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无关风月无关你》 正文 001 指望聂南深能看上你? “女士,您真的不能上去,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楼上包房除了有预约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上去” 临近吧台处,一名服务员正一脸为难的拦着面前的几名妇女。 名爵在江城是出了名的混乱,各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混迹其中,哪里能让人说查就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为首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暴发户阔太太的架势,“你今天要是不让我上去,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们经理把你给炒了!” 声音大得引来不少人围观,跟在她一旁的周太太立马上前劝道,“缪太太,名爵的规定是这样,那些人都说今天没见到缪先生,不如咱们改天再来?” “那老家伙爱去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我都已经派人查过了,除了待在名爵他还能上哪儿给我野去!” 周太太一听也头疼,正想再劝,视线猝不及防的就触到一道刚从电梯走下的身影。 “缪太太,”她眼珠子转了转,“缪先生好歹也是银行行长,怎么也做不到出轨包养情妇的地步来,我看,多半是有些不要脸的贴上门来了!” 她阴阳怪气了一句,下巴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缪太太也跟着看过去,女人脸色立马难看下来。 哪怕是在这样纸醉金迷的环境下浑身依旧透着股端庄傲慢的女人,几乎在出现的一瞬就引来了无数人的眼光,有来自女人对其出众外貌的艳羡,有男人毫不遮掩的垂涎,还有来自各方——嘲弄的鄙夷。 江城第一名媛 舞台附近杂音大,关言晏正掏出手机打算发短信给詹聿,迎面一道人影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哟,关小姐这是从哪里出来啊?” 因正低着头,导致言晏差点撞了上去。 等看清来人时,她才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放回包中,抬眸看着拦在面前的二人,“缪太太突然这么问我,”唇角勾了勾,“怎么,今儿个是来找缪行长捉奸的?” 名爵是个是非地,消息传得也快,昨天关言晏约了缪振生的事自然是落到了缪太太耳中。 当下开口就是一句冷嘲热讽,“没了关家当靠山的关小姐,如今是脸也不要了?插足别人家庭都不知道羞耻的?”顿了顿,她眼里的嫌恶毫不掩饰,“还是说,你爹妈死得早,关珩连这个都没教过你?” 十多年前关家大少和少奶奶便出车祸双双去世,关言晏由关珩一手带大这件事江城人尽皆知。 心脏骤然漫过一丝钝痛,关言晏本还淡漠的脸蛋一下子酿出温婉无害的笑,“如果缪太太的父母教过你做人最基本的素养,您如今就不会靠一个想强暴朋友孙女的男人过完下半辈子。” 昨晚发生的事犹在眼前,关言晏面带微笑的说完这句话,抬起步子就从女人身侧走过。 众所周知关言晏一向以礼貌温和示人,虽然此时她表面依旧很大家风范,但在那些年关家还辉煌时就极少见她说话带刺的模样,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嘲讽。 导致缪太太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偏生关言晏还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那感觉就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缪振生什么德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缪太太不甘心的冷笑,“别把自己说得不屑一顾的样子,你要是真的那么纯洁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还会用得着费尽心思去勾引聂南深?” 今天的新闻头条,早已在江城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照片不清楚,但总有认识她的。 言晏面无表情的看着有灯光闪烁的前方,淡淡的想这些媒体报道真特么的会写,这些长舌妇也真特么的能八卦。 落魄千金想要傍上钻石单身男神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对象是聂南深,那就更不是什么稀奇事,但 缪太太拦到前面,声音讥诮又带刺,“关小姐是关家千金的时候聂总都没多看你一眼,现在都欠了一屁股债还指望聂南深能看上你?” 想要勾搭聂公子的女人在整个江城可不止一两个,言晏眼角扫过昏暗灯光下正缓步朝这边走过来的身影,眸中突然染出戏谑,“能不能勾引到手可不是您说了算。” 动作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刻意挑衅的拨了下长发,她笑意嫣然的看向缪太太,“至少聂公子已经亲口许诺愿意花三个亿的价买下关氏,这就够了。” 一句话引起周围轩然,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三个亿可不是谁都开得起的价,也不是谁都愿意开的价,仅凭一个负债两亿的公司哪里能值三个亿? 但话外之音谁都听得出来,可是她刚才说的是谁?聂南深? 江城声名显赫的k总裁,权势遮天的聂家大公子。 不仅黑白通吃,手上更是掌控着整个商业帝国的权势财富,与钱与权女人们总能想到的第一首选人。 “哼,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缪太太不信聂南深会花三个亿帮关家,更不信聂南深会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下意识的以为关言晏是故意将聂南深的名头搬出来吓唬人。 “我也不管你把你家公司还是你自己卖给了谁,今天我就要先跟你算算勾引我老公的账!” 缪太太突然话锋一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扬手一巴掌就朝言晏扇了过去! 言晏依旧没动。 直到那只戴着两三个戒指的手掌临近眼前,她才淡淡的想,这一巴掌要是真下来,估计脸也毁了。 但疼痛迟迟没有落下,伴着的还有男人低沉附有磁性的嗓音,“名爵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闹事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 不好的传闻 缪太太挥出去的力道突然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正欲破口大骂,抬眼就撞进了男人冷冽的眸色中,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聂聂先生” 英俊矜贵的男人,优雅冷漠,周身散发的气质浑然天成。 众人也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惊醒过来,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一下子倒吸了口凉气。 虽说这里是聂南深的地盘,但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男人眉梢掠过一丝冷意,淡淡的扫了肥胖的女人一眼,收回手不紧不慢的强调,“我给名爵投资,不是让人来砸我招牌的。” 慵淡温和的语调,偏生从他身上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倨傲。 先前的服务员这才反应过上前来,“聂总,这” 聂南深像是也没打算听任何解释,单手放回兜里,“转告你们经理,”男人冷锐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面无表情下却又带着淡淡胁迫的味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如果被传了出去,让他准备好移民手续。” 话是说给服务员听的,也是给围观众人听的,包括缪太太。 言晏从头到尾只静默不语的站在那里,微垂着眸,脸上挂着一层不变的淡笑。 从出现在众人眼前开始,聂南深的视线一刻也没落在她身上。 直到他迈开长腿离去,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时,言晏明显感觉到了男人身上一股不易察觉的——怒意。 她曾听安苏说过,聂南深是绅士无可厚非,但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尤其是对于那些招惹他的。 所以,她这是不小心招惹到他了吗? 当所有人散去,缪太太同样也在高经理赶来后不甘心的被劝离开。 最后在看到关言晏竟然还原封不动的站在那里时,高经理微微感到诧异,踌蹴了下,还是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关小姐”刚开口,关言晏已经面无表情的提了提肩上的包,言简意赅,“带路吧。” 高经理这下更诧异了,她怎么知道他是聂南深叫来带她上去的? 难道还真如她所说,她和他们聂总之间有点什么? 想归这样想,他还是一路将关言晏带到了七楼的高级套房。 高经理打开房门微微一笑,“关小姐,聂总就在里面。” “好的。” 点了点头,刚抬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被人带上。 关言晏挺了挺背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转过客厅的时候找到了聂南深的身影。 男人闲适的靠在深色沙发里,领带和外套都脱下放到了一旁,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清贵的气势中少了一分凌厉,多了分冷漠。 解了袖口的手腕露出一块名贵的私人定制手表,正端一杯颜色醇厚的红酒漫不经心的摇晃着,低沉性感的声线儒雅,“我买关小姐的公司,也不是让你可以拿着我的名誉办家家的。”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有足够的不悦。 但哪怕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聂南深眉目都温和得与传闻中的贵公子如出一辙。 当然,他在江城也确实是集英俊才智礼貌为一体的模范绅士。 言晏像是没听懂他所说的话,“如果我真做了什么有损聂公子颜面或者说名誉的事,”她挂着礼貌的笑站在那里,“我可以向您道歉。” 聂南深被她的用词气笑了,“如果?” 女人表情有些无辜,“聂公子,毕竟您要花三个亿买关氏的事是事实,至于别人怎么想,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顿了顿,她眉梢微挑的笑着,“还是说您担心有什么关于您不好的传闻会落到秦小姐耳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 是够不要脸 聂南深盯着她的眼眸眯了眯,英俊儒雅的脸上掠过一丝冷意。 这么多年他都在国外很少回来,对关言晏除了是安苏的朋友之外也一直没什么映像。 外界传言她是才华礼貌具备的名媛,他也真那么觉得,但他现在怎么发现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和他耍小聪明? 正如刚才,她是笃定了他会出手帮她,所以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缪太太扇耳光也没有还手的打算? “关小姐,”聂南深缓缓从沙发中起身,踱步来到她面前,“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一向不大喜欢太有心机的女人。” 他慢条斯理的一步步靠近,言晏被迫无奈的一步步后退。 “聂先生” 直到身后抵上了冰凉的落地玻璃窗,言晏蹙眉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还是说关小姐从一开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无路可退后,男人动作轻佻的挑起她下巴,眸色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本意就是为了勾引我?” 十公分的高跟鞋加上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关言晏依旧矮聂南深一截。 她昨天才拒绝了聂南深收购的提议,今天就这样找上门,不怪他这样怀疑。 看着男人唇角带着一丝痞气的弧度,言晏眉间的褶皱很快以一种谦卑的姿态褪去,“如果聂公子愿意继续投资,且需要的话,”微垂下眸,似无意的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我不介意。” “呵,”聂南深突然想起在楼下混乱时听到缪太太和这个女人的对话,“是够不要脸。”唇角噙出不屑的嗤意,“可惜我对安苏的朋友没什么兴趣。” 胸腔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身侧的手指攥紧,“兴不兴趣什么的,您高兴就好,”言晏极力保持着微笑,“比起所谓的脸面和尊严,当然是活下去更重要。” “关小姐不是不肯卖?”一边说着没兴趣,男人薄唇却勾起暧昧的弧度,挑着她下巴的手指突然改变方向朝她胸前去,“你这样突然改变主意,我很担心会有诈。”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立领衣裙,聂南深俯首贴近她光滑的脸蛋,动作有意无意的解开了两颗扣子。 言晏呼吸微滞,“聂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而且,”男人灼热的呼吸几乎洒到她唇角,却在聂南深打算解开第三颗扣子时快速开口,“关家的税务早晚不出问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聂公子的杰作?” 关家破产,昨天他才给她提议收购关氏,今天她姑姑就被带到检察院走了一道,怎么看也不是巧合。 聂南深的动作闻声停下,深沉的墨眸盯着女人看似温静柔婉的脸,刚上来点的兴致一下子又变得索然无味。 距离拉开,他站直身子的阴影将言晏整个人罩住。 言晏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一开始她是怀疑过缪振生,但是关家税务与银行的关系密切,缪振生就算想整她,也不会用这一招来自掘坟墓。 “你可以拒绝第二次,”男人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眸色又恢复了一向的冷漠慵淡,“毕竟整个江城想要我投资的人很多。” 神态自若得仿佛先前的那点微末挑逗只是一场错觉。 她之前不是没找过聂南深借钱,不管是凭借关聂两家爷爷辈的交情还是她和安苏的四千万都不在话下,然而换来的却是聂南深的一句,“三个亿,关氏名下所有归我,关家负债两个亿,剩下的一个当做买你的价,足够你和关总下半辈子挥霍。” 关氏名下所有,那就包括公司和关家所有动产不动产,简而言之,就是除了她和关珩两个活人之外,一切归他。 言晏没想到聂南深也是冲着关氏来的。 或者说,如今盯上关氏的不止聂南深,但能开出这个价的,恐怕也只有他。 如果聂南深在这个时候出手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有 手机铃声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言晏一言不发的将电话贴到耳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4 婚契 电话那头的宋秘书只说了一句话,“除了樊榆追着聂南深跑的事,别的目前还查不出来樊氏和聂南深之间有什么联系。” 视线落在聂南深身上,他已经重新坐到沙发中,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醇酒,唇角弧度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件事不用查了。” 她淡声嘱咐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这下关言晏也懒得堆笑脸了,看着聂南深英俊的侧脸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要买关氏。” 正如他所说,论生意,聂南深没有理由来帮她,论情分,那也只有关聂两家爷爷辈的交情,但现在聂家的权势全掌握在聂南深手里,更别说是她和安苏的。 四千万都不肯借的男人,更别说是三个亿的天价。 像是察觉到她的疑惑,男人摇晃着高脚杯的动作缓而慢,“关小姐,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只要我能靠关氏赚钱,这就够了。” 言晏眉头一蹙,明显对他这样的解释很不满,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就这样僵持了足足五分钟,聂南深一边品着酒,一边享受着关言晏审视他的目光。 良久的沉默过后,言晏终是吐出了这一个字,“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条件,解决关氏税务问题,不要让人再来找我姑姑。” 直到这句话落,男人清贵斯文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 “虽然不是我动的手脚,不过看在合作愉快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 一番话他说得平淡无奇,但细听却又发现话语中带着的一丝倨傲猖狂。 关言晏在这个时候甚至有点庆幸,聂南深虽然谈不上什么朋友,但至少也不是她的敌人。 在交易敲定之后,言晏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迅速将公司和关园的资料整理完毕,也让聂南深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拟好了收购合同。 过两天就是去k找聂南深签合约的日子,言晏本来打算合约签好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关珩,却不想这天下午刚从公司回到关园,关珩正坐在沙发中等她。 面前摆着一份她再熟悉不过的文件。 陈嫂见她回来,立马给她端了杯凉茶上来。 关珩坐在灯光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姿态优雅,短发下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言晏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姑姑,怎么不到楼上去休息?” 关珩没有回答她,转而问道,“我听说你把公司和关园卖给聂南深了。” 言晏握住她的手微紧,像是这才看到她面前放着的文件。 顺手拿起看了一眼,淡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嗯,他开三个亿的价,足够偿还关家欠下的债款。” 饶是关珩听到这个价也不由拧起眉,有些狐疑,“只是这样?” “不然呢?”关言晏像是觉得好笑,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难不成姑姑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连法律效力都不具备的婚契把自己卖给聂南深?” 关家的公司重要,但对于她来说,再多比不过关珩一人,她还没到要将自己交给聂南深的地步。 “没有最好,”关珩盯着她,“如果有,我倒宁愿你把公司卖给樊天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5 你们家缺个男人 言晏脸上一僵,渐渐也敛了笑意,“姑姑放心,什么东西重要与不重要,我很清楚。” “你清楚就好。” 关珩这才欣慰的点点头,随后又拉着言晏的手谈了一会儿才回房去休息。 言晏从小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在这种权衡利弊的事上她向来不会操心太多,今天她不过是担心言晏在遇上樊天逸和良黎的压迫下病急乱投医罢了。 关言晏回到房间先是泡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润的长发。 视线一下就触到那张被她随意扔在桌上的婚契。 红唇微抿,走过去将其塞回抽屉中,才转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头顶明亮耀眼的璀璨灯光出神。 不知是因为太疲惫还是什么,头发尚未干透就这么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 早晨八点不到言晏就已经洗漱完毕。 刚打开电脑准备查看宋秘书发过来的邮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摁下了接听键,视线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轻声的调侃,“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准备手术的日子,你那边还没天亮。” 莫斯科现在应该才凌晨四点。 “切,一个手术而已,”电话那头女人嗓音透着几分慵懒,“对了,我昨天让人给你汇了两千万你记得确认一下。” 晨光从窗外洒进来,显得关言晏脸上难得的笑意柔和,“嗯,已经收到了。” “那就好,话说你突然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聂安苏那边顿了顿,两千万积蓄她没有,只不过背地偷偷挪用了点公司股份,她了解言晏,如果不是有什么事,言晏不会开口找她借钱。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聂安苏的声音紧绷了起来,“言晏,不会是关爷爷去世,关家出了什么事吧?” 关言晏捏着手机的指尖蓦地一紧,但还是故作轻松的道,“没什么,就是公司需要周转一下,你安心做手术,别乱猜。” 听到这话聂安苏才松了口气,拿着电话又重新躺回了病床上,一边闲适无聊的开始瞎扯淡,“要我说,你就该找个好男人嫁了,关爷爷不在,你们家如今就缺个男人。” 她半玩笑半认真的道,“哎,要不我哥送你吧!多金又帅气,配你这个江城名媛简直不要更门当户对!” 言晏正滑动着鼠标的动作顿住,“你哥?”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敷衍,“别开玩笑了,他不是有秦小姐吗?人家可看不上我这个心机女。” “她?她又不喜欢我哥,而且听说最近她和你们学校姓裴的公子哥在一起了,”顺带要笑不笑的补充了一句,“对,就之前那个!” 言晏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在国外的八卦比我还灵通?” “那是因为你不关心。” “你关心?” 聂安苏理所当然的轻描淡写,“我不关心她,但我关心帅哥啊。” 关言晏,“” 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安苏帮她在聂南深那边打探点什么,就听到女人着急的声音,“言晏,医生来了,先这样,手术结束再联系啊。” 手机很快被匆忙的挂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6 樊天逸的宠妻 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发了个安心手术的短信过去。 随后关上电脑,化了个淡妆,收拾好东西出门,直接去了宋秘书替她约好的咖啡店。 节奏轻缓的音乐有种复古的基调,关言晏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太阳一点点的从东方升起,手边放着一个暗黄色的文件袋。 服务员端上一杯咖啡放到她面前。 “谢谢。” 话音刚落,对面的位置被人拉开椅子坐下。 微微抬眼,她本就淡漠的神情立刻就冷下来,“我记得我约的是樊总,樊太太。” 面前的女人一身经过精心搭配的服装首饰,举手投足间带着贵妇人的气势,不难看出身价不凡。 聂家,关氏,樊家,曾并列江城三大领军财团,樊天逸的宠妻自然身价不凡。 良黎多少从这声“樊太太”中听出了讥讽的味道,但还是小声的解释,“他最近很忙。” “是很忙,”关言晏端起咖啡,唇角撩起若有似无的讥诮,“还是不敢来见我?” 良黎盯着她的脸,“言晏,这件事与他无关。” “哦?”言晏慢条斯理的朝杯内吹着冷气,“与他无关的意思,就是与你有关了?” 良黎一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言晏,你也知道这些年关家在财政方面本就有不少漏洞,你不能因为关家出了事就将祸根赖在我的头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姑姑” “樊太太,”关言晏突然放下杯子,冷声打断了她,“江城所有人都知道我父亲只有关珩一个妹妹。” 良黎因为关言晏这句话神情一下子僵硬下来。 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纠缠,将手边的文件递到她面前,“既然今天樊总没空,那这份文件就由您转交好了,我想您应该很清楚里面是什么。” 良黎只看了一眼,脸上也有了明显的怒意,“言晏,关家欠了那么多债,卖掉关氏是唯一的办法,你到底在拒绝些什么?” 更别说现在根本没有人愿意花两个亿买下一个空壳公司。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关家就算真的走投无路,”关言晏看着她,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哪怕卖掉公司,那也不会是卖给你。” 说完,她拿起包准备起身离开。 良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卖给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爷爷这辈子打拼下来的心血流落到外人手里?” 关言晏低头看了一眼,“外人?”又看着面前女人彰显着富态的面容,抽出了手,“我觉得可能樊太太口中的外人好像也比咱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点。”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不过,樊太太最好是不要让我发现关家的出事与你们有关,”脸上仍挂着浅薄的笑意,语气却不难听出威胁,“否则您如今苦心经营的慈善家形象,怕是也保不住了。” 良黎脸色瞬间白了一度,她知道关家早已不认她这个女儿,也知道关言晏恨她和天逸,但没想到会恨到这种程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7 心怀鬼胎 从咖啡店走出来之后,关言晏微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离爷爷去世不过区区半月不到的时间,关家衰落的速度近乎摧枯拉朽,她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有人动了手脚。 而有本事对关家动手,且以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整个江城除了樊天逸她想不出第二人。 言晏站在马路边上,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常叔让他来接,一辆黑色世爵突然停到她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男人英俊且棱角分明的脸。 聂南深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边笑意若有似无,“关小姐,真巧。” 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两人,弯着眸微微一笑,“这么大的江城,聂先生开个车也能遇见,是很巧。” 从聂南深回国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没能在江城碰过面,这会儿倒是每天都能这样巧遇。 聂南深微微挑眉的装模作样,“我看起来像是整天没事跟着女人跑的男人?”不置可否的转过了话题,“关小姐要去哪儿?不介意我送你。”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聂南深已经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还没来得及出声,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微笑着道,“临时有事,就不麻烦聂先生了。” 正好迎面来了辆的士,言晏踩着高跟鞋就走了过去。 直到看着的士开走,聂南深才重新回到驾驶座上,随手点燃了一支烟。 见男人半天没有要开走的意思,熏人的二手烟气味终于把一旁正义感爆发的梁大律师呛出了声,“关小姐不愿意把公司卖给樊总,如今卖给你也是一样。” “更别说她还是安苏的朋友,你这样逼一个小姑娘合适?”梁元一只手靠在车窗上支着脑袋,一只手拿着手机刷着当下最热门的实时动态。 排行前十就有两条关于关家的报道。 聂南深吐出一口烟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逼?”英俊的眉目中含着几分傲慢,“三个亿可以买下江城任意一家一流集团,她难道不该感恩戴德的把收购合同给签了?” 关家在江城这么多年,生意上难免树了不少敌,就现在的形势谁不想上去踩一脚? 别说他给开了这么个天价让人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关氏就算卖出去放市价行情上能还清债款都还是个问题。 梁元终于从手机屏幕抬起头来,“她之前不肯卖,难道不是你心怀鬼胎?”要笑不笑的瞥了聂南深一眼,“这件事要是落到你家老爷子耳里,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聂南深眸色慵懒的扫了一眼梁元的手机,动作娴熟的把烟蒂掐灭,淡淡的出声,“他老爷子在国外这么久,没心思去关注这些八卦新闻。” “找到聂老爷了吗?” 一上车,言晏接听电话的神情立马沉了下来。 “没有,”宋秘书在那边颇为头疼,“聂老爷离开江城这么久,聂南深故意封锁了所有消息,应该是不想让人查到任何有关聂老爷的行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8 怎么看怎么违和 关老爷生平最信得过的人就是聂老爷,那么多年前的事关言晏不是很清楚,唯一听爷爷提过的就是年轻时候二人曾是生死之交,倘若聂辉老爷子知道她爷爷去世,且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但聂南深明显料到了这一点。 对关氏果然不是临时起意的虎视眈眈吗 她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聂老爷的事暂时放一边,樊天逸那边我已经拒绝了,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去k签合约。” 那边犹豫了会儿,“小姐难道还是在怀疑聂南深别有所图?” “既然关家已经走不出这个死局,要卖也总得找个价高的,”女人嫣红的唇挽着冷漠的弧度,“不管怎么样,小心为好。” 第二天一早,言晏带着宋秘书估摸了个较早的时间来到了k总公司,在前台处报了名字,“关言晏,今早有预约你们聂总。” “好的,关小姐请稍等。” 约莫二十出头的接待员,微笑着立马埋头拨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言晏手里拿着包,等确认的空隙,目光随意打量着这栋k的建筑,却在无意间扫到电梯处刚走进去的两道身影,修长的眉微微拧了一下。 “关小姐,聂总说他在办公室,”接待员微笑着挂了电话,她立即收回视线,“好的。” “您请跟我来。” 接待员一边领着言晏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不由打量起自己身旁的女人。 算不上多精致的妆容,但也掩不住天生丽质的容貌,哪怕江城所有人都知道关家没了,但这个女人从头到脚仍然透着一股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别致。 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也让人忘了关名媛的称呼已经成为过去式。 刚上去的电梯过了一会儿才下来。 言晏抬脚先走进去,宋秘书跟在身后,她看着接待员按下顶层按钮,似无意的道了一句,“看起来你们秦小姐和樊总女儿关系不错。” 接待员倒是没想到关言晏会突然和自己搭话,想着便说了出来,“樊小姐喜欢咱们聂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和秦小姐多套点近乎,自然也能和聂总走得近了。”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思砚虽然是聂家收养的女儿,但从小就和聂南深走得近。 那些对聂南深抱有心思的女人们聂安苏向来都不怎么搭理,于是也都只能从秦思砚下手了。 “是吗。” 言晏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仿佛先前的一问只是她随口提起。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随着接待员一路来到总裁办公室,刚推门进去,一道甜到腻人的声音就飘到耳边,“南深哥哥,去嘛去嘛,我等这部电影上映等好久了,你就陪我和砚砚去看看嘛!” 从言晏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樊榆像个小女孩一样挽着聂南深的手臂撒娇,一股恶寒不由涌上心口。 虽然准确来说樊榆也确实还是个小女孩,但这画面还是让人怎么看怎么违和。 乔秘书看了一眼里面的状况,这才后知后觉的敲了两声门,“聂总,关小姐到了。” 男人闻声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上。 正好捕捉到关言晏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情绪,瞬间拧起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9 替他赶人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刚才看他的眼神像是正在看一个猥亵少女的猥琐大叔? “进来。” 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不耐的脸色又恢复了一向的淡漠,埋头继续拿笔签着文件。 樊榆被拒绝泄气的跺了跺脚,却在看到来人竟是关言晏时一下子叫出了声,“关言晏,你来这里做什么!” 言晏看了一眼一旁的秦思砚,话说对聂南深说的,“看样子聂总还有事要忙,”面带微笑,“我可以到外面等会儿再进来。” 说是这样说,她站在那里并没有要动的意思,聂南深抬眸盯了她两秒,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等下有重要会议要开。” 樊榆闻言就冲着关言晏扬了扬下巴,“看到没有,南深哥哥不想见你!” 乔秘书在一旁听了有些疑惑,等下有会议要开的意思,难道不是她家聂总准备先和关小姐谈事情? 但樊榆哪里管这些,从小到大她对这个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也不知道她爸妈到底怎么想的,非要想办法帮关家解决危机,结果关言晏倒好,一点不领情,她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女人明明都家道中落了,还非得摆出一副傲慢得不行的样子。 言晏这才不咸不淡的看了樊榆一眼,眉目生动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良黎。 偏生,与樊家沾上关系的她关言晏都看不顺眼。 本来真有出去等的打算变成了抬脚朝里面走去,淡淡的开口,“樊小姐年纪小可能还听不懂话,乔秘书,”她微微的笑,“麻烦您将人请出去一下。” “关言晏你什么意思!” 樊榆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南深哥哥都没让她出去,她凭什么? “我和聂总有重要的事需要谈,”言晏回头看了她一眼,“樊小姐也有吗?” 樊榆一下就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聂南深向来最讨厌在他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今天她没被赶出去估计也是因为砚砚也在这里罢了。 两方人马,一边是要谈公事的关小姐,一边是他们聂总家的秦小姐朋友 就在乔秘书正纠结着到底是让哪边的人先出去,聂南深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砚砚,你们先回去。” 乔秘书当即反应过来,“秦小姐,樊小姐,先请吧。” “南深哥哥”樊榆不甘心的还想再说点什么,秦思砚已经拉住她的手,又看了一眼关言晏的背影才朝聂南深低声的道,“那南深哥,我和小榆就先回去了。” 言晏在听到那句南深哥时眉头又不自觉的蹙了一下。 聂南深将女人脸上的神情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三人。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聂南深将钢笔扔到桌上,颇有闲恣的往后一靠,噙着笑,“先前不是还想出去等着,这会儿关小姐倒是替我赶起人来了?” “聂总日理万机业务繁忙,”关言晏微微淡笑着,“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0 他们应该亲近点 身旁的宋秘书已经上前来,“聂总,我们需要看看具体的合约内容。” 聂南深在商场上的雷霆手段是个人都有所耳闻,他们必须保持极高的警惕。 “没看出来还是个急性子。”聂南深眯眸轻笑出声,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行到一旁的茶几旁坐下,顺手摁下电话让乔秘书把收购合同拿进来。 “三个亿不是比小生意,仔细点对大家都好,”她盯着男人神态自若的俊脸,“您说呢?” 聂南深扬眉不置可否,双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这才朝她扬了扬下巴,“坐。” 言晏也不客气,端正的坐下一会儿,乔秘书就将合约拿了进来,给她和宋秘书讲着合约的重要内容。 “聂总,您要的咖啡。” 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聂南深颔首让人放下,视线从头到尾都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她听得专注,乃至有人端着咖啡走进来眼皮都没掀下,更仿佛她好像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有墨黑的长发垂下挡住了她的半边侧脸,露出小巧精致的鼻尖,眉目中的仔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确实如她所说,这样的身材脸蛋放在江城里怎么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将手中杯子放下,突然道,“你是安苏的好姐妹,我不介意关小姐跟安苏一样叫我一声哥。” 聂南深突然说出的这句话的时候乔秘书正在给她讲一个重要点,导致言晏一下忘了先前乔秘书给她说了些什么,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聂南深墨色的眸正盯着她,噙着淡淡的笑意,“凭着关聂两家的关系,言晏你对我的称呼难道不该亲近点?” 别说亲近,聂先生,聂公子,聂总,呵,他甚至都没听这女人叫过他的名字。 她不知道这男人怎么突然间对称呼在意起来了,只是突然想起先前秦思砚和樊榆叫他左一个南深哥右一个南深哥哥的声音,“聂公子的妹妹真不嫌多,”勾唇浅笑的只觉得荒唐,“可惜我关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上无兄长,不敢高攀聂公子。” 聂南深看着她看似心平气和的脸,眸光深沉,是不敢高攀,还是觉得他不配? 但他也不过像是随口提议,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认真,当然,也不是什么值得认真的话题。 聂南深年龄上比她大不了几岁,抛开这些不说,安苏是安苏,对于聂南深,连小时候的那些记忆都已经模糊,后来记事再听到这个名字时,她就已经对这个男人没了多大的好感。 在将合同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后言晏才和他交换签了字。 乔秘书将合约收好,“接下来将关氏所有财产清理之后,我会将钱汇入您和关总的名下。”她朝言晏微笑着道,“至于关总的问题,我们这边也会尽快解决好。” 言晏颔首点头,在乔秘书退出去之后也拿起包,朝聂南深伸出手,脸上笑意温和,“聂公子,希望这次咱们合作愉快。” 聂南深从沙发中站起来,“收拾东西,出去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1 相看两不喜 言晏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不着痕迹的收回手,“那就不打扰聂总用餐” “不是说合作愉快?”聂南深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言晏被聂南深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不明所以,但还是浅吸了口气,扬起笑,“您是顾客,您说了算。” 宋秘书见状,立马收拾好东西朝她道,“那小姐,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言晏点头,宋秘书拿着东西离开,转眼男人已经踱步到办公桌前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就往外走,“想吃什么?” “依聂公子的口味来就好,”她跟着,末了又补充一句,“我请客。” 聂南深侧眸睨了她一眼,英俊的眉微挑,“钱都还没汇入你账下,这么大方?” “礼尚往来,能请聂公子吃饭是我的荣幸。” “呵,”看着女人温和柔婉的眉眼,聂南深轻嗤了一声,“还挺懂事。” 这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商场应酬话她倒是手到擒来得一点不含糊。 言晏也不在意男人言语间的讽刺,不过一顿饭而已,一方面因为聂南深花了大价买下关家,一方面也因为姑姑的事,不论过程如何,至少都是这个男人出手解决的,出于礼貌她也应该表示点什么,所以当下没多想就跟着去了。 黑色世爵在街道上以平稳的速度前行,聂南深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瞥了一眼从上车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女人,嗓音染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样子,关小姐好像对我挺有意见?” 从刚才看她在办公室对樊榆的态度,再加上这女人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好像确实算不上友好。 言晏闻言笑了笑,看着前方不温不火的反问,“聂公子对我不也是一直挺有意见?”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聂南深微拧眉,唇角弧度似更深了些。 “怎么会,”她脸上的笑容被稳妥的挂着,眼角眉梢都是上流名媛该有的大方文雅,“聂公子在江城可是出了名的绅士风度。” 只是女人直觉向来比男人敏感,她能感觉到。 正如多年之前,这个男人一向不允许她和安苏走得太近。 也正如聂南深所说,他不太喜欢有心计的女人。 聂南深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黑色世爵停在了一家店门口,离他的公司很近。 言晏看着车窗外火锅店的招牌,有些讶异,“聂先生想吃火锅?” 虽然外表看上去装潢也算是一等一的,但她潜意识的觉得像聂南深这样的男人更会带她去名贵西餐厅那样的地方。 聂南深已经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欣长挺拔的身姿显得气度矜贵,“你不喜欢?” “没有。”她微笑着跟上,这样的地方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好在省钱。 毕竟聂南深也没说错,他购买关氏的资金还没有入账,她目前手头是有点紧。 走进餐馆,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她正拿着菜单犹豫该点什么,对面的男人已经将菜单放下,似没多大兴致,“依关小姐口味来。” 言晏眉头微蹙了一下,却在抬眼时无意间扫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两道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2 口味挺独特的 看了一眼对面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男人,眼底掠过一丝别样的情绪,随着也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微微一笑,“上清淡点的。”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退下,她突然似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聂公子在国外呆那么久,口味也挺独特的。” 聂南深回过头来,发现她正低头翻着之前服务员拿上的杂志。 他唇角勾了勾,“言晏,我听安苏说你这二十年来只谈过一场恋爱,”他突然叫得亲昵,也当真像个兄长般的提醒,“男人都是有保护欲的动物,太带刺的女人没人会喜欢。” 言晏脸色一沉,聂安苏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把她的那些事都给这个男人说了? 正欲开口,一道清悦的声音突然响起,“南深哥,好巧啊。” 门口处眉目清秀的女人刚注意到这边,挽着男人的手就朝这边走过来,她听到声音抬起头,视线一下与秦思砚身旁的男人撞上。 同样英俊干净的五官,眉目间却带着一股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气质,要青涩不够,要成熟又比起聂南深的稳重差了太多,此时那双眼在看到言晏时,微微一怔。 “嗯,”聂南深像是对于在这里遇到秦思砚也并不意外,语气淡漠得听不出情绪,“来这里吃饭?” “对啊,今天正好景旭也没课,就约来吃一下火锅。”秦思砚说到这里顺便介绍了下自己身旁的男人,“对了,南深哥,这是景旭。”又转头朝男人介绍,“景旭,这是南深哥。” 裴景旭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气势清贵的男人,朝他伸出手,“聂总,久仰大名。”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礼节恰到好处。 裴景旭,她好像听安苏说是秦思砚现在的男朋友? 思索间言晏已经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缄默不语的重新低头翻着杂志上的内容,神色没什么变化。 “嗯。”聂南深淡淡应了一声,并未握上,只是突然朝一旁默不作声的言晏道了一句,“言晏,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言晏没想到聂南深会突然和自己搭话,但下意识的还是拒绝,“不用,我待会儿” 打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聂南深不紧不慢的打断她,“不是说我绅士风度?” 她眼角扫到一旁手还被晾在半空中,脸色不大好看的裴景旭。 表面上的绅士风度,那也只是在女人面前? 察觉到气氛尴尬,秦思砚看了一眼关言晏,连忙堆起笑脸将话题转移,“南深哥,你这是在和关小姐约会吗?” 闻言,言晏终于抬起头来,“秦小姐误会了,我和聂总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她放下杂志微微一笑,“如果秦小姐不介意,可以一起。” “我和景旭不介意,就怕有人会介意?”秦思砚意有所指,微笑着道,“关小姐可能不知道,南深哥最不愿意被我看到他和别的女生约会了。” “是吗,”她看了眼对面面如沉水的男人,唇角弧度不变,“可能聂公子心里有些什么是不愿让秦小姐知道的事也说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3 真够窝囊的 话音刚落,秦思砚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她看了眼身旁的裴景旭,在发现其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后才扬着笑脸拉着他坐下,突然道,“可惜现在安苏不在国内,这么多年她也没带你和我们一起好好吃个饭。” “下次有机会。” 见聂南深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言晏有些兴致恹恹,语气也没几分认真在里面。 很快服务员将火锅端了上来,又多加了两人份,秦思砚坐在聂南深旁边,裴景旭就跟着坐到关言晏身旁。 秦思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言晏浅笑,“对了,景旭,我记得你和关小姐都是外交学吧?” 除了安苏,他们几个都是同一所学校。 裴景旭看着身旁的关言晏,发现她眼角似有几分笑意,他漠声道,“嗯,一个专业,见过几面,”转而淡淡的开口,“不过不是很熟。” “这样啊,”秦思砚动作自然的夹了菜放到裴景旭碗中,“那可不可以麻烦关小姐帮我注意一下景旭,听说你们学院私底下和他交好的女生不少” 聂南深目光落在秦思砚的动作上,面无表情的沉声打断,“砚砚你才大二,多的时间应该以学业为重。” 秦思砚一听,刚聊开的兴致一下子没了,“南深哥,我已经二十岁成年了,你不用还像对小孩子一样教训我。” 更别说景旭现在还在这里。 “教训?”聂南深放下筷子,目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面的裴景旭,“江城想入赘聂家女婿的男人不少,你不懂事,难道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人都往家里带一遭?” 上不了台面?裴家背景虽抵不上聂樊二家,但在江城怎么也算是排得上名的豪门,秦思砚一眼就见到裴景旭渐冷下来的脸色。 这么多年她也交过一些男朋友,但从没一个能入聂南深眼的,每次只要一见面总会嘲讽人几句,他当她是什么了? 这么一想,多年来的压抑也在这一瞬涌了上来,她神色冷淡的放下筷子,“南深哥,我只是聂家领养的女儿,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想要交什么样的男朋友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她提起包看了眼关言晏,“关小姐,下次再约你吃饭了。” 然后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聂总财大势大,”裴景旭也跟着站起来,“不过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点。” 哪怕对方是聂南深,但作为一个男人被当着自己女人的面被嘲讽,裴景旭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道了这一句才看了关言晏一眼,最后朝秦思砚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才吃了没几口的火锅就这么被人晾下。 半天也没见面前的男人有追出去的打算,言晏突然淡笑着出声,“秦小姐人不错。” 她虽不爱吃这些东西,但好歹自己花的钱,还是耐着口味尝了两口,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腥味,言晏皱巴了下小脸,“把心上人气走,再交给别的男人去追,” 她放下筷子看着男人阴沉到极点的俊脸,唇角漾着绵长的笑意,“聂公子也是——真够窝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4 就不怕得罪我? 有本事对人家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动手,却没本事表白,确实够窝囊。 带一个女人来气另一个女人,不仅窝囊,还很幼稚。 “你知道的倒不少。”聂南深盯着女人挂着嘲弄的脸,眯着的双眸中升起一丝危险的意味。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明里暗里嘲讽了他好几回。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她是安苏朋友的份上,关言晏话中带刺,他可以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她眉眼讥诮,他也可以当她大小姐脾气。 作为男人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 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敢胆大包天的说他窝囊。 关言晏碗里的饭菜没吃几口,聂南深的碗里同样没怎么动过,当然,这男人本意就不是来这里吃饭的。 “好歹小时候常往您家跑,就算秦小姐心思单纯看不出来,但谁不知道聂夫人从小是将秦小姐当童养媳养大的?” 关言晏脸上依旧笑咪咪的,聂南深那些事,就算她不打算知道,从安苏嘴中也多少能听到一些,“自己种的白菜被别人拱的感觉可能是不大好受,不过,”她慢条斯理的拿着纸巾擦着嘴,神色渐冷,“被人当枪使的感觉也不大好受。” 只是看样子,人家秦小姐好像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呢。 关言晏又唤了一声埋单,服务员报了价。 聂南深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不紧不慢的从包中掏出钱递给服务员,“一直以来只以为关小姐是不够聪明,还不至于愚蠢,”男人俊脸下紧绷的线条显得阴鸷,“你就不怕得罪我?” 有些事,就连安苏都不敢当他的面提起。 关言晏结完账,闻言笑了笑,“江城敢跟您呛声的人估计没几个,不过既然聂公子已经在合约上签了字,您总不至于为了我的区区几句话而毁约?” “毁约不至于,”男人轻笑出声,深沉的墨眸中却蕴着冷冽寒芒,“不过一般得罪我的人都得付出点代价。” “是吗,”她似不在意,眉目又更加显得温顺柔婉,“我如今只是您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聂公子有对付我的功夫,不如去想办法得到秦小姐的芳心来得实在。” 字字句句分析得条理清晰,不是不怕得罪,只是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值得聂南深去花功夫的价值,商场上权衡利弊的男人,从不会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她将自己的定位看得很清楚。 “呵。”聂南深盯着她,鼻息间冷嗤出一个音节,关言晏已经朝他彬彬有礼的颔首,“看样子聂公子也不大喜欢这里的口味,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请您吃顿饭。” 临走也不忘说句客套话,人已经迈着步子从容的走了出去。 聂南深坐在柔软的沙发中,看了一眼先前女人坐过的位置,唇角突然掀起一丝薄凉的弧度,还真只是来请他吃一顿饭的。 出了火锅店,关言晏招了辆出租车坐上去,报了关园的地址。 窗外扫过江城街道的风景,关言晏正望着窗边发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黑色世爵从一侧飞驰而过,未关上的车窗露出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脸色冷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5 始作俑者 今天的聂南深无疑是动了些隐隐的怒气,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刚才嘲讽的那番话,还是因为秦小姐的不在乎。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今天拿到了聂南深的签字,三个亿,无论如何,应该是她赚到了。 “小姐,您手机响了。”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女人一眼,小声的提醒。 关言晏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好一会儿。 “谢谢。”朝司机微笑后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修长的指尖摁下接听键,看着窗外,“高教授。” 聂南深的黑色世爵已经开出老远,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伴着风声,“言晏,你确定你已经打算好了?” 关言晏姣好的脸上面无表情,“也没什么好打算的,”她伸手将窗户关上,“既然姑姑都已经同意,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去好好进修一下。” 她学的本就是外交专业,做外交官必不可少的要出国留学,以前是有爷爷在,她舍不得,现在关家留下的什么也没有了,就连那栋宅子也成了聂南深的所有物。 “哎,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高董在那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之前托我整理的材料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你不忙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取。” “好的,谢谢教授。” 说完挂了电话,关言晏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抿紧了唇。 在她下决心将关氏卖给聂南深的时候她就有了出国的打算,关氏没了,但关家曾经树敌的人还在,就像她所说,如今她和关珩都只是任谁都能捏死的蝼蚁,她不敢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有些人真的会放过她和关珩。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事情需要弄清楚。 第二天一早,常叔送她到学校的时候来往的人正多,她直接让常叔开车到了外交学院的大楼门口。 正准备下车,常叔看着后视镜突然道了一句,“小姐,那人是不是聂总啊?” 言晏动作一顿,顺着方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气势矜贵的男人正低头和面前的女人说着什么,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她记得秦思砚好像是美术学院的,那么来她们外交学院应该是来找裴景旭。 看两人的样子,所以这是吵架了么 “常叔你先回去吧,我办完事要出去一趟,”她收回视线,打开车门下车,“顺便告诉姑姑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 常叔只看了眼言晏的脸色,大致已经知道她办完事之后要去哪里,迟疑道,“小姐,既然已经要走了,您为什么不让大小姐陪您一起去呢?” 言晏站在那里,后视镜里映着她的手紧了紧,“也许是为了不想看到姑姑再继续愧疚下去,”嗓音带着虚无缥缈的笑意,“也许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再记恨下去。” 常叔闻言,张了张嘴,要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当年事情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大小姐,但依旧谁都无法忘怀,也许这才是小姐真正决定要离开的理由? 常叔最后只应了一声,言晏看着常叔的车离开才转身,视线有意无意又落到先前聂南深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6 聂公子可不会轻饶你 想着应该是已经离开,她迅速敛了神,朝事先预定好的教授办公室走去。 敲了两声,直到里面传来高教授的声音,关言晏才推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前站着的男人。 正在谈话中的高董看到来人是关言晏,有几分发福的脸立即朝她笑道,“言晏,你来了。” 之前背对着她的裴景旭也在听到声音的同时转了过来,眼里闪过诧异的同时高董已经把文件递给他,“这件事我们就先谈到这里,等确定下来我会联系你父亲。” 裴景旭拿起文件,“好的。” 他的目光在关言晏身上停了两秒,却发现女人的视线并没有落到他身上,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关言晏已经来到办公桌前,高董看着她,四五十岁的脸上要笑不笑,“来我这里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坐?” 关言晏无奈的摊了摊手,还是坐了下来,“知道你会生气。” 高董眼镜框下两眼一瞪,“知道还决定得这么突然?” 他手底下为数不多值得培养的学子就那么几个,好不容易有个最满意的现在说走就要走了,他能不生气? 关言晏手支在把手上无聊的绕着发梢,“突不突然都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高董只要一看到关言晏这幅事不关己轻描淡写的模样就来气,好半天才压下忿忿怒火,“得了得了,你的处境我也知道几分。”他摆了摆手,前段时间关家的事闹得整个江城沸沸扬扬,她的顾虑他不是想不到。 从抽屉中拿出整理好的学籍文件递给她,言晏笑着接过,又接着谈了一下关于学业上的打算,走出办公室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 她手里拿着一封浅黄色文件袋,刚关上门,一只有力的手掌就扣上她的手腕,“你打算离开江城?” 关言晏看了眼她被抓住的手,又抬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你在这儿做什么?” 裴景旭这才察觉到自己举动有些不妥,怏怏的松了手,“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抬脚往外走,“能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偷听我和高教授的谈话,你不如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哄哄你女朋友。” 裴景旭愣了愣,“什么意思?” 言晏摁下电梯,“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她和聂南深貌似吵了一架,”她微微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秦小姐过来找你?” 刚说完,电梯正好抵达,她率先走进去。 应该是到了上课的时间,这会儿几乎都没什么人,裴景旭跟在她身后,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看着女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低声的叫她,“言晏” “景旭,”关言晏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秦小姐长相出众,性格单纯善良,既然是你心目中真爱的首选人那你就好好对她。” 整个空间只有她们二人,她微微的笑着,“否则聂公子可不会轻饶你。” 不知为何,提到这句的时候,言晏脑海里想起的竟然是今早聂南深眉目蕴含怒气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7 裴少女人缘不少 裴景旭刚要说出的话一下被堵了回去,隐约觉得关言晏这话中有什么,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晃神的空隙,电梯到达一楼,言晏已经走了出去。 他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拦住了女人要离开的身形,“关言晏,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要离开江城!” 言晏停在那里,听到他这话像是突然觉得好笑,“我离不离开好像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聂南深对秦思砚的心思她不清楚裴景旭知不知道,但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应该先打电话给秦思砚? 说完抬脚就要走,裴景旭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怎么没有关系?难道你不是因为我和小砚在一起才选择离开?” 之前只是觉得好笑,现在听到这句话的关言晏也真的笑出来了,叫了他的名字,“裴景旭,我因为什么离开很重要?还是你觉得你在我这里很重要?” 裴景旭看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讥诮毫不掩饰,一下子差点忘了面前这个女人是关言晏,曾经众星捧月骄傲傲慢得不行的关言晏。 哪怕当初是他提出分手,她也云淡风轻得好像他才是被分手的那个人。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他知道在这期间她一直没有男朋友。 所以他下意识觉得她心里还有他。 否则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她没有选择出国留学,偏偏是在见到他和秦思砚在一起之后就要离开了? “既然没有关系,那你决定出国又是为了什么?” 除了是因为他和秦思砚,裴景旭想不出其他理由,“你现在连关家两个亿的债务都还没有办法还清!” 男人不知是因为知道她要离开还是因为她刚才所说的话,手上的力道直接把关言晏手腕掐痛。 她把关氏卖给聂南深的事之前在名爵被聂南深压下,导致江城几乎还没有人知道,吃痛的瞬间正要解释,低沉磁性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难道没人告诉裴少,言晏已经把关氏过到我名下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言晏下意识的蹙眉。 整洁得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刚从黑色世爵下车的男人正缓步朝这边走来,英俊儒雅气势矜贵。 裴景旭压根没想到聂南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下意识的松开关言晏的手,“聂总。” 聂南深走到关言晏身旁,视线有意无意落到身侧正垂首揉着手腕的女人身上,淡笑着的语调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还是说裴少连打听点消息的能力都没有了?” 裴景旭神色微敛,只习惯的叫面前的女人,“言晏,他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关氏过到他的名下? 关言晏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我” “看来砚砚说得没错,”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话端就被聂南深接了过去。 聂南深看了她一眼,唇畔噙着耐人寻味的弧度,话是对裴景旭说的,“裴少在学校女人缘不少,只是没想到原来裴少也是言晏的熟人?” 言晏,这可不是不大熟悉的人该有的亲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8 聂南深和关言晏?怎么可能 裴景旭脸色立即变了变。 他最近和小砚的关系正处在敏感时期,对面这人又正是聂南深,光从昨天聂南深的态度他就大致能看出他并不支持他和小砚的关系,如果他和关言晏再有什么误会传出去 “没有,”裴景旭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淡声的解释,“只是正好遇到关小姐,打个招呼而已。”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关言晏唇角蓦然勾起的嘲弄,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中又像是除了淡漠没有其他。 “倒是聂总,”他突然想起昨天遇见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单独吃饭的画面,语气有几分试探,“您和关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和言晏的关系,”聂南深单手插在裤袋里,唇角微挑起的一丝笑容显得淡然恣意,语气却透着些许清冷,“裴少这是在以什么身份关系来过问?” 他过问裴景旭和秦思砚的关系,好歹他算是秦思砚名义上的哥哥,那他算什么? 男人低低的笑出声,“别告诉我裴少也是言晏名义上的哥哥,嗯?” 最后一个尾音他盯着身侧眉目温静的女人。 在裴景旭看来,这个眼神像极了恋人间极致的宠溺。 才冒出来的念头,一下就被裴景旭压了下去。 聂南深和关言晏? 怎么可能。 下一秒裴景旭就见关言晏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眸中染笑,“我不像聂公子有些特殊癖好,没有乱攀亲戚的习惯。” 聂南深闻言,薄唇弧度微深,这女人好像对他有妹妹这件事是挺有意见的。 裴景旭就这么看着二人的举动,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挠动。 还想要说什么,从大楼里突然来了人,朝他说了一句,“景旭,校董那边突然有事要找你。” 裴景旭皱眉,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下,最后才对面前的男人道,“聂总,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视线又在关言晏身上顿了顿,直到身旁的人再次催促出声,他才转身走回大楼。 看着裴景旭渐渐消失在一楼大厅处,“原来是要打算离开了,”男人依旧低沉性感的嗓音随着响起,“难怪有胆子得罪我。” 关言晏回过头,聂南深正动作娴熟的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她一下就撞进男人深邃不见底的墨眸。 身姿挺拔纤长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还是说关小姐昨天说话那么开罪我,”青烟白雾中伴着对她似笑非笑的讥诮,“本意是为了这么个男人?” 他讽刺了裴景旭,所以她看不惯? 青白色烟雾将男人干净俊朗的五官拉得模糊,关言晏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又堆上了温静疏离的笑,答非所问,“好像每次有什么事,聂公子总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她刚才分明看见人应该离开了,怎么会恰巧又回来? 聂南深眯起墨眸,“可能是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作祟,见不得女人受委屈。” 事实也是如此,第一次是缪振生,第二次是缪太太,这次直接换成了裴景旭,看似精明的女人,却每次遇上她都正好处在下风。 作为一个英雄他觉得不出手都对不起自己怜香惜玉的品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9 三角恋中是炮灰 他再次吐出烟雾,盯着女人清秀的脸蛋似笑非笑,“转移话题?” “唔,聂公子想知道什么?” 弯眸浅笑的姿态仿佛真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虽然不用问也大概能猜到。 聂南深指尖香烟已经燃了一半,斯文冷峻的脸渐显温凉,“你和他的关系。” 关言晏似是想了想,笑意越发盎然,“和谁?裴先生吗?” 男人的眸眯得狭长,又好似眼底的冷漠正一点点溢出来,他没有说话。 “聂公子,”关言晏背脊挺得笔直,笑着垂眸,“你我之间只存在生意来往,您买了关氏我很感激,不过这好像也不是您来过问我私事的理由?” 她漫不经心的顺了下墨黑的长发,盯着男人越发深沉的脸,“毕竟如果裴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受伤的也是您妹妹,不是我的。” 她可不想在他们这样一段三角恋中成为别人的炮灰。 顺带轻声提醒,“您如果真有什么疑问,可以选择去问裴少或者其他人,想必凭聂总的手段想要知道一些事也不是很困难。” 简而言之,她的事用不着谁来过问,秦思砚的事也和她没有关系。 聂南深凝着她,看她得体到无可挑剔的笑容,唇角勾了勾,“有那么见不得人?” 什么样的关系是不能够说出口的? “又不是杀人放火,怎么会见不得人。”女人绯唇微掀,嗓音都显得温软。 只是不屑告诉他么。 聂南深看了她一眼,仿佛对这个问题已经没多大的兴致,已然动作优雅的掐灭烟蒂,“上车,我送你回去。” 关言晏一愣,想也没想的拒绝,“我待会儿还有事,不麻烦聂总了。” 聂南深已经走到黑色世爵旁,打开车门,依旧是那句话,“我送你。” 语气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半点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关言晏站在那里没动,她怎么觉得好像每次这个男人都执着于要送她? 大学校园,最不缺的就是少女心萌动的女学生,更别说聂南深长了那样一张干净英俊的脸,从头到尾简直完美到令人怦然心动。 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关言晏闭了闭眼,终是抵不住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上了车。 “回关园。” 看着聂南深从另一侧上车,关言晏才报了地址。 车子启动,聂南深斜睨了她一眼,“不是有事?” 正如那些人所说,关言晏从小接受最顶尖的教育教养,就连此时坐姿也端庄得是个淑女该有的模样,她压下心中微末的烦躁,看向窗外,“聂先生不是要送我回去?” 小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足以让聂南深看出来,他突然笑出了声,“不过是问了你一个问题,至于这么不高兴?” “是吗,”关言晏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伸手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淡淡然的开口,“聂公子难道不是想从我这里下手,好继续去挖秦小姐的墙角?” 男人踩着油门,一只手悠闲的握着方向盘,低低的笑,“这么下作的手段,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风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0 尝尝爱情的滋味 关言晏没有看他,似随口吐槽了一句,“原来聂公子的风度是体现在开车送女人上。” 聂南深眉头一蹙,敢情她不高兴的是自己送她回关园? 眼角余光再次扫过去的时候关言晏正偏着头看着窗外,墨黑柔顺的长发被冷风吹了几丝贴在脸上,她便随手捋到耳后。 薄唇微抿,男人视线重新回到前方,脚下油门又加快了几分。 车外风景飞驰而过,确实是回关园的路。 像是觉得外面的风有点大,没一会儿关言晏就重新将车窗关上。 她和裴景旭,其实也不是多要紧的事,不过是高中时期年少轻狂没谈过恋爱,顺带和聂安苏打的一个赌,她输了就和学校校草交往三个月尝尝爱情的滋味。 结果味道没尝到,倒是生平头一遭被个男人给甩了。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深厚的感情尚不够促成,但是这么多年她虽然只谈过那一场恋爱,用那样理由拒绝她的男人裴景旭是第一个。 虽然确实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毕竟都是过去的事,聂南深不是她的谁她也没必要去解释。 黑色世爵,车窗贴上的是深色窗膜,她看着从车窗上映出来的倒影,身旁的男人正沉默不语的开着车,神情几分专注几分闲适。 关言晏突然就想起那张被她放在抽屉中的婚契。 她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说不上讨厌,但潜意识里,她实在不想和身旁的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一路沉默,车子很快开到了关园所在的别墅区。 “关小姐” 聂南深刚解开安全带,副驾驶座就传来了女人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抬眼去看,关言晏模样应该是刚才路上就睡着了,此时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关小姐” 聂南深的手刚伸过去想叫醒她,原本睡着的关言晏突然睁开双眼,怔怔的与他四目相对,杏眸里布着心有余悸的惊恐。 无血色的双唇颤抖着好像是要说什么,却生生被她压了回去。 聂南深不着痕迹的收回手,重新坐回位置,淡淡的扫了一眼女人接近惨白的脸,“做噩梦了?” 车内无声,只有身旁女人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 关言晏视线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看着那道站在关园门口的身影,搭在腿上的手指缓缓攥紧,指尖泛出白色。 一旁的男人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正欲再次开口,关言晏已经脸色难看的下了车,“今天多谢聂先生送我回来,还有事就不送了。” 聂南深坐在车里看着女人走得急促的背影,又看了眼站在关园门口显得雍容华贵的女人,深邃的墨眸微微眯起,又好似有点饶有兴味在里面。 “你在这里干什么?” 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女人正要摁门铃的动作,良黎回过头,“言晏” 关言晏停在她面前,刚才梦中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她语调仍旧冷漠不带温度,“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你们不要出现在我姑姑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1 不是她该接近的人 “言晏,我” 良黎刚开口的话语,突然被一道关车门的声音打断。 她视线掠过关言晏,看到从车上下来气势清贵的男人,一下忘了刚才要说的话,“你怎么会和聂南深在一起?” 言晏没打算回答,转身摁响了门铃。 但哪怕她不回答,眼下的状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聂南深送她回来的。 “言晏,聂南深为什么会送你回来?”关聂两家的关系她清楚,但她也只是知道关言晏和聂安苏关系不错。 聂南深在江城是出了名的权大势大,但也是出了名的从不沾花惹草,从他上位聂家掌权人以来几乎就没闹过什么绯闻,怎么会突然想到送她回家? 良黎上前拉住她,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你什么时候和他扯上关系了?” 因为没想到良黎的手劲会那么大,关言晏本就穿着高跟鞋,这一拉她险些摔倒。 言晏这时候只担心良黎在这里会被关珩看到,当下有些不耐的道,“聂公子为什么会送我回来,应该与樊太太没有太大的关系?” 聂南深就在不远处,良黎的声音也被压低了许多,“言晏,不管你有多恨我,我只希望你听我这一句,聂南深这个男人不简单,他不是你该接近的人。” 这个接近的意思,言晏听懂了。 虽然她确实也没打算与聂南深扯上什么关系,但听到这句话,她还是忍不住笑,“怎么,因为聂公子是你女儿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碰?”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聂南深所在的方向,嘲讽更甚,“还是因为樊太太担心我会找到个有力的靠山,用来对付你和樊天逸?”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哪个意思,”她最后的耐心已经耗没了,面无表情的道,“你和樊天逸,也没有让我花心思的价值。” 说完,她直接让常叔将人请了出去。 黑色雕花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司机来到脸色苍白的良黎身旁,小声的问,“夫人,要回去了吗?” 直到看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良黎才缓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回去吧。” 转身的瞬间,正好看到斜倚在黑色世爵上的男人,对方含笑有礼的朝她微颔首,英俊儒雅无可挑剔。 良黎拧了拧眉,还是点了下头,转身上了车。 关言晏沉着脸回到屋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关珩,直接唤了陈嫂,“陈嫂,姑姑呢?” “大小姐这时候应该在书房。” 她抿了抿唇,吩咐了午膳才抬脚上楼。 果然在书房找到了关珩的身影。 她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面前是足够大的玻璃落地窗,正好可以将关园门口的风景纳入眼底。 关言晏走过去,关园外的黑色世爵刚启动开走。 她不确定关珩在这里多久了,舔了下干涩的唇,“姑姑,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关珩双手环胸,视线从头到尾都看着外面,语气听不出情绪,“聂南深送你回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2 那不是关小姐吗? 言晏眸色一沉,知道聂南深送她回来,也就是说她也看到良黎了? 但还是点头轻声的道,“正好在学校遇到。” 关珩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沙发中,“你和她的谈话,刚才陈嫂已经给我说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关言晏抿唇,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关珩从一旁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着,神色没什么变化,“聂南深年纪轻轻就坐上聂家掌权人的位置,除了他是聂老爷子膝下唯一的孙儿,若是真没有点手段不会服众。” 她再次叮嘱她,“言晏,这个男人,你不能靠得太近。” 关言晏走到她身边,视线落在关珩拿着的杂志上,隔着纸张都能感觉到男人不容忽视的矜贵气场,英俊儒雅下又仿佛隐藏着更深的冷漠。 关言晏精致面容下的红唇慢慢的抿起,“姑姑,我有分寸。” 接下来的时间关言晏几乎都花在了处理公司和关园的一些杂琐事物上,离她们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也离关氏彻底脱手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期间她倒是没再见过聂南深。 当然,除了杂志和新闻上。 关园里所有佣人都在她们离开后才离开,常叔已经在关家这么多年,硬是要留在她们身边照顾,她也不好再拒绝。 将所有需要的行李都收拾好之后,关言晏才打电话让宋秘书订好后天要去柏林的机票。 吃完午饭后关珩就出门了,后脚关言晏也乘上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普陵墓地区。 午后阳光正好,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长裙,头发一丝不苟的被绾在脑后,有微风拂过,额前几缕碎发也跟着扬起。 高挑的身材和清秀的容貌,只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如果不是周遭那些一座座墓碑显得环境太过压抑的话。 言晏将来时买的两束花小心翼翼的放到墓碑前,凭关家之前的势力足够买下这块好地,周围人少得可怜。 她看着面前两座并排着的墓碑,眸底泛出苦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多少年前?她也记不清了,对他们的记忆仅存在几岁那年,时间分明不长,可就是难过。 不过还好,她还有姑姑。 现在只要她和姑姑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不知道就这么站了多久,直到太阳已经朝西边偏了些弧度,关言晏才在墓地前磕了三个头,随着起身离开。 另一边的墓地区,梁大律师正跟在聂南深身后纳着闷,“我说,今儿个也不是伯父的忌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看了?” 男人名贵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最近有个大项目,”视线所及处一下就锁到一道扎眼的黑色背影,低沉的嗓音噙着点笑意,“来请他老人家保佑保佑。” “大项目?什么项目?” 他怎么没听说过?转眼就发现身旁的人站着没动了,随着聂南深盯着的方向看去,女人黑色长裙的身影在一片白色中足够夺目,发出了一声噫,“那不是关小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3 被算计 聂南深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的疑惑,“我记得关老爷的墓地好像不在这一片?她来这里做什么?” 梁元一愣,转而是一脸的鄙夷,“聂总,你确定你家和她家是世交?” 他下巴朝刚才关言晏走出的方向指了指,“两个墓碑连着在那放着,除了是她父母还能有谁?” 闻言,聂南深眉头微微皱了下,这才想起来安苏曾经给他提起过,关言晏父母在其小时候出车祸双双去世了。 只不过事情过去太久,更没有谁再提起,他自然也将这事给忘了。 直到女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梁元才颇感叹的道了一句,“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在离开前看一眼,毕竟现在关家已经落魄,她们这一走会不会回来还真是两说啊。” 两天后。 言晏从迷糊中醒来的时候钟表指针已经快到九点了。 她是今天十一点的飞机。 好在昨天她提前就安排让宋秘书先将关珩送到机场,匆忙的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电话给宋秘书,确定他们已经先她一步在去机场的路上,挂了电话立马收拾了东西出门。 这个该死的詹聿,挑个什么时间不好,非要在她赶飞机的头一天灌她酒? 因为赶时间,言晏只化了个简单的淡妆,关家的其他东西都已经提前送到了柏林,她的行李也就几件衣服。 常叔担心遇上堵车,绕了小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机场。 眼看就要将停止办理登机手续,言晏下车提着包就往机场内快步走去。 候机大厅内,人影熙攘。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今早的实时新闻。 关言晏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 她一边翻着手机,一边整理着手上的机票和护照,接下电话,詹聿略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现在在哪儿?” 常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声的道,“小姐,刚才宋秘书来电话他们已经先进去了,您先在这里等会儿,我这就去办登机手续。” 她点了点头,站在巨大的液晶屏幕下,提高了嗓子将周围的杂音掩过去,“詹大警官,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快要赶不上飞机了。”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还是说你要给我报销下一趟的机票钱?” “我不会给你报销,”詹聿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走了。” 不知为何,一股不安升上心头。 那边,因为这个时候登机的相对比较少,常叔已经将所有登机手续办好,正在朝她走来。 关言晏皱起眉,语气依旧平静,“我已经到机场了。” “你让我查的事,”詹聿在那边的声音缓而慢,隐隐传来翻着资料的声音,“关氏之前的财务被人动了手脚,有人故意想整垮关家,樊天逸一开始就对关氏势在必得。” 出乎意料又好像意料之中,关言晏唇角勾起弧度,“那又如何?关氏我已经和聂南深签好合同” 突然,一道标准普通话且悦耳的女声在头顶大屏幕中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4 江城两大领头势力 她抬头去看,耳边伴着詹聿在电话那头微沉的嗓音,“十分钟前,聂南深当着江城所有媒体的面公布了即将与樊氏合作的消息,”他手边放着今天的报纸,标题显目而极具话题性,“顺带同时提到了k已经将关氏收入名下。” 言晏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听着男人在那边继续沉声道,“这个时候连今天的报纸头条都已经发行出来,聂南深显然不是临时决定,言晏,你被骗了。” 声音刚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只要我能靠关氏赚钱,这就够了。” 负债两个亿的关氏除了卖给樊天逸,还能赚什么钱? 难怪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对不上,一个连四千万都不愿意借给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单纯的花三个亿买关家? “言晏,你没事吧?” 詹聿沉声叫她,只能听见从电话那头传来渐沉的呼吸声,紧接着的是一阵忙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凌眉一点点的拧起,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本来关家和樊家恩怨就不小,现在倒好,聂南深也跟着掺和了进来。 常叔拿着手续回来,离最后的登机时间只剩不到五分钟。 他一眼见到女人站在茫茫大厅中的身影,微仰着头好像在看着什么,走过去才听到关言晏正在打着电话,“宋秘书,你先替我陪姑姑去柏林,我这边有点事情还没有解决。” 说完言晏就挂了电话,常叔不知所以的上前来,“小姐不走了吗?那这机票怎么办?” 先前都还忙里忙慌的赶过来,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言晏的视线从始至终盯在大厅中央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握着手机的手指攥紧,力气大到仿佛要将手机捏碎。 绯唇冷锐的只吐出两个字,“撕了。” 液晶屏幕上,那里两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正在媒体的摄像头前握手谈判,聂南深脸上的淡笑从头到尾都冷漠得讽刺。 江城如今的两大领头势力—— 聂南深和樊天逸。 k总部,顶楼会议室门口。 “关小姐,我们聂总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见您” 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显得急促,言晏停住,视线锁在紧闭着的会议室门上,面无表情下透着如冰的寒意,“让开。” 见气势冷冽的女人终于停下,助手终于松了一口气,“关小姐,聂总已经吩咐过了,今天是聂总和樊先生谈项目的日子,不能被打扰!” 她眼神示意,一旁守在会议室门口的保镖上前来,将去路拦住。 言晏从左到右一一冷眼睨过,一共四五个西装男人,眉间溢出冷笑,“怎么,看样子聂总还预测到我没能出国,担心我来砸场子的?” 那助手忍不住道了一句,“关小姐,我们聂总这次和樊总谈的可是一笔价值几个亿的项目,如果因为您搞砸了,您恐怕付不起这个责任!” 凭关言晏现在的身价,说难听点,连出入他们公司都没资格,“如果您非要硬闯的话,我就只能让保安将您请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 做人要聪明点 言晏冷漠的视线终于落到她身上,唇边渗出冷意,“你可以试试。” 