往起一掀——整张床板被掀起来,露出隐藏在被褥下的一条黑漆漆的地道入口,一个个狭窄的石阶仿佛通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竟然有密道! 冯亮拔出枪,激动地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又想起还在院子里的两个女孩,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惊喜地叫着:“快看我找到了……” 夜已经深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白雾即将遮住当空的皓月。 最后的一小片月光照在院子里,老旧的小院正中有一口老旧的井。 井沿上,招娣伸手指着井口,一脸惊喜地对着身边的饶晓晓低语着什么。 饶晓晓一怔,随即好奇地往前探身,去看井里的东西。 然而,没等饶晓晓看清,她的腰上忽然搭上了招娣粗糙得不像小姑娘的手,猛地一推。 常年的劳作和农活让这个十六七岁的村姑有一股和清秀外表极不相称的力气——这一推的力道让饶晓晓始料不及,立刻跌进井口里去。 “欸?” 猝不及防地被推进井口里,饶晓晓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井沿,却只抓到一把滑腻的青苔,去势不减的掉进井里。 “呀!!!!” 尖叫声在狭窄的井中慢慢变得沉闷而遥远,最终轻不可闻。 “李招娣!!!” 冯亮咆哮着冲到井边,一把将招娣推在地上,探出头去看着深邃幽暗的井,却什么也看不见。 “饶晓晓?!饶晓晓!!!”冯亮趴在井口大吼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恼怒不已的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招娣,怒斥道:“你疯了?!为什么把她推下去!” 月光越来越暗。 招娣跌坐在地上,那副表情让冯亮没由来地有些心惊。 她吃吃地笑着,脸上全无丝毫的歉意和悔恨,只有如释重负的喜悦和庆幸。 “现在,晓晓姐替我去服侍夫子啦……”招娣可爱地歪着头,语笑嫣然,大眼睛眨呀眨,说不出的兴奋。 “招娣就不用做祭品啦!” 少女说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看向冯亮的双眼中神采奕奕,宛若新生:“你难道不为招娣高兴吗?” “亮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1.地牢 “……你疯了?” 冯亮眉头紧锁,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招娣,终究没能对这个少女抬起枪口。 “我没疯呀!”招娣一个劲儿地摇头,一副“人家可聪明了”的小表情,激动不已地辩解着:“每次起雾,只要给夫子送一个侍女,就能好长时间不起雾——我早就发现了,侍女越漂亮,夫子能安静的时间就越长!” “晓晓姐那么漂亮,想必能让夫子高兴很久吧?一个月?不,两三个月都有可能!” “相比我这种村姑,晓晓姐这种大城市来的姑娘,一定更让夫子满意!” “最重要的是,招娣就不用去服侍夫子了呀!” “你难道不替招娣高兴吗?亮哥~” 招娣兴奋地喋喋不休,一步步向冯亮走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在这一瞬间似乎完全抛去了小女儿的矜持。 “啪!” 娇小的身影跌倒在地上,招娣脸上的喜悦一扫而光,捂着脸颊,惊愕地看着冯亮,不解地道:“……亮哥?” “你不想别人把你当做祭品,所以就让饶晓晓做祭品,替你去死?”冯亮蹲下身子,薅着招娣的衣领,怒道:“你这么做,和那个该死的白先生,和那群白痴村民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冯亮近在咫尺怒气冲冲的脸,招娣的声音小了许多。捂着被冯亮一记耳光抽到有些红肿的脸,她小声地道:“可是……有了一个祭品,夫子就能安静很长时间,亮哥和我就不用再去冒着生命危险找夫子了……甚至,咱们可以一起离开这儿,离开哑巴屯!” 说到离开,招娣再次激动起来,握住冯亮的双手,眼里噙着喜极而泣的泪水:“亮哥!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哑巴屯!只要我还呆在这里,下一次,下下一次……总会被当做祭品的!求求你了,你带我走吧!” “闭嘴!”呵斥着招娣蹲在地上,冯亮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周围的白雾不断聚拢,显然很快就要吞没这座夫子庙。来不及多想,冯亮拽着招娣,躲进了白先生的房间,紧闭门窗。 在夫子像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冯亮看着面前跃跃欲试不知在激动些什么的招娣,陷入了沉思。 当务之急不是和这个疯丫头算账,而是尽量想办法把饶晓晓救回来——虽然研究员之间并没有什么同袍情谊,可每当冯亮想到饶晓晓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蓬头垢面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就觉得心如刀割。 我该保护好她的…… 如果我不把饶晓晓和招娣单独留下的话…… 冯亮叼上一根烟,眉头紧锁,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艹。”轻声骂了一句,冯亮拿出手机,低声道:“助手,比利的项圈上不是有gps吗?显示它的位置。” 手机屏幕上亮起一张看起来并不像地图的东西——像是s16的雷达一样,只是一片绿油油的原谅色,没有街道、地形、等高线之类的要素。屏幕正中心有一个蓝色小人儿,大概代表着冯亮本人的位置,另一个红色的小光点或许是比利,位于冯亮的五点钟方向。 照着手机导航的使用经验,冯亮顺时针旋转了七十五度,看到的只是一堵墙。 他又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代表比利的小红点仍然在自己右下方。 “这个地图……”冯亮皱着眉头,一脸费解,“啥意思?” “嗯……”冯亮咂咂嘴,把手机揣进兜里,放弃了使用导航的想法,“总之,得进到地下对吧?” “闭嘴,我不听。”冯亮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又看向蹲坐在地上的招娣:“走了。” 招娣一怔,站起来,不解地道:“去哪儿?” 冯亮懒得解释,冲着里屋努了努嘴:“床上。” “欸?”招娣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的护住衣领,两颊微红,扭捏又窃喜地呢喃着:“亮哥……这种时候,不太好吧……” 没心情和这个疯丫头废话,冯亮掐灭了烟,拽着招娣走到古床边上,掀开床板,露出其下隐藏的黑洞洞的地道。 打开手电,冯亮照亮了一小块台阶,催促道:“快走。” 看着深不见底的地道,招娣忽然害怕起来,不复刚才拉着冯亮私奔的兴致,胆怯地道:“亮哥,我怕……” 话音未落,冯亮的手掐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攥住,向前推进着。 招娣不得不快步走进地道——不是她走得快,而是冯亮推得很用力。 身为自己唯一,不,现在是唯二的非常规武器,木偶比利对于冯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一定要找回来的。去地下搜寻比利,收容夫子的这一过程中,冯亮有可能找到饶晓晓,救她出来。 这让冯亮感到安心了一些,脚步也因此越来越快——他对饶晓晓抱有愧意,即使面前只是一个渺茫的机会,也足以提高他不少的主观能动性。 地道的阶梯狭窄而陡峭,因为走得有些快,招娣好几次险些摔倒在楼梯上。借着手电筒的一丁点儿亮光,冯亮感觉自己足足下行了十多米,才终于离开了漫长的台阶。 走下阶梯,面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冯亮眯着眼睛,推了推招娣,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开门。” 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去,招娣的手搭在冰冷的铁门上,紧张地用力一推——推不动。 “亮哥……”招娣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冯亮,声音小得像是在讨饶:“推不动。” 把饶晓晓从井口推下去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推不动? 冯亮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招娣。 “……”叹了口气,招娣不得不硬着头皮,手再次搭在门把手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推门。 还是推不动。 尴尬地收回手来,招娣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是不是里面有门闩,把门给……” “躲开。”冯亮有些不耐烦,将招娣拨弄到一旁,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吱呀——” 生锈的门轴发出艰涩刺耳的响声——门开了。 推着招娣进门,冯亮在她耳边低声教导着:“当你推不开一扇门的时候,不妨试着拉一下。” 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两人走进了门。 四周的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似乎蛰伏着什么东西。 冯亮面色一紧,连忙用手电的光四下照去。 进门后,冯亮和招娣正处在一条狭窄的小道里,右侧是一面有些潮湿的土坯墙,左面却是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生锈铁条——像是一间间巨大的牢房。 声音是从牢房里传出来的,借着不算明亮的手电的光,冯亮看见了里面关着的东西。 是三、四个衣不蔽体的女性。 这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女,瘦骨嶙峋。她们蓬头垢面,明显很长时间都不曾清洗过头发,发丝结成一缕一缕的。身上裹着肮脏的床单,甚至干脆裹着黑油亮的、撕扯而成的大小不一的布条,着装凌乱而狼狈。或许是因为缺乏阳光照射的原因,在手电筒白色的灯光下,她们的皮肤愈发显得惨白,毫无一丝血色,隔着牢笼,冯亮甚至看得清皮肤下的隐隐青筋。 被手电筒的光照在身上,这群少女明显表示出对光线的畏惧,纷纷瑟缩地躲进角落里,张开五指遮住眼睛,惊恐地看向光源背后的冯亮。 感受到强光对于这群女孩的伤害,冯亮连忙挪开手电筒。灯光照亮了角落里一个半满的木桶,隔着一段距离都闻得到里面刺鼻的臭味,想来是“马桶”无疑。 这些女孩……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群少女狼狈的模样,冯亮一时惊疑不定,问向旁边的招娣,却发现招娣比他还要惊恐。 “哗啦啦——” 招娣的脚步连连后退,撞上了挂在墙上的一大串锁链。她捂住嘴,因为惊恐而瞪大的眼睛盯着笼子里女孩们儿,嗫嚅了半晌,哆哆嗦嗦地轻松叫着:“小花儿?” 四个少女中,有一个女孩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那个女孩儿猛地从角落里窜出来,贴在牢笼上,干瘦的手臂从牢笼的缝隙里伸出来,五指奋力张开,指甲的缝隙间满是淤青。 “招娣?李招娣?!”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女孩的声音颤抖不已,明显的走了调,但冯亮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惊喜。 “救救我!