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琼瑶之降龙系统》 第1章 娘娘重生捉 月夜,冷宫佛堂。 乌拉那拉·雅娴正在做晚课,她垂目敲着木鱼,心却怎样都静不起来。总感觉,今天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脚步声渐近,佛堂的门被人推开。 她转身,是一个公公和两位捧着杯酒之物的婢女:果然,令妃终于忍不住了吗? 脑海中闪过十二阿哥永璂的模样,心头凄然:永璂,不要原谅额娘。是额娘没本事,没法子护你平安长大。 那公公冲她一笑,不男不女的嗓音在这个诡异的黑夜中显得越发诡异:“娘娘,上路吧。” 雅娴却觉得淡然了。年近四十的她,一笑,竟好看的令人侧目。这公公不合时宜地想起,面前这位原是满清第一美人。 “你是令妃的人?”雅娴笃定的问道。 “我家主子说了,成王败寇,娘娘如今已是输了。”那公公并没有反驳。 “呵,成王败寇。好一个成王败寇!”雅娴大笑。 “娘娘无须担心路上寂寞,主子说了,十二阿哥孝顺的紧,想必很快就会去找娘娘团聚呢。” “永璂!”雅娴登时站起,双目欲裂,“那个贱人敢” “娘娘!”那公公胆子到是大的很,完全无视她这位前皇后的尊荣,“我家主子说了,娘娘混沌一世,临了,她所幸就做件好事,让娘娘活个明白:那十二阿哥早就身染重毒,可笑她的亲娘却只思‘忠言逆耳’,我家主子说了,又不是男人,干嘛摆出一副忠勇的模样出来?!皇上要宠是女人可不是臣子。不过也幸得娘娘这些年来如此帮我家主子,若不是娘娘,我家主子和小主子说不定呵呵,娘娘可真是好人呐。” 雅娴早在那太监说出永璂早已身染重毒时如遭重击,登时软倒在地:原来如此原来永璂的身体不好是人为的,原来她根本不配做永璂的额娘 她这一生,如今想起来,可不就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可悲,可叹,可怜,可耻 居然,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保护周全 她留在这世上何用? 片刻之后,那三人鱼贯而出,雅娴依旧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仿佛正在忍受鸠毒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永璂,永璂,永璂”她念着,笑着,流下血泪,“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恍惚中,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手中的念珠正发出刺目的白光,随着白光越来越亮,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叮咚,恭喜玩家绑定并激活降龙系统,正在为玩家转接新生界面。扫描初始属性中】 ———— 那布尔刚下朝,听到仆人的回报,立刻策马回府直奔向嫡福晋瓜尔佳氏的院内。 “将军”瓜尔佳氏的贴身婢女早已等候在产房外,一见到那布尔立刻跪下。 “起来,福晋如何了?”那布尔立刻问询。 “禀将军,福晋已经发动两个时辰了,稳婆说估计还要再等”那婢女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产房内人声鼎沸。 正在疑惑间,那布尔却是忍不住吼人:“里面如何了?” 一婆子扭捏走出,面色惶恐,跪倒在地后更是周身都抖了起来。 “如何!”那布尔咬牙切齿地问,他手中还握着来不及放下的马鞭,这更是吓住了那婆子。 福晋身边的大丫鬟翠喜抱着一小小襁褓走出,跪倒在地:“将军,刚刚,福晋诞下的是个格格。” “可是有什么不妥?”那布尔早已有了两个嫡子,听闻是个格格,并不觉得失望。 “格格格格”那婆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浑身抖得厉害。 “格格怎么了!”那布尔厉声逼问。 “格格,怎么打也不哭!”翠喜自看到格格这样后,心里早已存了死志。 那布尔闻言大惊,一把抢过襁褓。只见怀中婴儿瘦瘦小小,似乎是有不足之症。心头早已信了大半。正要放手时,却见那小婴儿挣开眼睛,看着他,努力地向他伸出手。嘴一张,却是大哭了起来 ———— 雅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却是一片陌生。 她以为令妃那贱人,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要害她。于是闭了目,再也不管。 而脑海中,却有一诡异声音出现-- 【扫描完毕,确认中--确认完毕!】 雅娴皱了眉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亲,这可不是乱七八糟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降龙系统君大人,以后亲叫我‘大人‘就可以了,不用客气哟~】 听完这段话,雅娴眉头皱的更紧:你是什么鬼东西! 【【血淋淋的菜刀】再对本大人出言不逊,小心我抹杀你!】 雅娴还来不及反驳,只听身侧有婆子惊呼:“小格格怎么一直在皱眉,半点声音也没有?” 雅娴恼怒不已:她虽然已经被囚于冷宫,但是再怎样都还是皇后,这些人怎么敢在她耳旁如此喧哗?简直不成体统! “掐一把试试!”有人建议。 突然雅娴臀上一痛,仿佛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似的。她险些绷不住喊出一声来,幸而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能失态,于是挺住了。 岂料身边那些婆子更加呱噪:“这这可如何是好?” “再掐一把试试!用力狠些!” 雅娴来不及呼痛,却听到脑海中那个大逆不道的声音再次出现-- 【亲~你已经是小婴儿了,能不能不这么冷傲?】 她发誓:如果可以找到萨满,第一件事便是把这在她脑海中作恶的人抓住,处以极刑,这人简直不知所谓! 【亲,你怎么不说话了?亲】 雅娴狠狠质问那个诡异的声音:“你到底是何方鬼魅!” 【【抠鼻】我是系统君大人!】 雅娴却是不信:“本宫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姓氏和名字!” 【【抠鼻】哟!上戏挺快么!这么快就把自己放在皇后的位置上了。记得以后做任务也要如此积极啊!】 雅娴更是不懂,不过,下一个瞬间,她却听到了这一生都忘不了的声音,那是-- “格格怎么了!” 那是,阿玛!恍如隔世!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年轻时的阿玛,他英姿飒爽,正皱着眉低着头看着她。她忍不住伸出手,叫着‘阿玛’想要扑入他怀中。却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低头再看,那婴儿,居然正是她自己! ———— 洗三宴已过。雅娴还是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她居然成了一个婴儿! 这简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外人看起来,乌拉那拉·那布尔家的小格格非常好养,吃饱了就会乖乖的睡觉。而只有雅娴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在和脑海中那个神秘的东西沟通-- 雅娴:“所以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开启了那个什么降龙系统?” 【【抠鼻】是的亲~所以,不要大意的上吧!】 雅娴:“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害羞】艾玛~突然赶脚不好意思怎么破?】 这些天来,雅娴早已习惯这抽风的系统时不时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它喜欢把她叫‘亲’,据说,这是它那个世界人和人交流时候的话,意思其实就是朋友。而那些看似写错的字。也是那个世界的风俗 雅娴对系统君的那个世界的人,表示由衷的同情。不过无论如何,她心里是感激的,特别是有发现这一切其实都是真实的。她有痛觉,也会饿,还会像所有小孩那样失禁 能重来真好,这一生,惟愿再也不要遇见那个男人。再也不要与他相逢 只是,永璂-- 雅娴忍不住问那个自称是‘系统君’的家伙:“我走后,发生了什么,我的永璂怎么样了?” 【是否使用一个亲密点?是/否】 雅娴一愣:“这是什么?” 【【抠鼻】亲想要知道前尘往事,是需要付费的啦。】 雅娴傻了:“亲密点是什么?” 她刚刚问完,眼前立刻出现一个带着白光的按钮。早已见怪不怪的雅娴表示她这三天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况她居然又回到了康熙五十七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对着虚空中那个闪着白光的按钮轻轻一点。打开了那个叫做【属性】的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0岁 体质:1(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30(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0(上限100) 智慧:43(上限100)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0(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亲密点:1(挥泪~这是本大人友情赞助你的,自己拿去加点吧~) 任务一:谁家有女初长成?(是否开启?是/否)】 雅娴看着一大堆数据有些傻眼,除了她的名字,年龄她看懂了之外,剩下的都是些什么?那些括号里面的文字,更是刺目的慌。 身为皇后的骄傲让她无法容忍那些赤果果的嘲讽:“那些圈圈叉叉还有棍子是什么!抹杀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敢讽刺本宫!” 【糟糕,本大人忘了古人还不懂阿拉伯数字了!难道,这第一步,还得先教会玩家阿拉伯数字吗?!】 雅娴眉头皱的更紧:“阿拉伯数字是什么?古人又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降龙系统 这次系统君却根本没有回答她任何问题。 【我明明记得那个东西放在这里了,怎么会找不到?不是,不是,也不是终于找到了!】 【叮!初级十万个为什么小丸子,可用一个亲密点兑换。请玩家选择:兑换/不兑换】 若不是一心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怎么了,雅娴根本不会再和这种不知所谓的家伙搭话。此时听闻又要选择,她有些犹豫,毕竟她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是亲密点,那东西究竟是干嘛用的。 【快点兑换!】系统君急了。 雅娴无所谓的点了兑换,一颗小小的绿色丸子立刻出现在她小小的手中。 雅娴有些不敢置信,这种从虚拟中拿到实物的过程对她来讲,冲击力还是大了点。 【快吃下去!!!】 雅娴艰难地将小手放到嘴边,她还是个婴儿,这样的动作对她来讲,难度太大。将药丸子塞到嘴里,那药丸登时化了,居然丝毫未洒的流进了她的喉咙。 【不担心是毒药?】系统君松了口气。 担心吗?雅娴还真的没担心过:“你害我对你没好处。” 那小丸子虽然只是初级,但是还是很有用的,服下不过几分钟。雅娴已掌握了关于阿拉伯数字和一些基本的游戏常识。 这都是系统君特意筛选后给她的。 “亲密点是什么?怎么得到亲密点?”雅娴问系统。 【目标人物对你的好感,以及完成每一任务后随即奖励的点数。可以用来进行对自身属性的升级,以及物品的兑换】 想到这个系统的名字,雅娴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目标人物是谁?” 【爱新觉罗·弘历】 “我不玩了!”雅娴立刻反抗。 上辈子,她有多爱他,这辈子,她就有多恨他。被抹杀是吗?她不怕,只求再也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警告!玩家有不轨之心!三次警告无效后,抹杀!】 雅娴无视了系统君的威胁,问询着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我想知道我死后,我的永璂过的好吗?” 【玩家亲密点余额不足,无法查询。】 雅娴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发现系统友情赠送的那点亲密点早已被她用去换了小药丸,如今亲密点那一栏早已亮起了赤字。她不再犹豫,手指一动,直接接受了第一个任务。 【恭喜玩家进入降龙系统!】 【谁家有女初长成任务开启!】 【请玩家查收新手大礼包!】 雅娴点开那新手大礼包,只见里面有三颗药丸。她心念一动,那些药丸上出现了对应的名字和属性介绍。 【体质成长药丸:服用后,玩家可拥有更健康的身体,体质属性加5;初级解毒丸:服用后,玩家可拥有一定抗毒性,0-3岁期间,对所有毒药免疫;初级魅力丸:服用后,玩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将会永远疼爱玩家。】 她转而看起自己的任务来。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0%(获得10个人超过90%的亲密度,服用魅力丸的除外) 高山流水:0%(琴技能修满) 珍珑残局:0%(棋技能修满) 锦绣文章:0%(书技能修满) 浑然天成:0%(画技能修满) 天衣无缝:0%(刺绣技能修满) 英姿飒爽:0%(骑马技能修满) 箭无虚发:0%(射击技能修满) 凌波仙子:0%(舞蹈技能修满)】 这些任务,除那个人见人爱她现在还可以一搏之外,剩下的没有一样是以她现在这副婴儿身体能够做到的。 “系统,是不是每完成一样,我都可以获得亲密点?”权衡再三后,想知道爱子的念头让她再次开口。 【【羞涩】奖励是随机的哦,并不一定都是亲密点的啦。】 可她只想要亲密点!!! 思量再三后,雅娴将新手大礼包中的三颗药丸尽数服下。她只要有一个亲密点就好,只要能让她知道永璂究竟怎么了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 那布尔用了早膳,不知不觉度步到了瓜尔佳氏的院子,听闻自己刚生下的女儿喝了奶正熟睡着。一时想到那日那小格格朝着自己伸手的模样,心一软。就走到了女儿的房间。 门口两个小丫头正在闲话,那奶娘也不在这里守着,见到她来,两个小丫头仓惶地跪在地上求饶。那布尔心头一怒,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摇篮中,一个白胖的奶娃正吐着泡泡。 那布尔抱起自家小格格,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她。小格格眼睛突然睁开,圆溜溜地看着他。那布尔心头一软,眼中的宠爱更深。 而此时,睁开眼睛看着父亲的雅娴听到了系统的一条提示-- 【初级魅力丸生效!】 看着父亲眼中比前世更浓的爱怜。她闭上了眼睛:虽然是投机取巧了一些,但好像,有这样的系统,并不是件坏事 ———— 那布尔偶然的一次突袭,令雅娴的奶嬷嬷失去了自己的职业,还被赏了五十大板。对此,雅娴并不觉得伤感。毕竟是那奶嬷嬷不负责任再先。而新来的奶嬷嬷则是让她眼前一亮,继而湿润起来。前一世,那个老人护着她,最后死去。 是她无能,让身边人一个个如此孤苦。 雅娴闭上了眼睛,柔顺地窝在瓜尔佳氏的怀中。瓜尔佳氏敲打完新来的奶嬷嬷后,这才让婢女把雅娴抱下去吃奶。 刚被容嬷嬷抱住,雅娴就听到了一条提示-- 【亲密度加45%!】 居然这么高!她点开自己的面板属性查看起任务进度: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50%(获得母亲瓜尔佳氏c大哥阿尔图哈c二哥巴克什c玛麽富察氏c法玛乌拉那拉*比克塔超过90%亲密度,获得容嬷嬷45%亲密度) 高山流水:0%(琴技能修满) 珍珑残局:0%(棋技能修满) 锦绣文章:0%(书技能修满) 浑然天成:0%(画技能修满) 天衣无缝:0%(刺绣技能修满) 英姿飒爽:0%(骑马技能修满) 箭无虚发:0%(射击技能修满) 凌波仙子:0%(舞蹈技能修满)】 雅娴并不擅长卖萌,更不会撒娇。所以她前面获得的所有亲密度几乎都是来自血缘至亲。这些人本就对她有不低的好感,兼之她偶尔伸胳膊和婴儿本能的行为,再加上她会克制自己,平时不哭不闹,想要解决生理问题时才会叫几声。更是让她在血缘至亲中加了不少印象分。 而这些人之外的那些个姨娘和庶子庶女,却都不是她可以攻克的对象了。所以这短时间以来,她的分值一度出于‘假死’状态。今天一见容嬷嬷,她什么都还没做,却暴涨了45%的亲密值。这让雅娴欣喜之余不仅觉得心酸起来。 ———— 就在雅娴努力做着任务的时候,她的满月之宴到了。 虽无前世的映像,但雅娴还是可以断定:这样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些。普通的嫡女满月宴不过只是邀请三族近亲,就连皇后所出的公主也不过只是邀请朝廷一品诰命。而她的满月宴,那布尔却将九族之内德高望重的人都邀请到了。 隆重的程度甚至可以和阿尔图哈的抓周礼媲美。雅娴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是那颗魅力药丸的功劳。 其实,满月宴隆不隆重无所谓。最让雅娴吃惊的是-- 主管扯起了嗓子站在门口,尖锐地喊着:“雍亲王府四阿哥到!” 雅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只见一身着宝蓝色便服的七岁男童背着手,阔步朝着她走来。那眉眼,那气度,那姿态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一滴泪滑落下来 只是,那泪还未落到襁褓之中,已被人擦去。脸上触感柔软,想必那只手的主人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她还来不及睁眼,一个声音打乱了她的心绪-- 【目标人物亲密+1】 心念一动,她展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0岁 体质:6 魅力:30 敏捷:0 才艺:0 智慧:43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1(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亲密点:0 任务一:谁家有女初长成?(进行中)】 “婢妾/奴婢/奴才叩见四阿哥。” 一片呼声中,雅娴清晰地听到耳畔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起来吧,嫡额娘命我来送上给小格格准备的贺礼。” 雅娴睁开眼睛,弘历正盯着她看,眼中藏着好奇之色。她心一软:这样的弘历,看起来好像她的永璂。 只是,他再像也不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纯良无害,但是雅娴知道,那都是错觉。他偏听偏信,为了一个包衣奴才,他落了她多少次面子;为了一只野鸟,他甚至打了她的永璂,骂他不孝不悌,不配为人子;为了一个妓女,他甚至扬言要废了她! 【亲,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增加和目标人物的亲密度啊!】系统君气急败坏地喊着。 而雅娴根本不想理它。她只想知道她的永璂最后是怎么了,若不为此,她根本不会去做那个所谓的任务。 【任务:目标任务亲密度到10;任务奖励:无;任务处罚:体质减3!】系统君万般无奈之下,拿出了它的杀手锏。 可是雅娴根本不怕,她才不管什么处罚,让她去讨好一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这比杀了她还难让她接受。 就这么僵持着,终于到了弘历回宫的时候。 【处罚开始:3c2c1!】 容嬷嬷突然惊呼一声,瓜尔佳氏正要指责她时,却见她突然快步跑到瓜尔佳氏身边,猛然跪下,痛哭流涕:“福晋,福晋!快看看小格格!” 瓜尔佳氏闻言大惊,顺眼看去,只见雅娴脸色苍白,双眼紧紧闭着,嘴中不断地冒出粉色的血来。瓜尔佳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被迫妥协捉 “格格,该喝药了。”容嬷嬷扶起三岁的小雅娴,慢慢地给她喂药。雅娴已经喝了三年的药,彻底将病格格这一美名扬遍四方。 她的身体孱弱不堪。因为一直不肯退步。她的体质值只剩下一点,抓周礼上,再遇弘历,被系统君强制去进行亲密值增加的任务。而她再次顽固抵抗,系统君按照处罚规则,又扣走了她两点体质值。 这让身体本就孱弱不堪的雅娴登时再次呕血,连抓周的红毯都没爬完。至此,乌拉那拉·雅娴彻底成为乌拉那拉家的耻辱,四九城内的大笑话。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雅娴再次醒来,却被系统告知,弘历对她的亲密值已经为负50点。而原本好不容易凑齐了60%的人见人爱任务(瓜尔佳氏c阿尔图哈,巴克什,富察氏,比克塔,容嬷嬷),更是一觉回到解放前,只剩下了40%,而属于法玛和玛麽的那两份,早已不见了。 她心里很清楚,毕竟是隔了一辈,这血缘再亲也不是非她不可。更何况,在世人眼中,她就是个短命的。抓周礼上的突然呕血还让乌拉那拉家成为笑话,法玛他们不直接扔了她,还用好药供养着,已经算是她的运气了。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就难以完成的任务就更难完成了。 让她去讨好别人争取亲密值,这种事让她的骄傲和自尊都无法容忍。可是,放弃的话,她岂不是再也无法知道她的小永璂后来究竟如何了。 雅娴最后决定,无论如何,她也要把法玛和玛麽的那两份争取过来。于是,当她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强烈要求天天去拜见法玛和玛麽。 只是,她这份早慧落到富察氏眼中,只感叹了一句:“果然慧极必伤,不到周岁便会说话,还能如此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这样的孩子,想必福薄,我已年老,受不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让她不必来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就连生母瓜尔佳氏,生父那布尔都一心觉得自己女儿福薄,对她更是爱惜。 一来二去,雅娴拖着孱弱的病体已经在这事世间混混沌沌的过了三年。 期间她也会和系统君交流一番,系统君总是劝她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和骄傲。而雅娴却不愿,她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深知这骄傲和自尊有多可笑,上辈子不就是因此才失了圣心,被个奴才秧子给踩到了头上,最终连自己的奶嬷嬷,儿子都无法保全;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失去了那些骄傲和自尊,岂不是和令妃那个贱人一样了?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也变成那副德行。 可是,她的身子越来愈差了。这三年来,她也被那些贱人下毒暗害过,毕竟她虽然是个病秧子,但却是嫡女,还深的那布尔的欢心。这对后院的那些女人来说,仍是个威胁,特别是有女儿的。 有嫡女家的庶女和可没有嫡女家的庶女不一样啊。 幸好有系统君曾经赠送的初级解毒丸。但那解毒丸的效果也直到三岁而已。这样的孱弱,又没有防备能力的她,真的还能活到拥有一点亲密点的那天吗? 雅娴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在这样骄傲下去,她根本活不到那天。拿不到亲密点,就不知道永璂后来如何了。这样的话,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雅娴叹息了一声:是该放下了,那些可笑的执念。 ———— 瓜尔佳氏看着来向她请安,日益瘦弱的女儿,忍不住流泪:“你来干什么?还不回去休息着,想额娘了,让容嬷嬷来叫一声,额娘去找你不就好了?” 雅娴看着母亲的面容,心猛地一惊:是了,她重生了。如果就这样死去,母亲和父亲怎么办?哥哥又怎么办?雅娴,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你是无所谓生死,但是那些爱你的人呢? 她浑身一颤,汗透全身。 至此,她方有了重生的意识,扑进了瓜尔佳氏怀中,放肆地哭了起来。 那些前世的伤痛和委屈,尽数宣泄着。不知何时起,她学会了不再哭泣。挺直了腰杆,装成百毒不侵的样子,久而久之,就真的以为自己百毒不侵了。 瓜尔佳氏被女儿这一哭给彻底吓坏。雅娴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哭着哭着居然晕厥过去。 ———— 雅娴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容嬷嬷,其余的丫鬟婆子都不见了。 问了之后,她忙让容嬷嬷抱着自己出去。 院子里跪了一片,那布尔坐在椅子上,身旁的瓜尔佳氏正在发落众人。两个哥哥咬牙切齿地看着下面的人,那些庶子庶女也跪在下面,正被瓜尔佳氏痛斥:“当我是聋子呢,天天编排雅娴格格的不是。是谁给了你们这个胆子!” 侧福晋纽咕禄氏坐在下手,捂了嘴轻笑。她无儿无女,又不受宠,乐的看笑话。 陈庶福晋的女儿三格格抖得厉害,头埋到了身子下面去,一副鹌鹑样。 雅娴瞧不起这个没骨头的三格格。她除了会传点闲话,做点上不的台面的事,旁的什么也不会。 只是,现在的她要收买人心。 “额娘,”雅娴轻轻地叫着,“额娘,这都是怎么了。” 瓜尔佳氏还未说话,那头女儿奴的那布尔早已起身快步走过去接过雅娴:“阿玛的乖女儿,这些个奴才秧子做了错事。咱们不看,阿玛带你回去睡觉啊。” 雅娴心中更加感动,那布尔是比前世更疼爱她了。毕竟,很少有人能够把自己的庶子庶女喊奴才的。为了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儿让自己的妾身和孩子都跪下的更是少之又少。 雅娴闭了一下眼:雅娴,你必须舍弃那些没用的东西了。就算只是为了爱你的父母。 “阿玛,三姐姐他们都怎么了?还有四哥和五哥,他们怎么都跪着啊。”雅娴声音细嫩。 这让那布尔更加心疼,他的乖女儿啊,那么聪慧,那么可爱。一瞬间,他心头有些阴暗的想:为何体弱的是他的小雅娴而不是那个看起来就讨厌的三格格? 不得不说,满清贵族入关这些年。慢慢地被汉化了不少思想,其一就是觉得嫡生的子女币庶生的更加尊贵。那布尔也是其中被影响至深的那一拨人。又兼之在初始魅力药的作用下,他更加疼爱这个嫡出的小女儿。也故此,在府里其他格格都以齿排序做称呼时,雅娴却有了自己的名字。甚至,比上一世取名的时间还要早。 雅娴自然懂得那布尔的爱女心。她看着跪在那里的三格格,再次开口:“阿玛,让三姐姐他们起来吧。三姐姐对我可好了。上个月还来看过我呢。” 三格格一听,抖的更厉害。去看雅娴时,她满怀着嫉妒,而那些个对雅娴不利的传言,她也传的津津乐道。 那布尔心头更软,他觉得雅娴这是寂寞了,毕竟这府里就三格格年龄和她最为接近,而且她身体不好,几乎没有玩伴。 可是,这三格格却不是个好的! “阿玛的乖女儿,她不配被你叫姐姐,咱们别管她了。”那布尔爱怜地说。 雅娴睁大了眼睛:“可是,我很喜欢三姐姐啊。” 三格格眼眶一热,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毕竟才刚刚五岁,听到雅娴这句话,心头早已羞愧不已。突然觉得自己罪无可恕。雅娴那么乖,那么可怜,她却 【叮!三格格亲密值增加70%,亲,你究竟做了什么逆天的事?从负40%增加到70%啊,火箭也没你这么快的。】 雅娴不懂火箭是什么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之前那些要违背着自己心意的委屈和不甘在听到系统君这条提示后,都不翼而飞了。 “阿玛,你饶了三姐姐吧。”雅娴有了甜头,更加卖力。 “雅娴,不可胡闹!”瓜尔佳氏严厉地说。 “额娘,我”雅娴第一次要使用心机,觉得很是别扭,她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幸好她只是一个小孩子,面对的又是至亲,便是有破绽也不碍事。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对自己的母亲耍点心眼,“额娘,我都没有玩伴。” 瓜尔佳氏闻言心软。再看看那个埋着头跟个鹌鹑式的三格格,想到平日里这丫头也不是个有多坏心眼的。这次还是被她那奴才秧子的母亲给影响坏了。顿时心头就有了主意:“这样吧,三格格也大了,陈庶福晋那院子狭小。以后就让三格格住到纽咕禄妹妹的院子去吧。” 那布尔闻言一眯眼,也有了主意:“纽咕禄氏,以后三格格就是你的女儿了。” 陈庶福晋一歪身子,软倒下来。 纽咕禄氏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来看场戏,就多了个女儿。不过这三格格她也是知道的,性子软糯,最易被人蛊惑。不过么,她勾起了唇角:“谢爷。婢妾会好好教养三格格的。” 她才不信,她掰不过来三格格的性子。 斜眼看了一眼陈庶福晋,她笑的更加灿烂: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多谢了,陈庶福晋! 换了个娘亲,三格格在瓜尔佳氏的示意下跑到了雅娴身边,那布尔抱着雅娴离开了这里。瓜尔佳氏看着三格格快步跟上的小身影笑了:她只当,那是自己女儿养的一条猫狗,总之女儿开心就好。 转目看向还跪着的众人。她浅浅一笑:“接下来,我们再来讨论看看,那条所谓的‘雅娴格格得罪了上仙’的谣言是谁传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人见人爱’完成 雍正元年,那布尔府邸。 三格格细心地为雅娴剔着鱼刺,然后放进她的碟子里。阿尔图哈的福晋素手为雅娴添了一碗汤,巴克什的侧福晋细心地为雅娴剥着一只龙虾。 瓜尔佳氏带着笑意看着这几个服侍着自己的爱女,明天是雅娴五岁的生日。眼见着女儿又大了一岁,她满心喜悦,觉得再过几年一定就可以抱上外孙了。 “姑爸爸!姑爸爸!”额尔赫从外边冲了进来,直扑向雅娴。 “慢点,慢点!”阿尔图哈的福晋赶紧呵斥他,“你姑爸爸身子不好!” 额尔赫这才慢慢站住。他今年已经三岁,生的虎头虎脑又是阿尔图哈的嫡长子,在家里相当受宠。 而他对雅娴的亲密值更是达到了惊人的98%。 阿尔图哈随后也走了进来,给瓜尔佳氏磕头后,才转向了额尔赫:“不是说要和你姑爸爸说那件事吗?怎么不说了?” 额尔赫一下子如同被放开了锁链的小狗,再次扑了上去:“姑爸爸,姑爸爸,阿玛说,皇后娘娘宣您明儿进宫!” 瓜尔佳氏一听喜上眉梢:“阿尔图哈,这是真的?” “是的,额娘,”阿尔图哈说,“娘娘说许久不见很想念雅娴,所以明儿个派了身边伺候的嬷嬷来接雅娴。” 瓜尔佳氏欣喜地双手合十:“这可是大喜事啊!” 雅娴低头看着盘中的那只光溜溜的龙虾:说不定,明儿可以 ———— 乌拉那拉皇后对雅娴亲密值已经达到了91%,而雍正大帝也到了80%。所以当看到皇后和皇上都坐在上位等着她时,她并不觉得奇怪。 再次进入堃诩宫,雅娴感概良多。当年她亲眼看到乾隆封了这座宫殿来纪念他的皇后富察氏,作为继后的她却住到了本用来礼佛祭祀的坤宁宫。 “雅娴来了。”乌拉那拉皇后笑着看着她。 “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雅娴嗓音清甜。 “快起磕吧,来姑爸爸这儿,这个小嘴儿啊。”乌拉那拉皇后伸出手招呼着,这雅娴偏会说道,生生的在自我发挥多加了个字。 “姑父,姑爸爸,雅娴想你们了。你们想雅娴吗?”雅娴走到皇后身边仰起头天真地问。 【【抠鼻】亲真的越来越会胡说了。】 雅娴并不理那系统君。不过,自从她放低了姿态撒娇过一回后,对这扯谎一事,还真的越来越轻车架熟了。 “皇后说的没错,这个丫头嘴就是甜。”雍正皇帝笑着说。 雅娴有些恍惚,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姑父,为什么生了个那么不着调的儿子?不过想起纽咕禄太后的为人,她又理解了:怪不得弘昼被养的如此不着调。不过如果姑父不提出让耿氏和纽咕禄氏换着养孩子的建议,大概弘历那德行怎么着都上不了位吧。 真是的,姑父当初为什么要想那种主意呢? 【叮!目标人物出现!请玩家注意!】 雅娴一惊,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回头去看,目标人物出现了?那岂不是说,弘历出现了!他这会儿不应该还在上书房进学吗?难道早退了? “皇上,四阿哥求见!”苏培盛独特唱诺着。 “宣。”雍正皇帝点了点头。 外头走进一少年,那少年低头走进,立刻叩拜:“儿子叩见皇阿玛,叩见皇额娘。” 雅娴侧身,让开了这一礼。 “起磕吧。”雍正帝说。 未来的乾隆皇帝,现今的四阿哥弘历立刻起身,雅娴见他容颜俊秀,12岁的少年皇子已初见日后的风采。 “这是那布尔家的雅娴小格格,五十七年,你还去过雅娴的满月宴。”皇后牵着雅娴的小手笑着对弘历说。 弘历眼前一亮:“雅娴格格身体如今大好了?” 雅娴低头装娇羞,内心吐槽着这种不着调的诡异气氛。她可不记得前世里面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如果不是系统君没有任何提示,她还以为弘历这是对她有好感呢。雅娴不仅感叹,弘历的演技果然炉火纯青,她上辈子栽了并不丢脸。如果没有系统的判断,是个人都会会错意吧。 “谢四阿哥关心,已然好了些许。”体质值仍旧为1的雅娴其实是靠着姑爸爸当了皇后后赏赐的珍惜药材吊着。看起来外表是康健了,内里还是坏的。不过她笃定的认为,很快她就会真正的成为体质的人。 冷眼看着两个小的互动。雅娴突然听到系统‘叮’地一声。 【乌拉那拉皇后对您的亲密值增加5%,皇帝对您的亲密值增加4%】 闻言,雅娴差点飙泪。皇后就不说了。这雍正皇帝是第一次一次性给她增加那么多啊!!! 这几年来,她几乎什么都做了。自从无意中说出了自己对先太子爷的某点看法吸引了雍正大帝的注意增加了亲密值后,她就开始天天想办法攻克下自己这位不苟言笑的姑父。 什么,研墨啊,投其所好的送些书画啊期间血泪史就不必说了,偶尔能增加个1%她都谢天谢地,因为这位主儿时不时一下子还倒扣她的亲密值啊! 这一次增加4%简直是让她喜出望外了。或者今天真的是她的幸运日也说不定! 一念至此,雅娴突然明白了:最直接讨好姑父的方法就是和面前这个人渣搞好关系啊! 雅娴悟了之后,开始再接再厉了:“雅娴一直听阿玛说四阿哥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正巧,雅娴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烦请四阿哥指点则个。” 雍正帝爱什么?爱小辈上进啊!乾隆这个渣爱什么?他爱卖弄自己啊! 雅娴说完后,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弘历,看的他脸慢慢地都红了。 “姑父,姑父!”雅娴装作兴奋地指着弘历的脸,“四阿哥脸红的像年画儿一样!” 【皇帝对您的亲密值增加5%,卧槽!亲,你逆天了吗?【抠鼻】】 雅娴听到这条消息简直乐疯了!至于弘历扣不扣她的亲密值,她表示毫不关心。 “雅娴,休得胡闹!”乌拉那拉皇后带笑轻责道。 “雅娴到底有什么问题要请教朕的四阿哥?”雍正帝为自己儿子解了围。 雅娴一吐舌头,正对着弘历。弘历忍俊不禁。 【叮!目标任务对您的亲密度增加50点!您现在可以动用的亲密点为零!【抠鼻】亲~一下子增加了50点这么高,难道你以身相许了?】 雅娴懒得理它,她正在努力圆谎呢。 眼珠儿一转,她想起最近正在看的,登时有了主意。 “雅娴不懂,何为‘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雅娴没有夫子,问额娘,额娘说女孩子不要看这些,认得点字就可以了。”雅娴低头说完,显得有些失落。 在座的两人其实都很同意瓜尔佳氏的说法,毕竟女子以夫为天方是正道,看书看即可,但面对如此好学的小格格,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打击的话来。 而唯一不同意这样说辞的,是弘历。 自诩为学富五车,诗藏八斗的乾隆大帝认为,女子除温驯可爱外,懂些诗文方才有些情趣。 【叮!目标人物对您的亲密度增加2点!您现在动用的亲密点为2!【抠鼻】亲,你走狗屎运了?】 乌拉那拉点开自己的任务面板,看到最新的统计—— 【目标人物亲密+1】 心念一动,她展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5岁 体质:1 魅力:30 敏捷:0 才艺:0 智慧:43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2(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亲密点:2 任务一:谁家有女初长成?(进行中)】 雅娴并不在乎和弘历有多少亲密度,但是她却在乎那可以兑换的亲密点。按捺着性子,她怕弘历一不如意就扣掉她的亲密度,让她好不容易到手的亲密点飞走。 “雅娴格格,这句话的意思是地里黍禾长成排,稷苗长得绿如绣。前行步子多迟缓,心中忧郁神恍惚。”弘历看着面前那个睁着大眼睛的女童,忍不住微笑,“其实啊,就是讲的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忧郁,后面紧着着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也就是进一步在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雅娴双手握拳放在下颌旁边,对弘历的解释给与了高度的评价和崇拜:“哇!四阿哥您好厉害!” 然后,她看到弘历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终,他低下了头:“雅娴格格谬赞了。” 【叮!目标人物对您的亲密度增加3点!您现在可以使用的亲密点为5点!【抠鼻】对你的狗屎运,本大人表示由衷的鄙视!】 雅娴正要反驳着越来越没上没下的系统时,突然又收到一条信息—— 【叮!皇帝对您的亲密值增加1%!恭喜玩家完成‘人见人爱’!是否立刻查看奖励?是/否】 ———— 雅娴坐在马车上,点开了属性面板中的第一个任务进度的详细资料——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100%(瓜尔佳氏c阿尔图哈c巴克什c容嬷嬷c三格格c额尔赫c阿尔图哈福晋c巴克什侧福晋c乌拉那拉皇后c雍正皇帝) 高山流水:0% 珍珑残局:0% 锦绣文章:10% 浑然天成:0% 天衣无缝:0% 英姿飒爽:0% 箭无虚发:0% 凌波仙子:0%】 她的身体太弱,没办法去做其他的任务。通过这五年的磨合,她越加舍不得这难得的重生机会。 初时那种,只要能够知道永璂的情况就好。而现在,除了想要知道儿子的消息,她还想要孝顺父母,为他们养老送终。至于弘历,她希望不要和她再扯上关系 【哔——警告!警告!玩家心有不轨!请立刻停止妄想!否则将予以抹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前尘应念捉 黑夜中,雅娴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虚空中的那些个画面,紧紧咬着牙—— 她死后十年间,永璂越发沉默寡言,不得乾隆看中的他越发不受人尊重。就连奴才都可以欺压在头上她亲眼看到永璂身边的太监在他膳食中下毒。而他的永璂子嗣却不丰,最后竟干脆无出了。 她看到她的儿子在夜里偷偷哭泣着喊‘皇额娘’,仅仅十年,他头发花白了一大半。憔悴的不成模样。而令妃那个贱人的儿子却越来越受重用,她的孩子不过十年就瘁然离世,而那个偏心的乾隆,给永璋都封了郡王。却让她的小十二临了都只是一个贝勒 是了,就连她这个继皇后都无封号,无享祭。以他恨屋及乌的秉性当然也就不会给她儿子好脸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似得,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可笑。 她到底错在哪里了?竟落得如此下场?! 雅娴看着前世的点点滴滴,看着令妃暗地里猖狂的笑脸,终于明白—— 她的错,在于她竟可怜可笑的爱上了一个帝王。而错中之错的是,她居然用对一个男人的爱来爱着这位帝王。于是,她自相情愿的放弃了手段,以最真实的自己出现在他视野。而当被他拒绝时,她不但没有立刻反省,还披上了规矩的保护壳。变成了他最恨,最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女人。 帝王之爱,当是多么的浅薄。而她居然为了那曾经一句赞扬,一个看似有情的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会爱人的男人。 或许,在那个男人眼中,所谓的爱,不过只是心血来潮时的一次顾盼,而她,却为此赔上了一生一世。 多傻呵。 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她狠狠咬上自己的胳膊,阻止口中快要抑制不住的呜咽:她好恨,好恨! 良久。 “系统,”她咬牙切齿地问,“要多少亲密点,我要知道那两个贱人最后是怎么死的。” 曾经有多爱,如今,她便有多恨,而那恨意,在看到了永璂的结局后,更加汹涌。 【【卖萌】亲~不要把伦家想的如此冷血么只要亲快点做完任务咳咳,对了,我之前忘了告诉亲。在13岁之前,亲必须把任务一全部做完,否则抹杀哦还有8年时间,加油哦!】 雅娴闻言顾不得之前的伤感,差点就要摔桌:作为一个体质才1的孱弱女子,她怎么可能在短短8年内把这种明显强人所难的任务做完?! 不过,她忍了又忍,心头浓厚的恨意盖过了对所谓任务的厌倦:“我要知道那两个贱人的结局。” 【【抠鼻】这个,得用亲刚刚得到的奖励来换!】 雅娴心念一动,那刚刚完成‘人见人爱’的奖励礼包立刻出现在她手中。打开一看,一颗高级体质成长丸,一瓶琼浆雨露。 “你要哪个?”雅娴问道。 【琼浆雨露】 雅娴查看了一下那瓶琼浆雨露的属性:上千年的桃花酿,一杯可让人沉醉三日。 她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这是系统故意的,心头涌上一抹感动:“谢谢。” 【【怒气冲冲】胡说什么!还不快点吃掉药丸!本大人才不是为了帮你!你这个丑八怪,魅力居然还是30。你再不去点魅力,当心】系统君说着说着,突然消音了。 雅娴一笑,吃下那颗高级体质成长药丸。这可比新手大礼包里面的那颗初级体质丸好了太多。她的体质属性立刻增加了10点。顿时,原本哭泣一场后有些发晕的小脑袋立刻神清目明起来。 她把今天得到的五点分别加在了魅力和智力上面。此时,她的属性已经变成:体质:11;魅力33:;智慧45。 此时,出现在她面前一块闪着白光的面板:【是否用‘琼浆雨露’】 毫不犹豫地点选了:是。她的眼前出现令妃的画面—— 她肆意笑着,评论着雅娴的愚蠢。雅娴身旁的大丫鬟翠玉在一旁恭维着,她晋为皇贵妃,她给其他的阿哥下毒,她的儿子成为皇储她的谥号是孝仪纯皇后! 雅娴癫狂地大笑起来:“纯皇后!好一个孝仪纯皇后!c哈哈哈,不配为母,不慈,到底是谁才没有不配?到底谁才不慈?” 直到婢女慌忙地被她的笑声惊醒,以为格格魔怔了,拼命敲门时,雅娴终于止住大笑,一边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看着乾隆寿终正寝。 她的恨,无法消弭! 苍天无眼!居然让这两个贱人死的如此容易! 她突然站起身,将手背在了身后,看着那悬在半空中关于前世的影响,眼中藏好了恨意和怒火,她张口,声音仍有些颤抖,有些呜咽,却多了几分冷意:“我,乌拉那拉·娴雅对天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 近日,京城中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不是前段日子折桂蟾宫的新科状元,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娶亲时的十里红妆,而是,正黄旗佐领家的小格格。 什么?格格偷人了还是怎么的? 真没常识!你是哪儿来的土包子!一个五岁的小格格怎么会偷人? 那——这小格格有啥好议论的?难不成,是上头那位的 ‘铛’茶寮里说书的惊堂木一拍,清了清嗓子开讲了—— “话说这小格格自打出生就不凡。这位出生的时候,那可是有五彩祥云之祥瑞啊!据说,这小格格自打出生的一刻起,就认人,见到佐领大人就知道喊‘阿玛’这佐领大人一高兴哟。立刻就给小格格取了名儿。三天就下地能跑,五天就能算账背诗” “哇!” 听书的不住的叹道。 “爷。这那布尔家的小格格当真如此神奇?”一十七八岁俊秀蓝衣少年侧耳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身着紫色衣袍的男童嗤笑一声,摇了摇他手中的素白杯子:“这祥瑞我倒是没见过,至于出生就会对着那布尔喊‘阿玛’,嗤。那布尔不当她是妖怪扔了?” 他起身:“吴书来,告诉京城府尹。” 蓝衣少年一愣神,旋即跟了上去:“嗻。主子,您这是去” “去看看那个三天就能下地跑的小格格。” ———— “给我狠狠地打!”那布尔指着被抓起来打板子的那些个不安分的人,看着旁边瑟瑟发抖的仆人冷笑道,“睁大狗眼,一个个的给我看仔细了。这就是乱嚼舌根的下场!” 瓜尔佳氏站在他身畔,身后跟着儿媳。她扫视了一眼庶福晋和几个格格,声音不高,却饱含威胁,就连阿尔图哈和巴克什的嫡福晋也没有放过:“管好你们的下人,再让我听到一句和格格有关的谣言,一律连坐打死。” 被夺了三格格的陈庶福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悲愤,她身子颤抖了一下,被两个丫鬟牢牢扶住。 纽咕禄氏却是笑了:“哟。陈姐姐不是身体欠佳吗?怎么。出来了也不穿厚实些?” 早年她的宠爱便是被着看似弱不经风的陈庶福晋给夺了去,区区一个汉军旗的女子,居然和她并列庶福晋,当年她流产时,若不是这狐狸勾住了佐领大人的魂,她也不至于一气之下伤了身,终身无法生育。 不过——她笑了,便是能生又怎样?还不是帮她养的。所以说这人啊,在顺风顺水的时候,还是别太造了。指不定啊,哪天就山穷水尽了。 纽咕禄氏话音一落,陈庶福晋便感觉到了几道愤恨的目光。 这后院中的女子,她是母家最弱的一个。别说是纽咕禄氏,就连几个格格都是满军旗出身。她能爬到庶福晋的位置,不过是赶上了那布尔正喜欢江南弱女子的时候。这后院哪个没被她夺过宠?偏偏那布尔还在家宴上特意说道她身子娇弱,比不上旁人健壮,是故还免了她一段时间的问安。 如今,恩宠不在。哪个不想多踩她两脚? 这纽咕禄氏偏偏在此时又提起她身子弱来。更是往这些个女人心口撒盐。提醒她们曾经被陈庶福晋抢了宠爱的事,陈庶福晋不是傻子,她自然是明白纽咕禄氏想要干什么的,人常道‘色衰而爱驰’她却是因为一个不满五岁的小丫头而夺了宠。这悲哀和无奈,有谁能知? 眼中的狠历和悲伤愈发浓厚。瓜尔佳氏却突然转身,看了她一眼。陈氏还来不及闪躲,已然看到了瓜尔佳氏眼中嗜血的光芒。 她一惊,晕了过去。 “大人!”一守卫模样男子疾步上前,跪下,“四阿哥来了。” 那布尔一惊,习惯性地转向瓜尔佳氏,面露难色:“福晋” “大人速去,我会看顾好这里。”瓜尔佳氏接口道。 那布尔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那这里就交给福晋了。” 岂料,他还未抽身离开,已听到了下人叫道:“四阿哥到!” 那布尔正了正衣冠,原本铁青的脸上已是一脸笑容,大阔步地迎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女儿奴 那布尔还未走出花园,便瞧见了一紫衣少年带着蓝衣少年朝他走来。那紫衣少年身量不足,却自有一股子天生的气势。 那布尔还来不及感叹果然天生龙种不同凡人,心头已先打了个激灵:杖毙这种事,若是让四阿哥看到了 脸上带笑,他快步上前行礼:“奴才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 紫衣少年背着手,扬起了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绷紧了小脸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相来,模仿着上面那位的语气:“起磕吧。” “谢四阿哥。”那布尔赶紧磕头应道,但他却并没有依言起身,而是诚恳说道:“奴才恳请四阿哥远避花园” “大胆!”四阿哥身后的蓝衣少年扯着尖刻的嗓子打断了那布尔的话,“我家主子要去哪里还” 四阿哥伸手往后一扬,那蓝衣少年立刻噤声,却显得十分不开心,瞪视了那布尔一眼,方才悻悻收回目光。 四阿哥看着那布尔,笑道:“佐领大人为何如此说道?” 那布尔闻言语气显得沉痛万分:“奴才的小格格才满了五岁,自小体弱多病,奴才一直细心将养着,好不容易最近身体有了起色,却有一帮子下贱的东西,四处乱传,他们是想将奴才的小格格害”那布尔险些说出‘死’字,慌忙改了口“害了啊!” 那布尔说着竟带了几分伤感出来:“奴才的小格格只是个五岁的稚子。那帮子人,奴才是一个都留不得了。奴才不敢让四阿哥过去,实在是怕污了四阿哥的眼啊。” 虽然他们离着园子有段距离,但那悲惨的痛呼声实在有些过大。四阿哥听到了几声,不由得皱了眉:“佐领大人很疼爱小格格啊。” 那布尔闻言语气中竟是带了些温柔:“奴才这一生,只得了这个女儿,奴才只愿她身体健康,旁的便是什么也不求了。” 这言语间,倒像是那三个前头庶出的格格都不是那布尔的女儿似得了。 一时之间,三人都有些感触。 静了会儿,蓝衣少年张嘴提醒道:“主子爷。” 四阿哥方如梦初醒,他笑道:“弘历本来是听闻佐领大人家花开的甚好,一时没有忍住便想过来赏花的。不想佐领大人家里出了这些事,正巧前些日子弘历在皇额娘宫中见过小格格,果真玉雪聪明,若方便,不如前去看看小格格。佐领大人觉得可好?” 那布尔本想着说不好。因,七岁男女不同席。但思之娴雅不过才五岁,更何况今日已经让四阿哥扫了兴,若再不应,只怕会是让四阿哥记了恨。 于是,忙笑道:“有四阿哥看顾,是小女的福气。” 四阿哥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布尔:“只愿你日后也这般想。” 那布尔不明所以,又不敢细问。只能匆忙点头应了。 ————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壹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蓉,四曰妇攻。”女夫子摇头晃脑的念道。 娴雅一边鄙视着写这的人,一边学着女夫子的样子跟着念:“妇行第四。女有四行,壹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蓉,四曰妇攻。” “夫云妇德,不必材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梨辞也;妇蓉,不必颜色美丽也” 这满本都是废话和谎言。这种教条下教出的女子,恐怕不仅是丈夫不喜欢,就连婆婆也厌倦吧。试想,一个不会说话,不漂亮的女子,该如何在男人的三妻四妾中生存? 只是,想想任务的进度,娴雅还是忍了又忍。继续跟着她念:“夫云妇德,不必材明绝异也” 突然一个少年的声音闯入她耳中:“佐领大人家的小格格爱念这些个?” 这是四阿哥第一次听到所谓的除感觉荒谬外,别无他念。他虽只是个少年。但却觉得这书中的不通:难道,在男人眼中,只有不会说话的闷葫芦,不漂亮的无盐女才称得上是有德之女? 那布尔看着自家的小格格,满眼的心疼:“奴才的小格格爱学,身体康健了,就缠着要念书。” “念书?”四阿哥玩味着这两字,想着自己痛苦的上书房生活,笑了,“倒是难得了。不过,这书实在无用。佐领大人难道真的觉得。小格格学些个这东西,以后” 他并未多说下去。那布尔却是一个激灵。 这虽然大格格等庶出的几个都有学习。但他却觉得并无不妥。男人么。谁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像荡妇,女儿像圣女。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个东西念多了除了能不给娘家丢脸出丑外,于夫家并不实用。其余几个格格他不管,反正嫁了人不给他丢人就行。至于幸不幸福,他自问没那个管理的功夫。 但娴雅却不一样。初时不觉得,现在被四阿哥一点,他便也发现了问题——若是自己的小格格真学了一肚子这些个玩意儿,以后当真该如何是好? 他嫡女。以后必是正妻。虽则正妻都是用来敬的,他却也想让女儿不仅享有敬,同时还得宠。 一念之此。他恨不得现在立刻跑到将来会娶了他女儿的臭小子旁边,直接抓住领子,最好把那小子养的这一生只宠他的娴雅一个。不,就只是这样都还不够,最好让这小子直接倒插门住到乌拉那拉府来。 不过,娴雅还得生孩子。一想到自己女儿这些年喝的那些个苦汁子。他恨不得这世上生孩子的事本该是男人来做了好。 那布尔这一想。竟是连自家小格格未来的人生道路都想了个通透,甚至还怕未来自家小格格万一生的外孙儿不够乖巧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那布尔已经彻底沦为了女儿奴。完完全全忘了自家的身份,忘了自家小格格未来的婚姻大事根本由不得他这个阿玛来做主。 四阿哥等了半天,未见那布尔说话。自觉自己多言,本想着这小格格在堃诩宫中灵巧可人的俏模样,不想让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小人儿长成个闷嘴葫芦儿才说了这么一嘴。现在瞧来,倒是他多言了。 也罢,这横竖也和他不相干。何苦再问? 只是四阿哥没想到,日后他会为今日没有干涉到底后悔不已,那时的他。总是被某人一句冷冰冰的话赶出房间,最后只能巴巴地看着那处,内心抓狂地喊着:“我要烧了所有的!!!” ———— 娴雅没有想到,不过一天,她就可以告别讨厌的而转学诗词歌赋了。虽然因为上一世乾隆对诗词歌赋的喜好。导致她听到诗词歌赋就不自在。但是在接触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发现进度条居然是之前读女四书一天的进度后,她就非常将这种排斥感扔到了脑后。 而且新的女夫子比起上一个来说。简直是太好了。她能把每首诗词背后的故事都讲出来。除了偶尔会长吁短叹几句:“太美了!我为什么早点出生!”外,一切都很好。 自从吃下了那高级体质成长丸后,娴雅的身体好了很多,眼看着锦绣文章的进度在50%时止步不前,她终于忍不住问了系统:“为什么这几天我背再多书都没有进步了?” 【锦绣文章,不是让你光读的!】系统慢悠悠道。 雅娴不是笨人,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只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告知于我?” 【谁让你最近不理我来着!】系统怒气冲冲地说道。 说白了,系统君,其实就是一个傲娇的小屁孩。 雅娴纵使有再多的不满,对着系统君这怨妇般的语气也都消散干净了。她想起前几天看到二格格对着生母马佳氏撒娇的样子,和这系统君的口吻居然如出一辙,忍不住想笑。寻思着马佳氏是如何应付二格格的攻势时。却突然想起,原来前世永璂也有过对着她撒娇的时候,却都被她用一句‘规矩’给远远的阻隔开了。 “其实,我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她说,然后突然落下泪来。 ———— 锦绣文章的进度条卡死在了50%上,在读书也不能寸进。而这做学问的事,却是急不来的。 雅娴干脆先将这一项放置在了一边,学起了琴来。 这琴,雅娴却有点基础的。前生在母亲的逼迫下,她学过一段时间,不长。那时候雅娴总认为,这些琴棋书画软绵绵的,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 她的志趣却是在账本和管家之事上。 可是出嫁之后,方知,就算在精通管家之事,若得不到丈夫喜爱,这事横竖也是与你无缘,而能得丈夫喜爱的,多是那些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女子。 富察氏和高氏不都是这样吗?富察氏还好,好歹也知道账本怎么看。而高氏明明只懂些没用的琴棋书画,却因为得了弘历的宠,就能将账本牢牢控制在手。 再次碰琴,雅娴感概良多。 她虽懂基本指法,但却生疏无比,一切都要重头来过。寻常五岁孩童,都忍受不了初学琴时的枯燥和无味,但这对经过一世的洗涤,雅娴却对这一过程倒是适应良好。或许是念过几年佛经,在这枯燥中,她竟然渐渐找寻到了一丝禅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依勒佳之死 “格格可是想好了?这一步走下去,可是”对面长胡子老头手执黑子,摇头晃脑道。 雅娴在他的提示下,已然看出了自己的败势,却依旧浅笑:“落子无悔。” 老头子一时哑然,既而失笑:“好一个落子无悔,格格果真蕙质兰心。” 说罢,他的棋子落下,转瞬间便斩断了雅娴的大龙,侵吞半壁江山。 他冷眼瞧去,只见这乌拉那拉家的小格格依旧带着笑,仿佛这棋局上不是下了三个多时辰的产物。说这小格格是不在乎输赢吧,明显这棋局她是每一步都慎重考虑才走出来的,说她在乎吧,他明明已经给了她悔棋的机会,这小丫头却是半点也不曾心动。 回忆起从教她下棋到如今的种种,饶是他活了半辈子,也不得不叹一声:奇女子也! 面对先生的种种揣测,现年九岁的雅娴却是淡淡一笑:世事如棋,人生亦是落子无悔,她这一世虽然看似是白赚来的,却步步为营直至现在,半点不敢马虎。 “格格,”容嬷嬷端着果盘走来,“索尔库师傅来了,格格可是要歇歇再过去?” 雅娴听罢笑了一下:“陈师傅,您先吃着茶,雅娴该去骑射上课了。” 老头子打量了一下雨雪可爱的雅娴,笑:“格格如今竟可以自己上马了?” 雅娴不说话,她身量未足,连马身的一半尚且不够,离自己上马尚有一段距离,如今也不过是能放开马慢慢跑而已。 容嬷嬷赶紧过来救场:“陈师傅快些用了这果子吧,用冷水湃过,还凉沁沁的呢。” 老头子再不说话,拿起那看起来格外红艳的果子便吃了起来。 雅娴在伺书,伺琴的伺候下,慢慢进去更衣。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亲密点+1】 听到耳畔很久没有响起过的声音,雅娴吃了一惊,忙打开了自己的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9岁 体质:11(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33(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任务进行中,无法计算(上限100) 智慧:45(上限100)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3(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正在进行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 任务完成进度: 亲密点:40/100 亲密点:1 果然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从两年前的2点,变成3点了。 只是,雅娴许久没有见到弘历,这,怎么又莫名其妙增加了一点?要知道,她一向不屑刷他的好感度,这好感度,又是从何来的? 【【抠鼻】亲,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哟!你四年前这个任务的进度都20%了,四年后,也才增加了20%。亲,你只剩4年的时间了,别被抹杀哦。】 雅娴心念一动,打开了现今的任务详情界面——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100%(瓜尔佳氏c阿尔图哈c巴克什c容嬷嬷c三格格c额尔赫c阿尔图哈福晋c巴克什侧福晋c乌拉那拉皇后c雍正皇帝) 高山流水:50% 珍珑残局:30% 锦绣文章:60% 浑然天成:30% 天衣无缝:70% 英姿飒爽:10% 箭无虚发:5% 凌波仙子:0%】 她看着这进度表,倒是觉得了为难。 这高山流水,锦绣文章皆是要获得相应的美誉才会上涨,满人虽对女子没有像汉人那样的‘无才便是德’这般严苛的要求。但她不过9岁女童,想要扬名,却也不易。 为今之计,只得先苦练绣工c画技c箭术和骑射及舞蹈了。只是,这绣工已然到了70%的大关,再想精进,只能依托此次阿尔图哈和巴克什能否为她找到双面绣的传人,以磨练绣工。 她身量未足,体质太弱,用来锻炼射箭的弓箭也是软木做的,用不了多少力。上不得马,看来,这骑射一事都可以向后放放了,为今之计,只能从舞蹈入手。只是,这舞蹈一事,都是不入流的,要想说服额娘让她学舞,这难度 ———— 堃诩宫。 四阿哥弘历正陪着皇后用饭,忽见皇后叹了口气:“倒是好久没看到雅娴了。” 弘历想起那日在乌拉那拉府看到那雪团儿摇头晃脑念着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皇额娘尚不知道,那小丫头倒是在念呢。” 皇后来了兴致,倒是好好的问了一回。最后叹道:“和那布尔说声,好好的小丫头学劳什子女训女戒的?要都是蓬头盖面不以颜色为重,反倒是招人嫌了,汉人就是这点子不好,非得让女儿受这等子罪。” 弘历忙应下了,心头想着哪天等了空,倒是该去看看这丫头了。 “听说你最近纳了个格格?”皇后说道。 “是的,皇额娘,那高氏是儿子的丫鬟,儿子见她伺候的还算尽心,便纳了。应她身份不够,儿子也就没拿这起子事来烦皇额娘。” 皇后摇了摇手:“这便罢了,不过弘历你年岁已然不小,是该指婚了。” 她细细想了一回,便道:“明年正好是大选,我到时候提醒下你皇阿玛,该是指个福晋了。” 弘历一听,倒是心头有了揣测:“这倒是不急,儿子才16,还可以等几年。” 皇后却是笑了:“这倒是不由你了。” ———— 这几年,瓜尔佳氏的日子倒是过的越发好。人也年轻了不少。 那布尔虽然有了新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只要有雅娴格格在,瓜尔佳氏的地位稳如泰山,旁的人均是撼动不得。 看三格格生母便是知道,那陈庶福晋当年是多么的耀武扬威?以汉人女子身份成了庶福晋,只因冒犯了雅娴格格,最后落得个惊恐而死,连自家女儿都被对头纽咕禄氏□□成了别人家的。 雅娴到时,瓜尔佳氏正在翻她的账本子。 “额娘,”雅娴行了礼,问了安,方才让瓜尔佳氏屏退了下人,“女儿想请个嬷嬷,教女儿舞蹈。” 瓜尔佳氏原本含笑的脸,瞬间改色:“可是有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雅娴直起身:“额娘,您还记得陈庶福晋吗?” 瓜尔佳氏脸色愈加铁青:“那个贱人!” 雅娴没劝她,只说:“女儿九岁了。” 瓜尔佳氏沉默了许久,方道:“你岂是那起子贱人能比的?那些个奇淫巧计不学也罢。” “额娘,您比那贱人漂亮多了。”雅娴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额娘,当年,若不是您设计,那贱人指不定还能翻身呢。” 瓜尔佳氏有片刻惊慌,继而笑:“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女儿。” 那语气,除了淡淡的伤感,余下的尽是欣喜。 雅娴心里松了口气。她是在赌,赌瓜尔佳氏是真心爱她。真心把她看的比一切都重。 瓜尔佳氏搂了她进怀里,摩挲许久:“雅娴不怪额娘?” 雅娴抬起头:“额娘,女儿听过一句话。” 瓜尔佳氏看着她。 “打蛇不死,反受其伤。”雅娴看着瓜尔佳氏,一字一句的说出。 瓜尔佳氏突然鼻头一酸,紧紧抱住女儿,连声叹道:“我苦命的女儿啊。” 她想不通,以雅娴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想的如此之多,所有的一切,她思来想去只能推诿到雅娴身体不好,自幼又聪慧,不知道受了多少风言风语上。思之前段时间去问老太太安,老太太抱着外孙女儿心儿肝儿的喊了半天,却一句都没问过雅娴。 再想到那老两口子曾说慧极必伤。言外之意竟是雅娴太过聪慧,肯定命会不好。瓜尔佳氏更是心酸无比。再听到雅娴这番话,更是深恨自己护不住女儿。 “嘭” 那布尔本来是找瓜尔佳氏有事相商,结果才进房前便听着瓜尔佳氏屏退了下人,只留了娴雅在房,他本来就是个女儿奴,听着女儿在,怎会离开?只是刚还来不及动作便听着嫡妻哭着喊了句‘我苦命的女儿’。急切之下,那布尔也没顾上礼仪,竟是踢开了门。 “谁欺负我的女儿了?”那布尔冲进去,急吼吼地问道。 瓜尔佳氏有些微愣,却是雅娴先反应了过来:“阿玛,没多大的事,只是女儿贪食想吃口血燕,结果伺书回来说,依勒佳额娘身子不适,把血燕端走了。” 这依勒佳,不正是那布尔的新宠? 瓜尔佳氏明白,这是女儿在为她撑面子呢。 她抹抹眼角,笑道:“是妾身急躁了。光是觉得女儿让下人去炖了点东西,还被人端走了。有点不忿,这话倒是不好说出去,不然指不定人家会怎么乱说呢。” 那布尔已然是气急了:“什么额娘?你额娘就一个。一个小格格居然还配你叫她额娘?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爷和福晋平时是短她口食了还是怎的?让她马上搬到静园去,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静园,可是犯了大错的家眷呆的地方,当年陈庶福晋就是在里面住过,最后受不得那里冷清,竟是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 “爷,这不妥当吧,”瓜尔佳氏满脸忧心道,“这依勒佳格格也没做错什么,要是旁人问起她搬到静园的原因,雅娴岂不是” 满洲入关后,也将孝道放在了至高之位,那布尔唯一沉思也觉得为了个贱人赔上自家格格的名头不好,就算是沾上也对他的雅娴是不利的。 于是,他手一挥:“这事先搁置着。让人先给雅娴炖血燕去。” 瓜尔佳氏应了声是,也不再多说了。 不过,两天后,依勒佳被人发现和侍卫通奸,那布尔认为是奇耻大辱,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老太太知道了,令人一根绳子把依勒佳了结了,扔到乱葬岗了事。 从头至尾,那布尔仿佛都忘了,他曾经如此疼宠过那个叫做依勒佳的女子。 而经此一事后,雅娴更是看清了男人的本质:无论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曾经多恩爱,多疼宠,都是可以舍弃的。 女人,以色伺人者,下场通常不好。 而下场更加不好的女人,却是爱男人,胜过爱自己的。 这样的错,她再也不会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堃诩宫训女捉 瓜尔佳氏至今还记得雅娴那日对她说的话:“额娘,身为女子是不幸的,这一生,婚姻由不得自己,嫁人之后,无论夫婿如何,都只能围着他转,与所有的女人斗智斗勇,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额娘,女子以色伺人很悲哀,但,如果连色都不够,才是真正的悲哀。额娘,女儿知道,无论愿不愿都无法不去讨相公欢喜,女儿不想这一生,保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无法得知,雅娴说这话时的伤感从何而来。但她不得不承认,她被雅娴的话打动了。想到自家的身份,以及皇上对雅娴的看重,少不得日后要嫁与皇亲国戚,而那样的人家。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 内里,谁知道是怎样的肮脏呢。 瓜尔佳氏心疼女儿,翻来覆去苦思几日后,终于还是瞒了那布尔,把自家奶嬷嬷的儿子叫进来嘱咐了一番。 两月后,阿尔图哈在江南找到的绣娘及一穿着低调,眉眼中却无不透露着风情的女子被送进了雅娴的闺房。 而江南花船上最擅长舞蹈的清倌人,却在某日醉酒失足,溺死湖中。成为风流才子们心头的一大憾事。 ———— 雅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惊喜在等着她。 双面绣的传人居然真的被大哥找了回来,额娘不仅偷偷给她找了舞蹈师傅,还找了个当今舞蹈的大家。雅娴前生和今世都看了不少舞蹈。但她敢说,这青娘的舞蹈,真是个中翘楚,堪称‘绝世无双’。 学习舞蹈一事,因牵扯太大,所以如今也不过只有瓜尔佳氏,容嬷嬷和伺书,伺琴知道。 瓜尔佳氏奶嬷嬷的儿子虽得了封口费,却还以为那是瓜尔佳氏为了固宠偷偷找来伺候那布尔的呢。 雅娴重新排了一天的练习表,先把骑射都靠后了,上午练习刺绣,下午则跟着青娘练习舞蹈,休息的时候,便和陈老头子对弈。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开始练习舞蹈,她又多出了个小界面,里面是:韧性和身轻如燕。 系统君非常仁慈提示到,只要将这两项都练到100%。这凌波仙子,便是成了。 不得不提,这要求另雅娴松了口气。毕竟,她即使打足了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像个舞娘一样跳舞来获取众人称赞的。 在雅娴的勤学苦练中,在进度条的缓慢递增中,天气渐渐转冷,雍正四年,渐渐走向了尾声 ———— 雍正五年正月初一,瓜尔佳氏领着雅娴并阿尔图哈和巴克什的两个福晋进宫拜年。 因是要进宫,故丑时便动身上了马车往紫禁城驶去。 乌拉那拉这一支因了现今的皇后,很是有些个声名。 一路上遇见的诰命夫人见着了他们这一行无不想要上前搭讪,瓜尔佳氏是个精细的人儿,一一上前,互相夸耀几句,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个人俱打发了。 因是家眷的缘故,瓜尔佳氏一行直接去了堃诩宫。 寅时不到,堃诩宫已有很多妃子在等候拜见。雅娴看了一眼人群中看起来天真讨喜的纽咕禄氏,心头涌上一股子怨恨来:这女人惯会装傻讨好。心眼却多的很,她当年就被这女人总当了枪使。就算明白,也反抗不得。 她低头经过的时候,正听着纽咕禄氏和耿氏亲亲热热的在一处说着感怀乌拉那拉皇后的话。那语气显得真诚无比。若不是雅娴偶然听到纽咕禄后来和自己奶嬷嬷抱怨乌拉那拉的话,她几乎也要相信纽咕禄氏是真的崇拜并且感恩着乌拉那拉皇后了。 看到瓜尔佳氏的时候,纽咕禄氏眼睛一亮:“这便是你那女儿吧!我经常听弘历说起,长的果真是不错!” 若是没有经历过上一世,若是没有系统的明确数据显示,只怕雅娴也要信了弘历和纽咕禄氏有多么的欢喜她。 就在刚才,系统君对她说:【亲,友情提示一次哦。这女人对你的好感度是-30】 瓜尔佳氏听到纽咕禄氏这般说,显得十分惊喜:“娘娘谬赞了,我这女儿粗傻蠢笨,当不得娘娘和四阿哥夸奖。”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让雅娴出来对纽咕禄氏行了礼。 雅娴不喜欢纽咕禄氏,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于是便跪下,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作罢。 因了诰命夫人的拜见和妃子不是同一批,宫女先领了瓜尔佳氏一行去偏殿休息。 ———— 瓜尔佳氏让两个媳妇先站在门外看着点儿人,然后喊了雅娴过来:“你不喜欢纽咕禄氏?” 瓜尔佳氏私心里也瞧不起那纽咕禄氏,她虽则生了四阿哥,但母家不显。位分也不高。 “额娘,您怎么”雅娴楞了一下。 “雅娴,你今年也10岁了,有些话我不得不多说几句。”瓜尔佳氏看着平时聪慧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你的家世,皇上是断断不可能把你指给其他人的。如果你心里存了想求人撂牌子一事,额娘劝你趁早死心。”瓜尔佳氏道。 “额娘~”雅娴内心一个激灵:是了,系统虽然一直在说,但是她却一直在回避,经过上一世的煎熬,她怎么会想还嫁给弘历? 她一直没有认命,一直觉得自己既然可以重生,那么一定还会有所转机,否则,她为何不去刷刷弘历的好感度?逢场作戏,她不是不会,只是不屑。 “雅娴,有句话你说的对,”瓜尔佳氏突然叹了口气,“女子的一生,本来就是折磨。嫁给谁都是一样,你阿玛已经算的上是极好的了。但还不是一房一房的往家里进人?” “你要知道,女子出身是重要的,嫁的也是重要的,只有娘家和夫家都足够显贵,这个女子一生方能好过些许。她的孩子,才会受到足够重视。雅娴,要恨就恨额娘,是额娘没能耐让你生为男子,所以要受这起子折磨。” 瓜尔佳氏说的时候,雅娴也在反省:是了,弘历是渣,但并不是无迹可寻。若是隔了旁人,反倒是要重新寻思弱点,更何况,她还想要永璂回来。 瓜尔佳氏末了又道:“我私下寻思着,你的事,也就在四阿哥和五阿哥身上了。纽咕禄氏是四阿哥生母,又因圣上让她和耿氏换子抚养,故又算的上是五阿哥母亲。