助手没想到她真敢继续闯,忙让几个保镖上前拦住,然而那些手还没碰到她,眼角无意瞟到一抹刚从另一侧总裁办公室走出的身影。 女助手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言晏已经提起步子追了出去! “聂南深!”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前方身后跟着一众人的男人好似没有听到,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言晏咬着唇,一下冲到男人面前,抬头看着面前气度清贵的男人,“聂总。” 顺势拦住了他身旁秘书即将摁下电梯的动作。 乔秘书被突然冲出来的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身旁的男人。 聂南深像是这才察觉到她的存在,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煞有其事的道,“关小姐这个时候还没有上飞机,”他微微的笑,“怎么,是来找我有事?” 言晏因刚才追过来额上渗着细密的汗,连呼吸都不平稳,“聂总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所有媒体的人都已经被撤走,他身后跟着的都是公司高层。 聂南深仿佛没听懂她的话,挑眉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她分不清聂南深此时的神情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聋作哑,但现在她也没心思去揣测,站直了身子开门见山的问,“聂公子想要把关氏转手卖给樊总的事,”她盯着男人脸上的表情,“难道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聂南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角好似有淡淡的笑,“关氏如今已经归到我的名下,好像不管我把它卖给谁,都不归你管?” 他单手放进裤袋,姿态倨傲,带着胜利者的鄙夷,“所以关小姐现在是已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要解释?” 言晏脸色一白,像是在这一瞬才反应过来。 就算她问他要到了解释又怎么样?到了最后这个男人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关氏卖给樊天逸,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买下关氏就是为了卖给他们。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聂南深被包裹在名贵西装裤下的长腿从她身侧迈进电梯。 聂南深和那一众公司高管走进电梯,还没摁下楼层,女人的声音再次从电梯外传来,“她给你开了多少价?” 乔秘书又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还是顺手按了个一楼。 她转过身的时候,正撞上聂南深看似温和的视线。 男人依旧闲适而从容,没有直接回答,薄凉的唇微微掀起,“言晏,做人要学会聪明点,”眸中的神色精明得像只狐狸,“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愿意拉你一把,你就好好的受着。” 简而言之,别在这个时候不知好歹。 虽然他也并不知道关言晏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倔犟,但关言晏身为关家名媛的骄傲他再清楚不过。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关言晏真的因为所谓的自尊尊严而将自己逼上绝路,那就显得太过愚蠢。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已成定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 言晏,你和我哥怎么了? 乔秘书看着电梯外女人正一寸一寸苍白下去的脸色,适时的插了一句,“关小姐,您的三个亿已经汇入您账户,您可以回去查一下。” 言晏正发愣的思绪一下被这句话拉了回来,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她忙提脚上前,却因步子太快十公分的鞋跟一下子扭了下去。 疼得她小脸都皱了一下。 再次站直身子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 看着电梯旁的楼层数字一降再降,仿佛已经感受不到脚踝处的痛,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快嵌入掌心。 钱款已经汇入账户,也就是说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难道她真的要看到关氏最后落到那家人的手里? 一咬牙,言晏转身摁下另一座电梯,拿出手机直接拨了聂南深的号码。 毫无意外,通了,但无人接听。 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直到言晏下了电梯,从k公司追出来,看着聂南深上了一辆由司机开着的黑色慕尚,听着耳边最后一声机械女音响起,她用力掐断了通话。 指尖摁下的力道仿佛花了极大的力气来压制。 她站在公司门口,看着上人来人往的马路,再次拨了另外一个号。 响了两声才接通,“哟,关大小姐,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怎么,今儿个想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懒调笑的声音,言晏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一点,“安苏,能帮我打个电话问下你哥现在在哪儿吗?” “我哥?”聂安苏在那边有点诧异,“你找他做什么?” “问他点事,我打他公事的那个号没人接。” 一般像聂南深这样的人都有两个专用号,一个用来联系工作上的,一个私人用的,她只有聂南深的工作号。 “他工作号都没人接,只能说明他不想接,”他哥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我现在打过去他八成也能猜到是你让我找他的。” “不过言晏,我哥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在她映像中,这么多年这两人好像都没有什么交集,突然就八卦了起来,“你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和我哥发生什么了?” “没有。”言晏只淡漠的回应了两个字,语气又有些焦急不安,“安苏,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这回聂安苏终于从关言晏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也不再开她玩笑,“成,我会想办法,一会儿给你信息。” “好。”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放回包里,迎面就见到刚下车的女人正在朝她走来。 言晏将手机放好,女人的声音已经随着风声传来,“关言晏,你不是已经离开江城了吗!” 樊榆年轻而显得几分稚嫩的脸上一副此山是我开的架势,挡到她面前,“你现在又来这里做什么!” 看来她继续留在江城是挺多人不高兴的。 “离不离开是我的事。”言晏看着比她要矮上许多的女孩,温凉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等你家把整个江城买下了,你才有资格再来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 不至于输得更惨 冷漠的说完,她抬脚就欲离开。 “哼,我家是买不下江城,”樊榆不甘心的冲着她背影得意的扬着笑声,“但至少能把你当做宝贝的关家买下就够了!” 走了没两步的步子顿住,女人精巧的下巴一点点绷起。 樊榆又看了一眼关言晏身后的公司大楼,转而是不屑的鄙夷,“你当初死活不肯把关家卖给我爸,如今不也还是卖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找借口故意来接近南深哥哥的!” “够了!”清冷的厉声蓦地响起。 前方泊好车的女人已经走过来,正好停在言晏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良黎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厉声教育,“小榆,大庭广众之下我没教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妈!” 樊榆什么被良黎这么训斥过?立马上前挽上良黎的手撒着娇,“本来就是,当初你和爸爸好心要帮她家解决危机,她不领情就算了,还非得让关氏经过南深哥哥的手,我看她就是故意勾引南深哥” “我说够了!”良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女儿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关小姐比你大几岁,我是这么教你礼貌的吗?” 言晏从头到尾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唇角微微掀起弧度彰显着未掩饰的嘲弄,“樊小姐这个年纪,与其整天想着谁勾引谁,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读书上,”她凝着面前的良黎,“好歹多识几个字,以后也不至于会在聂南深面前输得更惨一点。” 噙着讥诮又自嘲的语调,既讽刺了她也讽刺了自己。 哪怕当初她有怀疑有调查,但还是大意了那个男人,聂南深若真有心瞒她,她根本就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更别说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甚至刻意挑了个她出国的时间。 樊榆脸一沉,张嘴就欲反驳的动作一下被良黎拦住,良黎拧眉看着她,尽量心平气和的解释,“言晏,没有我和天逸,聂南深不会花三个亿买下关家,那样哪怕你爷爷的公司垮掉,你和你姑姑负债两亿也没有关系吗?” “看样子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樊太太的大发慈悲?”看着女人脸上浮现着真切又真心的忧虑,言晏胸口压着的怒意连升了几个度。 但脸上仍勾唇笑着,“怎么,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愧疚,还是因为樊太太想要通过买下关氏,来弥补你和那个男人曾经所犯下的罪孽深重?” “关言晏!”良黎忍不住打断她,看了她身旁正一脸茫然的樊榆,眸色深沉,“我费了这么大心思帮你关家,不是让你这样诋毁我和天逸的。” 这个时候正是k员工午休的时间,她们就站在马路边上,良黎作为樊太太在媒体上的曝光度不小,当下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言晏就这么挺直背脊的看着女人脸上暗蕴的怒意,听到这句话,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讥诮。 诋毁么 在女儿面前,良黎确实是一幅善良母亲的形象。 刚欲开口,安苏的短信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 关言晏就是个心机婊 良黎深吸了一口气,看她低头翻着手机短信,大致猜到了她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也拿出车钥匙来,“你要去哪里,赶飞机吗?我送你过去。” 视线落在手机屏幕几个字的内容上,她勾了勾唇,“樊氏如今财大势大,樊太太既然都不惜花几个亿非要买下关氏,那我现在当然是,”她抬眸扫了眼一旁的樊榆,淡笑着的言语轻慢,“去勾引聂公子啊。” 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傲慢的女人,此时字字句句都显得刻意的刻薄恶劣,就连脸上的嘲讽都显得太过生动扎眼。 良黎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年幼不懂事的关言晏,不是那么的安静温婉,不是那么的懂事内敛,反而与现在的截然不同,任性单纯到仿佛是另一个人。 甚至来不及分辨她这句话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言晏已经敛了神情,提起步子从她们身侧快步走过。 樊榆还想继续追上去问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见关言晏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神色匆忙的好像有什么急事。 她回过头来被气得直跺脚,“妈,你看看这就是你们费尽心思要帮的人!你听听她刚才说的话,她竟然真的在打南深哥哥的坏主意!” 别人都说关言晏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名媛,依她看,关言晏就是外表清纯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花,内心就是处处充满算计的心机婊,是多不要脸的人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要去勾引她的南深哥哥的话来? 她是真搞不懂,非亲非故她妈妈为什么要帮关言晏,就连他爸也舍得花那么大笔价来买一个破产公司做什么? 良黎看着自己女儿都快急哭了的模样,叹了口气忙安慰她,“你看看你着急的模样,没听出来关小姐刚才的话就是刻意说来气你的?” 顿了顿,她的神情比之前严肃了些,覆上一抹警告,“还有,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你现在还小,聂南深不适合你,你最好早点给我打消对他的念头,否则被你爸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樊榆真要哭的泪水又被这句话给逼了回去,“你们除了拿我还小来说事,能不能有点别的说辞!南深哥哥才不介意这些!” 说完她不甘心的一跺脚,生着闷气转身就往k公司大楼里去了。 良黎头疼的扶额,樊榆现在满打满算才十六不到,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聂南深生出那样的情愫来,不过最后也只归根在了年纪上。 樊榆涉世未深,遇上聂南深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再加上聂南深不论身家长相确实优秀,难免会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来。 她相信只要樊榆再长大些,自然会渐渐明白一些事,所以此时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而是关言晏 言晏上了出租车先是回关园拿了东西,才让司机直接开到聂南深的私人公寓。 下午两点,颐合高级私人公寓区。 这是这一片地势最好的公寓区,同时也是价格最贵的,居住着的不是一些有点名气的娱乐圈人员,就是金融财政圈内买来的休息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 找个能砸门的 出租车停在公寓区门口,言晏付了钱下车。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还是当时爷爷去世,她走投无路来到这里找聂南深借那四千万。 言晏深吸了一口气,照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乘着电梯上了十七楼,最终停在紧闭着的房门前。 走廊上偏昏暗的灯光衬得女人的肌肤白皙,来不及精心打扮的脸蛋仍显得精致清秀。 抬手,摁下深色门上的门铃。 久久没有动静。 就像她打他的电话一样,反反复复也没有人回应的声音。 言晏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前,直到两分钟过后,依旧没有人开门的迹象。 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常叔,给我找个开锁的。” 然后又继续不咸不淡的道,“没有能开锁的就找个能砸门的” 话音还没落下,面前深色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男人挺拔欣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古铜色肌肤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线条分明的人鱼线往下只用了一张浴巾遮挡,染着湿意的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让人过来?”常叔在那边的声音传出来,关言晏表情没什么变化,“不用了。” 说完顺手掐断了电话。 言晏没想过他会在洗澡,视线从头到尾都只锁在男人脸上,唇角弧度浅薄,“还以为聂公子是故意不接我电话,故意不给我开门,故意躲着我。” 聂南深比起言晏的阴阳怪气倒显得悠闲许多,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眼,“能追到这里来,”清锐的眸子勾着褒贬难辨的意味,“挺能耐。” 再不给开门,她恐怕真会找人来把他的门砸了。 说着,男人已经迈开长腿,动作随意的擦着未干的头发走了进去。 言晏秀气的长眉拧了拧,抬脚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直跟着他的步伐走进了男人的卧室。 聂南深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手机调了静音,”旋即又随手的将毛巾和手机扔回床上,“如果你是来找我继续谈关于关氏的问题,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刚才在公司的时候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总之就是,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取消之前的决定。 但言晏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试试,“如您所说,只要聂公子能赚钱,关氏卖给谁都可以。” 她用力的闭上眼,还是拿出了求人该有的姿态,眉眼低顺的道,“算我求你,只要不是卖给樊总,这个人情我会记着。” 聂南深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下她的话,“人情?”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投落进来,不知是因刚沐浴完还是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慵懒的沙哑,“言晏,人情是在双方等价的基础上才还得起的。” 他在深色沙发中坐下,闲适的靠着椅背,唇角噙着看似温和的弧度提醒道,“你觉得,你和我等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 毁约还是娶我 言晏站在他面前的茶几旁,闻言双眸不可察觉的颤了颤。 他是江城只手遮天,身价估不出数值的聂南深,而她呢?除了他刚汇到她账户的三个亿,她什么也没有。 女人半垂着的眸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而过,再次抬眸时脸上渐渐酝酿出温婉无害的笑容,“那么,聂公子要怎么样才肯毁约呢?” “不管是毁了和樊总的约,还是和我的约,都行,”她直视着聂南深深不见底的墨眸,笑得真诚而带着微不可察的希冀,“只要您愿意毁约,我可以立刻把那三个亿重新还给您。” 聂南深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红酒倒了一杯,薄凉的唇畔弧度深了深,“言晏,谈生意讲究的是利益平衡,你觉得为了你而毁掉我和樊总的约定,我能得到什么呢?” 正如他所说,他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动作优雅的低头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神情伴着一种淡然的倨傲,“况且现在毁约,你要赔的违约金可不止三个亿。” 男人凉薄的嗓音一字一句都踩在致命的点上,关言晏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心脏仿佛被一股大力碾压而过,“好,我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多难猜的事,聂南深如果能这么轻易的就为了她而毁约,当初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买关氏了。 就在聂南深以为面前的女人终于开窍时,却看到关言晏依旧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到他面前。 “既然聂先生执意不肯,那么”女人先前求人姿态的低眉顺眼,转瞬变成了一脸的笑容可掬,“聂先生,毁约还是娶我,二选一。” 她绯红的唇勾着冷艳的弧度,不到最后,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聂南深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视线顺着过去。 如果说他先是看到几页书纸顶端的婚契两个字时,脸色尚没什么变化,但在下一瞬,看到文件末端签着熟悉字样的签名,关言晏甚至可以感受到周遭气压明显低了下去。 聂南深依旧保持着矜贵优雅的姿势端着酒杯,视线落在婚契上将近沉默了两分钟。 言晏在一旁缄默不语,微垂着眸的模样看似温静,心跳却快要提到嗓子眼。 直到聂南深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双手交叠在腿上姿势随意。 他再次抬头看她的眼里像是突然多了什么,“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言晏你这是在”男人眸色晦暗,似笑非笑,“威胁我?” 两分钟,足以他将婚契上的内容熟读个遍。 言晏不置可否的笑笑,“是您先算计我。” 虽然不能否定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把自己套进去,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确实被这个男人算计了。 “那么你觉得,”聂南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过茶几上的婚契,盯着她清秀绝伦的脸蛋,眸中暗蕴着的是凉寒至骨的笑意,“这一纸契约能有多少的法律效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1 淑女配绅士,挺门当户对的 “不多,也可能没有,”这一份是备份,言晏并不担心会被他撕掉,“不过我最近听说聂爷爷快回国了,抽个时间,也许我该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女人脸上的笑意盎然,威胁的语调和先前卑微的姿态判若两人。 凭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婚契在法律上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但聂爷爷在江城出了名的义气重信用,婚契是她爷爷和聂爷爷多年前定下的,如果聂南深不答应,到时候聂爷爷一回来,她也不怕他不答应。 男人眼中的墨色明显暗了一度,他仍勾着唇,“我将你从缪振生手里救下,在你关家最无助的时候帮你,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聂公子言重了,”她淡淡的微笑,“我只是希望您取消合作而已。” 聂南深盯着女人温温静静的脸,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如果我不接受呢?” 言晏唇角保持着弧度,不接受么 她就站在那里,双手恰到好处的拿着包垂在腹前。 言行举止都是完美到挑不出刺的端庄和矜持,“听闻聂先生是出了名的绅士,好歹我曾经也是江城家喻户晓的名媛淑女,”她微垂着头和男人深沉的眸对视着,淡淡的笑,“淑女配绅士,就这一点挺门当户对的。” 男人眼中终于噙出一丝危险的意味,“你配得上?” 言晏仿佛没有听出男人言语中的轻蔑,依旧笑得温婉,“不不,准确的说,是您配不上我。” 她一向知道聂南深是有够看不起她,也是有够不喜欢她的,但,“好歹我作为江城名媛,这么多年来身心干净。” 她看着男人靠在沙发中堪称完美的身材,“不像聂公子,心里这么多年都住着一个得不到的女人,至于身就更不知道干不干净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哪怕身处劣势,女人眼角眉梢都溢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傲慢。 聂南深自诩这么多年来,从来只有他看不上的女人,和看上他却假装看不上他的女人。 毕竟有些男人骨子里都有一种征服欲,像他这样的男人,有些女人只有想尽办法挑起了征服欲和挑战欲才有机会能够靠近。 所以欲拒还迎,不是多新鲜的手段。 但关言晏还真是第一次把她打心底的瞧不上表现得露骨,他配不上她? 他盯着她,唇畔弧度凉薄缥缈,“想试试?” “聂公子,”她弯唇浅笑的模样仿佛带了张面具,“男人不像女人有张处女膜。” 男人低低的笑出了声,“说得很有道理。” 聂南深从沙发中起身,缓步来到她面前,一手捏住了女人精巧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距离近到暧昧,“就这么想嫁给我?” 浑身透着一股温和斯文的男人,英俊的脸儒雅得不像话,如果不是男人手指的力道快捏碎了她下巴的话。 关言晏看着聂南深脸上渐深的冷峻,忍着疼痛的笑容一层不变,“如果您不愿意毁约的话,我总不能吃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2 谁给她的胆子? 说来,江城想要攀上聂南深的女人也是数不胜数。 聂南深微微低着头,唇畔弧度渐深,“亏?”染了酒气的呼吸都洒到她脸上,“说到底你只是不愿把公司卖给樊天逸。” “比起那三个亿,照你说的,言晏,”他淡笑着的嗓音喑哑,带着点令人怦然心动的蛊惑,“娶了你不是更划算?” 男人半裸着的身躯几乎贴上了她的,他手指上的力道转瞬又像是在爱不释手的研磨,犹似恋人间最亲密的举动。 几乎逼到鼻尖的气息灼热而暧昧,言晏强行忍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语气笃定而从容,“有秦小姐在,聂公子你不会想要娶我啊!” 然而伴着嫣然笑意的话音还未落下,关言晏只觉腰间被一股大力桎梏,下一秒人就被摔到了一旁柔软的床上! 力气大到无从反抗的男人欺身而上,他轻而易举的用膝盖制住她的双腿,双手被一只大掌反手扣在身后! 只见上一秒尚还挂着淡笑的男人,此时深邃的眸像是被打翻了的陈墨,暗不见底。 “关言晏,”聂南深冰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你找缪振生借钱的时候,有人说你太无趣,需要调教一下。” 接受她的提议,就取消和樊天逸的合约,不接受,他就得和她结婚。 他真是高估了这个女人的智商。 手指再次掐上她的下巴,他微眯的眸中渗着凛冽的寒意,“现在真的是连蠢这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你,”英俊的脸低下,距离近得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得罪我?” 男人淬了冰的目光盯着她,神情沉得仿佛三月雷雨的天,伴着令人战栗的森冷嗤笑,“当初连缪振生都不敢得罪的你,谁给你的胆子来得罪我?” 这个女人还真是拿定了主意他不会娶她?所以才敢拿着那样一张婚契来威胁他毁约? 呵,谁给她的自信? 聂南深身上唯一的浴巾因刚才的动作已经隐隐有要掉落的迹象,言晏的脸色白了又白,不敢乱动,“我说过,当初如果不是缪行长做了出格的事,我不会得罪他,”她被扣在身后的手指缓缓攥紧,“就像现在,如果不是聂公子和樊天逸联手的话,我也不愿意开罪您。”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处境,现在的她依旧谁都得罪不起。 还是用一张婚契这么卑劣的手段。 言晏用力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覆过的慌张无措已经被她压了下去,看着男人冷漠矜贵的脸,“难道聂公子不知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要自己拼出一条活路来的吗?” 反正,她前后的路都已经被聂南深和樊天逸堵死了,聂南深所谓的拉她一把,不过是再次把她推入另一道无尽的深渊。 “不错,”男人怒极反笑,掐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知道用我的话来堵我了?” 他确实没见过关言晏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连秦思砚偶尔对他的那些小叛逆,也远远没有这个女人来得不识抬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3 想咬我,也看你有没有本事 “南深哥” 就在言晏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聂南深手上的力道掐死时,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的方向传了进来。 几乎是同时,她明显感受到男人的身子僵了一下。 朝声音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关言晏甚至有种被当做小三捉奸的错觉。 卧室门口,秦思砚几乎是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的站在那里。 床上的男人明显是刚沐浴结束,健硕的身材只用了一张浴巾围在腰间,此时几乎是用强迫性的姿势将女人压制在床榻间,姿势更是暧昧到令人说不出的面红耳赤。 聂南深在江城拥有绅士名头的同时,更是一度被称为禁欲系男神。 哪怕她和聂南深曾在聂宅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也从未见过他周围有多余的女人出现,就连对待女性时聂南深也是保持着一贯的礼貌风度,所以她也下意识的觉得聂南深是真的不碰女人的。 导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她甚至怀疑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 聂南深回头看向门口时,神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扫了身下的女人一眼,还是松开她,从床上起身,“什么时候来的?” 秦思砚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进去,“刚到” 视线无意落在男人身上,她下意识的别过眼,看着正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的女人,咬了咬唇还是问道,“南深哥,关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你们”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以为聂南深能听懂,却没想到聂南深只转身拿了件深色浴袍穿上,“怎么突然想到过来?”神态自若的问,“有事?” 秦思砚拧了拧眉,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到关言晏坐在床沿,正举止得体的整理着先前被弄得凌乱的衣裙,唇边挂着的淡笑意味不明。 她要说的话一下子又咽了下去,还是回答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周嫂打电话来说妈让我和你今天回聂宅吃晚饭。” 直到不见先前的一丝狼狈,关言晏才站起来,“秦小姐来得真是时候。” 她手指漫不经心的梳理着长发,先是朝秦思砚微微一笑,视线又重新回到聂南深身上,“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聂总和家人团聚的时间了。” 言晏脸上挂着矜持不苟的笑容,反正她要对聂南深说的话也说完了。 上前两步正好走到聂南深面前,刻意压低了嗓音,“聂公子,兔子急了还咬人,”顺带十分贴心的替他整理了下微敞着的衣襟,她抬眸微微一笑,“我给您时间考虑考虑。” 聂南深低头看了一眼女人纤细的手指,眸色微深,“想咬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言晏目光扫过秦思砚清秀的脸,淡笑,“聂公子要知道,以您的身价,三个亿换您未来的幸福其实很划算。” 说完,也不再打算继续呆下去。 提脚快走到门口时,言晏朝一直站在那里的秦思砚颔首一笑,旋即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 因为角度和距离问题,秦思砚听不清他们刚才具体说了些什么。 但仅凭聂南深此时浑身散发着的低气压,她也知道很少动怒的男人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4 担心聂公子会娶我? 走到公寓区楼下的时候,言晏刚挂掉詹聿的电话,一道声音蓦地叫住她,“关小姐。” 回过头,正见到秦思砚匆匆下了电梯朝她走来,“秦小姐有事?” 她说着低头将手机放回包里,再抬头时女人的身影已经站到了面前,看着她的眼神含着淡淡的愠怒,“关小姐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手段有点卑鄙吗?” 言晏以为她指的是刚才被她撞见的画面,淡笑着解释,“秦小姐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来找聂总谈比交易的。” “关小姐到底是来谈生意,”秦思砚再次上前一步,差不多的身高,四目相对,“还是来逼婚的?” 言晏微眯了眼,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淡了下去。 秦思砚没有告诉聂南深的是她刚才其实已经在房间外站了一会儿了。 “当初是关小姐自己将关氏卖出去,如今关家危机已经解决,甚至本来只值两个亿的公司南深哥也多给了你一个亿。” 秦思砚话语的字里行间都是不难听出的指责,“关小姐,凭良心来讲,南深哥也是看在关聂两家这么多的交情上才花了大力帮你,如今你还想要得到什么?” 她看着关言晏,冷笑,“嫁给南深哥吗?” 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言晏脸上没有太吃惊的表情,“既然秦小姐都已经听到了,那么秦小姐应该放心才对。” 她轻描淡写的道,“聂公子不会娶我。” “然后就让南深哥答应毁约吗?” 秦思砚被关言晏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到了,当真是富养长大的千金,她难道不知道三个亿是多大的概念吗?怎么可能说毁约就毁约? 言晏拧了拧眉,轻声的道,“聂公子是江城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就算他不毁约,我想要嫁给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多不能让人忍受的事?” 怎么现在看秦思砚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好像她要逼婚的对象是她一样? 聂南深都没追出来,反而倒是她先追出来了。 “还是说,秦小姐到底是在担心k那三个亿的损失”她眼里转而又覆上了一层漫不经心的慵淡,“还是在担心聂公子真的会娶了我?” 秦思砚闻言一怔,关言晏蕴着淡笑的目光仿佛像是要将她看穿。 她用力的压下心中的怒意,并不怎么逊色关言晏的脸蛋有着冷意,“曾经看在关小姐和安苏是多年朋友的份上,我很欣赏关小姐的为人和教养。” 她淡淡的陈述,“不过今天关小姐的行为让我失望了。” 在江城能称得上名媛的女人,出众的身材脸蛋,优异的家庭条件,关言晏从出生开始就走在同龄人前面,甚至走在她的前面。 然而一直面不改色的关言晏在听到这句话时,她一不小心就受宠若惊的笑了出来,“秦小姐,你失不失望都是你的事,我的人生不是用你的看法来评判的,至于欣赏”她欣长的眉微微扬着,漫不经心的低笑,“我还以为在秦小姐眼里一直很不屑我这种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5 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这次秦思砚终于看清了女人眼底的嘲弄,她也不否认,“是。” 公寓区下午来往的人并不多,显得她们这处格外的安静。 秦思砚看着她,“关小姐拥有比谁都好的出身,曾经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 这是关言晏与她不一样的地方,也是她自觉唯一一点比不上关言晏的地方,“如今的你只是没有了关家,但是关小姐还有你的骄傲,作为一个女人,你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男人,你连你自己都不尊重了,难道还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吗?” 说到最后,秦思砚嗓音都带着几分清冷,“关言晏,做人要有底线,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关言晏的骄傲,带着她关家名媛的骄傲,在她看来就是应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保持着不让关家蒙羞的态度和举动,而不是落魄后为了嫁入豪门而使出这样令人不齿的手段。 关言晏背脊挺得笔直的静静听她说完,是从小经过最严格的家教养成的习惯和礼貌。 她看着面前女人轻蔑得理所当然的脸,淡淡的笑,是因为聂南深心里的人是她,所以不会爱自己么 良久的沉默后,她微微歪着脑袋,唇角弧度冷艳而不带温度的吐出一个音节,“呵”语气讥诮的陈述,“我关言晏这辈子,还不需要谁的看得起看不起。” 秦思砚看到,关言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间满满都是与生俱来的倨傲,偏生语气又不是那么的带刺,傲慢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她瞬间恍然,是了,她关言晏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眼光? 关言晏要是在意过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当初就不会在关家出事的时候宁愿出卖自己,也要保住关家了。 离开颐合公寓区的时候,言晏手里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关园如今已经落到聂南深名下,她自然不可能再回去住,刚才詹聿也打了电话来说临时出了外勤,她没有他家的钥匙。 考虑再三后还是找了家酒店临时住一晚,又打了电话让常叔把她的行李送了过来。 在酒店卧室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言晏才走进浴室泡了个舒服的澡,将这一天的疲劳和烦躁通通驱逐了些。 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姑姑差不多应该到柏林了。 想着时间有点晚,还是打算明天再打个电话过去。 本以为会因为今天太累而睡得好些,却不想辗转过后一直在浅眠的状态。 第二天言晏很早就醒了,一大早打了个电话给关珩,关家的事在没有最后的结果之前她不想让关珩担心,只以学校档案没处理好的借口需要继续呆一段时间。 关珩在那边也没有过多怀疑。 挂了电话之后,言晏因昨夜一直没睡好,又重新躺了下去。 直到下午詹聿的一通电话打来将她吵醒,又替她将行李拿出带回了他住的公寓,然后才开车去了名爵。 车泊在名爵门口,立即就有服务员上前来,詹聿关上车门,扫了刚下车的女人一眼,“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先住我那儿,高段位房价区,委屈不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6 会把自己搭进去 “就我现在这幅样子,能有个住的就不错了,”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詹聿身后,指尖绕着发梢半玩笑的道,“哪里还敢嫌弃。” 既然已经说了要等聂南深答复,在事情解决之前她自然不能离开江城。 外面的天色已经临近夜晚,名爵的灯红酒绿下是止不尽的金迷纸醉。 言晏之前作为名媛时就很少出现在媒体镜头,但是自从关家出事之后就有不少人熟悉那张不算惊艳却绝对耐看的脸,导致从他们走进来的一瞬,已经有了不少人的目光投过来。 离舞池有些距离的隔座,柔软的深色沙发呈弧形将大理石桌围住,言晏率先坐到里面,詹聿四下看了一眼,还是坐到她身旁。 “你什么时候具备保镖的特性了?” 她一眼看出了他的顾虑,顺着也给他让出了位置。 “你是关家小姐没人敢动你,但如今想打你主意的人不少。”詹聿目光从某处收回,名爵这样的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躲到他们警署都不敢来乱查,很容易出现一些意外。 顺手从公事包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来,“这是之前关于关氏被人动过手脚的部分。” 言晏脸上百无聊赖的笑意渐敛,接过文件袋,詹聿继续沉声道,“但是目前警署方面能掌握的证据太少,不能断定是不是樊天逸所为。” 甚至严格来说,他还没有找到直接关于樊天逸的蛛丝马迹。 但很明显,凭借樊天逸现在在江城的地位,要抹去点什么痕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犹如当年那件事一样。 他盯着言晏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她只是闲淡的勾了勾唇,“她还真是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也想要把关氏弄到手。” 詹聿还没思索出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女人的声音就伴着那些音乐声飘到了耳里,她说,“詹聿,我昨天拿着关于我和聂南深的婚契去找聂南深了。” 詹聿愣了愣,一脸疑惑,“什么婚契?” “爷爷生前和聂老爷定下的我和聂南深的婚约,”服务员正这时送上了酒来,言晏坐在沙发里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曾经听姑姑说过,聂老爷当年欠关家一个大恩情,再加上关聂两家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定下的。” 她看了眼被放在桌上的文件袋,一连接着喝了两杯烈酒,顺带把昨天发生的事也一道给他说了。 当詹聿听完整件事之后,硬朗的俊脸上几乎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她,“关言晏,你他妈疯了?!” 逼婚?聂南深是那种能让人逼婚的人? “疯了就疯了吧,难不成还真要把关家交给那两个人吗?”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原本,如果良黎没有背后联合聂南深来收购关氏,她是真不打算再和樊家有牵扯。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事与愿违。 有些东西她没能守住,如今她不能连爷爷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都守不了。 詹聿花了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也拿起酒一杯喝下,突然道,“你算盘倒是打得好,就不怕聂南深真打算娶了你?”然后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到时候你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7 味道不错 “娶我么”言晏盯着水晶杯中颜色极好看的液体,突然笑了笑,“只要秦小姐一天没嫁人,他就不会娶别的女人。” 詹聿皱了皱眉,视线越过关言晏,落在不远的一处贵宾区,正好与男人的视线对上,抿唇,“会不会,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那边,不远处的贵宾区中。 已经谈完生意的聂南深闲适的靠在沙发中,服务员端上的白兰地已经被他喝了一半。 “梁大律师,”视线越过重重灯光落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身上,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听说你和詹警官有些过节?” 梁元和秦思砚坐在一旁,前者正看着刚签好的合约资料,后者正拿着手机和裴景旭聊着天。 闻言他们两人都抬起头来,梁元顺着聂南深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见到了在普通区正聊得开心的詹聿和关言晏。 他手指转着笔,微挑起眉,“过节算不上,他们做警察的不都对干我这一行的看不惯吗。” 警察是给抓人,他们律师就是给人辩护,梁元虽然不走刑事那一块儿,但他事务所的几个小律师已经和詹聿结了不少梁子。 “呵”聂南深盯着那处,双眸微微眯起,“看不出来她和詹警官关系还挺好。” “可不是,”梁元也没注意到聂南深话中的意思,紧接着也八卦起来,“詹聿这么多年来都混迹在女人堆里,也没见混迹成个娘炮。” 詹聿身为江城都首警署重案组组长,性格沉稳不苟言笑,要情趣没情趣,要幽默没幽默,偏生围绕在其周围的不是江城第一名媛关言晏,就是天之娇女聂安苏,最近再加上一个名流新秀路小姐,那艳福真真是比他身旁这位公子爷和道上那尊大佛的都要不浅。 此时在一旁的秦思砚也跟着看了过去,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什么,从他们这里看去关言晏的头几乎是靠在詹聿肩上,言语谈笑,亲昵暧昧。 关言晏身为关家名媛,再加上那一身的硬性条件,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生就不少,但她从未见其与男性有过多余逾越的举动,担心聂南深误会了什么,秦思砚淡淡的解释,“詹警官和关小姐还有安苏都是朋友,他们关系自然不错” 然而话没说完,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将酒一杯喝完,秦思砚还没反应过来,聂南深已经朝那边走了过去。 梁元望着聂南深离开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秦思砚,唔,这小小姐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詹聿刚起身去了卫生间,这处的包座只剩下言晏一个人。 “不是想要嫁给我?” 杯沿还未碰上唇,先前詹聿坐着的位置陷下去一块,男人低沉温润的声音跟着响起。 聂南深双腿交叠,动作自然的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过,“未来的聂太太难道不该学会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头顶明灭不定的灯色投下,将男人儒雅的五官剪得立体,诧异过后,言晏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听这口气,聂公子好像真打算要娶我似的。” 真是冤家路窄,最近走哪都能遇上这个男人。 聂南深却没有回答,只是正好贴在她之前喝过的地方将酒喝下,顺带品酒般意有所指的夸了一句,“味道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8 正好缺个聂太太 言晏注意到,那杯沿甚至沾了少许她的口红。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一下升高了几分。 她不自然的抿了抿唇,状作不经心的重新满了一杯酒,微笑不变的道,“今天聂公子把秦小姐也带上了,这会儿过来找我,是打算让她故意误会,还是打算让她吃吃醋呢?” 聂南深盯着她,半晌才低低的笑出了声,“说话不用这么酸,”看着她的表情有种调侃似的雅痞气,“正如你所知道的,砚砚如今有了裴景旭,棒打鸳鸯这种事不适合我,我也正好缺个聂太太” 他模样半忽悠半认真的说着,仿佛那份关于婚契的威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一种心理战术。 “我还以为像聂公子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会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她,”言晏欣长的眉梢微微挑起,语气几分嘲讽,“没看出来,聂公子还是个痴情种,搞默默守护那一套的标配男二号?” 这么霸气强势的聂公子会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这还真是颠覆了她对聂南深的初步映像。 “我没那么伟大,”男人只笑了一声,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水晶杯,“只是谈感情我一向讲究两厢情愿,强迫一个女人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我看起来像是那么闲的蛋疼没事做?” 更何况他一直觉得,强迫来的女人只适合用来消遣,显然秦思砚在他这里并不属于消遣一类。 “是吗。”她不在意的道了一句。 两男争一女这种言情戏码放在现实生活确实太狗血了,更别说还是聂南深这种身居高位的钻石级别男神。 可是现实生活偏偏到处都充满着狗血气息,她继续缓缓的笑着,“只是聂公子这么优秀英俊,您怎么知道您和秦小姐之间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呢?” 聂南深狭长的眸眯了一下,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你观察得倒挺仔细?” “哪里,只是女人向来了解女人,”杯中的冰块在酒和光的反射下呈出漂亮的颜色,言晏眼角余光瞟到从贵宾区朝这边走过来的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看在聂公子这么痴情的份上,不如我去勾引裴少,让他把秦小姐给甩了,这样你有了机会,再把关氏还给我,”她温婉的脸上笑意徐徐漾开,巴巴的望着他,“最后咱们皆大欢喜怎么样?” 舞台上昏暗的光正好落到她精致的脸蛋上,眉目清澈下却带着小女人狐媚般的狡黠,聂南深唇角弧度渐深,这女人还真是把她的目的展现得赤裸。 “这么自信?”他挑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噙着不屑的嗤意,“你浑身上下我都找不出一个能让裴景旭甩掉思砚选择你的理由,你确定裴少能看得上你一个落魄名媛?” 关言晏的长相与气质本就与秦思砚不是一个风格,谈不上谁好谁坏,但仅凭裴家在江城也算数一数二的豪门,裴景旭就不可能抛下堂堂聂家养女而选择一无所有的关言晏,这点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言晏也不在意他话语中的轻蔑嘲讽,勾唇轻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说着就欲将下巴从男人手中抽出,但她刚有动作,男人手上一下用了力,“与其有这样的想法,”他贴近她的唇,“言晏你不如试试来勾引我,”嫣红水润的绯色上似沾了酒汁,让人一看就很有咬下去的欲望,“这样我会更乐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9 明天就领证 言晏睁着的眸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星点般的笑意,唇角嫣然的弧度一下僵硬在脸上。 “南深哥,”这时秦思砚的声音恰好自头顶传来,“刘总那边来了人过来,”看到他们此时的姿势拧了下眉,“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聂南深闻言才松开她,“言晏,要威胁人至少就该把戏做足全套。”盯着女人脸上明显错愕的表情,心情一下愉悦起来,“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我们明天就领证。” 言晏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蓦地一紧,还未辨出男人轻佻的表情下到底是认真还是戏谑,聂南深已经回到了贵宾区,与被称做刘总的男人交谈在了一起。 聂南深这样的男人,如果他不愿意,没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甚至摸不清聂南深到底是真的打算娶她,还是在跟她玩一场赌局。 言晏咬了咬唇,口干舌燥的下意识去拿桌上的水,浑然忘了一旁还站着的秦思砚。 “看样子你是非嫁给南深哥不可了?” 秦思砚看着她喝完一整杯水,才淡淡的开口。 言晏放杯子的动作一顿,她刚才表现得很想要嫁给聂南深? “秦小姐刚才好像也听到了,”她扬起下巴,浅浅的笑,“不光是我逼婚,聂公子看样子也挺想娶我的。” “你我都心知肚明,”秦思砚很平静的看着她,“南深哥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说给我听的。” 这么多年,她太清楚聂南深的性格,如果能被一个女人轻易威胁,他走不到今天。 言晏只是看着她,噙着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秦思砚叹了一口气,“关言晏,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和南深哥的关系,我们之间的清白也不用向你证明。” 舞台上嘈杂的音乐将她的声音呈现几许清冷,“不过如果你是真的爱南深哥,那么你放心,我的存在不会对你造成影响,所以你说话也不必这么带刺。” 不知是哪一句话让人觉得讽刺,言晏突然笑出了声,“既然你们之间没有什么,那么秦小姐现在来是想向我解释什么呢?” 她都没心思去过问,人就送上门来澄清了,就连聂安苏那个女人平时也不见得有多关心她哥的感情生活。 “不过我很好奇,”她坐在沙发里,嗓音灌着她一贯的慵懒玩味,却又像是经过仔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秦小姐爱的人到底是裴少,还是聂公子还是本身爱着的是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却只是觉得裴少比起聂南深更适合你现在在聂家的身份?” “看来你对我们的误会确实很深,”秦思砚无奈的看着她,再一次淡定的重复,“你放心,我爱的人是景旭。” 呵,看来聂公子是真没戏了。 夜深后的名爵气氛火热,谈完生意后,司机已经将黑色慕尚开到名爵门口。 聂南深走在前面,刘总弯腰恭敬的为他打开车门,漫不经心的听着耳边嘴里不断殷勤的客套话,一个无意的抬眸,正撞上不远处从名爵走出的两道人影。 喝了一些酒,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路的姿势却依旧平稳的随在男人身后上车,白皙的脸蛋尚能看出微末的红晕。 男人唇畔掀起几分冷漠的弧度,刘总保持开车门的姿势已经僵硬到发抖,“聂总?” “想来想去,”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被隔绝在车窗后,聂南深英俊儒雅的脸庞转而染了一层意味不明的笑,“这确实是比好买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0 居心不轨 想来想去?刚才那笔生意原来在他眼里是那么值得深思熟虑的?刘总立马乐呵了,“是是是,这次我们公司一定不会让聂总失望!” 只有梁元顺着聂南深的视线望了过去,詹聿刚关上门迈向驾驶座,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车内,言晏望着车外出神。 “在想什么?” 詹聿没喝酒,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看了她一眼。 聂南深笔挺的身形从车窗外闪过,还有他身旁身姿出落的女人,她温和的声音有些沙哑,“在想你说的话。” 詹聿不明所以,“什么话?” 视线刚好与聂南深对上的瞬间,言晏不着痕迹的转过头目视前方,哪怕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这里面。 不知是刚才的酒后劲太大还是什么,她头疼的捏着太阳穴。 她要的只是让聂南深不把关氏卖到樊天逸手里,可不是真的要成为什么所谓的聂太太。 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她是真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察觉她的沉默,詹聿也不再多问,一只手从车内找出备用的醒酒药递给她,“吃点,你酒量不好,关家出事后你喝酒我也没拦着你,以后少碰点这东西。” 关言晏不比聂安苏,以前他们出来喝酒她从来只是在一旁陪酒的一个。 言晏刚接过,还没撕开包装,包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腾出一只手拿着手机翻出短信,看到上面短短的一句话,半天没有下一个动作。 詹聿看到她视线一直盯在屏幕上,忍不住问,“谁的短信?” 言晏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回了个好字过去,放回包里,“裴景旭。” 詹聿低醇的声线覆上不悦,“他还在纠缠你?”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哪里说得上是纠缠?”她打开水瓶,慢悠悠的将药吃下,“估计是知道我没能出国,才想着约我去见见面叙叙旧。” 感情淡薄的前任有什么旧好叙的? “我记得他当初是脚踏两条船为了秦思砚才把你甩了,”他蹙着的眉缓缓松开,看着前方,“虽然那段感情也不见得你有多认真,你就这么答应了?” “去见个面而已,”她用手指梳理了下墨黑的长发,唇角勾了勾,“与感情有什么关系?” 都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兴许她还有点筹码。 将副驾驶的位置调低了些,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眯一会儿,“到了叫我,我头疼。” 詹聿刚应了声,身侧的女人已经闭上双眼,疲惫的脸上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吃饭的地点言晏选了一家电影院旁的中餐厅。 所有恋爱中的女子约会首选地,吃了饭顺道再看个电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 典型的中式复古风餐厅,言晏刚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靠窗坐着的男人。 她今天穿了一条米白色及膝裙,墨黑的长发编织成鱼骨辫拢到左肩上,露出的脖子上戴了一条精致的蛇骨项链,衬得她脖子线条完美肌肤白皙,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站了起来,叫她的名字,“言晏。” 服务生替她拉开了椅子,言晏看了眼手表,礼貌而态度温和的笑,“不好意思,来晚了点。” “没有,”这个时候十二点都还不到,“是我来早了。” 裴景旭看着面前不管面对谁时态度都端庄得与名媛两个字挂钩的女人,此时就连脸上淡淡然的笑意都觉得陌生。 是了,这就是传闻中的名媛,不管对面是她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人,她都可以端出温婉无害的笑容,从不会让人感到一丁点的不舒服,但也不会太亲近。 服务员拿了菜单上来,言晏随便点了几道菜,端起茶喝了一口,“景旭,”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说你事有话想对我说?” 短信里,他就是这样给她说的。 裴景旭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她手边的茶杯上,甚至都忘了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坐在一起吃饭了。 应该是分手之后就没有了。 “我听说你是因为聂南深把关氏被卖给了樊天逸才选择留下,”他淡淡的声音有些低,“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你还是要打算离开?” 一开始以为她选择离开的理由是因为他,原来不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应该是这样,毕竟这座城市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了。”她手指在杯沿来回,微垂的眉目下闪过某种狡黠的色彩。 如果她能够顺利让聂南深毁约的话。 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吗 裴景旭抿着唇,“对不起。”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内疚,“两年前,做了伤害你的事。” 干净的嗓音里有歉意,还有一些别的复杂的情绪。 “如果你指的是我们分手的事的话,景旭,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她直视着他,淡静的陈述,“那时候我会和你在一起,一切不过源于我和安苏打的一个赌,如果真要说对不起的话” 也应该是她说。 “我知道。”他突然打断她,视线有些闪躲,又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所以后来认识小砚后,我担心你会对我有纠缠,再加上一开始的不甘,所以才会让你遇到了那样的事” 有些事,他希望在她离开前能够说清楚。 言晏怔怔的,直到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当初是裴景旭提出的分手也好,劈腿也好,哪怕是伤害那也不过像是一道划在指尖般微不足道的伤口,没什么值得现在还提出来的。 但她这么多年真正称得上被伤害的事,只有两件。 不多,却历历在目。 那些年关言晏身为关家这一辈唯一的孙女,关老爷和关珩一直将她保护得极严谨,绑架也好诱拐也好,这些在聂安苏身上都发生过的遭遇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除了两年前那一桩。 “是哑了还是傻了?”男人冷漠吐着烟雾,噙着讥诮的眉眼突然浮现在眼前,“对救命恩人不说以身相许,最基本礼貌的一个谢字你不会说?” 原来是这样。 言晏垂下眼睑,无声的笑了笑,“景旭,谢谢你给我说了实话。”她视线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方向看去,所及之处正好看到三道人影走进,声线仍旧温静的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 有些事,一码归一码。 她重新端起那杯尚还温热的茶水,还未及唇边,她扣着杯子的手突然朝自己身上一歪—— “言晏!”几乎半杯的茶全洒到了胸口上,米白色衣领湿了一片,裴景旭想也没想的取出纸巾去为她擦拭,“怎么样?烫到没有?” 神情都是关心的焦虑。 “我没事”手刚握上,紧接着是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停在桌旁,女人略紧绷的声音跟着响起,“景旭?” “小砚?”裴景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猛地收回手,有些局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思砚看着面前举止亲密的二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平静的声音下是止不住的颤抖,“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 话语被一道轻笑声打断。 众人同时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女人,关言晏正取了一张纸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擦去身上的水泽,举止优雅没有半点慌张。 直到痕迹不是那么明显后才从位置上起身,视线正好与秦思砚身后的男人对上,她一怔,虽然知道今天樊榆会拉着秦思砚来这里吃饭,但没想到他也会跟来。 旋即不着痕迹的移开,朝秦思砚微微一笑,“秦小姐没看到,我在和景旭吃饭吗?” 景旭这个称呼,一下像把木槌击到秦思砚心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聂南深扶住她,拧眉,“砚砚。” “吃饭用得着动手动脚,关言晏你当我们是眼瞎吗?”樊榆看到关言晏脸上百般无辜的笑,终于忍不住上前来,“孤男寡女的你凭什么约别人的男朋友出来吃饭!你不是居心不轨是什么!” 孤男寡女,她们是在大厅又不是在包间,她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孤男寡女了? 但言晏只是笑,“景旭如今确实是秦小姐的男朋友。” 反驳的话语带着刻意,“不过因为这点就连和异性一起吃个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她看向秦思砚,温婉的脸上尽是无害,“更别说从某方面来说,我也算得上是景旭的” 裴景旭拉住她的手,脸色难看,“言晏。” “前女友” 话音未落,接踵而至的是扇到脸上响亮的一耳光。 言晏整个脸被侧向一旁,火辣辣的,整个餐厅因刚才那一声变得死寂。 “关言晏,”秦思砚怒目凝着她,“南深哥不要你,你就找上前男友,”太过气愤激动的情绪导致声音都有些不稳,“怎么,巴巴的求着景旭希望他再花几个亿帮你买下关家吗?” 额上散落的几缕发丝挡住了言晏半边侧脸,微垂着的眸下看不清情绪,只有唇角一层不变的弧度从头到尾都稳稳的挂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1 所有纠葛,应了两个字 好在过了饭点,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人。 裴景旭和樊榆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思砚,只有聂南深暗如陈墨的目光落在言晏身上,并未说话。 “没想到曾经堂堂的关家名媛落魄后就只能卑贱到这种程度,”是气急了,秦思砚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关言晏,我以前真的是高估了你。” 丢下这句话,秦思砚转身就要走,却被裴景旭拉住,“小砚,你别误会,”他着急的解释,“我和她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景旭,”秦思砚没有看他,清冷的声音掩不住紊乱的气息,“如果你真的和她没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要瞒着我?” 她侧首扫到言晏脸上的表情,却只见气质静谧不见狼狈的女人正淡笑的看着他们,胸腔的怒火一下升上,那模样太过坦然,坦然到仿佛他们之间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屑向她解释的地步。 她咬着唇,仿佛下一瞬就会把唇咬破,终于看向面前的男人,“又有什么样的理由,”抵不上楚楚可怜的是强撑倔强,“是需要由关小姐来告诉我你们之间有过一段我不知道的过去?” 自问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今天换做是别的女人,她也会相信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可那个人偏偏是关言晏。 前一秒他们见过面却装作不认识的欺骗她,后一秒就拿着婚契向聂南深逼婚的女人。 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的空隙,秦思砚已经迈出了步子,裴景旭还想要追上去,袖子被一道微小的力道阻止,“景旭。” “关言晏,”裴景旭回过头瞪着她,冷冷的质问,“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整个江城还没小到他们吃饭都能遇上的地步,时间也没准确到秦思砚刚好看到最容易让人误会的份。 她抿着的唇没有解释。 裴景旭用力的将手抽出,“这样下作的手段,亏我还对你心存愧疚,”像是被她碰到都是极恶心的一件事,“我很庆幸今天你让我看到这么令人反胃的一面。” 言晏收回的手重新放回身侧,闻言指尖嵌入掌心的同时又拾回了泠泠浅笑。 “裴景旭,”她叫他的名字,“愧疚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言晏静静的看着男人嫌恶的侧脸,柔和的声线转眼变得温凉,“至少这样,咱们扯平了,不是吗?” 裴景旭离去的背影猛然一怔,薄唇紧抿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言晏略失神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下一秒,凌厉的掌风突至眼前。 不管怎么说,她今天这样平白无故的利用秦思砚和裴景旭确实是她的不对,更别说秦思砚在这段戏里还是个是被她拖累的无辜受害者。 刚才秦思砚的那个巴掌,说是歉意也好,愧疚也罢,她都没有理由还回去,但樊榆 在力道落下的瞬间已经抬手拦住,她看着面前的樊榆冷笑,“要出气刚才秦小姐也已经动手了,这一耳光樊小姐好像没有理由能扇到我脸上?” “打你这种不要脸的小三还需要理由?”手被拦住,樊榆鄙夷的看着面前满脸都写着假惺惺的女人,“关言晏,你就是因爱生恨嫉妒小砚,我打你都是轻的!” 不要脸的小三,不检点的渣男。 真是熟悉的词。 绯色的唇缓缓勾起嘲弄,言晏退后了一步盯着面前稚嫩的女孩,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与其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希望樊小姐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嘴角染染的笑意变得薄凉缥缈,“人犯下的罪孽,迟早都是要还的。” “哼,你说得没错,”樊榆不以为意,堪堪冷笑伴着恶劣的讽刺,“关言晏,我等着你遭报应的那天!” 年轻的女孩跟着甩手离去,只有报应二字清晰的落到耳里。 众人离去,聂南深一身西装革履仍旧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 言晏睁着的杏眸中映出男人英俊而又沉默冷然的脸庞,多年之后再想起,才知道后来她与这个男人之间的所有纠葛,不过全应了那两个字。 “原来他就是当时把你丢到流氓堆里的男人,”先前的闹剧仿佛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但仍抵不住那低醇嗓音中溢出的冷意,“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有些尘封在岁月里的记忆,第一次被翻了出来,言晏淡笑的神情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但还是微笑着,“聂公子是在说我,还是在说秦小姐?” 聂南深看着她有半边尚还微红的脸,眯起的墨眸深处似有寒意渗出。 言晏似未察觉的往店外方向看了一眼,早没了秦思砚的身影,她转身拿起座位上的包,笑了一声,“看来秦小姐看不上你也不是没有理由,”温软的嗓音中是十分客气的理所当然,“聂公子既然没有抓紧机会追去安慰秦小姐,那么应该也不介意可以替我把这顿饭钱给付了?” 月牙般的明眸弯起,从先前恶劣挑衅令人反感至极的表情重新转换回名媛端庄让人无法拒绝的态度,关言晏只用了一秒不到。 天地可鉴,聂南深的三个亿她尚不敢动,她现在仍是身无分文的小乞丐,人都走光了还附带送上了一巴掌,她现在既没心思继续吃饭也没银子开得起这里天价的饭钱。 直到看着男人从怀里掏出金卡,修长的手指在单上签了字,关言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腕就已经被力气大到无从反抗的男人握住,动作接近粗暴的带出餐厅。 人被塞进车内,她吓了一跳,“聂南深!” “关小姐,”聂南深替她系好安全带后抬起头,低沉的嗓音仿佛从喉尖溢出来,“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言晏刚搭上安全带的手指猛然一僵,只这似随意的一句话,她就已经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聂南深从另一侧上车,盯着前方的眼睛渗出浓重的暗色,“关小姐如果不想今天的事再继续闹得难看登上明天头条的话,你现在最好不要再做什么多余的蠢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聂南深已经发动了车,黑色世爵以极快的速度朝颐合公寓区的方向驶去。 气息冷冽的男人,言晏被拉着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他的私人公寓,哪怕她早有预料让秦思砚伤心她会付出一些代价,但直到她像一个玩具般的被扔进单人沙发的瞬间,她才想起那个两年前曾在江城街头小巷都传遍的传闻—— 聂家大公子一夜之间废了一整条街的混混。 这个废的意思大概就是,除了缺胳膊断脚男人第三条腿没了,就是半身不遂这辈子只能靠氧气瓶活着。 惨况让人绝望得连蹲监狱都成了奢侈。 而传闻之所以成为传闻,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聂南深本应该是身在伦敦进修管理公司,不可能出现在江城。 也不过是因为这二十多年来聂家大公子是出了名的温文儒雅绅士风度,从未见其真正动过手。 更不过是,祸端起源只因那几名混混曾在学校门口围守秦思砚对其出言不逊了几句。 荒唐的理由,荒唐的结局,于是种种皆成了传言。 但她比谁都清楚,两年前这个男人真的回来过,更知道,为了秦思砚,他也做得出来那么丧心病狂的事。 男人的俊脸带着不明显的烦躁,挽起的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左右落在沙发两侧,“现在可以说了,”俯身凝着她的眸里透着浅浅的阴鸷,“打的什么算盘?” 冷冽刺骨的气息生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垂下眸,“聂公子没看出来我在帮你吗?”视线落在他腕上名贵的表上,低低笑着的道,“或者说,聂公子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帮你追回秦小姐啊。” “帮我?”浓重的质疑,手指掐上她的下巴连连冷笑,“关言晏,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你自己?” 墨色的眸里染出的寒霜如冰刀般凌迟着她每一处神经,她就这么看着他,任由周身那股冷气场渗入心脾。 由内而外的冰凉。 直到男人英俊的轮廓处处勾勒出的戾气逼入眼前,她才突然笑着举手投降,“一k,说实话,我确实担心你会不受我的威胁宁可娶我也不愿意毁约,”敛着笑意的脸蛋敷衍又懒散,只有五官深处的杏眸透着极致的认真,“不过你哪怕愿意娶我的前提也不过是看在与秦小姐没戏的份上,这让你觉得好像娶我这样一个虽然落魄但好歹出身名门懂事听话的小姑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靠在沙发里,被保养得极好的指尖玩味般的绕上胸前发丝,美丽精致找不到瑕疵的五官染着低调又傲慢的笑,“毕竟不管是在自身素质上的教养还是外在身材脸蛋的审美度我在江城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佼佼者,”女人条理清晰的嗓音清澈,“其余除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的成分之外,正如我所说,名媛配绅士是再合适不过的童话故事。” 虽然这名媛前面还得再加上落魄两个字确实很掉价。 “不过依秦小姐那清高冷傲的性子被我这么一搅合估计那两人是没戏了,”说到最后言晏无奈的摊摊手,绯红的唇勾起嫣然的弧度,淡淡的提醒,“聂公子,您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您还打算要冒险娶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 难得有心思陪女人玩 没有泪水干涸的睫毛再次剧烈颤抖,渡上一层雾霭般薄膜的眸子下有潜意识的挣扎一闪而过,紧咬的唇终于松开,费力的好像要说出什么。 下一瞬,属于男人浓厚的气息覆盖而下,所有拒绝的话语全变成了男人炽热的呼吸。 聂南深俯首含住了她染血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混着淡淡酒香的气息侵占了所有呼吸,她呆滞模糊的望着男人近在咫尺俊逸立体的五官,紧绷到极致的那根神经终于断掉,终于重重的闭上双眼,叫他的名字,带着隐隐的哭腔,“聂南深” 压抑的嗓音深处都透出女人滴水般的娇媚,恐慌颤抖到他握着她的手都能察觉到她意识逐渐模糊的不安,聂南深温热的唇瓣落到她额上,贴在她的肌肤温和的低喃哄慰,“乖,不怕,我们回家。” 浑身透着一股内敛而强大的气场的男人将他怀中的女人紧紧覆住,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抱起,动作优雅温柔,气势沉静霸气。 言晏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子,干净名贵的白色衬衫带着属于男人特有的淡淡的烟草味,蛊惑又性感的让人觉得心安。 到门口时,樊榆终于还是忍不住挡到他们面前,眼睛周围已经红了一片,“南深哥哥,你什么意思?” 关言晏怎么会是他的女人? 聂南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淡漠的语气与先前的温柔判若两人,“我以为,我愿意花三个亿买下关家,意图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在场所有人一怔。 “不可能,你骗我!”樊榆看着面前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南深哥哥,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不是真心对你的,你看她甚至为了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不惜对自己下药” 关言晏仍在克制颤抖的手微微一紧,聂南深垂眸看了怀中接近神志不清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女人一眼,“难道没人知道,”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樊榆身上的目光冷冽不带任何温度,唇角挑出丝丝冷意,“我这种人有时候就喜欢玩点刺激的吗?”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喜欢刺激,在场的无一不因为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樊榆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他是在故意为关言晏开脱? “至于某些不知好歹的人”男人冷然的脸庞上仍有淡淡的弧度,他看向门口脸色阴沉的男人,彬彬有礼的语调冷贵逼人,“樊总,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和我的未婚妻一个合理的解释。” 淡漠冷沉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内某个不知好歹的人早已吓白了脸,下意识去看门口站着不发一语的樊天逸,缪振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关言晏真的和聂南深扯上了关系。 未婚妻? “聂总放心,”樊天逸看了眼在他怀里紧闭着眼的女人,眉头淡淡的皱着,“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良黎抬头看自己身旁的男人,微微拧眉,“天逸” 先不说关言晏和聂南深到底什么关系,缪振生虽然只是一个银行行长,但私底下一直牵扯得有不少商圈政圈的人,如果这件事由他们来解决的话恐怕会一次性得罪不少人。 樊天逸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看着樊榆在一旁脸色苍白到呆滞的神情,脸色渐渐沉下。 事情交给他亲自来解决还能有回旋的余地,所谓的玩刺激不过是为了保住关言晏名声的手段,自己给自己的女人下药,也总比别人给他未婚妻下药来得好听,还差点因此被人给强了。 这件事如果落在聂南深手里处理,恐怕就不止是一个缪振生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得到答复,聂南深微颔首,众人就看到气质冷贵伴着疏离的男人带着她怀中的女人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那气息冷漠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整个过程关言晏都将整个脑袋埋在男人怀里,擦身而过时,梁元的视线猝不及防的触到关言晏手指上的那枚鸽子蛋般大小的戒指,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下意识去掏自己腰包,完了空空如也,他瞬间有种骂娘的冲动。 靠,他的求婚戒指! 两分钟后,手机跳出一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银南别墅,带人过来。 意识到什么,梁元再次骂了一声娘。 江城最好的别墅区,一栋别墅市价最低八位数,从枫关别墅到银南别墅聂南深只花了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车上的女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热” 迷迷糊糊的,言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数万只蚂蚁爬来爬去,连微凉的空气都变成了腾腾的热气让她喘不过气来。 聂南深眼角余光瞟到女人正在位置上胡乱脱着衣服的动作,眉目一沉,倒车入库,动作利落优雅的下车,从另一边打开车门,手还没搭上安全带,位置上的女人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往他身上贴来。 言晏的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白皙嫩滑的脸蛋凑到他面前,伴着紊乱的呼吸轻轻柔柔的蹭着,想要以男人身上的温度缓解自己身体的不适。 长细而卷密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男人的肌肤,聂南深低头看了女人晕红的脸蛋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关言晏,”眸色深沉,“你最好给我乖一点。”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沙哑的性感,属于最迷人最蛊惑的那种,一下击到心底深处,迷糊中的言晏搂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嘴里仍在不断的囔着热字。 聂南深脸色阴沉,直接将人抱起大步朝二楼卧室的浴室里走去。 直到头顶冰凉刺骨的冷水贴着肌肤洒下,寒意瞬间浸透入身上的每一处毛孔,关言晏才从思绪混沌中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整个人都被一道阴影覆住。 浴室里暖色的橙黄灯光落下,将男人英俊的脸庞呈现得轮廓分明,白色的衬衫已经被男人解两颗扣子,袖口被整洁的卷到小臂上面,单手插在裤袋的身姿挺拔姿态优雅。 另一只手里拿着花洒对着地上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眸色下噙着戏谑冷漠的讥诮,“关小姐清醒一点没有?” 冰凉的液体从头顶流下,墨黑的发丝凌乱的贴到她的脸上,言晏怔怔的抬头。 “聂南深”邃然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伴着低沉嗓音的‘我的未婚妻’几个字,一下落在心底。 浴室里开了暖气,不至于会冷,可是她的身子还在颤抖着。 刚才的记忆一下涌上,头顶的凉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言晏就这么望着他的眼微微眨了下,伴着她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喃喃声问他,“你要娶我吗?” 你要娶我吗? 是了,他说他要娶她,他在那里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要娶她吗? 那样无辜茫然的眼神,仿佛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这个问题一下像是触到男人某处神经,聂南深一把扔掉手中的花洒,蹲在她面前扣住女人精巧的下巴,冷笑,“怎么,关小姐不屑嫁给我?” 这么委屈,一开始逼婚的人不就是她么?这个时候她不该是巴巴的暗自窃喜吗? 可是他手上的温度才碰上她的,女人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不要!”言晏挣扎着退后,好像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极可怕的东西,慌不择路的退到角落里双手抱住自己,“不要你不要碰我” 那样的害怕,那样顽固的抗拒,还有几乎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个随时会受到伤害的小猫儿,甚至比刚才在樊家的时候还要颤抖得厉害。 这模样真像是,他强抢了谁家的良家少女。 聂南深的眸子蓦地沉下,不要,到底是不要碰她,还是不要和他结婚? 言晏只知道她现在实在是太热了,任何一点来自异性的接触都让她绷紧神经,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就连现在男人身上浓烈的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都在不断的诱惑着她想要他。 可是不行,这个人是聂南深 她不要和他 可是她要躲,聂南深怎么会准? 手指再次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四目相对,可是视线才一触上,聂南深就看到了女人眼底和睫毛上沾着湿润的水珠雾气,混在刚才的冷水中,冰凉的脸蛋上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水哪些是泪。 她哭了。 男人墨黑的眸微微眯起,就连刚才在樊家时被人下药,差点被缪振生强暴的时候她都没有哭,现在他不过是说了句嫁给他,就哭了? 所以,这是哭给他看的? “呵,”喉尖溢出一声冷笑。 “昔日端庄矜持的名媛关小姐,”聂南深掐着她的下巴,薄唇勾出讽刺的弧度,“你当初都能为了关氏拿着婚契来向我义正言辞的逼婚,”言语轻慢的语调伴出浅浅的低笑声,“怎么,现在不过是角色调换了过来,你就不能忍受了?” 言晏捏着衣摆的手指几乎快掐进肉里,带着水珠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男人啧叹了两声,带着轻薄灼热的呼吸却贴在她的耳骨上,“这样的话言晏你未免太双重标准了,”伴着灼热的轻佻恶劣,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谁说的你能逼婚,我就不能了?” 这女人真以为世界是跟她姓的吗? 然而再次的冷嗤声还没落下,面前女人的呼吸已经逐渐沉重,聂南深几乎是一眼就察觉了她的变化。 半个小时,一个女人就算再能忍,也差不多该到了极限。 地上的花洒还在一直洒着水,冰凉的水渍沾到了男人干净的裤脚上,她浑身已经湿透了,夏末的长裙布料全贴着玲珑的身段,甚至隐隐能看见那下面泛出嫩红颜色的肌肤。 刚才如果不是那一道冷水,她根本支撑不到现在,意识再次模糊的瞬间,言晏伸手就欲去捡起地上的花洒。 然而男人的动作已经比她快一步的将花洒关掉,薄唇掀起戏谑的弧度,“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被自己咬得破了道口子的红唇上,粗粝的指腹刚碰上的瞬间,就引起女人身体的战栗的颤抖,眸底闪过一丝玩味,“言晏,我很难得有心思陪一个女人玩。” 玩?是的,江城出了名的贵公子聂南深从来洁身自好不玩弄女人,哪怕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各式各样的女人。 不过不是没兴趣,而是那些女人很少有能挑起他兴趣的。 他的口味向来很挑,除了长相之外,性格太单纯的女人会让男人只有保护欲没有征服欲,太精明的又只能激起区区的挑战欲,像关言晏这样既愚蠢又算得上精明,身材脸蛋都百里挑一的,他第一次遇上。 这样的女人,就算未来的日子里没有爱,但至少也不会太无聊。 这些年,他是有些无聊了。 “所以言晏,”男人的手指来回研磨着她水润的嘴唇,呼吸都喷薄到她脸上,嗓音变得低沉蛊惑,“你现在是打算让我亲自帮你解决,还是嫁给我,嗯?” 男人身上伴着一种很好闻的须垢水味道,浑浑噩噩的,言晏只觉得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庞都像是带了重影,耳边只有不断的嗡嗡声在吵,她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很烦躁,她本来就很不舒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烦她? 导致男人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在无声的吻里。 男人放大了的,英俊的脸就在眼前,言晏半磕着的眸微微闪动了两下,嗯,终于不吵了。 精致的脸蛋上看不到一点瑕疵,那浓密的睫毛就像羽毛般在心尖划过痕迹,意识淡薄的女人,微仰起头亲吻他的样子,很容易挑起男人的胃口。 聂南深就这么垂眸淡淡的看着女人吻技生涩都算不上勾引的勾引,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果然是很懂得权衡利弊的女人。 只可惜,那只贴在他唇上的所谓的吻实在太生涩了。 “乖女孩儿,”伸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他的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指尖穿插入湿润柔软的发间,“吻可不是这么接的。” 额头抵着额头,嗓音都透出一种淡淡的愉悦无可抗拒的诱惑,“我教你?” 连着第五声门铃摁下,梁元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然而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别墅的铁门就已经缓缓打开,他没多想,忙带着私人医生往别墅里面去。 医生带着助理拿着药箱走进卧室,梁元看了眼躺在床上打完镇定剂睡着后输着点滴的女人,又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从他们进来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的男人,这安静的气氛让他觉得莫名的诡异。 “南深,”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低声的问,“你该不会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吧?” 他再次看了眼目前身处的这间卧室,孤男寡女的,一个神志不清一个血气方刚的,很容易出事的啊。 “都是成年人,”聂南深掀眸睨了他一眼,冷笑着反问,“你觉得她还是个小姑娘?” 额这怎么和之前的说辞不大一样? 梁元睁大眼,“敢情你真对人下手了?” 聂南深看了眼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平静下的女人,再次冷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梁元眼角一抽,字字句句这么针对他,所以他家聂总这明显暴躁的情绪是——欲求不满? 还想说什么,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朝他道,“聂总,关小姐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聂南深点头,医生和助理关门出去。 空气中顿时安静得只有打点滴的声音。 