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财录》 正文 1.第一章 楔子: 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把一座城洗刷得青灰一片。天色黯淡,人的心情也跟着阴郁起来。 阴冷潮湿是魔都冬天的代名词。有句话是南方的冷北方人不懂,说得就是北方人在南方无法忍受室外不见阳光时那种湿答答的潮腻,更无法适应室内那种单刀直入的阴冷。那是扎到骨头缝里的滋味,锥心刺骨得让人龇牙咧嘴。 几个北方大汉在外头街角处站不过十分钟,西北风一刮,一个个缩着脖子直跺脚。 这个地方挨着一片老城厢,又临近黄浦江,江上的风吹过来毫无遮挡,于是有些肆无忌惮。 领头的人才从一栋小楼里出来,几个人眼尖立马跟了过去。五六个人往街角那一拐,一台gl8正等在那,见人来了司机立马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暖风一吹,这几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其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操他妈,怪不得叫魔都,这风都玄乎,刚都把老子吹迷糊了。” “还真是冷!哥,事办成了吗?完了咱们赶紧回吧,这地儿呆不惯。” 被叫哥的人没出声,闭着眼在后排不知道思考些 什么。几个人等了半宿没得到回音转过头去看,见后排的男人眉头紧锁,嘴角下耷知道事情不好办,一个个皱皱鼻头又转回身去了。 车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刮器“嗒嗒嗒”地发着节奏规整的声响。 不一会,后排发了声音:“老李,你再往那开一圈。” 开车的李师傅给了个“唉”的应声,一个大转把车驶离了原本的马路。 十几分钟后车开进了一条窄小只能过一车的街道。这条街有着好听又有趣的名——花衣街。 上海老城厢的街名都很有意思,什么糖坊弄,篾竹街,万裕街,荷花池,每条街名读着就能觉出它应该承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好比这条,取名为“花衣”不难猜出它这一带曾经不是集着花布棉衣的仓库就是拢了许多制衣作坊。 可惜那些个北方来的朋友并无闲情雅致研究那些个道道,他们只是隔着车窗静望着这一大片废的和半废的街区,眼里是那种不屑和冷漠。 车最后停在稍微宽一些的道口,司机问要不要下车走走,车里几个人又回头看后排男人的意思。 男人用手抹了内车窗上那层水汽朝外头看。 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一片地区曾经书写了上海半个世纪的辉煌,是解放前上海最热闹的所在。 那个时候著名的十六铺码头每天进进出出的船只数不胜数,码头上需要工人,货物需要仓库,这一带相当于整个上海商品货物人力的集散中心,又挨着租界近,和闸北虹口那些个地方不同,这里的热闹不只是洋人的,更是一个民族资本市场发展的萌芽地。 可惜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如今破败不堪,流动人口杂乱,那些私房不够住,早分不清哪些是原来的楼哪些是后头违章搭建的了。 “行了,走吧!”男人说了一句。 司机闻言又踩了油门,才没开多久,一边的后视镜不知怎么挂住了道旁住家搭出来的雨棚。司机瞧不见把人家雨棚直接掀翻了,顺道把那户人家挂在雨棚下的几串鳗鱼干给撒了一地。 屋里突然窜出个男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开始骂骂咧咧:“册那,戆逼样子会得开伐啦?(见注释1)” “说什么呢?你们谁懂?”车里的人听不懂沪语,在那交头接耳地问。 司机摇了车窗准备打招呼。 那男人眼神往车里一瞄,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看了眼车牌,然后哼哼唧唧了一句,“巴子,碰到赤佬了(见注释2)!”就走开了。 车里有人突然跳了脚:“妈了个逼,是在骂我们呢!看老子不削死他。”说完要去拉车门。 “少多事!一会儿坏了征爷的事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后排男人冷不丁来了句,语气严厉不容反驳。 要下车的那个立马缩了手,往车椅背上一靠,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可能实在憋得慌,十来分钟后他还是忍不住说:“操他妈的,这群上海人就他妈看不起别个地方的,巴子巴子的叫得欢,也不看看他们自个儿住的破地儿,都他妈一帮子穷鬼。” 边上有人接了口令,揶揄他:“哎,别说,人家就是比你有钱,等那边的房子动迁,一个个都是身家千万级以上的!你小子赚一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我靠,你不酸老子憋不住那口气是不是?我倒要看看到时他们能不能有那命拿钱呢!” “胡说什么?”后排的男人再一次没忍住,唬着脸大叫了一句,“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多事,就给我滚下车!” 正章: 从上海到安庆以前坐车需要六七个小时,路要绕弯,下了合肥后还要走好一段国道和省道,那样来回一次很折腾人。 这几年从湖州那通了条高速,开车去一趟快的话四小时,方便了许多。而且是新路,路好走,车不颠簸人也就舒服了许多。 宋澜驾了一路,因为下雨路滑,他开得不快。 车里烟味有些重,他咳了几下,然后顺势开了车窗。 飕飕的凉风一下子灌进车内,把原本攒着的那点暖气瞬间吹得消失弥散。 “哎呦,冷瑟来(见注释3)。”石清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抖了个激灵,缩着脖子,颤着牙关抱怨了一句。 “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宋澜没理他,继续开着窗户。 “就三天啊,澜哥,关了吧,吹得我头疼。” 石清比宋澜还大一岁,他今年二十二了,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石清的个头超过宋澜不少,块头又比他大,不过脑子没有宋澜好使,平时反而是他老喜欢跟着宋澜混,所以管宋澜叫哥。 “你肉味大,我都要闻吐了,要不你来开。”宋澜睨了他一眼,见前头正好是个休息站,把车开上了辅路。 这里是湖州地区的高速休息站,因为路才通了没多久,平时过这里的车并不多。两人放了尿从厕所出来,宋澜直接拐进了边上的卖品部。 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罐红牛,还有一瓶风油精。 这个季节是冬天,蚊虫少,要风油精也不知道干啥用,石清挨过去问他:“澜哥,买风油精啥用?”想起了前段时日流传在网上的段子,他对着宋澜又“嘿嘿嘿”地傻笑。 不过他还没笑够,宋澜就开了盖子往他脖子那抹,一圈涂完了又在他身上洒了一大片,然后回他:“你昨晚搓麻搓通宵了?一会你开车,给你提神。还有,你味真太大,多洒点盖得住。” 石清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肉味烟味夹杂着风油精的味道,那滋味说不出来的一种酸爽,他抬了抬眉毛,因为平时被宋澜摆弄惯了,也不生气,只是开口嘲他:“就你要求高,像个女人一样,阿拉迭个是男人味!(见注释4)”“男人味~侬晓得伐!” 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还没到车那,就和个陌生人撞在了一起。 宋澜穿着鞋才到一八零,但是人身条瘦,不像石清一八五的块头结实有肉。可那人不一样,站他两跟前像堵墙似的,石清看他都要抬着下巴。 国字脸一脸肃然的大汉被撞了后心情自然不爽,对着两个走路不看路的小伙子呵斥了一句:“怎么走路的!” 那架势实在威武凶悍,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是表露无疑。 都是年轻气盛的岁数,石清虽然对着宋澜怂,但不代表他好欺负,捏了拳头就要上去论理,可惜他步子还没跨,就被宋澜拦下了。 那高个子剜了他们一眼,因为他们全程没出声,也没想着再继续纠缠,自顾自就走开了。 等他一走,石清就跳脚起来:“澜哥你刚才为什么拦我!长得高不一定会打架啊!况且咱们两个” 他的话引来宋澜一记白眼,揪着他的脖子让他看不远处:“看到吗?不是落单的!人家一群人,一个车队呢!你寻死别在这个时候好不好!” 石清就着宋澜的话看过去,的确,一样着装下车抽烟的有七八个。而且,这里头都是些块头c身高和自己有的一拼的男人。他顿时闭了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要不是宋澜拦着自己,估计这会儿自己得被架着去医院了。 他耸了耸肩,乖乖跟着宋澜往他们自己的车那走,走过那群人围着的那台宾利时听到刚才那个大块头软着嗓子对车窗里的人说:“征爷,这是您要的水。”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刚才那大块头哈着腰,举着一瓶矿泉水正往车窗里送,那姿态说不出的恭敬。 一直到回到车上,憋了半天话的石清才扯开了嗓子骂:“册那,原来是条哈巴狗!” 宋澜系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没搭他的腔。 石清也不闭嘴继续,“要是能混成那个样子就好了。” “哪个样子啊?”宋澜有句没句地回。 “宾利车里的啊。” 宋澜侧过头去瞄那车,宾利慕尚,顶配,或许还有改装,市面上六百多万吧。 他笑着回石清:“墩子~做梦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车子抵达安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因为最终目的地离市区还有点路,宋澜直接让石清把车开去了旅店。 安庆自古就是名城,除了是黄梅戏的故乡更是吴楚交境的第一州,这个地方历史文化气息浓郁,这几年又开发得不错,城市风貌古朴中不失现代化的影子,虽然整体区域面积不大,但却很难让人与印象里那种穷乡僻壤的内陆划上勾。 石清是第一次来,对什么都好奇,宋澜带着他在城里逛了逛,又去了老街,最后两人找了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算应付晚餐了。 餐后石清提议找个地方足浴,被宋澜硬生生拉回了酒店。 石清当下就有些情绪,以为宋澜是心疼钱,嘟着嘴埋怨:“澜哥侬组撒啦!昂劲把吾拉回来,捏只脚呀,又没多少钞票,吾买单好伐!”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宋澜听得别扭,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时间还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吗?” 宋澜点点头,没再多话,一会儿可能又想到什么,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带出门的袋子,那里头有两条硬壳红双喜,还有一个信封,他又点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钱,然后躺回了床上。 “给大非哥带的?”石清睨了眼宋澜,懒懒地问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说想抽红双喜,说这烟便宜好抽,里头的小卖部时常买不着,让我下次去给他带。” “给他送了多少钱?” “两千。” “加我一千一起给吧,长那么大还没孝敬过大非哥呢。”石清说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钱包,还没拿钱就被宋澜给拦了下来。 “用不着,里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买些日常用品。” “快过年了,算我孝敬的。”石清动作没停,甩了甩宋澜按着自己的手,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一百元。“给大非哥图个开心。” 宋澜见他执意要给,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说:“墩子,你自己老爸都没孝敬呢,孝敬我爸那么起劲,牛叔要是知道了准吃醋。” 宋澜口里的牛叔是石清的爸爸石大牛。当年来上海的时候他专程帮人跑运输,后来年纪大了跑运输身体耗不起就改帮私人老板开车了。 话说石清和宋澜的驾驶技术还是他教的,他有个玩一起的老乡在驾校工作,所以特地找的关系让两人弄了驾照。 “他欢喜你比欢喜我多,我看他都快成你爸了,整天让我找你回家吃饭,在外头人家问他儿子的事,说得也是你的事。”石清在那嘟囔,虽然嘴巴上说得酸,但表情却是平和的,甚至根本就没把那当一回事,摸着个肚皮,专心看着电视呢。 不过石清说得也没错,因为自个儿儿子不争气,学习差还老爱惹事,外头石大牛的老板但凡问起他家里的事,石大牛就经常把宋澜拿出来显摆,谁叫宋澜读书好呢,市重点高中的中上游成绩,随便考考,大学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 电视上正放着当地台的导购节目,穿着号称能大两个杯的内衣的导购小姐在屏幕里一个劲地搔首弄姿,时不时用手指撩拨过胸前那一块白皙。 宋澜对这些没兴趣正想别过头,瞥见睡另一张床上的石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不仅如此,他还边使劲咽口水边用手隔着裤子挠了挠自己的二弟。 “做什么呢?”宋澜丢了个枕头过去,正好砸在石清那只不老实的手上。 石清被他一闹,转了头对他坏坏一笑,“澜哥,你不会吧!你是圣人?” “嗯?” “你不抽烟c不赌博c不喜欢女人。你不是圣人是啥?”石清咧着嘴坏笑,挑衅的味道十足,几秒后又拔毛:“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见宋澜坐在那里没搭理,他来了劲,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老高,凑过去继续:“澜哥,难不成你他妈喜欢我?” 那样子十足的贱。 宋澜瞅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石清那对杂毛丛生的小腿上,没好意思说你长得真的不行,要身材要脑袋要脸蛋全无,小爷我对你实在下不去嘴。只能假惺惺地逗他:“怎么着,我看上你了,你从吗?” 以为石清应该不会和自己继续闹下去,就算闹至少应该先表现出受到惊吓。想不到那厚脸皮竟然面不改色地挨了过来,拽开了宋澜的胳膊后直往他怀里钻。在抱紧了宋澜后一边还捏着个嗓子学女人撒娇:“讨厌,要对人家温柔点哦,好不好。” 玩得有些过了,还真把自己当了基佬,宋澜脸立刻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个遇见了“十三点”的眼神后没再理他,独自躺了下去,背过身,也没再说一句话。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体各部位健全的男生,谁没在那段青春期做过怪梦c臆想过异性。只是宋澜的那些梦异常的少,很多时候他的梦里都是灰暗的c压抑的。也因此更多时候他不愿做梦。 十四岁时老妈和老爸离婚丢下他离开了家,十六岁老爸又替人顶罪进了监狱,从此他的世界没有灿烂过。 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没功夫让他多考虑一丝和生存无关的事。也因此,虽然他长相俊俏成绩又不错,获得过众多女同学的青睐,但他却从未和任何一名异性展开过独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懵懂的感情。 说到底,在性向上他还是一张白纸。也为此,他的长相加上对于女生的冷淡与抗拒,在学校里不少出现过骂他是gay的话。 石清自知惹得宋澜不高兴了,凑过去请罪,“澜哥,我和你开玩笑的,闹着玩的!你别生气。” 见宋澜仍未有反应,石清推了把侧睡的宋澜。 “行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监狱。”宋澜说完这句就再没发声。 石清摸摸头,知道自己吃了瘪,拿他没辙只好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一早外头放了晴。宋澜起床后拿了准备的那个袋子独自出了旅店。 他离开时石清还睡得实,考虑到是去监狱里探视,他没叫醒他。 说到底毕竟去的地方不光彩,他老爸宋亦非还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年要不是怄气,气不过老婆嫌弃自己没用跟着别人跑了,他也不会满口答应应下了替人顶大罪的活。 当年具体的事项其实宋澜知道的并不全,就是记得老爸在入狱前的半年里官升了几级,家里的存款也突然多了起来,还有就是那个时候正是他中考的时候,最后有人给他弄了个市重点的名额。 一切看着都很好,可就在半年后,他们被抄了家,那些存款最后全都被没收了,自己老爸在庭上直接认罪,因为态度良好,最后判了十年。 监狱离着市区有些距离,宋澜抵达后已经是大半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接近新年,来探视的家属不少,轮到宋澜和宋亦非见面又隔了半小时的时间。 期间石清来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小心谨慎地问宋澜是不是还为了昨晚的事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怎么不带上自己就走了?在宋澜再三保证已经忘了那事之后,他才挂了电话,挂电话前也没忘让宋澜给大非哥带话。 这次探视因为人多被监狱方统一安排在了大玻璃房。家属和犯人得隔着玻璃大喊,现场的效果可想而知,混乱又嘈杂。 宋澜最终往角落里走了走,才站定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囚服c剃着光头被狱警带出来的宋亦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宋亦非的眼神好使,一进探视房就见到了独自立在角落的宋澜。在和狱警知会了之后他往自己儿子那走去。 监狱的隔挡玻璃是防爆的,上头隔了点距离就捅了几个小洞方便里头和外头的人交流传话。 平时就算这样,双方交流其实也还好,外头和里头的人说话彼此都能听清,大家一人一句,该交代的都能说个大概。 现在因为人多,里头犯人七八个外头家属又一堆,不免有些吵闹。里头听不清外头的,外头也交代不清要交代的话,逼着人拉开了嗓子吼。一堆堆的人似乎在较劲,你嗓子大了我也得压过你,各种方言c哭的嚎的,和秋季赶集一样。 宋澜皱了皱眉,一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在和宋亦非说话前把一个袋子交给了现场管理秩序的狱警。 那里头就是他给他爸宋亦非带来的东西,两条烟和一包三千元的现金。 一早他进监狱时,烟还被查了。门禁那的狱警将香烟拆了封,随机抽出了两包拆开了看,也是为了预防有人从外头带进违禁品,所以现在的监狱查得都很严。 东西一交,他立即转回头看他爸。 宋亦非今年有五十了,以前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白面书生,可能因为这几年劳改的原因,现在虽然人精神不错,可是看着却比以前粗了不少,就是那种虽瘦但不显弱的样子。 宋澜看着他俨然爬了皱纹的脸,鼻子有些酸,随后为了掩饰什么,就着吞咽口水的当把那股子酸情咽了下去。 宋澜其实来这的次数并不多,五年里基本是一年一次。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宋亦非没让。 一方面是这地方晦气,宋亦非曾经也是个读书人,觉得多来这地方对儿子没什么好处,所以逼着他别出现。另一方面,宋亦非入狱时宋澜正好读高中,正是需要一门心思好好读书冲刺高考的时候,没那个时间让他浪费在看望自己的事上。 不过他说了不算,决定权还是在宋澜手上。宋澜有分寸知道自己老往这跑自己老爸会不安心,所以即使在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也就咬咬牙自己挺了过去。 父子两隔着玻璃对视了几秒,然后宋亦非露了个笑容对着宋澜招了招手。 宋澜心领神会侧过头把耳朵贴了过去。玻璃上的小孔传来了他家大非哥熟悉的声音,“怎么看上去瘦了?阿娘呢?身体好伐?” 宋亦非入狱后,留了老母和儿子在外头,去年宋澜来看自己说了奶奶身体不佳,所以这会儿他首先关心的是老母的事。 不过他的话一问出,宋澜的脸色就略显尴尬,半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话。 让宋澜有些难以启齿的是奶奶在大半年前已经过世了,这事当时没告诉宋亦非是因为奶奶一去世,姑姑一家就跳出来和他争他们原来住的那套房子。 他手上有事没办完,来见宋亦非也是给他徒增烦恼。 其实那房子就是宋亦非的,考虑到自己要进监狱,为了保住家产,出事前宋亦非就把房子过到了老母和自己儿子的名下。 奶奶一去世,姑妈的意思就很明确房子有一半是奶奶的名字,所以那部分必须拿出来当遗产来分。 宋澜和姑妈一家斡旋了三个月,最后谈判下来,拿了三十万出来给姑妈,才让他们在公证处那递交了自愿放弃继承的说明。 不过那三十万更不能向宋亦非提起,因为那是他的搏命钱,当初给人顶罪的部分报酬。那个时候不仅有人在宋亦非官司的时候给宋澜安排了重点高中,更有人在宋亦非入狱后打了一笔钱到他们家,那个数总共有五十万。 宋澜有一年来探视老爸没把话藏住,开口问了钱的事,宋亦非看狱警不在就把自己和人的交易多少告诉了一些给宋澜听。 等得时间有些久了,宋亦非显然有些不耐烦,他趴窗口那又问了句:“怎么了啊?说话啊!” 这次声音明显响过前头,宋澜被他的吼声喊回了神。 “爸,啊娘死掉了。” “” 以为宋亦非会有过激反应,等了十来分钟只等来他木楞楞地一句话:“怎么死的?” 宋澜没他爸那么坚强,想起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奶,抽了抽鼻子,“脑溢血,突然就走了。” 话都有些不成话,一对父子隔着玻璃各自沉默。 片刻之后,还是宋亦非先开了口:“小澜,你去寻个人,就是之前我顶的那个,当初说好了事后给我两百万和一套房子的,你去告诉他,房子暂时不要,两百万里剩下的一百五十万先给我。” “爸,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宋澜不知道还有这笔钱的事,惊吓之余很理智的想把所有事问清楚。 “我刑期到半了,再过段时间可能会给我减刑,我想提前假释。不过,当初还有个三四十万的罚金没有交齐,你帮我把钱要来,要不到也没事,我出去自己去找他。家里不是有存款吗,要不你先准备拿那笔钱。” 宋澜离开的时候没告诉他爸,他的那笔钱已经掉进了他亲生姐姐一家子的口袋。算了算离着能假释的日期还有段时间,他硬是把那些破烂事压回了肚里。 宋澜人一走,宋亦非整个人就瘫了下来,边上相熟的囚犯来扶他,他甩了人家的手对着上海的方向硬是磕了三个头。那三个响头是他补他老母的,想不到当初自己一时的糊涂,竟然是天人永隔,再也没机会见着自己老母的面了。 想到此,五十岁的老男人终究没忍住,泪水汩汩流了满面。 和南方的冬天不同,北方的冬天更生一种萧索感。一入冬,北京的景致就变得不再可爱。 行道旁笔直耸天的白杨树叶子已经掉的稀稀拉拉,只留着条干光秃的枝杈在那,和夏天葱茏繁茂的景象完全不同,这个时候顶上的鸟窝都显露了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 路虎从平整的道上开过,经过那一排白杨林时有意放慢了速度。 车里后排的人不明所以问了句:“怎么了?” 司机是个小伙,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男人,紧着嗓子说到:“七哥,你不知道,那群小崽子候着没事干,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拿油往道上泼,上周院子里的胖豆吃了亏,新买的宝马直接撞树上了。” 男人眉稍挑了挑,问:“哪家的?逮住了没?” 这里是北京城的西郊,连着一片的部队大院。一到寒暑假那些院里各家的孙辈们就被父母往这儿送,几个投得来的很快就能组个小团体,一伙人每天聚在一起玩闹,和他们当年一样。 不过他们当年不干这种事,他们是集了一起掏鸟蛋c爬人家院子偷柿子,去地里挖地瓜c打野兔。和现在这群爱拿作弄人为乐的三世祖们完全不一样。 “还没呢,这几天不是你们哥几个回来吗,寻思着组一起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收拾几个小崽子还需要我们?”后排男人玩味地一问,声调挑着往上,也不知道是在揶揄还是唬人。 “唉,那里头有几个还挺有胆儿,别说还挺像当年你们哥几个那么回事。”司机小伙和男人熟,不怕说错话,一股脑把自己心里想的往外倒,“男孩子么,那个年龄谁不调皮捣蛋,本质正就行。” 后排男人一眼扫过路旁,眼神正好落在一棵明显有撞痕的树上,然后嘴角微微扯了个笑。想起自己小时侯闯祸挨过的板子,嘴上轻轻叹了句:“出息。” 十几分钟后,经过几道岗亭,路虎停在了一处大院里。 男人下了车,正了正身上的衣服然后径自走进院中靠着南墙的那排二层小楼。 院里进出有几个勤务兵,几个人见到他停了脚步端正地行了军礼,正想开口却被他快一步拦了下来。 没给任何解释,他一溜烟进了那扇才刷了朱漆的大木门。 这栋小楼是路响外公挚友的住宅,外公外婆去世后,路响就很少再回这里了,除了有什么重要事,否则也就是年前来探探住这栋楼的金老。 一楼的大客厅里摆着几株待开的水仙,笔直葱郁的叶,一看就是上好的品种,和那些花鸟市场十元一株的没法比,路响用手指挑了挑下头根茎那的嫩头,还没除了上头腐了的部分,后头走道里就出了声清脆动听的女声。 “路响,我爷爷在二楼书房等你。” 直呼他名字的是金老最小的孙女小美,她今年才十八,路响比她大了十四岁,他和她家老大关系好,他们几个躲着抽烟偷看小黄书的时候小丫头还是个奶娃娃呢。 那个时候小美老喜欢跟在他们哥几个后头跑,路响家没有女孩儿,丫头又长得像个洋娃娃,路响觉得好玩,也不嫌她烦,有时就抱着她去外头商店给她买糖。 所以,那个时候小美最喜欢的就是响哥哥。不过自从十六岁之后,那丫头再见他时就不再叫哥哥了,直呼其名还叫的理直气壮。 “放假了?”路响有一搭没一答的问了她一句,一边往上二楼的楼梯口走。 “早放了,这次放得长,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段时间就该过年了,带我去买新衣服啊!”小美边说边跟着走。 “叫哥哥!”路响腿长,三步并两步跨着上了楼梯。“不叫没得买。” “也没大我多少啊!就不叫!”小美加了脚步往上走,赶在路响拐进书房前拦在他的面前。 她今天穿了身嫩黄色的绸缎连衣裙,香奈儿的春季新款,她这样的家庭背景往往那些新品还没上市就能拥有了。 路响一年见不到她几回,不过这次一见还真惊觉这丫头长大了不少,不只是年纪,还有那些象征女孩变为女人的性征。他是混了社会十几年的成年人,小丫头的心思自然一目了然,然而他不想把她往那处带,为了掐了她对自己的心思只好坏人装到底。 用手拨开她之后冷着嗓子说:“我听你哥说你爸给了你张黑卡,你现在还在读书,平时低调点,新衣服那么多少不了我一件。” 赶在小美回话之前,路响直接进了整个金家小辈最怕进的书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路响进门时金老正背对着门面朝着窗口那看文件。 因为是白天,书房的窗帘全都拉开着。外头午后的暖阳照了进来,配合着原本暖色系的装潢和全套的红木家具,把个原本肃然的环境衬得温煦了好几分。 立在一旁的秦秘书先看到了路响,在和路响做了个点头礼之后提醒了金老。 老人转了身,可能长期在部队的缘故,脸上是一贯的端肃。不过他对着路响说话的语气挺温和的,招手让路响走近的同时还不忘让秘书给他泡了茶。 路响大大方方在老人跟前坐下,接过秘书递来的白瓷茶杯后没喝一口就把杯子搁在了边桌上。 “听说那块地你拿下了?”金老放下了文件,开口直接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事。 “嗯,花了点力气。”路响没喝茶,却拿了金老书桌上放着的那串古董十八子撸着玩了起来。 “手伸得那么长,要提高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啊。”金老接过秘书重新泡的金骏眉,对着杯口吹了吹后又说,“花了多少钱?” 路响垂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等金老喝了口茶后说:“前头花的不多,千来万而已,后头现在说不上来,可能得几十亿。” “我听说要改新政了?上海那先试行,你拿的地挨上了吗?”还是温和的语气,关心的表情已经染了整个面部。 “应该是挨上了,过完年就去上海那开会,七一前得全都处理完。” 十八子在路响手里被撸了三圈,最后他手指停在顶珠那,顶珠是颗象牙材质的圆球,周身刻了盘龙,雕刻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玩意。 “挨上新政就好,那群人也不会照着以前狮子大开口了,十来平方的屋子记了十几二十个户口,一小间房间问你要个六七套房,简直荒唐离谱!”金老说完把杯子往书桌上重重一搁,看得出是对之前的那些民间作风不满动了气。 路响倒是没任何其他表情,温温的,他眉眼长得正,是北方人少有的那种气质,阳刚里透着股巧致,说帅气还不足够,气度非凡的不是一般般。总之让人过了目后很难忘记。 这种长相有好有坏,好的就不说了,招人缘。坏的就是很难从事那些特殊职业,例如安全局,他一出任务,敌人见他一面就记得了。 金老见他没事人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有谱,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还是不忘问他:“王征那小子没找你麻烦?”过一会又喃喃说道:“应该不能啊,上海那群人下台后,他们家就负责那一块了,你这次抢了他到口的肥肉,他不该没动静啊!” 路响把玩了那颗顶珠半天才抬了头看金老,不紧不慢地回他:“他爱耍什么手段随便。我挺喜欢看他跳脚的!” 金老哈哈大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人,然后指着他说:“你小子也不放过人,从小压过他一头,现在逮着机会还压着他使劲欺负,你小心他急眼了跳墙!” 王征和路响同龄,以前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那个时候几个大人老爱拿他们几个比较,王征也不是真弱,他和路响都是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王,只是王征每次碰到了路响不管是运气还是智商总差了那么一小截。 都说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几次架一打就变铁了。可这两人打架也没少打,越打结下的梁子就越多。后来王征老爸提升调配去了南方,王征也跟着一起去了,这才让恩怨少许歇了脚。 再后来路响弃武从商,在几次商会酒宴上见到过王征,大家虽没提以前的事,但暗地里的较量并不少,包括后来路响在gay圈名正言顺谈着的恋人也被王征用手段撬了去,这才彻底又燃了两人之间的战火,大有有你没我的势头。 这次上海那块地的改造工程原本王征志在必得,想不到半路杀出路响这个程咬金,征少爷这几年牛逼惯了,难得几次商业上压过后入门的路响之后也有点飘飘然,想不到被路响抢了那么重要的一笔生意,按着常理推算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路响,所以金老的提醒并不是凭空遐想。 不过路响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对着金老也就附和了几句就完全不提那茬了。 金老知道男人么不管是在战场上或者是在商场上免不了要有拼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不败的道理,所以也就由着他们这群小的去争去夺。 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路响起身告辞,手上的十八子有些不舍地搁回了书桌,想不到金老出了声:“见你玩得挺好,这串串你就带走吧。” 路响眼神一亮,没收住欢喜的神情,问了句:“真给我?” 百来上千万的古董,路响不好意思开口问金老要,想不到金老主动送了,路响又摸回了那一串溜光的宝贝,爱不释手。 金老见他的动作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哥几个我看着长大,就你,喜欢的往往不说,憋在心里,然后那对眼又盯得紧。行了行了!我年纪大,没那个心思玩这个,你爱你就拿去,别和他们几个说,回头说我只宠你一个。” “还有谁看上了?”路响乖乖收了东西往自己外套兜里一塞,弯着嘴角问金老。 “你三哥啊,他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就爱捣腾些古董玩意,上回问我要,我没给。” “” 可能小美在自己爷爷那发了话撒了娇,在强行留了路响午饭过后,路响又被金老委派了送小美去市区。 几个人才从门里出来,路过篮球场时一伙人正在那打球。 路响低着头只管走自己的,可还没走几步后头跟着的小美就大叫了起来:“李陆迁,你做什么呢!故意的是不是!” 路响回头一看,一颗篮球正转着圈儿旋在小美的脚边呢。 再抬了眼看过去,那个被喊名字的人正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剑眉星目,长得还不错,但看人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 一旁司机小夏弯了腰去捡那颗终于转停的球,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见一只球鞋横空蹬了过来。他晃了一下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人家脚一踩往后头一勾,球就又蹦跶回那人的手上了。 几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刚才李陆迁的动作明显带了丝挑衅,小美第一个没忍住对着他骂了起来:“李陆迁你有毛病啊。” 李陆迁夹着球站在那里没回话,眼神扫过后头站着一直没出声的路响,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已经炸了毛的金小美身上,最后什么话都没交代,傲着性子转身就走了。 金小美的白色大衣上被球砸黑了一大块,小姑娘爱美,先前腻着路响去逛街的心情减了大半,撅着嘴,小脾气一来就蹬了脚跑回了家。 路响扶了把小夏,等他站定了确定人没什么事带着他迅速回了车上。 车子驶离了大院十来分钟路响都没发一句话。小夏估摸着这位爷应该是被刚才那事惹得不痛快了也不敢多问他一句。 一直到上了高架,路响才起了头,开口语气冷冷的,“刚才那小子是谁?” 这下小夏来了劲,话匣子一开,“你说李陆迁啊?就是他们一伙的孩子王啊,还别说,他那气场还真不是盖的。” “就你上午说的那群小崽子?”路响的手指在车窗那轮着敲打,不知道脑子里琢磨着什么事。 “胖豆的车应该不是他指示的,七哥你不知道,这小子傲着呢,偷鸡摸狗的事还入不了他的眼。”“他啊,是喜欢了金老家的小美,瞧人家不理他,他刷存在感呢。” 路响手指一滞,心里明白了几分,转而又说: “听你的口气,你还挺崇拜他的?” 小夏脖子一凉,大院里的哥几个他最崇拜的是路响,怕自己在男神跟前说多错多,干脆只摇了摇头回了个傻笑。 路响别过脸,看着窗外,一会儿小声说了句:“李陆迁,李家,以前没听说过啊。” “七哥你不知道,他爸爸顶的是王征爸爸的位子,住的也是他们家以前那栋楼。” “哦?” “我还听说,李陆迁那小子的老爸以前就是王征爹的部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安庆回上海的路石清足足开了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里除了中途停的那两次休息站,宋澜全程都闭着眼假寐。 石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着问了几遍宋澜他都没出声他也就闭了嘴。 一直到路程快接近上海段,宋澜才睁开了眼,然后破天荒的开口第一句就是问石清要了支烟。 前头石清说宋澜不抽烟其实也不全是,只是他没什么瘾,不像他们几个烟不离手,宋澜一般只有遇到特别难熬的困境c特别难处理的问题时他才抽。 石清不敢怠慢丢了烟盒和打火机给他。 香烟在他指间忽明忽灭,一分钟的光景就燃到了尽头。 一支烟过后,宋澜开口说话,对着石清问:“墩子,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活?” “有啊!抢劫!”石清嘴巴松,口无遮拦惯了。 “和你说正经的!” “我想想啊”石清恢复了正经样子,一会儿忍不住问:“怎么了澜哥,怎么突然想赚快钱了?布料市场生意不行了吗?” 宋澜高中毕业后因为家里头的事没选择继续读大学而是直接找了工作。 他住的那条弄堂离着董家渡很近,石清口里的布料市场就是他打工的地方——上海著名的董家渡布料交易市场。 前几年布料市场的生意非常红火,经常会有老外结团来光顾。那些摊贩老板们都是些大老粗,能说英语的没几个,宋澜就在市场里做起了有偿的翻译,做一笔结算一笔。 他脑子活络,那个时候光提成拿得就不少。那些钱除了支付他和奶奶日常生活的全部开销外还够他报名读大学文凭自考班。 后来大环境不行了,生意没以前好了,他就找了个固定摊位给人看摊子,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一个月基本工资1500,其他全靠提成。 “布料市场的生意本来就没以前好,我这次回去不准备继续做了。你帮我想想有什么可以接手的活,我最近可能需要钱。” “要多少钱啊?我看看能不能先给你。”石清边开车边答他的话。 “四十来万。” “” 一听这个数字石清直接吃瘪。他和宋澜一样,都是工薪家庭的孩子,平时来钱也靠打工,比宋澜好的是他爸他妈还在外面,家里多多少少有些积蓄。但一下子让他拿出那么一大笔数字基本不怎么可能。而且他原本就赚的没宋澜多,宋澜除了白天看摊晚上还会接点零活呢。他呢?一下了班不是找人打牌就是一大帮子人一起喝酒,出口袋的有时比进的还多。 宋澜看他突然变僵的表情并没放在心上,石清和他从小玩到大,他最了解他的情况,原本也没想过问他要钱。 “怎么要那么多钞票啊?是摊上了什么事了吗?”石清隔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疑问给问了。 宋澜弯了一条腿抬了膝盖搁了上来,样子有些漫不经心,“我爸说他想走假释程序,如果那条路子走得通,要先把以前判的四十万罚金给交了。” “那印也得给大非哥印出来啊!”石清每次说不上半句就开始不靠谱,也就宋澜熟悉他,没和他继续抬杠。不过只两秒的功夫他脑回路一抽又恢复了正常,正儿八经地问了句:“你之前的钱都给你姑妈了?” 宋澜点点头。 “那问他们回借呢?” “他们一家子吃相(见注释1)太难看,都他妈是吸血的,我不想和她们再有交情。行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你那里帮我问问,我一定要走块钱,好结算的。” 想走块钱是因为宋澜以前吃过亏,前两年政策宽松c房地产最火爆的时候,他也学人去做过中介,每天正儿八经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站在一些小区门口,和个傻逼似的见人就发传单销售自己手上的房源。 别说经他手还卖出了几套。只是房产中介公司里等级制度繁琐,佣金轮到他手上就没剩多少了,而且拿佣金的周期长,老板巴不得压到年底才一起发放。有的时候还要承担老板跑路的风险,所以他在吃过一次亏后就不再干那行了。 石清耸耸肩,一口答应了下来。 石清只请了一天假,他晚上要去店里巡场,把车开到弄堂口后就着急着回家换衣服去了。 宋澜没事做,跟在他后头往里走,见他快要拐进自己家门时从后头突然拉住了他,“我这几天晚上都没事,想先做以前那种的,我很久没去场子里了,你帮我问问最近还有没有?” 石清脚步一顿,反应了老半天才明白宋澜的意思。 “你是说,酒吧暖场的吗?” 宋澜点点头。 以前刚拿到身份证的时候,他晚上接过酒吧暖场的活,300一晚一个人,群头抽掉80之后他还有220元能进口袋。那个时候他爸刚进监狱,他还要读书一个月也就去四次,不过那四次加起来也有千百来块了。 那种活其实挺轻松,尤其是对于当时才满十六周岁的宋澜来说,简直和玩似的。只不过那地方人也杂,有钱爱玩的公子哥多,社会上那些流氓混混也不少。在几次被几个收小弟的大哥看上后,宋澜也就去的少了。 他其实活得特别明白,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更看透了自己会走的路。 石清想笑不敢笑,捂着嘴斜眼看了几次宋澜的样子,对他实话实说:“澜哥,现在的场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晓得现在都不需要人充人头都能挤得没地方落脚,我这还天天有人微信让我留位呢。” 石清在上海最著名的夜店上班,以前是门口盖章放人的保安,后来又做到了巡场,他人憨又听话,最近客户经理给他多了个权限,分了两个卡座给他,晚上那卡座上的整晚消费他都能拿提成。 见宋澜没什么精神,他又补了句:“现在也不是不流行充人头,但和以前不同。” 宋澜一听,眯了眯眼看他,“怎么不同?” “现在得会自来熟,见了人都得凑上去装熟人,拿对方的酒使劲往能倒的杯子里倒了喝,喝完了让他们再开。” 石清说的挺含蓄,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意思就是得学着做酒托。其实这是夜场里的潜规则,台面底下的操作方式,大家都知道!客户即使知晓也不会当众拉下脸,因为要面子,要装逼,说到底如果让人觉得没钱还出来连个酒都开不起的话会被人笑死。 宋澜扯了个坏笑,“就这样?” “嗯啊!” “听着似乎挺简单的,你帮我问问现在还要不要人。” 第二天早上宋澜照例去了布料市场,摊子老板和老板娘双双去了浙江进货,只留了他一个让他看管。 他早上才做了两笔生意,石清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见到他先是往椅子那一坐,也不客气拿着宋澜一早买的还没吃完的早饭嚼了起来,等他嚼完最后一口饭团又喝光那杯紫米粥后咧着嘴说,“澜哥,你的事我和我们店经理说了,你上我那两个卡座做,没事!利润三七开。” 见宋澜脸开始变黑,石清赶紧补上:“澜哥,不是我抽你的钱,那是公司的,公司需要抽走的百分之三十,我这里一分不和你要。” 他一说完,宋澜的脸色才稍许缓和了一些,抽走石清手里的杯子后对着他点点头。 因为要交的那笔罚金的缺口数目比较大,宋澜性子比往常急了不少,在答应了那些条件后立马又问:“什么时候开始?” 石清倒是轻松,挠了挠头双手一摊对着他说:“随时都可以。” 他这样一说宋澜干脆决定当晚就跟了他去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上海淮海路。 白天行人和车辆川流不息,晚上十点一过,原本以为能和其它那些商业地段一样空荡黯淡下来了,想不到昏暗的只有街灯,那些躲藏在大厦里的夜店各个人头攒动c灯火辉煌。 真真应了夜上海的名,把这独有的一份夜晚时光变得更为魅力c更加绚烂多彩。 石清所在的那家店是目前上海夜店的标杆之一,和他们鼎立的还有两家,就在他们这栋大厦的对街口。这里晚上从八点开始营业,十一点前都是暖场,真正嗨翻全场的时间基本从十一点开始一直延续到后半夜。 夜里七点是店里的准备阶段,石清带着宋澜进门的时候还没几个人。 几个保洁阿姨在刷最后一次地,吧台那的小弟在搬着一箱箱的酒水,几个人见到石清纷纷点头招呼,石头哥石头哥的叫的挺殷勤。 石清抬着头昂着下巴在那群人跟前走过,拿腔拿调的还挺像回事。 宋澜全程跟在他后头,目不斜视阖紧嘴的样子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不过场子里有场子里的规矩,不该问的大家都不问,不该八卦的大家也不八卦,守好自己的这张嘴是入职时每个人都必须背熟的警言金句,套用于任何一家服务性行业。 走到后头办公区时,石清才松了口气,卸下刚才钢板直的身架,转了转脖子,嘴里嘀嘀咕咕:“册那,切力瑟特吾了(见注释1)!” 石清在宋澜面前从不敢装,刚才端着架子的那个样子还是宋澜第一次见,说实话的确不怎么习惯。 “腔调不错么!墩子,出息了!” 这一句是真夸奖,和以往他们两个抬杠的时候完全不同。石清照例咧了一嘴傻笑,拉过宋澜小声嘱咐:“一会儿见一下我老板,你以后在这里混先要认个脸熟。” 没等宋澜反应,石清就去敲了那头的门。 他手脚快,前头才敲完后头门就被他自行打了开来。 门突然被打开,一屋子原本聊着事的人都朝门外看过去,脸上表情各异。 “出去!”屋里突然出了声音,厚实又威严。 石清手一顿,低下头立马又关上了。 “怎么了?”宋澜跟了上来,立在他身旁问了句。 石清对着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拉着他直往外头走,一直走到拐角处才把他松开,人往墙上一靠,仰着头小声骂:“操,我们大老板来了,刚才差点犯了规矩。” “你们几个老板?怎么把你吓的。”过道很窄,灯光又暗宋澜也靠了墙壁,这样他能瞧见石清的表情。见石清还停留在惊吓里,他吁了口气。 片刻之后,石清才说:“老板好几个,还有股东,这种店明着的老板都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能发话的都是平时见不到的,还有那些股东,什么人都有,我听说我们最近有个新股东,你知道多厉害吗?” 宋澜摇摇头。 石清捂着嘴凑过去,“能通天的那种。” 原来是有背景的二世祖,宋澜并不感到意外,这种娱乐公司黑白两道都得混得开,能在上海开到那么大,没个靠山基本不可能。 时间分秒过去,两个人在过道里站着都没说话。眼见快八点了,不远处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才被人打开。 见里面出来了一个人,石清立马站直了迎了过去,“周哥,刚才” 他话还没解释完就被对方打断,被称为周哥的人眼神扫过立在后面的宋澜,然后对着石清说:“莽莽撞撞的,刚才差点出事。” 这一位就是石清和宋澜提过的他的老板,这家店的客户经理周展。 石清和周展的关系最好,又归他管,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大哥对待,见他没开骂直接给他解释:“还以为那里头只有你一个呢,谁知道许先生会来,我刚才一开门也吓了一跳,那么多人坐在里头,我这次是不是” “没事,老板们来这里谈事,嫌弃包厢里没有茶台,来我这里借个地方。” “我刚才见到好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后面那句都是些什么人石清不敢明着问。 周展又看了眼不声不响立在那的宋澜,没开口。 石清终于接了翎子,拉过宋澜到周展跟前,“周哥,这是自己人,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兄弟,他叫宋澜。” 宋澜识相,学着石清对着周展叫了声周哥。 周展又重新打量了一遍他,然后终于放下之前的那种防备,对着他们两个人说:“新股东,征爷。” “通天的那个?”石清嘴快,拦不住,脱口而出。 还没得到回复,那头的门又开了开来,这次出来的好几个,周展怕他们挡着路推着石清和宋澜就往外头大场走,一直走到吧台那才不忘嘱咐:“今晚精神点,老板们都在,不能出事,知道了吗?” 说完突然想起件事,别过脸对着宋澜说:“今晚就先熟悉环境吧,让石清带你走一圈。”“后头办公那块别去。” 周展一离开,石清就带着宋澜楼上楼下的转了个遍。这家夜店是楼中楼,总共三层,一楼是舞池和吧台,边上围了圈卡座。二楼以卡座为主,配了圈秀台一直旋着到底层,三楼全是包房,全透明玻璃的一面墙对着整个舞池,能把底下的情况看的一目了然。 一圈走下来已经过了八点,那些来玩的陆陆续续进了场,因为快年底了,来这里玩的都是些新潮的年轻人,里面不少还在读书的学生。不过为了避免警察查场,外头放人的也练就了火眼晶晶的本事,未成年和貌似未成年的一律被拦在了外头。 这个时候石清的电话最忙,小一会就有人找,石清以往都会出去应付一下,遇到差不多还没几天就到十八的只要人漂亮,穿的少c穿的性|感就把人放进来了。 今天接了周展的提醒,怕摊上事,于是接到第一通电话时就再三嘱咐外头保安今晚必须严查。 不过再怎么严,一过九点原本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舞池就已经胳膊挨着胳膊,腿碰着腿了。 石清看这情况,出于保险提前带了几个人开始巡场,宋澜一个人无聊,拿过才认识不久的酒保给的酒走去了三楼的包间。 刚才石清陪他走的时候有说过店里包厢基本没人来消费。因为都是来图热闹的,嗨翻全场的是dj的打碟技术,是男男女女跟着节奏的一声声呼喊,只有十三点才会来包房。按着他们几个的意思,包厢就该拆除。想要安静直接去夜总会好了,谁还来这个地方。 因为石清不经意的一句,宋澜就明着胆子躲那求个清净。 一杯酒下肚很快,酒保给的是带了点度数的龙舌兰,喝下去烧舌,正想着再去问酒保要瓶水,还没从角落的沙发那起立,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之前包厢里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壁灯,宋澜也不知是什么习惯,竟然第一时间躲进了沙发和靠墙那的暗缝里。 半分钟后又有两盏灯亮了起来,伴随着亮灯的还有皮鞋踩在弹簧地板上的踢踏声,以及两道清晰可闻的男性对话声。 宋澜怕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映出来,又往缝隙里钻了钻,站定后屏息不再有动静。 来人可能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个人,竟然聊起天来。 “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开了口。 “怎么?这地儿还不许我来了?我来瞧瞧你是不是藏了人。” 第二个人的声音相较第一个明显柔和了不少。 “莫名其妙,少在这里发疯。” “发疯的是你吧!许昌东是什么人?上海滩有名的老流氓好不好,你和他搞在一起也不怕你爸知道了一枪崩了你?” “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是不是想报复路响?听说那块地他拿下了,你想搅局?” “你倒是还挺关心他的,是不是和他分手有些后悔了?” “唔” 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宋澜听不见两人的声音有意伸了脖子往外头探了看,先前两个人的对话宋澜虽听得一清二楚,可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貌似是和感情的事有关。 他没那心管别人的事,以为他们不在了就准备尽快离开。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下一秒见到如此颠覆三观的情景,他有些懵,也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那种说不上来的羞涩,破天荒的,他的脸红了。 两个穿着打扮都很上乘的男人,竟然吻在了一起。 他们吻得很投入也很激烈,导致宋澜不小心踢到墙角发出细微的声响都没被人发现。 一个吻后,其中一个软着嗓子对另一个说,“比起七哥在床上的冷漠寡情,我还是喜欢你。” 他的这句话又换来对方的一阵揉虐,然后隔了片刻那个人才说:“晚上去我那。” 直到门开了又合上了,宋澜都还没从那种碰到赤佬了的爆炸事件里走出来,脑袋里反复回放的是刚才那两人抱在一起的情节。 因为辣了眼睛,他心里没少骂娘,还以为可以出来要瓶酒压压惊想不到房里竟然还留了一个人。 那个人突然对着落地玻璃那说,“躲那多难受啊,人走了,你出来吧。” 宋澜一惊,一抬头,从落地玻璃那和那人来了个四目交接。 他又骂了几句脏话,原来自己刚才躲的地方早被人发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尴尬万分。 灰着脸从那道暗缝里挪出来后,宋澜才看清那个人的脸。 眉清目秀,俊美无常,身材更是没得说,完全和漫画里的男主有的一拼,而且那气场也不同于他之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想到此他竟然莫名一笑,当然不同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gay。 以为那人要开口责骂了,想不到那人边系衬衣扣子边打量了一遍自己,“刚才都看到了?” 宋澜没反应,不知道怎么回当然也有点不敢回。 “在这里工作的?” 这次宋澜有了反应,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不是?” “是,不过只是兼职。”他回了一句,嗓子里还有因为紧张因为激动产生的颤音。 那人听他说完,对着他笑笑,笑容很迷人也很魅惑,然后他绕着宋澜走了一圈,“腰细腿长,长得也清秀,还很年轻,要不去我那吧?” 宋澜刚想问什么意思,那人顺势就递了张名片过来。 “想来的话,给我电话。” 等那人离开了包厢,宋澜拿起名片在灯下照着看,上头就一个名字俞俊彦,底下是一串电话数字。他又翻过面,后头更简单就一个l一g一,l一g一是中文字组成的图标,不难看出上头写着“帝豪”两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整晚宋澜睡得都极不踏实,梦多又杂,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除了梦到他阿娘,连他妈也梦到了。 后来到了下半夜,实在顶不住了,他竟然咬了牙从温暖的被子里爬出了两次去放|尿。 宋澜家住的是私房,老城厢里的老房子。那种房子因为年代实在久远,地下管道无法铺陈所以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想上厕所了和二三十年前一样,男的就出门拐弯上公厕放一下,女的话会在家里放个搪瓷的痰盂,上面加个塑料盖,冬天夜里也应付得过去。 宋澜睡觉一年四季喜欢背心加上四角裤,所以为了图省事出门的时候就只在外头随便批了件中长的羽绒服,下面连条裤子都没套。 他大光着腿只趿了双棉拖鞋,往那只有三面墙遮挡的公厕那一站,即使有羽绒服的保温,但前头拉链一开,阴冷的空气就瞬间钻入了体肤。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 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另一位阿姨又在那献策。 这里老房子的邻居就是这样,因为不像公房独门独户,一关门就喜欢自管自,这里的邻居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也是一只鼎(最棒的),总之心肠都是热的。 他们说了许多无非是帮宋澜想办法怎么要到更多钱,宋澜随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附和一下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下午因为头还痛,宋澜在石清家没坐多久就回自己家了。石清说这几天老板都在店里,宋澜一听决定干脆歇几天再去。 其实他还没从昨晚那一幕里缓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里想那事想个不停。这样脑子里转了一下午才在傍晚的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起床准备去街口面店应付下肚子,才起床布料市场的老板娘又来了电话。 宋澜接起一听原来是让他去一次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浙江挑了批货今天晚上车就送到市场门口了,宋澜因为住的近,老板娘拜托他去收一收。 等他赶到市场门口收完货又一摞摞地搬到摊子后时间又过了大半小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澜刚把摊子的卷帘给拉下来,市场门口尽然闪过几个人影。 这段时间正值新春前夕,街道的执勤民警反复来提醒过让大家注意财物安全,这个时候天又黑又冷c能在这里晃的可想而知。 想到此宋澜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安全不安全对方有几个人的事,寻着那几个影子直接追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路响这几年在北京呆的时间不长,原本住的地方虽然时不时会有人去打扫,但他嫌那冷冰冰的没个人气,于是每次回来总爱和一群员工挤在公司的员工宿舍。 公司是他们几个兄弟一起组的。当年大院里他们几个玩得最好,后来到了当兵的年纪,大家才陆陆续续分了开来,天南地北的都有。 老大和老三志向不在兵营,服完兵役就直接回家了,老大先下的海,组了家工程建设公司,老三在家呆着没事也就跟着入了股。后来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时,其他几个瞧着这两人挺自在的,公司赚得也不错,就吵着也纷纷入了股。 路响和他们不同,他们的路大都家里头安排好了。路响没家!他父母离婚的早,除了时常去看几位老人他也就早早的独立生活了。 他什么事都爱自己来!自己决定自己的前途,也决定自己的命运。 路响天生脑子好,十七岁读的大学。不过大学一毕业他竟然就滚去了部队,美其名磨练实际上是躲他那个叱咤商坛的爸爸。 京城混得好的二世祖有两拨人,一拨从政c另一拨从商。路响爸爸早早下海,是第一批享受改革开放政策从而致富的人。他公司越做越大,等到了集团规模的时候年龄也上去了,揽着那么大个盘子心里就开始想着大儿子来接他的班。 不过路响和他爸有仇,见了面不是吵架就是吵架,这还是他妈妈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其实对商业就很感兴趣,要不是为了躲他爸,他也不会一毕业就去了离北京几千公里外的西南边陲,成为了一名边防军人。 后来他妈死了,他爸正好外头又找了个女人,他干脆和他爸当起了陌生人。他爸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他特地调回了北京,然后在部队大裁员时让人把他给裁了。 这下路响彻底毛了,接了老大的那家公司里去西藏修公路的活直接跑去了西藏。 他在西藏一呆就是三年,后来要不是外公外婆相继病危老人家想着他这个外孙,他可能不会回到北京。 车子才进入宿舍区,路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是老三,直接约了他去个私人会所碰头。 他挂了电话后就让开车的夏朗掉了车头。 半小时后,车停进了老三给的那个地址的停车场。 会所是老三的一个朋友开的,那里头零零散散还有些其他朋友在。都是圈子里的人,也都见过面,大家见了都不拘谨,所以最后几个人干脆拼了桌大茶台喝起茶来。 这几年京城开始流行喝普洱,朋友这里好的茶饼好几百张,因为今天来的都是些上台面的人物,也不吝啬,十几万一张的直接让底下人往茶盘上放,然后遣了工作人员,自己在那里当起了茶工。 北京一到冬天就天气燥,这几天空气质量也不怎么的,上来坐庄的朋友连续给大家轮了三圈热茶。三杯润完喉,大家开始瞎聊了起来。 老三这几年公司的事管得不多,开始玩起了古董,他准备再在北京开一家古董店,几个人就在那七嘴八舌的给他献计。 这种场合路响一般不怎么先开口,他喜欢听,听别人说事然后琢磨自己的东西。他听老三一说古董就不自觉去摸了口袋,口袋里正躺着那串十八子,他暗暗又撸了一圈,然后往口袋深处塞了塞,最后不动声响地把手挪了出来。 老三讲到苏富比拍卖的慈禧那串太后朝珠,然后话语一拐提到了金老的那串十八子。 “我干爷爷那有串十八子,我问他要了几次,他都没给,唉。”老三叹了一句。 “哪个用过的啊?”底下有人问。 “我上次看了下,和《典藏宝物》上乾隆那串一摸一样。” “会不会是赝品啊?” “说什么呢?笑话!我干爷爷啊,金老的东西能会假?”老三有些不乐意,睨了眼那个问话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路响执起面前的小茶杯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口。 那个问话的人可能感觉到自己嘴欠了,为了换个气氛,笑嘻嘻地问老三:“金老家的大孙子还挺出息的,我听说工程做得很大,这几年不仅把西藏那块的公路网做了,还做了一带一路的一些项目啊?” 老三懒得理他,没回话,边上有人先附和了:“那是,三哥他们哥几个的公司现在是越来越红火,我听说最近上海那的老城厢改造工程也拿下了?” 上海的工程是全国最难拿的,除了要有人脉,有资金,更要有过硬的技术支撑,可能是真觉得挺牛的,老三扯了微笑,然后对着路响努了努嘴,“喏,我七弟拿下来的,你们问他,他最牛逼,比我强多了。” 几个人转过头去看路响,他们平时见路响的面少,这会儿还有人在打量他。然后有人说,“三哥,你们家这位弟弟还真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我们七弟长得帅是不?你们看仔细了,这可是有三头六臂的人,把王征那小子压得跳墙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路响他们见得少,王征可不是,这几年王征越来越高调,在他们圈子里俨然已经到了某种高度。他们只听说这次王征被人抢了生意,没想到抢的人就是路响。所以在场的好几个都惊讶万分。 片刻之后有人开口:“王征那小子能忍住?” 这人一开口,就有人抖了个料出来:“三哥,还是得让你这位弟弟小心啊,王征应该会使绊子。我听说,他人已经在上海长呆了。而且最近在通各种路子。” 路响的脸色暗了暗,没说话。 一场聚会搞到晚上九点,几个人在会所里用了餐后才纷纷离开,路响走之前老三拉住了他, “老七,我觉得吧,上海要不别做了,那项目也不赚钱。要是王征搞事,又一堆破事。” 老三性格向来求稳保太平,因为心肠直c人心地好,所以在他们七个人里面虽然最一无是处但大家都挺喜欢他。 路响对他笑笑,让他别操心。 然后他话锋一转,“你最近有没空?你爸爸吧心脏不怎么好,这几天老在我爸耳朵边惦起你,你知道我爸那人,路叔一说他就满口答应了,这不,逼着我来做你思想工作,让你有空回去一次。” “你和你爸爸说我忙,让他告诉姓路的那老头,该上医院上医院,该吃药吃药,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药片,见我,我怕他心脏病复发,更严重。” 路响一整晚没说过长话,这会儿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老三知道他们父子间的过节,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他只负责带个话,具体这父子两能怎么地就要看造化了。 他不想搞坏气氛,最后对着路响说:“上海那要做也行,我给你介绍个人,是个上海的老克勒,上海的各路人马都熟悉,有他帮你我放心。” 最后路响拿了老三给的名片老三才放他离开。 第二天傍晚,处理完北京这里的事务之后路响带着夏朗就去了上海。 来接他们的是个五六十岁的本地爷叔,穿着一套猎装外头一件羊毛大衣,蹬着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梳着油头,精气神风貌直接盖过了才二十多岁的小夏。 他开来一辆别克君越,把路响接到停车场后直接为路响开了车门。小夏愣了愣刚想说我们七哥都坐一百万以上的车,话还没出口呢,路响就直接上车了。 小夏机灵,跟着路响也快速上了车。 汽车在高架上转了转,从虹桥机场到路响要去的地方基本从上海的市中心穿过,和北京一样当然交通也堵的厉害。一路上本地爷叔都在话唠,把他知道的沿路的不同风景介绍了一遍,之后在小夏的暗示下才说到了自己。 原来这位爷叔姓刘,有个很符合他那个年代的姓名叫刘兴国。振兴中国,还真是隐秘的伟大。 小夏笑了一句,样子有点轻蔑,路响直接给他一个响头,然后对着那爷叔说,“小朋友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那爷叔开着车从反光镜瞄后头的路响,嘴里一口上海普通话:“哎呦呦,勿要这样,路老板你们是贵客,吾不好意思额。” 客气的很让人无话可说。 几秒之后,路响才直接问他:“叫你刘叔?以后。” “不要不要,叫我师爷就行,刘师爷。” 刘师爷把车开到董家渡附近三个人就下了车步行。 路响来这里是一时的兴起,他想要再来看看整块地的情况,他之前听说过自己拿的这块地上头的住户人员情况复杂,动迁难度系数很高。最近这段时间要组动迁小组,方案要出,所以他下了飞机不自觉就想到来这。 三个人从外头的大马路一直逛到接壤着几条小弄堂的岔口,路响把师爷和小夏留在了原地。 他一个人寻着几道路灯的暗光往弄堂里继续走着,才走到一幢有历史保护建筑号牌的旧楼门前,还没来得及看那牌牌,自己身后就有人拿着硬物对他敲打了下来。 他被敲的有些懵,回过头看去,是个瘦长身条的年轻人冷着眉眼c拿着条长的竹竿站在路灯明亮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老城厢的弄堂分布错综复杂,人进去后就像步入一座迷城一样,很快便会丢失了方向。 宋澜在这里住了二十一年,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道巷他都熟悉,哪几条在哪里交岔,哪几条能四通八达,哪几条又是死路到头的他心里都很清楚。 刚才他也是看到了鬼鬼祟祟几个人影然后才追了出去,瞥见那几人进了条笔直到底的弄堂后他就从边上绕过去准备堵他们。 为了保险,期间他拿了根别人家放在门外用来晾晒衣服的竹竿。那种竹竿材质硬实敲打起来带劲,用来防身和做格斗武器都很不错。 事实上的确如此,路响还真是被他敲的有些懵。 他摸着自己刚才被击到的后颈迅速转身,然后看到了宋澜。 路灯下的宋澜微抬着下巴,额前的发丝遮了眉眼。 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脸部线条照得特别柔和,要不是因为那幅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站姿,路响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刚才对着自己行凶的小混混。 竹竿在他手上掂了掂,然后一下一下击打着路面,发出那种节奏有力又有序的声音。因为弄堂里的夜晚特别安静,这种声音被无限放大,很有威慑力也很有让人心生害怕的错觉。 两个人离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相持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的一切。 宋澜在明,路响在暗,所以宋澜只能看到对方个大概。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路响,身材高大c气宇轩昂。很多年以后当他再想起这一段初逢的遭遇,他还是会有种说不上来的悸动,当然也忘不了那种实打实的疼痛。 隔壁街一辆自行车经过,一阵车铃在夜里划破他们之间的僵持。 “转过去,靠墙站。”宋澜往前走了一步,举起竹竿抵在路响的肩胛骨那。 路响被他捅了捅,没动也没出声。 “听不懂话吗?背过去!”宋澜来了气,这次声调都拉高了。 竹竿又在路响的肩头击打了两下,力道不轻。 路响顶着那力道没转身却朝宋澜那走了两步,气势有些迫人。 “你妈,让你靠墙啊!”宋澜干脆开骂。 “墙头有东西,靠不过去!”路响回了一句,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标准的京腔。他用低沉磁性的声线轻描淡写地向已经有些炸毛的宋澜说了这样一个事实。 宋澜对着那个方向一瞄,的确如他所说堆着堆废弃物。他又使了更大的力戳了戳路响,“去那靠着!” “轻点儿,衣服贵。”路响开口回了第二句。 他今天穿的是件过膝的长大衣,阿玛尼的经典款。 说话的时候衣角正好漏了一片在光影里,宋澜一看应该是上好的羊绒质地,然后笑着说:“你也知道贵?挺识货的么!还真会挑。” 布料市场里有好几家是做高档面料的c宋澜在里面混了几年,当然知道这男人身上穿的那件面料的质地与价格。 几百块钱一米,加上人工与废料,做一件这样的大衣成本就要三四千了,如果再贴个牌做成那些国际大牌的高仿价格还能更高。 就是因为每家铺子都会有做好的成衣展示,所以以前市场里有铺子失窃时除了钱财丢失,也会有一些料子版型好的样衣同时丢失。说到底衣服偷起来方便,往自己身上一套,就和之前自己穿着来一样,没人能发现。 “废话特么一大堆,让你靠过去听没听懂?我操,我脾气要上来了!光火啰(生气的意思)!” 先头一句还说得好好的,气势上能压得过去,后来加的那句话差点没让路响破了功笑了出来,感觉这个小混混劫匪当的简直不专业!就和小孩子扮家家酒似的,一言不合吵起了架,最后吵不过的那方干脆说“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翘了下嘴角,然后别过身走到宋澜刚才指定他靠着的地方,手趴上了墙。 “把东西拿出来。”见路响束手就擒,宋澜让他交出赃物。 钱包在车里,电话又不是什么钻石版的装逼货,所以此时能拿出来保命的除了手上那块手表就只有兜里躺着的那串十八子了。路响想了想,问他:“在我口袋呢,你自己来拿?” “叫你拿你就拿,你这人怎么那么多事,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你的语文课是数学老师教的?”宋澜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他是个空有架子的大高个,一晚上说东绕西的,交流起来很费劲。 路响乖乖掏出兜里的十八子,举过头,等着宋澜上来取。 “就这一件?”宋澜疑问。 “其他不在我这。” 先前自己看到的的确是几个人,这会儿他们散开来行动,这个落单的小偷可能说的是真话,宋澜这么想。 他走近,拿着长条竹竿斜押着路响的背,确定他暂时不能动弹后举起手去勾他手上的那串东西。 手还没到,路响又问:“你确定从我这拿走?” 觉得自己有些被耍着玩的迹象,宋澜加进了手里的力度,另一只手奋力一勾把那串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揣进了兜里。 以为大功告成,能押着人去附近的派出所了,还没露出个欣喜的笑容来,所有的事态就有了个一百八的大反转。 不过一秒的时间,宋澜就被反剪了双手,不得动弹。 竹竿哐当一下掉在路面上,噔噔噔地连着弹了好几下,最后滚去了一边暗沟里。 宋澜开口骂:“操|你妈,你阴我。”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路响问他要不要自己来拿完全就是施计,为的就是能把他搞得放低了防备好伺机反攻。简直操蛋了,自己可能真的发烧的厉害,脑子也不灵光了,这下蠢死了。 路响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骂他,包括王征在内,即使心里恨他个半死,但是这种侮辱|性|粗言粗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听宋澜一骂,一咬牙,膝盖一曲往他小腿窝那一顶直接摁着他,让他跪倒在地。 那种力量是恐怖的,路响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他们部队连续三年的近身格斗冠军。除此之外,因为小时候父母离异有人在他背后嚼舌头,他没把对方打个半死,所以他长期以来一直是他们那片儿大院里的打架王。 “啊~”宋澜吃了他一记痛,没忍住直接叫了出来,“我操!” 其实宋澜也打架,还挺能打的,但是对方是格斗高手还受过专业训练,他只能被人拿捏的像条死鱼一样。 路响恢复了先前的沉默,手伸进宋澜的兜里去掏那串十八子。拿出十八子的同时还带出了一张卡片,卡片掉在地上,他顺势捡了起来,往宋澜口袋里回塞的同时,他瞥见了俞俊彦三个字。又拿出来在路灯下反复细看,最后才把名片赛回到宋澜的衣兜里。 他一只手剪着宋澜的两条胳膊,另一只手干脆去拉他的脖颈。 一下子两人的姿势变成了一上一下,一个仰视另一个的样子。宋澜被路响强行着后仰,他的下巴完全脱了力,被路响的虎口捏的都快脱臼了。 “你认识俞俊彦?你是他什么人?”这次变为路响先开口说话,话说得很急,但是宋澜能听明白。 “关你什么事?”因为下巴被捏,宋澜只能撅着个嘴说话,样子有些可怜。 这个时候两人都曝露在灯光下了,光影同时照在两人的脸上,让他们近距离看清了彼此。 路响看到了宋澜整晚被遮的眼睛,桃花奕奕,繁星点点。可能被自己捏痛了,他眼尾处还似有似无地挂了颗泪珠,这种情形有种说不尽的柔媚委屈。 而宋澜见到的却是一双高冷寡清的丹凤眼,配合着犀利的眼神加上非凡轩昂的气度,这个人就像小说里走出来的龙君一样,让人仰视。 “你口袋里的名片,那个俞俊彦,你认识他?”路响换了种口气,这次变得客气了许多,问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虽然不认识,但是预感告速宋澜那个美人gay应该和眼前这个大力气高个子有着一丝一缕的关系,否则他不会较着劲问两遍!而且第二遍明显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 “认识又怎么的?他是我相好!”宋澜脱口而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路响看,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想不到等了十几秒,等来的却是他的哈哈大笑,“你如果是他相好估计现在命都没了。老实说,你们认识?”见宋澜瞪着自己没说话,他想到另一个可能,“你是不是他店里的员工?我瞧着你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挺像那回事。怎么最近生意不好要出来打劫?”“别不好意思说啊,都出去做了,怕什么丢人啊!” 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大致意思和调调就是在嘲讽自己。宋澜聪明的很,这会儿脑子已经转得过来了,他很清楚,面前的龙君和美人gay应该不会是朋友,否则他的话语不会那么刻薄。 这会儿自保还得想其他方法。 就在他被路响再一次掐住时,他看到了巷口晃着的蓝红光。 上海的治安在全国是有名的,晚上即使是老城厢,也会有联防的协警值班巡逻。这个点正好是夜巡的开始,他们又是在主要的道上,所以刚才晃过去的百分百是巡逻的人。 宋澜为了自救,破天荒地对着那头大喊:“救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路响擒拿宋澜时手里力度没控制住,以至于后来两人进了街道派出所时宋澜的脸颊就已经肿了起来。 上海的治安还是好,宋澜刚才扯了一嗓子喊的那句救命还真把夜巡的治安员给招了过来。 协警到现场的时候宋澜还被路响摁在地上。 其实之前刚喊完救命趁着路响分神他逃脱了一次,不过这个人也是不要命不服输的性格,才挣脱站起身又抬起脚一脚朝蹲着的路响踢了过去。 这一脚彻底把响爷给惹毛了,擒拿功夫全使了出来,三两下就逮着宋澜把他制服在地,像摁着只小宗鸡似的,让他一点不得动弹。 一个协警拿着警棍在弄堂口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一边嚷着住手,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同事跑上去把路响从宋澜身上拉开,其中有个人拿着对讲机对着另一队说了几句,然后那个见到打架经过的才问他们两:“怎么回事?” “伊是贼骨头(他是贼)。”宋澜已经被人扶着站了起来,赶在路响开口前,先一步指着路响对众人说了句上海话。 一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在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一说还真不能立即把事给结了,有人直接提议把人带去所里。 路响拍了拍自己大衣上的尘土,听他们一讲,人一愣,他不懂沪语,但能从调性c口气中听出应该是自己被对方倒打一耙了,于是开了口问:“他说了什么?” 协警同志拿腔拿调的本事也不小,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现在怀疑你的身份,不好意思要去一次派出所,有什么话一会儿对着警官交代。” 可能和谐社会稳定发展的精神宣扬的不错,另外有一人立马出来打圆场,“就是去录个口供,是非黑白会公平对待,放心,不会因为你是外地人瞎冤枉你。” 这话说的,直接把路响顶到杠头上,不去看来还不行。 “我打个电话。”路响回了这一句,语气很硬,直接让人没得反驳。 “快一点,别走远就在这里说。”片刻后有个年纪稍长的说了句。 路响没理他,走到街灯电线杆那,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接电话的是师爷,路响没给小夏打是怕他把事搞大,完了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他路响亲自过来了,后头事不好处理。 对方很快就接了,路响交代了几句经过,然后让师爷直接带着小夏去派出所见自己,期间别和任何人电话。师爷做事稳,直接应承下来。 派出所离着他们打架的地方不远,两个协警陪着过去,其他几个继续负责巡逻。 到派出所时里面竟然灯光一片,到了年底其他行业都松懈下来,但是保护社会安宁的警察却不一样,越是这个时期,各种案例就越多,他们也就越忙碌。 两名协警中的一名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询问室,另一名则去叫来值班的警察。 询问室是个只有8平方的小屋,四面白色墙壁,上头一盏大瓦特白色led灯,亮的都能让人起了精神。 宋澜和路响面对面坐在桌子各一头,空间太小,为了不在气场上输过对方一截,两人都垂着眼没再出声,连眼神的交互都没有,更别说交流了。 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惫,进来后二话没说先点了根烟,然后看了看刚才协警已经递交的事情报告,问:“打架?” 宋澜点点头。 宋澜以前还在读书时这家派出所没少来,因为他爸爸进监狱的事他成为了街道居委会大妈重点关怀扶助的对象,为了帮助他不成为问题少年,一到寒暑假就让他参加由街道和派出所共同主办的青少年法律意识教育课程。 同样的课程宋澜连着上过三年,所以这间派出所里的警察他多少有面熟的人。 “小宋!”值班警察正好就是当年给他上过课的其中一位,见到他直接叫了他一声。 路响眉头一皱,看来对方是个惯犯。 “怎么回事啊?”警察摁灭了烟头问,然后指了指宋澜,“你先说。” “我晚上在市场那点完货,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小偷就追了出去,然后只堵到了他。”宋澜说得时候手揉了揉腮帮子那块,刚才被路响捏得都快碎骨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疼,“想不到没留意,被他得了上风。” 他挺要面子,没说自己被打趴在地上。 警察拿着笔刷刷刷写了下来。之后转过去问从头到尾都皱着眉一声不响的路响:“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路响眼神扫过宋澜一眼,最后定在警官那,说:“一派胡言,明明是他拦路打劫,然后被我制服了。” “这么说你并不是偷东西啰?”警察低着头继续写,一边不忘询问:“身份证呢?拿出来看一下。” “身份证在钱包里,钱包在车上。”路响回了句实话, 警察抬起头睨了他一下,那眼神含义颇深,路响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一口气报了串数字出来,然后说:“这是我身份证号,我已经叫我朋友过来了,一会儿能拿身份证出来。” 警察按着他说的,记了几个数字,又问了他一遍,让他把身份证号码报全。等都记录完了,警察抬头对着两人说:“刚才有人报警失窃,今晚的确有小偷在这一带做过案。所以小宋看到的应该就是小偷。” 隔了一会儿,对着路响说:“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路响一听,毛了,这是什么逻辑,无罪的人要自证自己无罪? “这一带都有探头,我的车停在大道上,我和朋友下车步行在这附近逛,朋友等在岔道口,我一个人去了那栋保护建筑,打架的地方也有探头,我今晚是被打劫,我是正当防卫,我现在要求你们立案,帮我抓打劫我的人。” 逻辑很清楚,一时把警察说得无语了。 隔了小一会儿,警察出去和同事聊了几句,然后再进来时对着宋澜问:“你亲眼见到是他偷的吗?” 见宋澜红着脸有点提不起精神,提醒他:“小宋,有些事要眼见为实啊,瞎说要出事情的!” 宋澜早上得了风寒发了烧,晚上又没吃晚饭,刚才还被路响揍了一顿这会儿烧又上来了,合着被打肿的脸,整个脸红了一片,听警察一问,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才说:“没见到他偷,但是我追着不会错。” 刚说完,问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另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在原先那位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我觉得你们双方应该调解一下,好像是误会了。刚才我们看了探头的回放,这位路先生的确只是在这附近走走。宋澜,你捉贼是好事,但是好像捉错人了。” 警察是善意的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宋澜真的脑抽,直接叫嚣:“不可能,连张身份证都摸不出来的人我不相信,这一带路灯昏暗,即使是探头也有死角,他有同伙的,一定是赃物已经交给同伙去处理了,所以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对了,他身上的大衣应该也是市场里顺的!他很宝贝!估计要拿出去卖。” 两名警察又看向路响,眼神变回之前的质疑。 后进来的那名干脆说:“不好意思,先生大衣你能脱一下吗?” 这件大衣虽然是阿玛尼的经典款,但却是定制版,除了第一颗暗扣是纯金打造的上头有路响的名字缩写lx外,更是在内侧袋上手工刺绣了路响的名字,所以拿它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偷衣服是最好的证据。 没等多久,路响就把大衣脱了下来,并向警官一一展示了衣服上独有的标记。 警察嘀咕了一句,为自己跟着宋澜脑抽哀悼了几秒,然后继续当和事佬,“我们也觉得不是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吧。小朋友做好事没认请人,今天纯粹误会。” 宋澜刚才见路响拿着大衣自证时已经傻了眼了,这会儿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从心中跑过的感觉。气氛压抑又尴尬,他干脆别过了脸。 “不行,我要追究,我要求他赔偿我的衣服。”路响理直气壮地说,态度很强硬。 因为警察也不是不懂经(不识货),当然知道他这件衣服的价值,而且探头里也看出一开始的确是宋澜拿着竹竿在敲打对方,这个时候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于是两个警察轮着在那说好话。 路响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不赔衣服就是告他抢劫,还拿出自己的十八子,报了个百来万的虚价。 打劫的刑罚比偷窃的高许多,这事一搞大,他们这一片争创文明街区就没戏了,领导免不了要来责问,这样连系下来,警察又去做宋澜的思想工作,这边说了十来分钟,外头刘师爷带着小夏赶到了。 小夏气盛,进了警局就有些火大,他们七哥是谁啊,随便报个朋友的名字都能压过他们这儿整个区领导的名头,把七哥当嫌疑犯带来询问,要是回北京被人知道了还不被笑掉大牙? 他刚出声嚷了句谁是这里领导?刘师爷就直接捂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句,然后拉着人立到墙角去了。 好在派出所并不大,他刚才一喊里头都有听见,其中一个警察出来把他们两也带到了询问室。 这下询问室更拥挤了,同时站了六个男人,氧气迅速被消耗了不少。 宋澜的脑子有些缺氧,又加上发烧感冒,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警官又在耳边说个不停,说他如果真的被告,麻烦事会很多。他脑子里啪啦啪啦和在放鞭炮似的炸得厉害,最后在警官一顿劝说下终于答应赔偿路响那套衣服的清洁以及保养费。 那费用不低,路响拿出手机给他看以往的账单。 一件大衣做一次保养竟然要四千多,宋澜简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也是没办法,谁叫自己倒霉呢,警察说抢劫超过五千就要重罚了。 他在法律面前向来胆小,咬咬牙,支付宝一转账,自己一个月的摊子白看了。 路响带着人离开时对着宋澜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别具有杀伤力,很让人抓狂。他走过宋澜身边时不忘再加上一刀,对着宋澜说了句只有他们两才懂的话,他说:“忘了告诉你,我他妈的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言下之意就是,一言不合我就揍你。 宋澜还沉浸在那四千五的痛苦中,被他一怼顿时清醒过来,追着他大骂了几句,一直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三人上了台君越,他才顿感自己被耍了。 回去对着认识的那个警官说:“什么百来万的手串啊!我看就是城隍庙的地摊货,妈的我被耍了!他们连辆宝马都不是,开着别克的!哪有那个钱玩古董文玩。” 警察办完了一件事,因为大事化小心情不错,丢了根烟给宋澜后对着他笑:“好了,破财消灾,就当买个教训。” 宋澜抵不过那口气,问警察要了刚才问询的记录,那上头有那个人的名字和证件号,他记性好,很快把那些背了下来,然后心里暗暗说:“路响是吧,你给我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宋澜的病来得突然也很凶猛。 以前宋澜生病在家躺一晚,喝几碗阿娘烧的姜汤不用吃药就能好起来,这一次他在家躺了一整天,烧没退人反而更烫了。 石清破窗而入的时候他正躺床上,人迷迷糊糊的说不清一句话。 石清给他带了一锅元气鸡粥,又在他家给他捣腾了几片青菜,等粥和菜温了后才往他跟前递。 宋澜浑身酸痛竟然连碗都拿不稳,捯一汤匙手都在打颤。 石清在一旁看见了,干脆过去给他一口口的喂。 因为前一天和路响打了架,宋澜的腮帮子那又被路响捏得有些重,后来两颊就一直肿着,这样一个晚上都没消下去,现在他嚼着吃的都有些痛,于是他头一次一顿饭吃了半小时。 等他吃完,石清去外头厨房胡乱帮他刷了碗,再回到床前,他已经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石清没见过这样子的宋澜,弱不禁风虚脱得有些不真实,所以关心了一下,轻声问他:“澜哥,你家体温计呢?” 宋澜眼皮都没开,只嘴皮子略微一动“那边柜子里。”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等量了体温一看,石清就急了,怪不得蔫得都快不行了,原来烧到了40度。他二话没说帮宋澜穿了毛衣和外套,又帮他找了条裤子套上,然后翻出围巾和帽子把他裹严实了才背着他往外走。 石清要送宋澜去医院。 下午四点一过上海的交通就开始堵了起来,大医院离得远,开车过去没半小时都要二十来分钟,现在出租车难拦,石清没那个耐心,于是只能去附近的地段医院里给宋澜挂个号。 他背着宋澜到的医院,又陪着他看了医生拿了药,最后陪在输液室那打消炎退烧的点滴。 点滴打了半瓶宋澜总算回过神来了,石清看他脸没先前的红,跑外头给他从水果摊上买了几只芦柑回来,剥了一颗递给他,边问他:“怎么弄的啊?我们家隔壁老张说你昨晚和人打架了!” 宋澜口渴,一口半个芦柑往嘴里塞,等嚼了咽了,才回了个“嗯”字。 他扯了扯那只打点滴的手,袖口撸了半高,露了半截雪白的手臂出来,让石清看,“有手机吗?帮我拍一下。” 石清凑过去看,他手臂上用圆珠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两个中文字“路响”。 “什么东西?纹身?”石清问他,手里捏着手机对着那儿咔嚓咔嚓按了几张。 “纹毛!昨天那孙子的名字和证件号,我手机没电了,怕我病迷糊了会忘,昨天一回家就写在了胳膊上。”“拍下了?发我微信,这孙子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宋澜说完把自己袖子放下来,他动作有些大不小心扯到了针头,刺痛突如其来,他骂了句娘,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还真是和人打架了?刚才医生说你的腮帮子那是挫伤,那个路什么来着的弄的?” “路响!”“操!出手特别狠,看上去块头还没你大,想不到劲特别大。”宋澜要面子,这个时候竟然把面子都抛到了脑后,一口气在那骂个半天。等骂了差不多了,他问石清:“有家叫帝豪娱乐的,你知不知道?” 那是俞俊彦给的名片背后的l一g一,他昨晚就在想为什么路响看了那张名片后连着问了自己两次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和路响杠上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次白白挨了打还损失了四千多,这笔账得让他慢慢还,目前能切入下手的就是俞俊彦那块儿。 他想石清在夜场工作,接触的人多,圈子就那一个,总能打听到的。想不到石清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宋澜皱了皱眉,仍旧说:“帮我打听一下。” 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知道石清晚上还要上班,他开始撵人。 他的样子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炎症,高烧容易复发,石清放心不下他,又怕真的迟到误事,最后,一个电话给他叫来一个人。 来得是个二十都不到的小伙子,石清说是他新认的小弟叫吴迪,和宋澜一样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见他可怜,公司里问谁愿意带他就自告奋勇了。 宋澜往那人一看,人长得比石清齐整多了,腼腆的低着头,石清说啥就是啥,所以也没拒绝直接把石清赶走了。 那小伙子人很好,就乖乖坐在宋澜身旁看电视,见宋澜的吊瓶空了还主动跑去叫了护士。宋澜瞥了他几眼,又分了几个芦柑给他吃,他剥了三个,给宋澜拿了两个。 等到吊瓶全完了,宋澜不好意思再让他送回家,到了医院门口就直接让他回夜场上班去。以为他走了,想不到他还挺顶真,说是石头哥交待的要好好看着他,于是一直跟了宋澜一路,直到见宋澜进了那条弄堂才肯掉头离开。 第二天早上宋澜去了市场。 最近快过年了,来市场拿衣服买布的人又多了起来。他歇了两天,自己算计了下损失还挺多,顶着不和钱过不去的信条,吃了药就去市场开了铺门。 一早进进出出光顾的人不少,忙到下午一点才有时间歇个脚。石清来的时候宋澜正吃着盒饭,见他来了,他干脆让他看摊自己去了次厕所。 等宋澜回来了,石清立在那抽烟,宋澜一把打掉他手上的烟头,对他指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石清撸了撸头发,样子有些憔悴,“澜哥,你还真拼,这都没好呢,就开市了?” 宋澜手一顿一想到自己那四千五就有些笑不出来,“缺钱。”他脸还有些肿,说话费劲只挑简单的说。 石清看他脸,以前又标志又俊的小脸肿了两大块,样子还挺可怜的。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和他说的,他心里就有些歉意,最后咬了咬牙才说,:“我们新股东吧,挺来事,好像要把场子作为据点竟然让人拆了三楼的包房。” 宋澜手上的动作一停,别过头看他。 “这几天忙死我们了,包房拆了还得在不影响正常营业的情况下给他装修成办公室。” “对了,澜哥。周哥问了你什么时候能去,我这里给你说了,他说干脆再等一等,现在都不知道老板的意思。” “澜哥,要不我再给你找个其他场子?” 说半天是自己之前拜托他的事黄了,宋澜愣了一下,最后没事人一样,“没事,酒托那活原本就不是我想做的,你做好你的事,别因为我和公司闹不开心。” 石清点了点头,继续说:“我可能过段时间也不做巡场了,周哥说征爷在上海有其他事要做,要找底子熟悉的自己人。” 宋澜一愣,“征爷?”他怎么觉得听得好熟。 石清突然凑过去,神秘兮兮的:“嗯,就是新股东,可牛逼了,上会儿不是说了吗,能通天的。周哥让我好好跟了他,说以后就不一样了。” 见宋澜有些惶惶然的,他又凑过去安慰,“澜哥,你放心!我飞黄腾达了忘不了你,你爸的钱,我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冬日的暖阳照进实木框框的落地窗户,正方格的光影被拉的老长,投在铺了软垫的真皮沙发上很有那种老时光的味道。 挑高三米的大客厅里瓷电炉上正烧着开水,没多久水壶里就咕噜咕噜地响起了水开的声音。 原本还在打扫的阿姨快步过去关了开关,对着楼上喊了句:“先生,水烧开了。” 书房门嘎吱被打开,小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得急,蹭蹭蹭的三两步下了楼。木质楼梯禁不起他那样的蹦跶,喀吱喀吱的响了好几下。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破楼,太不结实了,不耐操。”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不搭腔,转过头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情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潮的厉害,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床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上海阿姨有上海阿姨的风范,拎得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小夏总共忙了三天,这里才弄成现在的样。 安福路这带的小洋楼很多,历史大都悠久。因为解放前上海曾经做过殖民地,又是当时远东第一大都市,所以西式建筑比比皆是,只是像这样完好保存又在市区以内独门独户的却很少见。 大多洋房不是充了公就是被几户人家共有,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楼少人多,七十二家房客的场景也就不为奇怪了。 路响好多年前来过一次上海办事,那次住得久,大半个月他就在这座城市里瞎逛。 和北京的雍容大气不同,上海的很多东西都是精致小资的,他那个时候才从部队里退回来,一遇到这种融合中西方文化的生活就特别喜欢。于是找了人想买幢独有时代韵味的楼以后自住。 他现在住的就是当年买的那栋。听说是俄罗斯贵族造的,上下三层,还有个阁楼。 原屋主是一家子常年旅居海外的华侨,因为年纪大了也不会再回到国内,没人来打理就把房子委托这里的友人出售。路响不用贷款,一次性把那些钱都给付了,只不过还没住上几天,他就去了西藏。 所以,这是他第二次回到这里。 小夏还在煮茶,客厅大门的门铃响了几下,阿姨去开门,不用猜都知道来的应该是刘师爷。 阿姨用上海话和师爷说了几句,师爷一笑,看向小夏:“夏少爷住不惯这里啊?” “也不是住不惯,这地板木材太脆了,走路都不敢走,一踩下去,软的,还嘎吱嘎吱的响。”小夏不敢呛声刘兴国,毕竟那点尊老的道理还懂,也晓得原来刘师爷是北京大院里三哥介绍给七哥的朋友,他最会看人说话,所以这几天对着师爷倒是尊敬了不少。 刘兴国笑的更欢了,耐心告诉他,“这叫弹簧地板,都是些上好的楠木拼凑的,以前在上海滩只有家里有些立升(有地位有钱)的人家才铺,嘎吱嘎吱是因为铺了两层可能接口的地方有些松。不过两层弹性更好,当年俄罗斯贵妇们周末办舞会就在这上面跳舞,俄罗斯人的块头多大啊,这地板怎么会脆呢,对伐?” 小夏不响了,嘴里嘀咕了一句,“俄罗斯人真多事。没事跳什么舞。” 这下连阿姨都没绷住,直接笑了出声。 三个人还在那立着说话,楼上书房的门又一次打了开来,这次是路响从里头走了出来。 “路先生。” “七哥。” 三个人纷纷给他打了招呼。 路响立在二楼楼梯口的扶栏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让师爷上去说话。 等刘师爷进了书房阖上门,路响就直接问他:“让你打听的,你打听的如何了?” 刘师爷往书桌旁一站,低着头正准备开口,路响让他坐下。他挑了张单人沙发,一坐下去就说:“上次董家渡那的小朋友我查了,就是普通人家,父母离婚了,没什么特殊背景。” “嗯,你继续。” “不过,他爸爸在坐牢,家里头目前就他一个人。” 路响手里动作一顿,抬头看师爷,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什么原因进的?” “滥用职权,受贿。” 师爷打听到的的确是宋亦非的罪状,不过他是替人顶罪的这事因为都是暗着操作的,几乎没人知道,所以那么多年了那事已经早就被沉到了地里,没人会再联想到当年那个大案子。 路响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里总觉得有哪块不对劲,一个人独居的,父母不在身边说到底成为亡命徒的机会就更大,因为无牵无挂,才敢任意妄为。 师爷不知道路响的心思,在那又说:“我还打听了,上海滩目前没有一家新开的娱|乐城叫帝豪的,最近开的规模大的只有一家,叫御马会。” “御马会?” “是的。我找了朋友了解了一下,工商注册才三个月,装修了两个月,一个月前才开门营业,法人代表并不是路先生你说的俞俊彦。路先生如果想去,我可以安排。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地方全是招待女性的,其实就是” “就是家鸭吧?”路响替支支吾吾的刘师爷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给说完了。 御马会,驭马会。还真亏老板想得出,一家鸭吧,又是主要招待女性的,俞俊彦那小子应该不会那么变态的。 路响往椅背里一靠,转过头看窗外的天。上海的空气比北京好,又是有太阳的日子,望出去,心气都顺了不少。 他心里想着事,小夏进来时都没发现,直到小夏喊了他,他才回过神。 小夏把给他泡的茶往他桌前一搁,又给了师爷一杯,然后干脆站在屋里头不出去了。 路响睨了眼小夏,没赶人走,喝了口茶后又对着师爷说,“这几天我要约一下几名领导,你看看我们在哪儿宴请比较好,上海这一块我生,你比较熟。” 师爷领了命,笑嘻嘻地喝茶了。 小夏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七哥和师爷两个人之前聊了些啥,起不了头,插不上他们的话。 可能路响看出他的焦躁,转头对他说,“之后得在上海长住,你赶紧收了你之前的土气,思想上要放开些包容些,别竟拿北京的一套来和上海比。我让师爷一会儿带你去转转,也见识见识。” 见小夏撅着嘴不乐意,他又说:“要呆不惯,你就先回北京吧。过完年我换个人来跟我。” 这下小夏慌张了,噌一下站起来,对着路响说:“呆得惯,我可喜欢上海了。”转头又对刘兴国说:“师爷您茶喝完了吗?喝完赶紧走吧。我等着参观大上海呢!” 南外滩老码头那一块的大楼外,几台轿车沿着街道一溜儿停着,车上下来的人都行色匆匆,几个一簇往楼里走。 这群人的气质独特,嚣张且难以让人亲近,边上商务楼里上班的一看他们,纷纷放慢了脚步,让他们搭着电梯先上去了。 电梯停在顶层六楼,几个人一出去就放下了刚才那种架势,脚步都不敢踏的很响。 里面有一个人忍不住说了句:“册那(妈的),大头东各记(这下)搞大了,波斯地毯铺铺,黄浦江看看,咖啡喫喫(喝喝),捏节好过来(日子很好过)。” 边上有个人怼他:“黄毛侬勿是做黄牛额吗?哪能啊来了?”(黄毛你不是做黄牛的吗?怎么也来了!) “勿可以啊?阿拉(我)来见见世面,看看黄浦江的风景。” 他们还在说话,里头出来了个人对他们吼:“吵什么吵,东哥和王老板在谈事,你们几个去那里坐着等。” 他们一看,吼他们的是许昌东目前最得力的助手,门神阿力。 他们听说过他,东北人,会打架,办事心狠手辣。 阿力瞪着这几个人,一直把他们统统赶到了会议室那才离开。 他一走有人就去关了门,然后几个人又开始私底下讨论起来。 “你们谁知道叫我们来是什么事?黄毛你和大头东关系好,你晓得吗?” “我哪能晓得,大头东现在正经生意做做,一定是叫我们一起来发财的。” “我听说他最近认识了北京那边的人,好像要做大事。” 黄毛听了大笑,“北京能说会道的骗子多,伊(他)当心勿要(不要)被骗了。” “你们当大头东傻啊?” 几个人还在说,那头又有人来敲了门,几个人又都不说话了,跟着那个人往另一间屋子里走。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上海各区的流氓头子。平时投机倒把,混日子玩女人过生活的。大头东就是许昌东,以前在闸北那块没少做坏事,打架斗殴,喝酒开赌场的事做得很大,后来进去了两年,出来后转型了,带了一群人开始做起了生意。开饭店开棋牌室,还帮人负责讨债。 这几个人都是和他来往多的,虽然大家谁都不服谁,但是赚钱嘛,能一起赚还是挺齐心的。 大头东今天请他们来没什么事,就是让他们一起入伙新公司,顺便给他们介绍新认识的贵人王征。 想不到王征根本不屑认识那群人,和许昌东聊完拆迁那块事后就直接走人了。 许昌东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等到那群人进办公室时,他还板着脸。办公室里黑压压有股气压着人喘不上来。 大伙正纳闷怎么了,他一把扔了茶杯,茶杯杯盖好巧不巧砸到离他最近的黄毛腿上。 黄毛一呲嘴,大叫:“我操,大头东侬脑子有问题啊!妈勒个逼,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其他几个人怕他们打起来,上去拦。 许昌东咬着牙对着他说:“就你这样子,怪不得上不了台面,入不了主流了,他妈的你们几个之后想发财,全给我收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后来的几天石清果然如那次说得一样,忙的都没在宋澜跟前出现。 宋澜的病一直到四天后才好的彻底。周末的时候布摊老板和老板娘终于从浙江回来了,宋澜向他们提了辞职的事。 老板和老板娘一开始没答应,因为已经用惯了宋澜,也觉得这孩子人机灵还能吃苦,最主要薪酬便宜还会说话,所以极力在那挽留。 最后宋澜执意要走,老板娘架不住他的决定,只能批准,不过她也提了个小小要求,就是让宋澜再缓一缓,多帮几天忙。因为新年前那段日子是布料市场最忙碌的时间,也是招工市场最难找人的时期,所以她拜托宋澜能做到农历新年前。 算了下日子差不了几天,宋澜欣然答应了。 下午关铺子前老板娘又过来八卦,“小宋,你是不是外头找好工作了?” 宋澜正在忙着卷布匹,听老板娘问话,回她:“没呢,还没找呢。” 老板娘有点不可思议,继续问:“你没找就在我这不干了?小宋,你是不是对我和老林有意见?” 其实并没什么意见,老板和老板娘都对他不错,虽然钱少,但是对他充分信任,这让他在帮他们看摊子的两年时间里着实学习了不少。因为最终到手的提成和收益挂钩,所以这家摊子也像他自己的一样,他也在用心经营。只是这里最终不是他的志向所在,更何况他家大非哥急需的那笔巨款 宋澜想到那笔钱就头大,合了合眼对着老板娘摇摇头,“不是,林阿姨你和林叔都对我不错,我也很感谢你们,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想做点其他事。” 他说得很坦然,不像是一时半会编出来的,老板娘听了后想了一小会儿,才试探地问“小宋,过年放假的几天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如果是薪水的问题,我们再给你加五百,好不好?” 五百块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平时省吃简用的老板和老板娘来说已经是他们能给到的最高价了。不过宋澜不是为了这点钱,他还是摇了摇头谢绝了老板娘的好意。 老板娘仍然不屈不挠,一直到离开前还在嘀嘀咕咕让宋澜考虑的事,宋澜最敌不过这类人,他怕自己耳根子软,拿了包就先走了。 这个时间才下午四点半,宋澜没急着回家,很难得的头一次在街边打了辆车去了一个他家大非哥给的地址。 这几天其实除了看摊养病,宋澜还给当年大非哥顶罪的人打了电话,只是电话打了几十通,对方手机全都是空号。 他没想得太复杂,这种事完全在情理之中,毕竟过去了五年,换号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出租车在一栋大楼前停下,宋澜付了钱从车里下来。这里是区级的机关单位,以前他家大非哥也在这里工作过,只不过大非哥当年只是一名小小的科员,后来入狱前才连升了三级,再后来领导位子都还没坐热,就被公检法的人带走了。 他朝着大楼方向望过去,可能受之前上海发生过有人持刀进入公安系统大楼行凶的事影响,如今这个地方外头铁栏杆围的密实,门口还有站岗放哨的武警,安保系数比之前高了不是一点点。 半小时后,宋澜从门卫室那出来,他脸色不怎么好,眼神空落落的。 门口停了几台出租车,有一台以为他要上车,跟着他移动了好几米,后来看他一个掉头直接往公交车站那走了才没继续跟着。 宋澜心情不好是因为听到门卫大爷说的事,那大爷说他要找的人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回去的公交车开了四十多分钟,宋澜一路上都心神不定,有种说不出来的窝塞。如果真的那人在那事发生后三年就走了,那他家的大非哥简直就是被老天爷玩了一遭,十年的牢狱,抵的才不过是别人三年的自由,还可能在之后拿不到当时大家谈拢的财物,真是哔了狗。 因为心情差连带着胃口都不怎么好,宋澜回到家的时候只在弄堂口买了份炒饭。 饭炒得硬还油腻腻的,以前他没什么心事的时候三两口就咽了,如今心事重重,想到大非哥的事,想到那个死掉的人,气就一下子窜上来,吃了几口就把饭盒丢进了垃圾桶。 他气他爸这样白白浪费五年的光阴,让自己做了五年的孤儿,到头来他爸自己连阿娘死的时候都没见上面,简直亏了大本。 冬天天暗的早,才过六点半,外头已经么么黑了。领居家的灶头都熄了火,等着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 私房的隔音差,别人家的饭桌上聊话的嬉笑声时不时的会飘到他耳边。他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没开一盏灯,就那样静坐着。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才从外套兜里掏出那张名片来。 他盯着名片又看了几眼,最后给对方去了个电话。 俞俊彦让宋澜去的就是石清工作的那个地方。 晚上八点一过,这家店门口就照例又排起了长队。宋澜到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认识他,对他说:“石头哥今天不在,他和其他几个人出去办事了。” 宋澜对他摇了摇手,“我不是来找他,我找其他人。” 那保安也没多想,直接告诉他:“周哥还没来。” 