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女孩哭叫着,头颅抵在笼子上,让冯亮看清了脏兮兮的头发下掩藏的脸——那本该是一张素面朝天,满是青春朝气的十六七岁少女的脸,此时双颊却深深的凹陷进去,额上、脸颊上满是淤青和伤痕。 眉头紧锁,冯亮虽然心生怜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相救,而是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回答冯亮的问题,女孩低声啜泣着,凹陷进去的干枯眼窝里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女孩贴在牢笼上,不住地哀求着。笼子里的其他三个女孩儿却毫无反应,仍旧躲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仿佛死了一般。 “她是……小花……”身后的招娣低声说着,声音很低,听起来紧张而害怕,“是刘三狗子家的闺女,和我差不多大……” 冯亮沉默着,静静盯着招娣,等待着自己真正想要的信息。 没让他失望,招娣顿了顿,继续说道:“小花儿是……两个月前被送给夫子的祭品。” 点点头,冯亮没说话,用手电的光照向旁边。 四个女孩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门上挂着一把结实的大铁锁。隔壁是一间稍小一点的牢房,门半敞着,里面放着一张被褥脏乱的床和一张木桌,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冯亮在日本爱情动作电影里见过的“刑具”,绝大多数都是木质,做工粗糙而拙劣,但看得出经常被使用——其中一条铁丝捆成的鞭子上,血迹还没有完全变成黑色,似乎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被使用过。 冯亮咬着嘴唇,猜到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女孩应该是这些年间被村民们献给“夫子”的祭品。但面前的牢房显然不会是所谓的“夫子”——看起来,在被送给某个怪物吃掉之前,负责此事的白先生趁机找了一些乐子。 就像现在这样,把女孩们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折磨取乐。 “人渣。”冯亮低声骂了一句,走进小牢房,在桌子上找到一把沾满不明污渍的钥匙,捻着钥匙回到小花的面前,晃了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小花立刻激动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双手伸出铁笼,想要抢夺冯亮手中的钥匙。 但鉴于哑巴屯的村民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有了招娣的前车之鉴,冯亮并没有立刻搭救,而是调戏似的把钥匙往高举了举,冷漠地看着小花。 看到这个陌生人拿到了钥匙,笼子里又有两个女孩按捺不住冲上来,一样丧尸出笼般伸出双臂,不住地哀求着。 “求你救救我们!” “你要什么都可以!你来上我吧!” “把什么东西放进我体内都行,求求你了!求求你!!!” 冯亮皱了皱眉,立刻猜到这些孩子曾经经受过怎样惨不忍睹的对待。他强忍着同情和怜悯,仍旧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寒声道:“放你们出来可以,但你们要先告诉我,夫子在哪儿?” 不绝于耳的哀求声戛然而止。 几个少女的手臂僵在空中,继而无力地垂下来,惊恐地看着冯亮,没有一个人回答。 阴暗的地牢陷入一片死寂。 冯亮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女孩为什么缄口不语,却也没有催促,只是用钥匙轻轻敲了敲铁笼,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吸引着对方。 “咕噜……” 一直缩在角落,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弹过的一个女孩忽然出声,嗓音同样沙哑古怪,紧接着,说了一些含糊不清,冯亮根本听不懂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冯亮看见凌乱头发下一张惨白如纸的消瘦脸庞。 很秀气的一张脸,但毫无血色的嘴唇,却被一根铁丝缝合住。早已氧化发红的铁丝和嘴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相得益彰”。 嘴被缝上的少女站起身,慢慢走向冯亮。她趴在铁笼边上,伸出骨节凸出的手,指了指走廊的尽头。 在那里,有一扇插着三道门闩的大铁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2.溶洞 出于基本的礼仪,冯亮觉得自己不该盯着姑娘家的嘴巴看。 但对方的嘴实在是太扎眼了。 这个女孩…… 冯亮想要把视线从那张缝合住的嘴上移开,却压抑不住内心越来越浓的怜悯和好奇。 一定很疼吧……而且…… 她是咋吃饭的? 就在冯亮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女的手忽然伸过来,紧紧地抓住他来不及抽回的手,骨节泛白,握得十分用力。 冯亮一惊,正要拔枪威慑,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动手抢钥匙的意思,只是攥住冯亮的手,双眼和他对视着。 即便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囚禁了许久,那双眼睛仍然奕奕有神。 “我不用吃饭,只要从缝隙里漏一点水进去就好。” 冯亮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感觉和助手的传音有些相似,但相比助手知性冷漠的声音,此时冯亮听到的却是一个少女银铃般的话语。 “助手!” 脑海中声音的响起比骑在自己身上的门生还让冯亮惊恐,他连忙抽出手,湛蓝玫瑰直指少女的额头,用咆哮掩饰内心的恐惧:“是你在说话吗?” “不是你?!”冯亮大口地喘息着,拿枪的手微微颤抖,惊疑不定的看向铁笼后被缝上了嘴的少女。 那双奕奕有神的眼睛,似乎在……笑? 是她在跟自己说话? 面对着冯亮的注视,少女毫不退缩,反而矜持地微微点头。 她能看到我的心?! 就在冯亮惊恐不已的时候,少女再次伸出手来,五指张开,修长而白皙的手像是在邀请冯亮共舞一曲般的优雅。 咽了口唾沫,明明知道面前的少女有蹊跷,冯亮却仍旧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握住那只纤细的手。 “没错,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脑海中再次响起少女的絮絮低语。 冯亮的手微微颤抖——相比物理上的惊吓,内心被窥破的毛骨悚然,更让他恐惧。 “别怕,我无法看到你的记忆,只能读到你此刻心里想着的东西。” 少女的目光柔和了一些,自己还被囚禁在笼子里,却反过来安慰笼子外面的冯亮。 感受着女孩冰凉的没有一丝体温的手,冯亮稍微安心了一点,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把声音传到我脑子里的?” “像这样。”少女眨了眨眼睛,手指轻轻在冯亮的手背上摩挲着,让冯亮有种莫名的感觉。 靠皮肤接触? “对。”少女点点头,冯亮看得出来,她想要微笑,却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都做不到。 似乎读懂了冯亮的念头,少女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没有再说什么。 “那个……”知道自己戳到了对方的伤疤,冯亮稍显歉意,连忙转移话题:“你说夫子就在那里面?你见过它吗?” 少女摇摇头:“没有。但每隔一段时间,白先生就会把玩腻的姐妹带走,带到那扇门外——从来没有人能回来过。” 冯亮了然,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希望我把你放出去吗?” 大眼睛里立刻洋溢起浓得散不掉的忧伤,少女瞥了身边的几人一眼,摇摇头:“她们或许想要出去,但我的话……即便出去,或许还不如在这地牢里舒心。” 冯亮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姑娘,被白先生那个衣冠禽兽关在地牢里折磨了许久,留下一身伤病和一张再也张不开的嘴。在哑巴屯这个落后腐朽的地方,即便恢复了自由,她也再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 冯亮可以想象的到,重见天日的少女会用印花的破布遮住脸,被村里的长舌妇们指指点点。小孩子会对着她扔石头,骂她怪物,叫她去滚。她甚至找不到一间茅草屋,只能在村子的角落用捡来的塑料布搭一个小窝棚,和垃圾堆做邻居。最终,在一个冻得连老天爷都不愿意睁开眼的寒夜,因为找不到任何的东西可以烧,少女被活活冻死在自己的窝棚里。 读到了冯亮的想法,少女眨眨眼,似乎发出了不以为意的赞同的微笑。 “我知道了。”冯亮善意的笑笑,慢慢抽回手,“等我解决了夫子之后,会回来打开牢房——现在正在起雾,说不定会有人或门生闯进来,在牢房里,你们反而更安全。” 少女点点头,缩回手去,安静地坐回到角落里。 其他三个女孩虽然未能如意,但也算看到了自由的希望,不再连连哀求,安静地呆在笼子里。 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招娣,冯亮叹了口气,语气莫名地温柔了一些,轻声道:“走吧。” “走?”招娣打了个哆嗦,身子倚着墙,看着冯亮的双眼满是哀求:“亮哥,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吗?我……我怕……” 稍加思索,冯亮忽然意识到再带着招娣似乎真的没什么用处。那扇门背后的,很可能是数不清的门生和一只不知本体为何的怪物,与其带着一个会把别人推下井的居心不良的女孩,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轻松。 “那你呆在这儿,有人进来你就大声喊我的名字。”冯亮点点头,同意让招娣呆在这里。 听到冯亮的话,招娣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欣喜地点点头,感激涕零。 冯亮独自走到门后,拉开了三道沉重的门闩,推开铁门。 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激得冯亮打了个哆嗦。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地牢,而是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抬起来手电。 门外的世界别有洞天,比冯亮预料之中的景象宽阔不少——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地面上满是积水,奇形怪状的钟乳石随处可见。 深吸一口气,冯亮给自己鼓了鼓劲,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招娣,叮嘱道:“把门虚掩上,一有动静,立刻大声叫我的名字,明白了吗?” 招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冯亮没再啰嗦什么,握紧了湛蓝玫瑰,大步迈进了溶洞。 身后传来生锈门轴的吱呀声,铁门慢慢关上。 “哐当。” “哐当。” “喀拉拉——哐当!” 关上的铁门后又传来三声闷响,冯亮一怔,连忙转过身,疯了似的砸门。 “招娣?!李招娣?!” 那个疯丫头,把门反锁了! 拳打脚踢,冯亮用各种方式砸门,门却巍然不动。 “艹!”