床上的女人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除了一直紧闭的眼和从头至尾都皱紧的眉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好之外,其余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聂南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床上女人不算恬静的睡颜,最终起身,走到书房,用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那边还没出声,聂南深已经淡淡的开口,“去查一下,”伸手拉开窗帘,露出外面微冷的夜色,“关家和樊家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林秘书的声音有些模糊,“聂总是指?” 聂南深望着窗外颜色浓重压抑的墨色,眉目冷然,“私人恩怨。” 那边应了声,聂南深才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的欣长身影几乎与夜色混为一体。 从一开始他也只单纯的认为关言晏是不愿意把关氏卖给曾经的对手,毕竟关樊两家的生意不和也不是一两天的问题。 甚至连樊天逸会突然收购关氏他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只是现在想想关言晏从一开始的态度,再到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樊家别墅 男人深邃的眸微微眯起,呵,甚至还值得樊天逸到他的地盘上来抢人的。 “明天开始,银南别墅安排个佣人过来。” 梁元过来刚推开书房房门的时候,就见到站在桌前气息淡漠的男人刚挂掉第二个电话。 他关门的动作顿了顿,聂南深抬眸看了他一眼,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夹在指尖的香烟,头也没抬的道,“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梁元嘴角扯了扯,大哥,有事就叫我没事就赶我走,嫌弃要不要这么明显?好歹也让我喝口茶再赶啊! “南深,”当然想归这样想,梁元还是走到他面前,看着男人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样子,突然道,“你今天在樊家说的话,是认真的?” 玻璃窗上映出夜里男人侧脸的轮廓,聂南深笑出了声,“怎么,你也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梁元看着他,耸了耸肩,“你要是开玩笑,就不会去查关言晏和樊家的关系了。” 男人再次深吸了一口烟雾,眯着眸没有说话。 梁元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知道,你想通过关言晏得到樊家的把柄,”他的神情认真起来,“可是南深,关言晏不仅是关老爷的女儿,她还是安苏的朋友。” 樊家在江城的势力二十多年,不管是商场上的争斗还是暗地里的交易,关家垮掉打破了平衡,目前就只剩下聂樊两家,聂南深和樊天逸,迟早会有一场拼斗。 更别说樊天逸的动作很可能已经比他们快了一步。 聂南深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英俊的脸被青白色烟雾拉得模糊,片刻的沉默后,梁元只听他笑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会伤害到自己的女人一样。” 他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眉梢扬着浅淡的笑,“我要她嫁给我,自然需要有更深一步的了解,”语气随意得理所当然,“促进夫妻感情。” 说完,修长的腿朝门口方向迈去。 在抬脚走过梁元身侧的时候,聂南深突然想起了什么,顺带淡淡然的道了一句,“抱歉,我忘了你今天刚失恋。” 梁元站在原地,“” 了不起很嘚瑟的告诉他一个刚失恋的而他是快有家室的人了? 梁大律师冲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白了一眼,很不忍心泼高贵冷艳的聂总冷水,你愿意娶,人家小姑娘还不一定肯嫁呢。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的时候,言晏就已经醒了。 她一向是比较认床的那种,在关家那么多年千金小姐的待遇,到底是养出了一具娇贵的身子,连生物钟都准时得很。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气味,还有床边刚将深蓝色衬衫穿好的陌生的男人。 脑袋还有些微疼,以致关言晏反应了好几秒,才怔怔的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她刚睁开眼的瞬间男人的目光就察觉到扫了过来,女人已经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男人宽松的衬衫在她肩上松松垮垮,她像是并未察觉,墨黑柔顺的发倾泻在胸前,正好与肩头那片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 后悔了,你就不娶我了吗? 男人墨黑的眸蓦地沉了一度,他单膝跪在床前挑起女人小巧的下巴,对上她睡意惺忪的眼,“关小姐,你住的是我的卧室,睡的是我的床,穿的是我的衣服,”男人靠近,鼻息之间只隔了一纸的距离,眉间都染着徐徐低笑,“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迷离的睡意瞬间清醒,像是这才察觉到肩头的一阵凉意,言晏下意识低头,明显属于男人的衣服,连袖子都比她的手长出了一截来。 有些模糊但并不完整的记忆终于回到脑袋,最后一个画面归结与她主动贴上男人的唇为止。 关家家教向来很严,她之前虽然一直没与异性有过过于亲密的接触,但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不是白纸一张,所以她这是不小心和聂南深滚了? 手指捏上衣襟,一阵没由来的口干舌燥。 将女人面上的每一丝情绪收入眼底,聂南深低低的笑,“不对,从今天开始,我应该改口称关小姐为”俊逸的轮廓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愈发柔和,“聂太太。” 最后三个字,男人的眉目温和得蕴着如沐春风般的柔软。 有微微的风从窗台拂进,那样的笑意一下显得有些刺眼。 “聂总,”男人贴近的呼吸将她的皮肤烫红,言晏移开视线的动作有些微微的局促,“如果是因为我昨天不小心把你睡了的话,我很抱歉” 她微垂着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强作镇定的脸蛋上染了薄薄一层红色,男人一下来了兴致,微挑起眉,“如果关小姐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微微扬起的唇角贴到她软嫩的脸颊上,嗓音暧昧愉悦,“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对我负责的机会。” 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形象。 言晏一下皱起了眉,睁着的眸看着他,“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名正言顺,”他爱不释手的捏着她的脸蛋,笑意徐徐,“成为我太太。” 她的手指再了紧,言晏眸中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两秒的沉默后,女人突然笑出了声,“聂南深,说白一点,就算昨天我们睡了一晚,哪怕是因为我被人下药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也是占了不少便宜的,你现在要我负责?” 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如果聂南深真不想,难不成她意识不清醒的状况下还真能把一个大男人给强了不成? 纤长白嫩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精致的五官酿出笑容,言晏就这样看着他,“更别说现在一夜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每对发生关系的男女都需要负责到结婚的话,恐怕民政局会忙不过来的。”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哪一句话,令面前男人的脸色明显阴郁下来。 聂南深松开了她,逼近的气息一下换来新鲜空气,言晏微滞的呼吸都顺畅了一些,接着男人逐渐冷漠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原来关老爷就是教你一夜情之后这样打发男人的。” 言晏杏眸微颤,抬起头来望着他,聂南深继续不为所动的整理自己整洁的袖口,慢条斯理的道,“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换成我对你负责也不错。”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毕竟凭现在的你,就算是一夜情也还开付不起要睡我的价。” 男人冷漠的丢下这句话,长腿迈出,离开了卧室。 言晏看着被关上的卧室房门,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和这个男人交流。 低头,再次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衬衫,莫名而来的一阵烦躁,手指用力的抓上自己的头,仿佛这样能让身体深处传来的头痛稍稍减轻一点。 昨天的记忆她根本没记得有多少,所以当她平复了混乱的情绪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别墅内已经没了聂南深的身影。 今天不是周末,应该是上班去了。 她不知道,原来聂南深在江城还有一栋别墅,之前她一直以为除了他的私人公寓之外,他是住在聂宅的。 但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明显没有女人的衣服,昨天的那件衣服已经坏到不能穿了,因此言晏身上还是只能穿着那件宽大的男人的衬衫。 这个时候詹聿应该也去了警局没时间,她在江城也没什么别的朋友,正拿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办时,厨房内突然传出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四五十岁的保姆,手里端着托盘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见到在客厅愁眉苦脸很纠结的样子,一脸的憨厚老实,“太太,先生让我为您煮了一点粥,您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言晏拧眉看着她,保姆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笑着道,“太太,我是先生今天顾来的,您叫我余妈就行。” 言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她的脸皮向来算不得多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穿成这样,如果放在以前肯定是要被爷爷打断腿的。 但她和聂南深也确实没什么关系,还是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解释,“我不是他太太。” 余妈震惊的看着她,不是太太?可是今天找她来的人确实说了这家的先生一直以来都是独居,是因为家里有了太太才需要雇人来照顾的啊。 但转念一想她家先生都说了是太太,难道这是夫妻吵架了? 余妈也没再多说什么,听话的换了个称呼,将手里的粥端到她面前,踌躇道,“那小姐,这粥” 言晏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粥,又看了眼余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眼神,半晌还是接过。 她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余妈从客厅拿了个口袋进来,“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给您的衣服,说过几天他会再让人安置些女人的生活用品过来。” 言晏舀起粥的勺子顿在半空中,看着白色带着温度的水蒸气徐徐往上冒着。 淡淡的皱起眉,一下子没了胃口。 看样子,那男人是真和她耗上了?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言晏的视线看过去,陌生号码。 名爵。 舞池中正跳着火热的nejazz,性感而暴露,完美符合台下有钱男人们的口味。 二楼最隐秘的贵宾区中,正好能将舞台处所有景色纳入眼底。 深蓝色调的沙发中男人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另一只手搭在靠手上,眉目硬朗俊气,轮廓分明的线条冷硬邪肆,浑身都透着一股纯色浓重的暗黑气息,“我听梁元说,你打算娶关家的那个小丫头。” 与男人邪肆气质截然相反的温雅矜贵的聂公子盯着手里浅色的液体,菲薄的唇勾出弧度纠正,“不是打算。” 是一定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喝下威士忌才淡淡道,“你来真的?” 聂南深有些好笑,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姿态优雅,“我到底是哪里表现得让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在开玩笑?” 就连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直晾着他不会娶,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怎么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说着玩玩的? 池骞没(读一四声)掀眸看了面前无时不刻都挂着一幅贵公子模样的男人一眼,似笑非笑,“你确定不是因为秦思砚不要你伤了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所以才想找个女人来刷下存在感?” 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确实都会这样想,但面前这位聂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但聂南深只是盯着他,墨色的眸微微眯起,并未说话。 酒保将新酒调好,池骞没用手接过,冷硬的轮廓却带着一种阴柔的邪肆,“南深,女人这样的东西,玩玩就好,你要拿来当女朋友还是拿来当情妇都无所谓,至于妻子这个位置,不适合。” 不适合 聂南深冷笑了一声,“我看起来有那么遭人嫌弃?还是你也觉得我配不上她?” 池骞没点头认同,“曾经追关小姐的人排了一整条街,她现在正好落魄,是做情妇的最好人选。” 聂南深看着男人眸中认真的评价,讥诮的睨着他,“呵,”再次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现在为了温纾都快封杀了大半个娱乐圈,听你这口气我还以为你是要和我抢女人。” “你也该庆幸有温纾,否则我确实很有可能看上关小姐,”男人在沙发里说得漫不经心,“毕竟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乖巧懂事识时务。” 那样的女人,一向是他的菜。 乖巧懂事识时务么聂南深脑海里突然想起女人温婉的眉目下经常对他的冷嘲热讽,一个呵字冷嗤出来。 下一秒,桌上静放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聂南深拿起看了一眼,划开接听键,语气淡淡然,“什么事?” 电话那头,周嫂看了一眼随着聂老爷走上二楼的女人的背影一眼,捂过电话小声的道,“大少爷,关小姐来了家里,您要不要回来看看?” 男人的眉瞬间拧起,“她自己过去的还是老爷子叫她过去的?” “是老爷。”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聂南深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对沙发中的男人道,“对了,缪振生出了事,陆骁那边估计会有动作,你自己注意点。” 聂宅,书房。 典型八九十年代的风格,桐漆色调,嵌在墙内的书柜散发出古朴的气味。 中间摆着一张古董市场拍来有些年代意义的书桌,聂老爷就站在书桌后,手里驻着一根金嵌木龙头手杖,落地窗前屹立的身形都透着一股岁月不灭威严的气势。 佣人推门进来,言晏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聂老爷,二十多年前在江城就在黑道混得风声水起的黑道世家,一夕之间遭人暗算痛失膝下唯一的儿子后金盆洗手,将如今的聂家与黑道彻底划清界限。 但哪怕当年再风光手段再狠辣,人也到底老了,所以在聂南深学成归来能够独自扛起聂家事务时就将聂家一切交由聂南深打理,多年的时间都云游四海去了。 言晏走了进来,唤了一声,“聂爷爷。” 听到动静的聂辉已经转过身来,“言晏,你来了,”布着皱纹的脸上笑意柔和的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到我身边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是很多年没见了,说白了关聂两家多年来的世交,言晏在聂家除了与自小就在国外长大的聂南深没什么接触之外,聂家人都待她不错。 尤其是聂老爷和安苏,一个将她当做亲孙女,一个将她当亲姐妹。 导致聂老爷牵着她的手到沙发上坐下的一瞬,言晏鼻尖一阵酸涩,“聂爷爷,对不起,你回江城这么多天我都没能来看望你。” 不是她不想来,而是她根本没机会能联系上。 聂老爷拍了拍她的手,唏嘘的叹了一口气,“是爷爷对不起你啊,那老家伙走了我也没能看他最后一面,还让聂南深那个臭小子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提到聂南深的时候,聂老爷气得歪胡子瞪眼,用力跺着手里的拐杖,“要不是看他悔改态度不错的份上,我非把他扒一层皮不可!” 言晏抿了抿唇,突然想起那天樊天逸说的聂南深差点被聂老爷废了一条腿 他很怕聂老爷吗? 聂老爷这种年纪的人察言观色的敏锐度向来老辣,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突然道,“言晏啊,你爷爷走得突然,有件事可能还没能来得及告诉你。” 言晏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什么事?” 聂老爷再次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才缓缓的道,“你也知道关于从小定亲这样的事在上流社会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我和你爷爷是二十多年的生死之交,你爷爷的遗物那里,应该还保留着我们当年约定下的婚契,不知道你整理那老家伙遗物的时候有没有见到?” 言晏看着面前笑意慈祥的聂老爷,哪怕她从来不是会在长辈面前说谎的人,但面对这个问题时还是不由迟疑了两秒。 她不大摸得清聂老爷这话里的意思。 见言晏回答不上来,聂老爷也没生气,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的笑着道,“行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兴许那老家伙早不知道把那一张纸丢哪里去了。”说着又和她聊了一些,最后嘱咐她休息一会儿在聂宅吃完晚饭再派人送她回住的地方。 言晏不好拒绝,只好答应,聂老爷笑着点头,迈着沧桑的步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叹着怕人听不见老长的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家伙也掺和不上什么啊。” 言晏坐在沙发里,习惯性的埋下头双手捂着脑袋,她要怎么说?说没见到?不说关家的事最后还是聂老爷出面解决,就凭聂老爷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她就不能对一个长辈撒那样的谎。 说见到了,且不止见到,甚至还用来威胁他孙子和她结婚? 她自己都觉得卑劣到说不出口。 “现在知道后悔了?” 男人低沉讥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言晏垂着的脑袋视线正好平视到脚下的地板上,余光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精贵的皮鞋,抿了抿唇,“后悔了,你就会不找我麻烦吗?” 聂南深微微挑起眉,“我要娶你,在你看来是在找麻烦?” 女人被长发遮挡住的脸蛋看不清神情,她抓着脑袋的手更用力了,传出低低的声音,“聂南深,”问得缓而慢,“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娶我?” 她想不通,这个问题从聂南深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她就想不通了。 在她等待回答的空隙,空气中响起打火机的声音,聂南深一言不发的点燃夹在手指间的香烟。 “三个亿,”男人吸了一口,垂眸盯着面前抓着自己脑袋骨节都泛白的女人,说出的话似嘲非讽,“娶了你我好歹还能捞个太太回家放着,难不成你想让我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言晏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道,“我想办法还给你。” 聂南深被她逗笑了,三个亿,就算她真的去卖身卖肾都还不起。 蹲下身来,夹着香烟的手指拨开她脸前的发丝,露出女人那张精致得小巧又很符合他审美度的脸蛋,温和的嗓音徐徐,“言晏,你即不想关氏落到樊天逸手里,又不想嫁给我,这样岂不是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尽了?”他笑了笑,“可是你觉得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 言晏看着面前的男人,英俊的五官仿佛是被精雕细琢雕刻出来的最佳模板一般,好半天,她才突然道,“上来之前,聂阿姨说秦小姐离开的前一天你和她吵了一架。” 聂南深的眸子明显沉了一度,但还是笑着,“这么关心我,打听我的事?” 言晏没在意男人眼底逐渐降下的温度,异常平静的道,“我听说了,秦小姐因为我才会和裴景旭分手负气离开,”她说得缓而慢,黑白分明的眸里都是由内到外的真挚,“这件事,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秦小姐会选择离开。” 她不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但是 “如果聂公子是因为这个来报复我害你的心上人远走他乡,那么你大可以选择其他报复方式,我保证,我欣然接受。” 男人墨黑的眸子缓缓眯起,手指上染着的烟头几乎快烧到她的头发,“我有说过砚砚离开是因为你?”温润的嗓音变得冷然讥诮,“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有这么无聊到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选择报复你?关言晏,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 言晏没有任何意外的看着他,“如果不是,那么正好,”绯唇轻启下低浅的声音愈加平静,“如果聂公子只是想要找个女人发泄一下的话,那你所做的就应该是趁秦小姐不在的机会好好流连花丛享受一下人生满满的乐趣,而不是将自己困在一段并不坦诚的婚姻里。” 不坦诚的婚姻,上流社会太多了。 要一段这样的婚姻,她宁可和姑姑一样,选择一个人走过漫漫人生,虽然不会感受到和睦家庭的那种美满幸福,但至少也不会那么痛苦。 这么多年,不论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的时候,他都见过想要嫁给他挤得头破血流的女人,但还是头一次,费尽心思也不想嫁给他的。 聂南深睨了她一眼,“我有没有说过,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挺没意思的?” 男人面不改色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漫不经心的道,“言晏,想娶你无非是觉得现在的你挺有意思,你也应该知道,像我这类男人骨子里就是有种劣根性,越是抗拒的越想要得到,”他凝着她,“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言晏一下皱起了眉,“可是你也说过,强迫一个女人不仅没格调,还很没风度。” 他说他不强迫女人的。 聂南深再次笑出了声,指腹在她柔软的脸蛋上留恋不舍,“言晏,这句话你没说完整,我说的是在感情上,”男人眯眸淡笑的眉眼中满是讥诮,“你觉得,我们这是在谈感情?” 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失重感,纨绔的公子哥,外表再绅士,也掩不住骨子里的乖戾。 言晏垂了垂眸,别过了脸,躲开了男人指尖上冰凉的温度,俏丽的脸蛋有些紧绷,“聂南深,可能你也不大了解我,”她淡淡的道,“如果你真的要和我结婚而我不愿意的话,我也保不准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让你打消这个念头。” 软的不行来硬的吗。 聂南深眸底颜色缓缓沉下,手指不顾女人的反对扣上她的下巴,唇畔划出凉薄的弧度,“关言晏,之前我不在意,不过是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没有必要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嗓音蕴着嘲弄,“但是因此好像让你对我有些误解。” 男人温凉英俊的五官深处是寒意渐凉的墨眸,漆黑得如夜里最死寂的阴影暗处,“我聂南深如果想要娶一个女人,不会在乎用什么手段,”微微淡笑下是没有温度的冷漠,“你该庆幸,在之前那么得罪我之后,我还能给你一个聂太太的位置,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 炮着炮着就成灰了 言晏睁着的瞳孔蓦地一缩,男人凛冽的气息压下,嗓音低沉带着致命的性感,“所以这次你也别想再把老爷子搬出来,”贴着她耳骨的笑意令人心悸,“相信我,爷爷比我更想有你这个孙媳妇。” 低沉浅薄的呼吸都喷薄到她耳后,言晏手指一点点的在膝盖上捏紧,黑白分明的墨眸就这样看着他,张了张唇,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聂南深这样的男人,一旦和她认真起来,自己真的半点胜算没有。 所以,她这是在自作孽吗? 聂南深看着女人渐渐褪下血色的脸蛋,眼底又似覆上一层温和,她的皮肤向来属于很好很天然的那种,淡淡粉红色的唇也水润得像樱桃般,聂南深一个没忍住,低头亲了一口,“言晏,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嗓音都染了愉悦的笑,“所以是谁给你的胆子一开始敢来惹我的?” 关言晏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认输吗?可是现在就算不认输,这个死局,她好像也走不出去了。 晚上七点。 从聂宅吃完晚饭后逐渐入秋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了。 黑色世爵在夜里的道路上以不疾不徐的速度行驶。 夜色不算晚,言晏看着外面,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突然想起刚才在临走前不小心听到的聂夫人对聂南深说的话,“南深,思砚这次是任性了点,等她完成学业回来,她会知道你对她的好的。” 聂南深双手放在裤袋里姿态闲适,“妈,十多二十年的感情,亲情也好其他也好,要爱早就爱上了,”俊逸的眉目都淡然得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我和她之间,现在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八年十年都没什么区别。” 八年十年么 言晏低头看了自己的掌心一眼,人生也就那么几个八年十年。 拐角处,她一抬头就正撞上敛着神色走过来的男人。 她虽然无意偷听,但还是有些窘迫,“抱歉,你家太大了,没找到洗手间。” 聂南深低低的笑了两声,因为身高差异导致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她,似笑非笑,“你从小和安苏走得近,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现在给我说找不到洗手间?” 所有肆意而出的借口,都不过是为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直到黑色世爵使出了聂宅一段时间,言晏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瞬间拧起眉,“这不是去詹聿公寓的方向。” 聂南深一只手掌在方向盘上,“谁给你说的我要送你去别的男人住的地方?” 言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他别墅所在的地方,正是这个方向。 她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冷,“聂爷爷说让你送我回我住的地方。” 之前吃饭的时候聂老爷就顺口问了一句她现在的住址,她说的是詹聿公寓。 就连本来是司机送她,结果都被这个男人一句顺路给夺了话机,一句顺路搪塞过去。 “关小姐,你是真可爱还是在给我装傻?”聂南深棱角分明的侧脸英俊斯文,“难道你想让爷爷知道你现在和一个血气方刚的陌生男人住在一间公寓里?” 睨了她一眼,好看的眼角眉梢溢出的全是不屑的淡淡冷嗤,“乖女孩,就算没了钱和自尊也别这么糟蹋自己。” 自尊,糟蹋,他这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讽刺詹聿? “难道不是聂公子心思太龌龊,才会把所有男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脑海里不经意浮现昨晚在别墅发生的事,言晏一双秀气的眉越拧越紧,她真的想不起来她到底有没有把聂南深给睡了。 但是这男人也不像是被一个女人睡了就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啊。 余光扫过她脸上明显纠结的神色,聂南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言晏,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这是太相信男人还是太相信你自己?” 就连昨天晚上,如果带她走的人不是他的话,她是不是就真的把自己送到别的男人嘴里了? 聂南深渐渐沉了脸,这真是很不愉快的假设。 言晏冷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懒得解释。 詹聿和她还有安苏都是很多年的朋友,刚上高中的时候她们都还未成年,有一次偷偷跑到酒吧里狂嗨,结果半夜遇上查黄赌毒的,詹聿家在江城也算是书香门第,事情结束之后她和安苏担心会被家里人知道,安苏才带她缠上了詹聿。 她们都知道,詹聿一直都把她们两个当妹妹。 詹聿的公寓在江城是高房价区域,楼里双层,自从她住进去后都是睡在二楼的书房。 车速缓缓停下,红绿灯前行人来往。 言晏看着前方,突然道,“前面的岔路口,你在那里把我放下就行。” 聂南深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微挑眉梢渗出冷嘲,“言则,我今天给你说了这么多,你是来挑战我耐性的?” 言晏别过的脸看向窗外,“没啊,不就是结婚吗,”缓缓将车窗放下,漫不经心的道,“聂公子这么优秀,我好像应该要巴巴贴上去才符合常理。” 是要这样才符合常理,好像老是这样纠结嫁不嫁的她都觉得矫情。 聂南深说得没错,樊天逸,秦思砚,缪振生,再加上身旁这个男人,她现在在江城几乎有头有脸的人都被她得罪光了,她确实应该为聂南深不仅没一怒之下把她丢进河里喂鱼甚至还愿意给她一个聂太太的位置而感到庆幸。 微凉的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几缕发丝贴到她的脸上,路灯下的光几乎将女人整个身影都笼罩了进去,带着一股无端安静到极致的气息。 男人挽着唇角,掌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上面,“可是我怎么看你这样子不是很想巴巴的贴上来呢?” 岂止是不想贴上,就连这么多年,他偶尔回国她和安苏在一起的时候,关言晏一直都是避他如牛鬼蛇神般,哪怕那些年她在他面前永远一副温温婉婉恬静淡笑的模样。 言晏似是想了想,突然扭头看他,眨了眨眼睛,“聂公子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来这套? 聂公子饶有兴致,“真话是什么?” 一听有戏,言晏调整了个坐姿,方便直视着他,浅浅淡笑下眉目真挚,“真话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确实挺真。 聂南深微微眯眸,“继续。”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出来像是很认真的在算这笔账,“咱们之间不谈交易不谈感情,”微拧起的眉很有一种在控诉不公平的委屈,“只凭你个人喜好觉得我有趣就决定和我结婚,那就说明结婚之后也许某天秦小姐回来了你就可以肆意把我踹到一旁。” 她微微的笑着,很认真的评价,“聂公子,你也应该知道你很优秀很有让女人动心的资本,你就不怕哪天我会爱上你最后成为你和秦小姐之间的绊脚石吗?” 两个人的感情纠葛就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一个,是会打死结的。 “前面说得不错,给你个奖励,”聂南深唇角勾出染染的笑意,下一秒就扣着她下巴亲了上去,盯着她的眸似还带着点别的情绪,“可是言晏,你会爱上我吗?” 言晏继续不动声色的微笑,“我说的是如果,聂先生。” 如果,这世上有太多的如果,过去的如果不能改变,未来的如果充满无限可能。 她和他之间,没有过去,更不希望有未来,只因她太清楚,哪怕是有未来,那也只有一种结局。 聂南深似对这样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声线恢复了一贯的温润淡漠,“那么你不用担心,我和砚砚不可能。” 前方的红灯已经重新变成了绿灯,男人视线望着前方,重新启动车子,缓缓的陈述,“她既然接受了在聂家养女的身份,就不可能背着骂名和我在一起,”他侧眸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一直清楚的事吗?” 如果不是夜晚四周路灯闪过的光都在男人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类似黯然的颜色,言晏会真的觉得这个男人表面看上去说得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上流社会的唾沫星子足够淹死一个人,更何况是秦思砚那种自小失去父母寄人篱下导致自尊心极强的女孩。 “所以言晏,你就算爱上我也无所谓。” 一直平和的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依旧淡然温和,与江城众口相传,所有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相契合。 生活中温润如玉,对异性绅士风度,商场上杀伐果断,对自己爱的女人也爱得深沉,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 可是这种男人深情起来也绝情,是因为秦思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和谁都是一起过吗。 所以他才觉得她有趣,所以哪怕他不爱她也可以娶她。 车内的空气都安静了几秒。 突然,女人娇巧的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关言晏看着面前的男人,精致小巧的脸蛋笑得很乖巧,“聂公子,你就不打算听听假话吗?” 真话都说了问假话还有什么意思? 但聂公子看了一眼身旁小女人一脸就等你问我的架势,微微弯着的眸犹如夜空中的月牙儿般水灵水灵的,心神微动,还是很配合的开口,“假话是什么?” “假话啊”言晏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眼前的长发,望着黑暗得看不见道路的远方,轻轻袅袅的笑着,“大概就是觉得我太年轻了,不应该这么早就跨入婚姻的坟墓。” 她表情十分的无奈,“聂公子你也知道,我之前除了和裴景旭那一场不算恋爱的恋爱,目前为止还没能被一个男人好好追求过。”她似在叹气似在可惜,“女人都有那么点粉红少女心的不是吗?” 很正常的理由,婚姻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是坟墓,憧憬美好的爱情,谁都会,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 聂南深轻佻的笑了一声,“原来未来的聂太太是想在结婚前体验一下被男人追求的滋味。” 言晏微微拧了下眉,但还是没说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聂南深,结婚对于你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还是一段不谈感情的婚姻,”她静静垂眸道,“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你如果真的要娶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相信我,就算我答应了,离婚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软软的,很无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那种,“哪怕你真的会忘了秦小姐,但后面你也会遇上另外一个真心喜欢你,并且你也喜欢的姑娘,你和我这样耗着真的挺没意思的。” 聂南深看着女人一字一句的组织着措辞,细白的手指捏着安全带都微微用紧了力道,那模样,真像是个被他欺负厉害了的小姑娘。 聂南深好像现在才想起来,面前这个女人确实也只能算个小姑娘,她大学都还没毕业。 急促的刹车声蓦地响起,黑色世爵停靠在路边。 言晏下意识去看身旁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车。 男人被包裹在夜色中英俊到极致的脸依旧看着前方,低沉的嗓音带着夜里微微拂着的风的气息,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下午两点的上班时间,拿着证件到民政局等我。” 言晏诧异的看着他,她说了这么半天,这个男人一点没听进去的吗? 但她还是下了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聂南深,今晚给我的时间,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夏末的风有些微凉,混在她同样微凉察觉不到温度的声音里,“也许明天你一早起来,就会发现其实我说的话还挺有道理,你就不那么着急把自己往坟墓里送了,”淡淡的道,“顺带还带上我这个陪葬的。” 话音落,男人依旧没有多余的反应,只侧脸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继续淡声道,“你的行李都在詹聿那里,明天我会让人接到别墅。” 最后一句话说完,聂南深已经发动了车,很快消失在了车辆川流不息的茫茫道路中。 言晏在原地站了好半天,直到再一阵冷风吹来,她浑身忍不住哆嗦了下,才转身往一个地方走去。 聂南深停车的地方不算偏僻,属于很好打车的地段。 女人纤弱的身形混在人群当中,一眼望去就很容易找到的那种。 她摸出手机,给聂安苏打了个电话。 莫斯科应该才下午四点左右,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才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唤她,“宝贝儿,怎么了?” 言晏脚步正好停在一家电影院门口,晚上看电影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小情侣,她看着面前整整一面墙的玻璃橱窗里的电影海报,淡淡的道,“安苏,我好像要上演一段狗血的三角恋了。” “嗯哼?”前一秒还口齿不清的女人下一秒就从病床上跳起来,“言晏,关家破产你沦落到要做演员去了吗?” 聂安苏拧着眉想了想,演艺圈除了偶尔那些肮脏的潜规则之外,好像是挺不错的,来钱快不说还能勾搭各种小鲜肉明星。 但是有她家在自然不会让言晏被人给潜了,于是刚放下的心立马开始八卦,“话说你要去拍电视剧还是拍电影?角色定下来了吗?女主还是妖艳女二?” “” 面对聂安苏一串连珠带炮的问题,言晏挑了最后一个来问,“你觉得我适合什么?” “我家宝贝儿长得这么好看,你现在虽然落魄但好歹出身好气质好,当然是妖艳女二适合你啊!”聂安苏想也没想就道,“这年头的女主都是灰姑娘来做的,那土鳖造型都配不上你高贵冷艳的气质。” “” “言则,咱们这种出身的还没翻身的机会了?” “有啊,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富家女的标配就是妥妥的穷酸小子。” 言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抑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嘴角都有了微扬的笑容,“那么可能来个炮灰女二更适合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主是谁?帅吗?好看吗?演霸道总裁的还是邻家哥哥的?” 言晏垂着眸,云淡风轻的道,“你哥。” 电话那边蓦地沉默了两秒,两秒后女人爆粗口的声音直接不带任何杂音的传过来两个字,“我靠!” 挂了电话之后,言晏几乎可以想象聂安苏立马打电话炮轰聂南深的神情。 不说安苏能不能改变聂南深的决定,起码能让那个男人今晚睡不着觉也是一件为民除害的事。 她真的挺不想在一段没有她的三角恋里成为炮灰的。 是个运气好的女配角最后还可能洗洗白重获新的人生重新开始,可是她的运气一向不算好,她怕自己这个炮灰,炮着炮着就真成灰了。 晚上十点,詹聿回到公寓的时候,言晏已经将自己的行李都整理好了。 其实算起来她也只在詹聿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后来的好几天都是被聂南深关在公寓里的,所以也没什么东西好整理的。 导致詹聿回来发现书房的灯亮着,敲门推开的瞬间看到的就是女人跪坐在地上望着打开的行李箱怔怔发呆的模样。 “言晏,在想什么?”他刚才敲了好几声门她都没听到。 见詹聿进来言晏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啊,整理行李。” 詹聿走了进去,低头就看到行李箱里摆放着的一推证件,户口本,身份证,还有护照。 言晏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所有证件全部放到随身的包里,才淡淡的道,“聂南深非要娶我,我总不能真的任他宰割。” 詹聿明显吃惊的看着她,“他真的要娶你?” 不怪他不知道,这几天局里的案子太多,一些走黑的势力也正因为一批货起争执,他最近几乎都是睡在局里,压根没注意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就连知道言晏这几天不在这里也是因为前两天回来拿资料的时候发现屋内几乎没人居住的气息,才大致猜到她应该是有什么事需要解决。 当然,就连昨晚在樊家发生的事故也被聂南深和樊天逸二人压了下来,整个江城几乎没人敢胡乱报道出什么,他就更不清楚了。 言晏坐到床上,两条欣长的腿也放到床上,就以双手抱住膝盖的姿势将下巴微微放在上面,看着面前一身正义凛然眉目沉静的男人,突然道,“詹聿,你也是男人,你说聂南深明明喜欢的人是秦思砚,他为什么就非要娶我不可呢?” 詹聿双手放在裤袋里,微微垂着的眼望着女人将自己几乎蜷缩成一团的模样,一双凌眉渐渐拧起,半天,才缓缓的道,“大概是觉得,在前面三番两次的纠缠中,和你玩着挺上瘾。” 上瘾么 言晏微磕着眸轻声的笑了出来,“看来这次如果再出了什么差错,我就真把聂南深得罪得不轻了。” 果然,有些人一开始就招惹不得啊 还是像聂公子那样疵瑕必报的。 聂南深走进别墅的时候,在看到客厅亮着的灯时一下蹙起了眉,直到看到余妈的身影,像是这才想起家里雇了个佣人,眉间褶皱才淡淡松开。 他之前在伦敦进修的时候就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哪怕回到江城也一直一个人住。 余妈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接过男人手里的西装,见只有他一个人,问道,“先生,太太今天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男人正解着领带的动作一顿,旋即淡淡的应了一句,“嗯,她明天过来。” 说着抬脚上楼。 余妈看了眼男人眉心浮着淡淡的不悦,顿时识趣的没再问,所以果然是两口子吵架了吗? “对了先生,”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余妈忙叫住已经抬脚上楼的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来,“这是今天早上我在您卧室的浴室里发现的。” 说着将东西递到男人手中,聂南深低头看去,是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6 大灰狼和小狐狸 那枚戒指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男人掌心,小小的一枚。 明明是梁元求婚的戒指,可是昨天他替她戴上的时候,连尺寸都刚刚好。 余妈看着男人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先生,我虽然今天刚来,不大清楚您和太太的感情,但是今天我看太太她好像心情不大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的劝道,“先生,女人都是需要哄的,等明天太太回来,您多依着她就是了。” 聂南深抿着的唇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女人今晚在车上对他说的话:“聂南深,你就不怕我会爱上你吗?” 他将戒指收起来,突然问道,“余妈,太太今天出去之前吃东西了吗?” 余妈点头,“吃了一点,但是中途接了个电话太太就出去了。” 吃了一点今天在聂宅她好像也只吃了一点。 聂南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多注意点她爱吃什么。” 余妈立马应了一声,男人转身抬脚上楼。 回到书房聂南深摸出手机直接拨了梁元的号码。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明亮但不刺眼的灯光将手中的钻石戒指映出极好看璀璨的颜色,很适合手指纤长的女孩子戴。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还没开口,男人已经淡淡然的开口,“你女朋友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顿时问得梁元有些发懵。 梁元看了一眼身旁浑身都透着一股暗黑气息的男人,直接放下手中的枪捂着手机道,“靠,大爷,你是在我伤口上撒盐撒上瘾了?不挖苦我你会死?” 今天心情好不容易从失恋中释放了些出来,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聂南深也不在意梁元语气中的抱怨,“梁大状好歹是在我手底下工作,”深视线落在戒指上,深邃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应该不至于这么让人看不上。” 梁元,“” 难道不是他很优秀不至于被人这么看不上吗?为什么到了聂公子嘴里就成了在他手底下工作就不能被人看不上了? 况且他要是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被甩吗? 梁大律师很无语的敷衍聂公子,“她说太早了。” 聂南深把玩着戒指的手一顿,眸底笑意凉凉,“据我所知你们谈了快七年的恋爱。” 高中毕业到现在七年了都不结婚,留着等过年吗? 梁元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道,“说到底,可能还是不够爱。” 只要不想结婚,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借口,就像网络上那些奇葩的分手理由一样,并没有什么理由,但最终的理由,也还是爱这个字。 女人混在风声里的淡笑声在耳边响起,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男人温雅的脸庞在台灯微暖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凉薄。 聂南深一只手打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将戒指放了进去,压在最底层的文件下面,很自然的道,“这枚戒指归我,改天再让人送枚新的给你下次备用。” “”下次备用,诅咒他再次求婚被拒吗? 梁元尽量保持自己的平常心,“聂总,您公司一天的盈利利润堪比我半年的收入,你就算是要向关小姐求婚也犯不着抠门到用别人的戒指吧?” 他难道不知道女人很在意心意那个东西吗?用别人的求婚戒指? “依我看这枚戒指花了你半个小金库,你目前还买不起一个新的。”聂南深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大喜欢我未来太太戴过的东西再出现在别人手上,懂?” 说完男人也不等他回话,手指掐断了电话。 聂南深随手将手机扔到书桌上,往身后一靠,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出浅浅的声音。 不爱他所以不想结婚? 呵。 墨道名下的专属训练靶场,梁元怔怔的看着已经被男人挂掉的电话,半天没回过神来,懂? 他不懂! “砰——” 尖锐的子弹划破空气最终打入靶子红心,将梁元发愣的思绪抽了回来。 一旁,穿着深色衬衫俊美冷峻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9以标准射击的姿势不断连射几发,凉薄的唇至始至终勾着浅浅的弧度,略显阴柔的出众的外貌下偏偏浑身都透着一股冷硬邪肆的既视感。 他在这里,整个夜里的氛围都被再次拉黑了几分。 梁元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到男人身旁无奈的耸肩,“得,南深那样子,是要成为有妇之夫了。”转而很鄙夷的看向身旁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在我刚分手的时候你们两个万年单身狗反而都脱单了?” 池骞没似笑非笑的纠正,“注意措辞,万年单身的是南深。” 梁元一噎,是了,这气场强大的暗黑霸主身边从不缺女人,只不过是这次很难得的想谈一场认真的恋爱罢了。 不公平啊不公平 接着视线就不经意扫过刚才的靶子,梁元微微被震惊了一下,十发子弹招招命中十环,果然是常年在枪林弹雨中生杀夺予气势强硬的男人,他又看了眼自己的靶子,默默把枪放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是个文明人,不玩杀气这么重的东西。 梁元自诩心地善良正义感还算可以,对这件事实在感到耿耿于怀,自己单身了也总想拉个人下水,“你说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和一个小姑娘较真?” 最后一声枪响落,弹夹空壳,池骞没漫不经心的重新装弹,“他既然想娶,总有他的理由。” 男人的动作从取出弹夹到装弹上膛一气呵成,阴柔冷逸的面庞干净利落,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冷森森的阴暗气息,轻笑道,“说不定他是真看上了关家小姐。” 聂南深真看上关言晏了?梁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三分惋惜,“那就很可惜了,”外加七分的幸灾乐祸,“说来聂公子挺可怜,身为江城第一男神,他看上的女人都看不上他。” 一个秦思砚就算了,现在又是一个关言晏。 不过对于聂南深那样的男人,到底会不会真的看上一个女人,他感到很怀疑。 据他所知,哪怕是那些年他对待秦思砚的时候,也没见得有多上心。 然而他刚叹息的声音还没落下,靶场外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神情凝重的唤了身旁男人一声,“老大。” 池骞没眉眼不眨,淡淡一个字,“说。” 来人面上有些踌躇,生怕一不小心将面前男人惹怒的小心翼翼,“有人动了手脚,我们的人在柏林不小心将关珩跟丢了” 池骞没微微皱了下眉,凭关珩一个女人应该还没有本事能甩掉他的人,阴柔邪肆的表情仍没多大变化,“查出谁了?” 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下一秒又极快的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应该与陆骁没有多大关系,最近‘暗夜’那边的心思都在港口的那批货上,他们恐怕还不清楚关家与我们之间的牵扯。” 这段时间从墨西哥运来的东西足够让陆晓头疼,况且他的势力也还没能伸到国外去。 池骞没将枪随手扔给了男人,淡淡的道,“去查。” 男人应了一声,转眼消失在了靶场。 “啧,你在道上仇家多就算了,”梁大律师在一旁看着听着都很疑惑,“问题是你和南深到底和什么人结了这么大的梁子,不惜搞垮关家也要顺着这条线挖出你们的关系想弄死你们?” 池骞没一个眼神睨了过来。 梁元顿时懂事的闭嘴,得,他们要是知道现在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只是从关家被人动了手脚顷刻垮台到现在也过了好几个月,这两个男人到现在都还没能查出蛛丝马迹的男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一个只手遮天的商业帝王,一个权倾四海的黑道霸主。 聂南深和池骞没之间的关系要是被人给挖了出来,恐怕整个江城都得颤两下啊 第二天。 入秋时节一片风和日丽的美好都市景象,早晨太阳的光线温和。 机场外,身材高挑的女人穿了一身单薄的浅色风衣,取下墨镜露出下面一张年轻美丽的脸蛋,淡淡的妆容正好将细致的五官优势呈现到极致,小巧的鼻翼下绯色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些弧度。 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脚抬起,最终朝机场内售票处走了过去。 约莫花了半个小时才办好登机手续。 言晏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才早上九点不到,离聂南深说的下午两点还有五个小时。 不过没关系,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去柏林的飞机上了。 候机大厅内拿着行李的人来人往,她连行李都没带,只带了随身的证件。 广播内正用标准的英语报着去往柏林的航班时间,从江城到柏林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左右,她打算等到了之后再联系姑姑。 拿出手机来正打算关机,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跳了出来。 言晏拿着机票的手指微微一紧。 抿起唇,两秒后手指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言晏看着只有几步距离的登机入口,微微歪着脑袋,嗓音都带出温软轻巧的笑意,“聂公子,你已经考虑好了,还是要娶我吗?” k顶楼总裁办公室,男人站在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整个江城景色一览无遗。 电话那头传来很轻很浅,甚至还带着点很愉悦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很舒服。 聂南深看着脚下的风景,“言晏,我打电话是提醒你,”低醇的嗓音也带了些幽深淡笑,“下午记得带证件过来。” 乔秘书就站在办公桌后,胆颤的看着自家上司与电话那头女人打着电话的模样,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不是多意外的答复。 言晏抿着的唇微微变成了轻咬着。 她一向不喜欢给自己树太多敌人,尤其是聂南深这种她无法摸清其心思城府极深的男人,得罪他的都没有好下场,包括她自己。 说不甘心也好,不情愿也罢,有些人生来的自我保护意识就极强,甚至对未来危险的到来也极其敏锐,她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件事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但至少事情走到这一步,有些部分也算她咎由自取,她还是不愿意太得罪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 言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叫他的名字,“聂南深。” “嗯?” 男人在那边声调微微扬了一声,不难听出他心情不错。 再次呼出一口气之后,言晏才淡淡的笑着开口,恢复了一贯娇懒又无辜的声调,“我很清楚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她看着手里的机票和护照,温静又有些可怜巴巴的道,“您有权有势,如果非要逼我嫁给你的话,我落到你手里可能真的就成为俎上鱼肉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明显有些沉下,但还是笑着,“你是想说不愿意任我宰割?” “谁都不想那样活着,”她亦是一脸笑容,“说得通俗一点,您就是一只可恶的大灰狼,而我就是一只无辜又可怜的小白兔,”她顿来了顿,“之前是我将自己送到你嘴里,你才有机会能吃了我。” 其实她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结婚这种事,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就算聂南深拿把枪抵在她头上她也不会签字。 当然,如果聂南深真拿把枪抵着她,她还是觉得保命重要。 但这个前提是,聂南深并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 聂南深在那边低低的笑了两声,饶有兴致,“那现在呢?” “现在啊”言晏温温静静的眉目下绯唇微微勾起,“小白兔已经可怜得衣无所暖,行无所靠了,”静静的垂下眸,“要活命,就只能看能不能比大灰狼跑得快了。” 天高皇帝远,离开了江城就算聂南深再怎么权大势大总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薄唇勾出讽刺,“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底线。” 难得的,言晏竟然没在这句话中听出任何生气的成分,亦或是话说得这么直白,男人已经不屑再和她周旋了。 “那么聂公子,”言晏重新端正了笑容,心情一下愉悦了不少,“您如果迫切的需要找个女人结婚的话,我提前祝您新婚快乐。”末了,她还十分懂礼貌的道了一句,“至于彩礼钱,到时候我会让安苏替我送到您手里。” 说着就欲掐断电话—— “言晏,”男人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那头传过来,下意识的,她又重新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娴静甜美,“聂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缓缓,笑意像是从喉尖溢出,“之前的故事,你说错了一点。” “什么?” 总裁办公室内,男人已经重新回到了高级定制的真皮旋转椅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指尖漫不经心的旋转着,“你哪里能有小白兔那么单纯善良惹人怜爱呢,”低醇的嗓音漾出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女人秀气的眉微微蹙了下。 聂南深将手里的笔放下,一旁静待已久的乔秘书上前来,将手里的平板递到男人手中。 指尖划在高分辨显示屏上,映出男人清贵英俊的脸上淡淡的戏谑,“那么你觉得,一只聪明的灰狼会对一只随时随地都在耍小聪明的狐狸毫无防备吗?” 言晏本还温婉的神情一下僵硬下来。 几乎是同时,她看到对面不远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已经穿过人群缓步来到她面前。 她几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聂南深派人跟踪她? 然而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拦住她的动作,只是微微淡笑着将手里的一张平板递到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 高清的平板显示屏下是一段高清的视频—— 奢华至极的别墅内,女人衣衫不整的被男人从地上抱起,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男人带出了樊家别墅,从头至尾,她的脸都埋在男人胸前,整个视频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男人那张英俊如天神鬼斧神工雕琢出来般的俊脸。 这是实时热搜,她五点零的视力甚至看到了评论下面一众人在扒视频中的女人的身份。 言晏的脸色在温度适宜的候机大厅内一点一点的惨白下来,男人在那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低低的笑,“现在早上九点零五分,樊先生的办事效率让我有点失望。” 嗓音伴着徐徐笑声从那边传过来,“现在整个江城舆论漫天,这个时候只需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选择是要成为名正言顺的聂太太,还是要成为受众人唾弃的第三者。” 一句话,承认是聂南深的未婚妻,那天只是夫妻之间的刺激玩过了火。 否则,关言晏被人下药的事实到了那些人嘴里,只会成为不惜攀高枝的手段。 “当然,既然关小姐已经选择要离开江城,名誉什么的自然对你造不成多大的威胁,无非就是臭一臭关家在江城多年显赫的名声罢了。” 慵淡懒撒的语调,事不关己的态度,言晏只想到了一个词——恶劣。 然而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仍在耳边继续,“不过最近听说关小姐的姑姑关珩最近在柏林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你说这样一篇报道传到柏林需要几分钟?”他笑了笑,“还是几秒?够不够你现在登上飞机所需要的时间?” 拿着手机的手用力握紧,所有理智瞬间淹没,下意识的问出了口,“我姑姑遇到了什么麻烦?” 聂南深却好像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低沉性感的嗓音仍透着诱人的蛊惑,“言晏,我不强迫女人,”低笑声仿佛在耳边徐徐散开,“那是因为比起强迫,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来求着我的感觉。” 慢条斯理的不紧不慢,闲适得仿佛只是在与她聊聊今天天气不错的话题。 手机贴在耳边,男人淡笑微薄的呼吸仿佛都渗入耳蜗,有那么一瞬,言晏看着面前将平板摊在她面前的男人有片刻恍惚, 果然是,不择手段。 那么她之前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肆意,倚仗着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以为至少看在聂爷爷和聂安苏的份上,这个男人不会对她做出太赶尽杀绝的事。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三个亿,可以说生意和交情分开,那现在这算什么? 言晏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男秘书,自嘲了一下,“你还真是拿着一把枪要崩了我。” 男人置若罔闻,低而薄的声音中仿佛带了点愉悦的淡淡的宠溺,“乖,半个小时后我如果没有见到聂太太,也许明天的新闻头条会很精彩。” 语气轻佻得没有半分威胁的意味。 最后一句话断在女人用力掐断的电话中,胸腔中一股极大的怒意仿佛如浪潮般涌上,言晏捏着手机的手指力气大得像是要硬生生将其扳断。 这一瞬间,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了。 一旁的林秘书将平板收好,脸上妥妥的笑容都快僵硬了,但还是很礼貌的伸出了手,“关小姐,请吧。” 笑话,这可是马上就快成为他们总裁夫人的女人,就算笑面瘫了他也不敢半点逾越。 相反,气压偏低的总裁办公室,乔秘书的运气就没林秘书那么走运了。 乔秘书看着前一秒打着电话还温文尔雅气势沉静的男人挂了电话之后就面沉如水的盯着桌上的平板里播放的视频,墨黑的眸里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爆发的趋势。 乔秘书忍不住眼皮直跳,最终还是上前看了一眼视频中的内容,小心翼翼的道,“聂总,那外面的那些记者该怎么办?我现在去让保安赶走?” 说着转身就要去吩咐人。 “不用。”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靠在椅背上,墨黑的眸微微磕着,菲薄的唇勾出泠泠冷笑,“我倒要看看,她是有多不想嫁给我。” 乔秘书一怔,莫名一阵背脊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 死皮白赖非娶她 半个小时后,k总部门口。 林秘书载着言晏的车停在门口。 关言晏远远就看到楼下一众聚集的拿着话筒和相机的各路记者。 她刚搭上把手的手顿住,林秘书像是这才看到公司门口几乎被众人围堵的前方,面上有些难看,“关小姐,要不您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聂总让他来” 她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一路上她几乎快翻遍了所有评论。 “不用,”言晏浅吸了一口气,脸上蕴出不深不浅的笑容,“你们聂总大概业务繁忙,估计连清理垃圾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公司,没有默许谁敢这么猖狂? 语罢,伸手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 “是关小姐!” 脚尖刚落地的瞬间,一道女声蓦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这边投射过来。 言晏人还没来得及站稳,蜂拥而上的记者就已经到达眼前,耀眼的闪光灯不断闪着刺目的白光,手里拿着的话筒几乎快戳到她脸上,“关小姐,请问一下视频中的女主角是您本人吗?” 大多都是些娱乐性极强的报刊记者,平时最喜欢挖挖娱乐明星和上流社会那些不堪的绯闻报道,她不是没见过,“全程唯一露出的只有聂总的脸,”视线扫过一众记者,言晏脸上挂着标准的微微淡笑,“这个问题我好像没有回答的立场。” 正欲抬脚离开,一名女记者再次拦到她面前,语速极快的道,“关小姐,那天在樊家别墅目击者众多,您这样的说辞是在欲盖弥彰吗?” 关言晏脸色一白,众人见她脸色知道得逞,接踵而至的是各种无休止的提问,“那天据说樊小姐的生日并没有邀请你,是您不请自去,专程挑有钱男人下手的吗?” “请问一下您和缪行长是什么关系?” “您真的是聂总的未婚妻吗?” “听说之前关家破产时你曾找缪行长借过四千万?为此缪太太还找上了您,请问是真的吗?” 句句带出请字,问着的问题却都是咄咄逼人的架势,一名记者接着道,“视频中只能看清聂公子的脸,但是看样子聂公子并没有出来解释的打算,是不是证明聂公子那天只是一时的出手相救?而您也并非是他的未婚妻?” 一时的出手相救?好像是的,不是他她那天会在那里更难看。 “缪行长说是您对自己下了药勾引他,请问是真的吗?” 这时林秘书已经下了车将几乎快扑到言晏身上的记者拦开些距离,但还是挡不住一众人的力气,其中一个人被后面的记者推了一下,直直撞到言晏身上,穿着高跟鞋的脚猛的扭下角度,她甚至听到骨头脆响的声音。 费力的站稳身体,言晏看着那些对着她的镜头,脸上微微僵硬的笑意再次漾开,“你们也知道关家落魄,聂公子既然花了三个亿买下关家,我还有什么理由非要对自己下药去勾引一个有家室的老男人?”接着慢条斯理言笑晏晏的道,“相反缪行长在江城名声向来不好,比起我故意勾引,难道不是我被人下药更说得通一点?” 她一向不是喜欢解释的人,只因为太多的解释并非众人所希望看到的结局,他们只想看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那样才能津津乐道的侃侃道来,并且不管真相到底如何。 事实也确实如此,犹如这些所谓最具备娱乐八卦精神的或狗仔或记者。 “不不不,如果是之前的关家名媛我们还会相信这样的说法,”这时另一名娱乐报记者直视着她,再次笑出了声,“据知情人爆料,聂公子为你豪掷三个亿买下关家,是因为您手里面好像有一份关于您和聂公子的婚契,并且您曾用那份婚契向聂公子逼婚?” 女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知情人? 记者像是察觉她的疑惑,淡笑掩不住嘲讽,“聂公子是众女性每天都忍不住八卦的顶级男神,身后自然有很多小粉丝关注着一举一动。” “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想要成为聂太太,那么是在聂公子不要你之后,所以才再次找上了缪行长吗?” 脚踝的疼痛逐渐蔓延至心尖,最无力的莫过于连解释的借口都没有,言晏咬着的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秘书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拿出手机,往保安室打了个电话,“赶紧派人过来。” 一旁的记者扫了一眼,又见女人抿着唇并没有说话,再次抓紧时间逼问,“所以是不是那天聂公子声称你是他未婚妻也是因为那份婚契的原因?” 这句话刚落,公司大楼里的保安已经跑着过来,将记者都从围着的女人身边拉开,一名女记者伸长了手臂将话筒递到她嘴边,“请问是不是关于那份婚契聂公子才答应要娶你?” “嘀——” 蓦地,一道响彻的车鸣声打断四面而来记者不依不饶的声音,先前那女记者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开到女人身后不远处,直到靠近了众人才看清里面后座坐着的男人,英俊儒雅不泛沉稳霸气的气场哪怕是在车内也骇住了不少现场的记者。 聂南深,几乎主宰着这个城市的商业帝王。 言晏也在听到声音的同时扭头看了过去,深色的车窗缓缓放下,正好露出男人那张英俊清贵到极致的脸,对上的视线甚至不用捕捉就能看到男人眼底慵淡又讥诮的神情。 所有记者瞬间改变方向,欲朝宾利慕尚后的那个男人涌去,但无一不被后来的黑衣保镖拦住,只有那名女记者还站在原地,余光扫过男人所在的方向,逼问的气势尖酸刻薄,“关小姐,还是说其实聂公子也只是你勾搭上的其中一位金主而已?” 身侧的手指用力的嵌进掌心,精致的下巴线条缓缓紧绷。 言晏视线落在不远处仍坐在车内无动于衷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笑出了声来,“谁知道呢,”纤长的手指插过墨黑的长发,抬脚,朝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顺带轻轻袅袅的一句,“也许最后是聂公子非要死皮白赖的娶我不可呢。” 最后一声落到女记者耳里,然后看着女人在众多记者的目光和闪光灯下踩着高跟鞋走向宾利慕尚,一旁的保镖为其打开后座车门,悻悻的收回手中的话筒,鼻尖溢出一声轻蔑的嘲弄,“嗤” 车门关上,将所有刺眼的闪光灯和尖锐的提问全隔绝在外。 司机视线从后视镜内往后瞟了一眼,很快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我死皮白赖的非要娶你?” 淡淡的轻嗤声在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的车内响起,男人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蛋徐徐低笑,“言晏,你倒是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难道不是吗?”言晏直视着他,唇角弧度与之前淡笑无异,除了眼底毫不掩饰的讥讽,“我都已经要消失在这座城市不碍着您的眼了,可是您不还是用尽办法非要让我和你结婚吗?” 他的手指摸上她的头发,发质很好很柔顺,“所以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应该听话一点,”薄唇都勾着浅浅的弧度,“这么大的动静,我收拾起来也很麻烦。” 言晏秀气的眉一下子拧起,“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 他该不会不打算解决吧? 男人却没有回答她,像是很喜欢手指在她发间没入的感觉,墨色的眸中噙着笑意,答非所问,“要嫁给我了?” 言晏闻言一怔。 他没有看她,指尖从她的发顶缓缓绕上发梢,爱不释手的像是她的头发是很好玩的东西,然后淡淡启唇,“言晏,你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心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干净俊朗的容颜有些凉意,“我没那么多耐心。” 车内空气静了几秒,男人墨黑的眸深不见底,静默深沉的样子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没有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担心她欲擒故纵么 言晏微微垂下眸,“既然整个江城都知道是我在逼婚了,”不去看男人的脸,温静浅笑的礼貌疏淡,“那好像如果得不到聂公子的人,是显得我手段挺不高明的。” 她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心底掠过一丝自嘲,她还能怎么办呢?自己所有的把柄都落到了这个男人手上,不是没有挣扎,而是那些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后都变成她在不断得罪他的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现在真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看着她低垂温静的眉眼,长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不明显的阴影,正好衬得她肤白如雪,指尖都像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乖巧得像送上门可口的小白兔,唇角带着不明显自嘲的弧度又像只小狐狸随时随地的蛊惑人心。 聂南深心神一动,眸底终于蕴出了星点般的笑意,绕在她发梢的手掌就落到她脑后,低头就含住她甚至带着笑意的唇瓣。 言晏唇角弧度一下僵硬在脸上。 属于男人伴着烟草味的气息蓦地笼罩而下,辗转轻柔的力道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侵占她的呼吸。 脑海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做不出来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男人闭眼像是极享受的辗吻,近在咫尺完美到毫无瑕疵的俊脸被放大到眼前,连呼吸都变得那么炙热燃烧着浑身每一处神经。 有那么种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深吻亲密到肆无忌惮的与爱无关,却偏要拉着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人一起掉入深渊,最后浑不自知。 直到一个缠绵至深的吻结束,男人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才抵着她的额头满意的笑道,“我会解决。” 言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关于那些报道的事。 嘴里甚至还残留着属于男人的味道,感觉空气中的温度有些微微升高,她捏着手指回到位置上,抿着唇没有说话。 都答应结婚了还在意一个吻吗?很矫情。 车速不算快,言晏别过脸看向窗外,看着并不熟悉的路,下意识的问,“现在是要去哪?”顿了顿,想起他让拿证件的事,抿着唇语气平静的道,“民政局吗?” 男人刚坐回位置,闻言一下又扬了笑容,“这么猴急?”盯着女人面色平静的脸蛋,“迫不及待想回去洗干净?” 言晏在膝盖上的手指再次绞起,闭了闭眼,“除非你后悔了,否则迟早的不是吗?” 男人挑了挑眉,嗓音愉悦的夸了一句,“很自知。”转过头闭上了眼睛,闲适的道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先吃顿饭。” 言晏紧捏着的手指稍稍松了一些,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今早给姑姑发过去的短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樊天逸拿出关珩被跟踪的照片,聂南深说关珩在柏林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可是这些在她和关珩通话时关珩都不曾提到过。 是怕她担心还是真出了什么事? 越拧越紧的眉心不曾松开,言晏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的男人,张了张嘴,还是打算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问好了。 雅典,江城奢华一级的西餐厅。 下车,男人直接搂着她的腰上了二楼。 因为现在只是中午,会选择来这种西餐厅用餐的人并不是很多,她抬头看着身旁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来这里” 话音被一道尖锐稚气的声音截断,“南深哥哥!” 靠窗的位置,樊榆几乎是看到聂南深搂着关言晏出现的瞬间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一旁的良黎拉住她的话,恐怕在叫出这一声的时候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 言晏的脚步顿在原地,一双秀气的眉微微皱了一下,而后便是很快的松开,仿佛刚才一瞬间的不悦和意外都是错觉。 聂南深落在女人腰间的力道依旧不轻不重,垂眸将女人的神情纳入眼底,搂着她的腰抬脚朝靠窗的位置走了过去。 长型方桌,聂南深松开言晏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抢先服务生拉开椅子的动作,亲自上前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将椅子拉开。 言晏看了他一眼,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像是对他这样的举动不是很满意。 但还是上前一步坐下,温静的脸上面无表情。 樊榆一双眼睛死死的落在被男人呵护得无微不至的女人身上,紧咬下唇怒目横生中似要蹦出火来。 这女人怎么还敢出现在她南深哥哥的身边?还有凭什么让南深哥哥替她拉椅子?完了还连句谢谢都没有? 直到做完这一切聂南深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淡淡扫了对面仍站着身的两人,“樊太太,樊小姐,请坐。” 良黎看了一旁静默不语的关言晏一眼,还是拉着樊榆坐下。 服务生拿了菜单上来,言晏坐在靠窗的位置,从头到尾都只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就连聂南深问了一句想吃什么,她也只回了都行两个字。 点好菜后服务生先退了下去,良黎看了连眼角余光都没落到她们身上的关言晏一眼,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樊榆就被关言晏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气到,伸手巴巴的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小声的道,“南深哥哥,你怎么把这个女人也给带来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像是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 聂南深听到这句话却只是淡淡的笑出了声,动作自然的牵出女人的手十指相扣,干净俊朗的脸庞笑意温和,“我的女人,自然是走哪儿都希望带着。” 言晏被握住的手微微一僵,樊榆脸上刚才还十分嫌弃的表情一下变了脸色。 察觉女人手指上微微的僵硬,男人脸上笑意愈发儒雅深沉,“倒是樊太太,”他看向对面同样脸色不大好看的良黎,嗓音不咸不淡的笑道,“听说樊总在家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与人交涉这种事竟然会舍得让樊太太亲自出马?” 他记得今天明确约的人可是樊天逸,结果却来了两个女人 听出男人语气中的讥诮毫不掩饰,良黎被保养得极好的面容浮现十分客气的笑,“聂总,既然都是交涉,那么和谁交涉都是一样的,”姿态从容的道,“而且我在樊家说话的分量不比天逸轻。” “嗤” 终于,在听到这句话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一般,良黎的视线一下看了过去,正好撞见女人唇角浮现的隐隐的讥诮。 “关言晏,你什么意思!” 樊榆一下吼了出来,她妈妈在和南深哥哥说话,这女人是在嘲笑他们吗? 言晏回过头来,“没什么意思啊,”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聂南深掌中抽出,拿起小叉子切了一小块端放在面前的餐前蛋糕尝了一口,“只是突然觉得樊太太能有一个这样疼你的丈夫,一定很幸福,”抬眸盯着对面脸色僵硬的女人,唇边笑意染染的道,“我挺羡慕的。” 不说良黎是怎么得到了如今的幸福,也不说她的幸福是建立在怎样血肉模糊的基础上,至少单凭樊天逸那样不要命的爱她,是很令人羡慕啊。 好歹也比她现在的处境好就是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淡笑着的脸蛋上,说是羡慕,眉目里却全是嘲弄吗。 聂南深不紧不慢的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出来,言晏刚放下手中的小叉子,下巴就被一只手微微捏住。 她微微一怔,就见男人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动作温柔的替她擦去嘴角刚才沾到的水渍,伴着温和低哑的嗓音,“这个大个人了,吃点东西还能沾到嘴上,”微拧的眉中有淡淡的不悦,好似真的生气下却只能听出无可奈何的宠溺,“是不是要让我亲自喂你才行?” 呼吸微滞,言晏脸蛋微微一烫,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拿过他手中的纸巾淡淡的道,“我自己来。” 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樊榆脸色一阵白过一阵,良黎却是渐渐拧起了眉。 聂南深也没再说什么,重新坐了回去,神色恢复一贯的儒雅淡漠,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么樊太太是想怎么给我一个解释呢?” 男人不紧不慢的拿出另一张纸巾擦着自己的手指,“据那天在樊家别墅的目击者所说,言晏从出现在别墅到离开,从始至终只喝过樊小姐亲手递的红酒,”扫了对面脸色瞬间惨白下的樊榆一眼,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漠,“就连在出事后第一个带着人赶到的也是樊小姐,”扔掉纸巾,唇角勾出徐徐的凉意,“我想,事情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恰到好处的巧合。” 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心尖微颤,他一直在查那天的事? 言晏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溢着一股淡静从容,立体俊朗的五官分不清这个男人此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怒了还是没怒。 她甚至分不清他带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早在聂南深开口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对面的樊榆和良黎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前者苍白慌张,后者有些微微的难堪。 “南深哥哥,这件事不是我” 樊榆紧咬着的唇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却被一旁敛了神色的女人打断,良黎盯着对面的男人,同样优雅而从容,“聂公子,事情虽然发生在樊家,但您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对阵聂南深这样的人,一点慌乱都很容易拜下阵来。 良黎端起手边的凉茶浅抿了一口,她保持着一贯的微微淡笑,“只凭那天在场寥寥无几的几名目击者恐怕并不能说明什么,”视线掠过关言晏依旧平静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挣扎,最后抿了抿唇还是道,“毕竟谁也不清楚那天关小姐在出现在樊家之前有没有碰到过别的东西——当然,我指的是被人陷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8 怎么谢我? 就算是被人下药,从关言晏出现到樊家总共不超过一个小时,就算之前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次男人再次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有些凉,“樊太太现在是在问我要证据?” “毕竟下药这种帽子一旦扣下来,罪名不小,”良黎依旧面不改色,淡笑着,“我家小榆现在还在上学,总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毁了前程。” 更何况现在舆论风声已经被推上了顶峰,就算事后再被压下影响也必定不会小。 “言则,”聂南深盯着良黎冷笑了一声,“在樊太太眼里女儿的前途重要,我太太的名声就不重要了?” 他叫得自然得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然而太太两个字再次如细针一般扎入良黎耳里,下意识的去看关言晏,却发现对这两个字也不过微微皱了下眉,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她难道真的要嫁给聂南深? 喉口一股干涩,再次去拿桌上的凉茶,对面的男人已经再次淡淡然的开口,“樊太太,”聂南深双手交叉在膝盖上,气势清贵的轻描淡写,“你要知道,如果我开口的话,想要调出樊家监控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良黎刚拿起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男人淡淡的笑意讳莫若深,“既然今天樊总没能来赴约,那么想必樊太太也清楚这件事如果被樊总知道会有不小的麻烦。” 对于樊天逸没能来赴约他并不感到诧异,自己放在手心百般宠爱的女儿做出对别人下药的事,就算是樊天逸也丢不起这个脸,良黎目前唯一能做的只能在樊天逸亲自将人交到他手里之前,就是事先找他来处理。 良黎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樊榆几乎已经红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拉着良黎的手,模样都快哭出来了,“妈” 这件事如果被她爸爸知道,她一定会被她爸爸给打死的。 良黎拧着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聂总,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承认,那天的事情是小榆做得不对,”她重新看向聂南深的目光有些复杂,“今天我和小榆给您和关小姐道歉,这件事就此揭过怎么样?” 虽然她一开始并不打算这件事能瞒得住聂南深,但在事情没有挑破之前,她甚至还抱有一点希望,毕竟樊榆喜欢聂南深也不是一两天,平时也走得颇近,这个男人总不至于真的对一个刚满16岁的未成年斤斤计较。 但她明显想错了。 “一句道歉就可以揭过”男人俊逸的眉微微挑起,从容的脸上伴着讥诮,“那还要警察和法律做什么?” 蕴着嘲弄的声音刚落下,服务员正好端着菜品上来。 除去开胃菜,放到樊榆良黎面前的是两份牛排,聂南深和关言晏面前的是两份鹅肝,外加一瓶72年的fite。 言晏看了一眼被放到自己面前在盘子中被装饰得很好的看的菜色,秀气的眉微微拧了一下。 “怎么了,不喜欢?” 就连这个微末的表情也被聂南深察觉了去,作势就要让服务员重新换一份。 “没有。” 言晏忙拉住他的手,聂南深低头看了一眼,她已经将手收了回去,淡笑中听不出情绪,“只是很久没吃西餐了而已。” 说完重新坐了回去,手里拿起餐具开始切盘子里的菜色。 只有安苏和詹聿知道,她一向不爱吃鹅肝。 但现在如果再让人换一份未免显得太多事了,反正都只是填填肚子而已。 樊榆看着已经不顾旁人就开始切肉吃东西的女人,张口就欲说什么的动作一下被良黎止住,也不在意旁若无人的关言晏,看向聂南深低声的道,“那聂总希望怎么解决?” 良黎的眉头越拧越紧,“你也知道,这件事我确实有意隐瞒天逸,不希望闹得太大。” 聂南深却像是并没有听见,低头淡笑不语动作优雅的切着自己面前的鹅肝。 良黎一瞬间有些尴尬,顿了顿,又道,“小榆还小不懂事,那天的事不过是一时冲动才做了伤害关小姐的事情,”她抿了抿唇,像是说这句话也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如今关小姐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我希望聂总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够原谅小榆这一次。” 虽然关言晏那天闹出那样的事来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但是如果事情真相是樊榆下的药,甚至故意暗示缪振生这些事情一旦被揭露出去,樊榆这辈子在江城估计都会抬不起头来。 作为一个母亲,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她有些歉意的看向沉默不语的女人,“这件事我在家已经好好教育过小榆了,”再次诚声道,“作为补偿,关于缪行长和今天的舆论报道,我会解决干净。” 男人脸上从头到尾都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上的动作正专心的切着一块鹅肝,“可是怎么办,我太太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做丈夫的,”将切好的一小块肉放到言晏盘中,缓缓的道,“总想给她讨点什么回来。” 从话语到举动,落在别人眼里从头到尾都是说不出的宠溺。 言晏握着银具的手紧了紧,微垂着的眸盯着盘中的鹅肝,果然不喜欢的东西还是不喜欢,表面看起来再可口到了口中只有自己知道味道。 她突然放下餐具,绯色的唇缓缓勾出一些浅浅的弧度,带着一些娇嗔的抬起头来看身旁的男人,“南深,你是想帮我把受到的委屈都讨回来吗?” 黑白分明的眸就这样望着他,唇角浅浅的笑和温软的嗓音好似真的受到了多大的感动。 是很感动啊,聂公子竟然愿意为了她得罪樊家? 聂南深低头,“讨回来的话,”唇畔染出徐徐宠溺的笑意,“你要怎么谢我?” “大概啊”她睁着的杏眸水灵灵的,微微一转状作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摆出一张十分明艳的笑容,“以身相许够不够?” 