宋澜刚想告诉他也不是找周展,那保安倒是自己凑过来解释,“我和你说,我们现在新来的老板管的特别严,你最好别从这个门进去。” 然后他在宋澜耳朵边更小声地说:“后头小路口有个消防通道,能走到后厨房,你上那去吧。” 宋澜没好意思告诉他,我其实约了别人不是来当托,那人可能是你们这里的客人。见小保安还挺热心的给自己指路,他回了他一个够哥们儿的笑容之后,就下了楼。 一直到拐到大楼后头再爬上五楼,宋澜又花了二十来分钟。这一次小门那没人拦他,他唯一见到的就是之前石清叫过来照看了自己几小时的小弟吴迪。 吴迪正立在墙那里闲着,见到他先是一愣,然后小跑了过来。“澜哥,石头哥不在。” 他说话的声调还是糯糯的,那副样子和酒吧里那群大佬粗们完全不搭。 宋澜觉得他亲切所以多和他解释了句:“我不是来找他,我找其他人,来办一点事。” 吴迪一听,低着头没再多问,伸手给他推开了小门。 宋澜难得多嘴,问他:“你不上里头巡场?” 吴迪摇摇头,“澜哥,我就是打杂的,巡场的事轮不到我。” 他们两凑的近,小门那的灯光也不暗,宋澜第一次仔细看到了他的脸,清秀的眼鼻,白皙的皮肤,还真是个英俊少年。 吴迪的身高其实和宋澜差不多,只是整天低着头,也不知道是自卑还是害羞,所以看上去比宋澜矮了一截,他把宋澜一直带到了里头才和宋澜礼貌的道别。 宋澜心里不知怎么了,总觉得他和这里的一切不搭,没有那种痞子少年的模样,更没有那种市井混混的气质。又碍于不好多问他家里的事,想着这世上的人都是各有天命,于是只楞楞看他转身离开。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俞俊彦给自己发了消息,宋澜一看,他让自己上三楼的包间。 时隔一周,这个包间已经完全变了样,宋澜进门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正想退出去,瞬间想起石清曾经说过新老板让人把包间改成了办公室的事,他往里走了几步,然后关上了门。 包间里这次开了好几盏灯,看过去除了多了办公桌,还多了泡茶用的茶台,整组欧式沙发从原来的地方移了位,现在正对着落地玻璃那块。 俞俊彦进来时宋澜还站在落地玻璃那看底下的情景。 他笑了笑,仿佛暗示宋澜自己的到来。 宋澜回过头看他,这个男人和之前见的那次一样,仍像漫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外表精致的耀人眼。他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有点红了脸。 俞俊彦可能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外表的惊艳,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走到宋澜跟前直接问他:“你想好了去我那做?” 宋澜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俞俊彦又走到酒柜那拿了瓶酒出来,优雅地倒了两杯,然后走回到宋澜跟前递给他。 “你不问问薪酬待遇?” 宋澜接过他递上来的酒杯,拿在手里没动,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俞俊彦看,片刻之后才开口:“你们那薪酬怎么给?” 俞俊彦执起杯泯了口酒,等酒水全都下了喉头才转过来回话:“看你自己的本事,本事大,一个月十几二十万都不在话下。” 宋澜一惊,没想到现在酒吧夜场里能赚那么多。 “那少的呢?” 冷静下来思考,这一些都是招工单位的伎俩,说个你能憧憬的数字,然而真正能拿到手的其实少得可怜,要不然石清也不会老说自己没有钱了。他不贪做得最好,只求到个平均数。 俞俊彦睨了眼宋澜,然后嘴角一翘,“你这皮相,会哄人的话应该也拿的不少。”“少说一个月两三万应该没问题。” 这个诱惑实在有些大,宋澜有些不敢相信,盯着俞俊彦看了许久,然后才问他,“你们是哪家场子?” 俞俊彦走到他面前,让他看了更仔细,然后吐着气一字一句对他说:“御,马,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上海的夜生活丰富多彩,夜店更是数量繁多,但叫得上名号c排得上座次的也就那十几二十家。 圈子小,信息又透明,哪个场子好玩哪个场子火爆往往在年轻人之间流传的很快。宋澜曾经也是半个圈子里的人,当然对这个圈子知道的不少,然而这家御马会他却从未听说过,于是他一脸质疑,问俞俊彦,“新开的场子?” 俞俊彦走到沙发那坐下,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看他,“才开了一个月。” 不等宋澜问下去,直接告诉他,“我这个场子主要招待的是女性。” “鸭店?”宋澜脱口而出,他心里头一惊,然后额头冒了几滴汗出来,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泣。 俞俊彦坦然地看着他丰富的表情变化,一口喝光杯中的酒之后,说:“怎么着?不敢了?”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好不好,而是和他一开始以为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一直以为俞俊彦所谓的场子是和这里差不多的。 “其实很简单的,不过就是取悦人的事,顺着别人的意思来,让对方开心就行了,只不过对方是一群女的。” 俞俊彦说的很轻松,可能是怕宋澜有负担,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来店里的女性大都是寻求抚慰的,生活中不能得到的东西想在我们那得到,说到底就是花钱找人来哄自己。” 他顿了顿又说,“女人么哄起来很方便,你长得好,几句好话一说,一般能应付的过去。” 宋澜木木地立在他跟前,心里想“这难度还是有些大。取悦对方,要怎么取悦?他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啊。还有,说到抚慰,哪方面的抚慰?要不要献身?另外,既然叫鸭店,那应该和只招待男性的夜总|会差不多吧!” “那个是不是还要解决她们的生理需求?”想了半天,最后宋澜还是用了个比较易懂又含蓄的语词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不过,他的话才问完,直接引来对方“哈哈哈”的一阵大笑。 俞俊彦看着宋澜,笑容都没来得及收拢就说:“你担心这个?” 见宋澜有些脸红,他继续,“你放心,你可以不答应。” 意思就是有那个服务罗? 房间里瞬间沉寂了下来,宋澜根本不知道怎么再回俞俊彦的话。 片刻之后,还是俞俊彦先开了口,他问他,“该不会你连女人都没碰过吧?” “” “还真被我说对了?” 宋澜仍然没出声,但从他脸上明显能看出一些些尴尬的情绪来。 俞俊彦起身走到他跟前,突然伸了手捏了他的下巴,然后把他的脸缓缓抬升起来,让他整张脸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仔仔细细品鉴着。 他的动作太突然,突然到宋澜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心里顿时起了那种又暧昧又尴尬又万分别扭的情绪。 他直接打掉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咬着牙说:“你干什么!” 语气很不善,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戒备和犀利了起来。 俞俊彦收回搁在半空中的手,对他露了个妩媚的笑,然后挑逗意味十足的说:“还真是嫩豆一颗,就这样都会脸红。不过害羞的样子也好看,和七哥当年一样。” “谁他妈害羞了!我这是热的!”宋澜有些炸毛,俞俊彦有点触他底线,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嫩,嫩个毛线球啊 俞俊彦也不生气,任他在那里发飙,等他喘气歇息的时候,对他说:“行了行了,你别说你是处男,到时也能糊弄过去。” 天底下就是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存在,例如那些在外头玩的男人看女人,如果对方是处女,那欢喜都来不及。反过来女人看男人,如果对方是个处男,那肯定行情大跌,嫩头青一个的能有什么技巧和情趣,又不是在谈恋爱。 他现在是入行做鸭,做专门取悦女人的工作,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没有经历过那种千帆过尽的沧桑,光靠张脸能有什么用? 这些道理宋澜都懂,他就是觉得自己做不来这事。 俞俊彦好像逗他逗上瘾了,又在那说,“也有单单喜欢看脸的,就喜欢你这样一张白纸,又羞涩又嘴硬,不是闷葫芦,也不是花心菜的。” 宋澜一听,又瞪他一眼。 “真能赚两三万一个月?”沉默了小一会,宋澜挤了句这话出来,还真是没出息个透了。 “嗯!我说你行你就行。”俞俊彦这次的语气还挺正经,脸上表情也比之前认真。 “什么时候可以去?”宋澜别过头又问了一句,大抵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犟头了半天,还是被那些钱给收买了,有些瞧不起自己,所以不敢正视俞俊彦的脸。 “随时都可以啊,你去之前和我说,我给你打个招呼。” 宋澜没再说话,转过头再一次看了眼俞俊彦,他心里想这人挑唆人的本事还真大,真是长得好就是王道,男女通杀,自己都快被他折服了。 后来几天因为答应了布摊老板娘的事,所以宋澜没急着去御马会。 期间石清来找过他一次,问他上回怎么去了场子里。 他刚开始还在那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和石清提那事,后来想到俞俊彦约自己约在了三楼新办公室就不得已八卦了起来,他问石清认不认识一个叫俞俊彦的,石清摇摇头。 他又不甘心,把俞俊彦的外貌特征给石清描绘了一遍,这下石清拍大腿恍然大悟。 凑着他问,“你怎么认识这位少爷的?” 不等宋澜回答直接倒了所有八卦出来:“你知道吗?这位少爷原来是我们新股东的相好,也是北京来的,厉害着呢。” “听说他家是没落的贵族,从小在腐国留学的,后来家里破产了不得已回得国,可人家皮相好,别说女人看到他那张脸会做春|梦,男人看了都勾魂呢。还别说,长得还真是好,简直颠倒众生,你不知道就他来的一小会会日子,我们店的营业额又翻了一下,还有些小女生大概以前就听说过他,特地从外地赶来看真人,搞得和明星一样。” 宋澜一囧,没告诉石清,他自己第一次见到俞俊彦时也做了春|梦。 “他和你们老板”宋澜刚才还听到了石清说这事,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到的场景,干脆问了出来。 “我们有人亲眼见到新老板在办公室按着他亲,亲了好久。”石清抽了根烟出来,捏在手上边玩边告诉宋澜那事。 宋澜听他一说,想着自己那一次见到的可能就是新老板和俞俊彦,顿时了然。不过还有个疑问,石清说新老板叫王征,那那个被他们提起过两次的七哥又是谁?想到这个宋澜头都大了,不爱再多去想,一把拿过石清手里的烟往自己嘴里送。 “澜哥,你怎么问起俞少爷的事啊?” “他是变态。” “啊?” “他个基佬开了家鸭店你知道吗?” “什么鸭店?久久的还是周黑的啊?” “我操,你最近吃什么了?脑子和堵着的下水管一样!我说的是专供女人玩的店!”宋澜大吸了一口烟,在那有些焦躁。 “怎么了啊,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们不知道他开了店,不过知道他是帝豪的老板,哦对了,你不是找我打听过帝豪吗?你认识他?怎么今天问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 “他现在是我老板了。” “” 新春前最后一个周末,宋澜去了御马会报道。 给他办理入职的是个光头,因为姓赵,单名一个强字,店里的人不是叫他强哥就是叫他光头强。 宋澜去的时候俞俊彦有给底下人打过招呼,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老板自己看中的人,多少没怎么给脸色,宋澜填了张表格,然后又把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一起给到了强哥,光头强一收,看都没看直接把表格放到了人事档案的抽屉里去了。 然后他抽了一份合同书出来让宋澜签,宋澜一看,密密麻麻条条框框的都是些法律约束,他以前打工都是给私人老板做得,根本没那么多讲究,这一厚沓文件递过来,他还真有些无措。 光头强公事公办,在上头几个要签字的地方给他一指,说:“都是些常规的公司规章制度,包括同行保密协议,反正入职都要签,你签完就办完了。” 宋澜从头到尾大抵扫了一遍,见没什么特殊的要求,直接在文件底部签了字按了手印。 等手续办完,光头强又给了他一张规章制度,上头他用笔画了几个圈提醒宋澜看。 宋澜一看,原来是让自己去做体检的,“还要体检啊?” “客户怕你有病,有时会要看健康证。” 宋澜心里暗骂了一句,出来玩还怕得病。 赵强又睨了眼宋澜,有些不明白老板怎么会要这个人,一看就是新人,规矩什么的都不懂,第一天上工也不知道塞个红包给自己当开市费,就问他:“俞少爷说你只接谈心的?” 这是暗语,其实就是问他接不接出台被包养的那种,其实问了也是白问,他只是做个过场而已。 宋澜哪知道这些,大着胆儿回:“也不是啊,不只是谈心。” 赵强一愣,想着现在年轻人还真会抓机会,笑了笑,“行,我给你安排。” 不出十分钟宋澜被带到一个包间,他才走进去,后头的门就直接被赵强给关了。 赵强退到外头正好遇到一“鸭头”,对方笑着给他打招呼:“哟~强哥带新人啊?” 那人边说还边瞟了眼包房的房号,“谁得罪你了?你给安排了田小姐?” 赵强撇撇嘴回他:“一新人,来了就要做大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让他先对付里头那女人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说是让宋澜服务一位田小姐,直到见到真人时宋澜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种场合里的称呼就和外头做生意见人就喊老板一样,不过就是个代号。 田小姐其实是名四十来岁的大姐。微胖身材,略黑的皮肤,顶着一头红色的卷发,身高看上去应该还不过一米六。 她见宋澜杵在门口对他招招手,让他走近。 宋澜脑子里一片空白,随着她的意思走到她跟前,然后一脸的不知所措。 田“小姐”语气很不善,嘴上叨叨了一句:“你们这里怎么了?今天就你一个?” 按规矩,以往这种少爷场一般都和外头小姐场一样,经理会带着一波人来让客人挑,看中的留下,看不上的就被带走。今天经理就丢了一个人进来,明显有些怠慢自己的意思。 田“小姐”心里不乐意,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挑着眉毛在那死盯着宋澜。直到宋澜走到她跟前,她原本揪着的眉头才略有放松,扯着不明的笑意对宋澜说:“长得倒还不错,新来的?” 宋澜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敢说自己是第一次,只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别的场过来的。 见他人长得俊俏,身材又修长挺拔,田“小姐”也没多挑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让他坐下。 宋澜听话,默默走到那个地方,没看对方一眼直接坐了下去。 接下去的活儿该干啥该说啥的宋澜完全不晓得,他真是嫩头青,平时光嘴上厉害,这种场合里还真是心虚的发慌。 好在田“小姐”没让包房里冷场的太久,她从自己包包里取了些工具出来后一一摊在了茶几上。那一堆东西里头什么都有,她挑了半天拿了副手铐问宋澜,“玩不玩?” 还没等宋澜回话,那副冰冷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腕上。 以前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时大家也聊过欢场里的那些事,知道有些女人玩起来比男人还疯,不过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如今是自己被架在了刀锋上,从事起了这个职业,和约着玩玩的不同,那是被动承受,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遍,手机屏幕明着晃了一分钟后才慢慢暗了下去。 石清拿过手机一看,嘴上絮絮叨叨,“呦,未接来电30个,澜哥,要不要接一次?这简直就是连环夺命call啊” 宋澜才从小便池那下来,紧了紧裤头,左右扯了扯腰头的位子,然后从石清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 石清跟着他一路,走出厕所又走到他还在打工的摊位,接着前头的话继续问,“所以,你把那胖女人打了?” 宋澜没说话,点了点头。 石清恍然大悟道:“那些未接电话不会是你们店里打来的吧!”之后,又在那自言自语。“哎呀我操,不会是要找你算账吧!” 宋澜在那收布料,叠了两匹后停手看石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澜哥,她怎么你了?你不是不对女人动手的吗?”石清趴在柜台上追着问,这事挺大,能逼着宋澜动手就一定有大原因。 宋澜把手里的那匹布往角落重重一扔,回过头看他,然后说,“那女的用手铐铐了我,然后抬了脚让我舔,我没动,她按着我的头没让我起来。” “啊?”石清听的一脸懵逼样,嘴巴张了半大,不可置信。 “她拿酒倒在她的高跟鞋里让我喝,还拿脚踩我的”许是怕别人听见,宋澜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他说到时脸开始泛着红,眼睛睨成了一条线,神色看上去很愤怒,最后他还加了句,“她让我叫她妈。” 石清的下巴直接掉在地上了,这下整张嘴都大张了开来。他知道宋澜最恨他妈,真是不要命的触了澜哥儿的逆鳞,玩什么角色扮演!简直找死!许久之后,他说: “澜哥,你没抽死那贱货?” “我抽了,她没死。” “要我的话,直接按着她□□了,操他妈的,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也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还是怎么的,石清的情绪比宋澜还要高涨,满脸愤慨。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平复下来,看了眼宋澜,然后说:“不过话说回来了,澜哥你还真不适合做这个。” “你上回和我一说那事我就觉得不靠谱,你澜哥和我们不一样,你有脾性。” “那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宋澜觉得他马后炮,以为他在笑话自己,直接把话给怼了回去。 “我这不是怕你说我断你财路嘛!再说了,万一遇到个又美又温柔需要你抱抱需要你爱护的呢。” “少特么胡扯!你就是想看我出洋相。” “我还真不是!”石清在那保证,见宋澜不想说这事了,他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那女人被送去了医院,听说额头缝了针。 因为怕她过后来找自己的事,所以宋澜这几天都躲着没再去御马会。这事因为会丢面子宋澜只说了一半给石清听,其实自己这次害怕也是真的害怕,怕在这个关头又被人讹一笔,也怕公司会处理自己。 他躲着没出现是觉得自己才不过去了一天,这样旷着或许公司也就懒得理他这号人了,毕竟如今人好找,要钱不要脸面的人多了去了,少他一个还少了麻烦。 他想得到蛮好,然而现实无情。 他关了店铺和石清回家,两人刚在弄堂口道别,自己就被几个人堵着逃不了了。 对方有五六个,他算计着自己打不过,最后只能乖乖投降,被人五花大绑地带去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离着御马会很近,是个堆了橡胶制品的仓库,人一进去后适应的慢的话就会被那些橡胶味刺的呛鼻。 宋澜连着咳了几声,之后才减弱了那种不适感。 他还在打探整个仓库的环境,一波人就从另一个小铁皮门里走了出来。 宋澜一看人群,里头有光头强,他几乎能猜出自己接下来要遇着的事。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来人里头站最中间的男人问了一句,然后恶狠狠地说“我最烦别人不接我电话。” 说完,他撩了撩手。 一群人得了指示,过去把宋澜直接抬了起来,然后把他整个人挂在一条接了铁钩子的大锁链上。 宋澜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那条锁链就在一旁轱辘的带动下越拉越紧,直到把他直直吊了起来。 他脚离了地有三十公分,人又被捆着不能借力,那种吊人的方法其实很折磨人,力都挤在一处,没多久被吊的人呼吸就会困难。 宋澜其实心里很害怕,可他面上没怎么表露,也或许是太害怕了,害怕到面无血色,所以他看上去才特别安静,特别好对付。 也因为他的配合,没过了多久,那人就让人把他放了下来。他脚一沾地,腿打软,直接跌坐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为首的人叹了口气,让边上的人拿了份东西出来读。边上的人一口安徽口音,普通话不像普通话的对宋澜说,“医药费2万3,砸坏的茶几c茶杯两千四,客人要求赔付的精神损失还没算,预估2万,总共四万五千四百元。” “根据签订的工作协议,宋澜旷工三天,必须赔付工资的双倍给公司。” “” 安徽口音读完那些东西就退到后头去了,仓库里一下子收了音,变得格外寂静。 宋澜在那算,算刚才对方给自己的那笔账!这样算下来,自己得拿出五万多来解决这事,可自己哪来那么多钱! 刚想说自己没钱,后头的大门又被人打了开来。 一群人转过头去看,只见来人站在门口背光处,看不出五官,只能看到个身体轮廓的大概。 为首的男人才想骂话,那人已经先开口了,“谁特么允许你们动私刑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是得好好教训那些个不懂规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俞俊彦的声音很好认,他一开口,那群人就不再说话了。 几个人看着他朝着宋澜的方向走来,给他让了条道出来。他板着脸缓缓走到他们中间,立定后抬了条腿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宋澜,然后策他:“躺着舒服?还不起来!” 他的语气一时很难分辨是喜是怒,边上几个人愣了几秒,突然想起宋澜他妈的是俞俊彦亲自介绍来的,这一下子各个立在那冒起了冷汗。 也不怪他们会慌张,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宋澜不过是老板从外头挖回来的“小鸭子”,谁特么知道他究竟和老板什么关系。看老板现在的表情以及刚才呵斥他们的语气,不会是关系特好的那种吧? 寻思了半天觉得也不对啊,要是关系好还来场子里卖什么笑啊?直接做个经理得了! 一伙人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却没人敢出声问一句。只一个个肃站在那,眼神反复在宋澜和俞俊彦之间流连,揣测着他们之间关系的同时等着这位俞老板发话。 许是仓库里味道实在有些大,俞俊彦呆不了多久就皱了鼻头轻咳了起来,他娇贵,经不起这种罪,转过身丢了句“带去办公室”后人就先离开了。 他一走,中间领头的那个才松了口气,吐了口唾沫后让人上去扶宋澜起来。 宋澜被捆得和个粽子似的,起来的时候一时脑晕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光头强扶他的同时顺手解了绑他的绳子,嘴上问他:“俞老板和你什么关系啊?” 宋澜还没从刚才的吊刑中缓过气,一脸的茫然。光头强问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过了很久才小声骂了句娘。 见他失魂的样子,几个架他上铁链的开始有点心虚,俞俊彦刚说了带去办公室,没说处理,也没放狠话,大家都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会儿跟着一起忐忑不安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人被带回了御马会。 御马会原本就是老建筑重新改造的,里头分布和迷宫一样,俞俊彦的办公室在侧边的最顶层,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天台。 办公室原本就不大,七八个人往里一站,空间更为狭窄。因为压迫感太强,只留了宋澜和话事的经理以及那个安徽口音,其他人都被俞俊彦赶在了外头。 办公室里的暖气很足,和刚才在仓库那不同,此时俞俊彦只穿了件暗纹的黑色衬衣,他不怎么喜欢打领带,敞了两颗纽扣,随意又嬉皮。不过他端肃起来的气场很大,经理和安徽口音都不敢正视他。 三个人立在那里等他发话,他沉默了片刻后看着他们问:“那女人砸坏的东西值多少钱?” 经理和安徽口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明明砸坏东西的是宋澜啊! “听不懂啊?那些个茶几c酒杯的核算下来多少钱?” 安徽口音似乎懂了他的意思,立马回:“两千四。” 俞俊彦又看了看立在那头的宋澜,对着经理说:“一会儿带他去验伤,要最好的,全套检查!” 没等经理反应过来,他继续,“账单一起算给那女人,另外害我的人误工三天的损失,加上精神损失以及之后可能需要找心理咨询师的费用一起算给她。” “可是,是我们的人先动的手”经理毕竟要摸清老板的心思,硬着头皮说了不该说的话。 俞俊彦果然白了他一眼,然后往椅背上一靠,痞着嘴脸说,“你们要记着,我们是高档会所,不招待这些不懂规矩乱来的人。把账单寄给她,她要是废话告她逼良为娼!拿监视的拷贝一起去。” 这一招果然狠毒,俞俊彦一说经理和安徽口音就打心里开始佩服起他来,到底是在国外喝过一些洋墨汁的,也是京城混的风起云涌的圈内人物,这手段还真是他妈的绝了! 经理露了个包在他身上的笑,恭维了几句俞俊彦,安徽口音也在旁边附和了几句,只有宋澜傻啦吧唧的站在那没任何表情,也没出任何声音。 其实宋澜心里正汹涌澎湃,他没想到自己的事结局会翻转的如此厉害,不可置信之余又让人膜拜。他有种摸不透俞俊彦的感觉,打心里觉得他可怕。可他又不得不敬他,毕竟手段在那,值得学习。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俞俊彦把经理和安徽口音差了出去,留着宋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经理走的时候还睨了宋澜一眼,半挑了眉毛示意他好自为之后才带着人离开。 等人一走,俞俊彦就起身走到了宋澜跟前,对站着看了他半宿才说:“还真怂,不过就是摸了你两把就把你急的动了手,我还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宋澜没吭声,默默听着他说话。 见他这下头皮不硬了c不抬杠了,俞俊彦继续:“怎么着?才做一天遇着点儿小事就不想干了?” 宋澜抬眼看他,知道他在激自己,于是仍没回话。 俞俊彦突然变了先前的嬉皮笑脸,严肃了起来,沉着嗓子在那说:“做不来就学,别遇着点事就在那墨迹半天!你别想太好,合同你自己签的,这次的损失不是不让你出钱,留着以后慢慢扣!” 湖南路上的大公馆里刚散了场晚宴,师爷和小夏跟着路响就从雕花大铁门里走了出来。 师爷晚上陪着喝了点酒,这会儿没法开车,和路响一起在街边等着急吼吼跑去取车的小夏。 小夏人一走,师爷就过来和路响理之前晚宴上听来的消息,师爷说:“要是按着王处长说的,这次看来我们应该会吃不少亏。” 王处长是路响这次来上海主要要见的人,负责批董家渡那块地改造工程的负责人,路响在半年前就通过人脉关系和他有了交道,努力了大半年才凭着真本事拿下了那块地。 原本以为只要按着政策走,过完年开完项目启动大会,他们的动迁小组就能进驻那一块区域,开始挨家挨户地进行动迁协议的签订了。 想不到新政一出,虽然在动迁费上没以前来得那么夸张,但是竟然多出个要区域内百分之八十五的业主签订同意拆迁改建的意向书的步骤。 这个所谓的新规定对于路响来说并不是利好消息,说到底如果达不到指定数额,这块地拿了也是白拿,不仅如此,前期的投入也全都白费了。 更让人头疼的是,为了以示公平公证,此次的动迁小组上头建议使用第三方公司来执行。 说白了就是钱由路响出,花钱的却是别人。 路响的脸从刚才开始就变得越来越黑,眉头紧锁,一脸不豫的表情很是恐怖。 师爷上来安慰,“路老板,也别太担心了,王处长不是说还有希望由我们来指定负责动迁的公司吗?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争取的” 他话才说一半,小夏的车已经开到了跟前,路响没搭师爷的话板着面孔往后排那一钻,直接上了车。 他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争取争取?怕是这么好的差事,已经让人争取去了! 师爷在上海的人际真不错,第三天就找了几家很有经验又口碑良好的公司来和路响谈合作的事。 这些公司里头有一家规模还很大,和路响谈得深入又很投机。晚上对方负责人拉着路响一行一起吃了顿饭,又因为临近除夕,听闻路响要回北京过年,饭后那家公司的老板又提议一群人去放松放松。 男人口里的放松,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到了夜总|会后,当一群风华绝代们一溜排在路响跟前时小夏多了句嘴,他对着喝得已经有些上头的对方说:“我们七哥不好这一口。” 这下好了,这曝料直接炸了整个包房,对方老板热情洋溢,给大家点了几个美女带出台后硬是要拉着路响他们换个场子。 上海的少爷场不少,但高档的也就那几家,考虑到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方不知谁提议去家新开的店。 待命的司机在那听着老板们的指挥。当晚也喝了不少酒的路响被直接按进了对方安排的一辆豪车里,他烦心了几天那晚还是头一次出门应酬,这会儿也没和对方矫情一下,顺着别人的意思听对方的安排。 其实都是商场里打滚过来的人,这种场合原本就参加的不少。 只是他隐约中听到有人说,“把车开到同乐坊,老板要去御马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御马会是一家才成立了三个月的新会所,三个股东一个独立的法人。 俞俊彦是股东之一,另两位是他这几年玩在一起的朋友。一个是正宗的富二代,只管出钱投资c不负责管理的人,另一个则是在上海已经有几家夜店和酒吧的女性朋友。 因为前段日子王征在上海决定常驻,俞俊彦也就跟着一起来了上海。那位女性朋友得知后,找了俞俊彦以及富二代喝了顿酒,大家就凑了笔钱一起搞起了这家高档的会员制娱乐|场所。 筹备的时间紧,会所里的所有管理人员基本都得从别的场子里挖来,包括“鸭头”和少爷。这是最有效也是最高效的经营方式,大家都知道一家店的好坏不在于装修了几百几千万,而是能撑起这家店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说到底谁家少爷长相好c功夫好c会哄人,谁家生意就能火到爆。所以开张初期,公司一般不会请新人。 宋澜是个例外。 田小姐事件之后,他是个嫩头青的事基本传的整店皆知了,不过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都有个开头,所以也没什么人嘲笑他。只是为了不拖整体水准c另外在心里上让他变得更自愿,更快适应环境,光头强给他安排了个红人带他。 那人大家叫他迅哥,二十六岁,是上海滩少爷场里绝对排得上座次的人。因为跟了光头强四年,所以很听光头强的话。 光头强把宋澜往他那一塞,即使圈子里有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魔咒,但他废话也没一句,当自己弟弟似的在那耐心的教。 宋澜这段日子白天去不了,晚上一过六点之后会准时去会所报道。他跟了迅哥两天,总算是学着点儿和那些女人打交道的技巧了。 其实他本来嘴就不笨,又长得好,不动怒的时候坐在那就和粉粉嫩嫩刚出道时的那些当红小生一样养眼,也因为这样,就算平时在布料市场时,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妈妈们也都爱往他的摊子那儿去,他也能哄得让她们掏钱。 就是因为出了田小姐的事,才搞得他现在心里都有阴影了,见到那类主动扒上来的女人才会心里发毛。 迅哥听过他的事,给他开导了几次,教他克服的方法,也让他想开,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认真学着,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性。 跟了迅哥两天,亲眼见了迅哥分别搞定各种类型的女人,真心佩服他的同时,也感激他的为人。 宋澜其实知道风月场里耍心机的人多,大家各不相干赚自己的蛮好,就怕有些人手伸得老长,喜欢捞别人的东西。他不是那样的人,也懂得报恩,这两天拿的小费按着份子塞给了迅哥。 这些都是小钱,迅哥当然没要。悉数还给他之余让他请大家吃宵夜,也算是给了他搞好人缘的机会。 所以到了第三天,宋澜差不多已经融进少爷的这个圈儿了。 晚上过了八点是客流的高峰,因为御马会需要预约,所以基本上都知道每个包间接下去要来的客人的情况。 光头强把晚上的台一分,留了迅哥在办公室里说话,光头强虽然带了迅哥四年,但迅哥是红人c目前御马会的招牌之一,所以和他说话格外小心,用着商量的口气和他说:“一会儿大包房要来一波客人,你帮我接怎么样?” 大包房的最低消费是二十万,御马会开张后只来过一组人,还是刚开张那会儿几位老板的朋友过来捧场时进的,平时都是空在那。光头强和自己打招呼,那一定不是很好招待的人。迅哥识趣,问他:“怎么了?什么人你得特地安排我上?” “建新建筑的老板,带着一群朋友过来。” 听着倒很正常,迅哥没出声侧着头抬着一条眉毛等光头强说完。 “来订位的说了,里头有个重量级的人物一定要伺候好,那人喜欢男的。” 少爷场里有男客户出入也不是没有的事,很多场子不对外宣传但是都是暗地里有那一项服务,毕竟这社会好这一口的仍是少数。 会所犯不着有钱不赚,所以对于这类需求一般都会私底下安排妥当。迅哥以前也接过男客,有他在光头强放心。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分钟,迅哥对着光头强又问:“他们几个人?” “十几个,有外场带来的小姐,里头需要少爷服务的目前只说了一位。” “进三个人吧,招呼起来比较方便。”迅哥在那说着,表情还挺轻松。 光头强一看他接了这活,当然按着他的意思来,“进几个都没事,你看着办。”一会儿又问,“你还带谁?” 这种场明摆着能赚大钱,光头强很想知道迅哥会带上谁,于是问多了一句。 迅哥想了一下直接报了个名字出来,那个人叫sa,也是跟着光头强的,算是机灵听话的男孩。 光头强点点头,继续问他“还有一个呢?” 迅哥顿了顿,“宋澜。” “他行吗?”光头强一脸质疑,“别一会儿又闹事。” 这是重要的场,出不了岔子的,光头强当然知道它的严重性,对宋澜这颗嫩豆的能力和脾气不是怀疑的一丁点。 “没事,我在,可以h一ld住他。”迅哥的意思很明确,非得带上宋澜。 他也是犟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光头强太了解他了,只能妥协,但是提醒他要先告诉宋澜对方是男的,免得那小子到时又发疯。 迅哥当然会和宋澜提,不仅如此,他还征求了宋澜的意见。 宋澜其实心里根本没那么多想法,只问了迅哥去不去。一听迅哥也在他就和吃了定心丸似的点了头。 晚上九点一过,几台豪车顺次停在了御马会门前,前头才从另一个场子里出来的老板们纷纷下了车,一个个搂着自己在前头那个场子里挑的小姐们往御马会里头走去。 师爷晚上喝多了,出了饭店的时候就被对方安排的人给送回了家。 小夏跟着路响走了一个场,原本路响还想着坐一会儿就走,想不到因为他的多嘴,现在应酬变成围着自己安排了,想找借口离场都没法。一气之下,他把原本玩兴高涨的小夏早早的差回了家。 到底是高档会所,上海的这边的服务一点不差于北京的几家私人会所,路响他们一干人一进包厢的门,后头拿着热毛巾和解酒茶的服务员就跟了进来。 路响擦了把脸,又喝了几口热茶,那股酒劲才散了点出去。 负责安排的马仔在那忙进忙出的点单,几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则在豪华包间里各种自拍。 建新的老板过来和路响寒暄,说的也是有的没的,这种场合大家都知道只谈风月不谈公事的,那老板和和气气的姿态,笑嘻嘻的恭维路响:“路总到底是赶时髦的人,喜欢的和我们就是不同。” 路响没搭他的腔,接了他递来的烟在那闷抽了几口。 老板是识时务的人,看他冷着脸,多少摸到了他的底,知道这事不能再提,自己只要出钱给他爽快就行,赶紧叫了自己的马仔去安排了。 马仔早就安排的妥帖了,没多少分钟,迅哥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迅哥走在前头,中间是sa,宋澜走在最后。他们进来时,那些小姐们已经各自挨着老板们归位了。迅哥老练,问仔细了马仔,才带着sa往路响走去,最后一边一个挨着路响坐了下来。 屋子里原本就有十来个人,加上他们三个就有十七八个人了,长条环形沙发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宋澜只能拉了个沙发凳直接靠着门口那坐下。他身侧挨着的是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见到宋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脸的兴奋。 宋澜心里又开始发毛,他按着迅哥教的,深呼了口气,然后端着架子在那装高冷。他别过脸,没再看那一排的人,眼神放的远,却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路响。 马仔很会搞气氛,这种场不暖一下,男男女女的很放不开。 等服务生开了七八瓶皇家礼炮后,马仔开始搞起了暖场游戏。这种人多的又是男女具有的场合玩骰子显然傻到不行,玩俄罗斯轮|盘又没意思,只有来一些带惩罚类的,又有肢体接触和暧昧情愫的才好玩又刺激。 马仔是大玩家,花样百出。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后跑去拿了盒牙签来。 几个老板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只有那些欢场里见多识广的小姐才捂着嘴轻笑出来。 马仔说了游戏名称:牙签接龙加俄罗斯轮|盘。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用嘴接递牙签,接不到的就要罚俄罗斯轮|盘,五花八样的烈酒轮着来一圈。接下去牙签就要折半,后头的人继续用嘴接力。 坐宋澜边上的小姐笑得如花一般,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用嘴接宋澜嘴里的叼着的牙签眼神都放亮了,她一脸的憧憬,偷偷又瞄了好几眼那个高冷又帅气的小鸭子。 宋澜全程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人一直在花痴自己,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就没从路响身上离开过,看着他喝多了开始迷离的眼,又听着马仔说接下来的游戏,他竟然满心激动与欢喜。这孙子竟然被自己在自己的主场遇到了,看他不想办法整死他。 许是他瞪的时间比较久,半阖着眼皮的路响竟然觉出了他投来的恶意,睁了眼漫不经心地睇了他。 这一看,再一看,竟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在董家渡小弄堂里和自己过过手的男人。 不过那个时候的宋澜不修边幅,头发毛毛躁躁的遮了眉眼。如今是来做鸭早就换了清爽又精神的造型。 这改变让路响不得不多看几眼,去努力辨识那个人是否就是当晚的那个。 他看的多了边上的迅哥觉察出一丝味儿来,立马让sa和宋澜换了个位子。 宋澜心跳的都快到喉咙外了,一想到一会儿自己的计划,就满脸的兴奋劲。 游戏开始的激烈,几个小姐很会制造险情,扭扭捏捏往老板们怀里钻方便他们揩自己的油,前头也有人故意接不着的,拿了桌上的酒喝得兴致大开。 好不容易等到宋澜了,那牙签已经短的只剩了一小截,他看了看桌上又满上的一大圈烈酒,转过身邪邪一笑,然后直接咬着一小头往路响那送。 路响玩得开,也没扭捏,凑着头过去接,以为就要接到了,想不到宋澜这小子突然拿舌头把牙签一缩,响爷没刹住车,按着正心,直接对着宋澜撅着的小嘴亲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路响的唇柔柔腻腻的,带了丝好闻的烟草味触在宋澜的小嘴上,一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包间里灯光旖旎,旋转斑斓的光束不停地划过他俩的脸庞,把他们刚才那个顶多称得上蜻蜓点水的亲嘴动作照得更为绮丽唯美。 旁边已经有人倒吸气了,那些个老板们开始鼓掌起哄。 路响离了宋澜点距离,耷拉着眼皮没再看他一眼,他的表情很是冷静,仿佛刚才的那个接吻是平常再不过的事而已。 倒是宋澜,一脸的懵样。坐在那儿没了先前的兴奋闹腾劲,只呆呆的看着路响的侧脸,许久之后才吐了嘴里那截牙签出来。 路响没接到牙签自然要被罚酒,一边的马仔已经过来把摆了一圈的烈酒一一递给他。 大家还以为他总要推脱几次,还等着他和自己扯皮一下,想不到这一位什么都没说,干脆利落地捏起杯子一口接着一口,没多久就把自己被罚的那份尽数饮下了。 38年的皇家礼炮,口感浓醇的同时劲道也很大,桌上22只小杯,轮一圈下来即使之前滴酒未沾也难免会上头,更何况先前已经有点醉意的人。 迅哥眼力见不错,等路响一喝完就凑上去扶他,让他慢着动作往沙发背靠,然后给他拿热毛巾敷脸。 宋澜还在傻愣着,照道理罚着路响了他心里应该高兴才是,可此时他竟然什么劲道都提不上来,别说高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茫茫然的突然失了方向。 这种场合不能冷场,见他们男男的都玩起了亲亲,其他几对当然不甘示弱,到了下半场暖场游戏就算过去了,包间里一对对的该亲该摸的都没停下。 那边几个会玩的小姐带动着气氛玩到了嗨,这一边却因为响爷刚才那一圈喝多了正阖着眼休息而相对冷静了下来。 宋澜心绪不定也照着喝了几杯,这会儿脸开始烧了起来。刚才的游戏过后他也不知怎么了,老盯着边上的路响看,看他喝多后闭着眼的样子,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平时那种狠劲怎么就没了呢! 不知何时起,包间里开始起了吵闹的音乐,宋澜烦躁,和迅哥打了声招呼就出去外头吹冷风了。 顶层平台那围了几个其他组的少爷,见宋澜来了给他让了个站位,有人问他要不要抽烟,他顺手拿了一根点燃。 上海的夜色很美,从御马会顶层平台那望出去能见到远处各式高楼组的天际线。 宋澜意兴阑珊,吐着烟圈眼神有些放空,边上的一个兄弟过来和他搭腔:“你晚上进大包房了?” 宋澜丢了烟头,抱着手对着他点了点头。 “听说大客户是男的?” 一旁几个人大概也听到他们在说的,统统围了过来凑热闹。 宋澜抬眼看那位兄弟,不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话。那人贼兮兮的一笑,拉着宋澜问:“诶,男的和男的怎么玩啊?太特么好奇了,迅哥怎么伺候那人的?教教我们啊?把你差出来后他要给对方舔蛋了?” 少爷里头为了争头牌勾心斗角的事本来就不稀奇,其实哪个环境都一样都有这样的事,但如此明着嘲讽的宋澜还是第一次遇到。见那人越说越下流,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的他一把抓了那人的领口,拳头不认人的就要揍了下去。 好在边上人多,理智的不少,及时拉开了他,否则那人现在铁定脸上有了青一块紫一块! 这个地方就连着俞俊彦的办公室,现在俞老板正好不在他们几个才敢围着这里抽烟,如果被俞老板知道他们在这里打架闹事,按着老板的脾性晚上在场的估计统统都会被罚。 都是机灵人,当然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伙人分了两组把要干架的宋澜和那个兄弟及时拉到了两边。 那兄弟也是嘴欠,一边还在叨叨个没完,骂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宋澜正想抡起脚一脚踢过去,后头sa的声音响了起来。 “宋澜,迅哥叫你赶快回去。” 大家停了手看了看sa,见他手插在裤袋里一派闲适的样子,心里定了定。 其实他们几个也怕迅哥,虽然心里老酸他接的客户素质好赚得多,但在迅哥面前大伙儿还是不怎么敢明着造次的,毕竟是上海滩能排得上座次的少爷,手段和心思一定不简单。 宋澜挣脱了几个人的束缚,整了整衣服先一步下了平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sa跟着他离开,路过那个挑事的男人身边时狠狠剐了他一眼,可能sa平时也是个不合群的高冷样子,在会所里也是神秘的存在,一群人猜不出他的底细也不敢多说几句。 等他们到了下头,包间里的场面已经完全无法直视了,宋澜看了看,迅哥和路响并不在,就问了门口马仔一句,马仔笑着对宋澜说,“路老板去了洗手间,迅少爷陪着一起去了。” 又过了会,马仔自己靠过来塞了一叠人民币给宋澜,轻声说:“老板说了,路老板今晚挺开心的,也很满意你,这是你该得的。” 等路响和迅哥回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他们进来时建新的老板特地投去了那种暧昧不明的眼神,走过去笑嘻嘻问路响还有什么想要喝的玩的尽管提出。 马仔站在宋澜那偷笑了半阵,凑过头过去给他八卦:“你们场子这位迅少爷还真是不错,你看路老板被他伺候的” 宋澜之前是白纸一张,马仔说的话他一定领悟不出那其中的暗意,现在经历了平台上那几个人的提醒倒是自己明白了许多,所以刚才他们去洗手间 他又看了眼迅哥,不敢继续想下去。 一直玩到午夜,大家才醉醺醺的散了场,路响后来又喝了许多,出去时脚步已经打虚。迅哥让宋澜过来帮忙,一起扶着人把人架到了外头。 司机们已经把车一台台停在了门口,建新的老板过来和路响打招呼告别,路响酒品不错,即使喝大了,也硬撑着站的笔直。 同乐坊那块是夜生活聚集的区域,这个时候换场的才刚开始,御马会正挨着边上几家生意火爆的夜店,那些男男女女们进夜店场子前都会经过御马会的大门。 因为路边站了好几位帅哥,小女孩们不免多瞄了几眼。 路响由迅哥扶着,路灯下显现的是张醉眼迷离的俊脸,没有平时的高冷,此时更让人觉得亲切。 宋澜靠着电线杆,看着他们几位老板寒暄,几秒后,迅哥把他叫过去。 一晚上其实宋澜都没和路响说过一句话,包括游戏的时候,也包括喝酒的时候。路响有事都是和迅哥交代,然后迅哥吩咐着别人去做事。 宋澜先前见到路响时那股子要报复他的兴奋劲早就在那个亲亲之后散的无影无踪了,后来他似乎知道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单方面的挑衅得不到对方附和的失落与挫败感。 以为可以戏弄对方,想不到人家对你不屑一顾,更令人觉得失败的是对方似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要不然怎么会在被他搅得喝了那么多之后还无视他的存在呢。 想的比较多,走过去的时候脸色还不怎么好,迅哥一边架着响爷一边还要开车门很难控制住力道,他又嚷了句,让宋澜赶快过去扶着。 宋澜一个箭步过到路响身边,手还没往他腰头那儿搭上,路响人就自己依过来了。毕竟还在自家店门口,怕他站不稳跌倒,宋澜还是第一时间伸了双手去扶住了他。想不到下一秒他整个人就靠在了宋澜的怀里。 路响原本就比宋澜高,此时脑袋正好搭在他的肩头,他呼出的热气扫在宋澜的脖颈处柔柔的让人发痒,宋澜有些耐不住推了他一把,人竟然没推开。 迅哥开了车门回来帮忙抬人,就在他要揽过路响时宋澜的耳根肉被人含着小咬了一口,然后那个咬人的人在他耳朵旁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臭小子,你他妈有种灌我!” 宋澜一惊,怕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刚想侧过头看路响的表情,想不到怀里的人又变本加厉,趁着他们靠的近在他侧脸那狠狠啄了一口,用沙哑带着醉意的嗓音说:“味道不错。” 那一晚宋澜又连着做了一连串旖旎奇怪的梦。 醒来时仍是被自己吓醒的,以为自己又湿了,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没有。有点不甘心之余,他又蒙着被子想继续那个梦。 他梦到有人轻柔触着他的唇,那味道是他有生以来,在那么多年孤苦日子里最为甜美的味道没有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除夕的前两天,布料市场开始休市。和布摊老板结完了最后一笔账后,宋澜算是结束了自己两年多来在市场看摊子的职业生涯。 御马会的春节假期和国定的一样,从除夕开始。只不过休店的日期比国定假期要来的长。这种特殊服务性的店其实在每年的开市日期上都很有讲究,不过初八绝不开市是店里其中一位股东专门请了大师给算的。 放假的日子早在开店时就公布了,一些赚得比较多的少爷也就早早给自己放了假收拾了行李回家了,留了些本地的或者过年不回家的在会所里继续卖命。 春节会所虽然不开张,可还有一项服务是在会员里暗暗提供的。 放假期间,凡是会所里的v会员都可以通过网络上特制的后台管理系统点了少爷□□。这项服务还有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做“心灵慰籍师”。 宋澜才去了御马会一周,因为怕他又出事,所以最后光头强没把他的名字按在后台系统上,这事经了几名经理的一致认同,大家都想太平过年,要是在别人定的场子又闹了脾气砸了人家的东西,这后续的事铁定不好办了。 宋澜并没因为自己出不了台而闹情绪。他那晚拿到的小费和提成总共一万三,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所以春节那种□□的,他其实并不热衷。最主要是心理建设还不健全,有的时候迅哥不在他独自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时还是有点骇怕。 不用再去布料市场的那天,他给迅哥去了个电话,意思就是想在年前请迅哥吃顿饭。 以为迅哥这次又会推托,想不到他很快便答应了。不过他说外头的东西天天吃,吃腻了,问宋澜会不会做饭。 宋澜从16岁开始就当了家,阿娘年纪大了,他一并接了做饭烧菜的活,烧的东西不说多精致,但下口口感还是不错的,石清就常爱去他那蹭饭。后来阿娘人走了,他一个人才开始懒了下来,歇了手没再碰过灶头。 迅哥要吃自己做的,他当下立马回应,问了去迅哥那还是自己那后,就挂了电话上菜市场买菜去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他提着东西到了迅哥家。 迅哥住古北,上海的老牌高档社区。先前迅哥给地址的时候宋澜没留意,直到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公寓楼下时他才感慨,原来迅哥是有钱人啊?这地方的租金一个月得两三万,如果是自己的房子,那现在的市值更是他遥望不及的天价。 对讲机响了没几下,门就打开了,宋澜坐着电梯直接抵达15楼。 电梯出去有四户,他还在琢磨着哪里是1503,一扇房门就打了开来。 宋澜转头看了过去,迅哥穿了一身舒适休闲的家居服正在门口对自己招手呢。 宋澜有几秒愣怔,这是他未曾见过的迅哥,没梳背头,也没上发蜡,头发随意的被他在脑后扎了个小颗丸子的形状,除此之外,他还架了副大框的眼镜,那样子和以往在会所里那副高冷傲然的样子大相径庭,现在的他就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又温馨。 见宋澜愣着,他上来帮忙提他手里的东西,一边走一边还对着宋澜喊魂:“想什么呢?傻乎乎站那也不动。快进去,外头挺冷的。” 一月的上海户外的气温的确能冷到骨头里,宋澜虽穿了大羽绒服,可出来时走得急没系围巾,所以楼道里的风一过,他就冻的发颤。 迅哥提过东西一个闪身就进了房门了,宋澜不好落下,加紧了步子也跟着进了屋。直到关了门,屋里的暖气散了过来,他才缓过气来。 迅哥住的公寓是个标准的三室二厅,因为是美式的风格,客厅尤其宽敞。在门厅那望进去,整个屋子都很暖心。可能暖气开得大c也可能是暖色系的窗帘配着淡色的墙纸,这房子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家的味道。 “迅哥,你家好漂亮。”宋澜跟着他从玄关走到厨房,一路感慨,没忍着直接说了出来。“我还以为和你一样的风格呢。” “我什么风格?”迅哥边放了宋澜带来的河鲜和蔬菜,边问他。 “高冷,酷,有腔调啊!”宋澜在厨房门口往里张了张望,然后卷着袖子要进去帮忙。 迅哥一笑,还没回他话,宋澜却先一步惊叫了起来。 原来在他刚准备进厨房的时候脚下竟然触到一团软软的东西,他一看,原来是只苏格兰折耳猫! “你还养猫?”宋澜很兴奋,蹲下身把那团小东西抱了起来,然后揽在胸前逗弄抚摸。 宋澜小时侯也养过猫,因为是老房子,房屋结构和环境都不好,那个时候老鼠多,街坊邻居养猫的不少,不过他们养的都是普通的猫,和迅哥这只团团软软的折耳没法比。 迅哥分了食材,转身看宋澜,看他抱住猫的样子,愣了一下后忍不住问他:“宋澜,你今年几岁了?” 宋澜还咧着嘴对小猫做怪脸呢,听他一问,回他:“二十一,过了年就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迅哥顿了顿,眼神有片刻拉得老长,没有神采,空洞失焦的厉害。 还以为他有下文,想不到他转过身,去水斗那挑菜洗菜去了。宋澜把猫放下,跟进去,挽了袖子准备帮忙。 “小储藏室里有猫罐头,你去逗猫玩吧,这里有我来就行。”迅哥没转身,在那只交代了一句。 宋澜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是自己要请他吃饭,怎么这会儿变成他在忙着做给自己吃了,就悻悻然站到他的身边,拿过一袋虾准备挑虾线。 “不玩了,没什么好玩的,不就是只小猫吗?” 他嘟囔了一句。 迅哥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再出声,只不过嘴边露了个好看的笑。 晚饭吃得很丰盛,两人一猫,一桌子六个菜。 饭后宋澜主动去洗碗,迅哥没拦,却自己跑去客厅泡了壶茶。等宋澜洗完碗出来,他招呼宋澜过去坐。 客厅那的暖气最大,折耳晚餐后就早早占了大沙发那的位了,宋澜过去一看只能跑去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那坐定。 那地方两人离得有些远。 片刻之后,迅哥起身走到他身旁的单人摇椅那坐了下来。 客厅里放着缓慢轻扬的爵士乐,是夜店里从不会播放的乐曲,茶香一室和他们平时那种酒池肉林的生活完全不搭界,这种暇意的日子是以往很难想象的。 宋澜静了片刻,看摇椅上的男人,然后问他,“迅哥,这房子你的吗?” 迅哥给他斟了杯茶,往他那递的时候回复他“是”。 宋澜接过茶杯,继续问:“你那么多钱,怎么还在那地方做?” 迅哥一顿,原先要拿茶杯的那只手改着去取了一支烟,他睨了眼宋澜然后点燃了烟头。吸了大半后,他反过来问他:“你为什么跑去做那个?” 宋澜已经为自己刚才的问题后悔了,那问题有些揭人疮疤的意思,不是因为真有隐情,谁特么作践自己去让那些富婆又摸又舔还要笑着脸伺候她们啊! “我缺钱。”为了表示自己的无意,宋澜坦荡说出自己的理由,“我爸爸坐牢,最近听说能提前假释,所以想把以前没交的四十万罚款补上。” 他说完,迅哥正好抽完一支烟,他摁灭了烟头,然后认真看着宋澜。 时间过得挺久,久到氛围有些冷,久到宋澜都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才又开了口,开口就是:“我看你还是不要做那行了,你不适合。” 宋澜有些不可思议,前几天教自己时迅哥还说自己灵活机动,可以把这行做好的,怎么这会儿又让自己别做了?怕是因为刚才自己八卦的问题惹了他,他喏喏叫了声:“迅哥” “别想太多,那圈子其实很黑,想要做好并不容易,这条路走不好就是万劫不复,心理上的创伤会一辈子愈合不拢,你挺聪明的,不该冒这个险。” 片刻后,他又问:“你刚刚说你爸爸的罚金是四十万?” 见宋澜点头他又说:“那四十万我先拿给你。你找份好工作以后慢慢还我。” 宋澜完全愣在那不知该怎么回话。他没想到迅哥会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 见他愣着不说话,迅哥多少猜出他的想法,伸过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后又说:“你别想太多。我不是雷锋,借给你的钱我会收利息的,不是白给。” 为了转移这个话题,他突然问,“对了,你和上次那个路老板认识?” 以为宋澜会想半天是哪位路老板,想不到宋澜直接点了点头,“我特么中过他的套,被他碰过瓷。” 迅哥没什么兴致听他讲故事,只告诉他:“他上次在厕所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你,我给他擦了一身脏东西,他拉着我一直打听你是谁,我也是嘴快,说了你叫宋澜。” “我想,他可能之后还会来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路响当然没再去找宋澜,除夕那天,他回了北京。 下午四点飞机一降落,路响和小夏才从首都机场2号航站楼那出来,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就把路响给带走了。 走的时候样子不怎么好看,保镖怕他逃跑,在他拒绝上车的时候索性捆了他的手脚。 这他妈还是响爷头一次被绑架。 其实他心里并不慌,只是悔自己太大意,长期没好好练擒拿,这才让人趁了机。 劳斯莱斯在五环那绕了一大半,最后停在了香山脚下的庄园。 这地方路响他熟,因为来过。不过他统共只来过两次。 第一次他妈去世不过一年,他爸爸娶了个新太太,他来吵过一回。第二次,他爸爸找人裁了他的军籍。他跑来大闹。 这是第三次。他被绑回了他爸爸的家。 路勇早在劳斯莱斯开进别墅区的大门时就站在了自家别墅的正门口。 这季节气温有零下十来度,又是太阳落了山的时候,只要有风吹过,人就能哆嗦起来。不过路勇好像根本不受气温的影响在那笔直立着,抬着脖子望着院子外头缓缓驶入的车。 可能因为年轻时也在部队待过,又在退伍后不间隙地进行着锻炼,所以虽年近五十五,但身子骨仍健朗。他只穿了件外套,负手挺胸地看着自己儿子从车上踏了下来。 路响之前在车上都没说过一句话,阖着眼皮一直假寐。直到下了车看到他爸路勇,才破口大骂,也不称呼人,直接吼:“这他妈是绑架!是犯法的!路董事长!” 路勇眼角都没夹他,见着人带回来了就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还不忘怼他那个儿子:“不绑你,你能来?” 几个保镖见老板先进去了不忘去推路响,他们其实和路响并不熟,不知道他是集团内定的接班人,只晓得他是老板的儿子。不过老板有两个儿子,这一个就是传说中不让老板省心的。于是并不给他好脸色,也不给他松绑,老板一走,就按着他往里走。 路响是纯爷们,没受过这种对待,挺着腰板躲过了保镖们的按压,大大方方跟着往里头走。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既然逃不过,心里堵着那一口气,也不能让他爸那一家子好过。他想,好坏是你压着我来,我就让你后悔请了自己这尊大佛。 可到了里头就略显尴尬了。 原来家里头不止他们几个,今天是除夕,他爸爸把朋友家都请来了。来的人不少,里头还有老三一家子。 老三见他进门,直接大呼:“哎呦我去,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上了捆金索了?” 其他几个正在大客厅喝茶的客人都转过头来看他,这几个人路响也熟,都是和他爸爸同一辈的他得叫叔伯的人。 面子失了一大半,他恼得脸通红却因为长辈们都在不敢再怎么大声喊话。 老三知道他要面子,第一时间过来帮他松绑。 那边沙发上的客人都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僵,没人开口调笑。只有一个相貌娇柔艳丽,身段妖娆的女人出口埋怨了一句,“老路,你怎么捆了阿响啊?” 路勇见她走近,脸色较之前和悦,仿佛对着她又仿佛对着一屋子人说,“这小崽子,不捆他请不动他。” 女人优雅地越过路勇,朝路响走去,正想帮着老三一起解索,被路响先一步躲开了。 她收了停在半空中的手,也不尴尬,笑了笑又走回到沙发那,招呼所有人,“人都到了,大家入席吧。” 那女人叫肖梅,京城贵妇圈里有名的肖姨娘,是路勇的妻子,路响的后妈。 一顿饭吃得极为讲究,头盘c二道,和主菜,完全按着以前宫廷里的那套来。 肖姨娘很会生活,也懂得待客之道,说实话像她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多男人爱。漂亮c大方c在外头处事时极具大家风范,在家又能风情万种。最主要的是在嫉妒横行的贵妇圈她也能吃得开,这点不得不佩服。 只不过路响不待见她。因为她的蛮缠,他妈妈在弥留之际都没见到自己还留有旧情的前夫。这是路响心里永远的坎,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的。 可能因为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饭桌上路勇没再针对路响,朋友们都在,酒也喝得多,几圈下来,凡是有人夸他这个儿子的,他还主动给斟酒碰杯。 晚宴结束时已经将近九点,叔伯辈的坐在沙发那聊天,女眷们则被肖姨娘带去了花厅打麻将c闲话八卦。 路响和老三去了露台那抽烟,一支烟完了,路响问老三:“你告诉老头子我的航班的?” 老三一听是事后算账了,腆着脸在那笑:“我怎么会出卖你!是路叔!他太想你了,让我爸偷听了咱俩的对话,还偷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 老三这人说话总爱眉飞色舞,这时外头凉,他穿得少了冻得和只猴似的上窜下跳。 一会儿他想到了什么又说,“响儿,路叔其实挺在乎你的。这几年吧,老在我这打听你。我这人你知道,心软,就想着你好。你们父子两少点过节,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的早,这事怪不到肖姨娘身上。你见你爸爸这几次低头,就顺其自然和他和好了得了。否则便宜了肖姨娘母子你说是不是?” 他一说完,路响就摁灭了烟头,使力朝着露台一角那颗山茶一丢,烟蒂不偏不倚进了瓷盆。 他转过头来看老三,直把老三看得毛毛的才问他:“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着她说话?” 原来是计较这个,老三抓抓头,笑着回:“我哪能帮她啊!是路叔。” 见路响死盯着自己,他才说:“给了我一副山居秋景图。” 两人还在对着眼,管家跑来叫人,没一会儿,路响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就路勇一个,见路响来了,让他顺势关了门。 路响没话和他爸说,等着他爸先开口,没想到路勇一开口就问到他如今在做的这个项目。 “你了解的到挺多,整天没事干就查着那事?”路勇一说完,路响就回他,语气有些不善。 习惯了儿子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路勇并没动气,继续在那说:“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项目。你要做可以来公司,我这里几十个亿的项目正缺人掌控,我不是反对你和他们几个一起闯事业,不过那些东西闯了你也占的不多。我公司全是你的,你早点收心来帮忙正好。” 他一说完,路响就笑他:“你今晚喝多了,说醉话呢!公司是我的?外头那女人不跟你跳脚?怎么,最近她伺候的你不舒服了?拿我出来当炮灰?” “说什么呢!我和你肖姨结婚时就说了,公司归你。” “可我不想要,我们两除了都姓路,没任何关系,你的户口本上没我!” “你他妈是我儿子!流了一半我的血!”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场面有点失控,最后还是路响先冷了下来,他沉寂了半天,突然说:“你当我是你儿子也行,你儿子现在缺现金,要不你先拿二十亿来。” 原本好好的气氛再一次被打破,借口怕路勇被自己气得心脏犯病,在老三一家子走的时候路响也跟着离开了。 第二天是初一,原本是路响回大院的日子。 早上才和其他几个兄弟约了时间,才挂电话,路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路响以为是老三他们几个,没看显示就按了接听,电话一通那头他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现在春节,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等过了节,我让人转你,不过现金我只有六亿,其他的你得给我时间筹。” 路响暗暗骂了句“疯子”,正想挂电话,就听他爸又说:“昨天被你气糊涂了没告诉你,你那个项目还是别做了,亏本买卖没意思,那个拆迁的工作,我听说已经被王家那小子拿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这一年的春节特别冷,不止是天气,还有家。 宋澜头一次一个人过年。 除夕那晚他在石清家蹭了顿年夜饭,那会儿一桌人闹腾,他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等到一回家关上门后,冷冷清清的一室人,顿时让他心里那种份外细腻的感情涌了出来。 过去的五年,虽然大非哥不在身边,可他有阿娘相伴。每次一到春节,姑妈那一家子便会找了看阿娘的借口来到他这里,那个时候就算大家心里不对付,但围在一桌怎么也算是有个人气。 这年阿娘走了,姑妈家又和他断绝了来往,只剩了他一个。一个人对着喊一声连个回音都没的屋子,寂寥与孤独感还是绕了上来。 上海这座城市,每年一到春节,人口就能少了三分之一,老城厢最为明显。 除了年纪大的不爱挪动的,这几年仍住这的大都不是本地人了。那些有点本事或者手上有钱的业主早就搬出去住起了公房和商品房,这里的房子基本都被他们租给了外来劳务者。 也是,这地方连上个厕所都麻烦,年轻的谁还爱呆在这里受罪啊。 人走得多,整一片地区就安静的厉害,平时还能听隔壁邻居家的壁角,这会儿什么声音都没,只有自家五斗橱上那座老式的发条钟“滴答滴答”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宋澜实在无聊,干脆开了常年不开的电视看了起来,他随手拨了个台,正好放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热闹非凡的歌舞声瞬间冲入他的耳朵。 有意无意的看着,却突然想到了迅哥。 上一次吃完饭,迅哥就离开了上海,说是回一次老家。 宋澜给他在微信上发去了条信息,没想一会儿对方就回了过来。 隔了一会,又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宋澜一看,干脆和迅哥聊了起来, 迅哥回了个笑脸,然后给宋澜发了个红包,宋澜一点开,里头是188的数,彩头不错!他立刻给迅哥也回了个,可迅哥没收,只在红包下头又给他捎了条, 迅哥说的就是上一次他提的由他给大非哥先补上那笔罚款的事。那一次宋澜没有即刻应了下来,虽然打心里感激迅哥,但事实上他的顾虑还真的不少。 拿了那笔钱虽然可以先垫上大非哥的补缺,但毕竟得还。他心里有很重的负担,因为从小遇到过太多人情世故上的事,遭遇过太多的世间凉淡,他养成了那种不怎么爱欠人人情的习惯,在慢慢还和尽早还清之间他更习惯于后者。 而他没告诉迅哥,他读的是自考的文凭,这文凭现如今出去找工作基本不可能找到比他在御马会拿的更多的。 一个月只拿几千元的工资,到时除了要照顾才出狱的大非哥,还要还钱,那笔债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 不过这话必须得当面和迅哥说,谢过他的好意,宋澜心里才能舒坦下来。 发了个之后,索性迅哥没再回消息,话题就被这样搁置了。 初一到初三,石清得跟着父母走亲戚,宋澜一个人在家宅了三天。 初四一早,他去大市场买菜,路过南门的时候遇见了曾经顶替石清照看自己打点滴的吴迪。 吴迪正蹲在墙角喂狗,他还是之前的样子,一条牛仔裤,外头套了一件大外套,不过人干干净净的,皮肤好得更是在冬日阳光下氲了层粉似的。 见到宋澜立在远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屑屑跑了过去,“澜哥。” 他叫了声,对着宋澜他的声音仍是不大,样子有些羞涩。 宋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问他,“你住这儿?” 他点点头,指了指市场后头那排私房,“那儿。” 宋澜突然想起之前石清和他说的,这孩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你一个人住?” 吴迪很乖巧,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了头看宋澜,片刻之后说:“我父母都过世了,亲戚都在很远的地方,我现在就一个人。” “” 初五下午,迅哥开着车来到董家渡。宋澜去弄堂口接他,人接到后就准备直接往家里带,迅哥关车门前从后车厢里拿了两坛酒出来。 “喝酒晚上就开不了车了。”宋澜替他拿了一坛,一边走一边提醒他。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喝多了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在你家睡一晚。”迅哥随口回了句,一会儿又笑着问:“该不会不方便吧?” 迅哥难得笑得很开,他平时在御马会都是板着脸高冷的样子,不苟言笑的冷面玉龙就是他的外号。 宋澜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投来的促狭的目光才恍然大悟,提高着嗓子嚷了句,“我操,什么啊!真的就我一个人!” “你要在我家待的习惯我随你,你爱住几晚就几晚。” 见迅哥仍在笑,他急了,“真的没有其他人!我没女朋友所以特方便!” “我知道,御马会头牌嫩豆么,还没谈过恋爱的青苞。” 迅哥笑得更开了,干脆哈哈哈哈了好几声。 宋澜碍着他是迅哥,虽然自己要面子,却不好给他发火,狠狠骂了个“操”,就把这事给撇了过去。 两人弯了几个街角才走到宋澜家,一进门,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回来了啊?” 宋澜把酒坛子往厨房那一搁,对着里屋的人招呼,“吴迪,你快出来,来给迅哥问好。” 走在后头的迅哥一愣,还没回神手上的酒就被宋澜拿走了。等宋澜一走开,他面前就蹦出个清秀的少年来,见到他,弱弱喊了声:“迅哥好!” 迅哥瞄了眼他,对着他颌了颌首,然后快步寻着宋澜进了厨房。 “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迅哥低着嗓子问。 因为职业特殊,迅哥平时都不怎么和圈外的人打交道。其实这是种心理疾病,总觉得让人知道自己从事的工作后,别人会用各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这是大部分男鸭自己都越不过的心坎,也是他们藏在心里深处的底线。作为一个人,他们也有着强烈的被正常化对待的渴望。 宋澜当然也知道这点,给他解释,“吴迪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的小弟,在夜店打杂工的。”“你放心,他都不怎么说话,不会八卦。” 见迅哥立在门口没出声,他靠过来小声说,“他比我还惨,我至少老爸还在世,他父母全死了,这世上就留着他一个人,我看他可怜,在菜场那把他捡回来了。” 迅哥抬眼看了下宋澜,想不到他还挺有爱心,又转头看看在里屋那布碗筷的吴迪,没再展露排斥的表情。 一顿饭还是吃得挺欢快的,三个男的都喝了酒,吴迪最害羞,只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唑。宋澜和迅哥毕竟熟悉,于是连着碰了好几下杯。 一坛子酒喝完,又启开了一坛,桌上菜都没怎么大动,迅哥开始问起宋澜考虑的那事。 宋澜猛的一口喝下面前的那杯,低着头沉寂了几秒才对着一桌上的两位说, “我想过了,那钱我还是不能拿。” “迅哥,你别介意,我宋澜很感激你。其实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却愿意借我那么多钱,我真的很感激。” “可我拿了,大非哥提前出来后,我还是要背负很大的压力。我想了下,这条路虽然难走,但是却是我目前唯一能走得快一些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拎不清?很不知好歹?” “其实我想得很明白,我做这行是靠自己赚的,不偷不抢,我有什么好瞧不起我自己的!真的,我都想明白了。” “迅哥,你知道吗?我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想和你一样,成为这一行的头牌。” 宋澜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就是想要继续在御马会做少爷,迅哥虽然为他惋惜,但他的确没有任何立场去改变他的想法。 不过,他有种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错觉。那种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豁然的心态,并觉得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不知前头是条通往万丈深渊的道路。 那个时候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孤独又无助。 他想宋澜或许比自己命好多了,因为他还有自己,既然他决定走这条路了,他就陪他到底,用自己保他尽量少受伤害。 屋子里安静了小一会,之后迅哥拿起了酒杯,“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那晚之后,宋澜和吴迪白天都混在一起。吴迪在南门菜市那边还负责帮人搬货,宋澜在家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帮了两天忙。 迅哥比较忙,接了会所里经理打来的电话,初六晚上就开了工。根据以往的经验,春节这段日子要喝酒的场合多,于是他把车丢给了宋澜,宋澜晚上就负责给他当司机。 初八那天御马会开张,时间定在早上十点十八分,已经返沪的经理和少爷以及那些侍应生小弟们早上十点准时在会所里集合。 一年里难得都到齐的股东这次全来了。除此之外,公司里还请来了一位大师。 会所新年正式开市前还有一段“仪式”要进行。大家以前都没见过大师做“仪式”所以一圈人早早围在了会所的大堂那等待。 宋澜跟着迅哥,他觉得迅哥一定见多识广,于是悄悄问他,“搞得神神叨叨的,到底做什么呢?俞老板看着挺新潮的人,怎么也会那么迷信。” 迅哥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别乱说话的眼色,然后拉过他到一旁轻声说, “这种场合以后尽量少说话,这不是迷信,这种开市的祈福存在既有道理。那一位是香港请来的大师,我在以前的公司也见过他。他给我算过,我以前单名不是这个迅,是洵,他给我改过名字,当时一改我运势就好了许多。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让他帮你算算,看他算得准不准。” 宋澜一愣,没想到自己嗤之以鼻的竟然迅哥也相信,还信得那么认真,他不好再扫大家的兴,干脆退到后头站壁角去了。 索性“仪式”还算简单,几位老板点了香,给关公拜了拜,又烧了点金纸。在场每个人在大师那领个福符,老板再给大家发一下利是红包,就算一整套完成了。 仪式一结束,因为是白天没什么生意,所以几个少爷都围过去找大师算当年的运势,宋澜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不想凑那个热闹,急赶着往外头走,想不到光头强拿着一包东西把他叫住,“宋澜,这是给你算的,今年上上心,别再捅篓子。” 他一边说边把写有宋澜名字的信封给到他。 宋澜莫名其妙,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了各种文言文的纸,他认得上头的字,粗粗一读,原来是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算的紫微斗数。 “这他妈什么鬼画符!”宋澜暗暗骂了句,正想把东西塞进自己兜里,被一旁的迅哥直接拦下,他拿过那张书笺,然后对他说,“找那位大师给你说说吧,反正没损失。” 宋澜被他架着又挤到人群中,大家看是迅哥给他们让了个位。 迅哥把书笺递给大师,然后礼貌的说:“赖先生,麻烦您帮我这位小兄弟也看看吧。” 迅哥原本就气宇轩昂,再用中低的嗓音在那循循一说,那位大师不自觉地对他尊敬了起来,接过他手上的书笺后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后笑嘻嘻地回他:“你这位朋友绝对的好命,天乙贵人相助,好运马上就要到了。” 宋澜立在旁边没出声,他耳力不差,当然也听到了大师说的那些,回头在只有迅哥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他笑着对迅哥讲,“姓赖的本事倒是不赖。还真算出了我有贵人帮忙,迅哥,我想你大概就是那位天什么贵人了。” 因为才过完年,会所的生意一般般,晚上宋澜就一个两小时的台,还是素的(只陪喝酒陪唱歌的活)。他也乐得轻松。 等到将近元宵,御马会的生意才恢复到原来的三分之二。 这几天里宋澜跟着迅哥出过好几次台,说来也巧,原本以为总会遇到几个有那种特殊要求的客人。 其实宋澜都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按着迅哥说的,不过当成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别把自己看低就不会有过多的排斥感。 想不到这几天的场都是喝喝酒唱唱歌的小台。不过小台他也赚得不错,几天也有五六千的小费。 因为他和迅哥走得近,他们这组负责安排少爷的光头强也没再为难他,他也学会了变通,每次出台前都会给光头强塞钱。 不过,就因为他老跟着迅哥,连带着上的台都是那些又好搞定又出手大方的女客户,在御马会里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红眼病。 男人们嫉妒起来其实比女人更可怕,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说出来。 几个少爷围在天台那抽烟,有一个起了头,在那说,“姓宋的那小子最近势头怎么那么好,之前不是还打了客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吗?” “切,也不看看他跟了谁,整天跟在迅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他那些台都是迅接的,带着他蹭了蹭,看他得意的样子。真他妈烦。” “还不是清水咣当的素场,要真遇见那些大的,你看他不被人踢出来。” “哎,这事不好说哦!他跟着迅,你们猜迅会不会调|教他?我他妈都怀疑他们俩个睡过了!要不然迅平时不怎么带人的,最多场子里缺人,他叫上sa,现在他连sa都不叫了,好事都给了姓宋的,你们说” 话没说完整是因为露台口sa正经过,几个人不敢当着他的面嚼他的耳根,纷纷吸完了最后几口烟就各自散了。 sa其实听了个大概,他最近心里也憋了口气。其实他一直暗暗喜欢着迅哥,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不过这事没人知道。 以前他不表露因为他只要能在迅哥身边看着他就好,如今和迅哥能在一个场的机会基本为零,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了宋澜那小子。 这股气咽不下,直到到了楼下遇见了光头强时他还冷着脸。 光头强汗都出了一身,见到sa直接说,“丽花那姑奶奶又来了,阿迅接了外出的台,今晚你顶上。” 光头强口中的“丽花姑奶奶”是上海滩著名的夜|总会“丽花皇宫”里的头牌小姐,她和光头强熟,经常来捧他的场,不过她是真的不好伺候,光头强手下的少爷吃过她亏的不在少数,包括迅哥在内,好几次都被她灌的不省人事。 sa听光头强一说,细狭的眼睛在镜片后眯了眯,然后对着光头强说,“我今晚不舒服,陪不了那位奶奶喝酒,你找宋澜上吧,我听迅哥说那小子酒量好。” 光头强不是没脑子的,对他推荐宋澜一事没有直接应下来,斜睨过几眼sa后,反而问他,“他能行?” sa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扬了扬唇角后回光头强的话,“当然行,跟着迅哥接了几个台了,不是都没事?而且他是新面孔,他去伺候那姑奶奶,没准还得了那姑奶奶的心。” 说得还挺像一回事,光头强点了点头,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 宋澜正在更衣室里玩手机呢,光头强给他派了台,他也没问对方是谁,整了整衣服就去包房了。 那间包房并不大,也就十来平方左右,宋澜进去时里头灯都暗着。 宋澜以为走错了地方,推出去又看了看包房的号,正纳闷呢,里头好听的女声传了出来,“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宋澜再仔细往里头一看,原来转角沙发的角落里已经坐了个女的。他走进门,顺手又把门给合上,包房里瞬间变得乌漆麻黑,他正想去按墙上的开关,“嗒”一下一道火光在屋里亮了起来。 是那名女客户打了打火机。 “不许开灯!”女客户呵斥了一句。 “不开灯太暗。”宋澜提醒她。 对方没理会,不一会儿包间里亮了些许,那女客户点了支蜡烛在那。 宋澜心里一惊,想到迅哥和自己说过有些女客人喜欢玩s|,而蜡烛在那场游戏里也是重要的道具之一不免心里慎的慌。这是要和他玩滴蜡吗?真是等了几天,想不到这种事还真是来了! 宋澜还在打心里战,那边女客人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 宋澜的步子有点小,慢吞吞的踱到女客人身边时想不到女客人指着一桌酒水对他说:“喝吧。” 宋澜以为对方让他喝酒助兴,看了看放在矮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瓶,最后挑了灌啤酒启开后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 “谁允许你这样喝了?懂不懂规矩?”女客人不怎么满意,一把按住宋澜的手,瞪了他一眼。 蜡烛的火芯因为她的动作闪了闪,顺带着连烛光都飘忽了起来,宋澜抬了眼皮子望过去,烛光里是一张不同于如今泛滥的流水线上生产出的网红脸。他对美女向来没什么概念,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知道面前的这一位拥有的是一张盛世美颜。 不过美颜此刻有点凶,两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 “你要我怎么喝?”宋澜的语气还不错,温声细语地问了句。 大美女白了他一眼,基本上知道了他是新人,也没在意,拿过一旁的大冰桶,然后倒了里头三分之二的冰块后,指着桌上那些酒说,倒进去,混着喝。 桌上的酒瓶子很多,除了零零总总的洋酒还有国产的白酒黄酒,连日本的清酒都有,宋澜按着她的意思各自倒了点,最后一瓶威士忌把冰桶给灌满了。 美女笑了笑,对着冰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喝吧!” “” 最后两人出门的时候,宋澜是扶着墙出来的,而美颜则是哭了稀里哗啦。 她离开时丢了一万给宋澜,还在光头强那说了几句宋澜的好话。 几个以前吃过亏的少爷围过来问宋澜怎么回事,其实也没怎么,美颜在自己客人那吃了亏,心里憋屈的厉害就跑来鸭店找少爷发泄,想不到在宋澜那头见到了自己的影子,觉得都是可怜人,突然就哭得稀里哗啦。 宋澜酒量不错,硬喝完还去安慰哭着的她,她心里一揪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就提前结束了那场游戏。 那一次后宋澜在御马会里还有了个新的别名,叫“酒神小王子”因为基本没人能喝了这姑奶奶的大混酒后还站着离开的,他却做到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他才又去了御马会。在会里遇见了迅哥,正想和迅哥说上回那事,想不到迅哥先开了口,“今晚回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去个饭局,挺重要的。” “什么人要你连饭局都上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路响在元宵那天回了上海。 这一次跟来的除了小夏之外还有以前一直跟着他的几名部下。一名他的助理,一名精算师还有他的财务总监。 除此之外,老城厢改建项目的总工程师和设计师也会在之后一段时间相继抵达上海。 整个项目从拆迁到建成算了算将历时三年,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就不能按着以前那样开个会就在自家小洋楼的客厅了,一个固定的办公地点必不可少。 好在刘师爷是个上海的百事通,找个办公场所还是挺容易的。 路响一下飞机,刘师爷就把他接到了新办公地,那是一个旧仓库改成的l一ft办公空间,挨着黄浦江,在原来的十六铺码头附近,离着董家渡和老码头休闲区域又很近,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路响下车的时候特意站在外头看了看,原胚水泥墙上刷了层铁锈一样的漆,怎么看都还像个仓库。但走到里头却全然不同,空间布局合理又不失现代感,那种后工业时代的风格装塑了一室,最重要的是他那间办公室能同时看见黄浦江和整片董家渡待拆的区域。 视觉上的感受满意了,人自然心情好了些,。路响转过头对着师爷谢了一句然后直接问:“安排的会议什么时候召开?” 路响说的会议就是项目的启动大会,师爷当然明白,“安排在明天上午,在南外滩的酒店,政府指定的会议场所。” “人都请了?” “是的,都会来,连那家拆迁公司的负责人也会来。” 路响听闻后顿了顿,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然后变回了以往那种生性寡淡的样子许久没再说话。 其实他初一一早听到他爸说王征已经拿下这一片拆迁的活儿的时候怒火涨了三涨,在电话里没少把师爷训了一顿。 师爷其实挺冤的,这事的结果都没对外公开,他也打听不到啊,又不像路响的爸爸路勇一样在上头的路子那么深,这事怪他没盯好还真是错怪了人。 好在路响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比较强,下午就给师爷又去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给他赔了不是。 既然拆迁的活已经定了案,只要顺利在规定时间内让区域内的居民在意向征询书上签字,不管哪一家拿下这活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就怕中间有人使绊子,进度一拖过了规定时间,那这个项目就要搁置一边没准最开始说好的承建方都要更变。 王征想赚自己的钱已经是浮在水面上的绿萍一目了然,想到安置费和拆迁成本费的庞大的金额,路响心里一掂量,他想赚多少还真得看他后头的本事。 小夏在新办公地点里转了一大圈回来,咧着嘴说笑:“七哥,这地儿风水还真是好,我刚看了下,通风聚水,又有后头那一片靠墙,财富绝对滚进我们的库房,简直了。” “夏公子这过个春节的,还熟悉了风水了?”师爷在旁打趣。 小夏昂着头c撅着嘴有点说不出的得意,“那是,拆迁的活都没保住,被人得了上风,这后头的财水可不能再因为风水不好留到外人的地里去了。” 师爷听出他是在暗着怪自己呢,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路响低着嗓子在那说:“小夏,你那么懂风水,明天开会你就别去了,问师爷要台车。去花鸟市场给我买几株绿植,再弄几条金鱼回来。” 小夏一愣没敢再多话,他明明宁愿去开会的好不好,谁想去买什么绿植啊!自己真是嘴欠! 第二天一早,师爷把路响载到了开会的地方,除了小夏,另三位跟着来的都早早的等在了酒店。 会议一如往常,领导讲个话,承建公司以及共同开发商的代表路响讲了话这个项目就算正式启动。 启动完就是第一次的项目讨论会,路响带的精算师把这一次的所有预算在会场里读了出来。 董家渡这一片区域涉及到此次旧城改造的总共有1800家,这些住户之后住的房子的成本在十五个亿左右,按这样算,拆迁公司就会拿到政府和开发商那十五亿的资金用来负责让那些业主们签订同意改造拆迁的意向书。 数字一出,那一家轮上的公司负责人脸色一暗,“路老板,好像搞错了吧?十五亿?1800家?有没有搞错,怎么分!” 路响看了看那位大佬,声音不轻不重,“按户!” “按户?我们这里都是搬砖头数人头的好不好!你叫我们按户,我们很难做啊!” 以前新规则没出来前,上海的搬迁的确是搬砖头按人头来算的,所以也就时常出现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子里面会有十几个户口。上海人很会利用政策,反正是政府和开发商给钱,所以把能迁进的亲戚全都在户口冻结前迁进去,拿到房子和钱一户里的兄弟姐妹们就分掉。 不过这是以前,今年是新政实施第一年,为了降低房产的成本,杜绝这种不良的习气,政府就动用了最新的方法,按户来分。 “怎么?你们做不了?”路响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问坐在对面的许昌东。 许昌东还没反应过来,觐了眼路响,想不到路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正好几位领导都在,你们要是没那个本事,尽早说出来!你们上海人喜欢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没那个金刚钻c别揽那个瓷器活。” 话说得很重,把许昌东直接顶在了杠头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旁领导出来打圆场,对着许昌东也说:“新政是上头下达的意思,你们按着这个先进行,回头有什么难处,我们再商量,先推动推动看看啊。” 这事最后许昌东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王征。 王征坐在花梨木的大班桌后头动都不动,等许昌东全说完了在那里开始骂爹骂娘了,他才开口:“吵什么吵,上头的意思你们就照着做,但是如果做不好最后又不是我们的损失。” 言下之意就是让许昌东他们放手去办,好不好成果如何和他们无关,而且说到底如果真的没完成,最后拖了进度,那可能路老板他们的项目也就告吹了。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许昌东看了看大班桌后头的年轻人,不得不佩服。 “找个时间约他们老板吃饭,先别闹得很僵,以后的事还要继续做呢!”王征在那头提了句。 许昌东是明白人,领了意当然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场面功夫嘛都他妈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鹿死谁手得看到最后。他点了点头就先出了办公室。 等他人一走,外头又进来一个人,王征抬头,看到了走了进来的俞俊彦。 “在外头听了多久了?”他问了句。 俞俊彦走到大班桌前,立了几秒又绕了过去,等到了王征身边时把他的椅子转过来面对自己。 王征正皱眉头,俞俊彦一个跨步骑到了他身上。 “锁门了?”王征问了句,喉结那滚了滚,他最受不了俞俊彦赖身上,这个男人撒起娇来会要人命。 想不到俞俊彦什么都没说,从兜里掏了条护身符出来直接挂在了他脖子上。 “什么东西?”王征低头扯着看了看。 “赖先生给的,他说你今年运途叵测,有人会截你的运,这个带着挡煞。”俞俊彦给他戴完又把东西往他衬衣里一放,按了按才抽出自己的手。 下一秒王征的吻就落下去了,亲了他好一会儿才在他唇边说,“你七哥回来了,你没给他算一算?” 俞俊彦人一僵,看着王征不定的表情最后什么都没说,没告诉他他当然给七哥也算了,运气还好到爆。怕王征心里多疑,他露了个不明的笑意,唇又粘了上去。 饭局安排在两天后,许昌东摸了点路响的底细,在俞俊彦那给他找了几个少爷来陪饭局。 路响带着小夏c师爷他们一起,来得时候还早,他们遵着许昌东的意思按着位次坐了下来。 路响身旁有两空位,还以为有其他什么领导一起来,想不到等到最后一刻也没见个人。 就在饭局将要开始前的几分钟,酒楼包厢的大门被人打了开来。 一群人抬头往门口看去,就见穿戴齐整c又有派头的两位男士款款走了进来。 还真是有缘这两人路响还都认识,走在前头的那个绅士样的正是自己大半个月之前吐得稀里哗啦,然后把自己扶到厕所的头牌迅。而他后面那个一身嬉皮装的就是让自己吐的始作俑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迅哥一进门就见到了坐在客位上的路响,还没来得及对着身后的宋澜提醒一番,他就被许昌东的人先一步带去了路响一旁的座位。 宋澜立在原地,他也看到了那个人,想起了之前自己和对方的那个吻,脸颊上顿时暗暗泛了些红晕。一会儿又想到那个人那晚上车前对自己的挑衅,脸色免不得又冷了下来。 许昌东的人安排好了迅哥的座次又折了回来,然后一边推搡着宋澜往里走,一边对着一桌人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那位是迅哥,还有这位小兄弟,叫什么来着?” 许是宋澜穿了条窄身的休闲裤,臀部线条看着挺翘有型,他的手有意搭了上去,动作特别轻佻。 宋澜才上了股气,被这人一摸,他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别过头,眼神狠狠威胁了一下对方,嘴里却不动声色地说,“叫我澜爷。” “哦,澜爷。”那人嘴上叫了句,回头一想妈蛋这小子故意的是不是,把自己来头叫那么大, 还真是给颜色就开染坊了,不就是一只“鸭”吗?不挫挫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 “对了,是该称爷,御马会的少爷么。” 他一说,桌子上同时尴尬的这下变成了三人。 迅哥不用说了,他本身就最讨厌在这种场合被人直接拆了面具。这就是他不接饭局的原因之一,有些人就不会拿你当人,巴不得显着自己的高贵和能耐,然后指着你告诉所有人“大家来看啊,这里有个男鸭”。 宋澜变了脸色是因为那人对着迅哥和自己在言语和行为上的不尊重。 而最尴尬的人就是坐在迅哥和宋澜之间的路响。 一桌子上有十五六个人,除了自己带的两个和许昌东这边的五六个,剩余的全都是些和此次项目有关的领导。所有人都没有特别的作陪人员,而许昌东唯独给自己安排了作陪的,这司马昭之心,不用说都能觉出味来。 路响的脸明显变成那种阴沉不愉的样子,可竟然仍有人不要命地在那问,“什么御马会啊?怎么没听过。” 幸而许昌东是个老油条c明白人,这是他的饭局,来做样子融洽自己和路响的关系的,不可能放着让场面继续难看下去。 他截了那名下属的话,“就是个私人会所,这两位是会所里的小领导,想着陆总是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头子除了工作没什么谈得上来的,所以找几个同样年轻的过来热闹热闹。” 场面话说得很好,给足了路响面子,也把自己的待客之道间接地炫了出来,这就是上海的老流氓,你永远不知道他笑脸的背后藏着的是一把怎样的刀。 几位领导听后都有些似懂非懂。平时脑子不那么快的在那直点头,那些估计见过世面的c知道许昌东说的真正意思的在那拿着茶杯喝起了茶。不过喝茶是假,掩饰他们嘴边那种心领神会的笑意才是真。 路响眉头皱的有些紧,没看身旁的两位,把眼光直接打在小夏的脸上,小夏很无辜,摊摊手,然后发了个短消息给了路响, 上次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让建新的老板拉了去了次御马会,然后被那臭小子搞得喝到吐,回去后路响没少说小夏,连带着后面好几次重要的活动都没让他参加。 小夏当然觉出了点什么,所以最近都不再敢多说话,怕七哥又不理自己,第一时间向七哥撇清了那件事。 过了一会儿,见七哥仍黑着脸,他又发了一条: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两条短信好巧不巧的被紧挨着路响而坐的宋澜看了去。 宋澜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琢磨琢磨,竟然嘴角翘了老高,再看看从自己和迅哥进门后就没怎么正眼瞧过他们俩的路响,瞬间明白了这孙子是在给自己装陌生呢。 他心里挺得意的,仿佛揪到了别人的把柄,有了那种能正着反着随意拿捏对方的感觉。 许昌东安排的饭店在徐汇区的桂林公园,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黄家花苑”。 宴会开始时几位领导在那说起了一些上海滩的往事,有一个就说这桂林公园是当年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物黄金荣的私家花园,送给她的四姨太赏桂花的,这家饭店里的“黄家”估计就是指的他们家。 大家在那听得入神,宋澜也吃得写意。这家饭店不管它是谁家的,烧得却全都是正宗的上海私房菜,浓油酱赤,咸淡适中,很合他的口味。他心情爽了,吃了也多,边吃还娴熟的给边上装陌生的那位爷步菜,见到对方脸上出现的那层阴霾,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一得意就有些忘形。不仅给路响步菜,连着斟酒也一并热情地做了。 迅哥看在眼里,怕他过了头出事,趁着他去上厕所的当也跟了出去,在宋澜进了洗手间后第一时间锁了门,然后绕到宋澜身边提醒他:“你刚才有些过,太热情别人看在眼里会想得多,一会儿出去别再做无谓的事,吃你自己的就好。” 宋澜正上完厕所在那拉拉链,他心情不错,听迅哥说完后嬉皮笑脸地告诉迅哥,“那孙子故意装不认识我们呢。” “你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就该顺着他的意思帮着他装下去。”迅哥靠着墙点了根烟,斜过脸吸了一口后又复看宋澜,心里真怕他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在那提醒他。“我们毕竟是来赚钱的,他是客户!” 宋澜从小便池那下来,走到迅哥跟前抽了他嘴里叼着的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层层飘进了射灯投下来的光晕里,他笑了笑,顺了迅哥的意,“知道了,我有分寸。” 他原本想告诉迅哥那孙子之前在上车前调戏过自己,他宋澜不出那口气玩玩他心里过不去,但一想到刚才迅哥训斥自己时那一脸认真的表情,终究没把那些话说出来。 迅哥见他答应了,也没多停留,开了锁就先回包房了。 宋澜拿了迅哥的烟在洗手间那准备抽完了再回,想不到烟还没抽到头,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推了开来。 他转头望了过去,原来进来的是自己一晚上想逗弄的人,这下兴奋劲一股脑地冲了上来。他摁灭了烟头,假模假样地往路响站的小便池那挪了挪,见路响连眼角都没扫自己,又挪到了洗手台那假装洗手。 一直等到路响也过来洗手了,他还站那没洗完。 眼见着路响抽了纸巾准备擦手,他手一揽,把人直接圈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路响人比宋澜高大,气场也是那种不忍忽视地强大,宋澜在他背后没有任何压迫感。 见路响都被自己反着壁咚了却仍不理会自己,他用手指点了点他,让他转身。 他丢了那一团纸后终于转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澜。 因为光线暗淡,他的眼睛如同那种深不见底的黑洞,根本探不出任何情绪。 宋澜略仰着头,用他惯有的那种痞态对着他说,“怎么了?才几天就不认人了?上回不是还夸我味道不错嘛?” 他的话前半句路响能听懂,后半句还真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紧了紧自己的袖口,若无其事地回他,“不知道澜爷在说什么,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味道是不错,你今晚吃得蛮多。” “你少在那里装蒜,不就是怕别人知道你去过鸭店喜欢男鸭吗,你这都是事实啊,装不认识我和迅哥就能盖过大家的法眼了?装逼过头在别人眼里就是傻逼了。”宋澜靠了他更近,干脆整个人都要贴了上去,见他不出声了以为自己激到了他,在他耳边吐着气说,“信不信我告诉别人,你除了是个喜欢男人的工头,还是个碰瓷的?” 他这句话才说完,洗手间的门锁希里索罗响了一阵,见有外人要进来了,路响一把推开宋澜。 见真有人进来了,宋澜头一次那么大着胆,也不管来人是谁,心里就想着让那孙子丢脸。于是,按住路响的脸,直接亲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进来的人是小夏。 见自己的偶像七哥被个男人按在墙上亲,一瞬间他呆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等不到他反应过来,下一秒那个按着七哥的人就被七哥一挡一推,弄趴在地上了。 “□□妈!”宋澜破口大骂。 刚才他只想着亲对方,整个人是不着力靠在路响身上的,这会儿被他使力推挡,自己脚底没站稳才会跌得和狗吃|屎似的,他心里原本作弄人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眼下只有一身狼狈和显而易见的恼怒。 路响对着小夏使了个眼色,小夏过来提拉宋澜,眼见着人都要起来了,想不到路响脚一拐,搁在烘手机下头的烟灰盆整个翻了下来,好巧不巧的又撒了宋澜一鼻子灰。 “你他妈的故意的,你脑子有毛病啊,娘的,你个杀千刀的,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腿痒啊!”宋澜吐了吐洒在自己脸上的烟灰破口大骂,上海话夹杂着普通话,怎么顺怎么来。 路响还真不是有意的,因为刚才被宋澜按着的时候身体有碰到那东西,所以原本那盆就已经挂在边缘了,翻下来还真是天意,是他宋澜倒霉。 他原本手已经去抽纸巾想着递给这小子了,听宋澜骂自己骂得肆无忌惮,手顿时又缩了回来,拍了拍同时贱在自己裤腿上的烟灰后,说,“脑子倒是没进水,腿痒倒是真的。”边说边用皮鞋的头点了点地。 那个动作宋澜知道,是蓄势待发。以前踢球或者打架时腿要发力他自个都会这样,这会儿路响的皮鞋正对着自己的脸,要是那一脚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个激灵立刻挣脱了小夏站了起来。用拇指扫过自己的嘴唇上的烟灰后,他眯着眼对路响说,“我看是心痒吧,你是不是”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因为路响回过他一个眼神后,竟然理都不理会,直接走人了。 这是宋澜在路响面前第三次面子被完全踩在脚底。也是他第一次把路响真真正正惦记进心里。 以前他嘴上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纯粹就是说说而已,赌气的成分占绝大数。除了真心痛那几千元,认自己倒霉外,其他还真是过后就给忘了,不是他心大,是因为他故意不爱记那些。 因为从小生长环境太恶劣,如果要和别人记一辈子仇,那他脑袋瓜里早记不过来了。 可这一次不同,他开始把这人存在心底,认真yy过自己下一次和他打架要怎么打,还认真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难堪。 小夏看看被七哥阖上的门,又看看在那咬牙切齿的宋澜,丢了句,“一会儿别瞎说话,否则小心你的小命。”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澜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了眼小夏的背影,然后才去洗手台那整理自己。 洗手间的地虽然一直有服务生来擦,但总干净不到哪去,他刚才被直挺挺地弄趴下了,无意间脸颊蹭了地,这会儿在镜子那一照,还以为是脏东西弄上了脸,擦了许久才发现是破了皮。 这一下的新仇旧恨积的更多,快速清理完自己,他就想着回包房后把那孙子见不得人的事给捅出来。 想不到才走到包房门口,迅哥就已经站在外头等着他。 “怎么不进去?”他收了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迅哥打招呼,正想推门,人被迅哥架着胳膊往走廊里一带。 “怎么了?”宋澜一边被拽着走,一边还在那问。 一直到到了饭点的门口,迅哥才松了他的手,回过头看他。 “你是不是惹了路先生了?” “什么路先生,是那孙子惹的我!你看,我皮都没了,破相了!我这伤得和他算!” “你要是乖乖听我话,不去挑衅他,他能把你弄成这样?” “真不是我挑的事,我就是问他怎么不认识我们,他就来火了。” “” 迅哥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宋澜这段时间跟着他,他倒是也多少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要是对方比他更犟,他能一脚蹦上枝头。这种是性格上的缺陷,得改,尤其是进入社会,也尤其是做他们这行的。不过改起来得慢慢的,否则就会弄巧成拙,没准一硬,就会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蠢事。 “行了,先去我家吧,帮你处理下脸,以后还得靠脸吃饭的,弄坏了不好。” “没事,我回去擦点药就行。迅哥” “嗯?” “刚才那孙子回去后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等在门口拦我了?” 还真是不问清楚不痛快,宋澜没把话藏住,直接说了出来。 迅哥叹了口气,原来说半天白说了,还真是那么较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导,见着他一脸坚定,只能如实告诉他: “他说洗手间地滑,你没站稳摔了一跤,让我出来看看你,让你赶紧上医院检查。” “我操~地根本不滑,就是他弄的!这孙子假正经呢!” 迅哥怕他留在这里一会儿脑子转不过来上去揍人,拉着他进了自己叫来的车,直到把他送到他家门口,才语重心长地和他说: “宋澜,你管我叫哥,我也认你这个弟弟,有些话你别嫌我啰嗦,有的时候我们要顺应这个环境,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做该做的事,说合适的话。社会可能真的很黑,但只有寻得规矩,才能不走的那么茫然。你人很好,善良,又讲义气,就是有的时候脾气得改一改,学会多忍耐一些,你见到的和你得到的才会更不一样。” 他说了一大段,其实宋澜并没听进去多少,因为迅哥的表情太认真,他忍着没笑。怕他继续啰里八嗦,他上去抱了抱他,像个小孩一样在他那里撒娇, “啊呀行了,你说的我牙都酸了。我不去找他事了,你放心吧,我这会儿要睡了,真他妈困死我了。” 迅哥拍了拍他的背,又嘱咐几句破皮后吃食上的禁忌才离开。 那晚宋澜又做了个怪梦,这次他清晰地看清了梦中人的脸,是路响。 他梦见自己骑在路响身上狠狠把对方抽了一顿,还梦见路响被自己揍哭了,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他放过,那样子别提多委屈,多害怕了。 