冯亮骂着,枪柄泄愤似的最后一下砸在门上,托着锈迹斑斑的门,粗重地喘息着。 我就不该相信这个疯子!傻逼!冯亮你个大傻逼! 自闭了一会儿,冯亮渐渐从自我否定中走出来,看着错综复杂的溶洞,背好了背包,继续往里走去。 问题不大,只要能成功收容夫子,自己就能传送回去,不至于被困死在这该死的溶洞里。 只是可惜笼子里那几个女孩儿了——牢房的钥匙还在自己口袋里,希望招娣那个疯丫头能把锁砸开,救她们脱离苦海吧。 一边想着,冯亮出声问道:“助手,比利在哪里?” 助手立刻回答道。 冯亮点点头,往助手所指的方向走去。 之前木偶被那些门生抓走,显然,就算这群家伙没眼睛,也不会蠢到啃一把涂着劣质油漆的木头——比利应该是被当做玩具或战利品,被门生们带到了巢穴之类的地方。现在外面正在起雾,门生们应该出门打猎,无人留守。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在某个角落里捡到高空坠落的饶晓晓…… 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冯亮安心了不少,手指卡住湛蓝玫瑰的扳机,想要学着牛仔的姿势酷炫地旋转左轮手枪,却因为枪身过重没拿稳,湛蓝玫瑰掉在了地上。 “嗯,有点儿尴尬……”冯亮干笑一声,自言自语地壮胆。 天然的溶洞里并没有供人通行的道路,冯亮只能照着助手的指引,在或狭窄或宽阔的钟乳石空隙间来回穿梭,找寻比利。 “滴答。” 水滴沿着钟乳石,滴落在冯亮的脸上。冯亮停下脚步,抹掉脸上的水渍,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微微的光亮——在没有一点光源的溶洞里,一缕并不明亮的光显得格外刺眼。 出口? 冯亮有点小激动,加快了脚步,快速赶往传来光亮的地方。 光线从头顶上一直照下来,似乎溶洞的顶上有一个窟窿。在光线尽头,堆着一座小山似的东西——无数张惨白的、蛇皮似的薄片。 “嗯?” 大量的堆积物散发着下水道似的恶臭气味,冯亮皱着眉头,用手拈了一小块白色的东西察看。 这些薄片轻薄,干燥,触感像是草纸一般,微微一搓便化为了白色的粉末,散落在空气中。 像是……某种生物褪下来的皮…… 心里嘀咕着,冯亮正想再抓一把仔细看看,面前的堆积物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 “小山”的最顶端,大量的白色薄片纷纷散落,从最高点上,伸出一只沾满白色粉末的手! 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3.原来你也在这里 里面有人! 冯亮一惊,连忙拔出枪,后退几步,紧张地指着面前的小山,随时准备开火。 “噗啊!咳咳咳!” 年轻女孩的咳嗽声从“山顶”上传来,继而探出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 少女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的白色粉末,不住地吐唾沫,想要清理干净自己的口腔。 “饶晓晓?!!!” “晓晓——” “晓——” 冯亮惊喜地叫起来,空旷的溶洞里响起他的回音。 “嗯?”饶晓晓一怔,继而同样惊喜地笑起来:“你咋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冯亮连忙拨弄起小山似的薄片来,想要帮饶晓晓出来。 在冯亮的帮助下,饶晓晓手脚并用的从山顶上爬下来,一边拍打着沾满衣服的白色粉末,一边说着:“我也不知道啊!我从井口掉下来,摔在这堆……呃……好臭的东西上,就晕过去了,刚刚才醒来。” 点点头,冯亮抬起头,看着溶洞顶端透下来的光亮,若有所思。 这堆小山位于井口的正下方。这些堆积物或许是被白先生刻意堆放在这里,以防止被扔下来的祭品被摔得粉身碎骨——毕竟他还要好好消受一番呢。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冯亮把手机举到嘴边,问道:“助手,比利的位置?” 五十米?! 好近! 冯亮一惊,连忙抓住饶晓晓的手腕,将其护在身后。 被冯亮毫无征兆地拉了一把,饶晓晓面色一紧,刚想尖叫,却从冯亮紧张的表情里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立刻乖巧地躲在冯亮背后,闭口不言。 “咱们前方五十米可能有什么东西,小心一点。”冯亮解释道,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仍然是无数巨大的钟乳石,看不见可以前进的通路,或许还要从石头的缝隙间爬过去。 松开饶晓晓发凉的手,冯亮一手紧握手机,一手攥住湛蓝玫瑰,沉声道:“我必须要去前面看一看——夫子可能就在那儿。你是要一起来,还是跟我一起前进?” 饶晓晓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作出了回答:“我要跟你一起去!” 对于一个小仙女来说,独自呆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 “好。”冯亮笑笑,多了一个同伴陪在身边,让他安心不少。“我会尽量保护你,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帮你抓一个门生用来完成任务——如果不顺利的话,你就自己先跑,不要管我,记住了吗?” “帮我……抓一个门生?”饶晓晓眨眨眼,眼睛里有些似乎是疑惑的光采。 “是一种怪物,全身惨白,形态很像打篮球的cxk。如果看到他们不要急着逃跑,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他们就不会发现你。”冯亮耐心地解释着,同时开始前进。“对于我来说不算危险,但你可要格外小心。” “哦。”饶晓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无意间瞥见冯亮缠着碎布条的左手,关切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别问。”冯亮斩钉截铁地道,闭上嘴,不再装大佬。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饶晓晓听话的没有再追问。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协助冯亮照明。她紧紧跟在冯亮背后,一只手怯生生地攥住冯亮的衣角,模样可怜又可爱。 真好啊……感受着饶晓晓的动作,冯亮忽然开始走思。 相比完全被他当孩子看待的招娣,果然饶晓晓这种在校女大学生更能激发起冯亮男女之情上的冲动呢——年轻,漂亮,乖巧,胆小,懂事,而且有共患难的经历。 冯亮暗暗下定决心,收容掉那个该死的夫子后,一定要和饶晓晓加一个微信。 平日里,五十米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此时,两人却觉得这短短的五十米格外的漫长。 在岩缝间钻进钻出的时候,冯亮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开始和饶晓晓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讪。 “那个……饶晓晓,你现在在上学?” “嗯,大三啦!”饶晓晓轻笑着,攥着冯亮衣角的手也舒缓了一些,似乎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果然是在校大学生!心头涌起对自己大学时光的回忆,冯亮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柔声道:“挺好的,在哪个大学啊?” 背后的饶晓晓似乎吐了吐舌头,“略”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是什么好大学,你可能都没听说过——凤仙师范大学。” “欸?!”冯亮惊喜地叫着,“咱俩是校友啊!我也是凤仙师范毕业的!你哪个学院的?” 饶晓晓一怔,还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立刻惊喜地道:“原来你还是我学长呀!我是外语学院的,学英语!你呢?” “我……艹!”冯亮正说着,忽然一脚踩了个空,趔趄地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呀!” 身后的饶晓晓同样尖叫一身。因为拽着冯亮衣角的缘故,她还没来得及放手,便被突然摔倒的冯亮连带着拽倒在地,扑倒在冯亮的背上。 两人的手机同样跌在地上,闪光灯紧贴地面,失去了光亮。 “哎呦——” 一片漆黑之中,“人上人”饶晓晓呻吟着爬起来,却不小心踩在了冯亮缠满绷带的左手上。 “嘶——疼疼疼!”冯亮惨叫着,感觉本就千疮百孔的左手又开始飙血了! “啊!抱歉抱歉!”饶晓晓连连道歉,忙不迭地从冯亮身上爬起来,拜托了女上男下的体位,捡起手机为冯亮照明。 苦着脸,冯亮看着左手的绷带再一次被血迹浸透。 女朋友又来例假了呢…… 冯亮甩甩手,对饶晓晓挤出一个苦笑:“没关系,不疼。” “……是吗?”饶晓晓有点尴尬,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搀扶着冯亮站起来。 一手握着枪,伤痕累累的左手仍然负责拿手机,冯亮试着照亮四周。 好空旷。 之前的溶洞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大小各异的钟乳石,使得洞穴看起来错综复杂,十分狭小。但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却空出一个足球场一般大的巨大空间,头顶是无数倒悬的钟乳石,脚下是一小块平坦的石头地,面前,则是一个黑漆漆的不知深浅的巨大水潭。 饶晓晓打了个寒颤。不只是因为冷,这地方阴暗潮湿,想必角落里一定暗藏着许多蛇虫鼠蚁,想想就好可怕。 冯亮眯起眼睛,谨慎地打量四周。 在不远处的岩壁上,覆盖着大块大块的白色粘稠物质,不知其中包裹着什么东西。 助手适时地提醒道。 “就是那团白色不明物体?”冯亮皱起眉头,看着一大团恶心的东西,忽然萌生了“一个木偶而已啊又不是什么限量手办不要也罢”这样的念头。 就在他打退堂鼓的时候,巨大的白色粘稠物忽然开始膨胀抽搐,像是快要炸开的青春痘,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冯亮一惊,要是这玩意儿真得炸开,里面的木偶被喷到旁边的水潭里,自己可就真的失去比利这个鬼东西了! 想到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巨大的粘稠物面前,掏出战勋卓越的折叠匕首,插进粘稠物里,用力一划。 柔软的非流体物质迎刃而解,随着冯亮划开的巨大刀口,大量乳白色的牛奶似的液体汩汩流出,其中还夹杂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啊!!!头儿!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小巧的身影自然是比利,满头满脸沾着白色液体,一身黑西装变成了白西装,哭叫着扑上来,感激涕零地抱住冯亮的腿,撕心裂肺地哭叫着。 “卧槽!你滚开啊!滚啊!”冯亮连连踢腿,想要把这家伙从自己腿上拿走。 比利丝毫没有察觉到主人对他的芥蒂,自顾自地嚎啕诉苦道:“头儿啊!我好惨啊!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嘤嘤嘤!!!” 一条裤腿已经被彻底染成了白色,白色液体一副黏糊糊的样子,想来是洗不掉的。自己为数不多的牛仔裤就这样毁于一旦,冯亮痛心疾首:“你他妈别再嘤嘤嘤了啊!自己什么声线自己心里没逼数吗?!滚啊!!!” 主仆二人嬉戏打闹着,交流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互诉衷肠。 旁边的饶晓晓被二人深厚的友情深深打动,但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怯生生地出声道:“那个……学长?” 