男人低低的笑出了声,极好听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好似因这一句话连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他要怎么说这个女人? 前一秒还对他爱答不理,下一秒绵里藏针的本事倒是不错,有一下没一下的出乎意料,再来暗里讽刺一句,这么会逢场作戏不去做演员都可惜了。 樊榆看着二人从头到尾旁若无人的亲昵暧昧,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关言晏,我都已经准备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俨然带上了哭腔,“我承认那天是想要教训你一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再说你最后不也是因此巴巴的缠上了南深哥哥吗?” 她就不信那天就算她没有下药关言晏就真的不会和缪振生发生什么,现在无非就是关言晏正好拉她做了个垫背的,非要什么都赖在她的头上! 言晏表情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好像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樊小姐,聂公子可能还不会真的想要娶我。” 说完便收回了视线,语气听不出喜怒。 言晏看着面前几乎只吃了两口的鹅肝,还是没什么胃口,慢条斯理的拿着餐巾擦了擦嘴,也不大想继续插在他们中间继续这个话题,兴致恹恹的找了个借口,起身去了洗手间。 聂南深看着女人起身离开的背影,墨眸微微眯起,这句句带刺的模样,怎么好像不止是针对他的? 洗手间。 镜面中映出女人姣好却脸色有几分苍白的面容,言晏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头打开水龙头不紧不慢的洗着手。 最后又重新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补了个淡妆,看了下表,十分钟左右,他们要谈的事应该谈得也差不多了。 将洗手台上的东西收拾好,转身就撞见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人。 浅淡却精致的妆容,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很难辨出她的年龄。 “看来樊太太与聂公子已经交涉好了,”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依旧是先前见到她们时的微笑,“聂公子应该还在等我,那么” “言晏,”良黎突然叫住抬脚就欲离开的女人,一双好看的眉从进来开始就紧拧着。 言晏停住脚步,侧过脸视线却并未落到女人身上,唇角勾着礼貌清浅的笑,“请问樊太太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中刻意的疏离却不难听出来。 良黎看着女人在明亮灯光下彬彬有礼的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来到她面前,直视着她,“言晏,你和聂南深是怎么回事?”语气充满质问,“难道真和他说的一样,你要嫁给他?” 哪怕之前聂南深就有提到过,但那个时候她也并未太上心这件事,毕竟有钱的公子哥,想要玩玩落魄名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许吧。”言晏淡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低低浅浅的像是在敷衍。 到这一刻一直在江城以慈善之仁让人赞不绝口的良黎终于生了怒意,“关言晏,你对那个男人了解才多少你就要嫁给他?”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还是你真的以为那个男人是真的爱你才会想要娶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9 陈叔,去民政局 这才多久?关家出事才多久?她就想要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了? “关言晏,还是真的如那些人所说,你是为了聂南深的钱才想要嫁给他?”中午的西餐厅本就没多少人,这个时候洗手间也只有她们两个,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晰。 言晏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谁知道呢,”笑得漫不经心,“了解不该是在时间中慢慢深入的吗?” 她低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腕上的衣袖,“至于聂公子到底爱不爱我,”微浅的嗓音有些温凉,“据我所知,聂公子这么多年来算是在一众纨绔的贵公子中最不沾女人的一个。” “聂总这么多年来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照你这样说,”她挑起眉言笑晏晏的反问面前的女人,“聂公子连对想要结婚的我都不是真心喜欢的话,”唇角弧度渐深,“那什么样的才是喜欢?” 就算聂南深是想要和她玩玩,起码也应该看她还算顺眼才有玩的兴致不是吗? 良黎抓上她的手,面色是十足的担忧,“言晏,聂南深就像一道不能靠近的深渊,你不会知道他温和儒雅的面皮下是有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言晏垂着眸淡笑不语,良黎的声音已经充满了焦虑,“这个男人城府太深,你嫁给他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言晏终于将自己的手抽出,无声的笑了笑,“樊太太,结婚不是打仗。” 良黎一时无言以对,她知道如今不管她在说什么关言晏都听不进去,平复了胸腔的怒意才道,“好,那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谈,”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言晏,关于小榆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她不是故意的” 言晏示意听懂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没什么多余的反应,说完就要走。 良黎看出她态度的敷衍,再次拉住了她,“刚才聂南深说了,要想他不追究这件事,除非你向他开口”拧着眉盯着关言晏,沉声的道,“聂南深是在为你讨回公道。” 言晏杏仁状的眸微微眯起,原来这才是来找她的目的,她笑了笑,“看来樊太太觉得这个公道我是不应该讨回来了?” 像是怎么也没想到关言晏会这样反问她,良黎脸色一阵难看,抓着言晏的手用了力,“小榆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非要这样让聂南深把所有事情曝光让她被众人指责吗?” 不是她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择手段,就是樊榆被人谴责,是个挺难选的选择题。 言晏纤长的手指一根根摊出来数着罪状,“故意伤害罪,故意诽谤罪” 最后她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樊小姐年纪还小,好像在法律上这些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姣好的面容酿出温凉的笑容,“况且凭樊总在江城的势力,哪怕舆论上去,也总有办法压下来的不是吗?” 说到最后她无奈的摊摊手,“仅靠我现在一个随时都能被人捏死的蚂蚁来说,被人欺负后想要补偿自己点什么,好像真挺没办法的,”女人笑得很无辜,“能有聂公子这个靠山替我讨回一个公道,我难道不该满心欢喜的感谢他吗?” 言晏就这样站在那里,双手环在胸前,比良黎稍高一些的身高导致视线往下的盯着她,“那么樊太太,”就算是站在暖色灯光下也掩不住唇角的讥诮,“请问我是有什么理由要和聂公子对着来,让我得罪他的?” 说好听点她那天是运气好,被聂南深救下导致现在不得不嫁给他,说难听点那天如果不是聂南深,她轻点身败名裂,重则早被缪振生那个人渣给强了。 现在良黎这样可怜巴巴的来找她,怎么搞得好像她才是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那个? 良黎看着女人无关紧要般的从容倨傲,顿时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言晏,我知道你很恨我和天逸,但是就算你想要报复我们,你可以冲我和天逸来,小榆她是无辜的,更别说从某方面来讲她也是你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从良黎口中说出,言晏只觉得一阵莫名的讽刺,本就温凉的脸色渐渐变得毫无温度,“樊太太,首先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和樊天逸是有让我报复的价值的?” 她甚至连这两个人连看都不想看到,吃多了才想着去思考怎么报复他们来膈应自己? “其次,”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抽出了手,神情冷漠的凝着面前的女人,“我唯一的妹妹,”眼底覆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哀痛,“只有当年我姑姑腹死胎中的那一个。” 她视线不知落到何处,当年如果不是关家出了事,姑姑腹中的那个孩子应该是比现在的樊榆还要大一点 双手重新落回身侧,缓缓攥紧。 这一次良黎终于被她冷漠的模样刺痛了眼,“姑姑,姑姑,关言晏,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 “为什么每一次从你们口中说出来关珩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她指着自己低哑委屈的声音仿佛在颤抖,“我和小榆也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来我对关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她这么想要弥补当年犯下的过错,为什么关言晏还是一直要紧抓着不放?难道真的要她死了她们姑侄二人才肯甘心吗? 怒意横生的模样,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不,也许对于她来说确实挺委屈的。 言晏表情没什么变化,“樊太太,”讥诮的眉眼转瞬又恢复了那副温温淡淡的模样,“这世上每天都觉得自己无辜的人很多,”清冷的语调平静无波,“可就是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不还是该残的残,该死的死吗。” 所以老天爷好像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无辜就对谁有所怜悯。 “至于原谅之类的话,以后您也不必再说了,”她理了理耳边的发,“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件事如果聂南深想要追究,我不会阻拦,如果他不打算追究,我也不会去求他非要对樊榆做出什么惩罚。” 她和聂南深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要求他为她做任何事的地步。 更何况以得罪樊天逸为代价,她还没有真的单纯自恋到以为聂南深找樊榆麻烦是为了她。 “所以这件事的决定权是在他,而不是我。” 说完最后一句话,言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洗手间。 人刚走出一个拐角,樊榆带着哭腔的声音蓦地钻进耳膜,“南深哥哥,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关言晏这样对我?” 餐桌那边已经结了账,聂南深正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等着去洗手间还没有回来的女人。 樊榆抹了一把泪冲到男人面前,“关言晏她到底哪里好?你非要在她面前那样对我?” 男人欣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白衬衫前的领带有些松,手臂上挎着他今天穿着的那件深色西装,俊逸儒雅的侧颜神情淡漠。 闻言他只淡淡扫了一眼身前娇小仍在哭哭啼啼的女孩儿一眼,“大概哪里都不好,”干净的眉眼英俊斯文,带着点雅痞的笑意,“可就是莫名想让她好。” 言晏正要过去的步子一顿,她哪里都不好? “南深哥哥,既然她哪里都不好,你为什么想要和她在一起?”她双手缠上男人的手臂,像是往常她经常对他撒娇的那样,带着哭腔的声音都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难道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聂南深皱了皱眉,将樊榆的手拿开,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悦,“樊榆,你还小。” 被男人拒绝,樊榆哭得更厉害了,“你们都说我还小,说我什么都不懂,可是关言晏呢?你看她之前都为了裴景旭把小砚气走了!” 提到这个她梨花带雨的脸上都是咬牙切齿,“小砚不会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闻言男人讥诮的笑了一声,“难不成,我想要哪个女人,还得经过她的同意?” 男人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儒雅的脸上笑容有些肆凉,“樊榆,看在你是思砚朋友的份上,我想她也不会希望她唯一的朋友被推上舆论巅峰受人指责。”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嗓音低沉而冷漠,“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清悦的声音插了进来。 言晏扫了一眼对面脸色惨白还挂着泪痕的女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聂南深身旁,动作十分自然亲密的挽上他的手臂,又仰起头看自己身旁的男人,歪着脑袋十分乖巧的笑着,“聂公子在说什么我不能听的话吗?” 樊榆看见那故意在她面前刻意张扬炫耀的关言晏,本就难看的神情更加僵硬了,声音糯糯的唤了声,“南深哥哥” 聂南深低头看了言晏一眼,笑容恬静又似带着小女人撒娇般的不满,挽着他的手臂像是在彰显她霸道的占有欲一般。 笑意明媚的脸蛋,与她之前处处刻薄挑衅的时候截然相反,一股莫名的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很令人舒服。 男人前一秒还冷漠的模样瞬间变成温柔,低低的笑出了声,“没什么,走吧。” 牵起言晏的手,从头至尾视线再没扫过一旁的女孩儿。 人被带出餐厅,言晏低头看着男人自然而然拉着她往前走的手,突然顿住了脚步,“聂南深。” 黑色慕尚就停在餐厅的停车场,陈叔见他们走过来已经发动了车子。 男人停在车前,松开了她的手,有些松的领带和挽起的袖口让气势清贵的男人尽显恣意,“怎么,”看向她的眸中带出调笑,“是不是突然觉得,要嫁给我好像也不是什么错误的决定?” 他刚才可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言晏抿唇没有回答,因为身高差异,她只能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你想要把樊榆怎么样?” “先前不是还不关心?”聂南深挑了挑眉,上前一步将女人困在车门和他之间,“还是说樊太太在洗手间对你说了什么,现在来找我求情的?” 她不闪不躲直接对上男人深邃的眸,“聂公子好像误会什么了,”同样低低的微笑着,“樊榆得罪的人是我,我难道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了?”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聪明的女人果然缺少情趣。 他笑了下,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乖,你知道了不会高兴。” 起身替她拉开车门,自己从另一侧上车,“刚才不是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想吃点什么?” 言晏拧着眉没有看他,“我已经饱了。” “那好,”男人了然点头,对陈叔报了地址,“陈叔,去民政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0 陪你玩到你腻的那天 “好的先生。” 陈叔应了一声就欲发动车子。 聂南深已经从身上摸出手机,低声的道,“你今天早上就打算出国,身上证件应该很齐全。” 所以,他们这是要去领证了? 言晏看到身旁的男人低头就要发短信,连忙出声,“我我还是有点饿,”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 聂南深低头看着她微微抓住他衣袖的用力的手指,眸底闪过似笑非笑的意味,收起手机低声问她,“想吃什么?” 言晏正想开腔,男人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淡淡的道,“不要都行,没有都行这个东西。” 她没有反抗,脑子里一片浆糊,好半天才随便报了一家,“那就十四街那边有家中餐不错,去那里行不行?” 要不,行不行,她是有多担心他会拒绝? 聂南深笑了笑,“安苏也喜欢那家的菜色。” 听到男人答应,言晏立马松了一口气,明显放松的表情都落到了前面陈叔的眼里,更不用说是一旁的聂南深。 他也并未说什么,手里重新拿着手机给乔秘书发了个短信。 言晏坐在后面,视线望着窗外明显在出神,陈叔一眼就看到了车座后女人眉间淡淡的抑郁和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紧张。 她确实紧张。 说难听一点,大学毕业之前关言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未毕业之前就和一个男人结婚。 这种不曾,第一是源于之前关家还未出事的时候,她几乎整个人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学业上,成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官。 第二大概也是源于这么多年,好似也没有遇上太能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从小的条件就比别人优异,养刁的眼光自然一般男人她也很少会注意到,身边优秀的男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但更多的就像是她所说的,她太年轻了。 关家一直以来家教都极严格,但是她是关家这一辈唯一的孙女,在婚姻这方面一直以来不管是爷爷还是姑姑都暗示会尊重她自己的意愿,不会像别的显赫家庭一样需要靠一段婚姻来维持枢纽关系。 所以至少在此之前,她对这方面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偶尔会想过以后自己也许会遇到一个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就像当年她父母一样。 但是自从关家出事后她再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就算有,那也是在很久之后,她会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再遇上喜欢的人。 她离婚姻的距离,应该是还有很多年的距离。 但是如今这个距离,就好像只有面前一道阶梯那么近,更别说这道阶梯的对面,还是安苏的哥哥。 一路上心不在焉,直到半个小时后,黑色慕尚缓缓停到马路边,言晏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陈叔踩下刹车,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男人,低声的道,“先生,到了。” 言晏收回思绪,手还没碰上车门,车门就被男人从外面打开,一双好看的手伸到她面前,伴着低醇极好听的嗓音,“下车。” 言晏抬头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干净的下巴线条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 她怔怔的想,这样一张英俊的脸,就算不爱,起码每天看着应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言晏深吸了一口气,下车,然而心底刚安慰自己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她一眼就看到男人身后的地方,民政局三个大字让她瞬间僵硬在原地。 不是说先吃东西吗? 从他们到这里一刻钟前乔秘书就已经带着文件等在这里了。 看到他们下车,乔秘书连忙拿着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聂总,所有需要的证件都带过来了。” 一个泛黄的文件袋,还有一本户口册。 “既然迟早要结的,”聂南深牵起她微僵硬的手,低低的声音很温和,“十分钟后我再带你去吃东西?” 男人的手仍扣着她的,言晏低头看着看上去两只很契合的十指相扣的手,一股莫名的情绪孜然而生,而后便是平静。 连心底那点最后的紧张也变得掀不起任何波澜。 这就是,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的区别。 甚至来不及给她任何一点准备的时间。 “聂南深,”言晏咬了咬唇,语气很平和,“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 “关小姐,”聂南深看着她有些迷茫到不知所措的纠结,淡淡笑着,“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这么多年的语言学白学了。” 他记得他说的一直是中文,很难理解? 看着男人明显没有半点犹豫,甚至后悔的迹象,言晏用力的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女人眼里的茫然都变成了一贯慵淡的不知所谓,“看来聂公子是比较喜欢玩刺激。” 言晏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淡淡的道,“也许你只是觉得靠两本红册的婚姻比起情人间的游戏要来得刺激。” 她低头从包里将她所有的证件都翻了出来,身份证,户口本,全递到男人手里,“不就是做一个合法的床伴吗,”微微一笑,“聂南深,我可以陪你玩到你腻的那天。” 感情什么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奢侈。 男女间的游戏,一场梦而已。 聂南深看着手中的东西,菲薄的唇依旧勾着浅淡的弧度,“腻不腻,由我说了算。” 十分钟,甚至严格来说十分钟都不到,工作人员已经将所有手续办好,面带微笑的将两本红册递到他们面前,“聂先生,聂太太,新婚愉快。” 聂家大公子聂南深,这张英俊的脸整个江城没几个人不认识,相反,关言晏除了前段关家破产的那段时候偶尔在报道上提到过名字,这么多年她一向低调得很少出现在媒体眼里。 导致工作人员看到面前来领结婚证的两人时,表情都是震惊加艳羡的。 言晏之前一直不知道,原来结婚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 只需要填两张表,拍个照,最后盖个章,一切完成得如此迅速。 出了民政局,入秋午后的阳光落到手里红色的结婚证上,那三个字一下刺红了眼。 聂南深将两本结婚证都放到她随手的包里,一只手搂上她的腰,凑到她眼前,“好了,名正言顺的聂太太,现在去吃东西?” 乔秘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从民政局走出来,视线落到前面两人的背影上,一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们万年单身不碰女人的聂总就在十分钟前脱单了?且不止脱单,还成为别人的老公了? 这个消息很具爆炸性,可是她作为她们聂总手下的首席秘书,为什么对这件事一点预料都没有? 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乔秘书拿出来看了一眼,划开接听键望着那两道朝黑色慕尚去的背影,心情有些抑郁,“什么事?” 言晏怔怔的坐回车上,聂南深拉开车门的动作还没落下,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跟了上来。 “聂总,”乔秘书瞥了一眼坐在车后出神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在男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言晏无意扫过去的目光就正好撞上男人明显拧起来的眉头。 “你公司还有事的话,你先去吧。”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伸手就要去关门。 聂南深先她动作一步,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吃完东西回银南别墅,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了过去。” 言晏坐着没动,疑惑的看着他,“我的东西?” “今早让人从詹警官那里取走了,”他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笑着道,“我今天会早点回去,记得洗干净等我,聂太太。” 她下意识很不喜欢男人这么轻易接近的方式,自动忽略了男人最后一句话,别过脸淡淡的应了一句,“你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 聂南深低低的笑了一声,“聂太太,结婚证就在你的包里,你这样会显得很矫情。” 矫情?好像显得他们真的是恩爱的夫妻一样。 见女人明显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聂南深没再说什么,给陈叔吩咐了一声才关掉了车门,大步朝乔秘书开来的车那边走了过去。 言晏从窗外望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他低头拧眉在和乔秘书说着什么,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低头拿出了刚才聂南深放到她包里的两个红色的结婚证,打开,从照片到姓名,最后再到那红色的印章上,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两个红册子,以后就算是离婚,她是不是也只能算个手持绿本的二手货了? 言晏一只手靠在车窗旁支着下巴,唇角笑容都变得嘲弄,有钱人就是好啊,到时候聂公子玩腻了她就可以随手抛弃,她却只能等对方玩腻的一天。 这就是现实,在关家破产后她就该接受的现实。 前面的车已经开走了,陈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又在发呆的女人,小声的道,“那个,太太,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十四街吗?” 他记得先前太太是说有点饿了。 “不用了,”言晏重新将手里的红本子收回包里,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淡淡的报了地址,“去江城警署吧。” 陈叔一怔,刚才聂南深提到的那个詹警官在江城也算有些名气的,他也听说过。 所以他们太太这是在刚领了结婚证后就去找另一个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1 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迟疑了一会儿,陈叔还是应了一声,“好的,太太。” 言晏又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开,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姑姑打来的电话和短信,她又打了一个过去,连宋秘书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詹聿曾经在柏林处理过一些跨国案件,她还是打算先到詹聿那里看看他能不能帮她打听点什么出来。 关掉手机的前一秒又突然想起了今早的事,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实时热搜,在见到关于今早那个视频的所有报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松了一口气。 而后言晏一双秀气的眉再次拧起,区区几个小时就控制了江城所有媒体,聂南深这个男人的手段,是有些超乎了她的预料。 江城警署和民政局距离不算很远,半个小时大概就能到。 言晏下车以后就直接让陈叔先回去了,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结婚这件事该怎么对詹聿说。 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江城警署,之前安苏还在江城的时候她们两一旦遇到什么麻烦就常来这里找詹聿,因此警署有部分人对她也算是熟悉,更别说她本就长了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官见到言晏走进来,忙堆上笑脸打着招呼,“关小姐,是来找詹警官的吗?” 言晏微笑着点头,警署不算小,但是她看了一圈也还是没看到詹聿身影,有些疑惑,“叶警官,詹聿不在吗?” “在的在的,”年轻的警官连道了两声,将言晏安排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安排人端了一杯茶上来,“刚逮到两个毒贩,詹警官正在里面审犯人呢,您先在这儿休息会儿,应该快出来了。” “谢谢。”言晏笑着道了一声谢,年轻的警官笑了一声不客气就转身办事去了。 另一名警官探着脑袋往这边望了两眼,忙将叶警官拉到一旁,“小叶,这昨天刚来了个路小姐,今天又来个关小姐,你说咱组长哪儿来的这么好的福气?” 要知道放在平时这些江城名人他们哪里能这么轻易见到? “人家路小姐昨天是来道谢的,关小姐是组长朋友,”叶警官一巴掌拍在那人头上,“你这龌龊脑袋一天都想些什么鬼?” “朋友?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那人摸了摸后脑勺冲叶警官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要是有个关小姐那样的红颜知己早下手了。” 大概等了五分钟左右,言晏坐在沙发里,见审讯室里的詹聿还没出来,等着无聊就随手找了一本杂志出来翻着。 “警官,这件事真的是误会,这车真不是我们撞上去的。” “到底是不是你们撞的等监控来了就知道,只是”一名中年警官抬头看向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未开口,姿势闲适站在那里的男人,为难的笑了两声,“裴少,您好像喝了不少酒吧?” ‘裴少’二字落到耳里,言晏刚翻下一页的动作顿住。 从杂志中抬起头,果然见到半个身子倚在前台双手环在胸前的男人,她微微一怔。 “喝了,”裴景旭淡淡的扫了一眼中年警官,“车不是我开的。” 如果不是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仅凭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听不出来是喝过酒的。 中年警官咽了咽口水,“可是裴少,刚才有目击者说是看见您从驾驶座上下来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得罪面前的男人,裴家在江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为了一个酒驾闹出去后面指不定要把裴家的人都给得罪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眉目间都是明显的不耐,“已经跑了的目击者,你给我说他的证词?” “大少爷”一旁的司机见状,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裴景旭脸上的表情才微微收敛了一点。 喝个酒解个闷也能遇到碰瓷的,裴景旭心情有些烦躁的从包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从酒吧出来车是我司机开的,你不信可以调监控,”他吸了一口,“如果你确定我酒驾,这件事可以等我的律师过来解决。” 说完转身就欲到一旁等待结果,却在转身的瞬间就见到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拿着杂志盯着他的女人。 “言晏” 他看到她面前放着的已经被喝了一半的凉茶,下意识把手中的烟掐灭,对上女人眼睛的瞬间有些闪躲,“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名中年警官正带着司机过去录口供,刚才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扮,短薄的头发比起平时的整洁有些凌乱,就连下巴都冒出了些不明显的青渣。 就这样看上去,很颓废。 言晏抿了抿唇,关上手里的杂志,才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喝酒了?” 在她的印象中,裴景旭基本从不沾烟和酒这两样东西。 裴景旭将手里的烟蒂扔到烟灰缸中,走到一旁的沙发中坐下,别过脸看着其他方向轻嗯了一声。 言晏就这样看着他没说话,裴景旭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解释,“刚才运气不好,出来被人撞了一下,解决完就可以走了。” “哦,”想了想,言晏还是回了一句,“我在这里等詹聿。” 她和詹聿还有安苏的关系,基本整个江城都知道。 接着又是一阵的沉默。 自从上次在餐厅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言晏的手指捏在杂志封面上,她低头看着上面的内容,咬了咬唇还是叫了他的名字,“景旭,”声音有些低,“关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男人明显一怔,回过头来看她,微微垂着的脑袋有几缕发丝落下,正好将言晏眼底的神情遮住。 他知道她说的是那天故意让秦思砚看到的那一幕,眉目黯然下来,“思砚离开,不关你的事。”他揉了揉眉心,“一个误会而已,思砚还没有任性到因为一个不起眼的误会就负气出国的地步。” 言晏拧了拧眉,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不认为裴景旭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她,那就只能说明,秦思砚会突然出国,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言晏,”突然,裴景旭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盯着她的侧脸,缓缓的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思砚和聂南深之间有点什么?” 言晏有些莫名,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就下意识问出了口,“他们之间有什么?” 却在看到男人在喝了酒之后有些浑浊的眼里看到一丝清明,顿时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紧抿的唇没有说话。 “思砚离开之前,我见过聂夫人了。” 说完这句话,裴景旭眉宇间再次拧出烦躁,言晏看到他又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唇间点燃,“聂夫人说,让思砚毕业后就和聂南深结婚,”袅袅烟雾后的面容布着疲惫,“她让我离开思砚。” 言晏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男人压抑的喉中嗓音接着伴出浓浓的懊恼和悔恨,“我早该知道,聂南深对待思砚根本不是对待一个普通妹妹该有的态度。” 十多年前,聂家还混迹黑道的时候秦思砚父亲正好在聂辉手底下做事,在聂家当年遭到仇杀的时候是因为秦思砚父亲才将聂夫人救下,自己却死在敌人手中,也是因此聂家才会将成为孤儿的秦思砚收养做女儿。 言晏看着男人夹着香烟的手用力的抓了下短薄的黑发,捏着杂志的手指缓缓蜷缩,“所以,秦小姐离开,是为了拒绝这门婚事吗?”温静的面容下唇角牵出浅浅的弧度,声音轻巧得漫不经心,“至少这可以说明,她不爱聂公子啊。” “言晏,你不懂。”裴景旭抬头看着她,“江城所有人都知道,思砚是聂家领养的女儿,”这一刻他的声音都像是被染了些醉意,“如果最后思砚嫁给聂南深,背后只会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这么多年呆在聂家不过是为了能够正式坐上聂太太的位置。” 上流社会没那么多人在意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爱,他们看到的只是谁高攀了谁。 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人,这些年秦思砚能承受聂家这么多的恩惠就已经是很幸运了,如果再嫁给聂南深,只会被批贪得无厌。 “秦小姐很有自尊,”言晏微微的垂下眸,淡笑着,“既然她在这个时候不惜违抗聂夫人的意思也要选择离开,也说明她并不想成为聂太太,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好吗?” 裴景旭疑惑的望着她,“你是这样认为的?” 她是这样认为的? 言晏看着男人不知到底是真清醒还是假清醒的模样,叹了口气,低声的问道,“景旭,你爱她吗?” 裴景旭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 两秒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秦思砚是他这些年见过最特殊的一个女孩子,她出身平凡,自幼无父无母,却并不卑微,她会为了自己的尊严抛下一切,善良到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会让别伤害到她的朋友。 她长在聂家,却并没有大小姐脾气,没有聂安苏那样娇懒的目中无人,更不像关言晏那样骄傲傲慢,这么多年,他找不到一个比她更符合他喜欢的人的模样。 他当然爱她。 “你既然爱她,”言晏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直视着他墨黑的眸,反问,“那你现在在纠结什么呢?” 既然爱,那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裴景旭本就迷茫的神情再次滞了滞,他指尖的烟头已经快烧到尽头,“我不知道,”紧拧的眉看上去有些痛苦,“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聂南深,还是只是因为担心受人议论才选择和我在一起。” 秦思砚的自尊心,没人比他更清楚。 真的喜欢,还是担心遭人非议吗 言晏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好像也没什么是她能说的。 最后也只能选择沉默,他们之间的感情,秦思砚到底爱谁不爱谁,所有抉择权都在秦思砚那里,她一个外人也没有立场在这里说什么。 抬起凉茶喝了一口,警局的另一边隔间里,隐隐还传来先前被裴景旭撞车的人的怒骂声,大致说的是裴景旭酒驾的那辆兰博撞上了他的。 言晏看着去调监控的人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将茶杯放回桌上,垂眸盯着杯中凉茶泛起的小点涟漪,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自嘲。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大概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看样子詹聿应该很忙。 她整理了下裙子,拿起手包起身,“景旭,我还有点事,你这里应该” “没事,待会儿律师来了很快就能解决。” 在江城找有钱人碰瓷的不少,但敢找在江城有点权势碰瓷的 言晏无声的笑了下,还是给裴景旭说了一声,“那下次再见。” 微颔首后又朝叶警官说了一声让他转告詹聿她来过后才朝门口走去。 然而刚抬脚走两步,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听到动静的言晏回头,一眼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深色的休闲装,身后还跟着一名被手铐铐着的中年男人。 不算远的距离,詹聿也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言晏。 他是知道她今天早上就打算离开江城的,现在已经下午了,所以一直以为现在她应该已经去柏林的飞机上,导致见到她在这里时一时怔然。 然而就在他恍惚疑惑的瞬间,身后被手铐铐着的男人眼神徒然凌厉,在詹聿察觉身侧不对劲的时候,男人已经将不知道藏在哪儿的一把小刀掏了出来,用力的挣脱了制住他的两名警官,奋力的朝门口方向奔去! 言晏几乎是第一个看清男人动作的,但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今天早上遇到记者时就被扭了一下,现在下意识往一旁逃开的步子不知道脚下又踩到了什么,剧痛一下从脚踝袭遍全身。 看着眼前逐渐拿刀逼近的男人,精致的脸蛋瞬间血色褪尽。 “言晏小心!” “小心!” 最后一声惊呼落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护在怀中摔倒在地,手上和膝盖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一阵剧痛,紧接着的是男人喉尖溢出的一声闷哼,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裴景旭距离言晏的位置最近,就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抢先一步将关言晏护到一旁,险些刺中她的那把小刀狠狠的扎到了男人手臂上。 “景旭,你没事吧?”言晏连忙抬头去看眼前的男人,却发现他眉头紧拧很痛苦的样子,顾不得其他忙从地上爬起来,手摸到了一片温热,他胳膊上浅色的衣物都染了一片红色。 警局内已经一片混乱,就在刚才那名持刀的男人已经被后来追上来的詹聿制住,忙上去两人将犯人带了下去。 “没事,”裴景旭捂着手臂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她,“你呢?伤到没有?” 言晏苍白着脸摇着脑袋,颤抖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 詹聿已经将那边处理好,看到受了伤的裴景旭忙叫唤了一声叶警官,“先帮裴少简单处理下伤口,去叫救护车过来。” “好的,”叶警官将裴景旭从地上扶起来,带往一旁的休息室去了。 “组长,刚才那人应该是毒瘾犯了。”先前将犯人带下去的人回来禀报了一声,詹聿点头示意知道了,见言晏还蹲在地上忙上前去将她抱到沙发上,低声安慰她,“言晏,不用担心,伤口只是在手臂,裴少不会有事的。” 听到声音的言晏后知后觉的点头,那伤口她看到了,其实刺得并不深。 但她却像是失神般的眼睛一直看到前面某个地方,詹聿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搂着她的肩让她以放松的姿势靠在他的肩头,轻声的哄慰她,“不怕,已经没事了。” 言晏睁着的墨眸中有不明显的水雾,她的手指紧紧的抓在詹聿衣袖上,盯着某个地方的眸微微颤了颤,突然道,“詹聿,”比起手上的颤抖,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你说裴景旭他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不会,”詹聿拍着她的肩,陈述道,“刚才那人只是毒瘾犯了神志不清。” 闻言言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有捏着詹聿衣袖的手指骨节愈加泛白。 詹聿低头看了她一眼,他甚至分不清女人失神的眸色下到底是害怕还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对了,”他突然想起今天的事,想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听说詹警官工作繁忙。” 一个我字还没说出来,低沉带着嘲弄般微怒的嗓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气场清冷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意,视线掠过沙发上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唇畔勾着森冷的嘲弄,“这会儿倒是在工作时间工作场合和别人的太太卿卿我我?” 几乎是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一瞬,詹聿就察觉到了身旁女人骤然僵硬的身体,他低头看去,却只能看到言晏长长的睫毛正微微的颤动着,其余便是比之前更淡漠的面无表情。 也几乎是在男人出现在这里的瞬间,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因先前事故喧闹混乱的场景一下子静了下来。 太太? 江城第一男神聂南深什么时候有个太太了? “言晏,这是怎么回事?” 詹聿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他毫不怀疑,聂南深口中所指的太太,就是他身旁一言不发的关言晏。 聂南深扫过男人尚还搭在女人肩头的手,英俊的脸庞冷笑连连,“怎么,不走还打算和你的蓝颜聊聊人生理想抱负?”盯着女人的墨眸都伴着不屑的嘲讽,偏偏带着磁性的声音很淡然,“聂太太别忘了,詹警官是靠国家税吃饭的,被你耽误不起。” 男人如愿看到这句话落后女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蛋有了点神色,而后视线才不经意的往下,在看到她白色衣裙下膝盖那一处鲜红,瞳孔微缩。 言晏松开了一直捏着詹聿衣袖的手指,人还没从沙发上站起来,黑色的皮鞋就已经到达眼前,微微抬头就看到男人蹲在她面前轮廓分明的俊脸,伴着极温和又似不满的嗓音,“受伤了?” 言晏就这样看着他,男人伸手过来,“我抱你回去,嗯?” 不知为什么,言晏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寒意有些刺骨,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垂着眸的声音很低,“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这个举动落到聂南深眼里,一双墨黑的眸瞬间变得无比深沉,唇角勾出的笑意不声不响,“聂太太,你才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现在我碰你一下都不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贴着她的脸蛋,这个动作落到旁人眼里无意显得无比亲昵,说出的话只有言晏能听到。 她握着的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主动搭上了男人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连挂上的笑意都很牵强,“我累了,回去吧。” 男人矜贵的眉眼这才露出了点点类似温和的笑意,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脸蛋,“嗯,我让余妈做了你爱吃的。” 说完抬手将她从沙发上横抱起来,也不顾众人的凝视过来的目光,抬脚往警局外走。 言晏在他怀里抬起头,就这样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话是朝身后已经站起来的詹聿说的,“詹聿,裴少的伤就拜托你了,毕竟”她小巧耐看的脸蛋露出了一贯温雅的笑容,“人家好歹是为了救我一命。” 最后一声落下,聂南深的眸子扫过女人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并未说话。 詹聿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双剑眉越拧越紧。 出了警署,从到车子停着的距离,言晏就这样一路仰着头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不是有工作吗?”从先前的怔怔失神又恢复了一向轻轻浅浅的微笑,连声音比起刚才在警局的时候都温软许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 送上门给吃的? 精致的脸蛋言笑晏晏,黑白分明的眸里却并无太多的笑意。 “聂太太呢?”男人看着前方,语气中的讽刺毫不掩饰,“来这里见老情人的?” 一个蓝颜詹聿,一个前男友裴景旭,刚和他领完证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给他戴绿帽?这女人胆子大发了? “没啊,来找詹聿问点事,碰巧遇到裴少”言晏笑了笑,一只手环在男人脖子上,另一只手像是觉得他的领带很好看,指尖撩了撩上面精致的小夹子,说出的话像只是随意一提,“只是裴少好像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差点被弄进局子了。” 聂南深湛黑的眸落在她笑意嫣然的脸上,微微眯起,“你怀疑是我做的?” 她仰着小小的脑袋,“我怀疑很有道理啊,”轻轻的笑,“裴少是秦小姐的前男友,你要对他做点什么很有动机也很有办法不是吗?” 不然怎么一切都那么巧合?刚好喝完酒,刚好被碰瓷,甚至差点虽然最后那一刀她不确定是真的意外还是蓄意,也刚好,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 鼻息间溢出冷嗤,聂南深睨了她一眼,“我如果真的想要对付他,就不是区区酒驾这么简单了。” 英俊的脸上尽是不屑的轻蔑,聂南深将她放进车里,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陈叔说你来了警署,我担心你就抛下手中工作过来了,”语气中有点刻意的小委屈,“聂太太不该感动,反而来质问我,怎么,吃醋了?” 女人眉眼不动,依旧笑得温婉无害,“我既然是你的太太,你如果为了别的女人对付其他男人,我好像不吃醋才显得不正常?” 说是吃醋,可是却一点也不艳羡不嫉妒吗。 男人的脸色缓缓沉了几分,冷着脸做到她身侧,盯着她笑得似嘲非讽,“照你这样说,那以后安苏的醋你是不是也要吃一坛子?” 言晏一怔,明显不知道他这突然来的不高兴是怎么回事,撇了撇嘴,喃喃,“安苏不一样。” 聂南深挑了挑眉,“哪里不一样?” 看着男人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蒜的模样,言晏懒得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别过头不去看他。 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他的妹妹,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人,聂南深想要一个太太陪他消遣,自己只要伴好这个角色就行,其他的他不在意,她自然也没有资格和必要去在意。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四点快到五点,入秋的夕阳缓缓斜下,温和的晚霞染着红晕落到窗边女人的身上,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渡了一层淡淡的色泽。 朝向窗外的微瞌着的眸很静谧,很柔和。 她就这样不说话不带刺的模样,很养眼。 聂南深看着小女人温静嘴角却隐隐透着一股傲娇的侧脸,唇畔缓缓浮现一丝笑容,有什么东西正在心底最深处滋衍而生,悄无声息。 回到银南别墅的时候,余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在等他们。 余妈一眼见到被男人从外面抱回来的关言晏,手臂和膝盖处不是淤青就是血的,余妈骇然上前,“先生,太太这是怎么了?” “把药箱拿到房间来。” 聂南深步伐未停,直接吩咐了一句就欲抱着关言晏上楼。 他这是要带她去房间? 袖子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扯了下,聂南深垂眸看她,正对上女人温静的眸子,“先吃东西吧。” 聂南深皱了下眉,“先上药再下来吃?” 女人巴巴的水眸就这样望着他,“可是我饿了。” 满屋子的饭菜香从进来开始就勾起了言晏的食欲,她今天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 低低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软,像是轻轻的触着某根神经,生出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聂南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抱着她到餐厅坐下,蹲在她面前去查看她膝盖上的磕伤,低醇的嗓音很温柔,“还疼吗?” “破皮了而已。” 聂南深起身就欲去拿药箱,再次被女人拉住,“先吃饭吧,带会儿凉了。” 聂南深盯着她,那微眯着看不清神色的墨眸让人无端的心慌,言晏状作从容的收回手坐了回去,看起来真的很饿的样子望着面前可口的饭菜,朝余妈笑了笑,“余妈的手艺很好。” 余妈立马乐开了花儿,她还很担心太太不喜欢她做的饭菜呢。 “太太,您看看今天的菜合不合口味,”看着貌似已经和好了的两人,余妈已经转身将饭盛好了端上来,笑着道,“您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告诉我。” 言晏点了点头,微笑的模样很乖巧,“谢谢余妈。” 一桌子都是家常菜,两个人典型的三菜一汤。 就连吃饭的模样也挡不住男人与生俱来的优雅矜贵,拿筷子的动作也显得很养眼。 像他们这种从小都经历过严厉家教的人来说,饭桌上几乎都是食不言的,所以一顿饭吃得很安静,言晏才吃到一半聂南深就已经吃完了。 聂南深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嘴之后就看着对面还在小口吃着菜的女人。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慢,也很安静,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秀气端庄的感觉。 这顿饭吃了快差不多半个小时,外面的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 言晏无意间咬着筷子看到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微微蹙起的秀眉显得很纠结。 是不是天黑了会显得更奇怪啊? 她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下嘴,淡淡的道,“我吃饱了。” “聂太太胃口很大,”聂南深挑眉,轻笑声中伴着意味不明的调侃,“我还以为这顿饭会吃到明天。” 最后一碗饭他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强塞。 “才半个小时而已。” 言晏一下拧起眉,语气很不满。 女人一向不喜欢被人说男人说胃口大。 聂南深笑了笑,绕过餐桌将她从位置上抱起,“好了太太,”垂眸看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微扬的笑意,“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回卧室了?” 他刻意咬重了卧室两个字,言晏只觉得脸上一烫,很识趣的闭嘴没再说话,只是垂着头往下看的眼底露出了隐隐的局促和不知所措。 卧室真是个充满歧义的词。 余妈跟在他们后面将药箱拿上来,嘱咐了一声就关上门退了下去,言晏被聂南深放到柔软的床上坐下,男人将药箱放到一旁,蹲下身去找上外伤的药。 整间屋子偏深色调,深蓝色的沙发和深蓝色的床单被褥,从里到外处处散发着属于男人特有的味道。 言晏看似不经心打量的视线一下触到床头安静摆放着的两个枕头,本就紧张的思绪一下绷了起来。 她清楚的记得,上次她睡在这里时,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之前她不是没来过,但那时候她和这个男人还没有任何关系,而现在她们好像是夫妻了,夫妻,是该睡在一张床上的。 裙摆的位置被男人撩上去了一点,刚好露出被磕出血的伤口,在光洁的腿上显得刺眼的格格不入。 女人浑身的紧绷落到男人眼里,聂南深从药箱里拿出一支小药膏出来,低低的笑,“乖女孩儿,我只是帮你上药而已,”抬头盯着她略显局促的神情,唇边弧度微深,装模作样的问,“你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颜色极深的墨眸蕴着星点般的笑意,眸光对视的瞬间,言晏呼吸一窒,像是触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一般,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在想聂公子这么优秀的人,”微红的脸蛋下是浅浅的笑,“别人看不上真是可惜了。” 她虽然很反感这个男人,但不能否认他确实很优秀啊,长得够帅气,手段够利落,还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的为她上药,这样的男人在江城恐怕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下一秒男人就俯身到她面前,双手支在她身侧,低低的笑,“留机会给你捡了个便宜还不好?” 男人凑近的脸与她只有微薄的距离,调笑的呼吸都落到她脸颊,鼻息间全是男人霸道的气息。 言晏支在床沿的手有些用力,不去看男人眼中肆意的暧昧,似漫不经心的笑道,“可惜这个便宜太烫手了。” 看着女人微红的肌肤,聂南深薄唇勾出浅浅的弧度,站直了身子将手里的药膏打开,声线都透出愉悦,“言晏,该占的便宜就得占。” 距离拉开,言晏只觉得连呼吸都觉得顺畅许多,也不去思索男人话中的几个意思,就看到聂南深已经重新蹲下身子给她膝盖上的伤口上药。 不算是很严重的伤,今天那把刀没落到身上,她只不过是在被裴景旭救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而已。 言晏看着蹲在身前,微垂着头从细管中挤出粘稠药体的男人,英俊的侧脸线条分明,还是忍不住问,“聂公子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准备把樊小姐怎么样吗?” 聂南深沾着膏药冰凉的手指刚碰到她的,不知是太过冰凉还是男人手上的力道没掌控好,言晏疼得皱了下眉,但还是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叫出来。 男人温和的侧脸变得淡漠,好像就刚才那一下,后来的动作都是很轻柔的,头也没抬淡声道,“你很好奇我会把她怎么样?” 言晏就这么盯着他,绯唇弧度很浅薄,“既然你说是在帮我,那如果我现在让你放弃对付樊榆,”她顿了顿,笑道,“聂公子会答应吗?” 这次聂南深终于抬起头来看她,“她那么对你,”墨眸微眯,“聂太太不打算讨回来了?” 在他印象里关言晏就是个外表温和骨子带刺的女人,谁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有机会她不应该傻白甜到想要不了了之。 言晏看出了他眼里浓浓的鄙夷,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就在床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你可以当我善良一下啊,”弯唇浅笑的模样天真得像个小女孩儿,“仔细想想,我除了名誉受损点,好像确实没受什么伤,何必再多拉一个人下水?” “这么好心?”聂南深眯着的眸盯着她,突然笑了一下,扔掉手中的那支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语调渐凉,“和我打官腔?” 男人淡笑的意味不带温度,她觉得还是这样的聂南深她比较习惯一点。 言晏抬头与男人对视的眸中浮现满不在意的笑,“好吧,前面是假的,后面”她扫过膝盖刚上了一半药的伤口,微垂的眸掠过一丝别样,淡淡的道,“想想确实很不划算啊。” “不划算?” 聂南深盯着她很静然的模样,微沉的尾音扬了扬。 “聂南深,我不是傻子。” 言晏唇角的笑意敛了敛,面无表情的盯着两只不一样的膝盖,从语气到声音都很平静,“我说过我很讨厌被人利用。” 头顶上温和的灯光落下,聂南深站在床前看着几乎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的小女人,脸色一点一点沉下。 本来就是一段不认真的婚姻,甚至可能明天就会结束的关系,言晏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意被人当枪使。 自尊尊严什么的,她早在关家落魄的时候就丢到一边了,但这也不是别人可以任意践踏的理由。 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一点。 于是她抬起头来,手指将黑长而柔顺的头发拨到一侧,缓缓的陈述一个事实,“秦小姐不愿意嫁给你,所以你恼羞成怒才找了我这么个替身,”温婉的脸蛋笑得冷艳,“怎么,你以为你娶了我秦小姐就会因为嫉妒在意而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屋内的气温因为这一句话仿佛降低了不少,背对光线的男人脸色犹如与阴影的颜色混为一体,阴沉不见底。 言晏却像是丝毫未察觉,声音缓而慢,“樊榆是秦小姐的朋友,聂公子分明是想用樊榆逼秦小姐回国,却非要借用我的名义对樊榆下手,从而得罪樊家。”就连暖色调的灯光洒到女人精致的脸上,也掩不住眼底的那抹讥诮,无声的笑着,“万一秦小姐真的下定决心不回到你身边,樊榆被你搞垮了,将来有一天樊天逸和良黎两个人要是突然想要报复,那这笔账我岂不是要背黑锅了?” 不管实情如何,至少在外人看来,聂南深要樊榆付出代价就是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她表情很无辜很无奈的喊着冤情,微软的嗓音轻不可碰,“这样我很冤枉的。” 秦思砚出国是为了不答应聂夫人和聂南深结婚,作为一个男人,他们的聂公子到底是心有不甘的啊,偏偏,她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了,怎么能不冤枉呢? 更何况这次聂公子为了秦小姐将要得罪的还不是别人,而是在江城手段并不比聂南深逊色的樊天逸。 她有几条命都不够他们玩的。 微沉的空气一下静了几秒。 聂南深看着女人故作巴巴可怜的模样,喉尖冷溢出一个音节,“呵——” 胸腔没由来的涌上一股烦躁,聂南深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垂眸凝着她,薄唇勾出的弧度泛着冷意,“如果我不答应呢?” 极度优雅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是言晏今天第二次看他做这个彰显着深度不耐的动作,笑得很温婉,“毕竟我才是当事人,没有我的配合你也不方便不是吗?” 两条修长的腿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显得悠闲的胜券必握,“至少对樊天逸,”秀眉微扬,“你多少还是有点忌惮的才对。” 聂南深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睨着她,背光的俊脸从眼角眉梢到薄唇下巴无不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鸷,连暖色灯光也拯救不了此时冷色调的房间里的冷空气。 关言晏以为,他大概下一秒就会伸手掐死她。 但是出乎意料的,周身寒意未降,迎来的只是男人冷冰冰的一句,“还有力气讽刺我,看样子伤得是不严重。” 她微怔,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不带任何留恋的转身出了卧室,顺着飘入耳中的嗓音透着极度的不爽,“不想身上留疤,就自己动手。” 言晏望着前一秒还柔情似水,后一秒就冷如撒旦转身离开的男人的背影,心底蓦然而生一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她不愿意帮他让秦思砚回来,所以生气了吗? 言晏收回视线刚要去拿一旁的药膏,紧接着巨大的关门声将坐在床上的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药一下落到地上。 她盯着地上的伤药,绯色的唇一点点抿起,最后还是蹲身捡起。 膝盖上他刚才替她上了一半药的地方正清凉,她低头重新将药取出来,一点一点的抹上,最后小口的吹了两口气,直到不是那么痛之后才放了下去。 习惯性的曲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腿,双手抱着,下巴搁在上面怔怔的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温度,陌生的充斥着属于男人的味道。 她不像安苏,一向不属于适应力很强的那种,甚至到现在,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嫁给那个男人,以后一段时间都会和聂南深处于同一片空间下就觉得恍惚。 其实一直和聂南深这样斗来斗去,她真的觉得挺累的。 那些话不说,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她没办法装作不知道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可是一旦挑明,惹恼了聂南深遭殃的人还是她。 不过这样也好,大概他会真的觉得她挺无趣的,明天就去领离婚证了。 就这样继续胡思乱想了大概半个小时,言晏觉得隐隐有些腿麻才回过神来,大概猜测到男人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处理工作,起身正想去问事情的时候,视线不小心落到了一个小角落的行李箱上。 他说他派人去詹聿那里拿了她的东西,想想应该是还没让余妈放进衣帽间才暂时放到了卧室。 估计她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也懒得让余妈拿去放了,言晏走过去打开,从里面拿出换洗的衣服来。 别墅虽然大,但是只有这间卧室和书房内有浴室,言晏想了想,还是先在这里洗完澡等他工作完了自己再去书房睡好了。 聂南深现在是肯定不想看到她的。 往浴缸里放了热水,试了水温,言晏才脱了衣服进去,温热的水渗入肌肤每一个毛孔,一整天的疲惫这才舒缓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书房。 书桌上笔记本电脑正停在工作界面,手里一只笔来回转动,累积了一天的工作仍旧一片空白。 此时男人的视线正盯着书房紧闭的房门,面色阴沉。 半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聂南深难看脸色终于缓和了点,重新埋头处理手里的工作,淡淡的出声,“进来。” 明显不属于女人的脚步声,聂南深抬头看到手里端着凉茶推门进来的余妈,俊脸再次难看回去,眉心重重一压,“太太呢?” “刚才去卧室,浴室的灯开着,太太应该是在洗澡,所以这茶”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余妈就看到原本在书桌前专心工作的男人一脸怒意的扔掉了手中的笔,起身大步朝卧室的方向去。 经过她身边时她莫名得不知男人这怒意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打开卧室的门扫了一圈果然不见女人的身影,大步走到浴室门口,阴沉的脸色难看到要喷出火来,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直接扭动把手,“关言晏!” 湿气氤氲的浴室中开了暖气,哪怕雾气弥漫,但聂南深还是一眼见到躺在浴缸里浑身不着寸缕的女人。 关言晏愣了。 扭头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浴室门口的男人,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她忘记锁门了! “聂聂南深,你进来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女人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他不是在书房工作吗?知道浴室有人不知道先敲门的? 言晏伸手就欲去拿浴巾,然而还没碰上,一只大手直接将她的手腕截在半途,突然闯进来的面沉如水的男人嗓音伴出低吼,“你又在做什么?不知道有伤口不能碰水!?” 言晏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吼懵了神,睁着黑白分明的眸看着眼前好像比刚才还要生气几分的男人,好半天才呆呆的道,“我没碰水啊” 聂南深像是这才看到关言晏只是身子躺在浴池中,那只受了伤的右腿只是搭在了浴缸的边缘放在外面。 眉间的阴沉这才像雾霾般徐徐散开,但也就这一眼,女人静躺在水中那一览无遗妙曼的身姿撞进眼底。 长长的墨发披散在白皙光滑的肩头,在水中蔓延开,娇懒妩媚又无辜呆愣的模样像极了天真不懂事却极勾人心魄的水中女妖。 天真纯洁和娇嗔撩人,毫不违和的两个极端一下勾起某个地方潜藏的欲望。 聂南深呼吸蓦地沉了一度,声音中依旧带着一股强势的霸道,“那也不行。” 说罢就要将关言晏从水中抱起,湿气对伤口不好。 因为浴室中雾气太浓,有些回音,导致言晏并未看清男人眼底的不对劲,也没察觉到男人明显有几分沙哑的嗓音。 更别说泡了一会儿澡她的脑袋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只是现在出去的话言晏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布着泡沫的水底沉了沉,只露出一个被水汽滋润得如桃色般嫣红的脸蛋,泠泠笑着,“聂公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累了一天洗个澡也能碍着你了?” 她向来爱干净,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她还想洗完澡好好的去睡一觉,这男人是找她茬找上瘾了? 俯身,顷刻间属于男人的阴影落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勾唇邪肆的嗓音伴出深沉低哑,“这么急着洗干净,你是要送上门给我吃的?” 眸光对视的瞬间一下像是撞进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唇与唇之间的距离炙热得燃烧着她本就迷糊的神经,烫红了浑身每一处肌肤,心跳骤然加快。 满脸水雾的女人稚嫩得诱人,心底某处微软,瞧见绯色的唇张口就要反驳,聂南深低头就吻了下去。 扣着她的腕举到脑后,另一只手直接抚上她沾着湿意的后脑勺,吻势从缱绻到攻城略地。 言晏蓦地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被掐断的急促不安顷刻将迷糊的思绪绞成一团浆糊,呆滞的不知道是回应还是反抗。 刚才某一瞬间,她猛然间又想起了之前在这间浴室里发生过的模糊片段,唇上熟悉的触感和周围不断升高的温度只能让她的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就在她出神躲避期间,唇突然被狠狠咬了一下,疼得她猛然回神,呼吸紊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紧张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聂聂南深我不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3 砚砚,我结婚了 她想说她不是洗干净送上门的至少不是今天 下一秒,整个人直接被男人从水中抱了起来,气息微沉的嗓音伴着愠怒的沙哑,“不是就闭嘴。” 低沉和微喘的气息让言晏明显感觉到聂南深有些暴躁的情绪,她咽了咽口水,识趣的将身子蜷缩咬唇不敢再出声。 听说男人欲求不满很恐怖的哇 男人线条分明的脸庞明显比刚才进来的时候还要显得阴沉不耐,“在我好说话的时候记得听话,”聂南深淡淡的扫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浴室是事故多发段?” 言晏听懂了这个事故的意思,手指捏着他干净的被水打湿的衬衫很用力,磕磕绊绊的颤抖掩不住紧张,“你你先让我穿衣服” 她身上还全是湿的。 聂南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垂眸看她,步子停住,却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打算。 穿衣服意识到什么,言晏眼疾手快的从一旁扯过宽大的浴巾盖到身上,呼吸仍有些不稳,“那个我怕冷” 这个时候说穿衣服什么的,好像会显得很矫情待会儿好像都是要脱的 出了浴室,人被放进深蓝色的被褥中,男人转身打开了卧室空调,又从浴室里拿了干净的浴巾和她原本换洗的衣服出来,指尖替她抚掉脸蛋上还沾着的水珠,“自己擦干净,”声音有些低哑,“我去洗澡。” 言晏整个人坐在床沿,还滴着水的长发垂在肩头,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抬起头来。 洗洗澡? 聂南深看着她一下绷紧得死死抓住浴巾的手指,唇角勾出笑意,“我这一身被你弄成这样怎么工作?”凑到她面前,语气暧昧,“还是说,聂太太还想再来?” 属于男人的味道甚至还飘在鼻尖,一阵的口干舌燥,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女人刚被沐浴晕染得红得嫩出水来的脸蛋,聂南深在她脸上亲了亲,才沉着本就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擦完头发才可以睡,”眸色暗沉,“小心感冒。” 说完他起身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言晏愣愣的看着浴室紧闭着的门,他这是打算放过她了? 也好,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之前被男人脱下的外套就在一旁,言晏刚松了一口气,里面就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想也没想的伸手拿出来,看着屏幕里不断跳动的两个字,正欲叫男人的声音一下哽在喉尖,捏着浴巾的手指愈发紧致。 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聂南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裹了半边被子躺在床上的女人,未干透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紧闭的眸看上去睡得静谧。 一股怒气从胸腔蓦然而上,然而还没出声就被床头柜上静放着的一道手机震动声打断。 聂南深想也没想的拿过一旁干净的浴巾走过去,替床上的女人细细的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过手机,视线瞥过,动作顿住。 薄唇微抿,指尖划开接听键,还没出声,电话那头秦思砚略急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南深哥,你想要对小榆做什么?” 一开口就带出指责的意味,男人眉梢溢出冷笑,软软的毛巾落在女人柔顺的发上,嗤道,“她不知好歹对我的女人下手,我不该讨回来?” 秦思砚一怔,关言晏的事她大概听樊榆说了,清冷的嗓音也跟着沉下,“你到底只是想要为关言晏出一口气,还是想要逼我回国?” 谁都知道,樊榆和她是多年的闺蜜。 床头暖色的床头灯散着微微盈盈的光,落到女人恬静的睡颜上,聂南深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自己擅自出国留学,”眸底一片冰凉,“凭什么认为我宁愿得罪樊家是为了你?” 听出男人话语中的讥诮,秦思砚滞了滞,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意,闭了闭眼,淡淡的道,“在妈收回那句话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她的人生该由她自己做主,就算聂家对她有养育之恩,但那也不代表她就要放弃自己的幸福。 聂南深没有多大的意外,波澜不惊的道,“那你就等着樊榆收到律师函。” “你!” 电话那头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不甘,她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保持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样? 半晌后才传出徐徐的低声,带着无奈的乞求,“南深哥,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我回去了也不会嫁给你,算我求你,你不要这样逼我好不好?” 窗外有凉风拂了进来,带起男人未干的发梢,墨色的眸在暗夜里缓缓沉得可怕,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嫁给他呵。 床头女人微长而卷的睫毛在白皙如玉的脸蛋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静谧而安静,除了眉头微微蹙着的弧度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好。 聂南深淡漠得听不出情绪的话是对电话那头说的,“砚砚,我结婚了。” 手指落到女人眉间,只一碰床上小女人就浅浅的嘤咛了一声,秀气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那边仿佛连呼吸都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才传出淡淡的声音,“这就是你为了让我回江城拙劣的借口?”秦思砚在那边无奈的叹了口气,“南深哥,我不是小孩子。” “信不信是你的事,至于你回不回来,这是妈的意思,”聂南深将贴在女人脸上的发丝抚到她脑后,看着那张水水嫩嫩的脸,低声的道,“安苏这些年在国外不能回来,她不希望自己身边连个能陪她的人都没有。” 这次还不待秦思砚再开口,手中电话挂断,男人的手掌托起女人精小的脸蛋俯首就吻了下去。 手指穿过湿润的长发,从一点点的浅尝辄止再到循序渐进的深入,鼻尖都混着女人身上清甜的芳香。 一阵没由来的濡湿柔软侵入,顺畅的呼吸瞬间被掐断,女人终于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来,伴着不悦的嘤咛,怔怔的看着眼前被放大的英俊的脸。 唇齿分离,额头抵上,漫天都是属于男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灼热的气息伴出温柔到极致的沙哑,“我有没有说过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 他的手指摸着她光滑稚嫩的脸颊,微沉的呼吸带出低哑到致命蛊惑的声线穿过耳膜,“既然你不想睡,那就别睡了,嗯?” 眸色相错,直到看清男人眼底那丝隐隐压抑的炙热,言晏刚睡意模糊的思绪猛然清醒过来。 动作比思绪还要快,伸手就欲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在触碰男人的胸膛时犹如触电般猛的缩回了手,“聂聂南深”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说出什么,绯得嫩红的唇再次被吻住。 女人长而卷的睫毛刷过脸颊,一下下仿佛痒到心尖上,却在触到女人腰间薄薄布料时终于松开了她,墨眸微眯,嗓音微哑,“穿衣服了?” 绵长得令人窒息的吻结束,言晏呆滞的睁着黑白分明的眸一下撞进男人深沉的墨眸里。 心脏处的跳动剧烈得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视线更是在触到男人尚还沾着湿意分布均匀的六块腹肌时慌张的别脸,声音颤颤的,“你说让早点睡的” 他不是不打算来吗?她难不成还得故意脱光了把自己巴巴送上去? 就算聂南深对她再没意思,她也不相信男人在床上会有多好的定力。 他欣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我说的是头发擦干了才睡,”墨眸盯着她,蕴出性感的调笑,“不听话?” 他好像是说了在他好说话的时候要听话。 “哦,不小心睡着了,”呆萌得很听话的样子,“我去吹头发。” 说完立马哼哼哧哧的从床上爬起来,下一秒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拉住,一阵天旋地转,重新落到深蓝色的被褥中,男人精瘦健壮的身躯欺身而上,“聂太太这是在装傻还是在欲擒故纵?”俯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低声的笑中带出暧昧到摄人心魄的魅惑,“关言晏,故意勾引我到这份上挺低级的。” 分明是他在强词夺理,为什么非要污蔑说她勾引他? 言晏眼珠子转了转,“这么拙劣的技巧,聂公子既然看出来了,”她笑着眨了眨眼,“该不会让我得逞的哦?” 娇媚嫣然的模样,故作勾引的姿态,唇角勾出的弧度像极了随时准备勾人心魂的狐狸精。 偏偏那骨子下,是被遮掩住的心不甘情不愿。 一股莫名不悦的情绪从心底蔓延,“中午才说好的合法床伴,”唇齿沿着她的腮帮落到下巴,低哑的声线伴出调笑,“聂太太该不会只打算合法,不打算伴?” 言晏浑身一僵,看着眼前俊脸深处带着炙热的男人,彷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冷得彻骨。 既然选择嫁给他,也就选择了会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 她当然不认为聂南深想要娶她来玩玩就只是单纯的陪他勾心斗角,男女间的游戏,无非就是床上乐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8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这个荒唐的想法让言晏一下从恍惚中回过神,从他身上起来坐到床沿,有些不满的低叱,“医生有特地嘱咐过你要按时吃饭。” 乔秘书端着粥过来,男人像是很喜欢她现在略生气的表情,视线往那白粥上扫了一眼,淡淡的道,“所以也是因为医生说了,你才整天让人给我送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来?” 手指摸上她精巧的下巴,鼻息都凑了过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笑意划开,“禁欲就够了,还让我连胃口也禁了?聂太太,你是打算让我做一个和尚吗?” 那声音里的调笑半点不像一个重伤到不能下床的人。 也不是未经情事的姑娘,但现在乔秘书都还在,所以哪怕男人的声音贴着耳朵低到只有她能听见,言晏脸上还是迅速攀了一层红,她恼羞成怒的叫他名字,“聂南深!” 引来的是男人更愉悦的低笑声,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 乔秘书只觉得尴尬到不能再尴尬,左右看了一眼二人,然后十分懂事将粥放下,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关上门。 她双眼瞪过去,“你到底吃不吃?” 不知是因为女人此时的表情太过生动,还是这段时间他很少看到她生气的模样,一下就来了兴致,薄唇勾出浅浅的弧度,又带着一股无赖的雅痞气,嗓音轻佻,“我吃了这个,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言晏皱着眉,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聂南深,按理来说应该是我比你更像孩子一点。” “什么意思?” 她看了眼差不多快凉掉的粥,不冷不热的讽道,“你吃个饭需要别人这样哄你吗?” 还想要什么好处? 上一次就非赖着她要她喂才肯吃,吃个饭也要将条件的男人,都二十四五的了怎么能这么像个小孩子? “嗯,”聂南深盯着她一贯温静得没有脾气的五官,白皙的肌肤染了一些红色直至耳根,低沉的嗓音极淡,“突然就想看看,你哄我的样子。” 心跳猝不及防的漏了一拍。 她瞌着眸,掩下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他都看出来了吗? 没有接他的话,言晏手里拿过碗,还有些淡淡的温度,“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不好好吃饭,你是不是存心想在医院多呆几天?” 像是也没有注意到女人故意转移的话题,聂南深仍旧不咸不淡,视线却从头到尾都锁在她脸上,淡淡的笑,“心疼我?” 再次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女人脸上已经重新扬起了笑,“当然啊,不然你一直呆在医院里,我岂不是得一直在这里照顾你?” 双眼都弯出了极好看的弧度,偏偏哪里都透着一股傲娇的味道,男人深邃的眸里都带出了笑意,“过来,亲一个。” 言晏一怔,聂南深直接伸手搂住她的腰,言晏手里还端着粥,担心弄洒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顺势就贴到男人身侧。 因为方向的缘故,她是背面被半强迫性的靠在男人身上,属于男人的气息全部洒到耳根和脖颈,带出密密麻麻的瘙痒,“不是说希望我快点痊愈?”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毛衣,外套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脱了,此时聂南深没受伤的那只手更是不安分的从她腰间往里面探,“这么长时间没碰你,索一个吻不过分?嗯?” 最后一声,男人性感的嗓音都伴出几分微哑,多长时间?他出差就去了半个多月没见过她,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有伤,言晏丝毫不怀疑他会就在这里把她扒了。 她腾出一只手去阻止他的动作,恼道,“聂南深,你别闹了。” 她不敢太用力,可是力道太轻背后的男人更是半点要松手的反应也没有,哪怕她此时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被身后那轻而薄的呼吸逼得不断闪躲。 “言晏,我饿了”然而她不动还好,一动再加上女人刚才半怒半嗔得在他听来就像是撒娇的意味,聂南深墨色的眸一下低暗下来,手掌扳过她的脸,低头就含住了那张正欲说什么的唇瓣。 言晏蓦地睁大眼睛,在她反应过来他这个饿的意思时,下颚已经被有力的手掌扣住。 薄唇压下,她伸手就想去推他,但此时这个姿势她也看不到他受伤的具体位置在哪,担心一不小心会碰到他的伤口,于是只能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随着风飘进来的除了秋天的味道,还有男人身上极好闻的清香,全部萦绕在鼻尖。 她睁着眼睛就这样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闭着的双眼睫毛微长,灼热的呼吸烫到令人窒息,愈发的纠缠就显得愈发的沉沦,绵长而无休止,连思绪都被搅得一片空白。 不愧是被喻为江城所有女人最想嫁的贵公子,连说起话吻起人也那么手到擒来,再加上那张英俊斯文的脸和极附磁性的嗓音,难怪樊榆和杜甄雅会爱上这个男人,言晏淡淡的想。 偏偏秦思砚将这个堪称国宝级别的男人推到她的面前,就算没有爱情,一天能看着这张脸也是极养眼的,更别说这男人技巧好似真不错。 说来她好像是赚到了,她又淡淡的想。 一个深长绵缠的吻结束,男人才几分意犹未尽的退出来,言晏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几乎半个身子都软到了男人怀中,聂南深低头就在她耳尖上咬了一口,眸色渐暗,声线都带出模糊的低哑,“是该早点痊愈了。” 言晏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来,扭头就瞪他,结果一瞪正好撞进男人深沉的眼底,暗不见底,又像是有什么更深的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她忙从床沿站起来,就在刚才吻到一半的时候聂南深就从她手中接过了瓷碗放到一旁,但站起来这个动作实在太突兀,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空调温度调得有些高,脸蛋还烫着,于是不动声色的扭头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似漫不经心的道,“亲也给你亲了,自己吃吧,我坐着看会儿杂志。” 就他刚才吻她的那个劲,都能强扭着她了自己拿勺子吃饭肯定也是没问题的,说完也不待男人开口,自己就走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挑了一本桌上的杂志翻着。 聂南深望着女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眉梢都染了淡淡的笑意,他怎么觉得半个多月不见,回来之后太太好像变得比之前更纯情了呢? 杂志还是倒着看的。 但这次聂南深也没有再逗她的意思,到了现在也确实差不多饿了,于是端过面前的粥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中间偶尔两个瞬间,言晏抬头无意扫到男人吃饭的样子。 他们之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就连前几天也不过是她在亲手喂他,现在就这样看来,哪怕男人身上穿着病服吃着的只是一碗白粥,但仍不影响那骨子里与身俱来优雅矜贵的气质。 脑海里无意间闪过两年前的零碎片段,一时间竟无法把眼前这个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和两年前那个曾满身杀气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正如杜甄雅所说,聂南深从小生活在英国伦敦,那个国度的男人向来以绅士优雅为风度,就算这个男人从前并不是这么绅士,但时间长了,总会受到影响。 思及此,言晏刚欲收回视线,下一瞬便是知道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 病房门口,身材欣长的女人已经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南深,好点了吗?”因为房间构造的缘故,一般进来的人都会先看向病床的方向,其次再扫向别处,杜甄雅在看到关言晏的时候脸色没什么变化,只礼貌的道了一句,“原来关小姐也在。” 言晏只看了她一眼,然后示意自己听到了的点点头,便重新垂头翻着手上的杂志。 这两天她基本每天下了课都会过来一趟,所以乔秘书也替她放了一些国外的杂志在桌上。 聂南深刚好吃完手里的粥,放到一旁,顺手抽了张纸擦拭着嘴,态度不冷不热,“你怎么来了?” “我听医生说你最近只能吃一些清淡的,所以我自己煲了一些汤过来。” 她将保温盒放到一旁的桌上。 聂南深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着沉默不语,又像是根本没有在意这边动静的女人,微拧了下眉,淡淡的道,“不用,我吃过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确实看到他刚吃完东西,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神情还是有些掩不住的失落。 直到对面女人指尖又翻过了一页,聂南深才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女人,“你过来有什么事?” 女人向来比男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不用刻意她都能感受到聂南深对她疏远的态度,红唇轻抿,突然就调笑出声,“没有事就不能过来看你?” 杜甄雅拨了下长而卷的头发,“不管怎么说你昏迷那两天好歹也是我照顾你,聂总说话用不用这么伤人?”视线移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女人身上,唇角勾起,意有所指,“还是说聂太太很介意别的女人出现在你的病房?” 她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关言晏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关言晏就对她说过她不喜欢有多余的闲杂人在这里。 当然,那个时候的闲杂人当然指的是她。 但男人总归是讨厌那种斤斤计较又小肚鸡肠的女人的,尤其是像聂南深这种,懂事,体贴才能更得他的欢心。 