这个梦对于宋澜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他睡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是被门外头叽里呱啦的人群声给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门外聚了一大群人,宋澜一看都是几个邻居,还有居委会一些熟面孔。 有人见到宋澜来了,扯着嗓子在那里说话:“小宋小宋,你家也要拆了。” 宋澜抓了抓头发,没清醒过来,脑子转的有些慢,“什么拆不拆的?” “拆迁呀!你家也在拆迁范围。” “哎呀,这下蛮好的,老宋出来可以住新房子了,宋澜你们家户口本上户主名字换了吗?过几天可能就要谈了!你记得一定要和拆迁小组说,要和你爸爸分家,让他们给你两套!” “是的呀,这个时候不多要一点就是猪头三了。” “哎呦,发财喽,发财喽!宋澜,老宋出来以后,总算可以过好日子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说个半天,宋澜才听明白,原来是拆迁的事。他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发财是几个意思。但有一点他知道的,上海人有句话“穷人翻身靠拆迁”。 这样说来,他爸爸以后出狱的时候或许压力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了。 为了确保无误,他挤到几个居委会阿姨身边,谨慎小心地问她们,“阿姨,我们家拆不拆?” 居委会的几个都认识他,见他人来了,在表格上一指,对着他说:“小宋,你们家也拆。” 中午的时候宋澜去了次石清家,石清晚上上了夜班,这会儿还在睡,石清妈见是宋澜让他自己往屋里去。 宋澜进去后在石清床边一坐,手往被子里一伸,石清被他一冷直接跳坐了起来,揉了揉眼见宋澜笑得大开,嘴里问他:“澜哥,你发|春啊,笑得那么骚。” 宋澜没动气,把自己心里开心的事告诉他:“我们家要拆了,我爸爸那笔钱可能能尽早解决。” 石清一听,人又躺了下去,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然后也笑嘻嘻的说,“是啊,昨天来通知了,我们家也拆。我还想和你说呢,到时现金不够的部分我可以帮你补上,我爸和我妈这次挺狠的,准备过几天就离婚。我们家应该能分三套。” 董家渡这一片要拆的居民都挺开心,盼了十几年了,错过了几次城市大改建,这一回终于轮到他们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拆迁是用新政。 宋澜更是向御马会请了假,准备再去一次安庆,把自己户主的名字给换上。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领居家来了伙流氓一样的人,拿着一沓文件硬让他们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宋澜问迅哥借了台车,连夜从上海赶去了安庆。抵达安庆时才凌晨三点多,他省钱,没再去旅馆开房直接窝在了车里睡。 这个点一天中最是寒冷,车里熄了火后温度并不比外头来得高,相反因为霜打在车前玻璃上,反而把整个车厢罩的像个冰窟一样。 迅哥这人爱整洁也爱享受生活,并没有那种在车里过夜的习惯,所以车上也没有相应的被子和睡袋。 快到四点时,宋澜实在受不住那种冷,又舍不得开空调,他只能把车开到一家通宵营业的网吧门口,然后下车进网吧躲着了。 因为怕车子被偷,他特意坐在靠窗的位子,又因为怕自己被偷,他没敢再睡着。在网吧里打了两局游戏,又跳着看了两部电影,这样时间就磨蹭到六点了。 见着东方的天开始变成鱼肚白,他又钻回了车里,继续睡了两小时,一直到八点才把车开去了安庆的地方公证处。 他这几天特地去了街道派出所那问过,像他们家这种情况遇到要拆迁还真是得把他的户主名字给换上,要不然户主不能行使民事权利,很多公文都不能签署,更不说在将来的意向书上签字,以及拿到补偿了。 派出所的户籍民警是个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人不错,因为从未办理过这类事,在那边帮他打听边给他一道道顺序的解说怎么办理,最后理出头绪,就是在当地带着公证处的人一起去次监狱,只要原户主同意改变户主的名字,公证人一公证,他带回那份公证书就行了。 等他在公证处缴了费,又带着公证人到达监狱时已经过了十点。索性这个点探视的人不多,他们被安排在了单独的探视室,很快他便见到了大非哥。 碍于有外人在场,大非哥没直接问他关于之前拜托他找当年那人的事,宋澜自个儿也没提,只是告诉大非哥董家渡那里要拆迁,自己今天来要改一下户主的名字。 大非哥貌似对拆迁的兴趣不大,只是提醒宋澜不要太黑心也不要太吃亏,条件和别人家持平,差不多到位了就可以,宋澜点过头,没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之后公证人拿着两份公证书交给宋亦非,让他签过字后这事就算结束了。 离开前,宋澜想了想,还是让公证人先去外头等自己。他在探视室里坐了一小会才把一些事告诉了他爸。 他用上海话说:“爸,你让我找的人,死掉了。” 宋亦非先是一惊,然后聚了下眼神,和他说:“刚才就想和你说,我们家你阿娘那个房间东墙墙缝里有东西,我用塑胶袋封的,你搬家的时候记得要拿出来带走,都是些资料,很重要的。” 他看了看外头没人在,又小声说:“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让别人拿走,知道吗?” 话没说得太明,但是宋澜慧心,基本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于是立马点头,心里更是记住了他爸说的话。 宋澜走的时候还是没告诉大非哥他姑姑拿走了家里的存款的事,因为想着之后就能有钱保释自己老爸了,那种听了糟心的事还是不想给他爸知道。 回到上海已经过了晚上六点,想着第二天傍晚直接开车去接迅哥上班,宋澜就直接把车开回了董家渡。等他停了车下来走到街角的面店,想不到那里又聚了一堆人。 人群里哭声和骂声一片,宋澜挤了挤,人到了里头问:“怎么那么多人,今晚生意还做不做?” 他刚问完,老板的声音就爆发出来,“妈勒个逼,还做什么生意啊,房子都被拆掉了。” 宋澜看过去,还真是,原来灶头那的一整面墙如今都没了,就两块塑料布挂在那里,风一吹,荡得老高。 “怎么那么快就拆了?你们谈好了?”宋澜不懂,挑了个疑惑的问题问。 想不到这下引起了一堆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老板娘的声音最大,哭声简直要响破天际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在那里泣声说,“谈什么谈啊,全是流氓啊!一帮子人要我们签字,同意拆迁,也不谈补偿方式,我们说要看清楚再签,下午就来了群人,说我们这个是违章,把我们店拆掉了。” “真是的,隔壁阿公家也是的,这两天来了一伙人,让他签什么字,阿公说眼睛不好,他们直接让他按手印,幸好5号里的长脚路过,否则房子都不知道怎么没了。” “是的,是的,我们家也是,早上乒令乓啷的一阵敲门声,我和老赵吓死了,还好没开门。不行我要叫我儿子回来住,这几天千万要顶住,动迁组全是流氓,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 “都回去说说,不和我们谈好补偿条件,坚决不签,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一家开发商,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你们谁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一家,不行我们聚集人一起去闹!册那,当阿拉好切切(当我们好欺负)。” 这种房子一夜之间不见了的事以前只有在新闻里听说过,想不到今天就让他亲眼见到了。宋澜一阵紧张,挤出人群直接跑回了家,幸好他家还在。 他开了钥匙进了门,坐了好一会儿,右眼皮一直跳的厉害,又跑去喝了口凉水压惊,才想起大非哥早上关照自己的话。 他摸到阿娘的房,开了灯,在东墙那细细找,最后拿了把椅子才在最上头的一个梁缝里找到了他爸说的塑胶袋。 宋澜把那一袋子东西拿了下来,打开一看,里头还真是如他爸爸所说的,全都是些资料c文件和若干转账记录。宋澜聪明,顿时想到这些可能是和当年的那个案子有关,重新拿了新的塑胶纸把资料包密实了后,又把东西塞回了那个缝里。 这样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想起刚才那群人说的,拆迁队的流氓会挨个到家里骚扰,他就立马起身出去,把自己家门口那块绿色的铁皮门牌号给拆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才过八点,他就拿着户口本和公证书去了街道的派出所。 这一片地区因为要动迁,户口早在过年前就完全冻结了,系统定死了就没法修改户主信息。因为宋澜是特例,所以民警让他等两小时,让他们把材料报去区公安分局后再帮他在系统里修改掉。 宋澜本来就没事,他就站在派出所外头瞎逛,董家渡的派出所就在居民棚户区里,派出所门口没多少空地,对街就是人家居民家了。 早上几个老头搭了个简易桌子在那下象棋,宋澜无所事事,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聚在那里看。 也是有意无意的抬头,就正巧见着个熟人带着个年纪大的老先生朝派出所走来。 一早路响接到助理的电话赶到办公地时见到的就是一片狼籍。 助理说一大早来了一批自称是董家渡待拆迁的居民,说要找老板谈拆迁条件。助理解释了半天这次拆迁小组是别家公司,居民们硬是不信,双方僵持之下,对方也不知道谁挑的头,直接把办公室给砸了。 路响去的时候警察才走,助理拿不定主意问路响要不要把事情闹大。 路响这会儿带着师爷来派出所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其实按着他的经验当然知道今天的事有蹊跷。他这次来上海报的抬头不过是工程建筑公司的副总,没敢往大的报也是不想太动用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不报人家还不当你回事。 他此时脸色不怎么好看,蹙着眉,嘴角都是下耷的。宋澜蹦到他跟前时他也没开口说话,就睨了眼拦着自己的人。 宋澜见他面色差就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根本管不上他的脾气,在那挑衅,“哟,这不是响爷吗?怎么又来派出所了?今天是谁摸了你的串了?还是弄脏你衣服了?” 路响有事要办没想理他,伸手把他搁到一边,人就往里头走。 想不到宋澜还来劲了,扯着嗓子嚷嚷,“得意什么啊,以为在这里搞个修建工程就了不起了?不就是黑心开发商吗?扒人皮喝人血的妖怪!只知道自己赚钱!” 之前陪着吃饭那次,在饭桌上宋澜已经知道了路响的来头。他嗓子喊得大了,一旁一些居民都有听见,听到他说是来这里造房子的开发商更是一个个抬着头想一窥究竟。 路响被他一说,停了脚步,然后转身看了眼宋澜。宋澜背着光立在那里,很有种少年无谓的样子。 见路响看自己了,宋澜更是抬了抬下巴,挑衅的意味很浓。 说实话,这小子要是没那么多话,没那么痞,人还是挺俊的,就是话多c还臭,喜欢怼人,路响心理想着。所以有时他特别讨厌他那副样子,但是想揍他吧又没有个到点子上的理由。 路响又折了回来,在宋澜跟前站定,垂着眼帘看他,气场整个压了下来。 或许之前挨过两次揍了,宋澜以为他又要揍自己,下意识抱了下头。 这动作,又怂又可爱。路响的心情顿时好了些,在那偷偷一笑过后问他:“你住这一带?” 他语气一好,宋澜的胆子就又上来了,仰着脸回他:“怎么着?不行啊?是不是也要把我家给强拆了?” 他一说完就盯着路响看,想看看他跳脚的反应,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路响变化莫测的眼神。 晚上接了迅哥去了御马会,想了半天,他没敢把今天又遇到路响的事告诉迅哥。 迅哥晚上有老客户,到了御马会没多久,就出台了。 宋澜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玩手机,没想到过了一小会sa就来找了自己。 “宋澜,有人点你台。” 宋澜还木知木觉,他头一次被人点台,一般都是经理负责安排的,诺诺应了一声后,就往sa说的包厢走去。 心里还在想是哪个好心的姐姐来送钱了,想不到一开门见着的就是坐在沙发里抽烟的路响。 宋澜的心情有些复杂,反复回忆了一下今早的最后,也没什么啊,自己怼完那句话,路响看都不看自己就走了,难道这会儿要来找自己算账了? 他还愣在门口,想不到路响摁灭了烟头,开了口,“你说我是流氓,是黑心商,你到是告诉我我怎么个流氓法了?” “你在我上班的时间找我聊天,挡我财路难道不是流氓和黑心商的行径吗?”宋澜心里也不知怎么了,脱口而出了这一句,想不到下一秒路响说, “那行,我现在点你的台。你给我说说你今早说的强拆的事。” 宋澜最见不过他那副一切掌握的样子,见他开始充大爷,他就有心要玩他,他笑着回:“不好意思路老板,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你要消费,先得入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御马会的入会费有三个档次,两万c五万和十万,它们相对应的在会所里的消费折扣也不同。 介绍客户成为会员的员工无论你是少爷还是保洁阿姨都有佣金可拿,佣金最低数大约三千左右,如果加上当晚开的酒以及自己拿的出台费,怎么也得超过四千了。 这样一算,自己之前赔的那笔大衣保养清洁的费用能一分不少地从路响身上赚回来,宋澜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 见路响没有立刻回答,宋澜问他:“怎么?入不入啊?” 路响看了看他,身体往背后的沙发垫一靠,瞬间整个人埋进了阴影里。 宋澜见他这副态度,以为他又缩了,用上海话嘟囔了一句,“阿孵卵冒充金刚钻嘛(意思就是没那个本事还喜欢装)” 然后又用普通话按着他正好能听到的音量说:“装不下去了吧,呵!” “我入。” 路响回得快,宋澜怔忡了一会儿,不过紧接着路响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响其实听到了他后头说的那些,也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这会儿有些莫名的情绪,皱眉蹙额瞪了他一眼。 听到他要入会,宋澜当然不会再激他,避过他的话回,“没说什么啊。” 过一会见他脸色有所好转,他腆着脸去问路响,“路老板,我们的会员有两万,五万和十万的,你入哪一档啊?” “两万。” 两万也好的,能拿三千,宋澜心里想着。 他立马打了个内线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了个p一s机来敲门,宋澜又靠过去换了个称呼问他,“路总,您刷卡还是现金。” 可能是因为特别激动,心情跟着也好了许多,宋澜此时的脸映在灯光下尤其的和颜悦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闪着光芒,眼睛里全是那种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见到的纯真烂漫。 路响以前见到的宋澜不是嚣张跋扈,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他纯真无害的一面,好像那种最本真的孩童一样,给小小一粒糖就能满足。也不管宋澜是不是装出来的,此刻他都把他瞧进了眼底。 “刷卡” 路响边说,边把一旁的西服撩了过来,然后取出卡包把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生。 宋澜见着他按了密码,又签了字,整个人笑的更开了,等到服务生一走出包房,赶紧开口问他:“响爷,你喝什么酒啊!我们叫瓶酒吧!” 兴许他的情绪感染了路响,路响一边塞回卡包一边随口说了句,“随你。” 这下宋澜更开心了,按着包房里的服务器直接点了瓶上万的红酒。 红酒送来时服务生还特地拿过去给路响过目,他瞥了眼上头的产地和年份,眼神黯了黯,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最终没出声,却做了个让服务生醒酒的手势。 等醒完酒服务生退出去后,他起头问宋澜,“你昨天说的强拆是怎么回事?” 宋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强拆啊?拆不拆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一会儿他拿了杯子过去给路响,“响爷,别光说话啊,这红酒看着不错,您先喝一口?” 红酒是不错,不过是价格不错,品质还到不了那个价。 路响有段时间喝红酒喝得多,自己也喜欢研究,北京家里头他还有好几列酒柜是专门用来存酒的。会所里的酒普遍是外头的五六倍,这一瓶一万来块的其实也就一千多。 他急着想了解宋澜嘴里说的强拆的事,想看看能不能和自己公司被砸的事关联起来,所以并没多大品酒的兴致。 宋澜给他的他一口饮尽,酒缓缓下了喉头后他皱起了眉,“别跟我装蒜,你一早骂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很多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宋澜不知道他公司被砸了,以为他要来探探民情,看大家对于拆迁的反应,这种事上海的一些本地论坛上头都有提醒,说拆迁小组最喜欢刺探军情,然后分裂瓦解大家的齐心,最后独个突破达成目的。等到大家各自签了协议后一对,才发现原来他妈的全都上了当。 他宋澜虽然不是董家渡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要他出卖邻里,他还是做不到的。 见路响盯着自己的眼光有些骇人,他给自己壮了壮胆,换成了原来的那副痞样靠在沙发背上说, “路老板,你是开发商,你跑来问我拆房子的事,不合适吧!不过我倒有事问问你,我们家到底能拿几套房子c领到多少钱啊?你透个数给我,我也好心里有底,免得到时大家心理价位对不上,你找人动我的房子。” 路响最不喜欢他这副样子,不好好说话只在那里冷嘲热讽,那样子说有多欠就有多欠, “怎么的,我拆你房子了?” “拆不拆还不晓得,我这不是陪着你吗,还没时间赶回家看呢,不过你拆起其他人家的房子来还真是辣手,一点不手软。” 宋澜把话说得明明暗暗的很不透彻,说完转过脸干脆连看都没看路响。 路响暴脾气来了,伸手一把卡了他的下颚,让他正视自己。 “你说谁家的被拆了?” 没有签署协议之前私自拆除别人房屋那是违法犯罪的行为,这事非同小可,他从未授意过,如果这事真的发生在他接手的那一片区域,后果可想而知。 路响心一急手上劲道又大了些, “把话说清楚了!” 宋澜被他卡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两手掰着他的手指,边使力边大骂: “操|你妈,你发什么神经!这里他妈的是御马会!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宋澜的脸不大,路响的手握上去正好卡得他死死的。 见他被自己卡得撅起的嘴唇,路响脑中突然想起了年前那次在御马会时和他的那个吻。当时什么味道来着?好像软软的甜甜的。 他人一分神,立马被宋澜挣脱开来。 边揉着自己两腮边躲的远远的宋澜也来了气,按了包房里的紧急按钮,一边仍不忘继续骂:“你个神经病,你以为花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我他妈可以陪你玩也可以拒绝陪你!” 怕有时客人玩得太大场面难以控制,也怕一些特殊意外的事件发生,于是御马会的所有包间里都安装了紧急按钮。 届时,只要一出事,保安和经理能第一时间赶到。 宋澜按按钮的时候动作很隐蔽,路响并没发现。 不一会儿,值班的保安队长就带着人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光头强。 一进门,保安队长就问:“怎么回事?” 宋澜见人来了涨了气势,指着路响说:“他闹事。” 路响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叫了人来,他倒是有些吃惊。回想着自己整晚被这小子耍了一回又一回,这会儿看来是要被仙人跳了。 路响干脆摸了根烟点起,翘着二郎腿靠在那等着看宋澜和这些个人继续演下去。他表情平静,眼神淡漠,好像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要被搞事的慌张感。 也是,一个中学时代就已经在北京城胡混的人,什么没经历过?他路响最不怕的就是硬着来的混混流氓,因为论狠劲,他不亚于任何人。 无牵无挂,又从小横上天的,你和他没得斗,王征就是因为这个老吃他亏。 “谁闹事?” 保安队长看了眼屋里问了句,看清是个男客户,听说还是今天才入会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看上去不怎么好对付。 索性一旁的光头强还有些眼力见,感受到了他的气场,于是改了口气问他:“这位先生,如果觉得我们会所服务不周到,也不用动手嘛,我们给您安排其他的人服务,您看行吗?” 路响吐了口烟圈出来,远远看去竟然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他斜歪着头看了看自己指间忽闪忽灭的烟头后也问了句:“到底谁闹事?” 还杠上了! 光头强正想回话,宋澜插了句:“不就是你吗?” 这下彻底燃了,路响蹭一下从沙发那站了起来,冷着眼眉,步步走到那群人的跟前,没看一眼宋澜只对着光头强说:“我付了钱,点了他的台,他不逗我开心,你说是谁在闹事?” 他的气场实在太大,这会儿整张脸都阴鸷凶狠的厉害,眼神更是把光头强直接给慑住了,光头强受不住那种眼神的凌迟。转回头忍不住在那骂: “宋澜,你怎么做的!还不快赔礼道歉,他妈的叫你今天别上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中邪了!还不快滚!” 演得还真不错,是要保这小子了吧!路响心想。 “别,他既然接了我的台,在我这都坐了半天了,还开了瓶红的,现在走是不是说不过去?” 路响说完伸了一胳膊直接把宋澜揽在了自己怀里,宋澜一动,他就一个单手反压,直接把宋澜给按老实了。 “操|你妈,动什么手!”宋澜又骂。 可路响这会儿没理他,对着光头强说,“你们开门做生意,我们出钱寻乐子,今天我还非他不可了。你们这种会所有玩暴|虐的房吧,我开那个。价钱你们说了算,现在!” 这话一说,就知道是个懂行的,连暴虐室都知道,这他妈的基佬就是变态,平时一定没少玩过艾水(s)艾姆,光头强心里想着,他不免又多看了几眼路响。 这一看,突然想起了年前那波开了大包房的客人,里头那个坐上首位子的好像就是他!上一回不就是宋澜和迅哥接的那台吗?这样一连系,再看看路响死死揽着宋澜的动作,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味道。这是看上宋澜了!!! 哎呦,这小子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之前被田小姐虐,这会儿又要被男客户虐,光头强光想想都觉得自己腚眼上有些疼。 但人家是正经客人啊,一看就是没法得罪的主,得哄着来才行啊,想到这光头强立马变了脸色,笑嘻嘻的附和:“有有有有有,怎么会没有,您提的我们一定满足。” “什么满足,我不接!”见光头强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宋澜心里一慌,扯着嗓子在那吼,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光头强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全会所就宋澜最不省心。 他和路响打了个手势,让他先把人松开,然后一下把宋澜拉到一边训斥:“不接你给人家开那么贵的酒?” 又为了安抚好这位少爷,在他耳朵旁小声说,“你先去那等着,我一会把俞老板叫来,他今儿在。” 一听俞俊彦在会所,宋澜的心顿时定了不少,斜睨了几眼站在那头瞅着自己的路响后,骂骂咧咧了几句。 “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让人先把宋澜送去那房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我跟着去就行。” 怕那小子逃走,路响直接拒绝了光头强的提议。 光头强碰了一鼻子灰,正在想怎么去找俞俊彦说这事,想不到俞老板自己来了。 因为宋澜的事闹得挺大,平时会里的几个看不顺眼他的少爷刚才在平台抽烟时就有讨论这事,俞俊彦只知道宋澜又搞了事,因为闲着所以过来看看。 想不到,他见到了那个心里想过无数次的男人,倚着门站在那,和以往见着他的样子一模一样,一贯的冷俊,一贯的漠然,丝毫未变。 “七哥。”俞俊彦走过去,立定在路响跟前。 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没有一秒从他身上移开过。 旁边的人见着俞俊彦来了,纷纷喊了声“老板”,他也没有回应。 路响没想到几年后再见到俞俊彦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下,他望着他愣了几秒,然后收回茫然的眼神,只问了一句,“你是这里的老板?” 见俞俊彦点头,他就别过了脸,再看了下炸毛了的宋澜,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身上掉出的那张名片,然后自嘲似的一笑。 “我来你这里玩玩,欢迎吧?”路响回过头问俞俊彦。 俞俊彦眼神变了变,然后点头。 一旁的宋澜见他们认识,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大叫:“俞俊彦,我不乐意陪他玩!” 他叫得太大声,整条走廊都是他的声音,俞俊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路响,最后对着那群保安说,“没听见七哥说的吗!把他带去那间屋。” 保安人高马大,几个人一提直接把吵闹不停的宋澜架走了。 路响转身也要跟着走,想不到手臂被俞俊彦一拽,他抬了眉回睨了眼俞俊彦,等着对方开口。 “你真要和他玩?” 俞俊彦眼神黯淡地问了句,他心里的七哥有着很多癖好,其中有一条就是洁癖,平时连个喝水的杯子都不让别人碰的人,这会儿要和会所里不知来路的小鸭子玩,他实在不敢相信。 想不到路响就留了一句,“来这不就是找乐子吗?”就甩了他的手走了。 他还立定在原地,而他早走了老远。 连三分钟后路响也跟着抵达了那间传说中能玩嗨的房间,等保安们把宋澜架在了墙上的人形架上,他才让他们退出去。 宋澜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路上脏话臭话说太多,这会儿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见路响锁了门,就吼他变态c畜生。 路响扯了扯领带,然后一抽,领带就松落了下来。 宋澜整个人被锁在架子上不能动弹,又猜不着他接下去要对自己做什么,眼神又害怕又愤怒,然后还带着点泪花瞪着路响。 路响走近他,和他对视了几秒,在宋澜眼中看出他的恐惧与委屈以及不甘之后,邪邪一笑,说:“不是说不谈公事吗?现在后悔了?” 见宋澜瞪着自己,他又说:“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心软。” 他边说这句边拿领带蒙了宋澜的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丝质领带覆上眼帘的那一刻,宋澜做了最后的挣扎。除了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晃,他嘴上仍不停地骂骂咧咧,“妈的,你个变态神经病,你想干嘛?快放开我!” 这次他直接用了普通话。说得太急,一口气没顺上来,声音听着颤颤悠悠的,没点底气。 路响把领带在他脑袋上绕了两圈,确定遮了这小子的眼睛后才在他脑门后头系了个死结。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别一会儿撑不住了,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又在他脸上拍了拍,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宋澜冒了汗出来,手开始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临近三月, 南方的气温开始缓缓回升,遇着出太阳又无风的日子,春天的迹象就能一下子显现出来。 上海的院子里和北京的不同, 因为气候的关系, 可以植那些阔叶的树。有些树的品类是带花头的,一到季节, 只一方天地大小的院落里兜天盖着满树的花, 好看的不是一丁点。 路响在上海的那套小洋房的天井里有两株白玉兰,这几天两树相继抽芽,还没到三月已经露出洁白和青紫来了。 从路响的卧室一排木框框窗望出去, 正好透着那景致,能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平日早上七点一过,暖阳就能照进屋里, 比闹钟叫醒的方式来得温和, 那束光能直接照到路响脸上, 然后把他从梦里唤醒。今天有些反常, 阳光照例照了进来, 他却把被子蒙头一盖,转过身继续阖着眼睡。 其实路响已经半醒, 只是脑里一直转着些东西, 于是没愿意睁开眼。 电话铃响了十几下,最后他还是得半爬起来接听, 对方是师爷, 问了几句话, 路响也没全听进去,只说了句一会儿十点在他家开个会,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因为办公室昨天被砸了,派出所虽然立了案,但是进展缓慢,要查出元凶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所以路响决定自己私下里也调查一下,于是才会有昨晚只身去御马会找宋澜那一出。 想不到人找了后会闹成那样子。 事后他自己都有些讶异,没想到自己竟然破格帮他灌了肠。 路响躺在床上仍没起来,脑子里又开始继续回想着昨晚的事。 原本也就是被这小子激的想治治他,最后究竟有没有治到他不晓得,只满脑子里记住了他嘶哑着嗓子又骂又吼的样子,当然还有他的,他没敢继续朝那个想,也是怕想多了入魔。 他知道自己有种怪病,就是对于上了心的东西会一直挂念着,很难放得下。 因为最后宋澜哭着喊着求自己放过,连自己还是个处的都抖出来了,又边哽咽边骂着说了街角面店被强拆的细节,他心情在当时已经好了许多。 顿时散了之前积着几天的阴霾不说,又因为看着自己终究让宋澜那小子服了软,也不知道怎么了,比干了番大事还心满意足。 刚早上脑子里其实转着就是那小子,其实已经一晚了,梦里全是他。开始觉得奇怪,半夜里醒来还怀疑自己被他下蛊了。后来也就想开了,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脾气犟,但犟着犟着一遇到性命交关的时刻就能突然认了怂,转变快得让人震惊。还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想好了不再想那小子的,怎么又想了?路响自嘲一笑,拿过电视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他有一早看新闻的习惯,喜欢开着电视机然后边听边起身洗漱打理自己。 电视可能被阿姨打扫时有动过,一打开竟然是动漫频道,电视频幕里一闪跳出的竟然是四方脸大扒牙的海绵宝宝。 路响吓了一跳,停了手上正在穿衣的动作,对着电视愣怔。 海绵宝宝正是昨天宋澜那条平角裤上的图案。那么一张怪脸遮在宋澜整个裆|部,龇牙看着自己。当时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把宋澜的平角裤拉下了。 然后,他见到了 老洋房的卫生间只有两扇小窗,窗户玻璃用的是彩色花纹的琉璃,外头见不到里头的一切不可描述,也于是在采光上有些差强人意。 路响这次搬进来住的时候有一小番改装,第一就是在灯光方面。他又让人在卫生间里按了两盏灯,这才使得原本光线幽暗的地方亮徜起来。 灯光下他正在把着自己的把儿放|尿。 他无意识瞧见自己那家伙竟然有些嫌弃。自己的虽然大,充了血吧更是紫亮紫亮的一副雄赳赳昂扬着的画面,但是总觉得过于狰狞,和个老大粗似的。 宋澜的不一样,一亮出来就有种珠光宝气的感觉,通体粉嫩地悬在那,和三哥家那块水头特好的玉势一样,会让人爱不释手。那尺寸有多大来着?他和自己的比了比,应该也不小。就羞哒哒的垂那,要是唤醒了那景致一定美的不可思议。 操他妈的,怎么又想到他了?路响有些无语,抖了抖自家的小恶魔,藏好后有些心烦意乱地跑去刷牙了。 等到洗漱完了下楼已经快到八点了。 阿姨端了早餐出来,是放了干贝和蚝肉的小海鲜粥,另外弄了根油条在边上,配了一小碟的酱油给他。 路响捣了两口粥,突然想起事对着阿姨问:“阿姨,你们上海话阿孵卵冒充金刚钻是什么意思?” 他学的音调有些怪模怪样的,起先家里的阿姨没听明白,等他慢着调子说了第三遍,才听懂他在说什么,然后微微一笑,回他:“先生,你哪里听来的啊?那是不好的话。” 他当然也知道是不好的,说实话从宋澜那小子嘴里说出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好话,“我瞎听来的,就想知道意思,没事你只管说。” 阿姨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想了半天才用普通话描述出来,“这个话呢意思就是说对方没那个实力还要充大头装牛逼,其实就是什么都不行都不能的意思。” 阿姨说完,看路响,大概是怕他生气,又说:“先生,人家说你啊?那人一定是瞎眼窝子了,我们先生怎么可能是阿孵卵呢?笑死人了!下次你出去,就说自己是住小洋楼的,我肯定他们巴结你。” 阿姨说起路响来头抬得老高,一副很自豪的样子,也是,因为在有背景有立升的人家家干活,有时出去买个菜遇到同样做保姆的同僚,脖子挺得都能比别人来的硬。说自己主人家的不是,还真是没眼光了。 阿姨虽然在路家做的时间不久,但第一眼见着就知道路先生是绝对有来头的,再加上刘师爷的介绍,更是确定了她自己的猜测,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瞎说一器。 路响撇了撇嘴,对那个意思并不惊讶,只是心里又记了一条那小子的错,想着下一回得一并讨要回来。 师爷来的时候就一个人,进了门就问:“小夏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说要去花鸟市场挑新的绿植,没敢起晚。”打扫阿姨用上海话对着师爷说到。 师爷步子加快,穿过天井进了客厅,见路响坐在沙发那喝茶,样子还挺闲适,他放慢了脚步。 “路先生,昨天的事,我找了公安交通部门的朋友,说可以帮我们调探头的录像出来。” 因为办公室是新装的,之前装修的公司还没安上保安系统路响他们就入驻了,所以昨天一早发生打砸事件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摄影记录。 不过出了办公室就不同了。上海的市政设施全国最先进,各个街道角落基本都安了探头,所以能靠着关系去调那些记录出来。这一方面刘师爷有路子,他早上在电话里和路响说的也是这事。 路响让师爷坐下,然后递了杯茶给他说,“那事你去办,我放心。另外你帮我查个事。” 师爷接过茶,没喝,先问:“什么事?” “上次让你查的御马会,你没查个明白,里头的股东应该有我要找的人。你这次查查许昌东都和哪些人做生意,看看有没有一个叫王征,你帮我查查他们两一起做哪个生意。” “许昌东?王征?” “嗯,我在北京得到消息是王征拿了动迁的活,可来了上海变成了许昌东的公司,我以为许昌东的背后大头是王征,可几次会议王征都没出现,你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联系。” “还有,我昨天得到消息,董家渡那有人搞鬼,在做强拆的事,我这几天会去调查一下,你别和大家说,我就自己先去探探。” 见师爷没说话,路响继续:“尤其小夏那,那小子有时嘴特别快,我怕他又在一些场合漏了嘴,我们两单独说的事千万别告诉他。” 师爷点头。 小夏正在给花市的老板下单,前几天买的绿植全都被砸了,他这人迷信,想着一定是办公室里的风水有问题,于是一早又去了市场定了批据说能挡煞转运的绿植。 还没结算,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按了一次拒听,想不到不过一分钟对方又打了进来。 他上了气接起电话正想开口大骂,想不到对方先开了口:“小夏,是我,俞俊彦。” 小夏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又问,“你说你是俊彦哥?” “嗯,是我!七哥来上海了?” 小夏没回,不知道怎么回,俞俊彦直接说,“我昨天见到他了。” “你见到七哥了?” “是的,他说你也来了上海!他可能还在生我气吧,挺给我脸色的,你这几天出来一下吧哥和你聚一聚。” 小夏想了半天,最后回了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娱乐场所没有相对的淡季和旺季之说, 除了过年那段日子有人自愿歇息, 平日里多休一天对于从事人员来说就是损失千百块的收益。 这道理刚入行时光头强就和宋澜说过,要挣多少钱,走到哪个高度全都看自己。 虽然有了或许能到手的拆房补偿那笔钱作为后盾, 但是因为钱始终没到手,宋澜还是不敢抱有太多的希望,于是休了两天, 他就又去上班了。 这几天天气回暖, 到了晚上八点生意也比之前新春刚结束时回温了不少。 御马会前车水马龙,几辆轿跑因为底盘低上不了上街沿, 一长排停在路边等着泊车的小弟开去附近的停车场。 宋澜从后门进的会所,一进去遇着几个同样是少爷的人给他打招呼,“澜哥”“澜哥好!” 他愣了愣,自己才休了两天, 这些人怎么了, 怎么突然对着自己那么热情了?他有些不解, 一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同在光头强手下的少爷正好也经过, 宋澜见着他把人一拉,问:“那几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见着我那么客气?” “哦, 澜哥你出名了!” “出个鸡|巴毛名啊!怪吓人的, 是不是面前笑着,背后要捅我刀子啊?” 宋澜说的时候是那种不经意玩笑的样子, 那位少爷看了看他, 确定他在开玩笑后说: “不是。澜哥,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牛逼事迹已经传了整个御马会了吗?” “牛逼事迹?”宋澜不知所云,睁大了眼问他。 那人数给他听:“你抽了不讲规矩的女客户,还让人赔了钱;你把丽花皇宫一姐给喝哭了;你还伺候了变态的男客户,还让人在后头开了花。” “他们都说只有真正的心狠手辣,才做得出那事!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澜哥,你看着挺弱鸡的,想不到还挺厉害。” 那人说完,对着宋澜笑笑。 宋澜没想到自己居然有那么牛,被人当众一夸还有些不好意思。正红着脸,一群新面孔从过道那走来。 这些人的装扮不用说就知道应该是新来的少爷,这个行业流动性很高,会所时不时得补充新鲜血液进来,否则没有新人很难留住那些寻求新鲜感和刺激的客户。 另一方面,进了些新鲜血液能刺激原来那些好好管理自己,只有加入竞争,才会让少爷们质素有所提高,才能让会所在业内继续站在顶尖的位置。 可能感受到了压力,同僚没再留着和宋澜闲聊,打过招呼后就匆匆走开了。 宋澜没他们那么高要求,也没他们那种对于物质生活的欲|望,一个人晃晃悠悠荡到休息室,在里头干坐着等光头强来派台。 可他连着等了三天 ,光头强都没再给他出台的机会。 第四天他终于坐不定了,趁着时间早,先去了光头强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宋澜一看,是那几张新面孔。 光头强见他来了,照顾他进来,“给大家介绍下,澜哥!。” 他一说,那几个就在底下希里索罗交头接耳了起来。 宋澜隐约听他们说道,“就是他啊,看上去挺弱的啊” 宋澜没理会,对着光头强说,“强哥,想找你聊几句。” “你聊啊。” 宋澜瞥了眼那几个新面孔,光头强懂了他的意思,把那几个差了出去。 等人全走了,门一关,宋澜就问:“这几天生意不好吗?怎么都不给我机会?” “还行吧,这几天没派你吗?”光头强斜睨了眼宋澜,“应该都是不合适你的客户吧。” “那也不会连着几天啊!我听说刚才那群新的天天有出台,强哥,该不会是公司不要我了吧?”宋澜也就一说,想不到光头强还真的一滞。 要不要不好说,反正他接到俞俊彦的指令,让别派宋澜,其实光头强挺搞不懂俞俊彦的,人也是他招来的,之前有客户和宋澜对架他明明还帮着宋澜,怎么这一小会儿的,就准备封杀了?还是留着他有什么其他的用途? 老板的心思还真不好猜! “那些客户你能招待得来吗?让你边脱衣服边跳威风堂堂,还对你又摸又掐的,你不扑过去抽死她们?” “不是我说你宋澜,干这行你得想明白,大家都是为了点钱,别老把自己端在那,有的时候闭着眼睛,人一挺就过去了,有了第一次我保准你不会再扭捏第二次,要不然怎么那么多还在读大学的来做。” “外头几个,多机灵啊,全都是想明白的孩子。为了钱,也就那样了!” “你不是和卓迅关系好吗?学着点他啊!” 宋澜站在那听,知道光头强在示意自己接女客,那种可以真抢实弹上的。他边听边瞟了好几眼光头强,心里其实不是端在那,只是一遇见那些客户了,他就有些无意识的反抗,有时拳头就会抡上去。说到底就是不习惯被那群女人又摸又亲的,这点他学不来迅哥。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陪喝酒的,那个我行。”想了半天,还是憋了句这个出来。 光头强拗不过他,想着反正上头不让派台,也没和他废话,敷衍了他几句,就让他回休息室等消息了。 一直到十点,宋澜还是没接到任何台,正无聊的玩手机,迅哥给他打了电话。 迅哥这几天都是接上门的活,才下了一个,给他电话问他有没有在台上,听说他连着几天空着了就把他找出去吃夜宵去了。 他才走,路响后头就来了御马会,兜头点的就是宋澜。 上次路响来过后俞俊彦就有交代,以后凡是他来都得向自己汇报。 光头强听说他点了宋澜急得赶紧给俞老板电话,电话里说了半天,俞俊彦让他把人给留住,说自己一会儿就赶回来。 光头强正愁着让谁上呢,想不到sa毛遂自荐了,想着他也是个老手,对付路响应该也和迅哥一样游刃有余,光头强就把他给安排了。 没想到sa才去了五分钟,人就被支出来了。 俞俊彦回来时路响已经离开了会所。 俞俊彦把sa叫到办公室问话,“那位路先生怎么来了又走了?你没把人留住?” sa要面子,说:“路先生突然有事,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他没对老板坦白其实刚才路响一听宋澜不在,就没让他继续服务。 俞俊彦没出声,似是在考虑问题,然后看了几眼sa,问他:“你和卓迅的关系很好?” sa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点了点头。 “想不想超越他,成为头牌?” “” “想成为头牌的话,你帮我做件事,我捧你。” 那一边路响离开的时候心情有点激荡,他今天来找宋澜其实想带他去个地方让他帮忙认认人,想不到那小子竟然在会所里造了自己谣。怪不得今天自己进来时一群服务生见着自己的眼光都怪怪的。 刚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好像说宋澜都不会再接他的台了。 问他为什么? 他竟然说那小子嫌弃自己的尺寸,真是操到姥姥家了,他什么时候在他跟前亮过尺寸了? 那小子还真是欠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出了御马会后路响没有直接回家,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他就立在几家夜店外的小广场那抽烟。 因为本身长得高大俊朗,气质又很出众,不声不响抽烟时的样子和电影里那些帅哭的男主很像, 所以吸引了不少来夜店玩的美女们的目光。 有几个胆子特别大的还上去搭讪,不过都被他用凌厉的眼神和冰冷的态度给吓退了。 连着又抽了一支烟后,见着又有人靠过来, 他干脆启口拜托了对方一件事。 那几名女孩一听他说的, 眼睛都亮了,拿过他给的会员卡, 兴致勃勃地朝着御马会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那群女孩就折了回来,把卡还给路响后告诉他,那个叫宋澜的的确没在会所。 路响收回了卡, 放妥之后抽了几张百元大钞给了对方, 然后伸手打了台车离开了同乐坊。 出租车在延安路高架下才行了两个红绿灯, 路响就叫司机掉了头, 然后直接朝着董家渡的方向驶去。 到了董家渡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路响在道口那付了钱下了车, 一个人晃着进了那块地儿。 他这几天就在查上次公司被砸的事, 师爷通了路子弄到了监视探头录的影像,从那些影像上可以看出一伙人应该不是什么所谓的街坊邻里。 因为各个都人高马大, 走路横着还脚步生风的, 所以看着块头就不像普通老百姓。再想到宋澜那小子说的面馆被强拆以及有人拿着协议书强迫业主签字的事, 更是增了几分蹊跷。 董家渡这带大路上路灯一个不少,可那些角落旮旯的地方还真是漆黑一片,但那些地方连着弄堂,要穿到这一带的腹地还就得从那经过。 路响拿出手机,靠着屏幕的光在弄堂里寻着路。 自己怎么想着晃到董家渡的还真不知道,可能是执着吧,找不到人,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他运气还真好。 才又拐个弯,就见着那个身条熟悉的人拿着钥匙在木板门上左右捣鼓。 路响拿着手机在那人背后晃了晃,再三确定了对方就是宋澜,嘴角微微上扬。 宋澜才和迅哥吃完宵夜回家,他喝了点啤酒,有点醺醺然,正摇着头想清醒一下,被身后闪过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别过头看过一眼,有点眼花。又仔细地瞧上一瞧,见的确是那张好看但是特欠揍的脸后竟然没理会,回过头手腕一转,开了门。 路响箭步一跨,半个身子抵在宋澜跟前,小声说了句,“真巧。” 可能他的动作过快又过猛,吃过他两次拳头的宋澜突然清醒了不少,警惕地朝一旁一躲。然后一个没站住,后脚跟直接踢翻了不知道是哪家放在外头的花盆。 “哐当”一记响亮的声音瞬间传了一小条弄堂。 宋澜大骂:“操,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巧个毛啊!” 这才对嘛,这才是自己认识的臭小子。 路响对着他笑笑,然后破天荒地没上去拽人,也没翻脸,却对着他解释道: “没病,我是特地来找的你,不知道你住哪,瞎逛着,想不到就见着了,你说巧不巧?” 一会儿怕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去了御马会,你不在。” 宋澜跺了跺脚,把粘鞋底的那层土给蹭没了后抬眼看路响。 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月光正好洒在路响脸上,此时的他眼神特别清澈明亮,扫过自己一眼后又微垂下眼帘直直看着自己蹭鞋,神情更是说不上来的平静淡然。 宋澜料想他没生气,转脸对着他痞痞一笑,突然没了那种再怕他揍自己的防备,走近问他,“呦,想我了?怎么找到家里来了?” “可是,爷爷我现在他妈的要休息了,不接待。” 他昂着下巴,有些得意又有些示威,完全没了之前还存有的那点点恐惧,又完全成了那副小痞子的样子,对着路响路大爷叫嚣起来。 以为又能把路响这孙子给激怒了,想不到对方倾了身靠在自己耳边说:“我们进屋里说,你在外头嚷嚷接不接客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操!什么意思! 宋澜一把推开路响,让这家伙离着自己一点距离后没再好语气:“给你脸你还真当回事了!信不信我现在大叫黑心开发商来拆迁唔唔” 他才说了一半,嘴巴就被路响用手给蒙了。 就知道路响这孙子喜欢动粗,操他大爷的!宋澜用手去掰路响的手,顺便不忘睁大眼睛瞪他。 不过路响根本就没再看他,起了脚往后头一踢,那扇开了小缝的木门就被路响踢了开来,他再把人往里一带,脚一勾,两个人就进了屋了。 宋澜趁他摸索电灯开关的空当挣脱了他的桎梏,一手拿过门后藏的大木棍就往路响脑门砸去。 一瞬间,灯光闪起,木棍也折了两段。 路响怔在那没动,他的手臂还挡在脑门那,刚才是自己反射,下意识的来了次反挡才保住了性命。他没想到宋澜会来这一出,这小子还真是脾气暴,够胆儿的。 宋澜也怔住了,主要是没想到木棍会断,现在好了,武器没了,人还好好着呢,接下去是不是又他妈要挨揍了?他心思转的快,十几秒的功夫已经把自己即将遭受的痛苦全都过了一遍,表情更是变换莫测。 路响放了胳膊用另一手去揉了揉,然后对着宋澜皱了皱眉头说:“你是不是常吃豹子胆的?我说你吃多了那东西不好,容易上火!” “你他妈的是土匪还是强盗啊!这里是我家!信不信我现在立马报警!”宋澜才没理会他说的那些,他现在怕他发狠,这变态有前科的,料不准一会儿又对自己做什么事!他开始害怕,抖着嗓子在那里说话。 路响好像个没事人一样,没起拳头,也没接他的话,揉了揉自己挨棍子的手后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径自往里屋那头走,一边走一边还在打量这房子。 阿娘死的时候宋澜已经丢了不少东西,但即便如此,楼层才两米的高度,一间屋子才十来平方米的大小,摆满了家具和电器的老房子还真是逼仄压抑的不行。 路响有一米八六的个头,抬个手能直接碰着天花板,他站在屋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宋澜没赶走人,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跟着他边走边骂:“你他妈的到底要做什么?来看我家能分多少钱吗?” 路响一直走到沙发那,转过身又看了看四周,然后一屁股坐下,“你家房子还真是该拆了。条件还真是挺差的。” 这种住宅环境谁都知道是很差,但是这话不能从他路响口里说出来,他一说宋澜就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似的。 宋澜他心里很不得劲,有点酸又有点苦,然后怒着怼他:“瞧明白了?你那么晚来我家就是来和我谈拆迁的条件吗?行啊,我要求不高,给我两套电梯房,都得朝南的,我他妈的立马搬。” 可能他反应有点过激,路响明白了他的心思,没再继续这个住宅环境好坏的话题,把他自己今晚来的正事提了出来。 “我是来和你谈拆迁的事,但不是谈条件,条件这次没得谈,是严格按照国家规定来的。我来找你是想给你看一段视频,你帮我看看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住你们这的邻居,如果不是我怀疑他们就是强拆面店的人。” 路响很有气场,即使是在宋澜家的沙发上坐着,昂着头,都有种王者如临的风范。宋澜就是敌不过他的架势。他一端着,他就有些怂了。一怂,脑子和动作都能慢上半拍,顺着他的意思就能去做他让做的事。 几分钟后,宋澜看完路响递过来的手机里那段视频,然后告诉他,里头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路响收回手机,也没什么其它表情,摸不着他在想什么。 以为视频看完了这孙子能走了,宋澜开始送客:“时间不早了,爷爷我真要休息了,你让我看的我也看了,你能走了吗?” 路响翘了二郎腿觐他一眼,“渴了,给我去倒杯水。” 宋澜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背过身去了厨房。 等他再出来时就见着路响手上挂着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自己的平角裤,就是那条他在小摊上十块钱买的海绵宝宝。 “你他妈变态啊!拿我内裤干嘛?”宋澜急着赶过去抢,把杯子搁在门旁五斗橱上。 他的手还没触到海绵宝宝倒是被路响另一手一抓。 宋澜回过头扫过路响那变态的脸。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他嘴角的笑意。还没回过神,再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他牵着按在了他的裆部。 宋澜一惊,使了劲去抽回自己的手,想不到路响还真是笑得邪气满满,按着他的手在自己那重要部位和铸了铁一样挪不开。 老房子里的空气都快凝滞了,连那台发条钟都仿佛不再走动,屋里的一切都停格在那个瞬间。 一直到见着宋澜脸红了路响才开口说话。这次他的声音更是难得的性感温柔,就和他那晚喝醉了在路边含着他的耳垂时一样,他这次说:“这尺寸怎样?是不是你说的像皮管似的?没发育完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宋澜觉得自己不是病了就是疯了。 他白天整个人都蔫蔫的没精神, 做什么事都不上心, 浑身不来劲。一到了晚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 可能那晚受了惊吓,只要闭上眼他满脑子就全是路响那张张狂且邪佞的俊脸, 当然还有他那位挠人心思让人脸红的大兄弟。 还真是和迅哥说的一样,路响的兄弟和普通人的还真是不一样。他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那副嘴脸比起路响本尊来说更坏更可恶,除了脾气和路响一样硬气之外, 他在他手心底竟然还能不安分, 当时没把他给吓的。 后来流氓路走的时候宋澜已经红了整张脸了,收了以前一身的刺呆愣愣地蜷在沙发那一声不响, 眼神更是飘忽地没有了焦距。 直到流氓路顺手把他的内裤揉了揉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并且给他打了一声“走了!”的招呼,他才回过神抬了眼看他。 那一眼又被路响瞧进了心里。 原本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彼时竟然变成了杏眼,就那样傻不愣登的看着自己, 特别的软萌。 路响走了后, 宋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睡不着, 还有件事让他挺发疯的, 就是自己那地方那晚也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最后是实在憋的难受,他才在一早用手给解决了。可一到晚上想起了路响, 他就又开始不自觉地犯了病。 简直操蛋! 因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也因为人实在是困,他干脆又让迅哥帮忙在御马会那请了假。 迅哥问他怎么了, 他只说家里头有点事要处理。好在迅哥暖心没有继续追问, 要是让迅哥知道这事保不准又和上次一样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 隔天的中午, 他睡到一半,石清来敲了门。 宋澜卷着被子下地给石清开了门,人一放进来,他就一蹦一跳地又回了床上。 石清没客气,进屋就开了灯,然后在白织灯下见着许久未见面的宋澜。 “我说澜哥,咱们也才小半月没见,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样子了?” 宋澜露了个头,半阖着眼缝看石清,声音有些虚软无力,“我怎么了?很糟糕吗?” 实在是担心自己就这样病死,宋澜破天荒地头一次在石清面前露出担心和虚弱的神色。 石清跑去厕所拿了面小镜子回来,然后往他跟前一照,让他自己看。 镜子里的宋澜面色发灰,眼神混沌,眼底下更是罩了一大圈青影,嘴唇可能是因为许久没喝水的缘故有些破皮,连下巴那都隐隐冒了胡渣子出来。 他原本怎么都算得上是个白皙俊秀的美男子,现在的样子更像是被吃干抹尽的丝男。 石清收回镜子往边桌那一丢,坐在床沿策他:“我说澜哥,你这是见钱眼开不要命了?瞧你现在的熊猫眼,不会是客人接多了,被榨干了吧。” 宋澜白了他一眼,没想和他多说,侧过脸没理他。 石清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一下子来了劲,靠过去在他身侧大呼小叫:“卧槽,真的啊?澜哥还真有你的,羡慕死我了。你这工作简直牛逼啊,轮着换人不说,做完还有钱拿。你你你,你下次要是不行了,你叫上我啊!” “羡慕个毛线球啊。我是遇见个神经病,都被玩死了。” “啊?不会吧!遇着变态富婆了?怎么玩的啊?你告诉我啊!太特么好奇了。” 石清很激动,两手扒着宋澜没放,脸上更是挂满了不可言喻的猥琐。 宋澜转过去看他,许久之后才在他一脸期待的表情中说,“不是富婆,是个男的。” “”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对着眼没再说话。 发条钟当当当敲了几下,表盘上的时针不知不觉走到了十二。 “澜哥,你被捡肥皂了?” 还是石清先开的口,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又怕自己的问题触了宋澜心境于是问的小心翼翼。 宋澜听他一说,倒是来了气了,嗓子放大了骂:“操,那孙子拿皮管子给我灌肠,这能算吗?” “算啊!”石清点头,又说:“我们他妈的是堂堂七尺男儿,屁|眼那地方是用来拉|屎的,怎么能怎们能被别人当玩具玩呢!” “你他妈就不能说几句安慰我的话吗?”宋澜坐了起来,伸了手往石清脑门那一削,力道不小。 “澜哥你削我干嘛?你怎么不削那孙子!” 要是能削着那孙子的话还用得着石清他说吗! 宋澜觉得自己病得很严重,连脑子都不好使了,这种事就不该和石清说。他仰起头大叹了口气,然后没再就着那事说下去。 其实,石清是他找来的,他还有其他事要问他。 “墩子,你最近不在你们店当巡场了?” 石清看看他,不知道他提那个干嘛,一五一十告诉他“是啊,年前就换了。我现在直接跟着老板。不过我质素差,也就负责开开车。” “有烟吗?给我一根。” 宋澜干脆坐起身,拿过一旁裤子套上去后问石清要烟。石清往兜里一摸,然后直接把一整包的给了他,宋澜一看,是二十五元一包的芙蓉王,策他,“烟都抽上个档次的了?最近赚不少?” “几个哥儿给的,你抽烟废话还挺多啊。”见宋澜咬上了一支,石清拿过火机去给他点,想不到火机到了烟头那,宋澜脸一侧,避开了。 “怎么了?”石清不解,问他。 宋澜嘴里衔着那支芙蓉王上下咂巴了一下,然后睨着眼对着石清来了句,“墩子,你爸你妈都是老实人,是良民,你不是做流氓那块料。” “什么意思啊你?”石清瞪着眼不知道宋澜讲些什么。 宋澜手指一夹取下那支未点燃的芙蓉王,在自己膝盖那掂着上下弹了弹,然后说:“你载了一车的人去外马路那的仓库把人家公司给砸了,是不是?” 小夏花了两天时间找了人重新整好了办公室,带着路响再去那儿的时候是第三天的上午。 他之前和俞俊彦见过一次,见的时候没和路响说。 俞俊彦请他在外滩6号那吃了顿超级贵的西餐,然后又开了车带他去了夜店玩,于是这两天小夏对上海产生了不一样的好感,做事都带着劲,一脸春风笑意。 路响在汽车后排想事,车子从延安路拐到中山东路那小夏又嘀嘀咕咕起来,“七哥,这一排外滩夜景真是好,我和你说在那栋楼里吃饭,能见着整个陆家嘴,哎这城市就得有条河,北京就缺这个,大气是大气但是不够灵气,你瞧着世界上那几个超级大都市,不是有河就是有海,说到底风水里得有山有水才算得上好。” 他在车里说个不停,路响转过头看出去,黄浦江虽然瞧不见,但是对岸陆家嘴那片高楼却能瞧个真实,还真是鳞次节比,错落有致。 外头的阳光不错,他随口问小夏,“你还挺有兴致,这两天连外滩的西餐厅都去过了。” 小夏没过脑,直接回他:“俊彦哥带我去的,还带我去了夜店,上海这里的小姑娘嘿嘿,够洋气。” 还想转过头继续说小姑娘呢,就见着后排的路响脸色冷了下来,“你和俞俊彦见过了?” 小夏顿觉自己嘴又快了,撇撇嘴不敢接话。以为七哥要发火了,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他又转过头看了眼路响,想不到路响对着开车的师爷说了话: “下午把许昌东他们叫来,我有事要谈。” 刘师爷才把车开到仓库那的停车场,小夏就忍不急问:“七哥,你找他来干嘛啊。” 路响剜了眼小夏,没理他自己先进了公司。小夏急了去问师爷,“刘师爷,怎么了啊?是我错过什么事了吗?” 见刘师爷只一脸笑意并不出声回话,他还真急了,嚷着嗓子在那叫:“师爷,七哥究竟怎么啦?你们什么事瞒着我啊?” 师爷停了停脚步,瞧路响已经进了门了才转过头对着小夏语重心长地告诫,“夏公子,路老板找了我两次查俞俊彦有没有入股这边的公司,你也知道的。你刚才在他跟前说你和他吃了饭还一起玩了,我老刘不知道那个俞先生和路先生有什么过节,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你这样不合适吧。” 师爷说完也进了门,留着小夏一人在院子里。 师爷进了门直接去了路响那间办公室,一进门就直接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路响坐在老板椅那背着门,听到师爷进来了才回过身,他手里还撸着那串十八子,抡了两圈后才看师爷。 师爷见他皱眉,知道他应该是查到了一点事,开口问:“路老板,视频里的人查到了?” “人没查到但是确定了一件事,那些人不是董家渡的。” 师爷听了即刻懂了什么,“这样说来是有人故意挑事啰,下午许昌东过来就是这事?” “先不挑明,我们先探探他。” 等师爷出去联系许昌东了,路响收了那串撸完的十八子往外套口袋里一放。 他手上软软触到了那条揉着一团的海绵宝宝,心里突然想起脸涨的通红的宋澜,正悸动了一小下,外头小夏敲了门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小夏进门的时候路响已经收了东西重新端坐在大班桌那。 “七哥。”小夏边走近边唤了下路响, 见路响抬头看自己了, 他咧着嘴一笑。 “七哥,你还真生我的气了?是俊彦哥硬拉着我去的。” “两条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乐意他能拉得动你?”路响其实也没生什么气, 只是小夏这人脑子不怎么活络,嘴又快,要是他不敲打c不在边上指点, 没准他又能生什么事出来。 他知道小夏和俞俊彦很早以前就认识, 其实他们吃顿饭见个面再平常不过。只是这个时间点太敏感,早不聚晚不聚的, 偏在自己去了御马会后约了一起,俞俊彦那点小心思说真的他不用猜就能知道个大概。 “也就吃了顿饭,他带着我逛了圈大上海,体验了一把大上海的夜生活。”小夏听着路响的口气料着他没生气, 这才腆着脸和他说了那些。 路响眯着眼睇他, 见他只说些有的没的装疯卖傻, 他瞬间扳起了脸, 等着他自觉把话继续下去。 等了几分钟见小夏不准备把话说全了,他的脸色才真真黯了下来。 这样默着又约莫一来分钟, 他才搭着手, 翘起了二郎腿,人更是整个靠在了椅背上。 小夏跟着他好几年了, 知道他的脾性, 他刚才说话时是没生气, 但现在这架势就摸不准了。 小夏其实挺怕路响的,因为总是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懂他的套路,于是好多次自己说完话就能惹得路响生起一把怒火。 到底还是嫩,架不住路响逼视的目光,把话吐了出来,“七哥,俊彦哥他还问了你的情况。”“可是我没多说什么,就说告诉他你不错。” 路响仍保持着那个动作,两眼直直看着小夏。 小夏被他看得起了身冷意,不一会又断断续续在那补充:“他问了你最近工作上的事,问你拆迁的怎样了。” “你放心这些事我都含糊其辞一笔带过了,没多一句嘴。” “不过他还有问到你其他方面的事。” 小夏说到这里语速一下子慢了下来,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路响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接他的话,于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他还问了什么事?” 这下小夏那张嘴又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把话一咕溜全都倒了出来,“他问我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走得近。” “什么意思?” “哎呀,他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处了新的对象,有没有上了心的新欢!”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个还真不知道,七哥对谁上心那是他心里藏着的事,能告诉我们吗” “你怎么不和他说关他屁事!” “我哪敢啊!” “我看你胆子挺大的,都敢在我背后说我的私事了!” “” 小夏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好像跳进了路响挖的坑里,然后等着自己把自己给埋了。他瞥了几眼路响,肚子里还有一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能也是个藏不住东西的货,最终那些话还是从他嘴巴缝里漏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路响跟前,吸了老大一口气才开口:“七哥,其实吧,我们都挺不明白的,你和俊彦哥以前感情那么好,怎么说分就分了呢?还分的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你们两当年在一起多难啊,那么多坎都被你们一起跨过了,怎么到头来结果会是这样呢?” “你知道吗?其实院里其他几个兄弟们都特佩服你们。我年龄小,你们的事大都是他们给我说的。那时候听说你们俩分了我还哭了一晚。” “其实你和俊彦哥在我心里就是拆不开的一对!” 小夏说得很激动,这次竟然没管着路响会不会变脸,把自己心里想的全都说了出来。最后,趁着路响没翻脸,他补充了一句:“七哥,要是要是俊彦哥离开王征了,你们还会不会复合?” 话一说完,小夏就努力盯着路响的脸看,他要捕捉他的每个表情。而他自己因为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于是眼神也变得期待了起来。 只是路响没让他如愿,神色变得更冷俊之后,淡淡地说:“你想太多了,我和他不适合。” 小夏离开的时候回看了几眼路响,因为有些不甘心,也因为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他担心自己的话触了七哥的心境,之后七哥又晾着自己。 晾着小夏倒是不会,心境还真是被触到了,路响不禁想起了以前。 路响和俞俊彦认识的那年,是他第一次和家里闹翻的时候。 那一年他十九岁,他父母背着他离了婚。 和他爸放了狠话后,他一个人从北京开车来到了上海。然后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才17岁就偷偷从国外跑回来的俞俊彦。 俞俊彦那个时候还是贵气十足的少爷,家里在北京和上海有不少产业。因为他本身长得实在是好,所以在上海的朋友圈里很吃得开。 路响那段日子一直颓着,烟不离手,整日又在各种派对场合里喝得酩酊大醉,仿佛只有靠这种方式才能找着自我一样。 那天就是,可能连着两顿没吃饭吧,酒一喝胃就闹了起来。 他一个人蜷在沙发那,当时胃疼的都冒了冷汗。后来可能是虚汗冒得多了,人竟然疲乏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俞俊彦,肤若凝脂,唇似绽桃,面如粉黛的美少年。 “听说你是北京来的七哥哥?”那是俞俊彦对着路响说的第一句话,见路响要起身,他把他抱得更紧了,甜着嗓子在那劝,“你别动,我搂着你,你能舒服些。我让人去买了粥,一会儿送来了拿来喂你。” 那个时候其实路响什么都不懂,不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他也没想过后果,更没想过将来。就是觉得俞俊彦是自己的暖炉,可以暖到心里的。所以就让他粘着,以至于一粘就好几年。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的时候自己还别扭着,手足无措之下是一脸的懵样。当时是那个才成年的俞俊彦搂着他的脖子开导他,执着他的东西还对他说:“七哥,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人,永远都是。” 路响那一瞬说实话被他感动的不行,以为他就是他的全部,也发誓要好好的珍惜,这才把人给上了。 也因为俞俊彦,路响第一次挨了路勇的耳刮子。 那个时候能惹路勇生气发飙的事对于路响来说就是最正确的事,那话怎么说来着,见着你发怒是我最大的成就! 俞俊彦二十岁生日那年,路响对外宣布了自己出柜的消息。那年他二十二,一年后他妈妈去世,他爸爸娶了新太太。 算一算路响毕业以后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就不怎么多了,路响去参军的时候,俞俊彦去了国外,每年也就能碰上个十来天。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感情还稳定,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在一起时总是快乐的,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面上能看得出来。 是什么时候变了样了?路响慢慢回想着。 他想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年,那时他才去西藏搞建设,俞俊彦给他电话哭着让他回去。他当时买了机票第二天就赶到了北京,然后俞俊彦告诉他他们家破产了,欠了十几亿,要他帮忙。 他那个时候才和路勇决裂,狠话绝话放了不少,也因为决裂才憋着气去了西藏,才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就要让他低着头去找路勇,他实在为难。 后来俞俊彦消失了三天,等到他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和王征在一起了。 所以算起来应该是他路响被甩了吧。 外头黄浦江上的船只交织密集,来来往往演绎出这座城一日里最为繁忙的景象。 路响在一阵船鸣中回过了神,想到小夏问自己的那几个问题,不禁蹙眉。 俞俊彦在三年前其实有去找过自己,这事基本没旁人知道。 他当时怎么对自己说来着,好像也是哭唧唧的求复合,嘴里喃喃那年的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俞俊彦说当年是自己到处借钱,然后才认识的王征,王征知道他和他是一对,于是借着给他们家垫钱的借口强了自己,他是被灌了药的,并不是他自愿的。 他听进了那话,但没直接拆穿他。 他没告诉他他和王征在一起的事被王征录了下来,那孙子第二天就叫人送到他那里。 他也没告诉他,那盘录影资料里他俞俊彦有多主动,有多风骚,说出的话有多不堪。 他只是告诉了他,他们应该是回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石清嘴里说的老板就是王征。 因为块头大, 也因为背景干净人憨实, 又是个在上海呆了十多年的老江湖,于是石清被王征从夜店那一干员工里挑了出来,专门带在身边帮自己做事。 王征给的待遇很不错, 凡是能在那支队伍里工作的,基本工资他就给到了八千,然后每个月再加上奖金和补贴一个人拿个一万二三千的没什么问题。 他做了还不到一个月, 宋澜让他别干这活, 实话,他还真的有点不舍得。 “澜哥, 我们都是在人手下讨饭吃的,你不了解王老板,他不是你想的那种流氓。” “大清早的让你们一伙人去把别人的公司砸了,还砸的那么彻底, 瞧着也不是什么好鸟了。墩子, 这种人我们惹不起的, 你跟着就是陷进泥坑, 参合的事越多,以后越难出来!” “澜哥, 我们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 他们让王老板不爽了,我们就让他们不爽。就是去砸个东西, 也没闹出人命, 又怎么了?” “再说了, 这种事多着呢,我这还真不是你想的入了什么帮|派。我们是正经公司!” 石清极力狡辩,可能也是想在宋澜跟前证明些什么,难得的情绪有些激动。 宋澜点燃了那支烟,叼在嘴角那大吸了几口,又在吞吐烟雾的时候看了看石清,有些话不知从何说起。 “澜哥,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石清这时想起了这茬,问了句。 宋澜正吐了口烟雾,然后转身在窗台那摁灭了烟头,启了一小条窗缝把烟头弹了出去,转过身捻了捻手指头,对着石清说,“被你们砸的那家到处在查是谁干的,有人告诉我那里头有你。” 宋澜没直接说是路响那孙子寻过来问了,怕石清刨根问底又问路响是谁,然后自己和路响那点事就他妈的会盖不住,于是就撒了个谎说是听来的。 石清不笨,继续追问:“谁他妈那么长舌,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不是!澜哥,你放心,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方可能得罪了我们王老板吧,给他点教训。” 一想到得罪王老板的人是路响,又一想到石清他们几个要给路响点教训,宋澜不禁扶额。他想说我他妈也想给他点教训,你们下次去揍人的时候多带点劲道行吗!不过这话始终没敢说出来。 他和路响交过几次手,也在饭桌上听闻过他的来头,教训他?估计挺难的。这一次能砸了他公司应该是额头碰到了天花板(意思就是运气好到爆),下一次?说不准就被他给灭了。 不过突然又想到几件事,他问石清:“你嘴里的那个王老板就是你之前老在我跟前说的上头有人的那位?” 石清点点头,凑过去说得很小声:“他叫王征,他爸爸是个很有名头的人。”怕宋澜不知道多有名头,他又补充:“那种你想不到的,手能通天的。” 看着宋澜若有所思的样子,石清继续:“这下你信了吧!我妈过年给我去烧了香,算了卦,老和尚说我要遇到贵人了。以后啊走得就是康庄大道。说实话,我们老板对我还蛮不错的,没嫌弃我文凭低,他说人各有志,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给我们还请了老师培训,每周还让我们都去健身房健身,你瞧瞧我肚子上的肥肉都结实了不少。” 石清讲起王征来还真的一脸崇拜,在那里都快手舞足蹈了,除了说了一大堆,他还去撩自己的衣服给宋澜看。 宋澜没在意这些,只是听进了他说的王征的家里头来头大。他心里掂量着来头那么大的王征和同样来头大的路响比还真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话说那个流氓路还真是活该,叫他嚣张,这下直接被人看不惯了吧。 宋澜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石清见他心思没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些无趣。拉下衣服把自己白胖还没有成形的那团肉一盖,然后提议:“澜哥,要不你也来我们公司吧,我帮你问一下王老板,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到时我们兄弟俩就又在一道了。” 宋澜侧过脸睨了他一眼,翘着好看的唇角问他:“刚不是说羡慕我现在的工作吗?怎么?原来是他妈的骗我的?” 石清没想到宋澜会拿自己的话来怼自己,贼兮兮地对着宋澜一笑过后,才又骗又哄着说:“也是,还是澜哥现在的工作好,艳福不浅之外又能赚钱,我就是长得不够帅,哎,你说我要不要去动个刀子整个容,你到时也好带我入行啊” “滚你妈的嘲我呢!”宋澜回他一句,正想用手扯他的灶头肉,外面砰砰砰的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石清对着外头嚷。 门外的人用上海话急吼吼地回他:“剃头店那来了很多人,说他们违章搭建,小剃头已经被他们强行制服了,大家去看看啊。” 这个时间点是工作日的白天,弄堂里在家的不是老人就是些没事干的退休或者下岗的中年人。 最近长脚家的面店被拆了一堵墙的事已经把整个董家渡闹得人心惶惶了,现在又出这种可能攸关自家利益的事,大家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轧闹猛(看热闹)的机会。于是,好几家都开了门,纷纷跑去街头那家理发店那。 宋澜突然想起之前面店被强拆的事,一把拉住也要去凑热闹的石清,“墩子,还有件事我忘了问你,弄堂口长脚家的面店,是不是你们一伙人去砸的?” 石清脚步一顿,回头看宋澜,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被我爸知道了要死了,他直接杀了我才怪!澜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这他妈的又是哪只畜生说的啊?” “只是别人猜测,说去砸人家公司的人可能就是去强拆的那伙。”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们去砸的那家公司,就是负责我们这一块地开发的建造商。” 宋澜一口气说完,然后盯着石清看了许久,那小子眼睛实在有些小,说实话根本看不清他眼神里的各种变化,于是也一并猜不到那小子在想什么。 “墩子,忘了问你,你们公司多少人,你都认识吗?” 石清回过神,想了半天回他:“人不多的,跟着王征做事的就十来个,都他妈认识。 “先别说了,我们去看看剃头店那怎么回事。” 宋澜拉着显然已经傻愣的石清往外头走,走到剃头店那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了。 宋澜带着石清往里头挤了挤,然后看到了一群穿着制服拿着公文的执|法者对着剃头店的老板小剃头和他老婆说,“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你这里是违章搭建,叫过你几次让你自己整改,你一直没有动作,不好意思,现在我们来帮你拆掉。” 说完,那个发话的对着一旁十来个同事使了个眼色,就几下子,大锤子大铲子就朝着违章的那一块墙敲了上去。 围着的居民看到这种架势也都傻了眼,见到第一扇窗被一下子卸了下来时,一下子就爆发出各种长吁短叹来。人群里好几个人在那里说: “册那,啥辰光讲呃啦,小剃头侬报警呀。”(妈的,什么时候说过了?小剃头你赶快报警呀!) “哎呦,房子拆掉了,叫人家怎么做生意,断人财路啰!” “这帮子人真是缺德啊!要死快了!灰都起了!咳咳~” “妈勒个逼,没人来找我们谈条件,就一帮子畜生叫我们签东西,我们没签就说我们是违章,这套路和长脚家一模一样啊!”小剃头怒着对大家吼。 “哪些人叫你签的啦,在现场吗!让他们出来谈啊!房子要拆光了就没得谈了!”有人说了重点。 剃头店老板娘一边跺脚一边嚎啕大哭,听人一说对着人群里看了看,突然指着一伙人,“他们呀!一群杀千刀的。” 街坊邻居们齐齐转头看了过去。小剃头老婆指的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们统一的平头c高个c目露凶光,有几个挽着袖子的明显能看到手臂上头纹的纹身。 宋澜赶紧拉了石清过去,凑着他耳朵边上问:“你看看,你认不认识?” 石清傻乎乎的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可能宋澜和他也高大,瞬间也引起了他们几个的注视,然后两伙人的眼神隔空对了对。 宋澜对上的那个额头处有块明显的刀疤,再一看,下面一副鹰眼极其凶狠,好像对着自己时要把自己一口吃掉一样,他心里一跳,立刻转过视线,然后拉着石清出了人群。 “认识吗?”一直到了一个无人的街角,他才问了石清。 “操他大爷的,当然不认识了!那几个才是流氓好不好!” 石清被宋澜拉得急,一边喘气一边骂。 “会不会你们公司人多,你没记住?” “王老板那的肯定不会,以前夜店那不好说,我听周哥说最近招了批新人,我很久没去夜店了,要不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一边王征正在花园里边看报边喝茶,几个管家阿姨正在那忙着午餐的用料。 俞俊彦从楼上大卧室起床后没见着王征的人就直接往楼下走,路过客厅的时候见着老管家正拿着手机充电器往花园走,他接过那东西把人给差了。 走到花园后往王征面前的桌子上一搁,也没打声招呼。 王征把报纸一收,原先埋在里头的脸瞬间露了出来。见着来人,他蹙了蹙眉,语气冰冰凉凉的问:“怎么那么早起了?” “换季,睡不踏实。”俞俊彦搁了腿在另一条脚凳上,手背着头,看似一派闲适。 “我约了许昌东,你不会是想到这事急着来听壁角,想给他通风报信吧?”王征说完这句,视线又收回到报纸上。 俞俊彦不敢给他顶嘴任他在那猜忌。 一会儿,王征的手机响了起来,俞俊彦眼尖瞥过屏幕一眼见着上头一个“东”字。 王征倒是没有避讳,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许昌东,他对着王征说:“征爷,刚才路响那小子约着我下午去他那谈事,我们晚上店里见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时隔一个月, 再次来到石清原本工作的那家夜店时宋澜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是布料市场里每天扯着布和顾客们讨价还价的伙计。这次来, 他的人生有了难以言语的转变,一下子从一个对情情|爱爱懵懂青涩的小子变成了风流场里取悦别人的少爷了。想想其实也挺感慨的。 人生真是充满了未知的变数啊,要是那个时候不想着做酒托, 要是不去三楼那间屋子里独自呆着,要是没认识俞俊彦,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这家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红火。 过了晚八点, 门口那些时髦新潮又妖艳的男男女女早已排起了长队, 一个个兴奋地等着入场。 这种夜场最不缺的就是流动人群。今天来的客人明天可能就不来了,于是特别容易让人产生珍惜当下c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幻觉。说到底大家有今生没来世的, 出了这个门谁还认得谁啊? 好在门口管放行的小哥没变,石清带着宋澜去的时候,那保安还是以前跟过石清一段日子的,见着他来了, 免不了寒暄:“石头哥, 今天怎么来了?真是难得。” 这名小保安大家都叫他三斤, 因为说自己能连着喝三斤白酒而得名。后来他跟宋澜拼过酒, 被宋澜那一冰桶的混酒喝到直接送进了医院后,他才说了自己当初是吹牛逼的其实喝不了那么多的实话。不过那是后话了。 “三斤, 王老板来了没?”石清自从跟了王征脑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知道事情的主次,于是没搭腔先问了正事。 “没呢, 今天没说要来。哎不对啊, 石头哥, 王老板的行踪你应该比我们熟啊!” “我就顺口一问,你还当真了,少喝点酒,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子不灵活以后就只能一直站大门口呢!” 石清教训起人来还有模有样,一旁宋澜心里一笑,嘴上没出声,给足了他面子。 等两个人进了门后,石清才对着宋澜说:“王老板不来正好,来了一准问我怎么不在家待着跑这里来了?到时我反而解释不清。” “澜哥,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去找一下周哥,和他打个招呼,” 毕竟跟过周展好长一段时间,又是他把自己推荐给王征的,今天难得回来一次,他没道理不去知会一下。这是江湖里的规矩,叫一声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得按着规矩来,以后发达了也不忘。 石清这点做的很好,所以他在场子里能招那些大哥们喜欢。 可能怕宋澜以为自己不积极,想偷懒敷衍一下,他又解释道:“一会儿人挤人的,我们分开行动比较好,反正就是看看有没有早上那几张脸而已,咱们分开了看,我也找周哥问一下,这样比较快。” 觉得石清说得挺对的,宋澜没有反驳他,和他约好了一会电话联系后就把他放走了。 石清一走,宋澜就自顾自逛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把握就能在这里找到人,只是因为路响在自己跟前提过一句,说自己怀疑强拆的人可能就是砸他公司的人,他才有了要把这事查个明白的兴致。 说来也奇怪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被那孙子影响的?是最早在会所玩游戏的那次还是在饭局上的那次?也或许是在会所被他灌|肠的那一次? 想着想着就想到在自己家的那次了,宋澜突然脸红心跳了起来,脑子里不知不觉地有点污,手心里更是像握着根实心铁萝卜一样。 操他妈的!自己在干什么啊!他甩了甩那只似是在感应的手。见了鬼了!一定是被他揍了好几次,还连着欺负,自己才会老想着他,这孙子太可恶了!!! 脑子里还在拿刀子不停地捅着路响,背后却被人轻拍了几下。 宋澜立刻转过身,见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吴迪。 他突然眼睛一亮,自己怎么忘了吴迪还在这工作呢,正想开口问他话,吴迪先和他打起了招呼:“澜哥,你来玩啊?” “来办点事,对了,最近你们这有没有招新人?” 吴迪摇摇头。 “那行了,我随便看看吧。” 宋澜正想走,被吴迪一把拉住。他回头看他,嘴里问:“有什么事?” 吴迪还是之前那样的腼腆,软声软语地对他说:“澜哥,我们这新人没怎么招,不过最近挺热闹的,楼上时不时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进出。” 宋澜听他说完人一怔,然后抬头看了看二楼和三楼,“你说有奇奇怪怪的人?” “是的,看上去不像本地的,一个个身胚都很高,还很结实,面相不怎么和善。对了,他们一来就直接上楼了,也不怎么下来。” “我去看看。”宋澜才说完就往旋梯那走,刚抬了步子还没踩上台阶就被吴迪一把拽住。 “澜哥,三楼那现在看得紧,闲杂人员上不去。” 吴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是认真,拉着宋澜没放他走。 等到宋澜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他带着宋澜直接走到了后头的消防通道那。 “澜哥,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这地方上去方便,你小心点。我在这里帮你候着,你手机开个震动,万一有事我电话你,你能知道。” 宋澜摸了摸吴迪的头,心里挺暖的。想不到这小子一直看着木愣愣的,脑子竟然比石清好使的多了,他对他一笑,让他放心,然后才顺着那条消防通道走了上去。 这店的三楼宋澜统共来过三次,第一次是石清带着来的,他在上头转了一大圈。第二次是他自己误打误撞,然后在那间包房里瞧见了俞俊彦和一男的亲热。第三次是他自己来找的俞俊彦,然后求他让自己在他场子里工作。 这是第四次来,对这里虽然已经不陌生了,但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愫。因为自己人生的几次转变都在这里开始,所以打心眼里对这里起了那种操蛋到家的感觉。 就如现在,明明知道查出来真相和自己也没半毛钱关系,他家既不是违章也不是屋主早已不明的那种问题户,就算分房子也能实打实按着平均水平来的,但他就是放不下这事,就是心甘情愿地来寻点刺激。 三楼的消防门对着的就是那间他曾经去过三回的房间,正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后头过道里噼里啪啦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手往门把上一带,然后一下子闪进了那间已经改为办公室的包房。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拿了手机一照,桌子椅子还有沙发和他最后一次来时摆放的一模一样。他没往里走,就候在门后等着外头那群人走开。 想不到外头的脚步声在离自己靠着的这扇门不远时竟然全都停了下来。然后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用上海话说:“你们几个在茶室等,我和王老板说几句话后就过来。” 宋澜往墙上一靠,猜着这人可能要进自己这间包间了,赶紧蹿到了一旁那一排大柜子后的缝道道里。 他的第六感还真准,只一分钟的时间,门就被人打开了。 宋澜屏息躲在柜子后头,一动都不敢动,脑子里不停地祈求对方不要发现自己,同时又祈祷着对方尽早离开好让自己脱身。想不到十来分钟后,门的确是开了,不过不是里面的走到外头去,而是外头又进来一个人。 这下宋澜完全被顶在了杠头上,完全没法遁走了。 好在这事不是第一次,既来之则安之,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往缝道道里挤了挤,干脆留在那听起了壁角。 王征进来时许昌东立马站起来迎了过去,然后在他身后锁上了门。 王征踱着步子走到大办公桌那,提了提西裤的边缝后坐了下来,一坐下就打起了二郎腿。 “下午去过他那了?” 他的声音沉稳厚实,属于那种有力的低音炮,话说出来很有威慑力。 这声音很容易识辨,宋澜在墙缝那听着总觉得特别熟悉。他没法探头,只能侧过脸借着边上玻璃窗的反光去看那个说话的人,可惜他看到的只是一具不是很真实的侧颜。 “去了,他对我们的方式起了疑心,我估计是强拆的事,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报的消息。” 回话的人声音也很熟悉,可惜宋澜同样看不清那人的真容。 等了小一会问话的人才把话继续下去:“你看好你的手下,别太出格,要挑事,把矛盾引到拆迁户和路响他们身上,别自己身上到时惹了身骚。” “征爷您说的对,我已经和底下人说了,挑那种真能说事的业主下手,我们只是起个头,然后让政府有关部门的人去执法,咱们拍拍手,看他们唱戏。” “现在拆迁户的情绪如何?” “上海人你知道的,真的挑事了吧一个个都缩在那,只要不是自己家被强拆了,他们都只负责看看热闹的。” “你换种方式呢?” “征爷的意思是挑个头让他们去路老板那吵架吗?” “不是说你们上海人小脑子动起来很精明的嘛?我已经帮你们起过头了,找了人去砸了他的公司,后面的你煽动拆迁户去。” “我的目标很明确,让上头换了他,换成我们来做,你好处一分不少。” “原来砸路老板公司的是征爷您啊!牛的,我今天去的时候,他没说被砸的事,但是周围的商户都知道了,他也蛮要面子的,挂在那就是不问我这事。哦呦呦,王老板你结棍的(很厉害),一棒子打下去,他连p都不敢放。” “他面子大着呢,要拿下来没那么容易,你们不了解他。“ “晓得了晓得了,这事你放心,后头的戏,我来演,您就等着上头发公文换人吧。” “别那么自信,路响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事情你去做,做得漂亮些。好了没事我先走了,这几天都不过来,有事找我的话去小花园。” “有数了!”(知道了) 两个人相继走出房间,灯又被关灭,一下子整个屋子里又变为起初的漆黑一片。 宋澜挤在墙缝那脑子乱成了麻,他在努力分析拼凑刚才那两人的对话。 按他们说的,最近董家渡那一带发生的还真是和路响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他心思缜密,没见到是谁说的他还是不能一边倒的盲目信从。 他从墙缝那艰难的挪了出来,又在门口探了老半天的头,这才走了出去。 以为自己可以顺利地逃脱了,想不到边上那间屋的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来。 屋里头六七个人齐齐抬头看着门口的宋澜。 宋澜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额头的汗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他正想着自己干脆撒腿跑吧,想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咦?你跟着俞老板来的啊?” 问他话的是许昌东,他才从茶室里交待了话出来就遇到了宋澜。宋澜他见过,是俞俊彦那的小鲜肉,当时招待路响时特地安排坐在路响边上的人,他对他的颜记得可牢呢,所以他大意地问了他是不是跟着俞俊彦来的。 宋澜脑子转的飞速,也一下子认出了他,更认出了他的声音。他定了定心神,然后努力装成随意的样子回他:“是啊,跟俞老板来的。”然后又机智地说:“俞老板还在等我,我先下去了。”说完,也不等对方的话直接朝着旋梯那跑了起来。 他一走,茶室里一个额头有刀疤的高个子就来了句:“不对啊,今天俞老板没来过。” 许昌东刚和宋澜说话时就觉着他毛毛躁躁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下一听,整个人立马反应了过来。他返回到茶室里对着坐在一排监视屏前的人说:“三楼的监控,快倒回去看。” 那人动作利索,几秒就把三楼的监视切了出来,电脑主控台上一弄,画面就回到了十几分钟前。 屏幕里清晰地展示出宋澜从消防门那进的三楼,又清晰地展示了宋澜躲进那间办公室的全部过程。 这下许昌东惊住了,对他刚才慌里慌张的神情恍然大悟。他顿时大嚷了句:“册那,快去捉住那只小赤佬,那小赤佬不是跟着俞俊彦来的。” 屋里的大汉们听闻全都起了身,一个接一个涌出了茶室,三步并两步地跑下了楼梯。跑到了一楼门口再一看,宋澜连个人影都没了。 宋澜像逃命似的从三楼跑了下来,然后又从旋梯口那跑到后头的消防通道。吴迪还在那等,石清却不知去向。他等不及石清了,和吴迪打过招呼后就从消防通道那直接溜了出去。 一直跑到路口,他才拦到了台出租车,上车他就对着司机嚷嚷着快开。 司机摸不着头脑却很拎得清,人么总有几次难遇的砍,跑路么,谁都懂。于是也不问他去哪直接把车开上了道,直到开了十来分钟后才开口问宋澜:“先生,去哪里啊?” 宋澜还沉浸在刚才逃命的惊惶里没出来,司机问了第四遍他才回过神,他心跳的很快,气也喘的厉害,最后脑子过了两遍才报了个地址。 司机一听是外仓街那的仓库,想到那个地方这会儿都没什么人了,不禁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他几眼,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杀人放火偷窃的嫌犯,这才油门一脚,把车掉了个头朝着那个方向飞速开去。 那一边的许昌东也心神恍惚,虽然知道俞俊彦和王老板的关系,但总觉得事情毛毛的不舒服。 最后想了半天他才给王征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把发现宋澜听到他们谈话的事大致地说了说,最后为了推托责任,干脆把宋澜是俞俊彦那的小鸭子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王征先前还骂了几句,让他们把人先找出来。听到最后是俞俊彦那的,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 边上几个大汉在那里不停地问许昌东情况,许昌东耸耸肩,说:“王老板么,光火了啰。”(生气了) 出租车十分钟后停到了路响的公司门口,宋澜付了车费很快从车上下来。 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最后竟然让司机把他送到了这,这是自己要去找路响告密吗? 他心里其实有万分的不甘,这孙子被人算计了他应该鼓掌拍手开心才是,可他现在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知道自己摊上事了,知道了别人的秘密,所以他特别担心自己的安危。 也难怪,平时在家没事干的宅男总喜欢看一些阴谋类悬疑类的电影,宋澜觉得自己太特么倒霉了,完全和那些电影里被人追杀的角色相吻合。 他考虑了半天,脑子都快当机的情形下才决定来找路响。他心想,反正摊上事了,得拉着他一起。 可路响这会儿并没在办公室,接待他的是师爷。 师爷是个老浆糊了,不会他叫着要见路响就让他见着,笑嘻嘻地接待他之后只问他找路先生什么事。 “我找路响有重要的事和他说,你把他叫出来。”宋澜接过师爷递来的水杯,开门见山和他说道。 “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也一样的。”师爷仍然笑嘻嘻的。 宋澜心慧,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挡着不让他见人,过了一会,他喝了口水,定了定气,对师爷说:“这事,你还真不能代表他。” 他又说:“你告诉他,他的海绵宝宝有事找他,你看看他见不见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师爷家里没有小孩子, 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很早就移民去了美国。 师爷对那些传奇故事很了解, 也很精通。说起马永贞,霍元甲还有陈真来能给你说上三天三夜。但是,对于动画人物就一脸懵逼了。 他哪晓得他在说什么啊! 宋澜和他说海绵宝宝还不如给他讲喜羊羊和灰太狼呢, 后面那个至少眼熟。 “这位” “我叫宋澜。” “哦,小宋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管你是海绵宝宝还是海参宝宝, 今天都没办法帮你联系到路先生,路先生真的有事不方便通电话。你看, 要么你明天上午再来?” 拒绝的话是肯定要说的,刘师爷是个老浆糊了,在为老板挡掉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上很有一套。他能把话说得很好听,给人家个台阶下。 宋澜没想到他那一关那么难闯, 有些悻悻然, 嘴角抽了抽, 暗暗骂了句上海话。 “哟, 上海宁啊?”(上海人啊?)师爷两撇眉毛耷着,眼睛笑得更弯了。 这种人你没法对他生气。 宋澜对着他点点头。眉头微皱, 眼神直直的带着丝期待。他以为事有转机。 师爷也正看着他。这小鬼头长得挺俊的, 瘦高个,说自己是路老板的什么来着, 怎么看着越来越眼熟? “啊啦撒地方碰过头伐?”(我们在哪里遇见过吗?)师爷随意一问, 越来越觉得他面熟了。 宋澜其实记得他, 在他记忆里跟着路响的就两号人,一个年纪轻轻的,说话很冲,脾气很大,和二大爷似的。另一个年纪稍长,就是面前这一位。 “董家渡派出所。” 师爷一听,一下子全想起来了。怪不得那么眼熟,上回在派出所见过面的。不过当时他脸上有伤,脸颊比现在的肿了一大圈。 师爷还记得那次见着他时没觉得特别,以为就是个弄堂里的小赤佬,现在一看,原来本尊长这样啊!那上次那记生活吃的辣手的(上次那顿打挨得挺厉害的),那么俊俏的一张脸全被打成野花猫了。 路老板果然还是有脾性,出手够重。 不过,打都打了,钱也罚了,怎么又找来了?上门来踢馆的吗?看着不像啊! 师爷难得起了八卦之心,想到他说什么海绵宝宝,以为是暗语,于是套他的话:“小宋先生,方便讲一下你找路老板撒个事体伐?(你找路老板什么事啊?)” 宋澜看了看他,心里想着这爷叔还挺精的,不帮自己联系路响倒是在套自己话了,他心里一稳,平着气顺着话回他:“没啥,我明天再来吧。” 说完就往门口走了。 宋澜很谨慎,既然知道了和路响合作的许昌东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那么他心里面想着保不准这位上海爷叔也是别人按在路响身边的内贼。 这世道,很多事都不好说,越是像模像样的,可能肚子里的坏水越多!所以,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从仓库走到董家渡只要十来分钟,宋澜走到家的时候才刚过十一点。 他开了门在沙发那静坐了会儿,脑子里又回了遍晚上在夜店里听来的东西,心里捋了捋逻辑关系,几乎确定了几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那个王征和路响应该是对家,然后王征找了许昌东合伙要把路响给撬走,项目转给王征来做,许昌东好拿更多的好处。 不过这都不重要,谁他妈来做和他都没关系,他们赚的都不是到他口袋里的。最重要的事是现在他妈的他卷进了他们的阴谋里了,他们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听到了所有的事。 这下好了,得罪了能通天的人和上海滩的大流氓,他宋澜应该很快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他妈的才是最恐怖的!他甚至都还没想好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三月天,上海的夜晚天气还是冷。屋里头没来得及开空调,阴阴的感觉比寒冬腊月更让人难受。 宋澜就坐在沙发那反复想着自己该怎么办,连手机屏幕亮了几回都没发现。 最后是他实在冷了去厨房里烧热水,才看到被自己搁在五斗橱上的手机。 拿起想给石清打个电话问下他那的情况,想不到屏幕上是十几通的未接来电。 他按亮了屏幕一看,全是石清打来的,他回拨过去,很快石清就按了接听。 宋澜才说了个“喂”字,石清就急着开口了,电话里他喘着气,声音颤抖的明显,“澜哥,快来华山医院!” 宋澜心里一揪,多少猜到一些事情,问石清:“墩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头石清的声音更颤了,抖着音在那吼:“是吴迪,他快被打死了!” 华山医院的急症部夜晚灯也亮的透彻,外头几台救护车隔着点送了病人过来,“呜呜”的车鸣声一停,等在门口的急救人员就直接架了病人从车上一路抬到抢救室。 宋澜到的时候正好停了台救护车在外头,以为是吴迪,他冲过去看,然而不是。 他又在乱哄哄的急症大楼底层逛了一大圈,没见着石清,他给他打了个电话。 石清让他直接到门外的小花园那找,过不了一会儿,他见着在那里蹲着抽烟的石清。 “墩子。”宋澜立在他边上喊他。 石清别过头见着他时眼神里仍写满了慌张和恐惧。 一直过了好些时间,等他把最后那一口烟给吸了,他才丢了烟头在花坛里,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可能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起的时候人没站住,一个踉跄,人往前头倒去,幸好宋澜扶住了他。 然后他就靠着宋澜的肩颠颤了起来。 宋澜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和之前自己从夜店里逃出来后一样,有种劫后余生的悲怆感,连而带着肾上腺素狂飙,所以才会浑身抽搐。于是努力在他后背拍抚,让他稳定情绪。 等石清缓过来了,他转过头红着眼对宋澜说:“澜哥,吴迪要死了!他出了很多血!神志不清了。他们都是往死里打的,没人敢上去拦,我被周哥拉着也上不去我太没用了。” 石清说话时显然是哽咽的,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特别的脆弱,可能越来越激动,情绪不是很好,人抖得更厉害了。 宋澜干脆抱住他,嘴里喃喃:“别他妈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他不会死的。” 他的嗓门有些大,引得一些经过的人侧目。 宋澜干脆揽着石清又往暗光的地方走了走,然后从他兜里摸出了烟,在自己嘴上点上后渡给他,“别急,稳下来说话。” 石清接过烟,又吸了一口,看着宋澜。 “吴迪现在人呢?”宋澜问他。 “在抢救室。” “谁打的?” “许昌东那伙人。”石清又吸了一口,然后继续:“他们说什么人是被他放进去的,又是被他放走了,让他交代清楚。那人是你,他阖着嘴什么都没说。” “许昌东那伙人里头有几个就是我们上午见着的,我认得,操他|妈的,他们拳打脚踢都是往死里打的。澜哥,吴迪是个模子,他什么都没说!” 宋澜听他说到那伙人,皱起眉c手叉腰在原地跺了跺脚。他心里的感应很准,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坏事的人,不过没想到第一个被对付的竟然是吴迪。 宋澜有些自责,想起了一些事,问石清,“你带他来医院有人见着没?” 石清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有人见着,这里也就同样危险。他摇了摇头,说:“没,他们打完就把他丢在后街的垃圾站那了,我从前门下去的,找了两个乞丐让他们把人抬到街角。趁着没人才把他带走。” 石清说完又抽了口烟。 宋澜还想问什么,石清又说,“他在抢救室应该有消息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师爷照例把车开到小洋楼来接路响上班。 路响还在二楼书房里打电话,师爷正要上去,见着阿姨抱着一堆洗干净晒干的衣服从洗衣房那出来。 阿姨见着师爷很有礼貌,连着打招呼:“刘师爷早啊,今天好早啊。先生还没吃早饭呢。” 师爷正好经过她身边,见她抱着的衣服里有条色彩碍眼不符合路响气质的内裤在那。 “这是夏公子的啊?他现在的东西也叫你打理了?”师爷指了指那一条。 “哎,别动!这是先生的,宝贝着呢,他今早自己偷偷躲起来在洗手间洗的,刚才叫我烘干熨好给他。” 师爷搞不懂这什么路子,指着又问,“这个是名牌啊,那么宝贝,几千块一条吗?” 阿姨难得笑开了花:“刘师爷,这个呢不是名牌,这个我外孙很喜欢的,叫海绵宝宝,是个儿童明星呢!” 师爷心理一顿,觉得自己可能搞坏了一件天大的事。他看看二楼的方向,突然不怎么想上去敲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路响用早餐的时候师爷一直在边上考虑要不要把昨晚那位小宋先生来找过他的事说出来。 他心里有事, 面上的表情变化自然比平常多很多, 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耷拉着嘴角,一会儿又苦思冥想的样子。 小夏见着觉得挺奇怪的, 开口问他:“师爷是怎么了?今天看着心事重重的!” 路响侧过头看过去。 刘师爷没敢直接说真话,撒了个小谎,“今天早上可能喝了不新鲜的豆浆了, 现在有点不舒服。” 路响看了看他, 然后喊了阿姨过来:“玉姐,去我楼上拿几片肠胃药下来, 给师爷倒一杯温水。” 师爷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竟然一大早的给自己弄了些药吃吃,真是哑巴吃了黄莲。 阿姨听到指令从熨衣服的小工作间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一叠刚熨完的衣服, 想着上楼时正好带上去。 经过路响坐的位置那儿, 她故意停了停, 举了举那条海绵宝宝, 问:“先生这条也放你一起吗?” 几个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路响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头故意装的淡漠, 边切煎蛋边说:“先搁在衣帽间吧, 一会儿我自己来收。” 小夏不知道情况,在那嚷嚷, “七哥, 这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吗?太特么可爱了, 哪买的?我也要。” 纵然伪装的再好,也在刹那间让师爷发现了路响脸上难得的红晕。 这是脸红了? “买什么买?你不合适!”路响白了眼小夏,之后又低着头只顾着自己吃早餐。 小夏耸了耸肩,心想你不告诉我一会儿我自己上某宝搜。 师爷现在心里有点方,对自己的猜测更是肯定了三分。上海人称这种感觉叫窝塞,其实还挺贴合词面上的意思的,就是被堵着了。 他怪自己昨天大意了,没品出味来。其实他知道路响的性取向的,但是吧,昨天根本没往那上头想。 等阿姨上了二楼,他偷偷瞟了好几眼路响,又回想了下昨天的那张脸,心里感叹原来路先生喜欢这种长相,这种风格的男孩子啊。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今天一来就一直盯着我看。” 路响塞了口煎蛋到嘴里,然后问了师爷。 小夏也看了过去。 “哦哦哦,没有没有!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师爷紧了紧领口的领带结,小动作不少。 