否则你认为以她的身份,也配我瓜尔佳氏来曲意奉承?” 她这话说的高傲,但实则是一点都没夸张。 那纽咕禄氏只不过是钮钴禄家的一个旁支,家里这几代都没出什么有用的人,不然雍正帝面上如此讨厌纽咕禄氏还能容了她生下儿子?就连她后来当了太后,身边也没得个得用的,母族式微,想尽各种办法,也不过只得了几个不中用的助力。 而瓜尔佳氏则完全不同了,她是瓜尔佳·费英东的直属后裔。而费英东当年跟随□□□□哈赤攻取明抚顺,被誉为“万人敌”。后太宗皇太极追封费英东为直义公让费英东配享太庙。就连康熙帝都称其功冠诸臣,为一代元勋。 到了瓜尔佳氏父亲瓜尔佳·奉禄这一代,虽然不显,但根基尚在,瓜尔佳氏自己的兄弟费扬阿年纪轻轻也有军功在身。这一比较,纽咕禄氏真的不够瞧。 瓜尔佳氏叹了口气:“雅娴,这些事你需要早点懂,以后不可率性妄为了。额娘知道你心高气傲,但须知,这人的一辈子不可能是平顺的,这些个人,虽瞧不上眼,但也要足够小心,蚁多可是会咬死象的。” 雅娴一个激灵:可不是,她上辈子不就是瞧不起令妃,最后被生生咬死了么? “额娘,”阿尔图哈家的敲了敲门,“该准备了。” 瓜尔佳氏脸上的严谨一扫而空,带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快些个准备准备,该去给娘娘磕头了。” ———— 弘历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乌拉那拉家的小丫头。 几年未见,小丫头张开了些,已初见美人的雏形。而此刻,这小丫头的脸正绷得紧紧的,看上去格外好笑。 乌拉那拉皇后看到雅娴,脸上的笑意更重,招手让她过来:“正说起你呢,快来让我看看,哟,小丫头长大了。漂亮的紧。” 旁边一少年笑道:“皇额娘,这就是你家那个美人妹妹?” 一句话说毕,所有人都愣住了。 弘历立刻跪倒在地:“皇额娘,五弟他浑人一个。他实在是有口无心。” 乌拉那拉皇后脸上笑意不减:“我瞧着弘昼这话说的着实不错,瓜尔佳氏这女儿,生的着实讨喜。” 她却是没有反驳‘你家’两字。这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难道皇后竟是打算将雅娴认作干女儿不成? 瓜尔佳氏并着两个媳妇儿跪在一处。她心里暗自揣测:难道她竟然猜错了?上面的意思并不是要将雅娴指给皇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宿命的相遇 先不提瓜尔佳氏为自己女儿的前途揪心不已。这边乌拉那拉氏已抓着雅娴的手说了半天话。虽然说来说去无非都是问‘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大年三十儿吃了些什么东西’‘今儿早上有没有犯困’这一类说的,但也详尽的将身为姑爸爸应有的关心表达到了。 雅娴一边应着,一边看着面前那个唇红齿白长得还不错,但一想到就让人糟心的四阿哥弘历,心里做了半天建设,方才问道:“四阿哥好久不来看雅娴了,个头怎么蹿这般高了?” 弘历一愣,倒是弘昼先反应了过来:“哈哈,小丫头片子,你才几岁?乳臭未干就想和我四哥一般儿高了,你该不会是欢喜我四哥吧?” 他这冷不叮的话一出口,立刻遭了乌拉那拉皇后的冷脸:“弘昼,回去把抄五十次,十五之前给我送过来。” 弘昼一下子瘪了脸,左右看看,还没开口。便听到弘历说道:“原是该罚,女子的闺誉岂是容你败坏得的?” 弘昼小脸越发的难看:“皇额娘,咱满人家又不是那等小气吧啦的,还容不得儿子说一句了。” 乌拉那拉皇后沉了脸:“这话同你皇阿玛说去,本宫倒是管不得你了。” 弘昼瘪了瘪嘴,不再说话,在弘历的示意下方才对雅娴致了歉。 雅娴哪敢受他的歉?更何况,旁的人不知道,她却是看得分明。弘昼这通胡闹却都是故意的。真难为他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装傻弄痴。也不不知是谁教的。 不过,弘历即位后如此爱猜疑人,却偏偏从不疑心弘昼,说不得也是此时打下的好底子了。这弘昼和耿氏,倒都是妙人。 思之如此,雅娴倒是笑了:“五阿哥刚刚说些个什么,雅娴倒是没有听懂。姑爸爸,过节呢,您就免了五阿哥的抄书吧,省的以后五阿哥想起来,还怪我呢。” 她说着,还吐了吐舌头。 【【抠鼻】亲越来越擅长装嫩了。】 “闭嘴!”雅娴在心里对着系统君说道。 【可惜弘昼不是你的攻略人物啊,看不到进度条,也不知道你这句话说的他高不高兴啊。】 雅娴懒得说它,如果不是攻略人物就看不到进度条,那么它怎么知道钮钴禄氏对她的好感是负数? 不过雅娴知道问它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来,干脆就揭过不提了。 乌拉那拉皇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罢了,大过年的,本宫也就不罚你抄书了,只是弘昼,你嘴上以后还是要带个把门的才好,和你四哥学学什么叫做谨言慎行。” 弘昼慌忙应下了。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3点!】 【【疑惑】亲,你是走什么狗屎运了?好感度一下子翻倍了啊!】 雅娴也感到疑惑,忍不住抬头看向弘历,却真好遇上他满含兴趣的探索目光 ———— 瓜尔佳氏一行带着丰厚的赏赐坐上马车回了府邸。 今儿个堃诩宫内事务繁忙,她也没能和乌拉那拉皇后搭上话,但从皇后赏赐给雅娴的镯子中,瓜尔佳氏敏锐的猜到了乌拉那拉皇后的想法。 她屏退众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檀木盒中躺着的岫玉镯子。 饶是她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在真的面对这件事时,还是慌了。 她早就知道,雅娴一定会嫁入皇室,因为只有她嫁了,才能代表这一支的真正归顺。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明白白的知道:雅娴不会以正妻的身份过去。 这岫玉镯子,若是她猜的不错,定是当年皇室给皇后娘娘的聘礼中的那只。而今,皇后娘娘将这只镯子赐给了雅娴,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乌拉那拉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而今,少不得又要出一位贵女了。 只是—— 瓜尔佳氏叹了口气:她的女儿没有皇后娘娘的运道啊。 那布尔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福晋,你叫我来有何事?”那布尔走进。 “爷。”瓜尔佳氏失声叫道,眼泪齐刷刷涌出,“这是娘娘今儿赏给雅娴的。” 那布尔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也愣住了:“这,这不是那只岫玉镯子?” “正是咧,”瓜尔佳氏说,“爷,爷可知道娘娘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布尔走进,拥她入怀:“听说,四阿哥今年要指婚了。” 瓜尔佳氏浑身一个激灵,急急问道:“可是定下了?” 那布尔叹了口气:“现今儿留下的这两位爷,能上去的,不是四阿哥又是哪个?” 瓜尔佳氏沉默良久,又问道:“不知道这次大选会是谁有运道?” ———— 那边,瓜尔佳氏和那布尔正为雅娴日后的前途担心。 这边,雅娴却还在忙着自己的任务。她一回房便把余下的四个亲密点都加在了智慧上。 那岫玉镯子虽然是夹在一大堆赏赐中给的,但对于经历过上一世的她来说,又怎会不懂那镯子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她想了一盏茶的时间便释然了。拿起绣品来继续刺绣。 如今,她的刺绣进度已经快要接近100%,自然怠慢不得,而舞蹈的进度,也在稳步提升中。唯独琴和书。 她浅笑。如果她没有记错,很快机会便要来了 ———— 雍正五年,夏。 神武门外的车流不息,一辆辆马车按照在旗的顺序排列,由太监牵着,慢慢走入那个埋葬了多少女子青春岁月的黄金坟墓中去。 在这其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格外令人瞩目。 “小李子公公,麻烦告诉前头的,我们家格格来了。”伺画清冽的嗓音在一片炎热中显得格外清脆动人。 长列中一片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都在寻思这位‘格格’是何许人也。 “真不知是哪家的格格,这般无礼!”一位穿着淡绿色褂子的婢女掀了帘子,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悻悻的扔了帘子。 富察·明玉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书,嗔了她一眼:“毛躁躁的,像个什么话?” “格格!您也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的,简直。简直不成体统!”淡绿色褂子的婢女眉头皱到了一起,“真不知道她主子有多大面子。这可不是她家!” 富察·明玉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绿衣,这个月月钱减半了,再管不住自己的嘴,立刻发落回去卖了。” 那穿着淡绿色褂子的婢女一听,赶忙跪了下来:“格格,绿衣知错了,求格格不要生气。” 富察·明玉依旧在笑:“绿衣,等你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在起来吧。” 这厢富察·明玉正在教训自己的婢女,那头却已是让了条路出来。 富察·明玉听到有人路过她的马车,一个清脆的女童轻轻问道:“这就是选秀吗?嬷嬷?” 她悄悄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偷偷望去,却只见一抹宝蓝色消失在眼帘中。 富察·明玉重拾了书,嘴角仍是带着笑,看似专心的看着书上的字句,心中却存了一个巨大的疑惑:那女童究竟是谁? 那女童正是今儿个奉旨进宫的乌拉那拉·雅娴。 这半年来,乌拉那拉皇后总是时不时叫她去宫里陪着。雅娴为了任务的进度,能推的都想尽办法推了。但乌拉那拉皇后毕竟是主子,总推脱并不好。 况且她近日绣工总算是进度满了,于是绣了几个双面绣的荷包并着自己写的诗文,趁着今儿个进宫顺便来和乌拉那拉皇后赔罪。 问容嬷嬷的那句话不过是应景而已,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哪能不知道这选秀时候的规矩?而让富察·明玉听到,却真的只是巧合了。 饶是重活了一世,雅娴也无法未卜先知的猜到弘历的嫡福晋正在那车子里并恰巧听到了她的话。 ———— 到了堃诩宫,雅娴先老老实实的给皇后磕了头,说了几句自己身子不好,故好几次不曾来拜见姑爸爸的赔罪话,最后奉上送给皇后,皇帝并两个阿哥的礼物。 乌拉那拉皇后见她比起上次,瘦了几分的小脸已然是信了大半,忙命人把上次得来的珍贵药材并保养品送了雅娴。等看到雅娴送上的礼物时,心里更加爽利。 这旁的也倒罢了,那几个荷包却绣的分外可人。 乌拉那拉皇后用手拣出一个绣着牡丹花的荷包,仔细地看了半天。只见那花儿绣的分外灵动,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欢喜:“这是你绣的?” “是的,姑爸爸,雅娴卧床在家,旁的事儿做不了,就这个还能做点儿。”雅娴低了头,淡淡说道。 皇后心头更加爱怜。 容嬷嬷磕了个重头,说道:“皇后娘娘容奴婢插句嘴,这绣可不是普通的绣。我家格格特意用了双面绣法。这里头可是” “嬷嬷,”雅娴轻斥了一句,“住嘴,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皇后却难得的没有追究,而是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果然见到里面也有刺绣,更难得是是,绣的居然是一句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注1】”她念出,然后看了一眼雅娴。 雅娴适时地低下头,红了脸。 “不错。这是娴儿写的?”皇后问道。 雅娴轻声细语:“雅娴想给姑爸爸绣个什么,但这凤纹是内务府督造的,雅娴不敢逾越,又想着牡丹被成为花中之王,与姑爸爸最相衬不过了。这两句也是雅娴胡诌的。只望姑爸爸不觉得雅娴写的不好就知足了。” 皇后一时心头更多了几分看重,上前牵起雅娴,慢慢握住她的手:“娴儿果然蕙质兰心,乌拉那拉家的荣誉,今后就要交到雅娴手上了。” 她心头此时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只等一个时机,便会尽数将那些东西付与雅娴。 雅娴并不知道,她这无意中的讨好之举,竟为她获得了上辈子不曾得到的一大笔丰盛的馈赠。让她的‘降龙’之路,走的更加顺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纽咕禄的恶意 弘历进了堃诩宫后,便看到皇后拉着雅娴的手亲亲热热说话的模样。他突然想到了几天前,纽咕禄氏皱着眉头叹气的样子—— “母妃,您怎么了?”弘历受不得纽咕禄氏不住的叹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着子。 纽咕禄氏抹了抹眼角,强装出一副笑模样来:“四阿哥快吃饭啊,臣妾没事的。” 弘历见亲母说的如此可怜,怎么还吃的下去? “母妃,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弘历问道。 纽咕禄氏赶紧否认,却在否认中,又隐约透露出几分子不安来。 “母妃,究竟是怎样了?你说吧。”弘历越听越生气,只恨不得上去撕了欺负自己生母人的皮。 纽咕禄氏被他再三劝慰,终于叹了口气:“臣妾只是在感叹自己没有一个好娘家,无法哥四阿哥些许助力。” 弘历听完,也沉默了。对于这一点,他不是不怨恨的。 纽咕禄氏又道:“四阿哥只能去靠妻妾的力量,唉。都怪臣妾命不好,无法给四阿哥强大的” 她说着,竟又流下泪来。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弘历将纽咕禄氏拥在怀中,叹息了一声:“母妃,儿臣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无论儿臣的福晋是谁,若是敢不敬母妃。儿臣都不会给她好看。” 纽咕禄氏叹息了一声:“四阿哥,臣妾不是在犯愁四阿哥的福晋,臣妾,臣妾是在愁雅娴格格啊!” 弘历一愣,放开了纽咕禄氏:“雅娴格格?” 他疑惑了,这雅娴小丫头和纽咕禄氏有哪点不对付了? 纽咕禄氏点头:“是啊,皇后娘娘喜爱雅娴,说不得日后定会让雅娴嫁给四阿哥,可是这丫头,母系庞大,臣妾平日里一心讨好,可是雅娴格格雅娴格格,仿佛是瞧不上臣妾呢。” 说罢,纽咕禄氏竟然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回想完毕,再看看这雅娴果然与皇后亲热无比,弘历心头只剩厌烦。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亲密度减50玩家和目标任务的亲密度为-44请玩家继续努力!】 机械的提示音后,又出现了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亲,你又怎么得罪龙抽抽了?】 龙抽抽?雅娴想起脑海中因为那颗‘初级十万个为什么’小丸子而了解到的知识,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不过,说实话,这外号挺适合弘历的。 但系统君这个问题,雅娴也觉得纳闷呢。她什么都还没做,就被扣了亲密度。果然抽抽的思维永远和正常人不再一条水平线上么? 好在扣亲密度并不会影响已得到的亲密点。 “四阿哥来了?”皇后招手让他近身,“快来看看雅娴给你和你母妃准备的礼物。” 这一句话,却是让弘历既惊且喜。 他走进接过皇后手中的两个荷包,一个是绣着芍药的,还有一个是几根青葱的绿竹。按照皇后的提示翻了个底朝天一看,居然各绣着一首诗。 再想起纽咕禄氏的话,弘历心里暗道:果然是小家子气,一心讨好人惯了,没得到个什么回应,便疑神疑鬼以为是遭了人讨厌? 不过,纽咕禄氏好歹也是他的亲母,他寻思了一回后,再看雅娴的目光却已然是不同了:一个绣工出众,诗词歌赋也都不错,再加上长的也十分漂亮。这丫头,若是皇后有意配给他,他纳了便是了。 可是龙抽抽啊,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乌拉那拉皇后一定会把侄女嫁给你啊?! 且不提脑残龙是如何意淫雅娴,雅娴已经被脑海中一连串的提示音给砸蒙了过去—— 【恭喜玩家‘锦绣文章’进度达到90%】 【恭喜玩家获得目标人物亲密度90点!玩家当前亲密度为40点!】 【恭喜玩家当前可使用亲密值为53点!】 【恭喜玩家‘谁家有女初长成’进度达到60%】 还来不及思考,53个亲密值该如何分配,雅娴听到了雍正帝的声音:“雅娴这首诗写的不错,皇后,三日后的御花园赏花宴也叫上雅娴吧。” 雅娴抬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雍正已经过来了,正翻着雅娴绣给他的松柏荷包在看呢。 不过—— 这御花园的赏花宴,正是雅娴想要一举将‘锦绣文章’和‘浑然天成’及‘高山流水’一举提升的机会! 这也是她要在这时候选择进宫的原因。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想尽各种办法获得参加这个宴会的打算。想不到,还未开始行动,居然就这样获得了参加宴会的机会! 更难得的是,不知为何,她的诗文仅仅只是被雍正皇帝c乌拉那拉皇后和四阿哥夸了几句,便达到了任务的90%。 ———— 景祺阁畔北三所。 雅娴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一年多而已。 但,这却是她人生最后一段岁月。一段,寂寞,冷清,却第一次觉得释然的岁月。 她站在景祺阁前,看着北三所,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是她的死亡之地,亦是她的新生之处——学会释然,学会不爱。 “我,乌拉那拉·雅娴,回来了。”她说,然后抽身离去。 “阿玛母妃”少年的呜咽声在她耳畔响起,断断续续。 那声音,让雅娴的步伐慢了下来。 她记得,那一年,永璂也这样一个人蹲在阿哥所哭,然后被她发现了。当时,她是怎么做来着呢?哦,对了,当时她狠狠的骂了永璂,说他太过软弱,不像个皇子。 当时的她,心心念念只想抓住乾隆,只想让他看到自己,为此,逼迫自己的儿子拼命念书,逼迫自己做到最好。 可是,越做越错,越错越做。 如今想起来,只落得一声嘲讽。嘲讽前世中那个痴傻的自己,嘲讽那个看不透世事无常,看不透君王之爱的废后。 雅娴知道,这皇宫内充满秘密,她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速速离开这地方。但那哭声如同魔咒,让她身不由主的上前去一探究竟。 景祺阁。一颗腰粗的杏树下,一个穿着淡紫色袍子的少年蹲坐着,他的头紧紧埋在双膝之间,手紧紧的抱着双腿,身子抽搐着,那呜咽声便是由此发出。 时光诡异的重合。雅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永璂,额娘” “母妃,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那少年的一句带着哭意的叫喊把雅娴从幻觉中惊醒。 不对!面前的人不是她的永璂! 这宫里,这般年纪,又有资格叫出‘母妃’两字的,莫过于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而无论是谁,他们的秘密,她都不想知道。 在这个宫里,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雅娴慢慢的转身,想要趁少年还未发现,远远地离开这里。 ‘咔嚓’一根枯枝在她脚下裂成两半。 她心下一慌,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是谁?”少年带着哭音的声音有些冷意。 雅娴转过头,看到了五阿哥弘昼微红的眼眶。 他蹲坐在那里,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满含杀意。 雅娴心头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辩解都没有用。她转身,面对着弘昼,伸出了手:“我,乌拉那拉·雅娴对天立誓,如果把今天听到的,见到的说出一个字来,我立刻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弘昼轻笑了一声,似是讥笑:“本皇子一直听闻那布尔家的小格格聪明绝顶。” 雅娴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鬼头,比起上辈子的她来说,还是嫩了点儿:“五阿哥谬赞了。聪明绝顶奴婢当不得,奴婢只不过识时务而已,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你这个!”弘昼脱口而出,然后又顿住,笑了一下,“但愿如此。” 雅娴心头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奴婢说到做到。” 弘昼点了点头,起身,却冷不防地腿脚血液不畅,一下子摔倒在地。 雅娴终究还是看不过眼,上前扶起了他。 弘昼皱着眉头,嘴硬道:“你别以为你这样惺惺作态,本皇子就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听到了没?不准把你今天看到的说出去。” 这神态,这语气,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雅娴恍惚记得,额尔赫在和大哥的福晋撒娇的时候,也惯用这样的口吻。 心下忍不住有些觉得好笑:五阿哥再聪明,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屁孩。 这样想着,雅娴不由得带了些宠溺的语气:“好,好,好,五阿哥说的是,奴婢一切都听五阿哥的。” “你不许用这种口气和本皇子说话!”弘昼不满地皱了眉头。 雅娴一愣,继而失笑,原来他的耳尖不知何时开始,已然是红透了。 ———— “谨以此杯,祝我皇万寿无疆,祝我大清福泽绵长!”酒过三巡,新晋探花郎宋玉明已然是有些微醺了。端起酒杯来,遥祝了雍正一杯。然后大口仰面饮下。 雍正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却也并非刻薄寡恩的主儿,虽然自己不会说些场面话,却也不会轻易驳了别人的颜面。当即也是一口仰面干了。 “皇阿玛,您”四阿哥弘历见状上前了一步,一副着急的模样看的令人忍不住赞一句‘四阿哥果然纯孝’。 弘昼低头饮酒,遮住了唇边一抹讽刺的笑容。再抬头时,看向弘历,却又恢复了崇拜之色。 雍正摆手让弘历推下。吩咐身旁的苏培盛:“让人把朕珍藏的桃花酿拿过来。” “嗻!”苏培盛应了声,尖起嗓子喊道:“来人啊,上桃花酿。” “嗻!”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一起行礼应道,随即鱼贯而出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容貌姣好的宫女捧着杯盏如同蝴蝶般穿梭在花丛中。 美酒斟满,文人骚客已开始对赋念诗来。雍正眼中闪过一抹羡色。 弘历知道他心中所想,上前道:“礼部侍郎噶礼家的大公子噶尔泰这次也进了两榜。” 雍正看着他,良久方道:“我满人入仕,要么是考笔帖式,要么是做侍卫。开科取士多年,能进榜者寥寥无几,兼之八旗子弟已不务世事。每每想起,朕都觉得” 他没有再言,举杯轻抿后,方看着弘历,满含期翼:“不知何时我满人方能入前三甲啊。” 弘历脱口而出:“我满洲八旗子弟,在诗文方面并不比那些个汉人差。” 弘历本想说自己的诗文,但记起平日里雍正对他的点评,又咽了回去。 眼珠子一转,却是想到了在堃诩宫休息的雅娴。 “皇阿玛,这些个汉人的诗文,连我满人女子都不如。” 这句话却正是骚到了雍正的痒处。他脸色缓和了些,嘴中却仍说道:“那也罢了,终究还是人才太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两国交锋上 与此同时,乌拉那拉皇后和雅娴正在堃诩宫对弈。 “啊,我又输了。”雅娴放下黑子,看着自己的大龙被斩杀。她有些心神不宁:明明今天是御花园赏花宴,雍正帝之前也说了让她过去,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人来? 这宴会,难不成还没开始? “你啊,”乌拉那拉皇后笑了,“你今儿的心完全不在棋盘上,对了,前儿个你去景祺阁了?” 雅娴正想应‘是’,突然猛地一惊,抬眼看时,只见皇后娘娘正在饮茶,仿佛那句话真的是无意中顺口说出来的。 她记得她去的时候,支开了身边所有人。不过,皇宫么,本来就是没有秘密的地方。 她摸不准乌拉那拉皇后为何此时会提起这件事。只得笑道:“是啊,姑爸爸,我听说那里可神秘啦。伺书她们这些坏丫头,都不敢去,我只好让她们去做别的事啦。不过,也没啥好玩的,真是的,尽糊弄人。”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被她说的格外婉转动听。 乌拉那拉皇后放下唇边的茶盏,看着她,眼中带笑:“哦,贪玩儿去的?谁在你耳朵跟前乱嚼舌根子了?都听到了什么些个让你忍不住支开下人也要去的好东西?” 雅娴立刻起身跪倒。抱住乌拉那拉皇后的腿:“姑爸爸,我错了!” 乌拉那拉皇后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让人都退下了。然后方才看向雅娴:“哦,你说你错了?可是,我没听出来你错哪儿了啊。小孩子贪玩,这很正常啊。” “姑爸爸!”雅娴抽泣了起来,“雅娴听说那里闹鬼,有个穿红色” “噤声!”乌拉那拉皇后厉声喝止,“不得乱说!” 雅娴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拼命点头。 “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乌拉那拉皇后皱了眉头。 “是”雅娴声音极小的说了几个字。 “是谁?”乌拉那拉皇后再问。 “是,是红珠”雅娴说道。 其实是红珠不假,但那却是她上辈子发生的事了,也因为那事,乌拉那拉皇后对她不再疼宠,只将她作为延续家族的一枚棋子。当时她真以为是自己无意中听到红珠的话,错都在自己。还为了“无辜的”红珠不被自己牵连,而死死地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了自己身上。 今生,她却不会再这样傻。 即使红珠还没来得及把这样的话传到她面前又怎样?她可不会忘记,那红珠,原姓魏呢。 “熹妃!”乌拉那拉皇后眼睛危险的眯起。 雅娴不再说话,只牢牢地看着她。 “这事你要烂到肚子里去。”乌拉那拉皇后回过神来,叮嘱道。 “雅娴省得。”雅娴乖巧应答。 乌拉那拉皇后方才扶起雅娴,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两只眼直直的看着她:“乖孩子,我乌拉那拉家的好孩子。” “姑爸爸。”这样的乌拉那拉皇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雅娴都是第一次得见。她有些慌,却不知是为何。 “娴儿,你要记住,今后你身上将承载着我乌拉那拉家族的全部荣耀。我乌拉那拉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乌拉那拉皇后看着她说,“这宫里没有简单的人,凡事你都要多想,多看,少说,少做。” 末了,她又道:“你要记住,审时度势,方能周全。” 雅娴并不是真正的十岁女童,况且,乌拉那拉皇后所说的事,她经过前一世,感触更为深刻。 当下,她只是看着皇后,应道:“雅娴记住了。” “不仅要记住,更要做到。”乌拉那拉皇后说。 雅娴点了点头。 “选你,希望是本宫没有看错眼,”乌拉那拉皇后叹息了一声,“娴儿,或许你以后会怪姑爸爸。可是你必须要记得,家族给了你荣耀和支持,你也必须要担得起这份荣耀。” 家族的荣耀么?雅娴有些恍惚。上一世,她最不看重这东西,却忘了,那是她与生俱来本就该承担的责任。 眼神恢复清明,她看着乌拉那拉皇后,郑重点头:“这一生,我乌拉那拉·雅娴,必将做到。” “传!雅娴格格前往御花园觐见!” ———— 雅娴跟在苏培盛身后走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苏谙达,您可知道,这姑父突然叫我去是所谓何事?” 到了苏培盛这个地位的太监,早已堪称人精儿。这雅娴格格在皇上c皇后心头的地位,他早已摸的是相当清楚。这样圣眷正隆的小格格问的问题,就算是机密事件他也必须要答啊。再说了,这事儿本就没啥大不了的,能卖好的时候,自然要卖个好了。 “启禀格格,这原不是个什么大事儿,”苏培盛说道,“今儿万岁爷召见那些个新科进士一起赏花饮酒,可偏偏来了些夷人说是要和我大清比试的。万岁爷就说了,那些个试题都太简单,我清朝任意一妇孺都能” ‘感情,原来是让她去和夷人比试啊。’雅娴想到。 这厢苏培盛仍在说:“于是,万岁爷特命老奴来请格格过去,一显身手。” 末了,他怕雅娴不懂,于是又提示道:“格格此番立威可不光是在夷人面前啊。” 于是,雅娴知道,这次不仅要赢,还得赢得漂亮无比。赢得让那帮子自诩是才子的汉人进士们对满人的才学心服口服。 到了御花园,几个黄发碧眼白肤的外国男人正在和礼部噶礼说着些什么,噶礼旁边站着一个瘦小的青年男人,正在将那些外国男人的话逐字逐句的翻译成大家能听懂的:“万岁爷,这夷人说,他们此次想要和咱们比比画,还有比比乐器咧。” 雍正还没说话,弘历和弘昼已经齐刷刷地看向了正过来的雅娴。 不同的是,弘历眼中满含担心,而弘昼却是充满了挑剔和质疑。 弘历还未上前,弘昼却已经先走了过去:“喂,小丫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和皇阿玛说一声,省的待会儿上去丢人。” 弘历立刻喝止:“闭嘴!” 然后,他对着雅娴笑:“待会儿你要是不行了,就找个借口搪塞下,实在不行了,就说身体不适。重要的是,别让人觉得我大清国无人。” ‘果然是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呵。’雅娴想到弘历话中透出的那股子:你要是不行,比不过人家,就把责任拦你自个儿身上,可千万别给咱大清国丢人的意思。心头只觉得讽刺。 或许是她前世听多了他大义凛然的话,此刻雅娴只觉得厌恶至极,她淡淡地应了声:“谢四阿哥提醒。” 弘历点了点头,一副忧心忡忡的口吻:“我是为了你好。” 他脸上挂着得体亲切的笑,可是雅娴的脑海中却传来了系统清晰的提示音: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5】 雅娴心头庆幸,果然这系统比眼睛真实多了,光是从他的行为和神态上看,谁能知道他其实对她刚刚的回答又觉得不满了呢? 不过。她倒是险些忘了自己还有系统! 雅娴想到待会儿的比试,心念一转,她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9岁 体质:11(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33(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任务进行中,无法计算(上限100) 智慧:49(上限100)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35(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正在进行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 任务完成进度:65/100 亲密点:53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100%(瓜尔佳氏c阿尔图哈c巴克什c容嬷嬷c三格格c额尔赫c阿尔图哈福晋c巴克什侧福晋c乌拉那拉皇后c雍正皇帝) 高山流水:60% 珍珑残局:30% 锦绣文章:90% 浑然天成:69% 天衣无缝:98% 英姿飒爽:13% 箭无虚发:7% 凌波仙子:25%】 雅娴稍一思量,然后将其中的51点全点在了智慧上。剩下的两点,则都给了魅力。 关于体质,虽然很遗憾,但只能等下一次了。 雅娴带着笑,慢慢朝雍正皇帝跪了下去:“乌拉那拉·雅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一拜,御花园中的时间仿佛陷入静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平身。”雍正帝威严地扫视了一遍全场,继而说。 雅娴不慌不忙地抬头:“谢万岁!” 她缓步起身,不急不躁,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弘历在雍正帝的示意下,对众人解释道:“这是乌拉那拉·那布尔佐领家的小格格,刚刚进学一年。今儿个皇额娘正好召她来宫里玩,小格格一听说这里有人出题目就来了,好奇的很。皇额娘的意思是,让小格格好好玩玩。” 这一番话说的深得雍正的心意,他点了点头:“噶礼,让你带来的那个大使出题目吧。” 这下,园子里的众人算是明白了:感情皇上是打算让一个刚刚进学一年的小丫头来接受挑战呢。这虽听上去于理不合,却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让一个小丫头来应对,他们也多了思考的时间,这样不至于失了国体。 在坐的进士们自以为明了了雍正帝的意思,一个个打点起精神,准备待会儿努力思考,随时顶替这挡箭牌去大显身手。 那个打头的金色头发的夷人显得十分惊讶。在这瘦小的通译官的解释下,终于明白,他们是必须要和这个看上去瘦小娇弱的女童比试了。 他叽哩哇啦地说了半天,看上去十分激动。 通译官也同样的叽哩哇啦回答,过了半天,那夷人只能妥协了。 瘦小的通译官跪倒在地:“万岁,这夷人大使说,第一关先比文学:对句!”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性子直爽的探花郎宋玉明首先忍不住跪倒在地:“万岁,这简直欺人太甚,区区蛮夷之人,竟敢班门弄斧,请让微臣去挫挫这蛮人的锐气!” 雍正却将手一摆:“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两国交锋中 “万岁”宋玉明还要再说,却看到了雍正眼中不容置疑的眼光。他愣了愣,磕了个头:“嗻。” 雍正帝看向弘历:“开始吧。” 弘历得了旨意,看向噶礼:“叫他们开始吧。” 噶礼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雅娴,却被弘历喝住:“还不快点!” “嗻!”他浑身一个哆嗦,倒是不敢再猜测雍正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了。 这边已是准备开始了,那打头的夷人走向前鞠了个躬,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通译官赶紧翻译:“这个夷人说,第一关是由他们的王子来出题,他们的王子很喜欢咱们大清国的诗词,他们王子很聪明,学习了七八年的汉话。” 旁的还好,这会汉话的夷人,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弘历得空瞅了一眼雍正帝,于是说道:“告诉他,叫他们开始吧。” 通译官得令,又叽里咕噜了几句,一个有着碧绿色眼眸的英俊少年走向了前,对着雍正帝行了个礼:“尊敬的大清国王,我是英吉利的二王子杰克森·温莎。我很仰慕大清的国学。” 他的发音怪异且艰难,令听的人感觉有些累。 雍正帝看向他:“二王子,欢迎来到大清。” 弘历提醒道:“二王子,开始吧。” 杰克森·温莎在弘历的示意下看向了雅娴,他的嘴大张着:“天呐,上帝作证,那还是个孩子!” 一瞬间,园子里除英吉利人外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立刻提出了想要换个对手的想法,但却遭到了拒绝。 “那没有办了,”杰克森·温莎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我不能和一个孩子比赛,那样太绳子不误(胜之不武)了。” “二王子此言差矣!”雅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既是二王子主动提出比试,又为何放弃?本格格虽比不得十二岁拜相的甘罗,但也不是那种不敢一战之人。” 她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虽用甘罗来比较,却并未引起众怒,反倒惹得一竿子人都微微点头。 就连雍正帝也是心下一动,不由得想到‘国母之像’上来。 只可惜,这丫头年龄小了点儿,又是姓乌拉那拉的,再做国母未免让乌拉那拉家权势太过大了。不过,若是做个皇贵妃倒也尚可。 他暗自寻思。目光在弘历和弘昼身上游移了一圈,却冷不防看到正嘴角带笑的三阿哥弘时。雍正帝脸色一僵,却又忍了下来。 那杰克森·温莎王子微一思量,不由得大为叹服:“小姐说的对!” 雅娴带着笑:“那便开始吧。” 杰克森王子点了点头,立直了身子:“第一个,诗扬风帆入人心。【注1】” 他话音刚落,原本看不起夷人的那些个进士俱冥思苦想起来。弘历一直标榜自己学富五车,此时却也不仅暗自思量该如何应答。 “诗扬风帆入人心,诗扬风帆入人心,”他暗自念着,突然心念一动,“有了!感念冶句欣岁月!” 他还来不及将自己的答案告诉雍正,只听得那立在下方的小丫头轻笑道:“曲作山河意随行。” 这对仗不仅工整,更大气磅礴,弘历不用比较都知道,自己的那一句远不如雅娴。 他有些庆幸,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答案告知雍正。 “妙啊!”探花郎宋玉明鼓掌大笑,“格格对的不仅工整,更添了几分大气,尽显我大清气势!” 众人或已有答案的,或尚未思得的。此时都忍不住称赞起来。 噶礼心头明了:这那布尔家的小格格果然是有几分子才学的。不知这格格是否 就连出了题目的杰克森王子此时眼中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格格对的比我自己想的还好。” 【恭喜完结,‘锦绣文章’进度达到95%,请玩家再接再厉!】 机械的系统任务提示音后,是系统君如同打了鸡血的声音—— 【[抠鼻]这是个好机会啊亲,不要大意的把进度刷满吧干吧爹!】 其实,不用系统君提醒,雅娴也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 “接下来,我的第二题。”杰克森王子说罢,轻击了一记掌心。 那夷人大使从怀中抽出卷好的丝绸,示意身旁一个个子稍小的夷人和他一起展开。 众人观去,却在触及字体时,皱了下眉头。 只见那丝绸上字体歪歪斜斜,如同小儿初学识字,十分难看。但细看时,却又猛然一惊。宋玉明脱口惊呼:“这” 短短一字,足以显示对其惊讶程度。 雅娴展目望去,却只见上书一排字: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注2】 弘历念道:“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这居然是一个叠字联,不知为何,雅娴突然想到了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前世种种,从她眼前略过,眼眶微湿。弘历的话音刚落,她便已经脱口而出:“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那漫长的等待,换不回昔日的恩情甜蜜,换不回那人的一个回眸。君恩元薄,正如同这御花园中的百花:年年岁岁花相似,但今年的花,却和去年那朵截然不同了。 就像她乌拉那拉·雅娴,虽然仍旧是同名同姓,同一个人,却再也不会如同曾经那般痴傻,那般笨拙。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乌拉那拉家年方十岁的小格格居然已经连对两句。而且这对句的质量之高,就连那些个进士也自叹弗如。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目标任务好感度+1~】 【叮咚!玩家当前可使用亲密值为1点!】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任务‘锦绣文章’!】 【叮咚!玩家获得任务奖励:中级成长体质药一颗(可增加10个永久体质点),魅力皇冠一顶(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 一连串的提示音在雅娴脑海中响起。雅娴还来不及反应时,系统君独特的调笑声又冒了出来:【[娇羞]恭喜亲,对了,忘了说了,亲现在可以过目不忘哟!】 此时,杰克森王子拿出了他最后一个对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注3】” 此句一处,满座皆赞! 众人屏了息,皆等着听雅娴要如何应答:这意境,已超越了杰克森王子应有的年龄,更别提雅娴这个十岁稚女。她能对得出吗?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雅娴轻念道,仿佛看到前世那个着僧袍,敲木鱼的自己。哀莫大于心死,却仍留了一丝怨念无法释怀。 红尘之人,有几个能做到宠辱不惊? 恐怕,只有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惧的人吧。 雅娴忍不住诵出佛经中的禅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经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思起前世,她的心思豁然开朗,对着杰克森王子笑道:“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风乍起,吹拂她粉红色的旗装,头上的玉兰花步摇被风吹的摇摆不定,发丝微乱。她站在那里带着笑,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小仙女。弘历抬头看时,却是不由得有些痴了。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50!】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达到91!恭喜玩家!】 【叮咚!目前可使用亲密点为51点!】 ———— 【[抠鼻]亲,龙抽抽春心萌动了哟!友情提示:当龙抽抽对你的好感度达到98点的时候,好感度值将不再下降!所以,亲现在虽然达到91点了,但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哦!】 雅娴无视了脑海中激动万分的系统君。 弘历的德行她早已清楚:自诩深情,实则花心。只要对方是个女人,他基本上都有‘一见钟情’的可能,大明湖上那个名妓不也是这样吗?他当年还想着把人家接回宫当贵妃呢。对于弘历这突如其来的好感度飙升,说实话,雅娴还真不是那么 【[打滚求包养]亲,乃不要不理人家么。亲,亲,亲】 “听到了。”雅娴无奈极了,“别吵,接下来还有比试。” 【[哭泣]乃是坏人,要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心肝小宝贝儿’不要人家的时候,就让人家】 “闭嘴!”雅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谁叫你心肝小宝贝儿了?” “雅娴,雅娴格格!”弘历有些提高了点儿声音。 雅娴赶忙抬头:“在。” 弘历脸上却是一脸深情款款:“皇阿玛叫你半天了。” 这表情,上辈子雅娴却是见过的:一次是他在后宫庭宴上当着众人牵着高佳氏时;一次是在看他对着令妃的时候;还有一次,却是他在西湖对着那个夏盈盈。 雅娴想到这些,在看到他现在的做派,忍不住有些恶寒。她忙跪下磕头,努力咽下了那反胃的感觉:“求皇上恕罪,奴婢刚刚走神了。” 雍正帝因为刚刚的比试雅娴给他长了脸面,此时心情大好,也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件事。只道:“接下来是比赛乐器,你可要休息?” 雅娴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雍正帝:“奴婢不需要休息。” 弘历上前,笑的异常亲切,雅娴发现,此时的他,笑容中多了很多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虽然古怪,却显得更加真实。 她努力挤出笑来,心头却想到刚刚脑海中的提示音:难道说,弘历这样的做派,居然是欢喜她了? “雅娴格格趁手的乐器是什么?”弘历问道。 “琴。”雅娴不假思索地答道。 “来了,去我宫里取九霄环佩来。”弘历吩咐道。 因要去取琴,这一回合,便是让夷人先来。 出手的是夷人队中的一个女子。而这女子,居然留着和夷人男子一样的发式,穿着打扮也十分男性化。以至于直到她站出来时,众人才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在场的人眼神中无不流露出鄙夷之色,看那女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和不屑。 雅娴发现,这女子有一头灿烂如火的红发。她虽然因为自身受到的教养,而对一个女子混迹于男人之间的行为有些不予赞同。但不可否认,这女子如同男子般高落落大方的举止却深深地吸引了她。 “朕听说,在你们夷国,女人可以当王?”雍正帝清冷的声音传来。 那女子也能听懂一些汉话。她朝着那通译官说了几句,通译官大声奏道:“万岁,这夷女说,在他们的国家,男女平等,女人当然也可以成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当即就有几个进士拍桌而起,满脸不赞同:“荒唐!万岁,这真是荒唐啊!区区蛮夷之地,居然让女子和男人平起平坐!这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雅娴却被那通译官的话,激起了胸中万千感概:她对做不做女王没有什么兴趣,她的兴趣只在于——原来,女子也可以和男子一样平等么? 那通译官继续翻译着红发夷女的话:“这夷女说,他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男人可以休妻,女人也可以休夫。万岁,这真是” 那通译官冷汗淋漓,显然也觉得太过荒谬。 而雅娴却早已被那通译官嘴中的话深深吸引。 她嘴角轻轻翘起,眼神中多了一些弘历看不懂的东西。弘历想着那通译官满嘴的胡言乱语,一时竟有些心慌起来。 他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那位姑娘要比什么?可以开始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两国交锋下 那些夷人拿出来的东西,有点像是长成了葫芦形的二胡。只见那红发夷女将那奇怪的东西架在了肩膀上,左手轻轻托起那玩意儿,右手拿起长的和二胡琴弓相似的东西,轻轻一拉。 一声轻响在众人耳中炸开。 那是一种,不同于任何乐器的声音,轻灵,优美。 那夷女行了个怪模怪样的屈膝礼节,说了几句夷话。通译官立刻说道:“这夷女说,她献上一首送给万岁爷和各位大人。” 这低俗的名字立刻让众人皱了眉头。雍正帝眼中也流露出几分不屑,但他很快掩饰好了:“开始吧。” 那夷女拉下第一个音。 轻快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夷女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早已超越了‘笑不露齿’的界限。 只是,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音乐,一时竟无人注意到她的不合礼数的地方。 节奏渐缓,众人却还在倾耳细听着。 在那如泣如诉的音乐中,雅娴仿佛看到那一年红妆的自己,坐在龙凤呈祥的喜床上。 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她的面前。嬷嬷说着吉祥的话儿,地上金秤。那人挑开了她的喜帕唤她抬起头来。 她抬头,喜烛下,是他带着笑容的俊秀脸庞。他和她和合卺酒。他为她摘下发髻上的珠翠。牵她的手,拂过她的脸庞说愿为她画眉一生 她眼中突然滚落下泪来。急忙拭去时,却看到了弘昼面带探究的目光。 她忙冲他笑笑,证明自己无事。却突然听到了脑海中机械的提示音: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40!】 【叮咚!玩家当前可动用亲密值-40!】 【叮咚!玩家当前可使用亲密值为11点!】 她忍不住看向弘历,却见到了他脸上不屑和厌恶的目光。她有些不解,却没细究。 一曲拉完,众人却哑了声。因着这夸奖不能说,厌恶又实在找不出曲子不足的地方。憋了半晌,那噶礼只能说道:“这些夷人的乐器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夷人中不乏听得懂汉话的,当即脸色都有些不好。 雍正帝却是厌恶看了一眼噶礼:“退下去。” 噶礼显得异常尴尬,涨红了脸,低着头退下去了。 众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不屑:亏他还是礼部侍郎,这拍马屁都不知道找个靠得住的理由! ———— 吴书来这会子却是捧了琴过来,正站在下头呢。 雅娴只在那前世高佳氏那里见到过一回那九霄环佩。当时只是远远地瞅了一眼,因那时她对琴棋书画均嗤之以鼻,觉得那些都是奇淫巧计,故没有太上心。能记得九霄环佩这名字也只是因为高佳氏说了句:‘这可是唐朝的名琴呢,传到现在,再也没多得的。堪称咱大清国最好的琴了。’ 这一世,学了琴技,她倒是对这名琴真的好奇起来了。 因了那夷人已经比试完,故吴书来把琴径自捧到她面前。雅娴定睛看去。只见这琴为伏羲式,杉木斩成,配以蚌徽。白玉制琴轸c雁足,刻工精美。 那琴身髹朱红色漆,鹿角灰胎,间以历代修补之墨黑c朱漆。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小牛毛断纹。琴底之断纹隐起如虬,均起剑锋。【注1】 她伸手,摩挲着琴背池上的阴刻篆书,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几个太监抬着紫檀琴几上前,宫女将玉席铺好。软垫c香炉俱已放置妥当。吴书来着人捧了金盆上前:“雅娴格格可是准备好了?” 雅娴上前净手。吴书来即刻将那九霄环佩放置在琴几上。 雅娴擦了手,对着雍正帝跪下磕头:“万岁爷,奴婢准备妥当了。” “那便开始吧。”雍正帝命道。 雅娴又磕了个头:“嗻。” 她起身,早有宫女搭手搀扶。对着众人行了个半礼,方落座了。 素手挑起琴弦。试了试,那声音苍松透润,比那夷人的乐器不知高出了多少来。饶是早已对九霄环佩倾慕不已的雅娴,也仍觉得意外。 心念一动,原本准备好的曲子,她竟是不准备再弹。 放眼望去,这御花园中,姹紫千红。可是这熙熙人流中,却只有她一个再度为人的。 她起手,轻轻挑起一根弦,落下,慢慢抹过一片音。一首慢慢从她心底流泻而出。 那悲,是前世中那只被剪了翅的凤凰在哀鸣;那喜,是前世中那只凤凰的所眷恋不已的过往;那泪,那血,却是凤凰濒死时,回顾其一生的不甘与痛楚! 而一段大悲过后,却是一声惊雷。凤凰涅盘重生!展翅高鸣! 一曲,一段伤心事。一曲相思尽,一生谁得知? 她泪落入琴弦中,手拨动琴弦越来越急。终于‘砰’地一声,琴弦断开。她却仿佛未闻,继续弹奏。终于在一片狂风骤雨中,一抹琴面,戛然而止。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高山流水’!】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任务奖励:高级琴技书一本(学习/暂时不学)】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4!】 【叮咚!玩家目前可用亲密点为:15点!】 一连串的提示音出现在雅娴脑海中。又一个任务进度已经完成。她起身,拜倒在地:“奴婢献艺已毕。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磕吧。” “谢万岁!”雅娴站起身,微低着头,不去看那些赞叹和惊讶的目光。 “你这一曲朕倒是从未听过。”雍正帝笑道。 雅娴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况且她今天风头已然是够劲了。此时就犯不上去标榜这曲是她自己所作。当即低头:“这曲子是雅娴幼年时遇一老尼,偶得的。” 此言一出,探究的目光到是少了很多。 “这尼姑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弘历笑道,“皇阿玛,雅娴格格年仅十岁,能弹奏出这样好的曲子,也是难得了。” 雍正因雅娴为满人挣了面子,心下也是大喜:“来了,赏雅娴格格锦缎二十匹,南海明珠三斛,玉如意一对,此次夷人进贡来的奇玩一箱。那布尔教女有方,赐黄马褂一件。” 雅娴忙跪下谢恩。 那通译官适时的插言:“万岁爷,那些个夷人说自己输了,雅娴格格十分厉害,他们想这几天能让雅娴格格陪着呢。” “你叫什么名字?” 那通译官立刻明白自己的大造化来了:“奴才是正白旗下的包衣马贵。” 雍正闻言笑道:“朕竟不知正白旗的包衣奴才也如此有才。” 弘历连忙道:“皇阿玛,咱满八旗中多的有才之人呢!” 雍正似笑非笑:“但愿如你所言,马贵通译有功,不可不赏。进四品通译官,加顶戴花翎。” 这可是了不得的赏赐,通译官最高可达五品,但也就止步五品了。马贵看上去不足而立,居然成了四品通译官。又是御口亲封的。 马贵当即激动地不能自己,好在还知道谢恩,忙跪下去一连磕了好几个重重地响头。 ———— “格格。您可是在看什么?”穿着浅绿色衣服的婢女扶着一粉色宫装的俏丽佳人。 那粉色宫装的俏丽佳人此时正远远地站在假山的一角,遥望着御花园。 半晌,那佳人终于转身:“绿衣,你细细地去探访一下,今儿个在御花园中的那个小女童究竟是何人?” “嗻。” 那佳人复又低语自问:“那当真是四阿哥的九霄环佩?” ———— 雅娴坐在出宫的马车上,闭目不语。 伺书看了一回,怕惊扰了她休息,便起身慢慢坐到了马车外头。 雅娴此时并未睡着。她正在查看自己的任务面板。 她毫不犹豫的用了那颗体质丹,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瞬时如同被清风拂过,居然舒爽了很多。 高级琴技,她也点选了使用。然后一大堆从未听闻过的曲子都涌入了脑海。在将20个亲密点加在了体质上。剩下15个在系统君撒泼打滚的抗议下,全部加到了魅力。 一阵白光过后,任务面板上的数字彻底变了样——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0岁 体质:41(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50(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任务进行中,无法计算(上限100)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55(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正在进行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 任务完成进度:75/100 亲密点:0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100%(瓜尔佳氏c阿尔图哈c巴克什c容嬷嬷c三格格c额尔赫c阿尔图哈福晋c巴克什侧福晋c乌拉那拉皇后c雍正皇帝) 高山流水:100%(获得高级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 珍珑残局:30% 锦绣文章:100%(获得体质丹药一颗,可增加10个永久体质点[已使用];获得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浑然天成:69% 天衣无缝:98% 英姿飒爽:13% 箭无虚发:7% 凌波仙子:25%】 雅娴做完这些,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一直未问你,原本我的进度都很缓慢,为何今天一下子竟然完成了两个?” 【[抠鼻]亲,你也不想想,今天称赞你的人都是谁?不光是皇帝和未来的皇帝,还有这个国家一大半的才子。进度不快才怪呢!】 雅娴闻言,却只觉得更加棘手:“我的进度也会掉?” 【[惊恐]亲,你怎么知道!】 雅娴却是笑了:“没有什么事是能够如此容易的获得的,既然能够如此容易的得到,那么,失去也必将很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风雨交加捉 “下雨了,下雨了!”宝亲王府外,喜轿刚停,弘历搭弓射出两箭后,突然落雨。 那雨,大的如同洒豆,落得湍急而汹涌。 弘历楞了一下,看着有点骚动不安的人群冷冷道:“安静!” ‘刷’他射出了第三支箭。 然后上前,踢开了轿门,扶出了他的新娘 ———— 那布尔府。 伺琴站在门口,看着伺书进来,忙卷起了珠帘:“姐姐快些儿进来吧,外头这雨看着可真吓人呢。” 伺书身上的衣服已经打潮了,头发一咎咎地贴在额头上,湿答答的。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捧紧了手中的食盒,冲伺琴笑道:“可不是呢,幸得我跑的快,这雨说下就下,险些儿湿了格格的点心。伺琴,格格起了没?” “进来吧。”雅娴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伺书忙应了一声,捧着食盒进去了。 伺书跪在地上行了礼,然后呈上了食盒,方道:“格格今儿个怎么起那么早了?” “起来吧,”雅娴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笔蘸满了浓墨,“下去梳洗一下,让人熬碗浓浓的姜汤喝了,省的病了。” 伺书忙谢过了,出去。 雅娴在屋里画了会儿画,放放下笔,让伺琴捧了盆进来净手。伺书已经换下了身上淋湿的衣服,重新洗过了。站下头伺候着。 她突然觑见雅娴搁在桌案上未干的墨莲,忍不住问道:“格格这画儿是越来越好了,不过奴婢却是不懂,为何这莲叶儿都残了?” 雅娴正在进点心,见她问,笑了一下,道:“让你天天跟着我念书你不听,现在丢人了吧?这可是‘留得枯荷听雨声’呢。” 伺书睁大了眼:“听上去这话儿挺美的,格格新写的诗?我可得好好儿记住了,下次找个没听过的人,卖弄去。” 雅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李商隐写的,要不你和他打个商量去,看他能否借给你拿出去卖弄?” 伺书楞了半晌,方才道:“啊,这李商隐是哪家的小姐啊?咱八旗里头的嫡出格格中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雅娴翻开一本带了画的诗集。指了一下:“诺,别说你家格格不疼你,这便是李商隐了。” 众人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一戴着进贤冠,留着胡子坐在石头上的老头儿正眯着眼笑呢。这下子大家却是都笑起来了。 伺书原本就是为了讨个巧儿,却没想到所有人都笑她,不由得跺了跺脚:“格格,您真是的。” 容嬷嬷正好从外头走进来,看到伺书这番做派,忙横了她一眼:“这简直成何体统!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东西!” 伺书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认了错。 容嬷嬷仍旧没有消气,继续骂道:“你们这些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欺负格格年小,居然在格格面前这副做派。简直” “嬷嬷,不碍事的。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雅娴说道。 “格格!”容嬷嬷不赞同了,她直直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请恕老奴忠言逆耳,格格如今年龄已是不小,眼瞅着再有个三年便是该大选之日了。格格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能乱了规矩啊!” 这情景,和上辈子是多么相似! 雅娴眼圈微红,仿佛看到前生那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跪下不住的磕头直至流血的样子,仿佛看到那老人拼尽一生为她遮风避雨的样子。 这一世,她的性格开始转圜,而容嬷嬷却没有。她试过无数次想要劝容嬷嬷软和一些,却都是无效。 她知道,无论是为了谁,她都应该让这老人离开她的身边。不去那个污浊不堪的地方,但,她舍不得,她至今仍记得,那一日,容嬷嬷抱她入怀的情景。 这样的温情,雅娴自问无论用什么来相抵,她都不愿舍弃。 罢了,大不了这一世,她多长长心眼儿,护住容嬷嬷便是了。 雅娴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容嬷嬷:“嬷嬷,雅娴听您的话。”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亮了雅娴的房间。 容嬷嬷反射性的将雅娴搂入怀中,直至那闪电过去,才慌忙跪下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雅娴看的有些不忍,只好搀起她,打发容嬷嬷去帮她辞了今儿的骑射课。 容嬷嬷去了之后,伺书方才吐了吐舌头:“不知为何,嬷嬷一瞪眼睛,奴婢就怕的紧呢。” “住嘴!”雅娴呵斥道,“嬷嬷岂是你能随便说的?” 伺书又慌忙跪下认了错。 雅娴叫她起来,复又叹了口气:“嬷嬷心直,在我屋子里说说还行,就怕她出去嘴上也带不住把门的。伺书c伺琴。本格格只告诉你俩。今后在外头嬷嬷有什么言语漏洞的,立刻填补齐了。” 伺书和伺琴忙跪下了应了。 雅娴见气氛沉重,便转移了话题:“伺书,我听闻今儿个是哪个贵人有喜呢。” 伺书笑道:“格格,是四阿哥,四阿哥今儿个迎娶嫡福晋呢。本来钦天监合出这个日子是极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就变了天。” ‘下雨了吗?可是,上辈子弘历娶富察氏可是个大晴天呢。’雅娴想道。 【亲,一切都不一样了哦!从你重生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哦!所以,亲要加油!】 系统君的声音适时地冒了出来。 雅娴第一次认同了它的话——‘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 伺琴她们几个还在说话:“好像那嫡福晋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大人府上的嫡女。前几年的时候,咱们还跟着格格去过李荣保大人府上,见过那位格格呢” 雅娴看向窗外,外头凄风厉雨。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来了” 来了,这已知却又未知了的命运 ———— ‘哐’ 殿内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 “孽子!” 随着一声大吼,背对着殿门口的苏培盛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示意侯在殿前的宫女和太监都离远点儿。 殿外风雨声大作。所有人都低头站在风雨之中,不敢乱瞅。一道闪电劈亮了这殿堂的名字:御书房! ———— 宝亲王府,新房内。 富察·明玉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今儿个,她嫁人了。嫁给当今圣上的四阿哥宝亲王弘历做嫡福晋。 对于现在的结果,她早已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在她入宫前便接到过父亲的暗示:她的姻缘,只怕就是在这四阿哥宝亲王身上了。 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大事,只要她做的好,她的家族也会水涨船高。她这一嫁,事关家族能否更加壮大。 她看着父亲和母亲接旨之时喜悦的眼神,便认了命。 总归这一生,她要做的便是牢牢抓住这个男人,得不到爱也要得到他的敬。她这一嫁,却是没有半点新嫁娘的喜悦,担负着的,全是沉重的包袱。 富察·明玉曾在假山上远远的瞅见过那四阿哥,虽看不清楚面容,只觉得他身长如玉。于是,她拼命催眠自己,那四阿哥看上去竟也是个可能做良人的。 于是,便才微微地安了心,不再恐惧未来的生活。 而今日过门时的那场暴雨,却让她原本微微松了的心,又重重提了起来——虽则下雨乃风调雨顺之兆,但这雨却也未免来的太不是时候了。钦天监明明算过,近日都是大晴天。可她一过门便落雨,一落雨,便打了大雷。 别说别人,就连富察·明玉自己都觉得恐非好事。 孤坐在喜床上,想起今儿个拜堂时,那人身上的淡淡檀香混着脂粉味道。她心头越发的凉:她在嫁人之前特地托了阿玛了解了宝亲王后宅的情况。据说,宝亲王后宅纳了大学士高斌的女儿做格格。 阿玛当时宽慰她说,那起子汉女不过是个格格而已,上不得台面。可她却深知,就连额娘也经常被阿玛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欺负。对于阿玛的话,她自然是不敢全信的。 今儿宝亲王身上的淡淡脂粉味,更是提醒了她——后院里那位,恐怕是个手段不低的,竟能惹得当今得帝位可能性最大的阿哥在娶嫡福晋之日还去看她。这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她这个嫡福晋的脸面。 思来想去,富察·明玉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但她却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绿衣轻轻走近:“格格,前头还在闹腾。” 富察·明玉让那些个喜嬷嬷都先下去,然后问道:“你且去听听,看看宝亲王对今儿突然下雨,有什么说法没有?” 绿衣应了一声,便要离去。 “且慢,”富察·明玉又叫住她,“也听听其他人对今儿的雨有说法没有?记下来告诉我。” 绿衣出去了,富察·明玉长长地吐了口气。 ———— 镜中,一素衣女子披发,细细装扮着自己的脸庞。 “喜儿,外头怎样了?”她声音娇弱,却透露出一股子病态的魅惑来。 “格格,外头正闹腾着呢,今儿个王爷射第三支箭的时候,突然天上下了大雨,电闪雷鸣的好不吓人。有人说,这是喜庆呢,预示着风调雨顺。”她身后一浅蓝色旗装婢女适时递上素衣女子要的黛石。 “哼,”那女子哼了一声,“风调雨顺?电闪雷鸣的风调雨顺吗?” 叫做喜儿的婢女低头不敢接话。 “告诉父亲,今儿个天降奇雷,京城里好几个无辜的人被劈死了。还有巷子被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那女子惋惜地说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喜儿应了一声,离去传话不提。 女子狠狠地将手中的黛石拍在桌上:“富察·明玉是吗?我倒是要看看,王爷的心是在你身上,还是在我高素娥这里!” 末了,她起身,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笑,声音温婉绵软:“富察·明玉,你看啊,就连老天爷都是站在我这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新妇觐见 ‘吱呀’ 门被人推开。 富察·明玉忍不住攒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低了头,看着那大红色的靴子离她越来越近。 她知道,那靴子的主人便是她这一生要苦苦争着,守着的男人了。 “请王爷用金秤杆挑起福晋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嬷嬷带着慢慢的笑意喊道。 富察·明玉看着那停在面前的靴子上的祥云纹。心砰砰乱跳着,感觉自己此时就连张嘴呼气都是热的。她不安地等待着,仿佛能听到那人的呼吸声,和烛火的跳动声。那一瞬息的寂静于她而言,竟像是过了万年那般长久。 好在,那人没有让她继续等下去。一个不觉,她眼前突然惊现一片光明。 她来不及闭眼,便在那片耀眼的红中见到了他! 一个男人,站在一片耀眼的红中,却丝毫没有半分逊色。她有些看呆了,直到那人发出一声轻笑,才惶然低下头去。 她觉得连呼吸都是沉重的——这宝亲王,生的也委实好看了点。 竟是她这十六年中,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请王爷和福晋坐在一起。”喜嬷嬷又道。 弘历便坐下了,那喜嬷嬷上前行了个礼,将他们的衣摆绑了个结。方才退下。 富察·明玉的心跳的越发不正常,她忍不住偷偷看着自己未来的良人。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不过的事了。她的王爷,居然是这样好看的男人。 “请王爷和福晋共饮甘露酒,从此甘苦与共!” 丫鬟奉上两只同样的喜杯,一阴刻龙凤及一阳刻龙凤。弘历自取了阳刻龙凤的那杯酒,富察·明玉将手伸向阴刻的杯。那一瞬间,她心头是茫然的,但又是极为喜悦的。 两人饮下自己杯中半盏酒,然后将杯盏放回了托盘上。弘历再取了阴刻的酒杯,富察·明玉带着些甜蜜拿了阳刻的酒杯。 然后将对方喝了一半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喜嬷嬷自是笑得喜庆:“请福晋进些点心。” 富察·明玉是真的饿了。但看着那点心时,却有一瞬间慌乱:宝亲王会不会嫌弃她的吃相?自然,她的吃相是极为文雅的,但她此时却居然担心起这来。 在喜嬷嬷的催促下,富察·明玉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只鼓囔囔的水饺,用左手半掩着嘴,慢慢进了口。 ‘噗’ 她几乎是刚咬下第一口,便迫不及待的将饺子吐了出来:“生的!这饺子竟是生的!” 说完后,她才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弘历。喃喃道:“王爷,这些奴才太大胆了点儿。他们” 喜嬷嬷和两侧的丫鬟们早已喜气洋洋地跪在了地上。 弘历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你自个儿说要生的!” 富察·明玉一愣,继而才想清楚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一下子整张脸都红透了。 “祝王爷和福晋早生贵子!”喜嬷嬷喊了一声,其余人也纷纷说了一遍。 “吴书来,赏!”弘历说道。 “嗻!”吴书来应了声,掏出随身带着的红包,发给了那些人。 喜嬷嬷和丫鬟们鱼贯而出。 烛光摇曳中,弘历看清了自己的新娘—— 十六岁,仍旧稚嫩却强装镇定的脸。很漂亮,眉眼虽和高氏相似,却又有着一股子高氏不及的高贵气势。 他心下一暖,伸手挑起她低头时滑落脸庞的一缕发丝,柔声道:“夜了,歇了吧。” ———— 深夜。 雅娴翻了几遍身后,终于披衣而起。她点了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雷雨交加的夜,让人平添了几分森然冷意。 她坐在那里,许久。然后抬起手,摩挲着镜中的自己。 【[打哈欠]亲,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我这一生,真的还要和他绑在一起吗?”她问系统,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系统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久到雅娴以为它不会回复了的时候,它才说道:【玩家唯一攻略目标人物为爱新觉罗·弘历。】 这一声,倒是和平时机械的声音一模一样了。 只是雅娴却知道,机械的声音是从来不会和她交流的,那声音虽然像是属于系统君,但却又和系统君是分离的。 她没有再想下去。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阻挠着她,让她拒绝去思考这系统君的怪异之处。 “我可以拒绝,”雅娴说,“我不怕死。” 【[微笑]可是亲,你不想要回你的孩子了吗?】这次系统的回复却是很快。 “我的孩子”雅娴仿佛看到了她的小五,小十三和小十二 “他们会回来吗?” 仿佛是错觉,系统君的声音竟然柔和了很多,良久它方说【[加油]亲,一定会的!】 或许,这是真的,或许,这只是系统君为了让她乖乖屈服的一个借口。可是无论如何,这句肯定的答复都给了雅娴无限的力量。 ———— “主子,主子!”喜儿敲门而入。 “进来!”高素娥居然没有睡下。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喜儿低声说道。 喜儿偷偷觑了一眼高素娥,见她眼中含笑,方继续说道:“其实奴婢私以为,即使什么事都没有,那位也不足挂齿。虽不知道您才是王爷心尖子上的?就连今儿个娶妻,王爷都来看您,生怕您受半点儿委屈呢。这府里的明眼人哪个不知道?要不是今儿个是新婚夜,只怕王爷看都不屑去看那位一眼儿呢。” “住嘴!你又懂了?”高素娥喝止住她,却随手拣了个金簪子递给喜儿,“这个簪子拿去戴着。” 喜儿满脸笑容的磕了头谢赏,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伺候着高素娥歇下了,方欢天喜地的去了。 黑暗中,高素娥慢慢躺回被褥中去,她轻轻笑道:“富察·明玉,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不知道你可欢喜?” ———— 雨,越来越大。 李荣保竟是一夜未眠。多年混迹官场练就超出常人对危险的敏锐感深深地提醒着他:要发生什么事了。 他睡不着,干脆开了窗,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 这场雨,竟是他有生之年罕见的大雨,而这大雨,偏偏又是在他的嫡女明玉出嫁的这天下的 “老爷,夜了,歇了吧?”中年美妇轻轻下了床,走到男人身边,看了一眼外头电闪雷鸣的天。她瑟缩了一下,把衣服裹得更紧了点儿。 “明儿上朝,不知道会有这样的胡言乱语。” “他们敢!”那中年美妇道,“我女儿现在可是” 李荣保指了指外头的雨:“只怕,这就是被弹劾的关键。” 那中年美妇似是想到了什么,竟落下泪来:“老爷,明玉不会有事的对吧?” 李荣保摇了摇头:“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场亲事结的真是一波三折。李荣保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如今只求女儿能获得这四阿哥宝亲王的疼宠了。 窗外,雷雨声更大,那条条闪电,如同利剑把这黑夜劈的如同百日般闪亮。 ———— 堃诩宫内。 弘历带着他的嫡福晋正在给雍正帝和皇后请安。 乌拉那拉皇后喝了一口富察·明玉孝敬的茶,觑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温婉无害且娴静美好。于是笑了一下,竟是褪了自己腕上的镯子,并着早已准备好的改口礼一起赏了她。 富察·明玉见那镯子,不由得既惊且喜。只按捺下心头雀跃,复又磕了头,谢了恩。 雍正也给了赏,方命道:“也带去给熹妃看看,这是她儿媳妇。” 他并不很喜欢熹妃,若不是看在弘历是他唯一一个稍稍靠谱的皇子份上。那纽咕禄氏也当不得这妃位。 弘历脸上划过一丝喜悦,又按捺下了。恢复成和雍正帝同样的冷脸,应了声:“儿子知道了,陪皇阿玛吃完饭即去。” 雍正帝闻言脸上也带了些笑意,却仍旧冷言道:“朕可是饿着你了?竟巴巴地等着吃朕这顿饭呢。” 乌拉那拉皇后适时打趣道:“本宫看这以后开饭时,着人送宝亲王府一份。这样不就省的宝亲王没饭吃了?” 弘历红了脸,略带些羞涩:“皇额娘休要笑弘历,弘历不过是许久没有同皇额娘和皇阿玛一起吃过饭了。” 他说着时,眼中尽是一片慕濡之色。 雍正帝是经过了九子夺嫡时期的,加之从小独特的经历,生母又从不一碗水端平。是故虽面子上冷峻,但内心却很是眷恋亲情。 这弘历,不得不说,比起他那几首歪诗来。最让雍正看得上的便是这在乎亲情一事了。 一顿饭虽然碍于规矩,众人都没有吃太饱。但也算是其乐融融。 雍正帝放下着子后,其余人也都一一放下了。 他拿帕子抹了嘴,方看着弘历:“带你媳妇过去吧。” 弘历便行了大礼,方领着富察·明玉去了。 雍正帝看着他们走远,回头对着乌拉那拉皇后道:“这弘历倒是个不错的,只愿他以后也一直这样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任何手足相残之事了。” 乌拉那拉皇后柔顺地点头道:“皇上说的是,臣妾相信皇上的眼光。” ———— 雨渐渐小了。 伺书轻轻挑起车帘子,问那马夫:“前头是怎么了?” 那马夫忙回道:“不知何故,竟是堵了一路,烦姑娘与格格说道,是回转去还是?” 雅娴清脆的声音响起:“伺书,我们下车。” “格格!”伺书却是急了,“您怎么能” “拿我的面纱来。”雅娴却已然是决定了。 伺书无奈地应了声‘是’放取了面纱,为雅娴细细遮了脸。方才打了伞,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吉祥布庄 走到那人群最为密集之地,听着那些个百姓满口乱嚷着‘红头发的妖怪’‘蓝眼睛的恶魔’‘奇怪的鸟语’之类的胡话。雅娴心头隐隐有了揣测。 “格格,莫不是是那夷人的?”伺书可是知道自家格格在御花园赏花宴上大战夷人使团的事的。 雅娴拉紧了身上的披风,低头快步走着,嘱咐了一句:“慎言。” “嗻。”伺书心神一凛。顾不得看热闹,慌忙跟上。 主仆两人低调地进了吉祥布庄。 这布庄名字虽平常,但却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铺子。因这布庄的七色绣线只有他一家从不会出现掉色或偏色问题。 不过,雅娴自从跟着那双面绣的传人学习刺绣后,也一并学了她独特的挑染色法,那色泽染出的效果。却是这吉祥布庄也不能比拟的。 是故,她并不是为那七色绣线而来。她来此,却是要这未经染色过的天蚕丝。 其实,这天蚕不过是从关外传来的蚕种。这蚕茧较之中原的蚕来,小且坚韧。往往中原蚕子能产五六筐茧子时。同样数量的天蚕,产下的蚕茧方能装够一个箩筐。 这天蚕茧的蚕丝却也不是好抽的,得先用沸水滚三滚,待他稍稍变软后,令绣娘立刻开始抽丝方能行。这茧子虽质地坚硬,却比中原的蚕茧多了一宗好处:晶莹剔透。 这也使得这天蚕丝越加显得不凡起来。 偏偏这天蚕却只有关外才养得活。也不知何故,凡带回中原来饲养的天蚕,要么病死,要么吐出的丝反倒是不如中原蚕种了。 可,这关外荒瘠,养天蚕的地方本来就不多。一来一回到了京城,这价格之高竟只有吉祥布庄敢进这天蚕丝来贩卖了。 雅娴今儿个出府为的便是这个天蚕丝。 刚刚走进这布庄,小二已经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小姐您是初来我们布庄吧?咱吉祥布庄,别的不敢说。论起价格实在,质量优良来,在这京城内可是首屈一指的!小姐您想要看些个什么,只管吩咐小人便是。” 雅娴到是第一次被人‘小姐’来称呼。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稀罕了。 在小二的介绍下,她翻看了绸缎和麻布,顺便点了几匹觉得不错的,然后看了眼身边的伺书。伺书会意,忙叫道:“你们掌柜的呢?叫他出来。” 这小二一直在旁伺候着,见她们衣着华丽,那婢女在看最贵的布料时,脸上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样,可见是个见惯了高档之物的。加之这那小姑娘一连点了几匹贵重的布料,却眼皮子都没眨过,心下寻思却是个有钱的。 此时见她们在寻掌柜的,忙应下了,自去叫掌柜的,不提。 ———— “四阿哥可否暂避?”纽咕禄氏搬了很多赏赐给富察·明玉,拉着她的手儿亲亲热热的说了半天。然后突然对弘历说道。 弘历一愣,然而想着八成是些女人家的私房话。于是便应下了。 弘历一走,纽咕禄氏即刻将下人全部支开,方才看着富察·明玉半晌。然后深深叹气。 “母妃,”富察·明玉有些慌乱,只因这半柱香的时间,她已深刻了解到弘历是极为孝顺纽咕禄氏的,“母妃您这是?” 纽咕禄氏看着富察·明玉,竟是扑簌簌地掉下泪珠子来。她抓着富察·明玉的手,笑了一下,笑容凄婉:“母妃是在犯愁啊!” 富察·明玉一惊,忙问细况。 “母妃只瞧不起那起子汉人女子,一个个没骨头妖精似得,”那纽咕禄氏说道,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竟是透着浓浓的厌恶,“在母妃私心里,只有你这样的,才当得母妃的媳妇。” 富察·明玉一听,脸上俱是绯红。她扭捏了一下:“母妃过誉了,媳妇哪里担得起?” 她却是没有看到,纽咕禄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那起子不懂事的,天天儿勾着四阿哥去她屋子里,”纽咕禄氏咬牙切齿道,“之前母妃不好管四阿哥府里的事,不过现在你进来了,母妃觉得你是个好的,没见到你的时候,便听人说了。这见到了只觉得更好。倒像是上辈子就见过似得,亲切的很。” 富察·明玉懂了她的意思,只觉得在妥帖不过。 “母妃为你撑了腰,这府里的事,只要是对的,你便放手去做!” 末了,这纽咕禄氏又说了半天,无非是示意她去夺了高氏的宠。好好帮弘历管住家,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之类的。 富察·明玉心头只觉得再也没有比纽咕禄氏更好的婆婆了。当下一一应下不提。 “你去唤四阿哥进来,母妃和他交代几句。母妃知道你今儿个身子定然不爽利,早唤人给你准备了热汤呢。快些个去吧。母妃替你准备了衣物,待会子换上来给母妃看看。”纽咕禄氏带笑说道。 富察·明玉更觉温暖,忙应了。 弘历这番进来时,却只见自己的母妃在偷偷擦拭眼泪。他慌忙上前问询,可那纽咕禄氏却只一味说自己很好,媳妇也很好。 弘历终究听出些不对劲来。他微一寻思,心头有了想法:“母妃,你只告诉我,那富察氏可是以家世欺压你了?” 那纽咕禄氏闻言眼泪掉的越发汹涌,口中却只说:“你这是什么话?那是你媳妇!她父亲将是你的助力,你干什么?” 弘历闻言,牙咬的更紧:“那个贱人!” 纽咕禄氏只拿着他的手,咬了唇瓣,不住地摇头:“都是母妃不好,是母妃没本事,都怪母妃。” 弘历却是越来越气了:“身为儿媳,却不尊亲长!这等子恶妇” 钮钴禄氏脸上闪过一抹窃喜,嘴上却越发的大义凛然:“四阿哥万万不可!四阿哥果真如此,却是在害婢妾!” 弘历心头一慌:“母妃” “婢妾身份卑微,当不得四阿哥的母妃。”钮钴禄氏说着,却是要跪下了。 弘历慌忙死死拖住,不让她跪下。钮钴禄氏看着儿子,一下子眼泪又疯涌出来:“你这又是何必?” “民间有话说‘儿不嫌母丑’,你是我的母妃,旁的人永远越不过你去。”弘历郑重保证道。 钮钴禄氏抱住儿子大哭起来。 嚷了半天“我的儿啊!”后,钮钴禄氏慢慢歇了哭声,红肿着眼看着弘历,一字一句道:“四阿哥听母妃一言,现在虽然圣心初定,但却依旧不是掉与轻心的时候。四阿哥仍需谨言慎行,母妃如何委屈都暂且搁置一边,富察氏枝繁叶大,正堪我儿所用。” 她见弘历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复又安慰道:“我儿谨记,有些事尚且由不得性子来。” 弘历似是想通,终于和缓了神色:“母妃受苦了,他日儿子定会让那贱人为今日事付出代价。” 纽咕禄氏摇头笑笑,一副慈爱之色:“母妃不稀罕那个,她只要对你好,母妃就放心了,母妃这辈子就你一个心尖尖上的。只要你好,母妃就好了。” 弘历还要说什么时,外头门却响了:“熹妃娘娘,宝亲王福晋来了。” 纽咕禄氏收敛愁容,笑着说道:“那还不开门让明玉进来?” ———— 等买了天蚕丝并着几匹布料出布庄时,那热闹早已散场了。 马夫已将车子驶到了布庄前。 “美丽的女士!”突然有人挡住了雅娴的路。 抬头看时,不是那个夷人的二王子,又是谁? “二王子。”雅娴冷眼看着他,“您挡着我的路了。” 那二王子竟也是个痴的,丝毫没有听出她话里透露出的拒绝,依旧问道:“我和贵国的国王说了,请您陪伴我们在这个国家。但是贵国的国王说您生病了。您现在好了吗?” 雅娴左手呈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伺书忙说:“我家格格还病着呢,更何况,就连奴婢都知道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我们家格格” “伺书!”雅娴喝止了她,复又看向那二王子,她行了一礼,面纱后的脸让二王子看不清楚。 二王子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了手,雅娴却道:“二王子,雅娴乃闺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大清朝不比英吉利。人俗风情皆不同。” 二王子糯糯道:“我只是,新想了个对句” 毕竟不熟国情,这二王子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一句提议,在英吉利隶属平常,在这里,却生出这样多的波折来? 雅娴看他一脸神色不似作伪,竟像是真的痴迷于诗歌一途。她虽然已将‘锦绣文章’修道满级,却因那是系统带来的便利,旁的,哪有那么快就能圆满的? 是故,她虽然满腹文章,却丝毫不懂得痴迷于这一道是个什么情景。而这二王子虽是夷人,却难得一副天真烂漫的心性。 雅娴见多了那些个口蜜腹剑之人,难道见到如此纯良的。 她悠悠叹气,一时竟怕说的重了,伤了这二王子的心。正在思量间,突听得一声冷笑:“呵,这不是雅娴格格吗?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和个夷人拉拉扯扯的?” 雅娴看过去,那骑在马上的少年端的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此时手中正持了马鞭朝着她笑。 她行了个礼:“五阿哥说笑了。” 弘昼此番却是轻轻巧巧地放过了她,他冲着那夷人的二王子道:“这是我大清,不是你那蛮夷之地,莫不是你以为我大清的闺女是你那些没个不守妇道的夷女。” 他这一张嘴,完全不管不顾两国之间的事儿。说的话直捅人心管子。二王子听的涨紫了脸,正欲分辩时,那弘昼却转向了雅娴:“喂,那布尔家的小丫头,我去看我三哥,你去吗?” “三阿哥”雅娴心神一动,上辈子她与这位三阿哥并不熟悉,依稀听说他好像是廉亲王一脉的,在今年会暴毙身亡 雅娴一个不察,突然被他抱起放到了马背上。 “五阿哥您干什么!”伺书顾不得尊卑,喊了起来。 “阿克顿,留下来善后!”弘昼指了旁边那匹棕色大马上的人。 “嗻。”那人拱手,翻身下马。 “放我下来。”雅娴挣扎了半天。 弘昼突然把脸凑近她,做了个鬼脸:“偏不,你咬我啊!” “啊!”雅娴突然一声尖叫。原来那弘昼居然连抽了两下马屁股,朝着前方奔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不祥之人 永福巷内,弘时府邸。 雅娴站在那从翠竹前发着呆。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纵使千万个不想听,却也听了一耳朵弘时和弘昼的谈话。 “这么喜欢竹子?”弘昼突然在身后发问。 她被吓到,转身看向他,却见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扯下一片竹叶,慢慢碾碎开来。 她有点着迷地看着那翠竹叶片在他手中零落成泥,他的指尖被那浅绿晕染开来,散发出淡淡地那拉清香。 “你看,无论再喜欢,护不好,它都会变成泥。”那句话,竟是和他平日里的模样大不相同。 房间里传来三阿哥弘时剧烈的咳嗽声,雅娴终究有些不忍:“不请个大夫吗?” 弘昼闻言却是勾唇笑了:“大夫能治病,可他能治命吗?” 不知怎地,雅娴突然想起了记忆力三阿哥弘时正是死于这一年的。她一时有些难过,却仍不放弃:“总要试一下啊。” 弘昼摇了摇头:“枉费工夫而已。” “他是你哥!”雅娴突然愤怒了。 弘昼眸中带着丝异样:“哦,是我哥。都是我哥,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雅娴突然想到,三阿哥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光头阿哥,现存的三个皇子中,封了亲王的,不过弘历一人。 她看着弘昼,这个少年虽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表现,可那日在北三所,她分明听到了他内心的悲痛。他,想必是难受着的吧。不过是小了弘历一个多月的生辰,却有了和他截然相反的命运。 她不知怎的,竟拿了帕子出来,递给他。 弘昼笑着,却不妨手中被塞入了一方绣帕。那帕子颜色浅淡,上绣着的正是一丛竹子。他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愣愣地看了眼那帕子道:“果真长的丑的女子都不喜欢花啊。” 雅娴瞪了他一眼。 弘昼又道:“小丫头,你今年十岁了吧?” “嗯?”雅娴有些纳闷他的提问。 “又脏又丑的小丫头” ————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苏培盛拖长了嗓子,尖声喊道。 听着这声音,李荣保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要放了下来。 “臣有本奏!”一花白了胡子的御史大夫上前跪下。 “哦,黄爱卿,”雍正帝看了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皇上啊!前天突降惊雷,我京城百姓竟是无辜死伤了9人!皇城附近的一条巷子也被烧光了,一夜之间,数十户百姓再无住所!皇上啊!”那御史大夫说着说着,双眼竟是滚下浑浊的泪来。 一时间,听的人也心有戚戚。 “京城府尹可有调查?”雍正帝皱了眉头。 那御史大夫闻言更加悲痛欲绝:“皇上啊,这大雨中巷子居然能燃光,此乃天灾啊!这是天罚” “住嘴!”雍正帝闻言狠拍一记扶手,“朕即受命于天,怎会有次天罚?此事再做调查!命京城府尹三日内找出犯人。退朝!” ———— 雍正帝一路风风火火冲进堃诩宫。乌拉那拉皇后正在沏茶,见他进来,忙行了礼问安。 “免了。”雍正帝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双眉紧皱。 乌拉那拉皇后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为他添了一点茶水:“皇上怎么不命人通报一声,臣妾也好出来迎接。” 雍正帝叹了口气:“今儿个早朝上黄平丘那个老头子告诉朕了一件事。说是皇城周围的一条巷子燃了,还被雷劈死了几个人。说这是天罚!” 乌拉那拉皇后瞬间明了,同仇敌忾地说了半天。 眼见着雍正眉眼微微松泛了,才道:“这巷子燃了,人死了,不追究犯人,管天什么事?” 雍正帝才松泛了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这事不寻常的紧,前儿个夜里那么大的雨,多大的火不能灭了?” “这样说来,”乌拉那拉皇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她很好的掩饰住了,“指不定真被那老头子说中了呢。” 雍正闻言刚要拍桌而起,却听着那乌拉那拉皇后轻声细语道:“臣妾倒是听说了一件趣事。据说,这四阿哥嫡福晋进门,弘历啊,射第三支箭的时候。天突然就落雨了。这样算起来,那会儿岂不正是下雨的时候?” 雍正帝闻言抬眼看了看她,眼神中充满探究,他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水:“皇后竟也知道这件事?” 乌拉那拉皇后心头一惊,面上却是淡淡笑开:“那全福嬷嬷一大早就来回禀臣妾四阿哥成亲的相关事宜。口口声声道‘这宝亲王福晋是个命好的,刚过门就风调雨顺呢’。” 雍正帝闻言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乌拉那拉皇后悄悄儿出去亲自捧了碟点心过来。 “皇后。”雍正帝突然道。 乌拉那拉皇后把碟子放在他近旁:“皇上。” “朕寻思着,这富察氏倒是个福薄的。” 乌拉那拉皇后抬头:“皇上,您这话说的,当初钦天监可是核算好了,那富察格格绝对是宜子宜孙的命格。” 雍正帝脸上闪过一抹愤怒之色:“那些个东西,谁知道背地里干不干净呢。” 这话,竟是疑心上富察·明玉的命格是钦天监收了好处说的了。 乌拉那拉皇后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复又抬头,温顺的说:“皇上说的极有道理,不如,臣妾另找可靠的人代为核算?” “很不必,”雍正帝道,“朕已着泰安真人看过,果真不有福的是个况且,此乃皇家私密之事,以后决不可再提。” 乌拉那拉皇后并不疑惑雍正帝早知道婚礼这雨的事,毕竟粘杆处可不是吃白饭的。而找了泰安真人核算,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雍正帝这几年很是痴迷于黄老之道,养了不少的道士日日炼丹卜卦。这泰安真人正是他最为宠信的一个。 乌拉那拉皇后心头更有了底,面上却更加柔顺:“皇上说的是。” 雍正帝看了她几眼,方又道:“朕看你那外甥女,倒是极有福的。” “雅娴?”乌拉那拉皇后见事情走向了她想要的结果,心头暗喜,却仍旧装出一副惊吓的模样,“这可不行,那布尔就她一个嫡亲的格格,爱的像眼珠儿似得。臣妾愚昧,觉得雅娴的性子和模样,还是找一户平凡些的人家较好。” 雍正帝闻言心头也有些赞同:雅娴虽然长的钟灵毓秀,但的确不算是惊艳。聪明,却着迷于琴棋书画一道,而这宫廷,最是由不得那样单纯的人生存。 想起昔日那小丫头的乖巧伶俐,雍正帝心头竟是有几分不舍。 可是,再想到那富察·明玉这不详之人居然要成为国母 雍正这一生,虽对亲情有着无限向往,但这江山却是他一点一滴拼了命挣下来的。思来想去,他最后看着乌拉那拉皇后道:“雅娴是个好的,你明儿个和那布尔说一声,让雅娴住过来,你教养着。” 乌拉那拉皇后一听,明白这事已然是成了,却仍旧显得十分犹豫:“皇上,这,这雅娴” 雍正帝何尝愿意乌拉那拉氏再出一个皇后?外戚势大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富察氏比乌拉那拉氏更为庞大,兼之又有个在他心头打上了‘不详’烙印的富察·明玉。他不由得心偏了些。 何况雅娴多年的好感度不是白刷的,雍正帝想到了那富察·明玉,再想到那伶伶俐俐的小丫头来,心更是偏了个没边儿。 “你且好好调教着,把你懂的都交给她。”雍正帝看着乌拉那拉皇后道。 乌拉那拉皇后心一松,跪下叩头谢了恩。 雍正刚一离开,乌拉那拉皇后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她的奶嬷嬷赶紧扶起她,心疼不已:“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听着皇上下了朝,就硬撑着身体起来煮茶” “嬷嬷慎言!”乌拉那拉皇后说完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我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没有自己的子嗣,百年以后,我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只能靠雅娴了。嬷嬷,然让人把答应给泰安真人的钱,加厚三倍。” 她奶嬷嬷擦了擦眼睛:“奴婢晓得了。可娘娘您胡说什么!您身体一定能好起来!一定能!” “嬷嬷,”乌拉那拉皇后扯了扯她的手,并不纠正她话里那些明显安慰她的话儿,“你和那布尔家的透个话,让瓜尔佳氏带着雅娴明日即刻进宫来。” ———— 【叮咚!恭喜玩家!‘天衣无缝’完成!】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亲密值3点!】 【正在更新进度条中】 【哔!更新完毕,请查看!】 雅娴心念一动,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 一阵白光过后,任务面板上的数字彻底变了样——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0岁 体质:21(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38(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任务进行中,无法计算(上限100)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55(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正在进行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 任务完成进度:80100 亲密点:0 【谁家有女初长成: 人见人爱:100(瓜尔佳氏c阿尔图哈c巴克什c容嬷嬷c三格格c额尔赫c阿尔图哈福晋c巴克什侧福晋c乌拉那拉皇后c雍正皇帝) 高山流水:100(获得高级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 珍珑残局:33 锦绣文章:100(获得体质丹药一颗,可增加10个永久体质点[已使用];获得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浑然天成:73 天衣无缝:100(亲密值三点[未使用]) 英姿飒爽:13 箭无虚发:7 凌波仙子:48】 这一次的奖励居然是亲密值!这让雅娴有点意外。 系统君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亲,友情提示,这三点一定要点在魅力上!】 雅娴决定听从它的话,将本欲点在体质上的三点,悉数点在了魅力上。 “格格,格格,福晋叫您”现年才六岁的小丫鬟伺画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却在看到雅娴时傻了眼:“格格,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弘时之死 乌拉那拉皇后牢牢地看着雅娴,半盏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半月不见,雅娴倒是长开了。” 雅娴想到临出门前自己点的那三点魅力值。抿着唇笑了一下。 乌拉那拉皇后屏退了下人。 然后看向瓜尔佳氏:“福晋可听说了前些日子四阿哥大婚之事?” 瓜尔佳氏忙跪下:“回禀娘娘,婢妾倒是下人嚼舌胡诌什么‘过门的时候竟然下雷雨’之类的来着。不过娘娘放心,这下人怎么能这般胡说八道?婢妾已命那些个人乱嚼舌根的拖出去打了百十板子。” 乌拉那拉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戴着金色护指的手轻轻抬起,将那白釉碧莲杯盖轻轻掀开,右手托着杯盏,慢慢靠近唇边。她忽然莞尔一笑:“对了,皇上可是说了句‘这富察氏当真是个福薄的’。嗯,这贡茶当真不错,待会子福晋回府带点儿去。” 瓜尔佳氏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她忙磕了个头:“婢妾听说这御品贡茶可是难得,一年拢共也没个几两呢。婢妾这些子人嘴笨,怕是误了娘娘的好茶呢。” 乌拉那拉皇后淡淡一笑:“这茶再好也是人喝的。” 瓜尔佳氏终于定下心来:“如此便多谢娘娘美意了。” 乌拉那拉皇后笑了:“有什么值当说谢的?这茶叶再好,既然皇上赏了我乌拉那拉家。自然便是我乌拉那拉家的。旁的人,便再眼红,也夺不去!” 雅娴低头听着,心头却越来越惊讶:这,这莫不是在说那位子? 上辈子她倒是坐上了那位子,但却是因为富察氏最后死了,方才轮到她的。而这这莫不是 是了,上辈子,富察氏和弘历结婚也顺顺当当的。根本没有过那一场雷雨。更何况,上辈子她和乌拉那拉皇后之间除了同姓乌拉那拉外,就连那句‘姑爸爸’也喊得生疏无比 她有些恍惚。正在发呆时,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本宫看这雅娴越发大了,真是玉雪可爱。正巧皇上也喜欢的紧,前个儿还命本宫把雅娴接进来教导呢。只不知,福晋舍不舍得了。” 转眼间,雅娴心思百回,她明白雍正帝这是要让乌拉那拉皇后将她做帝后模子教导呢。虽不知雍正帝为何突然这般打算,但这智慧加点并不是白加的。只一想,她便明了,乌拉那拉皇后在其中必定是出了大力气的。 毕竟在乌拉那拉皇后心中,家族利益永远是放在首位。就像上辈子那样,乌拉那拉皇后明明不喜欢雅娴,却因她容貌出众,又是家族中唯一适龄的女儿,便耐着心教了她许多——虽然,她那时候不屑那些‘歪门邪道’,也没有认真学过。 而这一世,乌拉那拉皇后是喜欢她的,个人喜好,再加上家族利益的趋势。对她的期望便也更高,自然会出力气让她能有希望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只是,乌拉那拉皇后虽处处为她着想,但雅娴却是只能想办法拒绝了她的美意。她,现在不能进宫。 如今已是雍正五年七月。离她满13岁,已经只剩不到三年的时间。而那个完不成便会被抹杀的任务,却还有四个小任务没有做完。 这骑c射c棋的任务还都好说,难得却是舞蹈,毕竟这东西正经儿的满洲贵女哪个会去学了?她在家里头学习尚得藏着掖着。这在宫里,哪还能藏得住半分? 更难得是乌拉那拉皇后说的雍正帝的态度。只怕这雍正皇帝,现已对她起了好奇之心。这粘杆处,少不得也会重点关照她了。 雅娴几乎可以想像,学习舞蹈的事情如果被发现会是什么个处境。别说是选秀进宫,恐怕,这辈子处处被人戳后脊梁骨。都是轻的了。 幸而这瓜尔佳氏也还未被喜悦冲昏头脑,她闻言又磕了几个头:“娘娘,雅娴长期留在宫中教养,只怕会被传出闲话来。更何况,说句大不敬的话‘君心难测’婢妾只想着处处都该谨言慎行,少给娘娘惹出麻烦为好。” 乌拉那拉皇后闻言细想了一会儿,竟是笑了,心头更是看重了瓜尔佳氏几分:“虽说这皇上金口玉言,但人言毕竟可谓。如此,便让雅娴每月留在堃诩宫半月。” 瓜尔佳氏并着雅娴慌忙磕头谢了乌拉那拉皇后。 皇后坐在高位上,看着这跪在地上的母女,脸上终于绽开了真心的笑容 ———— 雍正五年八月初六,永福巷内,弘时府邸。 “三哥,这是我刚刚从母妃那里顺出来的灵芝,你炖了”弘昼从怀中掏出一青缎包裹的神秘物什,塞到弘时怀中。 “五阿哥,咳咳,”弘时脸色白中泛青,一张嘴便咳了半天,“弘时乃罪人允禩之子,且已被当今圣上黜宗室了。当不得五阿哥这句‘三哥’。” 弘昼闻言眼圈都红了,他忍不住吼道:“我才不管!从小就你对我最好” “住嘴!”弘时喝止他,然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之后,弘时方道,“你怎么学不乖?让你别往我这里跑了,你还跑,你看弘历都是宝亲王了,你还是光头阿哥。你真的想被我拖累死吗?今后你这话不可再说了!” 弘昼落下泪来:“三哥” “这位爷,不知您是?”外头小厮的声音骤然响起。 弘时弘昼互看一眼。弘时催促弘昼快走,弘昼看了弘时一眼,并不动弹。 弘时无奈,只得拼了命把弘昼推到了屏风之后:“不能出来,否则我再不认你这个弟弟!” 弘昼多年后再次听到这句‘弟弟’,心中激动,竟除了点头,旁的再也不会了 ———— ‘吱呀’ 门被人推开,弘昼藏在屏风后,隔着发黄的屏风,努力看去,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度步走了进来。 “是你!”他听到弘时如是说。 “三阿哥,好久不见了,”那人声音有些尖细,弘昼知道,那是从小便进宫的阉人独有的音色。 不知何故,弘昼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浓重的不安。 弘时咳了半晌:“终究还是来了。” “三阿哥说笑,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您自找的。”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哈哈哈!”弘时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熹妃端的好算计!” 那人笑道:“三阿哥您越发糊涂了,可见是命不久矣啊!可怜,可怜!” “滚!我弘时还轮不到让你这只阉狗来可怜的地步!”弘时大骂道。 那人不怒反笑:“三阿哥,您是该上路了,且让奴才来送您一程。” 弘昼双拳紧握,恨不得登时冲了出去。 却听那弘时说道:“是皇上叫你来的?” 弘昼闻言,原本踏出的脚步复又收住,他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烈。 那人笑道:“三阿哥养病期间,依旧与阿其那旧部勾结,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圣上洪恩浩荡,只对外宣传三阿哥久病不愈” 弘昼听的瞪目欲裂。 “我久病不愈,想必也有你家主子熹妃那贱人的功劳。”弘时淡淡道,“烦请转告你家主子,我弘时必将感谢她的大恩——只看她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他拼着咳嗽不止,再道:“可怜耿妃娘娘忍着捱着,不惜做了她的帮凶。还以为自己儿子会有个好下场,孰不知那贱人早已在五阿哥点心和檀香中做了手脚。” 弘昼闻言大惊。不由思起弘时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味时,皱眉劝他男儿熏香多显不够阳刚之事了。 原来,弘时竟早就得知,他被人下毒。 思之当年好端端地竟然被爆出弘时和八王叔胤禩勾结之事。弘昼心头更添了几分疑惑:那事出的莫名,他和所有人都以为是粘杆处查出的,却不曾思考是否有旁人的手脚。 “三阿哥越发爱说笑了,”那人一时竟有些紧张起来,“这事是皇上的粘杆处查出来的,可不关熹妃娘娘的事儿。” 这一句话,竟是真真切切地暴露了他的主子。 弘时冷笑一声:“那纽咕禄氏倒是会谋算,想必这计中计,她已轻车驾熟了。” 弘昼心头一突,隐约有了猜测,却仍旧不很明了。 只听弘时又道:“粘杆处想必不是好收买的,那纽咕禄氏,大概是故意让人演了出戏给粘杆处的人看吧。一方面给让人叫我过去见八叔,一方面,倒是让人” “三阿哥!”那人吼道,“您的话太多了!” 一阵挣扎声后,弘昼复又听到弘时气喘吁吁道:“我自己喝。” 弘昼终于忍不住要冲出来时,弘时却喊道:“我已喝了!” 弘昼明白,这一声,正是喊给他听的。就连那一番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叫出声来:“三哥” ———— 御花园中,雅娴摘下一朵俏丽的花儿,伺书递上篮子。 那篮子中,已经盛开着十几朵鲜花了。 伺琴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她与伺书不过一般大,11岁左右的年龄,却不如伺书行事稳妥。 雅娴皱了眉头,想要呵斥她几句,却不妨那伺琴用一副献宝的样子上前说道:“格格,奴婢刚刚听小清子说,那五阿哥不知何故竟跑到东六宫的荷塘疯了似得乱砍荷叶呢。” 雅娴闻言猛地一惊,不知为何,竟想起初见时,那个躲在树下哭泣的男孩子来。 她看了一眼伺书:“把这花儿拿去给皇后娘娘,再和娘娘告个假,便说我是有点累了,回屋歇着了。” 她也不指望这漏洞百出的话能骗的过去,反正横竖是要露馅的。不过说总比没说好上一点儿。 伺书忙应了,那伺琴显得更加高兴:“格格,格格,您是不是要带着我去东六宫那边看看啊?” 雅娴冷了脸:“回侧殿跪着去,自个儿好好反省,这宫里岂能蹦蹦跳跳的?再有下次。你就准备嫁人吧。” 伺琴傻了眼,却不敢再说,只能应了 ———— 东六宫荷花池。 雅娴走近时,看不到一个侍从。那满地的残枝败叶让她看了忍不住摇头:真是任性。 她蹲下身,拾起那些荷叶荷梗。拾了满把后,方才直起身。还来不及将那些荷叶荷梗抛回荷池,便已被人从身后牢牢抱住。 “放开!”她挣扎。 “别动。”那人说,雅娴再想挣扎时,却感觉到了有水滴落在她身上,正想问时,却听到了那人低低地抽泣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宠妃任务 雍正八年,乌拉那拉·那布尔府邸。 “承让了。”雅娴手执黑子,轻轻将那棋子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唇角勾起的瞬间。听到了脑海中那熟悉的声音——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珍珑残局’!】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 【叮咚!恭喜玩家获得任务奖励:亲密点加15!】 【叮咚!玩家当前可使用亲密点为:15!】 【叮咚!‘宠妃养成计划’是否开启?是/否】 陈谦笑着捋着自己的胡须,看着自己被斩杀的大龙,笑了出声:“格格真是老夫,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教格格了。” 雅娴闻言感觉有些难过,半年前青娘身着粗麻布衣带着行囊来和她告别时,也是这般说辞。 想那青娘虽沦落风尘,却也有一痴心之人等候 算了,算了,天下无不散宴席。她又何苦多想? 雅娴起身,朝着陈谦行了个大礼:“这几年雅娴承蒙先生教导。此恩雅娴没齿难忘。” 陈谦也有些伤感,他已为故人所托,滞留京城多年。日日思归故里,如今虽完成了故人托付,却也舍不得这般伶俐乖巧的学生。 “这些日子,你的棋艺越发好了,十局中,能胜老夫大半。”陈谦看着她,教导道,“只是须知,这世事如棋,落子便已无法悔过重来了。” 雅娴再拜:“谨遵先生教导。” 陈谦目光落到这小书房墙上的那副墨竹图:“天下无不散宴席,明日,老夫即向佐领大人辞别。老夫与你也算有师生之宜,这副黑白玉棋子便留给你吧。” ———— 宝亲王府。 “王爷,”高素娥捏着帕子,形体袅娜,如随风飘去无风地走来,正遇到弘历。她轻轻行了个礼。站起身,一副病西子的可怜模样,“婢妾好久都没见到王爷呢~” 弘历心头冷笑一声,脸上却显得十分心疼:“怎么这么憔悴?可是有人亏待了你?” 高素娥轻轻捂着胸口,眸中带着泪光:“王爷,没有人亏待婢妾,婢妾只是想王爷了。” 弘历闻言揽住她的腰肢:“乖,本王也想你了。本王现下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晚上去你房里吃饭?” 高素娥闻言大喜,她看着弘历悠悠道:“婢妾新作了几首诗,万望今晚能得到王爷的指点呢。” 两人又亲亲热热说了半天,高素娥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弘历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吴书来,你说这高氏来的可真巧,本王不过前脚刚进王府。她后脚便来了个巧遇。” 吴书来站在他身后,恭维道:“就算她耳报神再厉害又如何?王爷还不是早就看透了她的诡计?” 弘历闻言有些沉默,良久放到:“皇阿玛说的没错,这天下的女子,最爱以娇弱来骗人。” 吴书来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说话。弘历看着远处,不由得想起三年前来—— ———— “皇阿玛,您”弘历一身便衣,站在同样便衣的雍正帝身后,看着这陌生的街巷,不解问道。 “噤声。”雍正帝说。 弘历正想再问时,却见着弘昼走进了巷子,推开了一间宅院的后门。 “这老五!”弘历差点叫出声来。 雍正帝制止了他:“待会儿看着,什么都不要说,朕要让你看一场戏。” 弘历不明白为何要在这破旧的老巷看戏,但又不敢多问,只能应下了。 雍正帝吩咐了身旁的青衣人几句话,只见那青衣人点了点头,然后吹了个呼哨。立刻从暗处又多出了一些人来, 这些人朝雍正行了无声地跪礼之后,一个矮小,容貌平凡的男人上前再次行了个礼。 雍正帝旁边的那青衣男子朝他点了点头。于是那人身形一矮,已飞跃至那屋檐上,轻轻揭开瓦片,又从怀中取了薄毯铺好,放才退下了。 雍正帝一收折扇,施展轻功上了屋檐,弘历紧随其后。两人坐在那薄毯上,就着揭开的瓦片,看着房间里发生的场景。 弘历心存疑惑,便定了神看去,正好看到那弘昼从怀中掏出灵芝的一幕。当弘时说道:‘弘时乃罪人允禩之子,且已被当今圣上黜宗室了。当不得五阿哥这句‘三哥’时。他忍不住偷偷觑了一眼雍正帝。 只见雍正帝唇抿的死紧,仿佛在强忍什么,却并没有阻止。弘历看着,心头不免涌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还来不及诧异弘昼与弘时关系竟是这般好时,却见一人推开了那院门。 弘历看了一眼,却险些惊叫出声—— 那人,可不正是他母妃身边的奴才小安子? 弘历心头猛地一惊,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雍正帝。雍正帝却只是牢牢看着那房间里发生的事,弘历心头不安,却不敢多有动作,只得耐了心看下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惊诧不已——原来他的母妃并不是无用只会哭泣的柔弱妇人,原来,弘时之事另有隐情,原来 只是,这些雍正帝又不是不知晓?为何却不干预?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子喝下毒药? 弘历不敢想,也不能想。 良久,看着弘昼蹲在弘时身旁,用颤抖着的手慢慢替弘时合上双眼时。雍正帝才示意他和自己一同离去 ———— 亦云阁,二楼雅间。 雍正帝坐在那里,眸中似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弘历连大气多不敢喘一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雍正帝终于回过神来,方看向他:“你可明白了?” ‘要明白什么?’弘历一时心乱如麻,母妃在他心里,一直是柔弱的,自卑的。 今天这一幕对他的冲击真是太大了。 幸而雍正帝并没有过多的难为他,只是静静道来:“最厉害的妇人,往往是性子最软和,看上去最柔弱的。人言‘柔能克刚’便是此意。弘历,这便是朕要交予你的第一课:天家无父子,无亲人。须知,就连你的亲母也会在你面前伪装,更何况他人?” 弘历一时心头巨震。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什么来,却始终无法说出。 “不背叛,或许只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雍正帝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语气中竟有些微微地哽咽,“弘时幼时,朕也常考校于他,自以为严苛便是为他好。谁知谁知,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朕,他是朕的亲子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弘历一时忍不住:“皇阿玛,他说是我” 那虽是他亲耳所闻,小安子的态度也做不了假,但那毕竟是他生母。一时,弘历竟是又说不下去了。 “熹妃是个聪明的,”雍正帝道,“若是弘时没有做过那样的事,熹妃再如何设局,朕也不会为此大发雷霆。” 弘历闻言,心头竟是有些松快了。 “弘时是个好哥哥,”雍正帝复道,“他重情义,不然当年也不会背叛朕,也因为重情义,他不会让小五知道他真的背叛过朕。弘历,小五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弘历不知该如何答话。 “可惜,朕的江山,最合格的接班者,不应有情!”他说。神情落寞。 弘历不合时宜地想着,皇阿玛年轻时,必也有过多情的年岁。 “自古以来,这帝位只有合格的孤家寡人才能坐稳,”雍正帝突然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外面,人声鼎沸,“帝王,只有将自己所有的情都注入这片江山,才是合格的帝王。” 弘历跟随着他,走到窗前。外面,百姓熙熙攘攘,那是,属于大清国的子民。 “你须知,李弘乃武则天亲子,可最后,为了称帝,那女人不也鸠杀了亲儿?” 弘历闻言心头巨震:“皇阿玛” 雍正帝并不看他:“熹妃你不能动,她的存在将时刻提醒你,女人,究竟有多可怕。” “弘历,”雍正突然转向他,牢牢地看着他,“帝王,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存在,但也是这世间最孤独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真正的去信任。既享受了这份尊容,便要担得起这江山重任。弘历,你能担得起吗?弘历,你告诉朕,你敢担起来吗?告诉朕!” 弘历思考良久,重重跪下,看着雍正:“儿子,担得起!” ———— 神武门前车流排的老长。其间,一辆水红色的马车尤为引人瞩目。 只见那马匹神骏,一片炎热中,唯独那车四周显得格外清凉。让人忍不住猜想,里头该是有多凉快。 “伺书,”雅娴放下手中的书,“别剥那些了。” 伺书应了声‘嗻’放下瓜子,又拿了个果子用小银刀细细地削着。 伺琴经过这几年的□□,终是看上去沉稳了不少。忍了半天方问道:“格格,您为何要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非要老老实实的排队呢?” 雅娴看着她,还未说话,却听得脑海中叮咚一声—— 【‘宠妃养成计划’任务开启,请玩家及时查阅相关信息!】 雅娴闭了眼,假装小寐,打开了人物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3岁 体质:47(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58(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2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55(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获得:高级琴技能(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已完成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获得亲密值15点[已使用;加魅力10点,体质5点]) 即将开启的任务:宠妃养成计划(是否开启?是/否) 任务完成进度:0100 亲密点:0 雅娴毫不犹豫地点了开启。随着‘叮咚’一声轻响,新的任务界面在她脑海中展开。 【宠妃养成计划: 倾国倾城:魅力点达到100(在后院/后宫中,只有美貌够高,才能傲视群芳) 身康体健:体质点100(只有身体健康,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倾君之情:目标人物亲密度98点(只有到了这个数值,才永远不用担心目标人物会减少对玩家的好感) 左右逢源:100%(该项没有具体的指标值,由系统智能判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番外一:雍正 一 我经常会在梦中记起那个有着一双美丽大眼睛的女子: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粉衣坐在床边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好半天,才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说:爷,该歇了。 她全身都在颤抖,就连那声音也带了颤音。眼神却坚定无比,如同她的语气,带着义无反顾地坚决。 我这一生见过很多女人,她们有的骄傲,有的内敛,有的羞涩。却没有一个,如同这只小兔子一样,明明害怕,却仍旧鼓足了勇气,没有退缩。 我突然很想逗逗这只小兔子。于是,便让她为我宽了衣。 她的手如同抖糠,摸索了半天,连腰带都没有摘下来。她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整个人都红透了。 我从不缺乏耐心,便等着她去解开。 可她实在是太慢了,外头的梆子已经打响了一声,她却仍旧没有搞定那简单的腰带。 我心头感叹,这腰带,只怕她解一夜,也解不开吧。 放下笔,我头有些疼痛。 这些日子以来,朝堂上分成了好几个派系。太子已经开始渐渐防备起我来,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她对我说‘你若是真的孝顺,便该帮你十四弟’。 呵,孝顺啊。母妃的生辰,我熬夜在处理政事之余,抄了孝经,而十四不过是在街上买了个小孩子玩的风车,便得了她的夸奖。不住的宣扬十四有多孝顺,走哪儿都不忘了她,却忘了还有一个儿子,为了她的生辰,几乎半月不曾睡过一个整觉。 母妃呵母妃,为何同是你的儿子,却差别如此之大?! 苏培盛呈上披风,问我:“爷,您今晚儿歇谁的屋子里?” 我摆了摆手:“同我走走吧。” 行至后院,那一片黑暗中,一处晕黄的暖光吸引了我。 “爷,那是董格格的屋子,”苏培盛合时宜的说道,“听说,她每天都要亮灯很久呢。” “董格格?”我说,然后突然想起了那只害羞的小兔子,“那便过去看看吧。” “格格,爷不会来后院的,您歇了吧。”有个小丫头劝道。 苏培盛想说话,我伸手制止了他。于是,我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起了一个女人的墙角。 “音儿,”那只小兔子说话了,“我知道他不会来的,只是” 我心头情绪有些莫名。总觉得,她大概是想升个位分了。不然,何苦这样讨好我? 不过,这些日子,倒是没有看到她和那些个女人一样送汤到书房。难道,她是想要欲擒故纵? “如果父亲不把我嫁给四阿哥,”那小兔子说,“我大概也会遇到自己的良人,有一个平平凡凡的家庭。音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平民。他们虽然为生活所累,终日以饱食为目的,却能没有那些妻妾之争,男人,只属于女人一人” “格格!”那小丫头喝止了她,“您不要胡说了!被别人听到会出事的!” 那小兔子声音中竟带了些梗咽:“是啊,不过,遇见了他,也是我的幸福。” “格格”那小丫头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赞同。 “音儿,我知道你要说我,可是音儿,你不懂得,”那小兔子说,“我不会去争,也争不过,我只想在这小小的院落中,守着我的心,慢慢地老去。只要爷偶尔能想到我,能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我很少去董格格房里。不知何故,有几次明明路过那里,却仍旧视而不见。 或许是因为她的那份情意太过沉重,或许只是,我单纯的不喜欢她。 苏培盛开始劝了几次,渐渐地也就歇了不再多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不是那次中秋节福晋摆的家宴,或许,我会就这样慢慢忘记她也不一定。 那一日,因为心头郁结,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陈年老酿。 再次醒来时,却见着床上多了个□□的人。那不是小兔子,又是谁? 我起身,不知何故,并没有叫醒她。自己收拾妥了,离开了这间房。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是在福晋那里。 她伺候我起身时,突然说:“爷,董格格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您要不今晚去她那里看看?” 我一时微愣,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是喜悦还是什么。良久方道:“爷不去了,福晋多赏点补品于她吧。” 福晋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我却有些心慌。 那一夜,我终究没有歇在任何人的院子。只是很晚的时候,苏培盛进来和我说,董格格等了很久,哭了。 在朝堂之上,我突然感觉到心慌。 后来才知道,那时董格格正在产房生产,大出血。 福晋说,保孩子。 我的子嗣稀少,若是我在那里,大概也是和福晋一样的选择。 我无法责备福晋的冷血。 只是,在下朝和十三弟慢慢出殿的时候,听了苏培盛的禀告。那一瞬间,却是怕的紧,第一次,放马在这京城奔驰。却不知,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我终究见到了她的最后一面。 金针刺穴,她看着我,牢牢地攥紧我的衣袖,说:“望爷顾怜我的孩子。” 我应了,她放心地合眼,我以为她最后会说出自己的心意,但她却没有再说话。我想,她或许是早就淡了那份心了。 那一夜,大醉,第一次想要把自己灌醉。不知何故的流泪,第一次,那样的狼狈。 她的孩子,被我记在了李侧福晋名下。他,叫做弘时。 弘时慢慢长大,我却不知该如何对待他。 他像极了他的亲娘,特别是那双眼睛。而我,每次看到他,都会莫名地烦躁和心痛。 我对他的要求越来越严厉。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总想要他更完美一些,更努力一些。可是,一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便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我想,我对董氏是有愧的。 我甚至,不能把她安放在我的陵寝里。她的身份太低,而我,不能无视祖宗的规矩。 渐渐地,弘时也和她一样,目光中不再只有我。他开始喜欢老八,天天嘴里念着‘八叔’‘八叔’,我默默地听着,看着,却想起了那一夜,她说,她想有一个良人,眼中,心里,只有她。 我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弘时。 我知道,帝位已经近在咫尺。 可是弘时,却和老八越来越亲密,甚至将一些不该告知老八的事情,也说给老八听了。 我决定原谅他,敲打了几次后。却发现,他和老八关系更加亲近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登基。 弘时是我的儿子,却因为我斥责老八第一次和我争吵。 甚至说出了‘我宁愿是八叔的儿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十一 我知道,那谋反的证据是熹妃和皇后联手做出来的,只是她们尚不知道,原来对方也参与了这件事。 皇后最近找了民间求子秘方。我知道,她是怕弘时大了,会抢了她未来的亲子的位置。而熹妃,明显是为了弘历。 弘历是个聪明的。只是太过单纯了些,不过,却足够识时务。也许,他会是个合格的帝王。 朝堂上所有人都要求我处死弘时,我知道他是冤枉的。只是,他和老八走的太近了,又那样重情义,难免不被老八他们利用。 而如果把这事真相公开,皇后位置不稳,后宫又要生变。 而熹妃,生了弘历,抚养了弘昼。弘历是个为帝的好苗子,不能因为生母的错,染上污点。 所以,我罢黜了弘时的身份,他不是想做老八的儿子吗? 那就,如他所愿吧。 十二 看着粘杆处送来的信息,我突然觉得心很凉。 熹妃,居然想杀了我的儿子。 这是第一次,我走进那破落的小巷,想起了那一日,那个红着脸的小兔子。她怎么解也解不开我的腰带。她永远只会燃着一盏灯,默默地等待。她最后说,请照顾好她的孩子。 “皇阿玛,”弘时听完我的话之后,却只是笑了,“儿子身子已经熬不了多久了。” 我闻言心头巨震,想起他尚在襁褓中的白胖模样,想起他四五岁时抱着一摞写好的大字,献宝似得藏在身后,想给我一个惊喜 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皇阿玛,儿子知道,你想要一个合格的帝王,”弘时咳了半晌,“儿子只求您一件事。” 我想说‘不’时,却听到了自己在说:“说吧。” “五弟自小重情重义,他来看儿子,不过是顾念兄弟之情,儿子想求皇阿玛保他一世安康,想求皇阿玛让弘历保证,保弘昼一世安康太平。”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那双眼睛的神色,像极了当年的董氏。 “皇阿玛,我会喝下那毒药,”弘时说,“只愿四弟真能成为一代明君。” 十三 我看着弘历与以往全然不同的神色。心头松了口气。 我告诉自己:身为一个帝王,用一个快要病死的儿子,换一个大清未来的君主。理所应当。 我厉声问弘历。问他是否能担得起这江山重担。 他说了是。 那一瞬间,我既欣慰,又伤感。 那一天,我只身一人去了当年的潜邸。信步走着,不知何故,却走到了那已经长满了野草的禁院。 我想起那一年烛光下的她。说着一生只想要一个良人的她。 我这一生,没有爱人。江山,是我的最重。 或许,我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但却不是良人,不是合格的父亲。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承认,我舍不下她。 可是,我不能为她报仇。就连她最后的心愿,也辜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暗潮汹涌上 这竞选秀女的第一关便是在休元殿中。 因外头太阳毒辣,待选秀女们便都歇在休元殿旁边的八角凉亭中。一时之间,叽叽喳喳吵闹无比。 雅娴不动声色地应付了今天的第三波试探。终于等来了那带着去检查身体的宫女。那宫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圆脸,生的倒是非常机灵讨喜。 对雅娴行了礼后,便领着雅娴,穿过走廊,走进了休元殿中靠近东边的第二间屋子。 雅娴刚进那房间,却见那嬷嬷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格格,奴婢奉佳嬷嬷的指示,请格格暂时在这里休息会儿。” ‘佳嬷嬷?这不是皇后娘娘的奶嬷嬷吗?’雅娴心头了然。知道这必定是皇后娘娘的授意。 “雅娴谢过嬷嬷。”虽然在进宫之时,她拒绝了皇后娘娘的建议,依照所在的旗内,按父亲官职排队而入。但那更多的是因为,她要向雍正帝和乌拉那拉皇后表明的态度。证明自己并不是恃宠而骄之人。 更何况,当年乌拉那拉皇后也是依照规矩排队进了宫。她再怎样也不能在这些规矩上越过了皇后娘娘去。 毕竟,皇后娘娘吩咐的那句,未尝不是存了考验她的心思? 如今么,这样的便利却并不是先例了。 既已不是先例,她又为何去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呢? ———— 熹妃坐在桌子前,撕扯着那尚带着露水的花瓣。 她身边,只有一个心腹宫女银杏贴身伺候着。 “娘娘,那些待选秀女现都在休元殿中呢。”银杏奉上香茶,看着那些被撕得稀烂的花朵,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个贱人!”熹妃咬牙切齿地道,“银杏,宝亲王今儿个又没进宫?” 银杏摇了摇头:“娘娘,要不,奴婢去让人请宝亲王来看您?” “不在也好,”熹妃笑道,“银杏,本宫仿佛记得,储秀宫中的那个霜儿与你是同乡?” 银杏忙道:“回禀娘娘,霜儿倒是和奴婢一起入宫的,只是因为当差的地儿隔得远了点儿,倒是与奴婢有些疏远了。” 熹妃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告诉那个霜儿,让她找个机会,让那个乌拉那拉·雅娴和比可达家那个祸秧子对上。” 银杏心头笃得一惊:“娘娘” ———— 储秀宫,回廊内。 “姐姐长的果真貌美,妹妹自叹弗如啊。”一头上插着粉色绢花的格格,用绣着兰草的绢子轻掩了小口,看着博吉利宜尓哈格格笑道。 博吉利宜尓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五图什家的那个什么顺格格?还真以为自己头上插朵绢花,就能装百合花(注1)了?哼!” 这博吉利宜尓哈不过是乃镶黄旗参领的嫡女。而吴扎库·布顺达乃正白旗副都统五图什之女罢了。不过,两家因有姻亲关系,平日里倒是见过几面。 吴扎库·布顺达身边的心腹丫鬟闻言显得异常冲动,刚想冲上去说什么时,却被她伸手阻住。 只见她脸上绽开一抹浅笑,轻轻走到博吉利宜尓哈身畔:“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您真以为这里是您家后院呢?” 博吉利宜尓哈抬起手,刚想抽她一耳光时,却听她道:“看那边。” 博吉利宜尓哈忍不住顺着吴扎库·布顺达格格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身着月白色旗装,头戴一串紫玉铃铛,身量虽未足,却能明显感觉到尊贵之气的少女正朝这边走来。 她形态端庄,一举一动都仿佛是绝佳的礼仪教材。 越来越近时,博吉利宜尓哈终于看清她的长相——还未完全长开的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的令人嫉妒,肌肤莹白如玉。 那吴扎库·布顺达格格轻轻嗤笑一声,热气喷洒在博吉利宜尓哈格格耳畔:“你看,这才是天之娇女,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您觉得您能比她如何?” 博吉利宜尓哈早已嫉妒地发狂,一语不发,看着那娇小的丫头走进。 她觉得,就连那丫头身边的粉衣丫头,都显的如此玲珑剔透。 那小丫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布顺达格格突然迎了上去:“雅娴格格好。” 小丫头看了她一眼:“姐姐是?” 布顺达忙道:“当不得格格一声姐姐,奴婢是正白旗佐领五图什家的女儿布顺达。早已听闻格格大名,今日一见,方知这传言仍旧不够写实——格格比那传闻中,容貌和气质好了不止百倍呢。” “姐姐谬赞了,”那小丫头浅浅一笑,如同昙花乍现,美的令人忘了神,“妹妹还有些琐事,先走一步了。” 布顺达心头有些遗憾,却明白不可能一次就攀上这根高枝儿,忙笑道:“格格有事先请。” 那小丫头点了点头,慢慢地去了。只是在走过长廊时,突然回身看向布顺达:“姐姐有空可以来找雅娴,雅娴就住在这储秀宫东殿内。” 布顺达既想攀上这枝儿,又如何不晓得雅娴住在哪里?但她听闻雅娴这般一说,便是明了,这邀请之说不是客套话了。 虽不知为何雅娴突然这般说,但却实在大大超出了布顺达的预期。她喜道:“奴婢知道了,只望格格到时能赏奴婢一杯清水即可。” 雅娴看着她,笑道:“那妹妹便随时恭候姐姐大驾了。” 布顺达忙又客套了几句,雅娴方慢慢去了。 布顺达看着那小丫头走远了,方转身笑道:“博吉利宜尓哈姐姐,您今年也满17了吧?” 博吉利宜尓哈方如梦初醒,眼中带着恨色看向布顺达格格:“贱人!” 布顺达只是笑笑,并不与她多费唇舌,带着丫鬟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博吉利宜尓哈撕扯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了半天,方问自己的丫鬟:“碧儿,方才那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小丫头是哪家的格格?” 那叫做碧儿的丫鬟一听便知道自家格格打的什么主意,忙劝道:“格格,那位您可千万不能动啊!那位可是当今皇后娘娘家的侄女儿,深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爱呢。” 博吉利宜尓哈听罢更加烦躁,忍不住抽了自己丫鬟一耳光:“没出息的东西!那不过是个从小就病怏怏迟早要死的小丫头!瞧你怕的那德行!” 这病格格的名头,博吉利宜尓哈倒是听过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把一个病秧子当过对手,自然也就没有再上过心。谁知道,那病秧子竟然长大了,那容貌长的居然比自己还要好。这叫她如何不嫉妒难忍? 话虽如此说了,她却是想到了孝庄太后的旧事:一时间只恨自家没有一个下不了蛋的皇后姑爸爸,让这还没张开的小丫头拔了头筹,竟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了。 回廊八角柱后,一容貌平凡的小宫女听到了博吉利宜尓哈格格的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志在必得地笑来 ———— “伺书,”雅娴终于放下了书,叫着自己的丫鬟,“水溢了。” 伺书一惊,慌忙放下手中茶壶,跪下磕了个头:“奴婢无状,求格格惩罚。” 雅娴叹了口气,看着这地上跪着的,仅仅比她大一岁的侍女:“你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 伺书强笑道:“格格多虑了,奴婢没有事的。” 雅娴看着她:“这里没有外人,你是我的心腹丫鬟,有什么不能说的?” 伺书听罢,方说:“是奴婢想多了,奴婢想着,这竞选秀女多有龌龊。佳嬷嬷曾和奴婢说过,一定要防着那些个不安好心的女人靠近格格。” 雅娴听完便知道了她在忧虑什么。她叹了口气,总不能告诉伺书:那布顺达格格将来会是弘昼的嫡福晋,根本不会与她有任何利益冲突吧? 说起来,伺书这丫头,倒是个心思缜密的。 “你有这想法,为何不直接与我说?”雅娴道。 “奴婢寻思格格何等聪明,前头那些个格格想套近乎格格都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偏偏却对这吴扎库家的格格上了心。定是有所深意的,奴婢不愿令格格为难,只是实在怕”伺书听多了佳嬷嬷说的龌蹉之事,心头怕极了自己的主子着了道。 雅娴心生感动,只说:“放心,这吴扎库家的格格我倒是听说过,上次大选的时候,因生了伤寒没能够参选。她虽有些小心眼儿,却不是个坏的。” 伺书这才放了心,重新收拾了撒了水的桌子,给雅娴又换了杯新茶来。 雅娴看着手中的书,想着那有生着杏核大眼的女子。上辈子,她只在命妇进宫拜见时见过她,能记住,不过也是因为她嫁了个荒唐王爷罢了。 说起日后那个荒唐王爷,雅娴便心生疑惑——这弘昼,哪里有半分与那荒唐王爷像的了? 她想起那个砍碎了满池荷叶的少年,怎样都无法将她与那个名动京城,热衷给自己办葬礼的和亲王联系在一起。 想着那个少年,她有些恍惚:原来,他已经长到了可以娶福晋了的年龄了。 是了,他是和弘历一般大的。自己怎么给忘了呢? 她自嘲地笑笑。低头,却想起了那一年,景祺阁畔那个喊着额娘哭泣的幼小身影。 “我的永璂啊” ———— 碧儿看了一眼正在发狠地绞着绣布的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摇曳的烛光把她的脸照的格外狰狞。碧儿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主子,有勇无谋,心比天高,却根本不懂得隐藏。 上一次大选,因怕布顺达格格生的太过美貌,抢走了她的机会。竟请布顺达格格去府里,故意将其推落池中,却没有防着布顺达格格力大,拼着命不要,也要将她扯下水去。 两人都大病了一场,错过了第一场大选。 这事后,参领大人和五图什大人两看相厌,还连累了已经出嫁成为五图什大人长子嫡福晋的亲姐。 竞选秀女,是有年龄界限的。只有在旗13-17岁的女子才有资格竞选。 这次大选前,格格倒是不敢再耍什么心眼儿了。却在第一关过后,留宿宫中时,又与其他的格格们起了龌龊。 现在,更是对雅娴格格起了嫉妒之心。 碧儿不敢再想下去,那雅娴格格是正黄旗佐领那布尔家的嫡女,从小被宠着长大,又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而且,经常出入皇宫。 这样的人,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 只愿格格千万别打错了注意,免得 “咚咚咚” 这储秀宫内现今住的都是待选秀女。每个秀女也只带了一名丫鬟,这大晚上的,谁还会来敲门? 博吉利宜尓哈格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厉声吼道:“是谁!” 门外是一个柔弱的声音:“奴婢是储秀宫中的二等丫鬟霜儿,今儿特来求见布顺达格格。” “本格格没有时间!不见!”博吉利宜尓哈听见是个丫头,越加生气。 “格格,”碧儿无奈,只得柔声劝道,“这霜儿虽是个丫鬟,但却是储秀宫里的,何况还是个二等的。您最好” “区区一个丫鬟,不听话打杀了便是!”博吉利宜尓哈把剪子一扔,“本格格岂是她想见就见的?” 碧儿越加无奈,心头只得祈求格格千万要被撂牌子才好。 她慢慢走到门前,低声道:“霜儿姐姐,我家格格身子不太爽利,您看明日再见可否?” 那霜儿并不离开,只说道:“奴婢却是为了博吉利宜尔哈格格而来。不知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是否很想挫败乌拉那拉·雅娴?” 博吉利宜尓哈‘腾’地起身:“快开门,让她进来!” 碧儿此时却磨蹭了起来:“格格,天色已晚,您还是歇了” “快开门!”博吉利宜尓哈连声催促。 碧儿无奈,只得把门打开了。 那门外的丫鬟,脸上带着笑,容貌平凡,眼珠子却骨碌碌地乱转着。正是今儿个藏身在回廊八角柱后的宫女。 她盈盈下拜:“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安好。” “你有何计,能让那丫头没了容貌?”博吉利宜尓哈牢牢地盯着她,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暗潮汹涌中 “银杏姐姐好!” “银杏姐姐早!” “银杏姐姐,您这么大早上的去哪儿来着?” 银杏带着笑,一一应了那些个宫人的问候,临近咸福宫时,才猛然加快了脚步。 进了正阁,熹妃却已经起来了。 见到银杏过来,她挥退了正在梳头的丫鬟,指着银杏:“给本宫仔细点梳。” 银杏忙应了,命那丫鬟下去,自己接过了牛角梳子。 “娘娘,霜儿已经搭上了那比可达家的格格,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银杏慢慢地梳了起来,低声说,“那博吉利宜尓哈格格真是个没头脑的,居然还以为那丫头也是要竞选宫妃呢。” 熹妃冷笑一声:“那贱人居然敢奢想皇上!?倒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可不是呢,不是所有人都有娘娘这般圣宠的。”银杏喜滋滋道,“娘娘,那药已经给吴扎库氏了。没想到这博吉利宜尔哈格格倒是个心狠的,居然是想要毁了那丫头的容貌。听说这药只能腹泻,脸上还老大不愿意呢。” 熹妃一顿:“这倒真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这样,你待会儿把吴太医叫进来为本宫把脉,本宫今儿个头疼的紧呢。” 银杏忙应了一声,继续为熹妃梳头。 过了半晌,银杏复又道:“娘娘,奴婢愚钝,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娘娘要这般?” “呵,”熹妃笑道,“乌拉那拉那贱人打的算盘谁不知道?本宫就是要看她绝望的模样。” ———— 养心殿内。 苏培盛进上一檀木小盒:“万岁爷,这是刚刚出炉的仙丹。” 雍正帝打开盒子,一龙眼大小的朱红色丹药呈现在他眼前。他拿起那粒丹药,苏培盛立刻把托盘撤了下去,换上了一盏清茶。 “这仙丹,真可以延年益寿?”雍正帝突然道。 苏培盛忙笑道:“万岁爷,泰安真人说了,这仙丹吃了,可长生不老呢。” “长生不老,”雍正帝嗤笑了一声,“朕只求,再多活几年,把那些个乱臣贼子收拾干净了。” 苏培盛忍不住眨了眨眼,努力将泪水憋回去:“万岁爷,您昨儿个咳血都是太累了,您” “国库,何时才能丰盈?”雍正帝苦笑了一声,想着前儿个看的折子,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 他将那药丸塞入口中,喝了一口清茶,仰首吞咽下去。 复又拿起搁在身边的折子:“苏培盛,召张延玉立刻进宫到养心殿来。” “万岁爷,您就顾惜着自个儿点吧。这些事儿放明儿个再做可好?”苏培盛劝了一句,见雍正帝仍不为所动。心知再说无用,无奈只得去叫人传召张延玉进宫。 “出来吧。”雍正帝突然道。 一容长脸,打扮成侍卫模样的男子突然从房梁上跳下:“奴才白里叩见圣上,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磕,”雍正帝看向他,“出了何事?” 这白里正是粘杆处的负责人。 “禀圣上,今日奴才收到储秀宫处回报,比可达家的格格欲给雅娴格格下药。奴才已经确认过,比可达家的格格计划今儿个就动手。” 白里跟在雍正帝身边已久,自然知道雍正帝对这雅娴格格的看中。 “时刻盯着那女人,不用出手。”雍正帝眼中精光一闪,“朕正想看看,那雅娴究竟如何。” 一个无法自保的女人,再好,也不值得他多看顾。 毕竟这后宫,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只是这比可达家的格格,却不是个好的。 “嗻。”白里应下了。 “慢着,”雍正想了想,又道,“也让人盯紧了雅娴那边,若实在不行,还是当出手。” 白里并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于是应了一声,方退下了。 这好感度毕竟不是白刷的。雍正帝最后,好歹还是顾念了雅娴一回。 ———— 碧儿看着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欲言又止。 “你看着本格格做什么?还不按本格格的话,把这药粉收好了!”