言晏本来正看着杂志上的一段自述,闻言也跟着抬起头来,正撞上女人挑衅的目光,女人对女人那点小心思总能轻易堪破对方,像是并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讥诮,唇角同样勾了勾,“怎么会。” 慢条斯理的将杂志合上,语气认真也听不出敷衍,“杜小姐悉心照顾我老公,我感谢还来不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拿着杂志起身到病床旁,“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课,这本杂志不错,我带回去看看,看完后还你?” 她问是这样问,但潜意识也是觉得不过一本杂志而已,聂南深不会不答应,说着也正欲顺手将杂志放进自己背过来的包里,但杂志的另一头已经被男人拿住。 聂南深注意到她的用词,还你。 一双墨眸盯着她,先前还算得上心情不错的脸已经变得面无表情,也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下午过来再看。” 言晏垂眸正好看到他欣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哦,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说这件事的,”抬眸对上他的眼,“你不是知道吗,还有一个月这个学期就结束,所以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怎么过来。” 她说的是实话,今天过来也确实就打算给他说这件事,只不过刚才一时间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关言晏。” 男人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不悦,甚至染了不深不浅的警告。 精明如聂南深怎么会看不出来杜甄雅的想法她的想法? 她就这么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最近在这个男人身边呆久了,导致他一有点要动怒的前兆她都能轻易察觉出来。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隐隐就像对安苏的那种感觉,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有种毛病,不管平时看起来怎么样的人,只要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就觉得都是刺激不得需要好好安慰的人。 对此安苏抱怨过她好几次,说她老是将她当做病秧子,但也因此安苏每次惹她生气了就可怜巴巴的装生病。 言晏不想太刺激他,头疼的揉着眉心还是放低了声音,颇有些无奈,“我也没说完全不过来啊,难道你想把我也累倒和你一起躺夫妻套间吗?” 夫妻套间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得自然而然,就连聂南深都微怔了一下。 杜甄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面上不动声色,明眸注视在女人精致美丽的脸蛋上,心底冷笑了一声,她还当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把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9 他是……为了她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句话,男人脸色明显好看很多,松了手,嗓音温和,“再坐会儿,我让陈叔过去接你。” “不用了,”她这段时间都是打车来回很少坐陈叔的车,言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杜甄雅,微微笑着,“杜小姐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和你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聂南深没再说什么,看着女人将杂志放进自己的包里,抬头朝他道,“有什么事的话打我电话。” 接着又朝杜甄雅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偏偏在某些人看来就是哪哪都不对劲。 直到女人的身影被隔绝在门后,聂南深才收回了视线,声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温淡,“说吧,什么事。” 杜甄雅的注意力刚才都落到了关言晏身上,导致此时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细微语气的变化,像是这次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这次我们在沙特的损失不小,那批黄金和珠宝都已经被军方的人扣下,这是具体的数据。”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杜氏主要是做珠宝首饰生意,原本这次到沙特去谈的项目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和军方的人起了冲突。 这个项目是她信誓旦旦从她父亲那边接下来的,现在出了事,就算她是董事女儿也不好交差。 她以为面前的男人多少应该知道一点,但聂南深只是接过了那份文件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未做过多解释,“所有损失我方会全权承担,你不用担心你父亲那边。”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笔巨大的损失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杜甄雅看着他,她今天来就是找他商讨对策怎么挽回这笔损失的,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聂南深会直接开口替她揽下所有责任。 他是为了她吗? 杜甄雅咬了下唇,片刻的挣扎后还是摇了摇头,目光柔和的笑着,“南深,如果是为了我的话,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我今天来不是让你替我解决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给我父亲一个交代。” 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一个像关言晏那样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聂南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出了病房,言晏直接进了电梯。 之前那些安排守在病房外的人经过聂南深车祸报道的事之后也都被撤了,从医院大厅通往楼层的电梯比通往其他的少几辆,但除了医用通道仍有两辆电梯,言晏进的是左边一趟。 一般来说能住在江城最大的一家医院的楼层的人,要么有足够的权势,要么有足够的金钱,所以来往的人都很少。 言晏回过身,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透过逐渐变得细窄的门缝就见到两道熟悉的人影从隔壁的电梯径直往走廊去。 良黎和樊榆。 消息放出去的速度很快,良黎和樊榆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詹聿也出现在医院。 只下了一个楼层,电梯就停下,门从两边打开,詹聿也在看到女人的同时怔愣了一下,“言晏?”旋即才想到了什么,走进去,“来看望聂南深的?” 说完才觉得看望这个词并不怎么合适,正想改口,言晏已经疑惑的问出声,“你之前的那个案子还没有查完?” 叶琅跟在詹聿身后走进电梯,基本上詹聿出外勤的时候身边都会有助手跟着。 “嗯,”他点头,看了眼已经被摁下的一楼,“有些棘手。” 一般在工作上的事他都不会和她多说,尤其是他的职业有些特殊,大多是关于一些涉黑的案件,所以言晏也没有多问。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中间聊了一些,出了医院的时候,叶琅去地下停车场开车,詹聿便替她招了一辆的士。 临上车的时候,詹聿在身后叫住她,“言晏。” “嗯?” 男人一只手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你记不记得,聂南深到沙特出差的具体时间是哪天?” 言晏怔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很快的翻出记忆,“应该是十月二十六。”她看到男人微拧起的眉,疑惑道,“怎么了?” 正好叶琅的车开了过来,响亮的喇叭声摁下,詹聿看了一眼,很快道,“没事,随便问问。”替她关上车门,笑了下,“注意安全。” 言晏点头,看着男人朝不远处的车辆走过去,一双秀气的眉缓缓皱起,詹聿可不是会向她随便问起聂南深的人。 他在沙特发生了什么?还是说詹聿其实知道些什么? 詹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叶琅望着已经开走的的士,低声的问,“詹队,关小姐怎么说?” 詹聿摇头,“时间对不上。” 叶琅启动车子,“也是,陆骁的对手是池骞没,我想他应该也没有那个胆子再去惹聂南深,除非他真的活腻了不想在江城继续混下去。” 江城黑暗地带的两片天,墨道和暗夜,陆骁和池骞没,虽然之前这两个暗里势力就有不少摩擦,但好像自从陆骁接手暗夜之后,本就不平衡的两个势力都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这些事一个处理不好,指不定就牵扯到整个江城商界军界乃至政界的那些高层上,并且现在,隐隐也有些这样的势头了。 男人没应声,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城北的那件事听说今早已经有人打电话给你了?” “嗯,查出来了,那天的斗殴事件确实是有人刻意安排,暗夜的人死了两个,陆骁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看样子八成也是受了点伤。” 说是斗殴事件,但那血腥程度不亚于一场小规模的火拼,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一片废墟中死的伤的全倒一片,但一查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他们和黑道的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自然了解陆骁那个男人狂妄嚣张的性格,如果不是也出了什么事,不可能他们都快查到他老巢了还没动静。 说到这里叶琅脸色微变,正好这个时候聂南深也对外宣称出了车祸,但如果那不是车祸的话 “詹队,虽然池骞没和聂南深关系确实极要好,但据说聂家这二十多年已经靠关家洗白并与黑道划清了关系,他总不至于真插手到这里面来?” 这种事,如果是池骞没做的还有点可信度,但偏偏他们也找不出这件事里任何关于池骞没的证据,但如果是聂南深,从航班时间来看,聂南深从二十六到十一月七号这段时间都不在江城,应该不可能插手陆骁这次安排的黑市交易会,更别说可以安排一场斗殴事件了。 男人双眸微眯盯着前方,如果聂南深真的与黑道牵扯入更深的关系,那么言晏 一支烟抽完,詹聿将烟蒂掐灭,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但愿。” 言晏是在晚上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接到聂南深电话的。 她最近因为偶尔外面翻译上的工作会接到一些跨国电话,所以将一直习惯的睡前静音调成了震动。 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嗓音都带着不清醒的娇糯,“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阴沉,“你现在在哪?” 听到这温度低下的嗓音言晏下意识的以为他在医院出了什么事,困意一下散去,忙从床上坐起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着急担心,“你怎么了?” 她问得着急,所以一下就忘了现在是在寝室,对面突然就响起一道骂声,“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声音并未经过掩饰,一下就穿过手机落到了男人耳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0 退一万步,这是她的地盘 她刚做完手上的翻译并没有睡下多久,再加上这段时间在学校也一直没能改掉认床的习惯,所以很快就从困意中清醒过来,捂过手机说了声抱歉,然后下床拿着手机披上外套走到宿舍的阳台。 秋夜的冷风遍布,她低声的问,“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一般这个时候的晚上医院都会有看护在,如果聂南深真的是因为伤势什么的应该不会亲自打电话给她。 男人声音暗沉如夜里冷风,“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言晏看着阳台外的夜色,想也没想的如实回答,“学校宿舍啊。” 果然。 他今天处理完工作之后已经是十二点了,女人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都会在十一点前入睡,这个时候担心打电话会吵醒她,于是便打给余妈问一下,结果是从余妈那里知道她已经搬到学校住了大半个月。 合着他前脚刚离开江城,她后脚就做好和他分居的打算? 聂南深一张脸黑得能浸出墨来,嗓音低冷刺耳,“你瞒着我搬到学校住,经过我同意了?” 言晏只觉得他说得莫名其妙,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声音听起来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什么叫瞒着?她什么时候瞒着他了? 况且她搬出来住不过是觉得在学校会节约很多不必要的车程时间,本来也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这几天忙着他也在医院,没来得及说而已,但到了嘴边还是有些听不出的埋怨,“我之前打过你电话,你手机关机了。” 那边沉默了两秒,声音仍是绷着,“现在回家,”现在外面已经晚得没什么人,男人顿了下又接着道,“我马上让陈叔来接你。” 她试图解释,“不用了,我明天一早就有课,在学校很方便。” 她的意思是这期末事情结束后就会回去,毕竟不管是从学校上课还是到公司都比从银南别墅过去近很多,但在男人听来就是赤裸裸的不想回到他们的别墅,“关言晏,你还在打算继续跟我闹是不是?”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杜甄雅一过来她就突然要走,他多少还是看出了女人的那点小情绪,“你要是不喜欢谁就直说,为了一个外人你跟我闹?” 言晏微讶,“你觉得我是因为杜甄雅在和你闹?” 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显不是很重要的事这个男人都能逮着她这样斤斤计较,一时也被撩起了些许怒意,“聂南深,我到底不喜欢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喜欢,要说她真正不喜欢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终于承认了,她其实不想看到的人还是他。 说完言晏就后悔了,又好似每一次他们之间刚缓和了一些的关系总会冒出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来。 她不想因为这个和他吵,于是放低了语气,细长的发丝被寒风吹得贴在脸上,揉着眉心,“我知道了,明天中午放学后我会回去” 大不了剩下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少休息一点时间就行,但男人还是不满意,“我说的是现在,”嗓音染着凉凉的温度,“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就给我回家乖乖休息,东西明天我会让人过去收拾,要么今晚就来医院陪我睡,自己选。” 学校宿舍那是什么地方?她从小就娇生惯养住惯了豪宅,睡惯了软床,当初她刚到银南别墅的时候也失眠了好几天才渐渐习惯,现在就大学宿舍那么几个平方的小屋子还要挤四五个人一起睡,她能睡得下去睡得安稳? “聂南深!” 大晚上他是存心来折腾她的? 宿舍阳台到室内的隔音并不好,她不敢太大声,但男人还是从那里面听出了恼羞成怒的成分,“当然,我确实更希望你选第二条,”薄唇勾出弧度,薄凉讥诮,“需要我让人过去接你吗?” 她一直住在外面让他觉得她在闹分居,她可以理解,所以既然他不同意她也没有坚持,可是就今晚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睡哪儿有区别? 宿舍没有开灯,只有外面一些零零散散的路灯微光投射过来,言晏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零点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很晚了,会吵到同学,而且现在也过了门禁时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一向温和的男人偏偏在这件事上出奇的固执,“不好。”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响起的是方婉和其他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其中一人起身去开门,在看到宿管的脸时瞬间闭上了嘴。 言晏听到动静回头,吃惊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道人影,聂南深微沉的声音伴着风声贴在耳边,态度强硬到不容反抗“陈叔差不多到了,东西我让人明天去取,回家睡。” “” 说是马上让陈叔过来接,其实是他早就让人过来了? 人都到了,她还能说不回吗? 深夜里车辆稀少,陈叔一路提升起车速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回到银南别墅。 白天做了不少工作,再加上一夜折腾,言晏一上车没多久就因为太困又睡了过去。 陈叔从后视镜看到女人因疲惫睡过去的容颜,低声的叫了一声,“太太,到了。” 睡得不是很沉,言晏听到声音就睁开眼睛,从车窗外看到铁门内的别墅,隐约能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他不在家,应该是提起给余妈说过她今晚会回来。 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嗯,”拿起包下车,“陈叔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下车的时候,陈叔忍不住叫她,“太太,”犹豫道,“您是不是还在为先生之前的事生气?” 言晏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之前应该是指聂南深出差前他们吵的那一架。 别墅外有明亮的路灯,落到女人身上在地面投下一片长影,冷风掀起外套衣角和几缕长发,言晏默了默,“为什么这么问?” 陈叔叹了口气,“也许先生以那样的方式来结婚让您觉得这场婚姻在先生眼里就像一场游戏,但是之前您从公司被詹警官接走的时候,先生他很担心您,就像今天在知道您没住家里的时候,先生想到的也是关心您担心您会在学校睡不好,所以才打电话让我过去接您。” 言晏没想到陈叔会突然给她说这些。 他家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来他们虽说不是完全了解,但也清楚一些,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年长经历岁月的人更容易看出一些端倪,陈叔看着年轻的女人,“我跟先生的时间不短,但像先生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只单纯的将这段婚姻当成游戏,又何必在您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从她吃到穿到住到行,几乎每一样事都经过那男人的亲自插手,如果真的是游戏,那城府未免就太深了。 言晏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低垂着眸的视线正好落在地上的影子上,陈叔也不知道女人到底有没有在听,最后只能语重心长的劝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家里总比外面住着舒服。” 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一点的时间。 一个多月虽然节约了时间但言晏在宿舍的期间也确实没怎么睡好,时间虽然晚但她还是简单的到卧室洗了个澡。 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女人看着卧室内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有几秒的失神。 自从半个月前她被他从詹聿那里接回来后她就没有在这间卧室睡过了。 陈叔问她是不是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情生气,其实好像也没有,半个多月过去,有再大的气也差不多没了,更何况他也给她道过歉了,她还不至于抓着一些事去费力计较。 可是回来住好像也确实不怎么想回来,至于深了的原因,她不愿去想。 言晏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摇了摇头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开,关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言晏是早上八点的课,手机调的是六点的闹钟。 虽然她对这间卧室的床已经不算认生,但不知道昨晚睡得太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依旧没有睡好,导致闹钟响起的时候也没能听见,将近七点才猛的从床上惊坐起来。 连妆也没来得及化,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慌慌张张的跑下楼。 余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言晏提着包就往外走,“余妈,早餐我不吃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换鞋一边朝余妈道,“先生要换洗的衣服我已经装好了,待会儿如果有人来取的话你到衣帽间拿就好。”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件被放到衣帽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医院的病服是肯定没有他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的,于是便提前替他装好了,反正如果她之前在家的话这些事肯定也是她来做的。 余妈应了一声,正想劝赶时间的女人还是吃点东西,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陈叔已经到车库去取车,女人踩着的高跟鞋落在鹅卵石铺就的园中,隔着黑色雕花大门,视线骤然相对。 她一直觉得她和杜甄雅算不上冤家,自然也不能说路窄,当然,退一万步说这里还是她的地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1 虚伪又如何? 所以当言晏在看到门前那道身影时,她意外也不意外。 杜甄雅正欲摁下门铃的手顿在半空,在见到从里面走出的女人时眼里闪过明显的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她这个点会在聂南深的别墅。 当然,更准确一点应该是说没想到她会从里面走出来。 她分明记得之前韵琪就给她提过,关言晏已经住进了学校的宿舍。 “关小姐不是觉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很无趣?怎么,”她收回手放回身侧,隔着铁门讥诮的看着里面走出来的女人,“现在是觉得我的出现威胁到了你,迫不及待的又搬回来了?” 言晏看了她一眼,铁门已经缓缓从两侧打开,陈叔的车也还没开过来,闻言只觉得好笑,“杜小姐好像一直习惯把自己的身段抬高?”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的存在威胁到她了? 对于太过自信又喜欢演独角戏的女人言晏一向没什么好耐心,更何况这也不是一两次,她淡淡的笑,“这里是我家,我怎么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反而是杜小姐,”她看向女人身后的车,袅袅轻慢的讽刺,“一大早就来这里,不觉得很奇怪吗?” 杜甄雅抬着下巴轻笑了一声,“我过来取南深换洗的衣服。” 那姿态自然得不屑,仿佛这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 说完也不看女人脸色,抬脚就朝别墅内走去。 言晏站在原地,缓缓的开口,“他让你过来取的?” 杜甄雅刚走进大门的步子顿住,眸色熠熠像是在炫耀什么,“不然呢?” 高傲如杜甄雅这样的女人,当然不屑于替人做跑腿这种事,当然也更不屑于对言晏撒谎,那就只有知道她住回来了。 而至于她昨晚大半夜刚回家,今早杜甄雅就知道这件事,除了某个男人的原因言晏想不到其他。 心底笑了一声,她就说聂公子的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 深秋的早晨温度带着点点凉意,女人修长的指尖撩拨了下被风吹到胸前的长发,唇角的微笑勾着点无奈的讥诮,“那恐怕就麻烦杜小姐白跑这一趟了。” 杜甄雅投过视线看她,透着某种挑衅,“难不成你还想拦着我?” 说是这样说,但潜意识并没有认为关言晏敢拦着她,不管怎么样,既然关言晏要在聂南深面前装大度,那就应该小心翼翼的顾及到那个男人对她的看法才对。 可是她不知道,关言晏虽然落魄,但曾经好歹也是被关家捧掌心长大的千金,那就代表她本性里从不会在意任何人对她的看法。 明明上课时间已经快迟到,面容姣好精致的女人却愈发显得慢条斯理,“如果我真要拦着你,难不成聂南深还能把我怎么样?” 言晏眼角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轻笑。 脚步踩在鹅卵石上,也不等对方说话就朝刚停在门口的黑色慕尚走去,一边打了家里的电话,“余妈,把先生的衣服拿出来,我给他送过去。” 陈叔在车旁替她打开车门,言晏还没上去,女人不知是嘲弄还是什么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那么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好像自己多么不屑这段婚姻,明明是自己贴着上去却搞得好像是南深非要娶你不可,”她朝言晏的方向走过来,“一边说着不爱,一边又死守着不肯放手,关小姐不觉得自己太虚伪了吗?” 她当然看得出来关言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虚伪又如何?” 杜甄雅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关言晏会这样坦坦然的回答。 言晏人没有上车,正好站在那里侧过半个身子看向她,指尖顺手捋了下耳后的发,“我是说过你有本事可以让聂南深和我离婚,可是这不还没离吗,”笑,“况且我觉得没有感情的婚姻无趣,但不代表我就要傻傻的把聂太太这个位置拱手让人啊,我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世上的所有婚姻都是需要靠爱情来维持的地步。” 虚伪吗?她不觉得,这是现实,权衡利弊的婚姻,尤其是上流社会,太多了。 “至少现在,一个男人能给我的,聂南深他都给我了,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我就算确实看不上他,但多少也是会心有不甘的,”她染染笑着,“毕竟错过聂公子,我到底算个二婚,到时候就算找个第二春也不一定能比得上聂公子的硬性条件不是?”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被说服了。 就算她是想离婚提早结束这段关系,但这只是他们这段关系的开始本身性质上就有问题为基础,如果这个时候有别的女人插足进来,这个性质的本身就被改变了,并且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什么被小三逼下位之类的想想就恶俗到不行。 姑姑曾经的路,她已经亲眼看到过一次,自己绝不会再走第二遍。 早上九点,言晏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不管是梁元还是乔秘书都没在,男人还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太晚的原因,这个时候还没有醒来。 言晏轻手轻脚的拉上房门走进去,将装衣服的袋子放到一旁,然后才到床边坐下。 她既然已经说了亲自给聂南深送衣服过来,照杜甄雅的性子自然不好再厚脸皮过来,毕竟正如言晏所说,他们现在还没离婚。 房间内的窗帘已经拉开,深秋的晨曦有些朦胧雾罩,外面的光都透了进来,像是一层层的洒在男人身上,从眉梢到下巴都勾勒出极完美的线条,温润沉静下是不易察觉的凌厉锋芒。 言晏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怔怔的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说话不做事,屋内就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点滴的声音。 女人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 手腕被抓住,“要去哪儿?” 几乎是她刚有动作,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双眼,此时一双深色的眸盯着面无表情的女人。 言晏没有挣脱,也没有要重新坐下的意思,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道,“你不是还要睡觉吗,怕打扰到你。” 然而话音刚落,言晏还没反应过来,聂南深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轻易带到床上,唇角勾出袅袅笑意,“生气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2 言晏,你在怕什么? 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基本不会对他的伤造成什么影响,言晏仰头看着他,声音又轻又淡,“你指什么?” 几个月下来,聂南深多少还是能摸出女人的一些小情绪,手指攀上她柔软未上妆的脸蛋,低低的笑,“你在生气什么?” 那模样就像,仿佛她越生气他就越开心似的。 言晏一下眯起了眸,要笑不笑的,“你连我生气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觉得我在生气?” 聂南深故意挑逗的捏着她的脸,“不生气,脸色是摆给谁看的?” 言晏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声音脆响,继续无害的笑,“你不是睡着了吗,当然也不是摆给你看的。” 男人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盯着女人的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果然是生气了。 他看了一眼被放到一旁的袋子,重新坐回原来的姿势,靠在床头,语气也跟着淡下来,“我记得我是让甄雅替我拿的衣服。” 就算她那一下打得不轻,但言晏也没料到他变脸会这么快。 她顺手拿过一旁的苹果,然后削皮,漫不经心的回答,“是啊,不过杜小姐运气不好,被我赶出去了。” “我叫过去的人,你替我赶?” “哦,”她低着头,“我以为你明知道我在家还故意叫杜小姐去取衣服,是打算让我替你挡桃花来着。” “挡桃花?”聂南深勾唇看着女人认真削苹果的模样,轻笑反问,“喜欢我的女人为什么需要你来替我赶走?” 先前快削了一半都没断过的皮突然断了,言晏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男人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将其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继续低头削,“如果不是的话就算了,回头我让乔秘书把人叫回来。” 他盯着女人明显变得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把人给我得罪了,最后让我替你买单?”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要知道杜甄雅怎么也算是杜氏珠宝的领头,要哄这样一个女人需要花的心思金钱并不会低于费力拿下一个项目的精力。” 一开始她确实觉得没什么好生气,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但是这一会儿她觉得聂南深好像是在逮着她非要她计较。 没削完的苹果也懒得削了,“你想让我去跟她道歉?” 刀和水果都被放到一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聂南深,”女人抽出纸巾边擦手指边笑了笑,“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吊着别人让她误以为你对她有意思,你要是喜欢她,就把你心里和身边的其他女人通通清理干净再谈感情,” 言晏抬眸与他对视着,眼角眉梢尽是没有温度的讥诮,“不然就算你身家上亿外表不凡,也依旧改变不了你骨子里就是个渣男的属性。” 渣男她到底是在替杜甄雅着想,还是在借机说她自己? 但是显然,优雅风度的聂公子很不喜欢她的这个比喻,“渣男指的是池骞没那种,少拿他跟我说比。” “至于我为什么让她过去,”男人深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脸,嗓音低到性感蛊惑的磁性,“言晏,你怎么就不认为,我是因为你?” 言晏一怔,那神情明摆着的意外,这个反应更是让男人不悦,“是不是如果不是杜甄雅,你就打算这段时间都用学业繁忙的事来搪塞我躲着我?” 先是趁他不在就一个人搬出去住,他回来又是各种理由借口不来医院,好像是希望就这样渐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样。 言晏温温凉凉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一下子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如果今天不是杜甄雅直接上门到她面前赤裸裸的示威,她确实不会过来。 但是学校里事情很多也是事实,她也没觉得在躲着他。 可是就这样突然被他说出来,又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她不大想见到他。 但还是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搪塞你也没有躲着你,”手指搅在身前,“至于生气,我想没有谁会在自己丈夫在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还跑上家门的情况下还是不会生气的。” 她还没有大度到那个程度。 男人狭长的眸眯了一下,嘴角勾了勾,“吃醋了?” “正常女人都会吃醋的不是吗?”她并不否认,脸上笑意淡开,“我确实见不得一边不愿意和我离婚的男人另一边又有太多女人围上来,显得好像我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一样。” 聂南深薄唇温度有些凉,明明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反应,但如果说这是吃醋的话,那为什么他在她眼里看不到除了生气之外的其他情绪? 仿佛就像是一场作戏,假装她会在意的作戏。 不,更准确点说她确实在意别的女人,但这个在意并不是以他为出发点,更像是她不能忍受这件事情的本身。 “所以聂南深,如果你确实想和我好好过日子的话,那么就公平一点,大家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过,”她站起身来,面色十分平静的望着他,“如果不是,杜小姐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选择的意思就是,选了一个,就必须放弃另一个。 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大概想清楚了,如果聂南深不愿意和她离婚,那她一个人犟着不放那也是白费力气,那么她可以退这一步。 她总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聂南深不愿意离婚是因为真的爱上她,那不过是现在的她对他而言还有新鲜感,但这样的感觉迟早会退散,那么多至少在他这段新鲜感过去的日子里,她能够得到这段婚姻里该有的公平对待,而不仅仅只是一个交易的游戏对象。 聂南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温婉无害的脸,突然缓缓的出声,“言晏,你在怕什么?” 她以为这些话她说得已经够清楚了,精明如聂南深不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但也可能是将她话中那一层自己都未察觉的意思理解得太透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关言晏,扪心自问,从结婚到现在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要怎样我没依你?”坐在床上的男人冷冷的笑出声,“你到底在防着我什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3 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 正如她所说,一个男人可以给女人的东西他基本都给了,除了中间偶尔的因为秦思砚和裴景旭的事他们闹了两次,但最后他还是依了她的意思没有再找裴景旭麻烦,更别说在金钱上聂南深几乎是默认的让她肆意挥霍。 关言晏看着男人理所当然又冷漠到极致的俊脸,不管是今早杜甄雅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是现在这个男人说的话,好像哪哪都搞得是她不知好歹一样。 虽然从某方面看起来她是很贪心,毕竟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言晏原本要走的动作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端坐的姿势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所以你觉得你对我的施舍我反而不领情让你的大度无处体现吗?” 她无奈的耸耸肩笑着,“好吧,按照常理来说我确实应该感谢你在我落魄后还能给我一个这样的归宿,至少不用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四处为了生计而奔波。” 她突然转了表情,眉目都变得轻慢,“但是好像也没有谁规定你施舍给我我就必须对你感恩戴德?” 自问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年头好人都是要吃亏的,倒不如将所有该记的账都一笔笔记下,“所以换个角度来说,聂南深,从开始到现在,你要的交易我和你做了,你需要一个消遣我也陪你玩了,就算不离婚我也认了,那么现在,你还想从我这里要什么?” 笑意嫣然却不达眼底,聂南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女人露出这样的神情了,上一次还是她拿着婚契来逼他的时候。 俨然一副谈判的傲慢架势,谁也不放在眼里,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算计了所有。 “我想要什么?” 男人低低的笑了两声,既然她想要给他算账,那他就一笔笔和她好好算,“聂太太现在整天摆出一张脸色给我看,动不动为了一点小事和我吵架闹离婚闹分居,”嗓音中伴出令人琢磨不透的凉凉寒意,“就连让你来医院几趟也表现得那么不耐烦的不想看到我,你觉得你作为我太太该履行的义务都做到了?” 睫毛微颤,一闪而过的情绪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 “这有什么冲突吗?”她淡淡的抿着唇角,“聂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一贯的微笑弧度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傲慢的气势仿佛也淡得静谧,“你需要的是一个聂太太,而不是一个爱你的女人。” 这句话她说得缓慢,连压下眼帘的眸都变得平静,垂望着双手绞在一起的地方,一个聂太太该做到的事,她分明都做到了。 “你也看出来了,我这段时间确实不想看见你,”轻笑的自嘲声落在聂南深耳里仿佛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然后抬头,“你霸道得不允许我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可是你一边思念着你宝贝的秦小姐,一边又与称为合作伙伴的杜总经理暧昧不清,聂公子,就算你不爱我,也犯不着这么糟蹋我践踏我所剩不多的自尊好么?” 原本对于他和杜甄雅的事她也只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她逼成一个因为吃醋嫉妒而无理取闹来找他嚷嚷找他闹的可笑的女人?不嫌太难看了吗? 屋内一直开着空调,此时温度却莫名的降低到某个点上,衬着男人那张同样毫无温度的脸庞,更是压抑到极致,“原来你也还有自尊这个东西,”低冷的嗓音伴出冷嗤,“我还以为你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态度是早已将那些可笑的东西抛了出去。” 对于这样的讽刺不知是听得太多还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不管抛没抛出去,我多少还是该剩点的。” 言晏落在男人脸上的视线也不过一眼就侧开,看着他伤口的位置,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淡淡的道,“来之前我已经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你的伤还需要半个多月才能下床。” “既然不离婚,那么作为一个妻子该履行的义务我会偶尔过来看望你照顾你,所以你不用每天派人盯着我,也不用每天都想方设法的让我过来,”她顿了顿,看着他被角有些凌乱的地方,还是伸手替他整理好。 最后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淡漠的疏离,“你也看到了,我的出现并不会让你有多开心。” 反而是每当她一出现,他们之间的话题总是会以吵架的方式来结束,这样对他的伤势恢复也不好。 更何况,他们之间确实都需要好好静静。 见男人也只是沉着连盯着她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心底微叹了一口气,拿起包起身离开。 “所以你是觉得,”就在言晏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没有再开口的男人突然冷声道,“与其两个人都不开心,倒不如让你一个人开心来得自在?” 言晏脚步顿了一下,看着自己落在门把上的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打开门,然而脚步还没来得及踏出去,身后骤然传出东西被扫到地上的声音。 同时的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言晏抬头正好看到池骞没唇角若有似无仿佛看好戏的笑意。 一个气息冷肆,一个斯文虚伪,不偏不倚都正好将门口的位置挡住。 梁元手里的文件都差点因为那突兀骇人的声音掉到地上。 镜片下的目光扫过屋内的狼藉和一脸阴沉的男人,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向来温文儒雅的聂公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脾气变得这么暴躁这么喜欢砸东西了? 第二个就是,他重新看向面前神色毫无波澜连头也没回的女人,心底由衷的佩服,关名媛不愧是关名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置若罔闻,他们是不是来撞枪口了? 其实不用回头都知道此时聂南深的脸色会难看到什么程度,言晏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握紧。 据说池骞没和聂南深是在生意上的伙伴,昨天良黎和樊榆都来过这里,那么他其他的生意伙伴来探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言晏没有多想,在男人微侧身的时候从其旁边低头走了出去。 梁元后知后觉的进来,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十分好心的道,“聂总,你老婆又走了,需不需要我替你把她绑回” 回头就撞上男人警告的眼神,一个到嘴边的来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梁元这才清楚地看到床柜上的东西全被男人扫到了地上,玻璃杯也摔成了碎片,还有屋内那无法让人忽视的低气压。 池骞没已经先一步走进去,扫了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眼,脚尖在玻璃碎片上踢了一下,淡淡的出声,“说没出息真不是白叫的,那女人看起来也不是难搞定的主,这么长时间你竟然还没把人拿下。” 踱步到沙发上坐下,随手点燃一支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人都已经躺病床上了,苦肉计也好,美男计也好,他竟然一样能用上的也没使出来,池骞没表示对聂公子追女人的手段实在不敢恭维。 聂南深冷漠的睨了他一眼,“如果你是来说废话的,现在可以滚了。” 以往很难得见到聂公子心情不好表现在脸上的时候,可是最近他见得好像挺多,池老大的心情自然也好,当下对男人恶劣的态度也不计较,“女人都是需要哄的,她们不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他下巴朝门口方向指了指,又吸了一口烟,“你哄她两句好话说你爱她,指不定关言晏就对你死心塌地了,何必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 聂公子很不屑的嗤了一声,“怎么也不见温纾对你死心塌地?” 指尖的烟灰燃了一截,男人眼底微暗,但又像是无关紧要的回了一句,笑意轻肆,“这哪里一样?” 将灰抖落在烟灰缸里,池骞没靠在深色的沙发中,薄唇勾着,缓缓的道,“至少温纾对我也不像关言晏那样防着你。” 聂南深一双眉缓缓皱起,烟雾缭绕,池骞没淡淡的看着他,“那女人确实在防着你,可是她到底在防着你什么,南深,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 梁元在一旁看着床上男人脸色的变化,默不作声的扶了下镜框,就算聂南深不像池骞没那样身边换过无数个女人,但也不至于真的迟钝到关言晏在防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是不明白罢了。 “况且你不也是很清楚?”池骞没扫了一眼手边刚才被关言晏带过来的装衣服的袋子,薄唇吐出徐徐烟雾,“关言晏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现在你还非要让她做一个好像是因为爱情才嫁给你的女人,”淡笑了两声,“怎么,不知满足了吗?” 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 “你到底是我兄弟还是她兄弟?” 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讽刺,他一天不看好戏会死? 池骞没无所谓的摊手,“毕竟对方是个美人,怜香惜玉是个男人都会有,”五官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似真似假的挑衅,“指不定你们离婚,关小姐的下一个金主就会是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4 当时血腥的场面,他记忆犹新 对于这样明摆着就是要刺激他的话,聂南深自然不会当真,但还是觉得莫名的不爽,“不是说温纾很不一样?”同样冷笑讽刺,“你这么快就从温小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池骞没面无表情的将烟掐灭,“我也说过,女人都只是用来玩玩,”抬头直视着他,眼眸深处渗着陈墨,清醒而自持,“再不一样,那也只是玩玩而已。”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将会是致命的弱点,“南深,这是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别太认真。” 四目相对,床上虚弱但又矜贵的男人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变得沉默,但又觉得好笑,在他们眼里,他是能有多认真?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梁元在一旁闻言却有些怔然,所谓最了解自己的除了朋友就是敌人,正好池骞没这两样都占全过。 他和他们认识的时间比较晚,但也知道这样同为各方霸主的两个男人曾经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是恰巧在英国的一场斗殴事件中不打不相识。 两人斗了足足四五年,后来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成的兄弟,要说了解,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他记得,就连当初聂南深对秦思砚在意认真的时候,池骞没也没说过这样的话来提醒聂南深,可是如今就连他都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说明 梁元看着床上的男人,恍惚间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仿佛被翻了出来,他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忽略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池骞没已经重新走到他面前拿过了手里的文件,淡淡的对床上沉默冷峻的男人说道,“我听说杜甄雅那一批货的损失你替她抗下了,”从中翻了两页,正好是关于这次他们要商谈的关于杜氏的资料,“看来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也不错。” 男人俊朗冷硬的脸庞浮上事不关己的笑容,“既然关言晏能够代替秦思砚,我想杜甄雅也能够代替她,”说着将手里的一堆文件扔到他面前,位置刚好也不会压到他的伤口,“毕竟同是名门出身的女人,相比之下和关言晏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同是名门出身的女人,杜甄雅比如今的关言晏更和他门当户对,再加上之前的相处也确实比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善解人意。 “东西腻了确实得换个口味,不过,”聂南深唇角勾出弧度的瞥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那么饥不择食?” 梁元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会饥不择食,在秦思砚离开的时候都能找到关言晏那样从外貌到性格都完美到似无缺点的女人,这样的胃口不说刁已经很仁慈了。 对此池骞没冷冷嗤了一声,懒得再和他说什么。 聂南深绷着一张脸,梁元在一旁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忙将手中关于工作的文件递了过去,开始谈工作上的事。 只不过撞上聂公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谈工作明显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导致整个过程并不愉快。 一个小时后。 两人先后从病房走出,梁元如释重负的擦了下额上冷汗,仿佛刚从地狱中走了一遭出来似的。 一路来到停车场,池骞没手中把玩着一枚旋转式打火机,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中发出哒哒的回声,漫不经心的听着梁元的话,“杜家这次的损失不小,就算南深替他们抗下一部分杜甄雅不会怀疑,但你该不会认为杜家那老头子也那么好糊弄?” 杜甄雅年轻的同时还是个女人,但杜家上面,总还有精明的人。 “你觉得南深会有那个闲心思去糊弄谁?”池骞没单手放在裤袋里,淡淡的陈述,“有那点时间他想的应该是怎么把关言晏给搞到手。” 这话池骞没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事情一旦闹大,事情牵扯的可不止一个杜家那么简单。 然而就在梁元正欲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也跟着停下,只见池骞没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些正盯着某个地方。 梁元顺着视线看过去,同样停了下来。 停车场足够安静,因为他们是直接从病房的电梯直下的,所以出口的方向与正门的电梯并不在一个方向,导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人往另一边电梯去的侧影。 “正好事务所有人最近在处理一些关于演艺圈的纠纷,”虽然见过没几次,但梁元还是很容易认出了那用围巾墨镜口罩遮掩容貌的女人,“我听说那部大投资的电影都还没拍完没上映,温小姐最近事业已经蒸蒸日上,有好几个广告商都找她签了合同,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新生小花旦。” 他突然话锋一转,看着身旁的男人,“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 池骞没望着女人走进电梯的背影,手中啪的一声合上打火机,“好歹曾经也是我池骞没的女人,”嗓音噙着自负又傲然的冷然讥诮,“这点分手费,我还是给得起的。” 直到电梯门关上,池骞没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随手将车钥匙扔给他,抬脚朝那辆显眼的蓝色迈凯伦走去。 “难怪有不少女人心甘情愿的扑上来,”上了车,梁元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睨了一眼,“之前一个江芷,后来一个温纾,就算是分手了她们也总能从你这个大老板手中捞到不少好处。” 后视镜中映着梁元斯文的镜框下虚伪到不行的淡笑,“你倒是看得比他清楚。” 指尖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的敲了两下,梁元看着前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来说去,如果不是南深之前非要买关氏,关言晏也不可能自己上门来招惹他。” 车是往名爵方向开的,池骞没悠闲的靠在跑车背倚里,脑海里却是浮现的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对这个话题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致,但还是接了句,“难道不是关言晏故意制造机会送上门的?关家落魄,那时候的关言晏想要攀上南深这根高枝余生不用受人非议也不是不可能。” 梁元想也没想的反驳,“怎么可能,”继续事不关己的伪笑,“关家那小姐,打小就没把南深放眼里过。” 闻言池骞没倒是有点意外,他那个兄弟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但从以往呆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有意无意的打听中也能知道聂南深算得上是让女人心动的类型,秦思砚那种口是心非的就算了,还能再来一个瞧不上的? “之前就不说了,”他慢慢的回忆,“就两年前南深回国那一次,关言晏被人算计大半夜被一堆混混调戏,人差点就在废墟厂里出了事,南深想着她好歹是安苏朋友就把人带了出来。” 那时候的池骞没正好在罗马接手墨道不久,有些江城的事不方便亲自出手,于是便由他和聂南深来处理,正巧那天晚上找到那几个混混的时候他也在场,“结果人是救下了,谢谢没换来一句,倒是被关言晏反威胁了一下,她要是真想招惹他,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当时的画面,他又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我看南深八成还在对当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至于关言晏,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看出来秦思砚在他心中的位置?” 要是那个从小被他呵护在手心的女人能够那么轻易的被人代替,又哪里还用等这二十多年? 豪华惹眼的跑车在街道上驰聘,梁元不是他,虽然偶尔也飙车,但这大白天的车速还算比较平稳,两侧风景飞速而过,男人再次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突然饶有兴致的道,“不是还有后来?” 梁元一怔,导致前方与一辆快车擦肩而过,他猛的打转方向盘躲开,很快恢复正常驱使,然后扭头看了身旁仍悠闲自得的男人,车内充斥出烟草的味道,池骞没脸上勾勒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说我怎么觉得,好像从一开始,南深想要得到的就不止是关言晏的人而已。” 不止是想要得到人,那还想要得到什么? 好半天梁元才从刚才差点车祸的后怕中回过神,也想起,当年那件事的后来就是,聂南深一夜之间废了一整条街的混混。 虽然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从那群小喽啰口中得到重要的信息,但只几条信息,其实远达不到需要动手的地步,再加上之前也有传言,那些混混当天同样差点对秦思砚下手。 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当晚当时那血腥煞人的场面,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言晏早上是请了假之后才去的医院,一早上的课没去,本来想趁着中午的时间回宿舍收拾东西让陈叔过来接,毕竟她答应了他今天会搬回家住。 但是在好几通电话之后都显示无人接听,她只以为是陈叔有什么事情手机没有带在身边才不接她的电话。 直到下午上完课又做完了公司的工作后,同样拨了聂南深甚至是家里的座机,无一不处于打不通的情况,她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 言晏怔怔的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绯唇淡淡的没什么弧度,他是终于想通了吗? 聂南深的态度表得很明显,不打电话过来,同样也不接她的电话,更不像之前那样即便人不在也总会让陈叔过来接她去医院,就连说好的让她搬回银南别墅,也没有让人过来接她。 那天她说的话无疑是让他生了气,一开始言晏也以为这不过是男人之前惯用的伎俩,于是在两天后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她学业工作忙都是事实,但也确实说过会过来照顾他。 彼时医院的高级病房外的一整层楼几乎都挤满了各路记者。 言晏和聂南深曾经闹上报纸的一些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在这个八卦漫天的潮流时代每天都有不断的新闻冒上,再加上当初的绯闻丑闻都在最短的时间被聂南深压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传播力度,更别说这期间除了聂南深中枪躺医院的事,其他时间两人都足够低调,所以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这些人并不包括靠眼力见吃饭的娱乐记者。 言晏蹙了下眉,在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的时候,病房外被人群簇拥的乔秘书已经看到了她。 用最快的方式将那些记者的注意力引开后,乔秘书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走过来,满额冷汗,笑得尴尬,“夫人,您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言晏看着她笑得讨好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上次她去聂南深办公室同样被乔秘书这幅模样拦在门外的时候。 靠近病房的尽头,那些记者都被林秘书给和几名助手缠住,言晏往那边扫了一眼,唇角微勾起弧度,轻笑,“怎么,他不想见我吗?” 乔秘书搓着双手干笑道,“怎么会呢,只不过不知道是谁放出了一些虚假的消息,夫人您这个时候过去,聂总担心” “我无所谓啊。” 言晏笑容不变,还没等乔秘书应付的话说完,抬脚就欲走过去。 乔秘书一惊,在言晏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先拦住了她,脸上的笑容也绷不住了,“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原本以为关言晏会不由分说的闯进去,但是出乎意料的,女人看样子竟然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其实言晏大概也能猜到,如果不是不想见她,以往她过来的时候就算乔秘书在场也基本会选择无视的离开。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次却没再多说什么,最后看了乔秘书一眼,转身离开。 今天她是顺便开娄明泽的车过来的。 人到地下停车场,手刚落在车门的把手上,一抬头,远远就看到身姿欣长的女人从电梯上走下。 照这个前后脚的速度,应该是她刚离开没多久对方就从病房内出来了。 呵,还真是按照剧本来走的? 女人依旧穿着设计简洁的名牌大衣,从电梯下来之后先是往自己车辆停着的方向走去,然后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若不经意的将视线落到这边,应该是看到了她,于是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杜甄雅略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女人身旁都叫不出名的车,最终视线落在女人身上,红唇勾了勾,“我刚才听乔秘书说你来过了。” 言晏不置可否的微笑,不出声自然也没有回答。 对此杜甄雅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是十分歉意的看着她,波浪卷的茶色长发衬着女人高挑的身形,欣长干练,“不好意思,之前因为一些我的缘故,导致杜氏损失有点大,南深在想办法替我挽回这笔损失,”她微笑着轻声的向她解释,“所以今天的会议他在病房举行,希望你不会认为他是故意不见你的。” 说是歉意,但言晏还真没从她那高傲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抱歉的意思,反倒像是刻意过来提醒她,聂南深就是故意将关言晏避之门外,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可是那又怎么样? “公司是他的,那些钱也是他的,”言晏似无所谓的睨着面前的女人,“聂南深的钱和资金爱往谁身上砸往谁身上砸,他都没有来向我汇报,你反倒不打自招了,”女人修长被打理得极好的手指穿过发间梳了一下,轻慢倨傲的笑着,“杜小姐是想提醒我多管管自己的男人,让他撤了对杜氏的投资吗?” 杜甄雅原本只是打算过来稍稍炫耀一下,却没想到得来这样一句威胁的话,一时美丽的脸蛋被气得青白交错,“这件事是南深决定的,你以为凭你区区几句话,他就会撤了投资?” “会不会凭我区区的几句话,杜小姐不信可以试试。” 傲慢又倨傲,果然骨子里就是改不了那大小姐脾气,她当真还以为自己还是关家名媛,仗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聂太太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 杜甄雅冷冷的讽刺,“你就不怕南深因为这个真的和你离婚?” 这几天那个男人的态度她也看出来了,之前好几次关言晏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她都在场,甚至好几次经过她的提醒男人也没有接电话,再加上今天,聂南深好像一开始就猜到今天关言晏会过来一样,提前告诉了乔秘书,说他不想见她。 闻言言晏表情没什么变化,眉梢微挑的笑,“杜小姐是语文没有学好,还是法律知识没有学好?” 女人话中的意思,她听出来了。 对于聂南深往杜氏砸钱的项目,关言晏不过问就算了,但她如果过问,聂南深不想离婚她就有办法不让他投资杜氏,就算是聂南深真要离婚,那离婚过后她还有部分的婚后财产,要插手杜氏投资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杜甄雅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关言晏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来嘲笑她,胸前因为愤怒剧烈的起伏着,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关言晏,我就看你还能傲慢到什么时候,”清冷的慢笑,“到时候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倒怪我乘虚而入了。” 她知道,如果关言晏真的要插手,那么就算聂南深真的不在乎这个女人,但仅凭她现在还是聂太太的身份,就完全有可能做到她所说的。 再次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直到看着那辆红色法拉利开走,言晏过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女人提到的一个词。 离婚。 两天后,新闻上果然播出了聂南深往杜氏投了一大笔资金的消息,经过之前k和杜氏在珠宝企业上的合作,这次两方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系又上了一个层次。 当然,也不泛有小道新闻放出,杜家资金漏洞是因杜总经理造成的损失,而聂公子这次之所以会往杜氏大笔放料,实则是为了杜氏千金杜甄雅。 分明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可是好像真划清界限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 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 接下来的日子和前两天也没什么变化,言晏依旧住在学校宿舍,在公司和学校之间来回跑,也没有再去过医院,反正过去了多半也是被拦回来的几率多,索性也不去自讨没趣。 大概是分手也需要一个过程,也大概是离婚需要办一些必要的手续,她只有安静的等着一个结果就够了。 既然他不想见到她,言晏自然也不会自己贴上去,本来就是一段随时就会结束的关系,趁现在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结婚这件事,他们不用面对那些豪门夫妻突然离婚会遇到的媒体追问,就这样早点结束对谁都好。 两个人仿佛就这样成了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新闻头条和实时热搜都铺满了关于男人的绯闻报道,之前漫天关于聂公子和杜千金恋情的猜测因为一张男人出院的照片而一锤定音。 哪怕照片上的两人并没有多暧昧的举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再普通不过。 聂公子出院的消息成为各家媒体抢着报道的新闻,言晏看着方婉递过来的手机屏幕,照片是一张被抓拍的侧脸,穿着名贵西装英俊优雅的男人正在替女人拉开车门,一贯的风度翩翩衣冠楚楚。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概是伤势恢复得差不多,所以屏幕上男人的脸色看起来也比在病房的时候更有气色,也更显矜贵儒雅,如果不是那眉目间还有隐约的不耐冷漠的话。 相比之下其身旁杜甄雅的身形明显要显得娇小许多,所以怎么说狗仔都是个技术活呢,连女人上车前深情望着男人的眼神都能通过一张照片表达出来,让观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暧昧不凡的气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5 在这里等我回来 言晏盯着手机屏幕好半天,化了淡妆精致温婉的脸蛋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绯红色的薄唇微微抿起了一些,像是在出神。 同寝室的人同样看着这刚炸出炉的报道。 “聂公子照片上都这么帅,”其中一人正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犯着花痴,“真人该是好看成什么样子啊?” 坐在言晏旁边的方婉忙出声,“我见过真人,贼帅!” “能有你家娄明泽帅?” 方婉白了她一眼,“这哪里能比!” 楼上那女生大笑了两声,又盯着屏幕惋惜,“只可惜现在聂公子已经有主了,不过看样子这杜甄雅长得好像也不错哎。” “不错什么,这杜甄雅一看就是朵白莲花,聂南深向来绅士风度,为女人开个车门有什么稀奇?凭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对于方婉的不屑另一个女生都懒得再和她说话,转而问一旁一直低头不语的关言晏,“哎,言晏,你们组那个杜韵琪不就是杜甄雅妹妹吗,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这绯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关言晏之前好歹也是混迹于上流社会的名媛,这些事她或多或少应该都能知道一些,毕竟八卦才是女生的天性。 然而言晏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方婉凑过来看了一眼,忙拿回手机接电话去了。 紧接着言晏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也跟着响起。 屋内另外两名室友还在聊关于聂南深和杜甄雅绯闻的事,方婉在阳台接电话,言晏只能拿着手机往屋外走。 “他是什么意思?” 刚摁下接听键,詹聿略显低沉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细了听,甚至有些怒意在里面。 詹聿的这个他,不用想也知道指谁。 言晏认真的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聂南深现在的意思,半天才斟酌着道,“唔大概是现在才发现了我的无趣,想找找新鲜感?” “你和他离婚了?” “还没。” 詹聿脸色阴沉下来,这段时间他多少也能听到一些关于聂南深和杜甄雅的传闻,但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他之前也只以为是传闻,毕竟在他看来,聂南深就算是真有了别的女人,大可以和言晏离婚后再找新欢。 但现在这又是几个意思? 屋里养着一个,外面还光明正大的带着一个? 察觉到詹聿的沉默,言晏半个身子靠在门上,盯着走廊上的灯,淡淡的补充,“不过应该快了吧。” 詹聿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道,“既然只是快了,你现在就打算继续让他这样下去?” 他了解她,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婚,她不应该会接受才对。 “不然还能怎样?”女人慢悠悠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漫不经心的笑,“绯闻闹上头条,我总不能这个时候也跟着闹上去,让全江城的人跟着看笑话?” 她曾经给杜甄雅说过,别搞得好像她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似的,可那些话到底是说给别人听的,实际上,她哪里来的资格管他呢? 毕竟从一开始聂南深就给她说得很清楚,不谈交易不谈感情,那就说明不管是在对待秦思砚,还是在对待杜甄雅的事情上,她都左右不了那个男人的态度。 关于今天这篇绯闻的报道,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别说是需要他动手压下来,凭聂南深在江城的地位,几乎是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将照片传上去。 言晏挂了詹聿电话的时候,方婉的通话还在阳台上没有结束。 她摇了摇脑袋,很快将脑海里的杂念甩出去,然后坐回位置上打算开始这学期的期末总结。 他们这个学期马上结束,言晏已经辞掉了在外面公司的工作,等到最后将总结交上去,她们小组的课题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方婉是在几分钟后挂掉电话的,跑过来就夺过她手里的笔,“言晏,别做了,快陪我去商场买套衣服去。” 言晏不明所以,还在半懵神的状态中就被方婉带出了宿舍,打了车直接到了附近的商场。 坐上车的时候言晏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衣服了?” “你毕业后不就是想走外交这一块吗,”方婉冲她眨了个眼,得意道,“小道消息,今晚江城的外交部长会参加一个晚宴,高教授也会过去,你也不是不知道搞外交的那些人傲气得很,机会难得,咱们今天去碰碰运气。” 如果在毕业前就能得到一个进外交部学习的机会的话,言晏绝对有信心将来做一个走向国际的出色的外交官。 这个机会确实难得。 虽然不一定见到外交部长就能得到这个机会,但如果能在外交部中举足轻重的人面前留下映像的话,也绝对不是坏事。 甚至一时忘了,能让政圈外交部的人都捧场的晚宴,没有邀请函的她们根本没可能进去。 不算奢华的地带,但也有几家还算排得上名的专柜店。 以前的时候她也会经常来逛街,但自从关家出事后她也很少来逛商场了。 一开始是因为关家的事扰得没有心情,后来和聂南深结婚也没能来,倒不是因为没有心情,而是基本上每期有什么当季流行的款式新品上架,还没等到她亲自上街逛,聂南深就已经安排人定期送过来了。 但衣服自然还是亲自到商场里试穿后才知道合不合适。 于是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个女人都花在了逛街试衣服上,最后方婉只买了一套正规场合需要的礼裙。 言晏从银南别墅搬出来的时候还是秋天,现在已经入冬,逛了两圈言晏也买了一套性感却又不失典雅的礼服,和几件冬装新品。 然后又去了一趟美容院做了发型,到晚宴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临近七点。 今年的冬天来得不算早,十二月的天气吹着寒风,晚宴的地方在城南别墅区。 别墅雕花铁门从两侧打开,就在言晏两人刚到的时候,已经有几辆豪车停在门口,只一眼她就从下车的人中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 大多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甚至看到了樊天逸正往别墅内去的身影。 方婉从一边打完杜韵琪的电话走回来,“言晏,韵琪已经给门口的保镖说过了,她现在还在和她姐一起接待客人,让我们先进去。” 虽然一开始言晏就能猜到会有外交部长出席的晚宴,举办方身份就不会低到哪里去,但也没想到就这么不偏不倚恰好是杜老爷的大寿。 言晏愣在原地半天,直到方婉又催了一声,她才顺着头发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脊提脚跟上去。 既然来都来了,她总不能因为某些原因就空手而归。 显然,方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难免有些紧张,言晏带着她驾轻就熟的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大厅。 言晏今天穿的是下午刚买的新礼服,低调却不会显得俗气,这样的场合认识她的人不会少,但哪怕再低调也还是免不了周围那些投过来的眼光。 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杜老爷和杜总都在大厅中央接待客人。 但也就刚才随意的一眼,言晏视线无意与正好看过来的樊天逸对上,男人经过岁月沉淀的容颜依旧毫无波澜,但还是微拧了下眉。 “言晏,你们来了?” 言晏闻声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朝往这边过来的高董打了声招呼,“高教授。” 高董架着黑框眼镜,穿着西装看上去倒是十足的文化人气质,他朝一边的佣人招了手,从中递了一杯香槟给她,“范部长就在那边,趁晚宴还没开始,言晏,你先跟我过去认识一下。” 她们今天是受杜韵琪的邀约而来,毕竟是杜家的晚宴,高董不方便直接带人,但他也在外交部担任有不轻的职位,由他来亲自引荐自然再好不过。 这种场合高董不担心言晏会应付不过来,但一路还是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当下安慰道,“那些闲言碎语你就权当没听见,我之前给范部长提过你,明年外交部那边正好需要派人去一趟美国大使馆的谈判,有几个实习生的名额,在你这个年纪如果能得到这个实习机会,未来前途一片大好,省得这些人还抓着关家的事不放。” 言晏亦步亦趋的跟在其身后,做发型时吹了个波浪卷,此时拢在左边肩头,明亮奢华的灯光落下衬出举手投足的优雅。 淡淡的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对于言晏来说,她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自然不会在意别人到底怎么看。 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中,高董带着言晏插了进去,那几人视线率先都落到了其身后的女人身上,眼底皆闪过神色各异的光。 江城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少,但像面前这位年轻漂亮又有种从骨子里发出温婉气质的女人,整个江城一只手指都能数得出来,但还是有人故作姿态的问,“不知今天高教授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关家曾经虽然在政圈涉及不深,但也总有些有过来往,“关言晏,是高教授的学生,”言晏落落大方的朝那位范部长伸出手,笑容恰到好处的自我介绍,“听老师说,他之前有向您提起过我。” 范部长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地中海的头发配着西装也掩不住的大腹便便,看向女人的眼里带着些许轻蔑,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看似礼貌的握了一下手,“原来是关小姐。” 说着便收回手,连目光也没往她身上扫过,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转身又与之前那几人交谈去了。 意料之中的事,外交部部长放在江城那也是不少人想巴结的对象,放在以前估计还会看下关家的面子,但是放在现在,对方表示还记得她这个人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言晏正站在一旁,准备再次寻找时机搭话时,面前几人不知是谁突然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说了几句什么,言晏便见到先前对她和高董态度还十分冷淡的范部长已经换了一张热情的笑脸,端着酒杯朝她身后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刚转过身,视线猝不及防的就扫到那抹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原本打算朝范部长走去的步子也一下顿在原地。 门口的位置,名贵的私人订制西装被熨烫得笔挺贴合,将男人身姿裁剪出与生俱来的气势不凡英俊儒雅。 照片上看到的和真人相比,果然还是有差距,一个多月不见,男人的脸色确实比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好了很多。 身侧跟着的女人同样美丽出众,挽着男人的手仰头像是在说着什么,亲昵暧昧得旁若无人。 一个冷漠矜贵,一个笑颜如花,几乎是两人挽手出现的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杜家的晚宴,杜甄雅却从外面走进,应该是一直在等着她身旁的男人。 这段时间网上那些关于杜氏与k关系的猜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加上今早的一片报道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但毕竟当事人还没有发话,谁也不敢确定杜家是否真攀上了聂南深这棵大树,可是眼下这一幕,又好像隐隐在告诉他们,报道的并不只是空穴来风。 “原本聂南深出院的日子应该是定在三天后,看样子提前出院应该是为了能来参加杜老爷的大寿。” 高董拧眉走过来,“虽然今天看上去是杜老爷为了举办大寿的晚宴,但这里来的大半人,估计都是看着聂南深的面子上。” 毕竟杜家家业在江城虽然排得上名流,但也没有到举足轻重的地步,现在聂家老爷子没来,聂南深出现,自然少不了谁都想上去巴结。 见范部长全然没打算理这边,高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头看身旁面无表情的女人,“要不改天我换个时间看看能不能再约到” 范部长几个字还没说出来,面容姣好身形妙曼的女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香槟杯,在他身旁从容的抬脚,然后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往范部长去的方向走去。 勾勒着女人精致脸蛋的妆容下绯唇微弯,“范部长。” 聂南深正被几名老总围着,漫不经心的应付着过来打招呼的各路官员和商业大亨,修长的手指刚取过佣人递过来的红酒,闻声一顿。 抬眸,映入眼帘的就是女人在灯光下浅米色的身影,然后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微微眯起。 杜甄雅同样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关言晏,下意识就收紧了挽在男人臂弯的手臂,然后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 俊颜依旧斯文温润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男人俊逸轮廓下逐渐勾出的冷漠好像比之前更寡淡了几分。 言晏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范部长的去路,导致对方不得不停下来,范部长略显不耐的看了她一眼,“关小姐还有什么事?” 既然对方打算开门见山,言晏也没必要装矜持,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身后一道熟悉低沉的轻笑声突然打断了她,“范部长,好久不见。” 突如其来的声音先是让言晏一怔,回过头,只见先前还被好几名老总围着的聂南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然后身旁先前还十分不耐的范部长同样在一阵错愕之后回神,然后忙堆着笑脸迎上去,“聂总,好久不见。” 看了一眼其身旁的杜甄雅,“杜小姐也是,一段时间不见,倒是愈发漂亮了。” 范部长视线从二人身上来回走过,意有所指的讨好语调,“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聂总也对你青睐有加。” “范部长过奖了。”杜甄雅依旧一副高傲清冷的姿态,心底却是冷笑,要么怎么说这些高位上的都是一群人精呢,青睐这个词用得恰到好处,比喜爱更上一层意思,但更多的是表现在事业方面的那种欣赏。 在没有确定她和聂南深的关系之前,既巴结了人,也不用担心因为一些不确定的情报把马屁拍错了地方。 聂南深的视线不过从言晏身上一掠而过,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姿态一层不变的温和儒雅,也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很快和范部长交谈在了一起。 被裁剪得一丝不苟的名贵西装,薄削的短发下容颜英俊,头顶是奢华明亮的水晶灯,此时落到男人身上,哪怕脸上笑意温和,但还是掩不住那周身隐隐散出淡然冷漠的气场。 有种人看起来温和,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本来就很温和。 聂南深就属于这种,在那斯文温润的表象下,更多的是凉薄冷然。 显然本来对她就没有耐心的范部长在聂南深过来之后就更没有要和她谈话的意思,言晏微微皱了下秀气的眉,抬眼就见到男人若无其事收回的视线,心中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闷的把她压着。 就算是要离婚的关系,他用得着这样视而不见,又用得着非要在这个时候插进来坏她的事? 言晏刚想要再次开口,视线一下落到聂南深和杜甄雅两人手臂相挽的地方,停了两秒,然后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一下忘了自己刚才是想说什么。 想要抿一口香槟,又发现她的香槟刚才已经放回了桌上。 男人谈话的时候女人多是在一旁安静的等着,杜甄雅不同,她本就是在商场上的女强人,自然也能聊得上话题,言晏今天过来的时候没有带包,现在察觉到两只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拿,之前不觉得,回过神之后才总觉得双手放在哪儿都不对。 略显得局促。 言晏别过脸看向一旁,也没有听见他们都在谈了些什么,偶尔一两个瞬间会撞上杜甄雅投射过来略挑衅的目光,言晏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别处。 就这样安静的干站了一会儿之后,见两个男人短时间内好像没有要谈完的架势,最后看了一眼手表,还是打算等他们结束之后再过来找范部长。 然而就在她刚看完手表上的时间,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往她这边看过的男人突然开了口,低垂着眸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等了这么久,”嗓音徐徐的不温不火,“是找范部长有事?” 如果是来找他的,他不认为女人会有这么好的耐心一直安静的等着他。 聂南深盯着杯中红色的液体,嘴角泛着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对她的耐心一向足够,她对他,好像一直没什么耐心。 期间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杜甄雅已经被杜老爷叫了过去,言晏站在原地怔楞的反应了半天,直到男人抬头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顺势喝了一口红酒,她才意识到他是在和她讲话。 抿着唇,又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与聂南深正相谈甚欢的范部长顺着男人视线看过去,像是这才发现关言晏还等在那里,然而这次还不等他说什么,不远处杜家的佣人就走了过来,不知在男人身旁说了些什么,聂南深微点了下头,然后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佣人,“有什么要谈的待会儿谈,”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在这里等我回来。” 言晏望着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的男人,是太久没见了吗?所以才错觉的从他刚才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落寞和温柔? 言晏回过神的时候,果然见到范部长还站在原地,手里的那杯酒几乎见了底。 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聂南深让他等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言晏再上去搭话的时候范部长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只是偶尔几个瞬间看她的目光带着打量和若有所思。 “关小姐,”听完言晏的话,范部长打断她,“说句难听的话,凭你现在的身份,我确实没有时间来和你讨论一个区区实习生的位置。”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6 关言晏,我太太的名字 言晏穿着高跟鞋,就这样站着,中年男人的身高甚至比她要矮上一些。 “我并不是需要这个名额,”她淡淡的笑着,谦逊而认真,“本科学生,更何况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有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谈判外交,我还是清楚的。” 就学历上,成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官不但要应该有高学历,还更要学识广博,如今的她资历见识都不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那你来找我是?” “我刚才说了,”女人长卷的发披散到一边,多了一丝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我资历见识都不够,但没有什么地方的环境比外交部更能让我学到更多的东西。”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范部长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服,但言晏还是没想到对方到最后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在谈了将近半个小时后,见聂南深还是没有回来,一直耐着性子等着的范部长终于忍不住打发她,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言晏一个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穿着高跟鞋站了半个多小时,脚也有些麻了,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个给宾客休息的沙发坐下。 方婉和高董都留了时间让她和范部长谈,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和谁聊着天,等范部长回来的时间有些无聊,她又没有带手机,只能这样干坐着发呆。 视线百无聊赖的在大厅内扫过,最后一下,穿过人影定在灯光下西装挺拔身姿卓越的男人身上。 深色一丝不苟的名贵西装,侧脸在光影下被剪出极好看的轮廓。 言晏双脚放松的坐着,一只手靠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下巴,长而卷的墨发从一边肩头滑落,隐隐绰绰挡住了半边脸,在柔和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安静静谧,与喧嚣的晚宴格格不入,别有一番韵味。 