路响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昨天我离开时有位姓宋的先生来找过你,他说他叫宋澜。” 路响手一滞,干脆放了刀叉端坐正,“宋澜?他来找我?你怎么不告诉我?” 坏了坏了,看来是真的。师爷心里掠过一群乌鸦,脸色阴了一大片。 他理了理语句,在那挑了个事解释,“我一看是之前在派出所诬告你的,我以为他上门挑衅,所以就把他赶走了。我这不告诉你了吗?怎么,说晚了?” 路响愣了愣,不怎么好接话。想对着师爷发火吧,又觉得自己站不住理。师爷哪里知道那个姓宋的是自己心里头连着想了几天的人啊,这话也没法直接告诉他啊,他只能吃瘪。然后还要刻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顺他的话。 小夏无畏,直接把心里的话抖出来,“那个小子啊?他找上来了?师爷你不知道上次在许昌东的晚宴上他就盯上来了,那小子不是好料,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了鸭。我估计啊,他是瞧着我们七哥人好,想着傍个金主呢” 他话还没说完,被路响的脚在桌底下狠踢了一记。 “话怎么那么多!”路响肃着脸骂了他一句。 小夏抬头见着路响瞪着自己,没敢再出声,一会儿拿着空盘子去了厨房。 路响见他离开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半搭着眼皮若无其事地对着师爷继续问:“他找来什么事?你没问?” 师爷听他问这个,有了底气,“我问了,他没告诉我!就说了你的海绵宝宝找他。” 路响脸一红,手快速抬了扶在自己的额头处,半晌才别过头看师爷,“他还说什么了吗?” 又是难得的声音轻柔,听在师爷耳里却让人发怵。 “我让他今早再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师爷说完,使了劲看路响,等着他训几句话呢。想不到路响丢了餐巾在桌上,人一下子立了起来。 对着楼上阿姨唤,“玉姐,把我外套带下来,我们走了!” 小夏急匆匆跑到饭厅,“走了?那么早!” 路响睨了他一下,“你要觉得早,你在家再呆一会。” “”小夏立马去二楼整理路响的资料,一会儿下楼时顺便带了两瓶药下来。 “师爷,你的药!” 他又跑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塞在师爷手里。“喝吧,温的。” “快吃吧,一会儿不舒服的更厉害,今天事多着呢。”路响边穿阿姨递过来的外套,边在那加急提醒师爷。 师爷心里把小夏骂过千百遍,忍着泪,一口把他妈的肠胃药给吞了下去。 师爷的车抵达公司前路响让他在董家渡那里把自己放下。然后让这两人开车先走,说自己想去拆迁组看看工作进度。 小夏要陪着一道,车门还没开呢就被路响一眼瞪得不敢抬脚。 一想到自己前几天犯的错误,他没有再提议。 路响下了车关照了师爷几句话后就往董家渡那一片老房子里走去。 这个地方他来的几次里大多数是夜晚,如今大白天他倒是边走边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来。 破破旧旧的私房外墙上有几家已经画上了很大的“拆”字,这些户一看就知道是已经签了拆迁协议的,不过签的人不多,一整条街路响算了算也就七八家而已。 一直走到宋澜家的弄堂口,再回头心里掂量了下,按着这个进度,七月前要完成一千八百家住户的动迁工作基本有些不可能。 路响眉头紧皱,步子也蹬得大了点,等他拐过弄堂那里的弯道,再一看,全都是差不多的房子,外头横七竖八的堆了许多杂物。 那天晚上他是正好撞着宋澜在开门锁,所以没有刻意观察过附近,现在看过去,自己竟然找不到他家的门了。 好在有几位老太太拿着椅子坐在外头晒太阳聊天,路响走过去问人。 老太太的耳朵不好使,听了几次才听明白,用着带了宁波腔的普通话回他:“宋澜则小微头(男孩子),住在那里啊。”然后指了指边角的第二扇。 路响谢过后走了过去,抬头一看,门口连个门牌都没得,怪不得自己走过几次没有发现。 他嘴角翘了个好看的弧度,心里猜着这小子一定是怕有动迁组的人上门让签字,才故意把门牌给拆了吧,还真是聪明!一会儿得策策他。 可敲了十来下,门都要散架了,里头也没人应一句。 路响看看手表,不过九点而已,这小子又不知道混哪玩去了。 不知怎么了,如今一想到那小子整日混着玩,他心里就莫名烦躁。又在他家门上头拍了两下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接,是师爷。 师爷说话急吼吼的,“路先生,你在哪呢?” “我还在董家渡,怎么了?” “公司门口围了几百人,拉着横幅在那说我们是黑心建筑公司!” “师爷你和小夏不要轻举妄动,尽量混在他们里面。“”对了,你再看看现场有没有记者在,想办法问问是哪家媒体。” “我现在过来。” 路响走了没多久,宋澜就回到了董家渡。 昨晚上他和石清在医院待了一夜,最后吴迪被送出抢救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吴迪最后诊断出来轻微脑震荡,右腹上断了一根肋骨,下腹那不知道被什么尖物戳的,肚子开了膛,最后缝了十几针。 对宋澜和石清来说,只要人在,一切都好。 早上帮吴迪办理了住院手续,因为吴迪肚子里要加钢钉,那材料又是进口的,手术费和住院费算下来得五六万。吴迪没有医保,属于社会人士,他也没买过保险,这笔费用就得完全自己来。 宋澜这个月赚了两万来块,扣除自己的吃用开销还剩一万六七千,他帮吴迪先垫了住院和急诊的费用。那笔再次开刀治疗的费用,不借的话看来很难解决。 石清说他能拿出一万,剩下的可以问他老妈借,两个人合计了一下,给吴迪找了个看护后一起回了次董家渡。到了弄堂口,这两人才分了开来。 宋澜回到家收拾了一些东西,他想从自己家拿些住院的物品给吴迪送去,还没打包,就听见外头石清急吼吼的拍门声。 他过去给石清开门,才开了条缝,石清就在外头喊,“澜哥,我妈被人带走了,都不知道带去哪了。” “你打她电话啊!”宋澜把人放进来,让他顺过气才说话。 石清拍得急,到了屋里后见着凳子一屁股坐下去。“她早上出门忘了带手机。” “” “那你怎么知道她被人带走的?”宋澜这两天经历的事太多,波澜起伏的和小说有的一拼了,石清说完那话,他以为是石清犯了神经质,于是没再正经瞧他,背过身继续收拾那些物品。 石清提了嗓子在那想引起他的注意:“隔壁张婆看到的,回来见着我就说呢!” “张婆脑子有问题,她的话你也信?” “不得不信啊!我之前告诉了我妈仓库那的公司就是负责我们这一块地区开发建设的,我妈当时正好在打麻将,那一桌子女人全都听见了!” “张婆说我妈早上跟着人一起去抗议了,然后来了好几辆大巴,还有警|察,她们被带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宋澜带着石清去了外仓街那的仓库。到那附近的时候他们隐约还能见着在那巡逻c维持秩序的警察。 外仓街的街面不宽, 统共五米左右, 刚够两车交汇通行。此时街道两边却堆砌着刚才示威抗议人群留下的横幅和标语牌,这样一来使得原本就不宽的道路更为狭窄了。 好在通过的车辆不多,没给堵住, 行人和自行车才能按着秩序进进出出。 宋澜在街边捡了张标语拿在手里看,白底纸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无良开发商吸人民的血,破环社会和|谐不得好死!”几个大字。他眉头一皱, 折了这张纸然后丢进了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垃圾箱里。 “墩子, 一会儿你别激动,我来问, 问着了你先去接你妈。” “操他大爷的,能不激动吗!他他妈的要是敢动我妈,我和他拼了。”石清很激动,平时就是头牛一样的会横冲直撞, 宋澜怕他一会儿坏事, 到时路响那孙子不配合说出他们那些闹事的被送去哪了, 他就没辙了。 “人家已经动了!你怎么的?还一刀子捅死他吗?我们是去解决问题的, 先把人找到才是头等大事!” “这事说到底应该是你妈他们被人利用了,怪不了别人!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昨晚在你们店听到了许昌东和你老板的对话, 应该就是他们使得计,让董家渡的居民来集体闹事的!他们想要把现在的开发商换走!” 赶在进入路响他们公司前宋澜把自己昨天听到的东西告诉了石清。见石清竖着眉毛还在火头上, 宋澜不忘再一次提醒他: “墩子, 他们只要伸伸两指头就能把我们捏死, 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一会儿他又说,“你别忘了还躺在医院的吴迪!” 宋澜说那些在夜店里听来的东西时石清完全没理会,龇牙咧嘴地叫嚣着要对方好看。他一提到吴迪就不同了,昨天石清亲眼见到了那群人是怎么对付吴迪的,那种狠戾的手段不是他们几个平时瞎混混的小痞子能做到的。 于是歇了鼓,不再狠三狠四地嚷着要动手,只瞪着他那对小豆子眼跟在宋澜后头。 宋澜进那栋仓库时有意瞥了瞥停车场那的车,他见到了几台挂着武警车牌的suv,然后没来得及想什么就直接进了门。 接待他的仍是师爷,这一次师爷完全换了副脸孔,殷勤的有些骇人,不仅把他们迎到会客室,还亲自给他们泡了茶。 宋澜和石清摸不着头脑,猜不透这一次对方走的是什么路子,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在那傻愣。后来石清要开口,被宋澜直接拦住了,想着这事还是由他来比较好,他对着师爷问:“今天你们老板在吗?” 想过对方会继续打太极c敷衍他们,没想到师爷边点头边说了几次“在”。然后那双目光就没从自己身上挪开过。 宋澜被他瞧的怪寒碜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又问他:“我们有事要找路老板,麻烦你帮忙通报一下可以吗。” “路先生现在正在他办公室里会客,你们稍微等一会不介意吧。” 介意毛,只要能出来见他们,那就是好的,问题总能解决。就怕他躲着避着,故意不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 宋澜摇摇头,说了声不介意。 师爷么有要离开的样子,也拉过椅子在他们俩面前坐下,然后又仔细端详起宋澜来。 这气氛太尴尬了,大家都不说话地共处一室,然后有一个一直盯着另一个看,看得对方都要以为那一个是变态了,这算什么东西? “喂喂喂,看够了没?”石清忍不住开口,喉咙响得不是一点点。 “不好意思!” 师爷收回眼神,也收回了笑容。然后睇了眼石清,拿他和宋澜做起了比较,这一比还真把宋澜比成了天神下凡了,这小鬼头真是越看越经看(耐看),简直和普通的凡夫俗子们完全不一样啊! “你怎么还在看啊!”石清又吼了一句,他才说完,会客室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夹杂着嬉笑交谈的声音,一群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石清着急,先冲了出去,宋澜没拦着他,怕他闹事也跟着出去。 石清跑到楼梯口,也不管这些人里头都有谁,指着就骂:“操他妈的,你们把我妈弄到哪去了?” 宋澜来不及阻止,他拽着石清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他拧着石清的胳膊,一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后。抬头,然后看到了四五个绿军装,当然还有杵在他们中间的路响。 路响见着宋澜先是愣怔了几秒,然后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怎么把人放进来了!”其中一名绿军装发了话,语气很不耐,“带走!” 他一说,底楼的几名军装一个箭步上来三下两下就缴了石清,把他两手反剪着背在了后头。 “操他妈的,你们乱用职权!你们凭什么抓我,奶奶的,放开我!”石清叫得还很大声c被缴着也不太平,动作很大试图在那挣脱他们的按压。 “老七,人我帮你带走,王征那你自己小心。”发号施令的那名军装对着路响说了句,然后转过头对着阶梯底下的那几名手下摆了个手势。那几个就押着石清出去了。 “等一下。”宋澜试图阻拦,他上了几步,看着路响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说:“路总,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想问一下,早上那批人被送去哪了。” 宋澜的声音不冲,话语间难得带着惧怕与敬畏,小心翼翼的一字一字把要问的问了出来,深怕他们也误会自己和石清是闹事的人,所以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痞态。 路响看着他,片刻后除了眉角轻微地挑了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与话语,全程阖着嘴不知道他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身侧的绿军装扫了眼宋澜,再回过头看了下路响,又说:“那就是闹事的人的家属罗,带走!” “路总!”见着人真的被带走了,宋澜又唤了声路响,他在那使劲解释,“我们真的不是闹事的!不是我们纠集的人!” 路响听他一说,对着绿军装耳语了几句。 宋澜以为他信了自己,让人放人了,想不到绿军装别回头肃着脸看了一眼自己后,也走了。 操他大爷的,到底怎么回事!宋澜算是明白了,自己说了半天,那孙子根本没信一句话啊! “路孙子,□□大爷的,和你说的你为什么不信!”见军装们都不在了,宋澜彻底炸了毛,这几天他经历的太多,情绪一直被压着,说实话很不好受。这会儿被路响的举动一挑,全燃了起来。 去他大爷的能通天,去他大爷的背景硬,他宋澜根本不在乎!大不了一死!妈了个逼的!他心里想。 “你他妈的嘴欠是不是!在这里叫嚣什么呢?”小夏第一个跳起来,这小子是不要命了吗?敢这么和七哥说话。他一个步子上去,抄手就要和宋澜打起来。 边上其他几个人也围了上去,怕宋澜真的会惹出人命,都不敢放着不管。 师爷最有眼力见,看了看路响,瞧着老板好好的竟然没有动气就基本猜到了老板的意思,在路响头也不回的回了楼上的办公室后过去做了和事佬。 几个人联手拉开了和小夏已经打在一起的宋澜,然后按着师爷的话把宋澜直接架到了路响的办公室。 人往里一送,几个人就退出去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也很温暖,三十来平的空间里洒着一室阳光,宋澜一下子静了下来,睁了半眼,看着立在窗口的路响。 “我们真的不是闹事的人。”不知怎么了,见着路响,他竟然有种被人误解后的委屈。也不知怎么了眼里竟然莫名湿润了。 路响慢慢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都快哭出来的小人,嘴里说:“呦,哭了?弄痛你了?刚才不是还说狠话来着要操|我家大爷吗?” 宋澜被他一策,抬了眼瞪了他一下。“那是你不信我的话,把我激的。” “路响,你大爷的,你到底把墩子他妈送去哪了啊?” “刚才和你来的那胖子叫墩子?”路响转移话题,他又靠了宋澜近一些,想看看他脸上有趣好玩的表情。 “是啊,你把他妈送去哪了?你这个人不要恩将仇报好不好!他昨天和我一起去帮你调查了许昌东和王征的事。” 宋澜情急之下口无遮拦,直接把自己和石清昨晚上的事说了出来,也是想帮一把石清,所以拿这事赌上了,一想到刚才那些绿军装押着石清离开时的画面,他心里就胆颤。其实他心里明白,他们哪一方都不能得罪,也清楚自己今天在路响这把许昌东和王征密谋的事告诉路响后,自己就算是站了队。 他虽心里有一万个操蛋,有一千万个不甘,他也要做出一个抉择来。这样想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路响,碰巧路响也在看着自己。 “你帮我去调查了王征和许昌东的事?”路响没想到这小子会干这种事,王征是条疯狗,许昌东又是个流氓,他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我不是帮你!我是想查出谁在强拆!”宋澜受不了路响咄咄逼人的眼神,避着往后退了又退,直到背靠着了墙,没地方让他再退,他才立定看着对方。 路响嘴角一翘,似乎心情大好,脸色也变得比之前好看了许多。跟着走到宋澜跟前,手肘往他头侧一撑把他整个人圈在了自己和墙壁的中间,让他没得动弹。 “你做什么?”宋澜怒斥,“操,别靠我那么近。我他妈的揍你了。” 他拳头才上来,被路响另一手实实地握在了掌心。他抽了抽,没抽开,又想开骂,耳边响起路响愉悦好听的声音:“你胆子还真不小,你不怕许昌东他们对付你?” “我怕啊!”“路响c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武警都来了?”宋澜终于问出自己的疑问。 “不是好人。”路响说完,对着宋澜的嘴亲了下去。 他心里挺蜜的,这小子站队站在了他这边。其实王征和许昌东是一伙的事他早知道了,他就是等着这两人闹动静,他才好反击。 可这事今天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他高兴,于是他就亲他了就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从仓库回到董家渡, 以往十来分钟的路程宋澜走了二十多分钟。和丢了魂似的, 期间还撞了对街骑来的助动车。 对方一个急刹,拐着脚撑着地对着他骂:“小赤佬,寻死啊!” 他只扫了眼对方, 回过头理都没理继续走自己的。 后头助动车的骂声越来越响,骂的内容也越来越难听,要是以前, 他宋澜也是不好惹的, 几步上去抡拳头光架势就能唬住别人。 现在他和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心不在焉。说心不在焉也不对, 应该是一颗心完全不受控制了,感觉被人揪走了,他自己完全夹持不住。 助动车见骂了半天没反应,也不浪费时间, 最后又骂了句娘就把车开走了。 宋澜拖着步子走进弄堂, 在屋角那遇见了隔壁的三姑。 “小宋啊, 我姆妈说早上有人找你, 你不在。” “嗯”宋澜低着头轻回了句。 “最近很乱,你自己当心点, 一个人住要锁好门。晓得了吗?” 三姑在居委会工作, 他们家和宋澜家不错,以前宋澜还小, 他爸爸刚进去那会儿他们对宋澜挺照顾的。宋澜对他们家也挺客气, 大家算是和睦相处的邻居。 “对了, 我姆妈还说早上那位找你的先生看上去很气派,特别有腔调,是你家亲戚吗?” 三姑其实人很好就是爱八卦,宋澜对着她摇了摇头。等她下一句话说出来前及时打断她,“三姑,我还有事,先进去了。”说完门一开,人就钻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直接瘫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那,腿要搁在茶几上都使不上力。 他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吻,他被路响按在墙上的那个。 算起来自己和他嘴碰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只有这一次,让他乱了章法,让他差点迷了心窍。 路响的唇润润的,触感就像小时候吃过的果冻一样,覆在他的唇上时还带着q|q的弹性。 他很有技巧也很有耐心。刚吻上去时不是那种硬来嘴巴唑上去的莽撞,而是辗转舔舐,在他唇瓣上轻轻的啃。 那种吻很考验人的定力,一下一下的,节奏和力度都掌握的刚刚好。 不知这样慢条斯理的品味了多久之后,他才加重了力度啃咬起来,用舌头旋着在他的唇上来回扫过,挑逗着他回应自己。 宋澜是白纸一张,哪有过这样的接吻经历啊,以前的几次,那也全都是和他,但和这一次比顶多算碰了碰。 这一次被他亲的七窍里丢了六魄,完全都招架不了了。 在理智快被亲没了的前一秒,带着一声娇喘,宋澜才反应过来,才开始抵抗。不过那些抵抗动作多少就是个徒劳,手才抚上路响的胸部,路响就换了姿势。 他干脆整个人对着宋澜压了上去,一条腿抵在他两腿之间不让他伺机逃走,原先撑在他头顶的那条胳膊完全放了下来,押在了他的肩窝处。大手拨了他的下颚,让他没有一丝一毫可逃脱的机会。 一直到怀里的人彻底的放弃了反抗,他才从他的唇上离开,凑在他耳朵边细声说:“这样多好?乖乖的。” 乖你个毛,是被你强行按着的好不好!宋澜腹诽着,可他嘴上不敢说,不止如此,他连看都不敢看他。这孙子又开始耍流氓了,还是没脸没皮的那种,亲自己不算,他们底下抵在一起的地方,他能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 “看我!”路响顶了他一下。 “你够了!你到底想怎样!”宋澜总算缓过来了,眼神变得清澈起来,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 路想凝视着他,眼底全是温柔的笑意,他说:“没想怎样,就想你向着我,你听着王征他们说什么了?” 宋澜最讨厌他这样子,势在必得的让人嫉妒,他故意绕开他的话:“你先说你把敦子他妈妈弄去哪” 话还没说完,又一记亲吻盖了下去,这次的吻来得急,不过离的也快,也就是一啄,路响就恢复了和他分开的姿势。“挺能耐的啊,会和我谈条件了?” 宋澜刚要反驳,口才开了个小缝,路响的唇第三次盖了上来,这次他把他揉进了怀里,抱着他很紧很紧 一阵铃声拉回了宋澜的思绪,他摸了摸手机一看,是石清。 “敦子,你被他们送去哪了?”宋澜按了接听,直接问他。 “操,那群狗崽子把我拉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让我下车,我遇见我妈了,他们全在这!” “你们到底在哪?” “他大爷的,我们被拉到了奉贤一个农场附近,娘的这里连车都没,公交车要四十分钟一班,他大爷的我们有六台车的人!” 宋澜没想到路响他们原来这样处理闹事的人,虽然方式很粗暴很无厘头,但这应该是最好的方式了,至少人都好好的。 “澜哥,你别担心我了,你那怎样了?我担心你!”石清急着问他话,他现在担心宋澜会不会有事。他们一群人顶多就是慢慢走回家,宋澜不一样,他还留在狼窝呢! 宋澜被他一问脑子里又过了遍路响亲吻自己的画面,他心跳的快了一拍,然后为了掩饰,轻咳了一声,“墩子我没事,我一会儿先去医院了。对了,你妈妈那能借出钱吗?” “我妈的钱全都做了理财了,我的一万一会儿先转你。” 宋澜一听,和石清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在沙发里又坐了一会儿,合计着剩下的那笔钱问谁借,最后想到了迅哥。 给迅哥打了电话约好了晚上在御马会碰面后,他拿了自己整理好的物品去了医院。 早上和石清离开的时候宋澜帮吴迪办了住院,这会儿吴迪住进了八人一间的大病房。 病房条件一般,人多又嘈杂。一间大房间里放了八张床铺,然后每床上头拉个帘子就算是搁挡了。各床边上又有家属搭着躺椅,于是原本还算大的空间一下就拥挤了起来。 宋澜到的时候吴迪刚醒,他两眼空空的看着天花板,因为断了肋骨,还没开刀,他连动都不能动。又因为肚子上被人开了膛,失血过多他现在面上毫无血色,躺在那一脸的苍白。 宋澜走近他,去握他的手,他感应到了转过头看宋澜,孱弱的气息里挤出几个字来。屋内太吵,宋澜听不见,便俯身在他嘴边让他再讲一次,然后他听到他说:“澜哥,我什么都没说。你放心。” 其实说出来也没事,许昌东已经撞见了自己,但是他还是打心底佩服吴迪,没想到他嘴那么紧,也没想到他真当了自己是朋友。 他很难受。想到吴迪是完完全全被牵连进来的最无辜的一个,他就自责。于是想对他好,作为一种补偿。 “你别多想,好好养伤,明天开完刀子我天天来看你。赶紧好了,能和我们几个一起。” 宋澜感性,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吴迪抬了手在他眼角一抹笑话他,“澜哥,我都还没死呢,你可别掉泪珠子,这不像你,你以前可不这样。” 许是几天里发生的事太多了,宋澜也觉得自己他妈的都快变成个女人了,这眼泪竟然开始不受控制,说掉就能掉。他自嘲的一笑,然后手一抹,恢复了以前做大哥的横样,命令吴迪要好好养病也让他别担心钱的问题。 吴迪嘴喏了喏,有些话到了口子边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说了声谢谢就又睡了过去。 宋澜帮他掖了掖被子,把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给他放置妥善后,才叫来了护工。他自己跑到医院外又买了好些水果带到了病房。 他一直陪到了傍晚,等吴迪再一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五点,医院里的餐车正一间间病房里挨着送饭。他给他拿了盒能用吸管吸的流汁和两个馒头当晚餐。 等他喂了饭,又给吴迪擦了擦脚,他才离开了医院。 赶回家换了身衣服再去御马会的时候正好刚过八点。 御马会最近生意火爆,宋澜请了几天假,回来几个原本敌视他的少爷因为客户多了倒也没再给他脸色看。 他晚上没想着要出台,因为怕吴迪那要有人看夜,所以他和迅哥见了面就要走了,想不到才到休息室就遇见最近风头也劲的sa。 宋澜和sa之前一起出过台,又因为迅哥的原因,也把他当成了一起的人,于是对着sa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 sa可能喝了点酒,即使带着眼镜,也能看出他的眼神很是迷离。他头一次对着宋澜话有些多,告诉他,“宋澜,迅哥最近都忙吧,我告诉你哦,他被金主包月了。哈哈哈。” 宋澜一呆,没想到迅哥接了被包养的活,他愣着,sa又对他说,“宋澜,以后你跟着我吧,最近生意好的全都是接外出的活,你跟着我,赚得多。” 宋澜还想问他什么意思,一边经理来拉人了,晚上迅哥不在,sa又被点了台。 见sa一走,光头强进来问,“宋澜听说你今晚又不上工?你不是缺钱吗?怎么?是不是外头接私活了?” 宋澜极力否认,说了自己家有人住院的事。 光头强一听,嘀嘀咕咕:“生病更需要钱,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光头强才走,迅哥的电话就进来了,电话里头能听出那头正放着悠扬的音乐,那音乐宋澜记得上次在迅哥家有听过,迅哥开口问他什么事找自己,宋澜才想问他能不能借几万块,就听见电话里有个温柔娇糯的女声在那里轻声唤:“阿巡,我的睡衣你放哪了?” 宋澜也不知怎么了,回迅哥:“迅哥,我没事,就是没见着你久了有些想你。” 迅哥在那头一笑,然后说:“我一直都在,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话好熟悉,他想起来了,今早那个耍流氓的路响好像也说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因为肋骨断的地方靠近脾脏, 吴迪的手术整整历经了四个多小时。好在手术很成功, 人被推出来后宋澜大大松了口气。 吴迪打了麻药,推出来时醒了一阵,可能因为失血不少和体力有些透支, 没吃一口东西又睡过去了。 宋澜坐在他床边翻看手机,他在手机网站上查着术后恢复的注意事项,又在一些论坛里翻了翻骨折的人能吃些什么的相关帖子, 然后很认真地拿着小本记了下来。 边上的病床那坐着一对中年夫妻, 老公下雨天骑助动车不小心和出租车撞了,大腿骨粉碎性骨折被送到了这里, 在这家医院已经住了快十天了。太太天天来陪夜,又是自来熟的个性,于是对这个病房里每个送进来的病患都很熟悉。 宋澜才放下手里的小本子,那位太太凑过来搭话, “断了哪儿啊?” 宋澜正拿着小刀削着苹果, 听那太太问他, 他就回答:“一条肋骨。” “看着蛮严重的嘛, 怎么回事啊?也是撞的吗?\&一t; 宋澜想着说打架被打折了怕他们之后多舌,就随便找了个原因, “从楼梯上摔下来跌的。” “这要从多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啊。这地方不好养啊。” “对了, 这你弟弟吗?瞧着你们还挺像的。” 太太伸了脖子瞥了眼吴迪,又看了看宋澜, 在那问的起劲。 宋澜手上的苹果皮正好削得一整条下来, 他揪着那皮往垃圾桶里一丢, 然后对着那位太太点了点头,“是我弟。” 太太没有要结束搭讪的样子,继而又问,“怎么不见你们父母啊。都撞这样了,也不来看看吗?” 宋澜斜睨了她一眼,开始有些不耐烦,正想冲她一句关你什么事,想不到一旁吴迪发了话:“他们都死了。” 宋澜回过头去看他,见他眼睛睁开了,他俯身给他脑脖子后又垫了个枕头。“怎么醒了?吵着你了?” 这话他妈的就是说给那位太太听的。 人家也识趣,觉得自己刚才提的话可能触了这两小伙子的心境,有些尴尬,耸耸肩,坐回她老公床边去了。 宋澜问吴迪饿不饿,然后把手里的苹果削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送到他嘴里,体贴入微地照顾着。 那太太看着他们话又没堵住,在那有些自言自语,“怪可怜的,兄弟两相依为命,应该感情很好吧。” 宋澜没理她,手上动作没停下。 那太太可能没得到回应有些无趣了,也去给自己老公洗了个苹果。 从盥洗室那回来时见着走廊里有一对穿着高档洋气的男女。男人可能在看病房号,每过一个门,他都驻足观望了下,女人手里捧了一大束百合,一手挽着男人一副小鸟依人样。 中年太太管闲事的热情又起来了,过去问他们,“你们几病房啊?” 男人斯斯文文的,很有礼貌,立定了后告诉她89床,太太一听,自己老公是87床,那不就是隔壁那两小孩的嘛,她笑嘻嘻的说,“哦,我们一个病房的,你们跟我来。” 迅哥没有多余的心思,她一说,他就跟上去了,脚步走得快了些,带着他身旁的美人差点一个踉跄。 好在他反应快,反手接住了她。 美人嘴上没说什么,面上隐约有些不郁,柔着嗓音说了句没事,然后就自己走动了起来,迅哥一看,她脚上那双高跟鞋有十厘米的跟,不跌跤才怪。 跟着中年太太到了病房口,还没进去呢,那太太已经帮自己打气招呼来了。 “89床的,你们有人来看了!” 那嗓门很大,她一叫一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迅哥和美人携手站在门口,迅哥倒是没什么,那美人一脸的尴尬和厌恶,皱着眉头,连拉得老长。 宋澜见着迅哥,立马跑了过去,在迅哥面前站定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迅哥,你来了啊!” 迅哥回他一个笑,喉咙里发出个“嗯”,然后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宋澜眼神扫过卓迅身旁立着的美人,碍于礼貌,没有直接在他们跟前问这谁,对着对方露了个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迅哥知道他肚子里可能在想什么,给他介绍:“这位是金小姐。” 宋澜又看过去,还没开口,那美人先一步说了:“叫姐姐吧,看着我应该比你大。” “姐姐。”宋澜唤了她一声。 “吴迪呢?”迅哥问。 “躺着呢。” “给他带了点东西,走,去看看他。”迅哥从美人手上接过百合,又拿出带来的一盒极品海参,跟着宋澜往病房里走。 病房里人多,又乱糟糟的,美人蹙着眉,脚步没动。见迅哥没顾着自己,她叫了声“阿迅”然后冷着脸说自己不进去了。 迅哥随她,让她自己去医院附近晃,说自己一会儿完了就给她打电话。 她拉了拉迅哥的手,讨得迅哥在她唇上一啄后,踩着细高跟鞋去了电梯那。 迅哥跟着宋澜去到吴迪的病床前,见吴迪恹恹的,没让他起来,随后他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宋澜。 三个人聊了不过十分钟,迅哥的手机就响了四五下,宋澜知道他忙,没敢耽误他时间,算着差不多了就在那赶人。 两人走到病房外,迅哥从兜里掏了张卡出来交到了宋澜的手上,“这是我的信|用卡,我没设置密码,你先帮吴迪付医药费吧。之后有需要的地方直接用这张卡拉。” 宋澜拿着卡,说“谢谢,钱我之后尽快还你。” 他其实挺尴尬的,前段时间自己还拒绝了迅哥的好意,才大半个月,想不到自己就向他开口借钱了。他也挺无奈的,是实在想不到办法了,他才会如此无助地伸了手。 迅哥可能知道了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肩,安慰他,给他打气,嘴上不忘问:“我们有段时间没在一起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搞的有人受那么重的伤?” 这事的确还没和迅哥说过,因为整个事情发生的突然,所以没来得及说。 “说来话长,以后我一起慢慢告诉你吧。不过你放心,我们之后会小心,不会再有事了。” 迅哥点点头,没再急着逼问。 宋澜把他送到电梯那,等电梯的时候,宋澜又问他:“刚才那位姐姐是你女友吗?” 迅哥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宋澜聪慧,知道了他那个笑容的意思,觉得自己的问题蠢爆了,他忘了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他喃喃道,“长得还挺漂亮的,和你真搭,可惜了。” 两个人在电梯到层的时候道了别。宋澜拿着那张卡去了次付费处,缴完所有费用,拉了四万多一些。回到病房后他赶紧把那笔数字记下,然后他开始想着怎么还。 石清来的时候,他已经帮吴迪擦了身。 石清在病床边和吴迪寒暄了几句就往凳子那一坐,和宋澜聊了起来:“那钱解决了?” 说的时候挺大声,吴迪抬头看了看石清,那边隔壁床的太太也看了过来。 宋澜皱了皱眉头,干脆找了个要去抽烟的借口拉着石清去了底楼的小花园。 一到外头宋澜就呵斥了一句,“在吴迪面前谈什么钱啊!操,多尴尬!” 石清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然后在那解释, “澜哥,我这不是也急吗?一急嘴上就直接出来了。” 宋澜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问他要烟抽,他最近烟抽的开始比以前勤了,多少因为心里烦,各种事憋在那。 石清给他点了一支,也给自己点了一支后,又问他钱的事。 他吸了一大口才把问了迅哥借钱的事告诉他。 两人默着在外头各抽了两支烟,然后宋澜开始问石清那边的事,“墩子,你妈妈她们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想着去示威的?” 石清听他说这个来了气,一脚踩灭了烟蒂说,“他大爷的,是有人在煽风点火,说不准备谈条件了,所有房子就按照面积和实际居住人口来算,然后有人说要去闹大,还说请了媒体来曝光。我妈那个缺心眼,一听没得谈,都急了,所以就跟着去了。谁他妈知道,被人运去了奉贤。” “还有,我问她那煽着大家去闹的人呢,是哪家,他们找了几车都没见着!现在尴尬了,就像你说的,那一群人全都被利用了。” “我妈现在还担心会不会上黑名单,他们说闹事的都要记档的,以后就是刁民” 石清还想说,宋澜及时打断了他,“我不是问你这个!” 石清一愣,眨了几下眼不知道宋澜什么意思。 “你老板也是主谋之一,许昌东见过我的脸,他们没查出你和我的关系?” 石清摇摇头,“没呢,他没找我。我想应该还不知道。” 顿了小下,石清又说,“不过我老板这几天脾气和心情还真不好,我听他们说,他和他那妖男吵了,还干了架。” 石清之前就听说过王征的性取向,就是不知道他那爱人是谁,他们一伙人里有人有幸见过俞俊彦,因为被他容貌惊艳过所以背后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妖男。 在他们一群人心里征爷就是个顶真的男人,能弯的那么彻底对方不是男妖还真觉得不可能。 宋澜知道俞俊彦,但是没见过王征的真容,于是从来没把他们两想到过一起,他只是叹了口气,觉得这世界太特么疯狂了,男人都流行喜欢男人,他理解不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石清没事,这对他来说就是目前最好的事。 晚上和石清换了陪夜的班,石清留着陪吴迪,他去了次御马会。 也是实在想不出如何来钱容易来钱快,去御马会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好在运气好,一到会里就有人点了他台,他跟着走到包厢门口一看,里头坐着的正是之前出手大方的丽花皇宫一姐。 宋澜心里还挺乐意陪她,还没走进去,后头光头强就急赶着来了。 光头强和一姐老相识了,大家熟悉的很,一进包厢就笑着打着呼:“大甜心,今天要抱歉了,这小子没法接你的台。” 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一干人看向光头强。 宋澜心里骂了个“操”想着自己不会真如传闻传的被冰冻不给机会出台了吧。 他正一脸惊愕,光头强把他拉到了身后,对着丽花一姐又说:“我今天给你两个鲜肉,也能喝,这个我得带走。你帮个忙,姑奶奶。” 都是熟人,这样一说这事也过得去,虽然那一姐一脸的不乐意,不过最后光头强又哄了她几句,这事就定了。 一直等到被光头强拉着到了外头没人的地方,宋澜才问光头强,“强哥,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怎么中间截我的胡,不让我上台了啊?你说啊,我改。” 他态度难得的温顺,光头强还有些不适应,不过片刻之后他就转过了神,想着这小子或许开窍了,于是对他说:“你是能人,几个重要客户都抢着要你陪,那姑奶奶我好对付,一会上头那个我对付不来,你好好陪他,别再闹什么事出来。” 宋澜听的一头雾水,问他:“谁啊!” 光头强说:“上次那个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宋澜立在走道里没动, 走道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排意大利进口的水晶灯,多面的小灯柱里折射出来的是熠倒熠灯光, 映在他脸上没让他神情灿烂, 却让他眼底产生了一片迷茫。 “是哪位重要的客户?” 他小声询问, 心里有些忐忑。 “什么哪位啊?就是上回你被, 你服务过的路先生啊。” 宋澜就是想着不会是路响那变态吧,没想到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不去!这台我不接!” 光头强就担心他会说这话,按道理会所的少爷可以选择自己要不要接台, 毕竟不是逼得了人的事,得心甘情愿才行。但是, 今天楼上坐着的那位发话了,还必须就得宋澜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子告诉的他宋澜今天人在, 现在连撒谎吹牛逼的余地都没有, 俞老板恰巧又不在, 这主他光头强做不来。 “不去也得去!”光头强拉长着脸,露出一脸凶相, 在那揪了宋澜一胳膊没敢放手,也是怕他转身跑了, 到时他交不出人更尴尬。 “这事他妈的你们逼不了人的,强哥, 你找别人吧,我今天不舒服!”宋澜还在挣扎, 他脑子里过的其实并不是之前灌|肠的那一段恐怖经历, 而是自己被路响那孙子按着吻的那段, 那几个吻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别他妈的像个女人似的好不好!宋澜,你这是工作,不是相亲,还他妈的由得你挑。别人看中你了,你得感恩,感谢你父母给了你一副好皮相,感谢金主照顾你生意!” “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墨迹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御马会是干什么的,那么矫情早点付了违约金滚蛋得了!别在这里害人!”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一会儿宋澜真的脑抽撂桃子走人,他又换了种语气对他说: “宋澜啊,来这做的有几个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还不都是迫于无奈,还不都是各人有各人的苦衷。你不是缺钱吗?那你就得为了赚钱使劲上啊,趁着有金主看上了就顺着。心里想什么都是假的!那些别扭帮不了你。他摸你亲你,你就想办法从他兜里掏更多的钱出来。这才是正经事!明白吗?” 是啊,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宋澜头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悲。以前即使日子再不好过,他也不会有那种生活就是操蛋的感觉,在他心里总觉得老天爷是公平的,夺了你这一段幸福就会在其他地方给你补回来。 可现在不是,他低头了。 光头强说了那么大段话的时候,他想起了还在监狱里的大非哥,想到那四十万,他又想到躺在医院里不得动弹的吴迪,想起迅哥,他想起很多人,连面馆的长脚以及理发店里的小剃头他都想到了。 这些人,包括自己在内,全都一样,都是必须妥协,没得选择自己命运的人。 “强哥,我去。” 宋澜说出这句话后,光头强大舒了一口气。 他瞬间变了之前的脸色,庆幸自己一大段话有了效果,心里石头落了一大块。他想着这少爷还真是不省心,以前哪有他光头强哄着他们少爷的先例啊,真是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说那些少爷们不容易,他们带人的其实也很难啊。要不是楼上那位背景硬,他犯得着吗! 趁着宋澜没反悔,他把人带到了三楼那的包间。 宋澜在门口敲了几下门,然后进了那间包间。 包间里的灯光仍是很暗,他抬头,见着了独坐在大沙发里的路响。 路响找了宋澜几天,连他家的门都敲过几回了,可这小子这几天和人间蒸发了似的,既没回家也没来过会所。 今天想着再来会所试试,一问门口的小弟,这小子还真在。自己听说后有种说不上来的欣喜,当然面上还是得沉着。 见着人来了,他竟然又起了股无名的火,冷着嗓子说,“怎么那么慢!” 宋澜立在门口没动,刚想开口,路响又说了,“这几天去哪了?”语气挺重的,脸色也冷着,宋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要是从前,他一定回他关你什么事。可现在不行,光头强说的对,他是金主,他得想着从他兜里捞钱。 “去医院了。”他糯糯回他。 见他没炸毛,还挺乖的,路响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进,等到他人到跟前了,他起手握了他的一只手。 “病了?怎么不和我说?不是让你来找我吗?” 路响把自己没在阴影里,宋澜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着他一双见不到底的眸子盯着自己,那双眸子能直接照进人心里,他有些恍惚,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于是任他握着。 “不是我病,是一朋友。” “那个胖子?” 听路响说完,宋澜反应过来应该说的是石清,于是他摇摇头。 路响又盯了他一眼,这一次眼神里不知闪过什么情绪,只听他含着话问:“不问问我今天来找你干嘛?” 能干嘛?不就是又亲又摸吗?他实在想不出这变态对着自己还能干啥,对了,还能羞辱自己。 他想到光头强的话,回身低头垂眸地看着路响,“路先生。” 宋澜有些欲言又止,到底在他跟前还是要尊严要脸面的。有些话,他不豁出去的话不好说。 “叫七哥。”路响矫正了他对自己的称呼,等着他继续把话说完。 宋澜看着他的神情,壮了壮胆,软软唤了声,“七哥。”然后又问他:“你今天带钱了吗?” 路响被他一问,有些愣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顺着他的话:“带了,怎么了?” “你玩多少钱的啊?” 见路响没回答,他在他跟前蹲下身,开了他那两条大长腿,挤跪在他身前,“我们玩大一点的吧,你给我八千好不好。” 宋澜的姿势很暧昧,一个大男人卡在自己两腿之间,还跪着,路响真以为自己他妈的见着的是个假人了,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就静静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不到,话才完宋澜两只手就搭上他的大腿了。 路响心里一惊,似乎明白宋澜下一步要干嘛,想要阻止又想看看他能闹出什么动静,于是便没出声,只深深又看了他一眼,想辨识出他是否在故意开玩笑好伺机弄出点事来。 可等了十来秒,宋澜非但没收手,不仅如此,他双手更是轻柔地抚着他的大腿摩挲而上,眼看就要抵达他的腿根了,他有些耐不住,上了脾气:“操,你他妈的在干嘛?” 宋澜的表情很淡静,柔柔和和的是很难得一见的神情,这神情他见过一次,之后心心念念了好几晚,也是这个神情,他仿佛明白了自己对于这小子的喜欢,于是做梦都梦见他。 这会儿又见着了,照道理该开心的,可他开心不来,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干嘛吗?点一把火,想让自己难堪吗?路响心里想着,面上的表情自是不怎么好看,整张脸变得冷峻起来,好像能把人给冻住一样。 宋澜以为是自己的手法不对,惹他不舒服了,还呆呆地问他:“怎么了?不喜欢这样吗?那这样呢?” 一边说着,一边他的手就覆上路响腿根那引以为傲的一块了。 宋澜罩着手整个覆了上去,手心底下是曾经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小野兽,不过此时这头野兽的手感完全不同。那一坨东西蛰伏在那,软塌塌的,和团泥似的没挺起来。 他脑子里没想什么,就以为路响那变态对自己的手法不满意,于是又按着它揉了揉,可是还是没起。 他有些无措,也有些不解,抬头看路响,这一下就看到了路响那整张脸已经黑到发紫了。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我再试试。”宋澜在那解释,边解释边去解路响的皮带,才开了两个扣,路响一脚就抬了起来,然后朝着宋澜踢了过去。 “你他妈的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嘛?哪里学来的这些!” 路响很生气,没想到宋澜会干这事,先前他还抱有幻想,以为他是故意和自己挑事。这会儿是真的挑事了但不是以前那种吵闹斗嘴,这小子这会儿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要给他来这一出。这是干嘛?问他有没有带钱,是真的要像只鸭一样跪舔自己吗? 妈的,以前那股愣劲儿呢?上哪去了! 路响走了十来分钟,宋澜才从那间包间里头出来,他被踹到了手臂,可能有淤青,此时自己揉着解痛。 他手里还有一份东西,是路响走的时候留下的,往他身上一丢,嘴里头嚷嚷说他就这个价。然后让他别犯贱。 他走到二楼时才遇到光头强匆匆赶过来。光头强见着宋澜后一脸丧气,有些无奈地对他说:“回头好好学学啊!不是让你跟着迅哥学吗?你怎么都不开窍呢!不行你还能问问sa啊!喏,这是客人今天给你的小费,你拿好了!” 宋澜谢了光头强后接过那钱,灯光底下一看,就五张一百的。 他面上没动静,心里头骂了一万句路响他大爷的。然后钱往口袋里一塞,人就离开了御马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会所包间里的光线有一定讲究, 太亮了扎眼,太暗了又黑漆漆的看不真实,得那种昏黄的暖光,可以透着暧昧,让人彻底放下理智, 从而吊起人们体内那原始的。 路响在屋里坐了些许时间,一支烟才抽完, 房门就被人从里朝外打了开来。 屋外背着光站着个人影, 穿着件毛茸茸的连体外套带着帽子, 看不真切他的样貌。 路响丢了烟头, 对着门口的人喊了句:“谁啊, 他妈的装神弄鬼的。” 那人没出声,往里挪了两步, 然后脸印在了灯光里。 是他心心念念很久的人,想吃却无从下手的小子。 路响心里有些欣愉,对他招招手让他走近。嘴里更是难得温柔地问:“怎么打扮成这样啊, 想给七哥惊喜?” 那人见路响冲自己招手,慢慢走到他跟前,闪着一对无邪纯真的眼睛对他说,“路先生,我是今天上你台的,你要求的样子, 我打扮好了。” 路响一脸惊讶, 这位明明是宋澜, 怎么这会儿仿佛不认识自己似的,还有,自己提了什么要求了?他怎么都不记得? “我提了什么要求?”路响问。 “你不是和会所的经理说,今天是玩变装吗?你给了主题,说要玩大野狼和小红帽。你让我装成大野狼了,你看我的耳朵是不是很可爱?” 是挺可爱的,毛茸茸的一对三角耳在他那双手的拨弄下,尤其萌软。灰啾啾的外套质地更是把他的肌肤衬得白嫩细腻。 不过,好像不对啊,他是大野狼,那自己岂不是? 他低头一看,又在对过墙上的反光玻璃上一照,然后差点没被自己的装扮给吓晕。 只见自己此时正穿了套超短的i红裙,脖子处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外头披着件红色的斗篷,带着假发,上面一顶又可爱又小巧的红帽子端坐在沙发上呢,那样子简直颠覆了自己以往对自己的各种认知。 可能为了讨好客户,宋澜眦着牙说:“呵呵,你好可爱。” 路响正想骂是谁他妈的给自己换的衣服,话还没出口,那团毛茸茸就扑了过来。 先是用那幅毛爪子按着自己没让自己动弹,然后手一推把自己推倒在沙发背上,一腿弯了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摁,自己这个人就轻而易举地被他扑倒了,他扭了扭肩,也不知道宋澜这回吃了什么牌子的大力丸,自己竟然没挣脱开。 “别闹了,这他妈的不好玩。”路响皱着眉头有些来气,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按着起不来。 “那我们换个玩法如何?小红帽。”宋澜逼近他,上半身几乎和路响的贴合了起来,他嘴上尽是痞笑,带着一个小酒窝,能甜到人心里。 见他没反应过来,宋澜提醒他,“你该说,大野狼大野狼,求你别吃我,我还要去看外婆呢。” 操他妈,还有剧本台词啊?路响额头突突,没开口。 “不说也行,我们直接过到下一幕。” 宋澜又靠他近了一点,这一次干脆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了,两个人的上半身此时已经严丝合缝了。 路响被他压得紧了,有些喘不上气来,于是轻咳了几下,问他: “下一幕是什么?” 路响努力挤出这几个字来,他手脚像被点了穴似的没力气反抗,只能顺着宋澜的意思来。也是好奇,想看他接着要把自己怎样。 宋澜凑到他耳旁嗅了嗅,又用舌头在他耳根处舔了舔,然后轻声细语地对他说:“下一幕就是大野狼要吃了你,小红帽。” 话才说完,那只毛爪子又上来了,先是覆在路响光溜溜的膝盖处,然后慢慢朝着他的裙底下游移。 路响被他触的心麻麻的,那种如同蚂蚁啃噬的滋味让他很不好受。他大腿不自觉的往两旁一撇,想甩开那只毛爪子,没想到没甩开反而把自己的超短裙甩得裙角凌乱了,然后他漏了他半个屁|股出来。 “操,你个小红帽,竟然不穿内裤!”宋澜见着那风景一惊,扯着嗓子在那教训他。 “我靠,还有这台词?” 路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穿内裤,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穿上裙子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没有,这一句是我自己瞎编的。”宋澜倒是老实,直接认了事。不过他才说完,那只毛手手就不安分地潜入他的裙底了。 一阵捣弄,一阵揉捏,又一阵刺激,路响被他的毛手手抚慰地脊梁骨如窜了电流似的,说不上来的爽快还是难受,总之就是吊着那不上不下的又不给个痛快的感觉。 他眯着细长的眼缝,脸颊上不知何时起染了层红,在那娇滴滴地喘息了起来“别弄了,我快受不了了,大野狼,你直接吃了我吧。” 宋澜见他逐渐迷离的眼神,喘喘娇糯的语气,然后在他唇上亲了十来下,这才在他娇喘的更厉害时离了他的身体,骑坐在他的身上。 “这就受不了了?”宋澜难得睥睨路响,那感觉说不出来的爽,他撇了撇嘴,见到路响乖乖点头后,又命令到:“吃你之前你还有一幕。” 路响乖乖看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示意。 “帮我把这件碍事的衣服脱了,我他妈的都快捂出痱子了!” 这话还真没错,连体毛皮衣服很不透气,穿久了皮肤的汗液排不出去很容易过敏得皮肤病。宋澜平时就不爱捂着自己,这会儿穿着这衣服又是演戏的又是一连串动作的,时间一久的确很不舒服。 他对着路响一说完,就昂着下巴等着他帮自己解脖子处的扣子和拉链。 路响被他骑着,下头又顶着难受,板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给他解扣。 他没想到扣子解到他胸口,他才注意到他里头连条背心都没穿,再往下解一直把那件衣服开膛到肚脐眼的下头,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没穿内裤。 这个发现对他来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让人兴奋。他二话没说,一个腹部用力,就把大野狼反压在了自己身下,下一秒唇就盖在了那副朝思暮想想过好多回的躯体上。 从锁骨到肩窝,从他下巴到喉结,从他胸上那两点到肚脐眼,他没放过一个地儿,他喜欢这幅身体,很多很多,所以他毫不掩饰,用他的唇来向他证明。 被吻的快要丢魂的“大野狼”宋澜终于在他扳着自己腿的时候向他提出了抗议,“我靠,到底是我是大野狼还是你是啊?” 路响用手解了自己那个碍着事的蝴蝶结,对他一笑,说,“你是大野狼,我是你的小红帽。来,我喂你吃饱。” 下一秒, 路响被自己闹醒的时候人还处在那种起起落落的感受中不能自拔。 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许久后才下床去了洗手间,然后娴熟地脱了那条湿了一片的内裤,躲进淋浴房冲了个澡。 之后他围了浴巾回到房间,被子因为也湿了所以没法盖,他就直接光着膀子躺床上回味。 真是活见鬼了,自己竟然做了个那么梦幻的梦。还童话世界spy呢,自己还真是潮的可以。 想着梦里的宋澜,那种没皮没脸的样子,他竟然失笑了起来。 都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原来自己是脑子里太多他了, 他毫不否认自己对他的喜欢。因为喜欢他才会想着靠近;因为喜欢他才会在他唇上吻得如此动情;也因为喜欢他,他才会不顾机密泄漏,把董家渡真实的拆房补偿方案给到他。 他记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的,可能过年前的交手吧,也可能是最近,只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感觉,他很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只是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个养不熟的白养狼! 路响一直很期待宋澜看到自己给他那份文件时的表情。现在他有些后悔。想想昨天他那么主动,自己扮猪吃老虎把他拿下不就得了,也不会脑子里都是那些奇奇怪怪有的没的。 想到此,他跳下床去了衣帽间,然后在众多饰品配件里找出个红色的领结来,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然后他站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的男人外表丰神俊逸,身材高大健硕,肌肉线条优美,上身赤|裸,下身围着条浴巾。他把领结系在了脖子上,扯了扯两片红色的蝴蝶瓣,又往镜子里看,这样一看简直和梦里的自己一模一样,除了少了条i裙。 他感慨,自己真是如宋澜所说的 “可爱”两词还没上心头呢,身后就有一道声音传来,“七哥,这是,最新潮的穿法吗?” 靠,是小夏! 路响的脸霎时五彩缤纷的很不好看,尴尬里夹杂着难堪,还有那种对小夏破门而入的不满。好在有定力,再转过身的一刹那,那张脸又变回了平时的冷淡模样,眯着眼呵斥道:“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敲门就进来了?” 小夏有点无辜,明明敲了十几下了好不好!可他最近被七哥怼的多,这会儿不敢顶嘴,只能傻傻立在那等着七哥消气。 知道他有事,路响没再为难他,一边穿衬衣一边问他什么事。 小夏看了看七哥脖子上那个还没解下的领结,想提醒他又怕他嫌自己多事,于是只汇报了自己要说的,他对着路响说: “刚三哥打了你几通电话你没接,这会儿打到我这里来了,三哥说他这几天来上海,要约了你一起碰面。” “他还说什么了?” “就说了见了面后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俞俊彦的声音很好认, 他一开口, 那群人就不再说话了。 几个人看着他朝着宋澜的方向走来, 给他让了条道出来。他板着脸缓缓走到他们中间,立定后抬了条腿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宋澜,然后策他:“躺着舒服?还不起来!” 他的语气一时很难分辨是喜是怒,边上几个人愣了几秒, 突然想起宋澜他妈的是俞俊彦亲自介绍来的, 这一下子各个立在那冒起了冷汗。 也不怪他们会慌张,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宋澜不过是老板从外头挖回来的“小鸭子”,谁特么知道他究竟和老板什么关系。看老板现在的表情以及刚才呵斥他们的语气,不会是关系特好的那种吧? 寻思了半天觉得也不对啊,要是关系好还来场子里卖什么笑啊?直接做个经理得了! 一伙人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却没人敢出声问一句。只一个个肃站在那, 眼神反复在宋澜和俞俊彦之间流连, 揣测着他们之间关系的同时等着这位俞老板发话。 许是仓库里味道实在有些大, 俞俊彦呆不了多久就皱了鼻头轻咳了起来,他娇贵, 经不起这种罪,转过身丢了句“带去办公室”后人就先离开了。 他一走, 中间领头的那个才松了口气,吐了口唾沫后让人上去扶宋澜起来。 宋澜被捆得和个粽子似的, 起来的时候一时脑晕没站稳, 踉跄了几步。 光头强扶他的同时顺手解了绑他的绳子, 嘴上问他:“俞老板和你什么关系啊?” 宋澜还没从刚才的吊刑中缓过气,一脸的茫然。光头强问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过了很久才小声骂了句娘。 见他失魂的样子,几个架他上铁链的开始有点心虚,俞俊彦刚说了带去办公室,没说处理,也没放狠话,大家都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会儿跟着一起忐忑不安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人被带回了御马会。 御马会原本就是老建筑重新改造的,里头分布和迷宫一样,俞俊彦的办公室在侧边的最顶层,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天台。 办公室原本就不大,七八个人往里一站,空间更为狭窄。因为压迫感太强,只留了宋澜和话事的经理以及那个安徽口音,其他人都被俞俊彦赶在了外头。 办公室里的暖气很足,和刚才在仓库那不同,此时俞俊彦只穿了件暗纹的黑色衬衣,他不怎么喜欢打领带,敞了两颗纽扣,随意又嬉皮。不过他端肃起来的气场很大,经理和安徽口音都不敢正视他。 三个人立在那里等他发话,他沉默了片刻后看着他们问:“那女人砸坏的东西值多少钱?” 经理和安徽口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明明砸坏东西的是宋澜啊! “听不懂啊?那些个茶几c酒杯的核算下来多少钱?” 安徽口音似乎懂了他的意思,立马回:“两千四。” 俞俊彦又看了看立在那头的宋澜,对着经理说:“一会儿带他去验伤,要最好的,全套检查!” 没等经理反应过来,他继续,“账单一起算给那女人,另外害我的人误工三天的损失,加上精神损失以及之后可能需要找心理咨询师的费用一起算给她。” “可是,是我们的人先动的手”经理毕竟要摸清老板的心思,硬着头皮说了不该说的话。 俞俊彦果然白了他一眼,然后往椅背上一靠,痞着嘴脸说,“你们要记着,我们是高档会所,不招待这些不懂规矩乱来的人。把账单寄给她,她要是废话告她逼良为娼!拿监视的拷贝一起去。” 这一招果然狠毒,俞俊彦一说经理和安徽口音就打心里开始佩服起他来,到底是在国外喝过一些洋墨汁的,也是京城混的风起云涌的圈内人物,这手段还真是他妈的绝了! 经理露了个包在他身上的笑,恭维了几句俞俊彦,安徽口音也在旁边附和了几句,只有宋澜傻啦吧唧的站在那没任何表情,也没出任何声音。 其实宋澜心里正汹涌澎湃,他没想到自己的事结局会翻转的如此厉害,不可置信之余又让人膜拜。他有种摸不透俞俊彦的感觉,打心里觉得他可怕。可他又不得不敬他,毕竟手段在那,值得学习。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俞俊彦把经理和安徽口音差了出去,留着宋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经理走的时候还睨了宋澜一眼,半挑了眉毛示意他好自为之后才带着人离开。 等人一走,俞俊彦就起身走到了宋澜跟前,对站着看了他半宿才说:“还真怂,不过就是摸了你两把就把你急的动了手,我还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宋澜没吭声,默默听着他说话。 见他这下头皮不硬了c不抬杠了,俞俊彦继续:“怎么着?才做一天遇着点儿小事就不想干了?” 宋澜抬眼看他,知道他在激自己,于是仍没回话。 俞俊彦突然变了先前的嬉皮笑脸,严肃了起来,沉着嗓子在那说:“做不来就学,别遇着点事就在那墨迹半天!你别想太好,合同你自己签的,这次的损失不是不让你出钱,留着以后慢慢扣!” 湖南路上的大公馆里刚散了场晚宴,师爷和小夏跟着路响就从雕花大铁门里走了出来。 师爷晚上陪着喝了点酒,这会儿没法开车,和路响一起在街边等着急吼吼跑去取车的小夏。 小夏人一走,师爷就过来和路响理之前晚宴上听来的消息,师爷说:“要是按着王处长说的,这次看来我们应该会吃不少亏。” 王处长是路响这次来上海主要要见的人,负责批董家渡那块地改造工程的负责人,路响在半年前就通过人脉关系和他有了交道,努力了大半年才凭着真本事拿下了那块地。 原本以为只要按着政策走,过完年开完项目启动大会,他们的动迁小组就能进驻那一块区域,开始挨家挨户地进行动迁协议的签订了。 想不到新政一出,虽然在动迁费上没以前来得那么夸张,但是竟然多出个要区域内百分之八十五的业主签订同意拆迁改建的意向书的步骤。 这个所谓的新规定对于路响来说并不是利好消息,说到底如果达不到指定数额,这块地拿了也是白拿,不仅如此,前期的投入也全都白费了。 更让人头疼的是,为了以示公平公证,此次的动迁小组上头建议使用第三方公司来执行。 说白了就是钱由路响出,花钱的却是别人。 路响的脸从刚才开始就变得越来越黑,眉头紧锁,一脸不豫的表情很是恐怖。 师爷上来安慰,“路老板,也别太担心了,王处长不是说还有希望由我们来指定负责动迁的公司吗?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争取的” 他话才说一半,小夏的车已经开到了跟前,路响没搭师爷的话板着面孔往后排那一钻,直接上了车。 他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争取争取?怕是这么好的差事,已经让人争取去了! 师爷在上海的人际真不错,第三天就找了几家很有经验又口碑良好的公司来和路响谈合作的事。 这些公司里头有一家规模还很大,和路响谈得深入又很投机。晚上对方负责人拉着路响一行一起吃了顿饭,又因为临近除夕,听闻路响要回北京过年,饭后那家公司的老板又提议一群人去放松放松。 男人口里的放松,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到了夜总|会后,当一群风华绝代们一溜排在路响跟前时小夏多了句嘴,他对着喝得已经有些上头的对方说:“我们七哥不好这一口。” 这下好了,这曝料直接炸了整个包房,对方老板热情洋溢,给大家点了几个美女带出台后硬是要拉着路响他们换个场子。 上海的少爷场不少,但高档的也就那几家,考虑到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方不知谁提议去家新开的店。 待命的司机在那听着老板们的指挥。当晚也喝了不少酒的路响被直接按进了对方安排的一辆豪车里,他烦心了几天那晚还是头一次出门应酬,这会儿也没和对方矫情一下,顺着别人的意思听对方的安排。 其实都是商场里打滚过来的人,这种场合原本就参加的不少。 只是他隐约中听到有人说,“把车开到同乐坊,老板要去御马会。” 他摸着自己刚才被击到的后颈迅速转身,然后看到了宋澜。 路灯下的宋澜微抬着下巴,额前的发丝遮了眉眼。 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脸部线条照得特别柔和,要不是因为那幅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站姿,路响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刚才对着自己行凶的小混混。 竹竿在他手上掂了掂,然后一下一下击打着路面,发出那种节奏有力又有序的声音。因为弄堂里的夜晚特别安静,这种声音被无限放大,很有威慑力也很有让人心生害怕的错觉。 两个人离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相持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的一切。 宋澜在明,路响在暗,所以宋澜只能看到对方个大概。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路响,身材高大c气宇轩昂。很多年以后当他再想起这一段初逢的遭遇,他还是会有种说不上来的悸动,当然也忘不了那种实打实的疼痛。 隔壁街一辆自行车经过,一阵车铃在夜里划破他们之间的僵持。 “转过去,靠墙站。”宋澜往前走了一步,举起竹竿抵在路响的肩胛骨那。 路响被他捅了捅,没动也没出声。 “听不懂话吗?背过去!”宋澜来了气,这次声调都拉高了。 竹竿又在路响的肩头击打了两下,力道不轻。 路响顶着那力道没转身却朝宋澜那走了两步,气势有些迫人。 “你妈,让你靠墙啊!”宋澜干脆开骂。 “墙头有东西,靠不过去!”路响回了一句,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标准的京腔。他用低沉磁性的声线轻描淡写地向已经有些炸毛的宋澜说了这样一个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筹备的时间紧, 会所里的所有管理人员基本都得从别的场子里挖来, 包括“鸭头”和少爷。这是最有效也是最高效的经营方式,大家都知道一家店的好坏不在于装修了几百几千万,而是能撑起这家店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说到底谁家少爷长相好c功夫好c会哄人, 谁家生意就能火到爆。所以开张初期, 公司一般不会请新人。 宋澜是个例外。 田小姐事件之后, 他是个嫩头青的事基本传的整店皆知了, 不过大家都是出来卖的, 谁都有个开头,所以也没什么人嘲笑他。只是为了不拖整体水准c另外在心里上让他变得更自愿,更快适应环境,光头强给他安排了个红人带他。 那人大家叫他迅哥, 二十六岁, 是上海滩少爷场里绝对排得上座次的人。因为跟了光头强四年, 所以很听光头强的话。 光头强把宋澜往他那一塞, 即使圈子里有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魔咒, 但他废话也没一句,当自己弟弟似的在那耐心的教。 宋澜这段日子白天去不了,晚上一过六点之后会准时去会所报道。他跟了迅哥两天, 总算是学着点儿和那些女人打交道的技巧了。 其实他本来嘴就不笨, 又长得好, 不动怒的时候坐在那就和粉粉嫩嫩刚出道时的那些当红小生一样养眼, 也因为这样,就算平时在布料市场时,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妈妈们也都爱往他的摊子那儿去,他也能哄得让她们掏钱。 就是因为出了田小姐的事,才搞得他现在心里都有阴影了,见到那类主动扒上来的女人才会心里发毛。 迅哥听过他的事,给他开导了几次,教他克服的方法,也让他想开,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认真学着,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性。 跟了迅哥两天,亲眼见了迅哥分别搞定各种类型的女人,真心佩服他的同时,也感激他的为人。 宋澜其实知道风月场里耍心机的人多,大家各不相干赚自己的蛮好,就怕有些人手伸得老长,喜欢捞别人的东西。他不是那样的人,也懂得报恩,这两天拿的小费按着份子塞给了迅哥。 这些都是小钱,迅哥当然没要。悉数还给他之余让他请大家吃宵夜,也算是给了他搞好人缘的机会。 所以到了第三天,宋澜差不多已经融进少爷的这个圈儿了。 晚上过了八点是客流的高峰,因为御马会需要预约,所以基本上都知道每个包间接下去要来的客人的情况。 光头强把晚上的台一分,留了迅哥在办公室里说话,光头强虽然带了迅哥四年,但迅哥是红人c目前御马会的招牌之一,所以和他说话格外小心,用着商量的口气和他说:“一会儿大包房要来一波客人,你帮我接怎么样?” 大包房的最低消费是二十万,御马会开张后只来过一组人,还是刚开张那会儿几位老板的朋友过来捧场时进的,平时都是空在那。光头强和自己打招呼,那一定不是很好招待的人。迅哥识趣,问他:“怎么了?什么人你得特地安排我上?” “建新建筑的老板,带着一群朋友过来。” 听着倒很正常,迅哥没出声侧着头抬着一条眉毛等光头强说完。 “来订位的说了,里头有个重量级的人物一定要伺候好,那人喜欢男的。” 少爷场里有男客户出入也不是没有的事,很多场子不对外宣传但是都是暗地里有那一项服务,毕竟这社会好这一口的仍是少数。 会所犯不着有钱不赚,所以对于这类需求一般都会私底下安排妥当。迅哥以前也接过男客,有他在光头强放心。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分钟,迅哥对着光头强又问:“他们几个人?” “十几个,有外场带来的小姐,里头需要少爷服务的目前只说了一位。” “进三个人吧,招呼起来比较方便。”迅哥在那说着,表情还挺轻松。 光头强一看他接了这活,当然按着他的意思来,“进几个都没事,你看着办。”一会儿又问,“你还带谁?” 这种场明摆着能赚大钱,光头强很想知道迅哥会带上谁,于是问多了一句。 迅哥想了一下直接报了个名字出来,那个人叫sa,也是跟着光头强的,算是机灵听话的男孩。 光头强点点头,继续问他“还有一个呢?” 迅哥顿了顿,“宋澜。” “他行吗?”光头强一脸质疑,“别一会儿又闹事。” 这是重要的场,出不了岔子的,光头强当然知道它的严重性,对宋澜这颗嫩豆的能力和脾气不是怀疑的一丁点。 “没事,我在,可以h一ld住他。”迅哥的意思很明确,非得带上宋澜。 他也是犟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光头强太了解他了,只能妥协,但是提醒他要先告诉宋澜对方是男的,免得那小子到时又发疯。 迅哥当然会和宋澜提,不仅如此,他还征求了宋澜的意见。 宋澜其实心里根本没那么多想法,只问了迅哥去不去。一听迅哥也在他就和吃了定心丸似的点了头。 晚上九点一过,几台豪车顺次停在了御马会门前,前头才从另一个场子里出来的老板们纷纷下了车,一个个搂着自己在前头那个场子里挑的小姐们往御马会里头走去。 师爷晚上喝多了,出了饭店的时候就被对方安排的人给送回了家。 小夏跟着路响走了一个场,原本路响还想着坐一会儿就走,想不到因为他的多嘴,现在应酬变成围着自己安排了,想找借口离场都没法。一气之下,他把原本玩兴高涨的小夏早早的差回了家。 到底是高档会所,上海的这边的服务一点不差于北京的几家私人会所,路响他们一干人一进包厢的门,后头拿着热毛巾和解酒茶的服务员就跟了进来。 路响擦了把脸,又喝了几口热茶,那股酒劲才散了点出去。 负责安排的马仔在那忙进忙出的点单,几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则在豪华包间里各种自拍。 建新的老板过来和路响寒暄,说的也是有的没的,这种场合大家都知道只谈风月不谈公事的,那老板和和气气的姿态,笑嘻嘻的恭维路响:“路总到底是赶时髦的人,喜欢的和我们就是不同。” 路响没搭他的腔,接了他递来的烟在那闷抽了几口。 老板是识时务的人,看他冷着脸,多少摸到了他的底,知道这事不能再提,自己只要出钱给他爽快就行,赶紧叫了自己的马仔去安排了。 马仔早就安排的妥帖了,没多少分钟,迅哥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迅哥走在前头,中间是sa,宋澜走在最后。他们进来时,那些小姐们已经各自挨着老板们归位了。迅哥老练,问仔细了马仔,才带着sa往路响走去,最后一边一个挨着路响坐了下来。 屋子里原本就有十来个人,加上他们三个就有十七八个人了,长条环形沙发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宋澜只能拉了个沙发凳直接靠着门口那坐下。他身侧挨着的是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见到宋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脸的兴奋。 宋澜心里又开始发毛,他按着迅哥教的,深呼了口气,然后端着架子在那装高冷。他别过脸,没再看那一排的人,眼神放的远,却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路响。 马仔很会搞气氛,这种场不暖一下,男男女女的很放不开。 等服务生开了七八瓶皇家礼炮后,马仔开始搞起了暖场游戏。这种人多的又是男女具有的场合玩骰子显然傻到不行,玩俄罗斯轮|盘又没意思,只有来一些带惩罚类的,又有肢体接触和暧昧情愫的才好玩又刺激。 马仔是大玩家,花样百出。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后跑去拿了盒牙签来。 几个老板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只有那些欢场里见多识广的小姐才捂着嘴轻笑出来。 马仔说了游戏名称:牙签接龙加俄罗斯轮|盘。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用嘴接递牙签,接不到的就要罚俄罗斯轮|盘,五花八样的烈酒轮着来一圈。接下去牙签就要折半,后头的人继续用嘴接力。 坐宋澜边上的小姐笑得如花一般,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用嘴接宋澜嘴里的叼着的牙签眼神都放亮了,她一脸的憧憬,偷偷又瞄了好几眼那个高冷又帅气的小鸭子。 宋澜全程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人一直在花痴自己,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就没从路响身上离开过,看着他喝多了开始迷离的眼,又听着马仔说接下来的游戏,他竟然满心激动与欢喜。这孙子竟然被自己在自己的主场遇到了,看他不想办法整死他。 许是他瞪的时间比较久,半阖着眼皮的路响竟然觉出了他投来的恶意,睁了眼漫不经心地睇了他。 这一看,再一看,竟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在董家渡小弄堂里和自己过过手的男人。 不过那个时候的宋澜不修边幅,头发毛毛躁躁的遮了眉眼。如今是来做鸭早就换了清爽又精神的造型。 这改变让路响不得不多看几眼,去努力辨识那个人是否就是当晚的那个。 他看的多了边上的迅哥觉察出一丝味儿来,立马让sa和宋澜换了个位子。 宋澜心跳的都快到喉咙外了,一想到一会儿自己的计划,就满脸的兴奋劲。 游戏开始的激烈,几个小姐很会制造险情,扭扭捏捏往老板们怀里钻方便他们揩自己的油,前头也有人故意接不着的,拿了桌上的酒喝得兴致大开。 好不容易等到宋澜了,那牙签已经短的只剩了一小截,他看了看桌上又满上的一大圈烈酒,转过身邪邪一笑,然后直接咬着一小头往路响那送。 路响玩得开,也没扭捏,凑着头过去接,以为就要接到了,想不到宋澜这小子突然拿舌头把牙签一缩,响爷没刹住车,按着正心,直接对着宋澜撅着的小嘴亲了下去。 立在一旁的秦秘书先看到了路响,在和路响做了个点头礼之后提醒了金老。 老人转了身,可能长期在部队的缘故,脸上是一贯的端肃。不过他对着路响说话的语气挺温和的,招手让路响走近的同时还不忘让秘书给他泡了茶。 路响大大方方在老人跟前坐下,接过秘书递来的白瓷茶杯后没喝一口就把杯子搁在了边桌上。 “听说那块地你拿下了?”金老放下了文件,开口直接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事。 “嗯,花了点力气。”路响没喝茶,却拿了金老书桌上放着的那串古董十八子撸着玩了起来。 “手伸得那么长,要提高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啊。”金老接过秘书重新泡的金骏眉,对着杯口吹了吹后又说,“花了多少钱?” 路响垂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等金老喝了口茶后说:“前头花的不多,千来万而已,后头现在说不上来,可能得几十亿。” “我听说要改新政了?上海那先试行,你拿的地挨上了吗?”还是温和的语气,关心的表情已经染了整个面部。 “应该是挨上了,过完年就去上海那开会,七一前得全都处理完。” 十八子在路响手里被撸了三圈,最后他手指停在顶珠那,顶珠是颗象牙材质的圆球,周身刻了盘龙,雕刻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玩意。 “挨上新政就好,那群人也不会照着以前狮子大开口了,十来平方的屋子记了十几二十个户口,一小间房间问你要个六七套房,简直荒唐离谱!”金老说完把杯子往书桌上重重一搁,看得出是对之前的那些民间作风不满动了气。 路响倒是没任何其他表情,温温的,他眉眼长得正,是北方人少有的那种气质,阳刚里透着股巧致,说帅气还不足够,气度非凡的不是一般般。总之让人过了目后很难忘记。 这种长相有好有坏,好的就不说了,招人缘。坏的就是很难从事那些特殊职业,例如安全局,他一出任务,敌人见他一面就记得了。 金老见他没事人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有谱,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还是不忘问他:“王征那小子没找你麻烦?”过一会又喃喃说道:“应该不能啊,上海那群人下台后,他们家就负责那一块了,你这次抢了他到口的肥肉,他不该没动静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会所新年正式开市前还有一段“仪式”要进行。大家以前都没见过大师做“仪式”所以一圈人早早围在了会所的大堂那等待。 宋澜跟着迅哥, 他觉得迅哥一定见多识广, 于是悄悄问他,“搞得神神叨叨的, 到底做什么呢?俞老板看着挺新潮的人, 怎么也会那么迷信。” 迅哥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别乱说话的眼色,然后拉过他到一旁轻声说, “这种场合以后尽量少说话,这不是迷信,这种开市的祈福存在既有道理。那一位是香港请来的大师, 我在以前的公司也见过他。他给我算过,我以前单名不是这个迅, 是洵,他给我改过名字, 当时一改我运势就好了许多。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让他帮你算算,看他算得准不准。” 宋澜一愣, 没想到自己嗤之以鼻的竟然迅哥也相信, 还信得那么认真,他不好再扫大家的兴,干脆退到后头站壁角去了。 索性“仪式”还算简单,几位老板点了香, 给关公拜了拜, 又烧了点金纸。在场每个人在大师那领个福符, 老板再给大家发一下利是红包, 就算一整套完成了。 仪式一结束,因为是白天没什么生意,所以几个少爷都围过去找大师算当年的运势,宋澜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不想凑那个热闹,急赶着往外头走,想不到光头强拿着一包东西把他叫住,“宋澜,这是给你算的,今年上上心,别再捅篓子。” 他一边说边把写有宋澜名字的信封给到他。 宋澜莫名其妙,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了各种文言文的纸,他认得上头的字,粗粗一读,原来是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算的紫微斗数。 “这他妈什么鬼画符!”宋澜暗暗骂了句,正想把东西塞进自己兜里,被一旁的迅哥直接拦下,他拿过那张书笺,然后对他说,“找那位大师给你说说吧,反正没损失。” 宋澜被他架着又挤到人群中,大家看是迅哥给他们让了个位。 迅哥把书笺递给大师,然后礼貌的说:“赖先生,麻烦您帮我这位小兄弟也看看吧。” 迅哥原本就气宇轩昂,再用中低的嗓音在那循循一说,那位大师不自觉地对他尊敬了起来,接过他手上的书笺后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后笑嘻嘻地回他:“你这位朋友绝对的好命,天乙贵人相助,好运马上就要到了。” 宋澜立在旁边没出声,他耳力不差,当然也听到了大师说的那些,回头在只有迅哥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他笑着对迅哥讲,“姓赖的本事倒是不赖。还真算出了我有贵人帮忙,迅哥,我想你大概就是那位天什么贵人了。” 因为才过完年,会所的生意一般般,晚上宋澜就一个两小时的台,还是素的(只陪喝酒陪唱歌的活)。他也乐得轻松。 等到将近元宵,御马会的生意才恢复到原来的三分之二。 这几天里宋澜跟着迅哥出过好几次台,说来也巧,原本以为总会遇到几个有那种特殊要求的客人。 其实宋澜都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按着迅哥说的,不过当成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别把自己看低就不会有过多的排斥感。 想不到这几天的场都是喝喝酒唱唱歌的小台。不过小台他也赚得不错,几天也有五六千的小费。 因为他和迅哥走得近,他们这组负责安排少爷的光头强也没再为难他,他也学会了变通,每次出台前都会给光头强塞钱。 不过,就因为他老跟着迅哥,连带着上的台都是那些又好搞定又出手大方的女客户,在御马会里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红眼病。 男人们嫉妒起来其实比女人更可怕,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说出来。 几个少爷围在天台那抽烟,有一个起了头,在那说,“姓宋的那小子最近势头怎么那么好,之前不是还打了客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吗?” “切,也不看看他跟了谁,整天跟在迅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他那些台都是迅接的,带着他蹭了蹭,看他得意的样子。真他妈烦。” “还不是清水咣当的素场,要真遇见那些大的,你看他不被人踢出来。” “哎,这事不好说哦!他跟着迅,你们猜迅会不会调|教他?我他妈都怀疑他们俩个睡过了!要不然迅平时不怎么带人的,最多场子里缺人,他叫上sa,现在他连sa都不叫了,好事都给了姓宋的,你们说” 话没说完整是因为露台口sa正经过,几个人不敢当着他的面嚼他的耳根,纷纷吸完了最后几口烟就各自散了。 sa其实听了个大概,他最近心里也憋了口气。其实他一直暗暗喜欢着迅哥,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不过这事没人知道。 以前他不表露因为他只要能在迅哥身边看着他就好,如今和迅哥能在一个场的机会基本为零,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了宋澜那小子。 这股气咽不下,直到到了楼下遇见了光头强时他还冷着脸。 光头强汗都出了一身,见到sa直接说,“丽花那姑奶奶又来了,阿迅接了外出的台,今晚你顶上。” 光头强口中的“丽花姑奶奶”是上海滩著名的夜|总会“丽花皇宫”里的头牌小姐,她和光头强熟,经常来捧他的场,不过她是真的不好伺候,光头强手下的少爷吃过她亏的不在少数,包括迅哥在内,好几次都被她灌的不省人事。 sa听光头强一说,细狭的眼睛在镜片后眯了眯,然后对着光头强说,“我今晚不舒服,陪不了那位奶奶喝酒,你找宋澜上吧,我听迅哥说那小子酒量好。” 光头强不是没脑子的,对他推荐宋澜一事没有直接应下来,斜睨过几眼sa后,反而问他,“他能行?” sa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扬了扬唇角后回光头强的话,“当然行,跟着迅哥接了几个台了,不是都没事?而且他是新面孔,他去伺候那姑奶奶,没准还得了那姑奶奶的心。” 说得还挺像一回事,光头强点了点头,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 宋澜正在更衣室里玩手机呢,光头强给他派了台,他也没问对方是谁,整了整衣服就去包房了。 那间包房并不大,也就十来平方左右,宋澜进去时里头灯都暗着。 宋澜以为走错了地方,推出去又看了看包房的号,正纳闷呢,里头好听的女声传了出来,“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宋澜再仔细往里头一看,原来转角沙发的角落里已经坐了个女的。他走进门,顺手又把门给合上,包房里瞬间变得乌漆麻黑,他正想去按墙上的开关,“嗒”一下一道火光在屋里亮了起来。 是那名女客户打了打火机。 “不许开灯!”女客户呵斥了一句。 “不开灯太暗。”宋澜提醒她。 对方没理会,不一会儿包间里亮了些许,那女客户点了支蜡烛在那。 宋澜心里一惊,想到迅哥和自己说过有些女客人喜欢玩s|,而蜡烛在那场游戏里也是重要的道具之一不免心里慎的慌。这是要和他玩滴蜡吗?真是等了几天,想不到这种事还真是来了! 宋澜还在打心里战,那边女客人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 宋澜的步子有点小,慢吞吞的踱到女客人身边时想不到女客人指着一桌酒水对他说:“喝吧。” 宋澜以为对方让他喝酒助兴,看了看放在矮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瓶,最后挑了灌啤酒启开后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 “谁允许你这样喝了?懂不懂规矩?”女客人不怎么满意,一把按住宋澜的手,瞪了他一眼。 蜡烛的火芯因为她的动作闪了闪,顺带着连烛光都飘忽了起来,宋澜抬了眼皮子望过去,烛光里是一张不同于如今泛滥的流水线上生产出的网红脸。他对美女向来没什么概念,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知道面前的这一位拥有的是一张盛世美颜。 不过美颜此刻有点凶,两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 “你要我怎么喝?”宋澜的语气还不错,温声细语地问了句。 大美女白了他一眼,基本上知道了他是新人,也没在意,拿过一旁的大冰桶,然后倒了里头三分之二的冰块后,指着桌上那些酒说,倒进去,混着喝。 桌上的酒瓶子很多,除了零零总总的洋酒还有国产的白酒黄酒,连日本的清酒都有,宋澜按着她的意思各自倒了点,最后一瓶威士忌把冰桶给灌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路响和他们不同,他们的路大都家里头安排好了。路响没家!他父母离婚的早,除了时常去看几位老人他也就早早的独立生活了。 他什么事都爱自己来!自己决定自己的前途, 也决定自己的命运。 路响天生脑子好, 十七岁读的大学。不过大学一毕业他竟然就滚去了部队,美其名磨练实际上是躲他那个叱咤商坛的爸爸。 京城混得好的二世祖有两拨人,一拨从政c另一拨从商。路响爸爸早早下海, 是第一批享受改革开放政策从而致富的人。他公司越做越大, 等到了集团规模的时候年龄也上去了, 揽着那么大个盘子心里就开始想着大儿子来接他的班。 不过路响和他爸有仇,见了面不是吵架就是吵架,这还是他妈妈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其实对商业就很感兴趣, 要不是为了躲他爸, 他也不会一毕业就去了离北京几千公里外的西南边陲,成为了一名边防军人。 后来他妈死了,他爸正好外头又找了个女人, 他干脆和他爸当起了陌生人。他爸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他特地调回了北京,然后在部队大裁员时让人把他给裁了。 这下路响彻底毛了, 接了老大的那家公司里去西藏修公路的活直接跑去了西藏。 他在西藏一呆就是三年,后来要不是外公外婆相继病危老人家想着他这个外孙, 他可能不会回到北京。 车子才进入宿舍区, 路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是老三, 直接约了他去个私人会所碰头。 他挂了电话后就让开车的夏朗掉了车头。 半小时后,车停进了老三给的那个地址的停车场。 会所是老三的一个朋友开的,那里头零零散散还有些其他朋友在。都是圈子里的人,也都见过面,大家见了都不拘谨,所以最后几个人干脆拼了桌大茶台喝起茶来。 这几年京城开始流行喝普洱,朋友这里好的茶饼好几百张,因为今天来的都是些上台面的人物,也不吝啬,十几万一张的直接让底下人往茶盘上放,然后遣了工作人员,自己在那里当起了茶工。 北京一到冬天就天气燥,这几天空气质量也不怎么的,上来坐庄的朋友连续给大家轮了三圈热茶。三杯润完喉,大家开始瞎聊了起来。 老三这几年公司的事管得不多,开始玩起了古董,他准备再在北京开一家古董店,几个人就在那七嘴八舌的给他献计。 这种场合路响一般不怎么先开口,他喜欢听,听别人说事然后琢磨自己的东西。他听老三一说古董就不自觉去摸了口袋,口袋里正躺着那串十八子,他暗暗又撸了一圈,然后往口袋深处塞了塞,最后不动声响地把手挪了出来。 老三讲到苏富比拍卖的慈禧那串太后朝珠,然后话语一拐提到了金老的那串十八子。 “我干爷爷那有串十八子,我问他要了几次,他都没给,唉。”老三叹了一句。 “哪个用过的啊?”底下有人问。 “我上次看了下,和《典藏宝物》上乾隆那串一摸一样。” “会不会是赝品啊?” “说什么呢?笑话!我干爷爷啊,金老的东西能会假?”老三有些不乐意,睨了眼那个问话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路响执起面前的小茶杯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口。 那个问话的人可能感觉到自己嘴欠了,为了换个气氛,笑嘻嘻地问老三:“金老家的大孙子还挺出息的,我听说工程做得很大,这几年不仅把西藏那块的公路网做了,还做了一带一路的一些项目啊?” 老三懒得理他,没回话,边上有人先附和了:“那是,三哥他们哥几个的公司现在是越来越红火,我听说最近上海那的老城厢改造工程也拿下了?” 上海的工程是全国最难拿的,除了要有人脉,有资金,更要有过硬的技术支撑,可能是真觉得挺牛的,老三扯了微笑,然后对着路响努了努嘴,“喏,我七弟拿下来的,你们问他,他最牛逼,比我强多了。” 几个人转过头去看路响,他们平时见路响的面少,这会儿还有人在打量他。然后有人说,“三哥,你们家这位弟弟还真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我们七弟长得帅是不?你们看仔细了,这可是有三头六臂的人,把王征那小子压得跳墙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路响他们见得少,王征可不是,这几年王征越来越高调,在他们圈子里俨然已经到了某种高度。他们只听说这次王征被人抢了生意,没想到抢的人就是路响。所以在场的好几个都惊讶万分。 片刻之后有人开口:“王征那小子能忍住?” 这人一开口,就有人抖了个料出来:“三哥,还是得让你这位弟弟小心啊,王征应该会使绊子。我听说,他人已经在上海长呆了。而且最近在通各种路子。” 路响的脸色暗了暗,没说话。 一场聚会搞到晚上九点,几个人在会所里用了餐后才纷纷离开,路响走之前老三拉住了他, “老七,我觉得吧,上海要不别做了,那项目也不赚钱。要是王征搞事,又一堆破事。” 老三性格向来求稳保太平,因为心肠直c人心地好,所以在他们七个人里面虽然最一无是处但大家都挺喜欢他。 路响对他笑笑,让他别操心。 然后他话锋一转,“你最近有没空?你爸爸吧心脏不怎么好,这几天老在我爸耳朵边惦起你,你知道我爸那人,路叔一说他就满口答应了,这不,逼着我来做你思想工作,让你有空回去一次。” “你和你爸爸说我忙,让他告诉姓路的那老头,该上医院上医院,该吃药吃药,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药片,见我,我怕他心脏病复发,更严重。” 路响一整晚没说过长话,这会儿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老三知道他们父子间的过节,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他只负责带个话,具体这父子两能怎么地就要看造化了。 他不想搞坏气氛,最后对着路响说:“上海那要做也行,我给你介绍个人,是个上海的老克勒,上海的各路人马都熟悉,有他帮你我放心。” 最后路响拿了老三给的名片老三才放他离开。 第二天傍晚,处理完北京这里的事务之后路响带着夏朗就去了上海。 来接他们的是个五六十岁的本地爷叔,穿着一套猎装外头一件羊毛大衣,蹬着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梳着油头,精气神风貌直接盖过了才二十多岁的小夏。 他开来一辆别克君越,把路响接到停车场后直接为路响开了车门。小夏愣了愣刚想说我们七哥都坐一百万以上的车,话还没出口呢,路响就直接上车了。 小夏机灵,跟着路响也快速上了车。 汽车在高架上转了转,从虹桥机场到路响要去的地方基本从上海的市中心穿过,和北京一样当然交通也堵的厉害。一路上本地爷叔都在话唠,把他知道的沿路的不同风景介绍了一遍,之后在小夏的暗示下才说到了自己。 原来这位爷叔姓刘,有个很符合他那个年代的姓名叫刘兴国。振兴中国,还真是隐秘的伟大。 小夏笑了一句,样子有点轻蔑,路响直接给他一个响头,然后对着那爷叔说,“小朋友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那爷叔开着车从反光镜瞄后头的路响,嘴里一口上海普通话:“哎呦呦,勿要这样,路老板你们是贵客,吾不好意思额。” 客气的很让人无话可说。 几秒之后,路响才直接问他:“叫你刘叔?以后。” “不要不要,叫我师爷就行,刘师爷。” 刘师爷把车开到董家渡附近三个人就下了车步行。 路响来这里是一时的兴起,他想要再来看看整块地的情况,他之前听说过自己拿的这块地上头的住户人员情况复杂,动迁难度系数很高。最近这段时间要组动迁小组,方案要出,所以他下了飞机不自觉就想到来这。 三个人从外头的大马路一直逛到接壤着几条小弄堂的岔口,路响把师爷和小夏留在了原地。 他一个人寻着几道路灯的暗光往弄堂里继续走着,才走到一幢有历史保护建筑号牌的旧楼门前,还没来得及看那牌牌,自己身后就有人拿着硬物对他敲打了下来。 他被敲的有些懵,回过头看去,是个瘦长身条的年轻人冷着眉眼c拿着条长的竹竿站在路灯明亮的地方。 这个点一天中最是寒冷,车里熄了火后温度并不比外头来得高,相反因为霜打在车前玻璃上,反而把整个车厢罩的像个冰窟一样。 迅哥这人爱整洁也爱享受生活,并没有那种在车里过夜的习惯,所以车上也没有相应的被子和睡袋。 快到四点时,宋澜实在受不住那种冷,又舍不得开空调,他只能把车开到一家通宵营业的网吧门口,然后下车进网吧躲着了。 因为怕车子被偷,他特意坐在靠窗的位子,又因为怕自己被偷,他没敢再睡着。在网吧里打了两局游戏,又跳着看了两部电影,这样时间就磨蹭到六点了。 见着东方的天开始变成鱼肚白,他又钻回了车里,继续睡了两小时,一直到八点才把车开去了安庆的地方公证处。 他这几天特地去了街道派出所那问过,像他们家这种情况遇到要拆迁还真是得把他的户主名字给换上,要不然户主不能行使民事权利,很多公文都不能签署,更不说在将来的意向书上签字,以及拿到补偿了。 派出所的户籍民警是个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人不错,因为从未办理过这类事,在那边帮他打听边给他一道道顺序的解说怎么办理,最后理出头绪,就是在当地带着公证处的人一起去次监狱,只要原户主同意改变户主的名字,公证人一公证,他带回那份公证书就行了。 等他在公证处缴了费,又带着公证人到达监狱时已经过了十点。索性这个点探视的人不多,他们被安排在了单独的探视室,很快他便见到了大非哥。 碍于有外人在场,大非哥没直接问他关于之前拜托他找当年那人的事,宋澜自个儿也没提,只是告诉大非哥董家渡那里要拆迁,自己今天来要改一下户主的名字。 大非哥貌似对拆迁的兴趣不大,只是提醒宋澜不要太黑心也不要太吃亏,条件和别人家持平,差不多到位了就可以,宋澜点过头,没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之后公证人拿着两份公证书交给宋亦非,让他签过字后这事就算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路响晃进浴室时上半身打着赤膊,下半身只穿了条随意的家居裤, 裤头扯的有点低, 露了他里头内裤的边边出来。 宋澜转头瞧了他一眼, 很快又把脸转了回来, 脸红了大半,一颗心又开始突突的加速跳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了?”他问了句,没什么气势。 路响光着脚走到洗手台那照镜子,拿了毛巾沾了水然后站在那擦脸上的烟灰,挺随意地回他:“你泡你的,我擦把脸。” 宋澜觉得挺囧的, 身体往浴缸里埋了埋, 刚才他一进来时自己还以为他要对自己耍流氓呢。真是的,这事要被他知道就糗大了。 他偷偷小侧了半个头去瞄站在那的路响, 不得不说, 这家伙身材还真是好的让人垂涎阿。 刚才自己脸红有一半是因为瞧见了他的身材, 宽肩窄腰不算, 这流氓一身的腱子肉,腹部的六块巧克力和深入鼠蹊的人鱼线一目了然。纵观自己还没完全练出形的腹部, 怪不得自己打不过他了, 简直就是差了几条街的距离啊。 “瞧什么呢?”路响放了毛巾缓缓走到宋澜那儿,俯身撑了两胳膊在浴缸边, 问他话。 他眼神满是那种带着笑意的打量, 就那么看着他, 从他的头到露在水面外的脖颈, 再到他的胸最后到没入水里的那部分,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看得透透的。 操,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流氓是不会转成绅士的,原来刚才擦脸就是个借口,这会儿来调戏自己才是正事吧。 “我瞧你?是你瞧我吧!”宋澜第一时间抱了自己的膝盖在那,语气冲,动作自然也带着防备。 路响先前还真没要怎么的。因为亲眼见着一场火灾把他烧得魂都丢了,于是对他只留了心疼,没有了以前故意想要作弄他让他跳脚炸毛的想法,完全和他正经着来。想不到那样正经的效果还不如现在这样流里流气的呢。 瞧宋澜现在的眼神啊,也不过就是他看了他身体一眼,他的眼睛就又恢复那种亮澈了,多好! 路响嘴角挂上一层痞笑,然后站直了身体,两拇指往自己裤头那一卡,又从中间往边上顺着往下一扯,下一秒那条居家裤就被他脱在了地上。 宋澜两眼睛瞪得溜圆,想不到他会当着自己的面脱裤子,还在惊呆中,下一秒就见路响抬了腿跨进了浴缸。 宋澜吓得往浴缸的另一边一躲,嘴上开始喋喋不休,“操,你干嘛?你快出去啊!” 路响没理他,整个人往浴缸里一坐,把浴缸里的水溢得往外流了不少。然后见宋澜那小子紧张兮兮地跪在另一头,他伸手一拉,一下子就把人拉到怀里了。 意大利的浴缸釉面抛得滴溜的光滑,宋澜刚才没扎了力被他一下子就得逞了,这会儿开始扑腾,水被他扑得溅得到处都是,包括路响那张又帅气又让人咬牙切齿的脸。 路响没生气,用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撸,然后干脆两手都去箍宋澜的胳膊,嘴上却是笑着说,“叫那么大声,一会儿把我家阿姨引来了。” 宋澜不动了,可能想到了这里是他家,怕自己动静太大后真会把人给招来到时自己丢脸就丢大了,于是只用眼睛瞪他。 他一乖c路响的力道也温柔了许多,连带着声音也很温柔,在那说:“你扑腾啥?小时候没上过澡堂子吗?大伙人在一起泡一个水池子的那种。” 澡堂子宋澜当然去过,还去过不少次。别说是小时候,就连现在凡是到了秋冬季节,他和石清洗澡还是去南仓街那的公共浴室呢。因为董家渡这一带全是老房子,下水道和供水工程都跟不上现代化的进程,所以不是每家每户都能装上厕所和浴室的。 他从小开始,夏天时洗澡就在外头公共水池那拉根水管直接冲,一过了季节,就由他爸大非哥带着去洗公浴,后来大非进了监狱,他就和石清一起去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和石清一起的时候石清能按着他亲他吗?会没脸没皮的让他亲回去吗?还有,石清也不会故意跟他显摆自己的宝贝啊。谁能有他流氓啊。他宋澜现在是怕他,怕他动不动就吃自己的豆腐啊。 见着他没话说,路响也没停手,在那干脆把人背了过去,然后拿了天然的海绵给他的背搓揉了起来。 路响的动作力度刚好,挠在宋澜背后让他瞬间觉得很舒服很暇意。想想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人给搓背了,他竟然一时半会儿的没再反抗起来。 路响就喜欢看他乖乖承受静静享受的样子,那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他心情一爽动作也利落了起来,没几下子就给他整个背做了次全方位的搓揉服务。 背部洗完了原本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路响这大少爷这次还伺候人来了劲,伸了两胳膊到前头,把人整个圈在怀里继续给搓着呢。 他兴致来了,边搓还不忘在那邀功:“舒服吧?看把你伺候的,七哥我这辈子连我家老子的背都没给搓过呢。” 宋澜第一次听他提他家的事,没回他,只在心里暗暗怼他,你不就是喜欢欺负我吗?我不想给你搓你能放过我吗? 见怀里的人继续没理会自己,路响全当他还在和自己别扭,把他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这下直接让他的背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肌肤贴合那瞬间,宋澜和路响同时一滞,宋澜是怕他下一步不知道又要怎么自己了于是紧张的全身防备。而路响是起了那股子燥劲,自己开始有了些反应。 一下子浴室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路响有些耐不住,头凑在宋澜的脸侧,停了不过两秒,接着唇就星星点点的往他脸颊c耳垂以及脖颈那去了。他没怎么过脑完全跟着自己的感觉来,就用唇表达着自己对怀里人的喜爱。 宋澜被他圈着没法动弹,背又覆着他的前胸,跟着他的呼吸一起起伏,他混身都逮不上劲,靠着他任他亲,被他亲得也快起火了。 那种心里起火的感觉以前宋澜很陌生,最近却时常发生,就是痒痒的在心底最难找到的那个角落,挠不到也甩不了,真是又让人讨厌又让人渴望。 路响的唇一直没停,一点一点的落在宋澜的侧脸上,可能不怎么满足,下一步就硬把他的脸别过来亲上了他的唇。 “嗯嗯” 宋澜使了力气要去挣脱开,他的腰刚才抵着后头硬硬的一块,纵使他是个嫩头青,也猜到身后那流氓开始发|情了。他挺怕的,是怕的要死,所以下一秒就嚷了出来: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家才没了,你现在是趁火打劫!” 路响一愣,没再亲他。宋澜说得没错,现在自己这行为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他看了眼挣脱开自己又躲去另一头的宋澜,那小子的眼神里现在全是对自己的那种戒备,和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他心里顿时没了之前的那股子兴致,人突然站了起来,等水都落了后就跨出浴缸了。 “你自己洗吧,洗快点,一会儿水凉了!”路响拿过一旁的浴巾往身上一裹,离开前冷冷丢了句话。 宋澜见他走了才吁了口气,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那,尽力平复着自己跳动不安的心情。 这样又想起了董家渡来,心情突然再一次沉重起来,眼神又开始变得黯淡无光。 又在浴室里磨蹭了二十分钟,出去时竟然没再见着路响。 宋澜走到里间的大卧房那,阿姨正端着碗姜汤在那候着他。 他也没拒绝,拿过后咕噜咕噜一口就把汤水给喝了。 完了他问阿姨:“路先生有交代过我今晚睡哪吗?” 阿姨挺和蔼的,也有眼力见,知道宋澜是自家先生的贵客,于是对着他一直笑嘻嘻的招待,见他问话直接告诉他:“你当然睡这里啊。” 这房间一看就是路响的房间,宋澜对着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呢,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套阿姨的话:“那路先生呢?” 阿姨接过碗正准备离开,听他问了也不瞒他,“你先休息吧,先生去隔壁书房了,今天指不定要通宵工作呢。” 等阿姨一走,宋澜就上了卧室的锁,他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好好休息,怕路响那流氓又来,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在他家把他锁在了门外。 路响还真的在书房那处理点事呢,刚才他从浴室出来正和自己堵着气,手机里就进了条消息。 对方就发了这几个字。路响看了眼那个号直接把消息给删了。 他坐在书桌那想事,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他的手边是宋澜今晚握着不放一整晚的那两份文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 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 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 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 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 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别一会儿撑不住了, 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 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 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 又在他脸上拍了拍,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 宋澜冒了汗出来, 手开始不停扭动, 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 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 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 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 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 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别一会儿撑不住了, 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 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 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 又在他脸上拍了拍,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 宋澜冒了汗出来, 手开始不停扭动, 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除夕那晚他在石清家蹭了顿年夜饭, 那会儿一桌人闹腾, 他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等到一回家关上门后, 冷冷清清的一室人,顿时让他心里那种份外细腻的感情涌了出来。 