博吉利宜尓哈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来气。 “真不知道为什么阿玛一定要让本格格带你这贱婢进宫!”她顺手赏了碧儿一耳光,“看着就讨厌!” “这药你若是不下好,本格格迟早让阿玛打杀了你家人。” 碧儿身子一抖,语气中满含悲凉:“嗻。” ———— 启祥宫。 “母妃,看儿子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弘昼一进门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这个皮猴儿,”裕妃耿氏见到儿子过来,脸上尽是笑意,“最近怎么老来孝顺母妃?” 弘昼脸色微变,却立刻转移了话题:“母妃不喜欢儿子经常来吗?儿子可是想念母妃的紧呢。” 裕妃笑道:“好,好,母妃喜欢。不是说给母妃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弘昼方献宝似得呈上一长条形的盒子。捧到了裕妃跟前:“母妃快看。” 裕妃摇了摇头:“瞧你这长不大的样子。” “儿子就愿意长不大,一辈子赖着母妃。”弘昼把盒子搁在裕妃面前,从侧面紧紧的搂住裕妃。 裕妃眼睛微微眯起,眸中闪烁着泪光,用手轻轻拍了拍弘昼的手臂。心头尽是感动。 在弘昼的催促下,裕妃终于打开了那盒子。 只见里头躺着一副卷轴。裕妃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瞳孔缩小,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她有些急切地拿出那卷轴,打开,果然是那副桃花图。只见那桃树下站着一二八芳龄女子,微微浅笑。 她呼吸有些不稳,细看那图上拓印,果然是青石居士二字。 她平稳了一下呼吸:“这幅图?” “这幅图是儿子偶然间得来的,因觉得这图上的女子与母妃生的有几分相似,故特意送了母妃。”弘昼笑道。 裕妃手指一顿,心头竟是涌现出无限伤感来。 “这画,”裕妃笑道,“这画母妃一点都不喜欢,桃花太过虚浮了。不过,你的心意,母妃领了。” 弘昼有些遗憾,却没有深究。 “母妃,听说您这次和皇后娘娘,熹妃娘娘一起主持选秀呢。”弘昼眼神四处瞟了瞟。状似无意道。 裕妃心头有事,便随口应了:“是有这么回事。” “母妃想给儿子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弘昼又道。 裕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皮猴儿,感情这段日子频繁进宫根本不是孝顺母妃,而是想媳妇了。” 弘昼昂着脖子回道:“母妃错怪儿子了,儿子就是孝顺,才想着尽早娶个媳妇,给母妃生个孙子抱呢!” 这话却是说进了裕妃心里:“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弘昼笑道:“母妃这话问的奇怪,仿佛帮儿子留意似得。” “你若是真有中意的,本宫便去求皇后娘娘也未尝不可。”裕妃笑道。 弘昼面色一正,突然起身,郑重下拜。他磕了几个头后,方看向裕妃:“母妃,儿子心中真有喜欢的人。那人不仅稳重端庄,日后也必定能与儿子一样,孝顺母妃。” “有这么好的?”裕妃看着弘昼眼中抑制不住的期待,心头竟是有些微微的担心起来。 “儿子说的,不足她的万一呢!”弘昼认真道。 裕妃有些心惊胆战:“你看中的,是哪家的格格?” 弘昼笑道:“额娘见过她的,那布尔佐领家的雅娴格格。” ‘啪嗒’ 那长条盒子突然掉落在地。裕妃抬起头,盯紧了弘昼,声音有些颤抖:“谁?你说的是谁?” 弘昼被裕妃的态度感染,也多了一丝不安:“儿子心头欢喜那布尔家的雅娴格格。” “不行!”裕妃突然站起身,“你趁早给我死了那念头!那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弘昼忍不住站起身,质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皇后娘娘要指给四阿哥的!”裕妃道。 “他已经有嫡福晋了!”弘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母妃,我听您的,从来不与他争,从来表现的都不如他。可是母妃,儿子可以不要皇位,可以不要皇阿玛的宠爱。儿子只有一个请求,儿子想要她。儿子只想要她。儿子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好的女子。” 裕妃强忍着泪水,厉声道:“不行!母妃会另给你找个贤惠的,漂亮的,比雅娴格格更好的嫡福晋!” “儿子只要雅娴!”弘昼梗着脖子道。 ‘啪’ 弘昼捂了脸,眼中尽是不敢置信地神色:“母妃,您打我?您居然因为这个打我?” 裕妃看向自己戴着彩色护指的手,也是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样。 “母妃,您究竟为什么?您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熹妃娘娘?”弘昼声音有些哽咽。 他想起了弘时曾说过的,他其实一直被熹妃下着毒的事。 他后来去偷偷找了民间的大夫,果然是有毒的。 难道这些,裕妃真的都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她为何在他每次生病的时候,都默默流泪说着‘对不起’? 弘昼心头突然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来:“母妃,是不是,是不是其实我并不是皇子?” ‘啪’ 裕妃这次使了全力,打的弘昼脸瞬间浮现出五条指痕:“住嘴!这话岂是可以胡说的!” “那为什么您永远只会让我忍让?” “我是为你好!”裕妃吼道,“雅娴格格,你不能娶!” “我去求皇后娘娘!”弘昼说完转身便走。 “不准去!”裕妃厉声喝道。 弘昼却没有回头,眼看他越走越远,裕妃终于再也顾忌不得。 “你再走一步,母妃立刻撞死!” 弘昼蓦然回身,却见着那裕妃,竟是朝他跪了下来 ———— “雅娴格格,您今儿个气色真好。”吴扎库·布顺达格格不动声色地恭维着,“您这帕子上的蝴蝶真是栩栩如生,奴婢看了真是欢喜的紧呢。” 雅娴轻轻一笑:“你喜欢,待会子我让伺书回去取,正好还有一方没有” 她正说着时,突然眼前蹿出个人来。 不等她看清,那人却猛地抓了她的手,便往前跑。 伺书在后头焦急地喊了句,正想冲过去时,却被吴扎库·布顺达格格给拦住了:“你这丫头,这皇宫大内的,有哪个男子敢如此孟浪?” “格格此言合意?”伺书不是傻的,心头快速地过了几个名字,无一是她能惹得起的。 “与其现在跟着过去,不如去皇后娘娘哪里报备一下,省的坏了你家格格的名声。”吴扎库·布顺达格格浅笑道。 ———— 景祺阁畔。 弘昼终于松了手,雅娴体质实在太弱,已经有些虚脱了。 “对不起,”弘昼等她缓和过来了方道,“这儿,你还记得吗?” 雅娴并没有生气,在她心里,弘昼始终是那个如同永璂一般,会因为受了委屈而哭泣的少年。 “记得。”她道。 弘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我也是,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一日看到你时的情景。那是我这一生,最狼狈的一天。” “当时五阿哥的眼神似要杀了奴婢呢。”雅娴也想了起来。 “你还记得东六宫那池荷花吗?”弘昼问她。 “奴婢记忆太深刻了。” “那是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一天。”弘昼道。 雅娴却是有些不懂了:他到底想说个什么? “雅娴。”弘昼突然说,“你看那边。” 雅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蓝天白云,旁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腰一紧,却被人从身后牢牢困住。 “雅娴,”弘昼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你说,我们要是都不长大,当有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暗潮汹涌下 堃诩宫。 乌拉那拉皇后正在修剪枝叶的手一顿,问那丫鬟:“是比可达家的格格?” 那丫鬟见她询问,忙低了头回道:“是那格格没错。” 乌拉那拉皇后嗤笑一声,头也不回道:“你下去吧。迎春!” 侍立一旁的绿衣丫鬟应了声‘嗻’便领着那小丫鬟下去打赏,不提。 佳嬷嬷度测着乌拉那拉皇后的心意:“娘娘,这比可达大人家的格格,好像上次大选生了场风寒。” 乌拉那拉皇后轻笑一声:“应该是了。” 佳嬷嬷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之色:“那等子货色。” 乌拉那拉皇后‘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棵金橘树的旁支。那绿叶子扑簌簌地掉落在地。她一脚踏了上去,紧紧踩住。 佳嬷嬷心头一紧:“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提醒雅娴格格” “不必,”乌拉那拉皇后声音异常柔和,“叫人盯紧了别出差子便是。佳嬷嬷,你好好查查,这事定是纽咕禄氏那贱人的手笔。” “嗻!”佳嬷嬷赶紧应道,她心头敞亮的很,娘娘这是一定要把那位给扯进来了。若有自是极好的,若没有若没有,那也能变成有!且,会证据确凿! 她的声音仿佛低到了嗓子眼中去:“有些事,她必须自己” ———— 咸福宫。 弘历进来时,吴太医显得非常怪异地半蹲着身子正在给熹妃切脉。 他看了一眼,只见熹妃和银杏并着桂嬷嬷都显得十分不自然。 熹妃右手的袖子半挽着,那方锦帕居然也歪搭着。银杏站的位置十分奇怪,倒像是在防着谁偷听似得。再看那桂嬷嬷不复平日的讨喜和热情,站在那里双手略有些不自然的摆着。像是在遮掩什么。 这若是放在以前,弘历说不定也就翻过去了。可经过弘时之事后,他却对纽咕禄氏起了防备之心。 这些个不自然,在他眼中,却是牵扯了后宫阴私了:不知道,这次母妃又要对付谁? 他唇角轻勾,一撩衣袍,跪了下去,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头:“给母妃请安,母妃安好。” 熹妃左手轻捂小嘴,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方对那吴太医道:“太医,本宫身子可有事?” 那吴太医受了指点,跪下磕了个头:“启禀娘娘,娘娘贵体微恙,想是夜里着了凉的缘故。微臣稍后奉上一张方子,娘娘只要按时服用,自会痊愈。” “桂嬷嬷!还不赏吴太医!本王已经看到你手中拿着的东西了,想是重礼?”弘历突然发作道。 那桂嬷嬷浑身一颤,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她强笑道:“四阿哥说笑了,娘娘不开口,奴婢哪里敢胡乱赏?” 她在‘四阿哥’和‘娘娘’两词上,咬了重音。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弘历笑道,“母妃当真好福气。儿子就没有那么好运道了,遇上的奴才都能言善道的,儿子实在苦恼的紧。” 熹妃强笑了两声,心头将弘历这段日子的变化记在了富察氏和高氏身上。心中暗恨: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那些个小贱人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不能让乌拉那拉皇后得逞的念头。 “桂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替本宫去送送吴太医?!”熹妃不与弘历正面交锋,只是斥责了那桂嬷嬷。 “嗻!”桂嬷嬷闻言心头暗暗松了口气,将袖管里的药瓶更往里塞了些。 刚要走过去时,却被弘历喊住:“慢着,母妃,桂嬷嬷身上有藏东西!不能让她出去!” 熹妃一口气还未吐出,又生生地吸了回去,她面上已有些不太好看:“弘历,桂嬷嬷是母妃的奶嬷嬷。” “本王是母妃的儿子。”弘历只看着她说。 那吴太医已经瑟瑟发抖起来。弘历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滚!” 那吴太医抱着药箱,粗粗地行了个礼,竟屁滚尿流地去了。 弘历脸上满是厌恶:“母妃可否先屏退左右?” 熹妃强笑着:“她们皆是我的心腹。” 但弘历却只是盯牢了她,熹妃终于受不住:“你们下去吧。” “嗻!”银杏和桂嬷嬷行了个礼,赶紧退出去了。 “四阿哥今儿是怎么着了?”熹妃问道,“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弘历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母妃,皇阿玛手头可是有粘杆处。” 熹妃闻言浑身一颤,声音颤抖道:“他都知道了?” 弘历眼前快速地闪过安公公手持鸠毒靠近弘时的画面,脸上不禁带上了一抹厌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母妃想必比儿臣更为明白。” 熹妃脸上血色尽失:“他竟是如此看重那丫头!” 照她的想法来,雍正帝知道的,定是她预向那丫头下手之事。毕竟,谋杀皇子的事情太大,若是被雍正帝知晓,安能有她命在? 熹妃再善于心计也不过是一介妇人,粘杆处的可怕她只耳闻,却没有目睹过。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谣言,她再怎样也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是生活在监控之下。被粘杆处盯上唯一的解释只有,雍正帝太过看重那丫头,竟派了人暗中保护着她。 而她的反应,在弘历眼中,却成了他另一个猜测的事实。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熹妃的腹部,心头对熹妃的厌恶更甚:“母妃,皇阿玛如今一心扑在庶务之上,想必已是冷落后宫很久了。” 熹妃一心只在想着如何弥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弘历心头怒火更甚,他也是一个男人,男人总是能够互相理解的。 “母妃,您若是空闲了,绣绣花,念念经也是好的。” 熹妃却以为得了机窍,终于松了口气:“本宫很是该念念佛了。” 毕竟,雍正帝也好这口啊!看在佛祖的面上,这次应该不会被追究吧!熹妃想着,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越看越觉得这儿子贴心! 弘历受不住她炙热的目光,只得胡扯了几句,又细细敲打了一番,方得空脱了身。 “爷,您怎么了?”苏培盛在殿外候着,见弘历一出来便皱着眉,忙问。 “那个吴太医,”弘历道,“查查他平时爱去哪儿,本王听说他已有儿子了,便让他少个烦恼根吧。” 苏培盛闻言大惊:“爷,您这是要” 弘历看了他一眼:“爷不能坐视丑事爆发!” ———— 这厢霜儿得了令,却发现无论如何,那博吉利宜尓哈格格都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要做下去了。 霜儿暗叹了一声苦命,眼瞅着咸福宫那位的样子,是不准备趟这浑水了。未免事发自己受了牵连,少不得要提前想些个法子把事情抹平了。好歹要看不出自己的参与过的痕迹才好。 这边,霜儿在想尽办法摘清自己。那边,博吉利宜尓哈却在努力往深渊里跳。 “你这贱婢!”博吉利宜尓哈又给了碧儿一巴掌。 碧儿整张脸肿的如同猪头,一出去便是遭人笑话。 “竟给本格格丢脸!”博吉利宜尓哈吼道,“药呢!下了没?” 碧儿唯唯诺诺地应着,心头却急着还未收到比可达大人的回复。原来她自答应会去给乌拉那拉·雅娴下药时,便已想好要递个话儿出去给比可达大人。万望他能阻止博吉利宜尓哈的愚蠢行为。 只是,这都过去两日了。她仍旧没有收到回复。 博吉利宜尓哈见碧儿如同一木头桩子似得,什么话都不会说,心头也厌倦了。骂咧了几句,又勒令她不准出门给她丢人,方才自己出去了。 碧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如山的睡意侵犯下,竟变得麻木起来。 “碧儿姑娘!”突然有人叫她。 碧儿瞬间张开眼,那人是一粗使丫鬟,扫这院子的,长的其貌不扬。 “有人托我将这个交给你。”她说完,塞了一个荷包在碧儿手中,又急急的去了。 碧儿四处看看,确认没人,方才打开了荷包。只见上面写着—— 汝按格格命令行之,汝家人自安稳。 没有落款! 她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那字迹正是比可达大人的。 就连她这小小贱婢都知道不可为之的事,比可达大人怎么如此贸然决定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死亡。若格格真能成为当今圣上的宠妃,或可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她只能求这一切真如格格所愿那般顺利了! ———— 探明了雅娴格格不在房内,碧儿随意胡诌了个借口,进了那屋子。 因着不过都是待选秀女,这守卫还没有那么严实。碧儿看到那摆放在桌上的茶壶,心思一转。片刻后,那茶壶中已然撒了药粉,在那茶壶口处,碧儿更是抹了很多。 她又拿起那彩釉杯子。在杯口处细心地抹了一圈,放把剩下的细细和着茶叶拌匀。末了,她还将多余的粉末都撇了去。 将一切回复原状后,碧儿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出自己暗中藏着的毒药,贴身藏好,方才安了心。 再说那雅娴,被弘昼拘去莫名其妙地过了半日方才慢慢回转储秀宫。 弘昼今日的不安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思来想去,仿佛只有指婚这事会让他如此忧心。雅娴自认为与他有点交情,在加上前世在她最难的时候,也是弘昼帮着说过话的。于是便首次自告奋勇地表示会帮他留意这届的待选秀女中拔尖的。 谁知此话一出,弘昼脸色居然骤变 想到此处,雅娴不禁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么?这居然是,害羞了? 雅娴推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伺书。 她拿起茶壶,那茶水是早已凉了的。不过一时口渴,便也顾不得许多。茶水流泻入那杯中。她敏锐地发现那茶水颜色竟有些浑浊。想来,或是那茶叶泡了许久的缘故吧? 雅娴暗自嘲讽自己的多疑:须知这待选秀女的一举一动皆是有记录可循,留宿宫中不过是为了更直观的考验待选秀女们的品格。是故,这勾心斗角之事,往往是不动声色发生的。哪有人会笨拙到在此时动手?真以为这皇宫中的耳目皆是木头桩子不成? 雅娴却是不知,还真就有人敢不顾忌这些,不惜以命来博,只为不让她进入殿选呢。 因了实在口渴的紧,她举了杯,欲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无责任小剧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熹妃:(难道皇上发现我想害皇后那贱人的侄女)┬_┬儿子,你要救救你老妈! 弘历:(妈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桂嬷嬷手头拿的真是堕胎药!难道是——寂寞难耐,老杏出墙了?)妈时间多的话,还是去念念佛,绣绣花吧。(这样你就没时间去爬墙啦!) 熹妃:(感动,投其所好么!果然是我的好儿子!)儿子,妈听你的,一定去念佛。 转身—— 弘历:苏培盛,把吴太医阉了!(让你还敢给我皇阿玛戴绿帽子!)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吴太医一r吴公公:老夫惨啊!这报应来的太快了!老夫不过是刚刚送了毒药进宫,怎么转眼之间,老夫的小丁丁就不见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计中计上 看到‘堃诩宫’三个大字时,伺书才终于松了口气。因着疾步快走而气喘吁吁的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老远见着一侍女竟像是皇后娘娘跟前的迎冬,忙喊了声:“迎冬姐姐,奴婢有要紧的事求见皇后娘娘!” 那迎冬闻言转身,见伺书这狼狈模样,倒是唬了一跳,忙上前搀住她:“你不伺候着你主子,跑这里来干什么?” 伺书紧紧抓了她袖子,急道:“迎冬姐姐,劳烦您去通报一声,奴婢有急事求见皇后娘娘。是关于奴婢主子的。” 迎冬一听事关雅娴格格,忙叫了个小丫头扶她进去歇歇脚。自个儿急急忙忙地进去了。 未几,迎冬急转出来,冲伺书道:“娘娘召见,你快些点儿。” 伺书起身过急,眼前黑了一瞬,亏得旁边的小丫头激灵才险险没有摔倒。她推开那小丫头的手,跟着迎冬匆匆地进去了。 乌拉那拉皇后坐在那铺着明黄色靠垫的软塌上漫不经心地观赏着自己的护指。伺书规规矩矩地行过了礼,乌拉那拉皇后方命迎冬并着其余人都下去了。 “如此冒冒失失的,到底发生了何事?”乌拉那拉皇后看着自己的护指悠悠地问道。 伺书跪着把事情说了一通,方道:“奴婢因想着不能把这事传开,故急急来叩见娘娘。只因这事实在是过于重大:那五阿哥拖了奴婢的主子不知往哪里跑了。奴婢实在追不上,又不敢自己擅作决定。只能冒昧来求娘娘,万望想个法子遮了过去才好。” 乌拉那拉皇后这时才正眼看了她:“你这奴才,倒是个忠心的,也有几分机灵劲儿。” 伺书忙磕了个头:“谢娘娘夸奖,伺书愧不敢当,只怕这事被那些宵小之人拿去做了什么文章,没得污了我家格格的清名。” 乌拉那拉皇后道:“这事儿,遮不过去。” 伺书听罢,忙又磕了几个头:“这事奴婢可以用性命担保,真不是我家格格的错。万求娘娘庇佑!” “你先别急,”乌拉那拉皇后停下观赏护指的动作,“当今这万岁爷啊,可不是轻与的。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遮得住?须知,这一动到底不如一静。” 伺书早已泪眼汪汪:“可我家格格” “五阿哥平素是个没心机的。裕妃也是个粗心的,”乌拉那拉皇后笑道,“可是,这弘昼,却是在熹妃名下养大的” “娘娘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是熹妃”伺书大惊。 “噤声,”乌拉那拉皇后轻声道,“这事,你须得烂进肚子里去。” 伺书怀着满腹对自家格格的担心走了。乌拉那拉皇后将软塌矮桌上的果盘中小银刀拾起,轻轻将那果子切成了两半 ———— 雅娴正要将那茶水一饮而尽之时,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她放下了茶杯。 藏身在暗处的粘杆处侍卫见状轻轻吐了口气,收住即将踏出的步子,又藏匿回了暗处。 雅娴看着那杯沿,脸上扬起了笑。她轻轻用指尖刮着那杯沿。果不其然,真的落下了粉末。 她起身,步履极轻地将房间搜查了一遍。终于放了心,回到桌前,她仔细地翻看着。 那茶叶盒中的茶叶轻轻捻起,仔细看时,方看到了细小的粉末。她想了想,拎起茶壶倒了水在桌上。果然那水色也微微泛黄。 这倒是越发有趣了。 下毒之人,必是心思极其敏锐的——她将毒下在了不同的几处:若她回来直接喝茶,一定会中毒。若伺书发现这茶水冷了,要去换水,重放茶叶时,依旧会中毒。若只喝白水,只要她沾了这茶杯口,依旧会中毒。 ‘那么,若是万一,这茶杯也碎了呢?’ 雅娴想着,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在那茶壶口又发现了那粉末。 雅娴不得不为这人的心思缜密鼓掌叫好。 可是,这样敏锐聪慧之人,又为何会选了这么笨的招数。对她下药?难道,那人真的自信到没人能查得出她的身份?还是说,对于中选的已经超越了一切? 雅娴想不出。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若不是因为练习骑射。五感比普通人稍稍敏锐了些,此时恐怕她已然是中招了。 只是,这人到底是下的什么毒呢? 【[抠鼻]亲,让本大人来友情提示你一次吧!干吧爹!这其实,是泻药哟!吃了会拉到虚脱的!】 系统君用异常欢脱的语气说完了。 “刚刚为何不提示我这水有问题?”雅娴问它。 【[星星眼]亲,乃不可以作弊的哟!本大人如此正直善良,怎么会为人作弊呢!这些事如果亲不自己发现,本大人是无法干预的哟!】 雅娴闻言沉默了许久,方道:“原来你也是有所限制的,并非无所不能。” ———— 伺书回到房间时,便见着自家格格面色苍白地趴在桌上,冷汗潸潸。 地上,是滚落着一只茶杯。 伺书赶紧过去查看雅娴的身体。却见她紧闭了眼,一言不发。伺书吓坏了,忙跌声问道:“格格,格格,您哪里不爽利?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雅娴忽然从桌上直起身,冲着她轻笑。 伺书这一惊,险些滑倒,她虚弱的看着雅娴:“格格没事就太好了,奴婢刚刚从堃诩宫那里回来。皇后娘娘提示奴婢,这五阿哥来找您大概是熹妃娘娘从中作祟的。” “熹妃?”雅娴想起前世种种,再一想到弘昼的样子,断然回道,“绝不可能,五阿哥向来聪慧,断不可能是被人怂恿的。” ‘聪慧?’想到听人说起五阿哥弘昼时的评论,再想着乌拉那拉皇后说的话,伺书感觉极为困惑:“可是,皇后娘娘说,五阿哥天生没有什么心眼儿啊。” 雅娴扑哧一笑:这弘昼若是心眼儿不够多,世上倒真是没有痴傻之人了。不过,她倒也不好说,只说道:“我方才演的像不像?” 伺书眨了眨眼睛,不理解:“格格说什么呢?” “你先看看这些个东西,”雅娴指了指地上的茶杯和桌上的茶壶,“这里头,可是有不少的好料呢。” 伺书心头一紧,忙仔细看去,她用指甲刮了些粉末出来。怒道:“这是哪个贱人做的?格格,奴婢这就禀告皇后娘娘去。” “禀告了皇后娘娘又能如何?”雅娴笑道,“笨丫头,这些个事儿,是要讲究证据的。” “格格,这证据让皇后娘娘帮忙找不就行了吗?”伺书依旧不解。 雅娴叹了口气:到底,伺书无论再聪慧,也不过是一刚满14岁的女童罢了。 “那我问你,若给我下毒的人,是一个大官之女呢?”雅娴问道。 伺书觉得这问题很莫名奇妙,却仍是恭恭敬敬地答了:“格格的父亲可是正黄旗的佐领大人呢,格格的姑父更是当今圣上。哪个敢得罪格格的?” 谁知,雅娴却是摇了摇头:“你须知这蚁多咬死象之理,况,我家有亲戚,不代表旁的家便没有了。皇上虽是我姑父但,你观之那已故三阿哥下场如何?” 弘时虽已被过继给了康熙的第八子,与雍正帝的阿哥们再无关系。但在雅娴心中,他却始终是弘昼的三哥。 伺书一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跪下磕了个头。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而藏身在暗处的粘杆处侍卫,却在雅娴说起已故三阿哥弘时之时,连心跳都停拍了一瞬。 “可是格格,我们要怎样才能抓到那幕后之人呢。”伺书问道。 雅娴却只是看着她:“我一时不察,竟喝了这毒水。现今卧病在床,却仍想着要瞒了所有人,万不能失了这殿选的机会。你身为我的奴婢,可别将我身体不适的事儿说漏了嘴。” 伺书睁大眼睛,看着根本没事的雅娴。见她笑的狡黠,突然悟了:“奴婢明白了!这茶杯茶壶,奴婢都收好。格格,奴婢要去请太医吗?” 雅娴笑道:“既是我苦心遮掩身体不适的事情,又怎能劳烦太医呢?” 伺书也笑了:“正是呢,格格是该好好歇歇了。” ———— 养心殿。 雍正帝听闻‘三阿哥’时,手中笔一顿,一大滴红色朱砂落在那雪白的奏章上,如同泣出的血来,触目惊心! 那跪在下方的粘杆处侍卫偷偷觑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报告:“雅娴格格似乎是想托病,让那幕后主使自己现身呢。” “还算聪明,”雍正点评道,“继续盯紧了。” “嗻!”那粘杆处侍卫应了一声。身形一闪,便离开了。 雍正帝复又低头,却不知为何,竟再也落不下笔去 ———— 翌日清晨。 伺书低着头,拎着个食盒急匆匆的走向储秀宫。却见着那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带着她那满脸巴掌印子的侍女正堵在路上笑看着她呢。 这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在这届待选秀女中可算是出了大名。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待选秀女们瞧不起她那目中无人的做派,明明长的一般,却总认为自己美的无与伦比。在听说她前番大选时,竟为了少个对手,把五图什佐领家的格格推下水。这些待选秀女们就更瞧不上她了。 而婢女们讨厌她的原因却更直接——看看她身边的碧儿。天天顶着一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肿胀大脸过市。上头还时不时又增加一些新的印子。同位婢女的,哪个还喜欢的起这样的主子来? 伺书自然也不例外。 她皱了眉头,敷衍的行了个礼问了好便疾步朝前走去。却不妨那博吉利宜尓哈突然大声道:“你家格格这几天怎么都不出来了?难道,竟是病了不成?” 伺书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转身,皮笑肉不笑道:“格格,您做事说话,万望注意些分寸。我家格格健壮的很呢,就是不知道,格格” 她剩下的话,全封死在心里: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您的疯病好了没? 博吉利宜尓哈格格笑声突的大了起来:“本格格听说你家格格得痢疾了?这可了不得!痢疾会死人的!这般大事,你们怎能” “你胡说!”伺书反驳道,“我家格格好着呢!” 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大笑道:“那你何不揭开食盒盖子与本格格瞧瞧?听说你家主子在偷着吃药呢。这可不成,这是作弊啊!” “哟!怎么能作弊呢!”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啊。”又有人说道。 伺书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身边围了如此多的待选秀女。他们指指咄咄着,正在乱嚷嚷着。 “博吉利宜尓哈格格!”伺书急了,“您到底安得是什么心肠?我家格格分明就是好好的。您怎么能乱说?” “是不是得了痢疾,让你家格格出来给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大声说道。 那些个秀女聪明点儿的,便沉默着不说话,稍微不经事儿的,被博吉利宜尓哈挑逗着也跟着胡乱闹了起来—— “让你家格格出来!” “痢疾是会传染的!” 伺书正不知所措之时。人群‘呼’地一下分开。远处一身穿蓝色旗袍,脚踩着花盆底的贵妇带着两个个侍女缓缓走来,那贵妇语气中含着薄怒:“痢疾?!本宫倒是要好好的瞧个明白,瞅瞅这储秀宫乱哄哄地到底是怎么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计中计中 伺书抬头看时,却是平时面人儿似得裕妃娘娘。她忙跪了下去磕头:“奴婢叩见裕妃娘娘。” 那些个傻了眼的待选秀女们听了,也都尽数跪了下去。一时间请安声参差不齐,音色细嫩,倒是好听的紧。 这所有人都跪了,方显出博吉利宜尓哈的不同来,她还傻愣愣地站着。碧儿实在无奈,只得扯了她衣袖一下。那博吉利宜尓哈方醒悟,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跪下去行了礼。但那动作和语气却显得极为敷衍。 裕妃却是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手中慢慢数着佛珠。她身边的一个宫女走上前半步,面无表情道:“各位小主请起来吧。” 这下子声音倒是整齐了些,一片谢恩过后。地上跪着的只剩下了丫鬟们。 裕妃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哪个是雅娴格格的丫鬟?” 伺书心头暗自疑惑这裕妃平素又不是没有见过她,嘴里却忙道:“奴婢正是雅娴小主的丫鬟。” 这格格却与小主是不同的。 满人的格格分两种,未出闺的,被成为格格。这格格的尊贵却不下于男儿,在家里甚至比正经的兄嫂弟媳还要有地位;而另一类被称为格格的,却是男子的低阶妾,这一类的不仅没有尊贵可言,甚至还有些个上不得台面。 而这小主,却是宫廷内对待选秀女或者是低级嫔妃的称呼。 雅娴还未出嫁,被称为格格,也是往尊贵处讲。这裕妃身边的宫女既用了‘小主’一次。自然也含了裕妃的意思在内。伺书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再继续喊自家主子为‘格格’了。 裕妃看了她一眼:“倒是个巧言令色的。” 这‘巧言令色’可不是什么好话,伺书心头一突:难不成皇后娘娘竟是猜错了?熹妃娘娘并未插手对付格格? 博吉利宜尓哈在一旁早已忍不住:“裕妃娘娘,那雅娴小主八成是染了痢疾。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住嘴!娘娘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裕妃身边的另一个侍女喝道。 博吉利宜尓哈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 裕妃看在眼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女子家世倒是尚可,但其余的真是配不上弘昼。 这样一想,她倒也打消了为弘昼求娶博吉利宜尓哈格格的念头。 博吉利宜尓哈倒不知道,她只因这一句多嘴,便丢掉了可能会有的皇子嫡福晋身份。不过,或许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觉得可惜。她的目标可从来都是乌拉那拉皇后身下的宝座呢。 “回裕妃娘娘,雅娴小主身体康健的很,并没有博吉利宜尓哈小主说的那个什么病。”伺书磕了个头,诚恳地说道。 “她撒谎!”博吉利宜尓哈不顾仪态,指着伺书便吼了起来,“她家主子分明在闹肚子” “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您怎么那么确定!除非,”伺书终于想明白了,“除非我家主子根本不是病了,而是被什么人给下了毒!” 博吉利宜尓哈闻言,立刻转身去看跪在身后的碧儿,而碧儿的头却埋得更低,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她慌张地看向裕妃:“娘娘,这真” 裕妃终于看不下去她的蠢样:“去看看你家格格吧,这一晃也有大半年没见着她了。” 伺书闻言,不敢阻拦,只能在前头带了路 ———— 雅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上细细地抹了粉末,显得格外苍白。 伺书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睫毛微动,刚想起身,却听伺书道:“裕妃娘娘,我家主子正在歇晌觉呢。您看,要不等我家主子起身了,奴婢在禀告主子?” 雅娴闭紧了眼,脑海中却飞速运转起来:这裕妃,此时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雅娴从来没有怀疑过裕妃会是这幕后的主谋,只因为裕妃太静了。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从来不争,不抢。 雅娴初时也不懂裕妃为何会这样? 后来,在翻阅那卷时,她终于懂的。经文说: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危惧,命危於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或许,裕妃的只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不争吧。 可,她既然不在意,不争,今儿又为何要来呢?她可不认为,自己和裕妃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要知道,就连姑爸爸乌拉那拉皇后都没有派人来看过她。 她这厢在猜测着裕妃的来意,那边裕妃却说道:“无妨,横竖本宫只是来看她一眼便罢了。” 伺书阻拦不得,只能任着裕妃走上前去,狠狠地一掀帐子。 她打量了雅娴良久,终于出声道:“来了,还不快请太医!伺书,你还不去通知那布尔大人准备接女儿回去?都病成这般样子了,还选得什么秀?” 不知为何,雅娴从她状似关心的话语中,隐约嗅到了一股子压抑的恨意及厌恶。她不由得纳闷起来,这裕妃为何会对她产生这样般大的仇恨? 雅娴知道,自己必须醒来了,否则这次的选秀一定不成。她虽然也不想选秀,但这系统却明晃晃的提示过:通过选秀,乃宠妃任务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没有通过,则扣除全身一半属忄生。 “伺书,渴”她‘嘤咛’了一声,轻轻道。 伺书应了一声,忙去倒水。 半扶起雅娴来,伺书慢慢给她喂了水,雅娴方终于‘清醒’了些。看着裕妃娘娘时,却‘咦’了一声:“我眼花了吗?怎么看到裕妃娘娘了?” “小主,是裕妃娘娘来看您了。”伺书道。 一句‘小主’令雅娴心头的疑惑越发深重了。 看了看裕妃身后的那些个待选秀女和丫鬟们。她心念一转,作强撑状下了塌,跪倒在裕妃娘娘脚边:“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奴婢昨个儿不过是回来多喝了口子水。便一直闹肚,娘娘,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身后的待选秀女们有些骚乱起来。 裕妃的脸色也不太好:“你病糊涂了,这宫里怎么会有如此阴私之事?伺书,还不赶紧为你家主子打点行李?” 雅娴又磕了个头,泣道:“娘娘,那杯子并剩余的茶水,伺书已经收起来封好了。奴婢能不能继续参选不打紧,关键是,奴婢怕这等子小人再害了旁的姐姐!” 这一句话,让原本已经开始浮动的人心更加涣散。 “裕妃娘娘,奴婢抖胆恳请娘娘彻查此事!”布顺达格格原本就想要搭上雅娴这条线,此时一咬牙,竟是将全副赌注都彻底押在了雅娴身上。 这句话一出口,那些个已经被雅娴的话闹得心头不安的格格们立刻也跪了下去:“恳请娘娘彻查此事!” 裕妃身子晃了晃,已明白自己今儿个所做的努力俱已白白废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雅娴,手中佛珠转动突的加快。 语气努力地和蔼:“那,便查吧。” 她眼睛一眯:“可这查,却不能闹大了,以免有失国体。这样,既然是雅娴格格自己的先喊冤的。那么这事就让雅娴格格去查吧。这离殿选不到三日了,雅娴格格不如在明日此时将结果公布出来。以免影响其他小主们待选的心情。” 她说完又慈祥的笑了一笑:“当然,为了小主们的健康,本宫明儿个会想皇后娘娘请命,着太医来为各位小主问脉。雅娴格格若是——倒是也可以休息,反正,雅娴格格身后有皇后娘娘呢,即使是空口白话,也翻不到你头上的。” 这话一出,已为雅娴拉足了不少仇恨。就连布顺达格格的颜色都有些黯淡。 裕妃扫了一圈众待选秀女的神色,方满意了自己的作为。复又关心道:“雅娴格格这脸色可是白的吓人,要不,先静养着吧。” 雅娴虽不知裕妃到底为何要对付她,却依旧谢了恩:“多谢娘娘关心,奴婢没事,明日此时,还烦娘娘再来一趟储秀宫,当面为这事儿做个鉴定。” 裕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含着:赞赏和遗憾。 手中的佛珠转的倒是慢了很多,许久方道:“本宫明日自然会到。” ———— 熹妃跪在观世音大士像前念着经文。桂嬷嬷推了门进来:“娘娘,裕妃去了储秀宫。” 熹妃‘刷’地睁开了眼:“裕妃去了储秀宫?” 那个平时看起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除了请安和必要的宴席外,从不离开自己房间的女人居然舍得离开她那窝了? “可不是呢,听说是去看望雅娴格格的。”桂嬷嬷道,“今儿闹的倒是格外热闹,仿佛在说什么雅娴格格患了痢疾,又闹腾着什么不是痢疾,原来是中了药,闹腾着一日内找到下手的人呢。” “看来那蠢货倒是下了药,把痕迹清理干净没有?”熹妃若有所思。 “已然干净了。”桂嬷嬷道,“娘娘,奴婢有疑问,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娘娘何必要放过那丫头呢。” “弘历昨日提醒了本宫,”熹妃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位可是对这臭丫头在意的很呢。” 桂嬷嬷听罢,浑身一个激灵:“娘娘顾虑的甚是,奴婢立刻再检查一遍。娘娘,裕妃虽不知为何,却出了这个头,咱们要不要把这些线索都移到她身上去?” 熹妃听罢,倒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子。最终却是拒绝了这个听上去无比诱惑的建议:“裕妃不足为虑,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谨言慎行。避开这个风头再图后计。” ———— 堃诩宫。 “裕妃?”皇后娘娘手一动,一朵盛开的格外鲜妍的花朵从枝头飞落下来。她顺手把那剪子让那迎夏拿着,“这裕妃。难不成是为她的弘昼去的?” 她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嘲讽味道。 迎夏低了头,一句话都不敢应答。 “让人从旁协助着点儿,万一雅娴找不到”她眸光一深,“没有万一,我乌拉那拉家的格格从不是那种养在温室中的花朵。” 那红色的花汁顺着她的手指,慢慢流淌出来 ———— 永和宫。 “五阿哥,娘娘说了,谁来都不让进!” “滚开!”弘昼发狠道。 “五阿哥,求您别为难奴” “滚!”弘昼一脚狠踢过去。将那奴才踢开。自己推了门,进去了。 裕妃斜靠在美人榻上,两个宫女,一个拿着美人锤轻轻地锤着裕妃的腿。另一个则正给裕妃按揉着肩部。 “你如今这本事倒是越发的大了。”裕妃闭着眼,慢悠悠地说,她的手中还转着佛珠。 “母妃,您去找了雅娴的麻烦?”弘昼问道。 裕妃睁开眼,挥退两个宫女。放起身对着弘昼:“孽子!跪下!” 弘昼‘刷’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却仍是挺直了腰看着她:“母妃,你为什么要去找雅娴的麻烦?” 裕妃气的浑身颤抖,手中的佛珠转的越来越快:“这就是你同母妃说话的态度?你的孝都学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天下女人何其之多,犯得着你痴迷成这样这样?” “那母妃呢?不过只是个男人,天下男人何其之多,母妃却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赔上了自己,赔上了儿子的一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计中计下 裕妃闻言险些厥倒过去,她手指着弘昼,叠声斥道:“孽子!孽子!” 弘昼冷笑道:“母妃你爱慕那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自愿进了皇阿玛的府邸。为了救那个男人,竟差点连累了自己的家族,导致自己的父亲险些丢了官。为了那个男人,和熹妃达成协议。不仅默许了熹妃对自己的儿子下毒,还刻意教导自己的儿子不去争夺那个位置。母妃,您何其自私!!!” “你不懂的,你不懂的,那药不过是让你身体虚弱点儿罢了,”裕妃连连摇头,平素端庄静好的样子全然不见,“若是不这样,他便会死,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他和别人是不同的!他是不同的!!!” “雅娴对于儿子也是不同的!”弘昼道。 “可她终究不是你的人!”裕妃吼道,“她终将会嫁给弘历,她是你的嫂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犯错。我不能!” “犯错?”弘昼似哭似笑,“母妃,我已然答应了您放弃了她。您还想要我怎样?” “你是唬我,我已经听说了。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就”裕妃说着,竟突然大笑起来,“是了,若是她死了,就好了,这便不会有事了。对,只要做的干净点” “裕妃娘娘!”弘昼急声哀求道,“您还要儿子怎么做?您到底要怎样才能打消这些念头?” 裕妃后退一步:“本宫是在为你好,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才是。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她不值得。她这一届绝对不能参加选秀,不,下届也不能!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毁了。” 弘昼闻言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余痛苦:“裕妃娘娘,您爱慕的那人前个儿刚刚抬进第十四房妾。” 裕妃脸色瞬间苍白,好半天才颤着唇道:“这是应当的,男人便是该如此。这是正理。多妻多妾,多子多福。” 弘昼受不了她的自欺欺人:“裕妃娘娘,您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雅娴?您索性一次全部告诉本王,本王自会履行。” 裕妃听得那声‘本王’瞬时清醒,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厉声哭道:“本宫,本宫是你母妃啊!你怎么能如此重伤本宫的心?!” 弘昼早已从地上起身:“本王亦是裕妃娘娘的亲子。所以,裕妃娘娘不妨与本王坦诚一些,有什么要求不妨一次说个清楚” ‘啪’ 裕妃冲上去狠狠打了弘昼一耳光,她声音嘶哑凄厉:“孽子,本宫是你亲母!你竟敢” 她的手却被弘昼狠狠抓住:“您是我的亲母,可是,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我从未有过亲母。” ———— “伺书,你已经在我面前晃了28次了,”雅娴无奈地放下书,“说吧,有什么事?” 伺书闻言露出一脸焦急之色:“格格,天已经快黑了,今儿可就要过去了。” 雅娴点头:“那又怎的?” “格格,今儿个晌午裕妃娘娘可是说”伺书简直快要急疯了,偏偏却摊上一个不急不缓的主子,“裕妃娘娘可是明儿晌午就要来看格格找那下毒的呢。” “这倒是不急得。”雅娴淡淡地笑了,突然,她脸色一变,放下了书,手紧捂着小腹。 那伺书还在喋喋不休地念着:“我的好格格啊,您是不急,可是明儿要是找不到咦?格格,您怎么了?” 雅娴强作笑颜:“扶我到榻上去。” 伺书赶紧扶了,雅娴歪靠在榻上,用极为不自然的口吻对伺书说:“去取条月事带来,另外,给我来杯热水,不要茶。” 伺书笃地睁大了眼:“格格,您天葵终于来了?” ———— 储秀宫。 才至正午,已有不少待选秀女聚在了储秀宫的小八角亭中。那些个待选秀女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子话,无论是怀着要看雅娴出丑的,还是真真切切怕真的有人下毒的。都聊得格外起劲。 “裕妃娘娘到!”小太监扯足了嗓子喊道。 “奴婢叩见裕妃娘娘!”众待选秀女们纷纷跪倒在地,磕头行礼。 “小主们请起!”依旧还是那个宫女代了裕妃让众人起身。 裕妃看上去显得格外憔悴,就连那些个脂粉也遮不住她眼角的皱纹,更别说她眼底深深的疲惫。 她整个人斜靠在一个嬷嬷身上,手指迟钝的转着佛珠。随意看了看周围,声音有点子沙哑:“雅娴格格呢?” “奴婢叩见裕妃娘娘!”雅娴带着伺书赶来,朝着已经进入亭中的裕妃行礼。 裕妃转头看了看她,脸上看不出喜怒:“起来吧。” “格格今儿个脸色好了许多,”裕妃手中的佛珠时常忘了转动,“开始吧。” “嗻。” 雅娴转身看向待选秀女们:“这个下毒之人,便在你们之中。” 待选秀女们一片哗然,雅娴轻轻勾唇一笑:“这人,不仅就在其中,昨儿个还说了老大一长串话来。” 其实,据伺书昨儿的汇报,这在场的待选秀女,哪个不是说了一长串子话出来?这个问题其实和第一个一样,绝不会错的。也最容易攻破真正下毒之人的心防。 待选秀女们开始互相猜疑,悄悄地离身旁的人远了点儿。雅娴注意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当看到博吉利宜尓哈脸上的不安及担忧时。她多凝视了会儿。 这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总觉得,好像疏忽了什么似得。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雅娴看着众人脸上相差不多的不安及担忧。微微地皱了眉头:是了!原来是这里不对! 雅娴把心中列出的几个怀疑对象划掉了三个。 她接下来继续道:“这个下毒的人,家中地位不低。” 这当然也是显而易见的:若是地位低了,哪里能住到这储秀宫中来?这储秀宫中如今住的可都是上三旗的贵女,其余旗的,都分到不起眼的院落去了。 她留意着布顺达c博吉利宜尓哈和另一个叫做哈宜呼的正白旗贵女。只见布顺达眉头轻轻颦起,仿佛在思考什么。而博吉利宜尓哈满脸全是惊恐。哈宜呼同其他待选秀女一般,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人。 雅娴继续说道:“这个人,和奴婢曾有过过节。深深地恨着奴婢。” 这一点,能满足的人也有很多。毕竟这‘过节’二字,面子上的算,藏在心里的也算。由于雅娴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不少待选秀女都心存嫉恨。要想找同她有过节,并深深恨着她的,那简直太多了。 雅娴一目不错地看着这三个人,却见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博吉利宜尓哈的目光带着恐惧和躲避。博吉利宜尓哈下意识往身后一看。 这一看,却是让雅娴发现了问题:别的待选秀女身后都站着丫鬟。而这博吉利宜尓哈身后,却是空的! 雅娴早已有所耳闻,这博吉利宜尓哈格格心胸狭小,对下人刻薄,不懂为人处事,见谁都刺三分。也正因为如此,雅娴一直以来都将她是下药之人的可能性放到最低。 可是,如今一想,她的思想却是进了个误区:那人为何一定要是待选秀女自己呢? “这个人,大家都不太喜欢她。”她越来越笃定了,“哦,对了,这药不一定是她亲手下的。” 她留意观察着,果然博吉利宜尓哈脸上的不安越来越深。 雅娴叹了口气,从伺书的话中,她自然是明了乌拉那拉皇后的意思。可现在却不是最好与熹妃对上的时候,一念至此,雅娴又叹了口气:真的不甘心啊。这辈子居然还要走上辈子的路吗? “本来,这个人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了,”雅娴摇了摇头,“可惜,下药的时候,却是被一个宫女亲眼看到了。真是可惜,居然就这样功亏一篑了,你说是吧,博吉利宜尓哈小主?!” 博吉利宜尓哈听到雅娴点了她的名字,登时便要跳起来:“你胡说!我才没有让碧儿去下药!明明就是你自己病了” 裕妃按了按隐隐发痛的额角:“够了!把她拿下!” “嗻!”两个太监立刻过去抓住了博吉利宜尓哈。 博吉利宜尓哈一边挣扎一边吼道:“我说了,真的不是我,我说了!” “掌嘴!”裕妃道。 “半点规矩都不懂!谁教你在主子面前‘我’来‘我’去的?”扶着裕妃的那老嬷嬷看她仿佛是在看一对狗屎,“奴婢看来,这位小主这位小主仿佛该重新学学规矩了。” 裕妃没有搭言,只是看着雅娴,道:“既已然找到了下药之人,这事就此揭过。来了,去把那以下犯上的奴才给我绑来!” 雅娴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她准备的证物什么都没有用着。这博吉利宜尓哈委实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样的人,前生,仿佛也就只有那只鸟儿了。 上辈子是她蠢,才会败在那只什么都不懂的鸟手上。是她顾虑太多,太过爱他,才会委曲求全,一次次地被伤害,却觉得那是为了他好,于是永不悔悟。 而这一世,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这做事,倒是爽快多了。 半晌。那前去捉人的太监丫鬟方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噗通’一声跪在裕妃面前:“娘娘,那贱婢死了” ———— 那一日,裕妃临走时那悠长而深邃的目光看的雅娴完全不知所措。 那裕妃良久方叹了声气,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也因此弱了下来。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止十岁,她看着雅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放过他吧。” 雅娴还要问时,裕妃却带着丫鬟太监们回去了。 而那短短的一句话,也困扰了雅娴很久:那个他,是谁?弘历吗?应该是他没有放过她才对吧。 雅娴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听着小太监拉长了嗓子喊道—— “宣正黄旗佐领乌拉那拉·那布尔之女乌拉那拉·雅娴;正黄旗副佐领觉尔察·博西勒之女觉尔察·丰克里宜尔哈;正黄旗参领巴雅拉·佛尔果充之女巴拉雅·纽伦;正黄旗参领步苏克·纳穆之女步苏克·扎克萨克入殿觐见!” 她深吸了口气,并着那三个自人群中走出的女子,排成一列,朝着她们未知的命运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明枪暗箭上 待四人行了礼,方听到上头传来一拖长了调子的尖细嗓音:“四位小主,请抬起头来吧。” 雅娴偷眼瞧去,只见自个儿身边的那个粉衣宫装女子全身都在细微地颤抖着。她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来,那时,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吧。 “嗻!” 虽然被命令抬起头来,但入宫后所受到的教育却告诉她们:抬头正眼看主子乃大忌讳。故,她们虽被命令抬起头来,却也只是抬头,低了眼。以鼻观口,半丝儿不敢乱看。 半晌,那上头方传来一和蔼之声:“皇后姐姐,妹妹觉得那左侧第三位女子生的挺好。” 乌拉那拉皇后看了眼身旁的太监,那太监立刻回道:“回禀娘娘,那左侧第三位女子正是觉尔察·博西勒大人之女丰克里宜尓哈小主,现年16岁了。前番因为母孝没有参选。” 乌拉那拉皇后点了点头:“倒是个守礼的。” 左侧坐着的熹妃秀秀气气地道:“奴婢看,也是个不错的,姐姐的眼光当然不错?” 乌拉那拉皇后厌倦极了她这副温柔小意的做派,冷冷道:“本宫可没有个做奴才的妹妹。” 熹妃一愣,继续道:“是妹妹失言了,姐姐,可要看看这丰克里宜尓哈小主的才艺?” 乌拉那拉皇后微微点头,方道:“丰克里宜尓哈小主。” “奴婢在。”那被点了名的女子磕了个头。 “你可念过什么书?” 那女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乌拉那拉皇后:“奴婢是满人,奴婢不念汉书的。” “那,我满洲人的书呢?”乌拉那拉皇后又问。 “奴婢,”那女子显然有些慌乱,“女子无才便是德。” 乌拉那拉皇后笑的更加和蔼:“这‘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汉家的说法,你既自称满洲女子可以不念汉书,却又认为汉人的说法对。本宫是真不知该如何说了。” 她看了看裕妃和熹妃:“两位妹妹觉得呢?” 裕妃数着手中的佛珠,无所谓道:“妹妹但凭姐姐做主。” 熹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然后和和婉婉道:“妹妹也是一样的。” 乌拉那拉皇后乃笑道:“撂牌子,赐花!” 早有侍立一旁的宫女端了花上来,那丰克里宜尓哈闻言,身子早已瘫软了,眼中的泪水不住落下。却不敢哭出声来。 熹妃眼神一转,伸手指了雅娴左边的那个:“妹妹瞅着这丫头倒是端庄大方的很。” 裕妃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复又低了头,继续数自己手中的佛珠。 “回娘娘,那位便是步苏克·纳穆大人之女步苏克·扎克萨克小主。扎克萨克小主今年正好13”那旁边的太监忙道。 乌拉那拉皇后笑道:“咱满人女子倒是很不必学什么诗书。但这为丈夫亲手缝制些贴身之物,却是要的。不知扎克萨克小主刺绣如何?” 那扎克萨克小主当即磕头道:“奴婢手艺粗糙,只是尚可而已。” 乌拉那拉皇后点头:“留牌子,赐荷包。” 裕妃道:“妹妹看,这位小主很不错,沉稳,长的也很好。” 熹妃一看,竟是那乌拉那拉·雅娴,当即就有些不乐,却还是笑道:“姐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方才皇后姐姐也说了,这刺绣很重要,来人啊,拿刺绣包来。” 乌拉那拉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笑道:“来人,搬秀墩来,这刺绣需要功夫。总不能让这位小主跪着绣吧。” “姐姐。这将将才看了三轮秀女呢。”熹妃道,“为了不耽误时间,要不就让这位小主在半柱香内绣完吧。这既要考验,不如图个喜庆,勒令她绣出姐姐的风姿可好?” 乌拉那拉皇后眼中愤怒更甚,口中却道:“妹妹所言甚是,只是这绣人半柱香内,却是难以完成的。本宫看,编随便绣点” 熹妃第一次不顾尊卑地抢了话:“姐姐此言差矣!这能绣多少便绣多少是了,最后这成果,只是请皇上评判。” “这区区选秀小事,本宫看就不必劳烦皇上了。”乌拉那拉皇后道。 熹妃看了一眼裕妃,使了个眼色。裕妃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乌拉那拉皇后:“妹妹觉得熹妃姐姐说的甚是,这主意真是妙极!不过,妹妹觉得,这半柱香时间委实也太短了些,不如便以一炷香为期如何?” 熹妃暗恨裕妃竟想着两边都不得罪,但此时却不好翻脸,只道:“裕妃妹妹所言甚是。” 乌拉那拉皇后暗恨这裕妃竟不顾尊卑与熹妃同流合污,竟想看着自家侄女出丑,但却因三个主考官有两个都意见想同。即使她贵为皇后,却也不得不依了一回:“这位秀女,你可听清了?这一炷香之内,你要绣出本宫的大致轮廓。” 熹妃愤恨乌拉那拉皇后如此狡猾,竟将容貌换成了:轮廓。难度瞬时低了不少。她笑道:“这位秀女,你可听清了皇后娘娘的题目?这一炷香内,你要绣出皇后娘娘的大概轮廓,并着这宝殿的恢弘气势。你可听清了?” 乌拉那拉皇后听罢几欲撕了熹妃,衣袖中的手将扶手捏的死紧,青筋暴起。脸上却依旧端庄大方:“当然,有个大概的模样,能看出这座殿的名称便好。” 熹妃声音细细地,温柔似水:“皇后姐姐说的极是。” 雅娴无奈,磕了个头:“嗻。” 那绣布和绣墩却是早已摆好了。雅娴磕了个头,方起了身,坐在了秀墩上。 拿起绣针,穿了线,却听闻脑海中的提示:【亲!亲!这针被人做手脚了!亲!】 雅娴是刺绣技能修满了的。拿起针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不对,此时被系统君一提醒,她便更加确定这针被做了手脚。 是谁做的,目的为何,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不知,这其中,有裕妃多少力? ‘你能为我将这针换了吗?’她问系统。 【亲,你的亲密值为零,无法兑换。】 雅娴眼睛眯起,眼见着那小太监捧了香炉进殿,她心一横,起身跪下:“禀娘娘,奴婢恳请能用奴婢平时用的绣针。” 熹妃刚要说话,却被乌拉那拉皇后止住,皇后从雅娴起身跪下时便以察觉了不对劲。雅娴又说要用自己的针时,她就已经知道,八成是这绣针有鬼。乌拉那拉皇后自然是要维护雅娴的:“佳嬷嬷,去取本宫的绣布和绣针,绣线来。” 佳嬷嬷应了,立刻出去。 熹妃脸色难看极了:“皇后姐姐,这样未免也太耽误时间了吧。” 乌拉那拉皇后瞧了她一眼,心情极好:“这考题,本就耽误时间。” 熹妃一哑,低头,手却开始撕扯起帕子来 ———— 大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香炉内的香已燃了大半,眼见那香已快燃尽。在场的,除熹妃外都忍不住为之捏了一把冷汗。那坐在绣墩上的少女却仍在不疾不缓地飞针走线,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少顷,那香终于燃到了尽头。仿佛压抑了许久似得,那殿内居然多人同时吐了口气。守在香炉旁的侍女上前跪倒磕了个头:“皇后娘娘,熹妃娘娘,裕妃娘娘。这一炷香的时限已是到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那端坐在绣墩上的少女正好收了手。 乌拉那拉皇后朝着旁边的佳嬷嬷点了点头,那桂嬷嬷立刻上前一步:“将那绣品呈上来吧。” 乌拉那拉皇后前番让桂嬷嬷拿来的绣布和绣线都是来自吉祥布庄最好的。但虽然如此,乌拉那拉皇后心头还是担心着的。现如今看雅娴的神色却依旧如常,她心头终于平定了点儿。 熹妃可是卯足了劲儿要看雅娴出丑,为此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第一次放下她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此时,她虽依旧稳坐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端着绣品的宫女。 裕妃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手中的佛珠不住地数着,轻轻闭了眼睛。似乎又念了什么经文。这殿内的一切横竖都与她不相干。 乌拉那拉皇后看着那绣品越来越近,眼中也带了几许急切。佳嬷嬷明白主子的心思,上前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叹,脸上带了笑容:“皇后娘娘,可否让老奴将这绣品展开?” 这一炷香绣出的画像能有多大?这‘展开’不过只是个好听地说法罢了。 乌拉那拉皇后看到了佳嬷嬷这副做派,心头终于松了口气:虽不知这绣的究竟如何,但看佳嬷嬷的样子,却是差不到哪儿去的。 她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嘴角带笑道:“那便展开给本宫看看吧。” 熹妃见这主仆两人的做派,心头一慌:难道这丫头竟是在这短短一炷香之内绣成了?那,今儿个她的刻意刁难岂不成了一场笑话?!不。不可能的,她们一定是在强装!那丫头绣画像的时候,连头都没抬过,鬼知道她能把这大殿绣成什么样子! 虽然如此想道,但熹妃却还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桂嬷嬷,桂嬷嬷领会到自家主子的意思,朝前走了几步:“老奴也来帮忙吧。” 佳嬷嬷笑道:“桂嬷嬷说笑了,这绣品能有多大?老奴一个人足矣。” 言毕,她从托盘中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副不过三尺来长,约莫两张绣帕一般大小的绣品。慢慢在乌拉那拉皇后眼前展开。 乌拉那拉皇后身子轻微地朝前探了探,只见—— 那图上,这大殿栩栩如生,就连那台阶也一步不差,她端坐在正中间,手上戴着的正是今儿个才上手的玛瑙板指,套着一副玉制的护指。正含笑地看着下方,身上的金凤展翅欲飞,合着头上的凤钗端的一副凤于九天的气派! 而左侧的熹妃,裕妃,却只有一个大概轮廓,仅仅能从常服上能够分辨出是谁来。想是时间不够的缘故。 乌拉那拉皇后看了雅娴一眼,满含赞许:“这位秀女绣的倒是很有几分子像样。” 佳嬷嬷也笑了:“奴婢斗胆插句嘴儿,奴婢觉得,若是娘娘穿了那朝服来让这秀女绣。可是更好呢。” 熹妃侧着耳朵听这两主仆说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姐姐说的妹妹都心痒了,这等子佳作,妹妹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还不捧过去让熹妃娘娘看!”乌拉那拉皇后此时也不和熹妃‘姐姐妹妹’地叫了。 佳嬷嬷应了一声,忙捧着过去了。熹妃一看到那绣品,立刻心知糟糕,面上强带着笑:“这倒是本宫没见过的,只是,这颜色却单调了些。” 乌拉那拉皇后并不理她挑的刺儿,只看着她笑问道:“熹妃娘娘如今还想说些什么?索性痛快的一次让这秀女做完。” 熹妃强笑道:“已是没了,虽则这秀女不识好歹,竟只绣了本宫和裕妃姐姐的大致样子。似乎有些不轨之心。但本宫却是原谅了,只是不知裕妃姐姐如何?” 裕妃冷不防这熹妃将祸水引到了她身上,睁开眼,正欲附和乌拉那拉皇后时,却听那熹妃冷冷道:“弘昼今儿个正好可以选个嫡福晋了。是吧。裕妃姐姐?” 裕妃心头一惊:这熹妃到底想要做什么?雅娴格格不已经是她内定的媳妇儿了吗?她平日里也冷嘲热讽让弘昼不要太过靠近难道,熹妃是因为弘昼之事迁怒了雅娴?这,到底是该附和皇后还是附和熹妃? 熹妃见她意有所动,再笑道:“妹妹听说,前个儿,姐姐可是得了一副好画。改天妹妹可是想求姐姐” 裕妃手中佛珠停转,她苦涩一笑:“皇后娘娘,奴婢认为,这秀女年龄还是太小,不妨待下届再来吧。” 乌拉那拉皇后眼中利光一闪:“裕妃妹妹确定如此吗?” 她复又看向熹妃:“最近儿,本宫倒是常听万岁爷说,这弘昼越发的长进了。本宫倒是觉得,这秀女可配弘昼。” 熹妃心头的得意瞬时消弭干净。她慌忙间竟将身旁的果盘撞到:“皇后姐姐说笑了,皇后姐姐,实不相瞒,弘历院中虽有妻妾,但那些个都是不顶事的。妹妹一看这秀女心头便爱上了,烦请皇后姐姐帮忙则个。” 乌拉那拉皇后笑道:“本宫倒是觉得,这秀女无论是身家还是相貌,都足矣做嫡福晋。” 熹妃心头暗骂一声,却是越来越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明枪暗箭下 熹妃这些年活的委实太过滋润了。她有个聪慧的儿子,且这儿子还是目前雍正帝活着的儿子中,看上去最出类拔萃的。 当然,这‘出类拔萃’或许是做了假,但这假做的却让人挑不出漏来——毕竟,熹妃可没有自己动手。只是让这裕妃压制了自己的亲儿子,不让其崭露头角,不让其有任何闪光点。 由于膝下儿子太少,雍正帝不得不在矮子中选个相对高的。这些年,栽培弘历的苗头也越来越明显,熹妃渐渐地便得了意。再加上又弄死了雍正帝的第三子,剔除最后一块拦路石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就是未来的皇太后了。 不得不说,她之所以会在这殿上当场向雅娴发威也是基于这种心理作怪:她认为她未来一定是皇太后,没有谁敢得罪她。乌拉那拉家再牛又如何?没见着就连乌拉那拉皇后也想要将自己的侄女儿塞给她儿子做妾吗? 既是个给自己儿子做妾的丫头,她这个正经的婆婆自然是可以随意拿捏了。 可是她却忘了,这雍正帝却还活着呢,况这弘历的荣耀既是皇上给的。皇上自然也能收回去。 雍正帝原本就不重,这些年越发的寡淡了。年妃死后,他去后宫也不过都是歇在乌拉那拉皇后的院子里。若这乌拉那拉皇后趁机吹吹什么枕头风 帝王心本就是多变的,这弘历现在还没有被立太子呢。况,就算立了,太子也未免不会被废!熹妃一念至此,心头更加慌乱:那裕妃也是个不可靠的,她才不相信有什么女人能抗拒当皇太后的吸引力呢。况且隔了那么多年,那心上人只怕早已不能牵制住她了。 熹妃越想越是不安:若是裕妃和皇后联手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皇位只能是她儿子的!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吗?大不了她就接纳了。遂了乌拉那拉皇后的意 且不说熹妃心头如何胡思乱想,这边乌拉那拉皇后却已经和雅娴亲亲热热地说了起来:“你学习刺绣多久了?本宫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绣的这么好。”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学刺绣是打四岁开始的,如今已有九年了。”雅娴低眉顺耳道。 “这等子绣技,本宫看,便是说天下第一也未尝不可!”乌拉那拉皇后有心给自己侄女长脸,特意在‘天下第一’四字上咬了重音。 雅娴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意的,忙磕头谢了夸奖。 乌拉那拉皇后真是越看自家侄女越喜欢,刚刚不过是和熹妃说句气话,此时却真是动了把雅娴嫁给弘昼做嫡福晋,然后扶弘昼当皇帝的念头。 之前是没有动过,现在一想,弘昼如果当皇帝,真是好处多多! 一则,雅娴嫁过去自然是嫡福晋了,之后必定也是皇后;二则,弘昼虽然荒唐,却比弘历心思简单,是个可以降服住的;三则,弘昼的母妃没有熹妃那般子麻烦。虽然墙头草了点儿,但却的确是个面人儿,不用担心雅娴嫁过去会受欺负。 总而言之,这个主意难度虽则高了点儿,但若是成了,却是不亏的。毕竟雍正帝虽已暗示了雅娴有母仪天下之像,但架不住前头已然有了个富察氏啊。 况且这富察氏如今已是怀胎八月,若是一举得男 乌拉那拉皇后想着乌拉那拉家的未来,想着雅娴的前途就连看那裕妃的眼神都亲热了许多。 裕妃却被那一眼给吓住了,她一心所求不过平平凡凡安安分分一生。况那熹妃手头还握着她的命脉。熹妃虽是纽咕禄氏的旁支,且这旁支还没落了,但偏偏她心尖子上的那人却是熹妃家的包衣。就连他能为官,也是靠了熹妃。 她可以不做皇太后,她的儿子可以不做皇帝,反正安安稳稳地活着便已是极好的。只要那人没事 一念至此,裕妃忍不住暗恨起这多管闲事的乌拉那拉皇后来。心也更偏了熹妃几分。 “皇后姐姐,”熹妃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后,不甘寂寞地插了话,“妹妹极是喜欢这孩子,且这孩子曾与四阿哥有数面之缘。四阿哥这次还特意苦苦哀求了妹妹定要将这孩子娶到呢。妹妹寻思着,莫非这姻缘竟是天注定的?” 乌拉那拉皇后正眼都不瞧她,只说:“哦,那是可惜了。本宫倒是觉得五阿哥正与这丫头相配呢。” 下头跪着的三个秀女并着一殿的奴才却是早已听傻了:这,这些话,他们听了会不会被灭口? 之前被撂了牌子的丰克里宜尓哈却是满腹怨恨的看了今儿个风头大出的雅娴一眼,这眼光被乌拉那拉皇后记住了。 她笑道:“来人啊,赐乌拉那拉·雅娴小主和巴拉雅·纽伦荷包!” 这竟是,也不问那巴拉雅·纽伦,便直接留人了。 丰克里宜尓哈心头的不甘与愤怒瞬时转移到了巴拉雅·纽伦身上,毕竟她也不是傻的。这雅娴是万万得罪不得,可是这巴拉雅·纽伦么。哼。不过和自己的阿玛同为正黄旗参领。她也大字不识,有什么资格能被留牌子的? “这些事,我等还是不要妄言好,指婚之事,向来都是万岁爷乾纲独断的。”乌拉那拉皇后此时方看向熹妃,“熹妃妹妹还是不要胡乱说了,这求娶的结果,可由不得妹妹做主呢。” 熹妃瞬时脸色苍白。 乌拉那拉皇后却不理她,只看了身旁佳嬷嬷一眼,自个儿端起了茶盏,掀开了盖子,轻轻抿了一口茶。 “请各位小主出殿!”桂嬷嬷说道。 立刻有太监传道:“请各位小主出殿!着正黄旗副参领阿穆尼普塔斯·阿林之女阿穆尼普塔斯·噶卢岱;正黄旗副参领阿拉克塔·格图肯大人之女阿拉克塔” ———— 御书房。 雍正帝看着那铺在书桌上的绣品,问面前那跪着的人:“这是一炷香内绣的?” 那人瞧起来约莫不过30岁左右,容貌平凡,心思却很剔透。此时见雍正帝问,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回万岁爷,奴才见着初时熹妃唤人送来的绣针,被雅娴格格弃了。后来皇后娘娘又着人送了吉祥布坊的针线。” 雍正帝看了他一眼。那人继续道:“奴才已命人偷偷将那先前的针线取来,发现那针仿佛有些个不对劲儿。轻轻一用力,便是折了。” 雍正帝看着那放在绣品旁边的针线,果然那针线都是些劣品。真是难为熹妃了,居然在这紫禁城费劲心思找到了这些个难得的次品。 他想起那粉妆玉砌的小女娃儿来,脸上难得的柔和了些个,于是便道:“熹妃这次出的考题甚为别出心裁。苏培盛,让人送些这些个针线与熹妃。让她用朕钦赐的针线为朕绣副后宫和乐图吧。朕看,熹妃最近身子不大好,也不急着要,一个月后送来即可。” 苏培盛默默为熹妃接下来的命运抹了把泪,兴奋道:“嗻!奴才定将万岁爷的话儿,原原本本的告诉熹妃娘娘。想必熹妃娘娘定会高兴的不能自己呢。” 那熹妃虽惯会做人,收买了不少人心。但他苏培盛却是万岁爷心腹之人,这粘杆处传来的信息,他又怎能不清楚?熹妃看着温和善良,不过是条披着人皮的毒蛇罢了。 “下去吧。”雍正帝道。 两人行了个礼,径自去了。 雍正帝提笔批阅了会子奏章,复又停下手来。拿起那副绣品:“这乌拉那拉家果真会教女,只是,对上熹妃,终究还是不够啊。” 思考良久,他终于下了决心。起身:“来人,摆驾堃诩宫!” ———— 神武门,如同来时那样长的车流,如今却被分成了两拨。待选秀女们按照所在旗,父辈的官职以此排位,慢慢走了出去。 那朝右的一波,个个哭哭啼啼,整个人瘫倒在心腹丫头的身上。而左边的这波,隐隐可见脸上的骄傲之色。 雅娴走在其中,却突然听到左侧那波里传来的一声厉喝:“乌拉那拉·雅娴,本格格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唔唔~” 她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却是正黄旗参领步苏克·扎克萨克的嫡女苏步克·扎克库克。那扎克库克格格正捂了嘴,轻声细语的和自己的丫头说:“快瞧那朵菊花,真是不知死活。