大厅内觥筹交错,遍布的华贵晚礼服和西装革履相谈甚欢,也许是女人的外形和气质都太过惹眼,不管在哪里都总能让人一眼在人群中注意到。 “打扰一下,请问是关小姐吗?” 正出神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言晏回头,是一张陌生的脸。 她先是一怔,倒不是因为男人的长相有多么的让人惊艳,而是他周身那种由内而外散出的儒雅气质,竟有点和聂南深几分相似,翩翩温雅,干净俊秀。 男人从沙发后绕到她面前,白色的西装一尘不染,见女人眼中划过不解,干净的眉目染着彬彬有礼的笑,“刚才你去找范部长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一旁。” 低笑的调侃,“只不过看样子关小姐的注意力都放在范部长身上,旁人都没怎么注意?” 说是调侃,但那语气中倒没显得真的很失礼。 言晏脑中闪过一些回忆,确实不记得刚才有见过他,但也没认真地去追究,疑惑的看着他,“范部长让你过来的?” 正好身旁走过端酒的佣人,男人顺手从中取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笑了两声,“如果我说不是呢?” 言晏看着那只在身前的那只手,又看到杯中颜色暗醇的液体,微拧了下眉,抬头朝他微笑,“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她没有接过,语言中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 先不说对方是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自从上次在樊家被樊榆的一杯酒闹出事了之后,对这样的事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戒备。 分明第一次她过去找范部长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但男人也没打算要揭穿她的意思,又重新将两杯酒放了回去,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看来普通的套路对关小姐好像是没什么用。” 到这个时候她大概也能猜出男人的意图,“范部长应该快回来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朝他回了个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先失陪。” 然而不知道是今天鞋不合适还是刚才站得太久的原因,刚起身双腿就感到一阵麻痹,在重新跌回沙发之前,男人已经先一步扶住了眼见就要摔下去的女人。 因为惯性的作用,言晏确实没有摔进沙发,而是直接撞进了男人坚实的胸膛。 林一鸣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属于女人清新独特的香味淡淡钻进鼻尖,思绪一阵恍惚。 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在确定她没事之后很快收回搂在其腰间的手,有些尴尬的看她,“抱歉。” 言晏今天穿的正好是一件露背装,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果摔下去无疑会让她更难堪,所以她不认为刚才那一下是男人故意要占她的便宜。 更何况他也很快收回了手。 言晏重新站稳了身体,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失态有半分影响,脸蛋有些微红,轻声的道了一句,“谢谢。” 倒是她这样的反应让林一鸣怔楞了一下,他以为刚才那一下,不说一耳光,至少被这个冷淡疏离的女人骂一句变态色狼之类的。 更何况他想要撩妹的心思一开始就表现了出来。 他突然笑了一下,“关小姐果然如传闻一样,通情达理。” “林一鸣,”他正色,朝女人伸出手,“如果关小姐不介意的话,不知道可否正式的认识一下?” 言晏看着男人突然转变的态度一时不知所然,他笑容谦谦,“如果您没有男朋友的话。” 望着面前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她微微抿起了唇,原本要拒绝的话一下梗在喉尖,怔怔的像是在出神。 就算对方看上去确实英俊帅气,但对于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她当然谈不上心动。 只不过是,如果放在她没有结婚之前,也许就冲着对方的颜值,和刚才让人映像不错的举动上她也会先当做朋友认识一下。 毕竟男女朋友的关系都是从认识到相处再到相爱,一切都有个顺其自然的发展过程。 “关言晏。” 就在言晏出神的时候,同样修长有力的手已经从身旁伸过,与男人的握在一起。 她几乎是在感受到身旁那压迫性气息的瞬间已经侧首,然后腰间就被一股力气搂住,聂南深直接将人带入怀里,眉目冷然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唇角勾着深浅不明的弧度,斯文温雅,“我太太的名字。” 英俊的脸庞线条分明,嘴角噙笑,甚至看不出来有生气的迹象,一贯的清贵优雅。 如果不是那扣在她腰间的力气大得快将她捏碎的话。 言晏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中闪过讶异,不知是因为男人的突然出现,还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聂总?” 如果说言晏只是讶异,那林一鸣的表情就是一闪而过的惊讶,聂南深,江城没几个人不认识的存在,更别说今天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看在这个男人的面子过来的。 聂南深态度不冷不热的点头,然后收回手放回裤袋,低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女人,先前还算冷漠的态度一下变得温和。 落在女人腰间的那只手转而捋过她肩头的长发,嗓音都噙着淡淡的低笑,“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俯首靠近耳边低语,眸底都是宠溺的温柔,“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那划过肌肤的指腹在女人身上引起一层战栗,低哑性感到不行的声音仿佛就是故意要说给对面的男人听。 明知道是假象,但那声音中的温柔还是让言晏心底猝不及防的快了一拍,她下意识的躲过男人凑过来的气息,淡淡的道,“脚酸了,过来坐会儿。” “脚酸?”聂南深低头看了一眼她穿着的高跟鞋,继续旁若无人的温声宠溺,“待会儿回家我给你揉揉?” 看着这一幕,林一鸣隐约间好像是想起了几个月前关言晏和聂南深闹出的绯闻事件,但那些新闻的存在不过几天时间便销声匿迹,他也没听说k总裁聂氏大公子聂南深有隐婚的迹象? 如果是真的隐婚,那最近的那些聂南深和杜甄雅的绯闻报道又是怎么回事? 言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着男人湛黑深沉的眸,不知道他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回家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言晏没什么表情,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起这些,低声的道,“不用了,新鞋磨脚很正常。” 她没有不高兴,但也没有很高兴,话语中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语调一下让男人眼底生出几分冷然戾气。 但也不过一闪而过,他站直了身体,“既然脚酸,就不要站太久,”手臂扣上她的腰,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带你去休息。” 说完就朝对面的男人淡声道,“抱歉,”英俊的五官依旧温文尔雅的笑着,“我太太不舒服,先失陪了。” 然后搂着她转身离开。 刚才她本来就是为了休息而找了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所以这边也没有多少人,几乎是刚过一个无人的转角,言晏就被一股大力带起,整个人直接被抵在冰凉的墙上。 属于男人烟酒味的气息漫天盖下,在她反应过来已经低叫出声,“聂南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7 聂公子,你是直男癌吗? “我记得你衣柜里没有这件衣服。” 男人像是没听见,薄凉的唇就贴在她柔软的脸蛋上,但也没有更深一层的举动,只是贴着,低低的笑声环绕耳畔。 其实从她出现在他眼前的瞬间他就注意到了,褪去毛绒外套后就是一件一字肩露背短裙,淡淡的浅米色衬得女人的肤色在灯光下白皙柔嫩,和范部长谈话时温婉的笑容带着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明显是经过一番打扮,连一向墨黑的直发也被吹出了造型,哪怕她已经嫁给了他经历过人事,但毕竟年龄在那里,有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她还是个单纯学生的形象。 但此时面前的女人,化了淡妆,贴身的礼服勾勒出完美婀娜的身材,几乎介于清纯和妖娆之间,却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一个多月不见,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倒是越来越容光焕发了。 “什么时候买的?”手指绕上她长卷的发,“我怎么不知道?” 徐徐的低笑声贴在她脸蛋上,呼吸都带出一种浅热的温度。 言晏只觉得这句话他问得莫名其妙,更是被脸上那痒痒的感觉弄得心神不宁,总感觉那薄凉的唇瓣下一秒就会落到她唇上,“今天买的,”她耐着性子,试图躲开男人有意无意的亲吻,神情淡淡的,“你不知道很正常。” 说着她伸手推了推,没推动,手腕反而被聂南深一把握在手里,“乖,”这次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去把外套穿上。” 不知道是男人唇上的温度太凉,还是那语调中哄慰的气息太重,言晏一下被他这游离不定的态度撩出了怒意,“聂南深,”她叫他的名字,抬眸盯着男人成熟稳重的俊脸,“说实话我这样猜来猜去是真的挺累的,” 她用力推开他拉开二人之间暧昧的距离,清清冷冷的笑了一声,“你倒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人是推开了,但也不过只拉开了一些距离,聂南深双手仍抵在她两侧,动作看似随意的将女人圈在一个狭小不容躲避的范围内。 他看着她生出怒意的眉眼,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那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比不声不响的时候顺眼多了,嗓音依旧温润,“让你去把外套穿上。” 她拧眉,神情愈发寡淡,“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时间越长她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她不肯见她,电话也不接的把她晾在一边,所以她以为他是想通了要离婚。 既然他不愿意见她那不见就是,既然要装做陌生人她也无所谓,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 “可是我现在只想和你谈这个,”温和的嗓音中掺杂了些许命令的语气,“去把外套穿上。” 那淡然倨傲的眉目显得极其认真,态度强硬,好似她穿不穿外套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言晏拗不过他,又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没有要听男人话的意思,冷冷的别过脸,“大厅有空调,会热。” 他微皱起眉,声线微冷,“那就回家。” “我和范部长的事情还没有谈完。” 聂南深低头看着她别过去的侧脸,微拧的眉都渗透着她不耐的情绪。 收回手,其中一只随意的插回裤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是要继续穿成这个样子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淡淡的嘲弄,“想试试能有多勾引男人?” 她不仅买了一双新鞋,现在浑身上下穿着的都是新的,发型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好歹在关家被熏陶了十几二十年,”他唇角勾出淡淡冷嗤的弧度,“才一个月不见,你的品位怎么能低俗到这种程度?” 言晏先是被他勾引男人那句话嘲讽得莫名其妙,然后又将他后面这句话来回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最后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看自己的穿着。 虽然她穿的是一字肩露背短裙,但也并不会显得很暴露,这甚至可以说是晚礼服最基本的款式。 可是,低俗? 女人一直忍耐着的脾气终于到了极限,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一直让她穿外套的原因,怒极反笑,“聂公子,你是直男癌吗?” 她不过是和他结婚后很少再穿这种晚礼服出席晚宴,以前她在关家出席宴会的时候也是这么穿的,怎么就品位低俗了? 聂南深皱了下眉,显然对她这样的讽刺有些不满,她顺了下刚才被他弄得有些乱的长发,不想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继续纠缠,“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视线看向其他地方,“有其他事要谈的话你可以回去后再打我电话。” 她的这个其他事其实指得很明显,既然人见到了,那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总得有个了断。 女人的身材极好,一字肩的设计正好将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肩线勾勒出来,聂南深低眸看着她,薄唇浅淡且意味不明的抿着,没有说话。 言晏站好,也不管他到底听没听进去,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转角外走。 却没看到男人眼底一直压抑着的翻涌情绪。 几乎是她刚走出两步距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声音,她甚至来不及回头,手臂就被拉住,然后整个人再次被带回去。 那手臂扣着她的腰,连眼前事物都没来得及看清她就被男人抵在了墙上。 另一只手扣上她的下巴,然后低头准确无误的吻上她的唇瓣。 要怎么说这种感觉? 不止是单纯的接吻,而是肆无忌惮的索取。 言晏先是被小小的吓了一下,等回过神再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更别说凭她的力气根本没有在男人手里抗拒的余地。 男人挺拔欣长的身形站在那里,不管她再打再闹始终没有多余的反应,除了那越来越深入的吻势。 最后像是被闹得烦了,直接腾出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桎梏,落下的气息一如既往的霸道强势。 说不出的性感。 甚至是想要将她的呼吸都汲取而走,连喘息换气的机会都没有,从呼吸到神经都被这个不断被男人加深的吻而麻痹。 言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男人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微拧着的眉又像是极沉溺其中,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多月不见,这个男人的态度还是这么恶劣,胸口因气急而剧烈的起伏着,踩着的高跟鞋重重的落到男人脚背。 她用了力道,却只听到男人一声闷哼,眉头微皱了一下,但仍是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又像是故意惩罚她刚才的那一下,用力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疼得言晏倒吸了口凉气。 她甚至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直到浑身的力气都因为缺氧而瘫软下去不得不抓住男人的衣服,聂南深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垂眸盯着女人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原因变得绯红的脸,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胸腔,带着说不出来的酸软和满足。 唇就贴在她脸颊的位置,淡淡的重复,“现在看到了?”声音带出性感的喑哑,“你确实很勾男人胃口。” 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言晏才从不断的深呼吸中腾出了注意力。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盯着他,大厅内轻慢优雅的曲调隐约能传到这边,更别说这里随时会有人过来,这个男人是疯了,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言晏,你在这里做” 然而带着嘲讽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让言晏神情呆滞。 扭头就看到一脸震惊站在转角处的方婉和随其身后赶到的高董,头脑霎时一片空白。 方婉和高董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过是过来找一下关言晏,竟会撞上这么劲爆的一幕。 前者目光呆滞不可置信,后者后知后觉的莫名其妙。 虽然方婉除了在杂志报道上有见过这个男人的照片,真人也曾经遇见过一次,但不管是哪次她见到的都是男人优雅淡然的一面。 五官分明的轮廓英俊,像此时这样低头温声调笑的神情对着他怀中的女人,连她这个旁观者看了都止不住心脏砰砰直跳。 此时聂南深已经从她身上起来,像是并没有察觉到另外两人的存在,低头认真的替女人拭去唇角刚才被吻得掉色的口红,一只手仍一动不动的扣着她。 整个动作过程从容认真,且透着一股极赏心悦目的优雅矜贵。 聂南深眉目噙着愉悦的笑,低头在她红润的脸蛋上啄了一下,嗓音低沉温润,“早些时候我提醒过你,谁让你这么不听话?” 言晏一双杏眸盯着面前旁若无人气定神闲说着这番话的男人,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不断的往脑门上冲,本就还没恢复正常的脸色顿时像是染了血一样,红得不行。 她是被气的。 其实方婉他们撞见的也没有太少儿不宜的画面,女人长卷的墨发微乱,男人除了西装上被女人抓起淡淡的褶皱,其余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衣冠楚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8 听到的不是离婚,而是……我们结婚 但她怎么觉得,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色情呢? 方婉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看向那从未到尾好像都红着脸没有说话的女人,“言晏,”小心翼翼的说完刚才的问句,“你你怎么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为什么会和聂南深在一起。 但就在她最后一个字刚说完的同时,高董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头冒冷汗的朝那气场强大的男人干笑了两声,“聂总,不好意思啊,学生不懂事。” 视线往脸色难看的女人身上扫了一眼,虽然看起来是有点气急败坏,但在这尊大人物前,他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无视,继续笑,“您继续。” 说着就欲拉着方婉离开。 怎么了?就女人那红得滴血的脸和微肿的唇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吻肿的。 然而还没转身,他就听到一直没说话的女人像是在忍着什么极大的怒意,冷冷的道,“没什么好继续的。” 视线甚至都没从男人身上掠过,言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转身朝高董走去,“时间不早了,范部长的事下次再说吧。” 那冷着一张脸的样子,竟是打算直接离开了。 高董自问认识言晏这么多年来,也从没见她在这样的场合下冷脸对过什么人,偏生这人还是聂安苏的哥哥? 顿时冷汗再次冒出,聂南深在江城惯称脾气好的同时那可也是最不好惹的一个啊,他眼角抽了抽,果然也见到其身后男人一下就变得面沉如水。 “可是” 他看着那从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正欲说点救场之类的话,就见前一秒脸色冰寒的男人已经慢条斯理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女人身上,“没事,”聂南深唇边徐徐挂着淡笑,“言晏最近和我闹了点脾气。” 聂南深顺手搂住她的腰肢,低头看着女人生出怒意的眉眼,脸上温润的笑容不变,“回家吗?” 言晏几乎是再次被这句话气得发抖,到底是她在和他闹脾气,还是他故意在找她的麻烦? 况且,她确实是打算要走了,但她哪句话表现得是想要和他一起走的? 但聂南深也不过像是只问问而已,并没有打算征求她是否同意的意思,话说出口的同时就欲搂着她朝外面走去。 言晏站在那里没动,对上男人深敛含笑的眸,用力的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后才看向一旁的方婉和高董,微抿着唇,“那我先走了。” 聂南深生来就有一张极刷好感度的俊脸,说是温润,但也只是对身旁的女人,在看向他们的时候哪怕唇角勾着弧度,也不难看出其眼底的淡漠冷然。 只一眼高董就觉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忙扯了个借口,“嗯,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这个时候言晏也懒得解释什么,聂南深唇角弧度更深了些,动作暧昧,甚至可以说是亲密的搂着女人从他们身侧走过。 方婉后知后觉的从刚才发生的事中回过神来,“高教授,言晏和聂南深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高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要是知道,今晚还会让那丫头过来? 好半天方婉才想起,言晏之前好像是有个类似男朋友存在的人。 难道那人就是聂南深? 有些事从报道上看到和亲眼所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那聂南深和杜甄雅 走出转角,大厅内的晚宴还在继续,优雅的音乐节奏混着酒杯内色泽浅光,高贵奢华。 几乎是从两人一同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目光,更别说对象还是今天占据一整天绯闻头条的男主角。 头顶明亮的灯光落下,言晏看着那正朝这边走来的女人,本就寡淡的神色更是面无表情。 “你忙的话不用送我,”她脱下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似随意的往外面看了一眼,“陈叔今天应该跟你过来了,我跟他回去。” 其实对于回不回银南别墅她没什么感觉,只不过有些话越早说清楚越好。 说着叫过来了佣人拿过自己的外套,人还没动,男人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腕上,聂南深低头看着她温静的脸,“陈叔送你回去,我呢?”唇角勾着,“不让我回家?” 她让陈叔送她回去,他肯定就没车可以回去了。 其实言晏会说让陈叔送她不过是因为看出了男人今天的态度,但也忘了谁没事会带了司机还自己另外开一辆车过来,正欲改口自己打车回去,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南深。” 言晏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杜甄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便落在男人身上,脸上挂着从容大方的微笑,“我爸爸和爷爷都在那边,你现在要不要过去?” “不用了,”聂南深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我有点事需要先走。” 杜甄雅脸上笑容一滞,像是现在才看到他落在女人手腕上的手,面上优雅的笑容不变,“你现在是要走了吗?” 聂南深点头,她略做无意的往女人脸上扫了一眼,“那么关于今天的事,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解释一下吗?”顿了顿,“我爷爷年纪大了,今天看到新闻后他很担心我” 新闻无非就是指的今早占据各头条的绯闻报道,言晏看了她一眼,神情淡然的就要抽回手,“你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我有点累,先打车回去了。” 听她说累,聂南深手里的力道不仅没松,反而更紧了些,抬手抚上她的脸庞,“乖,”低声的轻哄,“再等一分钟,待会儿去车上休息。” 那手上传来的力道有些微疼,言晏拧着眉,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别过视线看向一旁不出声的等着。 男人再看向杜甄雅时已经微皱了眉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报道,没什么好解释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不耐,“杜老爷那边你自己说清楚就好。” 杜甄雅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这次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女人身上,只是那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聂南深的还要更加不耐。 再加上他看向女人和同她说话时温和宠溺的语气,仿佛这么久她所认为的聂南深不爱关言晏的事实都成了她自欺欺人的错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南深,可是今天是我爷爷的大寿” 那语气中,其实不难听出想要让他继续留下的味道。 “礼物我已经备好,待会儿会让林秘书送上。” 这次聂南深回答得很快,看了她一眼,“顺便替我转告一句,祝他老人家大寿愉快,身体安康。” 就连贺词都说得敷衍了事,好似因为女人觉得累,多呆一会儿都显得担心她会疲惫不堪似的。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后,连目光也没在她身上停留,杜甄雅就这样看着他搂着女人从她身侧走过。 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她甚至知道两人的婚姻关系不过是关言晏不择手段夺来的保障,可是当看到他低头耐心哄慰着女人的时候,男人那干净眉目中的宠溺温柔却又像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真实。 还是说,就算不爱,但在人前他还是接受了关言晏是他妻子的身份? 那她呢? 华丽的灯光和悦耳的曲乐都在身后渐渐远去,中途更是有几个人见聂南深要离开,插进来欲挽留一番,但都被他随意两句打发了开,最后只能见那两道身影一起离开,各自面面相觑,心底疑惑更甚。 出了别墅,夜间一阵冷风吹来,言晏回想起刚才最后一个不知是哪家公司的老总过来和他搭话。 对方似有意无意的打探她的身份,她注意到,区区几句话,聂南深就用了三个我太太这个词。 隐约让她觉得,好像如今的他巴不得谁都知道他们是夫妻了一样。 男人手臂的力道重了重,将她的身子拢了拢,低声的问,“冷吗?” 深色西装外套被搭在他的另一只手上,出了大厅没有空调的冬夜凉意有些浓,言晏摇了摇头,“不算太冷,”她从男人怀中走出,往四周看了一下没有见到他的车,淡淡的道,“你打电话叫陈叔过来吧。” 语调很平静,但抗拒的意思很明显,聂南深站在原地,臂弯中搭着的外套被捏出些皱褶,皱眉低头看她,好似她眉目间淡淡的不耐是真的因为自己很累。 夜色的凉意仿佛浸了些进他的瞳孔,“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没有啊。” 大概是从停车场那边能看到他们已经出来,陈叔的车很快停到别墅前,言晏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明天我没课,回哪儿都是一样。” “回哪儿都是一样”低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那你现在是在别扭什么?” 别墅外的空气比之前大厅内的安静许多,路灯在地上拉出长长的身影,“不是说我在和你闹脾气吗?”言晏头也没回的朝黑色慕尚走去,“大概是我脾气太好了,闹个脾气顶多也只会摆摆脸色而已。” 男人腿长,几步就上前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快将她的手腕捏碎,言晏整个人都被那股力道翻转过来,身后抵上车门,撞进男人深敛的眸里,“那现在我是不是也该跟你闹一下脾气?” 生硬的车门硌得她有些疼,“你有什么脾气好跟我闹的?” 聂南深在灯光阴影下的眉目都压上了一层极深极暗的颜色,手指扣上她精巧的下巴,“现在,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抬头,不明所以,“解释什么?” 脑海浮现出刚才她在那个男人怀里的画面,聂南深薄唇抿着,几个字眼像是从喉尖挤出,“他是谁?” 好半天言晏才反应过来,他这个‘他’,指的是谁。 眼里的神情更加不耐,“你不是看到了?” 她伸手去扳他用力的手指,“我不认识,”顿了顿,又补了句,“也不打算认识。” 今天的晚宴虽说是杜家老爷大寿,但不少人都是看在聂南深会出席的情面上,不缺过来套热乎的,此时人已经离开一会儿,里面零零散散也有些人走了出来。 这次言晏倒是很容易就从男人的桎梏中挣脱,转身打开车门,言晏看了一眼,“不走吗?” 就像她所说的,就算是闹脾气,顶多也只是脸色平淡得没有任何温度,就连不高兴,也像是被掩在神情的最深处。 他确实看到了,看到的是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中失神,看到的是那男人端着酒上前和她有说有笑,更看见她不小心的摔到男人怀中,那只手就如现在他的一样,亲密无间的搂在她穿着露背礼服的纤细腰肢上。 且不止看到,还听到了那句,“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 他下意识的以为她会拒绝,可是他见到的是她的沉默。 如果她没有男朋友,如果她没有他,如果她没有和他结婚,那刚才她是不是真的打算和那人发展一下? 见男人没有要上车的意思,言晏动作未停,“还是说你事情还没办完需要回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门被打开一个弧度,然后被一股力道止住。 言晏看到那只掌在门框上的手,还未回头,男人轻而薄的声音就随着微凉的风声飘到了耳里,“言晏,”他叫她的名字,一贯温雅的声线更是变得捉摸不透,一字一句的轻缓,“我们结婚吧。” 也许是那声音在这样的安静的夜里显得太低醇柔和,让人生出好似下一瞬就会被风吹散的错觉。 言晏一下僵在原地。 低垂着的眸正好看到男人被拉长的影子,一遍遍的回忆刚才他说的话。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等了一个多月的答案,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结局走向,但她此时听到的不是离婚,而是言晏,我们结婚。 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逐渐因为用力而握紧,过了半天,才缓缓松开。 然后站在车门前的男人听到的是一声同样轻淡的笑,俊眉皱起。 穿上外套的女人少了分身姿妖艳的性感,多了分端庄的温静,她回过身来,精致的五官深处是淡淡的笑容,“聂南深,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歪着脑袋,显得极其漫不经心的不认真,“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如果不是现在男人现在望着她的眼神还真像那么回事,看起来特别的清醒理智,她甚至会以为他今晚其实已经喝醉了。 “嗯,”聂南深楼上她的腰,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低头朝她凑了下去,“你没听错,我们结婚。” 言晏缓缓睁大了双眼,杏眸中倒映出男人极致认真的俊颜,他就这样看着她,“言晏,”薄唇一点点的在她唇角印了上去,贴着她的脸蛋,嗓音模糊却愈发低醇温和,喃喃道,“你毕业后,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凉风再次吹来,细细的发丝都随着那风贴到了她的脸上。 言晏看着男人在背光的阴影下一点点靠近的俊脸,还有那吹拂到她肌肤上的呼吸,她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黑色慕尚内,女人半张脸望向车窗外,外面路灯光影交错的掩盖下像是在出神。 聂南深握着她的手。 同样阴暗不明的光线从外面射进,将男人英俊的轮廓划出分明的界限,染着如星空般墨色的眸落在那十指交扣的位置。 准确来说,是他在扣住,她没有反抗罢了。 这段关系,其实他从未想过刻意隐藏,只是也从未刻意对谁提起,包括家人,包括朋友,包括媒体。 对于别人的眼光,他并不觉得值得他去在意,但不可否认的,也许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仍觉得这只是一段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抛弃的以一张结婚证维持的婚姻。 那么谁也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他没有心思去应付那些因为离婚后产生的报道,更没有心思去应付一个女人的纠缠。 可是她不会纠缠,也正如言晏所说,他们之间,除了那两本红色经过盖章的本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当初詹聿对他说,她不像安苏那样,有太多安全感的时候,他其实大概能猜到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一段充满一切不确定因素的婚姻,既然不能给她安定,那就索性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他忘了,她也还年轻,身边还有更多接触异性的机会,在学校,在公司,在其他社交方面,都不缺向她抛橄榄枝的男人。 譬如今天那个。 说不上吃醋,更说不上嫉妒,毕竟整个江城就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有资格让他产生那种低端弱智的情绪。 他不像池骞没那样风流有时间逗女人玩,他说他太过认真,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聂南深没理由迟钝到没察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斩断还是要继续,足够他来判断。 只是总以为有些事情有些情绪经过时间会逐渐被淡化,但就在他刚才看到她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调笑的某个瞬间,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认真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结婚了。 车子缓缓停下,女人像是还在出神,聂南深率先下车,将她从位置上抱起,然后又对陈叔说了两句,转身朝别墅内走去。 白天天气还算好,晚上也还能见到挂在天上的那一轮月亮,在别墅的草坪上撒着星星点点羸弱的微光。 男人步伐沉稳的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言晏怔怔的抬起头,只能看的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微凸起的喉结,不知是夜色太暗还是月光太凉,将男人眉目都呈现出几许柔和的弧度。 聂南深今天出院,要回家睡的事也没提前告诉余妈,这个时候余妈已经睡下了。 一路来到二楼,走进卧室,聂南深将她放到床上,然后才转身去开灯。 明亮的光线一下照亮整间卧室,陌生而熟悉。 自从聂南深出差之后,她便搬到学校很少回来,后来的一个月更是不用说,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管是她还是聂南深都没有回来过,但此时整个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仿佛一切和之前都没什么变化。 但也像是因为太久没有人住,打理得再好,空气中仍是弥散着冷清清的温度。 言晏坐在床沿,身下依旧是一直惯用的深蓝色被褥,聂南深开了灯之后又直接走到茶几旁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将空调打开调了个合适的温度,然后才将外套脱下,走到床边在她身前蹲下。 一边替她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脚掌,另一只手时轻时重的摁在穴道上,看着她微红的脚踝拧了下眉,低声的道,“下次别买这种磨脚的鞋,”动作轻柔,“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你买双不磨脚的?” 他垂着头,言晏只能看到他黑短的发和那只动作轻柔的手,哪怕看不见神情,但语气是不难听出的温柔。 言晏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聂南深,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想想不,”顿了顿,她的脚重新落到地上,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我们好好谈谈。” 聂南深没有看她,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而是起身到一旁的鞋柜中替她拿出了一双拖鞋给她穿上,顺带问她,“吃晚饭了没有?饿不饿?” 言晏拧了下眉,又见男人自顾的看了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过,就算是吃过晚饭也差不多都消化了,”两只手撑在床沿双侧,低头看她,“余妈已经睡了,想吃点什么宵夜,我去给你做。” 温静的脸蛋又浮上不耐,“聂南深,你不要转移话题。” “嗯,我没有转移话题,”他浅浅的笑,手抚上她柔顺的发,“要谈什么吃了东西再谈。” 她一下别开了脸,躲开男人的触碰,“我不饿。” 这个动作其实并不怎么明显,聂南深像是也没有察觉到,手指顺着她的发丝划过她的脸颊,勾上她的下巴,“可是我饿了,就当是陪我吃?”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9 以后不谈离婚,嗯? “我不吃。” 聂南深眸色明显暗了一度,“这样”他松了手,声音懒懒散散的,“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缓缓起身,转身就要走。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衣袖就被拉住,聂南深回过头,女人正抬头望着他,咬着唇的样子像是有些纠结。 见他一副你不说话我就走了的模样,言晏还是率先败下阵来,最后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我去做吧。” 聂南深低低的笑了一声,“就你的厨艺?” 其实她想的不过是早点做完吃完最后再谈完,他态度摆在那里,明显是想要她讨好他,但听他这么一说言晏本还淡静的脸一下红了几分。 看出女人的窘迫,聂南深也不再逗她,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不用了,”他又问,“家里应该还有汤圆和面,想吃什么?” 就算家里没人,余妈也会习惯性的更换每天冰箱里的食材和方便宵夜的东西。 “” “汤圆怎么样?” 见她不回答,聂南深已经从一旁的衣柜里替她拿出了换洗的衣服,语调一贯的随意温和,她没给答案,他已经提前将答案定下了。 她今天在晚宴的时候还是喝了一些酒的,此时被男人不明所以的态度搞得有些反应迟钝,有些头疼的扶了下额,“都行。” 言晏就这么看着他随手取下领带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又将白净的衬衫袖子挽至小臂的位置,整个过程动作优雅从容,笑道,“你先去洗个澡,做好了我叫你。” 说完在她脸颊亲了下,然后才转身走出卧室。 周围都跟着安静下来。 言晏深吸了一口气,才拿着衣服走进浴室。 看着镜面中眼神迷茫的女人,突然想起他在杜家说的那番话。 结婚。 他们已经领了证了,从法律上来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那他还想要结什么婚呢?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言晏将头发和身体都认真的洗了一遍,然后用浴巾擦干身体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刚才聂南深只递给了她一套她在家穿的睡裙,至于穿在里面的她甚至分不清他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的。 头发都还是湿的,她正擦头发的动作顿住,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最后两下也只随便擦擦,男人的声音正好从门外传了进来,“好了吗?” 言晏看了一眼被折叠整齐的衣服,在男人就欲叫第二声的时候已经淡淡的出声,“嗯。” 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让他递进来,反正现在已经是晚上,又是在家里,应该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上好绸缎的吊带睡裙,言晏站在镜子前看了看,最后还是拿过一旁的浴袍披上,在确定并不怎么明显之后才开门走出去。 聂南深就站在门口,落在门把上的手还没有动作,面前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言晏墨长的发披散在肩头,因为没有擦干,还有些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白色的浴袍上,清香沐浴露的味道顺着钻入鼻尖,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人睡裙v领下的微微起伏,隐隐勾勒出女人可以隐藏在浴袍下的身形。 聂南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汤圆煮好了。” 见他在门口,言晏被湿气氤氲的脸蛋也闪过微讶,连正在擦拭头发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 然后很快侧开了视线,“哦。” 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沙发走去。 茶几上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圆,之前说不饿,其实大多是不想和他在这方面浪费时间,这会儿是真有点饿了。 当下也懒得管其他,坐下来先吃了一口才发现男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没有要坐下吃东西的意思。 她抿了下唇,放下手中的勺子,“如果你现在不饿了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 聂南深在她身旁坐下,淡淡的打断了她,“吃吧。” 然后低头吃着和她碗中份量差不多的汤圆。 言晏看了他一眼,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反正今晚跟他回来就是要谈清楚的,也不差这点吃顿宵夜的时间。 一碗汤圆两个人都吃得很安静,这次一如既往的还是聂南深先吃完,将勺子和碗都放到了一旁,然后顺手抽了一张纸擦了下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吃。 因为头发还没有干透的缘故,所以也没有绑起来,她在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两缕发从耳边垂下,吹着那冒着热气的汤圆的时候,干净的侧脸显得认真又乖巧,半点没有之前的疏离和冷淡。 就在她吃完最后一个汤圆的时候,聂南深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另一只手替她撩开那墨长的发,声音低得仿佛贴在耳边,“你想谈什么?”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女人动作像是顿了一下,但是那短暂的愣神一闪而过得像是错觉。 言晏看着面前见了底的瓷碗,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同样抽出纸巾擦了下嘴,抬头看他,“我以为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会想得很清楚。”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手指把玩着她湿润的发梢,唇边染出徐徐的笑,“言晏,我想得很清楚。” 他盯着她干净白皙的脸蛋,声音像是被浸在尼古丁中染出的性感沙哑,“还是你觉得我表达得不够清楚?” 也许是那深色的眸色中有他一贯的温润,有他一贯的慵懒,让言晏一下开始怀疑他之前所说的话不过是在和她开的一个玩笑,但那眼神中的神情又实在是太过认真。 于是她有些不确定,“我觉得你可能不大理解举办婚礼的意思。” “我理解得很透彻,”男人眉梢微挑,“你呢?你是怎么理解的?” 没有看她,而是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她的头发上,眼底都噙着点点笑意。 举办婚礼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意味着他们这段持续了将近半年的婚姻关系将公之于众,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真正名正言顺的聂太太。 他也不再是她不肯提起的丈夫。 但更多的是,他们这段随时可以结束的关系也不再将那么轻易结束。 虽然关言晏不认为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要离婚,凭借外界的因素能够干预太多,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能够随时操控整个江城舆论的人。 男人指尖的香烟燃了一截,言晏看着他被烟雾拉得有些模糊的俊颜,突然问,“聂南深,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离婚?” 愉悦的笑声从喉尖溢出,“这不是很明显的?” 她皱眉,困惑又不解,“为什么?” 他又笑了一声,“与其问我为什么,那么言晏,”他手掌顺着那湿润的发移到她脸上,朝她凑过去了些,“既然你想要离婚,给我一个理由。” 言晏只觉得鼻尖都充斥着属于男人浓烈的烟草的味道,他看着她,粗粝的指尖贴着肌肤,还有那近在咫尺蛊惑低柔的嗓音,“也许说服了我,我就离了。” 言晏咬了下唇,“就算从一开始你和我结婚是为了和秦思砚赌气,那么事情过了这么久,你的气也差不多该消了。”她微微歪着脑袋,心平气和的看着他,“说白了,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还有呢?” 言晏看着他像是听进去又像是没听进去的漫不经心,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实在是需要一个人做聂太太,不管初衷是什么,现在杜小姐都应该比我更合适。” “不管初衷是什么,”聂南深低低的笑了两声,“你觉得我想要一个聂太太的初衷是什么?” 言晏皱眉,聂南深已经松开了她坐回原来的位置,手臂却半拥似的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像你说的那样,为了和思砚赌气?所以你觉得我如果和你离了婚,就会娶她?” 他略有些不置信的嗤笑,“言晏,我在你眼里看起来就那么幼稚?” “还是说,”吸了一口指尖的香烟,聂南深低头朝她凑了过去,刻意恶劣的吐了一口烟雾,嗓音都染上沙哑愉悦的低笑,“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 他甚至就是故意带着那股味道贴近她,近到不过一指的距离。 言晏只觉得他仿佛随时都会亲上来,那混着烟草味的属于男人的气息都像带着麻痹神经的作用。 她别过脸伸手去推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你别靠这么近说话。” “从刚才开始,你说的理由都是因为我来决定的,”聂南深却不允许她有任何闪躲的机会,掐灭了烟头,手指直接扣上女人的下巴,“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她觉得他不过是在和秦思砚赌气,因为她觉得杜甄雅比她更适合。 可是没有一条是关于她自己想法的原因。 甚至那些话中,隐隐还能听出她不过是在为了保护自己而竖起的一道屏障。 担心,害怕,逃避,而这些词的对立面都是他。 也许是那语气中的逼迫意味太重,也许是那充斥着鼻息的烟草味侵入大脑,更也许是男人此时压下来的距离近到足够扰乱她的思绪。 言晏呼吸微窒的看着他,一时竟有些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更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卧室里的这张沙发只是张双人沙发,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能让她躲开。 言晏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将聂南深推开,“不管是你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只要是一个结果就够了。” 末了又觉得有些失态,平复自己的呼吸理了理湿发,就要站起来,“如果你今天不想谈这个话题,我们明天再谈好了。” 离不离婚,好像一直是他们之间的敏感话题。 大半夜的谈这个话题好像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尤其还是在卧室。 然而人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扣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言晏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带到了男人身下。 聂南深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不至于会被沙发磕到。 微暖橙色的灯光就在头顶,在男人周身都晕染出柔和的色调,英俊的五官更是显得轮廓立体。 她猝不及防的低叫了一声,聂南深已经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言晏,你在慌什么?” 抬眸间正好四目相对,猛然间的心尖微颤,她甚至不知道是快了一拍还是慢了一拍。 指尖贴着她的脸颊,逼迫性极强的语调却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蛊惑,“还是说其实你也并不是那么想离婚?” 薄凉的唇贴在肌肤一路落到她的脸颊下巴,她甚至看不清聂南深的脸,只能听到那贴近耳边性感到极致的低沉声线,濡湿的低喃,“言晏,你想要离婚,是怕会爱上我吗?” 问是这样问,但语气却是陈述的。 呼吸再次窒住,那喷洒到她脸蛋上的温度太过炙热,仿佛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刻意隐藏起来的地方,终于被撬开了一个角,被男人嗓音灌溉着的地方,连神经都被撩动出无法控制的颤动。 周身更是被男人身上那股浓重的荷尔蒙气息包裹着,头脑迷糊的下意识躲开否认,“不,不是” 聂南深捧过她的脸,语气低柔轻哄,“如果我一直不打算离婚,言晏,你打算怎么办?” 他低头去吻她,口音含糊中牵扯出令人心悸的温柔低哑,“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 言晏神情呆滞的看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一遍遍重复着这个问题,她打算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是输家,她能怎么办?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被扒下的。 白色松软的浴袍和绸缎吊带之下简直就是真空地带,那冰凉的空气触落到肌肤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聂聂南深!” 身下是深蓝色的被褥,头顶白色的天花板都被橙黄色的灯光映出暖色,剪出男人精瘦健壮的身影。 她很慌乱,甚至显得手足无措,头脑更是一团浆糊,“聂南深,我们应该,应该好好想想,”她看着他,语无伦次的道,“你再好好想想” 白净的衬衫被男人随手扔到一旁,有力的手臂支撑在两侧将她困住,聂南深笑了一声,“想想,”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言晏,我想得很清楚,现在没有想清楚的人是你。” 他这样的人做事一向很明确目标,只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 手指扣上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着,墨色的眸一动不动的锁在她的脸上,低哑微沉的嗓音尽是循序渐进的诱惑,“言晏,告诉我,你要离婚,是不是真的担心会爱上我?” 从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开始,她好像就给他提过这个假设性的问题。 言晏一双迷茫的眼顿时睁大了一些。 同时下意识的想要再次否认这个答案,然而一个音节还没发出,聂南深看着那微张着的绯唇,在得到那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之前,他俯首就勾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瓣。 将她所有欲盖弥彰的回答都吞咽腹中。 不知是在医院禁欲太久,还是真的太久没见到她,那满怀的柔软和飘入鼻尖属于沐浴露的清香无时不刻都在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聂南深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欺身而上的瞬间,言晏蓦地睁大双眼,视线几乎是触及男人分布均匀的六块腹肌时就猛然别开了视线,脸蛋几乎被那呼吸灼烫。 伸手去推他,手腕却被他反扣在头顶,“言晏,如果这段婚姻我给你想要的安定,”聂南深扳过她的脸,濡湿的吻一路沿着耳垂至下巴,另一只手直接抵达女人最敏感的地方,“以后我们就不谈离婚这个话题,嗯?” 温声低柔的语调,宠溺极致的意味,还有那性感微喘的蛊惑,仿佛每一个字都踩在最令人无法抗拒的点上。 她再次被吻住。 鼻息口腔中全部充斥着淡淡烟草的味道,从思绪到神经再到反应,全都被这个缠绵而占有性极强的深吻碾压得无所适从。 她也确实没反抗,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很显然,就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确实被这个男人说服了。 言晏呆呆的看着低头俯身吮吻着自己唇瓣的男人,暗色的阴影下,偶尔的一抬眸,就能撞进男人的眼底。 那墨黑深邃的眼眸就像一片暗不见底的海洋,越是去窥探,越将深陷其中。 哪怕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窥探,但还是担心无法自拔。 正如此时,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心脏被压抑住的地方仍是止不住的蠢蠢欲动,所有理智分分钟被男人击得溃不成军。 然而接踵而至的就是令她由心到身的战栗,一开始思维混乱的没反抗,再到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刚开始的时候聂南深甚至还会顾虑到她的情绪顾虑到她的意愿,毕竟他们之间分开了有一段时间,况且最后一次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但是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从什么时候带她去见聂爷爷,再到具体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中间事无巨细一一在她耳边低喃,像是刻意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温软柔和的声音中都带出喘息的滚烫,动作却半点缓和都没有。 她分明都还没有明确的答应他,但男人好像已经自动的将她的不知所措归划为默认。 她甚至怀疑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 认定了她会妥协。 中间偶尔几个被撞得支离破碎的瞬间,言晏看到床的另一侧散落的浴袍,迷迷糊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回,果然,刚才给她拿换洗衣服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然而这清醒维持不过两秒时间,再次被男人拉入一道无尽的深渊,连最后一点的思考能力都被溃散得分崩离析。 一晚上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 隐约只记得在最后她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一遍遍的带着哭腔求着他,男人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薄唇贴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她含糊着只想快点结束,脑袋一个劲的点着。 却没看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不仅没有结束,换来的反而是更深一轮的缠绵 清晨鱼肚白的颜色从窗帘外透了进来,手机震动突然打破了卧室只有均匀呼吸声的寂静。 聂南深长臂一伸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掐断了电话,然后低头去看怀中仍闭着眼睡着的女人,那双秀气的眉微微蹙了一下,低低的声音中发出一声嘤咛,但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松了一口气,唇角勾了勾,将手机放回原位,然而没过两分钟,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 男人正倚在床头,视线扫过屏幕上的短信,一双俊逸的眉缓缓皱起,压下一层淡淡的阴郁。 “好吵” 浑身上下的酸软无力,再加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手机震动的声音,言晏终于被吵醒。 男人眉宇间那微末的情绪像是一场错觉般的迅速消散,低头看她拧着的眉头,迷迷糊糊中带着一股未睡醒的抱怨,伸手下意识的去揉自己的脑袋。 她还没睁眼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聂南深放下手机低头朝她凑下来,手指力道轻柔的替她缓缓按捏着太阳穴,低沉微哑的嗓音透着一股淡淡的愉悦,“吵醒你了?” 言晏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光线被阴影挡住,鼻息间环绕的都是男人独有的干净的沐浴露的味道。 聂南深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中还带着迷蒙和被吵醒的不高兴,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低头去吻她的脸,伴着心情不错的愉悦,“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好,干净的嗓音听着也很温柔很舒服,她仰起头看着逆光下的男人,被褥正好盖到他腰间的位置,赤裸的上半身腹肌分布均匀,还有一道道像是被指甲抓过的红痕。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0 她现在是我家的 脸蛋爬上淡淡的红潮,刚松开的眉又皱起了,睡意朦胧中恍惚带着几分失神。 她想不起来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睁着的眸仍有些懵懂,声音透着清晨未醒的娇哑慵懒,哑哑的叫他,“聂南深” 男人嗓音染了徐徐笑意,“嗯?”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言晏神情有些呆滞,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举办婚礼,他是真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吗? “突然吗?”聂南深手上动作未停,低垂着眸,薄唇一直挂着浅浅的弧度,“大概是日久生情,发觉自己确实挺喜欢你的。” 他靠近了些,将女人的脑袋带到他腿上,“早晚是得结婚,与其和你离了再花时间找一个,彼此都浪费时间,”语调温和的陈述,“更何况,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大概是他手法太好,也大概是她还没有睡醒,这次言晏竟然没有反驳,在回过神来之前就问出了口,“不是还有杜甄雅?” 聂南深低头瞧她迷糊又认真的模样,不由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眼底都覆上一层愉悦,“我说了,比起她,我还是更愿意你来做我的太太。” 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眉眼噙笑的俊颜,这次终于清醒了过来。 室内开着空调,身上仍是昨晚那套吊带睡裙,言晏抿着唇从他身上爬起来,光洁的手臂从被褥中探出认真的顺着自己的长发,“那秦思砚呢?” 没有看他,那语气随意得更像是漫不经心的一问。 聂南深看着女人低头整理头发的模样,淡淡的开口,“裴景旭不是也去了罗马?” 手指埋在发梢中,言晏怔住。 他回江城这么久,他虽然没有提起过,但言晏也不会真的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还是没有看他,淡笑,“你既然知道了,就不怕他们两个再旧情复燃?” 聂南深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叹了一口气,“言晏,我们已经结婚了,”微低的语气有些无奈,“况且我也不打算和你离婚。” 见她没有要继续睡的打算,聂南深伸手将她从被子中捞出来,往浴室的方向走,“抛开其他感情不谈,思砚也是我妈的女儿,我关心她这一点和关心安苏是一样的道理,”他低头看怀中的女人,“如果安苏的男朋友是个不值得她交付的男人,你会袖手旁观吗?” 言晏埋首在他胸膛,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安苏如果是安苏的话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知道聂南深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秦思砚成为孤儿后就被聂家收养,十多二十年的感情,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有亲情在里面。 可是理解归理解,听他这样说言晏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你怎么知道裴景旭不值得?” 聂南深不屑的低嗤,低眸瞧着她,眼角眉梢都是对那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冷嘲,“是个男人都做不出把一个女人骗到废墟的事来。” 言晏,“” 她小声嘟囔,“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这个当事人都翻篇了,你怎么还记恨着?” 聂南深将她放到洗手台上,责备的话语里尽是温柔的宠溺,“不记恨,我当时要是装没看到拍屁股走人,关小姐这辈子恐怕就这么被糟蹋了,”抬手捏着她鼓起的腮帮,有些不满和后悔,“还轮得到现在你整天给我摆脸色看?” 女人拧了下眉,然后很不满的哼了哼,懒得再和他翻那些陈年旧账。 聂南深看着那有些小抱怨的脸蛋,心神微动,低头就在她脸颊吻了一下,“事实证明,我最后选择的还是你,”额头就这么抵着她的,“那么言晏,你现在是不是也该把我纳入你的备选项里?嗯?” 纳入她的备选项里在她感情的这个选择题中,他清楚从一开始关言晏就把他这个选项排除了。 那温雅的嗓音伴出微热的气息落到她脸上,睫毛微微颤动,手指扣在洗手台上有些用力。 没开灯的浴室里光线偏暗,言晏抬眸看着他深色的眼睛,“聂南深,”女人认真的眉眼平平淡淡,甚至有些自己也未察觉的期待,她突然静静的开口,“你喜欢我吗?” 闻言,聂南深薄唇染出点点笑意,“喜不喜欢”最终一点点的在她唇角印了上去,噙着模糊不定的语调,“你觉得呢?” 最后一个低哑性感的音节,被淹没在压下的唇瓣中。 不喜欢的话,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把时间精力都花在这段婚姻里了。 时间精力,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都是比金钱还宝贵的东西,他想要和她继续走下去,在承认这段关系的同时,同样也承认,他确实挺喜欢她。 言晏睁着的眸看着贴在眼前吻着她的男人,俊颜依旧,哪怕曾经他吻过她很多次,但此时那颗心脏仿佛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剧烈而狂热的颤动着。 一个缠绵至深的早安吻,空气中都弥漫出不一样的暧昧气息。 直到女人瘫软到不得不攀在他身上才能维持平衡,聂南深才餍足的松开她。 低头看着面前因为严重缺氧而脸色泛红眼神迷离的小女人,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痕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勾人心魄的诱惑,聂南深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掌扣上她的腰肢,干净的嗓音变得黯哑,“言晏。” “嗯?” 意识飘摇的瞬间听到这声音,言晏睁着一双朦胧的杏眸抬头看他,甚至没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异样。 那单纯无辜的小眼神实在是很容易勾起男人清晨的欲望,但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已经被他里里外外折腾了一番,再来一次到底会担心她吃不消。 聂南深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事,”压制住深处的欲望,将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我下去让陈妈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她像是还没回过神,“都行” 聂南深看着她有几分茫然的脸蛋,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你洗漱完下去。” 隐隐好像觉得男人情绪有什么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言晏只能听话的点头。 聂南深这才满意的松开她,只是那呼吸仿佛都沉了些许,转身出去,顺手开了灯带上浴室的门。 光线从头顶落下,浴室的隔音很好,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好半天言晏才将视线从门口收回。 昨天她具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自己都没印象,清晨醒来还未梳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她脸上先前的红晕已经褪去。 手指穿插过发梢理了一下,言晏转身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先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斑痕交错的痕迹,脑海浮现某些画面,咬了下唇,刚褪下的红色又爬上肌肤。 心底由衷的感叹,聂公子不愧是聂公子啊,不仅外貌出众身价不凡,床上功夫也那么 揉了揉酸疼的腰,有些小抱怨,她甚至不知道昨天才刚出院的男人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 就不怕旧伤复发么? 差不多早上八点,言晏洗漱完后又到衣帽间挑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才转身下楼。 人刚走下楼梯,就能听到从厨房内传来的声音。 聂南深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被熨烫得整洁的浅色衬衫,衣摆塞进裤子,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欣长挺拔,从她这个角度偶尔能看到男人低头的侧脸,薄短的发下眉目英俊温淡,盛汤的动作一贯的从容赏心悦目。 真是很难得看见高贵优雅聂公子亲自下厨呢。 唇角不自觉的往上弯出浅浅的弧度,所以聂公子这是在讨好她? 她觉得她觉得他是喜欢她的吗? 好像是的。 言晏低头看着自己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指,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有几分失神,淡静温婉的五官中更是夹杂着茫然的不确定。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感觉到的只有不真实呢? 聂南深从厨房出来,刚将手中两碗水饺放到餐桌上,抬头就看到楼梯口兀自出神的女人。 他抬脚走过去,半搂半抱的姿势将她带到餐桌旁,拉开椅子,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先吃早饭,然后去你学校把东西都带回来?” 言晏茫然的抬头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聂南深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袖口也被挽到小臂的位置,此时落在她的两侧。 “聂太太,”男人先前还温和的语调有些低沉,还有那眸底看似柔和却噙了不悦的意味,眉拧起,“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和我分居?” 她蹙眉强调,“这不算分居。” 聂南深勾起唇角,俯首凑了下来,距离刻意而暧昧,“昨晚上才答应我的,”手掌渐渐往她衣摆的地方去,“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言晏一惊,这才发现,他的关注点明显不在什么样的概念才算分居上,而是她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模模糊糊中好像是想起了昨晚他刻意在她耳边提了个什么要求,她那时候已经被弄得神志不清了,哪里还有心思听进他说了什么话? 抓住男人肆意游走的手,鼓着腮帮不满的看着他,“聂南深,你这是趁人之危。” “有机可乘为什么不利用?”聂南深低低的笑着,哄慰的语调好听得不像话,“乖,新婚正是需要培养感情的时候,再这样闹会显得很矫情的,关小姐。” “我是女人,矫情点怎么了。”言晏十分高冷的哼了一声,懒得看他,自己伸手去拿其中一碗水饺,“东西不多,待会儿你让陈叔和我去就行了。” 反正期末也差不多结束了,她好像是没有必要继续住在学校了。 吃完早饭已经差不多九点左右,言晏又上楼换了件外套和加了条围巾,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已经等在一旁的男人。 聂南深手指扣着车钥匙,直接上前搂着她往外走,“走吧。” “你不去上班吗?” 她手里拿着一个手提包,时髦的外套大衣搭配浅色的围巾,正好可以挡住那些斑驳的痕迹,冬天的服装也不会显得很臃肿累赘。 “嗯,”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今天周末,陪你。” 其实对于他来说基本是没什么周末而言的,更何况他才刚出院,公司肯定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而且刚才吃早餐的时候言晏已经听到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虽然她没问,但大概也能猜到是公司的电话。 但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没再说什么。 驱车一个小时,从别墅的郊区到学校市区的地方,一路都从安静变得热闹,校园内的树木已经落完了叶,冷风微微吹着。 大概是期末快结束,周末学校附近的人很多,黑色世爵停在宿舍楼下。 在来之前她已经打了电话给方婉,手还没碰上安全带,男人已经俯身过来替她解开,抬头时的动作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脸蛋,“需要多久?” 男人身上独特的味道飘入鼻息间,言晏想了一下,“大概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男人眉头蹙起,薄唇掠过她柔软的肌肤,声音都染上模糊的淡笑,“太太,你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说话的期间他已经解了自己那一方的安全带,几乎半个身子贴了过来,那呼吸由脸颊贴到耳边再到脖子,一阵阵痒痒的,“聂南深你别闹” 她被弄得有些痒,在家里也就算了,这里是她学校,还是在女生宿舍的楼下,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嗯,不闹,”男人终于松开了她,但仍用鼻尖划过她的肌肤,低低的笑,“收拾完东西去吃午饭?” 她下意识的闪躲着,脸上挂着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浅笑,“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东西没多少,我很快下来。” “嗯。”喉尖溢着浅浅的一个音节,聂南深嗑着眸贴在她脸上停了一下,然后是一声微末的叹息,眉宇间像是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失落,就要坐回位置。 “聂南深。” 在反应过来之前言晏就拉住了他的手,他又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嗯。 女人明媚的眼眸悠悠转了一下,踌躇之后还是凑过去,在他下巴的位置亲了一下,“我想吃中餐,”声音糯糯的,“你打个电话让林秘书预定一下,可以哦?” 聂南深微怔,低眸看着女人几分明艳几分乖巧的笑脸,心底蓦地软了下来,更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开来。 薄唇慢慢的勾起,来了兴致,“太太这是在勾引我吗?”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很无奈的低喃,“乖,这是在外面,我们回去再做?” 真的是那种很无奈,甚至到宠溺的语调,言晏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等听懂男人话中的意思,白皙的脸蛋腾的一下红开,怒瞪着面前低低笑出声的男人。 大白天谁有心思勾引他? 别过脸,气呼呼的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顺带关门也用了一道力,那沉闷的关门声引来周围一些目光,她也像是没有看到,头也不回的往宿舍方向去。 聂南深看着女人逐渐消失在视线的纤细背影,漆黑的眼底都似映了些许柔意,薄唇更是勾出某种颠倒众生的笑,五官俊美。 几乎是言晏刚走进宿舍的时候就感受到来自方婉和其他两个舍友不同往常的目光。 因为刚才男人的原因,她也没怎么在意,和方婉说了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在学校呆了将近两个月,除了需要收拾的衣服和书籍,更多的还要整理一下之前的资料,以免落下什么。 至于关于住宿手续什么的,也轮不到她亲自去处理,她估摸着凭那男人的速度,恐怕今早出门之前他就已经安排人办好了。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言晏就将东西都放到了一个小行李箱中,临走的时候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方婉终于忍不住出声,“言晏,你这是要搬回家里吗?” “嗯。” 其中有一个女生的下巴指了指言晏,方婉不耐烦的推了推,最后实在禀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巴巴的跑上前来,“言晏,今天是聂总送你过来的吗?” 东西收拾完,言晏才发现好像有一份资料忘记放哪儿了,一边在书桌旁找一边随口应了一声,“嗯。” 她们宿舍的阳台正好是靠外面,其实黑色世爵停在楼下的时候她大概就能猜到,但此时亲耳听到女人承认,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又想起昨天晚上聂南深带着她离开的模样,终于还是问道,“言晏,你和聂南深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方婉忙低声的解释,“不是是学校之前就有些人在传你不好的事情,你该不会是被聂总” 随着顿住的还有言晏正找着资料的动作。 不好的传闻,年轻美貌的女大学生,能说得上不好又八卦的传闻无非就是那几个。 几乎是这个问题刚问出来的同时,整个宿舍的气氛都徒然安静了下来,另外两个女生同样将好奇的目光移到她脸上。 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关言晏和聂安苏是好姐妹。 但是聂南深和关言晏,就连关家当初还没有落魄的时候这二人都没能扯上什么关系,就算一开始的时候有爆过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但是谁也没真把那些新闻放在心上。 更别说这段时间更是到处都在传着关于杜甄雅和聂南深的绯闻。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下关言晏此时的穿着和佩戴的首饰,像是这才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关言晏在学校虽然如同曾经一样的低调,但不管是在穿着还是在打扮上依旧走的是关名媛的风格,身上穿的戴的当季新款一样没落下,半点落魄名媛该有的狼狈迹象没有。 她冷嘲出声,接过了方婉顾虑说出的话,“言晏,你该不会是被聂南深包养了吧?” 包养这个词,基于经济交易的交往关系,在现如今的理解中毫无疑问是贬义。 方婉脸色一变,瞪着她,“胡说什么呢你!” “这哪里算是胡说?有钱男人不都爱搞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吗,”那女生白了她一眼,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女人,泠泠嘲讽着,“不过言晏,你从杜甄雅那里撬了墙角,就不怕那女人回头找你麻烦?” 话是笑着说的,语气中的讥诮却不难听出。 一个是能上头条的绯闻女主角,一个是见不得光的女大学生,谁的份量更重一目了然,谁是后来的插足者在外人看来更是一目了然。 言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每一次一旦沾上聂公子的事,她这样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就老是被贯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呢?什么勾引啊,威胁啊,插足啊,这些无聊的话题也是够够的了。 不,大概威胁什么的,她好像确实做过。 言晏脸色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将终于找到的资料放进包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包养算不上,”扬着嫣然的笑脸悠悠然的慢条斯理,“只不过聂公子大概是我未来合乎法律权益上的长期雇主?” 西装革履的定制套装,身姿欣长的男人倚在黑色的车门前,地上已经堆了几支烟蒂,英俊的容颜被拉得模糊,矜贵而冷漠。 有一种男人,哪怕不说话只安静的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优雅气质弥漫周身,让人想靠近却不敢轻易靠近。 很显然聂南深就属于这种,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女大学生纷纷侧目,却都被男人眉目间的淡然冷漠骇得不敢上前搭讪。 半个小时过去,手中的烟燃了一半,聂南深看了一眼时间,微拧了下眉,正欲拿出手机给还没下来的女人打电话,掌心的屏幕已经率先亮了起来。 男人面无表情的划开接听键,梁元淡淡然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听说昨晚你把关家那小姐带回家了?” 聂南深蹙眉,面不改色的纠正,“她现在是我家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1 你给我买? “” 梁大律师正整理着诉状的动作停下,很无语的想,他的重点难道不该是有没有回家吗? “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显然对于他短暂的沉默男人都表现得十分不耐。 “好吧,”梁元推了推无边镜框,手中拿着今早送来的资料,扯回了话题,“不出所料,杜家昨晚出事了。” 聂南深眉梢微挑,没有多意外,甚至是意料之中的漫不经心,手指抖落烟灰,“说说。” 他表情懒懒散散的,仿佛在谈一出无关紧要的话题,“你前脚刚走,詹聿就带人查封了杜家,在场除了那么几个詹聿上司都不敢得罪的大头,都被审问了一番。”梁元在那边用着不知是庆幸还是嘲讽的语气调侃,“你运气不错。” 虽然哪怕昨天他没有那么早离开,詹聿也不敢对他做什么,但在这个时候被那个男人盯上,明显不是一个好开头。 男人低沉的嗓音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过奖。” “” 梁元觉得自己没办法和这个男人交流了。 指腹再次抚了下眼镜,“从昨晚第一时间杜家就封锁了一切相关消息,报道估计过几天才会出来,杜甄雅今天应该会过去找你,”淡淡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聂南深掐灭烟蒂抬头,正好看到女人拿着东西从宿舍楼走出来的身影,没有回答,一双墨色的眸微微眯起,忽然问道,“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的事情大多是交给私人秘书来做,除非那些不方便由他出面的事。 梁元想了一会儿,“你是指关家和樊家?” “不然?” 樊家如果真的和关家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要从樊天逸那里查出点什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梁元在那边干咳了一声,“聂总,你让我从詹聿那里打听消息,难道不知道我和他是死对头?” 聂南深蹙眉,“几个月前让你去查的事,现在你来给我说这个?” 梁元取下眼镜揉着鼻梁,“得,就目前来看,还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很无奈的道,“再给我点时间。” 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也就说明不是什么都没有。 言晏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挂掉了手中的电话。 一个小的行李箱,并不算重,里面也只装了几件衣服和书本,聂南深抬脚朝她走来,顺手将她手中的行李放到车上,“去十四街那家的中餐厅?” 言晏看着他从自己手中接过东西,又转身将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连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翩翩,俊美的侧脸轮廓更是显得矜贵温和。 “好啊。” 一阵风吹过来,她跟着笑了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到了十四街,聂南深问了她一句想吃什么,她也懒得去挑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因为是中午,早饭又吃得晚,这个时候也并不算太饿。 吃完饭已经到了一点左右,言晏突然想起昨天和方婉买衣服的时候看中了一条裙子,但是正好缺她穿的尺码,昨天说好了今天会过去取,于是便让聂南深陪她一起去了商场。 取完衣服,因为是难得的周末,聂南深又陪她逛了一会儿。 逛街买衣服这种事一般都是女生的消遣,男人都只能跟在一旁看着,最后在路过一家男装店的时候,言晏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的东西都被他一只手提着,言晏勾着他的手臂,“陪我逛了一天了,你自己不买点吗?” 男人对于这种事表现得没什么兴趣,他的衣服搭配之类的大多都是私人订制款,一向交给秘书来解决,亲自到商场买衣服这种事,天生就和他矜贵的气质不搭调,更别说是自己来商场试衣服。 但此时聂南深倒没表现出什么不耐,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你给我买?” 言晏没听出男人话中的意思,直白的道,“可是我没钱啊。” 她现在又还没有工作,刚才的衣服都是刷的他的卡。 “那就不用了。” 说着男人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言晏扯着他的衣袖,扬着脑袋询问的语气,“那等我有工作了再给你买?” 聂南深凉凉的盯着她无辜天真的脸,懒懒的低笑,“聂太太,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见男人说变就变的脸色没什么意思,撇了下嘴角小声喃喃,“反正都是你的钱,谁买都一样啊。” 谁买都一样。 但他花自己的钱买,和她用他的钱来买,完全是两个概念。 言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顺了下自己的长发,表情同样也变得懒懒的,“要不要买?不买就回家了。” 虽然没有什么不高兴,但是还是有些不高兴甚至是小娇嗔的模样。 那俊美的脸上于是染了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牵着女人的手抬脚就往店内去,“走吧。” k的总裁,私人时间相对来说基本没有,上班的时候西装,下班的时候也是在各类应酬场合,所以他大多的服装都是正装,所以言晏进去就直接将店员推荐的正装类pass掉,从而选了一套相对休闲一点的。 他衣柜里她就没见过有休闲点的衣服。 所以当聂南深换上她亲自挑选的一套高领毛衣和风衣时,言晏还没抬头,就能听到周围女店员不断夸奖的声音。 对此言晏不算意外,聂南深身来就属于那种长得好看的那种,至于身材她已经亲眼见识过了,187的身高加上那英俊不凡的脸,足以横扫驾驭各种店内款式。 当然,最后言晏还是先一步刷的卡,反正都不是她的钱。 回家的路上,言晏逛了一天有些累,上了车之后本来打算休息一会儿,手机里的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她点开一看,是高董发过来的消息。 昨天在杜家的那一出来得有些突然,言晏当时被气得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 言晏扭头看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男人,想了一下,输入一条消息回复了过去, 那边先是很快的回复了一串省略号过来,然后又看似很平淡的回复了一句, 高董对于她来说亦师亦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更别说昨天又以那样的姿态撞见,她也懒得解释,没说具体时间,只回了个有段时间,也算是回答了。 高董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过来,过了半分钟后又发了条消息, 她没记错的话,昨天范部长的态度还很坚硬的拒绝她,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虽然大概知道是因为聂南深的关系,但她也没想到对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虽然聂南深最近才刚和杜甄雅闹上绯闻,但有些东西还是眼见为实。 末了又发了个奸笑的表情, 言晏盯着屏幕,脸蛋忽然就燃上了一片,“” 这是一个作为导师该说的话吗? 然而讽刺的话还没打完,屏幕上又跳进了一条消息, 昨天那场晚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聂南深是因为杜甄雅的缘故才赴约参加杜老爷的大寿。 但对于杜甄雅,言晏其实一直也没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真的会有什么,所以一直对那些报道也没表现出什么态度,那些记者的报道她也面对过,更不觉得几条新闻就能说明问题,于是也敷衍的回答了高董的问题。 大概是看出她话中棱模两可的意思,高董这次直接问了出来, 言晏蹙眉看着屏幕上的两句话,自动忽略了第二句,很快的打出消息, 一个月前在沙特的珠宝生意 她没记错的话,那次正好是聂南深和杜氏一起去沙特的谈判。 言晏盯着屏幕上的几句话,突然想起聂南深瞒着她回国的消息,出现在医院的时候。 对外宣称的是车祸住院,可事实却是他受了很严重的枪伤。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2 还是压根不打算过问? 将车开进车库,聂南深下车走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女人视线依旧落在手机屏幕上,却没有再打字,看样子像是在失神的想着什么。 他弯腰下去替她解安全带,“在和谁聊天?” 那声音突然接近,言晏面不改色的将手机收回包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高教授啊。” 下车的期间男人已经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小行李箱和她今天买的衣服,聂南深搂着她的腰往别墅去,英俊的眉微微蹙起,“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快放假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别告诉我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学业上的话题可以够你们聊一路。” “嗯他说多亏了你,范部长打算给我个机会。” 一个小行李箱和几个装衣服的口袋,聂南深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提起,言晏看了一眼,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忽然道,“你提着不重吗?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些?” 