过去的五年, 虽然大非哥不在身边,可他有阿娘相伴。每次一到春节, 姑妈那一家子便会找了看阿娘的借口来到他这里,那个时候就算大家心里不对付, 但围在一桌怎么也算是有个人气。 这年阿娘走了,姑妈家又和他断绝了来往,只剩了他一个。一个人对着喊一声连个回音都没的屋子,寂寥与孤独感还是绕了上来。 上海这座城市,每年一到春节, 人口就能少了三分之一,老城厢最为明显。 除了年纪大的不爱挪动的, 这几年仍住这的大都不是本地人了。那些有点本事或者手上有钱的业主早就搬出去住起了公房和商品房,这里的房子基本都被他们租给了外来劳务者。 也是,这地方连上个厕所都麻烦,年轻的谁还爱呆在这里受罪啊。 人走得多,整一片地区就安静的厉害, 平时还能听隔壁邻居家的壁角, 这会儿什么声音都没, 只有自家五斗橱上那座老式的发条钟“滴答滴答”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宋澜实在无聊,干脆开了常年不开的电视看了起来,他随手拨了个台,正好放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热闹非凡的歌舞声瞬间冲入他的耳朵。 有意无意的看着,却突然想到了迅哥。 上一次吃完饭,迅哥就离开了上海,说是回一次老家。 宋澜给他在微信上发去了条信息,没想一会儿对方就回了过来。 隔了一会,又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宋澜一看,干脆和迅哥聊了起来, 迅哥回了个笑脸,然后给宋澜发了个红包,宋澜一点开,里头是188的数,彩头不错!他立刻给迅哥也回了个,可迅哥没收,只在红包下头又给他捎了条, 迅哥说的就是上一次他提的由他给大非哥先补上那笔罚款的事。那一次宋澜没有即刻应了下来,虽然打心里感激迅哥,但事实上他的顾虑还真的不少。 拿了那笔钱虽然可以先垫上大非哥的补缺,但毕竟得还。他心里有很重的负担,因为从小遇到过太多人情世故上的事,遭遇过太多的世间凉淡,他养成了那种不怎么爱欠人人情的习惯,在慢慢还和尽早还清之间他更习惯于后者。 而他没告诉迅哥,他读的是自考的文凭,这文凭现如今出去找工作基本不可能找到比他在御马会拿的更多的。 一个月只拿几千元的工资,到时除了要照顾才出狱的大非哥,还要还钱,那笔债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 不过这话必须得当面和迅哥说,谢过他的好意,宋澜心里才能舒坦下来。 发了个之后,索性迅哥没再回消息,话题就被这样搁置了。 初一到初三,石清得跟着父母走亲戚,宋澜一个人在家宅了三天。 初四一早,他去大市场买菜,路过南门的时候遇见了曾经顶替石清照看自己打点滴的吴迪。 吴迪正蹲在墙角喂狗,他还是之前的样子,一条牛仔裤,外头套了一件大外套,不过人干干净净的,皮肤好得更是在冬日阳光下氲了层粉似的。 见到宋澜立在远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屑屑跑了过去,“澜哥。” 他叫了声,对着宋澜他的声音仍是不大,样子有些羞涩。 宋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问他,“你住这儿?” 他点点头,指了指市场后头那排私房,“那儿。” 宋澜突然想起之前石清和他说的,这孩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你一个人住?” 吴迪很乖巧,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了头看宋澜,片刻之后说:“我父母都过世了,亲戚都在很远的地方,我现在就一个人。” “” 初五下午,迅哥开着车来到董家渡。宋澜去弄堂口接他,人接到后就准备直接往家里带,迅哥关车门前从后车厢里拿了两坛酒出来。 “喝酒晚上就开不了车了。”宋澜替他拿了一坛,一边走一边提醒他。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喝多了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在你家睡一晚。”迅哥随口回了句,一会儿又笑着问:“该不会不方便吧?” 迅哥难得笑得很开,他平时在御马会都是板着脸高冷的样子,不苟言笑的冷面玉龙就是他的外号。 宋澜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投来的促狭的目光才恍然大悟,提高着嗓子嚷了句,“我操,什么啊!真的就我一个人!” “你要在我家待的习惯我随你,你爱住几晚就几晚。” 见迅哥仍在笑,他急了,“真的没有其他人!我没女朋友所以特方便!” “我知道,御马会头牌嫩豆么,还没谈过恋爱的青苞。” 迅哥笑得更开了,干脆哈哈哈哈了好几声。 宋澜碍着他是迅哥,虽然自己要面子,却不好给他发火,狠狠骂了个“操”,就把这事给撇了过去。 两人弯了几个街角才走到宋澜家,一进门,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回来了啊?” 宋澜把酒坛子往厨房那一搁,对着里屋的人招呼,“吴迪,你快出来,来给迅哥问好。” 走在后头的迅哥一愣,还没回神手上的酒就被宋澜拿走了。等宋澜一走开,他面前就蹦出个清秀的少年来,见到他,弱弱喊了声:“迅哥好!” 迅哥瞄了眼他,对着他颌了颌首,然后快步寻着宋澜进了厨房。 “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迅哥低着嗓子问。 因为职业特殊,迅哥平时都不怎么和圈外的人打交道。其实这是种心理疾病,总觉得让人知道自己从事的工作后,别人会用各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这是大部分男鸭自己都越不过的心坎,也是他们藏在心里深处的底线。作为一个人,他们也有着强烈的被正常化对待的渴望。 宋澜当然也知道这点,给他解释,“吴迪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的小弟,在夜店打杂工的。”“你放心,他都不怎么说话,不会八卦。” 见迅哥立在门口没出声,他靠过来小声说,“他比我还惨,我至少老爸还在世,他父母全死了,这世上就留着他一个人,我看他可怜,在菜场那把他捡回来了。” 迅哥抬眼看了下宋澜,想不到他还挺有爱心,又转头看看在里屋那布碗筷的吴迪,没再展露排斥的表情。 一顿饭还是吃得挺欢快的,三个男的都喝了酒,吴迪最害羞,只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唑。宋澜和迅哥毕竟熟悉,于是连着碰了好几下杯。 一坛子酒喝完,又启开了一坛,桌上菜都没怎么大动,迅哥开始问起宋澜考虑的那事。 宋澜猛的一口喝下面前的那杯,低着头沉寂了几秒才对着一桌上的两位说, “我想过了,那钱我还是不能拿。” “迅哥,你别介意,我宋澜很感激你。其实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却愿意借我那么多钱,我真的很感激。” “可我拿了,大非哥提前出来后,我还是要背负很大的压力。我想了下,这条路虽然难走,但是却是我目前唯一能走得快一些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拎不清?很不知好歹?” “其实我想得很明白,我做这行是靠自己赚的,不偷不抢,我有什么好瞧不起我自己的!真的,我都想明白了。” “迅哥,你知道吗?我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想和你一样,成为这一行的头牌。” 宋澜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就是想要继续在御马会做少爷,迅哥虽然为他惋惜,但他的确没有任何立场去改变他的想法。 不过,他有种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错觉。那种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豁然的心态,并觉得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不知前头是条通往万丈深渊的道路。 那个时候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孤独又无助。 他想宋澜或许比自己命好多了,因为他还有自己,既然他决定走这条路了,他就陪他到底,用自己保他尽量少受伤害。 屋子里安静了小一会,之后迅哥拿起了酒杯,“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我。”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不搭腔,转过头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情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潮的厉害,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床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上海阿姨有上海阿姨的风范,拎得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小夏总共忙了三天,这里才弄成现在的样。 安福路这带的小洋楼很多,历史大都悠久。因为解放前上海曾经做过殖民地,又是当时远东第一大都市,所以西式建筑比比皆是,只是像这样完好保存又在市区以内独门独户的却很少见。 大多洋房不是充了公就是被几户人家共有,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楼少人多,七十二家房客的场景也就不为奇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筹备的时间紧,会所里的所有管理人员基本都得从别的场子里挖来, 包括“鸭头”和少爷。这是最有效也是最高效的经营方式,大家都知道一家店的好坏不在于装修了几百几千万,而是能撑起这家店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说到底谁家少爷长相好c功夫好c会哄人, 谁家生意就能火到爆。所以开张初期, 公司一般不会请新人。 宋澜是个例外。 田小姐事件之后,他是个嫩头青的事基本传的整店皆知了, 不过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都有个开头,所以也没什么人嘲笑他。只是为了不拖整体水准c另外在心里上让他变得更自愿, 更快适应环境,光头强给他安排了个红人带他。 那人大家叫他迅哥, 二十六岁, 是上海滩少爷场里绝对排得上座次的人。因为跟了光头强四年, 所以很听光头强的话。 光头强把宋澜往他那一塞, 即使圈子里有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魔咒,但他废话也没一句, 当自己弟弟似的在那耐心的教。 宋澜这段日子白天去不了,晚上一过六点之后会准时去会所报道。他跟了迅哥两天, 总算是学着点儿和那些女人打交道的技巧了。 其实他本来嘴就不笨, 又长得好, 不动怒的时候坐在那就和粉粉嫩嫩刚出道时的那些当红小生一样养眼, 也因为这样,就算平时在布料市场时,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妈妈们也都爱往他的摊子那儿去,他也能哄得让她们掏钱。 就是因为出了田小姐的事,才搞得他现在心里都有阴影了,见到那类主动扒上来的女人才会心里发毛。 迅哥听过他的事,给他开导了几次,教他克服的方法,也让他想开,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认真学着,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性。 跟了迅哥两天,亲眼见了迅哥分别搞定各种类型的女人,真心佩服他的同时,也感激他的为人。 宋澜其实知道风月场里耍心机的人多,大家各不相干赚自己的蛮好,就怕有些人手伸得老长,喜欢捞别人的东西。他不是那样的人,也懂得报恩,这两天拿的小费按着份子塞给了迅哥。 这些都是小钱,迅哥当然没要。悉数还给他之余让他请大家吃宵夜,也算是给了他搞好人缘的机会。 所以到了第三天,宋澜差不多已经融进少爷的这个圈儿了。 晚上过了八点是客流的高峰,因为御马会需要预约,所以基本上都知道每个包间接下去要来的客人的情况。 光头强把晚上的台一分,留了迅哥在办公室里说话,光头强虽然带了迅哥四年,但迅哥是红人c目前御马会的招牌之一,所以和他说话格外小心,用着商量的口气和他说:“一会儿大包房要来一波客人,你帮我接怎么样?” 大包房的最低消费是二十万,御马会开张后只来过一组人,还是刚开张那会儿几位老板的朋友过来捧场时进的,平时都是空在那。光头强和自己打招呼,那一定不是很好招待的人。迅哥识趣,问他:“怎么了?什么人你得特地安排我上?” “建新建筑的老板,带着一群朋友过来。” 听着倒很正常,迅哥没出声侧着头抬着一条眉毛等光头强说完。 “来订位的说了,里头有个重量级的人物一定要伺候好,那人喜欢男的。” 少爷场里有男客户出入也不是没有的事,很多场子不对外宣传但是都是暗地里有那一项服务,毕竟这社会好这一口的仍是少数。 会所犯不着有钱不赚,所以对于这类需求一般都会私底下安排妥当。迅哥以前也接过男客,有他在光头强放心。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分钟,迅哥对着光头强又问:“他们几个人?” “十几个,有外场带来的小姐,里头需要少爷服务的目前只说了一位。” “进三个人吧,招呼起来比较方便。”迅哥在那说着,表情还挺轻松。 光头强一看他接了这活,当然按着他的意思来,“进几个都没事,你看着办。”一会儿又问,“你还带谁?” 这种场明摆着能赚大钱,光头强很想知道迅哥会带上谁,于是问多了一句。 迅哥想了一下直接报了个名字出来,那个人叫sa,也是跟着光头强的,算是机灵听话的男孩。 光头强点点头,继续问他“还有一个呢?” 迅哥顿了顿,“宋澜。” “他行吗?”光头强一脸质疑,“别一会儿又闹事。” 这是重要的场,出不了岔子的,光头强当然知道它的严重性,对宋澜这颗嫩豆的能力和脾气不是怀疑的一丁点。 “没事,我在,可以h一ld住他。”迅哥的意思很明确,非得带上宋澜。 他也是犟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光头强太了解他了,只能妥协,但是提醒他要先告诉宋澜对方是男的,免得那小子到时又发疯。 迅哥当然会和宋澜提,不仅如此,他还征求了宋澜的意见。 宋澜其实心里根本没那么多想法,只问了迅哥去不去。一听迅哥也在他就和吃了定心丸似的点了头。 晚上九点一过,几台豪车顺次停在了御马会门前,前头才从另一个场子里出来的老板们纷纷下了车,一个个搂着自己在前头那个场子里挑的小姐们往御马会里头走去。 师爷晚上喝多了,出了饭店的时候就被对方安排的人给送回了家。 小夏跟着路响走了一个场,原本路响还想着坐一会儿就走,想不到因为他的多嘴,现在应酬变成围着自己安排了,想找借口离场都没法。一气之下,他把原本玩兴高涨的小夏早早的差回了家。 到底是高档会所,上海的这边的服务一点不差于北京的几家私人会所,路响他们一干人一进包厢的门,后头拿着热毛巾和解酒茶的服务员就跟了进来。 路响擦了把脸,又喝了几口热茶,那股酒劲才散了点出去。 负责安排的马仔在那忙进忙出的点单,几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则在豪华包间里各种自拍。 建新的老板过来和路响寒暄,说的也是有的没的,这种场合大家都知道只谈风月不谈公事的,那老板和和气气的姿态,笑嘻嘻的恭维路响:“路总到底是赶时髦的人,喜欢的和我们就是不同。” 路响没搭他的腔,接了他递来的烟在那闷抽了几口。 老板是识时务的人,看他冷着脸,多少摸到了他的底,知道这事不能再提,自己只要出钱给他爽快就行,赶紧叫了自己的马仔去安排了。 马仔早就安排的妥帖了,没多少分钟,迅哥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迅哥走在前头,中间是sa,宋澜走在最后。他们进来时,那些小姐们已经各自挨着老板们归位了。迅哥老练,问仔细了马仔,才带着sa往路响走去,最后一边一个挨着路响坐了下来。 屋子里原本就有十来个人,加上他们三个就有十七八个人了,长条环形沙发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宋澜只能拉了个沙发凳直接靠着门口那坐下。他身侧挨着的是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见到宋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脸的兴奋。 宋澜心里又开始发毛,他按着迅哥教的,深呼了口气,然后端着架子在那装高冷。他别过脸,没再看那一排的人,眼神放的远,却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路响。 马仔很会搞气氛,这种场不暖一下,男男女女的很放不开。 等服务生开了七八瓶皇家礼炮后,马仔开始搞起了暖场游戏。这种人多的又是男女具有的场合玩骰子显然傻到不行,玩俄罗斯轮|盘又没意思,只有来一些带惩罚类的,又有肢体接触和暧昧情愫的才好玩又刺激。 马仔是大玩家,花样百出。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后跑去拿了盒牙签来。 几个老板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只有那些欢场里见多识广的小姐才捂着嘴轻笑出来。 马仔说了游戏名称:牙签接龙加俄罗斯轮|盘。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用嘴接递牙签,接不到的就要罚俄罗斯轮|盘,五花八样的烈酒轮着来一圈。接下去牙签就要折半,后头的人继续用嘴接力。 坐宋澜边上的小姐笑得如花一般,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用嘴接宋澜嘴里的叼着的牙签眼神都放亮了,她一脸的憧憬,偷偷又瞄了好几眼那个高冷又帅气的小鸭子。 宋澜全程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人一直在花痴自己,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就没从路响身上离开过,看着他喝多了开始迷离的眼,又听着马仔说接下来的游戏,他竟然满心激动与欢喜。这孙子竟然被自己在自己的主场遇到了,看他不想办法整死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介绍客户成为会员的员工无论你是少爷还是保洁阿姨都有佣金可拿,佣金最低数大约三千左右, 如果加上当晚开的酒以及自己拿的出台费,怎么也得超过四千了。 这样一算,自己之前赔的那笔大衣保养清洁的费用能一分不少地从路响身上赚回来,宋澜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 见路响没有立刻回答, 宋澜问他:“怎么?入不入啊?” 路响看了看他, 身体往背后的沙发垫一靠, 瞬间整个人埋进了阴影里。 宋澜见他这副态度, 以为他又缩了,用上海话嘟囔了一句,“阿孵卵冒充金刚钻嘛(意思就是没那个本事还喜欢装)” 然后又用普通话按着他正好能听到的音量说:“装不下去了吧, 呵!” “我入。” 路响回得快, 宋澜怔忡了一会儿,不过紧接着路响又问他, “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响其实听到了他后头说的那些,也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这会儿有些莫名的情绪, 皱眉蹙额瞪了他一眼。 听到他要入会,宋澜当然不会再激他,避过他的话回,“没说什么啊。” 过一会见他脸色有所好转, 他腆着脸去问路响, “路老板, 我们的会员有两万,五万和十万的,你入哪一档啊?” “两万。” 两万也好的,能拿三千,宋澜心里想着。 他立马打了个内线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了个p一s机来敲门,宋澜又靠过去换了个称呼问他,“路总,您刷卡还是现金。” 可能是因为特别激动,心情跟着也好了许多,宋澜此时的脸映在灯光下尤其的和颜悦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闪着光芒,眼睛里全是那种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见到的纯真烂漫。 路响以前见到的宋澜不是嚣张跋扈,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他纯真无害的一面,好像那种最本真的孩童一样,给小小一粒糖就能满足。也不管宋澜是不是装出来的,此刻他都把他瞧进了眼底。 “刷卡” 路响边说,边把一旁的西服撩了过来,然后取出卡包把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生。 宋澜见着他按了密码,又签了字,整个人笑的更开了,等到服务生一走出包房,赶紧开口问他:“响爷,你喝什么酒啊!我们叫瓶酒吧!” 兴许他的情绪感染了路响,路响一边塞回卡包一边随口说了句,“随你。” 这下宋澜更开心了,按着包房里的服务器直接点了瓶上万的红酒。 红酒送来时服务生还特地拿过去给路响过目,他瞥了眼上头的产地和年份,眼神黯了黯,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最终没出声,却做了个让服务生醒酒的手势。 等醒完酒服务生退出去后,他起头问宋澜,“你昨天说的强拆是怎么回事?” 宋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强拆啊?拆不拆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一会儿他拿了杯子过去给路响,“响爷,别光说话啊,这红酒看着不错,您先喝一口?” 红酒是不错,不过是价格不错,品质还到不了那个价。 路响有段时间喝红酒喝得多,自己也喜欢研究,北京家里头他还有好几列酒柜是专门用来存酒的。会所里的酒普遍是外头的五六倍,这一瓶一万来块的其实也就一千多。 他急着想了解宋澜嘴里说的强拆的事,想看看能不能和自己公司被砸的事关联起来,所以并没多大品酒的兴致。 宋澜给他的他一口饮尽,酒缓缓下了喉头后他皱起了眉,“别跟我装蒜,你一早骂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很多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宋澜不知道他公司被砸了,以为他要来探探民情,看大家对于拆迁的反应,这种事上海的一些本地论坛上头都有提醒,说拆迁小组最喜欢刺探军情,然后分裂瓦解大家的齐心,最后独个突破达成目的。等到大家各自签了协议后一对,才发现原来他妈的全都上了当。 他宋澜虽然不是董家渡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要他出卖邻里,他还是做不到的。 见路响盯着自己的眼光有些骇人,他给自己壮了壮胆,换成了原来的那副痞样靠在沙发背上说, “路老板,你是开发商,你跑来问我拆房子的事,不合适吧!不过我倒有事问问你,我们家到底能拿几套房子c领到多少钱啊?你透个数给我,我也好心里有底,免得到时大家心理价位对不上,你找人动我的房子。” 路响最不喜欢他这副样子,不好好说话只在那里冷嘲热讽,那样子说有多欠就有多欠, “怎么的,我拆你房子了?” “拆不拆还不晓得,我这不是陪着你吗,还没时间赶回家看呢,不过你拆起其他人家的房子来还真是辣手,一点不手软。” 宋澜把话说得明明暗暗的很不透彻,说完转过脸干脆连看都没看路响。 路响暴脾气来了,伸手一把卡了他的下颚,让他正视自己。 “你说谁家的被拆了?” 没有签署协议之前私自拆除别人房屋那是违法犯罪的行为,这事非同小可,他从未授意过,如果这事真的发生在他接手的那一片区域,后果可想而知。 路响心一急手上劲道又大了些, “把话说清楚了!” 宋澜被他卡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两手掰着他的手指,边使力边大骂: “操|你妈,你发什么神经!这里他妈的是御马会!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宋澜的脸不大,路响的手握上去正好卡得他死死的。 见他被自己卡得撅起的嘴唇,路响脑中突然想起了年前那次在御马会时和他的那个吻。当时什么味道来着?好像软软的甜甜的。 他人一分神,立马被宋澜挣脱开来。 边揉着自己两腮边躲的远远的宋澜也来了气,按了包房里的紧急按钮,一边仍不忘继续骂:“你个神经病,你以为花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我他妈可以陪你玩也可以拒绝陪你!” 怕有时客人玩得太大场面难以控制,也怕一些特殊意外的事件发生,于是御马会的所有包间里都安装了紧急按钮。 届时,只要一出事,保安和经理能第一时间赶到。 宋澜按按钮的时候动作很隐蔽,路响并没发现。 不一会儿,值班的保安队长就带着人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光头强。 一进门,保安队长就问:“怎么回事?” 宋澜见人来了涨了气势,指着路响说:“他闹事。” 路响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叫了人来,他倒是有些吃惊。回想着自己整晚被这小子耍了一回又一回,这会儿看来是要被仙人跳了。 路响干脆摸了根烟点起,翘着二郎腿靠在那等着看宋澜和这些个人继续演下去。他表情平静,眼神淡漠,好像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要被搞事的慌张感。 也是,一个中学时代就已经在北京城胡混的人,什么没经历过?他路响最不怕的就是硬着来的混混流氓,因为论狠劲,他不亚于任何人。 无牵无挂,又从小横上天的,你和他没得斗,王征就是因为这个老吃他亏。 “谁闹事?” 保安队长看了眼屋里问了句,看清是个男客户,听说还是今天才入会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看上去不怎么好对付。 索性一旁的光头强还有些眼力见,感受到了他的气场,于是改了口气问他:“这位先生,如果觉得我们会所服务不周到,也不用动手嘛,我们给您安排其他的人服务,您看行吗?” 路响吐了口烟圈出来,远远看去竟然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他斜歪着头看了看自己指间忽闪忽灭的烟头后也问了句:“到底谁闹事?” 还杠上了! 光头强正想回话,宋澜插了句:“不就是你吗?” 这下彻底燃了,路响蹭一下从沙发那站了起来,冷着眼眉,步步走到那群人的跟前,没看一眼宋澜只对着光头强说:“我付了钱,点了他的台,他不逗我开心,你说是谁在闹事?” 他的气场实在太大,这会儿整张脸都阴鸷凶狠的厉害,眼神更是把光头强直接给慑住了,光头强受不住那种眼神的凌迟。转回头忍不住在那骂: “宋澜,你怎么做的!还不快赔礼道歉,他妈的叫你今天别上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中邪了!还不快滚!” 演得还真不错,是要保这小子了吧!路响心想。 “别,他既然接了我的台,在我这都坐了半天了,还开了瓶红的,现在走是不是说不过去?” 路响说完伸了一胳膊直接把宋澜揽在了自己怀里,宋澜一动,他就一个单手反压,直接把宋澜给按老实了。 “操|你妈,动什么手!”宋澜又骂。 可路响这会儿没理他,对着光头强说,“你们开门做生意,我们出钱寻乐子,今天我还非他不可了。你们这种会所有玩暴|虐的房吧,我开那个。价钱你们说了算,现在!” 这话一说,就知道是个懂行的,连暴虐室都知道,这他妈的基佬就是变态,平时一定没少玩过艾水(s)艾姆,光头强心里想着,他不免又多看了几眼路响。 这一看,突然想起了年前那波开了大包房的客人,里头那个坐上首位子的好像就是他!上一回不就是宋澜和迅哥接的那台吗?这样一连系,再看看路响死死揽着宋澜的动作,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味道。这是看上宋澜了!!! 哎呦,这小子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之前被田小姐虐,这会儿又要被男客户虐,光头强光想想都觉得自己腚眼上有些疼。 但人家是正经客人啊,一看就是没法得罪的主,得哄着来才行啊,想到这光头强立马变了脸色,笑嘻嘻的附和:“有有有有有,怎么会没有,您提的我们一定满足。” “什么满足,我不接!”见光头强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宋澜心里一慌,扯着嗓子在那吼,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安庆自古就是名城, 除了是黄梅戏的故乡更是吴楚交境的第一州, 这个地方历史文化气息浓郁,这几年又开发得不错, 城市风貌古朴中不失现代化的影子, 虽然整体区域面积不大, 但却很难让人与印象里那种穷乡僻壤的内陆划上勾。 石清是第一次来, 对什么都好奇,宋澜带着他在城里逛了逛, 又去了老街, 最后两人找了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算应付晚餐了。 餐后石清提议找个地方足浴,被宋澜硬生生拉回了酒店。 石清当下就有些情绪, 以为宋澜是心疼钱,嘟着嘴埋怨:“澜哥侬组撒啦!昂劲把吾拉回来, 捏只脚呀,又没多少钞票, 吾买单好伐!”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他父母是苏北的, 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 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 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 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 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宋澜听得别扭,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时间还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吗?” 宋澜点点头,没再多话,一会儿可能又想到什么,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带出门的袋子,那里头有两条硬壳红双喜,还有一个信封,他又点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钱,然后躺回了床上。 “给大非哥带的?”石清睨了眼宋澜,懒懒地问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说想抽红双喜,说这烟便宜好抽,里头的小卖部时常买不着,让我下次去给他带。” “给他送了多少钱?” “两千。” “加我一千一起给吧,长那么大还没孝敬过大非哥呢。”石清说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钱包,还没拿钱就被宋澜给拦了下来。 “用不着,里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买些日常用品。” “快过年了,算我孝敬的。”石清动作没停,甩了甩宋澜按着自己的手,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一百元。“给大非哥图个开心。” 宋澜见他执意要给,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说:“墩子,你自己老爸都没孝敬呢,孝敬我爸那么起劲,牛叔要是知道了准吃醋。” 宋澜口里的牛叔是石清的爸爸石大牛。当年来上海的时候他专程帮人跑运输,后来年纪大了跑运输身体耗不起就改帮私人老板开车了。 话说石清和宋澜的驾驶技术还是他教的,他有个玩一起的老乡在驾校工作,所以特地找的关系让两人弄了驾照。 “他欢喜你比欢喜我多,我看他都快成你爸了,整天让我找你回家吃饭,在外头人家问他儿子的事,说得也是你的事。”石清在那嘟囔,虽然嘴巴上说得酸,但表情却是平和的,甚至根本就没把那当一回事,摸着个肚皮,专心看着电视呢。 不过石清说得也没错,因为自个儿儿子不争气,学习差还老爱惹事,外头石大牛的老板但凡问起他家里的事,石大牛就经常把宋澜拿出来显摆,谁叫宋澜读书好呢,市重点高中的中上游成绩,随便考考,大学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 电视上正放着当地台的导购节目,穿着号称能大两个杯的内衣的导购小姐在屏幕里一个劲地搔首弄姿,时不时用手指撩拨过胸前那一块白皙。 宋澜对这些没兴趣正想别过头,瞥见睡另一张床上的石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不仅如此,他还边使劲咽口水边用手隔着裤子挠了挠自己的二弟。 “做什么呢?”宋澜丢了个枕头过去,正好砸在石清那只不老实的手上。 石清被他一闹,转了头对他坏坏一笑,“澜哥,你不会吧!你是圣人?” “嗯?” “你不抽烟c不赌博c不喜欢女人。你不是圣人是啥?”石清咧着嘴坏笑,挑衅的味道十足,几秒后又拔毛:“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见宋澜坐在那里没搭理,他来了劲,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老高,凑过去继续:“澜哥,难不成你他妈喜欢我?” 那样子十足的贱。 宋澜瞅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石清那对杂毛丛生的小腿上,没好意思说你长得真的不行,要身材要脑袋要脸蛋全无,小爷我对你实在下不去嘴。只能假惺惺地逗他:“怎么着,我看上你了,你从吗?” 以为石清应该不会和自己继续闹下去,就算闹至少应该先表现出受到惊吓。想不到那厚脸皮竟然面不改色地挨了过来,拽开了宋澜的胳膊后直往他怀里钻。在抱紧了宋澜后一边还捏着个嗓子学女人撒娇:“讨厌,要对人家温柔点哦,好不好。” 玩得有些过了,还真把自己当了基佬,宋澜脸立刻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个遇见了“十三点”的眼神后没再理他,独自躺了下去,背过身,也没再说一句话。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体各部位健全的男生,谁没在那段青春期做过怪梦c臆想过异性。只是宋澜的那些梦异常的少,很多时候他的梦里都是灰暗的c压抑的。也因此更多时候他不愿做梦。 十四岁时老妈和老爸离婚丢下他离开了家,十六岁老爸又替人顶罪进了监狱,从此他的世界没有灿烂过。 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没功夫让他多考虑一丝和生存无关的事。也因此,虽然他长相俊俏成绩又不错,获得过众多女同学的青睐,但他却从未和任何一名异性展开过独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懵懂的感情。 说到底,在性向上他还是一张白纸。也为此,他的长相加上对于女生的冷淡与抗拒,在学校里不少出现过骂他是gay的话。 石清自知惹得宋澜不高兴了,凑过去请罪,“澜哥,我和你开玩笑的,闹着玩的!你别生气。” 见宋澜仍未有反应,石清推了把侧睡的宋澜。 “行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监狱。”宋澜说完这句就再没发声。 石清摸摸头,知道自己吃了瘪,拿他没辙只好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一早外头放了晴。宋澜起床后拿了准备的那个袋子独自出了旅店。 他离开时石清还睡得实,考虑到是去监狱里探视,他没叫醒他。 说到底毕竟去的地方不光彩,他老爸宋亦非还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年要不是怄气,气不过老婆嫌弃自己没用跟着别人跑了,他也不会满口答应应下了替人顶大罪的活。 当年具体的事项其实宋澜知道的并不全,就是记得老爸在入狱前的半年里官升了几级,家里的存款也突然多了起来,还有就是那个时候正是他中考的时候,最后有人给他弄了个市重点的名额。 一切看着都很好,可就在半年后,他们被抄了家,那些存款最后全都被没收了,自己老爸在庭上直接认罪,因为态度良好,最后判了十年。 监狱离着市区有些距离,宋澜抵达后已经是大半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接近新年,来探视的家属不少,轮到宋澜和宋亦非见面又隔了半小时的时间。 期间石清来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小心谨慎地问宋澜是不是还为了昨晚的事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怎么不带上自己就走了?在宋澜再三保证已经忘了那事之后,他才挂了电话,挂电话前也没忘让宋澜给大非哥带话。 这次探视因为人多被监狱方统一安排在了大玻璃房。家属和犯人得隔着玻璃大喊,现场的效果可想而知,混乱又嘈杂。 宋澜最终往角落里走了走,才站定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囚服c剃着光头被狱警带出来的宋亦非。 路响的唇柔柔腻腻的,带了丝好闻的烟草味触在宋澜的小嘴上,一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包间里灯光旖旎,旋转斑斓的光束不停地划过他俩的脸庞,把他们刚才那个顶多称得上蜻蜓点水的亲嘴动作照得更为绮丽唯美。 旁边已经有人倒吸气了,那些个老板们开始鼓掌起哄。 路响离了宋澜点距离,耷拉着眼皮没再看他一眼,他的表情很是冷静,仿佛刚才的那个接吻是平常再不过的事而已。 倒是宋澜,一脸的懵样。坐在那儿没了先前的兴奋闹腾劲,只呆呆的看着路响的侧脸,许久之后才吐了嘴里那截牙签出来。 路响没接到牙签自然要被罚酒,一边的马仔已经过来把摆了一圈的烈酒一一递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夜里七点是店里的准备阶段,石清带着宋澜进门的时候还没几个人。 几个保洁阿姨在刷最后一次地, 吧台那的小弟在搬着一箱箱的酒水,几个人见到石清纷纷点头招呼,石头哥石头哥的叫的挺殷勤。 石清抬着头昂着下巴在那群人跟前走过,拿腔拿调的还挺像回事。 宋澜全程跟在他后头, 目不斜视阖紧嘴的样子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不过场子里有场子里的规矩,不该问的大家都不问,不该八卦的大家也不八卦, 守好自己的这张嘴是入职时每个人都必须背熟的警言金句,套用于任何一家服务性行业。 走到后头办公区时,石清才松了口气,卸下刚才钢板直的身架, 转了转脖子, 嘴里嘀嘀咕咕:“册那, 切力瑟特吾了(见注释1)!” 石清在宋澜面前从不敢装,刚才端着架子的那个样子还是宋澜第一次见, 说实话的确不怎么习惯。 “腔调不错么!墩子, 出息了!” 这一句是真夸奖, 和以往他们两个抬杠的时候完全不同。石清照例咧了一嘴傻笑, 拉过宋澜小声嘱咐:“一会儿见一下我老板, 你以后在这里混先要认个脸熟。” 没等宋澜反应, 石清就去敲了那头的门。 他手脚快, 前头才敲完后头门就被他自行打了开来。 门突然被打开,一屋子原本聊着事的人都朝门外看过去,脸上表情各异。 “出去!”屋里突然出了声音,厚实又威严。 石清手一顿,低下头立马又关上了。 “怎么了?”宋澜跟了上来,立在他身旁问了句。 石清对着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拉着他直往外头走,一直走到拐角处才把他松开,人往墙上一靠,仰着头小声骂:“操,我们大老板来了,刚才差点犯了规矩。” “你们几个老板?怎么把你吓的。”过道很窄,灯光又暗宋澜也靠了墙壁,这样他能瞧见石清的表情。见石清还停留在惊吓里,他吁了口气。 片刻之后,石清才说:“老板好几个,还有股东,这种店明着的老板都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能发话的都是平时见不到的,还有那些股东,什么人都有,我听说我们最近有个新股东,你知道多厉害吗?” 宋澜摇摇头。 石清捂着嘴凑过去,“能通天的那种。” 原来是有背景的二世祖,宋澜并不感到意外,这种娱乐公司黑白两道都得混得开,能在上海开到那么大,没个靠山基本不可能。 时间分秒过去,两个人在过道里站着都没说话。眼见快八点了,不远处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才被人打开。 见里面出来了一个人,石清立马站直了迎了过去,“周哥,刚才” 他话还没解释完就被对方打断,被称为周哥的人眼神扫过立在后面的宋澜,然后对着石清说:“莽莽撞撞的,刚才差点出事。” 这一位就是石清和宋澜提过的他的老板,这家店的客户经理周展。 石清和周展的关系最好,又归他管,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大哥对待,见他没开骂直接给他解释:“还以为那里头只有你一个呢,谁知道许先生会来,我刚才一开门也吓了一跳,那么多人坐在里头,我这次是不是” “没事,老板们来这里谈事,嫌弃包厢里没有茶台,来我这里借个地方。” “我刚才见到好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后面那句都是些什么人石清不敢明着问。 周展又看了眼不声不响立在那的宋澜,没开口。 石清终于接了翎子,拉过宋澜到周展跟前,“周哥,这是自己人,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兄弟,他叫宋澜。” 宋澜识相,学着石清对着周展叫了声周哥。 周展又重新打量了一遍他,然后终于放下之前的那种防备,对着他们两个人说:“新股东,征爷。” “通天的那个?”石清嘴快,拦不住,脱口而出。 还没得到回复,那头的门又开了开来,这次出来的好几个,周展怕他们挡着路推着石清和宋澜就往外头大场走,一直走到吧台那才不忘嘱咐:“今晚精神点,老板们都在,不能出事,知道了吗?” 说完突然想起件事,别过脸对着宋澜说:“今晚就先熟悉环境吧,让石清带你走一圈。”“后头办公那块别去。” 周展一离开,石清就带着宋澜楼上楼下的转了个遍。这家夜店是楼中楼,总共三层,一楼是舞池和吧台,边上围了圈卡座。二楼以卡座为主,配了圈秀台一直旋着到底层,三楼全是包房,全透明玻璃的一面墙对着整个舞池,能把底下的情况看的一目了然。 一圈走下来已经过了八点,那些来玩的陆陆续续进了场,因为快年底了,来这里玩的都是些新潮的年轻人,里面不少还在读书的学生。不过为了避免警察查场,外头放人的也练就了火眼晶晶的本事,未成年和貌似未成年的一律被拦在了外头。 这个时候石清的电话最忙,小一会就有人找,石清以往都会出去应付一下,遇到差不多还没几天就到十八的只要人漂亮,穿的少c穿的性|感就把人放进来了。 今天接了周展的提醒,怕摊上事,于是接到第一通电话时就再三嘱咐外头保安今晚必须严查。 不过再怎么严,一过九点原本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舞池就已经胳膊挨着胳膊,腿碰着腿了。 石清看这情况,出于保险提前带了几个人开始巡场,宋澜一个人无聊,拿过才认识不久的酒保给的酒走去了三楼的包间。 刚才石清陪他走的时候有说过店里包厢基本没人来消费。因为都是来图热闹的,嗨翻全场的是dj的打碟技术,是男男女女跟着节奏的一声声呼喊,只有十三点才会来包房。按着他们几个的意思,包厢就该拆除。想要安静直接去夜总会好了,谁还来这个地方。 因为石清不经意的一句,宋澜就明着胆子躲那求个清净。 一杯酒下肚很快,酒保给的是带了点度数的龙舌兰,喝下去烧舌,正想着再去问酒保要瓶水,还没从角落的沙发那起立,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之前包厢里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壁灯,宋澜也不知是什么习惯,竟然第一时间躲进了沙发和靠墙那的暗缝里。 半分钟后又有两盏灯亮了起来,伴随着亮灯的还有皮鞋踩在弹簧地板上的踢踏声,以及两道清晰可闻的男性对话声。 宋澜怕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映出来,又往缝隙里钻了钻,站定后屏息不再有动静。 来人可能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个人,竟然聊起天来。 “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开了口。 “怎么?这地儿还不许我来了?我来瞧瞧你是不是藏了人。” 第二个人的声音相较第一个明显柔和了不少。 “莫名其妙,少在这里发疯。” “发疯的是你吧!许昌东是什么人?上海滩有名的老流氓好不好,你和他搞在一起也不怕你爸知道了一枪崩了你?” “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是不是想报复路响?听说那块地他拿下了,你想搅局?” “你倒是还挺关心他的,是不是和他分手有些后悔了?” “唔” 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宋澜听不见两人的声音有意伸了脖子往外头探了看,先前两个人的对话宋澜虽听得一清二楚,可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貌似是和感情的事有关。 他没那心管别人的事,以为他们不在了就准备尽快离开。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下一秒见到如此颠覆三观的情景,他有些懵,也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那种说不上来的羞涩,破天荒的,他的脸红了。 两个穿着打扮都很上乘的男人,竟然吻在了一起。 他们吻得很投入也很激烈,导致宋澜不小心踢到墙角发出细微的声响都没被人发现。 一个吻后,其中一个软着嗓子对另一个说,“比起七哥在床上的冷漠寡情,我还是喜欢你。” 他的这句话又换来对方的一阵揉虐,然后隔了片刻那个人才说:“晚上去我那。” 直到门开了又合上了,宋澜都还没从那种碰到赤佬了的爆炸事件里走出来,脑袋里反复回放的是刚才那两人抱在一起的情节。 因为辣了眼睛,他心里没少骂娘,还以为可以出来要瓶酒压压惊想不到房里竟然还留了一个人。 那个人突然对着落地玻璃那说,“躲那多难受啊,人走了,你出来吧。” 宋澜一惊,一抬头,从落地玻璃那和那人来了个四目交接。 他又骂了几句脏话,原来自己刚才躲的地方早被人发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尴尬万分。 灰着脸从那道暗缝里挪出来后,宋澜才看清那个人的脸。 眉清目秀,俊美无常,身材更是没得说,完全和漫画里的男主有的一拼,而且那气场也不同于他之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想到此他竟然莫名一笑,当然不同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gay。 以为那人要开口责骂了,想不到那人边系衬衣扣子边打量了一遍自己,“刚才都看到了?” 宋澜没反应,不知道怎么回当然也有点不敢回。 “在这里工作的?” 这次宋澜有了反应,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不是?” “是,不过只是兼职。”他回了一句,嗓子里还有因为紧张因为激动产生的颤音。 那人听他说完,对着他笑笑,笑容很迷人也很魅惑,然后他绕着宋澜走了一圈,“腰细腿长,长得也清秀,还很年轻,要不去我那吧?” 宋澜刚想问什么意思,那人顺势就递了张名片过来。 “想来的话,给我电话。” 等那人离开了包厢,宋澜拿起名片在灯下照着看,上头就一个名字俞俊彦,底下是一串电话数字。他又翻过面,后头更简单就一个l一g一,l一g一是中文字组成的图标,不难看出上头写着“帝豪”两字。 田“小姐”语气很不善,嘴上叨叨了一句:“你们这里怎么了?今天就你一个?” 按规矩,以往这种少爷场一般都和外头小姐场一样,经理会带着一波人来让客人挑,看中的留下,看不上的就被带走。今天经理就丢了一个人进来,明显有些怠慢自己的意思。 田“小姐”心里不乐意,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挑着眉毛在那死盯着宋澜。直到宋澜走到她跟前,她原本揪着的眉头才略有放松,扯着不明的笑意对宋澜说:“长得倒还不错,新来的?” 宋澜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敢说自己是第一次,只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别的场过来的。 见他人长得俊俏,身材又修长挺拔,田“小姐”也没多挑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让他坐下。 宋澜听话,默默走到那个地方,没看对方一眼直接坐了下去。 接下去的活儿该干啥该说啥的宋澜完全不晓得,他真是嫩头青,平时光嘴上厉害,这种场合里还真是心虚的发慌。 好在田“小姐”没让包房里冷场的太久,她从自己包包里取了些工具出来后一一摊在了茶几上。那一堆东西里头什么都有,她挑了半天拿了副手铐问宋澜,“玩不玩?” 还没等宋澜回话,那副冰冷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腕上。 以前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时大家也聊过欢场里的那些事,知道有些女人玩起来比男人还疯,不过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如今是自己被架在了刀锋上,从事起了这个职业,和约着玩玩的不同,那是被动承受,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 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 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 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 宋澜听得别扭, 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 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 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 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 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 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 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 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时间还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吗?” 宋澜点点头,没再多话,一会儿可能又想到什么,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带出门的袋子,那里头有两条硬壳红双喜,还有一个信封,他又点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钱,然后躺回了床上。 “给大非哥带的?”石清睨了眼宋澜,懒懒地问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说想抽红双喜,说这烟便宜好抽,里头的小卖部时常买不着,让我下次去给他带。” “给他送了多少钱?” “两千。” “加我一千一起给吧,长那么大还没孝敬过大非哥呢。”石清说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钱包,还没拿钱就被宋澜给拦了下来。 “用不着,里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买些日常用品。” “快过年了,算我孝敬的。”石清动作没停,甩了甩宋澜按着自己的手,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一百元。“给大非哥图个开心。” 宋澜见他执意要给,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说:“墩子,你自己老爸都没孝敬呢,孝敬我爸那么起劲,牛叔要是知道了准吃醋。” 宋澜口里的牛叔是石清的爸爸石大牛。当年来上海的时候他专程帮人跑运输,后来年纪大了跑运输身体耗不起就改帮私人老板开车了。 话说石清和宋澜的驾驶技术还是他教的,他有个玩一起的老乡在驾校工作,所以特地找的关系让两人弄了驾照。 “他欢喜你比欢喜我多,我看他都快成你爸了,整天让我找你回家吃饭,在外头人家问他儿子的事,说得也是你的事。”石清在那嘟囔,虽然嘴巴上说得酸,但表情却是平和的,甚至根本就没把那当一回事,摸着个肚皮,专心看着电视呢。 不过石清说得也没错,因为自个儿儿子不争气,学习差还老爱惹事,外头石大牛的老板但凡问起他家里的事,石大牛就经常把宋澜拿出来显摆,谁叫宋澜读书好呢,市重点高中的中上游成绩,随便考考,大学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 电视上正放着当地台的导购节目,穿着号称能大两个杯的内衣的导购小姐在屏幕里一个劲地搔首弄姿,时不时用手指撩拨过胸前那一块白皙。 宋澜对这些没兴趣正想别过头,瞥见睡另一张床上的石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不仅如此,他还边使劲咽口水边用手隔着裤子挠了挠自己的二弟。 “做什么呢?”宋澜丢了个枕头过去,正好砸在石清那只不老实的手上。 石清被他一闹,转了头对他坏坏一笑,“澜哥,你不会吧!你是圣人?” “嗯?” “你不抽烟c不赌博c不喜欢女人。你不是圣人是啥?”石清咧着嘴坏笑,挑衅的味道十足,几秒后又拔毛:“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见宋澜坐在那里没搭理,他来了劲,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老高,凑过去继续:“澜哥,难不成你他妈喜欢我?” 那样子十足的贱。 宋澜瞅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石清那对杂毛丛生的小腿上,没好意思说你长得真的不行,要身材要脑袋要脸蛋全无,小爷我对你实在下不去嘴。只能假惺惺地逗他:“怎么着,我看上你了,你从吗?” 以为石清应该不会和自己继续闹下去,就算闹至少应该先表现出受到惊吓。想不到那厚脸皮竟然面不改色地挨了过来,拽开了宋澜的胳膊后直往他怀里钻。在抱紧了宋澜后一边还捏着个嗓子学女人撒娇:“讨厌,要对人家温柔点哦,好不好。” 玩得有些过了,还真把自己当了基佬,宋澜脸立刻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个遇见了“十三点”的眼神后没再理他,独自躺了下去,背过身,也没再说一句话。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体各部位健全的男生,谁没在那段青春期做过怪梦c臆想过异性。只是宋澜的那些梦异常的少,很多时候他的梦里都是灰暗的c压抑的。也因此更多时候他不愿做梦。 十四岁时老妈和老爸离婚丢下他离开了家,十六岁老爸又替人顶罪进了监狱,从此他的世界没有灿烂过。 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没功夫让他多考虑一丝和生存无关的事。也因此,虽然他长相俊俏成绩又不错,获得过众多女同学的青睐,但他却从未和任何一名异性展开过独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懵懂的感情。 说到底,在性向上他还是一张白纸。也为此,他的长相加上对于女生的冷淡与抗拒,在学校里不少出现过骂他是gay的话。 石清自知惹得宋澜不高兴了,凑过去请罪,“澜哥,我和你开玩笑的,闹着玩的!你别生气。” 见宋澜仍未有反应,石清推了把侧睡的宋澜。 “行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监狱。”宋澜说完这句就再没发声。 石清摸摸头,知道自己吃了瘪,拿他没辙只好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一早外头放了晴。宋澜起床后拿了准备的那个袋子独自出了旅店。 他离开时石清还睡得实,考虑到是去监狱里探视,他没叫醒他。 说到底毕竟去的地方不光彩,他老爸宋亦非还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年要不是怄气,气不过老婆嫌弃自己没用跟着别人跑了,他也不会满口答应应下了替人顶大罪的活。 当年具体的事项其实宋澜知道的并不全,就是记得老爸在入狱前的半年里官升了几级,家里的存款也突然多了起来,还有就是那个时候正是他中考的时候,最后有人给他弄了个市重点的名额。 一切看着都很好,可就在半年后,他们被抄了家,那些存款最后全都被没收了,自己老爸在庭上直接认罪,因为态度良好,最后判了十年。 监狱离着市区有些距离,宋澜抵达后已经是大半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接近新年,来探视的家属不少,轮到宋澜和宋亦非见面又隔了半小时的时间。 期间石清来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小心谨慎地问宋澜是不是还为了昨晚的事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怎么不带上自己就走了?在宋澜再三保证已经忘了那事之后,他才挂了电话,挂电话前也没忘让宋澜给大非哥带话。 这次探视因为人多被监狱方统一安排在了大玻璃房。家属和犯人得隔着玻璃大喊,现场的效果可想而知,混乱又嘈杂。 宋澜最终往角落里走了走,才站定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囚服c剃着光头被狱警带出来的宋亦非。 御马会的春节假期和国定的一样,从除夕开始。只不过休店的日期比国定假期要来的长。这种特殊服务性的店其实在每年的开市日期上都很有讲究,不过初八绝不开市是店里其中一位股东专门请了大师给算的。 放假的日子早在开店时就公布了,一些赚得比较多的少爷也就早早给自己放了假收拾了行李回家了,留了些本地的或者过年不回家的在会所里继续卖命。 春节会所虽然不开张,可还有一项服务是在会员里暗暗提供的。 放假期间,凡是会所里的v会员都可以通过网络上特制的后台管理系统点了少爷□□。这项服务还有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做“心灵慰籍师”。 宋澜才去了御马会一周,因为怕他又出事,所以最后光头强没把他的名字按在后台系统上,这事经了几名经理的一致认同,大家都想太平过年,要是在别人定的场子又闹了脾气砸了人家的东西,这后续的事铁定不好办了。 宋澜并没因为自己出不了台而闹情绪。他那晚拿到的小费和提成总共一万三,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所以春节那种□□的,他其实并不热衷。最主要是心理建设还不健全,有的时候迅哥不在他独自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时还是有点骇怕。 不用再去布料市场的那天,他给迅哥去了个电话,意思就是想在年前请迅哥吃顿饭。 以为迅哥这次又会推托,想不到他很快便答应了。不过他说外头的东西天天吃,吃腻了,问宋澜会不会做饭。 宋澜从16岁开始就当了家,阿娘年纪大了,他一并接了做饭烧菜的活,烧的东西不说多精致,但下口口感还是不错的,石清就常爱去他那蹭饭。后来阿娘人走了,他一个人才开始懒了下来,歇了手没再碰过灶头。 迅哥要吃自己做的,他当下立马回应,问了去迅哥那还是自己那后,就挂了电话上菜市场买菜去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他提着东西到了迅哥家。 迅哥住古北,上海的老牌高档社区。先前迅哥给地址的时候宋澜没留意,直到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公寓楼下时他才感慨,原来迅哥是有钱人啊?这地方的租金一个月得两三万,如果是自己的房子,那现在的市值更是他遥望不及的天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石清当下就有些情绪, 以为宋澜是心疼钱, 嘟着嘴埋怨:“澜哥侬组撒啦!昂劲把吾拉回来,捏只脚呀, 又没多少钞票,吾买单好伐!”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 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 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 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 宋澜听得别扭, 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 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 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 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 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时间还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吗?” 宋澜点点头,没再多话,一会儿可能又想到什么,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带出门的袋子,那里头有两条硬壳红双喜,还有一个信封,他又点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钱,然后躺回了床上。 “给大非哥带的?”石清睨了眼宋澜,懒懒地问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说想抽红双喜,说这烟便宜好抽,里头的小卖部时常买不着,让我下次去给他带。” “给他送了多少钱?” “两千。” “加我一千一起给吧,长那么大还没孝敬过大非哥呢。”石清说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钱包,还没拿钱就被宋澜给拦了下来。 “用不着,里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买些日常用品。” “快过年了,算我孝敬的。”石清动作没停,甩了甩宋澜按着自己的手,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一百元。“给大非哥图个开心。” 宋澜见他执意要给,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说:“墩子,你自己老爸都没孝敬呢,孝敬我爸那么起劲,牛叔要是知道了准吃醋。” 宋澜口里的牛叔是石清的爸爸石大牛。当年来上海的时候他专程帮人跑运输,后来年纪大了跑运输身体耗不起就改帮私人老板开车了。 话说石清和宋澜的驾驶技术还是他教的,他有个玩一起的老乡在驾校工作,所以特地找的关系让两人弄了驾照。 “他欢喜你比欢喜我多,我看他都快成你爸了,整天让我找你回家吃饭,在外头人家问他儿子的事,说得也是你的事。”石清在那嘟囔,虽然嘴巴上说得酸,但表情却是平和的,甚至根本就没把那当一回事,摸着个肚皮,专心看着电视呢。 不过石清说得也没错,因为自个儿儿子不争气,学习差还老爱惹事,外头石大牛的老板但凡问起他家里的事,石大牛就经常把宋澜拿出来显摆,谁叫宋澜读书好呢,市重点高中的中上游成绩,随便考考,大学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 电视上正放着当地台的导购节目,穿着号称能大两个杯的内衣的导购小姐在屏幕里一个劲地搔首弄姿,时不时用手指撩拨过胸前那一块白皙。 宋澜对这些没兴趣正想别过头,瞥见睡另一张床上的石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不仅如此,他还边使劲咽口水边用手隔着裤子挠了挠自己的二弟。 “做什么呢?”宋澜丢了个枕头过去,正好砸在石清那只不老实的手上。 石清被他一闹,转了头对他坏坏一笑,“澜哥,你不会吧!你是圣人?” “嗯?” “你不抽烟c不赌博c不喜欢女人。你不是圣人是啥?”石清咧着嘴坏笑,挑衅的味道十足,几秒后又拔毛:“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见宋澜坐在那里没搭理,他来了劲,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老高,凑过去继续:“澜哥,难不成你他妈喜欢我?” 那样子十足的贱。 宋澜瞅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石清那对杂毛丛生的小腿上,没好意思说你长得真的不行,要身材要脑袋要脸蛋全无,小爷我对你实在下不去嘴。只能假惺惺地逗他:“怎么着,我看上你了,你从吗?” 以为石清应该不会和自己继续闹下去,就算闹至少应该先表现出受到惊吓。想不到那厚脸皮竟然面不改色地挨了过来,拽开了宋澜的胳膊后直往他怀里钻。在抱紧了宋澜后一边还捏着个嗓子学女人撒娇:“讨厌,要对人家温柔点哦,好不好。” 玩得有些过了,还真把自己当了基佬,宋澜脸立刻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个遇见了“十三点”的眼神后没再理他,独自躺了下去,背过身,也没再说一句话。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体各部位健全的男生,谁没在那段青春期做过怪梦c臆想过异性。只是宋澜的那些梦异常的少,很多时候他的梦里都是灰暗的c压抑的。也因此更多时候他不愿做梦。 十四岁时老妈和老爸离婚丢下他离开了家,十六岁老爸又替人顶罪进了监狱,从此他的世界没有灿烂过。 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没功夫让他多考虑一丝和生存无关的事。也因此,虽然他长相俊俏成绩又不错,获得过众多女同学的青睐,但他却从未和任何一名异性展开过独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懵懂的感情。 说到底,在性向上他还是一张白纸。也为此,他的长相加上对于女生的冷淡与抗拒,在学校里不少出现过骂他是gay的话。 石清自知惹得宋澜不高兴了,凑过去请罪,“澜哥,我和你开玩笑的,闹着玩的!你别生气。” 见宋澜仍未有反应,石清推了把侧睡的宋澜。 “行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监狱。”宋澜说完这句就再没发声。 石清摸摸头,知道自己吃了瘪,拿他没辙只好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一早外头放了晴。宋澜起床后拿了准备的那个袋子独自出了旅店。 他离开时石清还睡得实,考虑到是去监狱里探视,他没叫醒他。 说到底毕竟去的地方不光彩,他老爸宋亦非还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年要不是怄气,气不过老婆嫌弃自己没用跟着别人跑了,他也不会满口答应应下了替人顶大罪的活。 当年具体的事项其实宋澜知道的并不全,就是记得老爸在入狱前的半年里官升了几级,家里的存款也突然多了起来,还有就是那个时候正是他中考的时候,最后有人给他弄了个市重点的名额。 一切看着都很好,可就在半年后,他们被抄了家,那些存款最后全都被没收了,自己老爸在庭上直接认罪,因为态度良好,最后判了十年。 监狱离着市区有些距离,宋澜抵达后已经是大半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接近新年,来探视的家属不少,轮到宋澜和宋亦非见面又隔了半小时的时间。 期间石清来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小心谨慎地问宋澜是不是还为了昨晚的事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怎么不带上自己就走了?在宋澜再三保证已经忘了那事之后,他才挂了电话,挂电话前也没忘让宋澜给大非哥带话。 这次探视因为人多被监狱方统一安排在了大玻璃房。家属和犯人得隔着玻璃大喊,现场的效果可想而知,混乱又嘈杂。 宋澜最终往角落里走了走,才站定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囚服c剃着光头被狱警带出来的宋亦非。 香烟在他指间忽明忽灭,一分钟的光景就燃到了尽头。 一支烟过后,宋澜开口说话,对着石清问:“墩子,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活?” “有啊!抢劫!”石清嘴巴松,口无遮拦惯了。 “和你说正经的!” “我想想啊”石清恢复了正经样子,一会儿忍不住问:“怎么了澜哥,怎么突然想赚快钱了?布料市场生意不行了吗?” 宋澜高中毕业后因为家里头的事没选择继续读大学而是直接找了工作。 他住的那条弄堂离着董家渡很近,石清口里的布料市场就是他打工的地方——上海著名的董家渡布料交易市场。 前几年布料市场的生意非常红火,经常会有老外结团来光顾。那些摊贩老板们都是些大老粗,能说英语的没几个,宋澜就在市场里做起了有偿的翻译,做一笔结算一笔。 他脑子活络,那个时候光提成拿得就不少。那些钱除了支付他和奶奶日常生活的全部开销外还够他报名读大学文凭自考班。 后来大环境不行了,生意没以前好了,他就找了个固定摊位给人看摊子,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一个月基本工资1500,其他全靠提成。 “布料市场的生意本来就没以前好,我这次回去不准备继续做了。你帮我想想有什么可以接手的活,我最近可能需要钱。” “要多少钱啊?我看看能不能先给你。”石清边开车边答他的话。 “四十来万。” “” 一听这个数字石清直接吃瘪。他和宋澜一样,都是工薪家庭的孩子,平时来钱也靠打工,比宋澜好的是他爸他妈还在外面,家里多多少少有些积蓄。但一下子让他拿出那么一大笔数字基本不怎么可能。而且他原本就赚的没宋澜多,宋澜除了白天看摊晚上还会接点零活呢。他呢?一下了班不是找人打牌就是一大帮子人一起喝酒,出口袋的有时比进的还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也不怪他们会慌张, 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宋澜不过是老板从外头挖回来的“小鸭子”,谁特么知道他究竟和老板什么关系。看老板现在的表情以及刚才呵斥他们的语气, 不会是关系特好的那种吧? 寻思了半天觉得也不对啊, 要是关系好还来场子里卖什么笑啊?直接做个经理得了! 一伙人心里想的都差不多, 却没人敢出声问一句。只一个个肃站在那,眼神反复在宋澜和俞俊彦之间流连, 揣测着他们之间关系的同时等着这位俞老板发话。 许是仓库里味道实在有些大, 俞俊彦呆不了多久就皱了鼻头轻咳了起来, 他娇贵,经不起这种罪,转过身丢了句“带去办公室”后人就先离开了。 他一走, 中间领头的那个才松了口气,吐了口唾沫后让人上去扶宋澜起来。 宋澜被捆得和个粽子似的,起来的时候一时脑晕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光头强扶他的同时顺手解了绑他的绳子, 嘴上问他:“俞老板和你什么关系啊?” 宋澜还没从刚才的吊刑中缓过气, 一脸的茫然。光头强问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 过了很久才小声骂了句娘。 见他失魂的样子,几个架他上铁链的开始有点心虚,俞俊彦刚说了带去办公室,没说处理, 也没放狠话, 大家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会儿跟着一起忐忑不安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人被带回了御马会。 御马会原本就是老建筑重新改造的,里头分布和迷宫一样,俞俊彦的办公室在侧边的最顶层,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天台。 办公室原本就不大,七八个人往里一站,空间更为狭窄。因为压迫感太强,只留了宋澜和话事的经理以及那个安徽口音,其他人都被俞俊彦赶在了外头。 办公室里的暖气很足,和刚才在仓库那不同,此时俞俊彦只穿了件暗纹的黑色衬衣,他不怎么喜欢打领带,敞了两颗纽扣,随意又嬉皮。不过他端肃起来的气场很大,经理和安徽口音都不敢正视他。 三个人立在那里等他发话,他沉默了片刻后看着他们问:“那女人砸坏的东西值多少钱?” 经理和安徽口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明明砸坏东西的是宋澜啊! “听不懂啊?那些个茶几c酒杯的核算下来多少钱?” 安徽口音似乎懂了他的意思,立马回:“两千四。” 俞俊彦又看了看立在那头的宋澜,对着经理说:“一会儿带他去验伤,要最好的,全套检查!” 没等经理反应过来,他继续,“账单一起算给那女人,另外害我的人误工三天的损失,加上精神损失以及之后可能需要找心理咨询师的费用一起算给她。” “可是,是我们的人先动的手”经理毕竟要摸清老板的心思,硬着头皮说了不该说的话。 俞俊彦果然白了他一眼,然后往椅背上一靠,痞着嘴脸说,“你们要记着,我们是高档会所,不招待这些不懂规矩乱来的人。把账单寄给她,她要是废话告她逼良为娼!拿监视的拷贝一起去。” 这一招果然狠毒,俞俊彦一说经理和安徽口音就打心里开始佩服起他来,到底是在国外喝过一些洋墨汁的,也是京城混的风起云涌的圈内人物,这手段还真是他妈的绝了! 经理露了个包在他身上的笑,恭维了几句俞俊彦,安徽口音也在旁边附和了几句,只有宋澜傻啦吧唧的站在那没任何表情,也没出任何声音。 其实宋澜心里正汹涌澎湃,他没想到自己的事结局会翻转的如此厉害,不可置信之余又让人膜拜。他有种摸不透俞俊彦的感觉,打心里觉得他可怕。可他又不得不敬他,毕竟手段在那,值得学习。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俞俊彦把经理和安徽口音差了出去,留着宋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经理走的时候还睨了宋澜一眼,半挑了眉毛示意他好自为之后才带着人离开。 等人一走,俞俊彦就起身走到了宋澜跟前,对站着看了他半宿才说:“还真怂,不过就是摸了你两把就把你急的动了手,我还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宋澜没吭声,默默听着他说话。 见他这下头皮不硬了c不抬杠了,俞俊彦继续:“怎么着?才做一天遇着点儿小事就不想干了?” 宋澜抬眼看他,知道他在激自己,于是仍没回话。 俞俊彦突然变了先前的嬉皮笑脸,严肃了起来,沉着嗓子在那说:“做不来就学,别遇着点事就在那墨迹半天!你别想太好,合同你自己签的,这次的损失不是不让你出钱,留着以后慢慢扣!” 湖南路上的大公馆里刚散了场晚宴,师爷和小夏跟着路响就从雕花大铁门里走了出来。 师爷晚上陪着喝了点酒,这会儿没法开车,和路响一起在街边等着急吼吼跑去取车的小夏。 小夏人一走,师爷就过来和路响理之前晚宴上听来的消息,师爷说:“要是按着王处长说的,这次看来我们应该会吃不少亏。” 王处长是路响这次来上海主要要见的人,负责批董家渡那块地改造工程的负责人,路响在半年前就通过人脉关系和他有了交道,努力了大半年才凭着真本事拿下了那块地。 原本以为只要按着政策走,过完年开完项目启动大会,他们的动迁小组就能进驻那一块区域,开始挨家挨户地进行动迁协议的签订了。 想不到新政一出,虽然在动迁费上没以前来得那么夸张,但是竟然多出个要区域内百分之八十五的业主签订同意拆迁改建的意向书的步骤。 这个所谓的新规定对于路响来说并不是利好消息,说到底如果达不到指定数额,这块地拿了也是白拿,不仅如此,前期的投入也全都白费了。 更让人头疼的是,为了以示公平公证,此次的动迁小组上头建议使用第三方公司来执行。 说白了就是钱由路响出,花钱的却是别人。 路响的脸从刚才开始就变得越来越黑,眉头紧锁,一脸不豫的表情很是恐怖。 师爷上来安慰,“路老板,也别太担心了,王处长不是说还有希望由我们来指定负责动迁的公司吗?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争取的” 他话才说一半,小夏的车已经开到了跟前,路响没搭师爷的话板着面孔往后排那一钻,直接上了车。 他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争取争取?怕是这么好的差事,已经让人争取去了! 师爷在上海的人际真不错,第三天就找了几家很有经验又口碑良好的公司来和路响谈合作的事。 这些公司里头有一家规模还很大,和路响谈得深入又很投机。晚上对方负责人拉着路响一行一起吃了顿饭,又因为临近除夕,听闻路响要回北京过年,饭后那家公司的老板又提议一群人去放松放松。 男人口里的放松,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到了夜总|会后,当一群风华绝代们一溜排在路响跟前时小夏多了句嘴,他对着喝得已经有些上头的对方说:“我们七哥不好这一口。” 这下好了,这曝料直接炸了整个包房,对方老板热情洋溢,给大家点了几个美女带出台后硬是要拉着路响他们换个场子。 上海的少爷场不少,但高档的也就那几家,考虑到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方不知谁提议去家新开的店。 待命的司机在那听着老板们的指挥。当晚也喝了不少酒的路响被直接按进了对方安排的一辆豪车里,他烦心了几天那晚还是头一次出门应酬,这会儿也没和对方矫情一下,顺着别人的意思听对方的安排。 其实都是商场里打滚过来的人,这种场合原本就参加的不少。 只是他隐约中听到有人说,“把车开到同乐坊,老板要去御马会。” 石清当下就有些情绪,以为宋澜是心疼钱,嘟着嘴埋怨:“澜哥侬组撒啦!昂劲把吾拉回来,捏只脚呀,又没多少钞票,吾买单好伐!”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宋澜听得别扭,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这个点一天中最是寒冷, 车里熄了火后温度并不比外头来得高,相反因为霜打在车前玻璃上, 反而把整个车厢罩的像个冰窟一样。 迅哥这人爱整洁也爱享受生活, 并没有那种在车里过夜的习惯, 所以车上也没有相应的被子和睡袋。 快到四点时, 宋澜实在受不住那种冷, 又舍不得开空调, 他只能把车开到一家通宵营业的网吧门口, 然后下车进网吧躲着了。 因为怕车子被偷, 他特意坐在靠窗的位子, 又因为怕自己被偷,他没敢再睡着。在网吧里打了两局游戏,又跳着看了两部电影,这样时间就磨蹭到六点了。 见着东方的天开始变成鱼肚白,他又钻回了车里,继续睡了两小时,一直到八点才把车开去了安庆的地方公证处。 他这几天特地去了街道派出所那问过,像他们家这种情况遇到要拆迁还真是得把他的户主名字给换上,要不然户主不能行使民事权利, 很多公文都不能签署, 更不说在将来的意向书上签字, 以及拿到补偿了。 派出所的户籍民警是个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 人不错, 因为从未办理过这类事,在那边帮他打听边给他一道道顺序的解说怎么办理,最后理出头绪,就是在当地带着公证处的人一起去次监狱,只要原户主同意改变户主的名字,公证人一公证,他带回那份公证书就行了。 等他在公证处缴了费,又带着公证人到达监狱时已经过了十点。索性这个点探视的人不多,他们被安排在了单独的探视室,很快他便见到了大非哥。 碍于有外人在场,大非哥没直接问他关于之前拜托他找当年那人的事,宋澜自个儿也没提,只是告诉大非哥董家渡那里要拆迁,自己今天来要改一下户主的名字。 大非哥貌似对拆迁的兴趣不大,只是提醒宋澜不要太黑心也不要太吃亏,条件和别人家持平,差不多到位了就可以,宋澜点过头,没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之后公证人拿着两份公证书交给宋亦非,让他签过字后这事就算结束了。 离开前,宋澜想了想,还是让公证人先去外头等自己。他在探视室里坐了一小会才把一些事告诉了他爸。 他用上海话说:“爸,你让我找的人,死掉了。” 宋亦非先是一惊,然后聚了下眼神,和他说:“刚才就想和你说,我们家你阿娘那个房间东墙墙缝里有东西,我用塑胶袋封的,你搬家的时候记得要拿出来带走,都是些资料,很重要的。” 他看了看外头没人在,又小声说:“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让别人拿走,知道吗?” 话没说得太明,但是宋澜慧心,基本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于是立马点头,心里更是记住了他爸说的话。 宋澜走的时候还是没告诉大非哥他姑姑拿走了家里的存款的事,因为想着之后就能有钱保释自己老爸了,那种听了糟心的事还是不想给他爸知道。 回到上海已经过了晚上六点,想着第二天傍晚直接开车去接迅哥上班,宋澜就直接把车开回了董家渡。等他停了车下来走到街角的面店,想不到那里又聚了一堆人。 人群里哭声和骂声一片,宋澜挤了挤,人到了里头问:“怎么那么多人,今晚生意还做不做?” 他刚问完,老板的声音就爆发出来,“妈勒个逼,还做什么生意啊,房子都被拆掉了。” 宋澜看过去,还真是,原来灶头那的一整面墙如今都没了,就两块塑料布挂在那里,风一吹,荡得老高。 “怎么那么快就拆了?你们谈好了?”宋澜不懂,挑了个疑惑的问题问。 想不到这下引起了一堆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老板娘的声音最大,哭声简直要响破天际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在那里泣声说,“谈什么谈啊,全是流氓啊!一帮子人要我们签字,同意拆迁,也不谈补偿方式,我们说要看清楚再签,下午就来了群人,说我们这个是违章,把我们店拆掉了。” “真是的,隔壁阿公家也是的,这两天来了一伙人,让他签什么字,阿公说眼睛不好,他们直接让他按手印,幸好5号里的长脚路过,否则房子都不知道怎么没了。” “是的,是的,我们家也是,早上乒令乓啷的一阵敲门声,我和老赵吓死了,还好没开门。不行我要叫我儿子回来住,这几天千万要顶住,动迁组全是流氓,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 “都回去说说,不和我们谈好补偿条件,坚决不签,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一家开发商,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你们谁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一家,不行我们聚集人一起去闹!册那,当阿拉好切切(当我们好欺负)。” 这种房子一夜之间不见了的事以前只有在新闻里听说过,想不到今天就让他亲眼见到了。宋澜一阵紧张,挤出人群直接跑回了家,幸好他家还在。 他开了钥匙进了门,坐了好一会儿,右眼皮一直跳的厉害,又跑去喝了口凉水压惊,才想起大非哥早上关照自己的话。 他摸到阿娘的房,开了灯,在东墙那细细找,最后拿了把椅子才在最上头的一个梁缝里找到了他爸说的塑胶袋。 宋澜把那一袋子东西拿了下来,打开一看,里头还真是如他爸爸所说的,全都是些资料c文件和若干转账记录。宋澜聪明,顿时想到这些可能是和当年的那个案子有关,重新拿了新的塑胶纸把资料包密实了后,又把东西塞回了那个缝里。 这样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想起刚才那群人说的,拆迁队的流氓会挨个到家里骚扰,他就立马起身出去,把自己家门口那块绿色的铁皮门牌号给拆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才过八点,他就拿着户口本和公证书去了街道的派出所。 这一片地区因为要动迁,户口早在过年前就完全冻结了,系统定死了就没法修改户主信息。因为宋澜是特例,所以民警让他等两小时,让他们把材料报去区公安分局后再帮他在系统里修改掉。 宋澜本来就没事,他就站在派出所外头瞎逛,董家渡的派出所就在居民棚户区里,派出所门口没多少空地,对街就是人家居民家了。 早上几个老头搭了个简易桌子在那下象棋,宋澜无所事事,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聚在那里看。 也是有意无意的抬头,就正巧见着个熟人带着个年纪大的老先生朝派出所走来。 一早路响接到助理的电话赶到办公地时见到的就是一片狼籍。 助理说一大早来了一批自称是董家渡待拆迁的居民,说要找老板谈拆迁条件。助理解释了半天这次拆迁小组是别家公司,居民们硬是不信,双方僵持之下,对方也不知道谁挑的头,直接把办公室给砸了。 路响去的时候警察才走,助理拿不定主意问路响要不要把事情闹大。 路响这会儿带着师爷来派出所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其实按着他的经验当然知道今天的事有蹊跷。他这次来上海报的抬头不过是工程建筑公司的副总,没敢往大的报也是不想太动用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不报人家还不当你回事。 他此时脸色不怎么好看,蹙着眉,嘴角都是下耷的。宋澜蹦到他跟前时他也没开口说话,就睨了眼拦着自己的人。 宋澜见他面色差就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根本管不上他的脾气,在那挑衅,“哟,这不是响爷吗?怎么又来派出所了?今天是谁摸了你的串了?还是弄脏你衣服了?” 路响有事要办没想理他,伸手把他搁到一边,人就往里头走。 想不到宋澜还来劲了,扯着嗓子嚷嚷,“得意什么啊,以为在这里搞个修建工程就了不起了?不就是黑心开发商吗?扒人皮喝人血的妖怪!只知道自己赚钱!” 之前陪着吃饭那次,在饭桌上宋澜已经知道了路响的来头。他嗓子喊得大了,一旁一些居民都有听见,听到他说是来这里造房子的开发商更是一个个抬着头想一窥究竟。 路响被他一说,停了脚步,然后转身看了眼宋澜。宋澜背着光立在那里,很有种少年无谓的样子。 见路响看自己了,宋澜更是抬了抬下巴,挑衅的意味很浓。 说实话,这小子要是没那么多话,没那么痞,人还是挺俊的,就是话多c还臭,喜欢怼人,路响心理想着。所以有时他特别讨厌他那副样子,但是想揍他吧又没有个到点子上的理由。 路响又折了回来,在宋澜跟前站定,垂着眼帘看他,气场整个压了下来。 或许之前挨过两次揍了,宋澜以为他又要揍自己,下意识抱了下头。 这动作,又怂又可爱。路响的心情顿时好了些,在那偷偷一笑过后问他:“你住这一带?” 他语气一好,宋澜的胆子就又上来了,仰着脸回他:“怎么着?不行啊?是不是也要把我家给强拆了?” 他一说完就盯着路响看,想看看他跳脚的反应,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路响变化莫测的眼神。 晚上接了迅哥去了御马会,想了半天,他没敢把今天又遇到路响的事告诉迅哥。 迅哥晚上有老客户,到了御马会没多久,就出台了。 宋澜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玩手机,没想到过了一小会sa就来找了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这次他直接用了普通话。说得太急, 一口气没顺上来, 声音听着颤颤悠悠的,没点底气。 路响把领带在他脑袋上绕了两圈, 确定遮了这小子的眼睛后才在他脑门后头系了个死结。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 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 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 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 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 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 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 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 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别一会儿撑不住了,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 有种你放我下来, 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 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 又在他脸上拍了拍, 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宋澜冒了汗出来,手开始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阴冷潮湿是魔都冬天的代名词。有句话是南方的冷北方人不懂,说得就是北方人在南方无法忍受室外不见阳光时那种湿答答的潮腻,更无法适应室内那种单刀直入的阴冷。那是扎到骨头缝里的滋味,锥心刺骨得让人龇牙咧嘴。 几个北方大汉在外头街角处站不过十分钟,西北风一刮,一个个缩着脖子直跺脚。 这个地方挨着一片老城厢,又临近黄浦江,江上的风吹过来毫无遮挡,于是有些肆无忌惮。 领头的人才从一栋小楼里出来,几个人眼尖立马跟了过去。五六个人往街角那一拐,一台gl8正等在那,见人来了司机立马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暖风一吹,这几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其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操他妈,怪不得叫魔都,这风都玄乎,刚都把老子吹迷糊了。” “还真是冷!哥,事办成了吗?完了咱们赶紧回吧,这地儿呆不惯。” 被叫哥的人没出声,闭着眼在后排不知道思考些 什么。几个人等了半宿没得到回音转过头去看,见后排的男人眉头紧锁,嘴角下耷知道事情不好办,一个个皱皱鼻头又转回身去了。 车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刮器“嗒嗒嗒”地发着节奏规整的声响。 不一会,后排发了声音:“老李,你再往那开一圈。” 开车的李师傅给了个“唉”的应声,一个大转把车驶离了原本的马路。 十几分钟后车开进了一条窄小只能过一车的街道。这条街有着好听又有趣的名——花衣街。 上海老城厢的街名都很有意思,什么糖坊弄,篾竹街,万裕街,荷花池,每条街名读着就能觉出它应该承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好比这条,取名为“花衣”不难猜出它这一带曾经不是集着花布棉衣的仓库就是拢了许多制衣作坊。 可惜那些个北方来的朋友并无闲情雅致研究那些个道道,他们只是隔着车窗静望着这一大片废的和半废的街区,眼里是那种不屑和冷漠。 车最后停在稍微宽一些的道口,司机问要不要下车走走,车里几个人又回头看后排男人的意思。 男人用手抹了内车窗上那层水汽朝外头看。 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一片地区曾经书写了上海半个世纪的辉煌,是解放前上海最热闹的所在。 那个时候著名的十六铺码头每天进进出出的船只数不胜数,码头上需要工人,货物需要仓库,这一带相当于整个上海商品货物人力的集散中心,又挨着租界近,和闸北虹口那些个地方不同,这里的热闹不只是洋人的,更是一个民族资本市场发展的萌芽地。 可惜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如今破败不堪,流动人口杂乱,那些私房不够住,早分不清哪些是原来的楼哪些是后头违章搭建的了。 “行了,走吧!”男人说了一句。 司机闻言又踩了油门,才没开多久,一边的后视镜不知怎么挂住了道旁住家搭出来的雨棚。司机瞧不见把人家雨棚直接掀翻了,顺道把那户人家挂在雨棚下的几串鳗鱼干给撒了一地。 屋里突然窜出个男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开始骂骂咧咧:“册那,戆逼样子会得开伐啦?(见注释1)” “说什么呢?你们谁懂?”车里的人听不懂沪语,在那交头接耳地问。 司机摇了车窗准备打招呼。 那男人眼神往车里一瞄,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看了眼车牌,然后哼哼唧唧了一句,“巴子,碰到赤佬了(见注释2)!”就走开了。 车里有人突然跳了脚:“妈了个逼,是在骂我们呢!看老子不削死他。”说完要去拉车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立在一旁的秦秘书先看到了路响, 在和路响做了个点头礼之后提醒了金老。 老人转了身,可能长期在部队的缘故, 脸上是一贯的端肃。不过他对着路响说话的语气挺温和的, 招手让路响走近的同时还不忘让秘书给他泡了茶。 路响大大方方在老人跟前坐下, 接过秘书递来的白瓷茶杯后没喝一口就把杯子搁在了边桌上。 “听说那块地你拿下了?”金老放下了文件,开口直接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事。 “嗯, 花了点力气。”路响没喝茶, 却拿了金老书桌上放着的那串古董十八子撸着玩了起来。 “手伸得那么长, 要提高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啊。”金老接过秘书重新泡的金骏眉,对着杯口吹了吹后又说, “花了多少钱?” 路响垂着眼,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等金老喝了口茶后说:“前头花的不多,千来万而已,后头现在说不上来, 可能得几十亿。” “我听说要改新政了?上海那先试行,你拿的地挨上了吗?”还是温和的语气,关心的表情已经染了整个面部。 “应该是挨上了,过完年就去上海那开会,七一前得全都处理完。” 十八子在路响手里被撸了三圈,最后他手指停在顶珠那, 顶珠是颗象牙材质的圆球, 周身刻了盘龙, 雕刻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玩意。 “挨上新政就好,那群人也不会照着以前狮子大开口了,十来平方的屋子记了十几二十个户口,一小间房间问你要个六七套房,简直荒唐离谱!”金老说完把杯子往书桌上重重一搁,看得出是对之前的那些民间作风不满动了气。 路响倒是没任何其他表情,温温的,他眉眼长得正,是北方人少有的那种气质,阳刚里透着股巧致,说帅气还不足够,气度非凡的不是一般般。总之让人过了目后很难忘记。 这种长相有好有坏,好的就不说了,招人缘。坏的就是很难从事那些特殊职业,例如安全局,他一出任务,敌人见他一面就记得了。 金老见他没事人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有谱,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还是不忘问他:“王征那小子没找你麻烦?”过一会又喃喃说道:“应该不能啊,上海那群人下台后,他们家就负责那一块了,你这次抢了他到口的肥肉,他不该没动静啊!” 路响把玩了那颗顶珠半天才抬了头看金老,不紧不慢地回他:“他爱耍什么手段随便。我挺喜欢看他跳脚的!” 金老哈哈大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人,然后指着他说:“你小子也不放过人,从小压过他一头,现在逮着机会还压着他使劲欺负,你小心他急眼了跳墙!” 王征和路响同龄,以前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那个时候几个大人老爱拿他们几个比较,王征也不是真弱,他和路响都是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王,只是王征每次碰到了路响不管是运气还是智商总差了那么一小截。 都说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几次架一打就变铁了。可这两人打架也没少打,越打结下的梁子就越多。后来王征老爸提升调配去了南方,王征也跟着一起去了,这才让恩怨少许歇了脚。 再后来路响弃武从商,在几次商会酒宴上见到过王征,大家虽没提以前的事,但暗地里的较量并不少,包括后来路响在gay圈名正言顺谈着的恋人也被王征用手段撬了去,这才彻底又燃了两人之间的战火,大有有你没我的势头。 这次上海那块地的改造工程原本王征志在必得,想不到半路杀出路响这个程咬金,征少爷这几年牛逼惯了,难得几次商业上压过后入门的路响之后也有点飘飘然,想不到被路响抢了那么重要的一笔生意,按着常理推算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路响,所以金老的提醒并不是凭空遐想。 不过路响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对着金老也就附和了几句就完全不提那茬了。 金老知道男人么不管是在战场上或者是在商场上免不了要有拼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不败的道理,所以也就由着他们这群小的去争去夺。 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路响起身告辞,手上的十八子有些不舍地搁回了书桌,想不到金老出了声:“见你玩得挺好,这串串你就带走吧。” 路响眼神一亮,没收住欢喜的神情,问了句:“真给我?” 百来上千万的古董,路响不好意思开口问金老要,想不到金老主动送了,路响又摸回了那一串溜光的宝贝,爱不释手。 金老见他的动作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哥几个我看着长大,就你,喜欢的往往不说,憋在心里,然后那对眼又盯得紧。行了行了!我年纪大,没那个心思玩这个,你爱你就拿去,别和他们几个说,回头说我只宠你一个。” “还有谁看上了?”路响乖乖收了东西往自己外套兜里一塞,弯着嘴角问金老。 “你三哥啊,他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就爱捣腾些古董玩意,上回问我要,我没给。” “” 可能小美在自己爷爷那发了话撒了娇,在强行留了路响午饭过后,路响又被金老委派了送小美去市区。 几个人才从门里出来,路过篮球场时一伙人正在那打球。 路响低着头只管走自己的,可还没走几步后头跟着的小美就大叫了起来:“李陆迁,你做什么呢!故意的是不是!” 路响回头一看,一颗篮球正转着圈儿旋在小美的脚边呢。 再抬了眼看过去,那个被喊名字的人正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剑眉星目,长得还不错,但看人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 一旁司机小夏弯了腰去捡那颗终于转停的球,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见一只球鞋横空蹬了过来。他晃了一下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人家脚一踩往后头一勾,球就又蹦跶回那人的手上了。 几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刚才李陆迁的动作明显带了丝挑衅,小美第一个没忍住对着他骂了起来:“李陆迁你有毛病啊。” 李陆迁夹着球站在那里没回话,眼神扫过后头站着一直没出声的路响,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已经炸了毛的金小美身上,最后什么话都没交代,傲着性子转身就走了。 金小美的白色大衣上被球砸黑了一大块,小姑娘爱美,先前腻着路响去逛街的心情减了大半,撅着嘴,小脾气一来就蹬了脚跑回了家。 路响扶了把小夏,等他站定了确定人没什么事带着他迅速回了车上。 车子驶离了大院十来分钟路响都没发一句话。小夏估摸着这位爷应该是被刚才那事惹得不痛快了也不敢多问他一句。 一直到上了高架,路响才起了头,开口语气冷冷的,“刚才那小子是谁?” 这下小夏来了劲,话匣子一开,“你说李陆迁啊?就是他们一伙的孩子王啊,还别说,他那气场还真不是盖的。” “就你上午说的那群小崽子?”路响的手指在车窗那轮着敲打,不知道脑子里琢磨着什么事。 “胖豆的车应该不是他指示的,七哥你不知道,这小子傲着呢,偷鸡摸狗的事还入不了他的眼。”“他啊,是喜欢了金老家的小美,瞧人家不理他,他刷存在感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六十一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听说那块地你拿下了?”金老放下了文件,开口直接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事。 “嗯, 花了点力气。”路响没喝茶,却拿了金老书桌上放着的那串古董十八子撸着玩了起来。 “手伸得那么长,要提高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啊。”金老接过秘书重新泡的金骏眉,对着杯口吹了吹后又说,“花了多少钱?” 路响垂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等金老喝了口茶后说:“前头花的不多, 千来万而已, 后头现在说不上来,可能得几十亿。” “我听说要改新政了?上海那先试行,你拿的地挨上了吗?”还是温和的语气,关心的表情已经染了整个面部。 “应该是挨上了,过完年就去上海那开会, 七一前得全都处理完。” 十八子在路响手里被撸了三圈, 最后他手指停在顶珠那, 顶珠是颗象牙材质的圆球,周身刻了盘龙, 雕刻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玩意。 “挨上新政就好, 那群人也不会照着以前狮子大开口了, 十来平方的屋子记了十几二十个户口, 一小间房间问你要个六七套房, 简直荒唐离谱!”金老说完把杯子往书桌上重重一搁, 看得出是对之前的那些民间作风不满动了气。 路响倒是没任何其他表情,温温的,他眉眼长得正,是北方人少有的那种气质,阳刚里透着股巧致,说帅气还不足够,气度非凡的不是一般般。总之让人过了目后很难忘记。 这种长相有好有坏,好的就不说了,招人缘。坏的就是很难从事那些特殊职业,例如安全局,他一出任务,敌人见他一面就记得了。 金老见他没事人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有谱,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还是不忘问他:“王征那小子没找你麻烦?”过一会又喃喃说道:“应该不能啊,上海那群人下台后,他们家就负责那一块了,你这次抢了他到口的肥肉,他不该没动静啊!” 路响把玩了那颗顶珠半天才抬了头看金老,不紧不慢地回他:“他爱耍什么手段随便。我挺喜欢看他跳脚的!” 金老哈哈大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人,然后指着他说:“你小子也不放过人,从小压过他一头,现在逮着机会还压着他使劲欺负,你小心他急眼了跳墙!” 王征和路响同龄,以前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那个时候几个大人老爱拿他们几个比较,王征也不是真弱,他和路响都是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王,只是王征每次碰到了路响不管是运气还是智商总差了那么一小截。 都说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几次架一打就变铁了。可这两人打架也没少打,越打结下的梁子就越多。后来王征老爸提升调配去了南方,王征也跟着一起去了,这才让恩怨少许歇了脚。 