幸好她家里的还算激灵,竟冲过去死命捂了她的嘴。也不想想,这等子污秽之人,能和雅娴格格比吗?” 雅娴哪里不知这扎克库克格格是在有意交好她?只可惜,这格格却是要失望了。她的命运却不是要在这雍正帝的后宫中并着一帮子年老色衰的妃子争宠的。 雅娴想到这里,眼神却恍惚了起来:姑爸爸的意思是,她其实可以不用嫁给弘历的虽然,她从来只是把弘昼当永璂看待。但不可否认,弘昼比起弘历来的确是强了太多 【嘀嘀嘀!警告玩家!再有不轨之心,立刻抹杀!嘀嘀嘀!】 雅娴眼睛轻轻眯起:“系统君,你好像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啊,比如,为什么,我的攻略对象只能是弘历?” 系统哑了半晌,干脆装死:【嘀!系统繁忙中,请稍后联系!】 不知为何,雅娴突然很想笑,这系统君,未免太可爱了些吧? “格格,”伺琴冲了过来,满含惊喜,“格格,您终于出来了!太好了!” 雅娴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抬头看时,只见瓜尔佳氏并着两个哥哥的嫡福晋,还有三格格,正站在马车旁,冲她轻轻微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赐婚 堃诩宫。 乌拉那拉皇后一边为雍正帝布菜,一边暗自揣摩着他突然来此的用意。 雍正帝用完了膳,放下食着。那苏培盛早已捧了清水过来。雍正帝净了手,方道:“雅娴的绣品朕已然是看了,果真朕的眼光是不错的,这雅娴心思聪慧,又是在朕与皇后身边长大的。这次赐给弘历为侧福晋,朕估摸着,是委屈她了。” 乌拉那拉皇后眼瞅着雍正帝竟将她的心思戳破,当即觉得有些不妙。她强笑道:“臣妾前些个时候竟是想差了,雅娴年纪尚小,宝亲王福晋这些年臣妾也看了。觉得是个不错的人,她这胎定会产下嫡子” 雍正帝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瞅着她。 乌拉那拉皇后反倒是有些慌了,但此时也不好停下,只得硬着头皮道:“雅娴这孩子单纯,臣妾思来想去,她竟不是个能耐的。臣妾毕竟是她姑爸爸,自然还是希望她能平安喜乐一生。” 或许是这乌拉那拉皇后说的格外娓娓动听,又刻意勾起了雍正帝对雅娴的喜爱。一时间,雍正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无论如何,一切都比不得这万里江山来的重要。 思起富察氏初一嫁过去便发生的那些个事儿,再加上当年泰安真人对富察氏的批命。雍正帝思来想去,竟只有委屈雅娴了。 “朕觉得皇后说的对,雅娴的确心思单纯,朕看,不如就让朕的四阿哥来护着雅娴吧。” 雍正帝将将说完,乌拉那拉皇后心头立刻涌起一股腥甜,张嘴欲吐。却又显显忍住,她内心极为唾弃雍正帝的说法:那弘历?能护住雅娴? 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委婉拒绝:“臣妾倒是觉得,这弘昼越发的长进了。” 雍正帝点头道:“的确,正堪以后为弘历做个左膀右臂。” 乌拉那拉皇后听完,沉默不语。她虽是心疼雅娴,却更为在意乌拉那拉家的荣耀。雍正帝这是明显地不会换继承人了。说不得,她也只能依了。 乌拉那拉皇后笑道:“臣妾斗胆建议,不如让雅娴做个贤王妃?” 雍正帝笑道:“朕亲眼见着雅娴长大,做贤王妃未免太过屈才。” 乌拉那拉皇后眼中含泪:“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侄女儿,她又是在臣妾眼皮子下长大,臣妾无儿无女。臣妾不愿她荣华富贵,只求平安一生。” 雍正帝沉默几许,方道:“朕来这里,正是要将一样东西赠与我大清未来的皇后。” 乌拉那拉皇后心头一惊,继而大喜,脸上却仍旧写满愁绪:“臣妾只求雅娴这辈子能喜乐安宁,皇上,雅娴也叫您一声‘姑父’您” 她没有再说,未尽之意却惹得雍正帝心生出愧疚来。 他何尝不知道,比起弘历,弘昼更堪为女子的良配?可是,他必须要为这大清的江山选定一个合格的女主人。这份责任超越了他所有的情感。他今日来此,的确是想为雅娴添筹码,但却是为了让雅娴能与纽咕禄氏势均力敌。 可这皇后的一席话,却勾起了他心头久违的亲情。思量再三,他终于决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多给雅娴一部分筹码了。 “皇后,朕有意将情报处交予雅娴。”雍正帝道。 “啊!”乌拉那拉皇后失声,“皇上,您是说的?” “朕的情报处,”雍正帝道,“朕决意将雅娴赐予弘历做‘第一侧福晋’。” 乌拉那拉皇后更加惊诧。半日,她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跪下,行了个大礼:“臣妾代雅娴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宝亲王府。 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围在那房门口的众女人心头却是又嫉又妒。一个个撕扯着帕子,脸上却摆出一副忧心不已的相来。心头暗自诅咒富察氏这胎定要生个格格,最好,连格格也不要生下来。干脆一尸两命得了。 宝亲王弘历此时却在书房悠闲地看书,高氏正温柔小意的为他捧上一盏香茶:“爷,您不去看看姐姐吗?” 弘历心头嗤笑她的口是心非,却只是点了点头:“她竟敢自持有子,冒犯了本王的爱妾,不过是动了个胎气。哪里这么凑巧便要生了?” 他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但那话中的‘爱妾’却直戳的高氏心肝子疼。 她咬牙切齿,心头又将那占了宝亲王嫡福晋位置的富察·明玉恨了几分。 弘历发现她眼中的不甘,心头更加舒爽。 果然,阿玛说的没错。后院如前朝般,需要制衡。这有宠无子却富有心机的妾,有子无宠,却有着庞大的母系的妻。形成的这股子交锋势力,最终得益的却都是他。 谁让,这两个都必须费尽心思讨好他呢? 不过,时间过了如此之久,他倒是真要去看看富察氏了。毕竟,富察氏这一胎是个嫡子,也是他期待已久,含有富察家嫡系血脉的孩子。 吴书来适时上前,磕了个头:“爷。后边传来消息,福晋已经发动了。” 弘历适时看了眼高氏,眼中带着些为难之色:“本王得去看看,那毕竟是本王的嫡子。” 高氏心头酸楚,却不敢阻拦:“奴婢也随着去看看吧。” 弘历点头,带着吴书来和高氏便去了。 高氏在后头跟着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恨意:富察·明玉!当年若不是你,我的孩子 ———— 李荣保低着头下了轿子,却见着自己的夫人站在门口一脸急切地抓着帕子,见着他来,忙叠声叫道:“爷,爷,明玉要生了!” 李荣保一惊,却吼了她一声:“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进去说!” 那妇人忙点了头,跟着李荣保进了房,挥退了下人。 李荣保揉着额头,自从三年前富察·明玉嫁过去的那场雷雨后。他的位置已经有些不稳,毕竟,那被烧着的一条子街道,雷劈死的那几个人。以及险些引发的一场洪涝,看起来全都与富察·明玉脱不了干系。 虽然雍正帝把弹劾他的折子都压了下去,但李荣保却不敢侥幸。果然,他这几年的差事已经越来越被边缘化。 富察·明玉腹中的孩子。他是十分看重的,毕竟,如果比起三年前来。如今的他更是急切地希望宝亲王弘历能成为下一任的帝王,迫切的需要一个有着皇室和富察家血脉的孩子。 也是因为这个,他在雍正五年便送了旁系的一个女子进宝亲王的后院。那女子果然争气,竟生下了宝亲王的长子。 不过,这庶长子比起嫡子来,毕竟又是差了一层。 如今,他已将一切的宝全部都压在了富察·明玉这一胎上。 “稳婆你都令人查了?”李荣保问那妇人。 “可不是,都查了,半点儿错都不敢有。”那妇人说,“爷,妾身听说,明玉已经一天一夜了。妾身想求爷想个法子,让妾身去宝亲王府,看看妾身那苦命的女儿。” ‘砰’李荣保猛力地拍了一记桌子:“闭嘴!” 那妇人吓得全身一颤,正要哭泣时,却急急忙忙用帕子捂住了唇。 “宝亲王福晋的名讳岂是我们随意能呼叫的?”李荣保吼道,“宝亲王的府邸,也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去的。你是想给宝亲王福晋惹麻烦吗?” 那妇人听罢,语中带着哭泣道:“爷。爷。那是我们的亲女儿啊!我们就这么一个亲女儿!” 李荣保眼圈也红了起来,他压抑住心头的不舍:“那是宝亲王福晋,以后不可浑说了。” 说罢,他又道:“让你身边的陈嬷嬷带着前个儿收入库的那支人参去吧。” 那人参,却是他自个儿高价买来防老的。 他道:“就说是我偶然得的,孝敬宝亲王。另,让陈嬷嬷想办法联系上宝亲王福晋身边的大丫鬟福儿。让她告诉贵人,必须生下孩子,若” 那妇人早已抽噎起来,他顿了顿,道:“若实在不行,就保孩子” “爷!”那妇人闻言大哭起来。 李荣保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老态尽显:“告诉贵人,若是生了孩子,她不在了。那孩子是死是活,我富察家,却是鞭长莫及了。” ———— 那布尔府。 “格格,那皇宫真的有那么漂亮吗?”伺画和伺棋一般,今年都才五岁,是刚刚选上来的小丫鬟。 雅娴抬起头来,朝她笑了一笑:“伺琴又胡说了什么?” 她说着,将手中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然后,又换了白子。竟是在同自己博弈。 容嬷嬷端点心进来,见状喝道:“又没大没小的了。” 伺画毕竟年龄小,被容嬷嬷一吓,竟是快哭了。 “你下去吧。”雅娴不忍,便让她下去了。 “格格,”容嬷嬷待这屋里没人的时候,方才‘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响头,正色道,“老奴又要忠言逆耳了!” 雅娴忙过去扶她,却被她避开:“格格不可如此,礼不可废!” 雅娴无奈,只得任她跪着。 “格格,”容嬷嬷道,“您现在的身份已不同往日了。您是被宫里留了牌子,赐了荷包的秀女!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老爷见着您尚且都要行礼,更何况这些个丫鬟?” 雅娴有些头疼,这容嬷嬷的秉性怎么同上辈子一样,她潜移默化了这么多年,却一点儿成效都没有呢? “格格!”容嬷嬷见她半天没说话极了,“格格,您这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乌拉那拉氏的尊严,您必须要谨言慎行,您必须得要与那些下人划分出界限,您必须” 虽然有些不赞同容嬷嬷的话,但对于这个老人,雅娴向来是尊重的。她笑着看着容嬷嬷:“好了,嬷嬷,雅娴都知道了。” 容嬷嬷闻言,却是有些不高兴:“格格,您此时不该和老奴这样说话,您应该分清您和老奴的界线。您应该” “格格,格格!”伺画跌跌撞撞地撞开了门,刹不住脚差点一头撞在容嬷嬷身上。 “成何体统!一点尊卑都没有,你”容嬷嬷顿时忍不住说教起来。 那伺画却顾不得尊卑,直直朝着雅娴道:“有个穿蓝衣服的人来了,福晋让格格赶紧儿换件喜庆点的衣服。出去接旨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是在下午六点左右,今天有木有第三根【远目~】 猫只能说,尽量努力,第二更的时候会预告,如果说没有,大家就不要等了,早点睡,么么哒~ 另外推荐基友的系统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待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正黄旗佐领乌拉那拉·那布尔之女乌拉那拉·雅娴,豆蔻芳华,贤良淑德。朕心甚慰,故赐予宝亲王为侧福晋,择日出嫁。号曰:第一侧福晋。” 那布尔带头磕了头:“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干子妻妾忙磕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培盛将那圣旨念完,收了起来,带着笑对纳布尔说道:“咱家这里先给大人贺喜了!” 那布尔起了身,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来:“谢公公,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培盛点了点头,两人便去了靠墙角之地。那布尔方小声问道:“万望公公指点,这‘第一侧福晋’究竟” 他偷偷塞了一荷包到苏培盛手中,苏培盛捏了捏,软软的,料想是银票等物。脸上笑开花来:“咱家妄自揣测。大人可记得本朝五年旧事?” 那布尔笃得一惊:“难道竟是宝亲王嫡福” 他住了口,却见那苏培盛笑着点头:“约莫是了,咱家不敢妄自揣摩上意,只是,咱家先要恭喜府上的格格了。雅娴格格,可是天生贵相呢。这以后,”苏培盛看了看这府邸,笑道,“说不得就指着这位贵人了。” 那布尔闻言心头更惊:他与乌拉那拉皇后却是不一样的。虽则都希望家族能够辉煌荣耀,但,在那布尔心头,这雅娴的幸福,却是比家族荣耀更重要的。 四阿哥虽是个有前途的,但却并不良人。 自雅娴竞选秀女之时,那布尔便为此忧心不止,若不是前几年雅娴已然被乌拉那拉皇后半养在了宫里。过了龙目这用年纪相仿的三格格来替雅娴竞选之事,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如今,事已至此。他除了感叹一声‘造化弄人’旁的,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苏培盛不能理解那布尔为何颓丧起来,他言尽于此。再多,却是过了。 于是告辞一声,留下圣旨,便带人离去了。 ———— 那布尔府外。 苏培盛眼尖,险些反射性跪下了磕头。却被那带着斗笠的少年阻止住:“苏谙达,您这是去那布尔大人府上宣旨了?” “回五阿哥的话,”苏培盛笑道,“奴才刚刚儿去宣了圣旨呢。” “哦,有什么重要的旨意非得要您亲自来一趟不可?皇阿玛身边可是缺不得您呢。”弘昼笑道。 苏培盛闻言觉得舒心,不由得有些自得起来:“五阿哥不知,万岁爷让奴才来宣旨,便是这附上的小格格有喜事了。” 弘昼心头一惊,脸上却仍带着没心没肺地笑:“哦,什么喜事啊。” 苏培盛压低了声音:“这位小格格却是有大造化的,旁的奴才也不好多说。只说,这位格格,可马上就要成为四阿哥的第一侧福晋了呢。” 弘昼脚下不稳,险些摔倒,他笑道:“果然是好事。好极好极!” 然后便摇摇晃晃地去了,竟是连招呼都没有和苏培盛打,苏培盛摇了摇头,却是不以为意。 ———— 永和宫内,裕妃挥退了宫人,对着她那副桃花美人图发呆。 突然,门被人撞开,裕妃反射性地将那副图藏好:“滚出去!” “滚?”那人冷笑着,声音却带着哽咽。 裕妃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弘昼?” “裕妃娘娘,”弘昼一双丹凤眼邪魅地向上挑着,“裕妃娘娘,您为什么要是我的亲母妃?您为什么要是我的亲母妃?” ——让他明明想恨,却无法恨,毕竟,她给了他生命。 裕妃吓坏了,冲上来想要搀扶住他,却被他挥开。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是谁带坏你的?!母妃去扒了他的皮!” 弘昼一言不发,只斜眼瞅着她。 那样的眼神,陌生的另她害怕。 “你赢了,”他说,“你赢了。你赢了!” 泪水,从他眼中滚落下来。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裕妃第一次感觉到了由衷的恐慌,她拼命给自己找理由:她是对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她是过来人,她只是不想他走弯路,她只是想要他自由。对,她是对的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地说服自己。裕妃都无法否认:她已经和自己的亲儿子,有了间隙。而这间隙,正是她亲手划下的 “母妃会给你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她说,“母妃保证,她一定比雅娴更好!” “呵,哈哈哈”弘昼却突然大笑起来,惊得那些个殿外的奴才都纷纷朝里看。裕妃大喝一声,他们方才不敢再偷瞧。 “心爱之人没有了,您便说要赔我一个,”他笑道,“可是裕妃娘娘,我自小在你的纵容下,被熹妃下毒,命都快要没有了。你用什么赔我?” “不可能!熹妃保证了!那药只是让你没那么聪明!不会损伤你的性命的!”裕妃脱口而出。 迎接她的,却只有弘昼讽刺的讥笑。 她喃喃道:“若是不这样做,他会没命的。你本来就聪明,自小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就算损失点也没” “裕妃娘娘!”他笑道,“你赔不了我。我已经还清了你的生养之恩。从此再不亏欠了。” 他跪下,不顾裕妃的阻拦。在她痛苦失声的泪眼中,磕足了八个头,带着流着血的额头去了。从此,再不回头 ———— 宝亲王府。 富察·明玉已经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期间不知喝了多少次参汤来吊气,在醒来承受无止境的痛苦,和沉睡中。她渐渐开始选择了沉睡 “不行了,福晋”一个稳婆有些惊慌失措道。 旁边的三个稳婆都看了她一眼,继续死命压着富察·明玉的肚子: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若她真的出了事。只怕她们全家老少都要陪葬了。 眼见着富察·明玉只有出气的份儿,连进气的丝儿都没有时。这四位稳婆眼中都浮现出了深深的绝望。 弘历在外头听,只见前番儿那惨叫声还挺大,越往后,越没了声响。便知那富察氏八成是不成了。他终于也忍不住急了起来,叠声的叫人取好药材来炖了给富察氏吊着。 此时,却听着说李荣保府上的张嬷嬷带了上好的人参来,立刻叫了进来。那人参,竟是难得的全须全尾,已经有了人模样。 他立刻有了决断,让人去把这人参并着其余的珍贵药草一锅炖了,速速给富察氏端来。 张嬷嬷看这院里的阵势,心头也有了几分猜测。正好看到福儿端了血水出来。便找了个由头和这福儿搭上了话。 福儿也不是傻的,若富察氏死了,对她半分好处也无。她得了主意,便立刻进了产房,让四个稳婆先出去。咬了咬牙,死命地给了富察氏两巴掌。把人打醒,又趁着富察氏尚不清醒时,捏了嗓子:“富察,富察·明玉,你若是死了,你的孩子只能交给你庶姐养了。富察家也只会挺富察格格!” 富察·明玉向来是看中嫡庶之分的人,迷迷糊糊得了这话儿。身上竟是涌出了无限力气:“她敢!” 死命一挣,那孩子居然就这般出来了。 富察氏生下孩子,精疲力尽地晕了过去。 福儿看了眼那孩子,整个脸都憋的青了。她心头一慌,竟不敢去碰触。只得大声喊了稳婆进来 ———— 自从接到圣旨后,雅娴便开始了待嫁生涯。 皇家的准媳妇,是不允许抛头露面的。按规矩新嫁娘待嫁之时便要在闺中将自己的嫁衣,枕巾都绣出来。更要紧的是,必须为她将来的良人绣一只汗巾,一只荷包。在大婚之夜赠与良人。 呵,良人?! 雅娴一边绣着鸳鸯交颈图,一边暗自讥笑道。 【叮咚!玩家,你不妨将这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游戏,好好扮演你的角色便是,何必太过拘泥于过往?】 那冷酷,严肃的机器音却是第一次为她做了心里辅导。 【[抠鼻]是啊,亲,乃不要如此沉迷往事么,一切都不同了吖,何况,乃还有我们这样逆天的系统君!】 “我们?”雅娴敏锐地抓住了系统君的漏洞,“难道,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嘀嘀嘀!系统维修中】 雅娴勾起了唇角:“系统君,装死可不道德哦!” 无论如何,系统君的话却是深深地说到了她的心里:她既然希望完成任务,让前世的三个孩子都能回来,那么,与那人行敦伦之事便是无可避免的。 雅娴是矛盾的:因为上辈子的事情,对弘历有种深切的厌恶感,但由于今生赖以生存的系统,又明确告诉她,她必须再嫁给弘历,并且让弘历爱上她。呵,爱上她?想想都讽刺,若那人有心,这石头都能开花了吧。 可她没有办法,若是想活下去,若是想要上辈子那三个孩子回来,她只能选择认命。但这认命,却不代表她就心甘情愿了。 可,她既然必须得嫁给他了,若是不软和一些,不妥协一点儿。那么她的结局与上辈子又会有何不同?枉费她天天发愁容嬷嬷和上辈子一般固执,原来最固执的竟然是她! 【亲,你想通了?】 “不装死了?”雅娴笑道,有些事,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并不是想不通。毕竟她已经用了13年的时间来想了。不过今日被这系统君这一逼。让她终于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 【[害羞]亲,乃说神马,伦家肿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算了。” 【[扭腰]亲,乃告诉伦家,乃到底想通了什么啊?】 雅娴展颜一笑,那已经要接近完美五官(魅力60,五官完美)显得格外耀眼:“很简单,讨好他,巴结他,顺便经营自己的势力。等到三个孩子都出世了,再一脚踹飞他。” 系统君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终于说:【亲,乃怎么这么暴力了?】 雅娴笑的十分温柔:“承蒙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死了,为毛入v要三更?嘤嘤嘤~ 猫去可怜巴巴的码第三更了。可怜猫昨晚没有睡好,因为知馡亲的一句‘期待’猫吓得赶紧检查要更的文,生怕辜负了大家 猫苦逼的码第三更去已然精尽人亡┬_┬ 乃们等猫到十点吧,十点木有第三更,今天就木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大婚之前 雍正八年九月,富察氏产下弘历的嫡子永涟。 同年十一月,钦天监合了吉时:十二月初九。福禄得地,福星临门,多子多福之象,利嫁娶。 十一月末,正是那从宗室中精挑细选出的全福嬷嬷前来下定之时。一大早,那布尔便歇了朝,苦闷在家里。 瓜尔佳氏劝慰了几句,见他不为所动,也便罢了。 雅娴一大早便被容嬷嬷催了起来,只见容嬷嬷忙的如陀螺般。不断地吩咐着伺书端盆子水进来伺候格格梳洗。伺琴快些给格格梳妆打扮。就连那伺画和伺棋都被命了去打扫院子。 雅娴含笑看着容嬷嬷不断地挑剔着待会儿要她穿的衣服。伺书却从外头进来道:“格格,福晋派人送衣服来了。” 雅娴一看,那一副竟是艳红色的,比大红色稍偏点子色。 容嬷嬷一看便皱了眉头,好久才叨叨道:“我家格格更适合大红色。” 雅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面前额头上已经爬满了皱纹的容嬷嬷,突然感觉深深的疲倦。 论情,她自是想要容嬷嬷永远陪在身边的。但 她终是叹了口气,叫丫鬟们都下去。方对容嬷嬷道:“嬷嬷,额娘年龄越发的大了,雅娴即可就要出嫁,总觉得放心不下。嬷嬷是雅娴最为信赖的人,若是嬷嬷能替雅娴留在额娘身边照顾。雅娴便可放心大胆地嫁人了。”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只可惜容嬷嬷却是个不知变通的。她语音刚落却只见容嬷嬷‘噗通’一声跪下,朝着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眼中氤氲着浓浓地绝望:“格格,老奴天生命苦,是个克夫克子的寡妇命。格格若是不要老奴了,老奴自己回家便是了,决不敢让格格为难。” 雅娴被她这话一说,眼圈儿瞬间红了:当年若不是因为她没按系统的指令行事,身子骨太弱,三天两头的吐血吓得容嬷嬷寸步不敢远离。就连丈夫流连花街野巷都不知道,害的家里的幼子竟活生生被饿死 果真她是太自私了,竟想着怕容嬷嬷脾气耿直,唯恐将来惹出了什么祸事。便想将她留在家中。 雅娴责怪着自己的虚伪与自私,看着跪在她身前的妇人,心头更加酸涩:罢了,大不了她再多长几个心眼,横竖护好了容嬷嬷,别让她受委屈就行。 心头有了主意后,雅娴方不顾容嬷嬷阻拦搀起了她:“雅娴方才只是玩笑之语罢了,您是雅娴的奶嬷嬷,雅娴怎么会舍得留您一个人在外?” 容嬷嬷眼中还是有些许不安,但却已然看上去比方才好多了。 “只是嬷嬷,”她又道,“那宝亲王府却比不得家里了,处处勾心斗角,嬷嬷今日的话可不能再提,那大红色,哪里是我有资格能穿的?” 容嬷嬷闻言眼神黯了黯,正想说什么时,又生生地忍住了:“嗻。” ———— 小太监拿着那彩礼单子扯着喉咙道:“金带环c手巾c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c珍珠大小金簪各三支c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貂皮c獭皮c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c茶房c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两位全福嬷嬷坐在太师椅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布尔和瓜尔佳氏。 那全福嬷嬷乃四世同堂,膝下儿孙无数之人。承载了浓厚的福气。而今站在雅娴面前的这两位,全都是大有来头之人。左侧的这位,是先帝的小公主,右侧的那个虽没有皇族血脉,但却是瓜尔佳氏这一支最头上的老太太。 这样的阵容,只怕只有皇上大婚才有的起了。瓜尔佳氏脸上忍不住就有了点子笑意,唯独那那布尔,脸沉得仿佛有人欠了他钱不还似得。 两位全福嬷嬷送了彩礼过来后,便要去相看新人。 瓜尔佳氏热情满满地亲自引了两位全福嬷嬷去了雅娴的闺阁。 饶是这大半辈子见过不少美人,在见到雅娴第一眼时,两位全福嬷嬷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其中一个脸上不由得带了笑容:“小格格长的真好,像极了本宫的小孙女。” 雅娴端坐在床上,闻言只是轻轻地欠了欠身:“谢公主夸奖。” 两位嬷嬷越看越满意,分别将玉如意和金锁放进了她摊在膝上的手心中。 那玉如意,自不必提,乃是吉祥如意之兆。而这金锁,却是锁住福气,同时,也将污秽之气锁在外面。 两位全福嬷嬷下完了定,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儿。方才离去了。 雅娴起身,将那玉如意并着金锁扔在了床上。扔掉头上的旗头,撕□上的水红色袍子,踢掉了脚上红色并蒂莲的绣鞋。赤脚走到窗前,开了窗户,迎着那烈烈秋风吹拂着。 “格格。”容嬷嬷推开门见她那样,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 雅娴转身一笑:“如何了?” 那风吹起她散落在身后的乌发,飘飘欲仙 ———— 咸福宫。 熹妃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来。 昨儿个,那在弘历府里的钉子告诉她,这些日子,富察氏是越发不得宠了。 这怎么行?她是讨厌富察氏没有错,但是她更讨厌的却是高氏! 每次见到高氏,她都会想到年轻时的自己。 她恨透了高氏那副娇滴滴妄想和自己学习的丑态,虽然之前是陷害过富察氏不假。但那时是富察氏得宠,她怕儿子心长在了那富察氏身上,所以不得不帮扶了高氏。 可如今,富察氏嫡子都生了,弘历却还一心念着高氏。她怎能不急? 若一个男人,为了一个不下蛋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这男人不,不行,儿子是她生的,必须要孝敬她。这些个女人再狐媚又如何?她却是不信自己逗不倒她们。 看着桌上那封书信,熹妃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高氏,没想到吧,你以为,这天下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你的把柄,可还在我手里呢。 “宝亲王到!”外头眼尖的宫女子忙喊了一声。 熹妃立刻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出来,见着儿子走过来,便伸了手,无助的朝着儿子:“弘历,这该如何是好啊!这样歹毒心肠的女人” 弘历心头反射性的一突,首先想道的却是:她又是看谁不顺眼了? 熹妃一边伤心地抽泣着,用帕子捂了脸‘呜呜’的哭。一边指了指桌上那封书信,并把它轻轻往弘历身边推了推。 弘历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拆了信。 那信里头的内容,令他诧异万分:他最初的时候也怀疑过富察氏是不是被谁故意害了,否则一场普通的雷雨,又劈死人,又劈烧街道的。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他前些通过自己的势力和人脉,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却没有熹妃手头这份清楚:不知,熹妃手中的势力比之粘杆处如何? 熹妃见他不做声响,以为他太过震惊,便自己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那高氏看着善良无比,额娘前些个儿还老劝你去她房里。谁知,谁知,她竟然是这种人!一想到这种人居然和额娘最疼爱的儿子同床共枕,额娘就觉得不寒而栗。” 弘历知道她是在给高氏上眼药,也不说穿,径自看着她继续做作。 熹妃自己哭闹了半天,却见弘历不为所动,相反还一脸深情的样子道:“儿子不信,儿子相信自己的眼光,儿子相信自己的心。儿子相信,素娥一定是无辜的。” 熹妃当即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又听弘历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素娥对他的真情’。自此将高素娥放在了心头一号敌人的位置。 弘历同熹妃再叨叨了几句。方带着对高氏的‘无限担心’去了。 他刚一出宫殿,便叫了吴书来:“立刻派人去查高素娥同三年前的富察氏成为不祥之人的事有没有联系。另外,让人监视高素娥!” ———— 十二月初九。 雅娴低着头,在满目刺眼的红中慢慢跪□去:“女儿祝阿玛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那坐在藤椅上的那布尔早已红了眼,他偏过去了一息。再次回头看向雅娴:“赏!” 身边的那丫鬟忙上去将准备好的红包塞到雅娴手中。 “今儿,你便是要出嫁了,”那布尔道,“出嫁之后,你须知敬重夫君,懂事明理懂的懂的与你那些个共同侍奉夫君。” 那布尔说着,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雅娴低头应是,再拜了拜,却是拜别瓜尔佳氏:“女儿祝额娘,青春常驻,寿比南山不老松。” 瓜尔佳氏眼圈儿却是早已红透。她死命咬着牙,不哽咽出声,良久,方道:“雅娴,额娘愿你这一生平平安安,喜乐安顺。”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惹得雅娴和那布尔眼睛都有些开始发痒。那布尔呵斥了声:“你这女人!大喜的日子” 瓜尔佳氏第一次没有顾全他的脸面,不待他说完,便走到了自己女儿身边,从怀中摸出个厚厚的荷包:“这是额娘给你的贴己。” 那布尔轻笑一声,也摸出个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这是阿玛送你的。” 雅娴有些忍不住想要流汗:大喜的日子,送这匕首,真的合适吗? 就算她不想要这场婚礼,但也没有把婚礼变成丧事的打算啊? 伺画突然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回来:“格格,格格,外面开始下雪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到了三年前的富察氏出嫁发生的事。待发现,那雪越发再增大时,众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伪更!昨晚发上来的时候脑袋已经不灵光了,所以早上起来查看发现好多错别字,于是立刻改了。 困的欲仙欲死,先请假则个,明儿实在没法更了。困死,猫要准备睡了。 ps:熹妃对雅娴是真爱啊!【扭动~扭动~扭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出嫁 按理说,这十二月下雪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今年这场雪却赶了个大巧,正好赶上了雅娴出嫁的时候。 常言道:大喜的日子下雨,那是代表新娘子命里大吉,风调雨顺;而下雪,却是意味着新娘子大凶,一进门就戴孝。 可那三年前,明明是大吉的事情,却生生地变成了大凶。而这三年后 瓜尔佳氏,只是如此一想,便心急如焚。她伸手拉了拉那布尔的衣袖:“老爷” 那布尔心头也是浓浓地后悔:原本为了家族才勉强忍住将女儿嫁给宝亲王弘历做了个侧福晋,可是如今呢?眼看着一场本就只有空头许诺的前程变成了绝路,还赔上了女儿。他心头除了对自己的痛恨,别的,竟是什么都想不出了。 瓜尔佳氏见他如同木偶一般,眼神空洞,顿时也明白了。她抓起了雅娴的手,张了张嘴,最后却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再看时,那眼圈儿却已然红透了 雅娴反倒是没什么可悲伤的。虽然前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儿,但连重生和绑定系统这些奇怪的事情她都能接受,这突入奇来的飞雪,还真的算不了什么。 正在这一屋子的人苦恼于这大雪时,突听外头有一老妇人道:“真是晦气,若听我的,只让达哈苏嫁给宝亲王。定是什么事都没有,十几年前我便知道了,这丫头就是个薄命的。怨不得我不爱她。” 瓜尔佳氏本就为女儿的前途忧心不已,此刻听那人这般说道,气的冲了出去,却见那人正是雅娴的玛嬷富察氏。满腔子的愤怒,顿时只能咽回了肚子里。 富察氏却不肯放过她:“有的人,满肚子花花肠子,去讨好了贵人。结果哼,命薄福薄,可怜我乌拉那拉家,却因此损了名声,可怜我的达哈苏,明明是可以做第一侧福晋的。却生生地被贱种抢夺了去” 瓜尔佳氏为数不多的理智终于告罄,她冲上去赤红着眼,狠狠地看向富察氏:“继额娘可曾听过‘老而不死是为贼’?真不知阿玛当初为何看岔了眼”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富察氏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 ‘啪’ 富察氏平生最恨被人说起她并不是原配的事,此时瓜尔佳氏狠狠地戳了她的肺管子,她怎能舒爽?当即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却是捅了大娄子,只见瓜尔佳氏瞬间软了下来,捂着脸大哭:“果真是继母不慈,只因我家老爷尚在,没能让继母出的小叔子承阿玛留下来的爵位,继母便如此” 那富察氏听的心头火气,只恨不得撕了她的嘴。乌拉那拉·比克达已离世多年。那布尔依托着身为嫡长子,和皇后娘娘的势,毫无悬念的继承了乌拉那拉·比克达留下来的世袭爵位。而为了这个,富察氏竟然连面上的和平都不愿意维持了。 小家子出身的富察氏就算因为美色在乌拉那拉·比克达嫡妻死后被扶了正,却也依旧难改她的小家子气和短视。 她恨着那布尔抢了她儿子的爵位,却不曾想过,那爵位本就是合该那布尔继承的。更何况,天家的意思,岂是她能左右的?口口声声说着那布尔抢了她儿子的爵位,雅娴抢了她亲孙女的宝亲王侧福晋的位置。简直可笑!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平日就没有做什么好事。此时又巴巴地来看雅娴的笑话,却正好被瓜尔佳氏逮住,少不得要将这所有的不吉和大凶都推在了她身上了事。 已有路过的下人指指咄咄,交头接耳。富察氏脸上一阵红过一阵,她欲上前堵住瓜尔佳氏的嘴,却见无法进了瓜尔佳氏的身;她心知不妙,转身欲离开,却听那瓜尔佳氏道:“额娘!您好狠的心啊!” 富察氏一回头,却见那瓜尔佳氏朝她使了个眼色,富察氏心头一惊,却听那瓜尔佳氏捂着脸大声哭喊起来:“老天爷啊!您也看到了这不公吗?哪家的玛嬷会从嫡孙女一出世便心心念念要她去死的啊!天哪!哪家的玛嬷会在嫡孙女大婚的时候,跑过来指着嫡孙女的脸说她抢了自己亲儿子女儿位置的啊!天哪!哪家的玛嬷会晕了头,竟敢辱骂天家贵人的啊!老天爷,莫非您也觉得不公?所以才下了这场大雪?!” 富察氏此时终于明白,瓜尔佳氏这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要把这不吉c大凶的事往她身上扯了。这要是一旦有人信了她本就是从格格抬上去的填房 富察氏心头一慌:“你莫要血口喷人,这雪” “这雪分明就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瓜尔佳氏抢白道,“额娘,我敬您一声‘额娘’,可是额娘,我家老爷从小便被你虐待。雅娴幼时身体不好,却也懂的孝顺二字。天天去向您请安,风雨无阻。您却说她‘慧极必伤’‘是个福薄的’。先前阿玛去了,您又想不顾尊卑长幼,让小叔子承袭” 随着瓜尔佳氏的话,周围人看富察氏的脸色越来越奇怪。 富察氏心知,这瓜尔佳氏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这些嘴碎的下人将今儿个发生的事都传出去。这瓜尔佳氏说话说的真真假假,若有心人去一查,岂不是真要坐实了这场雪是由她而起的? 瓜尔佳氏哭的越发惨烈:“这古有窦娥冤,六月飞雪。今有今有竟生生在我娴儿这大婚之日,天降大雪。要将这帐全盘结算清了!老天爷啊!老天爷啊!就连您也看不过去了对吗?” “闭嘴!”富察氏岂能容她再继续说下去,“你这个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 “额娘,”那布尔突然出现在这庭院之中,迎着那越来越大的雪,行了个礼,“感谢额娘今儿能在雅娴出嫁时候来。额娘,这瓜尔佳氏是我那布尔的嫡妻,您就算要教训,也合该通知儿子一声。这大雪天的,您便免了这场罚吧。” 那布尔话音一落,富察氏敏锐地发现,下人看她的眼神更加厌恶。 “你这个孽子!你怎么敢?”多年的养尊处优,多年被那布尔忍让,富察氏此时已经完全忘了理智是为何物。她此刻只想着要将这两人的卑鄙的嘴脸撕开。却完全忘了,她越是这样,越能佐证出瓜尔佳氏的话,句句真言。 那布尔闻言跪倒:“额娘,今日是雅娴大喜之日,儿子明天来向您请罪。这天凉,您当多加件裳,回去歇着才是。” 富察氏今儿个便是出于礼节才过来的。走到一半,天竟下了雪,身边的婆子立刻带人回去取火炉和狐皮大裘。另一个却被她打发去偷偷地看雅娴到底带了些什么嫁妆。 此时,她倒是痛恨起那些个动作不够快的丫鬟婆子来,不过,面前跪倒在雪地里一副诚惶诚恐模样的那布尔,却令她心头稍稍舒贴了不少。 不过,转眼扫到那还在装腔作势抹眼擦泪的瓜尔佳氏,她心头又是一阵恼怒:“你这媳妇,太不像话了。我看你那新娶的侧福晋倒是挺不错的。” 那布尔哀求道:“额娘,这,这瓜尔佳氏虽然人笨嘴笨了些,但却是儿子的糟糠之妻。您,您就放过了她吧。” 富察氏有些明了:“你!你们!” 瓜尔佳氏知道:富察氏刚刚的一句话,八成已经将那布尔对那刚过门的侧福晋心头的喜爱全数抹尽了。她心头终于有了点儿喜意。 “老爷,这天这般凉”瓜尔佳氏轻声细语道,同时还微微皱了眉头,轻咳了几声,“额娘年纪本就大了。” 那布尔自然是明白的,当即让旁观中的一个仆人‘送’了富察氏回她的院子歇息。 瓜尔佳氏搀扶起肩上已经落了爆爆一层积雪的那布尔,眼圈儿一红:“老爷,方才,方才,我是实在没法子了。” 那布尔如何不明白,他叹了一声便道:“罢了,只当这多年来的尊敬和忍让,全数在今儿还清了吧。” 瓜尔佳氏点了点头:“可是雅娴” 提到女儿,那布尔心头的难过和无奈也消退了许多。他皱了皱眉头,终于决定:“便按照你说的那般,是继额娘不慈,惹了天怒。这自然是与雅娴毫无关系的!” 瓜尔佳氏放下了心,忙应了。 “福晋,福晋!”那伺琴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院子,‘噗通’一声跪在了积雪中,“那,那宝亲王府已派人来催上轿了!” ———— 一波三折后,雅娴终于坐进了那轿中。到了临了,她终于忍不住,在喜嬷嬷的催促下,回头看了一眼那布尔府。眼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阿尔图哈和巴克什亲自压了轿子,送妹妹离开了这里。 再次见面时,他们再也不能叫她妹妹,而是要向她磕头行礼,叫她宝亲王侧福晋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有些个伤感。 十里红妆开道,20抬被塞得满满当当地嫁妆在看热闹的人群艳羡的议论声中,朝着宝亲王府过去了 ———— 高氏撕着帕子,嘴上不说话,脸上却带着阴狠地笑容:这雪,来的好!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天在助她! 这等子不吉利的女人,竟敢往宝亲王府里抬!哼!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王爷也不会欢喜她的! “格格,”她身旁的大丫鬟笑道,“刚刚王爷派人送了绸子来,王爷还是欢喜您的。” 高氏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地笑来,似是想到了什么旧事:“就你嘴甜。” ———— 看着那长长的红色送嫁队越来越近,弘历唇边扬起了一抹微笑:命运多么奇妙,七岁那一年,他奉当时还是雍亲王的皇阿玛命令,去替皇阿玛送贺礼。却见到那个粉团子,那么小,那么弱。 而今,那个躺在襁褓里吐着奶泡泡的女娃儿却成了他的妻【注1】,一个将要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一片茫茫大雪中,那抹艳红越来越近。两匹骏马一左一右地护着那轿子。身旁的喜嬷嬷早已递给了弘历桃木弓箭。 轿子停下,三射轿门,踢轿门。 终于牵出那小人儿时,却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弘历正欲发怒时,却听旁边的人喊:“快看,那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猜一定有虫子,大家尽管捉。猫滚去继续弄工作流程了。 ps:由于同行的记者太不靠谱,猫只能自己又当主持人,又当记者,又当会议组织者了。 今天场地出了问题,于是,b一ss毅然决定,不陪那人玩了。于是,我们找了大半夜的房子,刚刚又在给与会嘉宾发信息和打电话说明情况。 又ps:等到这么晚才更新绝对只是个例,大家不要等太晚,如果每天下午六点等不到,就干脆第二天起来看好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新婚之夜 外头人声鼎沸,里头却是一片安静。只余下那烛花爆裂的声响来。 雅娴进了喜房就将伺书叫道跟前来,说是要让伺书去将自己辛苦为弘历绣出的荷包拣出来。喜嬷嬷和周围的丫鬟,听到都忍不住偷偷地笑。 却不知,雅娴那荷包原本却不是给弘历绣的,她绣的是一丛翠竹。却是为自己而绣。只是今儿个临出嫁时却下了雪,这雪虽然在她下轿时止住了,她却不得不提防,会有人因此做出什么文章来。 皇家的人,大多都是讲究些个风水的。三年前的富察氏不也因此为人诟病了吗?雅娴总听人说,那富察氏命硬,好好的将‘风调雨顺’的大吉之兆,给整出了人命来。她虽装作惊讶,心头却是暗自揣测着,那定是有人从中作祟了。 看来,今夜,她必须先发制人。 弘历喜欢什么,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最爱的便是女子的柔弱,那前世高氏三番两次的‘病了’,魏氏动不动便‘晕倒’了便是他心头的最爱。 不知道,那高氏和魏氏可否会在行敦伦之事时,也‘晕倒’了?她有些坏心地想着。心头早已决定,今儿个,务必要哭出几滴眼泪来。 可,她坐在轿子上酝酿了半日,竟一滴眼泪也逼不出来。可知,这流泪之事,也是天赋异禀的,真不知那些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容易红了眼?哭的梨花带雨? 万般无奈之下,雅娴终于想到了一个神器—— 此番装模作样,不惜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便是为了让伺书一便将那神器送过来。 伺书不愧是个机灵的。竟真的在这些个丫鬟婆子的眼皮底下,将那荷包,并着那张抹了些辣椒水的绣帕,递给了雅娴。 雅娴将那荷包并着辣椒水的帕子伸到喜帕下。说是要辨认是否拿错了。她那副做派,落在旁人眼中,竟觉得她是爱惨了弘历,竟对这荷包之事如此上心。 雅娴将那帕子递到鼻子下嗅了嗅,那味道竟然浅淡的很。看得出,想是伺书怕串了味道。故弄少了些。她怕只是擦擦那眼角顶不了事情,竟狠了狠心。用那帕子使劲地擦了双眼。瞬时,泪水决堤般涌出—— 真辣啊! 她将那帕子偷偷塞进了身下的褥子下,将那荷包放在膝盖上。方道:“嗯,这荷包没错。” 喜嬷嬷捂了嘴笑道:“若是王爷知道侧福晋这番子心意,定是欢喜的。” 雅娴想象着那弘历深情款款看着她的样子,身上不由得涌起一阵恶寒,她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发颤:“嬷嬷,我紧张的一手是汗,可否能让我净净手?” 伺书想到自家格格刚刚抓过那帕子,也忙道:“正是呢,嬷嬷,待会子一手是汗的,恐怕王爷会不欢喜。” 那嬷嬷犹豫了下:按理这是不行的,但,这侧福晋的丫鬟说的话却也有理。 她想了想便道:“奴婢去取香胰子来,只是侧福晋,这喜帕子却是万万不能掀开的。” 伺书行了个半蹲礼:“奴婢省得了,谢过嬷嬷。” ———— 前堂。 弘昼一个劲儿的灌着酒,周围人劝了半日,竟是丝毫不为所动。 弘历端着酒杯走进这一桌,和这帮子宗室子弟敬酒说话。却不妨弘昼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神态痴狂:“四哥娶了美娇娘,不如弟弟去帮忙闹洞房,图吉利怎样?” 弘历脸色为僵:“五弟,你喝醉了。” 弘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遥敬了一杯酒:“敬四哥。你当真是事事都比我这个庸才强。” 弘历脸色一变,却是朝着弘昼身旁的人道:“五阿哥醉的狠了,本王先让人带五阿哥下去安寝吧。” 吴书来立刻上前:“王爷,奴才请五阿哥去客房歇着?” 弘历点了点头,弘昼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又倒了杯:“听闻四哥娶得小嫂子美貌的很,是什么满洲第一美人,不知比我的心上人如何?” 弘历脸色越发不好,吴书来立刻带人上前,欲将弘昼给架下去。 弘昼却死命挣扎着:“我去看看小嫂子,去看看” 这番子闹腾,周围人的目光却是都看向了这边。 “五弟这次拒绝了皇阿玛的指婚,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弘历自是留意到了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笑道,“不知道是哪家的格格。能让五弟如此欢喜?” 一句话,却是将众人的目光尽数转移到了弘昼身上。 弘昼闻言愣了愣,忘了反抗,竟是被吴书来并着几个奴才给趁机架下去休息了。 “五弟喝醉了,有些无状,望大家谅解,”弘历道,然后举杯,“小王以此酒代五弟赔罪,大家吃好喝好!” ———— 吴书来一走,弘昼便从那床上起身。他呆呆地看着那窗外的月色,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宝亲王府。心头涌起一片凄凉: 他今儿个原是不想来的。若不是为情理所困,他何必来此自找不痛快。心中之人,过了今夜,便再也不是他可以奢望的了。 小四嫂为什么偏偏要是那个丫头啊? 他明白,她的身份决定了她只会嫁给未来的皇。他没有办法怪她,没有办法说她的不是。她甚至,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心意。这样也好,她不需要知道,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才好。这样,痛苦的人,就能少一个了。 求而不得,怪谁呢? 怪他自己不够努力?怪他母妃逼着他平凡?还是怪那个对他母妃有着太大影响力的男人?亦或是,怪她的身份为何如此特殊? 他不知道,亦不想知道了。 他只懂,在今夜,他可以站在这个离她最近的地方。就这样遥望着,守护着,在心里偷偷地爱着她。 ———— 弘历在喜嬷嬷地吩咐中,用金秤杆挑起了雅娴的喜帕。 一片烛光摇曳中。他看到了那个坐在喜床上的小人儿。她,真的好小。弘历有些恍惚。她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腰板挺得很直,看上去很有几分子气势。 喝了合卺酒。结了发。喜嬷嬷磕了头,又说了些吉利的话儿。方才带着其余人都退下了。 弘历看着面前小巧玲珑的雅娴,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襁褓中,吐着奶泡泡的小女娃儿,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好坐下,声音温和:“你。你饿不饿?” 雅娴用力回想当年令妃是怎么在她跟前对着弘历表示她被欺负了的动作:好像是,眼神委屈无比,笑容中带着一丝勉强和忍耐,语气哀怨婉转? 貌似这难度都好高啊! 她,怎么就忘了在婚前突击训练一番? 雅娴正在胡思乱想,弘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半天了,面前那个小人儿都还低着头不说话?这是怎么了? “你害羞了?”他问。 “啊?”雅娴反射性地抬起了头,那眼睛肿的跟个桃子没两样,一看就是狠狠哭过的。 弘历看着她哭肿的双眼,以及那脸上毫不掩饰的单纯表情,心头竟有些个发软:这女娃儿和他后院那几个惯会装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眼睛是怎么了?”弘历问道。 “眼睛?”雅娴伸手抚上自己的双眼,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她还没时间看镜子,自然不知道,刚刚那辣椒水,竟是将眼睛都辣肿了。 这表情之单纯,让弘历觉得,她心思纯良,心情自然更好。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2!】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3!】 【叮咚!当前玩家与目标人物亲密度为60!奖励玩家高级棋技能书一本![是否立即使用?是/否]】 【叮咚!当前玩家可使用亲密点为5点!】 雅娴心头暗笑:这弘历果真和上辈子一般,就偏爱女子这个德行,若她此时真能像高氏他们那般更加柔弱,恐怕他的好感度会更高吧。 看来,以后倒是可以练习下,高氏那样的做派。 她记得自己为何要哭,只是,此刻,泪水竟是又流不出了。 她只能将声调压低些,再低些,努力作出一副委屈难过的表情:“爷,奴我很难过。” 努力半天,她还是无法和高氏c魏氏一般如此自然地对着这个男人喊出‘奴婢’二字。她现已是他的妻,哪有妻子对丈夫喊出‘奴婢’的道理来?她还是过不去自己那关。 弘历却以为她难过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忙低了身,细声问:“你究竟如何了?谁欺负你了?” 雅娴差点被他恶心到,她强忍着恶心之感,回道:“下雪了。” 弘历一愣,方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复又笑道:“傻丫头,雪已经停了,你过门的时候停的。多吉利啊,你一到,这雪就停了。” 雅娴被他这番话说的愣住了。她抬头傻傻的看着他:这,还是上辈子那个只会凶他?吼她,在新婚之夜还防备着她,没有半个好脸色的弘历吗? 弘历看的更乐,他笑道:“好了,别难过了,若明儿个有谁敢说爷的小福晋不好。告诉爷,爷去替你宰了他。” 雅娴被这一连串根本没有想到的反应震得有些呆住,只能慌乱点了头:“谢谢爷。” “饿了吧?”弘历道,“爷去叫人上饭食来。” 雅娴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在弘历跟前,更不愿意委屈自己了:“饿了。我要吃绿豆酥。” 弘历一愣:“你可知爷当日问富察氏她饿不饿时,富察氏如何说的?” 雅娴才不想管富察氏如何说,反正她该小五出生的年份还不到,换而言之——她现在也不需要弘历这个暖床的,等到该小五出生的时候,她再把他弄到床上就是了。 可如今弘历既然问了,她也不能不回。于是便装作好奇地问道:“富察姐姐是如何说的?” 弘历笑道:“她比你斯文多了,她说,见着爷就心头欢喜的很,除了欢喜。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真是,弘历会喜欢的答案!’雅娴想着,面部有些抽搐。 却见那弘历叹了声气:“果真,人大了,心眼子就多了。” “嗯?”雅娴却是没有听清楚。 弘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去把这些个东西都卸了,摸着扎手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渣作者又可以努力日更鸟 另: 谢谢沁黛亲的提醒:纽咕禄氏实则是纽咕【祜】,hu,四声禄氏。虽然这篇故事是虚构的,但猫仍旧希望,能不偏离剧情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尊重历史和原着。尽管后文依旧会写成纽咕禄氏,但依旧要再次感谢沁黛亲的提醒! ——渣作者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之所以要坚持错误的,一是钮钴禄氏好打,而是,念起来好听一n_n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倾城 雅娴挣开眼时,却见着弘历将袖子挽起,拿匕首割破了一点口子。拿起一张雪白的帕子摸了摸。 那帕子雅娴小脸一红。竟是她的元帕。 说来奇怪,昨晚弘历竟然只是和她和衣而睡,没有动过她。枉费雅娴提前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上辈子的第一次可真是不美好! 不仅不美好,还很粗暴。让她事后对男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之感。 而这一世,好像却有了不同?! 见她醒来,弘历有些尴尬地放下袖子,将那染了血的帕子扔给她:“这是你的血。” “啊?” “这是你的血,听懂没有?”弘历说完,将那匕首藏好,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雅娴拿起那帕子看了看。方扔到一边,打开了自己的人物面板。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3岁 体质:47(上限100,简直是太脆弱了。一只蚂蚁都可以碾死你) 魅力:58(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2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60(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获得:高级琴技能(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已完成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获得亲密值15点[已使用;加魅力10点,体质5点]) 即将开启的任务:宠妃养成计划(是否开启?是/否) 任务完成进度:0/100 亲密点:5 【宠妃养成计划: 倾国倾城:魅力点达到100(在后院/后宫中,只有美貌够高,才能傲视群芳) 身康体健:体质点100(只有身体健康,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倾君之情:目标人物亲密度98点(只有到了这个数值,才永远不用担心目标人物会减少对玩家的好感) 左右逢源:100%(该项没有具体的指标值,由系统智能判定)】 如今,她倒是还不急生宝宝。她心念一动,将那刚得的五点亲密点尽数点在了魅力点上。 魅力点到了60点,五官已经完美。剩余的40只是让她的皮肤c身形等外在更加增光添彩罢了。哪个女子不爱美? 是故,刚刚点完那五点魅力值,她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去照了镜子。这一照,却是将她惊了一跳! 原来,这58点的魅力值,已然足够漂亮,而今再加五点。62点却让她的容貌和之前有了更大的改变,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有满清第一美人的胚子’而活脱脱已然是‘满汉第一美人’无疑了。 如此巨大的变化,却是遮不住有心人的眼睛的。 雅娴暗自责怪自己的失策,只得快速自己穿了衣,上了个浓妆。方才慢慢出去了。 这浓妆,却不是美化自己的。每一笔,都是另如今的自己变得更加平庸。只是,这平庸却是有限。正如同金子上涂了泥,虽暂时不会发光了,躺在那里,却也隐约让人觉得有些不凡。 她落下最后一笔,暗自寻思,之后的妆容便都由自己画吧,这样每天稍稍减减。让众人慢慢的习惯了她的脸 她正寻思着,已有人来叩头:“侧福晋可是起了?福晋让奴婢将侧福晋的元帕送过去呢。” 雅娴看了一眼那张抹了血的帕子:“进来吧。” ———— “万岁爷,”苏培盛道,“昨儿个的那场雪,有人说,是雅娴格格命里不吉呢。” 当今万岁爷子嗣稀薄,再加上,苏培盛毕竟是雍正帝身旁的近侍,不好与那些皇子过多亲近。而雅娴却是不同了,她是女娃,长的讨喜,又经常入宫。每每进宫还会记得给苏培盛带上一些小点心。 苏培盛心头也是喜爱雅娴的,故在这往上朝路上的间隙,找了几乎插了话,防的就是待会儿上了朝,有人借故做些什么文章。 雍正帝闻言看了他一眼,苏培盛心头微震,脸上却是半点儿不显。依旧是那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你倒是对那丫头的事上心的很。”雍正帝道。 苏培盛立刻跪倒磕头:“万岁爷明鉴,老奴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多年,万万不敢有任何私心。只是老奴觉得,这风声来的当真古怪,倒不知是冲谁来的了。” 雍正帝本就是个多疑的性子,闻言竟是细细一想:这富察氏可以说是命理不吉。但雅娴的命理他却是请泰安真人合过后,又偷偷命粘杆处白里拿着找了五台山的大师,只说是一普通女子。却合出个‘凤于九天’不可说之相。 如此好的命理,却在出嫁当日下了雪,这他倒也清楚的很,那粘杆处说。但那雪却在下轿时停了。如此一对,便也合上了瓜尔佳氏和富察氏在庭院中争吵时所说的话。 雍正帝对自己手头的粘杆处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那雪过门即止也是事实。但却有人刻意宣扬这件事,为的是什么? 为了说是弘历不配为皇储? 雍正帝摇了摇头,这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裕妃是个面人儿性子。弘昼那样子也不像个有大志的——就算是韬光养晦,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名声全部做臭。 这般一想,雍正帝竟觉得这事是冲着他来的,说不定,和那些个什么‘反清复明’的邪教还有点子牵扯。 他皱了眉头:“起磕吧。” 苏培盛忙磕了个头,爬了起来。 ———— 弘历逗弄了会子永涟,方住了手。 富察氏立刻命奶娘抱了永涟下去喂奶。那一早被派去取元帕的丫鬟早已在下头等着了。 富察氏召了上来,启开那盒子一看,登时笑了:“爷,妹妹还小,您要怜惜着些儿。” 弘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上头一大摊子血迹,顿时明白自己是做过头了:血放多了点儿。 “不过看来,妹妹伺候爷,伺候的当真用心呢。”富察氏语气中有些微酸。 弘历却是想到,昨晚上那个片刻便睡熟了的小丫头:用心?是用心休息? 富察氏心头不酸那是不可能的:那小丫头想来不过才13岁,竟勾的弘历如此动情,不顾她初夜的疼痛,弄了这么一大摊子血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多个人分了那高氏的宠!看那高氏还傲气个什么! 富察氏心头有了主意,脸上的笑容方真诚了些儿:“爷,臣妾私自命了人不必让那拉妹妹今儿个来请安了。妹妹虽然是个美人儿,但也还是要顾念她初次承宠。” 弘历莫名其妙背上了这么一个名声,只觉得脸上有些讪讪。除了胡乱点头,旁的竟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他总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一看到雅娴便想起那个吐泡泡的婴儿,便想起那一年在堃诩宫抬着头,一脸认真和崇拜的小丫头 他总不能让别人知道:对这个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娃儿,他心头有种强烈的维和感,以至于昨儿个都躺在她身边了,却还是对她下不了手吧? ———— 弘昼离开了宝亲王府。信马由缰,到了吉祥布庄 那吉祥布庄,却是已经搬了新址,现今的位置,开的却是家书馆。 他有些恍惚:原来,连这里都不在了。 他想起那一年的街头,她带了面纱带着侍女去买线。她穿着汉家女子的服装,漂亮的如同那画上观音大士身边的小仙女。他拐了她,放马跑到了三哥的宅子 他回转的马头,正欲放马离开,却听着那书馆里有人念道:“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注1】” 他有些微愣,继而笑道:“不是人间富贵花,或许,你合该开在我弘昼心头吧” ———— 弘历刚刚下了朝,却被折桂给截住:“王爷,奴婢求您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昨儿个夜里着了凉,什么都没吃。又不让奴婢去找大夫,说是怕惹了人闲话,硬是忍着奴婢,奴婢知道,主子心心念念着的全是王爷,说不准王爷一过去,那病就全部好了呢?” 弘历闻言忍不住浅笑:“原来爷还有个灵丹妙药的功效。” 吴书来强忍着笑不敢说话,弘历微一寻思:“你倒是个忠心的,这几日爷正想着你家主子呢,也罢,那就去看看。” 折桂脸上浮现出一抹窃喜,慌忙应了声,喜滋滋地跟在弘历身后,去了。 ———— “福晋。”福儿走近,低声在富察·明玉耳边说了些什么。 富察·明玉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良久,她放叹气道:“让人盯着,若是今夜想必爷不会不给那拉氏面子,想来定不会留宿的。” 她复又恨道:“真没想到,爷竟如此宠爱那贱人!” 福儿宽慰道:“那又如何?高氏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哼,竟还比王爷大两岁呢。” 富察·明玉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那拉氏却果真年少。” 正说间,只见那林嬷嬷端了果子来:“福晋,刚刚王爷那边传了话儿,说是今儿个要在高格格那儿用晚膳。让那拉氏自己安歇了。” ‘哐’ 富察·明玉将杯子狠狠地掷在地上,她冷笑道:“真好,真是好的很呢!” ———— 雅娴听着那小丫鬟传话来时,只顿了一顿,笑道:“我知道了,伺书,赏!” 那一屋子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她只做瞧不见:高氏如何受宠她还不知道吗?上辈子的魏氏不过学了高氏八分像便牢牢地抓住了弘历的心。 屏退一屋子仆人,她闭了眼,只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雅娴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或许在还未做之前她会想的多些。但一旦做了,却是要做到最好,而既然已经是决定了要在生下三个孩子前,抓牢弘历。那么,便一定要做好。 在这后院中,她如今是根基最薄弱的那个。虽有个贵为皇后的族姑,虽有个‘第一侧福晋’的虚名。却依旧还是不足以自保的。 这后院,从来不缺的是阴私之事,皇后即使再厉害,也无法随意插手到庶子的后院之事中。在没有获得足够自保的能力之前,抓住弘历的心。至少是获得他明面上的宠爱,是她目前最需要做的。 昨晚,他竟是没有碰她。难道,他心头依旧对那场雪有什么顾虑?她可不信他嘴上说的那些子甜言蜜语。 雅娴睁开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弘历,你等着接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本词来自纳兰性德,词牌名为】 另:皇后要送上神秘大礼了。下章不知道能不能写到那里。 滚走码字去 ps:弘昼当然还会继续有戏份,这是答应过你们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敬茶风波 由于富察氏的‘体谅’,雅娴来请安的日子挪后了一日。 第二日去请安时,雅娴无视了却是了那一大堆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磕了头,奉上茶水。 富察氏伸手接了那茶水,轻轻掀开点盖子,略微沾了沾唇。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雅娴:只见她,身穿浅红色旗袍,旗头梳的中规中矩,没有别出心裁乱插戴什么花儿草儿的。五官生的倒是极好,脸上的妆略微弄了些,倒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目光清澈,看上去倒是个没心机的。富察氏略一想便知是被家人护得太过,再想到自己过门时也和她似得遇到过那劳什子天兆。也同样犯到在那高格格手中,心头未免就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不过,她的身份,却让她实则放不下心。 心思一转,富察氏笑道:“妹妹擦了这般浓的妆,可是昨儿个没睡稳妥?” 此言一出,满屋子等着看好戏的女人嘴角都轻轻勾起。 其中那苏格格捂了嘴笑道:“侧福晋没睡稳妥倒是来的不迟,高姐姐难不成是睡的太稳妥了。竟还不来?” 这看似直爽的话一出,所有女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雅娴嘴角轻轻勾起:这前世的纯惠皇贵妃苏氏,看似直肠子,毫无心机。却也不是个简单的呢。 “哟!是谁这么一大早上就开始想念妹妹了。”远处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座位上的女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富察氏将眼中的神色遮掩了去,只余下一副喜悦:“高妹妹来了,快来拜见雅娴妹妹吧。” 她看到高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扭曲,心中快意更甚:“这雅娴妹妹虽然年纪尚小,但在这后院中,却还是要分个尊卑轻重的。万岁爷可是钦赐了‘第一侧福晋’给雅娴妹妹呢。不过,高妹妹昨儿个辛苦了,想必雅娴妹妹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是要挑起两个人的仇恨来。 若雅娴不是早已不在乎弘历了,想必此时,定会怒火滔天吧。 雅娴想到,却也配合的做出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来:她低了低头,紧抿着唇,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这份没有心机,不懂遮掩的样子落入富察氏眼中,只觉得更加放心:这那拉氏若是用好了,定是把好刀。 高氏脸都扭曲了。她比弘历大2岁,如今已是22。富察氏这贱人却不断在提醒她:你已经老了,你要叫这个才13岁的小黄毛丫头姐姐,这是尊卑! 她虽爱自称‘奴婢’却也是看中了弘历喜欢弱女子的心思,且这样的自称乃情趣。她不过是地位低些,却比起这帮子女人来更受宠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不甘! “哟!姐姐您这是在给‘第一侧福晋’立规矩呢?”她娇笑道,还轻咳了几声以示自个儿身子不适。 雅娴暗暗觉得好笑:这两个女人,竟都想将她当成刀子使了? 她也知道,自个儿除了有个皇后族姑,又背了个‘第一侧福晋’的虚名。还真没有什么另她们瞧得上眼的:她年少,且新婚第二天,便被落了面子。又刻意做出一副单纯没有心机的样儿来。 高氏和富察氏如今斗的如火如荼,自然也没有心思来防着她了。 这两人,如今指定是想要她做个出头的刀子,为自己使用呢。 雅娴低了头,跪在那里假装什么都不懂,任她们如何激她,愣是不表态,不说话,只做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懵懂委屈样子来。 富察氏被高氏抓了把柄:她可不敢被人说是无视雍正帝的威严,故意打压乌拉那拉皇后的侄女儿。忙呵斥了身边的林嬷嬷:“你也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儿了,怎这般不够灵巧?没瞧着侧福晋已经跪了如此久了吗?天可怜见的,爷大婚之夜咳咳,妹妹到底身子不适呢。扣你一个月的月俸,自个儿下去领罚吧。” 那林嬷嬷慌忙磕了头,向着富察氏和雅娴请了罪,方急急扶了雅娴去坐。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竟坐在了富察氏的左手边。那位置,却是往日高格格坐的。 高格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林嬷嬷老糊涂了吧?那可是有主儿的位置。” 富察氏假作不知:“哦?有主儿?这府乃王爷的府邸,位置自然也是王爷给的。高妹妹的座位姐姐已然安排好了。折桂,还不赶紧扶着你家格格准备敬茶?!” 她复又笑道:“姐姐可没忘,妹妹乃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儿,这茶,自然是要带头敬的。妹妹抓紧些,其余的妹妹都还在等着敬那拉妹妹茶呢。” 雅娴心知,这番说辞后,高氏早已熄了想拉拢她的心思。心头指不定也将她列在了仇人表上呢。 那高格格低下头轻咳,将眼中的羞努和愤恨遮去:“姐姐果然心思玲珑剔透。只是,爷体谅妹妹身子不适,特命了妹妹今儿个不用请安呢” 她抬起头笑道:“妹妹却觉得,侧福晋今儿个敬茶,妹妹不好缺席。光是坐着,也不妨碍身体不适。” 富察氏捏着绣帕的双手青筋暴起,脸上却还是温婉和睦:“妹妹言之有理,不过,这尊卑却是” “姐姐此言差矣!”高格格脸上却是自信地笑容,“女子出嫁即以夫为天,无论尊卑都是爷给的。若爷不欢喜了,即使有子也不过是场空,姐姐以为如何呢?” 富察氏差点儿忍不住想暴起撕碎了那高格格的脸,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虽是女子,却也要懂得忠孝。这忠,自然是以皇上为天。这孝,自然是以公公婆婆意愿为先。姐姐愚钝,却只懂得忠孝。比不得妹妹如此知情知趣呢。” 高格格快要撑不住自己的‘病体’,她狠命地掐着折桂的手臂,折桂脸色一变,生生地忍住了即将出口的痛呼。 容嬷嬷递上一盏茶给雅娴,雅娴假意喝了一口,却尽数吐到了袖中帕子上。这眼前上演的,果真是一出好戏,在没有之一了。 她正乐滋滋的看着戏,却不妨那战火竟烧到了她头上来。 “妹妹曾和那蓝眼泪绿头发的夷人比拼过文采,想必也不是俗的,”富察氏笑道,“妹妹如何看呢?” 雅娴眨了眨眼睛,端的一副无辜表情:“啊?可是我听爷说,有个叫素娥的姐姐学问强过我百倍啊。” 此言一出,这一屋子女人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就连富察氏,也顾不得拖雅娴下水,只愤恨地看了高格格几眼。 雅娴低下头,竭力回想起那三格格被考校学问时那懵懂无知的模样。只是,她怎样模仿都没有模仿到位,看起来倒像是:她过于紧张,有些慌乱与害怕的样子。 雅娴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继续捅那高格格刀子:“爷说,素娥姐姐不仅学问是顶好的,就连容貌也是一等的好。他还没有见过这世界上比素娥姐姐更好的女子。对了,福晋姐姐,那素娥姐姐今儿来了没?” 若干道视线随着雅娴的话落到了高格格身上:旁人不知道,她们可是清楚的很呢,这位的闺名不就是高素娥么? 瞧瞧她长的那模样,就算指着良心说,也充其量只是清秀佳人。就这样也算是长的极好的?王爷,你简直太偏心了! 富察氏自持容貌不算上乘。却也远胜过那高格格多倍,此时被这雅娴状似天真的话儿一激,脸都有些扭曲了。 那旁的苏格格用帕子遮了脸:“侧福晋八成还不知道吧?素娥正是高姐姐的闺名呢。” 雅娴很配合的做出一副吃惊万分的样子来。 那高格格有些得意地挺了挺腰,头上插着的那只珠花也跟着她的动作摇了摇。 富察氏将那桌上的水一饮而尽,‘砰’地一声将茶杯放下:“高妹妹,是该敬茶了吧。” 高格格怎么会愿意敬茶?