听到饶晓晓的话,冯亮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转过头去,温柔地笑着:“怎么了?” “头儿!他们不是人啊!!!他们竟然撕坏了比利的衣服,险些糟蹋了比利的清白!嘤嘤嘤……”仍然抱腿的比利哭唧唧。 “你他妈滚啊!你一个木偶有什么清白啊?!你是木偶,不是倒模啊魂淡!”冯亮咆哮着,顿了顿,再次转过头,温柔地看向饶晓晓:“没事,你说。” “额……”槽点好多,饶晓晓憋红了脸,忍住吐槽的冲动,说起正事来,“那个人是……” 冯亮一怔,随着饶晓晓指着的方向看去。 对哦,刚才从粘稠物里滚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小的是比利,冯亮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这玩意儿救出来了。 至于大的那个…… “胖子?!”冯亮惊喜地叫着,即便看不见那人的脸,也从体态和短裤背心人字拖上认出了胖子的身份。 似乎被嘈杂得响动声所惊醒,胖子吭哧吭哧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黏糊糊白浊液,操着那口亲切的津门口音,迷迷糊糊地道:“介尼玛似哪儿啊?” “介似——”冯亮笑着,正要解释,忽然一怔。 耳边响起一串奇怪的声音。 “咕噜噜——” 在场的众人(偶)全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旁边的水潭中,涌起一连串的气泡。 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泛起一丝丝涟漪,波纹逐渐扩大。 一颗人头,从漆黑的潭水中浮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4.活在裆下 浮出水面的,是一颗头颅。 那是一张蜡黄的老迈的脸孔,粗糙的皮肤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深陷的双眼紧闭,掉光了牙的干瘪嘴唇微微张开,从口中吐出黑色的潭水。 是夫子庙门口,那个敲钟的老汉! 老汉紧闭双眼,头部以下的身体继续上浮,湿漉漉的工装紧贴着佝偻的身躯,一直到露出腰部才停止上浮,双手交叉在身前,双眼仍然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 冯亮瞪大了眼睛,又是惊恐又是不解,不知道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会突然浮出水面。 显然,胖子也认出了这个凉水泡窝头就是一顿饭的孤寡老人。敬爱长者的他大吃一惊,反应却和惊疑交加的冯亮截然不同,连忙关切地问道:“伯伯,您为嘛在这儿呐!多冷啊!” 胖子的话似乎真的传到了老汉耳中,他迟钝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睛看着众人,瘦小佝偻的身躯微微颤抖,抬起手,面露惊恐,沙哑的嗓音颤颤巍巍地道:“救救我……拉我出去……” “别动!” 冯亮高呼一声,喝止了想要出手相助的饶晓晓和胖子,紧张地盯着老汉。 饶晓晓还好,听从冯亮的指示,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后,乖巧地翘首以待。 胖子却不乐意了,焦急地道:“嘛意思?介伯伯再跟这儿泡着不得感冒嘛!一把岁数了感冒还得了?” “我跟你缩,”冯亮鬼使神差地被感染成了津门口音,笨嘴笨舌地解释道:“介老头儿可不似好人呐!糟老头子坏的很!” 肯定有蹊跷啊! 这个老头出现在这溶洞里,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这个池子是村里的化粪池,老头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厕所里,又被别人冲马桶的时候顺着下水道冲到了这里,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化粪池里游了出来…… 合理个鬼啊!傻子才会相信这种可能啊!!! 胖子和冯亮意见相左,连连摇头:“你介孩子太没礼貌了吧!这大爷肯定似让那些怪物抓进来的,多可怜一老头儿,怎么就不似好人!” 一边反驳着冯亮,胖子忍不下去,伸手去抓老汉的胳膊。 “别!”冯亮来不及阻止,待他反应过来时,胖子的手已经和老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哗啦—— 伴着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大波大波的水浪铺面打来,让冯亮和饶晓晓不得不低头暂避。待二人再次抬头看去,场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汉佝偻的身影飘在半空中,手中拎着不住尖叫挣扎的胖子! 飘在半空中? 冯亮大惊失色,后退几步,想举枪射击,老汉瘦小的身影却被胖子完全挡住,让他根本不敢开枪! 饶晓晓同样惊叫着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手中的闪光灯偏了一下位置,无意中照亮了老汉的身下。 和门生一个色调的惨白而光黄可鉴的皮肤,四条粗壮的腿,张开的脚掌上生着厚厚的两栖动物的蹼。没有头尾,肥硕臃肿的身躯上,腿部和两肋长满了鼓鼓囊囊的白色小肿包,渗着似曾相识的乳白色粘稠液体。 在那佝偻的老迈躯干下,赫然连接着一辆坦克般大小,臃肿巨大的牛蛙似的惨白身躯! 助手忽然出声提醒,但看起来,这种提示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必要。 “你怎么总是慢一拍才提醒啊!!!”冯亮咆哮着,张皇失措地举枪瞄准,“还有,这种玩意儿要怎么收容啊?!就算它上赶着被我收容,收容仓也装不下啊!” 没有理会脚下渺小的生物,老汉的裆部,巨大牛蛙的头部忽然裂开一个巨大的裂口,肉红色的内壁上生满密密麻麻的牙齿,无数幼细的触须蠕动着,和门生的口器如出一辙,只是型号大了几十倍! 老汉仍旧是那副卑贱可怜的表情,毫无一丝情感波动,拽着胖子的身体,塞进了裆下的口器里! “啊——我艹你屁股——” 胖子惨叫着,被塞进了口器之中。裂口闭上,牛蛙鼓鼓囊囊的口部位置轻轻蠕动着,其中传来隐约可见的骨肉碎裂声和咀嚼声。 冯亮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再也感受不到手部的疼痛,肾上腺素激增。他爬起来,猛地将跌坐在旁边的饶晓晓拉起来,怒吼道:“跑!!!” “欸?”被吓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的饶晓晓反应迟钝了不少,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冯亮让自己逃跑,却没有离开,而是傻乎乎地反问道:“你不是要帮我收容一只门生用来完成任务吗?” 偏偏要现在上演“我不走!我要和你死在一起!”的戏码吗?!虽然很感人但是真的很蠢啊! “我死了以后托梦带给你!”冯亮又气又急,只要饶晓晓还在现场,他就不得不分心照顾她,根本无法和这个怪物抗衡——虽然就算不分心也无法与其抗衡就是了。“赶紧走啊!!!” 饶晓晓咬紧了牙,嘴唇泛白,却始终没有后退一步,反倒紧紧握住冯亮的手腕,目光坚毅地和他对视着,大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这个瞬间,冯亮和饶晓晓对视着,空气仿佛静止,连耳边怪物发出的嘈杂的声音都似乎轻了许多。一个瞬间,漫长的好像永远。 “……呵,白痴。” 冯亮败下阵来似的移开视线,苦笑一声,缠满绷带的手握住了饶晓晓纤细的手,死死地握着,任由伤口崩裂也没有丝毫泄力。 殷红的血浸透了绷带,同样染红了饶晓晓的手掌。 感受着掌心里温热粘稠的感觉,饶晓晓脸颊微红,撩了下鬓角的碎发,羞涩而喜悦地微笑着。 “傻丫头……”低头看着她的表情,冯亮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饶晓晓的笑,像极了爱情。 虽然马上就要死了,但能在这个瞬间,遇到这么好的人,也还算不错。 可惜了刚刚认识的这么好的学妹。 冯亮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又看向不远处的巨大怪物。 似乎已经将胖子完全吃干抹净,老汉裆下的口器再次裂开,发出“咕噜噜——”的巨大轰鸣。 在牛蛙的肋部部,无数个鼓包其中之一,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从馒头大小直到脸盆大小,肿包忽然破开,从中流出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和一个婴儿似的人形! “啪嗒!” 那个幼小的人形没有跌落在池水里,而是敏捷地抓住牛蛙身上的其他脓包,悬挂在上面。 婴儿似的东西四肢细长,身材佝偻而干瘦,沾着粘液的皮肤下隐隐露着骨骼的轮廓。借着手电的光,冯亮看清了婴儿的头部——光滑,平整,没有五官,但似乎是被强光惊扰到,婴儿的头部立刻裂开,露出长满触须的狰狞口器,发出“咕噜噜——”地恶心叫声。 这是一个小门生!!! 一半是因为眼前的一幕过于恶心,一半是因为过于震惊,冯亮下意识的捂着嘴,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面前这个巨大的怪物,一定就是夫子!是类似蚁后般的族群母体,生产出一个又一个的门生! 那群愚蠢的村民所谓的献祭,根本无法平息“夫子”的怒火!那些花一般的女孩,只是被那个知道内情的白先生白白凌辱糟践一番,然后被送给“夫子”吃掉,以补充能量,继续生育更多的门生罢了! 生完一个孩子,“夫子”似乎有些虚弱,低声叫着,背上的老汉弯下腰,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摸索着。 它在……找我?! 冯亮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屏住呼吸,同时一只手按住了饶晓晓的口鼻。 这家伙和它的孩子们一样,没有眼睛!它们只能捕捉白雾范围内的物体触感,离开了白雾,它们就是瞎子! 刚才老汉的人身之所以没有直接把几人拖下水,是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几人的确切位置,是故只能扮惨,等着上前搭救的好心人上钩! 或许这玩意能够听到声音或震动,但只要自己尽量保持安静。 冯亮想着,用眼神示意饶晓晓不要出声——虽然饶晓晓未必能看懂。 他双手握住湛蓝玫瑰的枪柄,双臂紧绷,瞄准夫子的口器位置。 因为一直在四处摸索,夫子的口器位置也在来回摆动,冯亮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等一个能确定命中的时机。 “滴答。” 有水滴的声音。 同样不敢出声的木偶比利循声看去,一双假眼滴溜溜地转着,继而紧张地拽了拽冯亮的裤腿。 嗯?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冯亮知道比利不会在关键时刻捣乱,下意识的看向比利指着的方向。 从牛蛙身上的无数脓包中,不断的有点点滴滴的白浊液滴在黑色的水面上。 黑白相接,水乳却未曾消融。 白色粘稠液体一旦触碰到水面,便化学反应似的立刻蒸发,化作了一缕淡淡的白雾。 冯亮的瞳孔微微收缩。 对上了,全他妈对上了! 外面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将哑巴屯层层包裹的白色迷雾—— 原来都他妈是这个怪物身上气化的白色液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5.让子弹飞一会儿 屏住呼吸,尽可能降低噪音,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咕噜——” 巨大的人首蛙身怪物嘶吼着,似乎对于自己两眼一抹黑的模样很是愤慨。 