再后来路响弃武从商,在几次商会酒宴上见到过王征,大家虽没提以前的事,但暗地里的较量并不少,包括后来路响在gay圈名正言顺谈着的恋人也被王征用手段撬了去,这才彻底又燃了两人之间的战火,大有有你没我的势头。 这次上海那块地的改造工程原本王征志在必得,想不到半路杀出路响这个程咬金,征少爷这几年牛逼惯了,难得几次商业上压过后入门的路响之后也有点飘飘然,想不到被路响抢了那么重要的一笔生意,按着常理推算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路响,所以金老的提醒并不是凭空遐想。 不过路响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对着金老也就附和了几句就完全不提那茬了。 金老知道男人么不管是在战场上或者是在商场上免不了要有拼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不败的道理,所以也就由着他们这群小的去争去夺。 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路响起身告辞,手上的十八子有些不舍地搁回了书桌,想不到金老出了声:“见你玩得挺好,这串串你就带走吧。” 路响眼神一亮,没收住欢喜的神情,问了句:“真给我?” 百来上千万的古董,路响不好意思开口问金老要,想不到金老主动送了,路响又摸回了那一串溜光的宝贝,爱不释手。 金老见他的动作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哥几个我看着长大,就你,喜欢的往往不说,憋在心里,然后那对眼又盯得紧。行了行了!我年纪大,没那个心思玩这个,你爱你就拿去,别和他们几个说,回头说我只宠你一个。” “还有谁看上了?”路响乖乖收了东西往自己外套兜里一塞,弯着嘴角问金老。 “你三哥啊,他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就爱捣腾些古董玩意,上回问我要,我没给。” “” 可能小美在自己爷爷那发了话撒了娇,在强行留了路响午饭过后,路响又被金老委派了送小美去市区。 几个人才从门里出来,路过篮球场时一伙人正在那打球。 路响低着头只管走自己的,可还没走几步后头跟着的小美就大叫了起来:“李陆迁,你做什么呢!故意的是不是!” 路响回头一看,一颗篮球正转着圈儿旋在小美的脚边呢。 再抬了眼看过去,那个被喊名字的人正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剑眉星目,长得还不错,但看人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 一旁司机小夏弯了腰去捡那颗终于转停的球,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见一只球鞋横空蹬了过来。他晃了一下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人家脚一踩往后头一勾,球就又蹦跶回那人的手上了。 几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刚才李陆迁的动作明显带了丝挑衅,小美第一个没忍住对着他骂了起来:“李陆迁你有毛病啊。” 李陆迁夹着球站在那里没回话,眼神扫过后头站着一直没出声的路响,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已经炸了毛的金小美身上,最后什么话都没交代,傲着性子转身就走了。 金小美的白色大衣上被球砸黑了一大块,小姑娘爱美,先前腻着路响去逛街的心情减了大半,撅着嘴,小脾气一来就蹬了脚跑回了家。 路响扶了把小夏,等他站定了确定人没什么事带着他迅速回了车上。 车子驶离了大院十来分钟路响都没发一句话。小夏估摸着这位爷应该是被刚才那事惹得不痛快了也不敢多问他一句。 一直到上了高架,路响才起了头,开口语气冷冷的,“刚才那小子是谁?” 这下小夏来了劲,话匣子一开,“你说李陆迁啊?就是他们一伙的孩子王啊,还别说,他那气场还真不是盖的。” “就你上午说的那群小崽子?”路响的手指在车窗那轮着敲打,不知道脑子里琢磨着什么事。 “胖豆的车应该不是他指示的,七哥你不知道,这小子傲着呢,偷鸡摸狗的事还入不了他的眼。”“他啊,是喜欢了金老家的小美,瞧人家不理他,他刷存在感呢。” 路响手指一滞,心里明白了几分,转而又说: “听你的口气,你还挺崇拜他的?” 小夏脖子一凉,大院里的哥几个他最崇拜的是路响,怕自己在男神跟前说多错多,干脆只摇了摇头回了个傻笑。 路响别过脸,看着窗外,一会儿小声说了句:“李陆迁,李家,以前没听说过啊。” “七哥你不知道,他爸爸顶的是王征爸爸的位子,住的也是他们家以前那栋楼。” “哦?” “我还听说,李陆迁那小子的老爸以前就是王征爹的部下。” 她见宋澜杵在门口对他招招手,让他走近。 宋澜脑子里一片空白,随着她的意思走到她跟前,然后一脸的不知所措。 田“小姐”语气很不善,嘴上叨叨了一句:“你们这里怎么了?今天就你一个?” 按规矩,以往这种少爷场一般都和外头小姐场一样,经理会带着一波人来让客人挑,看中的留下,看不上的就被带走。今天经理就丢了一个人进来,明显有些怠慢自己的意思。 田“小姐”心里不乐意,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挑着眉毛在那死盯着宋澜。直到宋澜走到她跟前,她原本揪着的眉头才略有放松,扯着不明的笑意对宋澜说:“长得倒还不错,新来的?” 宋澜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敢说自己是第一次,只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别的场过来的。 见他人长得俊俏,身材又修长挺拔,田“小姐”也没多挑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让他坐下。 宋澜听话,默默走到那个地方,没看对方一眼直接坐了下去。 接下去的活儿该干啥该说啥的宋澜完全不晓得,他真是嫩头青,平时光嘴上厉害,这种场合里还真是心虚的发慌。 好在田“小姐”没让包房里冷场的太久,她从自己包包里取了些工具出来后一一摊在了茶几上。那一堆东西里头什么都有,她挑了半天拿了副手铐问宋澜,“玩不玩?” 还没等宋澜回话,那副冰冷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腕上。 以前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时大家也聊过欢场里的那些事,知道有些女人玩起来比男人还疯,不过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如今是自己被架在了刀锋上,从事起了这个职业,和约着玩玩的不同,那是被动承受,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遍,手机屏幕明着晃了一分钟后才慢慢暗了下去。 石清拿过手机一看,嘴上絮絮叨叨,“呦,未接来电30个,澜哥,要不要接一次?这简直就是连环夺命call啊” 宋澜才从小便池那下来,紧了紧裤头,左右扯了扯腰头的位子,然后从石清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 石清跟着他一路,走出厕所又走到他还在打工的摊位,接着前头的话继续问,“所以,你把那胖女人打了?” 宋澜没说话,点了点头。 石清恍然大悟道:“那些未接电话不会是你们店里打来的吧!”之后,又在那自言自语。“哎呀我操,不会是要找你算账吧!” 宋澜在那收布料,叠了两匹后停手看石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澜哥,她怎么你了?你不是不对女人动手的吗?”石清趴在柜台上追着问,这事挺大,能逼着宋澜动手就一定有大原因。 宋澜把手里的那匹布往角落重重一扔,回过头看他,然后说,“那女的用手铐铐了我,然后抬了脚让我舔,我没动,她按着我的头没让我起来。” “啊?”石清听的一脸懵逼样,嘴巴张了半大,不可置信。 “她拿酒倒在她的高跟鞋里让我喝,还拿脚踩我的”许是怕别人听见,宋澜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他说到时脸开始泛着红,眼睛睨成了一条线,神色看上去很愤怒,最后他还加了句,“她让我叫她妈。” 石清的下巴直接掉在地上了,这下整张嘴都大张了开来。他知道宋澜最恨他妈,真是不要命的触了澜哥儿的逆鳞,玩什么角色扮演!简直找死!许久之后,他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宋澜头一次一个人过年。 除夕那晚他在石清家蹭了顿年夜饭, 那会儿一桌人闹腾, 他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等到一回家关上门后, 冷冷清清的一室人, 顿时让他心里那种份外细腻的感情涌了出来。 过去的五年,虽然大非哥不在身边, 可他有阿娘相伴。每次一到春节,姑妈那一家子便会找了看阿娘的借口来到他这里,那个时候就算大家心里不对付,但围在一桌怎么也算是有个人气。 这年阿娘走了, 姑妈家又和他断绝了来往,只剩了他一个。一个人对着喊一声连个回音都没的屋子, 寂寥与孤独感还是绕了上来。 上海这座城市, 每年一到春节,人口就能少了三分之一,老城厢最为明显。 除了年纪大的不爱挪动的,这几年仍住这的大都不是本地人了。那些有点本事或者手上有钱的业主早就搬出去住起了公房和商品房, 这里的房子基本都被他们租给了外来劳务者。 也是, 这地方连上个厕所都麻烦,年轻的谁还爱呆在这里受罪啊。 人走得多,整一片地区就安静的厉害, 平时还能听隔壁邻居家的壁角, 这会儿什么声音都没, 只有自家五斗橱上那座老式的发条钟“滴答滴答”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宋澜实在无聊,干脆开了常年不开的电视看了起来,他随手拨了个台,正好放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热闹非凡的歌舞声瞬间冲入他的耳朵。 有意无意的看着,却突然想到了迅哥。 上一次吃完饭,迅哥就离开了上海,说是回一次老家。 宋澜给他在微信上发去了条信息,没想一会儿对方就回了过来。 隔了一会,又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宋澜一看,干脆和迅哥聊了起来, 迅哥回了个笑脸,然后给宋澜发了个红包,宋澜一点开,里头是188的数,彩头不错!他立刻给迅哥也回了个,可迅哥没收,只在红包下头又给他捎了条, 迅哥说的就是上一次他提的由他给大非哥先补上那笔罚款的事。那一次宋澜没有即刻应了下来,虽然打心里感激迅哥,但事实上他的顾虑还真的不少。 拿了那笔钱虽然可以先垫上大非哥的补缺,但毕竟得还。他心里有很重的负担,因为从小遇到过太多人情世故上的事,遭遇过太多的世间凉淡,他养成了那种不怎么爱欠人人情的习惯,在慢慢还和尽早还清之间他更习惯于后者。 而他没告诉迅哥,他读的是自考的文凭,这文凭现如今出去找工作基本不可能找到比他在御马会拿的更多的。 一个月只拿几千元的工资,到时除了要照顾才出狱的大非哥,还要还钱,那笔债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 不过这话必须得当面和迅哥说,谢过他的好意,宋澜心里才能舒坦下来。 发了个之后,索性迅哥没再回消息,话题就被这样搁置了。 初一到初三,石清得跟着父母走亲戚,宋澜一个人在家宅了三天。 初四一早,他去大市场买菜,路过南门的时候遇见了曾经顶替石清照看自己打点滴的吴迪。 吴迪正蹲在墙角喂狗,他还是之前的样子,一条牛仔裤,外头套了一件大外套,不过人干干净净的,皮肤好得更是在冬日阳光下氲了层粉似的。 见到宋澜立在远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屑屑跑了过去,“澜哥。” 他叫了声,对着宋澜他的声音仍是不大,样子有些羞涩。 宋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问他,“你住这儿?” 他点点头,指了指市场后头那排私房,“那儿。” 宋澜突然想起之前石清和他说的,这孩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你一个人住?” 吴迪很乖巧,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了头看宋澜,片刻之后说:“我父母都过世了,亲戚都在很远的地方,我现在就一个人。” “” 初五下午,迅哥开着车来到董家渡。宋澜去弄堂口接他,人接到后就准备直接往家里带,迅哥关车门前从后车厢里拿了两坛酒出来。 “喝酒晚上就开不了车了。”宋澜替他拿了一坛,一边走一边提醒他。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喝多了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在你家睡一晚。”迅哥随口回了句,一会儿又笑着问:“该不会不方便吧?” 迅哥难得笑得很开,他平时在御马会都是板着脸高冷的样子,不苟言笑的冷面玉龙就是他的外号。 宋澜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投来的促狭的目光才恍然大悟,提高着嗓子嚷了句,“我操,什么啊!真的就我一个人!” “你要在我家待的习惯我随你,你爱住几晚就几晚。” 见迅哥仍在笑,他急了,“真的没有其他人!我没女朋友所以特方便!” “我知道,御马会头牌嫩豆么,还没谈过恋爱的青苞。” 迅哥笑得更开了,干脆哈哈哈哈了好几声。 宋澜碍着他是迅哥,虽然自己要面子,却不好给他发火,狠狠骂了个“操”,就把这事给撇了过去。 两人弯了几个街角才走到宋澜家,一进门,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回来了啊?” 宋澜把酒坛子往厨房那一搁,对着里屋的人招呼,“吴迪,你快出来,来给迅哥问好。” 走在后头的迅哥一愣,还没回神手上的酒就被宋澜拿走了。等宋澜一走开,他面前就蹦出个清秀的少年来,见到他,弱弱喊了声:“迅哥好!” 迅哥瞄了眼他,对着他颌了颌首,然后快步寻着宋澜进了厨房。 “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迅哥低着嗓子问。 因为职业特殊,迅哥平时都不怎么和圈外的人打交道。其实这是种心理疾病,总觉得让人知道自己从事的工作后,别人会用各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这是大部分男鸭自己都越不过的心坎,也是他们藏在心里深处的底线。作为一个人,他们也有着强烈的被正常化对待的渴望。 宋澜当然也知道这点,给他解释,“吴迪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的小弟,在夜店打杂工的。”“你放心,他都不怎么说话,不会八卦。” 见迅哥立在门口没出声,他靠过来小声说,“他比我还惨,我至少老爸还在世,他父母全死了,这世上就留着他一个人,我看他可怜,在菜场那把他捡回来了。” 迅哥抬眼看了下宋澜,想不到他还挺有爱心,又转头看看在里屋那布碗筷的吴迪,没再展露排斥的表情。 一顿饭还是吃得挺欢快的,三个男的都喝了酒,吴迪最害羞,只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唑。宋澜和迅哥毕竟熟悉,于是连着碰了好几下杯。 一坛子酒喝完,又启开了一坛,桌上菜都没怎么大动,迅哥开始问起宋澜考虑的那事。 宋澜猛的一口喝下面前的那杯,低着头沉寂了几秒才对着一桌上的两位说, “我想过了,那钱我还是不能拿。” “迅哥,你别介意,我宋澜很感激你。其实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却愿意借我那么多钱,我真的很感激。” “可我拿了,大非哥提前出来后,我还是要背负很大的压力。我想了下,这条路虽然难走,但是却是我目前唯一能走得快一些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拎不清?很不知好歹?” “其实我想得很明白,我做这行是靠自己赚的,不偷不抢,我有什么好瞧不起我自己的!真的,我都想明白了。” “迅哥,你知道吗?我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想和你一样,成为这一行的头牌。” 宋澜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就是想要继续在御马会做少爷,迅哥虽然为他惋惜,但他的确没有任何立场去改变他的想法。 不过,他有种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错觉。那种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豁然的心态,并觉得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不知前头是条通往万丈深渊的道路。 那个时候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孤独又无助。 他想宋澜或许比自己命好多了,因为他还有自己,既然他决定走这条路了,他就陪他到底,用自己保他尽量少受伤害。 屋子里安静了小一会,之后迅哥拿起了酒杯,“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我。” 田“小姐”语气很不善,嘴上叨叨了一句:“你们这里怎么了?今天就你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那晚之后, 宋澜和吴迪白天都混在一起。吴迪在南门菜市那边还负责帮人搬货, 宋澜在家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帮了两天忙。 迅哥比较忙, 接了会所里经理打来的电话, 初六晚上就开了工。根据以往的经验, 春节这段日子要喝酒的场合多,于是他把车丢给了宋澜,宋澜晚上就负责给他当司机。 初八那天御马会开张, 时间定在早上十点十八分, 已经返沪的经理和少爷以及那些侍应生小弟们早上十点准时在会所里集合。 一年里难得都到齐的股东这次全来了。除此之外, 公司里还请来了一位大师。 会所新年正式开市前还有一段“仪式”要进行。大家以前都没见过大师做“仪式”所以一圈人早早围在了会所的大堂那等待。 宋澜跟着迅哥,他觉得迅哥一定见多识广, 于是悄悄问他, “搞得神神叨叨的,到底做什么呢?俞老板看着挺新潮的人,怎么也会那么迷信。” 迅哥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别乱说话的眼色, 然后拉过他到一旁轻声说, “这种场合以后尽量少说话,这不是迷信,这种开市的祈福存在既有道理。那一位是香港请来的大师,我在以前的公司也见过他。他给我算过,我以前单名不是这个迅, 是洵, 他给我改过名字, 当时一改我运势就好了许多。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让他帮你算算,看他算得准不准。” 宋澜一愣,没想到自己嗤之以鼻的竟然迅哥也相信,还信得那么认真,他不好再扫大家的兴,干脆退到后头站壁角去了。 索性“仪式”还算简单,几位老板点了香,给关公拜了拜,又烧了点金纸。在场每个人在大师那领个福符,老板再给大家发一下利是红包,就算一整套完成了。 仪式一结束,因为是白天没什么生意,所以几个少爷都围过去找大师算当年的运势,宋澜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不想凑那个热闹,急赶着往外头走,想不到光头强拿着一包东西把他叫住,“宋澜,这是给你算的,今年上上心,别再捅篓子。” 他一边说边把写有宋澜名字的信封给到他。 宋澜莫名其妙,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了各种文言文的纸,他认得上头的字,粗粗一读,原来是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算的紫微斗数。 “这他妈什么鬼画符!”宋澜暗暗骂了句,正想把东西塞进自己兜里,被一旁的迅哥直接拦下,他拿过那张书笺,然后对他说,“找那位大师给你说说吧,反正没损失。” 宋澜被他架着又挤到人群中,大家看是迅哥给他们让了个位。 迅哥把书笺递给大师,然后礼貌的说:“赖先生,麻烦您帮我这位小兄弟也看看吧。” 迅哥原本就气宇轩昂,再用中低的嗓音在那循循一说,那位大师不自觉地对他尊敬了起来,接过他手上的书笺后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后笑嘻嘻地回他:“你这位朋友绝对的好命,天乙贵人相助,好运马上就要到了。” 宋澜立在旁边没出声,他耳力不差,当然也听到了大师说的那些,回头在只有迅哥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他笑着对迅哥讲,“姓赖的本事倒是不赖。还真算出了我有贵人帮忙,迅哥,我想你大概就是那位天什么贵人了。” 因为才过完年,会所的生意一般般,晚上宋澜就一个两小时的台,还是素的(只陪喝酒陪唱歌的活)。他也乐得轻松。 等到将近元宵,御马会的生意才恢复到原来的三分之二。 这几天里宋澜跟着迅哥出过好几次台,说来也巧,原本以为总会遇到几个有那种特殊要求的客人。 其实宋澜都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按着迅哥说的,不过当成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别把自己看低就不会有过多的排斥感。 想不到这几天的场都是喝喝酒唱唱歌的小台。不过小台他也赚得不错,几天也有五六千的小费。 因为他和迅哥走得近,他们这组负责安排少爷的光头强也没再为难他,他也学会了变通,每次出台前都会给光头强塞钱。 不过,就因为他老跟着迅哥,连带着上的台都是那些又好搞定又出手大方的女客户,在御马会里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红眼病。 男人们嫉妒起来其实比女人更可怕,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说出来。 几个少爷围在天台那抽烟,有一个起了头,在那说,“姓宋的那小子最近势头怎么那么好,之前不是还打了客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吗?” “切,也不看看他跟了谁,整天跟在迅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他那些台都是迅接的,带着他蹭了蹭,看他得意的样子。真他妈烦。” “还不是清水咣当的素场,要真遇见那些大的,你看他不被人踢出来。” “哎,这事不好说哦!他跟着迅,你们猜迅会不会调|教他?我他妈都怀疑他们俩个睡过了!要不然迅平时不怎么带人的,最多场子里缺人,他叫上sa,现在他连sa都不叫了,好事都给了姓宋的,你们说” 话没说完整是因为露台口sa正经过,几个人不敢当着他的面嚼他的耳根,纷纷吸完了最后几口烟就各自散了。 sa其实听了个大概,他最近心里也憋了口气。其实他一直暗暗喜欢着迅哥,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不过这事没人知道。 以前他不表露因为他只要能在迅哥身边看着他就好,如今和迅哥能在一个场的机会基本为零,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了宋澜那小子。 这股气咽不下,直到到了楼下遇见了光头强时他还冷着脸。 光头强汗都出了一身,见到sa直接说,“丽花那姑奶奶又来了,阿迅接了外出的台,今晚你顶上。” 光头强口中的“丽花姑奶奶”是上海滩著名的夜|总会“丽花皇宫”里的头牌小姐,她和光头强熟,经常来捧他的场,不过她是真的不好伺候,光头强手下的少爷吃过她亏的不在少数,包括迅哥在内,好几次都被她灌的不省人事。 sa听光头强一说,细狭的眼睛在镜片后眯了眯,然后对着光头强说,“我今晚不舒服,陪不了那位奶奶喝酒,你找宋澜上吧,我听迅哥说那小子酒量好。” 光头强不是没脑子的,对他推荐宋澜一事没有直接应下来,斜睨过几眼sa后,反而问他,“他能行?” sa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扬了扬唇角后回光头强的话,“当然行,跟着迅哥接了几个台了,不是都没事?而且他是新面孔,他去伺候那姑奶奶,没准还得了那姑奶奶的心。” 说得还挺像一回事,光头强点了点头,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 宋澜正在更衣室里玩手机呢,光头强给他派了台,他也没问对方是谁,整了整衣服就去包房了。 那间包房并不大,也就十来平方左右,宋澜进去时里头灯都暗着。 宋澜以为走错了地方,推出去又看了看包房的号,正纳闷呢,里头好听的女声传了出来,“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宋澜再仔细往里头一看,原来转角沙发的角落里已经坐了个女的。他走进门,顺手又把门给合上,包房里瞬间变得乌漆麻黑,他正想去按墙上的开关,“嗒”一下一道火光在屋里亮了起来。 是那名女客户打了打火机。 “不许开灯!”女客户呵斥了一句。 “不开灯太暗。”宋澜提醒她。 对方没理会,不一会儿包间里亮了些许,那女客户点了支蜡烛在那。 宋澜心里一惊,想到迅哥和自己说过有些女客人喜欢玩s|,而蜡烛在那场游戏里也是重要的道具之一不免心里慎的慌。这是要和他玩滴蜡吗?真是等了几天,想不到这种事还真是来了! 宋澜还在打心里战,那边女客人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 宋澜的步子有点小,慢吞吞的踱到女客人身边时想不到女客人指着一桌酒水对他说:“喝吧。” 宋澜以为对方让他喝酒助兴,看了看放在矮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瓶,最后挑了灌啤酒启开后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 “谁允许你这样喝了?懂不懂规矩?”女客人不怎么满意,一把按住宋澜的手,瞪了他一眼。 蜡烛的火芯因为她的动作闪了闪,顺带着连烛光都飘忽了起来,宋澜抬了眼皮子望过去,烛光里是一张不同于如今泛滥的流水线上生产出的网红脸。他对美女向来没什么概念,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知道面前的这一位拥有的是一张盛世美颜。 不过美颜此刻有点凶,两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 “你要我怎么喝?”宋澜的语气还不错,温声细语地问了句。 大美女白了他一眼,基本上知道了他是新人,也没在意,拿过一旁的大冰桶,然后倒了里头三分之二的冰块后,指着桌上那些酒说,倒进去,混着喝。 桌上的酒瓶子很多,除了零零总总的洋酒还有国产的白酒黄酒,连日本的清酒都有,宋澜按着她的意思各自倒了点,最后一瓶威士忌把冰桶给灌满了。 美女笑了笑,对着冰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喝吧!” “” 最后两人出门的时候,宋澜是扶着墙出来的,而美颜则是哭了稀里哗啦。 她离开时丢了一万给宋澜,还在光头强那说了几句宋澜的好话。 几个以前吃过亏的少爷围过来问宋澜怎么回事,其实也没怎么,美颜在自己客人那吃了亏,心里憋屈的厉害就跑来鸭店找少爷发泄,想不到在宋澜那头见到了自己的影子,觉得都是可怜人,突然就哭得稀里哗啦。 宋澜酒量不错,硬喝完还去安慰哭着的她,她心里一揪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就提前结束了那场游戏。 那一次后宋澜在御马会里还有了个新的别名,叫“酒神小王子”因为基本没人能喝了这姑奶奶的大混酒后还站着离开的,他却做到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他才又去了御马会。在会里遇见了迅哥,正想和迅哥说上回那事,想不到迅哥先开了口,“今晚回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去个饭局,挺重要的。” “什么人要你连饭局都上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样一算,自己之前赔的那笔大衣保养清洁的费用能一分不少地从路响身上赚回来,宋澜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 见路响没有立刻回答,宋澜问他:“怎么?入不入啊?” 路响看了看他,身体往背后的沙发垫一靠,瞬间整个人埋进了阴影里。 宋澜见他这副态度,以为他又缩了,用上海话嘟囔了一句,“阿孵卵冒充金刚钻嘛(意思就是没那个本事还喜欢装)” 然后又用普通话按着他正好能听到的音量说:“装不下去了吧,呵!” “我入。” 路响回得快,宋澜怔忡了一会儿,不过紧接着路响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响其实听到了他后头说的那些,也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这会儿有些莫名的情绪,皱眉蹙额瞪了他一眼。 听到他要入会,宋澜当然不会再激他,避过他的话回,“没说什么啊。” 过一会见他脸色有所好转,他腆着脸去问路响,“路老板,我们的会员有两万,五万和十万的,你入哪一档啊?” “两万。” 两万也好的,能拿三千,宋澜心里想着。 他立马打了个内线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了个p一s机来敲门,宋澜又靠过去换了个称呼问他,“路总,您刷卡还是现金。” 可能是因为特别激动,心情跟着也好了许多,宋澜此时的脸映在灯光下尤其的和颜悦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闪着光芒,眼睛里全是那种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见到的纯真烂漫。 路响以前见到的宋澜不是嚣张跋扈,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他纯真无害的一面,好像那种最本真的孩童一样,给小小一粒糖就能满足。也不管宋澜是不是装出来的,此刻他都把他瞧进了眼底。 “刷卡” 路响边说,边把一旁的西服撩了过来,然后取出卡包把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生。 宋澜见着他按了密码,又签了字,整个人笑的更开了,等到服务生一走出包房,赶紧开口问他:“响爷,你喝什么酒啊!我们叫瓶酒吧!” 兴许他的情绪感染了路响,路响一边塞回卡包一边随口说了句,“随你。” 这下宋澜更开心了,按着包房里的服务器直接点了瓶上万的红酒。 红酒送来时服务生还特地拿过去给路响过目,他瞥了眼上头的产地和年份,眼神黯了黯,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最终没出声,却做了个让服务生醒酒的手势。 等醒完酒服务生退出去后,他起头问宋澜,“你昨天说的强拆是怎么回事?” 宋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强拆啊?拆不拆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一会儿他拿了杯子过去给路响,“响爷,别光说话啊,这红酒看着不错,您先喝一口?” 红酒是不错,不过是价格不错,品质还到不了那个价。 路响有段时间喝红酒喝得多,自己也喜欢研究,北京家里头他还有好几列酒柜是专门用来存酒的。会所里的酒普遍是外头的五六倍,这一瓶一万来块的其实也就一千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六十四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宋澜皱了皱眉,一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在和宋亦非说话前把一个袋子交给了现场管理秩序的狱警。 那里头就是他给他爸宋亦非带来的东西,两条烟和一包三千元的现金。 一早他进监狱时,烟还被查了。门禁那的狱警将香烟拆了封, 随机抽出了两包拆开了看,也是为了预防有人从外头带进违禁品, 所以现在的监狱查得都很严。 东西一交,他立即转回头看他爸。 宋亦非今年有五十了, 以前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白面书生,可能因为这几年劳改的原因, 现在虽然人精神不错,可是看着却比以前粗了不少, 就是那种虽瘦但不显弱的样子。 宋澜看着他俨然爬了皱纹的脸, 鼻子有些酸,随后为了掩饰什么,就着吞咽口水的当把那股子酸情咽了下去。 宋澜其实来这的次数并不多, 五年里基本是一年一次。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宋亦非没让。 一方面是这地方晦气,宋亦非曾经也是个读书人,觉得多来这地方对儿子没什么好处, 所以逼着他别出现。另一方面, 宋亦非入狱时宋澜正好读高中, 正是需要一门心思好好读书冲刺高考的时候, 没那个时间让他浪费在看望自己的事上。 不过他说了不算, 决定权还是在宋澜手上。宋澜有分寸知道自己老往这跑自己老爸会不安心,所以即使在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也就咬咬牙自己挺了过去。 父子两隔着玻璃对视了几秒,然后宋亦非露了个笑容对着宋澜招了招手。 宋澜心领神会侧过头把耳朵贴了过去。玻璃上的小孔传来了他家大非哥熟悉的声音,“怎么看上去瘦了?阿娘呢?身体好伐?” 宋亦非入狱后,留了老母和儿子在外头,去年宋澜来看自己说了奶奶身体不佳,所以这会儿他首先关心的是老母的事。 不过他的话一问出,宋澜的脸色就略显尴尬,半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话。 让宋澜有些难以启齿的是奶奶在大半年前已经过世了,这事当时没告诉宋亦非是因为奶奶一去世,姑姑一家就跳出来和他争他们原来住的那套房子。 他手上有事没办完,来见宋亦非也是给他徒增烦恼。 其实那房子就是宋亦非的,考虑到自己要进监狱,为了保住家产,出事前宋亦非就把房子过到了老母和自己儿子的名下。 奶奶一去世,姑妈的意思就很明确房子有一半是奶奶的名字,所以那部分必须拿出来当遗产来分。 宋澜和姑妈一家斡旋了三个月,最后谈判下来,拿了三十万出来给姑妈,才让他们在公证处那递交了自愿放弃继承的说明。 不过那三十万更不能向宋亦非提起,因为那是他的搏命钱,当初给人顶罪的部分报酬。那个时候不仅有人在宋亦非官司的时候给宋澜安排了重点高中,更有人在宋亦非入狱后打了一笔钱到他们家,那个数总共有五十万。 宋澜有一年来探视老爸没把话藏住,开口问了钱的事,宋亦非看狱警不在就把自己和人的交易多少告诉了一些给宋澜听。 等得时间有些久了,宋亦非显然有些不耐烦,他趴窗口那又问了句:“怎么了啊?说话啊!” 这次声音明显响过前头,宋澜被他的吼声喊回了神。 “爸,啊娘死掉了。” “” 以为宋亦非会有过激反应,等了十来分钟只等来他木楞楞地一句话:“怎么死的?” 宋澜没他爸那么坚强,想起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奶,抽了抽鼻子,“脑溢血,突然就走了。” 话都有些不成话,一对父子隔着玻璃各自沉默。 片刻之后,还是宋亦非先开了口:“小澜,你去寻个人,就是之前我顶的那个,当初说好了事后给我两百万和一套房子的,你去告诉他,房子暂时不要,两百万里剩下的一百五十万先给我。” “爸,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宋澜不知道还有这笔钱的事,惊吓之余很理智的想把所有事问清楚。 “我刑期到半了,再过段时间可能会给我减刑,我想提前假释。不过,当初还有个三四十万的罚金没有交齐,你帮我把钱要来,要不到也没事,我出去自己去找他。家里不是有存款吗,要不你先准备拿那笔钱。” 宋澜离开的时候没告诉他爸,他的那笔钱已经掉进了他亲生姐姐一家子的口袋。算了算离着能假释的日期还有段时间,他硬是把那些破烂事压回了肚里。 宋澜人一走,宋亦非整个人就瘫了下来,边上相熟的囚犯来扶他,他甩了人家的手对着上海的方向硬是磕了三个头。那三个响头是他补他老母的,想不到当初自己一时的糊涂,竟然是天人永隔,再也没机会见着自己老母的面了。 想到此,五十岁的老男人终究没忍住,泪水汩汩流了满面。 和南方的冬天不同,北方的冬天更生一种萧索感。一入冬,北京的景致就变得不再可爱。 行道旁笔直耸天的白杨树叶子已经掉的稀稀拉拉,只留着条干光秃的枝杈在那,和夏天葱茏繁茂的景象完全不同,这个时候顶上的鸟窝都显露了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 路虎从平整的道上开过,经过那一排白杨林时有意放慢了速度。 车里后排的人不明所以问了句:“怎么了?” 司机是个小伙,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男人,紧着嗓子说到:“七哥,你不知道,那群小崽子候着没事干,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拿油往道上泼,上周院子里的胖豆吃了亏,新买的宝马直接撞树上了。” 男人眉稍挑了挑,问:“哪家的?逮住了没?” 这里是北京城的西郊,连着一片的部队大院。一到寒暑假那些院里各家的孙辈们就被父母往这儿送,几个投得来的很快就能组个小团体,一伙人每天聚在一起玩闹,和他们当年一样。 不过他们当年不干这种事,他们是集了一起掏鸟蛋c爬人家院子偷柿子,去地里挖地瓜c打野兔。和现在这群爱拿作弄人为乐的三世祖们完全不一样。 “还没呢,这几天不是你们哥几个回来吗,寻思着组一起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收拾几个小崽子还需要我们?”后排男人玩味地一问,声调挑着往上,也不知道是在揶揄还是唬人。 “唉,那里头有几个还挺有胆儿,别说还挺像当年你们哥几个那么回事。”司机小伙和男人熟,不怕说错话,一股脑把自己心里想的往外倒,“男孩子么,那个年龄谁不调皮捣蛋,本质正就行。” 后排男人一眼扫过路旁,眼神正好落在一棵明显有撞痕的树上,然后嘴角微微扯了个笑。想起自己小时侯闯祸挨过的板子,嘴上轻轻叹了句:“出息。” 十几分钟后,经过几道岗亭,路虎停在了一处大院里。 男人下了车,正了正身上的衣服然后径自走进院中靠着南墙的那排二层小楼。 院里进出有几个勤务兵,几个人见到他停了脚步端正地行了军礼,正想开口却被他快一步拦了下来。 没给任何解释,他一溜烟进了那扇才刷了朱漆的大木门。 这栋小楼是路响外公挚友的住宅,外公外婆去世后,路响就很少再回这里了,除了有什么重要事,否则也就是年前来探探住这栋楼的金老。 一楼的大客厅里摆着几株待开的水仙,笔直葱郁的叶,一看就是上好的品种,和那些花鸟市场十元一株的没法比,路响用手指挑了挑下头根茎那的嫩头,还没除了上头腐了的部分,后头走道里就出了声清脆动听的女声。 “路响,我爷爷在二楼书房等你。” 直呼他名字的是金老最小的孙女小美,她今年才十八,路响比她大了十四岁,他和她家老大关系好,他们几个躲着抽烟偷看小黄书的时候小丫头还是个奶娃娃呢。 那个时候小美老喜欢跟在他们哥几个后头跑,路响家没有女孩儿,丫头又长得像个洋娃娃,路响觉得好玩,也不嫌她烦,有时就抱着她去外头商店给她买糖。 所以,那个时候小美最喜欢的就是响哥哥。不过自从十六岁之后,那丫头再见他时就不再叫哥哥了,直呼其名还叫的理直气壮。 “放假了?”路响有一搭没一答的问了她一句,一边往上二楼的楼梯口走。 “早放了,这次放得长,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段时间就该过年了,带我去买新衣服啊!”小美边说边跟着走。 “叫哥哥!”路响腿长,三步并两步跨着上了楼梯。“不叫没得买。” “也没大我多少啊!就不叫!”小美加了脚步往上走,赶在路响拐进书房前拦在他的面前。 她今天穿了身嫩黄色的绸缎连衣裙,香奈儿的春季新款,她这样的家庭背景往往那些新品还没上市就能拥有了。 路响一年见不到她几回,不过这次一见还真惊觉这丫头长大了不少,不只是年纪,还有那些象征女孩变为女人的性征。他是混了社会十几年的成年人,小丫头的心思自然一目了然,然而他不想把她往那处带,为了掐了她对自己的心思只好坏人装到底。 用手拨开她之后冷着嗓子说:“我听你哥说你爸给了你张黑卡,你现在还在读书,平时低调点,新衣服那么多少不了我一件。” 赶在小美回话之前,路响直接进了整个金家小辈最怕进的书房。 一个协警拿着警棍在弄堂口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一边嚷着住手,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同事跑上去把路响从宋澜身上拉开,其中有个人拿着对讲机对着另一队说了几句,然后那个见到打架经过的才问他们两:“怎么回事?” “伊是贼骨头(他是贼)。”宋澜已经被人扶着站了起来,赶在路响开口前,先一步指着路响对众人说了句上海话。 一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在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一说还真不能立即把事给结了,有人直接提议把人带去所里。 路响拍了拍自己大衣上的尘土,听他们一讲,人一愣,他不懂沪语,但能从调性c口气中听出应该是自己被对方倒打一耙了,于是开了口问:“他说了什么?” 协警同志拿腔拿调的本事也不小,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现在怀疑你的身份,不好意思要去一次派出所,有什么话一会儿对着警官交代。” 可能和谐社会稳定发展的精神宣扬的不错,另外有一人立马出来打圆场,“就是去录个口供,是非黑白会公平对待,放心,不会因为你是外地人瞎冤枉你。” 这话说的,直接把路响顶到杠头上,不去看来还不行。 “我打个电话。”路响回了这一句,语气很硬,直接让人没得反驳。 “快一点,别走远就在这里说。”片刻后有个年纪稍长的说了句。 路响没理他,走到街灯电线杆那,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接电话的是师爷,路响没给小夏打是怕他把事搞大,完了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他路响亲自过来了,后头事不好处理。 对方很快就接了,路响交代了几句经过,然后让师爷直接带着小夏去派出所见自己,期间别和任何人电话。师爷做事稳,直接应承下来。 派出所离着他们打架的地方不远,两个协警陪着过去,其他几个继续负责巡逻。 到派出所时里面竟然灯光一片,到了年底其他行业都松懈下来,但是保护社会安宁的警察却不一样,越是这个时期,各种案例就越多,他们也就越忙碌。 两名协警中的一名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询问室,另一名则去叫来值班的警察。 询问室是个只有8平方的小屋,四面白色墙壁,上头一盏大瓦特白色led灯,亮的都能让人起了精神。 宋澜和路响面对面坐在桌子各一头,空间太小,为了不在气场上输过对方一截,两人都垂着眼没再出声,连眼神的交互都没有,更别说交流了。 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惫,进来后二话没说先点了根烟,然后看了看刚才协警已经递交的事情报告,问:“打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后来到了下半夜, 实在顶不住了, 他竟然咬了牙从温暖的被子里爬出了两次去放|尿。 宋澜家住的是私房, 老城厢里的老房子。那种房子因为年代实在久远,地下管道无法铺陈所以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想上厕所了和二三十年前一样, 男的就出门拐弯上公厕放一下, 女的话会在家里放个搪瓷的痰盂,上面加个塑料盖,冬天夜里也应付得过去。 宋澜睡觉一年四季喜欢背心加上四角裤,所以为了图省事出门的时候就只在外头随便批了件中长的羽绒服,下面连条裤子都没套。 他大光着腿只趿了双棉拖鞋,往那只有三面墙遮挡的公厕那一站, 即使有羽绒服的保温, 但前头拉链一开,阴冷的空气就瞬间钻入了体肤。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 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 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 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之后, 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 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 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 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后来到了下半夜, 实在顶不住了, 他竟然咬了牙从温暖的被子里爬出了两次去放|尿。 宋澜家住的是私房, 老城厢里的老房子。那种房子因为年代实在久远,地下管道无法铺陈所以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想上厕所了和二三十年前一样, 男的就出门拐弯上公厕放一下,女的话会在家里放个搪瓷的痰盂,上面加个塑料盖, 冬天夜里也应付得过去。 宋澜睡觉一年四季喜欢背心加上四角裤, 所以为了图省事出门的时候就只在外头随便批了件中长的羽绒服,下面连条裤子都没套。 他大光着腿只趿了双棉拖鞋,往那只有三面墙遮挡的公厕那一站, 即使有羽绒服的保温,但前头拉链一开, 阴冷的空气就瞬间钻入了体肤。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 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 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 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 之后, 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 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 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 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另一位阿姨又在那献策。 这里老房子的邻居就是这样,因为不像公房独门独户,一关门就喜欢自管自,这里的邻居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也是一只鼎(最棒的),总之心肠都是热的。 他们说了许多无非是帮宋澜想办法怎么要到更多钱,宋澜随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附和一下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下午因为头还痛,宋澜在石清家没坐多久就回自己家了。石清说这几天老板都在店里,宋澜一听决定干脆歇几天再去。 其实他还没从昨晚那一幕里缓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里想那事想个不停。这样脑子里转了一下午才在傍晚的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起床准备去街口面店应付下肚子,才起床布料市场的老板娘又来了电话。 宋澜接起一听原来是让他去一次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浙江挑了批货今天晚上车就送到市场门口了,宋澜因为住的近,老板娘拜托他去收一收。 等他赶到市场门口收完货又一摞摞地搬到摊子后时间又过了大半小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澜刚把摊子的卷帘给拉下来,市场门口尽然闪过几个人影。 这段时间正值新春前夕,街道的执勤民警反复来提醒过让大家注意财物安全,这个时候天又黑又冷c能在这里晃的可想而知。 想到此宋澜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安全不安全对方有几个人的事,寻着那几个影子直接追了出去。 路响擒拿宋澜时手里力度没控制住,以至于后来两人进了街道派出所时宋澜的脸颊就已经肿了起来。 上海的治安还是好,宋澜刚才扯了一嗓子喊的那句救命还真把夜巡的治安员给招了过来。 协警到现场的时候宋澜还被路响摁在地上。 其实之前刚喊完救命趁着路响分神他逃脱了一次,不过这个人也是不要命不服输的性格,才挣脱站起身又抬起脚一脚朝蹲着的路响踢了过去。 这一脚彻底把响爷给惹毛了,擒拿功夫全使了出来,三两下就逮着宋澜把他制服在地,像摁着只小宗鸡似的,让他一点不得动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书房门嘎吱被打开,小夏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得急, 蹭蹭蹭的三两步下了楼。木质楼梯禁不起他那样的蹦跶,喀吱喀吱的响了好几下。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破楼, 太不结实了, 不耐操。”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 不搭腔, 转过头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情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 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潮的厉害,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 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 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床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 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上海阿姨有上海阿姨的风范,拎得清,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小夏总共忙了三天, 这里才弄成现在的样。 安福路这带的小洋楼很多, 历史大都悠久。因为解放前上海曾经做过殖民地, 又是当时远东第一大都市,所以西式建筑比比皆是,只是像这样完好保存又在市区以内独门独户的却很少见。 大多洋房不是充了公就是被几户人家共有,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楼少人多,七十二家房客的场景也就不为奇怪了。 路响好多年前来过一次上海办事,那次住得久,大半个月他就在这座城市里瞎逛。 和北京的雍容大气不同,上海的很多东西都是精致小资的,他那个时候才从部队里退回来,一遇到这种融合中西方文化的生活就特别喜欢。于是找了人想买幢独有时代韵味的楼以后自住。 他现在住的就是当年买的那栋。听说是俄罗斯贵族造的,上下三层,还有个阁楼。 原屋主是一家子常年旅居海外的华侨,因为年纪大了也不会再回到国内,没人来打理就把房子委托这里的友人出售。路响不用贷款,一次性把那些钱都给付了,只不过还没住上几天,他就去了西藏。 所以,这是他第二次回到这里。 小夏还在煮茶,客厅大门的门铃响了几下,阿姨去开门,不用猜都知道来的应该是刘师爷。 阿姨用上海话和师爷说了几句,师爷一笑,看向小夏:“夏少爷住不惯这里啊?” “也不是住不惯,这地板木材太脆了,走路都不敢走,一踩下去,软的,还嘎吱嘎吱的响。”小夏不敢呛声刘兴国,毕竟那点尊老的道理还懂,也晓得原来刘师爷是北京大院里三哥介绍给七哥的朋友,他最会看人说话,所以这几天对着师爷倒是尊敬了不少。 刘兴国笑的更欢了,耐心告诉他,“这叫弹簧地板,都是些上好的楠木拼凑的,以前在上海滩只有家里有些立升(有地位有钱)的人家才铺,嘎吱嘎吱是因为铺了两层可能接口的地方有些松。不过两层弹性更好,当年俄罗斯贵妇们周末办舞会就在这上面跳舞,俄罗斯人的块头多大啊,这地板怎么会脆呢,对伐?” 小夏不响了,嘴里嘀咕了一句,“俄罗斯人真多事。没事跳什么舞。” 这下连阿姨都没绷住,直接笑了出声。 三个人还在那立着说话,楼上书房的门又一次打了开来,这次是路响从里头走了出来。 “路先生。” “七哥。” 三个人纷纷给他打了招呼。 路响立在二楼楼梯口的扶栏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让师爷上去说话。 等刘师爷进了书房阖上门,路响就直接问他:“让你打听的,你打听的如何了?” 刘师爷往书桌旁一站,低着头正准备开口,路响让他坐下。他挑了张单人沙发,一坐下去就说:“上次董家渡那的小朋友我查了,就是普通人家,父母离婚了,没什么特殊背景。” “嗯,你继续。” “不过,他爸爸在坐牢,家里头目前就他一个人。” 路响手里动作一顿,抬头看师爷,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什么原因进的?” “滥用职权,受贿。” 师爷打听到的的确是宋亦非的罪状,不过他是替人顶罪的这事因为都是暗着操作的,几乎没人知道,所以那么多年了那事已经早就被沉到了地里,没人会再联想到当年那个大案子。 路响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里总觉得有哪块不对劲,一个人独居的,父母不在身边说到底成为亡命徒的机会就更大,因为无牵无挂,才敢任意妄为。 师爷不知道路响的心思,在那又说:“我还打听了,上海滩目前没有一家新开的娱|乐城叫帝豪的,最近开的规模大的只有一家,叫御马会。” “御马会?” “是的。我找了朋友了解了一下,工商注册才三个月,装修了两个月,一个月前才开门营业,法人代表并不是路先生你说的俞俊彦。路先生如果想去,我可以安排。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地方全是招待女性的,其实就是” “就是家鸭吧?”路响替支支吾吾的刘师爷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给说完了。 御马会,驭马会。还真亏老板想得出,一家鸭吧,又是主要招待女性的,俞俊彦那小子应该不会那么变态的。 路响往椅背里一靠,转过头看窗外的天。上海的空气比北京好,又是有太阳的日子,望出去,心气都顺了不少。 他心里想着事,小夏进来时都没发现,直到小夏喊了他,他才回过神。 小夏把给他泡的茶往他桌前一搁,又给了师爷一杯,然后干脆站在屋里头不出去了。 路响睨了眼小夏,没赶人走,喝了口茶后又对着师爷说,“这几天我要约一下几名领导,你看看我们在哪儿宴请比较好,上海这一块我生,你比较熟。” 师爷领了命,笑嘻嘻地喝茶了。 小夏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七哥和师爷两个人之前聊了些啥,起不了头,插不上他们的话。 可能路响看出他的焦躁,转头对他说,“之后得在上海长住,你赶紧收了你之前的土气,思想上要放开些包容些,别竟拿北京的一套来和上海比。我让师爷一会儿带你去转转,也见识见识。” 见小夏撅着嘴不乐意,他又说:“要呆不惯,你就先回北京吧。过完年我换个人来跟我。” 这下小夏慌张了,噌一下站起来,对着路响说:“呆得惯,我可喜欢上海了。”转头又对刘兴国说:“师爷您茶喝完了吗?喝完赶紧走吧。我等着参观大上海呢!” 南外滩老码头那一块的大楼外,几台轿车沿着街道一溜儿停着,车上下来的人都行色匆匆,几个一簇往楼里走。 这群人的气质独特,嚣张且难以让人亲近,边上商务楼里上班的一看他们,纷纷放慢了脚步,让他们搭着电梯先上去了。 电梯停在顶层六楼,几个人一出去就放下了刚才那种架势,脚步都不敢踏的很响。 里面有一个人忍不住说了句:“册那(妈的),大头东各记(这下)搞大了,波斯地毯铺铺,黄浦江看看,咖啡喫喫(喝喝),捏节好过来(日子很好过)。” 边上有个人怼他:“黄毛侬勿是做黄牛额吗?哪能啊来了?”(黄毛你不是做黄牛的吗?怎么也来了!) “勿可以啊?阿拉(我)来见见世面,看看黄浦江的风景。” 他们还在说话,里头出来了个人对他们吼:“吵什么吵,东哥和王老板在谈事,你们几个去那里坐着等。” 他们一看,吼他们的是许昌东目前最得力的助手,门神阿力。 他们听说过他,东北人,会打架,办事心狠手辣。 阿力瞪着这几个人,一直把他们统统赶到了会议室那才离开。 他一走有人就去关了门,然后几个人又开始私底下讨论起来。 “你们谁知道叫我们来是什么事?黄毛你和大头东关系好,你晓得吗?” “我哪能晓得,大头东现在正经生意做做,一定是叫我们一起来发财的。” “我听说他最近认识了北京那边的人,好像要做大事。” 黄毛听了大笑,“北京能说会道的骗子多,伊(他)当心勿要(不要)被骗了。” “你们当大头东傻啊?” 几个人还在说,那头又有人来敲了门,几个人又都不说话了,跟着那个人往另一间屋子里走。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上海各区的流氓头子。平时投机倒把,混日子玩女人过生活的。大头东就是许昌东,以前在闸北那块没少做坏事,打架斗殴,喝酒开赌场的事做得很大,后来进去了两年,出来后转型了,带了一群人开始做起了生意。开饭店开棋牌室,还帮人负责讨债。 这几个人都是和他来往多的,虽然大家谁都不服谁,但是赚钱嘛,能一起赚还是挺齐心的。 大头东今天请他们来没什么事,就是让他们一起入伙新公司,顺便给他们介绍新认识的贵人王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路响把领带在他脑袋上绕了两圈, 确定遮了这小子的眼睛后才在他脑门后头系了个死结。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 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 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 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 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 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 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 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 别一会儿撑不住了, 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 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又在他脸上拍了拍,这次力道不大, 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 宋澜冒了汗出来, 手开始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真真应了夜上海的名,把这独有的一份夜晚时光变得更为魅力c更加绚烂多彩。 石清所在的那家店是目前上海夜店的标杆之一,和他们鼎立的还有两家,就在他们这栋大厦的对街口。这里晚上从八点开始营业,十一点前都是暖场,真正嗨翻全场的时间基本从十一点开始一直延续到后半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几个北方大汉在外头街角处站不过十分钟,西北风一刮,一个个缩着脖子直跺脚。 这个地方挨着一片老城厢,又临近黄浦江, 江上的风吹过来毫无遮挡, 于是有些肆无忌惮。 领头的人才从一栋小楼里出来, 几个人眼尖立马跟了过去。五六个人往街角那一拐, 一台gl8正等在那,见人来了司机立马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暖风一吹,这几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其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操他妈,怪不得叫魔都, 这风都玄乎, 刚都把老子吹迷糊了。” “还真是冷!哥,事办成了吗?完了咱们赶紧回吧,这地儿呆不惯。” 被叫哥的人没出声, 闭着眼在后排不知道思考些 什么。几个人等了半宿没得到回音转过头去看,见后排的男人眉头紧锁, 嘴角下耷知道事情不好办,一个个皱皱鼻头又转回身去了。 车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刮器“嗒嗒嗒”地发着节奏规整的声响。 不一会,后排发了声音:“老李, 你再往那开一圈。” 开车的李师傅给了个“唉”的应声, 一个大转把车驶离了原本的马路。 十几分钟后车开进了一条窄小只能过一车的街道。这条街有着好听又有趣的名——花衣街。 上海老城厢的街名都很有意思, 什么糖坊弄,篾竹街,万裕街,荷花池,每条街名读着就能觉出它应该承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好比这条,取名为“花衣”不难猜出它这一带曾经不是集着花布棉衣的仓库就是拢了许多制衣作坊。 可惜那些个北方来的朋友并无闲情雅致研究那些个道道,他们只是隔着车窗静望着这一大片废的和半废的街区,眼里是那种不屑和冷漠。 车最后停在稍微宽一些的道口,司机问要不要下车走走,车里几个人又回头看后排男人的意思。 男人用手抹了内车窗上那层水汽朝外头看。 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一片地区曾经书写了上海半个世纪的辉煌,是解放前上海最热闹的所在。 那个时候著名的十六铺码头每天进进出出的船只数不胜数,码头上需要工人,货物需要仓库,这一带相当于整个上海商品货物人力的集散中心,又挨着租界近,和闸北虹口那些个地方不同,这里的热闹不只是洋人的,更是一个民族资本市场发展的萌芽地。 可惜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如今破败不堪,流动人口杂乱,那些私房不够住,早分不清哪些是原来的楼哪些是后头违章搭建的了。 “行了,走吧!”男人说了一句。 司机闻言又踩了油门,才没开多久,一边的后视镜不知怎么挂住了道旁住家搭出来的雨棚。司机瞧不见把人家雨棚直接掀翻了,顺道把那户人家挂在雨棚下的几串鳗鱼干给撒了一地。 屋里突然窜出个男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开始骂骂咧咧:“册那,戆逼样子会得开伐啦?(见注释1)” “说什么呢?你们谁懂?”车里的人听不懂沪语,在那交头接耳地问。 司机摇了车窗准备打招呼。 那男人眼神往车里一瞄,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看了眼车牌,然后哼哼唧唧了一句,“巴子,碰到赤佬了(见注释2)!”就走开了。 车里有人突然跳了脚:“妈了个逼,是在骂我们呢!看老子不削死他。”说完要去拉车门。 “少多事!一会儿坏了征爷的事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后排男人冷不丁来了句,语气严厉不容反驳。 要下车的那个立马缩了手,往车椅背上一靠,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可能实在憋得慌,十来分钟后他还是忍不住说:“操他妈的,这群上海人就他妈看不起别个地方的,巴子巴子的叫得欢,也不看看他们自个儿住的破地儿,都他妈一帮子穷鬼。” 边上有人接了口令,揶揄他:“哎,别说,人家就是比你有钱,等那边的房子动迁,一个个都是身家千万级以上的!你小子赚一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我靠,你不酸老子憋不住那口气是不是?我倒要看看到时他们能不能有那命拿钱呢!” “胡说什么?”后排的男人再一次没忍住,唬着脸大叫了一句,“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多事,就给我滚下车!” 正章: 从上海到安庆以前坐车需要六七个小时,路要绕弯,下了合肥后还要走好一段国道和省道,那样来回一次很折腾人。 这几年从湖州那通了条高速,开车去一趟快的话四小时,方便了许多。而且是新路,路好走,车不颠簸人也就舒服了许多。 宋澜驾了一路,因为下雨路滑,他开得不快。 车里烟味有些重,他咳了几下,然后顺势开了车窗。 飕飕的凉风一下子灌进车内,把原本攒着的那点暖气瞬间吹得消失弥散。 “哎呦,冷瑟来(见注释3)。”石清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抖了个激灵,缩着脖子,颤着牙关抱怨了一句。 “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宋澜没理他,继续开着窗户。 “就三天啊,澜哥,关了吧,吹得我头疼。” 石清比宋澜还大一岁,他今年二十二了,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石清的个头超过宋澜不少,块头又比他大,不过脑子没有宋澜好使,平时反而是他老喜欢跟着宋澜混,所以管宋澜叫哥。 “你肉味大,我都要闻吐了,要不你来开。”宋澜睨了他一眼,见前头正好是个休息站,把车开上了辅路。 这里是湖州地区的高速休息站,因为路才通了没多久,平时过这里的车并不多。两人放了尿从厕所出来,宋澜直接拐进了边上的卖品部。 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罐红牛,还有一瓶风油精。 这个季节是冬天,蚊虫少,要风油精也不知道干啥用,石清挨过去问他:“澜哥,买风油精啥用?”想起了前段时日流传在网上的段子,他对着宋澜又“嘿嘿嘿”地傻笑。 不过他还没笑够,宋澜就开了盖子往他脖子那抹,一圈涂完了又在他身上洒了一大片,然后回他:“你昨晚搓麻搓通宵了?一会你开车,给你提神。还有,你味真太大,多洒点盖得住。” 石清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肉味烟味夹杂着风油精的味道,那滋味说不出来的一种酸爽,他抬了抬眉毛,因为平时被宋澜摆弄惯了,也不生气,只是开口嘲他:“就你要求高,像个女人一样,阿拉迭个是男人味!(见注释4)”“男人味~侬晓得伐!” 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还没到车那,就和个陌生人撞在了一起。 宋澜穿着鞋才到一八零,但是人身条瘦,不像石清一八五的块头结实有肉。可那人不一样,站他两跟前像堵墙似的,石清看他都要抬着下巴。 国字脸一脸肃然的大汉被撞了后心情自然不爽,对着两个走路不看路的小伙子呵斥了一句:“怎么走路的!” 那架势实在威武凶悍,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是表露无疑。 都是年轻气盛的岁数,石清虽然对着宋澜怂,但不代表他好欺负,捏了拳头就要上去论理,可惜他步子还没跨,就被宋澜拦下了。 那高个子剜了他们一眼,因为他们全程没出声,也没想着再继续纠缠,自顾自就走开了。 等他一走,石清就跳脚起来:“澜哥你刚才为什么拦我!长得高不一定会打架啊!况且咱们两个” 他的话引来宋澜一记白眼,揪着他的脖子让他看不远处:“看到吗?不是落单的!人家一群人,一个车队呢!你寻死别在这个时候好不好!” 石清就着宋澜的话看过去,的确,一样着装下车抽烟的有七八个。而且,这里头都是些块头c身高和自己有的一拼的男人。他顿时闭了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要不是宋澜拦着自己,估计这会儿自己得被架着去医院了。 他耸了耸肩,乖乖跟着宋澜往他们自己的车那走,走过那群人围着的那台宾利时听到刚才那个大块头软着嗓子对车窗里的人说:“征爷,这是您要的水。”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刚才那大块头哈着腰,举着一瓶矿泉水正往车窗里送,那姿态说不出的恭敬。 一直到回到车上,憋了半天话的石清才扯开了嗓子骂:“册那,原来是条哈巴狗!” 宋澜系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没搭他的腔。 石清也不闭嘴继续,“要是能混成那个样子就好了。” “哪个样子啊?”宋澜有句没句地回。 “宾利车里的啊。” 宋澜侧过头去瞄那车,宾利慕尚,顶配,或许还有改装,市面上六百多万吧。 他笑着回石清:“墩子~做梦吧。”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不搭腔,转过头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情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潮的厉害,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床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上海阿姨有上海阿姨的风范,拎得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小夏总共忙了三天,这里才弄成现在的样。 安福路这带的小洋楼很多,历史大都悠久。因为解放前上海曾经做过殖民地,又是当时远东第一大都市,所以西式建筑比比皆是,只是像这样完好保存又在市区以内独门独户的却很少见。 大多洋房不是充了公就是被几户人家共有,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楼少人多,七十二家房客的场景也就不为奇怪了。 路响好多年前来过一次上海办事,那次住得久,大半个月他就在这座城市里瞎逛。 和北京的雍容大气不同,上海的很多东西都是精致小资的,他那个时候才从部队里退回来,一遇到这种融合中西方文化的生活就特别喜欢。于是找了人想买幢独有时代韵味的楼以后自住。 他现在住的就是当年买的那栋。听说是俄罗斯贵族造的,上下三层,还有个阁楼。 原屋主是一家子常年旅居海外的华侨,因为年纪大了也不会再回到国内,没人来打理就把房子委托这里的友人出售。路响不用贷款,一次性把那些钱都给付了,只不过还没住上几天,他就去了西藏。 所以,这是他第二次回到这里。 小夏还在煮茶,客厅大门的门铃响了几下,阿姨去开门,不用猜都知道来的应该是刘师爷。 阿姨用上海话和师爷说了几句,师爷一笑,看向小夏:“夏少爷住不惯这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七十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上海的夜生活丰富多彩, 夜店更是数量繁多, 但叫得上名号c排得上座次的也就那十几二十家。 圈子小, 信息又透明,哪个场子好玩哪个场子火爆往往在年轻人之间流传的很快。宋澜曾经也是半个圈子里的人, 当然对这个圈子知道的不少, 然而这家御马会他却从未听说过, 于是他一脸质疑, 问俞俊彦, “新开的场子?” 俞俊彦走到沙发那坐下,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看他,“才开了一个月。” 不等宋澜问下去, 直接告诉他,“我这个场子主要招待的是女性。” “鸭店?”宋澜脱口而出,他心里头一惊, 然后额头冒了几滴汗出来,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泣。 俞俊彦坦然地看着他丰富的表情变化,一口喝光杯中的酒之后,说:“怎么着?不敢了?”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好不好,而是和他一开始以为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一直以为俞俊彦所谓的场子是和这里差不多的。 “其实很简单的, 不过就是取悦人的事, 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让对方开心就行了, 只不过对方是一群女的。” 俞俊彦说的很轻松, 可能是怕宋澜有负担,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来店里的女性大都是寻求抚慰的,生活中不能得到的东西想在我们那得到,说到底就是花钱找人来哄自己。” 他顿了顿又说,“女人么哄起来很方便,你长得好,几句好话一说,一般能应付的过去。” 宋澜木木地立在他跟前,心里想“这难度还是有些大。取悦对方,要怎么取悦?他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啊。还有,说到抚慰,哪方面的抚慰?要不要献身?另外,既然叫鸭店,那应该和只招待男性的夜总|会差不多吧!” “那个是不是还要解决她们的生理需求?”想了半天,最后宋澜还是用了个比较易懂又含蓄的语词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不过,他的话才问完,直接引来对方“哈哈哈”的一阵大笑。 俞俊彦看着宋澜,笑容都没来得及收拢就说:“你担心这个?” 见宋澜有些脸红,他继续,“你放心,你可以不答应。” 意思就是有那个服务罗? 房间里瞬间沉寂了下来,宋澜根本不知道怎么再回俞俊彦的话。 片刻之后,还是俞俊彦先开了口,他问他,“该不会你连女人都没碰过吧?” “” “还真被我说对了?” 宋澜仍然没出声,但从他脸上明显能看出一些些尴尬的情绪来。 俞俊彦起身走到他跟前,突然伸了手捏了他的下巴,然后把他的脸缓缓抬升起来,让他整张脸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仔仔细细品鉴着。 他的动作太突然,突然到宋澜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心里顿时起了那种又暧昧又尴尬又万分别扭的情绪。 他直接打掉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咬着牙说:“你干什么!” 语气很不善,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戒备和犀利了起来。 俞俊彦收回搁在半空中的手,对他露了个妩媚的笑,然后挑逗意味十足的说:“还真是嫩豆一颗,就这样都会脸红。不过害羞的样子也好看,和七哥当年一样。” “谁他妈害羞了!我这是热的!”宋澜有些炸毛,俞俊彦有点触他底线,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嫩,嫩个毛线球啊 俞俊彦也不生气,任他在那里发飙,等他喘气歇息的时候,对他说:“行了行了,你别说你是处男,到时也能糊弄过去。” 天底下就是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存在,例如那些在外头玩的男人看女人,如果对方是处女,那欢喜都来不及。反过来女人看男人,如果对方是个处男,那肯定行情大跌,嫩头青一个的能有什么技巧和情趣,又不是在谈恋爱。 他现在是入行做鸭,做专门取悦女人的工作,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没有经历过那种千帆过尽的沧桑,光靠张脸能有什么用? 这些道理宋澜都懂,他就是觉得自己做不来这事。 俞俊彦好像逗他逗上瘾了,又在那说,“也有单单喜欢看脸的,就喜欢你这样一张白纸,又羞涩又嘴硬,不是闷葫芦,也不是花心菜的。” 宋澜一听,又瞪他一眼。 “真能赚两三万一个月?”沉默了小一会,宋澜挤了句这话出来,还真是没出息个透了。 “嗯!我说你行你就行。”俞俊彦这次的语气还挺正经,脸上表情也比之前认真。 “什么时候可以去?”宋澜别过头又问了一句,大抵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犟头了半天,还是被那些钱给收买了,有些瞧不起自己,所以不敢正视俞俊彦的脸。 “随时都可以啊,你去之前和我说,我给你打个招呼。” 宋澜没再说话,转过头再一次看了眼俞俊彦,他心里想这人挑唆人的本事还真大,真是长得好就是王道,男女通杀,自己都快被他折服了。 后来几天因为答应了布摊老板娘的事,所以宋澜没急着去御马会。 期间石清来找过他一次,问他上回怎么去了场子里。 他刚开始还在那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和石清提那事,后来想到俞俊彦约自己约在了三楼新办公室就不得已八卦了起来,他问石清认不认识一个叫俞俊彦的,石清摇摇头。 他又不甘心,把俞俊彦的外貌特征给石清描绘了一遍,这下石清拍大腿恍然大悟。 凑着他问,“你怎么认识这位少爷的?” 不等宋澜回答直接倒了所有八卦出来:“你知道吗?这位少爷原来是我们新股东的相好,也是北京来的,厉害着呢。” “听说他家是没落的贵族,从小在腐国留学的,后来家里破产了不得已回得国,可人家皮相好,别说女人看到他那张脸会做春|梦,男人看了都勾魂呢。还别说,长得还真是好,简直颠倒众生,你不知道就他来的一小会会日子,我们店的营业额又翻了一下,还有些小女生大概以前就听说过他,特地从外地赶来看真人,搞得和明星一样。” 宋澜一囧,没告诉石清,他自己第一次见到俞俊彦时也做了春|梦。 “他和你们老板”宋澜刚才还听到了石清说这事,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到的场景,干脆问了出来。 “我们有人亲眼见到新老板在办公室按着他亲,亲了好久。”石清抽了根烟出来,捏在手上边玩边告诉宋澜那事。 宋澜听他一说,想着自己那一次见到的可能就是新老板和俞俊彦,顿时了然。不过还有个疑问,石清说新老板叫王征,那那个被他们提起过两次的七哥又是谁?想到这个宋澜头都大了,不爱再多去想,一把拿过石清手里的烟往自己嘴里送。 “澜哥,你怎么问起俞少爷的事啊?” “他是变态。” “啊?” “他个基佬开了家鸭店你知道吗?” “什么鸭店?久久的还是周黑的啊?” “我操,你最近吃什么了?脑子和堵着的下水管一样!我说的是专供女人玩的店!”宋澜大吸了一口烟,在那有些焦躁。 “怎么了啊,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们不知道他开了店,不过知道他是帝豪的老板,哦对了,你不是找我打听过帝豪吗?你认识他?怎么今天问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 “他现在是我老板了。” “” 新春前最后一个周末,宋澜去了御马会报道。 给他办理入职的是个光头,因为姓赵,单名一个强字,店里的人不是叫他强哥就是叫他光头强。 宋澜去的时候俞俊彦有给底下人打过招呼,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老板自己看中的人,多少没怎么给脸色,宋澜填了张表格,然后又把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一起给到了强哥,光头强一收,看都没看直接把表格放到了人事档案的抽屉里去了。 然后他抽了一份合同书出来让宋澜签,宋澜一看,密密麻麻条条框框的都是些法律约束,他以前打工都是给私人老板做得,根本没那么多讲究,这一厚沓文件递过来,他还真有些无措。 光头强公事公办,在上头几个要签字的地方给他一指,说:“都是些常规的公司规章制度,包括同行保密协议,反正入职都要签,你签完就办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七十一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路响在元宵那天回了上海。 这一次跟来的除了小夏之外还有以前一直跟着他的几名部下。一名他的助理, 一名精算师还有他的财务总监。 除此之外, 老城厢改建项目的总工程师和设计师也会在之后一段时间相继抵达上海。 整个项目从拆迁到建成算了算将历时三年,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就不能按着以前那样开个会就在自家小洋楼的客厅了,一个固定的办公地点必不可少。 好在刘师爷是个上海的百事通, 找个办公场所还是挺容易的。 路响一下飞机,刘师爷就把他接到了新办公地,那是一个旧仓库改成的l一ft办公空间, 挨着黄浦江, 在原来的十六铺码头附近, 离着董家渡和老码头休闲区域又很近, 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路响下车的时候特意站在外头看了看,原胚水泥墙上刷了层铁锈一样的漆,怎么看都还像个仓库。但走到里头却全然不同,空间布局合理又不失现代感,那种后工业时代的风格装塑了一室,最重要的是他那间办公室能同时看见黄浦江和整片董家渡待拆的区域。 视觉上的感受满意了,人自然心情好了些, 。路响转过头对着师爷谢了一句然后直接问:“安排的会议什么时候召开?” 路响说的会议就是项目的启动大会, 师爷当然明白, “安排在明天上午,在南外滩的酒店, 政府指定的会议场所。” “人都请了?” “是的, 都会来, 连那家拆迁公司的负责人也会来。” 路响听闻后顿了顿,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然后变回了以往那种生性寡淡的样子许久没再说话。 其实他初一一早听到他爸说王征已经拿下这一片拆迁的活儿的时候怒火涨了三涨,在电话里没少把师爷训了一顿。 师爷其实挺冤的,这事的结果都没对外公开,他也打听不到啊,又不像路响的爸爸路勇一样在上头的路子那么深,这事怪他没盯好还真是错怪了人。 好在路响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比较强,下午就给师爷又去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给他赔了不是。 既然拆迁的活已经定了案,只要顺利在规定时间内让区域内的居民在意向征询书上签字,不管哪一家拿下这活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就怕中间有人使绊子,进度一拖过了规定时间,那这个项目就要搁置一边没准最开始说好的承建方都要更变。 王征想赚自己的钱已经是浮在水面上的绿萍一目了然,想到安置费和拆迁成本费的庞大的金额,路响心里一掂量,他想赚多少还真得看他后头的本事。 小夏在新办公地点里转了一大圈回来,咧着嘴说笑:“七哥,这地儿风水还真是好,我刚看了下,通风聚水,又有后头那一片靠墙,财富绝对滚进我们的库房,简直了。” “夏公子这过个春节的,还熟悉了风水了?”师爷在旁打趣。 小夏昂着头c撅着嘴有点说不出的得意,“那是,拆迁的活都没保住,被人得了上风,这后头的财水可不能再因为风水不好留到外人的地里去了。” 师爷听出他是在暗着怪自己呢,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路响低着嗓子在那说:“小夏,你那么懂风水,明天开会你就别去了,问师爷要台车。去花鸟市场给我买几株绿植,再弄几条金鱼回来。” 小夏一愣没敢再多话,他明明宁愿去开会的好不好,谁想去买什么绿植啊!自己真是嘴欠! 第二天一早,师爷把路响载到了开会的地方,除了小夏,另三位跟着来的都早早的等在了酒店。 会议一如往常,领导讲个话,承建公司以及共同开发商的代表路响讲了话这个项目就算正式启动。 启动完就是第一次的项目讨论会,路响带的精算师把这一次的所有预算在会场里读了出来。 董家渡这一片区域涉及到此次旧城改造的总共有1800家,这些住户之后住的房子的成本在十五个亿左右,按这样算,拆迁公司就会拿到政府和开发商那十五亿的资金用来负责让那些业主们签订同意改造拆迁的意向书。 数字一出,那一家轮上的公司负责人脸色一暗,“路老板,好像搞错了吧?十五亿?1800家?有没有搞错,怎么分!” 路响看了看那位大佬,声音不轻不重,“按户!” “按户?我们这里都是搬砖头数人头的好不好!你叫我们按户,我们很难做啊!” 以前新规则没出来前,上海的搬迁的确是搬砖头按人头来算的,所以也就时常出现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子里面会有十几个户口。上海人很会利用政策,反正是政府和开发商给钱,所以把能迁进的亲戚全都在户口冻结前迁进去,拿到房子和钱一户里的兄弟姐妹们就分掉。 不过这是以前,今年是新政实施第一年,为了降低房产的成本,杜绝这种不良的习气,政府就动用了最新的方法,按户来分。 “怎么?你们做不了?”路响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问坐在对面的许昌东。 许昌东还没反应过来,觐了眼路响,想不到路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正好几位领导都在,你们要是没那个本事,尽早说出来!你们上海人喜欢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没那个金刚钻c别揽那个瓷器活。” 话说得很重,把许昌东直接顶在了杠头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旁领导出来打圆场,对着许昌东也说:“新政是上头下达的意思,你们按着这个先进行,回头有什么难处,我们再商量,先推动推动看看啊。” 这事最后许昌东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王征。 王征坐在花梨木的大班桌后头动都不动,等许昌东全说完了在那里开始骂爹骂娘了,他才开口:“吵什么吵,上头的意思你们就照着做,但是如果做不好最后又不是我们的损失。” 言下之意就是让许昌东他们放手去办,好不好成果如何和他们无关,而且说到底如果真的没完成,最后拖了进度,那可能路老板他们的项目也就告吹了。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许昌东看了看大班桌后头的年轻人,不得不佩服。 “找个时间约他们老板吃饭,先别闹得很僵,以后的事还要继续做呢!”王征在那头提了句。 许昌东是明白人,领了意当然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场面功夫嘛都他妈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鹿死谁手得看到最后。他点了点头就先出了办公室。 等他人一走,外头又进来一个人,王征抬头,看到了走了进来的俞俊彦。 “在外头听了多久了?”他问了句。 俞俊彦走到大班桌前,立了几秒又绕了过去,等到了王征身边时把他的椅子转过来面对自己。 王征正皱眉头,俞俊彦一个跨步骑到了他身上。 “锁门了?”王征问了句,喉结那滚了滚,他最受不了俞俊彦赖身上,这个男人撒起娇来会要人命。 想不到俞俊彦什么都没说,从兜里掏了条护身符出来直接挂在了他脖子上。 “什么东西?”王征低头扯着看了看。 “赖先生给的,他说你今年运途叵测,有人会截你的运,这个带着挡煞。”俞俊彦给他戴完又把东西往他衬衣里一放,按了按才抽出自己的手。 下一秒王征的吻就落下去了,亲了他好一会儿才在他唇边说,“你七哥回来了,你没给他算一算?” 俞俊彦人一僵,看着王征不定的表情最后什么都没说,没告诉他他当然给七哥也算了,运气还好到爆。怕王征心里多疑,他露了个不明的笑意,唇又粘了上去。 饭局安排在两天后,许昌东摸了点路响的底细,在俞俊彦那给他找了几个少爷来陪饭局。 路响带着小夏c师爷他们一起,来得时候还早,他们遵着许昌东的意思按着位次坐了下来。 路响身旁有两空位,还以为有其他什么领导一起来,想不到等到最后一刻也没见个人。 就在饭局将要开始前的几分钟,酒楼包厢的大门被人打了开来。 一群人抬头往门口看去,就见穿戴齐整c又有派头的两位男士款款走了进来。 还真是有缘这两人路响还都认识,走在前头的那个绅士样的正是自己大半个月之前吐得稀里哗啦,然后把自己扶到厕所的头牌迅。而他后面那个一身嬉皮装的就是让自己吐的始作俑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七十二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一个协警拿着警棍在弄堂口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一边嚷着住手,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同事跑上去把路响从宋澜身上拉开, 其中有个人拿着对讲机对着另一队说了几句, 然后那个见到打架经过的才问他们两:“怎么回事?” “伊是贼骨头(他是贼)。”宋澜已经被人扶着站了起来,赶在路响开口前,先一步指着路响对众人说了句上海话。 一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在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一说还真不能立即把事给结了, 有人直接提议把人带去所里。 路响拍了拍自己大衣上的尘土, 听他们一讲,人一愣, 他不懂沪语, 但能从调性c口气中听出应该是自己被对方倒打一耙了, 于是开了口问:“他说了什么?” 协警同志拿腔拿调的本事也不小,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现在怀疑你的身份, 不好意思要去一次派出所, 有什么话一会儿对着警官交代。” 可能和谐社会稳定发展的精神宣扬的不错,另外有一人立马出来打圆场,“就是去录个口供,是非黑白会公平对待,放心, 不会因为你是外地人瞎冤枉你。” 这话说的, 直接把路响顶到杠头上, 不去看来还不行。 “我打个电话。”路响回了这一句, 语气很硬,直接让人没得反驳。 “快一点,别走远就在这里说。”片刻后有个年纪稍长的说了句。 路响没理他,走到街灯电线杆那,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接电话的是师爷,路响没给小夏打是怕他把事搞大,完了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他路响亲自过来了,后头事不好处理。 对方很快就接了,路响交代了几句经过,然后让师爷直接带着小夏去派出所见自己,期间别和任何人电话。师爷做事稳,直接应承下来。 派出所离着他们打架的地方不远,两个协警陪着过去,其他几个继续负责巡逻。 到派出所时里面竟然灯光一片,到了年底其他行业都松懈下来,但是保护社会安宁的警察却不一样,越是这个时期,各种案例就越多,他们也就越忙碌。 两名协警中的一名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询问室,另一名则去叫来值班的警察。 询问室是个只有8平方的小屋,四面白色墙壁,上头一盏大瓦特白色led灯,亮的都能让人起了精神。 宋澜和路响面对面坐在桌子各一头,空间太小,为了不在气场上输过对方一截,两人都垂着眼没再出声,连眼神的交互都没有,更别说交流了。 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惫,进来后二话没说先点了根烟,然后看了看刚才协警已经递交的事情报告,问:“打架?” 宋澜点点头。 宋澜以前还在读书时这家派出所没少来,因为他爸爸进监狱的事他成为了街道居委会大妈重点关怀扶助的对象,为了帮助他不成为问题少年,一到寒暑假就让他参加由街道和派出所共同主办的青少年法律意识教育课程。 同样的课程宋澜连着上过三年,所以这间派出所里的警察他多少有面熟的人。 “小宋!”值班警察正好就是当年给他上过课的其中一位,见到他直接叫了他一声。 路响眉头一皱,看来对方是个惯犯。 “怎么回事啊?”警察摁灭了烟头问,然后指了指宋澜,“你先说。” “我晚上在市场那点完货,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小偷就追了出去,然后只堵到了他。”宋澜说得时候手揉了揉腮帮子那块,刚才被路响捏得都快碎骨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疼,“想不到没留意,被他得了上风。” 他挺要面子,没说自己被打趴在地上。 警察拿着笔刷刷刷写了下来。之后转过去问从头到尾都皱着眉一声不响的路响:“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路响眼神扫过宋澜一眼,最后定在警官那,说:“一派胡言,明明是他拦路打劫,然后被我制服了。” “这么说你并不是偷东西啰?”警察低着头继续写,一边不忘询问:“身份证呢?拿出来看一下。” “身份证在钱包里,钱包在车上。”路响回了句实话, 警察抬起头睨了他一下,那眼神含义颇深,路响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一口气报了串数字出来,然后说:“这是我身份证号,我已经叫我朋友过来了,一会儿能拿身份证出来。” 警察按着他说的,记了几个数字,又问了他一遍,让他把身份证号码报全。等都记录完了,警察抬头对着两人说:“刚才有人报警失窃,今晚的确有小偷在这一带做过案。所以小宋看到的应该就是小偷。” 隔了一会儿,对着路响说:“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路响一听,毛了,这是什么逻辑,无罪的人要自证自己无罪? “这一带都有探头,我的车停在大道上,我和朋友下车步行在这附近逛,朋友等在岔道口,我一个人去了那栋保护建筑,打架的地方也有探头,我今晚是被打劫,我是正当防卫,我现在要求你们立案,帮我抓打劫我的人。” 逻辑很清楚,一时把警察说得无语了。 隔了小一会儿,警察出去和同事聊了几句,然后再进来时对着宋澜问:“你亲眼见到是他偷的吗?” 见宋澜红着脸有点提不起精神,提醒他:“小宋,有些事要眼见为实啊,瞎说要出事情的!” 宋澜早上得了风寒发了烧,晚上又没吃晚饭,刚才还被路响揍了一顿这会儿烧又上来了,合着被打肿的脸,整个脸红了一片,听警察一问,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才说:“没见到他偷,但是我追着不会错。” 刚说完,问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另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在原先那位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我觉得你们双方应该调解一下,好像是误会了。刚才我们看了探头的回放,这位路先生的确只是在这附近走走。宋澜,你捉贼是好事,但是好像捉错人了。” 警察是善意的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宋澜真的脑抽,直接叫嚣:“不可能,连张身份证都摸不出来的人我不相信,这一带路灯昏暗,即使是探头也有死角,他有同伙的,一定是赃物已经交给同伙去处理了,所以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对了,他身上的大衣应该也是市场里顺的!他很宝贝!估计要拿出去卖。” 两名警察又看向路响,眼神变回之前的质疑。 后进来的那名干脆说:“不好意思,先生大衣你能脱一下吗?” 这件大衣虽然是阿玛尼的经典款,但却是定制版,除了第一颗暗扣是纯金打造的上头有路响的名字缩写lx外,更是在内侧袋上手工刺绣了路响的名字,所以拿它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偷衣服是最好的证据。 没等多久,路响就把大衣脱了下来,并向警官一一展示了衣服上独有的标记。 警察嘀咕了一句,为自己跟着宋澜脑抽哀悼了几秒,然后继续当和事佬,“我们也觉得不是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吧。小朋友做好事没认请人,今天纯粹误会。” 宋澜刚才见路响拿着大衣自证时已经傻了眼了,这会儿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从心中跑过的感觉。气氛压抑又尴尬,他干脆别过了脸。 “不行,我要追究,我要求他赔偿我的衣服。”路响理直气壮地说,态度很强硬。 因为警察也不是不懂经(不识货),当然知道他这件衣服的价值,而且探头里也看出一开始的确是宋澜拿着竹竿在敲打对方,这个时候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于是两个警察轮着在那说好话。 路响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不赔衣服就是告他抢劫,还拿出自己的十八子,报了个百来万的虚价。 打劫的刑罚比偷窃的高许多,这事一搞大,他们这一片争创文明街区就没戏了,领导免不了要来责问,这样连系下来,警察又去做宋澜的思想工作,这边说了十来分钟,外头刘师爷带着小夏赶到了。 小夏气盛,进了警局就有些火大,他们七哥是谁啊,随便报个朋友的名字都能压过他们这儿整个区领导的名头,把七哥当嫌疑犯带来询问,要是回北京被人知道了还不被笑掉大牙? 他刚出声嚷了句谁是这里领导?刘师爷就直接捂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句,然后拉着人立到墙角去了。 好在派出所并不大,他刚才一喊里头都有听见,其中一个警察出来把他们两也带到了询问室。 这下询问室更拥挤了,同时站了六个男人,氧气迅速被消耗了不少。 宋澜的脑子有些缺氧,又加上发烧感冒,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警官又在耳边说个不停,说他如果真的被告,麻烦事会很多。他脑子里啪啦啪啦和在放鞭炮似的炸得厉害,最后在警官一顿劝说下终于答应赔偿路响那套衣服的清洁以及保养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七十三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 而且还是老房子, 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 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 宋澜听得别扭, 嘲他:“好了别装了, 知道你是上海人, 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 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 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 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 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 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 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 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 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时间还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吗?” 宋澜点点头,没再多话,一会儿可能又想到什么,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带出门的袋子,那里头有两条硬壳红双喜,还有一个信封,他又点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钱,然后躺回了床上。 “给大非哥带的?”石清睨了眼宋澜,懒懒地问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说想抽红双喜,说这烟便宜好抽,里头的小卖部时常买不着,让我下次去给他带。” “给他送了多少钱?” “两千。” “加我一千一起给吧,长那么大还没孝敬过大非哥呢。”石清说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钱包,还没拿钱就被宋澜给拦了下来。 “用不着,里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买些日常用品。” “快过年了,算我孝敬的。”石清动作没停,甩了甩宋澜按着自己的手,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一百元。“给大非哥图个开心。” 宋澜见他执意要给,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说:“墩子,你自己老爸都没孝敬呢,孝敬我爸那么起劲,牛叔要是知道了准吃醋。” 宋澜口里的牛叔是石清的爸爸石大牛。当年来上海的时候他专程帮人跑运输,后来年纪大了跑运输身体耗不起就改帮私人老板开车了。 话说石清和宋澜的驾驶技术还是他教的,他有个玩一起的老乡在驾校工作,所以特地找的关系让两人弄了驾照。 “他欢喜你比欢喜我多,我看他都快成你爸了,整天让我找你回家吃饭,在外头人家问他儿子的事,说得也是你的事。”石清在那嘟囔,虽然嘴巴上说得酸,但表情却是平和的,甚至根本就没把那当一回事,摸着个肚皮,专心看着电视呢。 不过石清说得也没错,因为自个儿儿子不争气,学习差还老爱惹事,外头石大牛的老板但凡问起他家里的事,石大牛就经常把宋澜拿出来显摆,谁叫宋澜读书好呢,市重点高中的中上游成绩,随便考考,大学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 电视上正放着当地台的导购节目,穿着号称能大两个杯的内衣的导购小姐在屏幕里一个劲地搔首弄姿,时不时用手指撩拨过胸前那一块白皙。 宋澜对这些没兴趣正想别过头,瞥见睡另一张床上的石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不仅如此,他还边使劲咽口水边用手隔着裤子挠了挠自己的二弟。 “做什么呢?”宋澜丢了个枕头过去,正好砸在石清那只不老实的手上。 石清被他一闹,转了头对他坏坏一笑,“澜哥,你不会吧!你是圣人?” “嗯?” “你不抽烟c不赌博c不喜欢女人。你不是圣人是啥?”石清咧着嘴坏笑,挑衅的味道十足,几秒后又拔毛:“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见宋澜坐在那里没搭理,他来了劲,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老高,凑过去继续:“澜哥,难不成你他妈喜欢我?” 那样子十足的贱。 宋澜瞅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石清那对杂毛丛生的小腿上,没好意思说你长得真的不行,要身材要脑袋要脸蛋全无,小爷我对你实在下不去嘴。只能假惺惺地逗他:“怎么着,我看上你了,你从吗?” 以为石清应该不会和自己继续闹下去,就算闹至少应该先表现出受到惊吓。想不到那厚脸皮竟然面不改色地挨了过来,拽开了宋澜的胳膊后直往他怀里钻。在抱紧了宋澜后一边还捏着个嗓子学女人撒娇:“讨厌,要对人家温柔点哦,好不好。” 玩得有些过了,还真把自己当了基佬,宋澜脸立刻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个遇见了“十三点”的眼神后没再理他,独自躺了下去,背过身,也没再说一句话。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体各部位健全的男生,谁没在那段青春期做过怪梦c臆想过异性。只是宋澜的那些梦异常的少,很多时候他的梦里都是灰暗的c压抑的。也因此更多时候他不愿做梦。 十四岁时老妈和老爸离婚丢下他离开了家,十六岁老爸又替人顶罪进了监狱,从此他的世界没有灿烂过。 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没功夫让他多考虑一丝和生存无关的事。也因此,虽然他长相俊俏成绩又不错,获得过众多女同学的青睐,但他却从未和任何一名异性展开过独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懵懂的感情。 说到底,在性向上他还是一张白纸。也为此,他的长相加上对于女生的冷淡与抗拒,在学校里不少出现过骂他是gay的话。 石清自知惹得宋澜不高兴了,凑过去请罪,“澜哥,我和你开玩笑的,闹着玩的!你别生气。” 见宋澜仍未有反应,石清推了把侧睡的宋澜。 “行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监狱。”宋澜说完这句就再没发声。 石清摸摸头,知道自己吃了瘪,拿他没辙只好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一早外头放了晴。宋澜起床后拿了准备的那个袋子独自出了旅店。 他离开时石清还睡得实,考虑到是去监狱里探视,他没叫醒他。 说到底毕竟去的地方不光彩,他老爸宋亦非还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年要不是怄气,气不过老婆嫌弃自己没用跟着别人跑了,他也不会满口答应应下了替人顶大罪的活。 当年具体的事项其实宋澜知道的并不全,就是记得老爸在入狱前的半年里官升了几级,家里的存款也突然多了起来,还有就是那个时候正是他中考的时候,最后有人给他弄了个市重点的名额。 一切看着都很好,可就在半年后,他们被抄了家,那些存款最后全都被没收了,自己老爸在庭上直接认罪,因为态度良好,最后判了十年。 监狱离着市区有些距离,宋澜抵达后已经是大半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接近新年,来探视的家属不少,轮到宋澜和宋亦非见面又隔了半小时的时间。 期间石清来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小心谨慎地问宋澜是不是还为了昨晚的事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怎么不带上自己就走了?在宋澜再三保证已经忘了那事之后,他才挂了电话,挂电话前也没忘让宋澜给大非哥带话。 这次探视因为人多被监狱方统一安排在了大玻璃房。