她脸上的笑容消弭干净,却仍捱着:“妹妹有些头晕啊~” 她声音之优美,让在座的女人们都忍不住暗骂一声:狐媚子。 “妹妹既然头晕,不如赶快敬了茶,好回去歇歇。”富察氏却是与她彻底杠上了。 高格格将眼光转向雅娴:“侧福晋,您看呢?” 雅娴偏过头去,状似懵懂:“高姐姐既然身体不适,那便行个半礼吧。妹妹到时候喝了姐姐的茶就是了。妹妹不会怪姐姐的。” 这话一出,竟是所有女人都忍不住为这‘天真’的小丫头叫好:实在是大快人心了! 高格格怎么肯依?这敬茶事小,却万万不能退步,否则,那些人指不定要怎样作践她呢! 寻摸着那时间快到了,高格格‘嘤咛’一声,眼中带泪,一副好不可怜的白莲花模样:“那,那便听了妹妹的吧。” 富察氏眉毛挑了挑,却也懒得追究她不分尊卑乱叫的事了,只等着她给那小丫头片子磕头敬茶,好挫挫她的威风。 ‘高氏,你不是傲么?你不是喜欢和我争宠么?你不是喜欢装可怜么?你不是喜欢给人上眼药么?你不是不顾尊卑竟想拿大么?哼!’富察氏想着,脸上终于透出一点子笑模样来。 高格格委委屈屈地拿了茶水,扭扭捏捏地要下跪时,却听外头吴书来道:“王爷到!” 所有女人第一时间,骨碌碌地跪了下来,那高格格却做出一副要厥倒的样子,仰面倒在折桂怀中。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儿,好不可怜。 弘历刚刚下朝,还未来得及换了便服,便被高格格院子里的小太监求了过来。此时大跨步走进,却见着高格格一副立即要晕倒的样儿。 他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却仍是开了口:“福晋,这又是怎的了?” 富察氏心头暗骂高格格狡诈,还未开口,便被雅娴抢了白:“没,是我的事儿,高姐姐身子不好,要给我敬茶,我说让她行个半礼就行了,结果” 她皱了皱眉头:“总之,是我错了,没想到高姐姐身体如此不禁。算了,那茶不喝就是了。” 她活脱脱的一副孩子模样,倒惹得弘历发了笑:“那茶是规矩,必须敬的,不喝了茶,便分不清尊卑和名分了。” 他又道:“高氏,你还是快行了全礼,将那茶敬了罢。” 高格格一听,此番竟是真的要厥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同床异梦 雅娴回到了自己的祈园,却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弘历,竟真的让高格格给她敬茶了!!!而且,还没有为高格格说半句话! 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且不管雅娴的心情如何不平静,只说那容嬷嬷却是疾步走了进来:“侧福晋,刚刚儿王爷派了人来传话,说是今儿个歇在您这儿呢!可见王爷还是疼您的!” 雅娴勾起唇角笑了笑:疼她?若真是疼,大婚三日按理应该歇在她这儿,可昨儿个呢?只是这些话容嬷嬷想不明白,她也不能多说。 只能顺从道:“爷说了要过来用膳吗?” “当然了,”容嬷嬷的脸笑成一朵花,“侧福晋,爷对您真好呢,今儿个还叫那高格格给您敬茶。” 雅娴叹了口气:那弘历抽风的次数太多了,难保今儿个不是一时抽风才叫他的心尖尖儿跪着给她敬茶的。但愿他不要事后觉得委屈了他的高氏,又把那仇记到了她身上才好。 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说给容嬷嬷听,只笑道:“嬷嬷去准备饭食吧。” “哎哟,我的侧福晋,”容嬷嬷叫道,“您这样可不行,您现在就去沐浴,把自个儿洗的香喷喷的,别到时候” “嬷嬷,”雅娴有些无奈,“还得两个时辰呢。” ———— 迎冬将那药碗递给了乌拉那拉皇后:“娘娘,可以进药了。” 乌拉那拉皇后伸手接过,眼中是一抹快的来不及细辩的伤痛:“也不知雅娴如今是好是坏,万幸那场雪最后终是停了。万幸泰安真人,最终还是帮了本宫。” 迎冬有些抽噎,却强忍着笑道:“第一次侧福晋自小就福源深厚,如今,只怕是会更好咧。娘娘如今少操些心吧,身体养好才是最打紧的。” 乌拉那拉皇后摇了摇头:“自五年那会儿,到如今,本宫还不知道自个儿身体吗?雅娴倒一直是个有孝心的,常给本宫进些药材。” 她复又紧张起来:“迎冬,你说,这雅娴是不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她身体的事情,除了近身的几个,再加上一直负责身体的太医,旁的人却都是不知道的。她如今要镇住那熹妃,更是不能让她发觉她早已外强中干的事实了。 迎冬仔细想了想,却笑道:“八成是第一侧福晋心疼娘娘吧,娘娘的药是奴婢一手熬得,只说是为佳嬷嬷缓解风湿疼痛的药。那太医,也是受过咱乌拉那拉家恩惠的,况且,就连那瓜尔佳氏都没有看出呢。” 乌拉那拉皇后点了点头,眯起了眼,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吴书来跟在弘历身后,朝着祈园走去。他越来越不懂,自己的主子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 若说他宠侧福晋吧,明知道大婚前三日不歇在祈园不和礼数,却还跑到了高格格那儿去;若说不疼吧,去高格格那儿,却是让高格格陪他做了半夜的诗词歌赋,今儿个还落了高格格面子,要她去给侧福晋磕头敬茶。 吴书来摇了摇头,主子如今越发有了主意,他却是不敢乱猜测了。 接近祈园。只见外头奴才喊了一声,‘噗通’跪了一地的奴才。 弘历走近时,却见雅娴没带旗头,穿着身月白【注1】的旗袍跪在那地上,旗袍上绣着云纹。 那样单薄娇小的身影,令他忍不住朝前快走了几步,搀起她:“胡闹,不知道你身体不好?” 雅娴手垂在身侧,趁机狠掐了一把大腿,紧咬了牙不敢呼痛,眼中终于挂了泪水:“王爷哥哥” 这娇的哟,弘历立刻脑补了她受了多少委屈。 这傻丫头,可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就随便让人欺负了去呢? 弘历瞬间恼了:“谁给你气受了?跟爷说,爷帮你收拾他去。” 雅娴心头有些诧异,却没敢多想,生怕破了功。只道:“爷~今儿个雅娴是不是做错了?高姐姐看起来身体不好的很,他们说,雅娴抢了高姐姐的座位。” 弘历闻言却是笑了:“正好,爷问你,爷几时说了高素娥学问极好?容貌极好的话来?” 雅娴暗叫不好:这家伙,怎么这辈子如此敏锐了?上辈子的糊涂劲跑哪儿去了?难不成,他也有一个系统君? 【[抠鼻]亲,本系统君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哟!龙抽抽绝壁是抽了嗯。啊!对了,说不定是因为亲和龙抽抽好感度足够高呢?60点已经达到了好喷油的条件了哟!】 ‘那也就是说,如果好感度能到100’ 【[跳草裙舞]亲,好感度到一百,随便你虐龙抽抽哦!好感度到98了,他就不会掉下来了哟!再次之前亲还是要小心的!亲,系统在手,抽抽我有哟!】 雅娴挥退了脑海中的系统君,心一横:干脆就试试这好感度的威力吧! “王爷哥哥,其实我” 弘历却突然抱起了她:“这外头凉,咱们进去说!” 雅娴点了点头,看到了容嬷嬷并着伺书她们几个开心的笑。 ———— “说吧。”弘历似笑非笑地问道。 吴书来眼尖地带着下人去准备上饭食。 雅娴低着头,心头为自己将要说的话恶心不已:“其实,我心头欢喜王爷哥哥好多年了,有一次在花园里头,雅娴听着王爷哥哥同五阿哥说,最喜欢高素娥那样的女子。又有才华,长的又好看” 她一边说,弘历一边在反省:他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来?难不成,他还真是记忆力不够用了? “雅娴心头一记就记了好多年,大婚的之前,额娘和雅娴说过,两个人要脱光光躺一起才可以有宝宝。雅娴想给王爷哥哥生个宝宝。可是,王爷哥哥”她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终于成功地带上了哭音,“王爷哥哥王爷哥哥一定很爱很爱高姐姐。” 弘历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傻丫头说了半天,还得出个这样让他无语的结论。他哪里爱高氏了?这小丫头啊。 他心头一软,他总不能说,其实是看到她就想到了那个吐着奶泡泡的婴儿,实在下不了手吧。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1!】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3!】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2!】 【叮咚!目前玩家可使用亲密点为6点!】 雅娴想了想,将那多出来的6点尽数点在了体质上。她就着低头的姿势,打开了自己的人物面板。当前,人物面板上的属性为: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3岁 体质:53(上限100,闺阁中的弱女子啊!) 魅力:63(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不可通过亲密点提升)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2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66(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获得:高级琴技能(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高级棋技能(棋技能书一本[未使用])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已完成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获得亲密值15点[已使用;加魅力10点,体质5点]) 即将开启的任务:宠妃养成计划(已开启) 任务完成进度:0/100 亲密点:0 【宠妃养成计划: 倾国倾城:魅力点达到100(在后院/后宫中,只有美貌够高,才能傲视群芳) 身康体健:体质点100(只有身体健康,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倾君之情:目标人物亲密度98点(只有到了这个数值,才永远不用担心目标人物会减少对玩家的好感) 左右逢源:100%(该项没有具体的指标值,由系统智能判定)】 弘历看她低了半天头,似伤感极了,终于不忍。将她抱上膝头,复又叹了口气:她对他的心意太重了。重到,他无法不被她感动。 他低头,珍重地吻上了她的额心 ———— 雅娴迷迷瞪瞪地醒来,却见着弘历站在窗前看书:“爷今儿个不去上朝?” 他抬头,浅笑:“不叫‘王爷哥哥’了?” 雅娴暗骂自己演戏不够彻底,忙喊道:“王爷哥哥。” “今后,还是别叫‘王爷哥哥’了。”弘历道,“和她们一样,叫‘爷’吧。” 雅娴原本就嫌弃叫他‘王爷哥哥’太过腻歪,此时他这番说道,却是暗合了她的心意。她做不来娇羞和红脸,只得轻轻地了头:“好。” 她这副做派,落入了弘历的眼中,却好像是在哀怨。弘历暗自感叹她对自己果然是一往情深,只得安慰道:“爷会努力,你放心。” 【叮咚!目标任务对玩家好感度+10!】 【叮咚!玩家目前可使用亲密点为10点!】 雅娴有些疑惑,她什么都没干,怎么亲密点涨了那么多? 她这副懵懂的样子,落入弘历眼中却更加心疼。他放下书走近,握住雅娴的手,放在他胸前:“爷明白你对爷的心意,但爷还需要时间整理和接受。爷会努力接受你的心意的” 雅娴终于懂了:他,感情,又脑补了啊? 可是,能不能拜托他先放下她的手?能不能别让她在回想昨儿个自己说的那些恶心巴巴的话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却见吴书来并着容嬷嬷走进来。两人均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雅娴正在诧异间却见那容嬷嬷下跪道:“王爷,侧福晋,今儿个回门的礼已经备齐了。” ‘回门!’雅娴恍然大悟,眼中泪水顷刻间便要涌出:阿玛,额娘,哥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回门 天初破晓,那布尔并着瓜尔佳氏便已在巴巴地等着了。 阿尔图哈和巴克什也调了假,早早儿就守在了门口。 嫁了旁的人家还好说,但雅娴却是嫁到皇家去的。这次见着了,下次还指不定要等多久呢? 唉,心疼啊。 “来了,来了!”站在街边拐角处的小厮一面往回奔跑着,一面大声叫道。 阿尔图哈早在听到了车轮声时,便一跃而起上了房顶,见着了那远远驶来的马车:“快通知阿玛和额娘!” 巴克什应了一声,立刻往大门内奔去。迎面却见着大嫂和自家福晋,他速度极快,直说了句:“雅娴回来了。”便跑了过去。 巴克什的嫡福晋轻轻地嗤笑了声:“大嫂别见怪,我家爷就是这性子。” 阿尔图哈的嫡福晋捂了嘴:“我家那位爷可不也是?雅娴回来了,额尔赫他们指不定得多开心呢。” ———— 且不论那布尔家是如何望眼欲穿等着自家姑娘回来的。只说那马车里,雅娴努力地压抑着眉眼中的喜悦,正襟危坐着。 弘历看了半天,终于问道:“很开心?” 雅娴一愣,她倒是忘了这尊瘟神还坐在跟前了。不过那又如何?谁也无法阻挡她回家的喜悦:“嗯,开心。” 她毫不掩饰的喜悦,另弘历心头微微发酸:“哦,你就这么欢喜回家?” 雅娴不明白他又在闹什么别扭,为防他胡乱猜疑,便搪塞道:“我也欢喜你啊。”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1!】 【叮咚!玩家目前可使用亲密点为:11点!请玩家再接再厉!】 雅娴低头,唇轻轻勾起:果然,这男人最爱听的便是软话和好话。哼! 她的低头被弘历当作是娇羞了,他会意地一笑,越发觉得面前的女子可爱之极。 ‘叩叩’ “王爷,已经到那布尔大人府邸了。”吴书来敲了敲马车车门,低声道。 雅娴抬起头,脸上是一副迫不及待的雀跃。 弘历忍不住浅笑:“再坐会子。” 雅娴忍住了心头的不满,憋出一个浅笑来:“是啊,再坐会子。” ‘坐能坐出朵花儿来啊?’ 【[呲牙笑]亲,乃是在抱怨么,乃是痴恋着龙抽抽的小女子,不能抱怨的哦!亲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么么哒~】 ‘真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不对了!’雅娴气愤的想道。 【[爱心]说不定,龙抽抽只是想与你多待会儿呢。】 ‘别恶心我,你如果说他是想和高氏多待会子我还信。’ 【[鬼脸]或许哈哈哈,更多游戏,更多精彩,请亲自行唔唔唔,别捂我的嘴!魂淡!】 系统君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雅娴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了?好似被人捂了嘴似得。’ 她没有等来系统君的回应,却听那弘历道:“雅娴,我们下去吧。” 门‘唰’的一声被人拉开。雅娴抬头看时,却见着弘历笑着,伸了手递给她。 她覆了上去,他拉着她,走出了车厢。 “臣(臣妾/奴婢/奴才)拜见宝亲王,拜见第一侧福晋!” 雅娴在那群跪倒的人中,敏锐地找到了自己的阿玛,额娘和两个哥哥。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起磕吧。”弘历道。 他们又磕了个头,谢了恩,方才起身。 雅娴站在弘历身后,看着头发已然有些花白的阿玛和面容不再青春的额娘。他们也正偷偷张望着她,疼爱,却不敢再直视和靠近了。 吴书来早已命人搬上回门礼来,容嬷嬷并着伺书,伺琴站在那里,喜气洋洋。那礼物多是从弘历的私库中精选而出的。光是听名字,便让人觉得荣耀之极。 瓜尔佳氏偷偷地擦拭着眼角。雅娴明白,她这是放心了。 前生,那场回门礼,她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带的礼物,不过是最寻常的一些金银之物罢了。那时的瓜尔佳氏是担心且惊恐的 她鼻子一酸,竟也落下泪来:或许,这便是她重来一世的意义所在吧。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就算是委曲求全她也认了 ———— 弘历存了要给全他的小福晋面子的心思。不仅让雅娴这一日都留在了那布尔府,自己还在前院陪着男丁们聊天吃酒。 那布尔酒至三巡,终于想起一件顶要紧的事儿来。他也是醉狠了,竟抓了弘历的袖子,不顾尊卑道:“女婿啊,老夫定要与你说件要紧的事儿,你听老夫说啊,这雅娴” 阿尔图哈和巴克什一看便是急了,忙一边抓着那布尔往后拖,一边告罪道:“奴才的阿玛一喝多了便混混沌沌,求宝亲王恕罪。” 弘历倒是不以为意,相反,他对那布尔这醉话却是很感兴趣:“两位且放手,本王倒是很有兴趣听听那布尔大人要说些什么。” 阿尔图哈和巴克什对视了一眼,只得放开了手,任由那布尔发着酒疯。自己一撩下摆,跪下了。 那布尔便又紧紧抓了弘历的衣服,哀声道:“我那宝贝格格自小便爱看什么女四书,又不爱打扮,女婿哎女婿,你可不要嫌弃她啊。” 阿尔图哈和巴克什均是一副想埋了自己的样子:这阿玛天天担心来担心去的,自个儿恐慌臆测了半天。天天扯着他们两个说,这便也罢了,为何,为何他竟跑到宝亲王跟前说去了啊? 这话宝亲王听了,还指不定怎么想雅娴呢? 事实上,弘历听完,的确是有些无语了,不知怎的。他竟是想起了那一年因在茶寮听了那什么‘一出生便会叫阿玛’‘三天能下地跑’‘五天能背诗词歌赋’的鬼话,一时冲动跑到那布尔府中的事儿来了。 那时,可不是见着那小丫头抱着本乱念什么‘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么。早知道最后是他娶了她,他当时就该劝了那布尔给那小丫头换个师傅的 不可否认,食色,性也。弘历自然也免不了俗。看个漂亮的在眼前晃来晃去,总比看个蓬头垢面的要好吧? 一想到,那小丫头可能要给他来个‘不必颜色美丽’只要德行出众,弘历便一阵头大。不知道,是否还掰的过来啊? ———— 瓜尔佳氏看着雅娴,欲言又止。 “额娘,我真的挺好的,您不用担心。”雅娴实在受不住了,便道。 “那里不比咱家,”瓜尔佳氏终于叹了口气,这屋子里没有外人,她已然心腹在房外守着了,“如今你可是大了,额娘要同你讲一件事。” 雅娴心头一紧,继而笑道:“额娘,您说就是了。” “五年那会儿,”瓜尔佳氏压低了声音,“宝亲王府上的那位将将过门,你那时候还小,尚不知发生了何事。额娘只同你说,这皇后之位是当今皇后娘娘许诺过了的。你身上担负的是咱们乌拉那拉家族的荣耀,否则,额娘情愿你平平淡淡过一世。” 三年前的事情,雅娴如何不知呢?她叹了口气。 瓜尔佳氏又道:“那富察氏实则命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那死人和劈的巷子,乃是宝亲王附上的高格格做的。只是,被你阿玛和当今皇后娘娘一起联手压了下去。你,可懂了?” 雅娴原就是猜到了些。以那高氏的能力,她岂能将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呢?只是,她却不承想,原来阿玛和皇后联手掩埋了这件事的真相,间接的帮了高氏一把。 此时见瓜尔佳氏发问,她笑答:“女儿懂了。” “你且说说看。”瓜尔佳氏有意指导雅娴。 “第一,这高氏乃小人,不得不防;第二,姑爸爸和阿玛都很有信心让我上去,可是额娘,这次可是下了雪,况且,嫡长子已经出世了。” 瓜尔佳氏赞许的点了点头:“首先,你说的不错,高氏乃小人,不可不防。其次,那雪早有后招,祸兮福之所倚。最后,生了嫡子又如何?” 雅娴恍惚间想起,上辈子富察氏竟是早逝了的。难道,这其中? 瓜尔佳氏仿佛是看明白了她心头的困惑,笑道:“我们只不过是在熹妃娘娘对富察氏下毒时,没有阻拦而已。” “熹妃娘娘!”雅娴楞了一下,“她,她怎么会?” 瓜尔佳氏用鼻子哼了一声:“那熹妃,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出身卑微,做人做事都小家子气的很。她是觉得没有一个女人配得上她儿子呢。” 雅娴仔细一想,竟果然如此。 “你也要小心,那女人却是条疯狗,”瓜尔佳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心有戚戚起来,“谁曾想到。她竟是将那药下在了调羹里,让富察氏当场用了呢?” “那,姑父他”不知为何,雅娴始终觉得,这些应当瞒不过雍正帝才是。 瓜尔佳氏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皇姑母让我告诉你,这天家,讲究的是‘制衡’二字。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想想,不能触犯帝王的底线。” 她复又起身,拢了拢雅娴额上的落发:“这是你皇姑母这辈子,无子亦能坐稳皇后之位的秘诀。” 她苦笑了下,看向雅娴:“都怪额娘,不能将你生为男子” ———— 那布尔是真醉糊涂了,满口胡言乱语不成样子。 弘历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便要起身了。 雅娴领着丫鬟婆子同瓜尔佳氏站在树底下亲亲热热的说着话,等着他。弘历心头一暖,告了声辞,便要离开。 那布尔突然像是上了弦的箭,冲了出去,一把将瓜尔佳氏并雅娴牢牢抱住。满口胡言:“福晋,福晋,我们的小雅娴嫁人了,我舍不得啊,我舍不得啊!” 瓜尔佳氏被他的话触动,竟也流下泪来。雅娴自不必提,那大婚之夜如何都流出不泪的眼,此时却早已泪水涟涟。 弘历看的也有些不忍,他感情本就丰沛。只因前几年那场刺激过大,暂时收敛了些。此时看着这面前感人的一幕,只恨不得自个儿也是主角之一,能和他们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可他摸了摸鼻子。明白自己其实才是造成这一家子如此伤感的罪魁祸首。于是轻咳了一声,提醒自个儿的小福晋时候不早了,该是动身了。 阿尔图哈和巴克什深感头大的告了罪,方扯开了那布尔。趁那布尔胡言乱语地吼着舍不得嫁女时,又以下犯上地堵了他的嘴。 这世界终于清静些。雅娴方告了别,跟着弘历,上了那马车。 她不知,在他们走后,原本‘撒酒疯’的那布尔却是突然沉了脸,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 ———— 黄昏。 一青衣男子摇晃着折扇笑着问身旁月白长袍的俊朗少年:“洪兄为何一直在发呆?” 那少年见那女子上了马车,方才收回了目光,将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只是心有所感而已。” 他语气中有些淡淡的伤感,喝茶的动作有些鲁莽,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酒。 那青衣男子不信,顺着那扇小窗望去,却只见一辆马车正摇摇晃晃地朝着前方驶去。他笑道:“那是满人的府邸?” 少年举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这茶,甚好。” ———— 马车内。 弘历想起今儿个所见的一切,心有感触:“你家人都很爱你。” 雅娴笑道:“额娘说,曾请大师帮我算过,这一生都很有福。” 弘历点了点头:“皇阿玛手头的几件急事做的差不多了。他命爷明儿带你进宫请安。” 雅娴低了头:“我晓得了。” 弘历不再说话,马车内一片安静。 在这安静的气氛中,雅娴慢慢地睡着。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那人有些奇怪的语气:“不许学了,听到没?” 她没理,却不妨那人又问了一遍。 接二连三后,她只得回了一句:“嗯。” 然后,便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轻抚她的头发说了句‘乖’。她懒得回应,闭上眼,便沉沉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亲们的要求,正文中将不再出现任务面板【抽打,猫这是系统文啊】 附上现在的系统信息: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3岁 体质:53(上限100,闺阁中的弱女子啊!) 魅力:63(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不可通过亲密点提升)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2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77(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获得:高级琴技能(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高级棋技能(棋技能书一本[未使用])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已完成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获得亲密值15点[已使用;加魅力10点,体质5点]) 即将开启的任务:宠妃养成计划(已开启) 任务完成进度:0100 亲密点:11 【宠妃养成计划: 倾国倾城:魅力点达到100(在后院后宫中,只有美貌够高,才能傲视群芳) 身康体健:体质点100(只有身体健康,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倾君之情:目标人物亲密度98点(只有到了这个数值,才永远不用担心目标人物会减少对玩家的好感) 左右逢源:100(该项没有具体的指标值,由系统智能判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帝王无情 白衣少年见那青衣男子走远,方才出了茶楼。那布尔正被两个儿子‘搀扶’到大门口,见到他时,身子便矮了矮:“五” “免了,”白衣少年,也就是五阿哥弘昼摆了摆手,“大人府上今儿这般喜庆?” 他复又作恍然大悟状:“原是我忘了,小四嫂今儿个却是要回门的。” 那布尔摸不准他的意思,趴在儿子身上直呼‘头疼’。 阿尔图哈慌忙告了罪:“奴才的阿玛今儿个高兴,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了。” 弘昼却也不想拆穿了他,只笑了笑道:“小四嫂原和我熟的很,你府上若是以后”他顿了顿,又笑了,那笑容竟有些伤感,“原是我想岔了,贵府往后只有越来越好的。” 他告了辞,转身离去了。 那布尔站直了身子,眼神中竟是看不清道不明的狐疑。 巴克什道:“这五阿哥也不知道是怎么着,难不成巴巴的站在门口,竟是为了这么一句” 那布尔看了他一眼,他方才住了口。 ———— 第二日清晨。弘历却是免了朝。带着雅娴便进了宫。 堃诩宫内,乌拉那拉皇后满意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两个小儿女。笑道:“果真是佳儿佳妇。” 雍正帝今儿个早朝结束的早,背着手进来时,便听到了乌拉那拉皇后的这句话。当即笑道:“皇后说的不错,佳儿佳妇!” 身后跟着的一太监,忙奋笔疾书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册子上。雅娴知道:这便是所谓的金口玉言了。 乌拉那拉皇后忙起身,带着众人拜见了雍正帝,她浅浅笑道:“万岁爷今儿个到是结束的早了些。” 雍正帝道:“朕等这杯媳妇茶等了太久。” 乌拉那拉皇后听了,也忍不住心头的暗喜,看了雅娴一眼。 雅娴到是以眼观鼻一副静心的样子。雍正帝原就偏了心,此刻看了更加偏爱。想是所有人心都是偏着长了的。当皇帝的更是如此。 就像前番雍正帝轻易便信了富察氏不吉,如今又信了雅娴命理尊贵。除了那话是泰安真人说的,恐怕也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在内吧。 可见,雅娴这辈子的好感度当真不是白刷的。 闲聊了几句,又喝了雅娴奉上的茶。赐了些东西,雍正帝方起了身:“弘历,跟朕来一下。” 弘历忙应了,跟着雍正帝离开了堃诩宫。 ———— 乌拉那拉皇后身旁只留下了个佳嬷嬷和迎春。她看着雅娴,审视了良久,方才笑了:“不错。” 雅娴有些心惊。却仍是笑道:“姑爸爸说什么呢。” 乌拉那拉皇后笑了:“越发长开了,果真是满洲第一美人。” 她又道:“如此本宫更加放心了。只是咳咳咳” 乌拉那拉皇后剧烈地咳嗽起来,雅娴心头一慌。却见那乌拉那拉皇后捂着嘴的帕子霎时便红了一片。 旁边的佳嬷嬷和那迎春都红了眼,迎春倒了杯热茶来,默默地收了乌拉那拉皇后手头的帕子,递上一方新的。 雅娴发现:她的动作纯熟,仿佛,已做了不下千百回。 “姑爸爸,”雅娴失口出声,“我前次给你的那丸药?” 那药可是她以完成一项额外的任务为条件朝系统君要来的。平常人亦可服用。有强身健体之效。 乌拉那拉皇后眼神一黯。却不好说那药已被她送了人。她笑道:“傻丫头,也难为你总记得本宫身体了。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心头有数,这些年来,也亏了你老是送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将补着,如今,却已是本宫的极限了。” 雅娴心头一紧,只拼命摇头,不愿相信。 乌拉那拉皇后却正色道:“这皇宫里,最容不得的便是眼泪。” 她语气中有些莫名地伤感:“活得久了,便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了。哪怕是生命,只要死的有价值,那么,死又何妨?” 若她不死,就算雍正帝在偏心雅娴,又如何能看着这乌拉那拉一族出了两个皇后?若她不死,又怎能将雍正帝心头的愧疚升至最大?若她不死,那弘时的死 乌拉那拉皇后笑了:“傻丫头,还在哭。都嫁人了怎么还跟长不大的小孩似得?” “姑爸爸!”且不论前生她们关系如何,只今世,乌拉那拉皇后对雅娴却是没得说的。就算里头存了系统君的好感度作弊,但人相处久了,自是会有感情。 乌拉那拉皇后伸手帮她擦了擦泪水。却只见雅娴脸上的泪水越来越湍急。 “不准哭!”她喝止道。 雅娴却依旧在流泪。 乌拉那拉皇后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声却坚定道:“不准哭!你忘了本宫说的了?这皇宫最容不得的便是眼泪!” 雅娴方收住了泪水。那乌拉那拉皇后却命她跪下。 雅娴不问,直直地跪在了她面前。乌拉那拉皇后满意地打量着她:“今儿个,本宫要给你一份名册,这份名册上的人,均是可以信赖的。本宫一路走到现在,便是他们帮了不少忙,虽比不得万岁爷的粘杆处,却也足够你自保了。” 雅娴一惊:原来,乌拉那拉家还有如此多的暗桩吗? 其实,上辈子原也是要给她的,只是由于乌拉那拉皇后实在对她不喜。便一直拖到了最后,而她弥留之际,雅娴却无法赶到身旁。是故,竟错过了。 她言毕,意有所指道:“也端看你如何使用。迎春这丫头,本宫不能给你。她以后也是要放出宫去的,这才不引人注目。但是那迎冬,却是本宫为你养的,那丫头自小跟着接生嬷嬷在一处。以后你若是有了,便着她调理便是。” 她继续道:“这佳嬷嬷却是要” ———— 御书房内。 弘历看着雍正帝扔给他的那卷诏书,心有戚戚:“皇阿玛,您这是?” “熹妃生子有功,晋封熹贵妃。”雍正帝笑道。 若是以往还不知熹妃底下那一面时,弘历或许还会高兴,如今却是一点子都高兴不起来了。 再怎样说,那毕竟都是他母亲。明明无德还被封了做熹贵妃。试观之前雍正帝的为人处事。弘历很难敢保证,自家亲娘这封号不会是谥号。 雍正帝仿佛看明了他的心思,笑道:“你知道朕为何要把雅娴嫁给你吗?” 弘历不知这事咋又车上了雅娴。只能沉默, “乌拉那拉家势大,一族出两后乃大忌。”雍正帝道,“若不是那富察氏福气实在不够,朕又何必将雅娴指给你?” 弘历闻言,心头却是有些许别扭:原来,皇阿玛一开始,竟是不准备把雅娴指给他的吗?若不是给他,那皇阿玛最初是想指给谁? 那个小丫头如此心悦自己,若是知道差点儿无法嫁给自己,她会不会哭鼻子? 好吧,他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那丫头的心意,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难过吧? 弘历心头为自己此时的别扭做出了解释。 雍正帝瞅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为熹妃担忧,忍不住想,这儿子太感情用事了些儿,会不会以后就被那纽咕禄氏给拿捏住了?他子嗣稀薄,到如今长成了的,不过弘历与弘昼两个,弘昼比起弘历来更是个不靠谱的 如此一想,他原本计划着要将粘杆处里头的情报处交给雅娴的心思,却也更加坚定了起来:或许只有势均力敌,弘历方好更容易制衡。 雍正帝道:“雅娴虽是朕看着长大的,却也是乌拉那拉家的。她如今年纪尚小,或许还不懂事,但再过几年呢?朕当然相信她是赤子之心,却防不住有人会扯着她的旗号说是,这帝王之术,仍是在‘制衡’二字上。” 弘历听了,俯身便拜:“皇阿玛万寿无疆,儿子担不起。” 雍正帝却并没有因他的奉承而高兴,他皱了眉头:“起来!你若是担不起这祖宗留下来的江山,趁早自行了断去!” 弘历听完,方才诺诺地起了身。 雍正帝再道:“朕辛辛苦苦谋划了如此之久,不过是希望朕百年之后,这片山河能继续繁荣昌盛罢了。弘历,莫忘了你的三哥!” 弘历浑身一个激灵,再抬起头时,眼中却多了一丝坚定:“儿子晓得了。” 雍正帝又道:“你知道为何朕要封熹妃为熹贵妃吗?” 弘历应道:“皇阿玛自有自己的考量。” “你知道为何雅娴是第一侧福晋吗?”雍正帝再言,“你知道,为何朕要选在这大婚前后,分别下了这两份圣旨吗?” 弘历心头已隐约明白了。 “熹妃与皇后不和,这份子不和也将延续到雅娴身上。雅娴有母仪天下之命,多子多福之相。朕分封了她二人,便是想着要取个平衡。”雍正帝忽闭了眼,声音沉缓起来,“乌拉那拉家势大,熹妃虽是纽咕禄氏,但却是个旁支。不得本家认可,雅娴虽聪明伶俐,性子却单纯。熹妃虽心机不断,却也有些自作聪明了。” 若雅娴在此处听了定会大吃一惊:因这雍正帝看人的目光的确精准,上辈子的她,可不就是单纯过了头? 只是,这辈子,她虽对外依旧是那副毫无心机的样子,内里,却早已不同了。 雍正帝说了半天,最后方道:“弘历,你若是” 弘历等了半晌,却没有见他继续说下去,他忍不住问道:“皇阿玛?” “你若是欢喜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须得是没有势大的母族,”雍正帝如梦初醒,继续道,“万不可是富察氏与雅娴这样的。” 弘历有些恍惚:不能么? 他磕了头,应下了。却想着:这场婚姻对雅娴,当真太不公平 帝王,就必须要无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黑猫戏白雪扔了一颗地雷 苏琉砚扔了一颗地雷 河东河西扔了一颗地雷 糖渍桃花扔了一颗地雷 忧桑学习中扔了一颗地雷 优优扔了一颗地雷 蜀黍山里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爱哒们的雷!送上猫的湿吻一枚╭╯3╰╮! 另:今天晚上搬家,猫不知道还能不能码字了,于是,先请明天的假!┬_┬求不被抛弃~ 又另:知道最近很多亲们要高考中考了~祝乃们考试顺利!考神附体!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暴风雨前 拜见完皇帝皇后,自然也要去咸福宫拜见熹妃。岂料,这雅娴媳妇茶前脚才刚刚敬上,那封熹妃为熹贵妃的圣旨后脚便到了。 这简直是喜上加喜。熹妃眼瞅着自己盼了多年的位置竟这般到了手。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再看那雅娴时,也不觉得像以往那般令她烦心了。 看在这晋了位置的份上,熹贵妃暂时压下了要送两个格格给儿子的打算。反倒是亲亲热热地牵着雅娴的手,说了半天要快点给她生个孙子的场面话来。 雅娴一一地应下了。眼瞅着快到了晌午,熹贵妃方才露出些疲惫的模样儿来。终于放了弘历和雅娴回府了。 离宫前,自然又是一番拜见皇帝皇后,不提。 过了晌,宝亲王带着他的小福晋携着一大堆御赐之物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回府去了 ———— 在伺书伺琴的服侍下,雅娴卸了旗头,换了中衣。容嬷嬷亲手进上了一碗甜汤。她喝了半碗,便示意自个儿倦了。那伺书便欲点香片,却被雅娴止住了:“从今儿起,我房里所有带香的都不要,这里不比家里。你们自个儿长着点儿心。” 容嬷嬷听了先是有些宽慰,随即却又拧了眉头:“侧福晋!您这话以后万万不可再提。这王府早已是您的家了。” 雅娴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了。 伺书和伺琴却是觉得雅娴说对,这王府再好,却也比不得那布尔府的轻松自在。她们虽知道这一生大抵都是如此了。但这私心内却也是无法极快的带入现在的角色中,这里当什么家的。 无论如何,这香料一事,从今儿开始却算是记在伺书和伺琴心里头了。之后,也因此避开了几场由香料引发的祸事。 雅娴等着她们几个都离开了,方从床上坐起。她怀中揣着一个薄薄的小册子。她伸手揭开一页,不由得大惊! 原来那册子上的人虽都不起眼,却已遍布了这皇宫各处! 她慌忙将那册子都过了一遍,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也不敢托大,又细细地默背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放才起身将那册子细细撕碎了。就着那让伺琴点了的蜡烛,慢慢烧了。 直到那册子融成了灰,她才翻出平日里写字的纸,烧了半张。 这一切才做好,便听得外头人喊着‘宝亲王到!’ 雅娴轻轻一笑,这倒是来的挺巧。 她回了那拔步床,细细地盖了被褥,闭上眼,假装睡熟。 ———— 弘历推门而入时,先闻到了一股纸燃烧后的糊味。正在狐疑之间,却见着了那蜡烛旁燃剩下的半张纸。展开一看,却是半首还将将还剩下的诗词:‘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注1】 那‘君’字已烧残了半边。却仍能看出那字迹的清秀。 常说字如其人,字言心声。那落笔处处藕断丝连,明明是簪花小楷,却有些心乱了。 他心头有些微痛:恐怕,她在落笔默写这首诗时,心头是犹豫且彷徨地吧。他手上微微用力,忍不住将那半张纸攥紧,之后又爱若珍宝地收入了怀中。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5!】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1!】 【叮咚!玩家目前可使用亲密点为17点!】 【叮咚!目标人物对完结亲密值为83点!已达成‘情根深种’条件!望玩家再接再厉!】 一连串的提示音砸晕了躺在床上假寐的雅娴。她忍不住偷偷地眯了眼,看过去。 却见弘历脸奇怪地扭曲着——其实是被他自己的脑补感动了。将她刚刚烧剩了的那半张纸,珍重地折好,贴胸放着。 她想了想,那纸不正是那一日她练字时随意默写的一首诗吗?之所以她记得这样深,不过是因为当时三格格养的那只鹦哥叫个不停,吵烦了她,她又因为婚事将至静不下心,竟把写坏了字。 当时伺书说要去烧掉。她却留了下来,顺手夹在了一本常看的书中,用以提醒自己‘静心’。今儿不过是为了遮一遮这屋里烧纸的味道,方顺手从书里拣出来了。 这弘历在感动个啥?难不成,他竟是觉得这写坏了的字也好看不成? 雅娴嘴角有些抽搐,正乱想时,却见弘历慢慢朝她这边走来。 她慌忙闭了眼,调整了呼吸的频率。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顷刻,她只觉得有人站在了她床畔,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这只是一场错觉时。却听弘历叹息道:“小丫头,你对爷的心意,爷都知道。” 她有些茫然。 额头上,却贴上了一湿软温热的物什。她正疑惑间,却听弘历道:“快些长大不,还是不要长大吧。爷会宠着你的。” ———— 富察氏闭了眼,听那人回报:“哦,于是,爷今儿个是歇在了祈园?” 福儿忙回道:“是咧,这大婚都过了三日了。爷竟然还歇在她那里,这那拉氏简直是不把福晋您放在眼里。” 林嬷嬷凑上前去,做了个手势:“福晋,您看,要不要我们” 富察氏却是笑了:“这第四日虽还歇在祈园不合规矩,但今儿个爷可是带着那拉氏从宫里回来的。” 这话一出口,林嬷嬷便笑了:“当真是呢,有个皇后姑母又如何?毕竟只是族姑,亲密有限,况当今万岁爷最信赖的还是富察家呢。否则为何会让那那拉氏第四日才入宫觐见?哼,奴婢若是那那拉氏,定一头撞死算了,太羞人!礼法讲的是第二日入宫,偏她足足拖了这么许久。福晋,奴婢看,八成是那场雪” 富察氏初时还带着笑意,听到那‘雪’之后,便失了颜色:“闭嘴!” 林嬷嬷心头一惊,方知自个儿却是戳了富察氏的肺管子,那拉氏有场雪,富察氏却亦有场雷雨。这可是富察氏心头的刺,她刚刚太过忘形,竟是犯忌讳了。 见林嬷嬷挨了训,那福儿心头涌起一抹窃喜,“福晋,奴婢看,那那拉氏也不过只是个幌子。要紧的,还是在那高氏身上。” 富察氏听到了和自己一般的心思,不由得眸中带上了几分赞许。 福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富察氏的眼神,心头更喜:“想那那拉氏第二日便被高氏作弄的守了空房。这京城中谁不知道‘病格格’?那拉氏身子不好,又听说极受宠爱,想是性子单纯过了头。不足为虑。” 富察氏点了点头:“福儿越发机灵了。” 福儿慌忙跪下磕头,谢了恩,却没有看到旁边林嬷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嫉恨。 “那乌拉那拉氏虽是侧福晋,但我们的首要敌人却是高素娥。王爷在娶那那拉氏过门时,时不还记得给高素娥送绸子吗?”富察明玉道,眼中充满仇恨,显然,她又想到了她大婚那日,王爷身上的女子脂粉香。 “竟然还说,什么没有女子的容貌比的上高素娥,没有女子的才学比的上”她眼中的嫉妒之色越深,“高素娥!” ———— 瑞香居。 高素娥虽是个格格,却架不住她受宠,因此独居了一院。 此时的高格格正看着跪在地上的折桂,怒斥道:“你没有和王爷说我病了?” 折桂浑身一颤,忙道:“已是说了的。” “你没有和王爷说,我想他的很?”高格格又道。 折桂磕了个头:“主子,奴婢已说了。” 高格格整个人气的发抖。她颤声道:“王爷如何说?” 折桂‘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方心惊胆颤道:“王爷,王爷说” ‘砰’ 一个上好的白瓷莲叶茶盏在她面前炸开。折桂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王爷说,让主子去求福晋,请太医来” “啊!!”高格格将桌上所有的器具均扫到了地上,“那拉氏!富察氏!” ———— 夜色更深。弘历却无心睡眠,他推了门出去,正看到靠着墙打盹的吴书来。 “爷!”吴书来头再一次重重地点下时,却听到了有人走近。多年学成的习惯,让他顷刻间便清醒了过来。迷迷瞪瞪看去时,却见是弘历。他心头有些疑惑:难道是侧福晋惹怒了王爷? 可仔细一瞅,却又不像啊:王爷这脸上半丝儿恼怒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带着笑意,这究竟是怎么了? “今儿个院内发生什么事了?”弘历问道。 吴书来不敢再乱猜测,忙将那些个女人的反应说了一遍,着重说了富察氏和高氏的。末了又道:“那苏格格却是半点儿都不气,依旧在绣花儿。” 弘历眼中闪过一抹深意:看不出,原来他院内还藏着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苏格格是吗?看来,是该多注意点儿她了。 吴书来说完后,方又揣测道:“王爷,您现在去高氏院子里?” 弘历拿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吴书来有些紧张地反思着:平日里,凡后院其他女人有矛盾时。王爷不都喜欢去富察氏或高氏的院子吗? 这次高氏被雅娴格格,哦,不,是侧福晋给当众抹了脸。王爷为了压制这后院的平衡,少不得要去高氏那里歇着,以示宠爱不衰才对啊。他这般言辞,怎么想都是没有错,非常妥当。 弘历其实心头也明白吴书来说的对。若搁在了以往,他也定这般做了。 只是现在——那丫头写的诗句还在他的怀中。她对他如此深情,而他不仅给不了她同等的心意,甚至,还要因为帝王之道而去漠视这份心意。要让她也成为如同高氏,富察氏,苏氏等那般的女子。 为了这后院的平衡,也为了将来朝堂的平衡,被他利用和压制。 这一切,对她当真不公平极了!这高氏,富察氏,苏氏都是各怀心思,唯独她,却是如此赤诚 他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那贴胸放着的纸张。 “今儿,便回爷自己院子吧。”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白居易 前日君家饮,昨日王家宴。今日过我庐,三日三会面。 当歌聊自放,对酒交相劝。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今天经历了很多,猫不想再陈述有多难过。和编编留了言,不知道能不能取消限免。 无论能与不能,23日当天,会给留言的亲发红包。 最后——写自己的文,让那些人随便骂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皇后之死 伺琴捧了汤婆子进来,那模样小心翼翼地,看的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雅娴头上带着狐狸皮做的抹额,正在绣着一枝牡丹。 容嬷嬷递了茶上去:“侧福晋仔细点儿眼睛,别伤了神。这正月里头,闲着多好。” 雅娴浅笑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今儿个,姑爸爸那儿怎样了?我听说又几个太医给召进去了呢。” 容嬷嬷闻言也担忧不已:“这,这奴婢实在不知,宫中的消息,想也没人敢乱传。侧福晋要不问问王爷?” 想到弘历,雅娴轻轻地颦眉:她都嫁过来半年了,他也和她同房过,但那敦伦之事他不会,这辈子不行了吧? 那,她的小五,小十二,小十三该怎么办? ———— 御书房内。 弘历不知何故,竟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四哥劳累过度了?”弘昼关心道,“这身体,可要注意啊。” 雍正帝闻言,竟也道:“弘昼说的不错,弘历,公事虽重要,但身体也需注意。皇后,这次一病,竟也不知何事才好。” 弘历顾不得纳闷自个儿为嘛会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喷嚏,连忙应了,又道:“皇额娘她国宴上看起来,倒很康健。” 雍正帝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乌拉那拉家的女儿还是很顾全大局。皇后能在国宴上不失国体,乌拉那拉氏当记一大功。” 他末了又看向弘历:“朕觉得,乌拉那拉氏很会教女儿,弘历觉得呢?” 弘历当即明白,这是雍正帝在敲打他呢。事实上,即使不是雅娴,也不会是富察氏。毕竟,富察氏势大,外戚太强,终是大患。雍正帝这是怕雅娴太小,富察氏又有儿子傍身,要给雅娴加筹码呢。 弘历心头有些喜悦的苦涩:或许,这样就好,让雍正帝以为他不喜欢雅娴,这样雍正帝就能多为雅娴考虑一点 等等,喜欢雅娴?! 弘历被自己心头的想法惊住,他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心意来 而一旁的弘昼却在听到关于‘乌拉那拉氏的女儿’这个话题时,低了头。他心头苦涩,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怪不得他做不了皇帝,若是他,恐怕只会关心,他爱的那人好不好。而不是去关注有没有失了国体吧? 罢了,是该放下了。 早该放下了 ———— 堃诩宫。 林嬷嬷心疼地为乌拉那拉皇后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抱怨道:“当年雅娴格格送的那丸药,娘娘为何要交给泰安真人,让他进献给皇上呢?” 事后皇上的身体好了许多,安知不是那药丸的效用?雅娴格格已说了,那是幼时高人私下赠的。娘娘若是当年自己服下了 “什么雅娴格格!”乌拉那拉皇后强忍着喉咙中翻滚的腥甜呵斥道,“是第一次侧福晋!” 林嬷嬷忙应了:“奴婢错了。” “皇上活着比本宫活着对乌拉那拉家更有利!”乌拉那拉皇后道,“这往后啊噗” 她喷出一口血,脸色瞧上去比方才更灰败了些。眼神却是亮的惊人:“但愿她是个聪明的!” 林嬷嬷不用问也明白那个‘她’是谁。 迎春推开了门,匆匆走进:“娘娘,太医来了!” 林嬷嬷赶紧叫太医进来。十多个太医拎着药箱弓着身子快步进入。林嬷嬷将乌拉那拉皇后的手小心地搁置在号脉枕上,又用锦帕轻轻盖住了。方倒退着离开 她出了屋子。方叫了迎秋过来:“万岁爷那里可派人去通知了?” 迎秋答道:“半个时辰前,迎冬已经去了。” 林嬷嬷叹了口气,看着那雕龙画凤的柱子,半晌,又道:“叫个可靠的,去趟宝亲王府,给第一侧福晋送个口信吧。” 迎秋闻言,惊得抬起头来,失声道:“娘娘她!?” 林嬷嬷只摇了摇头,旁的没有再说。 迎秋低下头来,语中饱含苦涩:“嗻。” ———— 今年的冬天,仿佛过去的格外晚。 容嬷嬷捧了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进来。语气中不仅带了些哀怨:“竟都忙着那位的生辰了,简直” “噤声!”雅娴搁了书,“面好了?” 容嬷嬷闻言眼泪险些都要掉了下来,她慌忙擦了擦:“侧福晋在家里哪吃过这种苦?不过才嫁过来第一年,竟被如此怠慢了,侧福晋您要不跟王爷提提?” “提什么?”雅娴不由得头疼起来:这容嬷嬷,她平时也用心敲打,劝过了,怎又如此不知轻重起来?这话是她能说的吗? 虽她明白,容嬷嬷只是一心为主,但,有时候,真的不是要处处显摆的比人强势才好啊! 伺书倒是个明白人儿,当即便道:“嬷嬷,侧福晋和福晋生辰挨得近了点儿,这若是把侧福晋的生辰大办了,不知道别人该如何说道呢。” “如何说道!”容嬷嬷气愤道,“当今皇后可是侧福晋的姑爸爸呢,况且,侧福晋又是当今万岁爷钦封的‘第一侧福晋’如何就不能大办了?王爷平日里也对侧福晋很上心,说句不当说的!那一月之中,虽被那高格格分了大半月去,剩下的天数,侧福晋可是和福晋一般多呢。那富察氏不过” “跪下!”雅娴起了身,斥道。 容嬷嬷浑身一抖,毫不含糊地捧着那碗面,‘噗通’一声,直愣愣地跪下了。 雅娴看着面前这位已经三十多岁的妇人,心头百感交集:怎么办?不带着她,她定会伤心绝望,可若是带着,却也实在承受不住,她这般的不知轻重。 她揉了揉越发胀痛的额头,终于示意那伺琴接过面来。 她使了个眼神,那伺书,伺琴懂了。忙退了下去,守着门。 雅娴伸手扶起容嬷嬷:“嬷嬷,这里,不是那拉府了。雅娴早已嫁到了这里,雅娴虽挂了个第一侧福晋的虚名,却依旧只是‘侧福晋’。这府里的女主人是福晋,不是雅娴。若是有一日算了。你终是雅娴的奶嬷嬷,雅娴终是要保你的” 容嬷嬷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她不是不懂尊卑的,只是太过疼爱主子,舍不得主子受半分儿委屈。又加上主子生辰,却没有人记得,都在忙活两日后富察氏的生辰。一时受不得,才说了那番子浑话。此时听了主子这番肺腑之言,再一想到主子会有一日因为她的行为和话语受到什么伤害。一时间不禁悔痛不已 主仆两个正在思考未来该如何行事之时,却听到了有人敲门—— ‘咚,咚,咚’ “侧福晋,刘公公求见!”是伺书的声音。 ‘刘公公?’雅娴仔细一想,立刻道:“快请刘公公进来。” ‘次啦’一声,门被推开。 只见一身侍女装扮的刘公公躬身小跑进入,对着雅娴‘噗通’一声跪下,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奴才小刘子,有紧急事情要向侧福晋报告!求侧福晋屏退众人!” 雅娴看了眼四周,浅笑道:“都退下,守好了。” “嗻!”容嬷嬷和伺书他们几个磕了头,倒退着离开了。 门又被关上,雅娴方看向那跪在地上身着侍女衣服的刘公公:“堃诩宫如何了?” 那刘公公磕了个头,哭道:“娘娘!娘娘!大不好了!” ———— 弘历出了宫,上了马车,方对那吴书来道:“快点,去龙源楼!” 吴书来不敢多说什么,立刻命那车夫抽了马紧着奔龙源楼去了。 弘昼出了宫,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忍不住发了呆。他手中,是一串鲜红的玛瑙,不是最好的成色,却是他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光头阿哥能拿出来最好的礼物了。 “二月初十。”他眼睛有些模糊了,“傻丫头,14岁了呵,当初为什么呢?” 旁边的奴才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只是看他对着那片白雪,发了半天呆。那奴才终于忍不住,凑上去道:“主子,该回了。” 弘昼忍不住将那串带着体温的玛瑙珠子攥的更紧了些 ———— 快到宝亲王府,弘历叫过吴书来,板着张脸将那食盒塞到了吴书来手中:“好生捧着,去祈园赏给侧福晋。” 吴书来有些无语地接过先头还被弘历牢牢护着不让他碰的食盒,应了一声。 那弘历又道:“等等!” 吴书来方又跪了下来,弘历却沉默了半晌。 又隔了会子,他方肃着脸道:“嗯,那个” 吴书来竖着耳朵听他主子说话呢,岂料又没了声儿。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主子一眼,却见主子那脸和耳朵,不知是不是冻得,竟有些红了。 “告诉侧福晋,爷今儿晚上过去”弘历说完,关上了车厢门。 ———— 送走了刘公公,雅娴心头越发不安起来,那晚长寿面搁在一旁,也没心思去动了。 命运的轨迹,依旧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如今,只想进那宫中,去陪伴那个‘全天地下最有福气’的女人,最后一程。 可那刘公公却说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侧福晋,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乌拉那拉家利益为重!” 家族利益吗?家族荣耀吗?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看似锦衣玉食的背后,哪个不背负这这般沉重的负担? 她起身,看着那皑皑的白雪。那空中飘落的雪花,一时间,只觉得无限凄凉 ———— 面再好,隔了那么长时间,依旧也是坨了。雅娴打起精神,看了那食盒里的长寿面,假作兴奋道:“难为爷居然还想着臣妾的生辰,臣妾臣妾不甚惶恐” 她流不出那几滴子泪,于是便低了头。 吴书来也摆足了笑脸,又奉承了几句,方掀开那下面的一层:一个白胖的寿桃,看上去格外的讨喜。 雅娴看了一眼,的确是比那寿面好的多。只是她现在的心思,却不再什么寿面,寿桃上。只笑了几句,便让伺书打了赏。却是想要送客了。 吴书来谢了赏,方道了弘历今晚会过来的事情。 雅娴笑了几句,便让伺琴送吴书来出去。 人一走,她终于松了口气,只见那容嬷嬷正擦拭着眼睛,那模样儿却是幸福无比。见着她看,便笑道:“侧福晋,王爷果然是心疼您的” 雅娴一听,头越发的疼了 ———— 这一夜,两个人都各怀心事。 雅娴打足了精神,曲意奉承。而弘历,却是一念到今儿在宫中看到的那阵势,想着乌拉那拉皇后越发不好。便不知该如何做了。 他想透点消息给雅娴,却又怕让她听了难过,又思之这是在她生辰之日。便生生地忍住了。只是看着面前那个因为他而笑靥如花的小女人,心疼不已:她大概还不知道,那位疼她的皇后娘娘,就快大限将至了吧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5!】 【叮咚!玩家目前可使用亲密点为22点!】 一连串的提示音,却让雅娴感受不到半分喜悦。 在这种看似热闹美满的实则各怀心思的诡异气氛中,两人终于安寝了——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盖了被褥纯睡觉。 ———— 寅时刚过,突听的外头有人急敲着门。 弘历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而那雅娴却瞬间清醒。 她起身,披了外衣。拉开了门。 只见吴书来哭丧着脸对着她当头跪下:“王爷!侧福晋!请速进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薨了!” 雅娴心头巨震,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孝敬宪皇后是薨于雍正九年九月己丑崩的。 这里,猫蝴蝶了一下。特此说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守灵 “皇后乌拉那拉氏,内大臣费扬古之女。系朕原配嫡后,朕甚爱之,重之,敬之。携手数载,与朕鹣鲽情深,育有子一,名晖,八岁殇。后自受封以来,贤良淑德,内外治成,柔嘉成性,贞静持躬,母仪于万国谥孝敬皇后,祔葬泰陵。”【注1】 那一片素缟中,苏培盛手持着圣旨宣读着。 雅娴跪在弘历身后,像所有人一般,低了头,心痛的已然是麻木了。 这一世与乌拉那拉,哦,是孝敬皇后。她与孝敬皇后之间的情谊深厚,若说上辈子她的心痛,只是因为孝敬皇后离去让她失去了最强大的屏障,那这辈子更多的便是一份沉甸甸,却温暖的让人忍不住眷恋的亲情。 虽是为了刷好感值才接近了孝敬皇后,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年孝敬皇后对雅娴的呵护,关怀早已让雅娴忘了最初的动机。若非如此,雅娴又怎会去找那系统君去兑换了那强身健体的药丸呢? 如今,逝者已矣。她心头却是空了一片,着不了地 苏培盛宣了旨,那头熹贵妃哭天抢地起来:“我可怜的姐姐啊!您怎么就先去了呢!您为什么不等等妹妹” 雅娴心头突然涌起一片烦躁,她想冲上去甩熹贵妃几耳光。想斥责那些背地里给孝敬皇后使了不少小绊子的宫妃们不要再惺惺作态 那头雍正帝却上前为孝敬皇后上了头柱香。熹贵妃趁机扑到皇后的梓宫上,哭天抢地的诉说起她怎样与孝敬皇后姐妹情深起来,最后说的激动,竟是当场厥倒过去 苏培盛上前接过雍正帝手头的香插好。雍正帝看了眼厥倒过去的熹贵妃,说了句:“贵妃心善,身子弱,最近便不要出来了。” 接着,竟有赏了一大堆物什给她。 一众宫妃咬牙切齿地,脸上却‘感动不已’地歌颂了一番孝敬皇后与熹贵妃的好处来。雅娴突然失了所有力气。 终于轮到了她上香,她跪下,磕了头,看着旁边跪着的林嬷嬷并迎春几个红肿的眼。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姑爸爸,您看到了吗?虽有那些借用您的离去,惺惺作态,趁机邀宠的贱人。却也有真心爱戴您的。您看到了吗?’ 她上了香,然后起身,任性的陪着林嬷嬷她们几个,跪在了送纸钱的火盆边 ‘姑爸爸,我知道您的心愿惟愿来生,我们不必再为女子’ ———— 仿佛是天也在哀悼孝敬皇后的离去。第二日,竟下了鹅毛大雪。 苏培盛添了银碳,正欲出去时,雍正却放下了手头的折子:“雅娴还跪着?” 苏培盛忙回转,磕了个头道:“宝亲王侧福晋不肯回府,听说从昨儿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另,五阿哥也跪了一天一夜了” 他语气中也有些心疼,那丫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而且,很是乖巧,说句大不敬的。他私心里有时候竟把那丫头当自己孙女看待了,虽,他是个无根之人,根本不会有子嗣。 但也因了这层缘故,他愿意在雍正帝跟前多说点那丫头的好话。 雍正帝闻言,叹了声气,良久方道:“是个孝顺的孩子,弘昼平日里看着不着调,但心里也是至孝的。” 苏培盛忙道:“奴才斗胆说句大不敬的,宝亲王侧福晋自小便事孝。听说小小年纪便懂的天天去给继玛嬷问安。” 他加重了‘小小年纪’和‘玛嬷’两词,却只口不提雅娴幼时体弱多病之事。末了,又装作方才想起,声调提高了些:“对了,那继玛嬷是富察家的呢。” 他倒不敢说弘昼有多好,毕竟,弘历可没去跪着呢 富察·明玉若是晓得,那个姓富察的旁支亲戚此时被苏培盛用来凸出了雅娴如今的凄苦。定会提早收拾了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女人。 这话落入雍正帝耳中,更是让他心头好一阵思量。 人老了,都希望子孙后代能孝顺。雅娴如今不按规矩硬要留在宫中为孝敬皇后守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合了雍正帝的心意:孝顺的孩子,人品定是差不到哪儿去。 至于弘昼,罢了,不着调就不着调吧。横竖也是他的儿子,更何况,那孩子的确也是个至孝的。下次大选,还是为他指个不错的嫡福晋吧,前番那个吴扎库氏,身份的确是低了些 雍正帝倒不觉得弘历不孝顺,毕竟弘历手头也有很多公文要处理。只是,弘昼此番的动作,确实让他觉得心头妥帖:那孩子和弘历倒是一般大,是该找个机会封他个王了 至于那个富察氏,哼。雍正帝本就对她毫无好感,如今有了对比,再加上那个原本就让他有些厌恶的老女人竟也姓富察 不得不说,雍正帝的心,早就偏了。如今在看到雅娴为孝敬皇后守孝,和听了苏培盛的话后,偏的是越发狠了。 ———— 其实,富察·明玉也是个聪明的。见雅娴留下来守孝时,她也动过这番心思。只是她心头很清楚:自家正经的婆婆熹贵妃不喜欢孝敬皇后。更何况,她怕这一留下来,不仅熹贵妃往后对她有不满,还不一定能讨好雍正帝呢。 最重要的一点: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弘历对孝敬皇后的情分能越得过对熹贵妃的去。她可是卯足了劲儿要等着看雅娴被熹贵妃嫌弃,被弘历冷落呢 只是,她却算错了一招:弘历对他娘防备极深!不仅如此,弘历还因为她处处拿熹贵妃的话当圣旨,而对她怀有极深的厌恶! 但皇家的人,都惯会演戏,富察·明玉又从来没有往这点上想过。还以为自己拿了尚方宝剑呢! 也正是算错了这一点,才导致了她之后步步挫败! 此时的宝亲王府书房。 弘历听了吴书来的汇报后,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思考了良久。终于大手一挥:“把那糕点带上,进宫!” ———— 奉安宫。 弘历进来时,便见着雅娴跪在那里往火盆中送纸钱,弘昼总是会在她手头的纸钱烧完时,适时的递上。 两人没有说话,却显得如此默契。 默契的让他觉得刺眼的疼! 在她身边的男人,怎么能不是他呢?! “五弟竟与先皇后如此情深?”弘历口不择言道,“本王听说你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呢。” 弘昼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竟隐含挑衅。 弘历一时怒火高涨:“男女之别,五弟不用本王再教吧?五弟身子弱,还是赶快回府休息吧!裕妃娘娘平日里没见着多尊敬” “请您出去。”雅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弘历一时呆住,看去,只见雅娴脸色苍白,身子似乎摇摇欲坠,双目红肿,眼神空浮:“你怎么” “请您出去!”雅娴又道,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涌出,“您太呱噪了。” 他原是该生气的,原是该愤怒的。如今,却全然没有了声音。他忍不住想要冲过去扶起她,却又生生忍住。 良久,他方道:“你的身体你进些食物吧。” 她不理他,只道:“请您出去!” 弘历心头恼怒,转身便走,险些撞上了后头捧着食盒的吴书来。 到了那院中,看着树上裹着雪花的腊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拳砸在了那腊梅树上,抖落一树雪花 “主子。”吴书来有些担心。 弘历抬起头,眼中是一片赤红:“我进去,你去叫太医” “主子?”吴书来不太明白。 却见那弘历朝着奉安殿,远远地去了 ———— 弘历去又折返,不说话,瞧那弘昼跪在雅娴左侧,便掀了下摆。直愣愣地跪在了雅娴右侧。雅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往火盆中送着纸钱 ———— 咸福宫。 熹贵妃掀了桌上的瓷器,一屋子奴才吓得瑟瑟发抖。 “宝亲王当真跪在了那贱人灵前?”她双目欲裂,看向那银杏。 银杏心头害怕,却仍行了个礼:“是的,贵妃娘娘。” “好啊!好啊!”熹贵妃怒极反笑,“感情本宫竟是在给那贱人养儿子!” 桂嬷嬷跪下劝道:“贵妃娘娘,王爷不过是心疼那侧福晋罢了” 此话一出,却是捅到了熹贵妃肺管子上:“贱人!乌拉那拉的贱女人!霸占皇上还不够!竟想要霸占了本宫的儿子!贱人!贱人!” “贵妃娘娘,”桂嬷嬷道,“皇上还是最宠您的,您晕倒了,皇上立刻就免了您去给那上香,还赐了一大批宝物呢。” 熹贵妃闻言笑道:“是了,皇上是最宠爱本宫的!一个已经死了的贱人,又怎能同本宫争?只是,皇上不让本宫离开咸福宫” 她有些担心那是雍正帝对她下的禁足令。 银杏此时也知机地凑上去道:“最近天气多变,皇上定是为了贵妃娘娘的身体考虑呢” 这一番话说的,熹贵妃登时便笑了。 只是那雅娴,始终还是她心头的刺:“皇上对本宫的心意,本宫都明白。只是那贱人的侄女” “贵妃娘娘,您可是正经的婆婆,以后”桂嬷嬷笑道,“不有的是机会么?” 熹贵妃妩媚的笑道:“这话却是了,本宫听说,侧福晋还有个表姐妹?仿佛是她嫡亲小叔家的?不知道那丫头可配人了。” 银杏道:“仿佛,还没有呢。” “本宫觉得,娥皇女英这个兆头真是好极了,姐妹方才情深么,”熹贵妃笑道,“桂嬷嬷,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桂嬷嬷脸上露出笑意,磕了个头:“奴才晓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满洲正黄旗,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元配嫡后。世宗为皇子,圣祖册后为嫡福晋。雍正元年,册为皇后。雍正九年二月十一崩。谥孝敬皇后;乾隆c嘉庆累加谥,曰孝敬恭和懿顺昭惠庄肃安康佐天翊圣宪皇后。祔葬泰陵。子一,皇长子弘晖,八岁殇。】 大家还记得,雅娴出嫁时那场大雪,那个幸灾乐祸的玛嬷说的哈达苏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关心则乱 九年二月,皇后那拉氏崩,帝服缟素十三日除,奉移田村,三周年后,殡宫时奠与沙河殡宫礼同,唯承祭各官改补服。高宗立,上尊谥曰孝敬宪皇后。 同年三月,宝亲王第一侧福晋卧床不起,几次告危。其事迹举国皆知,帝叹“此女至孝”。遂,举国传遍,成就一段佳话。 次年四月,熹贵妃用一乘小轿将宝亲王第一侧福晋之姊哈达苏格格从后门抬进了宝亲王府 十一年二月,弘历被封为和硕宝亲王。同月,晋高氏素娥为庶福晋。 同年三月,弘昼被封为和亲王。七月,娶嫡妻西林觉罗氏。 ———— 雅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脸上带着伺书永远看不懂的笑容。 伺书轻手轻脚地倒了茶,却见着外头的伺画正与她使眼色,于是便悄悄的退下了。 手中的玉佩,入手温热,实乃上好的暖玉。只是这玉佩,乃是弘历年幼时抓周抓的,前生如此宠爱高氏和魏氏都未将这暖玉送出去。而今弘历竟给了她,这简直不可思议。 【[微笑]亲,不奇怪哦~乃和目标人物的好感值都有96点了!这东西太正常啦!目标人物很会演戏的,所以,上辈子说不定对那什么高什么魏的,连60点的好感值都木有呢!哼!看到伦家的重要性了吧?】【注1】 雅娴启唇一笑:“你说的不错,那人是惯会演戏的,当不得真。” 【啊喂!亲,乃的关注点错了吧!!!我不是让你让你朝他在演戏的方面】 系统君声嘶力竭地吼着,而雅娴却收了暖玉,看向了外头两个窃窃私语的丫鬟:“怎么了?” 【[蹲墙角画圈圈]讨厌~不用伦家的时候,就把伦家丢了,要用伦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心肝小宝贝儿~女人真是太残忍了!】 雅娴理都没理那抽风中的系统君,只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 伺书和伺画走了进来,互看一眼,只能如实道来。 “主子,方才奴婢听说,哈达苏格格好像有了身子了”伺画低了头说道,她如今也八岁了,不比前两年不懂事的时候。自然知道这消息对同为王爷的女人来说,有多严重。 哈达苏?雅娴想了一下,她上辈子倒是没有进这个院子,而是嫁给了一个五品小官做嫡福晋。虽这哈达苏一进了这院子就拼命地暗示雅娴想要和她结为同盟,但雅娴实在提不起半分兴致。 怨不得这祈园清静了许多,原来竟是她有了,不敢乱出来走动了。 雅娴点了点头:“福晋她们,送了什么些东西过去?” 伺画低着头,一一道来:“福晋送了老山参两支,百年灵芝一朵,并着各种珍贵的安胎药材;高庶福晋送了彩瓷” 【[惊恐]亲!!!那彩瓷是对胎儿有影响的!如果真用了,要么会落胎,要么生下来就是畸形啊啊啊啊啊!】 雅娴脑海中被系统君用加粗咆哮体拼命刷着屏。 ‘原来彩瓷对胎儿有这样的影响。’她若有所思。 “苏格格送了上好的玉镯子,还有簪子。富察格格送了”伺画一口气汇报完毕。 “伺画,”雅娴道,“你去让伺琴开了我的私库,选几样不易做手脚的金银之物让伺琴给哈达苏格格送去。” 伺画和伺棋都小了点儿,得放在院子里养几年,才能做大丫鬟。这种和外头人打交道的事情,还是要让伺书和伺琴来做。 “嗻!”伺画高兴地应了。 “慢着,瓶子什么的,不能送。”上辈子,可不就是在花瓶里面被人做了手脚,翻出什么巫蛊之物来着? “嗻!”伺画说完,便退下了。 ———— 高庶福晋那屋子里,不知道又是被哪个粗手粗脚的丫头砸了花瓶。竟是一地的碎片。 高庶福晋喘着气,确认再三:“那贱人竟真的有了?” 折桂低了头,小心翼翼地跪在没有瓷片的地方:“八成是了。” “那个贱人!”高庶福晋又摔了个杯子,“那个贱人,只不过是一夜,她便有了!!!折桂!那一夜,想必是送子娘娘光顾我的院子了,那贱人是抢了我的阿哥!抢了我的!” 折桂不敢反驳:那一夜,分明是高庶福晋因为这几年王爷留宿,但只是纯睡觉,疑心自己是不是身体没了年轻的魅力。便借了哈达苏格格来固宠。 当然,这话她只敢放在心里头,不敢说出来让高庶福晋听到 ———— 和硕宝亲王府,书房。 弘历自听了福晋派人来报的喜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背着手,走来走去,晃得吴书来眼睛都快花了。方问:“那,那女人真的有了?” “是啊,恭喜王爷。”吴书来小心翼翼道。 “若你是一个女子,你的姐妹有了你心爱男人的孩子,你心情如何?”弘历突然问那吴书来。 吴书来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奴才奴才纵不是男人也不想做女子啊!何况奴才心爱的男人呸呸呸!奴才才不喜欢男人呢!’ 吴书来一边吐槽,一边笑着回道:“奴才想,那要看奴才与那姐妹的关系是否亲密了。” 弘历急道:“若是侧福晋与那哈达苏格格那种关系呢?” 吴书来脸僵硬了一下:‘奴才就知道一定是和侧福晋有关!哼!’ 他笑道:“奴才总觉得,那哈达苏格格对侧福晋有很强的敌意” “对!对!对!”弘历忙道,“本王也觉得那哈达苏不是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您老也下了口?胃口真好啊’吴书来心头吐槽,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所以,奴才觉得,恐怕,侧福晋心头是不欢喜的。” “对啊!”弘历赞同道,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说爷如果去祈园,会不会被侧福晋给打出来?” ‘王爷您想多了!真的!侧福晋看上去如此温柔可亲,哪里会暴力?王爷您这是做贼心虚,还是关心则乱啊。’吴书来想着,带着笑,不说话。 “那高氏的胆子竟越发的大了!还有那个哈达苏,两个贱人!居然对爷下催情香!” ‘那是王爷你定力还不够好!话说,王爷你到底愧疚什么?那些都是你的女人,你干嘛吃完了突然又后悔啊?’吴书来低着头默默吐槽:‘王爷,你现在这样子哪有一点英明神武之相?’ 弘历习惯性的推卸了责任,一想到雅娴,头又大了:“吴书来,你说爷我到底要怎样做,侧福晋才会不放心里去,不生爷的气呢?侧福晋是如此的爱着爷,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王爷您过虑了,”吴书来道,“这敦伦之事,本就是人伦,侧福晋心胸宽大,定不会生气的。” “那便好!”弘历兴奋道,“去将爷前儿得来的那大食国的蔷薇水都拿来,爷要送到祈园去!” “嗻!”吴书来立刻去了。 等他回来时,发现原本已经眉开眼笑的弘历,又皱紧了眉头。他正不知该如何提醒这东西已经拿来了时,却见那弘历抬起了头,瞅着他道:“吴书来,为什么爷我一想到侧福晋不会因此生爷的气,心就难受得紧呢?” ———— 静好阁。 哈达苏格格的肚子如今不过才两月,根本未曾显腹。可她此时却让侍女倩儿搀扶着挺着肚子,在庭院里散步起来。 “倩儿,你说我这胎是阿哥还是格格?”哈达苏格格夸张地迈着八字步问道。 她紧紧缀着倩儿,是故,才走了没几步,倩儿已经满头大汗了。倩儿也不是个傻的,忙道:“奴婢听说,生阿哥的话,肚子定是又尖又高的;生格格,肚子是又圆又大。” 于是,哈达苏格格看半天自己那丝毫未曾显怀的肚皮,笑道:“那我这胎定是个阿哥了。” 倩儿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肚子和没怀孕的有啥差别? 