老汉佝偻的身躯在身前摸索了许久,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摸不见。 这个傻大个儿,明明只要往前几步就可以摸到我啊…… 冯亮一边想着,一边试图瞄准夫子不断移动的口器。 明明有如此强大的身躯,健全的四肢,却甘于困在这潭池水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向前一步…… 暂时无法瞄准,冯亮索性放下枪,低头看向深邃漆黑的潭水。 莫非…… 看着夫子身上不断滴下白色的粘稠液体,落在水面上化作白雾,冯亮感觉自己忽然想通了什么。 夫子无法离开这些黑色的水! 这家伙终生被困在黑色的水潭之中,只能靠着白先生送来的祭品,和门生们外出猎食来获取食物!虽然夫子的本体十分庞大强悍,却像只臃肿笨拙的蚁后、蜂后一样,生产幼体才是其真正的职责! 这种生物群体,“夫子”是核心,负责生育下一代,分泌出这种白色液体,再蒸发为雾气,以此逐渐扩大族群的领地范围,给“门生”们提供越来越大的猎场,以此壮大种群。 和蚂蚁、蜜蜂之类的昆虫很相似。 就在冯亮明白了“夫子”究竟为何物的时候,人首蛙身巨兽也停止了无谓的摸索,静静地站在潭水边缘,身上无数脓包似的腺体分泌着粘液,不断增加白雾的体积。 短短一天内的两次起雾,或许已经让夫子筋疲力尽。但它明知眼前还有几个美味的甜点,所以不得不像挤时间一般,努力从海绵中挤出一些水来。 可惜,你不该静止不动的。 冯亮冷笑着,举起湛蓝玫瑰,准心直指夫子微微咧开的口器,手指搭在扳机上。 “砰!” 枪声响起,黑暗的洞穴被陡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一瞬间。 “咔哒。” 栓动步枪拉栓的声音响起,子弹再次上膛—— 嗯?拉栓? 我的湛蓝玫瑰是左轮枪,哪来的枪栓?! 我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 冯亮一怔,猛地转头看去。 “砰!” 枪口的火光再次亮起,映出了不远处的石阶上,疤脸男为猎枪上膛的动作! 枪响,拉栓。 枪响,拉栓。 枪响——有子弹壳落在地上的声音,枪膛里似乎没有了子弹,没有再次上膛。 冯亮和饶晓晓惊恐地看着疤脸男高大的身影,异口同声地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夫子庞大的身躯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甚至做出了歪头一般的动作卖萌,口器中仍然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叫。 没有理会脚下的二人,疤脸男放下猎枪,掏出一支烟点上,满脸惬意地吸了一口,烟头的光一明一灭。 “让子弹飞一会儿。” 话音刚落,夫子的蛙身上,四条粗壮的腿部的膝盖部位,同时迸开一朵鲜艳的血花。头部的口器陡然张得巨大,其中的触须蠕动着,却有许多条触须毫无征兆的断裂,伴着一股鲜血喷薄而出,洒落在脚下的潭水里。 四肢无力再支撑庞大的身躯,夫子轰然倒下,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浇了冯亮和饶晓晓满头满脸。 “切,又是这种大型样本啊……”吐了个烟圈,疤脸男一脸不爽的发着牢骚:“很占地方啊,而且一看就要吃很多,说不定还要为她单独搭建一个巢穴……希望能回本吧,艹!” 抹了把脸上的黑水,冯亮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给了脚边的比利一个眼色。 比利会意,蹑手蹑脚的隐藏在岩石的缝隙里,溶于阴影之中。 “喂,小子。” 疤脸男忽然出声叫道,咬着烟,慢吞吞地给猎枪装子弹,看都不看冯亮一眼:“你拐走了我一个孩子,还杀了另一个,对吧?” 冯亮轻叹一口气,想要举枪威慑,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理智的冲动,转而拿下了装着抱脸虫的背包,高高举起,干笑道:“疤哥开什么玩笑,您孩子在这儿呢,给您照顾地好好的!” 装弹的手一顿,疤脸男抬起头,看着冯亮,勾了勾手指。 沉甸甸的健身包被冯亮扔了过来。 拉开拉锁,看到玻璃罐里一动不动的抱脸虫,疤脸男满意地笑笑:“算你小子识相,这样吧,只要你……” 说了一半,疤脸男无意间瞥见冯亮手里的湛蓝玫瑰,目光一凛,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好枪啊……” 他认识湛蓝玫瑰?也是鬼泣玩家? 不对,不是这么简单,而且冯亮深深认为湛蓝玫瑰除了口径大一点,和疤脸男能让子弹飞一会儿的猎枪相去甚远。 或许,疤脸男认识这把枪之前的主人? 冯亮脑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扯虎皮拉大旗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将饶晓晓护在身后,枪口向下举起湛蓝玫瑰,讪笑着道:“疤哥好眼力,这枪是一个大佬赠予我的,那位给我枪的时候,还嘱咐我在任务中有什么问题,随时找他……” “她?”疤脸男忽然嗤笑一声,一脸轻蔑,“我可不信她会把这种唯一样本送给你这种菜狗。是你小子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高仿吧!把枪拿来,我看看!” 犹豫了一秒,冯亮把枪丢给疤脸男,心情忐忑的看着疤脸男检查湛蓝玫瑰。 将湛蓝玫瑰来回把玩,摩挲着蓝幽幽的玫瑰纹章,疤脸男脸上的轻蔑越来越淡,甚至浮现起一丝凝重,喃喃道:“竟然真是这把枪……” “我就说嘛!”冯亮大喜,一拍手,谄媚地笑着,“相逢即是有缘,小弟和您初次见面,之前也有些摩擦,不如就把这柄枪当做我送您的礼物,以弥补您之前的损失,您觉得如何?” 掂了掂手里的枪,疤脸男玩味的笑笑,反问道:“一把湛蓝玫瑰,换你们两条狗命,是这个意思吗?” “小弟我也是新人,实在是……”冯亮点头哈腰,卑微地笑着,又拿出两个空空的收容仓,“只剩这几个胶囊了,还请疤哥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 把湛蓝玫瑰插在腰间,疤脸男忽然站起来,吐掉剩下的半截烟,挠着脸上巨大的刀疤,似笑非笑地道:“我这道疤,就是那位大人,‘赏’的呀……” 嚯!本想狐假虎威招摇撞骗一番,结果莫名其妙结了更大的一个怨?!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冯亮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手伸进口袋里,握着折叠刀,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饶晓晓,示意她快走。 背后的饶晓晓却仿佛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蠢女人!女人都是白痴! 冯亮心焦不已,脸上却仍旧堆出笑容,试图为饶晓晓争取一个逃命的机会:“疤哥,既然这把枪不值两条命,小弟就换一条命,怎么样?” 背后的饶晓晓身子一抖。 疤脸男一怔,继而眼睛微咪,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是说,用这把枪和你带的这个娘们儿,换你的命?” “不。” 冯亮笑着,斩钉截铁地否定:“用这把枪,还有兄弟我的命——希望疤哥,能饶这小姑娘一命,毕竟,她只是个新人,杀了她您什么也得不到,还白白浪费一发子弹。” 他听到背后的饶晓晓呼吸变得急促。 就连疤脸男也惊讶地合不拢嘴,半晌,疤脸男忽然爆发出一串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捧腹不已:“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 “没想到还能碰到你这种奇葩!用自己的命换一个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的女人的命!” 冯亮陪着笑脸,小声嘀咕着:“没那么长,还不到五个小时。” 笑得流出了眼泪,疤脸男擦擦眼睛,仍旧不时发出笑声,看着冯亮连连点头:“我还是个新人时候,也遇见过你这种研究员——像是从来没逃过思想品德课似的,死到临头,还跟个傻逼似的操心陌生人的安危!” 不知说些什么,冯亮索性闭上嘴,静静等待下文。 笑声忽然一滞,疤脸男的脸陡然变得阴沉,仿佛刚才捧腹大笑的事其他人一般:“你知道,那些研究员后来怎么样了吗?” 又用力推了推傻子似的杵在原地的饶晓晓,冯亮心急如焚,却只能微笑着配合:“哦?怎么样了,疤哥您给讲讲?” “像这种人,业务能力往往很优秀,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队友,在团队中迸发出远远大于一个人本该创造的价值,是窝囊废的保护伞,老大哥,圣母,大佬……” 疤脸男的嘴角微微上扬,和巨大的刀疤相得益彰。 “然后,他们死了——全都死了,我认识的几个老好人,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 冯亮沉默不语,不知道这个神经病究竟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你知道为什么吗?”疤脸男仰起脸,趾高气扬的看着冯亮,不等冯亮问为什么,又自问自答似的说道: “因为有一天,那些窝囊废队友忽然发现——直接宰了这个老大哥,瓜分他的东西,比自己拼命去收容样本简单多了。” 冯亮沉默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饶晓晓抓着,猛地攥紧。 “你看,就像现在,”疤脸男嗤笑着,指了指冯亮,“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带着这个废物,就会为了保护她,主动给我进贡。我可太喜欢你们这种老好人了,窝囊废的保护神,强盗的提款机,研究员的……呵,败类。” 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举起只装了两发子弹,但已经足够的猎枪,疤脸男瞄准了冯亮,轻声道:“真是……浪费基金会的宝贵资源啊……” “嘻嘻——” 女性的笑声忽然响起,在空旷幽暗的溶洞里,显得阴森而恐怖。 疤脸男一怔,突然意识到,女性的声音来自于自己的…… 背后? 惊恐地转过头,疤脸男看到一顶近在咫尺的凤冠,一颗颗细小珍珠编成的珠帘快要垂到他的脸上。 在珠帘之后,是一张青紫的脸。一双没有瞳仁的泛白眼睛瞪着,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撕开,翻滚着血肉,露着牙床,强行做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紧张加上不科学的低温让疤脸男的每一寸肌肉僵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快要亲到自己的脸。 “有种你再说一次?” 冯亮感觉自己像被车撞了一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上。 饶晓晓迈过他倒下的身体,步伐矫健而坚实,不紧不慢地走到疤脸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如果不是那些老好人,像你这样业务能力极差,靠着盘剥新人,欺凌弱小活下来的渣滓,早就他妈的死绝了。还有,” 顿了顿,饶晓晓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清冷透着寒意的声音说着:“你个废物,还真把老娘当萌新了,嗯?大佬?” 疤脸男的身体颤抖不已,想要拼命一搏,却发现肌肉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怎么动都动不了。 “老鼠就该有老鼠的觉悟,老老实实躲在自己的阴沟里瑟瑟发抖,啃食垃圾过活。紧急任务这种大场面,也是你配参与的?你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吗?