衣服不重,但那行李箱里面还装有一些书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 聂南深显然不可能让她拿,英俊斯文的脸一贯从容倨傲,面不改色的道,“你老公要是连拿这点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能做到你下不了床?” 言晏,“” 别说手里这点东西,他和安苏都曾经在部队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负重训练和此时手里的基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对于这点言晏也知道一些,但还是小声喃喃,“可你不是刚出院么。” 他似笑非笑,“这么体贴我?” 她浅浅的笑着,“对啊,”杏仁状的眸弯成极淡但很好看的形状,“体贴你不好吗?” 聂南深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低的笑,“求之不得。” 言晏走在前面,抬手输了密码,几乎是刚打开门的瞬间,她就看到了从沙发上听到声音站起来的女人。 “聂公子的花言巧语还真是炉火纯青,”挽着唇角的笑容不知是褒是贬,“不愧那么招女人喜欢。” 她看到的同时显然身后跟着进来的男人也看到了,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去看身侧女人脸上的表情。 除了淡淡的笑容之外没有其他,连他预想中的意外和生气都没有。 正好这时候余妈上前来,“先生,太太,这位小姐非要进来等先生,我拦不住” “没事,”言晏将视线从客厅收回,转身去接男人手中的口袋,“余妈,你替我拿一下行李箱。” 聂南深没给她,手臂仍扣在她腰上,“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想试试新衣服。” 然后将行李箱递给余妈,自己提着一堆口袋,脸上仍挂着淡笑,和进屋之前仿佛没什么区别,“杜小姐应该等你很久了,你们谈完再上来吧。” 经过一晚的变故,杜甄雅此时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惫的憔悴,尤其是在看到聂南深搂着女人腰肢走进门的瞬间,一张姣好的脸蛋更是白无血色。 她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从他们进门开始,杜甄雅的视线便只随意在关言晏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到从头到尾气息冷贵淡漠的男人身上。 不,准确来说,那冷漠疏离到生人勿进的气息只是从她这里看过去甚至在这个距离所感受到的。 他在低头看身侧女人的时候,那干净儒雅的眉目都显得格外的温柔宠溺,还有说那句送她上去的话,语气更是温和到骨子里,好似完全没感受到她的存在,又好似担心她出现在这里会惹得女人一丝一毫不高兴的小心翼翼。 然而对于这一切,他身侧年轻又貌美的女人统统置若罔闻,挺直的背脊显得气质温静,脸上更是挂着礼貌又一层不变的微笑。 她甚至还朝一旁的佣人淡淡的吩咐,“余妈,待会儿给杜小姐沏杯茶。” 在杜甄雅眼里看来,那模样名媛端庄,但又假到不行。 关言晏目不斜视从身侧走过的瞬间,杜甄雅唇边忽然泛出自嘲,“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公事,”不甘示弱的背脊同样挺得笔直,“关小姐不用误会什么。” 那神情高傲冷然,仿佛先前所见的憔悴疲惫都只是一场错觉,由内而发的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 言晏顿住脚步,侧眸言笑晏晏的看着她,“你们之间,”微微的笑,“有什么能让我误会的吗?” 瞳眸微缩,女人已经从身侧走过,悠悠然的提着东西上了楼。 手指在身侧攥紧,再次苦笑,原来她不是装作不在意她和聂南深的关系,而是关言晏真的从未在意。 因为她从未把自己视作同等级的对手,她也从没觉得,聂南深会真的爱上她。 刚才女人说的话同样落到了还站在门口的男人耳里。 俊眉微蹙,是没什么能误会的,还是压根不打算过问? 显然这是个令人很不愉快的假设,男人情绪也变得极度的不耐,态度更是冷漠到陌生的刺骨,“说吧,什么事。” 聂南深抬手扯了扯脖子前的领带,抬脚走过客厅,直接到杜甄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微微皱着的眉头处处昭显着男人此时并不美好的心情。 她抿着唇,先前还有的傲然已经不见,仿佛已经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开口道,“我以为你们昨天离开,是为了谈离婚的事。” 聂南深随手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道,“你听谁说的?” 杜甄雅就这样看着男人被烟雾隔着的俊脸,困惑道,“你就这样晾了她一个多月,不就是打算离婚吗?” 男人一双俊逸的眉拧得更紧,“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不过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团烟雾,薄凉淡漠,“我没打算和我太太离婚。” 没打算离婚 这句话骤然让她脑子懵了一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也许是那话中的冷漠太明显,女人突然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既然你没打算和她离婚,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敢置信的神情加上本就一夜未休息的憔悴,此时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 她在关言晏面前尚还能保持理智,但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一切瓦解得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她突然冷笑出声,“还是说杜家出了事,现在你就要和我撇清关系?” 聂南深除了依旧微拧着的眉头,从头到尾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杜小姐,”他不紧不慢的抖落手中烟灰,淡淡的道,“从合作伙伴的角度来看,我确实很欣赏你。” 抬眸睨了她一眼,像是不知道她口中这个‘关系’二字从何而来,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睥睨的倨傲,“不过如果是从交往对象来看,”淡淡嗤笑,“那么抱歉,貌似从一开始我应该就没有给你透露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信息?” 聂南深在她面前一贯的儒雅温和,没有高兴,也没有过很生气的时候,温温淡淡优雅风度,所以她一直以为不论对谁这个男人都是一样的态度。 哪怕刚才已经亲眼所见,但此时在这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还是很精确的感受到了男人变化的情绪。 这强烈的对比猝不及防的让她心底狠狠的震了一下。 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你不知道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对另一个女人可以多好多温柔的时候,就会以为他的偶尔温和都是对你的与众不同。 就像此时那薄唇中吐出的简短的几个字,薄削得冷漠伤人。 她瞬间恍然大悟。 说白了,正如关言晏所说,他们之间,其实真没有什么能够让人误会的。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除了生意上的事,这个男人基本就没找过她,更别说是那些更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除了去沙特的时候他刻意支开关言晏让她一起前去,回来她也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再加上那些绯闻出来的时候男人并未过问的态度。 甚至就连昨天她爷爷寿辰,她邀请他做她男伴出席,他也没有拒绝,所以她下意识的将其当成了默认。 默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这些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好像一直以来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一般。 杜甄雅重重的咬着唇,“聂南深,别告诉我你是真爱上了关言晏。” 她不相信,她这段时间对他表现出来的感情他会一点没看到。 聂南深狭长的眸微微眯起,英俊的五官在烟雾袅绕下更是显得模糊,看不清其面容下的神情。 他没有回答,也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面无表情的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懒懒泠泠的嗓音跟着响起,“如果你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杜家的事,那么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结束。” 说完已经起身,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杜甄雅站在那里,看着男人因为不耐和不悦显得愈发冷漠的轮廓,咬着牙,手在身侧用力的捏着拳头,一双眼里尽是不甘的倔强。 从一开始她就看不起关言晏,而这个原因,无非就是知道关言晏在落魄之后用逼婚的手段嫁给聂南深,最后又用一段不为人知的婚姻关系来绑住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3 哪怕他是安苏的哥哥 像她这样从小出身豪门,又经过后天良好教育的女人,最不能忍受和最不屑的就是因为钱而出卖自己,更何况还是用逼婚那样卑劣的手段。 可是直到这一瞬间,她才发现,好像从一开始她的初始认知就出现了从未预想过的差错。 杜甄雅死死咬着唇,“好,抛开关言晏的事先不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是为了杜家的事来找你的。” 聂南深表情淡然的扫了她一眼,“什么事。”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男人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寡淡,杜甄雅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杜家是昨天晚上出的事。 一个月前她擅自和k签下了与沙特那边的珠宝合约,但事先与那边交涉的人因为疏忽导致没查清楚底细,等被跨国军方的人扣下之后才知道是一批沙特皇室丢失的黑货。 几乎是没过几天的同时,江城城北发生了一起所谓的斗殴事件。 对外宣称是斗殴事件,实则是一场因为黑市拍卖会被人搅局引发的混乱,而其中拍卖的物件,正好就有这次警方查出来的上次杜家损失的珠宝。 她不明白为什么被军方扣下的东西会突然以杜家的名义流落到黑市上,更不明白那天的黑市拍卖会最后会演变成一出伤亡不小的斗殴事件。 现在陆骁那边一口咬定,所有不利矛头全指向了杜家。 她抿着唇,“南深,当初那批货是k和杜氏一起进行的项目,你应该清楚当初那批货确实被军方的人扣下了,事到如今怎么会落到黑市上?” 聂南深不紧不慢的将手插进裤袋,眉目都是慵淡的懒散,“你们杜氏的问题,现在你来问我?”薄唇弧度凉到毫无温度,“别忘了,因为你们杜家和黑市的交涉,这次我对杜氏投资的损失也不小。” “杜家是被陷害的!” 聂南深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是不是被陷害你我说了不算,”淡淡的道,“警方只相信证据。” “杜家出事,偏偏又是在陆骁的主场整个江城黑暗地带谁不知道陆骁和池骞没是死对头,”杜甄雅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可是你和池骞没的交情却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知道的。”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楚楚可怜和乞求,“南深,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和池骞没,一个商业帝王,一个暗界霸主,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她也是在当初去沙特的时候才知道的。 如果说得更深一些,真正和黑道关系不浅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男人因为某个名字墨眸眯起,深处更是渗出讳莫如深的冷色和若有所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见聂南深竟然没有直接拒绝,她以为他终于还是有些心软,语气也放低下来,欣喜道,“南深,只要你帮杜家这一次,”手指用力的抓着男人的衣袖,“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过问进你和关言晏的关系中,好不好?” 只要能够解决陆骁那边的问题,就算杜家不能完全脱离关系,至少也还有回转的余地。 然而她听到的却只是一声冷嗤,“比起这个,”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漠冷然,“我想我太太更不希望我为了另一个女人闹出什么多余的动静。” 手上的力道一下被撤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是因为担心关言晏会误会,所以你才不肯帮我?” “在杜家出事的时候你应该是想办法找出能让杜家减少损失的办法,”眉头微蹙,男人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层不悦和不耐,“而不是来这里找一个男人替你解决危机。” 脑海中蓦然浮现另一张面容曾经在他面前胜券在握的模样,聂南深不疾不徐的解着袖口,神色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居高临下,“你既然没有把握能说服我帮助杜家,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薄唇弧度讥诮,“看来杜小姐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 刻薄又赤裸的讽刺,杜甄雅一张美丽的脸上顿时闪过难堪和浓浓的不可置信。 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以为她放低姿态来求他,哪怕是看在她曾经对他的真心上,聂南深也不至于真的眼睁睁看着杜家垮掉。 毕竟当初他也帮过关家度过一劫,不是吗? 正好这个时候余妈从楼上下来,男人已经抬脚往楼上去,语气淡漠,“余妈,送客。” 这次聂南深眼角余光都没落在她身上。 要说不一样,好像也没多大的不一样。 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娇气又傲慢,杜家在江城的势力虽然比不上曾经的关家,但同样都是经过良好教育的名媛千金。 但如果真要说一样他隐隐还能记得,就连当初关家出事的时候,关言晏第一时间做的也是用关氏来与他做一笔生意,而不是天真的以为这世上会有谁能好心的拉她一把。 哪怕关家和聂家是两代世交,哪怕他是安苏的哥哥。 聂南深上到二楼,推开衣帽间房门的时候,女人正好站在光洁的镜面前试那条她今天买回来的裙子。 虽然是冬季新品,但那独特的款式仍然是后背拉链式的设计,在商场的时候是店员替她拉上的拉链,此时言晏正背对着镜子,扭头过去试图将其拉上。 她抬眸就从镜面中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小脸埋怨的皱着,“你不过来帮我吗?” 那语气中是真的只有不满的埋怨。 她之前提上来的所有衣服的包装袋都被拆开了,这件应该是正在试的最后一件。 聂南深抬脚走过去,指腹落在拉链上却不是往拉起的方向,已然和先前的冷漠判若两人,低笑中伴出的呼吸都落到她的肌肤上,“是要帮你穿还是帮你脱?” “呀,”言晏低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拍他不安分的手,“别闹,我在试衣服呢。” “是你让我帮你,”聂南深从后面搂住她,指腹划过她露在空气中的后背,最后甚至落到了她浅色bra的暗扣上,那英俊的眉目都染了徐徐低笑,“我动作很快的。” 男人的下巴就抵在她肩头,那薄短的发梢弄得她痒痒的。 言晏终于还是被扰得不耐烦,从镜面中怒目瞪着他,“你帮不帮,不帮我自己来了!” 不瞪还好,一瞪是真有几分鲜活的嗔怒在里面,再加上她穿的这套裙子嗯,是真的好看。 本来没反应的男人这下是真起了反应。 这站着就贴在一起的姿势,言晏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男人的变化,“聂南深你” 从镜子中她都能看到自己瞬间涨红的脸,可是偏偏镜子中的男人看上去仍是干净温雅的衣冠楚楚,半点要逞凶的痕迹不见。 如果不是那双暗沉的眸在看向她时的眼神足够烫人的话。 言晏终于恼羞成怒,“聂南深,你给我滚出去!” 晚上就算了,现在大白天的他是发什么情? “态度这么差,”这次聂南深在她动手之前已经将她背后的拉链拉好,言晏呆了呆,男人的呼吸已经凑了过来,手臂环住她的腰,“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站在她身后从镜面中看着她的脸,淡淡的笑,“生气了?” 见男人好像真的没有动什么歪心思,言晏才放松下来,任由他这么抱着,一边整理着脖子上的项链漫不经心的道,“总得你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我才能生气啊。” “还算聪明,”聂南深手指捏上她的下巴,一双眸微微眯起,蓄着意味不明的语气,“可是我怎么就那么想看看你吃醋的样子呢。” 唇角明明笑着,但那眼底却没有太多的笑意。 好像只有她吃醋了,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在意他的。 “你可以试试啊,”比起聂南深的阴晴不定,女人的心情像是因为这句话好了不少,温静的脸蛋言笑晏晏,“看看我会不会把人真的赶出去。” 他低笑,手指捏着她柔软的脸蛋,“那样是不是又该换来你的一张离婚证了?” “你也聪明,”她不置可否,踮起脚就在他下巴亲了一下,“给你个奖励。” 聂南深眉梢微挑,嗤笑,“这也叫奖励?” 随随便便亲一下就把他打发了? “对啊,”言晏伸手推开他,脸上尽是温婉无害的笑,“你不是说我应该生气的吗。” 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言晏又重新站回在镜子前,来来回回看着镜中的身形,然后正好看到胸前的领子没有理好,低头去理。 面前的光突然被挡住,男人的鞋就出现在视线前,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下颚就再次被男人的大掌扣住抬起,属于他的气息就包裹着沉重的呼吸压了下来。 “唔” 言晏睁大了双眼,呆愣的承受着那薄唇侵占过来的吻,不明白他怎么说来就来。 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推他,可是当手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时候却突然顿住,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4 引出来的鱼,该是有多大条? 聂南深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扣在她腰上不让她软下去,那亲着吻着的嗓音逐渐变得濡湿低哑,“让你这么勾人。” 薄唇流连在她的唇角下巴处,低声喃喃,“还痛吗?” “什么?” 言晏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面前的男人打横抱起,径直走到卧室,聂南深反脚关上房门,直接将她放到了床上,“不痛的话,晚点再吃晚餐。” 深蓝色的被褥陷下去一片,男人的手臂落到身两侧,若有似无的强烈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吞噬。 聂南深扣上她的下巴,低头继续刚才那个深长而缠绵的吻。 手抵在他硬健的胸膛上,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肌肉下炙热的温度,“聂聂南深” 聂南深手掌掐在她腰上的敏感,沉重的呼吸声贴在她耳边,徐徐低喃,“乖,叫老公。” “” “言晏,叫老公,”他握住她那只放在他身前的手,一边低头耐心的吻着一边低声哄慰蛊惑,“我想听。” 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处时轻时重的啃咬,那模糊的声音更是充斥着致命的诱惑,肌肤都被烫出一层欲红。 关言晏觉得,聂公子不愧是长了一张好脸还生了一副好嗓子,能把这样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说得这么充满色情,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了。 她闭了闭眼,“那那你快点,我饿了。” 男人不依不饶,“还有呢?” 承受着那细细密密落下的吻,言晏将半边脸埋到柔软的枕头中,声音更是娇嫩得能滴出水来,“老老公” 她的意思是肚子饿了,但聂南深自动给她理解成另一层意思,“嗯,” 本还有几分克制的情绪更是因为某个称呼高涨到极点,粗哑的嗓音像是从沉重的喘息中溢出,“我也饿了。” 一开始的时候言晏以为他只打算来一次就结束,索性也由着他去了,直到半个小时后,见原本该结束的男人半点要结束的意思也无,反而越战越勇,言晏终于忍不住抄起一旁的枕头扔到他脸上,“聂南深,你到底有完没完!” 她不安分的手直接被男人扣到头顶,眸色暗沉半点没有缓和的迹象,哑哑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外面的天已经有暗下的趋势,聂公子一向吃软不吃硬,言晏低低的出声,“老公,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巴巴的看着他,“我真的饿了。” 午饭吃得不算早,但她一个下午都在逛街,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有些饿了的。 英俊的脸上布了些许细汗,下巴紧绷像是在极力的隐忍什么,眉头蹙起,“我不是正在喂你?” “” 关小姐觉得,以前她真的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程度。 风度翩翩脱了衣服一样的禽兽。 冬天的天色本就黑得早,一场淋漓尽致过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浑身上下都酸软得像是被人卸了四肢一样。 反观一边男人正神清气爽的由下至上的扣着衣扣,英俊儒雅的脸上半点先前的逞凶的痕迹不见,更像是一只餍足了的豺狼。 聂南深将倒在被褥中的女人捞起,眼角眉梢都是温柔愉悦的笑意,“下去吃饭?” 言晏一把抓过被子盖住身上狼狈的痕迹,埋头就要睡过去,“不吃。” 手掌扳过她气得鼓鼓的脸庞,“刚才不是还说很饿?” “气饱了,没胃口。” 聂南深低头看着女人闭着眼就是不肯看他的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歉,一时没忍住,”皱着眉就要去掀开被子,“弄疼你了?” 言晏一巴掌拍掉他探过来的手,“饿了你自己去吃,”说着再次扯过被子,翻身背对着他,“困了,我要睡觉。” 他知道他是有几分弄疼她了的。 这次聂南深没再说什么,拿过毯子将女人身子擦干净又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单换上,整个过程安静又有条不紊,最后才将她放回床上,“那你先睡一会儿,我让余妈做些你爱吃的,醒了再吃。” 言晏在一旁看着他默默的做完这一切,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先前还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小脸仍是垮着的。 也不理会他刻意的讨好,背过身就睡了过去。 聂南深看着那几乎将脑袋都埋到被子中的小女人,唇角浮现浅浅的弧度,最后还是弯身将被子掩了掩,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不要睡太久,”低声道,“对胃不好。” 言晏闭着眼像是已经睡了过去,聂南深站在床边等了两秒,没听到她的回答,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下了楼,余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他们,“先生,太太不吃饭吗?” “嗯,让她先睡会儿,不用去打扰。” “好的。” 聂南深吃饭速度一向很快,没有在刻意等她的时候尤其,所以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吃完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七点过五分,优雅的从凳子上起身,抬脚朝楼上走去,“八点的时候去重新做点太太爱吃的菜,”淡淡的吩咐,“我在书房,有什么事叫我。” “好的,先生。” 白天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他手机里已经有了不少个未接电话,忽略之前杜甄雅打过来的,有几个是乔秘书和梁元的。 刚打开电脑,梁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手指划开,淡淡的道,“今早你才给我打过电话。” 梁元在那边无奈的耸肩,声音直接穿过手机响起,“没办法,舆论扩散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他慢悠悠的,“报道已经出来了。” 眉头微蹙,“杜家?” “不然?” 原本照他们的预计,照杜家的情况就算再糟也能再压几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骞没派的人打听回来,看样子杜家好像在以为这次事件是陆骁在拿她们当垫背的,所以今天下午才会想借你和骞没的关系压制一下暗夜那边。” “不过你既然拒绝了,杜家就算是想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他顿了顿,“杜甄雅声称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况且一个月前在沙特那批珠宝出事时又正好是你和杜氏的共同项目,这把火搞不好还真会烧到你头上。” 这次出事的黑市拍卖会原本就是暗夜的操作,黑货是流落到他们手中,更是从他们手中拍卖出去,一个月前陆骁的人手更是在那场被人故意捣乱的斗殴事件中引起了警方的主意。 如果说真的有人对杜家动手,那就只能是他们,而杜家此时不过是背了个顶罪的名义。 可是如今整个杜家包括公司的所有文件资料都被警方的人控制,哪怕这件事杜家是真的被人陷害,但是这些能靠不凡手段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的老牌公司,谁没有一点问题? 比如杜家,比如他们。 不查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真的被查起来,凭江城现在局势不稳的状况,就连他们都没十足的把握,更别说一个区区的杜家。 聂南深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薄唇勾出冷冽的弧度,“我那一枪拜他所赐,想必他现在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淡淡的道,“比起杜家,恐怕他更想直接对付我。” 犯不着绕一个圈子拖杜家下水,亏本还不讨好。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关家和杜家出事明面上看起来都是意外,但暗中吃亏的都是你,你就没怀疑过那个人会是陆骁?”梁元在那边事不关己的漠声道,“毕竟他是骞没的死对头,想要连你一起收拾了也不是不可能。” 聂南深修长的手指滑动着鼠标,“如果不是因为那批黑货是从沙特皇室流落出来,这件事一个没处理好会牵扯到国际问题,现在也不会闹到凭杜家的势力也这样轻易被打垮。”他嗤笑,“可是你觉得凭他一个刚接任暗夜的愣头青,能动得了关家?” 陆骁虽然是有点本事,但毕竟年龄在那里,就目前一些小打小闹可能还看得过去,但如果真的和江城老牌势力对上,根本不是对手。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陆骁虽然是有写本事,但毕竟太年轻,就算手掌暗夜,想要毁杜家可能轻而易举,但是关家曾经的势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了。 况且这次暗夜也因为这件事损失不小,如果真的是陆骁,他更不会蠢到将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困境中。 “听你这么说,是有点眉目了?” “不确定,”聂南深看着屏幕上的某个军徽标志,眼底一丝寒意凌冽而过,唇角弧度却愈发浓郁,“不过就算不是陆骁,我想这次,这条鱼也该是时候浮出来了。” 闻言梁元有几秒钟的若有所思。 那人既然想要对付他,就必须给出让对方觉得值得动手的地方,他是知道聂南深给杜家投资了一笔巨资的,现在杜家出事,那笔钱明显是打了水漂。 而若有所思思出来的结果顿时让他背脊感到一阵寒芒。 杜氏只是用来引诱对手的一个诱饵,那值得聂南深白砸了这么多钱引出来的鱼,该是有多大条? 言晏从困倦中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打开卧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不动还好,这一动不知又是扯到浑身哪里的酸痛,小脸都跟着皱起。 余妈敲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女人坐在床头皱着眉头的样子,她低低的出声,“太太,您起了,先生刚才吩咐重新做了饭菜,您现在要下去吃吗?” 言晏一边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一边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看了眼时间,刚好八点半。 “嗯,”她点了点头,顺手点开了一条新闻推送,一行极显目的话题跳入眼帘。 往下看去,大致说的和今天高董告诉她的差不多,杜家涉黑,从中辗转了不少资金,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杜甄雅今天过来找聂南深是为了杜家的事,至于她为什么会认为聂南深就会帮她,大概也是凭着他们之间应该还算不错的交情。 可是现在看来杜家出事,聂南深就不担心会牵扯到他吗? 别的不说,就凭他当初受的枪伤,关言晏就不信这件事会与他半点关系没有。 余妈还站在那里,言晏放下手机突然问道,“先生呢?” “先生在书房,要叫先生一起吗?” 她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不用了,”揉了揉腰肢从床上爬起来,“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余妈应了一声就带门出去,她到洗手间随意的冲了一个澡才下楼吃饭。 不管是生意上的交锋也好,其他恩怨也好,他既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言晏也没打算去过问,毕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个男人外表看起来不管多么风度儒雅,但骨子里该有的狠厉手段一样不缺。 吃完饭回到二楼,隐约能看到书房门缝下有灯光透出,聂南深白天陪了她一天,这会儿肯定是有不少工作等着他的,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工作,自己回到了卧室。 已经到期末也没什么事做,一闲下来就有些无聊,于是言晏便躺回床上拿出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安苏。 但是连着打了两个也没人接,言晏盯着手机屏幕,秀气的眉微微拧了一下。 现在莫斯科那边应该也才下午,平时安苏只要不是在治疗,白天的时候都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想着应该是手机没在身边之类的,也只能作罢。 刚才睡了一觉,现在放下手机也睡不着。 在学校的时候床窄,一个人睡刚好,但现在这张足够大的床躺她一个人就能空出一大半来,更闲得空旷安静。 没事做真的是无聊透顶了。 在床上翻了两次身之后言晏还是起身,找了两圈也没在卧室找到能看的书或杂志,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她收拾的时候把所有书籍都放到书房去了。 踌躇着来到书房,从门缝中仍能看到微弱的光,她站在书房门口,伸手敲了一下,直到里面的男人说了声进来,言晏才推开门走进去。 男人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眉头微微蹙着,电脑屏幕上的光在无框眼镜中反射出一点蓝色的光,比起平时的优雅温润更显得斯文冷漠。 聂南深抬起头,见来的人是她,手中拿着的笔也跟着停下,“睡醒了?”眉间的冷漠顿时散开,朝她招手,“过来。” 言晏听话的走过去,聂南深长臂一伸就将她带到自己腿上,“我让余妈重新做了吃的,吃过了吗?” “嗯。” 手臂圈住她的腰肢,低笑,“过来找我,”捏上她小巧的下巴,“这就想我了?” “我过来找书看啊。” 女人漫不经心的看着一旁的书架,视线就是没落在他身上,聂南深拧眉,“气还没消?” 睡醒之后她就洗过澡了,此时墨黑柔顺的长发都披散在肩头,凭添一丝慵懒,“生气什么的都是跟自己过不去,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跟自己过不去?” 他低低的笑,“在这里看?” “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这次言晏终于回头来看他,正瞧见那双隐藏在眼镜下的眼睛蓄着笑意,“不会。”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戴眼镜的样子,脑海里莫名的就想起一个词——斯文败类。 “哦,那好。” 于是从他身上起来,在书房随便找了一本杂志翻来看打发时间。 她没搬去学校之前就经常看一些外语杂志,所以后来聂南深就吩咐余妈定期将最新期的放在家里。 手里拿的正好是一本莫斯科流行的时尚杂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抬头去看已经恢复工作状态的男人,“我记得安苏的手术应该已经结束了,她没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闻言抬眸,“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刚才打安苏电话没人接,我以为你会知道而已。” 钢笔在他指尖转着,“比起我这个哥哥,她和你的联系不是更频繁一些?” 他平时工作忙,一般都是安苏主动联系他,但也不过聊两句近况就挂了,但是言晏和安苏,据他所知是隔三差五就会煲一通电话粥。 虽然媳妇和小姑子关系好不是坏事,但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在她们之间是个多余的存在。 那语气里的不满她听出来了,但不知道他在不满些什么,想也没想的道,“你都不关心你自己的妹妹的吗?” “关心了你不会吃醋?” 言晏一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脸上一烫,安苏和秦思砚明显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况且她哪里有那么小气? 男人低笑了一下,“她在那边不会有事,我明天打电话过去问问,你不用担心。” “嗯。” 虽说有些在意,但也不算担心,毕竟聂安苏是他的亲妹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聂南深肯定也是第一个知道的,在这一点上聂南深只会比她更在意。 她重新翻着手中的杂志,过了一会儿,男人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最近我妈和老爷子去了罗马,等他们回来,我带你去见他们。” 指尖刚翻过一页,言晏抬头去看他的时候,男人已经重新处理着文件,仿佛这句话只是在刚才的对话中顺口提起的一句。 只这一会儿的沉默,书房内就安静得只有男人笔尖划在纸张上的声音。 她张了张口,“聂南深” “嗯?” 他没有抬头,手头的文件应该是比较棘手,导致那双俊逸的凌眉微微蹙着。 “没事,你继续工作吧。” 从昨天到今天,聂南深就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但是好像到了现在她才察觉到那么点缥缈的真实感。 之前一直用学业的事情拖着没有去柏林,也不过是因为想着只要等到离婚就可以了,事后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去向姑姑解释,可是现在,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给姑姑解释她已经嫁给聂南深这件事实。 哎算了,走一步是一步,过两天再打电话探探姑姑的口风好了。 言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选择性的将伤脑筋的事抛之脑后,然后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 书房里除了他办公的书桌,后来又安置了一张供她平时学习用的桌子,聂南深偶尔的几个抬眸间,就能看到女人在沙发里低头翻着杂志的脸庞,眉目微皱像是在苦恼什么又像是在发呆,不说话的时候温雅恬静,正逢时的岁月静好。 薄唇浮出淡淡的弧度,俊脸被橙黄的灯光映得柔和。 不确定她是不是他该遇上的那个人,但至少这种感觉,很奇妙,很舒服。 莫斯科的十二月一如既往的寒冷刺骨。 风雪声击打在四周的棚栏上,外面一片白色,军营训练场内,一秘书模样的女人站在男人身旁毕恭毕敬的汇报,“纪爷,您上次没能扣下那批走私军火的事已经被上头知道了,这次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忽悠过去。” “人是我放走的。” 枪台前站着的男人是一张足够俊朗的亚洲面孔,手中速度极快的装着一把军式手枪,嘴里因叼着一支雪茄显得冷硬的嗓音模糊,“谁有意见,让他找我谈。” 二十秒,还是十秒? 从组装完成到抬手瞄准的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一声巨响,五十米外的枪靶红心顷刻被命中。 大雪的天气,五十米差不多已经是能见度的极限,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开出如此准确的枪法,她不知道是这个男人对这所军营场地太熟悉,还是对他手中的枪械太了如指掌,哪怕是在军队呆了多年的她,也依旧被那道枪声响起时男人身上的杀气骇住。 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身旁已经多了一道身影,标准的本土俄语,“纪爷,聂小姐在外面等你,”卢卡看了一眼五十米外的枪靶,咽了下口水,“要让她进来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5 还是……他的新宠? 第二枪再次准确无误的开出,被青白烟雾拉得模糊的眸底有戏谑的笑意一闪而过。 就在卢卡正准备让人放进来时,却听到男人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见。” 连着刚去的人又退了回来,“可是聂小姐说,她见不到您就不走,”卢卡看着自己上司小声的提醒,“现在外面雪下得挺大的” 他们这里正好有棚栏遮着风雪飘不进来,但外面早已是大雪纷飞,刚才他在军区外见到人的时候,就那小身板往雪地里一站,恐怕是个男人都于心不忍。 要不是他们这里是军区禁地,在没有上级命令就不能随便带人进来的规定,他现在已经把人往里面带了。 “是吗,”放下手枪,纪容司薄唇勾起,“那就让她等。” 聂安苏刚从吉普车上下来,这句话猝不及防的就飘到了耳里。 车门被用力关上,“纪爷,做为一个男人要不要这么闷骚?” 女秘书看着踩着高跟靴走过来的年轻女人,第一映像就是清纯。 干净的脸蛋没有上妆,精致耐看的五官搭配一套呢子大衣,怎么看都像一个顶多只有二十岁的大学生。 他们纪爷不都是喜欢那种火辣劲爆款的么,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卢卡扭头就问开车过来的小兵,“怎么回事?”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纪容司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出声,“纪爷,这位小姐说是您的女朋友” 说是他们军长的女人,谁敢拦? “咳聂小姐” 聂安苏冷冷的睨了卢卡一眼,踩过厚重的雪,直接来到纪容司面前,165的身高也只能勉强到男人肩头,“这么冷的天让我在外面干等了半个多小时,” 仰头看着纪容司冷俊的脸,要笑不笑的,“纪爷,就算我倒追你你不干,那也不至于连这点风度都拿去喂狗了?” 一身正义凛然的军装将男人的身形更是衬得挺拔,此时抽着雪茄的动作俊朗帅气,同样是长得好看的,怎么她哥哥都那么懂得体贴女人,到了这个男人这里就像是反着来的? 取下嘴里燃了半截的雪茄,纪容司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烟雾,眉梢微挑,痞痞的笑着,“既然知道是倒追,这点耐心都没有?” 对此聂安苏冷冷笑了一声,“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玩我?” 他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那表情不但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反而就像是在说我确实在耍你。 她一下子泄了气,“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一边顺着沾了雪的长发一边朝面前的男人不满的抱怨,“我身体不好,你拿这个考验我对你的真心,万一我出事了怎么办?” 她说得可怜巴巴,好似自己就是一个被轻轻碰一下就会碎的瓷娃娃。 纪容司喉尖溢出一个不屑的呵字,踩灭了烟头,看也懒得看她转身就走。 卢卡在一旁忍笑跟上,这女人狡辩的本事倒是一流。 男人长得高腿也长,穿着军靴在深厚的雪地里走着半分不影响步伐速度,聂安苏踩着高跟鞋才走了没两步脚就陷了进去,只能在后面叫他,“纪容司,我是会吃了你还是怎么,见着我你就躲?”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容司和卢卡已经上了车,“去监狱。” 卢卡发动车,掉了头,出发前但还是忍不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女人娇小的身影还站在原地,大雪纷纷落在其身上,“纪爷,就这样不管了?” 男人双手环胸,姿态颇为闲适的往后背一靠,闭眼淡淡的道,“昨天牢里刚好有两个死刑犯空出了床位。” 卢卡顿时打了个哆嗦,立马识趣的闭嘴松了刹车,那床位他可不想去占。 聂安苏看着在雪地里当真就这样开走的吉普车,抬脚就欲追去,可是脚刚一踩下就差点摔下,身旁的女秘书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要追我们纪爷的女人多了去了,”淡淡的提醒,“他可不是你这种单纯的小姑娘就能招惹的人。” 聂安苏扭头看她,“可我不是一般女人啊。” 女秘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敷衍了了的嗤笑,“这么有信心追到?” “没有啊,”聂安苏站直,低头看自己被雪弄脏的鞋有些心疼,“纪爷阅女无数,我还没自大到那个程度,能追就追呗。” 她突然抬头,盯着她话锋一转,“不过说实话,你家纪爷是不是八百年没被女人追过?” “怎么说?” 女人习惯性的撩了下长发,一脸的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享受我追着他跑呢?” 部队场地辽阔,雪地里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聂安苏看着那离开的黑色吉普车,一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车内开了空调,身旁的男人正闭目养神,卢卡再次习惯性的瞟了眼后视镜,虽然隔了些距离再加上雪下得大,但凭他五点零的视力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一道在雪地中的人影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他渐渐放慢了速度,“纪爷,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男人仍没有要睁眼的意思,语气充满不耐烦,“有屁快放。” 待看清那倒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红色人影,卢卡一脚踩下了刹车,“纪爷,聂小姐好像晕倒了!” 那突如其来的惯性直接让纪容司睁开双眼,眉头蹙起的同时伸手放下车窗,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外套,在白色的雪地里极为打眼,瞳孔狠狠一缩,声音更是变得冷厉,“开回去!” 卢卡连忙打了方向盘,眼角余光扫过男人那紧拧的眉,忍不住腹诽,不是不喜欢人家吗?这会儿着急个什么劲? 先前还亭亭玉立的身形,此时仿佛像是失去了生机般的倒在雪地中,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苍白得与飞扬的大雪混为一色。 女秘书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此时的状况,一道阴影就直接笼罩下来。 手在碰到女人脸蛋的时候眉头重重拧起,好凉。 纪容司直接将人从地上抱起,大步朝车子走去,沉声,“怎么回事?” 女秘书忙跟上,“我我不知道这位小姐突然就晕倒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还和她好好聊着天的女人话都没说完就突然倒下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将女人放到车上,纪容司大步一跨也跟着坐上后座,头也没抬的冷声吩咐,“去军医处。” “是。” 卢卡不敢耽搁,立马发动了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在男人怀中正昏迷不醒的女人,突然想起她先前说的话,“纪爷,你说聂小姐该不会是真有什么病吧?” 还是就之前在冷风中吹了半个多小时就真吹出问题来了? 英俊的眉再次紧蹙,女人此时半个身子都被他拢在怀中,一双手握上毫无温度。 薄唇紧抿,纪容司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女人,一张冷峻的脸庞更是暗沉到了极点。 从训练营地到军医处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整个过程卢卡都站在病房外守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紧闭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名四五十岁的医生从里面退出来,小心翼翼关上门的瞬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卢卡诧异,“这么快?”着急道,“人怎么样了?” 医生忙拦住他就欲往里冲的架势,不由抹了把冷汗,小声打听,“卢队,里面那女人是谁?” “怎么了?很严重?” 白褂医生想起刚才男人那黑得风雨欲来的脸色,再次捏了把冷汗,“纪爷难不成喜欢那女人?” 卢卡眯着眼狐疑的看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那医生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纪爷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现在他光是想起刚才的场面都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卢卡几乎很快反应过来,倒吸了口冷气,旋即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就算了,仅凭纪容司那在狡诈奸猾的黑道中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军长,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病房内,纪容司看着坐在床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女人,双手插进裤袋,菲薄的唇勾出冷笑,“很好玩?” “我可没说我晕倒了,”聂安苏双腿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指尖绕在发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嫣嫣笑着,“唔大概是天太冷有些困,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伸手直接扯了下她身上那件被雪浸湿的外套,语气尽是讽刺,“你还真摔得下去。” 仅凭男人那毫不怜惜的动作,聂安苏就知道这个脾气不好的男人是生气了。 “没有啊,”她理着被他弄乱的外套,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不过还好是雪地,摔下去不疼” 疼字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指用力扣住,“聂安苏,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纪容司眸底迸出浓浓的嫌恶,“下次你再用这种手段来耍我,我保证让你怎么装的怎么倒下。” 大概是那无关紧要的态度确实让人火大,再加上生平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男人的那点暴脾气还是被她炸了出来,“到时候不管你哥是谁都没用。” 下巴像是要被捏碎,撞进纪容司寒意凛冽的眸里。 连撤走手指的力道也是粗暴的,纪容司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聂安苏揉着有些疼的下巴,静静的坐在床边,淡淡的开腔,“纪容司,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男人步伐未停,她面不改色,聂安苏手臂一伸,不知是无意还是可以,直接把床柜上的玻璃杯碰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愿意不愿意也就两个字和三个字,要和我说清楚很难?” “不愿意就明说,我好甩屁股走人,”看着男人终于停下来的背影,提高了声音同样冷笑,“你在这里一边关心我,一边又不肯答应,是觉得吊着我很好玩?” 她可不相信这男人纯良得能对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出手相救,明明刚才还那么着急她。 纪容司转过身,俊朗的眉目微挑,“所以你是想要什么答案?” 她仰起头,理所当然的道,“做我男人啊。” “做你男人”纪容司细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突然笑了出来,眉梢微扬,“聂小姐对我这么穷追不舍,原来就是想让我睡你。” 聂安苏一怔,还没理解出他的脑回路,就见面前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突然抬手解着自己的衣扣,纪容司痞气十足的笑,“好啊,” 他俯身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解着领口的动作不羁又霸气,声线更是冷硬的强势,“你如果这么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办了你。” 他俯身下来的瞬间压迫性的气势太强,聂安苏下意识的往后靠,旋即又觉得太过被动,扬起笑脸,“纪爷,我要是只想睡你,那和在街上随便找个鸭子有什么区别?” 她聂安苏什么时候是那么没格调的人了? “鸭子?”纪容司拧了下眉,显然对于这样的词很反感,“你年纪不大倒是玩得挺开。” 将身下的女人近距离从上至下扫了一眼,那语气狂妄到盛气凌人,“不过聂小姐,我就不是你能够玩得起的了。” “为什么?”聂安苏疑惑的看着他,“还是说陆地联合军军长,你是觉得我聂家千金的身份配不上你?” 聂家在这边同样有不小的资产,虽然抵不上在江城的势力,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男人直接避开了身份这个问题,冷笑,“为什么喜欢我?” 她想也没想的回答,“你长得这么好看,喜欢你很奇怪?” “好啊。” 男人答应得出乎意料的爽快,聂安苏睁大双眸,纪容司捏着她的下巴,故意挑起女人的视线与他对视,“我这个年龄,现在如果谈一场恋爱,那就是以结婚为目的,”冷硬且轮廓分明的五官蕴出几分邪肆的笑容,“要我做你的男人,聂安苏,你确定你敢?” 几颗扣子松松垮垮,不那么一丝不苟的军装穿在男人身上,比起正义凛然的军人,纪容司那英俊的脸庞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个冷厉嗜血的暴君。 这一瞬间,聂安苏好像明白了这个男人所说的。 她玩不起。 杜家的事情没几天就遍布了整个江城头条,标题显目引人——继关氏破产后的第二豪门垮台。 甚至更准确一点,关家当初出事虽然让人猝不及防,速度虽快但中间好歹还有个过渡期,但此时的杜家仿佛直接将那过渡期跨过,区区几天就像是在江城彻底消失了一般。 更有人说,杜家背地里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所以才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其消失。 当然,那些见风使舵的媒体报道本来就不见几个说真话的。 自从那天杜甄雅从家里离开之后,言晏也再没见过她,再加上学校放假,和杜韵琪的联系也基本断了去。 只是有次言晏去聂南深办公室的时候才偶然间听到,后来杜家被勒令查封的当天下午,杜甄雅又去公司找过聂南深,不过最后还是被乔秘书给拦了回去。 虽说不在意,但到底有些在意,虽说这样起起落落的事在江城并不算稀奇,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至今不清楚关家当初出事到底是因为爷爷的突然离世关家财务出现了纰漏,还是因为背地里同样有人搞了手段。 为了这件事,言晏约了詹聿,但詹聿最近还在忙着调查案件,要晚上才有空,所以临时把时间改到晚上。 安苏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才打过来的。 下午约了詹聿,聂南深又让她中午出门和他一起吃午餐,于是早上的时间就这么空了出来。 彼时言晏正在美容院做着发型打发时间,任由发型师在身后捣腾,膝盖上放了一本杂志,“打电话联系不上你,你再没点消息,估计我都以为你是被人绑架了。” 她接连几天联系不上人,聂南深那边也没有消息,如果不是医院那边说她平安无事,恐怕聂南深已经亲自飞过去了。 聂安苏在那边懒洋洋的叫她,“言晏,我失恋了啊。” 言晏一怔,“那个当兵的?”有些意外的道,“他甩了你?” 聂安苏没有否认,语气有些失落,“嗯啊。” 有些意外的是,目前就言晏所知,还没有几个男人能承受得住聂千金的追求攻势,从来都是她甩别人的。 不意外的是,聂千金直路走多了总得遇到些障碍。 显然这次是碰壁了。 言晏手中翻着杂志,淡淡的笑,“可是我上次听你说,他好像还没有答应要和你在一起。” “没追到和被甩都是一样的性质,”她拧眉纠正,声音突然提高,“言晏,你说是不是近两年我魅力下降了?还是手术之后真有什么后遗症影响到我那人见人爱的气质?” 说完言晏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八成就能猜到她是真跑到镜子前去了,她忍不住失笑,“那就换一个呗,”习以为常的道,“反正就算追到手了,你迟早也会把人家给甩了。” 聂安苏站在试衣镜前看着自己的脸蛋身材,“可是我没想过要甩他啊。” 这不是因为你们还没在一起吗。 “他为什么甩了你?” 聂安苏安静的想了一下,除了胸小了一点,其余勉强也符合男人那要求火辣的身材。 她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爬回床上,语气失落,“他说他不谈恋爱,要结婚。” “” “我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你甩了他?” “是吗?”她不以为然,“他难道不就是知道我不想结婚才用了这么拙劣的借口吗?” 言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不想结婚?” 年轻这样的借口明显不适合她们之间的谈话,女人倒在床上,头垂在床沿倒着,长发全散落垂到地上,窗户外大雪纷飞的风景在眼里全成了倒映的画面,“你觉得,我适合结婚吗?” 语气听不出失落,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结婚就是要和他过一辈子啊,”她伸出手来,盯着自己的五只手指头,“言晏,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挂了电话之后,言晏一直在想这句话。 一辈子能有多长? 对于她和聂南深,也许是未来十年,也许是未来几十年,可是对于安苏她能有多长的未来? 正出神时,身后的一名店员突然出声,“温小姐,今天过来是要做造型还是保养呢?” 言晏抬起头,从镜面中正好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女人,身后跟着的大概是经纪人之类的。 温纾和那个名爵老板分手的事她之前无意间听聂南深提起过,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言晏不大关注娱乐圈的事,但是偶尔也能在新闻上看到一些,某些人砸了不少片约下去,再加上再过段时间她们之前拍的那部电影就要上映,作为剧中的第二女主,温纾自然也有了些小名气,气质也比起第一次见的时候看上去更成熟了些。 只见过一面的关系,彼此都算不上熟悉,所以言晏也没准备打招呼。 “下午一点有场电影发布会,”温纾还没开口,身旁的经纪人直接拉着她往最近的位置上按,“你抓紧时间给她弄。” “好的,”女店员微笑着问,“请问今天想做什么样的呢?” 女人像是有点心不在焉,“都行,随意一点的就好。” “行什么行?第一场发布会你就想被江芷压几头下去?” 经纪人狠狠的瞪她一眼,转头对店员道,“做个精致低调点,符合她现在气质的。” 店员应了一声,忙开始动手,女经济人低头就看到女人像是在出神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你明知道今天有场重要的发布会,居然还给我跑那么远的郊区去,你现在正在上升期,不知道发布会迟到对你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早上到底给我跑哪里去了?” 温纾揉着头疼的脑袋没有回答,“你把待会儿需要的台本给我,我再看会儿。” 经纪人看了她一眼,也懒得再追问,从包里翻出台本地给她。 温纾拿着手里低头看着,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哪怕明知此时是发布会的事情更重要,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今早她在哪个男人别墅外见到的陌生的身影。 轻咬着唇,有几分失神的想,那个女人是他要捧的新人,还是他的新宠?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6 我倒想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然而这份失神很快被一道极好听的声音打断,“不好意思,”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站在她身后,轻声的提醒,“这里是我的位置。” 温纾闻声抬头,镜面中正好倒映出女人美丽的脸,她一时怔住。 这家是附近最有名的一家美容店,这个时候也正是人多的时候。 “什么你的位置?”她们时间紧,经纪人立马不耐烦的道,“不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上个洗手间的时间位置就被别人坐上了,本来也不打算在一个位置上争执。 但是现在看对方的态度,女人开始还客客气气的脸一下变得温凉,“先来后到?”双手环胸,下巴朝位置旁柜子一指,淡淡的笑,“你没看见我的包还放在这里吗?” 温纾和经纪人像是这才看到那放在镜子面前的手提包,她正想起身让位置,却被身旁的经纪人重新按下。 她毫不示弱的对上女人的视线,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眼,眼底还有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要说美貌,没有人比常年在娱乐圈混迹的她见得更多。 但要说能像面前这个女人这样连素颜都美得具有一种攻击性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所以下意识的将其当做是哪家的艺人,“这里有谁规定你的包在这里就是你的位置了?” 对于在气势上面,自己家的艺人是半分不能对外示弱的。 然而她话刚说完,之前去拿东西的店员已经赶了出来,像是这才想起这个位置之前已经有人了,她忙躬身迎上去,连身材高挑的女人说了两声不好意思,“路小姐真抱歉,我一时忙慌头了,”转头又为难的对坐在那里的温纾道,“温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路小姐确实要比您先到,能不能麻烦您先到一旁稍等一会儿?” 经纪人语塞,但还是不甘示弱,“等?不知道我们还要赶时间吗?” 温纾抓住她的手臂,“算了陈姐,”说着从位置上起身,“几分钟的事情,应该很快就好了。” 路潞这才看了到现在才出声的女人一眼,但也不过一扫而过,转身就到后面的沙发上坐下,“不用了,”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话是对那名女店员说的,“你先给他们弄,有位置了再叫我。” 反正她也不赶时间。 温纾站在那里看着已经低头看杂志的女人,咬着唇,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时间确实没等多久,大概十多分钟后温纾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经纪人出去打电话去了,女人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立体的五官侧脸看上去干净精致,一看就是与娱乐圈那些经常动刀子做出来的整容脸不同,自然到惊艳的恰到好处,一眼就足够让人过目不忘。 她入圈虽然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年时间,但温纾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张脸。 舔了下干涩的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美容院内的设计就左右两排,中间摆放着专门等人的沙发,路潞闻声抬眸,见她一双眼正透过镜面盯着自己,又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除了店员也没其他人,淡淡的开腔,“你是在和我说话?” 不确定的道,“我们认识?” 温纾皱眉,“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由于刚才并不算友好的见面,所以女人态度也凉凉的,此时疑惑的表情更看不出是真的还是装的。 温纾指的认识,当然不是在荧屏前的曝光度,虽然现在她是有些名气,但也还没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只是她下意识的以为,和池骞没有关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她一些。 毕竟当初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整天因为这些来找她麻烦的女人也不少。 温纾微微抿着唇,路潞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女人对于美貌这种东西总是格外的敏感,但面前这个,虽然是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至于能让她特地在意的地步。 更何况她又不搞蕾丝边,闲得蛋疼去关注一个女人做什么? 路潞转过头就对设计师道,“下午有场演出,嗯稍微吹个大气端庄点的发型就好。” 然后又说了演出上会穿的礼服款式,在确定设计师理解了之后就低头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温纾在听到演出两个字的时候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再次忍不住出声,“你就是他这次要捧的新人?” 这次路潞确定她就是在和自己说话了,“所以这位小姐,说话能说清楚吗?你说的到底是谁?” 来来回回一个他,她连是男是女的哪个他都猜不出来。 温纾皱了下眉,“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我今天看到你是从他的别墅里出来的。”再次想起今天早上她见到的画面,捏着杯子的手更加用力,“你难道不就是为了从他手中得到更好的资源?” 池骞没不像聂南深,那男人明面上的势力虽然比不上聂南深,但私底下的影响力几乎操控着整个娱乐圈。 可是就连他当初说爱她讨她欢心的时候,也从没给过她一个单独演出的机会。 虽然池骞没给了她也不会要。 路潞从镜面中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这话说得,就像是在质问和自家男人关系暧昧的情敌一样。 虽然没有提起这个‘他’的名字,但路潞还是很快知道她指的是谁。 于是容貌惊艳的女人看向温纾的目光一下变了味,“你就是关言晏?” 她关掉手机,随手放到了镜台前,这次终于将视线转过脑袋来正眼瞧着身旁的女人。 准确的说,是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审视,同样年轻的脸蛋,大概是要赶发布会已经提前上好妆,勉强算是耐看的型,然后静静的笑,“长得不怎么样嘛。” 那语气中的轻慢不屑和浓浓的失望半点掩饰都没有。 另一边,正安静看着自己杂志的女人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怔,然后抬起头,从镜中错落过去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女人眼底的神情。 店员替她整理了下发型,微微的笑,“关小姐,已经弄好了,您看下满意吗?” 收回视线,“嗯。” 然后从包里拿出卡递给店员,整个过程言晏都安静的抿着唇,没有出声。 温纾脸色听到这句话顿时难看下来,盯着她的脸半天,才淡淡的开口,“我是温纾。” 路潞一愣,刚来点的兴致又降了下去。 温纾还想再说点什么,经纪人就已经打完电话回来,急声催促,“好了没?再晚待会儿赶不上了。” 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造型师将最后两下整理完,直到一声好了才从位置上起身。 趁着经纪人转身去结账的空隙,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又拿出手机打游戏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在这个圈子不是只靠男人就可以的,”异常倔强的出声,“麻烦你转告他一声,不要想用这种方式来打压我,我是不会认输的。” 就算面前这个女人确实比她长得好看又怎么样? 她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怎么可能认输? 不管是曾经的江芷也好,现在的这个女人也好,她都不相信,只靠外界的帮助就能在这个圈子里长期站稳脚。 温纾面无表情的说完,却见女人仍然在打着游戏,半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由皱了下眉,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拿起包就欲离开。 然而抬头就见到对面同样刚做完发型起身的女人,不确定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被对方听到,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略微的不自然,“关小姐。” 路潞划在屏幕上点技能的手指突然顿住。 言晏礼貌的朝对方点了下头,温纾神情有些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了。 言晏还在等店员刷卡回来,视线随意一扫,正好与坐在对面的女人视线对上。 但也不过一秒不到,眸光就错开了来。 店员拿着她的卡回来,“关小姐,好了。” “嗯。” 收回卡,言晏拿起包,同样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路潞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疑惑的问身后的店员,“聂南深现在的心头好不都说是关言晏?那刚才和我说话的这个女人是谁?” 在这里做发型的一般都是常客,店员礼貌的回她,“路小姐,温小姐是名演员,刚才在温小姐后面离开那个,才是关小姐。” “是吗?” 女人这才微微诧异了一下,她平时是不看新闻甚至不看任何娱乐报道的,对演员什么的更是不清楚。 只是后面离开那个才是关言晏 唔,不愧是豪门出身的名媛千金。 有一种女人,哪怕只静静在站在那里,不说话乃至没有什么动作,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静气质都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那男人的欣赏水平原来也不低嘛。 出了美容院,言晏就拿出手机给聂南深打了个电话,“已经中午了,你要午休了吗?” 聂南深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现在在哪儿?” 言晏看了一下附近,刚做完发型心情也不错,“我这里离你们公司很近,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语气宠溺,“那你先想好要吃什么。” 她浅浅的笑着,“嗯,拜拜。”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染出笑意,“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的女人脸上一直挂着淡笑,听安苏说莫斯科一直在下大雪,江城这边天气却很好,出了点点的太阳并不算太冷,她今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 一辆被男人闲置在家的法拉利,倒是很适合女人开,至少符合她的审美。 言晏打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发动车子,刚放到包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刚挂了电话,聂公子有什么事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重新拉上手刹去拿手机,正暗暗抱怨着,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个未知的陌生号码。 她一怔,一般手机里都是有防骚扰拦截的,言晏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手机。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那边一道低冷刺耳的笑声就钻进了耳膜,缓缓的叫她,“关小姐。” 地下停车场一贯的阴冷,那声音更是无端的让人不舒服到极点。 她不悦的皱眉,但还是礼貌的回道,“您好,我是。” 像是被她的反应逗乐,男人听不出年龄的嗓音溢出笑声,“看来关小姐好像不打算问问我是谁?” 言晏直视前方,波澜不惊的道,“听您的口气,好像也不是我问了就会告诉我的。” 是谁?自问她一向没与谁结恶,就算听出了对方的来者不善,也不至于一通电话就把她吓到。 那边的男人仍在低低笑着,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她淡淡的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挂了。” “怎么,这就着急去见你老公吗?” 言晏刚欲摁下去挂断的手指猛地顿住。 虽然自从上次杜家晚宴之后,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她和聂南深的关系,但着急他就在附近? 这个念头一下让她后脊生出凉意,“你是谁?” 电话那边还是只能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甚至带着点嘲笑,“你看看,刚才不还挺聪明的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吗?” 那语气太过淡定的调侃,言晏握着手机手指不由紧了几分,如果说之前她还以为是一场恶作剧,但对方如果就在这附近又知道她的电话的话 她突然笑了出来,“你打电话给我,”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去锁上车门,“该不会就是想让我猜你身份的?” “当然不是,”清澈的嗓音伴着那样的语气让人莫名生寒,“我嫉妒啊。” “坏了老子的好事,砸了老子的场子,最后还能抱得美人归,”一字一句都说得缓慢,“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向聂南深讨回来点什么?” 虽然对方说得漫不经心,但言晏还是很容易从中听出了恨得咬牙切齿的味道。 男人明显是冲聂南深来的,她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察觉到女人的紧张,他又笑了,“放心,关小姐,这只是个警告,至少目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闻言言晏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听他淡淡的道,“你转告聂南深,不管是开枪打了老子,还是这次的这件事,我都不会轻易罢休,”那声音中违和的笑意一下消散,转而狠戾得就像阴冷的空气一样贴在耳边,“我倒想看看,他和池骞没能不能笑到最后。” 最后一声落,电话就被那边先行挂断,冷冰冰的嘟嘟声在耳边缓缓回绕,跟着的还有男人说过的话,开枪打了他? 顶楼总裁办公室。 聂南深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梁元就从办公室外推门进来,见他一副要下班的样子,“你要出去?” “嗯,”聂南深抬眸扫了他一眼,起身去拿外套,“约了言晏,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梁元,“” 他大老远跑过来他就让他干等着也是好意思? “啧,前段时间还要死不活的,这才多久,又和关名媛和好了?” 聂南深自动将他话中的嘲讽理解为单身汉的羡慕嫉妒,面不改色,“夫妻之间偶尔吵架有利关系和谐,”英俊的五官温文尔雅,“记住,下次叫嫂子。” 有利关系和谐也不知道吵架的时候是谁整天绷着个脸,和他说两句话都像怕踩中地雷似的。 “现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你们俩倒好,”梁元随手将手里的东西仍到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一个整天当个甩手掌柜,一个想着怎么哄媳妇开心,”抱怨道,“敢情我是给你们俩打杂的?” 哄媳妇什么的,聂南深扬眉不置可否,但还是转身打内线让乔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转而问,“他怎么了?” 乔秘书动作很快,梁元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大概是池老大情伤难复,”往聂南深那边扫了一眼,十分忧伤的道,“找女人消遣去了。” “当初分手时他不是还很潇洒?” 都分手了还不忘把人捧红,还情伤难复? 梁元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吹着热咖啡,“谁知道呢,”水蒸气在其眼镜上覆了一层薄雾,“不是有一种人伤得越深,就越看不出来么。” 聂南深一声轻嗤。 彼此最熟悉的彼此,就是有时候不用多问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正如池骞没从一开始就看出聂南深对关言晏认了真,也正如当初江芷一句没说错的话,看似深情最绝情。 至少他不认为那个男人这么轻易就能被一个女人伤到。 梁元自然没有聂南深了解得深,不过也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多聊,他叹了一口气,“最近陆骁那边好像以为这次暗夜和杜家出事都是你们所为,有点小麻烦,不过暗夜被重创短时间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抬头看着从办公桌后走过来坐下的男人,“倒是詹聿那边,”淡淡的道,“借着这次杜家和暗夜的案子分了他不少心思,我这才勉强找到了些你想知道的东西。” 聂南深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文件上,脸色严肃了几分,“查出来了?” 他下巴往文件指了指,“我尽力了,只能查到一小部分。” 聂南深皱了下眉,明显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我让你查,你就只能查一小部分出来?” 梁元无奈的耸肩,“你当要查樊天逸他老婆的事情这么简单?” 再加上詹聿那边也将这些东西封得紧,要不是正好撞上现在他被杜家的事分了心,要查一小部分都是难事。 对此聂南深也没再说什么,既然牵扯到良黎并且又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樊天逸那边肯定一直做了防后患的准备。 梁元明显已经提前看过里面的内容,语气不变的道,“虽然不是全部,”看了他一眼,“不过我想就目前这些,你知道了恐怕都会吓一跳。” 聂南深英俊的眉微微蹙起,梁元看着他将文件打开,一边不紧不慢的道,“我现在大概能理解当初关家出事,樊家不惜花大手笔也要买下关家,而关言晏又死活不肯卖的原因了。” 不算太厚的几张纸,聂南深越往下看眉头就蹙得越紧,是一份领养文件的备份。 嗓音低沉,“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份文件?” 泛黄且有些年代的纸张,明显不可能是从警局里调出来的。 “你之前因为樊榆陷害关言晏的事差点对樊榆动手,”梁元靠在沙发里,缓缓的道,“那份起诉的律师函还是我起草的。” 聂南深抬眸看他,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关言晏还因为这个在结婚的第二天就要和他离婚。 “当初为了放出舆论,我特地找了一些良黎手下的慈善机构的资料让乔秘书拿给你,结果前几天好死不死的,我在詹聿那里无意看到了我当初找的那些资料,然后顺着查了一下资料上的孤儿院,就查出了这么个东西。” 他当时就纳闷给了聂南深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詹聿那里,后来大概猜测是从关言晏那里得到的。 梁元说得轻描淡写,但整个过程却花了不少力,“现在那家孤儿院已经在樊氏的慈善机构下,原件已经被人销毁了,只留下这个。” 至于被谁毁的,答案不言而喻。 上次是了,当初关言晏好像就是看到了什么才突然不准他动樊家。 是怕他知道什么?所以才不惜拿离婚来说事? 梁元看着面前正在沉思的男人,“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良黎曾经确实是关家的养女,”徐徐的道,“至于后来关家为什么解除了领养关系,又闹到不肯相认的地步,我想那部分的资料恐怕早就被樊天逸或者说关老爷给毁了。” 关家在江城势力兴起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名气,家族里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很正常。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7 你就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再说后来聂老爷和关老爷结下交情的时候,关家大少爷和关夫人都已经双双去世,只留下关珩和年幼的关言晏,也没听说过曾经还有个养女的存在。 聂南深将手中的资料合上,闭眼捏着眉心,点点烦躁浮上。 梁元看了一眼,“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良黎的软肋,”手指敲了下纸张,“整个江城能和聂家抗衡的势力也就那么几个,在明知道你和杜家合作之后还能光明正大下手并且不被你们查出来的,从这一点就知道那人来路不小,在这个时候不管你是要借机试探樊家,还是拉拢樊家,对你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他不解的看着男人的脸,“这样好的打算,你貌似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聂南深掀眸,“你确定?” 梁元反应了两瞬,哦,明白了。 “关小姐应该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眼珠子一转,“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良黎应该也算是关名媛的半个姑姑,更何况你现在是她丈夫,”不急不缓的端起咖啡吹凉气,“她再不怎么喜欢良黎,也总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和你翻脸。” “谁和你翻脸?” 斯文的梁大律师刚喝下一口咖啡,一下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呛住,抬眸就看到已经走进来的女人。 他慌忙的站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收拾桌上的资料,“呵呵,关小姐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言晏往茶几上看了一眼,视线不动声色的挪到朝她走来的男人身上,“突然吗?” 淡淡的问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说你们在谈什么公事,需要我回避一下?” 聂南深来到她身前,半个身子正好挡住她的视线,“不需要,”抬手抚上她新做的头发,淡淡的笑,“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言晏明显对他弄乱她发型的行为很不满,躲开他的手去看梁元,“我做完头发就过来了啊。” 那边梁元已经收拾好东西朝这边走来,看了一眼关言晏,低声的道,“那聂总,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聂南深点头,梁元又朝言晏点了下头,然后才拿着东西开门出去。 门打开再关上,言晏收回视线,略有些歉意的看着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一双秀气的眉微微拧着,看上去有些为难又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怎么会,”聂南深动作自然的搂着她往外走,低笑声中染着极好听的语调,“工作哪里有你重要。” 言晏扭头看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同样笑着,语气听不出褒贬,“聂公子说情话的本事真是日益见长。” 聂南深低头正好看到那眉眼中淡淡鄙夷的味道,他笑,“不喜欢?” 言晏哼了哼,倒是也没否认,“虽然很假,不过听着是很顺耳。” 说完率先走进了电梯,聂南深在后面跟着上去,因为是专属电梯,所以这一辆几乎都没有人乘坐。 女人穿着高跟鞋刚好到他下巴偏上一点的位置,发梢淡淡的香味飘入鼻尖,整个空间都显得安静静谧。 他低头看着女人正用手指梳着长发的侧脸,淡淡的想,为了良黎和他翻脸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因为是午餐,下午聂南深还需要上班,所以就选了附近一家意大利餐厅。 女人明显很喜欢今天做的发型,看上去心情也不错,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聂南深低头看着身旁女人的小脸,新做的头发被吹出微卷的造型,比起以往的干净年轻更添了一丝介于女孩和女人间的妩媚,他突然开口,“在哪里做的头发?” “就附近啊,”言晏低头看了一眼微卷的发梢,“怎么了,不好看吗?” “很漂亮。” 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那低沉微哑的嗓音更像是贴在耳尖响起。 女人被夸漂亮总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但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考虑要不要投资一笔。” 言晏诧异的抬头看他,见男人眉宇思索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一边吐槽一边讨好的笑,“暴发户啊暴发户,那我以后去做头发是不是不用收钱了?” 闻言聂南深皱起眉,忍不住失笑,“我给你的卡难道还能让你心疼这点钱?” 她挽着他的手,从动作到语气都似漫不经心,“虽然收了钱最后都会变成你的,但是不收就会让我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啊。” 眉梢微扬,聂南深有些意外的看她,“落落大方的关名媛还爱贪小便宜?” 服务员带他们来到靠窗的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言晏理所当然的道,“有便宜不贪,那多亏。” “那么你应该庆幸,贪了我这么一个。” 聂南深替她拉开椅子,也不管是不是在公众场合,低头就在女人脸颊上亲了一下。 虽然餐厅中午的人并没有下午的多,但现在正是饭点,偌大的餐厅还是坐了不少桌客人,一旁的服务员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言晏脸一红,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聂南深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面不改色动作优雅的替她拉开椅子,从举止到神情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宠溺。 大概是已经习惯这个男人动不动就亲她吻她的相处模式,言晏也懒得说什么,刚要坐下,视线就正好与对面一道异常冷然的视线对上。 她微怔,聂南深同样也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一双俊眉蹙了一下。 下一秒言晏就听到男人的手机响起,聂南深拿出来说了两句,然后对她温柔的道,“你先点餐,我出去接个电话。” 言晏坐在位置上应了一声嗯,聂南深捂过手机又让服务员先上点开胃菜才走出去。 “小姐,您看看想吃点什么。” 服务员递上菜单,言晏接过礼貌的回了句谢谢,然后便低头的去挑选这家还算不错的菜色。 女人看着那道俊逸挺拔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店内,握在杯子上的手指攥紧。 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个意识,更是让她的心脏狠狠的攥疼了一下。 然而这种疼痛还没来得及扩散,一道油腻的声音突然将她拉回了现实,“杜小姐,杜家和陆骁那个疯子扯上关系,别说是我,恐怕就是聂南深在这里,”男人意有所指的递上一张房卡,笑得不怀好意,“也不会愿意为了你惹上一个不小的麻烦。” 杜甄雅收回视线,在见到那个男人后此时看到眼前这张中年男人的脸都觉得无故的恶心和反感。 中年男人握上她的手,“杜小姐,一个杜家而已,虽然我不能帮上太多,但只要你跟了我,包你下半辈子和做杜小姐时一样的待遇你!你干什么!” 还不待男人说完,杜甄雅手里端起那杯热茶就泼到了男人脸上,“你以为我杜家出事了,我就会像关言晏一样把自己卖给别的男人?” 男人吃惊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还谈得好好的女人突然就变了脸。 杜甄雅猛地站起来,“杜家已经落到这个地步,多你一个落井下石的不多,少你也不少,”手指拿过那张黑色房卡扔到他身上,冷然的脸上浮现一层讥诮,“为了区区这点钱,这么不要脸的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卖?”男人也来了火气,取过纸巾擦着脸,“就算是卖关言晏也是卖给了聂南深,现在江城谁不知道关言晏才是聂南深的新宠?” 自从杜家出事那天晚上,聂南深和关言晏那点猫腻早在江城传开了来,“别说现在杜家已经垮了,就算杜家还是以前的杜家,聂南深也未必能看上你。” 中年男人冷冷的将她打量一遍,临走前还不忘讽刺的道,“给你点脸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之前恬着脸巴结聂南深,现在就算你想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能不能配得上!” 太过赤裸的讽刺,因为愤怒和不甘女人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叫了一声结账,付了凭现在的她很难支付起的一顿饭钱,然后径直走到隔壁桌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专心点餐的女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头也没抬,像是在纠结菜单上的菜色,但还是回了一句,“来餐厅,当然是来吃饭的,”说着手中顺势翻了一页菜单,“难不成杜小姐以为我是故意来这里看你笑话的?” 杜甄雅一下被噎住,脸上更是闪过难堪。 区区几天的时间,杜家已经成为江城豪门避之不及的对象,如果说当初关家垮台是因为钱的问题,那现在杜家没落就是因为势的问题,导致如今的她不得不亲自出面去找江城一些在政圈有权势的人帮忙。 但帮忙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实际里面是包含着怎样的龌龊肮脏没人比她更清楚,但杜甄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显然她也并不相信在这么恰巧的时间地点会这么巧合的遇上关言晏和聂南深,“看我笑话?”她站直了身体,唇角弧度高傲,“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当初关小姐不也是在各路男人中走过来的吗?” “关家曾经负债几个亿,你找上缪振生解决关家危机,咱们都不过是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言晏很无奈的觉得,她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他们不过是恰巧来这边吃饭罢了,杜小姐到底是哪里来的想象力能扯上这么多? 她放下菜单,双手自然的支在下巴上,微微仰头看着她,绯唇勾起,“所以呢?” “关言晏,”杜甄雅抬起下巴,以一种睥睨的角度俯视着五官淡静的女人,“你不过是运气比我好,比我先遇到聂南深罢了,这没什么好骄傲的。” 言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弯唇浅笑,“所以你是觉得,如果没有我,现在的聂南深遇到了家族破产的你,他娶回去做聂太太的人就会是你而不是我了?” 她慢条斯理的分析,“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眼里聂公子就是个专捡落魄千金的回收站,”指尖漫不经心的绕着发梢,与她四目相对,“杜家的存亡在你的潜意识里其实还并比不上一个让你成为聂太太的机会?” 在这种时候杜小姐关心的不是怎么解决杜家危机,而是来埋怨运气不好没能先遇上聂南深,她对这个女人也是挺服气的。 