不过她可不敢说,只胡乱应了:“格格是个有福的,定是没错了。” 哈达苏格格方又道:“可恨那贱人,竟不念亲情,愣是不将我引荐给王爷。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过是一夜,便有了。” 倩儿忍了又忍,方劝道:“格格,那位毕竟是皇上亲封的‘第一侧福晋’,您还是尽量和她” 那哈达苏闻言,尖着嗓子叫道:“那贱人的阿玛抢了我阿玛的爵位,那贱人抢了我的第一侧福晋宝座,如今我已有了小阿哥,不怕她了!她还敢怎的?!” 倩儿自小就在她身边伺候,自然清楚这做派都是和那老夫人学的。只是这一家子都是蠢的,竟真以为若没有那布尔,若没有雅娴格格,他们能做到现在。 本以为这哈达苏嫁了人之后,会好一些,没想到她才学乖了没多久,便又故态复萌。倩儿心头知晓:她须得及早给自己谋个出路了,否则,定会被这哈达苏牵连。 可笑这女人,竟真以为,怀上了,便稳妥无事了吗? 哈达苏还不知自己的大丫鬟已经心生了旁念,还在叫喧:“还有那高氏,不过是个试婚丫头出身。念了几本酸诗便自觉才高八斗了。我平生最恨那贱人一般的女人,好好的满族女儿家学什么歪诗” 她正碎碎念时,便听得那小太监喊道—— “格格!福晋派人送礼来了!” 哈达苏抬起头,矜持地看了过去,笑道:“让那人进来吧。” 一众举着托盘的侍女鱼贯而入,嫡福晋身旁的大丫鬟福儿走在最前头,看着哈达苏格格便下拜。 哈达苏格格等她们都磕了头,又拖了些时候,方道:“哦,起来吧,看看送的是什么玩意儿。” 屋子里的奴才们见她如此做派,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蠢货’。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时,突又听到一阵喧哗:“高庶福晋派人送来贺礼!” 哈达苏格格眼神一亮:“让他们进来!” ———— 咸福宫。 熹贵妃手一抖,脸上却带了莫名地笑意:“怀上了?” 桂嬷嬷点头:“太医已经去号过脉了。” 熹贵妃脸上带了笑:“那蠢货,居然如此好命。” 她在宝亲王府却是有眼线的,那哈达苏院子里自然也有,哈达苏表面上看似精明,但私底下却蠢的如同一头猪。 不过这样也好,孩子生下来,若是个阿哥,她要过来养便是了。 若不是—— 熹贵妃笑了:终归是个那贱人的侄女儿添堵的。 “这哈达苏格格育子有功,咱们得让和硕宝亲王给她一个庶福晋的位置才对。”熹贵妃笑道,“对了,那侧福晋今年也有16了吧?都嫁过去三年了,这肚皮啊。” 熹贵妃手中‘咔嚓’一声,狠狠绞断了手中的绣布:“可是,一点儿都不争气呢。” ———— 祈园,雅娴抬了眼,看着伺琴:“你说哈达苏格格已经用上了那套彩瓷?” 伺琴跪在地上,回道:“是呢,她的丫鬟倒是劝了她别用,偏那哈达苏格格却说‘旁人用得,我为什么用不得?谁比谁又高贵了?我如今可是怀有身孕呢!’” 雅娴启唇一笑:“罢了,她这话八成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呢。你下去吧。” 伺琴磕了头,下去了。 ‘罢了,横竖她也厌我的紧,我又何必巴巴地凑上去?’雅娴想到,无奈地苦笑着。 弘历这番却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偷偷地过来了。 他一来,便见雅娴一个人坐在屋里头发呆,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进去。可当他看到她脸上露出苦笑,随即又释然时,心不知怎的,竟是慌了。 他大笑着跨步走了进来,故作喜悦地说道:“娴儿,你看爷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雅娴朝他身后看去,却吴书来手中捧了一个大大的琉璃瓶,里头淡粉色的水儿散发着淡淡地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注1: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3岁 体质:73(上限100,闺阁中的弱女子啊!) 魅力:73(上限100) 敏捷:11(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不可通过亲密点提升)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2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96(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获得:高级琴技能(琴技能书一本,已使用)高级棋技能(棋技能书一本[未使用])魅力皇冠一顶(使用可使魅力值达到100,有效时间半小时。[未使用]) 已完成的任务:谁家有女初长成(获得亲密值15点[已使用;加魅力10点,体质5点]) 即将开启的任务:宠妃养成计划(已开启) 任务完成进度:0100 亲密点: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鹬蚌相争 泰安真人看着那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唬了一跳,继而冷静下来。摆足了仙风道骨的神棍模样:“白大人别来无恙。贫道有礼了。” 那白里随意点了点头:“仙师如今看着越发的仙风道骨了。” 泰安真人一边揣摩着他的来意,一边应道:“仙风道骨谈不上,只是空有些修行罢了。” 白里笑道:“仙师在五年曾进上仙药,可之后的仙药仿佛效果都不如那一次的。” 泰安真人心头一突:那药却是先皇后给他的,后来的是他自己按照前人留下的丹药方子练的,里面含了朱砂等物,提神效果是有,但 “那药却是先师得到飞升前留下的,”泰安真人突然向着东边作了个揖,“这世上只有一丸,贫道不才,尚炼不出那样的仙丹。” 白里听了,只点了点头:这道士他已经派人跟了几月,四处搜过了,果真是找不到那丹药的痕迹。恐怕,这世上,真的也唯有那一丸吧。 “白里就此告辞!”他拱了拱手,转瞬间便离去了。 泰安真人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却见着一粗使的扫地婆子拿着扫帚走了过来:“泰安真人别来无恙。” 泰安真人心头一惊:今儿个仿佛,他有很多访客啊? 再定睛看时,却不由得惊呼出声:“竟然是你!” ———— 泰安真人细细地看了一遍周围,方关上了门。 走到书架跟前,将那小巧的香炉摆件朝右转了三圈半。便听的‘喀嚓’一声,那书架竟慢慢的移开,露出了个黑黢黢的空间来。 若白里晚些撤走藏在泰安真人身畔的探子,便可看见这一幕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请!”泰安真人掌了烛火,做了个手势。 那一身粗使婆子打扮的妇人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泰安真人合好了机关,将那烛火放在暗室中的桌上,方问:“佳嬷嬷此来为何事?” “老身从九年先皇后亡故后,便一直留在观内。”佳嬷嬷说。 泰安真人闻言,叹了一声,直叫‘失敬’。 佳嬷嬷摆了摆手:“老身早已是个死人了!” 她这话却是有由头的:她于九年只请为先皇后守陵,三月后‘死’去。这都是有记载的。 泰安真人转眼一想,便也明白了:这林嬷嬷能出现在这里,必是有大遭遇的。 “佳嬷嬷此番现身却是为了?”泰安真人说话却只说了一半。 “五年之事,”佳嬷嬷启唇一笑,却是死死钉在了泰安真人的命脉上,“不知道长是否记得,五年当今皇上咳血病危时,由老身转交给道长的那丸仙药?” 怎能不记得!当年他可正是靠那药丸,一跃而成为雍正帝最信赖的道士的!只是,如今这先皇后已然去了,佳嬷嬷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泰安真人却是有些惶恐了。 他作了个揖道:“先皇后提携之恩,小道没齿难忘,不过,五年和九年,小道仿佛已听从了先皇后的意思,说出了两个人的命理。” 他这话,竟是想算了。 佳嬷嬷也不生气,只笑道:“道长是个知道感恩的,这一点老身与先皇后从不怀疑。也因此,先皇后才会将那救命的仙药交给道长。如今这件事,原也不难。只看道长要如何做了。” 泰安真人乃笑道:“不知佳嬷嬷所为何事?” “先皇后在时,皇上原是说过,要将一保命符交予第一侧福晋。而今先皇后已离去,唯恐皇上百忙之中,忘了此事呢。”佳嬷嬷向着西方行了一礼,然后拿眼睛盯牢了泰安真人。 泰安真人还真不想去做,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会不会一句话没说好就丢了小命呢? 先皇后已死,他还真不怕面前这位佳嬷嬷。 于是,泰安真人笑道:“天地君亲师,此乃人伦纲常。嬷嬷觉得呢?” 佳嬷嬷暗骂一声:这浑道士居然不想再为先皇后做事了!幸好先皇后早有安排。 “道长所言甚是,”佳嬷嬷不急不缓道,“如此,老身便先离开了。” “恭送嬷嬷!”泰安真人立刻开了机关,送佳嬷嬷出去。 “对了,”行至门口,佳嬷嬷抓着扫帚突然回头,“泰安真人,在观中有暗室不算什么,可是,十五年前,泰安真人仿佛遗落了什么呢。” 泰安真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听到‘十五年前’时,变了颜色:“你!” “那孩子如今长的极好,”佳嬷嬷笑道,“说来,倒是与泰安真人长的极像,先皇后给了他最好的照顾,假以时日,在乌拉那拉家的帮助下。那孩子,必有一番大的造化。” 泰安真人脸色骤变,终于开口:“我要见他!” 佳嬷嬷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会按娘娘说的做!”泰安真人忙追了过去。 “如此,事成之后,你便可以见到他。”佳嬷嬷转身,笑着说。 ———— 养心殿内。 雍正帝伏案剧烈咳嗽起来。苏培盛看的心焦不已。终于忍不住劝道:“万岁爷,召太医来吧!” 雍正帝终于好了些儿,却见那翻开的奏章上有了血迹,皱了皱眉,御笔批复:此朕几案上所污,恐汝恐惧,特谕。【注1】 字刚落下,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他推开了那叠奏章,用手捂着唇。手背中溢出殷红的血来。苏培盛赶紧冲过去递帕子,却被雍正帝示意退下。 他擦了手,继续翻阅起那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奏章来 ———— 弘历将那大食国的蔷薇水送给了雅娴,又扯了雅娴的字和画,选秀时的情景,最后扯来扯去,竟是没有话题可以说的了。 雅娴始终看着他笑,他问道时,也只点头应几句,也不主动找什么话题让他说下去。 这副样子,让弘历心头更急了:只怕是她恼的紧了! “其实,那天晚上,本王以为是高氏”弘历这话说道一半,险些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雅娴却显得有些奇怪:“哦,什么晚上?” 弘历心头更急:“是爷不好,娴儿别恼了,爷知道你不喜欢那哈达苏。爷不该碰她的,爷以后再不碰她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雅娴傻了,吴书来也傻了:‘王爷你是要蜕变成妻奴吗?这种你不喜欢谁,我就坚决不碰谁的话说出来真的好吗?’ 雅娴虽被他的话唬了一跳,却很快想开了:‘这人,八成又抽了吧!’ 她淡淡笑开:“爷,您误会了。哈达苏格格是雅娴的表姐,雅娴岂能不喜欢她?说到这里,姐姐如今怀有身孕,爷您应该多去看顾她才是。” 她这话轻轻浅浅,却将弘历一肚子甜言蜜语都堵了回去,让弘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被掉的难受之极。 他看着雅娴一脸单纯的样子,顿觉就连呼吸也是困难的:“你,你当真不生爷的气?” 雅娴睁大了眼:“爷说什么话呢?雅娴哪儿是那般小气的人?!” “你你!”弘历被堵的难受的狠了,且不知为何,心头只发酸,难受的要命,“你竟不生气?” 雅娴笑了,端的大方之极:“爷,姐姐有孕是好事,雅娴高兴还来不及呢。” 弘历却突然起了身,用力地踢了凳子一脚,辫子一甩,头也不回地疾步去了。 ———— 弘历在前头疾走着,吴书来在后头小碎步地低头狂赶。 行至湖边,他突然停住了脚,身后的吴书来险些一头撞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着吴书来,盯紧了他:“你说,她怎么会不生气!她怎么会如此大方!” 吴书来心头吐槽:‘侧福晋就算生气,吃醋,也不会告诉王爷你啊!况且,王爷你今儿究竟是怎么了?没来的时候怕侧福晋生气,还准备了半天。这来了吧,侧福晋倒是不生气,您自个儿却又是气上了?!’ 他低了头回话:“奴才觉得侧福晋说的对呢,您有了孩子,侧福晋定在为您高兴呢。” “高兴什么!那又不是她的孩子!”弘历自个儿吼完,方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脸渐渐红了,“她的孩子” 吴书来低了头:‘得,您自个儿又开始发呆了。奴才我也就闷了头不打扰您了吧,省的您又逼着奴才假装自个儿是女人奴才虽是个阉人,却也架不住天天被您逼着幻想自个儿是女的啊’ 弘历不知道想了什么,竟笑了出声,随后,又板了脸:“怎么可能,她竟然不吃醋,她” 吴书来悠悠道:“主子,侧福晋还小呢,她八成还不懂这些个。” 这话说的弘历立刻就高兴起来了:“是了。” 然后,他又看向吴书来,那眼神热切的另吴书来心头有些发毛。忍不住悄悄朝后退了一步:“主子,您” ‘主子,您可别说您发现您对奴才有’ “吴书来,”弘历突然道,“本王发现你果然有当女人的天赋!不错,再接再厉!” 吴书来闻言,心头抓狂:‘主子爷啊!您告诉奴才,什么叫做奴才有当女人的天赋!奴才不想当女人啊!奴才不想要这种天赋!什么叫再接再厉啊’ “谢主子夸奖。”虽然心头吐槽不止,表面上,吴书来还是诚惶诚恐的谢了恩。 “这个月例钱加倍!”弘历道。 “谢主子赏!” ———— “额娘!”永涟蹒跚地走了过来,奶声奶气叫道,“额娘!我要吃林嬷嬷做的绿豆酥!” 富察氏慌忙一把将他抱住,方看向奶嬷嬷:“你是如何看小阿哥的?!” 那奶嬷嬷跪下来,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福晋息怒,奴婢实在没法子了,小阿哥想福晋的紧,奴婢只能将小阿哥带过来!小阿哥如今会认人了,一心只认着福晋呢。” 富察氏闻言转喜:毕竟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孩子会和自己生疏了的。 “林嬷嬷,赏!”她抱着儿子,心情极好地吩咐道。 那奶嬷嬷忙磕了个头,谢过了富察氏。 富察氏逗弄了会子儿子,便让奶嬷嬷又将他抱了下去,屏退了人,只留下喜儿和林嬷嬷。她方道:“那哈达苏格格那边情况如何了?” 喜儿忙将知道的事情,俱一一回了,富察氏听了她竟用了高庶福晋给的彩瓷,不由得笑道:“她身旁竟无一人劝阻的?” 喜儿听了脸上露出个鄙夷的笑来:“那位可不是个听劝的人呢。” 林嬷嬷忙道:“福晋,这高氏此番倒是给了我们极好的机会。要不要趁机” 她比了个手势。富察氏却淡淡地笑了:“不急,那高氏此番定是一时犯了蠢,凭她的机智,定是要想办法弥补的。这弥补之道么呵,我与那高氏斗了这么些年,又岂会不知道她?除了祸水东引,她还有什么好主意?” 喜儿眼珠子转了转:“福晋的意思是,高氏此番是想嫁祸那位?” 富察氏笑着点了点头:“这种事儿,还是让高氏一个人去担着风险吧。” 林嬷嬷也懂了,笑道:“这可是好事,若成了,那什么‘第一侧福晋’也就走到头了,若不成” “那高氏倒了,我一样会很高兴。”富察氏笑着说道。 那蠢货既已用了彩瓷,她腹中的胎儿,便再也不是永涟的威胁了。而高氏在这院子里,最恨的无非就是她与那第一侧福晋。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高氏岂会不用? 而她,只需做那个看着鹬蚌相争的渔翁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摘自】 猫28日要考试了,有两百多页书要背。求考神附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布 却说这高庶福晋,那彩瓷本是她赌气方才送了出去的。这发泄一通之后,她便又恢复了理智。心知那哈达苏格格若真是落了胎,细究起来,恐怕她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再三思量后,她心头有了主意,便带了折桂重新备了份子礼物。朝着静好阁去了。 ———— 哈达苏格格看着满屋子的贺礼,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真是有了身孕的比没有的金贵。瞧瞧这些个东西。别的,她们哪里肯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这些东西,却是比那贱人家用的好多了。” 倩儿心头不屑,脸上却是带了笑,迎合了几句。 哈达苏一心都扑在了那些个金银财宝上头,哪儿想着去分辨倩儿是不是在敷衍? 两人正看着呢,却听外头通报高庶福晋来了。 哈达苏挺着肚子,极为敷衍的行了个礼,高庶福晋一看她还未显怀便用力往外挺肚子的蠢样。心头暗怒,一时间,竟觉得让她生个畸形的孩子也是极好的事,便又不想将那彩瓷换回来了。 她面上笑的温和,眼睛却忍不住狠狠看了哈达苏格格那未曾隆起的小腹:“妹妹有孕了,说到底姐姐我还是该过来看看的。说来也有趣,姐姐只让了妹妹一夜呢,妹妹竟是有了。” 她这话说的可不客气,字里行间尽都透露出一股子:‘这孩子原本是我的,偏被你抢了去’的意思来。 这哈达苏格格却想着嫁人之时,额娘说的话来:别人同你说什么你听不太懂的事时,不妨看看倩儿是何表情。若她表情有异,你便不可再说了。若无异常,你便随意说些什么。 哈达苏格格此时看去,见倩儿没有反应。方笑道:“那就谢谢姐姐了,妹妹方才研究了下,竟觉得是个阿哥呢!” 倩儿因被那高庶福晋跟前的丫鬟盯牢了,半点儿眼色也不敢使。只得看着哈达苏格格继续卖蠢。心头却暗骂道:蠢货,你当真以为高庶福晋是来恭喜你的? 果然,那哈达苏格格的话一出口,高庶福晋脸色就变了几变。最终,高庶福晋忍住想要立刻撕碎了她的念头,笑道:“这孩子还未落地,或是格格也未可知呢。” 哈达苏格格笑道:“谢谢姐姐了,我觉得要么是个阿哥,要么是龙凤胎。哈哈哈。” 高庶福晋脸色诡异地扭曲起来:“是么,呵呵,那可真是太好了。” 哈达苏格格听完更加感动:“姐姐您太善良了!如果不是姐姐,我说不定还没有机会” 她低下头,羞红了脸。倩儿一旁看了,只得扼腕叹息:‘格格,您这是故意要给高庶福晋添堵吗?’ 高庶福晋双手藏在袖子里,狠狠地拧着帕子,干笑道:“是么,呵呵,那也是妹妹有福气啊。” 哈达苏格格听了,脸上更加娇羞起来。 高庶福晋再也忍不得了:“今儿姐姐倒是做错了件事儿,特来求妹妹原谅的。” 哈达苏格格错愕地张嘴:“什么事儿?” 高庶福晋示意折桂捧上礼物来:“姐姐今儿个送妹妹的贺礼中,有套瓷具却是有瑕疵的,今儿特送上一套新的。” 倩儿闻言大惊,忍不住看去时,却见那折桂手中捧着的一套崭新素白的薄胎瓷具,那瓷具看上去仿佛有光泽般。令人心生喜爱。 可那哈达苏格格看了却摇头:“姐姐,我不喜欢这套白的,那套更好看!” 倩儿心头暗骂一句。终于彻底对这蠢主子死心了。 高庶福晋又劝了会子,那哈达苏格格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心头竟还觉得那彩瓷定是个宝贝,越发不舍了。 高庶福晋无奈之下,只得憋着一肚子火败兴而归。 ———— 永和宫。 弘昼紧皱的眉头,在看到永和宫宫人井然有序地身影后,松了下来。 他正欲转身离开时,却听了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和亲王到!” 弘昼无奈,方走了进去。 裕妃娘娘听了弘昼终于到了,心头难掩激动,险些儿弄倒了手边的茶杯。她见那弘昼进来,方咳了一声,叫了宫女上茶。 弘昼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裕妃娘娘那张严肃的脸。她坐在那里,挺直了身子,让宫女看了茶,然后屏退了下人。 她的容貌,却是没有多少变化的。连那头发丝儿都没白。 他笑了:“多日未见,娘娘美貌如初。听闻娘娘病了,小王冒昧过来。还望娘娘恕罪。”c 裕妃娘娘要说出口的话,却被他生疏的语气一激,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茶,然后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你我母子却是近三年未曾坐下来谈心了。西林觉罗氏倒是比那吴扎库氏好。” 弘昼嗤笑了一声:“娘娘严重了,前个儿国宴时,小王还曾有幸见过娘娘尊颜。那西林觉罗氏不也是娘娘为小王挑的” ‘砰’ 裕妃娘娘猛地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掼,激起层层水浪来。她深吸口气,斥道:“够了!都这么多年了!你那小脾气当耍够了吧!” 弘昼慢悠悠地喝茶,唇边绽开一抹浅笑。 “母妃,”裕妃娘娘道,“母妃已不怪你当年鲁莽时所说的话了,毕竟,你没有亲眼见过他” “哦,那男人啊?”弘昼却打断了她的话,“不巧,前些天,他抬了个青楼女子进门,小王正好去看了场热闹。” ‘砰’ 裕妃娘娘一拍桌子,起身欲斥,却又生生忍住,复又叹息:“弘昼,母妃当真已不怪你了,你何必对母妃扯这种幌子呢。” 弘昼看向她,只见她眼中隐隐有些不甘和哀怨,而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却无法满足她的期待,冷笑道:“那人无论曾经多美好,如今不过是个糟老” ‘啪’ 裕妃娘娘竟又抽了他一耳光。 弘昼却未捂脸,只笑道:“真不愧是小王的亲母,右脸也记得来一下,这出门了,左右两边不对称,可不好看。” 裕妃娘娘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方道:“母妃不怪你。你我母子毕竟也有多年情分,自然,母妃也有不对之处。只,母妃听说他的女儿爱慕于你” 弘昼却突然起身下拜:“裕妃娘娘,本王担当不起。” 他起身,脚步有些踉跄:“裕妃娘娘身体既然无碍,小王就此别过了” “弘昼,你可”裕妃怕误了事儿,忙道。 弘昼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府上还有事儿,就此别过裕妃娘娘,改日,不。本王无福做您的儿子。您还是忘了弘昼吧。” 他最恨的人,却偏偏是他这一生永远无法去恨的 ———— 祈园。 话说这弘历莫名其妙的拂袖而去之后,雅娴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贤惠吗? 也不知高氏和魏氏私下里与弘历相处时是个什么状态,她连个学习借鉴的榜样都没有! 等了半天,没听到那好感度下降的提示。但雅娴心头却是紧了一紧:她现在的目标可是要刷足了98点好感度,而这好感度却是在96点死死不挪窝了。 看来,要加快学习高氏和魏氏的柔媚了。 她要求不高,能再升两点,到了98再不掉就好。 想到这里,她便道了困乏,让容嬷嬷他们都下去了。 等屋子里没人之后,雅娴才起了身,做到那铜镜旁,将练习过的表情一一演练了出来。末了,竟还学着那魏氏的声音,娇滴滴的来了句:“皇上,奴臣妾头有些儿晕了~” 一句话说完,她自己倒先打了个颤。然后深深地唾弃自己不够专业:竟又没忍住,自称了臣妾。 ‘也不知那弘历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偏喜欢女子自称‘奴婢’这种卑微之极的称谓。’雅娴皱了皱眉头,努力说服自己要克服。 然后,方才张了嘴,娇滴滴地来了句:“皇上,奴婢,头晕儿的不行了~” ———— 且不提雅娴在屋子里怎么折腾自己,练什么‘柔媚’。只说这高庶福晋,如今却是皱了眉头,坐在那太师椅子上,看着下头跪着的小丫头:“你说,你是来投诚的?” 倩儿心头慌乱,脸上却努力显出些诚恳来:“奴婢,奴婢只是为了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高庶福晋笑道:“你如今是那哈达苏格格手下的大丫鬟,哈达苏格格又怀了孕。未来前途,自是不可限量的,如今却说要给自己谋条生路。我却不懂了,你难道觉得在哈达苏格格身旁伺候嗯?” 她话没说明,但聪明人却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倩儿慌忙磕了几个头:“庶福晋明鉴!奴婢虽是同哈达苏格格一起长大,伺候了许多年。若哈达苏格格能好,奴婢自然是想让她好的。只是哈达苏格格的性格实在单纯,且又听不进劝,又素喜折腾。奴婢怕哪一日哈达苏格格出了什么事儿,第一个要被砍头的便是奴婢。” 高庶福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道:“你又为何来找我?那拉家,不是还有个第一侧福晋么?” 倩儿忙澄清道:“奴婢却是怕到时候第一个饶不了奴婢的便是那位呢。” “哦?”高庶福晋道,“这又是为何?” 倩儿此时早已顾不得了:“哈达苏格格自幼便爱欺负那位,那位性格,却不如庶福晋您这般温和。” 这话高庶福晋却是爱听的:“那位性子也不错的。” 倩儿见高庶福晋说了半日,竟还没有信赖她,一时忍不住,磕了个头:“这王府谁不知道,高庶福晋乃王爷心头挚爱,就连嫡福晋尚且要退一射之地。奴婢求高庶福晋护奴婢一次,奴婢愿上投名状!” 高庶福晋方笑了:“这却是严重了,不过,我向来是爱惜人才的。” 倩儿见她终于松口,忍不住又磕了个头。 “那位可是哈达苏格格的表妹呢,进府三年却还无出。”高庶福晋道,“听你的意思,竟两人从小便不和?” 倩儿答道:“的确如此。” 高庶福晋又笑道:“哈达苏格格肚子里那一胎若是个阿哥,不知乌拉那拉家还会不会继续支持那位呢。那位,八成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 倩儿此时终于明了高庶福晋的打算。她咬了咬牙,终于决定:“奴婢懂了!哈达苏格格过几日会邀那位去看花。之后,那位竟与哈达苏格格生了口角,一怒之下,竟将哈达苏格格推翻在地。以至于哈达苏格格早产” 高庶福晋此时方真正有了笑模样:“而哈达苏格格身旁的大丫鬟倩儿,却因护主不力,被贬成了粗使丫头。几日后,折桂去洗衣服送我的衣物,见着倩儿,觉得其不俗,便将她带了回来。我一见便喜欢上了倩儿,于是给她改了个名。留在了身边。” 倩儿听罢,激动得不能自己,忙磕了头:“谢庶福晋!谢庶福晋!” ———— 咸福宫。 “蠢货!”熹贵妃听了那哈达苏格格竟用了彩瓷时,不由得骂道,“那高氏也是个毒妇!富察氏更为可恨,身为嫡福晋,居然管理不好弘历的后院!” 桂嬷嬷劝道:“娘娘,气大伤身!” “罢了!这胎算是废了!”熹贵妃叹息道,“本宫不能让弘历有不健全的儿子!这胎必须落掉!” 桂嬷嬷道:“这却不是白落的。” “那是自然,”熹贵妃笑道,“这落胎之事,却是那贱人的侄女儿做的。本宫倒是要看看,若证据确凿了,皇上还要怎么保她!” “娘娘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取消了限免,这事扯得真,今天,猫要派发红包!!!评论越长,红包越大!】 捋一下已出场的心腹们: 孝敬皇后:佳嬷嬷迎春迎秋迎冬迎夏 熹贵妃:桂嬷嬷银杏 雅娴:伺书伺琴(皆比雅娴大一岁)伺画伺棋(皆比雅娴小八岁)容嬷嬷 富察·明玉:林嬷嬷福儿 高素娥:折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大起大落 那头高庶福晋和熹贵妃分别策划着如何嫁祸雅娴,而这边雅娴却仍在继续练习如何‘哀怨和娇弱’。 不得不说,这‘哀怨’的如同高氏魏氏那般楚楚动人,难度系数却是极大的。 雅娴对镜练习了半天,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脸,有些纳闷:“系统君你不是平日里我做什么总爱搀和着说几句的吗?今儿怎么半点儿建议都不提了?” 那系统君憋了半天,才道:【请玩家好自为之[点蜡]】 雅娴不明白为何这系统竟点了支明晃晃地蜡烛给她看,便问道:“这大白日里的,你点蜡烛干什么?况且,你又不需要照明。” 那系统君又闷了半天,方道:【为你此时的行为[点蜡]】 雅娴虽吃过那‘十万个为什么’初级万字,知道一些常识。但那丸子毕竟是初级的,没有那么全面。自然是不知道,‘点蜡’在网络用语中,却是默哀的意思了。 她还以为是系统君在激励她要继续努力学习呢。 捏了捏自己‘哀怨’的酸疼的脸。再想到那还差两点便可以稳固了的好感度。雅娴终于决定:拼了! 对着镜子,她努力回想着高氏是如何‘柔弱’地,幽幽道了句:“爷,奴家头好晕~” 系统君继续沉默,心里头却为雅娴刷了一排蜡烛 ———— 翌日。 倩儿服侍哈达苏格格起来,边为她梳发,边道:“格格今儿个起色看起来真好,若王爷看了,指不定多么欢喜呢。” 哈达苏闻言竟红了红脸,想起那一夜,更是娇羞无比:“王爷王爷当真会欢喜?” 倩儿见她这副样子,心头不禁骂了句,脸上却带着灿烂地笑容:“当然了,格格这容貌本就是极好的” 哈达苏脸上的笑意渐减,想到‘容貌’二字,心头就暗恨不已:谁不知道,乌拉那拉家有个满清第一美人? 那个贱人那张脸 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倩儿见她果然上了钩,唇角微微勾起,却道:“格格现在,除了更美了之外,还多了为人母的温柔呢。王爷见了,只怕会爱到骨子里去呢” 母性的温柔? 哈达苏翘起了唇角:‘你便是第一美人又如何?不过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而我,却是身有皇孙的人。这些年一直屈居于你之下,这侮辱我算是受够了,如今,倒也可以让你尝尝!’ 倩儿继续道:“这院子里,菊花倒是开了。今年这菊花开的倒是” 哈达苏听着倩儿细讲,思绪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知道倩儿说:“格格,侧福晋毕竟和您是同宗,您何不趁着过几日请侧福晋过来赏花,借此机会与那侧福晋重修于好?” 那哈达苏此时脑子里却想的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那贱人知道,我如今却是她不能比的,纵容貌,身份胜过我又如何?无子呵,仅凭这一点,我哈达苏就完胜于你!’ “格格。”倩儿见哈达苏半晌没有说话,难免有些心急,“不若,明儿把侧福晋请来?” 这话正中了哈达苏的心意,她笑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呢。你这次倒是聪明一回了。” 倩儿迎合道:“格格自然是比奴婢想的更多,看的更远呢。” 哈达苏格格闻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了:“和我不用客气,以后我自然会一一教你的。” 倩儿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千恩万谢了。 哈达苏格格翘起兰花指,笑道:“真不知道,额娘为何说遇到事情要先看看你的反应。你分明是个蠢丫头。我看,以后倒是很不必看你的反应了,你倒是该跟着我多学学才是呢。” 倩儿脸上带着笑,一一地应下了。 ———— 却说,这弘历自从一怒之下从祈园离开后。便没回后院。 “啊!”吴书来突然急促地发出一声惊呼。 弘历慌忙抬头,却见吴书来捂了嘴,一脸急切地看着他的手。 弘历顺着吴书来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桌案上翻开的奏章,一大滩子墨水污了奏折。而那墨水的源头,却是他手中正握着的笔。 弘历忙用衣袖却擦奏折,却是怎样也看不出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翻其名字,却是打从西边儿过来的。内容却是雍正帝已看过了的,此时递给他,让他翻阅,不过是为了让他将自己的观点和感受写于纸上。这如此珍贵的奏折,现如今,却成了废纸。 明儿,他将如何向雍正帝交代? 弘历心头一凉,几乎可以想到明儿将会被怎样劈头盖脸的痛斥一通了。要知道,他这个皇阿玛别的倒好,但凡一沾了公事,却是半分子情面都不会讲的。 弘历心头想着补救措施:这让上折子的再炮制一封折子是不可能了,毕竟那上折子的,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也得七八天。而这折子,却是明儿就要的。 这折子内容他倒是记得,只是。这去哪儿找个可靠的能仿出这笔迹的人呢? 弘历心焦不已,抬头问了吴书来:“你可知这京城哪儿有擅长模仿笔迹的?” 吴书来立刻便了解了他想要做什么。只是这事重大,他哪里敢乱说? 见弘历巴巴地等着,他便道:“王爷,奴才倒是觉得,这事儿不妨与侧福晋商量看看。” “不成,妇道人家,她哪里懂这事的严重性?”弘历立刻道。 吴书来劝道:“王爷,您可以说,只是需要仿一副字画,或是别的什么” 弘历笑道:“本王竟是忘了,走吧,去祈园。” 当他说出‘祈园’时,身上那种压抑的气势,竟是瞬时消失了。 “嗻!”吴书来暗自叹气:‘主子啊,您这几天犹豫如此之久,不就是为了找个去祈园的借口吗?’ ———— 咸福宫。 熹贵妃听着桂嬷嬷的叙述,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不可,你这计谋却是太复杂了。” “娘娘”桂嬷嬷浑身一颤。 熹贵妃揉了揉眉毛:“你想着要一石二鸟,一口气将高氏和那拉氏都灭掉。可你这计谋中,既牵扯了巫蛊之事,又牵扯了落胎之事,甚至又隐隐将苗头指向了那布尔家。最后,竟还想伤到富察氏的根骨嬷嬷,您这计谋,太复杂了。” “娘娘!”桂嬷嬷自持是熹贵妃的奶嬷嬷,壮着胆子劝道,“那些个钉子都是一早便埋好的,不会有人会怀疑到” “嬷嬷,”熹贵妃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本宫如今毕竟在宫里,这计谋要经过太过人手。而这人,向来是最不可靠的。本宫毕竟在宫里,却是无法控制好他们。本宫想着,这次的计策还是该简单些,少经手几个人。” 桂嬷嬷听完心头也是悻悻。她自是知道熹贵妃这话的确有理。只是,她却也想着要出个风头,故自个儿讨了这事儿,琢磨了好几日,竟将后宫之中那些个嫁祸之事做了个大集合,妄想此次一击必中狠狠地在熹贵妃面前得个夸奖呢。 没想到,她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熹贵妃此时却笑道:“嬷嬷说的自然也是有理,本宫期待着,某一日可以真按照嬷嬷说的去做。此番嬷嬷想了这许多的,倒是辛苦了。这对玛瑙镯子是嬷嬷喜欢的色儿,嬷嬷拿着吧。” 桂嬷嬷既惊且喜。忙爬下来,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心头只有对熹贵妃的无限崇拜和敬仰了。 熹贵妃顺手取出自己的玛瑙镯子,亲为桂嬷嬷套上:“此次,便让那拉氏下毒吧,桂嬷嬷,你去与那” ———— 弘历带着吴书来到了祈园,却不进去,只绕道了一旁,问那吴书来:“你说,若爷去同侧福晋说,以后她不喜欢的女人,爷我一概不碰。爷我只让她看的下眼的女人侍寝,哦。福晋和高庶福晋不算。你觉得侧福晋会开心吗?” 吴书来心头默默吐槽:‘王爷,您您现在需要奴才去请太医吗?您是不是最近累了?您真的觉得,和一个女人讨论这样的话题合适吗?若奴才问您,侧福晋她以后也和您欣赏的男人聊天吃饭,睡觉。您心头舒畅么?’ 好吧,吴书来觉得自己又想多了。他低了头答道:“奴才若是侧福晋,听了爷这般说,心头定是欢喜的!” 弘历听完喜不自禁:“爷就知道那些女人喜欢吃这一套!娴儿听完,定会感动爷对她的用心的!如此甚好!走!吴书来,咱们进去!” 吴书来在心头念了句佛号,跟着弘历进去了 雅娴正在屋子里头练习哀怨呢。听着外头通报弘历过来了。忙收拾了下,将那练习的成果摆在脸上,方去了。 “臣妾拜见王爷,”她努力扭捏了□姿,那动作做的恰到好处,终于有了高氏的味道,她语气哀婉,“爷,您好久都没有来了” 弘历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他看向吴书来:“祈园?” 吴书来答道:“王爷,侧福晋还在等您说话呢。” ‘面前跪着的是雅娴?!’弘历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个聪明,善良,正直,单纯的傻丫头去哪儿了?面前这个,真的是他的傻丫头吗? 雅娴见他没有反应,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 牙一咬,竟溢出声来,那声音端的柔弱无比:“爷,奴家头有些儿晕” 弘历打了个激灵。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50!】 雅娴听到那系统消息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有些怕,难道是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吗? 可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原本就是想要将好感度升到98的。难道,这样还是不行吗? 弘历整理了下心头莫名的愤怒和悲伤,装出一副笑模样来:“娴儿快起来吧。” 雅娴学着记忆中高氏的模样,柔柔弱弱地起了身——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10!】 她心头一紧,强笑了一下:“爷,奴家腿仿佛麻了呢。”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4!】 她偷偷看弘历,只见他脸上仍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若往昔那般鲜活了。 她有些困扰:弘历,不就喜欢这一款的女子吗?难道,她还不够弱? 雅娴这边继续试探着弘历。弘历却心头难受得紧:他那单纯的傻丫头,什么时候竟变得和高氏她们一般嘴脸了?还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看清过她? 他心头难受,脸上却依旧装出笑模样,只是,平日里那种对祈园的向往却早没有了。这样的地方,同其他地方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看着面前那长的越发漂亮的小人儿,心头越加难受了 ———— 这一通谈话,两人皆是各怀了心事。 弘历是因为雅娴的变化而难受,而雅娴,却是被那一连串的好感度下降的提示音给砸懵了。 到了最后,她竟只剩了21点好感值。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已经严格按照上辈子他最喜爱的那两个女子的特点来学习了。却,一下子被扣了那么多好感度? 难道,弘历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不应该啊,她已经练习了很久,装的很好了。 难道,弘历并不喜欢那两个女子?不应该啊,他为了她们重启灭妾。给她们抬了旗,给了她们无上的宠爱,连带着,重用了他们的亲人。 那,她究竟是错在哪儿了? 伺书进来禀告,说王爷这刚出了祈园,便去了高庶福晋那儿。 雅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头却更加奇怪:看样子,弘历应该确实是喜欢高氏的。难道因为高氏这个正品在前,她这个西贝货便是多余的了? 于是,她接下来的学习对象,应该是侧重于魏氏? 【[抠鼻]亲。乃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呢?亲,乃为什么从来不愿意正视,乃已经重生了的事实?】 “我承认自己重生了,我也很努力的在活着,甚至我为了能活的更好。我还去学习上辈子最讨厌的那两个女人行事做派。你凭什么说我不愿意正视重生的事实?”雅娴立刻反驳。 【那,亲乃为什么不明白,既然你已经重生了。一切自然和上辈子不同?】 “哪有不同?我还不是嫁给了弘历?姑爸爸依旧是死了,弘时也是,弘昼”雅娴突然惊住,“弘昼,他是今年大婚的。嫡福晋却不是上辈子的吴扎库氏了!” 系统君这下子却是沉默了。 雅娴心头越想越觉得不对! 上辈子,弘昼是九年大婚的,嫡福晋却是和他一起参加选秀了的吴扎库氏;上辈子,她不得先皇后的喜爱,就连那份名录,她也不曾听过;上辈子,她不得雍正皇帝看中,只不过是让她做了侧福晋,哪里有现在的第一侧福晋?上辈子,哈达苏嫁的人不是弘历;上辈子,她和弘昼的关系只不过是萍水之交;上辈子,她没有同夷人对擂过;上辈子,她 原来,竟是有那么多的不同的! 而她,却竟然忽略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不同了。会不会,这一世的弘历,也和上一世的不一样了?! 这一想,疑点却是更多了! 这辈子,她可是嫁过来三年了,弘历却只到她房里来纯睡觉;这辈子,弘历会在哈达苏怀孕之后,先来她的房中说软话;这辈子,弘历会尊重她了 她想来想去,竟出了一身冷汗:她,竟从来没有用过正眼去瞧这辈子的弘历!她对他所有的看法均来自上辈子那些经验!!!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雅娴隐约猜到了,自己会掉了那么多好感值的原因。 不过,既然已经想清楚了,之后,便不会再犯错了。 她轻轻举起杯子,将那杯中清茶一饮而尽:“那就让我来会会这一世的你吧!” ———— 弘昼铁青着脸回了和亲王府。 一进来,便直直的奔了西林觉罗氏的院子。 西林觉罗氏正在绣花,见弘昼进来,磕了头,亲亲热热地道:“爷,母妃没事儿吧。” 弘昼目光如箭,瞬时瞄准了她。看的她心惊胆颤之时,方道:“你倒是同裕妃娘娘走得挺近。” 西林觉罗氏笑道:“裕妃娘娘毕竟是爷的母妃呢。爷为何要称呼的如此生疏?” “你与裕妃娘娘一起来骗本王?”弘昼又道。 西林觉罗氏敛了笑:“臣妾只是觉得裕妃娘娘说的对,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况且,裕妃娘娘说了,爷其实也后悔了。只是需要一个台阶。” 她美目顾盼,眸中泪光闪烁,声音竟是有些发涩:“臣妾,臣妾只想爷能开心,快活。臣妾嫁过来虽短,但臣妾知道,爷一直都不快活。臣妾想,若爷能稍微快活一点点,臣妾纵是死了也甘愿” 弘昼闻言叹息了声,挤出一个清浅地笑来:“本王与裕妃娘娘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以后不要搀和了。” 西林觉罗氏闻言,不禁后退了一步,华容失色,她强笑道:“如此臣妾懂了。” 弘昼终究不忍:“今儿裕妃娘娘却是为了让本王娶个侧福晋,才哐本王去的。” 西林觉罗氏脸色骤变,竟白了又红:“这这,臣妾竟要添个妹妹了?” 她那像极了那个丫头的眼睛含了泪。他呼吸一滞,心头一软,语气也温柔了:“放心吧,不会有的。” 西林觉罗氏抬起头,看着这突然间温柔无比的男人。他用那样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让她竟然有一种,被深爱着的错觉 ———— 雍正帝闭了眼,听着苏培盛说熹贵妃和高氏那些小动作。 “弘历院子里那个,也是不安份的。”他道。 苏培盛忙道:“宝亲王也防着呢。” 雍正帝唇角溢出一点笑意来:“这便好了。与其让这些女人死,还不如就放在弘历的眼皮子底下,时刻提醒着他。要他小心谨慎。” 苏培盛听罢,便又是奉承了几句。 外头突有太监尖着嗓子喊:“泰安真人觐见!” 雍正帝睁开双目:“传!” 苏培盛抱了拂尘,喊:“传泰安真人觐见!” 养心殿外,泰安真人整了整衣衫,深吸了口气。想着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儿子,抬起了脚,一步步走进了养心殿 ————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自前世心生绝望一念之差绞了发开始念佛后,雅娴才发现了佛经的真谛。此时,她正捧了一卷佛经,慢慢念着。如同,往日的每一个清晨。 但,今儿个却是不同的,这份清静随着一位不速之客到来。而消散了。 “奴婢叩见侧福晋!侧福晋吉祥!”倩儿干脆利落地行了个礼,一张娇憨讨喜的脸上,带着的尽是让人心情愉快的笑意。 “起磕吧。”雅娴心头闪过一丝被打扰了的不满,却并未表现出来,只让伺画收了书。 “谢侧福晋!”倩儿起了身,低了头,和所有懂的规矩本分的奴才一样,站在哪儿。 “你不在哈达苏格格身旁伺候,来这里干什么?”雅娴现今是不愿意招惹哈达苏的,毕竟她怀着孕。这后院比那后宫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她既不想拿别人当靶子,却更不愿意当了别人的靶子。哈达苏就是个蠢货,她如今怀了孕,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呢。 平日里她本就与哈达苏关系不好,如今,却是更不能靠近她了。 倩儿闻言笑道:“侧福晋,奴婢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请您去参加赏花宴的。” 雅娴屈起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那声音清脆,仿佛磕在了倩儿心里似得:“我前几日做了个不太好的梦。这短时间都忙着要抄佛经,怕是出不得院子了。” 倩儿笑道:“侧福晋,奴婢主子这次是坏了龙孙,今儿,奴婢主子就要去求王爷一个恩典。邀那拉家的女眷们过来一同赏花呢。” 不得不说,这句话对雅娴的确是有吸引力的:三格格明年就要出嫁,虽说幼时她是为了那‘人见人爱’任务而帮了她一把,但这些年来,三格格却是真心待她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姐妹情份却是做不了假的;而额娘,更不用说了,她已有近三年没有见着她了 可,这却是来自哈达苏的邀请。 她,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雅娴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来。 那声音忽快忽慢,忽上忽下。惹得原本就心怀鬼胎的倩儿,更加的心神不宁。 正当倩儿心忽上忽下之时,忽听雅娴说道:“嗯,我应下了。什么时候?” ———— 弘历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今儿上朝由于大臣为了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那奏折的事儿,雍正帝倒是没时间提了。 只是弘历心头难受,且越想越难受。他终于忍不住抓过吴书来问道:“吴书来,你觉得侧福晋是怎样的人?” 吴书来心道:‘王爷呐!您是不是又需要奴才装女人了?您今儿又怎么了?’ 他口中道:“侧福晋年龄尚小,人单纯,善良,对下人是极好的。” 弘历却仍在思量:“你有没有觉得,今儿的侧福晋同那高庶福晋很像?” 吴书来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他无所谓道:“王爷,说不定是您那次一甩手就走,吓着了侧福晋呢?她想要讨好您就去学了您‘最宠爱’的高唉!王爷您慢点儿,等等奴才,等等奴才!” 往前头看,却只剩下了弘历的一个背影了。 吴书来叹了口气,认命地追了上去。 ———— 倩儿走后,雅娴却无心思再读那佛经了。 她脑海中不断地思考,哈达苏那边的用意。她承认,她知道,这是鸿门宴,可这鸿门宴中有她最想要见到的人。 哈达苏的肚子若是有人做了什么文章,嫁祸在她头上 恐怕,除了弘历,谁也帮不了他。 想到弘历,她心头又是一阵烦躁:她想了很久,已经明白是她学习的方向错了,可是,正确的方向是什么呢?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宝亲王到!”外头太监刚喊了一嗓子,雅娴还未下跪,面前便已站着那个男人了。 他速度真快,也没有喘气,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不说话。 雅娴心头奇怪,便问了:“爷,看臣妾干什么?” 弘历哪里知道?他满肚子要问她的问题,如今竟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雅娴心头不解,却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极佳的解释机会。 “爷,前儿个,臣妾惹您生气了,臣妾事后惶恐的很,”她低了头,道,“您知道臣妾的心意。臣妾实在是怕极了臣妾想着。要不,臣妾服个软?可是臣妾实在不懂如何去做,想着爷平素是喜欢高姐姐的,于是便好好回想了高姐姐的做法。没想到” 她头埋得更低:“没想到爷您,也是臣妾没有考虑周到,毕竟有高姐姐这么一个珠玉在前的,臣妾怎么学,也不过是个西贝货罢了只是爷,臣妾” 她剩下的话却全都被堵了回去,眼前一黑,便被那人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她身量还未长足,站他身边时,她的头正好齐他的胸。如今,却是被他抱住,结结实实的。半点儿都动不得。 挣扎了几次无果后,她干脆闭了眼。 那人抱了她一会儿,方道:“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你不用去学别人。她们都比不过你的” 话音刚落,雅娴的脑海中便被系统君疯狂刷屏: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76!】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1!】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达到:98点!恭喜玩家!】 【叮咚!玩家目前可使用亲密点为:77点!】 雅娴还来不及为之后自己的好感度再也不会下降高兴时,却被弘历从抱起放在了桌上,她正想跳下时,却被他抓了手,死死箍住,接着,一双湿热柔软的唇紧紧追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昨天实在没办法赶出一章来,于是今儿个字数爆发。┬_┬ 申明:之后字数还是正常的3000+每章! ps: 这章内容塞的好满,猫有点担心大家消化不了┬_┬ 大家先看看,然后给猫留个言,让猫知道,这样写可不可行。如果不行,下次猫一章还是少塞点内容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倾城 丑时。 吴书来敲了敲门:“爷,该上朝了。” 雅娴嘟囔了一声,显然是睡的有些不安稳。 弘历醒了,撑起身子,就着外头透进来的月光看着枕边的小女人,心头柔软极了。 在外头吴书来的连声催促下,他方起了身,慢慢从那床榻上下来。 雅娴不安地迷了眼:“爷?” “睡吧,”他回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爷要上朝去了。” 雅娴翻了个身,却倒吸了口气,仿佛哪儿受伤了似得,发出一声痛呼。 弘历心头一紧:看来,昨夜他确实是累着她了。 他轻轻地抚上她的头:“傻丫头,不疼啊,不疼” 按规矩,她是该服侍他更衣的,只是他现在哪里舍得?幸运的是这底衣尚简单,他自个儿摸索着,便是穿好了。只是这外裳—— “吴书来,”他叫道,“进来给爷更衣。” ‘吱呀’一声,那门开了,吴书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目不斜视。为弘历着了衣,到辫子时,他却摆了摆手:“出去。” 吴书来忍不住要朝那拔步床方向看去,却生生忍住了。 ———— 梳理好了,弘历方才起身,对那伺书道:“别急着叫你家主子起来,今儿她不必去向福晋请安,福晋那头,我会派人去说。” 伺书既惊且喜,忙应下了。 弘历想想又道:“叫厨房做点子清淡的食物备着。” 伺书又应了。 弘历再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又道:“等你家主子醒了,和她说,爷我今儿个过来歇。” 伺书喜上眉梢:“嗻!” 弘历这次算是都交代清楚了,便带着吴书来离去了 ———— 弘历走后,伺书喜不自禁。她虽不知自家主子是如何一下子让王爷怜惜成这样,但被宠爱,总归是件好事。 她出了门,站到卧室门外守着,务必杜绝一切会干扰到她家主子睡眠的事儿。 ———— 拔步床上。 雅娴在弘历走了之后,便完全清醒了过来:“系统君,有没有能避子的药?” 那系统君听了,语气却不像以往那般热情:【请玩家自行探索!】 一时之间,雅娴竟有一丝系统君生气了的错觉。 ‘也罢,毕竟只是一个系统,虽能让自己重生,却不代表它就是万能的了,’雅娴想道,‘这避子药一事,却只能再另想法子了。’ 【[微笑]亲,乃先把魅力和体质都加满吧,那么多亲密点放在那里不懂,伦家看的好难受哦】 她正在想时,脑海中竟出现了卖萌版的系统君——这一前一后,差异也太大了些。难不成这系统君却是个和弘历般爱抽风的? 不过,它说的倒也对。这亲密点一事太过神奇,她倒是很想知道,若是全部都加满了,会是个什么变化。 雅娴心念一动,将那美丽和体质都加满了,另剩下的23个点,也尽数加在了剩下的那个敏捷上。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倾国倾城’!】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任务‘身康体健’!】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倾君之情’!】 【叮咚!恭喜完家宠妃系统完成额度达到70%,因任务完成额度已超过50%时,特奖励医书一本!】 那一连串的任务完成提示音,砸的雅娴有些晕乎,但这最后一个奖励,她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还来不及点击取出奖励,她先起身,这一起身,就显示出了加了体质的好处来:那原本疼痛不已的身子,此时疼痛却减轻了许多,或许因为又加了敏捷的缘故,举止之间,却比之前更灵便了些儿。 她走到了梳妆台前。此时,天已发白,就着那晨起的微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初时眉眼已经是长的极好了。如今,眉眼虽未便,却平添了别样的神采和光泽。 眉眼还是昨天的那副眉眼,却又和昨天截然不同了。 她有些怔怔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这幅容貌,宛如她前世,最美的时刻。 【和昨天已经不一样了,亲,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了。】 系统君顽皮地插话,却触动了雅娴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 她笑:“系统君,你又说胡话了,我,早就不是前世的那个傻女人了。” 仿佛是错觉,她竟仿佛听到了系统君的一声长长地叹息。 ———— 倩儿低着头,匆匆地走出了静好阁。同那早已等在外头的粗使婆子耳语了几句,见那婆子匆匆地走远了,方才惆怅的叹了声气,折了一朵儿带着露水的花儿。昂首挺胸的回转去了。 哈达苏格格一醒来,便看见倩儿捧着朵鲜花进来,笑的谄媚:“格格快看,这院子里花儿开的极好,奴婢今儿一早上起来便敲着喜蛛了。” 哈达苏脸上一喜,却学着富察氏的做派强装了不在乎,端着架子道:“没出息的蠢丫头,看见个喜蛛便喜成这样了?还不快来伺候我梳洗!待会子我还要去给福晋磕头呢。” 倩儿眼神闪烁了一瞬,低了头屈了屈膝:“嗻。” 哈达苏有了身孕后,便爱上了天天去给福晋问安。她在那群子女人的恭维和道贺中,越发飘飘然了。却也不想想,人家有了身孕皆爱藏着掖着,偏她这般子做派。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这边她梳洗好了,被倩儿扶着去福晋院子请安。那侧的高庶福晋却又摔了杯子:“你说,昨儿个,爷他,爷他歇在了祈园?” 折桂笑了:“庶福晋不必心忧,那蠢货,却是已经忍不住了。” 高庶福晋闻言才转笑:“也是,快与我梳洗了吧。” ———— 富察氏用手摩挲着杯沿,良久,方才抬起头对着福儿道:“赏!” 福儿从袖子中摸出一块银子,塞给了那跪在下面的小太监:“公公拿着去喝杯茶儿吧。” 那小太监忙谢过了,出去,不提。 “算上昨夜,王爷这个月竟是在那祈园歇了7天了。”林嬷嬷沉了脸色,“听闻王爷刚刚恼怒了那位,不曾想,竟有被那位给轻轻带过了。今天竟许了那位不来请安,福晋,那位这是在向您示威啊!” 富察氏沉了脸色,看不出喜怒来。过了良久,方道:“那哈达苏格格和高氏对那位竟是恨极了?如此,甚好。” 福儿偷偷打眼望去,只见富察氏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来。 ———— 哈达苏格格正在享受着被恭维的快乐,那小太监却是扯着嗓子喊了声:“福晋到!” 那些个女人慌忙跪了一地,不敢乱说话了。哈达苏被倩儿扶着,扭扭捏捏的半跪不跪,看的令人难受极了。 富察氏被林嬷嬷扶了进来,用眼睛扫了扫这些个女人,却是多看了哈达苏格格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坐到了首位。福儿眼疾手快地上了茶。富察氏端起来,慢慢地揭开那描金的团福字儿杯盖,轻轻地吹了吹那浮在水上的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 她抬眼,看着那哈达苏格格流了汗,方道:“各位妹妹,起磕吧。” 下头的女人们忙道了谢,方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自个儿的位置上,比往常,更加警惕地少坐了一大半。 偏那哈达苏却是蠢的,竟大大咧咧地坐全了这椅子。倩儿早已生了外心,见她犯了忌讳,也不提醒,只是拿冷眼瞅着。 众人刚刚落座,便听得外头喊道:“高庶福晋到!” 林嬷嬷眼中闪过一抹不满,却是带着笑意道:“福晋,今儿个高庶福晋倒是到的比平日里早呢。” 富察氏隐去了眼中的不满,端起杯子来,继续喝茶。 那高庶福晋被折桂扶进来,娇娇柔柔地咳了几声,磕了头,软软道:“姐姐,妹妹今儿个来晚了,望姐姐恕罪。” 富察氏笑的温和:“无妨,妹妹这身子姐姐却是知道的,素来就不好。” 高庶福晋又奉承着说了几句。 “妹妹不妨换个太医吧,女人啊,这身子骨却是极重要的。”富察氏拿眼睛瞅了眼哈达苏,“姐姐还指望着,妹妹能为爷开枝散叶呢。” 高庶福晋忍不住也瞅了眼那哈达苏,哈达苏正捧着肚子笑的傻气。她心头一窒,恨得想要将那哈达苏活活生吞了:“今儿个,侧福晋妹妹却是起晚了?” 她这话却是大不敬了,只是富察氏却不点破,只笑道:“那拉妹妹昨夜伺候爷,却是累狠了,爷体谅她,便差人来说了句。” 这话她说的轻飘飘地,落到高庶福晋耳中,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她身子一抖,又生生稳住了,心头如同被猫爪撕掳:不来给富察氏请安——那是她才有的独特待遇啊!而今,爷却将这份殊荣给了那贱人! 富察氏眼见着高庶福晋脸上失了血色,心头的阴霾竟散去了大半,声音越发轻快了:“妹妹快起来坐着,你身子本就不好,这地上凉的很呢。” 高庶福晋浑浑噩噩的谢了恩,被折桂扶到了椅子上。 富察氏此时又将话题引到了哈达苏的肚子上,问了半天‘身子如何’‘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需要的’ 这哈达苏本就是蠢货,竟毫不客气地张嘴要了许多燕窝等物。 倩儿没忘了那要紧的事情,跪下来磕了头:“福晋,我家格格想求个恩典。” 那富察氏被哈达苏要了许多东西,有些不耐。此时听了倩儿磕头,脸上方又带了笑意:“哦,哈达苏格格还想求什么恩典?” “我家格格如今有了身孕,却是想念亲人的紧” 哈达苏此时也想起自己的计谋来了,慌忙叫道:“是啊,福晋,我想家人了。能不能让他们来见我啊” 苏格格她们听了皆忍不住用帕子捂了嘴:这个蠢货!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竟还想着能够让娘家来府里看? 富察氏看了眼那高庶福晋,便是明白了下头唱的是怎样一场戏。只是,这事儿她明面上却是半分也沾不得手。 富察氏笑道:“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不如哈达苏妹妹去求求王爷?想必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儿上,王爷会准呢。” 哈达苏却不满足:“福晋!您” 倩儿却抢先磕了头:“谢福晋大恩!” 富察氏这才多留意了这丫头几眼,仿佛想到了什么,竟微微地叹了口气。 ———— 伺书带着笑守在那门口。就连容嬷嬷今儿个走路也格外虎虎生威。全祈园的奴才今儿个脸上都带着喜气,做事也越发伶俐勤快了。 不仅如此,这些个奴才声音也比平日里小了许多。 这王爷的嘱咐,哪个不知道? 今儿个早上去厨房取食物,那些个婆子都格外对祈园的人殷勤呢。 所谓的主宠奴强,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伺书伸长了耳朵,听到屋里头雅娴叫:“取水来。” 她动了,轻轻推了门,走了进去。见雅娴半躺在那拔步床上。屋里有一股奇怪的腥膻味儿。伺书虽不懂,却也猜了个大概,不由得脸颊绯红,只低了头,不敢乱看。 “伺候我起来,”雅娴说,“今儿个为什么不叫我?福晋那边” 伺书闻言脸上喜气更甚,忍不住道:“主子,主子,您猜今儿个王爷和奴婢怎说的?” 雅娴抬头看着她。 伺书喜气洋洋的学着弘历的口气:“别急着叫你家主子起来,今儿她不必去向福晋请安,福晋那头,我会派人去说。” 末了,她又道:“主子,王爷说,今晚上他还过来呢。主子,王爷真是宠您!” 雅娴那时却是醒着,也听清了弘历的话。只是此时,她却假装毫不知情:“爷果真这般说的?” 伺书点头:“是呢。” 不过,她说完,脸色竟变了一变:“只是主子,奴婢额娘曾和奴婢说过‘这男人不同女人,男人动心极快,却也’总之,主子请恕奴婢多嘴,主子万不可对王爷动了真心。这真心一旦动了,往后,可就难了。奴婢额娘说‘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谁动了心,谁便吃了亏’。奴婢笨拙,却觉得奴婢额娘说的对呢。” 雅娴闻言忍不住看了看眼前这个仅比她大一岁的少女:这丫头却不同前世那几个,这是她自个儿挑选的。她当初选她做自己的贴身大丫鬟,便是因为,她的额娘,是这家生子中,唯一一个有福气,能拿捏住丈夫的。她时常觉得那女人有大智慧,却不想,竟是选对了。 今世这四个丫鬟:伺书和伺琴,皆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伺棋和伺画,皆小了她八岁。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比上辈子那四个蠢的没边儿的奴才,却是好了一倍不止。 也是看着她们几个,她方才觉得,这辈子,她不会再走上上辈子那条蠢路了。 她带了笑,只说:“这话你以后万不可再说了,特别是不能让容嬷嬷听到。” 伺书知她是听进去了,忙磕了头,殷勤地服侍她梳洗 ———— 弘历下了朝,刚回府,便见着路上跪了个奴才。那奴才见他来了,只磕头不止:“王爷!” 这做派,却让他想到了那高氏。他皱了眉头,强忍住心头的不耐问道:“高庶福晋身子又不好了?” 这话,听在倩儿耳中却更觉得自己选得新主子不错,是个得宠的。 她忍不住更卖力了:“奴婢的主子是哈达苏格格。” 弘历闻言觉得头更疼了:那女人想干什么?她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下贱之人,运气好,得了他的孩子。如今难道竟是听了他昨儿个宿在雅娴那里,竟妄想要母以子贵,来争宠了?! 他心头更厌烦,他本想着一回来便直奔祈园去看那个小人儿,如今却是被这贱婢败坏了兴子。想到她的肚子,他便更加厌倦:那贱人怎配给他生孩子?! 他语气中的不耐全数爆发出来:“爷听说今儿个你家主子问福晋要了许多东西。现又找爷,难道还缺什么?” 倩儿闻言心头更加坚定:哈达苏格格果然是蠢货,没见着她连怀了孕,王爷都没有正眼瞧过吗?刚刚以为是高庶福晋时爷多温柔啊,现在哼,果然在那蠢货身边,是没前途的。 倩儿庆幸着自己的明智选择。为即将要跟着一个前途远大的主子而兴奋,这也让她更加想要做好这件事,让未来的新主子更器重她。她此时不慌不忙地磕了个头道:“王爷,我家格格并不需要什么,她只是想念家人” 家人?! 弘历有些恍惚:是了,那哈达苏却是和雅娴是一家的,那这家人,岂不是也是雅娴的亲人吗?他想起三年前陪雅娴回门的事来,心头更加柔软。 那倩儿说了一大堆哈达苏如何想念家人,只说的哈达苏成了个孝顺的不能再孝顺的女子,方道:“所以,我家主子想求爷一个恩典,允她能见见家人” 弘历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准了!” 倩儿愣住:这竟是如此轻易地就准了?难道,还真是子嗣的功劳? 她正胡思乱想间,弘历已带着吴书来朝着祈园去了。 ———— 祈园。 雅娴拿了珠子和伺书她们几个串着花样儿,容嬷嬷过来看了看,僵着脸劝了句:“侧福晋仔细些眼睛,别费了神。” 然后又过了会子,劝道:“奴婢看王爷身上还带着那翠竹荷包,侧福晋要不要重新做个给王爷?” 雅娴这下倒是楞了,仔细一想,这段时间那弘历身上系着的可不正是那年大婚时,她为了偷渡那张浸了辣椒水的帕子而顺手让伺书拿来原本打算自己用的翠竹荷包? 没想到,他竟还收着。 她脸色变了一变,却没搁下手中的珠子,只道:“王爷身上的荷包原本就该用福晋做的,若我给做了,福晋看到,岂不又是一场官司?嬷嬷倒是提醒我了,那荷包之事,却该劝劝王爷了。” 容嬷嬷闻言脸色便是一僵,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句掷地有声的话儿来反驳,只悻悻道:“福晋管东管西,还能管王爷用谁做的荷包不成?” 雅娴只是笑:“若我是那福晋,别人却是如今的我,嬷嬷觉得王爷系了非我做的荷包,我当如何想?” 容嬷嬷愣了一愣,讪讪道:“侧福晋却是不同别人的。奴婢瞅着,这世上就没有人比得过您。” 雅娴听她如此说,却只能无奈地笑笑:“这话,却不能再提了。” 容嬷嬷方行了个礼:“奴婢懂,奴婢只是觉得,侧福晋您受委屈了” 弘历如今却是喜欢不经通报便进祈园。而今本是兴致勃勃来了,想要告知雅娴,她娘家的人都能来看她,结果刚走到房门外头,便听到容嬷嬷这最后一句话,脸上的喜气瞬间全无。只余下浓浓怒火:“哪个敢给侧福晋委屈受?” “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雅娴登时反应了过来,带着一众奴才都跪下了。 弘历心头烦躁,赶紧让吴书来搀起了雅娴,却盯着地上跪着的容嬷嬷厉声问道:“你说,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家主子气受了?爷我今儿定要好好审审那人!” 容嬷嬷虽笨拙,却也明白此时定不能直言相告。她愣了一愣。却是身旁跪着的伺书说话了,伺书磕了个头,道:“这话本不该奴婢说的,只是” “莫要吞吞吐吐的!”吴书来立刻尖着嗓子喊道,“没见着王爷发问吗?” 伺书方用力磕了个头,心一横,闭了眼,竟流了眼泪来:“这话,这话,奴婢原是说不得的,就连奴婢的主子,也不能说这话,只因这话,却是家丑。” 弘历更加不耐:“爷命你现在便说清楚!” 伺书又磕了个头:“前儿个,那哈达苏格格身边的大丫鬟却是来了祈园求见侧福晋 ” 雅娴听到这里,便已经明白了伺书竟是打的祸水东引的主意。 这倒也好,哈达苏毕竟是个蠢货,如今又有孕在身,却是被这一院子女人恨得牙痒。她与这哈达苏更是没有交情,不过一是为了有机会见额娘,二是看在同位乌拉那拉的女儿给她个薄面,才应下了赏花之事。 如今,能在弘历这里备个案,再小心一点。便算是双重保险了。 容嬷嬷也是反应过来了,她心头虽然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却从来都是以雅娴为重。毫不夸张而言,这院子里所有的女人,她都是当做仇人来防着的。此时见伺书说的动听,便一言不发在一旁磕着头。倒显得雅娴的确是被那哈达苏欺负惨了。 弘历越听这伺书说,心头越气。若不是怕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早就想吩咐送碗落子汤给那哈达苏了。 此刻,他手在袖子头攒的死紧。心头只想立刻把那哈达苏和设计让哈达苏爬了他的床的高庶福晋给撕碎了。 他倒是有双重标准,竟从未想过,这一桩桩的事儿中,有自己不对的地方。 听伺书说完,他深吸了几口气:“你们倒是忠心为主的。吴书来,赏!” 吴书来赶紧应了下来,心头对雅娴的评判更高了,暗自决定以后宁愿得罪嫡福晋,也不要得罪了这位不显山露水儿的侧福晋。 弘历让吴书来赏了这屋子头的奴才后,方让他们都出去了。 他坐了过去,捡起那桌上的半成品珠花笑问:“这是你串的?” 雅娴看了眼,笑道:“哦,臣妾倒是不会,只是坐在这里看来着。” 她如今却是在摸索,该如何对待面前这尊大佛,前世的经验早已不管用。而今世,该如何做,她却仍需摸索。 弘历听她这般说,也不生气,只道:“爷同意了让那拉家的女眷过来,却不是为了哈达苏。” 说罢,他眼睁睁地瞅着雅娴,却只等来了她一声‘哦’。弘历心头竟有些儿泄气。忍了几忍又道:“哈达苏的孩子,却是动不得。” 这下,雅娴倒是好奇地瞅着他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以为她要害了哈达苏的孩子不成? 弘历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只笑道:“爷如今子嗣不多,皇阿玛因了所以极为看中子嗣的。” 他说的含糊,但雅娴却都懂了:当今皇上少的可不就是子嗣? “爷既然要抱住哈达苏格格的子嗣,”她笑道,“却是要多费些功夫了。臣妾最是软弱好欺的,人又蠢笨,却是护不住哈达苏格格。” 弘历烦躁的一拳打在了桌上,愤然起身:“爷几时说要你保护那贱婢了?” 雅娴冷眼瞅着他,口中急忙认错,心头却是不屑:她既在你眼中是贱婢,你当初为何有要给了她孩子?男人,果真永远只会把错处推到女人头上,自己却不思反省! 她如今,越发疑惑:前一世,她到底爱了他什么?他怎么就值得自己去爱了? ———— 弘昼听了那小厮的汇报,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她竟是如此艰难。” 他是怨恨的,这怨恨不仅是对着裕妃,更有大半是对弘历:他既然娶了她,为何还要用那个哈达苏来恶心她?他既然不珍惜,为何 世上的事,便是如此捉弄人。他想要给她幸福,却连近她身的可能都没有。而能够近她身的,却是不知道珍惜她的人。 若她能嫁给他。他定不会让她如此难做人。 三千弱水,他只想取那一瓢来独饮,却奈何佳人和他从无缘分。 他一个人起身,看着那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头想着的,却唯有那一个。 良久。他喊了人进来。那人看起来平平凡凡,是扔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相貌。 “想办法给她身边的人递个话,就说‘鸿门宴’。” ———— “鸿门宴?”雅娴拿了那本奖励给她的医书,翻看着。 “是,那人看起来倒像是高庶福晋院里打扫的。”伺琴规规矩矩地说。 她如今已经有8岁了,虽看起来尚小,心底却是明白的。 “就这一句话?”雅娴问。 “是啊,奴婢问她,她却转身就走了。”伺琴嘟着嘴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雅娴说道,“这话不可和别人提起。” 伺琴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嗻!” 看着伺琴出去后,雅娴才放下了手中的书:“那报信的人,会是谁呢?” ———— 那布尔府里如今却是一片热闹。 二房的如今眼睛却都长在了头顶上,横冲直撞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瓜尔佳氏打发了几个哭哭啼啼来告状说二房的人又如何到处惹事的婆子。方转了头,看向三格格:“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三格格却是被纽咕禄格格□□了多年,又是跟着雅娴一起长大的,故得了瓜尔佳氏的几分看重。 她如今见瓜尔佳氏问,心头却还是忍不住慌了一瞬。只看到瓜尔佳氏认真的眼神时,方才沉了下心:“那二房的不过是因为她家出了个怀有身孕的格格,可是女儿却觉得。那格格,始终也是格格。就算升了庶福晋。呵。” 她嘴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中尽是不屑,生生有了几分雅娴的神韵,看的瓜尔佳氏更是满意:“所谓三妻四妾,那庶福晋再好也不过是个写不到皇家玉牒上的妾!更何况,谁知道此次能去宝亲王府探亲,到底是托了谁的福气呢。” 瓜尔佳氏笑道:“你果然长大了。对了,你绣的嫁衣如何了?” 三格格闻言就红了脸,哪有半分之前的英姿飒爽。她命运的改变,却都是因了雅娴,就连如今有了那么好的亲事,也是瓜尔佳氏亲自为她掌眼的,就连嫁妆 她心头感激之情更甚。 瓜尔佳氏乃人精,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只笑了。这亲事虽是三格格的福气,却又何尝不是她为雅娴打算的? 有了和那家的姻亲关系,这日后 她想到这里,对三格格的心思又真诚了几分,只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如今仍是不够,还要多学学这管家的手段。你且说说,这事若是你,该如何处理?” 三格格明白瓜尔佳氏这是为了提拔她,心头更加感动。