没有我们这种c级研究员,大型紧急任务开都开不起来,你个白痴还真以为自己是鹤立鸡群了?!” 饶晓晓喋喋不休地说着,目光越来越阴狠。顿了顿,她后退一步,一脸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绣娘。” “嘻嘻。” 疤脸男面前那张可怖的脸发出让任何男人都提不起兴趣的笑。他的眼球微微转动,顺着沾满血渍的红嫁衣一直往下,看到一直长满尸斑的纤细的手,握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他瞪大了眼,看着剪刀刺进自己的腹部又缓缓拔出。 因为腹部的剧痛,疤脸男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不住颤抖。 长满尸斑的手轻抚着疤脸男的头顶,让他莫名想起那首《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纤细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一把头发,强迫着疤脸男仰起头,露出柔软的脖颈。 “哈——” 披着嫁衣的绣娘低语着什么,口中喷出白色的冷气。 生锈的剪刀先是在疤脸男的脖子上比了比,继而高高举起,猛地刺下! 一下,两下,三下…… 疤脸男的脖子血肉模糊,头颅和身体仅靠最后的一点皮肉相连,绣娘却仍然没有停手,持之以恒地刺着。 “扑通。” 终于连最后一点皮肉也被刺烂,疤脸男死不瞑目的头颅还被绣娘拎在手里,魁梧的身躯却轰然倒地,鲜血顺着石阶流下来。 直到鲜血流到冯亮脚下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体内,原来可以有这么多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6.回城?还早着呢 “咕噜噜——” 水潭边上,夫子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提醒着众人,自己还没死。 “真磨叽,说了多少次,咱们女生做事,一定要干净利落!”饶晓晓双手抱胸,不满地教训着绣娘。 “嘎——” 绣娘怪叫着答应,想要点头,脖子却好像骨头断了一般,不受控制的歪到一旁,快要滚到肩膀上。 “好啦好啦!” 半是好笑半是心疼,饶晓晓忍俊不禁地笑着,踮起脚,帮绣娘把头扶了回去。 伴着一声骨头接上的声音,绣娘的头回到正轨。饶晓晓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道:“好啦,又是一个漂亮姑娘啦!” “嘎——” 绣娘叫着,被扯开的嘴角笑得更开了。 疤脸男流出的鲜血已经流到了冯亮的鞋底,他连忙抽回脚,后退几步,却差点掉到潭水里,发出一声惊叫。 “吵什么吵!”饶晓晓没好气地吼着,瞪了冯亮一眼。 打个个激灵,冯亮连忙站好,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地看着饶晓晓。 饶晓晓却没有再理会他,将倒在地上的疤脸男尸体翻了个身,摸索起来。 “喏!给你!” 湛蓝玫瑰被饶晓晓扔过来,冯亮手忙脚乱的接住,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饶晓晓?我……” “接着!” 不等冯亮说完,饶晓晓又扔过来什么东西。冯亮连忙接住,看着手心里的东西,是一个黑色的塑胶手环。 冯亮挑挑眉毛,有些小惊喜。看起来,以后自己不必再背上装着奇形怪状东西的罐子在任务位面里跑来跑去了,解放双手啊! “喏!” 不远处又传来饶晓晓的声音,冯亮抬头看去,一个硕大的玻璃罐子径自砸向自己。 “我靠!”惊叫着,冯亮抱住收容仓,却被沉甸甸的玻璃罐砸得连连后退,再一次差点掉进水潭里。 “你的战利品归你。”饶晓晓说道,继续在无头尸体上翻找着。 “嗯……谢谢大佬。”冯亮耸耸肩,看看装着抱脸虫的收容仓,低声道:“助手,把这玩意儿传送到家里去。” 被冯亮抱在怀里的收容仓忽然闪烁起一阵蓝色的电光,瞬间消失不见。 “嚯!”冯亮开心的像是个得到玩具汽车的小男孩,惊喜地叫着,“高科技呀!” 就在他欢呼雀跃的时候,面前刮过一阵瑟瑟阴风。冯亮一个激灵,扭头看去,那叫作绣娘的女鬼不知何时飞到了夫子面前,伸出长满尸斑的手,从倒下的庞大身躯上,将那只门生幼体抓了下来。 “拿个胶囊过来。”饶晓晓摸着疤脸男的尸体,头都不抬的说道。 “嘎——”又一阵冷风,绣娘眨眼间出现在冯亮面前,手里攥着不住挣扎的小东西,举到冯亮脸前。 冯亮吓了一跳,慌忙间后退两步,不敢直视绣娘秀气的脸,战战兢兢的拿出一个空的收容仓打开。 咕噜噜怪叫的小东西被绣娘塞进罐子里,与此同时响起助手的提示: “这玩意儿才100点?抱脸虫那个小东西都200点!!!”冯亮不满地嚷着,抬头间看见绣娘嬉笑的脸,立刻冷静下来,低下头,瓜怂地道:“嗯,挺好,很合理。” “能被你这种菜鸡一刀撂倒的生物,100点不错了。真要论战斗力,这小家伙或许还不如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不远处的石阶上,饶晓晓终于搜刮完战利品,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她看着冯亮,狡黠地笑笑:“喏,抓个门生,帮你完成任务咯~” 这让冯亮想起二十分钟前豪气万丈妄图带妹的自己——尴尬地笑笑,让助手把收容仓传送回去,冯亮搓着手,有些拘谨地道:“那个,原来你……” “偶尔扮猪吃虎也挺有趣的,不是吗?”饶晓晓俏皮地眨眨眼,抬起手,对着手腕上一条明晃晃的银色手链说道:“hris,拿一个大型披甲式收容胶囊。” 话音刚落,她的头顶上方忽然亮起大团大团的炫目蓝色电光。光芒散去后,冯亮惊愕的发现半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似的东西,让原本空旷的溶洞瞬间显得拥挤。 “哗啦!” 饶晓晓一挥手,集装箱砸在水潭里,溅起大团的水花。集装箱的箱门打开,绣娘走到夫子面前,拎着蛙身上佝偻的人形,往集装箱里拖拽。 “救我……救我……” 老汉哀怨地惨叫着,但这次,再没有人对他生出一丝同情。 此时此刻的冯亮,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新手村杀鸡的新人,忽然看到高玩大神骑着金光闪闪的rb飞行坐骑,拎着15的武器,穿着满级套装,在新手村里招摇过市。 “这是什么玩意儿?!”指着巨大的集装箱,冯亮激动地问着。 饶晓晓思索了一秒,歪歪头,一脸无所谓地道:“嗯……收容胶囊?” “你管这个火车皮似的东西叫胶囊?!”冯亮憋红了脸,再一次体会到当初玩网游时,面对敌方工会大佬时所感受到的渺小和自卑。 “闭嘴!”冯亮悲愤地吼着,看到价格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短期之内不会有用到这玩意儿的机会——上一次任务自己也算险象迭生出生入死,一次下来的收获竟然只能买半个火车皮? “安心啦,少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饶晓晓走到冯亮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得意的笑,“加油,我看好你哦!” 五分钟前还躲在自己背后嘤嘤嘤的学妹,忽然间变成了大佬,这给冯亮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落差,一时间五味杂陈。他咂咂嘴,神色复杂的看向饶晓晓,问道:“你……真的是我学妹吗?” 饶晓晓拍拍手,火车皮在一阵电光中消失。她看了冯亮最后一眼,耸耸肩,脸上的笑意让冯亮捉摸不透:“谁知道呢?” 冯亮微微皱眉,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那你……” “再见咯——如果以后能匹配到一起的话。”饶晓晓打断了他的话,转身朝绣娘走去,只留给冯亮一个倩丽的背影:“首先,你得晋升到级权限,加油哦!” 电光再次亮起,饶晓晓和绣娘消失不见,只剩一下一汪平静的潭水。 想要挽留饶晓晓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冯亮看着空荡荡的溶洞,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他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饶晓晓。 你真的叫饶晓晓吗? 你的权限是级?既然这么强,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藏拙? 你的演技为什么这么好? 你握住我手的时候,那种眼神是认真的,又或者只是……演技的一部分? …… “头儿,刚才那个娘们可真厉害!” 比利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冯亮的思绪。 “……”看着比利从岩缝里爬出来,一双眼球滴溜溜转个不停,冯亮就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将其踢回岩缝里,低声骂着:“滚!” 比利不折不挠的从岩缝里爬出来,正要说些什么,身子忽然一僵,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溶洞上方。 冯亮一怔,循着比利的目光看去。 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冯亮乐了,抬脚欲踢:“你小子,可真是……” “头儿!”比利打断了冯亮的话,紧张兮兮地道,“你听!” 看着比利的样子不像胡闹,冯亮不解地眯起眼睛,仔细聆听着。 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某种生物在爬墙。 “门生?!”冯亮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这个村子里少说还有五六十只门生。它们本该在外面,隐藏在白雾中捕食,但此时母体被捕获,它们肯定会回援。 “跑!”冯亮二话不说,拎起比利便跑。 被狂奔的冯亮拎在手里,比利感觉自己的木头身子快要散架:“咳咳!头儿,轻点儿!你掐住我脖子啦!” 助手主动提醒道。 “还不能走!”冯亮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助手的建议,“还有那些女孩!” 在地牢里,还有五个姑娘被锁在牢笼里。 虽然冯亮可以一走了之,不去管那些对于他来说像是np似的人,但他没法那么做。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像是上次在王萍家,忍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坚持把小丫头哄睡觉以后,稍微掩饰了一下王萍的尸体。 “头儿!没必要啊!”比利像个对昏君进言的忠臣一般委屈,“咱走吧!” “不行!”冯亮管闲事的决心很坚定,像个昏君一般执着。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间,有白色的雾气开始涌过来,虽然看不到,但雾气中传来“咕噜噜”的叫声不绝于耳。 明明母体已经被收容,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白色雾气?! 从钟乳石的缝隙间穿过,冯亮暗骂一声,想起地牢边被招娣锁住的铁门,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助手!现在我还能兑换什么可以破门的道具吗?” “买不起!”冯亮吼着,“200积分以下的有吗?” “该死,一提便宜货就开始磨时间是吗?这种刺激消费的手段也太卑劣了啊!”冯亮咆哮着,敏捷的翻过一块石头,在地上打了个滚,再次起身时正想催促助手几句,却忽然愣住。 “卧槽?” 不远处,地牢原本紧闭的大铁门,此时却敞开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噩梦收容》正文 27.