家属和犯人得隔着玻璃大喊,现场的效果可想而知,混乱又嘈杂。 宋澜最终往角落里走了走,才站定没多久就看到穿着囚服c剃着光头被狱警带出来的宋亦非。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破楼,太不结实了,不耐操。”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不搭腔,转过头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情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潮的厉害,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床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上海阿姨有上海阿姨的风范,拎得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小夏总共忙了三天,这里才弄成现在的样。 安福路这带的小洋楼很多,历史大都悠久。因为解放前上海曾经做过殖民地,又是当时远东第一大都市,所以西式建筑比比皆是,只是像这样完好保存又在市区以内独门独户的却很少见。 大多洋房不是充了公就是被几户人家共有,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楼少人多,七十二家房客的场景也就不为奇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不搭腔, 转过头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 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情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 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 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潮的厉害, 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 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 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床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 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 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上海阿姨有上海阿姨的风范,拎得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小夏总共忙了三天,这里才弄成现在的样。 安福路这带的小洋楼很多,历史大都悠久。因为解放前上海曾经做过殖民地, 又是当时远东第一大都市,所以西式建筑比比皆是, 只是像这样完好保存又在市区以内独门独户的却很少见。 大多洋房不是充了公就是被几户人家共有,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楼少人多, 七十二家房客的场景也就不为奇怪了。 路响好多年前来过一次上海办事, 那次住得久,大半个月他就在这座城市里瞎逛。 和北京的雍容大气不同,上海的很多东西都是精致小资的,他那个时候才从部队里退回来,一遇到这种融合中西方文化的生活就特别喜欢。于是找了人想买幢独有时代韵味的楼以后自住。 他现在住的就是当年买的那栋。听说是俄罗斯贵族造的,上下三层,还有个阁楼。 原屋主是一家子常年旅居海外的华侨,因为年纪大了也不会再回到国内,没人来打理就把房子委托这里的友人出售。路响不用贷款,一次性把那些钱都给付了,只不过还没住上几天,他就去了西藏。 所以,这是他第二次回到这里。 小夏还在煮茶,客厅大门的门铃响了几下,阿姨去开门,不用猜都知道来的应该是刘师爷。 阿姨用上海话和师爷说了几句,师爷一笑,看向小夏:“夏少爷住不惯这里啊?” “也不是住不惯,这地板木材太脆了,走路都不敢走,一踩下去,软的,还嘎吱嘎吱的响。”小夏不敢呛声刘兴国,毕竟那点尊老的道理还懂,也晓得原来刘师爷是北京大院里三哥介绍给七哥的朋友,他最会看人说话,所以这几天对着师爷倒是尊敬了不少。 刘兴国笑的更欢了,耐心告诉他,“这叫弹簧地板,都是些上好的楠木拼凑的,以前在上海滩只有家里有些立升(有地位有钱)的人家才铺,嘎吱嘎吱是因为铺了两层可能接口的地方有些松。不过两层弹性更好,当年俄罗斯贵妇们周末办舞会就在这上面跳舞,俄罗斯人的块头多大啊,这地板怎么会脆呢,对伐?” 小夏不响了,嘴里嘀咕了一句,“俄罗斯人真多事。没事跳什么舞。” 这下连阿姨都没绷住,直接笑了出声。 三个人还在那立着说话,楼上书房的门又一次打了开来,这次是路响从里头走了出来。 “路先生。” “七哥。” 三个人纷纷给他打了招呼。 路响立在二楼楼梯口的扶栏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让师爷上去说话。 等刘师爷进了书房阖上门,路响就直接问他:“让你打听的,你打听的如何了?” 刘师爷往书桌旁一站,低着头正准备开口,路响让他坐下。他挑了张单人沙发,一坐下去就说:“上次董家渡那的小朋友我查了,就是普通人家,父母离婚了,没什么特殊背景。” “嗯,你继续。” “不过,他爸爸在坐牢,家里头目前就他一个人。” 路响手里动作一顿,抬头看师爷,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什么原因进的?” “滥用职权,受贿。” 师爷打听到的的确是宋亦非的罪状,不过他是替人顶罪的这事因为都是暗着操作的,几乎没人知道,所以那么多年了那事已经早就被沉到了地里,没人会再联想到当年那个大案子。 路响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里总觉得有哪块不对劲,一个人独居的,父母不在身边说到底成为亡命徒的机会就更大,因为无牵无挂,才敢任意妄为。 师爷不知道路响的心思,在那又说:“我还打听了,上海滩目前没有一家新开的娱|乐城叫帝豪的,最近开的规模大的只有一家,叫御马会。” “御马会?” “是的。我找了朋友了解了一下,工商注册才三个月,装修了两个月,一个月前才开门营业,法人代表并不是路先生你说的俞俊彦。路先生如果想去,我可以安排。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地方全是招待女性的,其实就是” “就是家鸭吧?”路响替支支吾吾的刘师爷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给说完了。 御马会,驭马会。还真亏老板想得出,一家鸭吧,又是主要招待女性的,俞俊彦那小子应该不会那么变态的。 路响往椅背里一靠,转过头看窗外的天。上海的空气比北京好,又是有太阳的日子,望出去,心气都顺了不少。 他心里想着事,小夏进来时都没发现,直到小夏喊了他,他才回过神。 小夏把给他泡的茶往他桌前一搁,又给了师爷一杯,然后干脆站在屋里头不出去了。 路响睨了眼小夏,没赶人走,喝了口茶后又对着师爷说,“这几天我要约一下几名领导,你看看我们在哪儿宴请比较好,上海这一块我生,你比较熟。” 师爷领了命,笑嘻嘻地喝茶了。 小夏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七哥和师爷两个人之前聊了些啥,起不了头,插不上他们的话。 可能路响看出他的焦躁,转头对他说,“之后得在上海长住,你赶紧收了你之前的土气,思想上要放开些包容些,别竟拿北京的一套来和上海比。我让师爷一会儿带你去转转,也见识见识。” 见小夏撅着嘴不乐意,他又说:“要呆不惯,你就先回北京吧。过完年我换个人来跟我。” 这下小夏慌张了,噌一下站起来,对着路响说:“呆得惯,我可喜欢上海了。”转头又对刘兴国说:“师爷您茶喝完了吗?喝完赶紧走吧。我等着参观大上海呢!” 南外滩老码头那一块的大楼外,几台轿车沿着街道一溜儿停着,车上下来的人都行色匆匆,几个一簇往楼里走。 这群人的气质独特,嚣张且难以让人亲近,边上商务楼里上班的一看他们,纷纷放慢了脚步,让他们搭着电梯先上去了。 电梯停在顶层六楼,几个人一出去就放下了刚才那种架势,脚步都不敢踏的很响。 里面有一个人忍不住说了句:“册那(妈的),大头东各记(这下)搞大了,波斯地毯铺铺,黄浦江看看,咖啡喫喫(喝喝),捏节好过来(日子很好过)。” 边上有个人怼他:“黄毛侬勿是做黄牛额吗?哪能啊来了?”(黄毛你不是做黄牛的吗?怎么也来了!) “勿可以啊?阿拉(我)来见见世面,看看黄浦江的风景。” 他们还在说话,里头出来了个人对他们吼:“吵什么吵,东哥和王老板在谈事,你们几个去那里坐着等。” 他们一看,吼他们的是许昌东目前最得力的助手,门神阿力。 他们听说过他,东北人,会打架,办事心狠手辣。 阿力瞪着这几个人,一直把他们统统赶到了会议室那才离开。 他一走有人就去关了门,然后几个人又开始私底下讨论起来。 “你们谁知道叫我们来是什么事?黄毛你和大头东关系好,你晓得吗?” “我哪能晓得,大头东现在正经生意做做,一定是叫我们一起来发财的。” “我听说他最近认识了北京那边的人,好像要做大事。” 黄毛听了大笑,“北京能说会道的骗子多,伊(他)当心勿要(不要)被骗了。” “你们当大头东傻啊?” 几个人还在说,那头又有人来敲了门,几个人又都不说话了,跟着那个人往另一间屋子里走。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上海各区的流氓头子。平时投机倒把,混日子玩女人过生活的。大头东就是许昌东,以前在闸北那块没少做坏事,打架斗殴,喝酒开赌场的事做得很大,后来进去了两年,出来后转型了,带了一群人开始做起了生意。开饭店开棋牌室,还帮人负责讨债。 这几个人都是和他来往多的,虽然大家谁都不服谁,但是赚钱嘛,能一起赚还是挺齐心的。 大头东今天请他们来没什么事,就是让他们一起入伙新公司,顺便给他们介绍新认识的贵人王征。 想不到王征根本不屑认识那群人,和许昌东聊完拆迁那块事后就直接走人了。 许昌东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等到那群人进办公室时,他还板着脸。办公室里黑压压有股气压着人喘不上来。 大伙正纳闷怎么了,他一把扔了茶杯,茶杯杯盖好巧不巧砸到离他最近的黄毛腿上。 黄毛一呲嘴,大叫:“我操,大头东侬脑子有问题啊!妈勒个逼,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其他几个人怕他们打起来,上去拦。 许昌东咬着牙对着他说:“就你这样子,怪不得上不了台面,入不了主流了,他妈的你们几个之后想发财,全给我收着点。” 一年里难得都到齐的股东这次全来了。除此之外,公司里还请来了一位大师。 会所新年正式开市前还有一段“仪式”要进行。大家以前都没见过大师做“仪式”所以一圈人早早围在了会所的大堂那等待。 宋澜跟着迅哥,他觉得迅哥一定见多识广,于是悄悄问他,“搞得神神叨叨的,到底做什么呢?俞老板看着挺新潮的人,怎么也会那么迷信。” 迅哥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别乱说话的眼色,然后拉过他到一旁轻声说, “这种场合以后尽量少说话,这不是迷信,这种开市的祈福存在既有道理。那一位是香港请来的大师,我在以前的公司也见过他。他给我算过,我以前单名不是这个迅,是洵,他给我改过名字,当时一改我运势就好了许多。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让他帮你算算,看他算得准不准。” 宋澜一愣,没想到自己嗤之以鼻的竟然迅哥也相信,还信得那么认真,他不好再扫大家的兴,干脆退到后头站壁角去了。 索性“仪式”还算简单,几位老板点了香,给关公拜了拜,又烧了点金纸。在场每个人在大师那领个福符,老板再给大家发一下利是红包,就算一整套完成了。 仪式一结束,因为是白天没什么生意,所以几个少爷都围过去找大师算当年的运势,宋澜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不想凑那个热闹,急赶着往外头走,想不到光头强拿着一包东西把他叫住,“宋澜,这是给你算的,今年上上心,别再捅篓子。” 他一边说边把写有宋澜名字的信封给到他。 宋澜莫名其妙,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了各种文言文的纸,他认得上头的字,粗粗一读,原来是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算的紫微斗数。 “这他妈什么鬼画符!”宋澜暗暗骂了句,正想把东西塞进自己兜里,被一旁的迅哥直接拦下,他拿过那张书笺,然后对他说,“找那位大师给你说说吧,反正没损失。” 宋澜被他架着又挤到人群中,大家看是迅哥给他们让了个位。 迅哥把书笺递给大师,然后礼貌的说:“赖先生,麻烦您帮我这位小兄弟也看看吧。” 迅哥原本就气宇轩昂,再用中低的嗓音在那循循一说,那位大师不自觉地对他尊敬了起来,接过他手上的书笺后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后笑嘻嘻地回他:“你这位朋友绝对的好命,天乙贵人相助,好运马上就要到了。” 宋澜立在旁边没出声,他耳力不差,当然也听到了大师说的那些,回头在只有迅哥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他笑着对迅哥讲,“姓赖的本事倒是不赖。还真算出了我有贵人帮忙,迅哥,我想你大概就是那位天什么贵人了。” 因为才过完年,会所的生意一般般,晚上宋澜就一个两小时的台,还是素的(只陪喝酒陪唱歌的活)。他也乐得轻松。 等到将近元宵,御马会的生意才恢复到原来的三分之二。 这几天里宋澜跟着迅哥出过好几次台,说来也巧,原本以为总会遇到几个有那种特殊要求的客人。 其实宋澜都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按着迅哥说的,不过当成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别把自己看低就不会有过多的排斥感。 想不到这几天的场都是喝喝酒唱唱歌的小台。不过小台他也赚得不错,几天也有五六千的小费。 因为他和迅哥走得近,他们这组负责安排少爷的光头强也没再为难他,他也学会了变通,每次出台前都会给光头强塞钱。 不过,就因为他老跟着迅哥,连带着上的台都是那些又好搞定又出手大方的女客户,在御马会里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红眼病。 男人们嫉妒起来其实比女人更可怕,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说出来。 几个少爷围在天台那抽烟,有一个起了头,在那说,“姓宋的那小子最近势头怎么那么好,之前不是还打了客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吗?” “切,也不看看他跟了谁,整天跟在迅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他那些台都是迅接的,带着他蹭了蹭,看他得意的样子。真他妈烦。” “还不是清水咣当的素场,要真遇见那些大的,你看他不被人踢出来。” “哎,这事不好说哦!他跟着迅,你们猜迅会不会调|教他?我他妈都怀疑他们俩个睡过了!要不然迅平时不怎么带人的,最多场子里缺人,他叫上sa,现在他连sa都不叫了,好事都给了姓宋的,你们说” 话没说完整是因为露台口sa正经过,几个人不敢当着他的面嚼他的耳根,纷纷吸完了最后几口烟就各自散了。 sa其实听了个大概,他最近心里也憋了口气。其实他一直暗暗喜欢着迅哥,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不过这事没人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七十五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这年阿娘走了,姑妈家又和他断绝了来往,只剩了他一个。一个人对着喊一声连个回音都没的屋子,寂寥与孤独感还是绕了上来。 上海这座城市,每年一到春节,人口就能少了三分之一, 老城厢最为明显。 除了年纪大的不爱挪动的,这几年仍住这的大都不是本地人了。那些有点本事或者手上有钱的业主早就搬出去住起了公房和商品房,这里的房子基本都被他们租给了外来劳务者。 也是,这地方连上个厕所都麻烦, 年轻的谁还爱呆在这里受罪啊。 人走得多,整一片地区就安静的厉害, 平时还能听隔壁邻居家的壁角, 这会儿什么声音都没, 只有自家五斗橱上那座老式的发条钟“滴答滴答”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宋澜实在无聊, 干脆开了常年不开的电视看了起来, 他随手拨了个台,正好放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 热闹非凡的歌舞声瞬间冲入他的耳朵。 有意无意的看着,却突然想到了迅哥。 上一次吃完饭, 迅哥就离开了上海,说是回一次老家。 宋澜给他在微信上发去了条信息, 没想一会儿对方就回了过来。 隔了一会,又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宋澜一看,干脆和迅哥聊了起来, 迅哥回了个笑脸,然后给宋澜发了个红包,宋澜一点开,里头是188的数,彩头不错!他立刻给迅哥也回了个,可迅哥没收,只在红包下头又给他捎了条, 迅哥说的就是上一次他提的由他给大非哥先补上那笔罚款的事。那一次宋澜没有即刻应了下来,虽然打心里感激迅哥,但事实上他的顾虑还真的不少。 拿了那笔钱虽然可以先垫上大非哥的补缺,但毕竟得还。他心里有很重的负担,因为从小遇到过太多人情世故上的事,遭遇过太多的世间凉淡,他养成了那种不怎么爱欠人人情的习惯,在慢慢还和尽早还清之间他更习惯于后者。 而他没告诉迅哥,他读的是自考的文凭,这文凭现如今出去找工作基本不可能找到比他在御马会拿的更多的。 一个月只拿几千元的工资,到时除了要照顾才出狱的大非哥,还要还钱,那笔债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 不过这话必须得当面和迅哥说,谢过他的好意,宋澜心里才能舒坦下来。 发了个之后,索性迅哥没再回消息,话题就被这样搁置了。 初一到初三,石清得跟着父母走亲戚,宋澜一个人在家宅了三天。 初四一早,他去大市场买菜,路过南门的时候遇见了曾经顶替石清照看自己打点滴的吴迪。 吴迪正蹲在墙角喂狗,他还是之前的样子,一条牛仔裤,外头套了一件大外套,不过人干干净净的,皮肤好得更是在冬日阳光下氲了层粉似的。 见到宋澜立在远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屑屑跑了过去,“澜哥。” 他叫了声,对着宋澜他的声音仍是不大,样子有些羞涩。 宋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问他,“你住这儿?” 他点点头,指了指市场后头那排私房,“那儿。” 宋澜突然想起之前石清和他说的,这孩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你一个人住?” 吴迪很乖巧,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了头看宋澜,片刻之后说:“我父母都过世了,亲戚都在很远的地方,我现在就一个人。” “” 初五下午,迅哥开着车来到董家渡。宋澜去弄堂口接他,人接到后就准备直接往家里带,迅哥关车门前从后车厢里拿了两坛酒出来。 “喝酒晚上就开不了车了。”宋澜替他拿了一坛,一边走一边提醒他。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喝多了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在你家睡一晚。”迅哥随口回了句,一会儿又笑着问:“该不会不方便吧?” 迅哥难得笑得很开,他平时在御马会都是板着脸高冷的样子,不苟言笑的冷面玉龙就是他的外号。 宋澜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投来的促狭的目光才恍然大悟,提高着嗓子嚷了句,“我操,什么啊!真的就我一个人!” “你要在我家待的习惯我随你,你爱住几晚就几晚。” 见迅哥仍在笑,他急了,“真的没有其他人!我没女朋友所以特方便!” “我知道,御马会头牌嫩豆么,还没谈过恋爱的青苞。” 迅哥笑得更开了,干脆哈哈哈哈了好几声。 宋澜碍着他是迅哥,虽然自己要面子,却不好给他发火,狠狠骂了个“操”,就把这事给撇了过去。 两人弯了几个街角才走到宋澜家,一进门,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回来了啊?” 宋澜把酒坛子往厨房那一搁,对着里屋的人招呼,“吴迪,你快出来,来给迅哥问好。” 走在后头的迅哥一愣,还没回神手上的酒就被宋澜拿走了。等宋澜一走开,他面前就蹦出个清秀的少年来,见到他,弱弱喊了声:“迅哥好!” 迅哥瞄了眼他,对着他颌了颌首,然后快步寻着宋澜进了厨房。 “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迅哥低着嗓子问。 因为职业特殊,迅哥平时都不怎么和圈外的人打交道。其实这是种心理疾病,总觉得让人知道自己从事的工作后,别人会用各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这是大部分男鸭自己都越不过的心坎,也是他们藏在心里深处的底线。作为一个人,他们也有着强烈的被正常化对待的渴望。 宋澜当然也知道这点,给他解释,“吴迪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的小弟,在夜店打杂工的。”“你放心,他都不怎么说话,不会八卦。” 见迅哥立在门口没出声,他靠过来小声说,“他比我还惨,我至少老爸还在世,他父母全死了,这世上就留着他一个人,我看他可怜,在菜场那把他捡回来了。” 迅哥抬眼看了下宋澜,想不到他还挺有爱心,又转头看看在里屋那布碗筷的吴迪,没再展露排斥的表情。 一顿饭还是吃得挺欢快的,三个男的都喝了酒,吴迪最害羞,只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唑。宋澜和迅哥毕竟熟悉,于是连着碰了好几下杯。 一坛子酒喝完,又启开了一坛,桌上菜都没怎么大动,迅哥开始问起宋澜考虑的那事。 宋澜猛的一口喝下面前的那杯,低着头沉寂了几秒才对着一桌上的两位说, “我想过了,那钱我还是不能拿。” “迅哥,你别介意,我宋澜很感激你。其实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却愿意借我那么多钱,我真的很感激。” “可我拿了,大非哥提前出来后,我还是要背负很大的压力。我想了下,这条路虽然难走,但是却是我目前唯一能走得快一些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拎不清?很不知好歹?” “其实我想得很明白,我做这行是靠自己赚的,不偷不抢,我有什么好瞧不起我自己的!真的,我都想明白了。” “迅哥,你知道吗?我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想和你一样,成为这一行的头牌。” 宋澜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就是想要继续在御马会做少爷,迅哥虽然为他惋惜,但他的确没有任何立场去改变他的想法。 不过,他有种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错觉。那种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豁然的心态,并觉得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不知前头是条通往万丈深渊的道路。 那个时候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孤独又无助。 他想宋澜或许比自己命好多了,因为他还有自己,既然他决定走这条路了,他就陪他到底,用自己保他尽量少受伤害。 屋子里安静了小一会,之后迅哥拿起了酒杯,“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我。” 领头的人才从一栋小楼里出来,几个人眼尖立马跟了过去。五六个人往街角那一拐,一台gl8正等在那,见人来了司机立马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暖风一吹,这几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其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操他妈,怪不得叫魔都,这风都玄乎,刚都把老子吹迷糊了。” “还真是冷!哥,事办成了吗?完了咱们赶紧回吧,这地儿呆不惯。” 被叫哥的人没出声,闭着眼在后排不知道思考些 什么。几个人等了半宿没得到回音转过头去看,见后排的男人眉头紧锁,嘴角下耷知道事情不好办,一个个皱皱鼻头又转回身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七十六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 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 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 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 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 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 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 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 似假似真, 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缠绵辗转, 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 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 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 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 宋澜躺在床上想, 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 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 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另一位阿姨又在那献策。 这里老房子的邻居就是这样,因为不像公房独门独户,一关门就喜欢自管自,这里的邻居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也是一只鼎(最棒的),总之心肠都是热的。 他们说了许多无非是帮宋澜想办法怎么要到更多钱,宋澜随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附和一下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下午因为头还痛,宋澜在石清家没坐多久就回自己家了。石清说这几天老板都在店里,宋澜一听决定干脆歇几天再去。 其实他还没从昨晚那一幕里缓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里想那事想个不停。这样脑子里转了一下午才在傍晚的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起床准备去街口面店应付下肚子,才起床布料市场的老板娘又来了电话。 宋澜接起一听原来是让他去一次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浙江挑了批货今天晚上车就送到市场门口了,宋澜因为住的近,老板娘拜托他去收一收。 等他赶到市场门口收完货又一摞摞地搬到摊子后时间又过了大半小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澜刚把摊子的卷帘给拉下来,市场门口尽然闪过几个人影。 这段时间正值新春前夕,街道的执勤民警反复来提醒过让大家注意财物安全,这个时候天又黑又冷c能在这里晃的可想而知。 想到此宋澜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安全不安全对方有几个人的事,寻着那几个影子直接追了出去。 最后宋澜执意要走,老板娘架不住他的决定,只能批准,不过她也提了个小小要求,就是让宋澜再缓一缓,多帮几天忙。因为新年前那段日子是布料市场最忙碌的时间,也是招工市场最难找人的时期,所以她拜托宋澜能做到农历新年前。 算了下日子差不了几天,宋澜欣然答应了。 下午关铺子前老板娘又过来八卦,“小宋,你是不是外头找好工作了?” 宋澜正在忙着卷布匹,听老板娘问话,回她:“没呢,还没找呢。” 老板娘有点不可思议,继续问:“你没找就在我这不干了?小宋,你是不是对我和老林有意见?” 其实并没什么意见,老板和老板娘都对他不错,虽然钱少,但是对他充分信任,这让他在帮他们看摊子的两年时间里着实学习了不少。因为最终到手的提成和收益挂钩,所以这家摊子也像他自己的一样,他也在用心经营。只是这里最终不是他的志向所在,更何况他家大非哥急需的那笔巨款 宋澜想到那笔钱就头大,合了合眼对着老板娘摇摇头,“不是,林阿姨你和林叔都对我不错,我也很感谢你们,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想做点其他事。” 他说得很坦然,不像是一时半会编出来的,老板娘听了后想了一小会儿,才试探地问“小宋,过年放假的几天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如果是薪水的问题,我们再给你加五百,好不好?” 五百块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平时省吃简用的老板和老板娘来说已经是他们能给到的最高价了。不过宋澜不是为了这点钱,他还是摇了摇头谢绝了老板娘的好意。 老板娘仍然不屈不挠,一直到离开前还在嘀嘀咕咕让宋澜考虑的事,宋澜最敌不过这类人,他怕自己耳根子软,拿了包就先走了。 这个时间才下午四点半,宋澜没急着回家,很难得的头一次在街边打了辆车去了一个他家大非哥给的地址。 这几天其实除了看摊养病,宋澜还给当年大非哥顶罪的人打了电话,只是电话打了几十通,对方手机全都是空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七十七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这个地方挨着一片老城厢,又临近黄浦江, 江上的风吹过来毫无遮挡, 于是有些肆无忌惮。 领头的人才从一栋小楼里出来,几个人眼尖立马跟了过去。五六个人往街角那一拐,一台gl8正等在那,见人来了司机立马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暖风一吹, 这几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其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操他妈,怪不得叫魔都, 这风都玄乎,刚都把老子吹迷糊了。” “还真是冷!哥,事办成了吗?完了咱们赶紧回吧, 这地儿呆不惯。” 被叫哥的人没出声,闭着眼在后排不知道思考些 什么。几个人等了半宿没得到回音转过头去看, 见后排的男人眉头紧锁,嘴角下耷知道事情不好办, 一个个皱皱鼻头又转回身去了。 车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只有雨刮器“嗒嗒嗒”地发着节奏规整的声响。 不一会,后排发了声音:“老李, 你再往那开一圈。” 开车的李师傅给了个“唉”的应声,一个大转把车驶离了原本的马路。 十几分钟后车开进了一条窄小只能过一车的街道。这条街有着好听又有趣的名——花衣街。 上海老城厢的街名都很有意思, 什么糖坊弄, 篾竹街, 万裕街,荷花池,每条街名读着就能觉出它应该承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好比这条,取名为“花衣”不难猜出它这一带曾经不是集着花布棉衣的仓库就是拢了许多制衣作坊。 可惜那些个北方来的朋友并无闲情雅致研究那些个道道,他们只是隔着车窗静望着这一大片废的和半废的街区,眼里是那种不屑和冷漠。 车最后停在稍微宽一些的道口,司机问要不要下车走走,车里几个人又回头看后排男人的意思。 男人用手抹了内车窗上那层水汽朝外头看。 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一片地区曾经书写了上海半个世纪的辉煌,是解放前上海最热闹的所在。 那个时候著名的十六铺码头每天进进出出的船只数不胜数,码头上需要工人,货物需要仓库,这一带相当于整个上海商品货物人力的集散中心,又挨着租界近,和闸北虹口那些个地方不同,这里的热闹不只是洋人的,更是一个民族资本市场发展的萌芽地。 可惜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如今破败不堪,流动人口杂乱,那些私房不够住,早分不清哪些是原来的楼哪些是后头违章搭建的了。 “行了,走吧!”男人说了一句。 司机闻言又踩了油门,才没开多久,一边的后视镜不知怎么挂住了道旁住家搭出来的雨棚。司机瞧不见把人家雨棚直接掀翻了,顺道把那户人家挂在雨棚下的几串鳗鱼干给撒了一地。 屋里突然窜出个男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开始骂骂咧咧:“册那,戆逼样子会得开伐啦?(见注释1)” “说什么呢?你们谁懂?”车里的人听不懂沪语,在那交头接耳地问。 司机摇了车窗准备打招呼。 那男人眼神往车里一瞄,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看了眼车牌,然后哼哼唧唧了一句,“巴子,碰到赤佬了(见注释2)!”就走开了。 车里有人突然跳了脚:“妈了个逼,是在骂我们呢!看老子不削死他。”说完要去拉车门。 “少多事!一会儿坏了征爷的事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后排男人冷不丁来了句,语气严厉不容反驳。 要下车的那个立马缩了手,往车椅背上一靠,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可能实在憋得慌,十来分钟后他还是忍不住说:“操他妈的,这群上海人就他妈看不起别个地方的,巴子巴子的叫得欢,也不看看他们自个儿住的破地儿,都他妈一帮子穷鬼。” 边上有人接了口令,揶揄他:“哎,别说,人家就是比你有钱,等那边的房子动迁,一个个都是身家千万级以上的!你小子赚一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我靠,你不酸老子憋不住那口气是不是?我倒要看看到时他们能不能有那命拿钱呢!” “胡说什么?”后排的男人再一次没忍住,唬着脸大叫了一句,“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多事,就给我滚下车!” 正章: 从上海到安庆以前坐车需要六七个小时,路要绕弯,下了合肥后还要走好一段国道和省道,那样来回一次很折腾人。 这几年从湖州那通了条高速,开车去一趟快的话四小时,方便了许多。而且是新路,路好走,车不颠簸人也就舒服了许多。 宋澜驾了一路,因为下雨路滑,他开得不快。 车里烟味有些重,他咳了几下,然后顺势开了车窗。 飕飕的凉风一下子灌进车内,把原本攒着的那点暖气瞬间吹得消失弥散。 “哎呦,冷瑟来(见注释3)。”石清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抖了个激灵,缩着脖子,颤着牙关抱怨了一句。 “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宋澜没理他,继续开着窗户。 “就三天啊,澜哥,关了吧,吹得我头疼。” 石清比宋澜还大一岁,他今年二十二了,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石清的个头超过宋澜不少,块头又比他大,不过脑子没有宋澜好使,平时反而是他老喜欢跟着宋澜混,所以管宋澜叫哥。 “你肉味大,我都要闻吐了,要不你来开。”宋澜睨了他一眼,见前头正好是个休息站,把车开上了辅路。 这里是湖州地区的高速休息站,因为路才通了没多久,平时过这里的车并不多。两人放了尿从厕所出来,宋澜直接拐进了边上的卖品部。 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罐红牛,还有一瓶风油精。 这个季节是冬天,蚊虫少,要风油精也不知道干啥用,石清挨过去问他:“澜哥,买风油精啥用?”想起了前段时日流传在网上的段子,他对着宋澜又“嘿嘿嘿”地傻笑。 不过他还没笑够,宋澜就开了盖子往他脖子那抹,一圈涂完了又在他身上洒了一大片,然后回他:“你昨晚搓麻搓通宵了?一会你开车,给你提神。还有,你味真太大,多洒点盖得住。” 石清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肉味烟味夹杂着风油精的味道,那滋味说不出来的一种酸爽,他抬了抬眉毛,因为平时被宋澜摆弄惯了,也不生气,只是开口嘲他:“就你要求高,像个女人一样,阿拉迭个是男人味!(见注释4)”“男人味~侬晓得伐!” 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还没到车那,就和个陌生人撞在了一起。 宋澜穿着鞋才到一八零,但是人身条瘦,不像石清一八五的块头结实有肉。可那人不一样,站他两跟前像堵墙似的,石清看他都要抬着下巴。 国字脸一脸肃然的大汉被撞了后心情自然不爽,对着两个走路不看路的小伙子呵斥了一句:“怎么走路的!” 那架势实在威武凶悍,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是表露无疑。 都是年轻气盛的岁数,石清虽然对着宋澜怂,但不代表他好欺负,捏了拳头就要上去论理,可惜他步子还没跨,就被宋澜拦下了。 那高个子剜了他们一眼,因为他们全程没出声,也没想着再继续纠缠,自顾自就走开了。 等他一走,石清就跳脚起来:“澜哥你刚才为什么拦我!长得高不一定会打架啊!况且咱们两个” 他的话引来宋澜一记白眼,揪着他的脖子让他看不远处:“看到吗?不是落单的!人家一群人,一个车队呢!你寻死别在这个时候好不好!” 石清就着宋澜的话看过去,的确,一样着装下车抽烟的有七八个。而且,这里头都是些块头c身高和自己有的一拼的男人。他顿时闭了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要不是宋澜拦着自己,估计这会儿自己得被架着去医院了。 他耸了耸肩,乖乖跟着宋澜往他们自己的车那走,走过那群人围着的那台宾利时听到刚才那个大块头软着嗓子对车窗里的人说:“征爷,这是您要的水。”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刚才那大块头哈着腰,举着一瓶矿泉水正往车窗里送,那姿态说不出的恭敬。 一直到回到车上,憋了半天话的石清才扯开了嗓子骂:“册那,原来是条哈巴狗!” 宋澜系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没搭他的腔。 石清也不闭嘴继续,“要是能混成那个样子就好了。” “哪个样子啊?”宋澜有句没句地回。 “宾利车里的啊。” 宋澜侧过头去瞄那车,宾利慕尚,顶配,或许还有改装,市面上六百多万吧。 他笑着回石清:“墩子~做梦吧。” 宋澜浑身酸痛竟然连碗都拿不稳,捯一汤匙手都在打颤。 石清在一旁看见了,干脆过去给他一口口的喂。 因为前一天和路响打了架,宋澜的腮帮子那又被路响捏得有些重,后来两颊就一直肿着,这样一个晚上都没消下去,现在他嚼着吃的都有些痛,于是他头一次一顿饭吃了半小时。 等他吃完,石清去外头厨房胡乱帮他刷了碗,再回到床前,他已经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石清没见过这样子的宋澜,弱不禁风虚脱得有些不真实,所以关心了一下,轻声问他:“澜哥,你家体温计呢?” 宋澜眼皮都没开,只嘴皮子略微一动“那边柜子里。”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等量了体温一看,石清就急了,怪不得蔫得都快不行了,原来烧到了40度。他二话没说帮宋澜穿了毛衣和外套,又帮他找了条裤子套上,然后翻出围巾和帽子把他裹严实了才背着他往外走。 石清要送宋澜去医院。 下午四点一过上海的交通就开始堵了起来,大医院离得远,开车过去没半小时都要二十来分钟,现在出租车难拦,石清没那个耐心,于是只能去附近的地段医院里给宋澜挂个号。 他背着宋澜到的医院,又陪着他看了医生拿了药,最后陪在输液室那打消炎退烧的点滴。 点滴打了半瓶宋澜总算回过神来了,石清看他脸没先前的红,跑外头给他从水果摊上买了几只芦柑回来,剥了一颗递给他,边问他:“怎么弄的啊?我们家隔壁老张说你昨晚和人打架了!” 宋澜口渴,一口半个芦柑往嘴里塞,等嚼了咽了,才回了个“嗯”字。 他扯了扯那只打点滴的手,袖口撸了半高,露了半截雪白的手臂出来,让石清看,“有手机吗?帮我拍一下。” 石清凑过去看,他手臂上用圆珠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两个中文字“路响”。 “什么东西?纹身?”石清问他,手里捏着手机对着那儿咔嚓咔嚓按了几张。 “纹毛!昨天那孙子的名字和证件号,我手机没电了,怕我病迷糊了会忘,昨天一回家就写在了胳膊上。”“拍下了?发我微信,这孙子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宋澜说完把自己袖子放下来,他动作有些大不小心扯到了针头,刺痛突如其来,他骂了句娘,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还真是和人打架了?刚才医生说你的腮帮子那是挫伤,那个路什么来着的弄的?” “路响!”“操!出手特别狠,看上去块头还没你大,想不到劲特别大。”宋澜要面子,这个时候竟然把面子都抛到了脑后,一口气在那骂个半天。等骂了差不多了,他问石清:“有家叫帝豪娱乐的,你知不知道?” 那是俞俊彦给的名片背后的l一g一,他昨晚就在想为什么路响看了那张名片后连着问了自己两次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和路响杠上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次白白挨了打还损失了四千多,这笔账得让他慢慢还,目前能切入下手的就是俞俊彦那块儿。 他想石清在夜场工作,接触的人多,圈子就那一个,总能打听到的。想不到石清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宋澜皱了皱眉,仍旧说:“帮我打听一下。” 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知道石清晚上还要上班,他开始撵人。 他的样子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炎症,高烧容易复发,石清放心不下他,又怕真的迟到误事,最后,一个电话给他叫来一个人。 来得是个二十都不到的小伙子,石清说是他新认的小弟叫吴迪,和宋澜一样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见他可怜,公司里问谁愿意带他就自告奋勇了。 宋澜往那人一看,人长得比石清齐整多了,腼腆的低着头,石清说啥就是啥,所以也没拒绝直接把石清赶走了。 那小伙子人很好,就乖乖坐在宋澜身旁看电视,见宋澜的吊瓶空了还主动跑去叫了护士。宋澜瞥了他几眼,又分了几个芦柑给他吃,他剥了三个,给宋澜拿了两个。 等到吊瓶全完了,宋澜不好意思再让他送回家,到了医院门口就直接让他回夜场上班去。以为他走了,想不到他还挺顶真,说是石头哥交待的要好好看着他,于是一直跟了宋澜一路,直到见宋澜进了那条弄堂才肯掉头离开。 第二天早上宋澜去了市场。 最近快过年了,来市场拿衣服买布的人又多了起来。他歇了两天,自己算计了下损失还挺多,顶着不和钱过不去的信条,吃了药就去市场开了铺门。 一早进进出出光顾的人不少,忙到下午一点才有时间歇个脚。石清来的时候宋澜正吃着盒饭,见他来了,他干脆让他看摊自己去了次厕所。 等宋澜回来了,石清立在那抽烟,宋澜一把打掉他手上的烟头,对他指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石清撸了撸头发,样子有些憔悴,“澜哥,你还真拼,这都没好呢,就开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七十八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  宋澜家住的是私房, 老城厢里的老房子。那种房子因为年代实在久远, 地下管道无法铺陈所以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想上厕所了和二三十年前一样, 男的就出门拐弯上公厕放一下, 女的话会在家里放个搪瓷的痰盂, 上面加个塑料盖, 冬天夜里也应付得过去。 宋澜睡觉一年四季喜欢背心加上四角裤, 所以为了图省事出门的时候就只在外头随便批了件中长的羽绒服, 下面连条裤子都没套。 他大光着腿只趿了双棉拖鞋, 往那只有三面墙遮挡的公厕那一站,即使有羽绒服的保温,但前头拉链一开, 阴冷的空气就瞬间钻入了体肤。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 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 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 之后, 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 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 他开始睁着眼发愣, 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 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另一位阿姨又在那献策。 这里老房子的邻居就是这样,因为不像公房独门独户,一关门就喜欢自管自,这里的邻居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也是一只鼎(最棒的),总之心肠都是热的。 他们说了许多无非是帮宋澜想办法怎么要到更多钱,宋澜随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附和一下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下午因为头还痛,宋澜在石清家没坐多久就回自己家了。石清说这几天老板都在店里,宋澜一听决定干脆歇几天再去。 其实他还没从昨晚那一幕里缓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里想那事想个不停。这样脑子里转了一下午才在傍晚的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起床准备去街口面店应付下肚子,才起床布料市场的老板娘又来了电话。 宋澜接起一听原来是让他去一次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浙江挑了批货今天晚上车就送到市场门口了,宋澜因为住的近,老板娘拜托他去收一收。 等他赶到市场门口收完货又一摞摞地搬到摊子后时间又过了大半小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澜刚把摊子的卷帘给拉下来,市场门口尽然闪过几个人影。 这段时间正值新春前夕,街道的执勤民警反复来提醒过让大家注意财物安全,这个时候天又黑又冷c能在这里晃的可想而知。 想到此宋澜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安全不安全对方有几个人的事,寻着那几个影子直接追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七十九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路响把领带在他脑袋上绕了两圈, 确定遮了这小子的眼睛后才在他脑门后头系了个死结。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 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 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 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 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 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 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 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 别一会儿撑不住了,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 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 又在他脸上拍了拍, 这次力道不大, 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 宋澜冒了汗出来, 手开始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进来的人是小夏。 见自己的偶像七哥被个男人按在墙上亲,一瞬间他呆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等不到他反应过来,下一秒那个按着七哥的人就被七哥一挡一推,弄趴在地上了。 “!”宋澜破口大骂。 刚才他只想着亲对方,整个人是不着力靠在路响身上的,这会儿被他使力推挡,自己脚底没站稳才会跌得和狗吃|屎似的,他心里原本作弄人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眼下只有一身狼狈和显而易见的恼怒。 路响对着小夏使了个眼色,小夏过来提拉宋澜,眼见着人都要起来了,想不到路响脚一拐,搁在烘手机下头的烟灰盆整个翻了下来,好巧不巧的又撒了宋澜一鼻子灰。 “你他妈的故意的,你脑子有毛病啊,娘的,你个杀千刀的,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腿痒啊!”宋澜吐了吐洒在自己脸上的烟灰破口大骂,上海话夹杂着普通话,怎么顺怎么来。 路响还真不是有意的,因为刚才被宋澜按着的时候身体有碰到那东西,所以原本那盆就已经挂在边缘了,翻下来还真是天意,是他宋澜倒霉。 他原本手已经去抽纸巾想着递给这小子了,听宋澜骂自己骂得肆无忌惮,手顿时又缩了回来,拍了拍同时贱在自己裤腿上的烟灰后,说,“脑子倒是没进水,腿痒倒是真的。”边说边用皮鞋的头点了点地。 那个动作宋澜知道,是蓄势待发。以前踢球或者打架时腿要发力他自个都会这样,这会儿路响的皮鞋正对着自己的脸,要是那一脚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个激灵立刻挣脱了小夏站了起来。用拇指扫过自己的嘴唇上的烟灰后,他眯着眼对路响说,“我看是心痒吧,你是不是”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因为路响回过他一个眼神后,竟然理都不理会,直接走人了。 这是宋澜在路响面前第三次面子被完全踩在脚底。也是他第一次把路响真真正正惦记进心里。 以前他嘴上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纯粹就是说说而已,赌气的成分占绝大数。除了真心痛那几千元,认自己倒霉外,其他还真是过后就给忘了,不是他心大,是因为他故意不爱记那些。 因为从小生长环境太恶劣,如果要和别人记一辈子仇,那他脑袋瓜里早记不过来了。 可这一次不同,他开始把这人存在心底,认真yy过自己下一次和他打架要怎么打,还认真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难堪。 小夏看看被七哥阖上的门,又看看在那咬牙切齿的宋澜,丢了句,“一会儿别瞎说话,否则小心你的小命。”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澜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了眼小夏的背影,然后才去洗手台那整理自己。 洗手间的地虽然一直有服务生来擦,但总干净不到哪去,他刚才被直挺挺地弄趴下了,无意间脸颊蹭了地,这会儿在镜子那一照,还以为是脏东西弄上了脸,擦了许久才发现是破了皮。 这一下的新仇旧恨积的更多,快速清理完自己,他就想着回包房后把那孙子见不得人的事给捅出来。 想不到才走到包房门口,迅哥就已经站在外头等着他。 “怎么不进去?”他收了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迅哥打招呼,正想推门,人被迅哥架着胳膊往走廊里一带。 “怎么了?”宋澜一边被拽着走,一边还在那问。 一直到到了饭点的门口,迅哥才松了他的手,回过头看他。 “你是不是惹了路先生了?” “什么路先生,是那孙子惹的我!你看,我皮都没了,破相了!我这伤得和他算!” “你要是乖乖听我话,不去挑衅他,他能把你弄成这样?” “真不是我挑的事,我就是问他怎么不认识我们,他就来火了。” “” 迅哥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宋澜这段时间跟着他,他倒是也多少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要是对方比他更犟,他能一脚蹦上枝头。这种是性格上的缺陷,得改,尤其是进入社会,也尤其是做他们这行的。不过改起来得慢慢的,否则就会弄巧成拙,没准一硬,就会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蠢事。 “行了,先去我家吧,帮你处理下脸,以后还得靠脸吃饭的,弄坏了不好。” “没事,我回去擦点药就行。迅哥” “嗯?” “刚才那孙子回去后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等在门口拦我了?” 还真是不问清楚不痛快,宋澜没把话藏住,直接说了出来。 迅哥叹了口气,原来说半天白说了,还真是那么较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导,见着他一脸坚定,只能如实告诉他: “他说洗手间地滑,你没站稳摔了一跤,让我出来看看你,让你赶紧上医院检查。” “我操~地根本不滑,就是他弄的!这孙子假正经呢!” 迅哥怕他留在这里一会儿脑子转不过来上去揍人,拉着他进了自己叫来的车,直到把他送到他家门口,才语重心长地和他说: “宋澜,你管我叫哥,我也认你这个弟弟,有些话你别嫌我啰嗦,有的时候我们要顺应这个环境,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做该做的事,说合适的话。社会可能真的很黑,但只有寻得规矩,才能不走的那么茫然。你人很好,善良,又讲义气,就是有的时候脾气得改一改,学会多忍耐一些,你见到的和你得到的才会更不一样。” 他说了一大段,其实宋澜并没听进去多少,因为迅哥的表情太认真,他忍着没笑。怕他继续啰里八嗦,他上去抱了抱他,像个小孩一样在他那里撒娇, “啊呀行了,你说的我牙都酸了。我不去找他事了,你放心吧,我这会儿要睡了,真他妈困死我了。” 迅哥拍了拍他的背,又嘱咐几句破皮后吃食上的禁忌才离开。 那晚宋澜又做了个怪梦,这次他清晰地看清了梦中人的脸,是路响。 他梦见自己骑在路响身上狠狠把对方抽了一顿,还梦见路响被自己揍哭了,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他放过,那样子别提多委屈,多害怕了。 这个梦对于宋澜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他睡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是被门外头叽里呱啦的人群声给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门外聚了一大群人,宋澜一看都是几个邻居,还有居委会一些熟面孔。 有人见到宋澜来了,扯着嗓子在那里说话:“小宋小宋,你家也要拆了。” 宋澜抓了抓头发,没清醒过来,脑子转的有些慢,“什么拆不拆的?” “拆迁呀!你家也在拆迁范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第八十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因为前段日子王征在上海决定常驻,俞俊彦也就跟着一起来了上海。那位女性朋友得知后,找了俞俊彦以及富二代喝了顿酒, 大家就凑了笔钱一起搞起了这家高档的会员制娱乐|场所。 筹备的时间紧, 会所里的所有管理人员基本都得从别的场子里挖来,包括“鸭头”和少爷。这是最有效也是最高效的经营方式,大家都知道一家店的好坏不在于装修了几百几千万, 而是能撑起这家店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说到底谁家少爷长相好c功夫好c会哄人,谁家生意就能火到爆。所以开张初期, 公司一般不会请新人。 宋澜是个例外。 田小姐事件之后,他是个嫩头青的事基本传的整店皆知了,不过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都有个开头,所以也没什么人嘲笑他。只是为了不拖整体水准c另外在心里上让他变得更自愿,更快适应环境,光头强给他安排了个红人带他。 那人大家叫他迅哥, 二十六岁,是上海滩少爷场里绝对排得上座次的人。因为跟了光头强四年, 所以很听光头强的话。 光头强把宋澜往他那一塞, 即使圈子里有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魔咒, 但他废话也没一句, 当自己弟弟似的在那耐心的教。 宋澜这段日子白天去不了, 晚上一过六点之后会准时去会所报道。他跟了迅哥两天, 总算是学着点儿和那些女人打交道的技巧了。 其实他本来嘴就不笨,又长得好,不动怒的时候坐在那就和粉粉嫩嫩刚出道时的那些当红小生一样养眼,也因为这样,就算平时在布料市场时,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妈妈们也都爱往他的摊子那儿去,他也能哄得让她们掏钱。 就是因为出了田小姐的事,才搞得他现在心里都有阴影了,见到那类主动扒上来的女人才会心里发毛。 迅哥听过他的事,给他开导了几次,教他克服的方法,也让他想开,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认真学着,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性。 跟了迅哥两天,亲眼见了迅哥分别搞定各种类型的女人,真心佩服他的同时,也感激他的为人。 宋澜其实知道风月场里耍心机的人多,大家各不相干赚自己的蛮好,就怕有些人手伸得老长,喜欢捞别人的东西。他不是那样的人,也懂得报恩,这两天拿的小费按着份子塞给了迅哥。 这些都是小钱,迅哥当然没要。悉数还给他之余让他请大家吃宵夜,也算是给了他搞好人缘的机会。 所以到了第三天,宋澜差不多已经融进少爷的这个圈儿了。 晚上过了八点是客流的高峰,因为御马会需要预约,所以基本上都知道每个包间接下去要来的客人的情况。 光头强把晚上的台一分,留了迅哥在办公室里说话,光头强虽然带了迅哥四年,但迅哥是红人c目前御马会的招牌之一,所以和他说话格外小心,用着商量的口气和他说:“一会儿大包房要来一波客人,你帮我接怎么样?” 大包房的最低消费是二十万,御马会开张后只来过一组人,还是刚开张那会儿几位老板的朋友过来捧场时进的,平时都是空在那。光头强和自己打招呼,那一定不是很好招待的人。迅哥识趣,问他:“怎么了?什么人你得特地安排我上?” “建新建筑的老板,带着一群朋友过来。” 听着倒很正常,迅哥没出声侧着头抬着一条眉毛等光头强说完。 “来订位的说了,里头有个重量级的人物一定要伺候好,那人喜欢男的。” 少爷场里有男客户出入也不是没有的事,很多场子不对外宣传但是都是暗地里有那一项服务,毕竟这社会好这一口的仍是少数。 会所犯不着有钱不赚,所以对于这类需求一般都会私底下安排妥当。迅哥以前也接过男客,有他在光头强放心。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分钟,迅哥对着光头强又问:“他们几个人?” “十几个,有外场带来的小姐,里头需要少爷服务的目前只说了一位。” “进三个人吧,招呼起来比较方便。”迅哥在那说着,表情还挺轻松。 光头强一看他接了这活,当然按着他的意思来,“进几个都没事,你看着办。”一会儿又问,“你还带谁?” 这种场明摆着能赚大钱,光头强很想知道迅哥会带上谁,于是问多了一句。 迅哥想了一下直接报了个名字出来,那个人叫sa,也是跟着光头强的,算是机灵听话的男孩。 光头强点点头,继续问他“还有一个呢?” 迅哥顿了顿,“宋澜。” “他行吗?”光头强一脸质疑,“别一会儿又闹事。” 这是重要的场,出不了岔子的,光头强当然知道它的严重性,对宋澜这颗嫩豆的能力和脾气不是怀疑的一丁点。 “没事,我在,可以h一ld住他。”迅哥的意思很明确,非得带上宋澜。 他也是犟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光头强太了解他了,只能妥协,但是提醒他要先告诉宋澜对方是男的,免得那小子到时又发疯。 迅哥当然会和宋澜提,不仅如此,他还征求了宋澜的意见。 宋澜其实心里根本没那么多想法,只问了迅哥去不去。一听迅哥也在他就和吃了定心丸似的点了头。 晚上九点一过,几台豪车顺次停在了御马会门前,前头才从另一个场子里出来的老板们纷纷下了车,一个个搂着自己在前头那个场子里挑的小姐们往御马会里头走去。 师爷晚上喝多了,出了饭店的时候就被对方安排的人给送回了家。 小夏跟着路响走了一个场,原本路响还想着坐一会儿就走,想不到因为他的多嘴,现在应酬变成围着自己安排了,想找借口离场都没法。一气之下,他把原本玩兴高涨的小夏早早的差回了家。 到底是高档会所,上海的这边的服务一点不差于北京的几家私人会所,路响他们一干人一进包厢的门,后头拿着热毛巾和解酒茶的服务员就跟了进来。 路响擦了把脸,又喝了几口热茶,那股酒劲才散了点出去。 负责安排的马仔在那忙进忙出的点单,几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则在豪华包间里各种自拍。 建新的老板过来和路响寒暄,说的也是有的没的,这种场合大家都知道只谈风月不谈公事的,那老板和和气气的姿态,笑嘻嘻的恭维路响:“路总到底是赶时髦的人,喜欢的和我们就是不同。” 路响没搭他的腔,接了他递来的烟在那闷抽了几口。 老板是识时务的人,看他冷着脸,多少摸到了他的底,知道这事不能再提,自己只要出钱给他爽快就行,赶紧叫了自己的马仔去安排了。 马仔早就安排的妥帖了,没多少分钟,迅哥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迅哥走在前头,中间是sa,宋澜走在最后。他们进来时,那些小姐们已经各自挨着老板们归位了。迅哥老练,问仔细了马仔,才带着sa往路响走去,最后一边一个挨着路响坐了下来。 屋子里原本就有十来个人,加上他们三个就有十七八个人了,长条环形沙发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宋澜只能拉了个沙发凳直接靠着门口那坐下。他身侧挨着的是个第一次来鸭店的小姐,见到宋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脸的兴奋。 宋澜心里又开始发毛,他按着迅哥教的,深呼了口气,然后端着架子在那装高冷。他别过脸,没再看那一排的人,眼神放的远,却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路响。 马仔很会搞气氛,这种场不暖一下,男男女女的很放不开。 等服务生开了七八瓶皇家礼炮后,马仔开始搞起了暖场游戏。这种人多的又是男女具有的场合玩骰子显然傻到不行,玩俄罗斯轮|盘又没意思,只有来一些带惩罚类的,又有肢体接触和暧昧情愫的才好玩又刺激。 马仔是大玩家,花样百出。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后跑去拿了盒牙签来。 几个老板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只有那些欢场里见多识广的小姐才捂着嘴轻笑出来。 马仔说了游戏名称:牙签接龙加俄罗斯轮|盘。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用嘴接递牙签,接不到的就要罚俄罗斯轮|盘,五花八样的烈酒轮着来一圈。接下去牙签就要折半,后头的人继续用嘴接力。 坐宋澜边上的小姐笑得如花一般,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用嘴接宋澜嘴里的叼着的牙签眼神都放亮了,她一脸的憧憬,偷偷又瞄了好几眼那个高冷又帅气的小鸭子。 宋澜全程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人一直在花痴自己,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就没从路响身上离开过,看着他喝多了开始迷离的眼,又听着马仔说接下来的游戏,他竟然满心激动与欢喜。这孙子竟然被自己在自己的主场遇到了,看他不想办法整死他。 许是他瞪的时间比较久,半阖着眼皮的路响竟然觉出了他投来的恶意,睁了眼漫不经心地睇了他。 这一看,再一看,竟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在董家渡小弄堂里和自己过过手的男人。 不过那个时候的宋澜不修边幅,头发毛毛躁躁的遮了眉眼。如今是来做鸭早就换了清爽又精神的造型。 这改变让路响不得不多看几眼,去努力辨识那个人是否就是当晚的那个。 他看的多了边上的迅哥觉察出一丝味儿来,立马让sa和宋澜换了个位子。 宋澜心跳的都快到喉咙外了,一想到一会儿自己的计划,就满脸的兴奋劲。 游戏开始的激烈,几个小姐很会制造险情,扭扭捏捏往老板们怀里钻方便他们揩自己的油,前头也有人故意接不着的,拿了桌上的酒喝得兴致大开。 好不容易等到宋澜了,那牙签已经短的只剩了一小截,他看了看桌上又满上的一大圈烈酒,转过身邪邪一笑,然后直接咬着一小头往路响那送。 路响玩得开,也没扭捏,凑着头过去接,以为就要接到了,想不到宋澜这小子突然拿舌头把牙签一缩,响爷没刹住车,按着正心,直接对着宋澜撅着的小嘴亲了下去。 路响把领带在他脑袋上绕了两圈,确定遮了这小子的眼睛后才在他脑门后头系了个死结。 他听宋澜骂自己骂得都顺不过气了,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后手掌拍了拍他的脸蛋,意思让他悠着点。 宋澜被蒙了眼,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别一会儿撑不住了,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有种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又在他脸上拍了拍,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宋澜冒了汗出来,手开始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宋澜又吼,“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第八十一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按规矩, 以往这种少爷场一般都和外头小姐场一样,经理会带着一波人来让客人挑, 看中的留下,看不上的就被带走。今天经理就丢了一个人进来,明显有些怠慢自己的意思。 田“小姐”心里不乐意,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挑着眉毛在那死盯着宋澜。直到宋澜走到她跟前, 她原本揪着的眉头才略有放松, 扯着不明的笑意对宋澜说:“长得倒还不错, 新来的?” 宋澜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敢说自己是第一次, 只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别的场过来的。 见他人长得俊俏,身材又修长挺拔,田“小姐”也没多挑剔, 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让他坐下。 宋澜听话, 默默走到那个地方,没看对方一眼直接坐了下去。 接下去的活儿该干啥该说啥的宋澜完全不晓得,他真是嫩头青, 平时光嘴上厉害,这种场合里还真是心虚的发慌。 好在田“小姐”没让包房里冷场的太久,她从自己包包里取了些工具出来后一一摊在了茶几上。那一堆东西里头什么都有, 她挑了半天拿了副手铐问宋澜, “玩不玩?” 还没等宋澜回话, 那副冰冷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腕上。 以前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时大家也聊过欢场里的那些事,知道有些女人玩起来比男人还疯,不过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如今是自己被架在了刀锋上,从事起了这个职业,和约着玩玩的不同,那是被动承受,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遍,手机屏幕明着晃了一分钟后才慢慢暗了下去。 石清拿过手机一看,嘴上絮絮叨叨,“呦,未接来电30个,澜哥,要不要接一次?这简直就是连环夺命call啊” 宋澜才从小便池那下来,紧了紧裤头,左右扯了扯腰头的位子,然后从石清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 石清跟着他一路,走出厕所又走到他还在打工的摊位,接着前头的话继续问,“所以,你把那胖女人打了?” 宋澜没说话,点了点头。 石清恍然大悟道:“那些未接电话不会是你们店里打来的吧!”之后,又在那自言自语。“哎呀我操,不会是要找你算账吧!” 宋澜在那收布料,叠了两匹后停手看石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澜哥,她怎么你了?你不是不对女人动手的吗?”石清趴在柜台上追着问,这事挺大,能逼着宋澜动手就一定有大原因。 宋澜把手里的那匹布往角落重重一扔,回过头看他,然后说,“那女的用手铐铐了我,然后抬了脚让我舔,我没动,她按着我的头没让我起来。” “啊?”石清听的一脸懵逼样,嘴巴张了半大,不可置信。 “她拿酒倒在她的高跟鞋里让我喝,还拿脚踩我的”许是怕别人听见,宋澜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他说到时脸开始泛着红,眼睛睨成了一条线,神色看上去很愤怒,最后他还加了句,“她让我叫她妈。” 石清的下巴直接掉在地上了,这下整张嘴都大张了开来。他知道宋澜最恨他妈,真是不要命的触了澜哥儿的逆鳞,玩什么角色扮演!简直找死!许久之后,他说: “澜哥,你没抽死那贱货?” “我抽了,她没死。” “要我的话,直接按着她吃屎了,操他妈的,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也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还是怎么的,石清的情绪比宋澜还要高涨,满脸愤慨。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平复下来,看了眼宋澜,然后说:“不过话说回来了,澜哥你还真不适合做这个。” “你上回和我一说那事我就觉得不靠谱,你澜哥和我们不一样,你有脾性。” “那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宋澜觉得他马后炮,以为他在笑话自己,直接把话给怼了回去。 “我这不是怕你说我断你财路嘛!再说了,万一遇到个又美又温柔需要你抱抱需要你爱护的呢。” “少特么胡扯!你就是想看我出洋相。” “我还真不是!”石清在那保证,见宋澜不想说这事了,他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那女人被送去了医院,听说额头缝了针。 因为怕她过后来找自己的事,所以宋澜这几天都躲着没再去御马会。这事因为会丢面子宋澜只说了一半给石清听,其实自己这次害怕也是真的害怕,怕在这个关头又被人讹一笔,也怕公司会处理自己。 他躲着没出现是觉得自己才不过去了一天,这样旷着或许公司也就懒得理他这号人了,毕竟如今人好找,要钱不要脸面的人多了去了,少他一个还少了麻烦。 他想得到蛮好,然而现实无情。 他关了店铺和石清回家,两人刚在弄堂口道别,自己就被几个人堵着逃不了了。 对方有五六个,他算计着自己打不过,最后只能乖乖投降,被人五花大绑地带去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离着御马会很近,是个堆了橡胶制品的仓库,人一进去后适应的慢的话就会被那些橡胶味刺的呛鼻。 宋澜连着咳了几声,之后才减弱了那种不适感。 他还在打探整个仓库的环境,一波人就从另一个小铁皮门里走了出来。 宋澜一看人群,里头有光头强,他几乎能猜出自己接下来要遇着的事。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来人里头站最中间的男人问了一句,然后恶狠狠地说“我最烦别人不接我电话。” 说完,他撩了撩手。 一群人得了指示,过去把宋澜直接抬了起来,然后把他整个人挂在一条接了铁钩子的大锁链上。 宋澜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那条锁链就在一旁轱辘的带动下越拉越紧,直到把他直直吊了起来。 他脚离了地有三十公分,人又被捆着不能借力,那种吊人的方法其实很折磨人,力都挤在一处,没多久被吊的人呼吸就会困难。 宋澜其实心里很害怕,可他面上没怎么表露,也或许是太害怕了,害怕到面无血色,所以他看上去才特别安静,特别好对付。 也因为他的配合,没过了多久,那人就让人把他放了下来。他脚一沾地,腿打软,直接跌坐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为首的人叹了口气,让边上的人拿了份东西出来读。边上的人一口安徽口音,普通话不像普通话的对宋澜说,“医药费2万3,砸坏的茶几c茶杯两千四,客人要求赔付的精神损失还没算,预估2万,总共四万五千四百元。” “根据签订的工作协议,宋澜旷工三天,必须赔付工资的双倍给公司。” “” 安徽口音读完那些东西就退到后头去了,仓库里一下子收了音,变得格外寂静。 宋澜在那算,算刚才对方给自己的那笔账!这样算下来,自己得拿出五万多来解决这事,可自己哪来那么多钱! 刚想说自己没钱,后头的大门又被人打了开来。 一群人转过头去看,只见来人站在门口背光处,看不出五官,只能看到个身体轮廓的大概。 为首的男人才想骂话,那人已经先开口了,“谁特么允许你们动私刑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是得好好教训那些个不懂规矩的。” 车子抵达安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因为最终目的地离市区还有点路,宋澜直接让石清把车开去了旅店。 安庆自古就是名城,除了是黄梅戏的故乡更是吴楚交境的第一州,这个地方历史文化气息浓郁,这几年又开发得不错,城市风貌古朴中不失现代化的影子,虽然整体区域面积不大,但却很难让人与印象里那种穷乡僻壤的内陆划上勾。 石清是第一次来,对什么都好奇,宋澜带着他在城里逛了逛,又去了老街,最后两人找了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算应付晚餐了。 餐后石清提议找个地方足浴,被宋澜硬生生拉回了酒店。 石清当下就有些情绪,以为宋澜是心疼钱,嘟着嘴埋怨:“澜哥侬组撒啦!昂劲把吾拉回来,捏只脚呀,又没多少钞票,吾买单好伐!”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宋澜听得别扭,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时间还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吗?” 宋澜点点头,没再多话,一会儿可能又想到什么,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带出门的袋子,那里头有两条硬壳红双喜,还有一个信封,他又点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钱,然后躺回了床上。 “给大非哥带的?”石清睨了眼宋澜,懒懒地问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说想抽红双喜,说这烟便宜好抽,里头的小卖部时常买不着,让我下次去给他带。” “给他送了多少钱?” “两千。” “加我一千一起给吧,长那么大还没孝敬过大非哥呢。”石清说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钱包,还没拿钱就被宋澜给拦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第八十二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路响对着小夏使了个眼色, 小夏过来提拉宋澜, 眼见着人都要起来了, 想不到路响脚一拐,搁在烘手机下头的烟灰盆整个翻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又撒了宋澜一鼻子灰。 “你他妈的故意的,你脑子有毛病啊, 娘的,你个杀千刀的,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腿痒啊!”宋澜吐了吐洒在自己脸上的烟灰破口大骂,上海话夹杂着普通话,怎么顺怎么来。 路响还真不是有意的, 因为刚才被宋澜按着的时候身体有碰到那东西,所以原本那盆就已经挂在边缘了,翻下来还真是天意, 是他宋澜倒霉。 他原本手已经去抽纸巾想着递给这小子了,听宋澜骂自己骂得肆无忌惮, 手顿时又缩了回来,拍了拍同时贱在自己裤腿上的烟灰后,说, “脑子倒是没进水,腿痒倒是真的。”边说边用皮鞋的头点了点地。 那个动作宋澜知道, 是蓄势待发。以前踢球或者打架时腿要发力他自个都会这样, 这会儿路响的皮鞋正对着自己的脸, 要是那一脚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个激灵立刻挣脱了小夏站了起来。用拇指扫过自己的嘴唇上的烟灰后,他眯着眼对路响说,“我看是心痒吧,你是不是”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因为路响回过他一个眼神后,竟然理都不理会,直接走人了。 这是宋澜在路响面前第三次面子被完全踩在脚底。也是他第一次把路响真真正正惦记进心里。 以前他嘴上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纯粹就是说说而已,赌气的成分占绝大数。除了真心痛那几千元,认自己倒霉外,其他还真是过后就给忘了,不是他心大,是因为他故意不爱记那些。 因为从小生长环境太恶劣,如果要和别人记一辈子仇,那他脑袋瓜里早记不过来了。 可这一次不同,他开始把这人存在心底,认真yy过自己下一次和他打架要怎么打,还认真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难堪。 小夏看看被七哥阖上的门,又看看在那咬牙切齿的宋澜,丢了句,“一会儿别瞎说话,否则小心你的小命。”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澜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了眼小夏的背影,然后才去洗手台那整理自己。 洗手间的地虽然一直有服务生来擦,但总干净不到哪去,他刚才被直挺挺地弄趴下了,无意间脸颊蹭了地,这会儿在镜子那一照,还以为是脏东西弄上了脸,擦了许久才发现是破了皮。 这一下的新仇旧恨积的更多,快速清理完自己,他就想着回包房后把那孙子见不得人的事给捅出来。 想不到才走到包房门口,迅哥就已经站在外头等着他。 “怎么不进去?”他收了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迅哥打招呼,正想推门,人被迅哥架着胳膊往走廊里一带。 “怎么了?”宋澜一边被拽着走,一边还在那问。 一直到到了饭点的门口,迅哥才松了他的手,回过头看他。 “你是不是惹了路先生了?” “什么路先生,是那孙子惹的我!你看,我皮都没了,破相了!我这伤得和他算!” “你要是乖乖听我话,不去挑衅他,他能把你弄成这样?” “真不是我挑的事,我就是问他怎么不认识我们,他就来火了。” “” 迅哥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宋澜这段时间跟着他,他倒是也多少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要是对方比他更犟,他能一脚蹦上枝头。这种是性格上的缺陷,得改,尤其是进入社会,也尤其是做他们这行的。不过改起来得慢慢的,否则就会弄巧成拙,没准一硬,就会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蠢事。 “行了,先去我家吧,帮你处理下脸,以后还得靠脸吃饭的,弄坏了不好。” “没事,我回去擦点药就行。迅哥” “嗯?” “刚才那孙子回去后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等在门口拦我了?” 还真是不问清楚不痛快,宋澜没把话藏住,直接说了出来。 迅哥叹了口气,原来说半天白说了,还真是那么较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导,见着他一脸坚定,只能如实告诉他: “他说洗手间地滑,你没站稳摔了一跤,让我出来看看你,让你赶紧上医院检查。” “我操~地根本不滑,就是他弄的!这孙子假正经呢!” 迅哥怕他留在这里一会儿脑子转不过来上去揍人,拉着他进了自己叫来的车,直到把他送到他家门口,才语重心长地和他说: “宋澜,你管我叫哥,我也认你这个弟弟,有些话你别嫌我啰嗦,有的时候我们要顺应这个环境,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做该做的事,说合适的话。社会可能真的很黑,但只有寻得规矩,才能不走的那么茫然。你人很好,善良,又讲义气,就是有的时候脾气得改一改,学会多忍耐一些,你见到的和你得到的才会更不一样。” 他说了一大段,其实宋澜并没听进去多少,因为迅哥的表情太认真,他忍着没笑。怕他继续啰里八嗦,他上去抱了抱他,像个小孩一样在他那里撒娇, “啊呀行了,你说的我牙都酸了。我不去找他事了,你放心吧,我这会儿要睡了,真他妈困死我了。” 迅哥拍了拍他的背,又嘱咐几句破皮后吃食上的禁忌才离开。 那晚宋澜又做了个怪梦,这次他清晰地看清了梦中人的脸,是路响。 他梦见自己骑在路响身上狠狠把对方抽了一顿,还梦见路响被自己揍哭了,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他放过,那样子别提多委屈,多害怕了。 这个梦对于宋澜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他睡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是被门外头叽里呱啦的人群声给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门外聚了一大群人,宋澜一看都是几个邻居,还有居委会一些熟面孔。 有人见到宋澜来了,扯着嗓子在那里说话:“小宋小宋,你家也要拆了。” 宋澜抓了抓头发,没清醒过来,脑子转的有些慢,“什么拆不拆的?” “拆迁呀!你家也在拆迁范围。” “哎呀,这下蛮好的,老宋出来可以住新房子了,宋澜你们家户口本上户主名字换了吗?过几天可能就要谈了!你记得一定要和拆迁小组说,要和你爸爸分家,让他们给你两套!” “是的呀,这个时候不多要一点就是猪头三了。” “哎呦,发财喽,发财喽!宋澜,老宋出来以后,总算可以过好日子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说个半天,宋澜才听明白,原来是拆迁的事。他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发财是几个意思。但有一点他知道的,上海人有句话“穷人翻身靠拆迁”。 这样说来,他爸爸以后出狱的时候或许压力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了。 为了确保无误,他挤到几个居委会阿姨身边,谨慎小心地问她们,“阿姨,我们家拆不拆?” 居委会的几个都认识他,见他人来了,在表格上一指,对着他说:“小宋,你们家也拆。” 中午的时候宋澜去了次石清家,石清晚上上了夜班,这会儿还在睡,石清妈见是宋澜让他自己往屋里去。 宋澜进去后在石清床边一坐,手往被子里一伸,石清被他一冷直接跳坐了起来,揉了揉眼见宋澜笑得大开,嘴里问他:“澜哥,你发|春啊,笑得那么骚。” 宋澜没动气,把自己心里开心的事告诉他:“我们家要拆了,我爸爸那笔钱可能能尽早解决。” 石清一听,人又躺了下去,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然后也笑嘻嘻的说,“是啊,昨天来通知了,我们家也拆。我还想和你说呢,到时现金不够的部分我可以帮你补上,我爸和我妈这次挺狠的,准备过几天就离婚。我们家应该能分三套。” 董家渡这一片要拆的居民都挺开心,盼了十几年了,错过了几次城市大改建,这一回终于轮到他们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拆迁是用新政。 宋澜更是向御马会请了假,准备再去一次安庆,把自己户主的名字给换上。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领居家来了伙流氓一样的人,拿着一沓文件硬让他们签。 现在因为人多,里头犯人七八个外头家属又一堆,不免有些吵闹。里头听不清外头的,外头也交代不清要交代的话,逼着人拉开了嗓子吼。一堆堆的人似乎在较劲,你嗓子大了我也得压过你,各种方言c哭的嚎的,和秋季赶集一样。 宋澜皱了皱眉,一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在和宋亦非说话前把一个袋子交给了现场管理秩序的狱警。 那里头就是他给他爸宋亦非带来的东西,两条烟和一包三千元的现金。 一早他进监狱时,烟还被查了。门禁那的狱警将香烟拆了封,随机抽出了两包拆开了看,也是为了预防有人从外头带进违禁品,所以现在的监狱查得都很严。 东西一交,他立即转回头看他爸。 宋亦非今年有五十了,以前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白面书生,可能因为这几年劳改的原因,现在虽然人精神不错,可是看着却比以前粗了不少,就是那种虽瘦但不显弱的样子。 宋澜看着他俨然爬了皱纹的脸,鼻子有些酸,随后为了掩饰什么,就着吞咽口水的当把那股子酸情咽了下去。 宋澜其实来这的次数并不多,五年里基本是一年一次。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宋亦非没让。 一方面是这地方晦气,宋亦非曾经也是个读书人,觉得多来这地方对儿子没什么好处,所以逼着他别出现。另一方面,宋亦非入狱时宋澜正好读高中,正是需要一门心思好好读书冲刺高考的时候,没那个时间让他浪费在看望自己的事上。 不过他说了不算,决定权还是在宋澜手上。宋澜有分寸知道自己老往这跑自己老爸会不安心,所以即使在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也就咬咬牙自己挺了过去。 父子两隔着玻璃对视了几秒,然后宋亦非露了个笑容对着宋澜招了招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第八十三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介绍客户成为会员的员工无论你是少爷还是保洁阿姨都有佣金可拿,佣金最低数大约三千左右, 如果加上当晚开的酒以及自己拿的出台费, 怎么也得超过四千了。 这样一算, 自己之前赔的那笔大衣保养清洁的费用能一分不少地从路响身上赚回来,宋澜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 见路响没有立刻回答,宋澜问他:“怎么?入不入啊?” 路响看了看他, 身体往背后的沙发垫一靠,瞬间整个人埋进了阴影里。 宋澜见他这副态度, 以为他又缩了,用上海话嘟囔了一句,“阿孵卵冒充金刚钻嘛(意思就是没那个本事还喜欢装)” 然后又用普通话按着他正好能听到的音量说:“装不下去了吧,呵!” “我入。” 路响回得快, 宋澜怔忡了一会儿,不过紧接着路响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响其实听到了他后头说的那些,也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这会儿有些莫名的情绪,皱眉蹙额瞪了他一眼。 听到他要入会,宋澜当然不会再激他, 避过他的话回, “没说什么啊。” 过一会见他脸色有所好转, 他腆着脸去问路响, “路老板, 我们的会员有两万,五万和十万的,你入哪一档啊?” “两万。” 两万也好的,能拿三千,宋澜心里想着。 他立马打了个内线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了个p一s机来敲门,宋澜又靠过去换了个称呼问他,“路总,您刷卡还是现金。” 可能是因为特别激动,心情跟着也好了许多,宋澜此时的脸映在灯光下尤其的和颜悦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闪着光芒,眼睛里全是那种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见到的纯真烂漫。 路响以前见到的宋澜不是嚣张跋扈,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他纯真无害的一面,好像那种最本真的孩童一样,给小小一粒糖就能满足。也不管宋澜是不是装出来的,此刻他都把他瞧进了眼底。 “刷卡” 路响边说,边把一旁的西服撩了过来,然后取出卡包把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生。 宋澜见着他按了密码,又签了字,整个人笑的更开了,等到服务生一走出包房,赶紧开口问他:“响爷,你喝什么酒啊!我们叫瓶酒吧!” 兴许他的情绪感染了路响,路响一边塞回卡包一边随口说了句,“随你。” 这下宋澜更开心了,按着包房里的服务器直接点了瓶上万的红酒。 红酒送来时服务生还特地拿过去给路响过目,他瞥了眼上头的产地和年份,眼神黯了黯,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最终没出声,却做了个让服务生醒酒的手势。 等醒完酒服务生退出去后,他起头问宋澜,“你昨天说的强拆是怎么回事?” 宋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强拆啊?拆不拆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一会儿他拿了杯子过去给路响,“响爷,别光说话啊,这红酒看着不错,您先喝一口?” 红酒是不错,不过是价格不错,品质还到不了那个价。 路响有段时间喝红酒喝得多,自己也喜欢研究,北京家里头他还有好几列酒柜是专门用来存酒的。会所里的酒普遍是外头的五六倍,这一瓶一万来块的其实也就一千多。 他急着想了解宋澜嘴里说的强拆的事,想看看能不能和自己公司被砸的事关联起来,所以并没多大品酒的兴致。 宋澜给他的他一口饮尽,酒缓缓下了喉头后他皱起了眉,“别跟我装蒜,你一早骂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很多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宋澜不知道他公司被砸了,以为他要来探探民情,看大家对于拆迁的反应,这种事上海的一些本地论坛上头都有提醒,说拆迁小组最喜欢刺探军情,然后分裂瓦解大家的齐心,最后独个突破达成目的。等到大家各自签了协议后一对,才发现原来他妈的全都上了当。 他宋澜虽然不是董家渡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要他出卖邻里,他还是做不到的。 见路响盯着自己的眼光有些骇人,他给自己壮了壮胆,换成了原来的那副痞样靠在沙发背上说, “路老板,你是开发商,你跑来问我拆房子的事,不合适吧!不过我倒有事问问你,我们家到底能拿几套房子c领到多少钱啊?你透个数给我,我也好心里有底,免得到时大家心理价位对不上,你找人动我的房子。” 路响最不喜欢他这副样子,不好好说话只在那里冷嘲热讽,那样子说有多欠就有多欠, “怎么的,我拆你房子了?” “拆不拆还不晓得,我这不是陪着你吗,还没时间赶回家看呢,不过你拆起其他人家的房子来还真是辣手,一点不手软。” 宋澜把话说得明明暗暗的很不透彻,说完转过脸干脆连看都没看路响。 路响暴脾气来了,伸手一把卡了他的下颚,让他正视自己。 “你说谁家的被拆了?” 没有签署协议之前私自拆除别人房屋那是违法犯罪的行为,这事非同小可,他从未授意过,如果这事真的发生在他接手的那一片区域,后果可想而知。 路响心一急手上劲道又大了些, “把话说清楚了!” 宋澜被他卡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两手掰着他的手指,边使力边大骂: “操|你妈,你发什么神经!这里他妈的是御马会!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宋澜的脸不大,路响的手握上去正好卡得他死死的。 见他被自己卡得撅起的嘴唇,路响脑中突然想起了年前那次在御马会时和他的那个吻。当时什么味道来着?好像软软的甜甜的。 他人一分神,立马被宋澜挣脱开来。 边揉着自己两腮边躲的远远的宋澜也来了气,按了包房里的紧急按钮,一边仍不忘继续骂:“你个神经病,你以为花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我他妈可以陪你玩也可以拒绝陪你!” 怕有时客人玩得太大场面难以控制,也怕一些特殊意外的事件发生,于是御马会的所有包间里都安装了紧急按钮。 届时,只要一出事,保安和经理能第一时间赶到。 宋澜按按钮的时候动作很隐蔽,路响并没发现。 不一会儿,值班的保安队长就带着人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光头强。 一进门,保安队长就问:“怎么回事?” 宋澜见人来了涨了气势,指着路响说:“他闹事。” 路响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叫了人来,他倒是有些吃惊。回想着自己整晚被这小子耍了一回又一回,这会儿看来是要被仙人跳了。 路响干脆摸了根烟点起,翘着二郎腿靠在那等着看宋澜和这些个人继续演下去。他表情平静,眼神淡漠,好像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要被搞事的慌张感。 也是,一个中学时代就已经在北京城胡混的人,什么没经历过?他路响最不怕的就是硬着来的混混流氓,因为论狠劲,他不亚于任何人。 无牵无挂,又从小横上天的,你和他没得斗,王征就是因为这个老吃他亏。 “谁闹事?” 保安队长看了眼屋里问了句,看清是个男客户,听说还是今天才入会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看上去不怎么好对付。 索性一旁的光头强还有些眼力见,感受到了他的气场,于是改了口气问他:“这位先生,如果觉得我们会所服务不周到,也不用动手嘛,我们给您安排其他的人服务,您看行吗?” 路响吐了口烟圈出来,远远看去竟然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他斜歪着头看了看自己指间忽闪忽灭的烟头后也问了句:“到底谁闹事?” 还杠上了! 光头强正想回话,宋澜插了句:“不就是你吗?” 这下彻底燃了,路响蹭一下从沙发那站了起来,冷着眼眉,步步走到那群人的跟前,没看一眼宋澜只对着光头强说:“我付了钱,点了他的台,他不逗我开心,你说是谁在闹事?” 他的气场实在太大,这会儿整张脸都阴鸷凶狠的厉害,眼神更是把光头强直接给慑住了,光头强受不住那种眼神的凌迟。转回头忍不住在那骂: “宋澜,你怎么做的!还不快赔礼道歉,他妈的叫你今天别上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中邪了!还不快滚!” 演得还真不错,是要保这小子了吧!路响心想。 “别,他既然接了我的台,在我这都坐了半天了,还开了瓶红的,现在走是不是说不过去?” 路响说完伸了一胳膊直接把宋澜揽在了自己怀里,宋澜一动,他就一个单手反压,直接把宋澜给按老实了。 “操|你妈,动什么手!”宋澜又骂。 可路响这会儿没理他,对着光头强说,“你们开门做生意,我们出钱寻乐子,今天我还非他不可了。你们这种会所有玩暴|虐的房吧,我开那个。价钱你们说了算,现在!” 这话一说,就知道是个懂行的,连暴虐室都知道,这他妈的基佬就是变态,平时一定没少玩过艾水(s)艾姆,光头强心里想着,他不免又多看了几眼路响。 这一看,突然想起了年前那波开了大包房的客人,里头那个坐上首位子的好像就是他!上一回不就是宋澜和迅哥接的那台吗?这样一连系,再看看路响死死揽着宋澜的动作,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味道。这是看上宋澜了!!! 哎呦,这小子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之前被田小姐虐,这会儿又要被男客户虐,光头强光想想都觉得自己腚眼上有些疼。 但人家是正经客人啊,一看就是没法得罪的主,得哄着来才行啊,想到这光头强立马变了脸色,笑嘻嘻的附和:“有有有有有,怎么会没有,您提的我们一定满足。” “什么满足,我不接!”见光头强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宋澜心里一慌,扯着嗓子在那吼,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第八十四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其实他心里并不慌, 只是悔自己太大意, 长期没好好练擒拿,这才让人趁了机。 劳斯莱斯在五环那绕了一大半, 最后停在了香山脚下的庄园。 这地方路响他熟,因为来过。不过他统共只来过两次。 第一次他妈去世不过一年, 他爸爸娶了个新太太,他来吵过一回。第二次, 他爸爸找人裁了他的军籍。他跑来大闹。 这是第三次。他被绑回了他爸爸的家。 路勇早在劳斯莱斯开进别墅区的大门时就站在了自家别墅的正门口。 这季节气温有零下十来度, 又是太阳落了山的时候, 只要有风吹过,人就能哆嗦起来。不过路勇好像根本不受气温的影响在那笔直立着, 抬着脖子望着院子外头缓缓驶入的车。 可能因为年轻时也在部队待过,又在退伍后不间隙地进行着锻炼, 所以虽年近五十五, 但身子骨仍健朗。他只穿了件外套, 负手挺胸地看着自己儿子从车上踏了下来。 路响之前在车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阖着眼皮一直假寐。直到下了车看到他爸路勇,才破口大骂,也不称呼人,直接吼:“这他妈是绑架!是犯法的!路董事长!” 路勇眼角都没夹他, 见着人带回来了就转身往屋里走, 边走还不忘怼他那个儿子:“不绑你, 你能来?” 几个保镖见老板先进去了不忘去推路响, 他们其实和路响并不熟,不知道他是集团内定的接班人,只晓得他是老板的儿子。不过老板有两个儿子,这一个就是传说中不让老板省心的。于是并不给他好脸色,也不给他松绑,老板一走,就按着他往里走。 路响是纯爷们,没受过这种对待,挺着腰板躲过了保镖们的按压,大大方方跟着往里头走。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既然逃不过,心里堵着那一口气,也不能让他爸那一家子好过。他想,好坏是你压着我来,我就让你后悔请了自己这尊大佛。 可到了里头就略显尴尬了。 原来家里头不止他们几个,今天是除夕,他爸爸把朋友家都请来了。来的人不少,里头还有老三一家子。 老三见他进门,直接大呼:“哎呦我去,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上了捆金索了?” 其他几个正在大客厅喝茶的客人都转过头来看他,这几个人路响也熟,都是和他爸爸同一辈的他得叫叔伯的人。 面子失了一大半,他恼得脸通红却因为长辈们都在不敢再怎么大声喊话。 老三知道他要面子,第一时间过来帮他松绑。 那边沙发上的客人都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僵,没人开口调笑。只有一个相貌娇柔艳丽,身段妖娆的女人出口埋怨了一句,“老路,你怎么捆了阿响啊?” 路勇见她走近,脸色较之前和悦,仿佛对着她又仿佛对着一屋子人说,“这小崽子,不捆他请不动他。” 女人优雅地越过路勇,朝路响走去,正想帮着老三一起解索,被路响先一步躲开了。 她收了停在半空中的手,也不尴尬,笑了笑又走回到沙发那,招呼所有人,“人都到了,大家入席吧。” 那女人叫肖梅,京城贵妇圈里有名的肖姨娘,是路勇的妻子,路响的后妈。 一顿饭吃得极为讲究,头盘c二道,和主菜,完全按着以前宫廷里的那套来。 肖姨娘很会生活,也懂得待客之道,说实话像她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多男人爱。漂亮c大方c在外头处事时极具大家风范,在家又能风情万种。最主要的是在嫉妒横行的贵妇圈她也能吃得开,这点不得不佩服。 只不过路响不待见她。因为她的蛮缠,他妈妈在弥留之际都没见到自己还留有旧情的前夫。这是路响心里永远的坎,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的。 可能因为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饭桌上路勇没再针对路响,朋友们都在,酒也喝得多,几圈下来,凡是有人夸他这个儿子的,他还主动给斟酒碰杯。 晚宴结束时已经将近九点,叔伯辈的坐在沙发那聊天,女眷们则被肖姨娘带去了花厅打麻将c闲话八卦。 路响和老三去了露台那抽烟,一支烟完了,路响问老三:“你告诉老头子我的航班的?” 老三一听是事后算账了,腆着脸在那笑:“我怎么会出卖你!是路叔!他太想你了,让我爸偷听了咱俩的对话,还偷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 老三这人说话总爱眉飞色舞,这时外头凉,他穿得少了冻得和只猴似的上窜下跳。 一会儿他想到了什么又说,“响儿,路叔其实挺在乎你的。这几年吧,老在我这打听你。我这人你知道,心软,就想着你好。你们父子两少点过节,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的早,这事怪不到肖姨娘身上。你见你爸爸这几次低头,就顺其自然和他和好了得了。否则便宜了肖姨娘母子你说是不是?” 他一说完,路响就摁灭了烟头,使力朝着露台一角那颗山茶一丢,烟蒂不偏不倚进了瓷盆。 他转过头来看老三,直把老三看得毛毛的才问他:“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着她说话?” 原来是计较这个,老三抓抓头,笑着回:“我哪能帮她啊!是路叔。” 见路响死盯着自己,他才说:“给了我一副山居秋景图。” 两人还在对着眼,管家跑来叫人,没一会儿,路响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就路勇一个,见路响来了,让他顺势关了门。 路响没话和他爸说,等着他爸先开口,没想到路勇一开口就问到他如今在做的这个项目。 “你了解的到挺多,整天没事干就查着那事?”路勇一说完,路响就回他,语气有些不善。 习惯了儿子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路勇并没动气,继续在那说:“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项目。你要做可以来公司,我这里几十个亿的项目正缺人掌控,我不是反对你和他们几个一起闯事业,不过那些东西闯了你也占的不多。我公司全是你的,你早点收心来帮忙正好。” 他一说完,路响就笑他:“你今晚喝多了,说醉话呢!公司是我的?外头那女人不跟你跳脚?怎么,最近她伺候的你不舒服了?拿我出来当炮灰?” “说什么呢!我和你肖姨结婚时就说了,公司归你。” “可我不想要,我们两除了都姓路,没任何关系,你的户口本上没我!” “你他妈是我儿子!