杜甄雅早就被她这番话气得脸色泛红,言晏却再没看她一眼,“杜小姐,既然想要为了杜家豁出去,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淡淡的道,“没有人整天闲得只看别人的笑话,你在我这里,显然更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 杜甄雅看着已经重新低头挑选着菜色的女人,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但又像是被她说中般的恼羞成怒。 重重的咬着唇,在看到门口已经推门重新进来的男人时,才冷冷的道,“放心,你还轮不到我来在意你的看法,”视线冷然的扫过她的脸,“转告聂南深,我杜甄雅没了他,一样能救回杜家。” 最后一个字落下,女人已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去。 “她和你谈什么了?” 聂南深回到位置上坐下时,言晏刚好向服务员报了菜名,然后拿起小勺子吃着开胃菜,“没谈什么啊。” “没谈什么?” 他唇角染笑,狐疑的看着对面正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东西的女人。 杜甄雅他了解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能让她在公众场合露出那样的神情,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开胃菜是一份淡味奶酪,言晏一口下去顺口咬了下小勺子,懒懒散散的道,“杜小姐大概是觉得,我在故意秀恩爱,看不下去就先走了。” 聂南深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替她抹掉唇角的奶酪,理所当然的纠正,“是本来就恩爱。” 言晏睁着杏眸看他将手指上的奶酪舔了一下,小脸再次一红,这男人说话真的是 正是中午,窗外的天气正好,有点点阳光洒了下来,但室内还是会觉得莫名的凉。 点好的菜很快端上来,喝水的空隙,言晏看了一眼窗外,似漫不经心的一问,“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聂南深将她盘中的肉切好递给她,似笑非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我的伤?” “关心你啊,”她笑了笑,握着水杯,看着男人轮廓分明儒雅的俊脸,干净的脸蛋仿佛真有几分担忧,“是谁打伤你的?” 替她切完牛排之后聂南深就动手切自己的,低头的样子认真养眼,低醇的嗓音又带着几分调侃,“知道了你替我报仇去?” “与杜家这次出事也有关系吗?” 她明显看到男人因为这句话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眼底划过的一丝戾气像是她的错觉。 聂南深抬头看她,干净儒雅的眉目舒展,脸庞是一如既往的淡笑,语调依旧温和,“不问这么多,嗯?” 虽然那点烦躁已经被他压下去很多,但言晏还是从这五个字中捕捉到了男人宠溺语气中夹杂着的并不明显的警告。 她看着他,半晌才移开视线,看着杯中透明的水,“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手指摸着质感很舒服的杯子,浅浅的笑,“那以后你的事我都不问了,好不好?” 好不好三个字,足以看出如今的她已经放低了姿态,聂南深皱起眉,盯着她的温静的表情,“言晏,你不在意的事情,一向不会过问。” “可是我现在想在意了啊,”吃了点开胃菜,她现在没什么胃口,聂南深替她切好的牛排也没有动,“你在住院的时候杜甄雅说你们在沙特经历了一些事,”言晏笑着道,“我老公被别人开了一枪差点丢了命,别的女人都知道的事,我想要知道真相,这很过分?”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普通女人在吃醋,也许也确实有这个成分在里面。 “不过分,”聂南深握上她的手,“但是言晏,这些只是我生意上的事,你知道了只会更担心,所以不问了,嗯?” “你不说我就不会担心了吗?”她收回在他手中的手放在膝盖上,抿唇看着他,“聂南深,是不是就算我们以后也一直这样,你也还是有些事不能告诉我的?” 今天她接到的那个电话,说不在意是假的。 刚才她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也明显察觉到他好像在瞒着她什么。 以前不理不问,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时候她觉得她也没资格没理由去过问,但现在不一样。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丈夫瞒着自己太多事情,尤其这件事还充满着不确定的危险性。 “言晏,”他叫她的名字,狭长幽深的眸微微眯起,“那你呢?” 她的手抽出,聂南深也同样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动不动的凝着她的脸,语气同样似随意一问,“你就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言晏拧眉,下意识的道,“我能瞒着你什么?” “我记得之前有问过你,”他靠着身后的背倚,伸手去拿手边的红酒,缓缓的道,“当初为什么不肯把关家卖给樊天逸。” 桌子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猝不及防的缩了一下,她侧过视线,“没有为什么,”神情极力也掩藏不住那份寡淡,“和不想卖给你是一样的道理。” 聂南深也不揭穿她,良黎曾经是关家的养女,从某方面来说,就像秦思砚在聂家的身份一样,安苏虽然一向不和她亲近,但也从没表现出什么不喜欢或者厌恶的情绪。 而女人的反应,甚至不能用单纯的厌恶来形容,并且这对象还包括了樊天逸在内。 “好了,不谈这个,”他笑了一下,抬手唤了服务员过来给她填上喝空的水,嗓音柔和,“先吃饭。” “好。” 男人动作优雅的吃着东西,像是在刻意转移话题,“明天有一场慈善拍卖会,你和我一起去?” 言晏还是没有多大的胃口,大概是两人都不想在刚才的话题上继续,她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两人仿佛都将刚才的谈话忘记,埋了单,聂南深搂着她的腰往外走,低头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不问问为什么要让你和我一起去?” 她困惑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为什么。 上了车,聂南深才回答她,“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 她以为刚才只是他随口一说。 聂南深俯身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亲了亲她的脸蛋,“明天就知道了。” “哦。” 对于他说的礼物,言晏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反正就明天的事。 她开过来的车停在了他们公司的停车场,所以聂南深直接开车回了公司。 下午两点过,已经过了正式的上班时间,言晏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下午约了詹聿,对此聂南深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道,“我下班后来接你。” 地下停车场,言晏看了眼手表,“不用了,詹聿下班也很晚,我可能不回家吃饭了。” 车门被男人用力的关上,在空旷的停车场内伴出重重的回音,“所以你是要和你的蓝颜一起共用晚餐,”聂南深挑眉看着她,嗓音凉凉的笑,“让你老公一个人回家吃?” 蓝颜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听着总有种的鄙夷的味道,她鼓着脸蛋不满的看着他,“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一个人吃啊。”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的笑,“所以为了不让你一个人回家吃,我今晚回来陪你。” 无赖啊无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范例。 言晏挽上他的手臂,“可是我很久没见他了,今天安苏打电话来也问到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仰着脑袋巴巴的望着他,颇有种小女人在撒娇的意味,“今晚让余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嗯?” 聂南深低头看着她干净又甜美的脸蛋,心脏的地方一下就因为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软了下来,薄唇勾出弧度,但语气还是半分不肯退让,“八点之前我要在家看到你。”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8 养的不是媳妇,是女儿 从k的地下停车场出来后,言晏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开车到了詹聿所在的警署。 詹聿负责的一直是在涉黑这一块,不管是因为杜家的事,还是因为那个陆骁在江城引起的骚动,他最近手头的事都比以往要多要忙。 言晏到的时候詹聿才出了外勤回来,让她在一旁先休息会儿,然后又进了审讯室做笔录。 将近下午六点才有了休息的时间,期间言晏又看到两个身上有纹身的男人被带了进去。 一起从警署里出来,男人眉间的疲惫才稍稍散了一些,“抱歉,最近有点忙,让你等这么久。”詹聿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她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道,“都行。” 他发动车子,“那去十四街那家怎么样?很久没去了。” “好啊。” 她其实前两天才和聂南深去过,不过倒是很久没和他还有安苏一起去了。 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来往的道路都有些堵,言晏看他一直不断的在看时间,问道,“待会儿还有事吗?” “嗯,晚上还要回去查点东西,”他手指敲着方向盘,淡淡的道,“不过晚点也没事。” “这次的案子很棘手?” 堵车松缓还需要一点时间,詹聿习惯性的要点燃一支烟,旋即又想起她不喜欢烟味,又放了回去,打开窗户,“嗯,那批珠宝是沙特皇室的东西,再加上那天城北发生的几条命案,不管从哪方面都不好解决。” 言晏想了一下,“和那个叫陆骁的有关?” 今天她在警署呆了一下午,貌似这次他手头的案件主要牵扯的都是关于这个男人。 詹聿点点头,“不过自从那次拍卖会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大概是在等风头过去。” 关家一直只在白道上做生意,所以关于江城的那些暗里势力言晏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关于涉黑的话,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是他们警方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个不慎就会牵扯到不少人,尤其对方还是个不小的势力。 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他们的车以极缓慢的速度行驶着。 詹聿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对了,你中午发给我的那个号码我已经查过了,”顺手从手机里翻出记录来递给她,“是个黑号,并且通话记录在和你通话之后就已经被注销了。” “是么。” 今天中午接到那通电话后言晏就打了电话给詹聿,除了具体的对话内容她基本都告诉了他,言晏看着手里屏幕,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詹聿看着女人的侧颜,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这件事,聂南深查起来应该比我容易。” 毕竟对方是冲聂南深来的,如果是他应该更容易猜出对方是谁。 言晏微抿着唇,把手机还给他,伸手打开了这边的窗户,“一个电话而已,”任由冷风吹到脸上,“你都查不出来的事他未必能查到。” 也或者是,就算查到了他也不会告诉她。 詹聿挑了挑眉,“我记得上次你好像说,你们快离婚了。” 言晏笑了笑,“你记性真好。”关上窗户回过头来,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似不在意的道,“下周聂爷爷从国外回来,他已经约好了一起回聂宅的时间。” 女人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更不像安苏一样能一眼看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这句话已经代表了她的选择。 有几分钟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詹聿看着前面堵得厉害的车流,才突然开口,“言晏,你爱他吗?” 言晏的手还伸在头顶,对上詹聿的眼,但很快就侧开了去,没有直接回答,声音更是染着和动作一致的慵懒,仿佛这个问题挺好笑的低声笑着,“他是我丈夫啊。” 詹聿回头看着她,继续刚才的问题,“你爱他吗?” 睫毛微颤,言晏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去,绯色的唇微微抿起,没说话。 如果她真的想离婚,欠聂家的债可以慢慢还,现在有聂老爷在聂南深也不能把她太怎么样。 他们结婚满打满算也有半年多了,聂南深心里有秦思砚她不是不知道,那么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为什么不离婚? 从警署到十四街本来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但因为堵车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吃饭的时候两人又聊了些关于安苏的事,中间詹聿临时又接到了局里的电话,不得不马上赶回去。 他一边起身一边穿起外套,“事情有点急,我不能送你回去,你现在是要回家吗?我帮你叫车。” 言晏看了一眼时间,“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詹聿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那好,你自己注意一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嗯,好。” 詹聿点点头,然后让服务员结了账就先离开了。 饭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冬天的天色暗得很早,七点不到马路边就亮起了路灯,言晏扭头看向窗外,直到男人驱车离去后才收回视线。 又喝了十几分钟的茶,最后才拿起包和外套走出餐厅。 回到银南别墅的时候八点不到。 客厅的灯亮着,他们的书房和卧室都在二楼,言晏经过花园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间都还是暗着的。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 脸蛋鼓了鼓,让她八点前回来,自己却不准时回来啊。 言晏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走到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双腿跟着搭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头顶一片暗色的天空。 一个小时后,熟悉的引擎声从大门那边传了过来。 明亮的车灯直直穿过栅栏铁门落到长椅中的女人身上。 晚上风大,她纤瘦的身形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显得娇小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和柔软。 聂南深抬脚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眉头一下皱起,“手怎么这么凉,”语气责备但又不难听出很温柔的语调,“回来多久了?” 言晏看着陈叔将黑色慕尚往车库的方向开去,没了车灯这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男人的面部轮廓,“你不是让我八点之前回来吗。” 现在已经九点了。 聂南深薄唇抿起,“抱歉,临时有个饭局。”他伸手,直接将女人从椅子上抱起,“在等我?为什么不回房间等?” 言晏任由他抱着往别墅内去,赌气般的看也没看他,“没有,在数星星。” 大冬天的晚上哪里来的星星? 走进别墅,聂南深吩咐余妈去煮了两碗姜汤,然后才抱着女人上楼。 “下次我回来晚了直接回房间,大冬天的晚上还穿这么少出来吹风,”低眸看着女人白皙的脸蛋,低声斥道,“你是孩子吗?” 他不说不觉得,一提起言晏这才发现好像是有点冷了,她身上穿的还是白天时候的那件单薄的风衣,埋着脑袋往他怀里暖和的地方贴了贴,喃喃的道,“嗯,那好,下次不等你了。” 那语调毫不掩饰的伴着一种抱怨的味道,男人嗓音愉悦的低笑着,“好,下次我会早点回来,”下巴在她脸蛋上蹭了蹭,“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嗯?” 她勾着男人的脖子,双腿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半空中轻晃着,闻言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这还差不多。” 到了卧室门口,言晏伸手打开房门,聂南深将她带到了浴室才将她放下来,打开整个房间和浴室的灯,见她还在原地呆呆的站着,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低声的道,“乖,去拿换洗的衣服洗澡驱驱寒,不然会感冒。” 言晏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往浴缸中放水,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体贴到极致。 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刚才那点阴郁也散得差不多了,心底更是一阵阵蜜糖似的甜。 她转身就到卧室拿衣服去了。 回到浴室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被放到合适的位置,聂南深刚试过水温站起来,“去试试温度够不够。” “嗯。” 言晏点头,然后等男人抬脚走出去带上门,她才将衣服放到一旁。 她的外套刚才已经脱了,试了水温,才抬手脱掉里面的衣服,泡进浴缸里。 在水里呆了两三分钟,言晏刚往头发上抹上洗发水,刚闭上的门就突然打开来。 只见去而复返的男人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深色衬衫的欣长身影朝她走来。 往头发上抹洗发水的动作蓦地顿住,她诧异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把身子往水里沉了沉,“有什么东西忘拿出去了吗?” 水位刚好没过那光洁白皙的肩头,聂南深走过去,视线正好落在她捂着头发抬起的手臂上,显得极其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坐着聂南深站着,所以这个角度显得男人身材格外的高大且具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因为挡住灯光的缘故,言晏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但还是知道他在看她。 几秒钟的时间,她就觉得莫名的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头一边揉着发一边开口,“拿了东西就出去吧,我在洗澡呢。” 聂南深蹲下身,手掌摸了摸她的脸,墨黑的眸变得暗沉,嗓音都染上一层温柔的沙哑,“不要我帮你洗?” 言晏看着五官英俊的男人,皱着眉头,满脸的嫌弃,“不要,你身上有酒味,还有烟味。” 刚才他抱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到了。 “那正好,”聂南深站起来,不紧不慢的抬手去解衣扣,“一起洗。” “聂南深!” 言晏终于转过身来,见男人动作半分停顿都没有,顿时又羞又恼。 “只是一起洗个澡而已,”他笑了一声,周围氤氲的雾气将那张俊脸拉出隐隐约约的挑衅意味,“睡都睡过了,你要不要这么矫情?” 浴室内温度本就偏高,言晏一张脸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什么,腾的一下升上红色,“聂南深你不准脱!” 鸳鸯浴什么的虽然一起睡过也做过了,但那种事和这样的坦诚相见本来就不是一样的概念,她哪里矫情了? “我脱我的衣服你也要管?”聂南深勾唇痞痞的笑着,但还是停住了脱衣服的动作,盯着她的目光赤裸火热得毫不掩饰,“只准你脱不准我脱了?” 在水里找也找不到个可以遮挡的,女人终于恼羞成怒,“聂南深!” “一起洗节约时间节约水,”他低下腰,单臂支在浴缸边缘,伸手就去撩开她肩头挡住风光的一缕长发,低低的笑,“聂太太,你要知道我赚钱养家有多么不容易。” 言晏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鼓着腮帮子不去看他,“不要你帮我洗澡,”知道最后她也拗不过这个男人,所以还是很干脆的退了一步,手指插过发梢,“你帮我洗头就好啦。” 聂南深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 半天没听到男人吭声,言晏见他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也没强求,“那你到底洗不洗?”重新去揉染了泡沫的头发,“不洗就出去,水都快凉了。” 聂南深就这样盯着女人干净精致又有点小傲娇的脸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养的不是媳妇儿,是女儿。 一声深长又无奈的叹息,重新挽起袖口,语气不满又宠溺,“过来。” 谁让他今天让她等了一个多小时呢。 果然,听到这句话先前还板着一张小脸的女人立马冲他扬起了笑,哼哼哧哧的从浴缸那头挪到了这头,仰着脑袋直接靠着浴缸躺了下去,头枕在他手边闭上了眼,“你轻点啊,我很心疼我头发的。” 聂南深拿了张小凳子过来,大掌托起她染了一头泡沫的脑袋轻轻的按着,“心疼你的头发,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 说是这样说,动作却是轻柔的。 那语气中细了听甚至有些抱怨的味道,言晏睁开眼,静静的问,“你需要我心疼么?” “你觉得我不需要?” 她仰头看着他,绯唇微微抿着,然后坐了起来,双手在水里玩这那些铺在水面上的泡沫,在水雾弥漫中声音有些轻,“今天詹聿问了我一个问题。” 女人半个身子露在空气中,白色的泡沫刚好淹过形状极好的蝴蝶骨,聂南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制的嗓音低沉,“什么问题?” 因为背对着,聂南深看不见女人的神情,她漫不经心的笑着,“他问我,我爱你吗。” 俊眉微挑,淡淡的问,“你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啊,”言晏看着手里捧着的一小点泡沫,轻轻的笑,“喝了点酒,忘了。” 下一秒聂南深就扳过她的脸,盯着那双蓄着笑意浅弯的杏眸,“那么言晏,”低声的问,“你爱我吗?” 她不闪不躲的对上他的眼睛,仍是笑着,“聂南深,”因为男人的手掌而沾上泡沫的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可以不爱你吗?” 橙黄暖色调的光线将男人的轮廓映出分明的界限,英俊养眼,“你觉得呢?” 带着一点点期待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 她觉得,她可以不爱他吗? 闭了闭眼,掩下那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涩。 她希望他说什么呢?她爱他的话,他也爱她吗? “聂公子啊,女人都是很贪心的动物,”言晏重新靠了下去,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低笑的道,“你对我这样好,我会变得很贪心的。” 取过花洒替她细细的将头发清洗干净,聂南深嗓音低低徐徐的笑着,“我允许你再贪心一点。” 她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没有睁眼,声音软软糯糯的,“那你再帮我按按。” 那语气听不出不高兴,但聂南深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指尖插入她的头皮上,时轻时重的揉按着,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嘴角也勾出弧度,“舒服吗?” “嗯” 她一稍微躺着一些,就大半个身子露了出来,隐约能看见水底那一抹轮廓正随着女人的呼吸微微起伏着,手指不由加重了力道,“这样呢?” “嗯,好舒服啊” 不得不说聂南深的手法是真好,但她还没夸完,男人的动作就突然停住,言晏睁开眼,发现聂南深此时正垂首盯着自己,她没多想,“你怎么了?” 聂南深看着女人一脸无辜天真的模样,目光炙热,显得淡定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沙哑,“硬了。” 她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慈善拍卖会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开始。 聂南深只告诉她有个惊喜,并没有告诉她太多,只是在去举行拍卖会酒店的时候林秘书无意间提了一句是江城各路权势联合举办,于是言晏也没有多问,倒是有些好奇他说的要送给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出门之前言晏刻意挑选了一件能够遮住身上痕迹的礼服,但脖子那一块极为显眼的紫红色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 她狠狠的刮了在一旁正面不改色系领带的男人一眼,只能转身又去挑选了一条毛领。 好在现在是冬天,礼服这样搭配也不会显得太突兀,反而凭添一丝成熟妩媚的气息。 晚上七点,酒店大厅内觥筹交错,华丽的水晶灯光线充斥着整个雅致奢华的氛围。 从商界到军界政界,一张张面孔熟悉得只要在江城随便逮一个人都能往上倒数三代的顶级名流。 穿着一丝不苟的服务员面带微笑的端着托盘从面前走过,女人随手拿了一杯浅淡色香槟,惊艳的容貌高挑的身材足以艳压群芳,时不时总能引来周围一些垂涎好奇的目光。 偏偏那神情寡淡得百无聊赖,“八点才开始,你拉我来这么早做什么。” 女助手看她前一秒才言笑晏晏的打发完一个过来搭讪的男人,后一秒就变回了本态,出声调侃,“来晚了你哪里来的机会去勾搭那些有钱人?” “不重要啊,”路潞单手环在胸前,一只手缓缓的晃着杯中的香槟,视线一一扫过大厅内的权贵,满脸的兴致缺缺,“至少目前敲定了一个,我还不至于花心到要脚踏几条船的地步。” 现在大厅内早到的那些,虽然都是点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是真正有点重量级的,谁不是卡好点在最后出场? 压轴的,谁不想做? 但这样的牢骚也就在她助手面前发发,面对偶尔端着酒杯过来攀谈的那些男人,路潞还是摆出了官方笑容,完美到寻不到一丝破绽的应付着。 又将一个过来打听她的男人三言两语打发走,下一秒一道人影就走到她面前,“好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说的是好巧,但那语气更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温纾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再带上昨天的那个经纪人,路潞看着昨天才第一次见过面的女人,自问她和她没什么交集没什么恩怨,但这样的语气听着还是让人莫名的不爽,“你都能在这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不能?” 她微微被堵住,是了,这个女人是他最近要捧的新人,这样的场合自然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这一点池骞没很清楚。 温纾也没在意她的讽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他最近不是很喜欢你吗,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以往她走在哪里,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池骞没没事都会亲自送她。 虽然路潞觉得不管那个男人有没有和她一起过来她都没有向别人解释的必要,但还是顺口道了一句,“他说有事要忙啊。” 闻言温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看出对方没有想和她谈话的意思,温纾自然也没打算继续问下去,刚转身要走,就见到迎面走来的男人,眼底闪过惊喜,“冯导?” 男人因为她这样一叫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向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9 她见到的男人又是谁? 今天是一场有足够重量级的慈善拍卖会,有点份量的人总想在这样的时候体现一下自己所谓的慈善心,顺便在大众面前刷刷好感度,所以来的除了商界政界的人,还有大多演艺圈的名流和导演。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在演艺圈拍出的电影都是大咖级别,其手底下的作品不仅拿奖无数,带出来的演员也基本是捧一个火一个,只不过就是眼光太过挑剔毒辣,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能入他的眼。 温纾今天原本只是抱着来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竟能好运的碰上,她礼貌的朝对方伸出手自我介绍,“冯导您好,我是温纾。” 中年男人似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道,“哦,马上要上映的那部双主角的电影是吧?”点了下头算是礼貌,语气不算热情,“我知道你。” 男人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抬脚就要走。 因为她的电影还没有上映,所以知名度也不算很响,况且还是一个新人,所以对于对方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是意料之中。 温纾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厚脸皮的追了上去,“冯导,您的作品我都看过,我很喜欢,”她咬了咬唇,挂出笑容,“听说您最近在筹备一部新的电影,不知道有没有”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冷漠的道,“我有点忙。” 然后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从身侧走过。 紧接着温纾就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同样的声音显得热情而熟络,“原来真的是路小姐,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好久不见。” 温纾浑身一僵,转身就看到冯导朝女人主动伸出的手,先前还勉强只是尴尬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没有去看温纾的脸色,路潞同样微笑的伸出手,“冯导,好久不见。” 点到即止的礼仪,男人便收回了手,眼中的流露出欣赏的意味,“恭喜路小姐昨天的演出成功,”毫不吝啬的夸赞,“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倒是很难找到像路小姐这样容貌才华兼备的人了。” 与之前刻意搭讪的人不同,冯晔在影视圈演艺圈,甚至是音乐界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路潞的态度也比对之前那些要亲和许多,“哪里,是冯导过奖了,您手底下带出的优秀人才比我见过的还多,这点小打小闹哪里能入您的眼。” “话不能这么说,”短暂的客套寒暄后,冯晔看着女人精致耐看的脸,突然试探的问,“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邀请路小姐出演我下一部电影的制作?” “电影?” “这次女主角的设定是一名年轻有为的钢琴家,凭您出色的外表和成就,我想恐怕再也找不出您这么适合的人选。” “冯导太看得起我了,”她笑了笑,这次倒是很干脆的回绝,“您和我不是第一天认识,应该知道我一直对进军娱乐圈没什么兴趣。” 温纾一直站在他们不远处,所以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此时就是她也忍不住惊讶的看向外表出众的女人,她疯了吗? 别人削尖了脑袋也想争到的一个角色,竟被她三言两语给回绝了? 是自大还是愚蠢?还是仗着池骞没能给她更好的资源? 相比温纾的惊讶,冯晔倒是要淡定许多,甚至是意料之中。 要是能轻易说服这个女人,那恐怕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找上门来,只是顺口调侃了一句,“路小姐明明可以靠脸蛋吃饭,何必非要靠才华,”他拿出一张名片,“这部剧预定在明后年才开拍,这期间只要你有兴趣,女主角的位置我随时为你留着,我相信凭路小姐的能力,进军娱乐圈后的成就未必会比你现在的低。” 虽然不存在改变主意的可能,但路潞还是接过了那张私人名片,对于男人说的话不置可否。 见女人不想在这上面多聊,冯晔很自然的转过了话题,聊起了一些关于古典音乐上的事。 直到接到一通电话后,他才打招呼离开。 女助手看着冯晔离开的背影,突然道,“为什么不想进军娱乐圈?”回头看向女人不解的问,“你喜欢钱也没什么比那地方捞钱更容易,你想嫁入豪门,拍一部电影准有不少人想娶你回去做阔太太。”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 这女人爱慕虚荣那都是钻钱眼子里的。 路潞将名片放进包里,才从她手里拿过喝过几口的香槟,淡淡的道,“进那圈子不火没前途,火了整天跟被人监督着似的,多没意思。” 这点女助手倒是表示认同,她点点头,然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对了,先前站这里的女人你认识?”好奇道,“我看她刚才在这里都用幽怨的眼神瞪你半天了。” “有吗?” 敢情她压根没发现? 助手看她的眼神突然有些鄙夷,“你该不会是勾引别人老公了吧?” 往四周看了一下,路潞才发现温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厅中央,朝她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眼角眉梢都溢着那股自信张扬的明艳,“长得好看的人自然到哪儿都有女人嫉妒啊,这很稀奇?” 说完这句话,路潞刚欲收回视线,抬眸就看到大厅门口处出现的两道人影。 如果说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都容易引起女人的嫉妒,那么同为容貌出众的话,有一种女人就是哪怕她不说话只静静的笑着,那浑身别人模仿不来的端庄气质就显得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 因为两人的突然出现,又似因为对方那不低的身份,导致一时间不少人眼底都闪过一丝愕然和窃窃私语。 路潞二人正好在大厅中央,并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她微微眯起欣长好看的眸,眉梢微挑,下巴朝门口方向指了指,“那女人不是关言晏?” 助手有些吃惊,“你不是不看新闻八卦的吗?怎么会认识关言晏?” 路潞没有回答,而是转眸看向其手臂挽着的男人,英俊儒雅,那翩翩俊颜竟和那个男人不相上下,唇角突然勾了勾,“看不出来关名媛胆子挺大的,在这样的场合和别的男人成双入对,”缓缓摇晃着杯中的香槟,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也不知道聂公子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 “什么别的男人?”女助手出声提醒,“那不就是聂公子么。” 杯沿还没贴上唇,路潞手指一抖,“你说什么?” 见她吃惊的反应助手有些意外,“聂南深,k总裁,你不是认识吗?” 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视线再次锁在那两道人影身上。 香艳晚礼服和名贵西装的携手款款进入众人视线,男人正低头在女人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干净的眉目都是温雅的柔和,偏偏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都是周身冷漠的矜贵。 与脑海中完全不同的面孔,饶是路潞素来淡定的心境此时也感到莫名而来的心慌,背脊没由来的一阵发凉。 如果他是聂南深的话,那上次她在沙特见到的那个的男人又是谁? 酒店大厅前方是一个拍卖台,下面已经布置好了供来宾就坐的席位。 聂南深带着她直接来到靠近前面一点的位置坐下,拍卖会快要开始,所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吵,言晏突然扭头问身旁的男人,“你确定名爵那个老板是被甩的那一个吗?” 名爵池骞没? 聂南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个,握着女人的小手,“怎么说?” 言晏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大厅中央的某个显目的身影,“可是怎么看起来,好像温小姐才是被甩的那个?”几分好奇的问,“他是有新宠了吗?” “不清楚,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聂南深头也没抬,仿佛她的手指是多么好玩的东西,低低的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的事了?” 台上灯光亮起,言晏端正的坐好,同时也将自己的手收回搭在膝盖上,“没有啊,”视线看向台上,淡淡的道,“只是觉得不愧是关系良好的生意伙伴,一个比一个花心。” 说的是池骞没,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聂南深正想开口说什么,这时候主持人已经走上了台,然后他清楚的看到,身侧的女人明显僵硬了一瞬。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没有注意到聂南深的目光,言晏双眼落在走在主持人前面的女人身上,心底泛出冷笑。 她倒是忘了,良黎本来就是搞慈善事业,今天这场拍卖会由樊家来主办再正常不过。 台上的中年女人看起来依旧年轻,穿了一件紫色旗袍,站在台中央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素雅的大方。 视线往台下一扫,很准确的捕捉到那道冰凉透着冷意的目光,良黎有片刻的诧异,秀眉拧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失态,收回视线转而走到台前,落落大方的说着开场白,“今天很荣幸能邀请到各位来参加此次的慈善拍卖会,这次拍卖会所得基金会以慈善基金会名义捐出,我在这里代表我和我先生感谢各位的捧场。” 接下来就是拍买席上的一片掌声,如果说良黎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在座的人赏脸,那么樊天逸就不一样了。 言晏坐着没动,聂南深自然也不喜欢这样的形式,接下来又是几句可有可无的客套话,然后就由主持人接场。 随着一件件物品被摆上进行今天的拍卖主题,有名家收藏的古董,名画,也有著名设计师打造出来的奢华珠宝,更不缺一些名贵豪车。 一次随着一次的叫卖被推上拍卖高峰,十万几十万不过眨眼而过。 对于拍卖会言晏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又因为昨天被聂南深折腾到很晚才睡,中间已经连着打了好几次呵欠,“还有多久啊?” 聂南深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很困?” 她点点头,顺势靠到了男人肩头,“有点。” 聂南深看着她眼皮都快撑不住的要闭上,笑了笑,“不好奇我要送你什么?” 她像个小猫儿似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喃喃的声音软得不行,“都行啊,你送的都喜欢。” 唇角勾了勾,聂南深抬手替她捋开挡住脸的发丝,轻声哄道,“再等一会儿,快到了。” 言晏仰了仰脑袋望着他,“是压轴吗?” “应该是。” 压轴压轴都好贵的啊。 现在唔,那幅名画已经被叫到八百万的高价了。 拍卖会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现在拍卖的东西价格明显和之前的不是一个档次,很容易看出来接近尾声。 “好了,今天所拍卖的物品到这里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今天即将拍卖的最后一样东西,”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起,随着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一份文件。 他们坐在前排,隔得不算太远,勉强能看得出来是一份房契,主持人继续道,“这最后一样拍卖的是坐落在城南郊区的一栋别墅,要知道这栋别墅在江城已经有了不少年的历史,当年的关越老爷子白手起家买下的关家老宅,起价,一千万!” 几乎是最后几个字刚落下的时候言晏就已经坐了起来,所有困意顷刻消散,目光落在主持人手中的那份房契上。 转过头去看聂南深,男人却只是看着台上,言晏绯唇一点点抿起,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更看不出此时在想什么。 整个大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同时也有不少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最后落在男人身上,一时竟没人敢开口竞价。 关园确实是块好地,那别墅也有点历史,更别说曾经还是关家的。 关家在江城辉煌了几十年,如果能拥有那样一套居所,住进曾经顶级豪门的住宅,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就已经彰显了那不平凡的身价和地位。 所以这样的沉默还是在几分钟被轻易打破,“一千三。” 有人开头,后面的人也很快跟着叫价,“一千五。” 前期都是抬价,并没有多大意义,聂南深也只是握着女人冰凉的手静坐观望。 十分钟的时间,叫价就被喊到了三千三百万。 关园虽说在城南那一片地理位置极好,但满打满算顶多也不过三千万的价,再高就会显得亏了。 直到不少人没有再竞价的意思,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的男人突然淡淡开口,“四千万。” 听到他出声,言晏回过头来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悠然闲适,仿佛只是随口一喊,并没有将这个价位太放在心上。 然后她又听到先前叫三千三的那人再次出声,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微发福的身材显得阔气十足,“四千五!” 聂南深看也没看对方一眼,云淡风轻的闲适淡淡,“五千。”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足以让那人变了脸色。 看男人那势在必得的模样,财力拼不拼得起另说,但为了这个和聂南深呛声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最后还是只能退了回去不打算继续叫价。 主持人往聂南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着敲下锤,“五千万一次。” 依旧没人出声。 那中年男人看得出来的事其他人没理由看不出来,这明摆着就是想把关家别墅买回去给他身旁的女人,在座但凡有点财力有点脑子的都识趣的不打算再开口。 “五千万两次。” “五千万三” “六千万。” 最后一下还未定锤,突然被一道同样属于男人的声音打断。 突然出现的声音一下引起了片刻骚动,这个价已经足以买下两个关园了。 聂南深眉头一下皱起,同样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有些诧异,喉尖溢出一个冷嘲的音节。 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他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他抢东西。 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朝他露出了一个略表歉意的笑,不算熟悉的面孔,聂南深微微眯起双眸,片刻后收回视线,薄唇勾出讥诮的弧度,“八” 话音未落,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不用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的言晏终于忍不住出声,“一栋别墅而已。” 不说也知道,关园就是他今天想送给她的礼物,六千万已经够买下两个关园了。 “怕我买不起?” “不是。” 他当然买得起,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当初姑姑问过她关园的事,她不知道最后还是被樊家给买了下来。 “吃你的喝你的,除了欠你的那几个亿,再加上这栋别墅,”言晏低眸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淡淡的笑,“你给得起,是我收不起。” 她不清楚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送她关园,完全可以事后再把房契给她。 就在他们谈话的期间,台上的三下清脆的敲锤声已经落下。 聂南深凝着女人挂着淡笑温温静静的脸庞,薄唇一点点抿起。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嗓音淡淡的,“既然不想要,那就回家。”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起身朝外面走去。 言晏落回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闭了闭眼,脸上的笑容突然扯得有些费力,但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他走得快,甚至半点要等她的意思都没有。 服务员在前面替他打开玻璃门,言晏礼貌的朝对方点了下头,然后加快了步伐,刚出了大厅就叫他的名字,“聂南深。” 这次聂南深倒是停了下来,她咬了下唇,几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因为身高差异只能仰着头,“你生气了?” 聂南深睨着她,淡淡出声,“没有。” 脸臭成这样子还说没有。 她呼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无奈又没有办法。 手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手臂,“我刚才不是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损你面子,”抬起脸,笑靥如花,“而且你把价抬那么高,已经狠宰了那人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聂南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他经宰。” 她一愣,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是因为她损了他的面子“那你在生气什么?” 聂南深顿住脚步,俊脸有些冷,“聂太太,你该不会以为我娶了你,会连这点聘礼都拿不出手?” 言晏在原地一下子怔住。 聘礼? 酒店大厅。 因为聂南深的突然离开引起不小的动静,坐在角落的女人将视线从那处收回,“啧啧,”看着台上一脸艳羡的咋舌,“六千万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 果然不是现在的她能够买得起的豪宅。 说完助手就见路潞起身准备离开,疑惑的看着她,“这就要走?你不买了?” “买?” 她连叫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天价吓哭了。 六千万可是她现在账户里的所有身家啊,要是买了她还不得要饭去? 抬头朝先前叫价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路潞正好看到服务员将那一份房契递过去。 风轻云淡的挑了下眉,况且她叫了价对方未必不会跟,虽然不清楚聂南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停叫,但显然敢和聂南深抢东西的男人同样不是她能够招惹得起的。 她有些小遗憾,“今天权当来看个热闹吧,”拿起包,“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拍卖会结束,接下来还有樊家为了感谢的晚宴,因此除了聂南深离开,其余不少人都还留在大厅内。 上完洗手间,顺带补了一下妆,路潞才从洗手间内走出来。 明亮的灯光在地上剪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外面重新响起了柔和的钢琴曲,一道人影来到她面前。 对方很礼貌的问,“请问是路小姐吗?” 她很轻易认出她是刚才在台上的一名服务员,点了点头,“我是。” “您好,刚才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递给她一份文件夹,女人狐疑的接过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 聂南深能给你的,我同样能 “那位先生说您打开就知道了。” 她拧眉想了想,今晚在这里和她熟悉的人并不多,谁会给她这个东西? 她点头,“我知道了。” “那么路小姐,祝您愉快。” 说完服务员便转身离开了。 路潞看着手中泛黄的文件袋,来回翻了一下也没找到任何署名签字,有些疑惑,但还是半信半疑的将其打开。 从里面抽出仅有的几页纸,原本还带着几分疑惑的表情却在触到纸张最上面的两个字时猛然僵住。 离开酒店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雪。 因为要出席拍卖会,所以路潞穿得并不多,那凌冽的寒风直接让她冷得哆嗦。 助手已经在她上洗手间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临时先走了,她又喝了酒不能开车,然而刚打算打个车回去,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到了她面前。 啧,车倒是挺性感的。 想是这么想,她也没有多犹豫,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去。 如果说聂南深是那种斯文儒雅中隐隐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那么身旁的男人就是把那种深不可测直接摆到明面上来,冷然邪肆的气质伴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感。 车内没有开灯,只能勉强看清一些轮廓。 池骞没看着她上车,然后自顾的系上安全带,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那精致的脸蛋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当然也没有表现得很高兴。 “脸色这么难看,”抬手抚过她胸前的一缕微卷长发,低低的嗓音徐徐,“怎么,对今晚的礼物不满意?” 凑过去薄唇就欲贴到她脸上,但被路潞轻易别开了脸。 她抬手自然的将长发拢到右边肩头,淡淡的道,“我想要对谁脸色好,那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我对他好。” 前几天这女人才像个小猫儿似的对他黏得不行,这会儿那冷漠的态度更像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池骞没微眯起眼,看着那发丝从手中绕出,突然就笑出了声,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因为我不是聂南深,所以让你很失望?” 路潞不否认也没承认,只是默默的把手机拿出来调成自拍模式,和身旁的男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才轻轻的笑,“要知道,像我这样长得好看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确实很容易被一些变态缠上。” 池骞没看着她手指流畅的将那张照片上传到她的账号邮箱里,只觉得好笑,挑起她的下巴,那一身黑色的衬衫更似融在夜中,唇角那点不屑讥诮毫不掩饰,“你见过像我这样的变态?”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自恋了,怎么这个男人比她还要自恋? 不过这样一张足够迷倒千万少女的脸确实不怎么像变态。 不过可惜,她不是少女,绯唇勾了勾,“你又见过哪个变态会把变态两个字写在脸上的?” 嘴上说着很警惕,但表情半点慌张也没有,反而透着一股从容的游刃有余。 “信不信,”池骞没手指缓缓移到她肩头的肩带上,温热的语调充满了暧昧的挑衅,“就算我现在真对你做了什么,你存进邮箱的照片也半点不会落到警方手中?” 似挑衅也似威胁,如果放在今天之前,指不定她还真不信。 “别” 在男人真欲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路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他的手,那惊慌不过像一闪而过的错觉,“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摆出委屈的模样,故作娇嗔的声音,温软而讨好,“能好好说话解决的事,你干嘛这么凶?” 男人凑过去,俊脸邪肆染笑,“你让我动口?” 路潞嘴角一抽,还是忍不住退到个安全距离,巴巴的笑着转了话题,“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不是来送我回家的吗?” 池骞没看了她假到不行的笑脸一眼,重新扣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唇角的弧度像是在笑又更像在冷嘲,“这就迫不及待想甩了我?” 她似没看到男人的神情,又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别这么委屈,聂公子是江城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对象,”事不关己的假意安慰,“你输给他没什么不光彩的。” 池骞没眉梢微挑,来了些兴致,“之前偷偷打听聂南深的行程,又故意跟到沙特打算来个偶遇,你的目标是聂南深,不过很可惜,”淡淡睨了她一眼,“你遇上的人是我。” 那脸上的轻蔑就差没写瞧不起三个字了。 路潞扭头看他,秀气的眉一下皱了起来,“你调查我?”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掏出一支烟来,轻描淡写的回答,“你那点手脚,调查都算不上。” 抿着唇,一把关掉了刚开始没多久的游戏,“是又怎么样?” 这男人可真有意思。 “聂公子身家清白,要脸有脸,要权有权,最重要是,聂家大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嫁给他就能挤进江城豪门一线,”她看着男人冷俊的侧脸,勾唇浅笑,“盯上他的可不止我一个。” “说这么半天,你看中的不是他人?” “当然不,”女人换了个坐姿显得那气质更迷人,漂亮到精致的脸蛋扬眉嫣然一笑,“不过比起人,我还是更喜欢钱一点。” 她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嫁入豪门,走进真正的上流社会,然后下半生就靠个男人养着做个米虫或者金丝雀,好歹有吃有喝有钱花,坐吃等死的懒癌生活简直不要更适合她。 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从不需要遮掩自己的目的和虚荣,正如她曾经半认真半玩笑的和他提起她想要买下关园,结果没想到他真能替她买下。 “那么我岂不是更适合?”池骞没淡淡的笑,看也没看她一眼,“还是你觉得聂南深会踹了关言晏和你在一起?” 路潞脸上的笑容还没扩散开,就被他再次打击了回去。 她扯了扯嘴角,倒是毫不吝啬的评价,“我承认关小姐是很漂亮,”满不在意的撩了下长发,淡淡的笑,“不过男人嘛,尤其是像聂公子那样的,谁还没有点过去?只要他不是结婚了,我就还有机会不是么。” “那么很遗憾,他确实已经结婚了。” “” 路潞看着他完美到找不到一丝破绽的侧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可真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她住的是城中高段位公寓区,最后车停在别墅外面。 “停车!”一路上玩着游戏也没注意到他开的路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路潞才察觉周围景色不对劲,“我以为就算不是送我回公寓,你至少也会送我回你刚送的关园。” 前方别墅大门已经敞开,因为刚才她突然出声,半个开进雕花大门的车不进不退的停在中央。 她打开门就欲下车,然而手刚碰到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拉开,男人的嗓音不急不缓的从身后传来,“别墅收下了,觉也睡过了,我也以为你不至于这么狠心就会甩了我。” “谁规定我跟你睡了一觉就必须是你的女人了?” 路潞回过头泠泠笑着,她看起来像那么随便的人? 打开门下车,指尖大的凉雪纷纷落到发上肩上,那绒柔的白色从她白皙的脸颊上贴着划过,半放下的车窗上映出女人美丽绝艳的容颜,“在江城敢和聂南深公开呛声的就没有几个,我今晚查了你的资料,不过没有查出什么。”她嫣然笑着,以商量的语气缓缓道,“之前是我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我不追究你的身份,所以你也别碍着我攀高枝,一k?” 她的手跟着比出个手势,她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形象,可不能在一个男人手上给毁了。 然后她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笑了一下,池骞没跟着下了车,从那边绕到她面前,“你说你想要关家关园,我现在给你了,”勾起唇,“这样也不打算跟我?” 她的目的很明显,这个男人的目的同样明显。 “为美人一掷千金,这么大的手笔,我好像没有理由不接受的。” 那一身黑色调的仿佛将雪的白都压下了几分,身姿挺拔修长,池骞没挑着她的下巴,冷硬的轮廓裹着一种邪魅的气息,“怎么样,想好了要做我的女人?” 路潞抬起头,几片雪花便飘到了脸上,和男人手指一样的温度,“如果我既打算收下你的礼物,又并不想跟你呢?” “这么贪心?” 路潞无奈的耸耸肩,“毕竟连对方身份都不清不楚的男朋友,太没有安全感了。”退后一步避开那凉薄的气息,理所当然的道,“至于关园那确实是身份最好的象征,所以我并不打算还给你。” “六千万,我可以分期付给你,再加上利息也可以。” 她现在是买不起,但不代表她永远买不起。 如果不是樊天逸突然把关园拿出来拍卖,她有信心在一年之内买下关园。 池骞没又笑了,刚才下车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穿外套,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精明狡猾的女人,“我看起来像是买别墅换钱花的男人?” “不缺钱?”她挑了下眉,对这个回答再合心意不过。 把刚要拿出来的纸笔又放了回去,抬手拂了下额上的雪花,“那正好,你想要什么?” 话刚出口,又想起了他刚才说的,笑得要多明媚有多明媚,“再陪你睡一晚?” “这么轻易就想打发我?”池骞没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上前了一步,那浸着凉凉寒意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路潞,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权势虚荣,聂南深那个身份地位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低徐的嗓音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而且,我只会给得更多。”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卧室内温度很暖和,女人身上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长长的发未经打理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凭添一丝清晨将醒未醒的迷糊。 言晏还是八点爬起来的时候才听余妈说起,聂南深很早就上班去了,连早饭都没有吃。 余妈带上门退出去,卧室里再次安静得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果然习惯让人变得矫情,习惯了早上起来他躺在她身旁温暖的温度,习惯了他永远比她先醒然后对她说早安,此时看着身旁那空荡荡的枕头,心底一阵没有来的失落。 烦躁的抓了下没梳的头发,又不吃早饭,她都哄了他一晚上了,昨天那件事有让他那么生气吗? 起床,洗漱,然后换好衣服,吃早饭的时候,她摸出手机给聂南深打了个电话。 没响两声就接通了,“醒了?” 声音一贯如常的好听温和,也没听出什么不高兴的成分。 她手里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去舀碗中的汤圆,低声的道,“我听余妈说你没吃早饭。” “嗯。” “为什么不吃?” 她虽然知道他工作繁忙,一贯对吃饭上并不是很在意,但自从结婚以后也只有她偶尔惹他生气,不想看到她的时候才会连早饭都不吃就走那么早。 男人在那边只淡淡的回了三个字,“没胃口。” 好吧,是生气了。 言晏看了一眼时间,准确来说现在还没到正式的上班时间,她尽量放软了声音,“那我待会儿打个电话给乔秘书,让她帮你带点吃的?” “比起她,我更想让你亲自送。” 她犹豫了两秒,“可是我待会儿约了范部长。” “那随便。” “” 聂南深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言晏才轻声的问,“你今天回家吃晚餐吗?” “大概。” 她看着碗中还冒着热气的汤圆,唇角慢慢勾起,“那你早点回来啊。” 这次聂南深回答得很快,“好。” 挂了和聂南深的电话,言晏又拨了乔秘书的号码。 听完她的吩咐后乔秘书受宠若惊,“好的好的,总裁的身体就是我们的身体,总裁夫人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监督总裁吃完早饭!” 但说是这样说,挂完电话的乔秘书就觉得自己仿佛被默默撒了一把狗粮。 然而当看到那办公桌后正埋头翻阅文件的男人时,前一秒还拍胸脯保证的乔秘书下一秒就怂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刚折回去买的早点放到桌上,“那个聂总,听说您今早没吃早饭” 聂南深头也没抬,直接将刚签好字的文件放到一旁,“待会儿把昨天那个项目的文件还有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一起发给我。” “哦哦,好的。”乔秘书忙放下早点伸手去接,然后看到男人拨了内线,吩咐了一句十分钟后开会就挂了电话,起身就欲离开。 奇怪,怎么看起来总裁心情好像不大美好? “那个聂总,早点” 她指着桌上的餐盒,聂南深淡淡扫了一眼,那凉凉的语调很冷漠,“没听见十分钟后开会?” “可是” “我花高薪雇你,是让你来过问我有没有吃早饭的?” “不是不是,”乔秘书欲哭无泪,但还是硬着头皮传话,“只是夫人刚才来电话说,一定让我看着您吃完再工作” 这句话刚说完乔秘书就后悔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聂南深的冷笑,“是她发工资给你还是我发给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的话比他的更管用? 乔秘书一时被噎住,她就不该答应下这门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然而脑海中拍马屁的措辞还没构思好,就见先前还一脸不屑的男人已经转过了身,淡淡吩咐,“会议延迟五分钟。” 她迟钝了好几秒,直到看到男人坐下打开那份早点才反应过来,“哎!” 关上门,乔秘书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果然夫人说的话比什么都有用。 吃完早饭,言晏又收拾了一会儿,然后才拿起包和车钥匙出了门,她没有叫上陈叔,而是自己开车离开,还是那辆她看上眼的法拉利。 目的地却不是约范部长的地方,而是径直开往关园别墅。 她之前一般隔两三就都会给关珩打一次电话,但自从聂南深说要公布他们之间的事之后便很少和姑姑联系,一来是关珩平时忙着柏林那边的工作没有时间,二来是她和聂南深结婚的事到现在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连上了蓝牙,几次拨打姑姑的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状态,她皱了皱眉,最后只能把电话打给宋秘书。 直到快自动挂断时电话才被接起,“宋秘书,是我。” 那边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小姐,有什么事吗?” “姑姑电话一直关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顿了好一会儿,宋秘书才道,“关总关总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他似想了想,“有什么事您可以告诉我,会议结束后我转告给关总。” 大概是脑中想着事情,言晏没注意到宋秘书语气中的迟疑,直接问道,“关园之前被樊家买下的事,姑姑知道吗?” 在杜家出事之后她就没怎么关注过网上的新闻,直到昨天晚才去查了一下,关园即将被拍卖的消息早在一周前就被放出了消息,且还引起不小的关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半年前姑姑好像是有问过她知不知道关园的事。 她当时也只下意识的以为聂南深花了三个亿之后关园会是在他的名下。 “嗯,关总也是在一周前才知道的。” 就算良黎要拍卖关园的消息在江城传开,但这个消息要传到柏林应该也不容易。 绯唇勾出冷笑,“所以姑姑也知道关园是被樊家买下的?” “是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不过当时关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好,我知道了。” 反应?能有什么反应?难不成姑姑还能为了一座房子从柏林回来? 把关园买下,然后再进行二次拍卖她还真是搞不懂那既不缺钱又不缺名誉的夫妻两是想做什么。 早上不堵车,四十分钟的车程,最后驶入她最熟悉不过的地带。 江城有名的豪华别墅区,来往出入的各类豪华名车也并不算稀奇。 迎面驶来一辆黑色阿斯顿,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却像是没看到,唇角挂着一层不变的笑意,方向盘不偏不倚正好往左移了一些,然后——砰! 猛然踩下的刹车几乎让她整个人贴到了方向盘上,头上还是不可自抑的渗出了冷汗。 原来当濒临死亡的一刻,哪怕知道不会死,但还是会害怕。 甚至去解安全带的手都在发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真出车祸,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 她开门下车,身后跟着就响起另一辆车关门的声音。 言晏甚至没有回头,而是俯身去查看自己开出来的这辆价值不菲的法拉利,“这路可真窄,这样也能碰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转过身,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愈发冷漠森然并看不出具体年龄的俊脸,歪着脑袋淡笑,“您说这是缘分呢,还是冤家呢,樊总?” 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那冷漠的气息丝毫不弱聂南深生气的时候,“你疯了?” 像是意外他居然还安然无恙,又有些小失望,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静凉薄,“没啊,”手掌轻轻抚过车身,淡淡的笑,“听说樊总和樊太太是在赛车场上相识的,车技自然了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 侧头,看了除了后视镜被撞飞以外其余都毫发无损的车身一眼,咋了咋舌,这不凡的车技都能敌得上职业赛车手了。 虽然她原本也没打算真去撞上,但在那样断的时间内就能避开她撞过去的架势,并且还能稳妥的在这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上停下,这本身就需要不凡的技术。 她说得漫不经心,但那话中的刻薄和意有所指凭樊天逸的智商当然不难听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先前的冷漠都像是错觉般的消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 她怎么样与你有关系? 这一片的别墅区很少会有人路过,樊天逸拧眉看着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诮,因为冷漠而显得居高临下,“你姑姑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语气带着淡淡的不屑讽刺,“还是说她连最基本做人的道理都不能教给你?” 这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 这个男人在外人面前从来都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更别说这句话中已经夹杂了不易察觉的怒气。 言晏刚淡下去的讽刺再次被这句理所当然又自以为是的话挑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论我姑姑的是非?”同时又觉得好笑,“她怎么样我怎么样与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伴着那冷笑声的落下,有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樊天逸就这样看着她,然后不咸不淡的收回视线,动作自然而流畅的摸出一支烟来点燃,“你确实和你姑姑很像。” 他吸了一口,镜片下的眸色净是淡漠,“关言晏,要么学你姑姑一辈子躲在国外,要么就收敛收敛你的性子。”英俊的容颜被青白烟雾拉出距离,“我想聂南深应该不喜欢太带刺的女人。” 一句话说完,他也不再看她,转身就朝那辆被逼到路边的阿斯顿走去。 言晏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她记得很多年前这个男人就不碰烟这个东西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原本搭在车上的手落回身侧,“所以你现在见到姑姑仍是安然无恙好好的活着,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樊天逸刚走出的身影停下,有过短暂的僵硬。 绯唇勾着不深不浅的弧度,言晏在其身后跟上两步,高跟鞋的声音显得突兀,“关园拍出两千万确实在意料之外,这个价在别人眼里也许是高价,不过我想对于樊总一家来说,应该也不是缺这点钱来做慈善的。” 女人的声音轻袅而缓慢,“那房子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一栋普通用来居住的房子,除了我和姑姑两人,被用来拍卖还是用来做别的什么,我想也不会有人会感兴趣。” 就算是拍卖,樊家也犯不着大肆宣扬拍卖的消息,甚至还将消息也放到了国外,她可不认为她姑姑知道这件事只是碰巧。 樊天逸就站在那儿,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所以言晏并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她看了一眼被他夹指尖不断燃出烟雾的烟头,抬了抬下巴,“就算我姑姑现在在柏林不肯回来,那也只是不想回来,” 她泠泠笑了一声,“一辈子躲在国外?”显得清冷倨傲,“樊总,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犯不着现在才来躲着你们夫妻两。”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言晏都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出声的时候,她才听到樊天逸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是么。” 有那么一瞬言晏觉得躲这个字真是无比的讽刺,真正该躲的人,不该是他们吗? 然后就见他扔掉那还剩一半的香烟用皮鞋踩灭,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就抬脚离开,在浅浅的雪地里留下一排脚印,最后上了车直接发动扬长而去。 将近有五分钟的时间,言晏站在原地没有动。 收回视线,言晏看着安静躺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后视镜,冷漠的表情终于变成了懊恼,手指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听说这辆法拉利也是聂南深心爱的坐骑之一,她现在拿去修还来得及么? 下午六点不到,今天聂南深回来得出奇的早,彼时言晏还在厨房做着刚跟余妈学的一道菜。 听到院子中传来熟悉的引擎声,言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放下手中的菜刀跑到客厅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聂南深顺手将外套递给余妈,抬头就看到戴着一张碎花围裙,长发被整洁的绑成一个丸子头的小女人来到他面前。 顺手就将她搂到怀中,下巴贴上她额头低声的笑,“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 言晏看着余妈将外套拿进屋,又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可是你不是五点才下班?”她皱了下眉,“我还没炒好菜。” 以往就算他回家吃饭的时候,基本都六七点才到家。 他搂着她,鼻尖都萦绕着女人身上独特的香味,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忍不住笑道,“你下厨?” 言晏笑了起来,踮起脚尖凑到他眼前,“嗯,今天和余妈学了几道菜,”眸里净是雀雀欲试,“你尝尝?” 这句话刚说完,聂南深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再次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嗯,千金小姐穿起围裙还挺像那么回事。 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关小姐他是蛮期待的。 “好,”聂南深答应得很干脆,一边解开袖口,一边抬脚朝楼上走去,“你去做菜,我上楼换衣服。” “好。” 言晏看着聂南深转身上了楼,然后才回到厨房继续刚才的做菜程序。 挑菜,洗菜,切菜,一切按照余妈之前教给她的方法有条不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并不熟练的切菜声渐渐淡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之前姑姑问过她的问题。 女人秀气的双眉皱起,她对宋秘书是那么说,可是并不代表她真的觉得关珩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做了什么菜?” 声音响起的同时腰肢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言晏吓了一跳,锋利的刀锋顿时划过她的手指,殷红的献血流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呼痛,手里的菜刀就被一只大手夺走,聂南深皱眉握住她的手低头查看,见只是破了点皮,脸色有些缓和,但语气仍有些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转身走出厨房,没过多久拿着创可贴回来替她处理伤口,整个过程言晏都缄默不语的盯着男人俊美如斯的脸庞,导致男人突然出声她也没反应过来,“在想什么?” 她眨了眨眼,有些小委屈,“是不是我得表现得在想什么才不会显得手很笨?” 聂南深不为所动,睨了她一眼,一边挽起袖口一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她看着男人拿过刚才被他放下的菜刀,撇了撇嘴,“可是我今天说要做菜给你吃的。” 男人半点犹豫都没有,“跟余妈再学一段时间再说。” 言晏,“” 这么嫌弃她的哇? 灶台前,换了浅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的男人身形依然笔挺,这么长的时间,她虽然也吃过他做的菜,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做菜的样子,动作均匀,刀工一流,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聂南深没有看她,而是垂首切着土豆,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今天车没开回来?” 言晏原本只打算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做菜,听他这么一问,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在路上被碰到了一点,我让人开去修了” 除了对方是樊天逸这一点,她确实是实话实说。 然而话没说完,刀锋落在菜板上的声音突然顿住,“被撞了?” “没,只是后视镜坏了一点”对上男人有些生气的眸,她咬了下唇,小心翼翼的看他,“你不会怪我的哦?” 他皱眉,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在确认没受什么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想到如果真出了事,陈叔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他。 聂南深看了一眼之前被她切得形状及不规则的土豆,薄唇一勾,“言则这顿饭是拿来赔罪的?” 言晏被他那看不出喜怒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下意识的将视线挪到他手上,“也不全是”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犯多大的错,抬起头来反驳,“我做个菜哪里要那么多的理由?” 搞得好像每次她讨好他都是有什么目的一样。 聂南深就这样盯了她几秒,面不改色,“亲一个。” 言晏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没有犹豫的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个,声音透着软软喏喏的讨好,“那不生气了?” 看着她难得这么乖巧的模样,聂南深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脸上也浮上一层宠溺的笑,“听话,出去看电视,做好了叫你。” “你不要我赔罪了?” 手里重新开始切菜,“留着下次。” 他做的菜确实比她的要好吃很多,“好。” 言晏取下围裙回到客厅,然后打开电视看着最近热播的综艺节目,隐隐还能听到厨房内传来的声音。 半个钟头后,餐桌上已经上好了一桌丰富的饭菜,女人安静的盘腿坐在沙发里,视线盯在电视屏幕上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直到聂南深走过去关掉电视,那吵闹的声音在空气中被隔绝,她才慢半拍的看他,然后笑起来,“这么快就做好了?” 她动作利索的穿好拖鞋,哼哼哧哧的走到餐桌旁坐下,一边拿起筷子一边称赞他的厨艺,“这么好吃,不然以后还是你来做菜好了。” 言晏看着对面容貌英俊的男人,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好吃归好吃,不过你还是赚钱养家比较重要。” 聂南深也走到她对面坐下,看着女人半点没有以往淑女形象的吃饭,不由失笑,“关小姐不是一向很不屑被人养着?” 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因为这个他们还吵过一架,足足冷落了他一个多月。 “谁说的?被你养着也与我工作没有冲突啊。”她理所当然的道,“更何况有人愿意给我白嫖,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白嫖 低笑,“你倒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是真饿了,当下也懒得搭理他,一顿饭吃得很满足,以前一直吃惯了在关园的饭,虽然到这边之后余妈做的也不错,不过还是抵不上这个男人大厨般的手艺。 因此言晏吃了足足两碗才饱足腹满的摸了摸自己有些鼓起来的小肚子,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然后一双幽怨的眼神望着早就吃好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男人。 白色的袖口依旧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聂南深看着她的动作,笑意渐深,“怎么了?” 明知顾问,她最近都有在刻意控制自己的体重,要不是他突然要做饭她怎么会一下子吃这么多? 她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起身,“没什么,我出去走走。” 这一顿饭估计够她好几天的运动量了。 聂南深看了一眼时间,也跟着起身,拿过外套跟在后面,看着女人纤瘦的身姿,眉头微拧,像是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是该把你养胖一点了。” 言晏扭头就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到他穿上外套,“你不用工作?” “晚点做一样,”聂南深上前牵过她的手,“陪你走走。” “哦。” 她没说什么,就这样任由他牵着她往前走。 昨夜下了大雪,到了今早才停下,但温度出奇的低,地上还覆有一层薄薄的软雪。 绿白相间的草地,言晏看着地上拉出的两道并不明显的影子,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们好像是已经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妻,默契而恩爱。 “聂南深。” 言晏突然叫住他。 走在前面的男人闻声停下,回头看她,“嗯?” 言晏抿了下唇,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听说聂爷爷下周就会回来。” “嗯。”握着女人的手从出来后就有些凉,聂南深以为她是在紧张,低声道,“我已经安排好时间,爷爷很喜欢你我想你也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言晏看着影子里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然后抬起头来,“我想先去趟柏林。” 他皱眉凝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关园?” “不是,”言晏别过脸,“我很久没见姑姑了,有点担心” 当初原本的计划就是她和姑姑一起移民到德国,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就算她曾借口是因为学业的事才留在江城,但现在也到了放假的时候,姑姑不仅没有多问什么,反而每次通话的时候好像都并没有让她去柏林的意思。 抛开她和聂南深领证的事不说,她是真的有些担心。 再加上今天和宋秘书的那通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也隐隐让她感到不安。 聂南深看着她,眉头微微皱着,“比起你姑姑,我觉得你更需要担心的人是你自己。” 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既然去见了聂爷爷,我也不可能一直瞒着我姑姑,不是吗?” “不需要瞒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聂南深顿了一下,才道,“下周见了我妈和爷爷之后,我陪你去。” 言晏怔了一下,“不用”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我娶的是关总侄女,”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拒绝,淡淡的笑,“你觉得我不该去?” 正式经得长辈同意这种事,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一点言晏自然也清楚,可是 “怎么,担心我搞不定你姑姑?”聂南深牵着她的手带到花园中的吊椅上坐下,在她身前蹲下身子与她对视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疑虑,笑了一下,“言晏,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那么你只需要安心的做你的聂太太就够了。” 言晏拧了下眉,还没说话,搭在膝盖上的手就被一只大手覆住,聂南深一只手插入柔软的发间,额头抵上她的,眸里神情如同低哑的声线般温柔,“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嗯?” 女人绯色的薄唇微微抿起,言晏静静的看着夕阳下蹲在面前的男人,一时竟找不到能拒绝的理由。 其他的事交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昨晚他带她去拍卖场的时候,还有今天做的菜,好像都是为了她开心。 手臂圈上他的脖子,言晏低软的去蹭他的脸颊,“聂南深,你真好。” 他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子,一脸宠溺,“废话,不好你这挑剔的小妖精能嫁给我?” “聂公子这么臭美的?”言晏嫌弃的推开他,手指自然的梳理刚才被他弄乱的头发,满脸傲娇,“当然,不可否认我眼光确实好。” 闻言聂南深低低的笑起来。 说他臭美,现在到底是谁在臭美? 几天之后,聂爷爷回国,聂南深很快定好了回聂宅拜访聂爷爷和聂夫人的时间。 言晏头一天做翻译做到凌晨,第二天早上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男人折腾醒来。 最开始她还是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求他让她多睡一会儿,哪知男人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气死,“乖,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说完沿着她脖子往下继续吻,半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言晏终于被扰得不耐烦,困意也没了,蹭起来抄起枕头就往男人脸上砸,“聂南深你还要不要上班了?” 往常就算了,今天要去见聂爷爷,要是他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该怎么办? 枕头从男人英俊的脸上落下,言晏烦躁的揉着头发,松松垮垮的睡袍从肩头滑下,露出那柔美的线条,聂南深凌乱的头发下墨眸微微一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长臂一伸就将她带到身下,嗓音都覆上一层沙哑迫切的性感,“明天再去。” 半个小时后。 略有些凌乱的床前男人已经换上了一条笔挺的西装裤,身姿欣长的站在落地窗前由下而上扣着衬衫纽扣,一举一动都透着餍足后的神清气爽。 聂南深将衣服下摆放进裤子,回头看到还埋头在枕头里不肯搭理他的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过去将她抓着的被子掀开一点,一改之前的强硬,语气温柔的道,“今天下午我请了假,中午我让陈叔接你到公司,然后下午一起回聂宅吃饭?” “不去!” 言晏眼也没睁,扯过被子继续睡。 他皱了皱眉,俯过身来,手指拨开挡住她脸蛋的被子,“已经约好时间了,”低声的哄,“你不去老爷子会很伤心。” 她一下睁大眼,“怪我?” 大清早的她本来就不愿意,况且刚才她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注意一点,他还非要在弄在她脖子上! 聂南深的手指又将被子拨开一点,正好可以看到脖子以下或深或浅的淤青,唇角不自觉的扬出弧度,眸里尽是宠溺的笑意,“怪我。” 说是怪他,但那语气真是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他站起来,“所以在我只是亲的时候你继续睡就好了,”淡淡的笑,“大清早就来勾引我,不是欠睡是什么?” 言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气定神闲的说完这句话,瞬间觉得她都要被这个男人气炸了。 “滚!” 看着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聂南深还是忍不住捏上她的下颚,然后落下一个吻,“不生气,下班后我打电话给你,”好听的嗓音徐徐,“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你总不能放爷爷鸽子?” 言晏伸手就推开了他,“你烦不烦,要去上班就快去。” 聂南深知道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已经定好的时间根据她的性子不可能真的爽约,更别说还是从小对她如亲孙女一样的爷爷,于是聂南深替她掩好了被子之后就转身出了门。 看着聂南深真的离开后言晏倒下没多久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聂爷爷的电话吵醒的。 自从聂老爷不再接手公司事务之后,不管是公司的人还是聂家的人都很少能联系得上,她也没想过这个时候聂爷爷会打电话给她。 在调整了声音不像刚睡醒的,她才摁下接听键,亲切的唤,“聂爷爷。” “言晏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种年迈的沙哑感,调笑道,“半年不见,爷爷回来了,你这个丫头就不打算来看望一下我这个老家伙?” “怎么会呢聂爷爷,我想您还来不及呢”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聂爷爷在那边道,“哦,那正好,今天南深那个臭小子说要带一个人回来见我,你正好和他一起过来,你孟姨今天亲自下厨做你们爱吃的。” 言晏坐在床上一下子懵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