白先生 冯亮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开地牢后,招娣那个疯丫头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锁上了地牢的铁门。当时疯狂砸门却一无所获的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现在,那扇紧闭的门却敞开着,依稀露出昏黄的烛光,冯亮甚至看得见铁笼的边角。 肯定有蹊跷。 但背后的白雾滚滚而来,其中夹杂着不绝于耳的“咕噜噜——”叫声,让冯亮毛骨悚然。 他没得选,只能加快脚步冲进牢房,转身关上沉重的铁门,手忙脚乱地插上门闩。 “duang!!!” 铁门关上后,立刻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随后是无数双爪子挠门的摩擦声。 又插上两根门闩,冯亮喘息着,后退两步,紧张地看着不住摇晃的铁门。 还好,应该能挡得住。 暂时松了一口气,冯亮转过身,发现墙壁上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算不上明亮,但已经让能见度高了不少——自己之前竟然没发现,有点儿可惜。 “招娣?”在走廊里漫步着,冯亮一边走向关押着少女们的铁笼,一边呼唤着疯丫头。 没人应道。 “招娣?!”冯亮的声音高了一点,与此同时握住插着后腰的湛蓝玫瑰,随时准备拔枪。 听着冯亮接二连三的叫唤,比利不解地歪着头:“头儿?你想要个弟弟?” “我已经有一个了。”冯亮挑挑眉。 比利哦了一声,点点头,语气带着些同情:“i’ sorr about that” “习惯就好。”冯亮笑笑,看向身边的牢笼。 四个女孩缩在墙角的干草上,瑟缩地看着冯亮,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回来了。”冯亮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善意的笑着,“回来帮你们离开。夫子已经被解决了,不用害怕。” 少女们似乎没听到冯亮的安慰,仍然缩在角落不肯上前,和之前发疯似的想要脱出牢笼的模样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一群人一般。 嘴被铁丝缝上的那位少女瞪大了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似乎急于想对冯亮诉说些什么。 停下正要打来牢笼的手,冯亮微微皱眉,察觉到有些不对,沉声问道:“究竟怎么了?招娣去哪儿了?还有……” “头儿!躲开!!!” 背后响起比利的尖叫声,冯亮一怔,下意识的蹲下身子。 “铛!!!” 冯亮的头顶,他方才站立时的脖颈位置,一把边缘锋利的铁锹狠狠砸在铁笼上,溅起一串火花! 一个翻滚拉开距离,冯亮稳住身形,惊讶地看向挥动铁锹那人。 “嘿嘿……” 沙哑的浑浊的笑声响起,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 油灯的照明范围有限,冯亮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能看见一条沾满泥泞的工装裤,和一双老旧的布鞋。从鞋子和裤子的尺码来看,这人的身高不是太高。 麻利的拔出枪,冯亮指着面前的人影,厉声道:“别动!放下铁锹,双手抱头蹲下!” 对方没将冯亮的威胁放在眼里,收回铁锹,双手握住木柄。 那是一双长满老年斑的粗糙的手。 “我说了别动!”冯亮咆哮着,打开了湛蓝玫瑰的保险,随时准备射击。 对方置若罔闻,上前一步,藏于阴影之中的上半身也暴露在油灯的灯光下。 佝偻的身影,苍老的面孔,掉光了牙齿的干瘪的嘴,还有稀疏的银发。 冯亮瞪大了眼睛。 又是夫子庙门口,那个敲钟的老汉! “怎么哪儿都有你?!”冯亮吼着,拿枪的手微微颤抖,“你他妈到底是谁?!” “嘿嘿……”老汉的口齿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再也没了那副上了年纪不中用的笨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 “我就是,白先生啊!” 冯亮忽然明白那些女孩为什么不急着争取自由了。 原来这个老东西就在旁边,隐藏在暗处,等待着冯亮的到来。 “你们哑巴屯的人,都很爱演啊……”冯亮吐槽着,眯起眼睛,拿枪的手稳了一点,厉声喝道:“招娣呢?!去哪儿了?!” “亮哥……” 从老汉背后的阴影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老汉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不顾自己被冯亮的枪口指着,缓缓前进,低声道:“你很关心她?” 冯亮不会授人以柄,没有回答老汉的问题,冷笑一声,抬了抬枪口:“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 佝偻的身影忽然挺直,冯亮有些惊讶,这个老汉的身高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矮。 老汉停下脚步,嘲讽地笑着:“你倒是开枪呀!” “砰!” 湛蓝玫瑰的枪口亮起火光。 冯亮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这个白先生豢养怪兽,残害少女,鱼肉百姓,罪行数不胜数,死有余辜。 对着这种家伙开枪,冯亮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500马格南手枪弹射出枪膛,巨大的弹头携带着强大的动能,射穿了白先生的胸膛,老迈的身影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让你个糟老头子装逼。”冯亮冷笑一声,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将湛蓝玫瑰插回到后腰。 比利适时的开始舔:“就这?切,老头真有意思,都算不上我们头儿的一合之敌!” “也不行。”冯亮谦虚地笑笑,“喝多了也吐。” 谈笑间,冯亮打开铁牢的门,走进牢房里,安慰着被吓得鹌鹑似的女孩们:“没事了,白先生已经被我干掉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少女们一怔,胆怯而好奇地探出头去,看着走廊里老汉的尸体。 “白先生……死了?”一个女孩呆呆地说着。 “嗯,死了。”冯亮笑笑,“你们甚至可以趁热做点什么……开玩笑的,不过你们要想挫骨扬灰泄愤一番,我也不会阻拦。” 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率先起身,往牢笼外走去。 另外两人立刻跟上,冲出了铁笼。 只剩下那个被缝上嘴巴的少女,仍旧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少女冰冷的手搭上冯亮的手腕,紧紧握住。 “嗯?”冯亮皱眉,有些疑惑:“你不走吗?” “相比那个。”少女眨眨眼,没有张嘴,声音却在冯亮脑中响起,“你知道,我的嘴为什么被缝上吗?” 冯亮眯起眼睛,不知道少女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手指轻轻摩挲着冯亮的手臂,少女眨眨眼,慢慢说着:“夫子出现以后,我是第二个被村民们献祭的祭品。我被从井口扔下来,在一堆白色的东西上摔晕过去。等我醒来时,就被关在了这里。” “那时候,地牢里只有我一个人。白先生把我捆在隔壁牢房的那张床上,对我……呵,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冯亮点点头,同情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弟弟年龄仿佛的女孩,心疼地摸摸她脏乱的头发。 有些不适应地躲开冯亮的手,少女顿了顿,继续说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十几天,一个月?不知道,这里暗无天日,我甚至不能靠日出月明来判断时间。总之,玩弄了我一段时间之后,白先生开始觉得无趣,想要试试一些新奇的玩法……” 想起隔壁牢房放着的那些刑具,冯亮点点头。 “先是皮鞭和麻绳,然后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他……算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少女的眼睛里有些哀伤,怅然了一阵,继续说道:“有一天,他想要把那个东西塞进我嘴里……” 冯亮眯起眼睛,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权作安慰。 少女自嘲般的眨眨眼:“虽然已经被折磨了很长时间,但我还有最后一点儿倔强。我没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没办法杀了他,但我还是能做一些事的——当他把那玩意儿塞进我嘴里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将其咬断!” 她的眼里忽然闪烁起兴奋而嗜血的光采,看得冯亮下体一紧,忽然有点想撒尿。 “白先生惨叫着,骂我,打我……之后,他拿来了一根筷子似的钢针,用铁丝缝上了我的嘴,就像现在这样。”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嘴,并不避讳谈到这件事情。 “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哪怕从那之后,他用更多更恶毒的手段折磨我,我也从没后悔过,反倒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直到……”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冯亮脑海中的声音忽然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 冯亮握着她的手,知道终于要听到一些重要的东西。 少女喃喃道:“直到后来的祭品被送来。白先生照旧欺凌她们,强暴她们……” “人渣!”冯亮低声骂着。 “重点不是他是不是人渣。”少女皱起眉头,强调道:“你没明白吗?重点是我明明已经把他的那东西咬断了,他却仍然能继续强暴女孩子!” 冯亮愣了几秒,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说,白先生又长出一根来?!断肢再生?!” “是呀——” 身后忽然响起老迈浑浊又不怀好意的声音。 冯亮后背发寒,全身的汗毛竖起,下意识一个翻滚想要躲避。 但这不是at游戏,翻滚并没有无敌帧! 锋利的铁锹砍在冯亮的左腿小腿上,嵌进了皮肉,砸断了骨头。 “啊!!!” 冯亮惨叫着,手脚并用爬到旁边,小腿上被剜下了一大块肉,血流如注。 他趴在地上,惊恐地看向身后。 狭窄的牢房门口,老汉握着铁锹,脸上沾着不知是冯亮的还是自己的血,映衬着他神经质的笑。 瘦弱的身体上,胸口处明明还开着一个血肉模糊的枪孔,老汉却恍若未觉一般,动作迅疾有力,掂着手中的铁锹,一步一步向地上的冯亮走来。 “怎么会?!”冯亮难以置信,却没被吓傻,拔出湛蓝玫瑰,快速开枪。 “砰!” 枪火亮起,离得太近,冯亮无需瞄准,老汉的右胸立刻炸起一朵血花,身子跌跌撞撞地倒在铁笼边缘。 “咳咳……” 倚着牢笼,老汉咳出一口血沫,扭了扭脖子,拄着铁锹再次站起,眼睛挣得又大又圆,再次向地上的冯亮走来,声音沙哑的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洞穴深处做了些什么,但你真以为……夫子就在里面?!” 冯亮咬着牙,忍着腿上钻心的痛,再次开枪。 子弹射穿了铁锹的木柄,去势不减的击穿了老汉的腹部。 老迈的身影跌倒在地,打了个滚。白先生趴在地上,发出了不知是呻吟还是嘶吼的低吟,扔掉断了的铁锹,慢吞吞地爬起来。 “我是在豢养那些那些肮脏的怪物,但……” “比利!护驾!!!”冯亮吼着,略微一瞄准,再次开枪! 子弹打中了白先生的手腕,老汉的右手立刻断了一半,剩下半边血肉连着右手,软绵绵的耷拉下来。 看着老汉因为断手之痛惨叫挣扎,冯亮却迟迟没有再开枪。 枪里只剩一发子弹,他必须确保能一击命中! 不知跑到哪里的比利终于现身,从牢门冲进来,手里握着他仅能找到的“武器”——一根白先生用于取乐的,铁质的棒状物。 “冲鸭!!!”比利叫着,窜上老汉的肩头,用铁棒在老汉的头上砸着。 对于扛了四发大口径子弹的老汉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理所当然没什么卵用,不痛不痒的从地上站起来。 任由木偶骑在自己脖子上放肆,老汉站稳身子,自顾自地说道:“能被我折磨,供我取乐,可是这些小娘皮的荣幸!我可是……唔!” 比利趁机把铁棒插进了老汉的嘴里,用力着。 被一根沾满污秽的东西插进嘴里,老汉终于动怒,伸手抓住比利的小西装,仍垃圾似的扔了出去,一把木头摔在墙角,连连惨叫。 “你敢?!呸呸呸!”老汉连连吐了几口唾沫,想到自己曾用这根铁棒做过的事,一脸的嫌弃和恶心。 “我可是夫子!”老汉咆哮着,一脸受命于天的骄傲和被冒犯的癫狂! 冯亮一怔,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夫子?!” “没错!”老汉白先生咆哮着,蜡黄的脸涨得紫红,扯下了已经变成累赘的右手,断口处喷涌出红得发黑的鲜血! “我才是,夫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空枪 “我才是夫子!!!” 老汉咆哮着,像是一头老迈而发怒的狮子,牙齿掉光的嘴大张着,唾沫星子快要飞到冯亮脸上。 原本苍老腐朽的身子健步如飞,老汉蹿到冯亮面前,仅剩的左手掐住冯亮的脖子,像是拎一只猫咪般轻而易举地将冯亮从地上拎起来,按在墙上。 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冯亮的脸涨得通红,粗重地喘息着,瞪大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些供你取乐的女孩跑掉了,你不打算把她们抓回来吗?白先生?” 他在试图祸水东引,分散老汉的注意力,给自己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 但老汉并没有理会冯亮的小伎俩,直勾勾盯着冯亮的眼睛,癫狂地道:“在哑巴屯,先生除了教书,还有一项工作——定期帮髦老们整理夫子庙,准备各种集会和供奉事宜。但你在这村子里,有看到屯长或髦老的影子吗?” 冯亮咳嗽一声,小声道:“没有,而且我觉得他们应该并没有寿终正寝” “没错!”老头冷笑一声,脸凑得更近了一点,冯亮甚至闻到他腐朽的气息。“三年前,我在清扫夫子庙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床底下的密道,从此嘿嘿!” “如果你想讲讲自己这些年来是如何进行权力更迭走上人生巅峰,顺便谈谈你的心路历程的话——”冯亮涨红了脸,额头开始暴起青筋,“我建议你先把我放下,这样我还能为你鼓个掌。” 老汉当然不会把冯亮放下,甚至把冯亮举得更高,头顶快要撞在低矮的天花板上。 “哑巴屯,一直是一个礼坏乐崩,不通书礼的地方!”老汉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他们愚昧,无知,不循礼,不通文,对圣人文章没有一点敬畏之心,甚至不尊重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咳嗽一声,冯亮吭哧吭哧地道:“我猜最后一个原因才是真正让你不爽的” “不是!”老汉咆哮着,想扇冯亮一个耳光,却因为少了右手扇了个空,只是在冯亮脸上洒了一滩暗红发黑的血迹。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冯亮嫌恶地转过头,嘀咕道:“可真是狗血喷头” “这些刁民!他们,需要救赎,需要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是圣人教诲,什么是礼义廉耻!”老汉义正言辞,用没有手掌的右手腕掰正了冯亮的脸,逼着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 “靠一只大牛蛙和她不长眼睛的儿女们就能教化民众,让人们敬畏夫子,尊礼守义?”冯亮和老汉对视着,发出嘲讽的笑,“你可真是个大逻辑家!” 老汉丝毫不觉得惭愧,傲然道:“当然不能!但在威胁面前,他们能知道该有所敬畏,知道该尊重圣人,知道该乞求庇护!” “学堂里的夫子像可落满了灰!”冯亮反驳着,“人们仍然没有敬畏圣人,反倒愈发愚昧,献出自己的女儿谋求片刻的安宁!你根本不是要传播圣人言,只是借怪物之手确立自己的统治地位,在人骨堆上享乐,做你的土皇帝罢了!!” “我没有!!!” 老汉咆哮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脸上的紫红色愈发明显,他死死掐住冯亮的喉咙,看样子是动了真怒,再也不为自己的罪行辩解,只是不断加大手上的力道,想要把冯亮掐死。 “呵,你知道吗?老头?”冯亮冷笑一声,声音沙哑,眼里却毫无畏惧。“你现在,一脸的败相。” 老汉一怔,忽然感觉自己的下颚上顶着什么又长又硬的东西。 他低头看去,那是一根银白色的枪管。 “还有一发。”冯亮眼中闪起一丝狠辣的光,“送你了!” “砰——” 枪声响起,却没有亮起火光——湛蓝玫瑰的枪口几乎被冯亮顶进了老汉的肉里。 老汉的天灵盖被掀开,黑血夹杂着脑花喷涌而出。 脸上染满黑血,冯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头颅,莫名联想到一个词——“醍醐灌顶”。 扼住自己喉咙的手无力的松开,冯亮倒在地上,缺了一大块肉的小腿受到碰撞,立刻让他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吸了一口凉气,用双手支撑着翻了个身,冯亮看着老汉倒下的尸体,眼里满是快意。 马后炮比利这才从墙角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半截铁锹,冲到老汉的尸首旁边,用锋利的铁锹鞭尸泄愤,嘴里骂着:“就凭你,也配和我们头儿掰手腕?!不自量力!死吧死吧死吧!” 被缝上嘴的少女冲到冯亮身边,想要察看他腿上的伤口,却被鲜血淋漓的小腿吓坏了,手足无措,只能抓住冯亮的手腕,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还年轻,还死不了。”冯亮笑笑,在少女的搀扶下坐起来,“跟我走吧,哑巴屯容不下你,但我那儿还有些地方。” 少女眨眨眼,疑惑地歪了歪头:“去哪儿?” “嗯”冯亮拿不准该怎么解释,只能笼统地道:“另一个世界。” “我还不想死!”少女惊叫一声,松开了冯亮的手腕,警惕的看着他。 “不是你以为的另一个世界,而是而是”冯亮笨手笨脚的比划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不识字的小姑娘解释“位面”的概念。 还好,比利适时的钻出来为冯亮解围:“头儿!战利品!!!” 冯亮看向比利——小木偶兴奋地抱着一颗扭曲变形的头,从头颅脖颈处血肉模糊的痕迹来看,比利应该是用铁锹劈下了老汉的首级。 “拿远点!”冯亮不满地叫着:“你拿那么个玩意儿干嘛?太恶心了!” “把他的头砍下来给您当球踢呀!”比利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您昨天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学的!这不是您们这边的习俗嘛?” 少女看向冯亮的目光更惊恐了,似乎他是什么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冯亮只觉得百口莫辩:“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一个多操蛋的原生家庭,但我永远不会把别人的球砍下来当头呸!我永远不会把别人的头砍下来当球踢!明白吗?白痴!” “啪!” 比利一记抽射,把老汉的头狠狠踢飞出去,穿过了牢房的门,砸在外面的墙壁上,黑血沾满了墙壁。 “呦吼!”木偶振臂欢呼,兴奋地和冯亮炫耀:“球进啦!” “” 冯亮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一半是因为失血过多,一半是被比利给气的。 比利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迈过老头的尸体,小跑着冲向牢房外,想起捡球:“头儿!咱俩l一吧!你想先当守门员还是前锋?在我们那个位面,天朝人都可擅长蹴鞠啦!” “在我们这个位面不是。”冯亮耸耸肩,“如果是乒乓球的话,咱俩说不定还能等等!谁要跟你l一啊魂淡!老子可是少了半条腿啊!” 比利抱着自己心爱的“球”,兴致盎然地跑回冯亮身边,尖细的声音说着:“没事儿!头儿!咱们还可以” “啪!” 一声巨响。 但这次,被凌空抽射的不是老汉的首级,而是比利瘦弱的身子。 冯亮眼睁睁地看着比利被抽飞出去,砸在铁笼上。 在他面前,老汉的尸体直挺挺地坐起来,空空如也的脖颈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翻滚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长出来? 在冯亮和少女惊恐的目光中,响起一阵血肉蠕动的声音。 从老汉脖颈的断口处,长出一根和他脖子一般粗细,足足有一米多长,章鱼触手似的东西! 触手长而柔韧,摇摆翻滚着,布满黑色发亮的细密鳞片,冯亮甚至看得见上面两行细小的吸盘,一张一合,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勒死什么东西。 老汉的躯体笨拙而僵硬,慢吞吞的迈出脚步,断开的右手手腕处,同样长出一根黑漆漆的章鱼触须。 “收容?!”冯亮吼着,恨不得把助手揪出来揍一顿,“我收容他?你看他像是会乖乖撞进收容仓里的模样吗?!” 助手没有理会冯亮的不满情绪,自顾自地说着 “就算有能重建帝国的代价,我也支付不起啊!”冯亮说着。 因为腿部的伤,此时的他寸步难行,只能呼唤着自己的木偶,企图对方能上前帮忙。 比利并没有如愿回应他的求助,躺在墙角,哀嚎不已。 一个木偶哪来的痛觉?冯亮知道,这家伙是有心磨洋工,巴不得自己被害,他好趁机恢复自由,摆脱冯亮的控制。 “该死!”冯亮暗骂一声,但此时此刻却顾不得和这幅木偶算账。 脖子上长出触须的扭曲躯体正一步一步向冯亮靠近,冯亮看着触须上密密麻麻的吸盘,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腿上的伤口让冯亮甚至无法起身,没了子弹的湛蓝玫瑰已经变成一把废铁,能保护他的,只有那把折叠刀。 冯亮拔出刀,甩了甩头晕眼花的脑袋,低声道:“小姑娘,你快走!” 身边的少女愣了一下,继而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趁机逃出了地牢。 也太果断了吧!一般来说不应该客气一会儿,上演一番“不!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之类的苦情戏码吗? 冯亮苦笑一声,只是腹诽两句,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姑娘和自己没什么感情,也不像饶晓晓一样有闲情逸致。也只有饶晓晓那种实力,才有闲心陪在自己身边,上演一出同生共死的情景剧。 老汉迈着僵硬的步伐,步步紧逼。 冯亮支撑起身体,后背倚着墙壁,举起了手中小的可笑的折叠刀。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是那份神秘的赞助,还有扮猪吃虎的饶晓晓,自己或许早就死在门生或是疤脸男的手中。 但现在,冯亮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