流了一半我的血!”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场面有点失控,最后还是路响先冷了下来,他沉寂了半天,突然说:“你当我是你儿子也行,你儿子现在缺现金,要不你先拿二十亿来。” 原本好好的气氛再一次被打破,借口怕路勇被自己气得心脏犯病,在老三一家子走的时候路响也跟着离开了。 第二天是初一,原本是路响回大院的日子。 早上才和其他几个兄弟约了时间,才挂电话,路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路响以为是老三他们几个,没看显示就按了接听,电话一通那头他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现在春节,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等过了节,我让人转你,不过现金我只有六亿,其他的你得给我时间筹。” 路响暗暗骂了句“疯子”,正想挂电话,就听他爸又说:“昨天被你气糊涂了没告诉你,你那个项目还是别做了,亏本买卖没意思,那个拆迁的工作,我听说已经被王家那小子拿走了” 阴冷潮湿是魔都冬天的代名词。有句话是南方的冷北方人不懂,说得就是北方人在南方无法忍受室外不见阳光时那种湿答答的潮腻,更无法适应室内那种单刀直入的阴冷。那是扎到骨头缝里的滋味,锥心刺骨得让人龇牙咧嘴。 几个北方大汉在外头街角处站不过十分钟,西北风一刮,一个个缩着脖子直跺脚。 这个地方挨着一片老城厢,又临近黄浦江,江上的风吹过来毫无遮挡,于是有些肆无忌惮。 领头的人才从一栋小楼里出来,几个人眼尖立马跟了过去。五六个人往街角那一拐,一台gl8正等在那,见人来了司机立马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暖风一吹,这几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其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操他妈,怪不得叫魔都,这风都玄乎,刚都把老子吹迷糊了。” “还真是冷!哥,事办成了吗?完了咱们赶紧回吧,这地儿呆不惯。” 被叫哥的人没出声,闭着眼在后排不知道思考些 什么。几个人等了半宿没得到回音转过头去看,见后排的男人眉头紧锁,嘴角下耷知道事情不好办,一个个皱皱鼻头又转回身去了。 车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刮器“嗒嗒嗒”地发着节奏规整的声响。 不一会,后排发了声音:“老李,你再往那开一圈。” 开车的李师傅给了个“唉”的应声,一个大转把车驶离了原本的马路。 十几分钟后车开进了一条窄小只能过一车的街道。这条街有着好听又有趣的名——花衣街。 上海老城厢的街名都很有意思,什么糖坊弄,篾竹街,万裕街,荷花池,每条街名读着就能觉出它应该承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好比这条,取名为“花衣”不难猜出它这一带曾经不是集着花布棉衣的仓库就是拢了许多制衣作坊。 可惜那些个北方来的朋友并无闲情雅致研究那些个道道,他们只是隔着车窗静望着这一大片废的和半废的街区,眼里是那种不屑和冷漠。 车最后停在稍微宽一些的道口,司机问要不要下车走走,车里几个人又回头看后排男人的意思。 男人用手抹了内车窗上那层水汽朝外头看。 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一片地区曾经书写了上海半个世纪的辉煌,是解放前上海最热闹的所在。 那个时候著名的十六铺码头每天进进出出的船只数不胜数,码头上需要工人,货物需要仓库,这一带相当于整个上海商品货物人力的集散中心,又挨着租界近,和闸北虹口那些个地方不同,这里的热闹不只是洋人的,更是一个民族资本市场发展的萌芽地。 可惜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如今破败不堪,流动人口杂乱,那些私房不够住,早分不清哪些是原来的楼哪些是后头违章搭建的了。 “行了,走吧!”男人说了一句。 司机闻言又踩了油门,才没开多久,一边的后视镜不知怎么挂住了道旁住家搭出来的雨棚。司机瞧不见把人家雨棚直接掀翻了,顺道把那户人家挂在雨棚下的几串鳗鱼干给撒了一地。 屋里突然窜出个男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开始骂骂咧咧:“册那,戆逼样子会得开伐啦?(见注释1)” “说什么呢?你们谁懂?”车里的人听不懂沪语,在那交头接耳地问。 司机摇了车窗准备打招呼。 那男人眼神往车里一瞄,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看了眼车牌,然后哼哼唧唧了一句,“巴子,碰到赤佬了(见注释2)!”就走开了。 车里有人突然跳了脚:“妈了个逼,是在骂我们呢!看老子不削死他。”说完要去拉车门。 “少多事!一会儿坏了征爷的事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后排男人冷不丁来了句,语气严厉不容反驳。 要下车的那个立马缩了手,往车椅背上一靠,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可能实在憋得慌,十来分钟后他还是忍不住说:“操他妈的,这群上海人就他妈看不起别个地方的,巴子巴子的叫得欢,也不看看他们自个儿住的破地儿,都他妈一帮子穷鬼。” 边上有人接了口令,揶揄他:“哎,别说,人家就是比你有钱,等那边的房子动迁,一个个都是身家千万级以上的!你小子赚一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我靠,你不酸老子憋不住那口气是不是?我倒要看看到时他们能不能有那命拿钱呢!” “胡说什么?”后排的男人再一次没忍住,唬着脸大叫了一句,“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多事,就给我滚下车!” 正章: 从上海到安庆以前坐车需要六七个小时,路要绕弯,下了合肥后还要走好一段国道和省道,那样来回一次很折腾人。 这几年从湖州那通了条高速,开车去一趟快的话四小时,方便了许多。而且是新路,路好走,车不颠簸人也就舒服了许多。 宋澜驾了一路,因为下雨路滑,他开得不快。 车里烟味有些重,他咳了几下,然后顺势开了车窗。 飕飕的凉风一下子灌进车内,把原本攒着的那点暖气瞬间吹得消失弥散。 “哎呦,冷瑟来(见注释3)。”石清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抖了个激灵,缩着脖子,颤着牙关抱怨了一句。 “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宋澜没理他,继续开着窗户。 “就三天啊,澜哥,关了吧,吹得我头疼。” 石清比宋澜还大一岁,他今年二十二了,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石清的个头超过宋澜不少,块头又比他大,不过脑子没有宋澜好使,平时反而是他老喜欢跟着宋澜混,所以管宋澜叫哥。 “你肉味大,我都要闻吐了,要不你来开。”宋澜睨了他一眼,见前头正好是个休息站,把车开上了辅路。 这里是湖州地区的高速休息站,因为路才通了没多久,平时过这里的车并不多。两人放了尿从厕所出来,宋澜直接拐进了边上的卖品部。 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罐红牛,还有一瓶风油精。 这个季节是冬天,蚊虫少,要风油精也不知道干啥用,石清挨过去问他:“澜哥,买风油精啥用?”想起了前段时日流传在网上的段子,他对着宋澜又“嘿嘿嘿”地傻笑。 不过他还没笑够,宋澜就开了盖子往他脖子那抹,一圈涂完了又在他身上洒了一大片,然后回他:“你昨晚搓麻搓通宵了?一会你开车,给你提神。还有,你味真太大,多洒点盖得住。” 石清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肉味烟味夹杂着风油精的味道,那滋味说不出来的一种酸爽,他抬了抬眉毛,因为平时被宋澜摆弄惯了,也不生气,只是开口嘲他:“就你要求高,像个女人一样,阿拉迭个是男人味!(见注释4)”“男人味~侬晓得伐!” 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还没到车那,就和个陌生人撞在了一起。 宋澜穿着鞋才到一八零,但是人身条瘦,不像石清一八五的块头结实有肉。可那人不一样,站他两跟前像堵墙似的,石清看他都要抬着下巴。 国字脸一脸肃然的大汉被撞了后心情自然不爽,对着两个走路不看路的小伙子呵斥了一句:“怎么走路的!” 那架势实在威武凶悍,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是表露无疑。 都是年轻气盛的岁数,石清虽然对着宋澜怂,但不代表他好欺负,捏了拳头就要上去论理,可惜他步子还没跨,就被宋澜拦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第八十五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公司是他们几个兄弟一起组的。当年大院里他们几个玩得最好, 后来到了当兵的年纪, 大家才陆陆续续分了开来,天南地北的都有。 老大和老三志向不在兵营, 服完兵役就直接回家了,老大先下的海, 组了家工程建设公司,老三在家呆着没事也就跟着入了股。后来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时,其他几个瞧着这两人挺自在的, 公司赚得也不错,就吵着也纷纷入了股。 路响和他们不同, 他们的路大都家里头安排好了。路响没家!他父母离婚的早,除了时常去看几位老人他也就早早的独立生活了。 他什么事都爱自己来!自己决定自己的前途,也决定自己的命运。 路响天生脑子好, 十七岁读的大学。不过大学一毕业他竟然就滚去了部队, 美其名磨练实际上是躲他那个叱咤商坛的爸爸。 京城混得好的二世祖有两拨人, 一拨从政c另一拨从商。路响爸爸早早下海, 是第一批享受改革开放政策从而致富的人。他公司越做越大,等到了集团规模的时候年龄也上去了, 揽着那么大个盘子心里就开始想着大儿子来接他的班。 不过路响和他爸有仇,见了面不是吵架就是吵架,这还是他妈妈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 他其实对商业就很感兴趣, 要不是为了躲他爸, 他也不会一毕业就去了离北京几千公里外的西南边陲,成为了一名边防军人。 后来他妈死了,他爸正好外头又找了个女人,他干脆和他爸当起了陌生人。他爸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他特地调回了北京,然后在部队大裁员时让人把他给裁了。 这下路响彻底毛了,接了老大的那家公司里去西藏修公路的活直接跑去了西藏。 他在西藏一呆就是三年,后来要不是外公外婆相继病危老人家想着他这个外孙,他可能不会回到北京。 车子才进入宿舍区,路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是老三,直接约了他去个私人会所碰头。 他挂了电话后就让开车的夏朗掉了车头。 半小时后,车停进了老三给的那个地址的停车场。 会所是老三的一个朋友开的,那里头零零散散还有些其他朋友在。都是圈子里的人,也都见过面,大家见了都不拘谨,所以最后几个人干脆拼了桌大茶台喝起茶来。 这几年京城开始流行喝普洱,朋友这里好的茶饼好几百张,因为今天来的都是些上台面的人物,也不吝啬,十几万一张的直接让底下人往茶盘上放,然后遣了工作人员,自己在那里当起了茶工。 北京一到冬天就天气燥,这几天空气质量也不怎么的,上来坐庄的朋友连续给大家轮了三圈热茶。三杯润完喉,大家开始瞎聊了起来。 老三这几年公司的事管得不多,开始玩起了古董,他准备再在北京开一家古董店,几个人就在那七嘴八舌的给他献计。 这种场合路响一般不怎么先开口,他喜欢听,听别人说事然后琢磨自己的东西。他听老三一说古董就不自觉去摸了口袋,口袋里正躺着那串十八子,他暗暗又撸了一圈,然后往口袋深处塞了塞,最后不动声响地把手挪了出来。 老三讲到苏富比拍卖的慈禧那串太后朝珠,然后话语一拐提到了金老的那串十八子。 “我干爷爷那有串十八子,我问他要了几次,他都没给,唉。”老三叹了一句。 “哪个用过的啊?”底下有人问。 “我上次看了下,和《典藏宝物》上乾隆那串一摸一样。” “会不会是赝品啊?” “说什么呢?笑话!我干爷爷啊,金老的东西能会假?”老三有些不乐意,睨了眼那个问话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路响执起面前的小茶杯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口。 那个问话的人可能感觉到自己嘴欠了,为了换个气氛,笑嘻嘻地问老三:“金老家的大孙子还挺出息的,我听说工程做得很大,这几年不仅把西藏那块的公路网做了,还做了一带一路的一些项目啊?” 老三懒得理他,没回话,边上有人先附和了:“那是,三哥他们哥几个的公司现在是越来越红火,我听说最近上海那的老城厢改造工程也拿下了?” 上海的工程是全国最难拿的,除了要有人脉,有资金,更要有过硬的技术支撑,可能是真觉得挺牛的,老三扯了微笑,然后对着路响努了努嘴,“喏,我七弟拿下来的,你们问他,他最牛逼,比我强多了。” 几个人转过头去看路响,他们平时见路响的面少,这会儿还有人在打量他。然后有人说,“三哥,你们家这位弟弟还真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我们七弟长得帅是不?你们看仔细了,这可是有三头六臂的人,把王征那小子压得跳墙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路响他们见得少,王征可不是,这几年王征越来越高调,在他们圈子里俨然已经到了某种高度。他们只听说这次王征被人抢了生意,没想到抢的人就是路响。所以在场的好几个都惊讶万分。 片刻之后有人开口:“王征那小子能忍住?” 这人一开口,就有人抖了个料出来:“三哥,还是得让你这位弟弟小心啊,王征应该会使绊子。我听说,他人已经在上海长呆了。而且最近在通各种路子。” 路响的脸色暗了暗,没说话。 一场聚会搞到晚上九点,几个人在会所里用了餐后才纷纷离开,路响走之前老三拉住了他, “老七,我觉得吧,上海要不别做了,那项目也不赚钱。要是王征搞事,又一堆破事。” 老三性格向来求稳保太平,因为心肠直c人心地好,所以在他们七个人里面虽然最一无是处但大家都挺喜欢他。 路响对他笑笑,让他别操心。 然后他话锋一转,“你最近有没空?你爸爸吧心脏不怎么好,这几天老在我爸耳朵边惦起你,你知道我爸那人,路叔一说他就满口答应了,这不,逼着我来做你思想工作,让你有空回去一次。” “你和你爸爸说我忙,让他告诉姓路的那老头,该上医院上医院,该吃药吃药,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药片,见我,我怕他心脏病复发,更严重。” 路响一整晚没说过长话,这会儿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老三知道他们父子间的过节,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他只负责带个话,具体这父子两能怎么地就要看造化了。 他不想搞坏气氛,最后对着路响说:“上海那要做也行,我给你介绍个人,是个上海的老克勒,上海的各路人马都熟悉,有他帮你我放心。” 最后路响拿了老三给的名片老三才放他离开。 第二天傍晚,处理完北京这里的事务之后路响带着夏朗就去了上海。 来接他们的是个五六十岁的本地爷叔,穿着一套猎装外头一件羊毛大衣,蹬着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梳着油头,精气神风貌直接盖过了才二十多岁的小夏。 他开来一辆别克君越,把路响接到停车场后直接为路响开了车门。小夏愣了愣刚想说我们七哥都坐一百万以上的车,话还没出口呢,路响就直接上车了。 小夏机灵,跟着路响也快速上了车。 汽车在高架上转了转,从虹桥机场到路响要去的地方基本从上海的市中心穿过,和北京一样当然交通也堵的厉害。一路上本地爷叔都在话唠,把他知道的沿路的不同风景介绍了一遍,之后在小夏的暗示下才说到了自己。 原来这位爷叔姓刘,有个很符合他那个年代的姓名叫刘兴国。振兴中国,还真是隐秘的伟大。 小夏笑了一句,样子有点轻蔑,路响直接给他一个响头,然后对着那爷叔说,“小朋友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那爷叔开着车从反光镜瞄后头的路响,嘴里一口上海普通话:“哎呦呦,勿要这样,路老板你们是贵客,吾不好意思额。” 客气的很让人无话可说。 几秒之后,路响才直接问他:“叫你刘叔?以后。” “不要不要,叫我师爷就行,刘师爷。” 刘师爷把车开到董家渡附近三个人就下了车步行。 路响来这里是一时的兴起,他想要再来看看整块地的情况,他之前听说过自己拿的这块地上头的住户人员情况复杂,动迁难度系数很高。最近这段时间要组动迁小组,方案要出,所以他下了飞机不自觉就想到来这。 三个人从外头的大马路一直逛到接壤着几条小弄堂的岔口,路响把师爷和小夏留在了原地。 他一个人寻着几道路灯的暗光往弄堂里继续走着,才走到一幢有历史保护建筑号牌的旧楼门前,还没来得及看那牌牌,自己身后就有人拿着硬物对他敲打了下来。 他被敲的有些懵,回过头看去,是个瘦长身条的年轻人冷着眉眼c拿着条长的竹竿站在路灯明亮的地方。 事实上的确如此,路响还真是被他敲的有些懵。 他摸着自己刚才被击到的后颈迅速转身,然后看到了宋澜。 路灯下的宋澜微抬着下巴,额前的发丝遮了眉眼。 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脸部线条照得特别柔和,要不是因为那幅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站姿,路响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刚才对着自己行凶的小混混。 竹竿在他手上掂了掂,然后一下一下击打着路面,发出那种节奏有力又有序的声音。因为弄堂里的夜晚特别安静,这种声音被无限放大,很有威慑力也很有让人心生害怕的错觉。 两个人离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相持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的一切。 宋澜在明,路响在暗,所以宋澜只能看到对方个大概。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路响,身材高大c气宇轩昂。很多年以后当他再想起这一段初逢的遭遇,他还是会有种说不上来的悸动,当然也忘不了那种实打实的疼痛。 隔壁街一辆自行车经过,一阵车铃在夜里划破他们之间的僵持。 “转过去,靠墙站。”宋澜往前走了一步,举起竹竿抵在路响的肩胛骨那。 路响被他捅了捅,没动也没出声。 “听不懂话吗?背过去!”宋澜来了气,这次声调都拉高了。 竹竿又在路响的肩头击打了两下,力道不轻。 路响顶着那力道没转身却朝宋澜那走了两步,气势有些迫人。 “你妈,让你靠墙啊!”宋澜干脆开骂。 “墙头有东西,靠不过去!”路响回了一句,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标准的京腔。他用低沉磁性的声线轻描淡写地向已经有些炸毛的宋澜说了这样一个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第八十六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宋澜被蒙了眼, 脑里眼前几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视觉, 对所处的环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但到底还是不知对方的意图与自己的命运, 怎么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觉。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护自己。 他猛的摇了摇头, 试图甩开那条讨厌的领带,也试图挣开路响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外, 没被锁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乱蹬。 路响抬了抬自己的右腿, 直接拿膝盖顶住宋澜正好蹬起的左腿, 把他整个人像只张牙舞抓的青蛙一样抵在了墙上。 “留点力气一会儿用, 别一会儿撑不住了,死半条命。”路响提醒他。 “操|你妈,有种你放我下来, 看我不杀了你!” “你这是让我放你, 还是不放你啊?”路响邪魅一笑,又在他脸上拍了拍,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开了。 一下子没了动静比有动静更吓人,宋澜冒了汗出来,手开始不停扭动, 想要挣脱缚着自己的锁条。 不一会儿, 脚步声又响起来, 宋澜又吼, “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别他妈的那么变态!操!”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死变态啊!路响你个孙子,你他妈的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话说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让宋澜懵在了那。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真正开始起了恐惧。 “长得还挺俊的,嘴怎么那么欠呢?我今儿个就要帮你治一治,先弄干净了你这张嘴。” 路响出了声,他一手捏着宋澜的脸颊让他张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里捣鼓。 这个包厢有自己的卫生间,刚才他就是去卫生间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来时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骂,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商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不是该闭了嘴或者求饶了嘛。 牙刷在宋澜嘴里捣了好几下,路响在那上头加了几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进嘴后能凉感十足。 宋澜没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舌头抵触那异物的同时不经意触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确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惧。 那种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没让他服软,趁着路响一不留神,他把一嘴凉爽无比的泡沫喷了出来,溅了路响一手还溅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过宋澜被蒙着看不见,他在那里叫嚣:“去你妈,你自己留着刷吧!” “有种你来实的。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宋澜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赶快,别在那里一刀一刀凌迟,要报复的话也给个痛快。想不到那话到了路响耳里变了味,他丢了牙刷,拽着宋澜的小脸左右摆了摆,最后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这个倔得比牛还厉害的男人,说:“你就那么欠|干?” “你能吗?”宋澜死到临头干脆豁出去了,露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不过他的笑,映在灯光下还真好看。 “你等着!”路响愣怔了半秒,然后说了这句。说完,他放了手,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柜子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希里索罗一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就听到他好像拿了东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悦耳的一记“嗒”,像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被他打开了。 宋澜看不见,听觉反而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听到他的一番动静又不知道这个变态在弄什么,语气很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基佬!” “干你。”路响折了回来,在说这句的同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御马会的每间包间里都按了针眼探头,这就是变态的地方,也不是说为了偷窥。因为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场所,也因为时常会有真的变态的人来消费,然后找着点事挑刺甚至闹事,所以保险起见,才会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彦正坐在监视室里盯着某个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见到屏幕里的路响完了事从那间房里走出去,他才叫了光头强进来。 “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光头强明白俞老板口里的那小子就是宋澜,应了声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彦起身在小黑屋里走了几步,最后没忍住,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从小黑屋出来到会所门口的距离比较远,他脚步加了急,几次差点撞了来回行动的服务生。 一直跑到门口,才刚好见着路响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没敢上前,就立在了离路响两米左右的距离。 路响正在翻领口,羊绒大衣的领子搭服帖了他才转身看他,睨过一眼,没开口应话。 “七哥,你在上海长住了?”俞俊彦走近一步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路响回了句,语气冷冰冰的。 见他要出门了,俞俊彦赶两步上来,“我们很久没聚了,这几天找时间吃饭吧。” 路响没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会所。 光头强带着人来到那间包间的时候,见到宋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举高了胳膊反着身挂在那不算,头上蒙了领带,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的外裤全都脱落在脚踝那,只留了条平角裤在身上,上衣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惨。 “快去把人弄下来。”光头强对着一旁两服务生说了句,然后和几个人一起上去抬了宋澜下来。 一掀开那条领带,就见着宋澜显然红了一大圈的眼睛。光头强赶紧取了塞他嘴里的毛巾,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宋澜倒是先说了,“操|他妈的,我要上厕所。” 说得有气无力的,奔去厕所的脚步也虚软不定,踉踉跄跄的跑进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几样东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头强腚眼又是一紧,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过了好一会儿,宋澜才从厕所出来,出来时总算衣衫整洁了,不过腿还是有些软,步子依然虚浮。 出门见到光头强就在那骂,“强哥,操他大爷的,那孙子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咒他生儿子长不出p眼!” 不用说,就知道是变态了,否则能上这间屋吗?光头强皱了皱眉,代入感有些强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狰狞了一下。 然后过去安慰他,“宋澜,以后遇见变态脾气别太硬,吃亏的都是自己。” 宋澜才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回来,说实话,之前还真是吓死他了,他是头一次,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后头破|处,会疼个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么粗细,还早|泄,马勒戈壁,怪不得喜欢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满足得了谁!” 宋澜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请了假,准备在家休一天。 虽然前一晚那事不怎么疼,但他心理上的阴影不小。晚上一睡觉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种翻箱倒柜的怪声音响了起来。还有路响那张脸,以前是在梦里见到过一回,这次好了,一合眼,全脑子里都是他。 简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来看他,他趴在床上没敢动。 迅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昨天发生的一五一十讲给了迅哥听,完了还不忘在那说:“我他妈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变态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没发育似的,也就皮管那么粗。”宋澜边说边在那用手指头比划。 一会儿又说“还很快就泻了。” 宋澜记得昨天路响弄自己的时候,没多久就有股热流流进自己的体内,他猜着也就那么回事。 想不到说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澜也跟着笑起来,“好笑吧!那孙子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隐疾,怪不得还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话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澜的肩膀,定了定气才说,“你大概是搞错了,我上次扶他去厕所有瞥见过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澜,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个,我估计你大概是被灌了肠。” 见着东方的天开始变成鱼肚白,他又钻回了车里,继续睡了两小时,一直到八点才把车开去了安庆的地方公证处。 他这几天特地去了街道派出所那问过,像他们家这种情况遇到要拆迁还真是得把他的户主名字给换上,要不然户主不能行使民事权利,很多公文都不能签署,更不说在将来的意向书上签字,以及拿到补偿了。 派出所的户籍民警是个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人不错,因为从未办理过这类事,在那边帮他打听边给他一道道顺序的解说怎么办理,最后理出头绪,就是在当地带着公证处的人一起去次监狱,只要原户主同意改变户主的名字,公证人一公证,他带回那份公证书就行了。 等他在公证处缴了费,又带着公证人到达监狱时已经过了十点。索性这个点探视的人不多,他们被安排在了单独的探视室,很快他便见到了大非哥。 碍于有外人在场,大非哥没直接问他关于之前拜托他找当年那人的事,宋澜自个儿也没提,只是告诉大非哥董家渡那里要拆迁,自己今天来要改一下户主的名字。 大非哥貌似对拆迁的兴趣不大,只是提醒宋澜不要太黑心也不要太吃亏,条件和别人家持平,差不多到位了就可以,宋澜点过头,没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之后公证人拿着两份公证书交给宋亦非,让他签过字后这事就算结束了。 离开前,宋澜想了想,还是让公证人先去外头等自己。他在探视室里坐了一小会才把一些事告诉了他爸。 他用上海话说:“爸,你让我找的人,死掉了。” 宋亦非先是一惊,然后聚了下眼神,和他说:“刚才就想和你说,我们家你阿娘那个房间东墙墙缝里有东西,我用塑胶袋封的,你搬家的时候记得要拿出来带走,都是些资料,很重要的。” 他看了看外头没人在,又小声说:“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让别人拿走,知道吗?” 话没说得太明,但是宋澜慧心,基本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于是立马点头,心里更是记住了他爸说的话。 宋澜走的时候还是没告诉大非哥他姑姑拿走了家里的存款的事,因为想着之后就能有钱保释自己老爸了,那种听了糟心的事还是不想给他爸知道。 回到上海已经过了晚上六点,想着第二天傍晚直接开车去接迅哥上班,宋澜就直接把车开回了董家渡。等他停了车下来走到街角的面店,想不到那里又聚了一堆人。 人群里哭声和骂声一片,宋澜挤了挤,人到了里头问:“怎么那么多人,今晚生意还做不做?” 他刚问完,老板的声音就爆发出来,“妈勒个逼,还做什么生意啊,房子都被拆掉了。” 宋澜看过去,还真是,原来灶头那的一整面墙如今都没了,就两块塑料布挂在那里,风一吹,荡得老高。 “怎么那么快就拆了?你们谈好了?”宋澜不懂,挑了个疑惑的问题问。 想不到这下引起了一堆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老板娘的声音最大,哭声简直要响破天际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在那里泣声说,“谈什么谈啊,全是流氓啊!一帮子人要我们签字,同意拆迁,也不谈补偿方式,我们说要看清楚再签,下午就来了群人,说我们这个是违章,把我们店拆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第八十七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路响对着小夏使了个眼色,小夏过来提拉宋澜,眼见着人都要起来了, 想不到路响脚一拐, 搁在烘手机下头的烟灰盆整个翻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又撒了宋澜一鼻子灰。 “你他妈的故意的, 你脑子有毛病啊, 娘的,你个杀千刀的,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腿痒啊!”宋澜吐了吐洒在自己脸上的烟灰破口大骂,上海话夹杂着普通话,怎么顺怎么来。 路响还真不是有意的, 因为刚才被宋澜按着的时候身体有碰到那东西, 所以原本那盆就已经挂在边缘了,翻下来还真是天意, 是他宋澜倒霉。 他原本手已经去抽纸巾想着递给这小子了, 听宋澜骂自己骂得肆无忌惮,手顿时又缩了回来,拍了拍同时贱在自己裤腿上的烟灰后, 说,“脑子倒是没进水,腿痒倒是真的。”边说边用皮鞋的头点了点地。 那个动作宋澜知道, 是蓄势待发。以前踢球或者打架时腿要发力他自个都会这样, 这会儿路响的皮鞋正对着自己的脸, 要是那一脚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个激灵立刻挣脱了小夏站了起来。用拇指扫过自己的嘴唇上的烟灰后,他眯着眼对路响说,“我看是心痒吧,你是不是”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因为路响回过他一个眼神后,竟然理都不理会,直接走人了。 这是宋澜在路响面前第三次面子被完全踩在脚底。也是他第一次把路响真真正正惦记进心里。 以前他嘴上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纯粹就是说说而已,赌气的成分占绝大数。除了真心痛那几千元,认自己倒霉外,其他还真是过后就给忘了,不是他心大,是因为他故意不爱记那些。 因为从小生长环境太恶劣,如果要和别人记一辈子仇,那他脑袋瓜里早记不过来了。 可这一次不同,他开始把这人存在心底,认真yy过自己下一次和他打架要怎么打,还认真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难堪。 小夏看看被七哥阖上的门,又看看在那咬牙切齿的宋澜,丢了句,“一会儿别瞎说话,否则小心你的小命。”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澜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了眼小夏的背影,然后才去洗手台那整理自己。 洗手间的地虽然一直有服务生来擦,但总干净不到哪去,他刚才被直挺挺地弄趴下了,无意间脸颊蹭了地,这会儿在镜子那一照,还以为是脏东西弄上了脸,擦了许久才发现是破了皮。 这一下的新仇旧恨积的更多,快速清理完自己,他就想着回包房后把那孙子见不得人的事给捅出来。 想不到才走到包房门口,迅哥就已经站在外头等着他。 “怎么不进去?”他收了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迅哥打招呼,正想推门,人被迅哥架着胳膊往走廊里一带。 “怎么了?”宋澜一边被拽着走,一边还在那问。 一直到到了饭点的门口,迅哥才松了他的手,回过头看他。 “你是不是惹了路先生了?” “什么路先生,是那孙子惹的我!你看,我皮都没了,破相了!我这伤得和他算!” “你要是乖乖听我话,不去挑衅他,他能把你弄成这样?” “真不是我挑的事,我就是问他怎么不认识我们,他就来火了。” “” 迅哥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宋澜这段时间跟着他,他倒是也多少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要是对方比他更犟,他能一脚蹦上枝头。这种是性格上的缺陷,得改,尤其是进入社会,也尤其是做他们这行的。不过改起来得慢慢的,否则就会弄巧成拙,没准一硬,就会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蠢事。 “行了,先去我家吧,帮你处理下脸,以后还得靠脸吃饭的,弄坏了不好。” “没事,我回去擦点药就行。迅哥” “嗯?” “刚才那孙子回去后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等在门口拦我了?” 还真是不问清楚不痛快,宋澜没把话藏住,直接说了出来。 迅哥叹了口气,原来说半天白说了,还真是那么较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导,见着他一脸坚定,只能如实告诉他: “他说洗手间地滑,你没站稳摔了一跤,让我出来看看你,让你赶紧上医院检查。” “我操~地根本不滑,就是他弄的!这孙子假正经呢!” 迅哥怕他留在这里一会儿脑子转不过来上去揍人,拉着他进了自己叫来的车,直到把他送到他家门口,才语重心长地和他说: “宋澜,你管我叫哥,我也认你这个弟弟,有些话你别嫌我啰嗦,有的时候我们要顺应这个环境,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做该做的事,说合适的话。社会可能真的很黑,但只有寻得规矩,才能不走的那么茫然。你人很好,善良,又讲义气,就是有的时候脾气得改一改,学会多忍耐一些,你见到的和你得到的才会更不一样。” 他说了一大段,其实宋澜并没听进去多少,因为迅哥的表情太认真,他忍着没笑。怕他继续啰里八嗦,他上去抱了抱他,像个小孩一样在他那里撒娇, “啊呀行了,你说的我牙都酸了。我不去找他事了,你放心吧,我这会儿要睡了,真他妈困死我了。” 迅哥拍了拍他的背,又嘱咐几句破皮后吃食上的禁忌才离开。 那晚宋澜又做了个怪梦,这次他清晰地看清了梦中人的脸,是路响。 他梦见自己骑在路响身上狠狠把对方抽了一顿,还梦见路响被自己揍哭了,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他放过,那样子别提多委屈,多害怕了。 这个梦对于宋澜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他睡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是被门外头叽里呱啦的人群声给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门外聚了一大群人,宋澜一看都是几个邻居,还有居委会一些熟面孔。 有人见到宋澜来了,扯着嗓子在那里说话:“小宋小宋,你家也要拆了。” 宋澜抓了抓头发,没清醒过来,脑子转的有些慢,“什么拆不拆的?” “拆迁呀!你家也在拆迁范围。” “哎呀,这下蛮好的,老宋出来可以住新房子了,宋澜你们家户口本上户主名字换了吗?过几天可能就要谈了!你记得一定要和拆迁小组说,要和你爸爸分家,让他们给你两套!” “是的呀,这个时候不多要一点就是猪头三了。” “哎呦,发财喽,发财喽!宋澜,老宋出来以后,总算可以过好日子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说个半天,宋澜才听明白,原来是拆迁的事。他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发财是几个意思。但有一点他知道的,上海人有句话“穷人翻身靠拆迁”。 这样说来,他爸爸以后出狱的时候或许压力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了。 为了确保无误,他挤到几个居委会阿姨身边,谨慎小心地问她们,“阿姨,我们家拆不拆?” 居委会的几个都认识他,见他人来了,在表格上一指,对着他说:“小宋,你们家也拆。” 中午的时候宋澜去了次石清家,石清晚上上了夜班,这会儿还在睡,石清妈见是宋澜让他自己往屋里去。 宋澜进去后在石清床边一坐,手往被子里一伸,石清被他一冷直接跳坐了起来,揉了揉眼见宋澜笑得大开,嘴里问他:“澜哥,你发|春啊,笑得那么骚。” 宋澜没动气,把自己心里开心的事告诉他:“我们家要拆了,我爸爸那笔钱可能能尽早解决。” 石清一听,人又躺了下去,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然后也笑嘻嘻的说,“是啊,昨天来通知了,我们家也拆。我还想和你说呢,到时现金不够的部分我可以帮你补上,我爸和我妈这次挺狠的,准备过几天就离婚。我们家应该能分三套。” 董家渡这一片要拆的居民都挺开心,盼了十几年了,错过了几次城市大改建,这一回终于轮到他们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拆迁是用新政。 宋澜更是向御马会请了假,准备再去一次安庆,把自己户主的名字给换上。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领居家来了伙流氓一样的人,拿着一沓文件硬让他们签。 按规矩,以往这种少爷场一般都和外头小姐场一样,经理会带着一波人来让客人挑,看中的留下,看不上的就被带走。今天经理就丢了一个人进来,明显有些怠慢自己的意思。 田“小姐”心里不乐意,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挑着眉毛在那死盯着宋澜。直到宋澜走到她跟前,她原本揪着的眉头才略有放松,扯着不明的笑意对宋澜说:“长得倒还不错,新来的?” 宋澜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敢说自己是第一次,只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别的场过来的。 见他人长得俊俏,身材又修长挺拔,田“小姐”也没多挑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让他坐下。 宋澜听话,默默走到那个地方,没看对方一眼直接坐了下去。 接下去的活儿该干啥该说啥的宋澜完全不晓得,他真是嫩头青,平时光嘴上厉害,这种场合里还真是心虚的发慌。 好在田“小姐”没让包房里冷场的太久,她从自己包包里取了些工具出来后一一摊在了茶几上。那一堆东西里头什么都有,她挑了半天拿了副手铐问宋澜,“玩不玩?” 还没等宋澜回话,那副冰冷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腕上。 以前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时大家也聊过欢场里的那些事,知道有些女人玩起来比男人还疯,不过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如今是自己被架在了刀锋上,从事起了这个职业,和约着玩玩的不同,那是被动承受,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遍,手机屏幕明着晃了一分钟后才慢慢暗了下去。 石清拿过手机一看,嘴上絮絮叨叨,“呦,未接来电30个,澜哥,要不要接一次?这简直就是连环夺命call啊” 宋澜才从小便池那下来,紧了紧裤头,左右扯了扯腰头的位子,然后从石清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 石清跟着他一路,走出厕所又走到他还在打工的摊位,接着前头的话继续问,“所以,你把那胖女人打了?” 宋澜没说话,点了点头。 石清恍然大悟道:“那些未接电话不会是你们店里打来的吧!”之后,又在那自言自语。“哎呀我操,不会是要找你算账吧!” 宋澜在那收布料,叠了两匹后停手看石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澜哥,她怎么你了?你不是不对女人动手的吗?”石清趴在柜台上追着问,这事挺大,能逼着宋澜动手就一定有大原因。 宋澜把手里的那匹布往角落重重一扔,回过头看他,然后说,“那女的用手铐铐了我,然后抬了脚让我舔,我没动,她按着我的头没让我起来。” “啊?”石清听的一脸懵逼样,嘴巴张了半大,不可置信。 “她拿酒倒在她的高跟鞋里让我喝,还拿脚踩我的”许是怕别人听见,宋澜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他说到时脸开始泛着红,眼睛睨成了一条线,神色看上去很愤怒,最后他还加了句,“她让我叫她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第八十八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许是宋澜穿了条窄身的休闲裤,臀部线条看着挺翘有型, 他的手有意搭了上去,动作特别轻佻。 宋澜才上了股气, 被这人一摸,他心里先是一惊, 然后别过头, 眼神狠狠威胁了一下对方,嘴里却不动声色地说, “叫我澜爷。” “哦, 澜爷。”那人嘴上叫了句, 回头一想妈蛋这小子故意的是不是, 把自己来头叫那么大, 还真是给颜色就开染坊了,不就是一只“鸭”吗?不挫挫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 “对了, 是该称爷,御马会的少爷么。” 他一说,桌子上同时尴尬的这下变成了三人。 迅哥不用说了, 他本身就最讨厌在这种场合被人直接拆了面具。这就是他不接饭局的原因之一, 有些人就不会拿你当人,巴不得显着自己的高贵和能耐,然后指着你告诉所有人“大家来看啊, 这里有个男鸭”。 宋澜变了脸色是因为那人对着迅哥和自己在言语和行为上的不尊重。 而最尴尬的人就是坐在迅哥和宋澜之间的路响。 一桌子上有十五六个人, 除了自己带的两个和许昌东这边的五六个, 剩余的全都是些和此次项目有关的领导。所有人都没有特别的作陪人员,而许昌东唯独给自己安排了作陪的,这司马昭之心,不用说都能觉出味来。 路响的脸明显变成那种阴沉不愉的样子,可竟然仍有人不要命地在那问,“什么御马会啊?怎么没听过。” 幸而许昌东是个老油条c明白人,这是他的饭局,来做样子融洽自己和路响的关系的,不可能放着让场面继续难看下去。 他截了那名下属的话,“就是个私人会所,这两位是会所里的小领导,想着陆总是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头子除了工作没什么谈得上来的,所以找几个同样年轻的过来热闹热闹。” 场面话说得很好,给足了路响面子,也把自己的待客之道间接地炫了出来,这就是上海的老流氓,你永远不知道他笑脸的背后藏着的是一把怎样的刀。 几位领导听后都有些似懂非懂。平时脑子不那么快的在那直点头,那些估计见过世面的c知道许昌东说的真正意思的在那拿着茶杯喝起了茶。不过喝茶是假,掩饰他们嘴边那种心领神会的笑意才是真。 路响眉头皱的有些紧,没看身旁的两位,把眼光直接打在小夏的脸上,小夏很无辜,摊摊手,然后发了个短消息给了路响, 上次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让建新的老板拉了去了次御马会,然后被那臭小子搞得喝到吐,回去后路响没少说小夏,连带着后面好几次重要的活动都没让他参加。 小夏当然觉出了点什么,所以最近都不再敢多说话,怕七哥又不理自己,第一时间向七哥撇清了那件事。 过了一会儿,见七哥仍黑着脸,他又发了一条: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两条短信好巧不巧的被紧挨着路响而坐的宋澜看了去。 宋澜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琢磨琢磨,竟然嘴角翘了老高,再看看从自己和迅哥进门后就没怎么正眼瞧过他们俩的路响,瞬间明白了这孙子是在给自己装陌生呢。 他心里挺得意的,仿佛揪到了别人的把柄,有了那种能正着反着随意拿捏对方的感觉。 许昌东安排的饭店在徐汇区的桂林公园,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黄家花苑”。 宴会开始时几位领导在那说起了一些上海滩的往事,有一个就说这桂林公园是当年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物黄金荣的私家花园,送给她的四姨太赏桂花的,这家饭店里的“黄家”估计就是指的他们家。 大家在那听得入神,宋澜也吃得写意。这家饭店不管它是谁家的,烧得却全都是正宗的上海私房菜,浓油酱赤,咸淡适中,很合他的口味。他心情爽了,吃了也多,边吃还娴熟的给边上装陌生的那位爷步菜,见到对方脸上出现的那层阴霾,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一得意就有些忘形。不仅给路响步菜,连着斟酒也一并热情地做了。 迅哥看在眼里,怕他过了头出事,趁着他去上厕所的当也跟了出去,在宋澜进了洗手间后第一时间锁了门,然后绕到宋澜身边提醒他:“你刚才有些过,太热情别人看在眼里会想得多,一会儿出去别再做无谓的事,吃你自己的就好。” 宋澜正上完厕所在那拉拉链,他心情不错,听迅哥说完后嬉皮笑脸地告诉迅哥,“那孙子故意装不认识我们呢。” “你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就该顺着他的意思帮着他装下去。”迅哥靠着墙点了根烟,斜过脸吸了一口后又复看宋澜,心里真怕他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在那提醒他。“我们毕竟是来赚钱的,他是客户!” 宋澜从小便池那下来,走到迅哥跟前抽了他嘴里叼着的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层层飘进了射灯投下来的光晕里,他笑了笑,顺了迅哥的意,“知道了,我有分寸。” 他原本想告诉迅哥那孙子之前在上车前调戏过自己,他宋澜不出那口气玩玩他心里过不去,但一想到刚才迅哥训斥自己时那一脸认真的表情,终究没把那些话说出来。 迅哥见他答应了,也没多停留,开了锁就先回包房了。 宋澜拿了迅哥的烟在洗手间那准备抽完了再回,想不到烟还没抽到头,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推了开来。 他转头望了过去,原来进来的是自己一晚上想逗弄的人,这下兴奋劲一股脑地冲了上来。他摁灭了烟头,假模假样地往路响站的小便池那挪了挪,见路响连眼角都没扫自己,又挪到了洗手台那假装洗手。 一直等到路响也过来洗手了,他还站那没洗完。 眼见着路响抽了纸巾准备擦手,他手一揽,把人直接圈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路响人比宋澜高大,气场也是那种不忍忽视地强大,宋澜在他背后没有任何压迫感。 见路响都被自己反着壁咚了却仍不理会自己,他用手指点了点他,让他转身。 他丢了那一团纸后终于转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澜。 因为光线暗淡,他的眼睛如同那种深不见底的黑洞,根本探不出任何情绪。 宋澜略仰着头,用他惯有的那种痞态对着他说,“怎么了?才几天就不认人了?上回不是还夸我味道不错嘛?” 他的话前半句路响能听懂,后半句还真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紧了紧自己的袖口,若无其事地回他,“不知道澜爷在说什么,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味道是不错,你今晚吃得蛮多。” “你少在那里装蒜,不就是怕别人知道你去过鸭店喜欢男鸭吗,你这都是事实啊,装不认识我和迅哥就能盖过大家的法眼了?装逼过头在别人眼里就是傻逼了。”宋澜靠了他更近,干脆整个人都要贴了上去,见他不出声了以为自己激到了他,在他耳边吐着气说,“信不信我告诉别人,你除了是个喜欢男人的工头,还是个碰瓷的?” 他这句话才说完,洗手间的门锁希里索罗响了一阵,见有外人要进来了,路响一把推开宋澜。 见真有人进来了,宋澜头一次那么大着胆,也不管来人是谁,心里就想着让那孙子丢脸。于是,按住路响的脸,直接亲了过去。 这一脚彻底把响爷给惹毛了,擒拿功夫全使了出来,三两下就逮着宋澜把他制服在地,像摁着只小宗鸡似的,让他一点不得动弹。 一个协警拿着警棍在弄堂口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一边嚷着住手,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同事跑上去把路响从宋澜身上拉开,其中有个人拿着对讲机对着另一队说了几句,然后那个见到打架经过的才问他们两:“怎么回事?” “伊是贼骨头(他是贼)。”宋澜已经被人扶着站了起来,赶在路响开口前,先一步指着路响对众人说了句上海话。 一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在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一说还真不能立即把事给结了,有人直接提议把人带去所里。 路响拍了拍自己大衣上的尘土,听他们一讲,人一愣,他不懂沪语,但能从调性c口气中听出应该是自己被对方倒打一耙了,于是开了口问:“他说了什么?” 协警同志拿腔拿调的本事也不小,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现在怀疑你的身份,不好意思要去一次派出所,有什么话一会儿对着警官交代。” 可能和谐社会稳定发展的精神宣扬的不错,另外有一人立马出来打圆场,“就是去录个口供,是非黑白会公平对待,放心,不会因为你是外地人瞎冤枉你。” 这话说的,直接把路响顶到杠头上,不去看来还不行。 “我打个电话。”路响回了这一句,语气很硬,直接让人没得反驳。 “快一点,别走远就在这里说。”片刻后有个年纪稍长的说了句。 路响没理他,走到街灯电线杆那,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接电话的是师爷,路响没给小夏打是怕他把事搞大,完了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他路响亲自过来了,后头事不好处理。 对方很快就接了,路响交代了几句经过,然后让师爷直接带着小夏去派出所见自己,期间别和任何人电话。师爷做事稳,直接应承下来。 派出所离着他们打架的地方不远,两个协警陪着过去,其他几个继续负责巡逻。 到派出所时里面竟然灯光一片,到了年底其他行业都松懈下来,但是保护社会安宁的警察却不一样,越是这个时期,各种案例就越多,他们也就越忙碌。 两名协警中的一名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询问室,另一名则去叫来值班的警察。 询问室是个只有8平方的小屋,四面白色墙壁,上头一盏大瓦特白色led灯,亮的都能让人起了精神。 宋澜和路响面对面坐在桌子各一头,空间太小,为了不在气场上输过对方一截,两人都垂着眼没再出声,连眼神的交互都没有,更别说交流了。 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惫,进来后二话没说先点了根烟,然后看了看刚才协警已经递交的事情报告,问:“打架?” 宋澜点点头。 宋澜以前还在读书时这家派出所没少来,因为他爸爸进监狱的事他成为了街道居委会大妈重点关怀扶助的对象,为了帮助他不成为问题少年,一到寒暑假就让他参加由街道和派出所共同主办的青少年法律意识教育课程。 同样的课程宋澜连着上过三年,所以这间派出所里的警察他多少有面熟的人。 “小宋!”值班警察正好就是当年给他上过课的其中一位,见到他直接叫了他一声。 路响眉头一皱,看来对方是个惯犯。 “怎么回事啊?”警察摁灭了烟头问,然后指了指宋澜,“你先说。” “我晚上在市场那点完货,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小偷就追了出去,然后只堵到了他。”宋澜说得时候手揉了揉腮帮子那块,刚才被路响捏得都快碎骨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疼,“想不到没留意,被他得了上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第八十九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一年里难得都到齐的股东这次全来了。除此之外,公司里还请来了一位大师。 会所新年正式开市前还有一段“仪式”要进行。大家以前都没见过大师做“仪式”所以一圈人早早围在了会所的大堂那等待。 宋澜跟着迅哥, 他觉得迅哥一定见多识广,于是悄悄问他,“搞得神神叨叨的, 到底做什么呢?俞老板看着挺新潮的人, 怎么也会那么迷信。” 迅哥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别乱说话的眼色, 然后拉过他到一旁轻声说, “这种场合以后尽量少说话, 这不是迷信, 这种开市的祈福存在既有道理。那一位是香港请来的大师, 我在以前的公司也见过他。他给我算过,我以前单名不是这个迅, 是洵,他给我改过名字,当时一改我运势就好了许多。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让他帮你算算,看他算得准不准。” 宋澜一愣, 没想到自己嗤之以鼻的竟然迅哥也相信, 还信得那么认真,他不好再扫大家的兴, 干脆退到后头站壁角去了。 索性“仪式”还算简单,几位老板点了香, 给关公拜了拜, 又烧了点金纸。在场每个人在大师那领个福符, 老板再给大家发一下利是红包,就算一整套完成了。 仪式一结束,因为是白天没什么生意,所以几个少爷都围过去找大师算当年的运势,宋澜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不想凑那个热闹,急赶着往外头走,想不到光头强拿着一包东西把他叫住,“宋澜,这是给你算的,今年上上心,别再捅篓子。” 他一边说边把写有宋澜名字的信封给到他。 宋澜莫名其妙,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了各种文言文的纸,他认得上头的字,粗粗一读,原来是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算的紫微斗数。 “这他妈什么鬼画符!”宋澜暗暗骂了句,正想把东西塞进自己兜里,被一旁的迅哥直接拦下,他拿过那张书笺,然后对他说,“找那位大师给你说说吧,反正没损失。” 宋澜被他架着又挤到人群中,大家看是迅哥给他们让了个位。 迅哥把书笺递给大师,然后礼貌的说:“赖先生,麻烦您帮我这位小兄弟也看看吧。” 迅哥原本就气宇轩昂,再用中低的嗓音在那循循一说,那位大师不自觉地对他尊敬了起来,接过他手上的书笺后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后笑嘻嘻地回他:“你这位朋友绝对的好命,天乙贵人相助,好运马上就要到了。” 宋澜立在旁边没出声,他耳力不差,当然也听到了大师说的那些,回头在只有迅哥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他笑着对迅哥讲,“姓赖的本事倒是不赖。还真算出了我有贵人帮忙,迅哥,我想你大概就是那位天什么贵人了。” 因为才过完年,会所的生意一般般,晚上宋澜就一个两小时的台,还是素的(只陪喝酒陪唱歌的活)。他也乐得轻松。 等到将近元宵,御马会的生意才恢复到原来的三分之二。 这几天里宋澜跟着迅哥出过好几次台,说来也巧,原本以为总会遇到几个有那种特殊要求的客人。 其实宋澜都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按着迅哥说的,不过当成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别把自己看低就不会有过多的排斥感。 想不到这几天的场都是喝喝酒唱唱歌的小台。不过小台他也赚得不错,几天也有五六千的小费。 因为他和迅哥走得近,他们这组负责安排少爷的光头强也没再为难他,他也学会了变通,每次出台前都会给光头强塞钱。 不过,就因为他老跟着迅哥,连带着上的台都是那些又好搞定又出手大方的女客户,在御马会里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红眼病。 男人们嫉妒起来其实比女人更可怕,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说出来。 几个少爷围在天台那抽烟,有一个起了头,在那说,“姓宋的那小子最近势头怎么那么好,之前不是还打了客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吗?” “切,也不看看他跟了谁,整天跟在迅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他那些台都是迅接的,带着他蹭了蹭,看他得意的样子。真他妈烦。” “还不是清水咣当的素场,要真遇见那些大的,你看他不被人踢出来。” “哎,这事不好说哦!他跟着迅,你们猜迅会不会调|教他?我他妈都怀疑他们俩个睡过了!要不然迅平时不怎么带人的,最多场子里缺人,他叫上sa,现在他连sa都不叫了,好事都给了姓宋的,你们说” 话没说完整是因为露台口sa正经过,几个人不敢当着他的面嚼他的耳根,纷纷吸完了最后几口烟就各自散了。 sa其实听了个大概,他最近心里也憋了口气。其实他一直暗暗喜欢着迅哥,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不过这事没人知道。 以前他不表露因为他只要能在迅哥身边看着他就好,如今和迅哥能在一个场的机会基本为零,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了宋澜那小子。 这股气咽不下,直到到了楼下遇见了光头强时他还冷着脸。 光头强汗都出了一身,见到sa直接说,“丽花那姑奶奶又来了,阿迅接了外出的台,今晚你顶上。” 光头强口中的“丽花姑奶奶”是上海滩著名的夜|总会“丽花皇宫”里的头牌小姐,她和光头强熟,经常来捧他的场,不过她是真的不好伺候,光头强手下的少爷吃过她亏的不在少数,包括迅哥在内,好几次都被她灌的不省人事。 sa听光头强一说,细狭的眼睛在镜片后眯了眯,然后对着光头强说,“我今晚不舒服,陪不了那位奶奶喝酒,你找宋澜上吧,我听迅哥说那小子酒量好。” 光头强不是没脑子的,对他推荐宋澜一事没有直接应下来,斜睨过几眼sa后,反而问他,“他能行?” sa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扬了扬唇角后回光头强的话,“当然行,跟着迅哥接了几个台了,不是都没事?而且他是新面孔,他去伺候那姑奶奶,没准还得了那姑奶奶的心。” 说得还挺像一回事,光头强点了点头,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 宋澜正在更衣室里玩手机呢,光头强给他派了台,他也没问对方是谁,整了整衣服就去包房了。 那间包房并不大,也就十来平方左右,宋澜进去时里头灯都暗着。 宋澜以为走错了地方,推出去又看了看包房的号,正纳闷呢,里头好听的女声传了出来,“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宋澜再仔细往里头一看,原来转角沙发的角落里已经坐了个女的。他走进门,顺手又把门给合上,包房里瞬间变得乌漆麻黑,他正想去按墙上的开关,“嗒”一下一道火光在屋里亮了起来。 是那名女客户打了打火机。 “不许开灯!”女客户呵斥了一句。 “不开灯太暗。”宋澜提醒她。 对方没理会,不一会儿包间里亮了些许,那女客户点了支蜡烛在那。 宋澜心里一惊,想到迅哥和自己说过有些女客人喜欢玩s|,而蜡烛在那场游戏里也是重要的道具之一不免心里慎的慌。这是要和他玩滴蜡吗?真是等了几天,想不到这种事还真是来了! 宋澜还在打心里战,那边女客人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 宋澜的步子有点小,慢吞吞的踱到女客人身边时想不到女客人指着一桌酒水对他说:“喝吧。” 宋澜以为对方让他喝酒助兴,看了看放在矮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瓶,最后挑了灌啤酒启开后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 “谁允许你这样喝了?懂不懂规矩?”女客人不怎么满意,一把按住宋澜的手,瞪了他一眼。 蜡烛的火芯因为她的动作闪了闪,顺带着连烛光都飘忽了起来,宋澜抬了眼皮子望过去,烛光里是一张不同于如今泛滥的流水线上生产出的网红脸。他对美女向来没什么概念,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知道面前的这一位拥有的是一张盛世美颜。 不过美颜此刻有点凶,两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 “你要我怎么喝?”宋澜的语气还不错,温声细语地问了句。 大美女白了他一眼,基本上知道了他是新人,也没在意,拿过一旁的大冰桶,然后倒了里头三分之二的冰块后,指着桌上那些酒说,倒进去,混着喝。 桌上的酒瓶子很多,除了零零总总的洋酒还有国产的白酒黄酒,连日本的清酒都有,宋澜按着她的意思各自倒了点,最后一瓶威士忌把冰桶给灌满了。 美女笑了笑,对着冰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喝吧!” “” 最后两人出门的时候,宋澜是扶着墙出来的,而美颜则是哭了稀里哗啦。 她离开时丢了一万给宋澜,还在光头强那说了几句宋澜的好话。 几个以前吃过亏的少爷围过来问宋澜怎么回事,其实也没怎么,美颜在自己客人那吃了亏,心里憋屈的厉害就跑来鸭店找少爷发泄,想不到在宋澜那头见到了自己的影子,觉得都是可怜人,突然就哭得稀里哗啦。 宋澜酒量不错,硬喝完还去安慰哭着的她,她心里一揪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就提前结束了那场游戏。 那一次后宋澜在御马会里还有了个新的别名,叫“酒神小王子”因为基本没人能喝了这姑奶奶的大混酒后还站着离开的,他却做到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他才又去了御马会。在会里遇见了迅哥,正想和迅哥说上回那事,想不到迅哥先开了口,“今晚回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去个饭局,挺重要的。” “什么人要你连饭局都上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介绍客户成为会员的员工无论你是少爷还是保洁阿姨都有佣金可拿,佣金最低数大约三千左右,如果加上当晚开的酒以及自己拿的出台费,怎么也得超过四千了。 这样一算,自己之前赔的那笔大衣保养清洁的费用能一分不少地从路响身上赚回来,宋澜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 见路响没有立刻回答,宋澜问他:“怎么?入不入啊?” 路响看了看他,身体往背后的沙发垫一靠,瞬间整个人埋进了阴影里。 宋澜见他这副态度,以为他又缩了,用上海话嘟囔了一句,“阿孵卵冒充金刚钻嘛(意思就是没那个本事还喜欢装)” 然后又用普通话按着他正好能听到的音量说:“装不下去了吧,呵!” “我入。” 路响回得快,宋澜怔忡了一会儿,不过紧接着路响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响其实听到了他后头说的那些,也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这会儿有些莫名的情绪,皱眉蹙额瞪了他一眼。 听到他要入会,宋澜当然不会再激他,避过他的话回,“没说什么啊。” 过一会见他脸色有所好转,他腆着脸去问路响,“路老板,我们的会员有两万,五万和十万的,你入哪一档啊?” “两万。” 两万也好的,能拿三千,宋澜心里想着。 他立马打了个内线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了个p一s机来敲门,宋澜又靠过去换了个称呼问他,“路总,您刷卡还是现金。” 可能是因为特别激动,心情跟着也好了许多,宋澜此时的脸映在灯光下尤其的和颜悦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闪着光芒,眼睛里全是那种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见到的纯真烂漫。 路响以前见到的宋澜不是嚣张跋扈,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他纯真无害的一面,好像那种最本真的孩童一样,给小小一粒糖就能满足。也不管宋澜是不是装出来的,此刻他都把他瞧进了眼底。 “刷卡” 路响边说,边把一旁的西服撩了过来,然后取出卡包把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生。 宋澜见着他按了密码,又签了字,整个人笑的更开了,等到服务生一走出包房,赶紧开口问他:“响爷,你喝什么酒啊!我们叫瓶酒吧!” 兴许他的情绪感染了路响,路响一边塞回卡包一边随口说了句,“随你。” 这下宋澜更开心了,按着包房里的服务器直接点了瓶上万的红酒。 红酒送来时服务生还特地拿过去给路响过目,他瞥了眼上头的产地和年份,眼神黯了黯,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最终没出声,却做了个让服务生醒酒的手势。 等醒完酒服务生退出去后,他起头问宋澜,“你昨天说的强拆是怎么回事?” 宋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强拆啊?拆不拆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第九十章 老三姓邢, 单名一个弋字。他爸爸叫邢裕,算得上红二代。因为家里的老一辈曾经为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所以之后的仕途一直顺顺利利。家里又有些底子, 人脉广, 人缘又好, 于是在这个权利圈里混得如鱼得水。 其实邢裕路走得还算扎实, 因为本人也不是没什么本事的草包, 所以在上海工作期间为上海的发展还是立下了一些功劳。不过政治上有抱负,实际工作中又有建树的人, 偶尔脑子一抽容易走歪路。只是路走歪了那么一次, 要正回来就有些难了,得绕一大圈才能重归正道。 这也是他这几年低调行事不再爱往上争权的重要原因之一。再加上他家儿子对仕途这条路毫无兴趣, 他这个当爸的也就没了那种为儿子开疆拓土的冲劲。 不过你退到后头了,不代表官场里的对家不想着趁势排除异己,要不然怎么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之说呢。权利么, 谁都想要,谁都爱争, 往往是斗得你死我亡才能在众生里跳出个拔尖的, 尤其是越往上, 那道就越窄, 门就那么小一个, 里头位子只有一张, 谁能进谁能坐全得看本事。 所以正真站在最上头的, 那得踩着多少人上去啊! 邢家最近这段时间挺衰, 国庆节前三天,巡视小组直接约谈了邢裕。这消息一出去,挺惊人的。官场上的那些对头都各自得意,对他的位子开始虎视眈眈;平时和邢家有那么点关系的又撇清了关系,隔岸观火;走得近的倒是没有落井下石,因为想着可能也要被约了,一个个的都在通气呢。 宋澜到北京的时间是九月三十的晚上,一下飞机原本以为路响又给自己叫了车了,没想到在到达出口直接见着了路响。 和上一次见又隔了十来天,这次一晃到人影,宋澜心里就一揪。 以前玉树临风永远飒爽英气的男人,这会儿有些颓废,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正凌乱无型地耷拉在额前,他眼底下留着很大一片青影,嘴角的胡渣也没剃,肉眼都能瞧出根根小刺来,眼神更是透着疲惫,看人都不聚光,就散在那,这样倒是有了分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味道。 宋澜三两步跑过去,也不管还身处机场,胳膊往路响的肘弯子里一拐,嘴上糯糯叫了声“七哥”,然后抬头看他。 路响一开口便是那种嘶哑到和磨砂纸磋磨东西时一样的声音,气流在嗓子里滚了滚,最后发了个“嗯”。他低头在宋澜额头上一啄,然后带着人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一到车上,就按着宋澜一顿吻,等吻得宋澜气都上不来时才放了人,油门一踩,离开了停车场。汽车上了机场高速也没直冲着家里去,挨着第一个口子他就下去了。 北京机场周边是野地,一到晚上乌漆麻黑没路灯的地方多,路响下了闸道,东拐西拐的把车开到了一处密林,车一停,整个人就罩了过去。 先是前戏,对着宋澜又亲又啃的,后来见宋澜有反应了,拿过他书包在里头翻腾了半天,找出那几罐没用过的启了瓶盖子往自己上头一抹,解了宋澜的裤子就往他后头的小口子里送。 路响的铁萝卜熟透时比小孩子的手腕子还粗,他们十几天没做了,宋澜那地方被他强行进入还会有那种带着撕扯的扩张感,又痒又麻又有些痛。 “嘶~”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是爽的,另一个当然是疼的。 宋澜是第一次玩车|震,很不得窍门,手脚也不知道怎么伸展,整个人被路响卷得和只熟虾似的,他腰部以下空架在那里支不到点使不上力,只能把腿搁在路响的肩膀和肘弯子那。幸好路虎的内车空间还算大,放下副驾驶的座位能腾出很大一块空间让路响这块头在里头扳着宋澜的身体活动,他也没客气,按着喜欢的体位,压着他连着晃荡了几百下。 都说小别胜新欢,这十来天没见的,一见着就擦枪走火很能理解。男人旱了一段日子遇着下雨了一定和海绵似的要不够,宋澜完全能懂路响的心,其实他也挺想要的。这男人和男人恋爱其实和男女恋爱一样,性是让两人导入热恋的重要因素之一,是省不了的那步,所以也不矫情也不推搡,完全凭着感觉来,他其实就是喜欢和七哥在一起,这里头当然还包括了正常的成年人运动这档子事。 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七哥有些猛,和变了个人一样!简直是要把这段日子没做的都补上似的没放过他。 从三十号那晚的野战到十月四日,宋澜基本没下过床c出过家门。 两个人在床上醒了就做,饿了就叫外卖,累了就直接睡,还挺规律。不过这样的频繁到底考验人的体力,也是因为都心疼对方,到了四号那天两人才结束了无休无止的性|爱,聊起了最近的那些事。 其实从此次来北京见到路响的第一眼宋澜就觉得他有心事了。只是一开始两人干柴遇到了星火,光烧着了,没功夫聊天掏心窝子话,所以有些话宋澜也没问。这会儿结束了,他倒是想起了那事来,趴在路响膝盖头问他,“七哥,你最近是怎么了?憔悴了不少,是公司的事不顺利吗?” 路响手顺他的头发,眼底下见着的是他乖巧又媚惑的样子,因为还算夏季,他还穿着露胳膊c开v领子的t恤,所以自己这几天的杰作随处可见。他抚了抚宋澜线条好看的脖子,手在他锁骨那又一扫而过,然后去牵他的手,执起在自己嘴上慢慢亲了一阵,才回答他:“你三哥家遇到了麻烦,我们这里在使劲想法子呢。” 他一提到老三,宋澜立即想起了大非哥那份资料的事,问他,“七哥,我记得你说过,小夏偷走的资料交给了俞俊彦,那不是应该到王征的手上了吗?可我去问我爸,我爸笃定那份资料没在王征他们那。你说三哥他们家惹了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啊?还有,我爸说那份资料是绊倒一名姓邢的官员的。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你三哥就姓邢。”路响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见宋澜傻愣在那,又说:“那份资料能绊倒的就是他家。” 宋澜一骨碌爬起来,手搭在路响肩上,表情凝重,“七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三哥他们家姓邢?” 路响点头。 宋澜一时半会憋不出一句话,他从来没想过,这事还牵上了熟人了,三哥对他挺好,他不想他们家出事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会牵连上三哥家的!七哥,要是早知道,我就让它直接在那场火灾里烧了!” 宋澜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他眼里全是那种做错事的内疚,还有就是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的恐慌。 路响拿手去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别太在意,告诉他这事怪不到他头上,让他别有太多负担。 话虽这么说,可宋澜心里总觉得堵着不怎么舒服,这么大的事要说没负担的话那估计心得和太平洋一样宽才能了。 后来几天,路响带着他在北京城里乱转,去了次太古里,又去了次国贸。因为正值长假,很多商家都在促销活动,路响借着宋澜的衣服在大火里都烧没了这个理由,正好拉着他大采购,给他从里到外一年四季的置办了起来。衣服c鞋子c配件,连袜子c内衣c内裤都买了几打。宋澜开始还不好意思,拦着让他别破费,后来见他逛得挺欢的,给他买的同时也给自己买了同样款式的,也就随了他。 离开北京的时候总共五大箱子东西,坐飞机超重是一定的了,路响后来直接找了货运公司给了上海的地址,让人把东西直接给运去了。 在机场告别的时候,路响拉着宋澜又嘱咐了好几句,无非就是告诉他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会越来越忙,让他照顾好自己,要是想自己了就给自己打电话,让他高复班好好读,还对他说师爷这人可信,让他有事直接找师爷商量,钱上面别太省,该花的地方就花。他唠叨的样子简直赶上人家爸了。不过宋澜没策他,把他说的还真的一字一句都记进了心里。 最后路响把宋澜拉到消防通道又是一顿猛亲。也不知怎么了,他这样子依依不舍让宋澜开始恍惚起来,总觉得这次回了上海北京这里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心里跟着忐忑不安起来。 他心里没来由的起慌,手不自觉抱着路响不放。 眼见着时间要到了,北京机场过安检的人又多,路响只能回过头哄他,说自己忙完这段事就去上海陪他一直呆着,以后就常住上海了。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事,才慢慢放开手。 进安检门的时候他没往身后看,要是他那个时候转身了,他就会见到路响就一直站在那里定定看着他的背影,那种眼神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无助和落寞,是那种得知自己或许即将离开所爱时的痛心,是对自己和他的将来那种不可掌握的无望。 正如路响所说的,从国庆之后,他就变得忙碌起来。先前他们还通电话,每日一通。后来隔了几天变成了两日一通,三日一通,再后来就是一周一次,电话的内容也从之前的胡天诌地的乱侃到只随意问个近况就匆匆挂了电话这之间也不过才两个月而已。 眼见着要到了年末,宋澜耐不住那种思念决定去北京找一次路响。 想给路响知会一声,可电话打过去不是忙音就是关机。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收不到对方的消息,联系不上人会让人产生各种联想。宋澜也不例外。更何况知道了路响那一伙在北京遇到了难事,这就更容易浮想联翩了。这样白天等电话,晚上寻思对方到底怎么样了的情况直接让他人变得很没精神,以至于连着几天都是噩梦。 熬了三天,等不来路响的电话,宋澜终于对着师爷开口,问他最近路响的近况。 师爷是知道的,但是不能说,因为答应了路响,所以帮着一起敷衍。如今北京的局势变得很快,巡视组已经正式对邢裕展开调查,那情况多少是要双|规了,所以那些以前一起跟着风光的一个都逃不了。说难听是打虎,说好听点就是肃清。权利中心就是那样,端了一个还不行,留着余党就会死灰复燃。得一锅端,踹了一整个集团,那才切得彻底。 在师爷那越是得不到答案,问题也就越大。隔天宋澜就直接去了北京。 圣诞期间北京的天气降到零下十度左右,在街上走,风一吹,能冷到人骨子里。宋澜下了飞机直奔路响的公寓,因为有钥匙直接进到了里头。 上下两层的复式还保留着宋澜之前走时的模样,桌上之前放着的水杯此刻仍孤零零地立在那,就和时间停格了一样。只是杯子里没了水,留了层浮尘和水迹,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离开这套公寓,宋澜又去了西郊那的庄园,庄园里只留了几名佣人在。问他们家里主人在哪,都说太太陪着小少爷去了国外,而先生则一直躺在医院。至于大少爷,他们也就在九月的时候见过他几面,现在这套房子就留着他们几个守着。见宋澜要走了,有几个还过来偷偷反问他知道不知道□□,路家是不是出了事? 一直从西郊回到市区,宋澜又给路响去了几次电话,照样的无人接听。 后来在街上被冻到麻木,他才想起了一个人。 年底是阮晋文一年里最忙的时候,因为要应酬家里的人,又要招呼着各路朋友们轰趴跨年,还要应付家里公司的一场场年会,于是找他人还得和排队加塞似的候机会。 宋澜给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一场酒局上,电话过去是同桌的朋友帮他接的。宋澜这次学会了机灵,没和人说为了路响的事而来,就说是个朋友从上海来北京特地找他聚聚。 朋友一听还以为真是阮晋文的好友呢,直接丢了个地址过去。 到的时候局还没散,宋澜就等在酒楼的大厅那。不一会儿人被人架了出来了。 宋澜三两步上去,装成很熟络的样子打招呼,“晋文哥”,他腆着嗓子软软一叫,那一声叫得好听,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入了阮晋文耳里和只猫爪子在挠痒痒似的。 阮晋文喝得有些上头,微醺着眼看宋澜,见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咧了个痞痞的笑,“呦,这不是”有些想不起来,就记得自己曾经见过。 宋澜赶紧替他续话,“是我,宋澜!揍李陆迁的那个。”没敢在所有人面前提三爷和七哥,直接报了李陆迁的名字出来。 阮晋文一抖擞,再抬头看他,手指对着他点了数十下。像是想起来了,在那一个劲的摇头,“你怎么来北京了快回上海去,回去。” 旁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以为真是个认识的,有人要去取车,干脆让宋澜扶紧了阮晋文。 人一走,宋澜就带着他往门口凑,外头风灌进来,直接把阮晋文给吹醒了不少。宋澜见他的眼神不再迷离了,直接求他:“晋文哥,你一定要帮我!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告诉我我三哥和我家七哥他们究竟怎么了?我找不到他们,找不到了!” 说的时候是带着哭腔的,宋澜这几天所有的情绪在阮晋文跟前一并崩溃,眼泪刹不住的直往下流,那模样叫人心疼。 阮晋文是个颜控,也是个玩把子,他对这种美少年也是喜欢根本懒得抵抗对方,见着他哭了跟着心一软,让他先回酒店住着,第二天等他的电话。 宋澜不放心,在他兜里取出他手机,让他开了屏保密码,然后把自己的电话给他存好了才还给他。 第二天也是神神兜兜的等了一天没见阮晋文的电话来,以为自己被晃点了,想不到傍晚阮晋文发了条消息给他。消息很简单,直接给了个地址让他一会过去。 宋澜二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那里是阮晋文在北京的家,能见着紫禁城的豪宅。 一入门,就问:“晋文哥,问到了吗?” 阮晋文下午才睡醒,这会儿还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洗完澡。他见宋澜急得猴样,揶揄,“长那么好,不跟着路响也一定能找个很不错的金主,要不别找人了,我给你介绍个别人?” 他那种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样子很难让人辨认是真是假,宋澜心里一荡,脸上不怎么有好面色。 “生气了?”阮晋文除了玩世不恭外还皮厚,调戏小鲜肉也是一把好手,这人也是恶趣味,就喜欢看别人喜怒哀乐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 宋澜想到路响以往一直教自己的,这种场合千万要沉住气,于是没直接回他之前那些有的没的,把自己这次来的目的给亮明白了,“晋文哥,我在北京除了三哥和我家七哥,您就是我唯一认的哥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的你。我知道你厉害,能打听到事,我今天就厚着脸皮问你了,我三哥和我家七哥究竟去哪了?他们怎么失踪了?” 胆识比上一次涨了不少,阮晋文看在眼里,沉默了片刻才回他。回的时候有些语重心长:“澜儿,我看这事你多少听闻了点吧,邢家这次出了大事,基本上是根基要动摇了。这几天已经在清点家里的资产了,你三哥那里光字画古董就查出了一卡车,现在要查他个人账面,如果那些东西来路不明,那那个贪污受贿的名就坐实了。” “你七哥呢纯属倒霉,摊上的事都不是他自己犯的。可那又怎样呢?他再怎么和家里闹,也是姓路的啊!他还接受了家里老头子的股权赠送,老头子哪知道这次是人家倒钩呢!转个股权,增个资都是要查历年账本的。你七哥的后妈最牛,直接卷了现金去了国外。离婚证书往老头子医院的病床边一放,人走的潇洒极了。老头子才动的心脏手术呢,能接受得了?先前传的他们路家儿子替父亲顶下公司所有的罪名这次看来该是真的了。” 见宋澜已经完全懵在那里了,他在那里劝:“澜儿,我见你叫我声哥哥,我也提点你一下,如今啊能和他们那个圈儿划清界限的全表了态,他们啊,这次是真倒了!完蛋了!你呢,回上海好好过日子,以前那一些啊,还是全忘了吧。” 阮晋文说着这些的时候,宋澜人开始止不住的发抖,等他说完,宋澜抬起脸来看他。他脸上不知何时起已经爬满了眼泪,小脸更是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嘴唇启了又阖根本发不出一句声响来。好大一会儿时间,他才尽力哽咽出声来。那一嗓子颤得厉害,阮晋文家里竟然起了种回鸣,带着说不尽的悲恸绕着整个屋子旋。 阮晋文见他这样有些失控,过去扶他。手拍他的背,让他把那口憋着的气尽量排出来,想不到他直接软瘫在地板上没爬起来。 泪是无声的,连哭声也是无声的,那是悲伤难过到最绝望的样子,好似一场梦境一样让人无法接受。 阮晋文还在不停地劝他,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心里都是空的,整个人都是空的,连自己最后怎么出了阮晋文的家都不记得了。一个人就在北京城又宽又大的天底下晃荡,从长安街的这头到那头,从夕阳余晖照着天边到夜幕盖下笼罩了这一整座城,他就像具孤魂野鬼似的在外头游荡。 他还在寻思,寻思能见上路响一面。因为阮晋文说的只是他们被查了,但是没说他们被判了罪名啊!他一定要见着路响一面,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人又折回去,去敲了阮晋文的门,求着让他帮自己这最后一回。 阮晋文直接断了他的念想,告诉他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所有涉案人员全都是见不到的。 宋澜不相信,这天底下只要有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最后阮晋文受不住他的死缠硬磨,只答应能帮他尽量传话。 宋澜在那里立了半天,最后从脖子上取了个东西下来交给他。 宋澜走后,阮晋文在客厅坐着抽雪茄,一人的脚步声从楼梯口那传来。 那人走到阮晋文跟前,对着他一摊手,阮晋文就把宋澜留下的东西丢在了他的掌上。 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护身符,是年前在大师那迅哥给宋澜求的。当时迅哥告诉宋澜,他命中的贵人就要出现了,那会儿宋澜不信,后来遇到了路响,他就完全信了。他也相信那张符能保路响太平无事,保他度过难关。于是当阮晋文问他还要传什么话的时候,他就留着这张符给他。 阮晋文翘着二郎腿在那,因为被宋澜一闹,这会儿心情也不怎么好。见面前的男人收了东西,在那埋怨,“真是搞不懂你,明明刚才就在这,明明想见一见人,为什么还躲着不出来?” 路响不出声,不想告诉他原因是不想让自己难堪的样子留在宋澜心里。 阮晋文得不到答案,只能自说自话,“你也见着了你家小朋友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到是告诉我,过几天他问我有没有见着你,你叫我怎么给他回话。” 几天后,宋澜回了上海。飞机一落地,他手机里就收到了阮晋文发来的消息,阮晋文在那条消息里说:“澜儿,有些事是我们人生的必经,有些人就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他们教我们什么是爱,也教我们什么是痛,他们把我们从一张白纸变为了一本精彩的故事。所以,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隔了一会,又一条紧接着发送了进来,“见着路响了,也带了话,你的东西我也帮你转交了。他的意思是” “分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终章(上)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 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 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 掀了被子一看, 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 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 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 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 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 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 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 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 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 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 宋澜躺在床上想, 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 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c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 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另一位阿姨又在那献策。 这里老房子的邻居就是这样,因为不像公房独门独户,一关门就喜欢自管自,这里的邻居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也是一只鼎(最棒的),总之心肠都是热的。 他们说了许多无非是帮宋澜想办法怎么要到更多钱,宋澜随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附和一下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下午因为头还痛,宋澜在石清家没坐多久就回自己家了。石清说这几天老板都在店里,宋澜一听决定干脆歇几天再去。 其实他还没从昨晚那一幕里缓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里想那事想个不停。这样脑子里转了一下午才在傍晚的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起床准备去街口面店应付下肚子,才起床布料市场的老板娘又来了电话。 宋澜接起一听原来是让他去一次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浙江挑了批货今天晚上车就送到市场门口了,宋澜因为住的近,老板娘拜托他去收一收。 等他赶到市场门口收完货又一摞摞地搬到摊子后时间又过了大半小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澜刚把摊子的卷帘给拉下来,市场门口尽然闪过几个人影。 这段时间正值新春前夕,街道的执勤民警反复来提醒过让大家注意财物安全,这个时候天又黑又冷c能在这里晃的可想而知。 想到此宋澜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安全不安全对方有几个人的事,寻着那几个影子直接追了出去。 路响一下飞机,刘师爷就把他接到了新办公地,那是一个旧仓库改成的l一ft办公空间,挨着黄浦江,在原来的十六铺码头附近,离着董家渡和老码头休闲区域又很近,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路响下车的时候特意站在外头看了看,原胚水泥墙上刷了层铁锈一样的漆,怎么看都还像个仓库。但走到里头却全然不同,空间布局合理又不失现代感,那种后工业时代的风格装塑了一室,最重要的是他那间办公室能同时看见黄浦江和整片董家渡待拆的区域。 视觉上的感受满意了,人自然心情好了些,。路响转过头对着师爷谢了一句然后直接问:“安排的会议什么时候召开?” 路响说的会议就是项目的启动大会,师爷当然明白,“安排在明天上午,在南外滩的酒店,政府指定的会议场所。” “人都请了?” “是的,都会来,连那家拆迁公司的负责人也会来。” 路响听闻后顿了顿,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然后变回了以往那种生性寡淡的样子许久没再说话。 其实他初一一早听到他爸说王征已经拿下这一片拆迁的活儿的时候怒火涨了三涨,在电话里没少把师爷训了一顿。 师爷其实挺冤的,这事的结果都没对外公开,他也打听不到啊,又不像路响的爸爸路勇一样在上头的路子那么深,这事怪他没盯好还真是错怪了人。 好在路响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比较强,下午就给师爷又去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给他赔了不是。 既然拆迁的活已经定了案,只要顺利在规定时间内让区域内的居民在意向征询书上签字,不管哪一家拿下这活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就怕中间有人使绊子,进度一拖过了规定时间,那这个项目就要搁置一边没准最开始说好的承建方都要更变。 王征想赚自己的钱已经是浮在水面上的绿萍一目了然,想到安置费和拆迁成本费的庞大的金额,路响心里一掂量,他想赚多少还真得看他后头的本事。 小夏在新办公地点里转了一大圈回来,咧着嘴说笑:“七哥,这地儿风水还真是好,我刚看了下,通风聚水,又有后头那一片靠墙,财富绝对滚进我们的库房,简直了。” “夏公子这过个春节的,还熟悉了风水了?”师爷在旁打趣。 小夏昂着头c撅着嘴有点说不出的得意,“那是,拆迁的活都没保住,被人得了上风,这后头的财水可不能再因为风水不好留到外人的地里去了。” 师爷听出他是在暗着怪自己呢,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路响低着嗓子在那说:“小夏,你那么懂风水,明天开会你就别去了,问师爷要台车。去花鸟市场给我买几株绿植,再弄几条金鱼回来。” 小夏一愣没敢再多话,他明明宁愿去开会的好不好,谁想去买什么绿植啊!自己真是嘴欠! 第二天一早,师爷把路响载到了开会的地方,除了小夏,另三位跟着来的都早早的等在了酒店。 会议一如往常,领导讲个话,承建公司以及共同开发商的代表路响讲了话这个项目就算正式启动。 启动完就是第一次的项目讨论会,路响带的精算师把这一次的所有预算在会场里读了出来。 董家渡这一片区域涉及到此次旧城改造的总共有1800家,这些住户之后住的房子的成本在十五个亿左右,按这样算,拆迁公司就会拿到政府和开发商那十五亿的资金用来负责让那些业主们签订同意改造拆迁的意向书。 数字一出,那一家轮上的公司负责人脸色一暗,“路老板,好像搞错了吧?十五亿?1800家?有没有搞错,怎么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终章(下)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 所以只能防盗了。 “听说那块地你拿下了?”金老放下了文件,开口直接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事。 “嗯, 花了点力气。”路响没喝茶, 却拿了金老书桌上放着的那串古董十八子撸着玩了起来。 “手伸得那么长, 要提高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啊。”金老接过秘书重新泡的金骏眉, 对着杯口吹了吹后又说, “花了多少钱?” 路响垂着眼,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等金老喝了口茶后说:“前头花的不多, 千来万而已, 后头现在说不上来,可能得几十亿。” “我听说要改新政了?上海那先试行, 你拿的地挨上了吗?”还是温和的语气,关心的表情已经染了整个面部。 “应该是挨上了,过完年就去上海那开会, 七一前得全都处理完。” 十八子在路响手里被撸了三圈,最后他手指停在顶珠那, 顶珠是颗象牙材质的圆球, 周身刻了盘龙, 雕刻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玩意。 “挨上新政就好, 那群人也不会照着以前狮子大开口了, 十来平方的屋子记了十几二十个户口, 一小间房间问你要个六七套房, 简直荒唐离谱!”金老说完把杯子往书桌上重重一搁, 看得出是对之前的那些民间作风不满动了气。 路响倒是没任何其他表情,温温的,他眉眼长得正,是北方人少有的那种气质,阳刚里透着股巧致,说帅气还不足够,气度非凡的不是一般般。总之让人过了目后很难忘记。 这种长相有好有坏,好的就不说了,招人缘。坏的就是很难从事那些特殊职业,例如安全局,他一出任务,敌人见他一面就记得了。 金老见他没事人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有谱,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还是不忘问他:“王征那小子没找你麻烦?”过一会又喃喃说道:“应该不能啊,上海那群人下台后,他们家就负责那一块了,你这次抢了他到口的肥肉,他不该没动静啊!” 路响把玩了那颗顶珠半天才抬了头看金老,不紧不慢地回他:“他爱耍什么手段随便。我挺喜欢看他跳脚的!” 金老哈哈大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人,然后指着他说:“你小子也不放过人,从小压过他一头,现在逮着机会还压着他使劲欺负,你小心他急眼了跳墙!” 王征和路响同龄,以前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那个时候几个大人老爱拿他们几个比较,王征也不是真弱,他和路响都是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王,只是王征每次碰到了路响不管是运气还是智商总差了那么一小截。 都说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几次架一打就变铁了。可这两人打架也没少打,越打结下的梁子就越多。后来王征老爸提升调配去了南方,王征也跟着一起去了,这才让恩怨少许歇了脚。 再后来路响弃武从商,在几次商会酒宴上见到过王征,大家虽没提以前的事,但暗地里的较量并不少,包括后来路响在gay圈名正言顺谈着的恋人也被王征用手段撬了去,这才彻底又燃了两人之间的战火,大有有你没我的势头。 这次上海那块地的改造工程原本王征志在必得,想不到半路杀出路响这个程咬金,征少爷这几年牛逼惯了,难得几次商业上压过后入门的路响之后也有点飘飘然,想不到被路响抢了那么重要的一笔生意,按着常理推算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路响,所以金老的提醒并不是凭空遐想。 不过路响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对着金老也就附和了几句就完全不提那茬了。 金老知道男人么不管是在战场上或者是在商场上免不了要有拼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不败的道理,所以也就由着他们这群小的去争去夺。 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路响起身告辞,手上的十八子有些不舍地搁回了书桌,想不到金老出了声:“见你玩得挺好,这串串你就带走吧。” 路响眼神一亮,没收住欢喜的神情,问了句:“真给我?” 百来上千万的古董,路响不好意思开口问金老要,想不到金老主动送了,路响又摸回了那一串溜光的宝贝,爱不释手。 金老见他的动作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哥几个我看着长大,就你,喜欢的往往不说,憋在心里,然后那对眼又盯得紧。行了行了!我年纪大,没那个心思玩这个,你爱你就拿去,别和他们几个说,回头说我只宠你一个。” “还有谁看上了?”路响乖乖收了东西往自己外套兜里一塞,弯着嘴角问金老。 “你三哥啊,他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就爱捣腾些古董玩意,上回问我要,我没给。” “” 可能小美在自己爷爷那发了话撒了娇,在强行留了路响午饭过后,路响又被金老委派了送小美去市区。 几个人才从门里出来,路过篮球场时一伙人正在那打球。 路响低着头只管走自己的,可还没走几步后头跟着的小美就大叫了起来:“李陆迁,你做什么呢!故意的是不是!” 路响回头一看,一颗篮球正转着圈儿旋在小美的脚边呢。 再抬了眼看过去,那个被喊名字的人正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剑眉星目,长得还不错,但看人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 一旁司机小夏弯了腰去捡那颗终于转停的球,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见一只球鞋横空蹬了过来。他晃了一下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人家脚一踩往后头一勾,球就又蹦跶回那人的手上了。 几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刚才李陆迁的动作明显带了丝挑衅,小美第一个没忍住对着他骂了起来:“李陆迁你有毛病啊。” 李陆迁夹着球站在那里没回话,眼神扫过后头站着一直没出声的路响,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已经炸了毛的金小美身上,最后什么话都没交代,傲着性子转身就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