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女儿愚钝,却是觉得这事儿,不如放手让他们闹去,甚至还可以帮他们传传。这身为表姐的格格居然妄图用娘家来欺压身为第一侧福晋的表妹,只怕” ———— 九月十四。 这一大早,乌拉那拉家的女眷们便收拾妥当了。 那布尔的继母富察氏在儿媳妇丰嘉氏的搀扶下,走到了外头。迎着瓜尔佳氏和三格格便喊道:“如今你却是托了我们哈达苏的福气才能见着你那短命的女儿了。可见这人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短命的就算抢了我们哈达苏的位置,却承不住那泼天的富贵呢” 瓜尔佳氏气的浑身发抖,只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那哈达苏格格有何富贵。别承不住” 三格格却是站在瓜尔佳氏这边的,有些话,瓜尔佳氏不好说。她却是极为方便的:“玛嬷,这次能过府去,还不知是托了谁的福气呢再有,孙女可是听说,那哈达苏格格也是托了第一侧福晋的面子,才有了” 她同那瓜尔佳氏一般,将那‘哈达苏格格’咬的极为清楚,处处在打二房的脸。 富察氏还想骂几句,却被她儿媳妇丰嘉氏给拖走了。 瓜尔佳氏看着这一切,只叹道:“这丰嘉氏虽聪明,只是命却不好。” 三格格脆声道:“这世上又聪明,命又好的能有几个?不是所有人都有额娘这般造化的!” 瓜尔佳氏闻言笑了笑,轻拍了她的手背:“走吧,想必你雅娴妹妹已是等急了。” ———— 熹贵妃搁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是今儿个?” 银杏笑道:“可不是呢,这会子,乌拉那拉家的马车估计都快到宝亲王府了。” 熹贵妃仿佛是出了神,过了会子,方问:“都准备好了?” 桂嬷嬷笑道:“娘娘放心,都备妥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332914944猫在群里等乃们。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6岁 体质:100(上限100,闺阁中的弱女子啊!) 魅力:100上限100) 敏捷:34(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不可通过亲密点提升) 智慧:100(上限100)[获得过目不忘技能] 可塑性:20100(一切皆有可能) 与目标人物的亲密度:98(将有一定几率为负数。负100时,玩家将被抹杀) 亲密点:0 【宠妃养成计划: 倾国倾城:魅力点达到100(已完成!) 身康体健:体质点100(已完成!) 倾君之情:目标人物亲密度98点(已完成!) 左右逢源:100(3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破 折桂正在给高庶福晋梳头,突听她问:“那药粉是给了倩儿了?” “早已是给了,只是庶福晋”折桂犹豫了下,“那倩儿” “一个家生子,却背了主,”高庶福晋迷了眼,冷笑了声,“你当我真的要保她?” 折桂闻言放了心,却又难免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念头来。 高庶福晋慢悠悠地说:“可见这奴才啊,若是不能够忠心,不过也是条贱命而已。” 她浑身一颤,满脸发白。勉强应道:“庶福晋说的对,正是这个理儿呢。奴才是命本就贱,若是连忠心护主都做不到,当真是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高庶福晋脸上带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这往后啊,无论进多少个奴才,他们也越不过你去。” 折桂忙笑道:“奴婢却是不敢如此奢望,只求到时候再进了比奴婢伶俐的,庶福晋也千万不要把奴婢忘了才好。奴婢啊,这一辈子没啥大的出息,只想守着庶福晋,把庶福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高庶福晋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 ———— 折桂匆匆走到院子里头,却被一粗使婆子撞了满怀。她低了声音,对那婆子耳语:“烦请转告五爷,那高氏仿佛已对我起了疑心。” 那婆子点了点头。 折桂即刻离开那婆子,甩手给了她一巴掌,怒斥道:“你长没长眼?竟冲撞了我!我可是奉庶福晋的命,要去折花儿来的!你这婆子简直” 那婆子慌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折桂看上去气的越发狠了,深吸几口气方道:“算了!算了!下次再这般横冲直撞,我立刻回了庶福晋,将你拖出去打杀了!” 这院子头的下人心头转了几转,皆是同情那婆子可怜的遭遇起来。 高庶福晋站在窗子跟前,听了这一幕,心头叹了声:她当年那个福儿虽蠢,但却是一起长大的,可惜那福儿蠢过头了,无法,只能死了。这个折桂虽比福儿机灵,看起来也算是可靠,甚至让阿玛查了她的身家,也都清白。 但她就是不能放心,特别是昨夜,总觉得心惊肉跳。 而今看情景,倒是她想多了,也是,这折桂平日里是极少出她这院子的或许,真的是她太敏感小心了吧。 高庶福晋喉咙中发出一声嘲笑:不过是落个格格的胎罢了,她怎么如今却小心翼翼起来?这计谋虽简单,却是极为稳妥不过的了。任谁也想不到,下手的人,会是哈达苏自己的心腹丫鬟吧。 是了,她是想多了,一切都会好的 ———— 霓虹站在院子内,想着那人的话:“碧儿,却是因了博吉利宜尓哈格格死的,可说句不该说的话,虽是博吉利宜尓哈格格让碧儿下的药,但若不是第一侧福晋发现了,死的也不当是碧儿” 霓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仿佛又看到被阿玛责打后,龟缩在柴房的自己,还有那个偷偷藏了吃食,端起来给她吃的女孩:“姐姐,霓虹会为你报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霓虹一个也不会放过” 霓虹看了看手中的毒药,冷哼了声,竟偷偷转回了屋子里,将那落胎药藏了起来。又拿出在进府之前便为自己备下的那丸毒药,心头思量了下。方有了主意。 熹贵妃使人来和她说,叫她将那药抽空下给哈达苏格格,并咬死了是侧福晋支使的。这却是存了要她当死士的念头了。 只是熹贵妃不知道,她纵使拿了她一家子当人质又如何?那一家子人中,她最在乎的姐姐早已是去了,说句大不孝的,剩下的死了,她还觉得爽快呢。 她这条命却不是要这么快结束的,她还要等到博吉利宜尓哈他们都为她死去的姐姐还命债呢 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地笑:“这么早就死了,我可是舍不得” 她拿着那药丸急急地走了出去:“看见珠儿姐姐吗?” 问了半天,方有人说道:“珠儿姐姐仿佛这一大早上,便被倩儿姐姐叫过去帮忙了。” 霓虹忙问了地址,疾步匆匆地过去了 ———— 那珠儿是个心比天高的,霓虹同她说过几次话,觉得她定是个不消停的,之后才刻意疏远了。 如今,霓虹倒是要谢谢珠儿的脑袋同这哈达苏格格一般的愚蠢来:若珠儿不蠢,今儿个,她便是危险了 果然,她不过拉着珠儿奉承了几句,那珠儿便眼睛生到了头顶上去:“格格今儿个却是让我去近前伺候呢。” 霓虹奉承道:“可见姐姐是个好命的,只我如今也不差了。” 珠儿听了,心头便带了刺:“哼,你不过是个上菜的丫头,我却是要满场伺候那些贵人的呢” 霓虹打断了她的话,故意一脸得意:“那又如何?你却不知格格为何让我上菜!” 珠儿听了,果然生了争强好胜之心:“我却不信了,格格若是真要提拔你,却不该叫你只露那一回面儿!” 这上菜的差事,却是一个下人上一道的。露面时间却不超过盏茶,算个什么好差事?分明便是不得重用! 霓虹刻意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人后方才偷偷道:“这话我只告诉姐姐,旁人,却是再也不说的!” 珠儿被她感染了,也低了声:“可是怎的了?” 霓虹亮了亮手中的药丸子,却不等她看清,便又收了起来:“可见着没?这是格格给我的!” 珠儿被她勾的火气:“到底是何物!” 霓虹方神秘道:“这药丸子却是个好东西!放水里顷刻间便能化开,这喝了,女人却是再也无法生的” 珠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来,慌忙又遮掩住了,只问她:“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霓虹心头道:吃了立时便是要死的,可不是再也无法生孩子了? “格格是让你”珠儿心头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来,“格格这是要对付谁?格格自个儿可是有了。” “姐姐也不想想,我们虽不是格格带过来的家生丫头,却也知道,这府里,格格与谁最不对付?此次格格刻意邀了那位来赏花,心头存着的可不是再说了,格格与那位乃一个家族所出的。那位虽现在瞅着比格格位分高了些,但这女人要靠的终究还是孩子” 霓虹这番话说的让珠儿不住点头,心头早已信了八分。 “这生不了孩子的药,吃了却是当时看不出什么来的,功效也要往后才能分出来。可见下这药最是妥当,格格却偏偏给了我,姐姐说,格格是不是更器重我?”霓虹说了一大通后,方道。 珠儿心头只剩嫉妒:“你倒是好命。” 霓虹详装不知,只笑的越发高兴:“只能说是格格看得起我,这药一旦下了,今后,我可是要哈哈哈。” 珠儿心头只剩下恨了。 霓虹又说了几句,方才告辞了,她这一走,珠儿却越发坐立不安:“不成,我是辛辛苦苦方搭上了这个差事,那贱人却是轻轻松松便要被格格重用了!不成!不成!” 她急的抓猴挠腮,老半天,突见一丫头急匆匆跑过来:“珠儿姐姐,可见着倩儿姐姐了?” “没见着,怎么了?”珠儿问道。 “那今儿要上菜的霓虹,刚刚晕过去了,今儿得换人!”那丫头急匆匆道。 珠儿心头一个激灵:‘怎么就晕过去了呢。那下药的事情怎么办对了,下药!若这药是我下的,格格不知道要多器重我呢’ 她想罢,心头倒是开了窍:那霓虹如今晕倒了,那药丸定是在她身上 一念至此,珠儿彻底带不住了,冲那丫头道:“你去找找,我去看看霓虹。” 说罢,飞也似的跑了。那丫头喊不住,只疑惑道:“没想到,珠儿姐姐竟是个好心的。” ———— 霓虹躺在房间里,等了会儿。便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她感到来人在摸索她身上的东西,隔了半晌,听到那人喜道:“果然找到了!” 然后那人喜滋滋地走了。她睁开眼,望着那背影,浅笑。 半盏茶后,一步履匆匆的小丫头捧了水进来:“霓虹,霓虹,你怎样了?” 霓虹睁开眼,见果然是那喜鹊。她半眯着眼,做出一副憔悴模样来:“喜鹊,你来了?” 那叫做喜鹊的丫头看上去也不过十一二岁,和霓虹一般大小。她那平凡的面容上,此时却写满了焦急:“霓虹,我听说你晕过去了。这可怎么办?今儿却是你要去” 霓虹打断了她的话:“喜鹊,今儿你替我上菜吧。” 喜鹊闻言脸色发白,她急忙摆着手:“我,我不行的,我胆小的很,怕惹了祸” 霓虹却沉了脸色:“我可怎么办?那我一定是要被打死的” 喜鹊犹豫了半天:“可是我”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霓虹只问她。 喜鹊最终一咬牙,点了头。 霓虹便要和她换衣服,喜鹊素来是个没主见的,捱不过霓虹的催促,便和她换了衣。只是换了之后,却越发显得害怕了。 霓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喜鹊便贴了过去,刚要问时,却被霓虹捂了嘴,尔后胸口一疼,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胸口被插了一把短匕。那短匕的主人,不是霓虹又是哪个?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连同姐姐的仇一起报了” 喜鹊闭上眼时,却听霓虹如此说道 ———— 守门的嬷嬷见喜鹊低了头出来,便问了句:“怎样,霓虹好点了吗?” 喜鹊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低了头便走。 那婆子却同周围的人笑道:“这喜鹊胆子果真和鸟儿一般大小” ———— 三格格扶着瓜尔佳氏下了马车,看着那气派无比的和硕宝亲王府一时间,竟有些怔住。良久,她方叹了口气:“当年” ‘当年如何?’三格格忍不住想道,侧耳停时,瓜尔佳氏却怎样也不说了。 “进去吧。”她换上了一脸笑容道。 那边侧面早已开了。吴书来等候在门口,见到富察氏和丰嘉氏,只略行了个礼:“奴才见过两位夫人。” 吴书来穿的服饰看上去便与别的太监不同,富察氏虽没多少见识,丰嘉氏却不是傻的,慌忙还了半礼。 吴书来也不管她,打眼瞅着瓜尔佳氏来了,忙过去磕了头:“奴才吴书来,拜见老夫人。” 这吴书来是谁?旁人不清楚,宝亲王府的奴才们还不明白吗?彻底让以为哈达苏格格要母凭子贵上位了的奴才打消了心头的小九九。明白了,今儿个真正的贵宾却是侧福晋的母亲呢 瓜尔佳氏却是见过吴书来的,听了便笑道:“侧福晋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如今,可是要你多多照顾了。” 吴书来连称不敢,三格格从袖子中摸出个荷包:“些须薄礼,请公公拿着买个茶吃。” 吴书来接过,一摸竟是厚厚一叠银票,那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了。 这以为自己是贵客的富察氏和丰嘉氏脸上都有些悻悻,强作了镇定被奴才领着朝富察·明玉的院子走去。 ———— 雅娴今儿个倒是受了不少刁难的话。富察福晋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下面那些个女人冷嘲热讽。 过了许久,她方道:“下去吧,今儿个乌拉那拉府上来探望哈达苏格格,有得闹腾呢。” 高庶福晋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随即笑道:“既如此,妹妹便先告辞了。” 一群人也纷纷起身行了礼。方慢慢去了。 余下哈达苏和雅娴两个乌拉那拉家的女儿等候着。富察氏搁了杯子,道:“两位先回去准备着吧,不消片刻,就能见着家里人了。” 雅娴心头忍不住涌起一阵激动来,诚心实意地谢了恩,被容嬷嬷搀着去了。 哈达苏在后头发出一声冷哼,被唯有的心腹丫鬟倩儿,搀着出去了。 ———— 富察氏虽和宝亲王嫡福晋富察·明玉一般姓氏,血缘却淡薄的很,又加之自己是庶出的身份。连提都不敢提自己也姓富察氏。 富察·明玉虽清楚他们的底细,却也犯不着去和一个格格的祖母攀亲。于是,反倒是和瓜尔佳氏相谈甚欢。 说了会子话。富察·明玉冷眼瞅着,只见那富察氏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不耐了。而那丰嘉氏,却是有趣。她明明也是一副想要离去的样子,偏偏脸上的笑容却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想起那哈达苏的性子,富察·明玉便是明了:定是随了她祖母的。若是随了她娘,可能还能够得上做个对手,可偏偏是随了个蠢货,怨不得也是如此蠢笨了。 她打足精神,和瓜尔佳氏亲亲热热地说了些废话,心头已是有些累了。 吴书来适时地提醒了句:“福晋,这时辰已是不早了。” 富察·明玉方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竟是不早了?真是可惜,我还想与夫人多聊会儿呢。可是,这侧福晋定是盼着夫人很久了,我若是再留,却不知侧福晋妹妹会不会生气啊。” 瓜尔佳氏慌忙告罪。只说是自己的问题。竟因着和宝亲王福晋一见如故,贪着说话,误了嫡福晋休息 富察·明玉此时方才注意到了富察氏和丰嘉氏似的,笑了笑:“哈达苏妹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你们身为她的祖母和额娘,应当教教她当注意些什么。若妹妹那里有什么缺的,只管让她找我去支。” 富察氏和丰嘉氏忙谢了恩,富察氏得意地昂起头,拿眼睛去瞅那瓜尔佳氏。却见着瓜尔佳氏正和三格格亲亲热热地交代着什么,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 富察氏等瓜尔佳氏一行走后,方才悠悠地出了口气。 林嬷嬷和福儿站旁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句。 良久,富察氏才道:“你们说,爷留了吴书来在这府里,到底是为了谁?” 林嬷嬷看了又看,常识性道:“莫不是,是侧福晋?吴公公一直对着侧福晋很殷勤。” 福儿却反驳道:“奴婢却觉得可能是为了哈达苏格格,毕竟,咱们这府上,这段日子,唯一有孕的便是哈达苏格格了。吴公公和瓜尔佳氏多说几句。奴婢倒是觉得,吴公公纵然是想要和哈达苏他们家的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那一家子的蠢货!” 林嬷嬷不同意:“那哈达苏格格不过就是一夜。王爷如今可是常常宿在侧福晋那里。” “那也不一定!”福儿习惯性要和林嬷嬷争个高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那哈达苏格格的子嗣,也不值当,若是高庶福晋的还有可能!”林嬷嬷反驳道。 “说不定王爷便是安了这样的心思呢!高庶福晋这么多年,一个蛋都没下过。这哈达苏格格却是高庶福晋引荐到王爷床上的。说不定王爷便是存了要给” “够了!”富察氏呵斥道。 然后她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福儿说的对,宠爱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子嗣才是真的!就算王爷喜欢侧福晋不,王爷最爱的还是高庶福晋,难道,王爷这段日子竟是为了高庶福晋不惜扯了侧福晋来当靶子?可那侧福晋如今越发美的惊心动魄了。王爷难不成真移情别恋了? 不!前儿个爷还私下找她,说高庶福晋近儿越发憔悴了,让她照顾呢 富察氏一念至此,只恨得咬牙。不过—— 富察氏又忍不住想到了高庶福晋做的那些个事。难道王爷还未和她通气?也是,王爷总喜欢玩什么惊喜的。 呵,那便让高庶福晋去‘惊喜’吧——惊喜她将有可能过到她自己名下的孩子给害死了! 富察氏想到这里,心头便一阵松快:“咱们等着看好戏便成。只一点,今儿个,你们看好了这院子头的人,半个都不能贴近那厨房,还有荷苑!” “嗻!” ———— 因着是以哈达苏格格有身孕为借口,方请了乌拉那拉府的女眷们过来,故这会见的地方,就定在了哈达苏格格的院子。 只是,一个格格的院子,未免也太过寒酸了点儿。富察氏为了宝亲王府的面子,同弘历商量了,大手一挥,便定在了这王府西边的荷苑内。 九月,荷花池内荷花只剩下了零零碎碎的几朵,而这荷花池周围,那菊花儿却开的极好了。 哈达苏喝着茶,注意力却一直在雅娴身上。 “这茶听说是很好的呢,一般人喝不到。”哈达苏格格见雅娴喝了口茶,忙道。 雅娴还没搁下茶杯,那伺琴便大惊小怪的喊了起来:“这是什么烂叶子?怎的汤水如此难看?伺画,你还不去把茶水都换了?待会儿夫人她们过来了,怎么下的去口?” 哈达苏脸上便一阵红过一阵。 雅娴淡淡地斥责了伺琴一句:“没规矩的丫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不瞧瞧自个儿的身份?真当让你在这里,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哈达苏听不懂,还跟着说:“这大呼小叫的丫头,是该罚!满嘴胡话!我这茶叶可是五两银子一两的呢。” 她听不懂,但身后的倩儿却不是傻子。侧福晋这字里行间都在提醒着哈达苏格格越距了呢。哈达苏格格怎的这般愚蠢?就因为以为是自己的面子请了娘家过来,便可以坐首位了? 倩儿忍不住碰了碰身上的药包,心头安定了些:马上,她就可以脱离这个笨蛋主子了! 伺琴告了罪,却还是换了茶叶。 哈达苏心头本来不乐,但只拿起那茶杯喝了一口,眼睛便亮了:“这茶叶不错,我喜欢这味道,你还剩了多少?都给我了吧。” 雅娴忍不住笑了,就连容嬷嬷死板的脸上也带了笑意:这格格蠢的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茶,却不是好得的。”雅娴不好说这茶价值千金,只含糊道。 “那正好给我吧,”哈达苏格格挺了挺肚子,“反正你也不能生,你给了我,我生了儿子,大不了让儿子以后对你好一点。” 容嬷嬷和伺书几个听了这话,早已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就连雅娴心头也涌起了滔天的怒意。她看着那哈达苏格格,只笑:“哦,格格却是从哪儿听说我不能生的?” 哈达苏格格玩着手中的杯盖,端的一派天真无邪:“你都进府三年了,连屁都没放出一个来。我不过一晚上就有了,可见,玛嬷说的不错,我命里就是比你带福。” 雅娴气的手有些颤抖:“却不知玛嬷为何这样说?” 倩儿不劝,反倒是打量了下周围的奴才,心想着哈达苏格格和侧福晋闹的越大越好,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这药是侧福晋给哈达苏格格下的了。 哈达苏格格没了倩儿的劝阻,嘴上更是把不住门了:“你小时候就是一副短命样儿,玛嬷说,你就该死,我们府里就该我一个嫡女才对。是你那个阿玛抢了我阿玛的爵位,不然我就是第一侧福晋了。可是,那又怎样了?你看,我都有阿哥了,你啥都没有,可见你就算偷了我的福分,也不成。你还是没福的啊。” 她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我要你的茶叶是为了你好。以后我会看着我们都是乌拉那拉家女儿的份上。让我的阿哥照顾你一点的。” 她说完,又急道:“当然了,他再怎么照顾你,也不能越过我这个额娘去。对了,玛嬷说你的嫁妆也是极多的,你要不都让人抬到我的屋子来吧” 也不知这哈达苏格格是真傻还是假傻,竟巴巴的当众开口问雅娴要起假装来了。 雅娴气的发笑:“原来你却是惦记我的假装?” 哈达苏大手一挥:“说你这个人没福气,你就是没福气。我这是为了你好” 容嬷嬷再也看不下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格格。就算是生了阿哥,也不过是个上不得皇家玉牒的格格!我家主子可是当今圣上御口亲封的第一侧福晋。你竟敢肖想我家主子的嫁妆。还诅咒我家主子今天,奴才纵是拼上一条老命,也要与你分辨个清楚。大不了奴才就去告御状!天哪!皇上啊,您御口亲封的第一侧福晋竟然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给欺负成这样啊!老天爷啊,你要是看到了这大逆不道的事,合该打个雷下来劈死那些个” 容嬷嬷正骂时,却听得有人道:“容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转头一看,瞬间泪如雨下:“夫人 !您总算是来了,您嫡亲的女儿,被那些个小人欺负的不成样子啊。奴婢没用,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瓜尔佳氏却是因为远远听到容嬷嬷的声音,才这般急切地赶来,如今听着这容嬷嬷的哭诉,只看着吴书来:“吴公公,臣妇想请教公公。” 吴书来闻言,心头一颤:“夫人不必多礼,直说便是。” 瓜尔佳氏便不客气地问道:“天家素来是极为将就规矩的,臣妇求教公公,难道因了有子嗣,小妾便可以以下犯上了?” 吴书来心头一个激灵,明白这事要是不能处置妥当了,自个儿定是要挨削的。 王爷对侧福晋的心意,他如今算是看的真真的了:旁的不说,只今儿个让他留在府里头陪着侧福晋的额娘唠嗑便是一事。 这要是得罪了侧福晋。他这总管八成也就要当到头了。 吴书来看向了哈达苏格格,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厌倦,弓了身子道:“夫人这话说的,自古以来,都没有小妾可以以下犯上的礼儿!旁的地儿没有,咱宝亲王府,更是没有!” 话音刚落,只见富察氏甩脱了丰嘉氏的手,冲了过去,抱着哈达苏格格便‘心儿,肉儿’的喊了半天。 瓜尔佳氏冷着脸,看着这场闹剧,三格格也不说话,只跟着瓜尔佳氏一般盯着那处。眼中却满是鄙夷。 丰嘉氏看了看这些人,最后又将目光投向雅娴,只见她今儿个穿着简单,但身上的任何一件物品皆是价值连城的。那脸气色极好,几年未见,却已美的惊心动魄。 她心头一突:这般的人品,有几个男人会不爱的? 她再去看自己女儿:长相只能说是中人之姿,又生的单纯。这两个站在一处。她纵是想要昧着良心说句哈达苏的好来,也是无法说服自己了。 此时,雅娴脸上不见喜怒。而自己的女儿,却是和那不着调的婆婆一起扭成一团 丰嘉氏觉得,她头要开始疼了。 ———— 荷苑。 气氛异常诡异。 来往的奴才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这气氛当真是僵的厉害了,吴书来以耳观鼻,只牢牢地站在雅娴这边。 隔了会子,也没人说话。倩儿便出了声:“侧福晋,哈达苏格格,奴婢见着今儿的菊花开的甚好,老夫人,夫人们又是头次来这府邸。必是极想看看侧福晋与哈达苏格格平日里生活的地方。奴婢斗胆建议,各位正好去赏赏美景?” 丰嘉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果真是没有看错这倩儿,是个伶俐的! 雅娴心念一动,看着身旁护着自己,宛如一只老母鸡护着崽子的额娘:“那布尔夫人,这花儿是开的不错,若不嫌弃,便随着我走走吧。” “谢第一侧福晋!”瓜尔佳氏带了笑,行了个礼。 三格格也慌忙磕了头,谢过了。 这一行便要起身,却听着哈达苏格格嚷道:“瓜尔佳氏,你还没同我行礼呢!” 富察氏听了也道:“是该如此,那布尔是宝亲王的臣子,你身为他的嫡福晋却如此不懂礼数。简直是丢尽了我的老脸!” 雅娴脸上一寒,恨不得冲上去扪她几耳光。 丰嘉氏眼瞅着气氛好不容易缓和点儿了,偏偏自个的女儿和婆婆又惹事,头疼的更厉害了。 她慌忙道:“这事儿本” 瓜尔佳氏横了她一眼:“这事儿却是臣妇疏忽了。” 她领着三格格走上前去,对着那哈达苏格格行了个三跪九拜的大礼。 只看得雅娴拳头攥的死紧,恨不得生生扒了哈达苏她们几个的皮肉;只看得吴书来身上一阵阵出着白毛汗,恨不得立刻将那哈达苏几个给远远的丢开了;只看得容嬷嬷额头上青筋暴烈,紧紧抿着唇,步履却多迈了一步,挡在了雅娴身前;只看得伺书,伺琴几个恨不得立刻将那哈达苏几个掀倒在地,狠狠踏上几脚;只看得那满院子的奴才,两股站站,恨不得自个儿从没生过这双眼! 瓜尔佳氏带着三格格行完了大礼,站起身,只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却把那本就慌得不行的丰嘉氏给吓的差点厥倒过去。 哈达苏和富察氏倒是看的欢乐无比。雅娴却幽幽道:“方才瓜尔佳氏却是行完礼了。吴公公也说了,这妾就算是有了身孕,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这以下犯上的事情,我宝亲王府却是从来没有的。既如此,那哈达苏格格便过来给我行礼吧。” 哈达苏闻言却失了声:“我有身子” 雅娴坐了回去,只看着她:“哦,所以呢?” 哈达苏不知怎的,被她这一眼竟是看的心头慌的不行,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怀着王爷的孩子,若是肚子里的阿哥有了损失” “若是你因了磕头而丢了阿哥,”雅娴道,“我就担了这责!” 倩儿闻言猛地抬头,眼神中绽放出光芒来:或许,她可以 伺书盯得紧紧地,此时见倩儿面色有异,心头便是一突,想起雅娴的吩咐来。便决心今儿个要牢牢地盯紧了这贱婢。 哈达苏哑了口,富察氏本想叫唤两声,没承想刚一看过去。便被雅娴浑身的气势骇住。那目光似乎会吃人,压得她浑身直冒冷汗,哪里还敢大声说一句话来? 瓜尔佳氏站在女儿身后,有些欣慰的抹了抹眼角:如今,雅娴越发是长成了,那气势竟毫不比先皇后当年差了。 富察氏不敢护住哈达苏格格,丰嘉氏是知道护不得。 哈达苏格格看了半天,竟是都要逼着她去给雅娴行礼了,登时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不要,我才不要给她行礼,玛嬷你说过的,明明我才应该是第一侧福晋。” 听了这句话,吴书来浑身一颤,再看哈达苏格格时。那目光却是和看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就连三格格也恶狠狠地看向那哈达苏和富察氏:“臣女蠢钝,居然第一次听闻,原来哼哼!” 丰嘉氏彻底歪在了侍女身上,心头直念佛号。 雅娴冷笑道:“如今,我却是请不动一个格格了?吴公公,您且告诉哈达苏格格,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吴书来早就认清了形式,当下立刻行了个礼,道:“一般人家,若遇到以下犯上的,皆是拖出去发卖了,或直接棒杀。” 哈达苏闻言脸色苍白,就连富察氏手也颤抖起来。 “可宝亲王府却不比外头的那些人家,”吴书来道,“若遇到以下犯上的,不过是遣送回家,严重的也不过是顺便贬成个包衣罢了。真是宽厚极了。” 这话刚落,富察老夫人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能!我府上却是正黄旗佐领” 吴书来起身冲着她冷笑道:“老夫人此言差矣,正黄旗佐领那布尔大人的嫡妻c嫡女却正是被冒犯的。何况,老夫人不过是个续弦罢了。这虽是扶了正” 他言犹未尽,这一边的富察老夫人却是吓倒了,贬成包衣是什么样的处罚?包衣可是旗人的家生奴才! 她平日里生气了,还不是随便抓着个奴才就打就骂,稍不顺眼便可以打杀了? 她声音变了调:“老大家媳妇儿” 瓜尔佳氏低了头,假装看不到她。 富察老夫人转向雅娴,刚想喊什么,却触及她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那通身的贵气激地她浑身一颤,忙推了哈达苏:“你这死丫头还不快去给侧福晋赔罪!真想全家人被你连累死?” 哈达苏格格却是红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玛嬷” “立刻去!陪到侧福晋满意,否则你就不要起来!” 哈达苏格格伸手抚摸着小腹:“玛嬷,我还有” “我看也不必等了,立刻便禀了福晋将哈达苏格格遣送回去吧。”雅娴道。 丰嘉氏冷眼瞅着,她心头明镜儿似得:这吴公公却是和侧福晋串通了来唬她女儿呢。不过,这富察老妇人平日里看着是个精于算计的,没想到竟如此没用,竟连这个也挺不出来。 她如今却是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得委屈着自己女儿去磕头告罪。 只盼着,经此一事后,她能多少开点窍吧。 丰嘉氏叹了声气,微微闭了眼,开始默念起经文来。 哈达苏格格终于认命了,被倩儿搀着,便要过来。 伺书瞅着倩儿的眼神不对,忙上前去:“还是奴婢来搀哈达苏格格吧。” 倩儿哪里肯把这机会让出来?刚想说什么时,却见伺书已经牢牢地架着哈达苏格格走远了。 那哈达苏格格居然还回头叫道:“贱婢,这贱婢力气好大!” ———— 雅娴坐在椅子上,享受了哈达苏格格c富察老妇人和丰嘉氏的三跪九叩之后,方起了身:“吴公公,叫太医来。这哈达苏格格刚刚儿可是劳累狠了,她是双身子,我可不敢大意呢。” 吴书来此时对雅娴有了新的感受:这侧福晋,平日里看着软弱好欺,但动起真格来。就连这嫡福晋,恐怕也比不过她的威仪和手段。 总而言之,不愧是先皇后调教出来的! 只是本着忠仆的念头,他隐约有些担心起自家王爷了:侧福晋这样彪悍,王爷他知道吗? ———— 等到雅娴和瓜尔佳氏一路笑着回来时,太医还在诊脉。 吴书来等在那里,问了多次,太医一直说:“这位主子的身体康健的很,绝没有存在动了胎气之事。” 雅娴走过去,看了那太医,只问他:“这一胎,当真稳固的狠了?” 太医有些摸不准雅娴要做什么,竟犹豫了起来。 “这一胎,你若是能看护好了,以后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雅娴冷冷道。 这太医终于松了口气:感情这位并没有要落胎的意思呢。 这便是易答的多了,他忙点头道:“这位小主子身体一直很康健,且瞧着这脉象,到是进补了很多。目前看来,却是稳得。” 此言一出,哈达苏几个脸色都好极了。唯有倩儿咬牙切齿了半天。 雅娴笑道:“赏!” 吴书来立刻掏出了银子,递了过去。这钱,本就不该是雅娴来出,哈达苏那头既然愣着不动,由吴书来出面,便也是再好不过了。 雅娴落了座,瓜尔佳氏和三格格方按照礼数,坐了一半的椅子。 偏哈达苏那头,却只有丰嘉氏守了规矩。 倩儿心头一阵慌过一阵:这样样皆失了算计。她忍不住又摸了摸怀中的药包:难不成竟真要依照高庶福晋说的,下药? 当中下药这难度,却也太高了。 另,太医已然都说了,哈达苏格格身子康健的很。她如今要是下了药,落了胎。要怎样才能算到侧福晋头上去? 但若是做不好这一宗差事,她日后,却是彻底没了这么好的出头机会了 倩儿这边为自己出头的大好机会快要失去而焦心不已。顾盼间,却瞅着了一丫头。于是,她心念一动,终于舍弃了要自己亲手下毒的绝好机会 ———— 倩儿告了声要入厕,便捂了肚子疾步走了出去。 那头伺书一个眼色,伺棋便趁人不注意,偷偷缀上了那鬼鬼祟祟的倩儿。 只见倩儿奔到厨房那里,喊出一个侍女,将一个小纸包神神秘秘的交给了那侍女,又嘱咐了几句。 伺棋自持年纪小,便偷偷溜到了近前。伸直了耳朵,隐约听见:‘这药下在给侧福晋的那莲子羹里,不得有误’ 伺棋心头一寒,差点叫出声来。却见那倩儿朝四周看了看,又鬼鬼祟祟的回去了。 伺棋一身冷汗回到了荷苑,找了个由头把这事儿同伺书说了。 伺书心头激愤,却假装了若无其事,叮嘱伺棋了几句,让她不可露馅。便又站回去了。 ———— “莲子羹的碗不可弄乱!这是有讲究的!”管事嬷嬷吼道,“那画着团福的碗是侧福晋的,里头糖是减半了。那画着仕女的碗是给哈达苏格格的,里头加了双倍的糖,那” 青莲手捧了那碗团福的碗,便要出去。却被刚进来的珠儿拦住了:“这碗莲子羹是给谁的?你这是团花还是团福?要不我来送吧。” 青莲心头还记着倩儿嘱咐的事,哪敢假以人手?只笑道:“这是给老夫人的呢。” “侧福晋的是哪个?”珠儿问。 青莲看了她几眼,心头嘲笑她居然想要攀附侧福晋。只道:“我也不知道。” 然后便端着那碗匆匆地走了。 珠儿正好见着那后头端着莲子羹碗的侍女,便问道:“侧福晋的是哪个?我来端。” 那侍女便笑道:“可不就是团福的?这宴会上,哪个能越得过侧福晋去?” 珠儿骂了一声,忙朝着青莲离去的地方追过去了 ———— 却说这青莲,在拐角处将那药粉尽数撒入了碗中。方将那包着药粉的纸撕烂了,塞到沿途的假山石缝子里头。 然后才端起那碗,刚要走时,却听后头有人喊:“青莲,你给我站住!” 青莲心头一惊,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转身,却见是珠儿。 她慌忙转身:“珠儿姐姐。” “你手头的给我!”珠儿道。 青莲闻言心头竟是一松,忙道:“姐姐要,只管拿去。” 珠儿却起了疑心:“你现在竟这样好说话了?一定是有事情蒙我呢!” 青莲是第一次做这桩子事儿,从拿了倩儿的药粉后,心头就一直在打鼓。此时终于将那药粉撒了进去,心头终于不再沉甸甸的。 只道:“姐姐言重了。” 珠儿却更疑心,低了头,检查了几次。突然笑道:“我当你这贱婢如此好心呢!感情这并不是团福,而是团花啊!” 青莲闻言猛地一惊!认真看去,这花儿绕的再像个福字,却也不是福啊! 难道!一时慌乱之下,她竟是抢错了碗?! 珠儿冷笑道:“你快送你的团花去吧。我却是要找我的团福了。” 她转身,便极快的去了。 青莲心头大哀:怎么办?她竟是办砸了哈达苏格格交代的要事!怎么办!她就要被撵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13087197扔了一颗地雷 露稔伊扔了一颗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狂舞天涯扔了一颗地雷 清岚扔了一颗地雷 黑猫戏白雪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们的地雷,猫很感动!ua~ 猫有了一个群,有兴趣的亲可以加一下。 【群号:332914944】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鱼死 青莲硬着头皮,呈了那粥上去,往雅娴跟前摆放。 伺书早有防备,见她此时心神不宁,便眼疾手快阻住了:“你这丫头,放错了位置吧。” 这番闹腾,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倩儿差点想凑到跟前了,好在理智尚存,方才险险地站住了。 她打眼望去,那碗却是团花的。 再看青莲,她却吓得瑟瑟发抖了。 倩儿心知不好,只小声地说了句:“也不知是在穷显摆什么,竟放着好好的莲子羹不要了。” 哈达苏却是听了个清楚,正好有侍女送上一仕女花纹的碗。她便怒道:“混账奴才!” 倩儿心头突然涌出一个想法来。她低了声音,道:“那团花的,看上去竟非常不错呢。” 哈达苏听了个分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此时看着雅娴面前那团花的碗子,竟觉得比起面前这仕女的,好了不止千万倍。 她伸手指了那碗:“我要那个!” 瓜尔佳氏气的发笑,骂那端了莲子羹上来的青莲:“尊卑不分的贱人!竟摆错了那碗!按规矩,侧福晋何等尊贵之人,能用那团花的杯盏吗?若是在我府中,早拖下去乱棒打死了。” 青莲吓得身如抖糠。两股战战,跪下直喊饶命。 雅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还不快把这碗莲子羹端给那布尔夫人?” 倩儿心头一慌,差点开口时,富察老夫人却抢先发了难:“臣夫竟是头一回听说,一个臣子的福晋竟能越过主子去了!” 她喝道:“贱婢,还不快将那碗端给你家主子格格?” 倩儿心头一松,复又遗憾的叹息:‘这竟是不能够把侧福晋攀扯进来了?’ 青莲虽然胆小,却是怕极了牵连家人的。如今只是低了头:“请侧福晋用那莲子羹,那羹却是严格按照侧福晋平日里的口味来的,不信侧福晋可以尝尝” 伺书心头更加确定:这羹里,定是做了手脚的! 伺书跪下进言:“侧福晋,奴婢觉得老夫人说的对,毕竟,哈达苏格格有孩子呢。” 她此时却只一昧想着要让那危险远离了自个儿的主子,却从未想过:若这危险,打一开始便是要冲着哈达苏格格来的呢?若,幕后之人原本就是期望借助雅娴的手,将这碗下了毒的羹交给哈达苏格格呢? 伺书聪明是聪明,但终究,却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丫头,虽则比雅娴大了一岁。但她却还未见识过,这后院女人真正的手段呢。 雅娴见伺书如此说道,再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死不改口的青莲。心头便是明了些。那莲子羹,定是有什么不对。 只是,她思量了一下,却是点了头:“既如此,这粥便与了哈达苏格格吧。” 她指了那跪在地上的青莲:“你给你家主子端过去吧。” 青莲闻言,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哪里还敢起身? 倩儿见此情况,忙呵斥了声:“还愣着干什么?你竟敢违背侧福晋的意思?” 雅娴方才如同第一次见识这个奴才似得,多看了她一眼:若那莲子羹没有做什么手脚,伺书也不会那般急切地要把那碗莲子羹推给哈达苏格格。但若是那莲子羹有问题。那哈达苏和倩儿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雅娴想着,看那倩儿的眼神便比往日更多了一份厌恶:哈达苏是没这份心机的,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奴才,竟可能是叛主了? 青莲被倩儿一吓,战战兢兢地将那碗粥端到了哈达苏面前。 刚要退下,却又听那富察老夫人吼了声:“把那碗给我!” 青莲吓了一跳,正想跪下时,却听得侧福晋冷笑道:“老夫人当真是尊卑不分了?” ———— 原来,那珠儿竟是端了团福的碗子过来了。 这富察老夫人竟因为雅娴‘妥协’了一次,便妄想再压了她一次。此时连尊卑都不顾,后果也不想,只图胜了她。 自然,她素来是骄傲惯了的,若说丈夫在世时富察老夫人还知道收敛一二的话,那么,在丈夫死后,她便更加嚣张跋扈了。 雅娴伸手示意瓜尔佳氏不必冲动。她似笑非笑只看着那富察老夫人:“你想要这碗?” 富察老夫人不知为何,心脏却突的猛跳起来 ———— 今儿朝上议事却是久了些。 弘历下了朝便匆匆往回赶。 回了府,便听人说,侧福晋和哈达苏格格现在都在荷苑待客呢。 弘历急匆匆往荷苑方向走了几步,忽又停住,不自在地咳了声:“吴书来,伺候爷回房更衣沐浴” 身后那小太监不自在地提醒了句:“王爷,吴公公现在在荷苑陪着呢。” 哦,弘历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今儿一早自个儿便将吴书来留在府上的事儿了。他咳了一声:“废话,这爷还不知道吗?!” ———— 霓虹低了头,快步走回了喜鹊的房间。掏出身上早已藏好的植物茎块,强忍着恶心,放到嘴里嚼烂,然后颤抖着,将那嚼烂了的东西尽数抹在了脸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方擦净了脸。只见,那原本光洁的脸上,起了一层密密的红疙瘩。 她低了头,带着火石,低头快速地折回了自己的屋子 ———— 弘历这头换了衣服,便挥退了下人,只身去了荷苑。 秋风送爽,一股子凉风吹散了这残余的热度。 弘历到了荷苑,刚想近前,却见着那富察老夫人正尊卑不分地吼叫道:“我是你玛嬷!凭什么我要用次一等的用具?” ‘次一等?’弘历有些恍惚:难不成,他的王府还有什么残缺的用具? 那富察老夫人犹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雅娴却收到了伺画的暗示。脸上竟缓和了些,原本的凌厉与贵气皆不在。而是做出了十足委屈的样子来:“玛嬷,这不过是个碗碟。况,这是王府的规矩,并不是雅娴定的” “规矩个屁!”富察老夫人被‘规矩’一词害了多年。她的儿子,因为规矩无法承爵,她的嫡亲孙女,因为规矩,只能做最低级的格格 如今,竟又要因为那起子规矩,就要朝这个贱丫头低头不成? 她如今,还就是要那碗莲子羹了,怎的?! 瓜尔佳氏听了雅娴突变的口气,心头倒是有些不解了。她看了眼雅娴,只见她原本脸上的怒气还在,只是隐藏到了眼底深处。 她舒了口气,眼角目光一转,却见着那站在正对着她角落处的伺画脸上有些不自在。瓜尔佳氏突然福临心至,想要扭头,却又生生的忍住了。 瓜尔佳氏从来都是不会为了自己委屈子女的。在雅娴出嫁时,她便大闹过一场,只为将那漫天雪花的不吉之兆从雅娴头上摘了。而今,但凡有一线的可能 有一线的可能,便已经是足够了,是吧?! 瓜尔佳氏下定了决心,双手捧着原本属于雅娴的那碗莲子羹,亲自走了过去,奉上。还不等富察老夫人说句得意的话,便‘噗通’一声跪下,抱着富察老夫人的大腿边哭:“额娘,媳妇儿错了。求额娘惩罚。” 富察老夫人心头得意,又兼之有些渴了便喝了口那羹。 珠儿看的心头一慌,却又想到:那富察老夫人年龄大了,又是个寡妇,反正是绝育的药,她吃了也没事。 丰嘉氏早已坐不住,她在府中丝毫没有发言权。而今,却见自个儿的婆婆和女儿都犯了大蠢,只得‘噗通’一声朝着瓜尔佳氏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 瓜尔佳氏见丰嘉氏如此,心头不免有些同情:所谓世人皆醉我独醒。便是指丰嘉氏了。作为二房唯一一个不蠢的人,丰嘉氏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身为女人,瓜尔佳氏同情丰嘉氏,但身为母亲。瓜尔佳氏却是有些怨恨的:毕竟,她生的那个蠢货,确实是欺负了雅娴 瓜尔佳氏哭的凄厉:“额娘啊。媳妇儿不孝,您有事儿冲媳妇来就行,何必扯上雅娴?虎毒尚且不食子,额娘您为何处心积虑要雅娴去死?她才是您嫡亲的孙女” “她算什么东西!”富察老夫人喝了一大口莲子羹道,“我的嫡亲孙女只有哈达苏!只有我的哈达苏才配的上第一侧福晋的宝座!” 哈达苏用调匙小口小口地喝着碗中的莲子羹,闻言,也笑了:“喂,你看到没?我早说了,你把你那些个嫁妆搬过来。我可以保你这辈子有人送终” 弘历听到这里,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他大跨步走过来,怒目道:“本王竟是不知,本王竟有个叫哈达苏的侧福晋!难道,当今的万岁爷也会写错圣旨?” 富察老夫人那少的可怜的脑细胞终于活动了一回,忙跪下喊错。哈达苏仍在用着莲子羹,见到弘历来,便甜笑道:“爷,您来啦!这莲子羹不错。味道好极了!爷,您是来看我们的孩子” 弘历看向她的碗,再看向雅娴桌前的,冷笑起来:“果然,嫡福晋糊涂了,治家也不严谨了!” 丰嘉氏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晕过去。她膝行上前,头磕的山响:“王爷饶命!哈达苏格格只是有口无心!求王爷饶命!” 哈达苏格格见着自己素来瞧不起的女人竟磕破了头,血流如注。忍不住撇了撇嘴:“喂,你磕什么头啊!真的很掉我的面子好不好?” 丰嘉氏看着自己这个一如既往单纯的女儿,眼中盈满了泪水:“还不跪下求王爷开恩!” 哈达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有身孕呢,万一动了胎气你赔不起的。真是麻烦死了,玛嬷就不像你这样没用咦?玛嬷,您干嘛也跪下磕头啊!” 富察老夫人哪里有空闲管她?她一个劲地求着饶命。直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身 哈达苏这才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停下继续吃莲子羹,抬起头,有些不安地问弘历:“爷,您是生气了吗?” 弘历不理她,只瞅见雅娴似在哭泣,忙走了过去。 她低了头,双肩微微耸动。他站在那里,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他刚刚听了半天,再加上早已了解到的情况,心头明白,定是那富察老夫人给了她难堪了。来自家人的指责,她定是难受极了吧? 他站那里,好半天才说了句:“你,不哭了行不行?” 她当然没有回应。他心情更加糟糕。一腔怒火越来越盛,他上前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只说了句:“你等着爷。” 然后便放开了她,直直看向瓜尔佳氏:“夫人,您先起来。” 瓜尔佳氏自然是不听的。她如同魔怔了般,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质问的话,一点儿形象面子都不要了,只死死攀咬富察老夫人。 这情景,落到了旁人眼中,可不就是雅娴和瓜尔佳氏平日里被富察老夫人欺负狠了? 弘历深吸了几口气,越发意识到哈达苏是个留不得的祸害,连带着那个帮哈达苏爬了他的床的高庶福晋,也被他恨上了——虽则平日里,弘历便不喜欢她。 他看向那哈达苏:“你自持怀了爷的孩子,便不知尊卑了?” 哈达苏吓地傻住,连跪下了磕头都忘了。 这样子,落到弘历眼中,只觉得她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爷既然可以给你孩子,自然,也有权利收回这个孩子。”他冷冷道。 哈达苏这下心却是凉透了。 一盆冰冷的水浇熄了她母凭子贵的白日梦,一盆冰冷的水,让她重新恢复了些继承自丰嘉氏身上为数不多的理智。 她仓皇失措。然后,更加仓皇失措的还有丰嘉氏和富察老夫人。 只闻富察老夫人喉咙里‘咯喀’响了一声,还来不及说点什么便一口腥甜上口,张嘴‘哇’地一声,登时便闭了眼。 丰嘉氏和瓜尔佳氏均被这眼前的一幕吓住,两人都傻了。 哈达苏感觉一股热流从下身溢出,她下意识地捂了腹部,却感觉到了一股剧痛袭来 晕去之前,她听见倩儿尖声大叫:“天啦!血!”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到了倩儿脸上那一闪而过得意的笑容 ———— 大厅里。 弘历和富察氏高坐在上首。 当时在荷苑的,上过菜的,近旁伺候的奴才跪了一地。 雅娴跪在最前方,瓜尔佳氏和丰嘉氏早已被先送回那布尔府上了。 富察氏咳了一声:“爷,要不,您先问?” “你问吧,这后院的事情,原本就是你该管的。”弘历淡淡地说。 富察氏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她骄傲地看着下首跪着的人:“太医已经验出了那两碗莲子羹中的药物。如今,我却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如果能承认,我必饶他一命。” 她扫视了一遍下头跪着的奴才,却刻意避开了雅娴。 倩儿低着头,有丝异动,却又生生忍住了:若是将那些事儿都推到侧福晋身上,倒是可以得到高庶福晋的赞赏,但这份赞赏,她却不一定有命消受了 倩儿思量再三,终于决定舍弃了这钞富贵’。 富察氏等了半天,也没有人上前说话。她看了看弘历,只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起伏来。富察氏便低了头,继续问道:“乌拉那拉氏,那莲子羹原是你和你额娘的?” 雅娴依着规矩磕了个头道:“正是,那碗团福花样的莲子羹正是我的,那团花的,却是乌拉那拉夫人的。” “这按规矩,却不是该给哈达苏格格和富察老夫人的。”富察氏道,“你可有解释?” “奴婢有罪!哈达苏妹妹怀着身孕,觉得团花的好看,便执意要了;富察老夫人乃奴婢玛嬷,她想要团福的,奴婢以为这只是家族总之,是奴婢忘了维持王府的尊严,竟私自做了这样的决定。” 她这一番话,先是说了自己有罪,却又丝毫不提那两碗莲子羹皆有毒药的事情。且句句‘奴婢’放低了自己的身份,只听的弘历心疼不已。 “孝之一字本就无法抹灭。且,老人家年龄大了,总是固执的。”弘历慢慢的说了一句。 偏这一句话,却使得富察氏本准备好了的长篇大论,彻底失了用武之地。 富察氏轻咬嘴唇,笑道:“可偏偏巧合的是,这两碗竟都有毒药。乌拉那拉氏你的运气,当真好极了。” 她将那‘巧合’和那‘运气’着重点了出来。 弘历当即皱了眉头:这富察氏,今儿是怎么了?竟失去了平日的公正,变得如此有失偏颇起来。 其实,富察氏并没有变,变得是弘历。 之前富察氏处理的人都是他不在乎的,当然无所谓,而今,却是不同了。 雅娴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竟接了富察氏的话:“嫡福晋说的让奴婢心头一阵后怕。正如嫡福晋所说,若那两碗莲子羹,不是玛嬷和哈达苏妹妹执意要。奴婢只怕是” 这话说的,让弘历心头也一阵后怕。 “查!必须查清!”他怒道,见富察氏眼中猜疑的神色,他方补充道,“这等子事情,若是查不清楚,只怕你我夫妻二人的安全也难保了!” 此话一出,富察氏心头涌起的是无限感动,而雅娴心头却是无限嘲讽了 ———— 霓虹将那火点燃,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她走的很急,一路走的全是小道,幸好她的屋子离喜鹊的本就不远,这时候在屋里呆的人也不是很多。这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人。 她进了喜鹊的屋子,牢牢地锁了门,心头涌起一阵恐慌来。 喘了半天气,方又把门打开了,然后和衣便躺在了床上,任那一脸红疙瘩暴露在空气之中。 过了会子,她突然听到有人尖叫:“起火了!” 霓虹闭上眼,笑了。 她知道,再次醒来后,这世界上将不再有霓虹这个人了 ———— “于是,你霓虹让你下药的?”富察氏盯牢了珠儿。 珠儿浑身瑟瑟发抖,好半天才完完整整说出了句话来:“霓虹说,那药是哈达苏格格让下的。奴婢想要立功” “去传霓虹!”富察氏立刻决定。 此时,一个侍女却奔了进来,跪在地上磕了头:“王爷,福晋!下人房着火了!” 富察氏腾的站了起来:“着火了?” 此时,又一小太监狂奔了进来,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磕了好几个头,声音仓皇无比:“王爷,福晋,烧死了个人!” “是谁?”弘历忍不住问道。 “霓虹。” ———— 养心殿。 雍正帝听着白里的汇报,忽而皱了眉头:“那丫头,对弘历影响太深了些。” 苏培盛却趁机进言:“奴才却觉得是未必。” 雍正帝看了他一眼。 苏培盛方继续说了下去:“宝亲王虽是性情中人,如今却越发的像皇上了。奴才觉得,这句话定是宝亲王愤怒之下说出口的。况且,在哈达苏格格和侧福晋中间,正常人都会选侧福晋。” 这话说的极为让雍正舒服。况且,那泰安真人也算过卦,雅娴的命格不仅多子多福,还是个极好的辅君之命。 那命格一说。雍正对虽不是很信,但对于曾上贡过仙丹,后又算出熹妃是饕餮命格,嗜财,嗜子的泰安真人。雍正帝还是信的。 他虽有粘杆处,但对于有些事,却还是不能够妥帖。 比如,他的后院虽看护了,但也有疏漏——那粘杆处毕竟都是男人,他总不能让粘杆处的探子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的女人们吧。 雍正帝想起泰安真人曾算出孝敬皇后和熹妃一起联手陷害了弘时之事的事情。他心头更是信了三分。 看来,那粘杆处里的情报处,果真是该给那丫头的。 那丫头势力单薄到,每次都要靠瓜尔佳氏才能勉强脱身了。 雍正帝想到这里,竟是叹了口气。 苏培盛何等人精,立刻说道:“万岁爷不必忧虑,侧福晋毕竟还小,横竖在□□个几年,也就出来了。” 雍正帝看着白里,忽道:“朕有意,百年之后,将这粘杆处中的情报处一分为二,赠与宝亲王侧福晋。” 白里和苏培盛俱是一惊:这句话可不同往日那些,这话可是当真白里这个粘杆处头子的面儿说的。这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就算雍正帝百年之时没有时间交待了,也必须奉行。 白里吸了口气,跪下对着雍正帝行了大礼:“谨遵圣谕!” ———— 哈达苏格格醒来之时,身旁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她只张了张嘴,身下便裂开似的疼痛。 一个奴才都没有了。 就连倩儿也不见了。 哈达苏格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伸手牢牢地捂住了小腹。她想着那荷苑里,一头是血,却仍在磕头说‘饶了哈达苏格格’的丰嘉氏。 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无声的音符——‘额娘’。 ———— 这事儿隔了好几天。 弘历下了朝,冷着脸进了富察氏的院子。 两人嘀嘀咕咕了半日后,竟宣布:所有的事都是那死去的霓虹闹出来的,并因此牵扯出了霓虹姐姐就是碧儿的事来。 于是,这事儿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倩儿自然还是被放回了哈达苏格格身边,并没有如她所愿能被那个有前途的高庶福晋收了。 她每天满腹心事,就连做事也不认真了。奇怪的却是哈达苏。她仿佛变了个人似得,不声不响,每天如同一个闷葫芦似得。 雅娴自然还是回到了祈园继续做她的侧福晋。 而嫡福晋富察氏,却不知为何,竟很少再去宫中拜见熹贵妃了 ———— 咸福宫。 熹贵妃素手掰断了一截细小的树枝:“竟是死了?” 银杏躬身答:“却是死了。” 熹贵妃扔了那细小的树枝,只道:“可惜了。” 银杏却不敢再问:熹贵妃,到底是可惜丢了一枚好棋子?还是可惜了没有如她所愿让侧福晋受到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雍正13年。 摩拳擦掌g】猫准备好久了!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南宫小九扔了一颗地雷 南宫小九扔了一颗地雷 恶魔遇天使扔了一颗地雷 露稔伊扔了一颗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婉婉西情扔了一颗地雷】 猫被雷炸糊啦么么哒╭╯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雍正之死 雍正十三年。 折桂抱着一束刚刚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花骨朵儿快步走过那小树林。却听到‘扑簌簌’重物落地的声音。 折桂吓得面无人色,嘴里只叨叨着:“倩儿,你别怪我,是庶福晋让我掐死你的。你别来找我报仇” 她心头悔恨今儿为了贪快走了近道。现在想快跑出去,却浑身上下都没了气力 ———— 此时。 霓虹,哦,是叫喜鹊了。 喜鹊拿了根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哈达苏格格擦拭着头上的冷汗。然后端着木盆出来换水。 她脸上的红疙瘩早已好了,再加上人又长大了些儿,瞧着虽和三年前的霓虹还隐约有些相似,却也不是会让人轻易往那合该死去的霓虹身上想了。 特别是这几年,她身条又拔高了些儿,瞧着更加的不同。 如今,她捧了木盆出来,被那守着门的婆子赞了一句:“喜鹊姑娘越发俊俏了!只是,这” 她眼神闪烁不明。 喜鹊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也不点破,只是皱了眉说:“哈达苏主子,今年到了夏天,身子已经越发不好了。” 那婆子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那我们几个可如何是好?” “自然是要等嫡福晋发令的。”喜鹊道。重新被分配到其他主子身边——这就是她一直在等的机会 她两个在外间议论着,却不知道,里头的哈达苏却慢慢地睁开了眼 ———— 咸福宫。 富察氏和雅娴坐在下首,小心翼翼地陪着熹贵妃说话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雅娴总觉得富察氏在说话时,刻意避开了熹贵妃的亲昵。这可和她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了呢。 熹贵妃犹自未觉,还拉着富察氏的手亲亲热热道:“我却是想极了二阿哥,不如,你下次带他来,在我这里住几日?” 雅娴敏锐的发现,当熹贵妃说道‘二阿哥’时,富察氏的眼神变得有些警惕起来。 熹贵妃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只道:“永涟那小模样,可像极了弘历小时候。这人一老啊,就格外的想念年轻那会儿,特别是怀念这膝下” 富察氏却越加警惕了:“永涟那孩子皮的很,媳妇儿却是怕给额娘添烦恼呢。” 熹贵妃却不以为然:“额娘我就是爱这烦恼,你若是舍不得,我直接和弘历说,把那永涟放我这里养几天。” 富察氏却低了头。只道:“媳妇儿全听王爷的。” 却丝毫没有一点点害怕或担心的味道。 雅娴冷眼瞧着,却是在想:富察氏为何这般笃定,弘历不会将永涟交给熹贵妃?要知道,弘历可是大孝子啊。 岂料熹贵妃这话锋一转,却转到了她的头上了来:“雅娴今年18了?” 雅娴忙端正了神色,恭恭敬敬道:“是的,额娘。” “你都嫁过来五年了,竟还没有”熹贵妃皱了皱眉头,“偏偏你那表姐怀上又落了,否则,那孩子交给你养,却也是极好的。” 雅娴只低了头,做出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却半句话都没说 熹贵妃复又看向富察氏:“你也是的,天天竟光忙着庶事了?合该给雅娴请个太医仔细调理调理。另则,这又几年了,你竟是一点好消息都没传出这样吧,我瞧着几个孩子,是好生养的像。你回去的时候” ———— 弘历此时却是在高庶福晋处。 太医问了脉,只为难地摇了摇头,跪下道:“庶福晋这是暑气入体所致,奴才稍后为庶福晋开几剂药,不消数日,便会有所好转。只是庶福晋体弱,倒是要注意些才是。” 高庶福晋眼中的兴奋逐渐退了下去,她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小腹,喃喃道:“竟不是吗?” 弘历见她如此伤心,便宽慰道:“无妨,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孩子一定会来的。” 高庶福晋强装出一副笑模样,只道:“嗯,奴婢相信爷。” 弘历又叹了声气:“可惜了,当年哈达苏那孩子却是爷打定主意要把玉碟记在你名下的,当年若不是若生下一子半女的你如今便不必如此焦虑了,唉!” 他这话在哈达苏流产后的这两年多内不知对高庶福晋说了多少次。可每次吧,这高庶福晋听了,心头都难受的想要吐血:她不知道啊!她如果知道那孩子竟是要写在她名下的 先头听,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反正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哈达苏那孩子,没了便没了吧。 可是这过来两年,肚子竟一点都不争气,私下里她让折桂拿了她的脉案去找民间的一个妇科圣手,却得出个她天生就不易受孕的结论来 今儿个,她早晨吐了。原以为有了却是中暑了! 而今她心头早就不对自己能生孩子抱什么希望了。 瞧着高庶福晋脸上那些自责和难过。弘历心头涌起一阵诡异的欣慰来:让你用彩瓷,让你使毒计,那虽是爷不抱以任何期望的孩子。但也容不得你害他!你这辈子就合该悔恨!就合该没有孩子! 他这么一想,心头越发开心。 脸上的笑意于是也就越温柔了,只看着高庶福晋笑道:“你知道,爷是多么希望能和你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前番儿唉,若是哈达苏那个孩子还活着,记在你的名下,由你养大,爷心头,也是欢喜的” ———— 养心殿。 雍正还来不及搁下笔,便已剧烈咳了起来。 苏培盛立刻呈上锦帕,接了一帕子血。 雍正帝强忍着剧痛哑着声命道:“仙丹!” 苏培盛含着泪,打开了手边的一个锦盒。 这哪里是什么仙丹!服用之后,是会好些儿,但之后却会更加严重。太医早已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只差点直说:那仙丹不能再用了! 可是,皇上哪里是会听这些话的人?! 苏培盛强忍着悲伤,进了一颗‘仙丹’,雍正帝含水吞服。那咳嗽终于止住。他也不管那唇边的血污,只皱了眉头:“这奏折又脏了!” 苏培盛定睛看去,只见那奏折的周边,有了淡淡的红色,很小一点。 雍正帝皱了眉头,继续看。继而拍桌大怒:“如此贪官污吏!死不足惜!快传白里,朕倒是要查清楚,到底是御史胡说的。还是真有其事!” 苏培盛满心要劝他歇了的话,终于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心头叹息了一声,只道了句:“嗻!” ———— 永和宫。 裕妃娘娘摔了手帕:“和亲王妃不愿意来?” 她身旁的心腹丫鬟只是劝道:“和亲王如此纯孝,和亲王妃必是不敢不从的,想必,这次是真的有缘故了” 她只挥了挥手:“让我想想。” 过了会子,她终于叹气:“我是为了弘昼好啊,他为什么就不懂呢?那女孩是如此善良,若娶了她为侧福晋,生了长子。不是比那个西林觉罗氏强多了?” 她复又叹息:“弘昼果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粘杆处的那探子听了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只叹了声气,起身去找白里汇报了。 ———— 养心殿。 雍正帝听完了白里的汇报,只余下一声叹息:“只心软一条,弘昼便及不上弘历。朕时日无多,为今之计只想肃清一个干净的朝廷给弘历。弘昼朕却没有余力在有时间细细观察和培养他了。只盼他能辅佐好弘历吧。裕妃” 他顿了下,道:“留着裕妃吧。手足相残的事情,不能在朕的子嗣身上发生。留着裕妃的命,作为牵绊弘昼的引子。” 他过了会子,又道:“此时,能遮掩时,便遮掩一二。若是便诛了那家子。” 白里心头一个激灵,俯首应了声:“嗻。” 白里退下了好一会子,雍正方喊了苏培盛进来。 “安排一下,朕要去圆明园避暑。”他道,“叫宝亲王侧福晋,和亲王c熹贵妃c裕妃随驾。命宝亲王暂代朝政”c ———— 七月。 天气越发的热了。 宝亲王府门口,弘历不断地喊着“等一下”,然后又令人加了些什么行李。 富察氏站一旁,陪笑的脸都僵硬了,她站了半天,腿有些发疼。不过,当她目光转到高庶福晋那扭曲的脸上,心头却有丝快感:‘活该!叫你平时抢我的风头!如今,呵呵’ 终于,这日头越发大时,弘历结束了这场闹剧。雅娴得以脱身。 不过,她却并不觉得高兴,想着这段日子进宫问安时得到的零散消息,再想到苏培盛几次对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雅娴终于忍不住去猜测:雍正帝,怕是不行了吧。 前一世的雍正帝是死于十三年八月的圆明园的。 可是,自从孝敬皇后的死亡提前了几个月后,雅娴便越发摸不准了。 说来残忍:雍正帝虽是她姑父,但她却从未想过要再做什么任务来换取系统君出品的药丸来救雍正帝一命。面对孝敬皇后,她可以毫无忌惮的拿出药丸。那是因为,孝敬皇后即使再疑她,也不会轻易伤害她。上一世,她不过是孝敬皇后的侄女,为了乌拉那拉家,孝敬皇后明明不喜欢她,也处处为她考虑了。 而这一世,她却是孝敬皇后所疼爱的侄女。那么,孝敬皇后便更不会伤害她了。 而雍正帝却不然。他是雅娴这两世遇到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变的: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帝王,为了江山社稷,就算是自己的命都可以赔上,若她拿出了那样的药。只怕他不死了,第一个要死的便是她了。 说到底,雅娴不过是一个凡人:想要活下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弘历目送着雅娴的马车离去。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转身时,竟看到了高庶福晋c富察氏和其他女人眼中的嫉恨。 弘历脸上带了笑,亲亲热热地走过去,揽住了高庶福晋:“爷知道你身子弱,不过,侧福晋却是被皇阿玛召去伴驾的,再加之她是皇阿玛看着长大的。咱们面子上的功夫,得做足了才行啊” 这话一落,其余的女人脸上都是若有所思。富察氏牢牢盯住了弘历,见他眼中果然是对高庶福晋满怀情愫。心头一凉,竟扯出一个凄厉的笑容来 ———— 这一路上,熹贵妃拉着雅娴亲亲热热套着话,雅娴便装傻充愣。最终熹贵妃也失了兴致,放过了雅娴。反倒是裕妃,不知怎的,雅娴总觉得她眼中有着强烈的敌意。 不过,她却没有太过在乎,老实说,裕妃除了是弘昼的亲娘之外,旁的,还真没什么能让雅娴记住的。 到了圆明园。 雍正帝自己住进了清夏斋,熹贵妃居了涵秋馆,裕妃住在生冬室,那四宜书屋却是给了弘昼。而春泽斋却是留给了雅娴。 这倒是极有意思的。 这些个住处,听上去竟大有深意。 ‘若只按这字面的意思理解:雍正帝却是想要熹贵妃懂的秋藏之理。让弘昼学会圆滑处世,让她早生下孩子’雅娴淡然失笑:她果真是想多了,若都按这理解,对裕妃,雍正帝又是抱了什么期望呢?生冬,难不成在告诫裕妃要清心寡欲?得了吧,天天吃斋念佛,一辈子小心翼翼地裕妃,还嫌不够清心寡欲? 雅娴为自己想的太多而失笑。 她正倚着栏杆看那风景时,却撞见了个人。 那人。身长如玉,清俊潇洒。 那人仿佛才看见她似得,竟带了丝惊喜:“丑” 他复又顿住,像极了一个傻瓜。 然后,他行了个大礼,声音却低沉了许多。他对她道:“小四嫂,好久不见。” 她笑地灿烂:“五弟,好久不见。” ———— 弘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和她辞别的。 他远远瞅着了有个像极了她的女子,站在桥上看着下头的荷花。 于是,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他对她差点喊出那句‘丑丫头’,却发现,她哪里丑了?分明已经长成满清的第一美人了。 他想起极幼时,他和她说:你那么丑,以后若是没有人要,我便要你算了。 那时,他还带着些戏谑。而后来,他却总是忍不住想—— 若她丑的没人要,便真能是他的,该多好。若她真的丑的没人要了,便好了 遇见她,是他这一生的劫难。 若不是遇见了她,他或许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可,即使从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遇见她。 他的手指轻轻拈起了那朵野花:“若,我们都不会长大” ———— 雍正帝淡定的用锦帕擦去了唇角的鲜血。 他突然放下了笔,对着正担心不已的苏培盛道:“陪朕出去走走吧。” 苏培盛忙应了一声,伺候着雍正帝换了常服,跟着出去了 “烟水云山叠叠。浩浩万里前程。默移寸步自分明。 大千须臾坐定。从他寒来暑往。谁云地浊天清。笑看日月任西东。一曲无声三弄。【注1】” 苏培盛强笑道:“万岁爷,这不是您从前写的诗吗?” 雍正帝道:“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可笑极了。” 苏培盛努力憋回泪水,又道:“万岁爷,今儿的天气真好。” 雍正帝手中转动着莲子串珠,却道:“十方世界法体。名曰如来化身。不须断妄莫求真。 即在目前切近取之转迷转远。舍之愈沈愈深。的实妙诀在无心。历历明明普印。【注2】” 苏培盛只觉得心头不安的紧。 那秋风,猎猎吹起。雍正帝当风而立。 衣抉纷飞,那情形,竟仿佛随时都会飘走 苏培盛站在他身后,突听到风里传来一声叹息:“苏培盛,人,有前世今生吗?” ———— 雅娴有些忧伤的摸了摸那身还没穿过几次的旗袍。 伺书站在那里举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侧福晋,这旗袍您穿不下了,再怎样好看,都必须扔了啊。” 她有些不舍:“改改还能穿的。” 圆明园不愧是消暑胜地,她只不过是伴驾了半个月,便生生地把腰身撑粗了八分。兼之正好遇到发育期,那胸脯处的布料也不够了。 不过,按伺书的话说:侧福晋如今倒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雅娴正烦恼着自己亲手做的衣服竟这么快便要寿终正寝。那头弘昼却因为雍正帝要求,而心惊胆战—— “朕要你发誓,这一生,要做一位贤王,替你兄长看顾好这大清江山。”雍正帝咳了半晌,拂开了弘昼的手,命道。 弘昼眼中的生气逐渐淡了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雍正帝,只见雍正帝一脸的正色。 弘昼终于缓缓跪倒在地,伸出手来,对天立誓:“我,爱新觉罗·弘昼,对天立誓,这一世,只做王爷,做一柄刀刃,为我的兄长,看顾好这大清江山。” 雍正帝点了点头:“你是好孩子。” 多么讽刺啊,他弘昼,追求了一辈子,不过是为了得到一句来自父亲的肯定,而这般难得的肯定,如今,却是因此得到的 弘昼心头苦涩,却强作笑容,磕头:“惟愿皇阿玛万寿无疆。” 雍正帝叹了口气,示意苏培盛上前。 苏培盛上前,从袖管中摸出一卷圣旨,递给弘昼:“和亲王,接旨吧!” 弘昼心头一惊,疑惑看去,只见雍正帝肃着脸道:“这是朕予你的保命符。待朕百年之后,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可以拿出来,保全你合府人的性命。” 弘昼心头大震! 此番,他却是真的心头苦涩了,泪水滚落而出,声音梗咽:“阿玛” ———— 雍正帝已是时日无多了。 在送走弘昼后,他召了雅娴和白里进来。 雅娴心头有些不安,跪在下首。 雍正帝沉默良久方道:“8年,你姑爸爸尚在世时,朕亲向你姑爸爸要了你。封你做了第一侧福晋。朕那时对你姑爸爸说‘你有这母仪天下的命格’。” 雅娴心头一惊,几乎要张口反驳,却又生生地忍住了。 雍正帝仍在继续:“朕观察了你五年,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性子极好。朕果真没有看错你。只是有一点,你还没有子嗣。” 雅娴终于忍不住,磕了个头:“皇阿玛,富察姐姐做的极好呢,雅娴可是比不上她的。” 雍正帝闻言却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些厌恶:“富察氏!” “你有这份尊卑之心是好的,罢了,朕看中的也不过是你的赤子之心,”雍正帝道,“熹贵妃,虽是弘历的额娘,但不得不防。朕唯愿你如同你姑爸爸一般,能够管理好后宫” 这‘后宫’一词,信息量实在太大。 雅娴心中巨震,继而一声叹息:皇阿玛他 “朕向你姑爸爸允诺过,要将这粘杆处中的情报处赠与你。”雍正帝又道,“白里,快来拜见你的主子。” 那跪在雅娴身后的男人膝行过来,朝着雅娴行了大礼。 这番礼行的却是古怪极了:雅娴跪着,白里也跪着。 雅娴结过了情报处的信物。心头却有些茫然:她,这一世竟拿到了雍正帝的粘杆处信物?! 虽则,她心头清明:只怕这情报处还是以弘历的意愿为第一意愿的。但她好歹也成为了情报处的第二主人 她轻轻地叹息:姑爸爸 ———— 紧接着,雍正帝又召了弘历和朝中大臣来圆明园。当众颁布了圣旨后,他留下了弘历细细交代着为君之道。 他的精力已有些不殆了。 弘历喂了两回子茶水。忍不住劝道:“皇阿玛,您先歇会儿吧。” 雍正帝坐在书桌后,摆了摆手。 他身后,是一副江河社稷图。 细细聊了会子为君之道,直到弘历点头说明白了。雍正帝又咳了一回。 这次苏培盛却不在近旁,弘历头一次见到那么多血从雍正帝的唇边溢出。他着了慌,胡乱用衣袖想帮他擦掉 雍正帝自个儿捂住了,溢了满手血来。 他好了点儿。方斥道:“毛毛躁躁的。凡事不能急,要想方法!” 弘历哪里听得进去,早已跪倒在地,求他歇了。 雍正帝置若罔闻。又说了半天如何制衡后宫和前朝势力,末了,他忽然有些沉默:“待朕百年之后,你寻个不错的孩子,过继给老三吧。” 提起弘时,弘历心头也有些愧疚:那害死了弘时的,竟是他的生母! 此时见雍正帝提起,他便磕了头发誓:“儿子定会选个好孩子,让三哥得以享祭。” 雍正帝方点了点头,放心了。 他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面前那副悬挂的,有些出神:“朕这一生啊” 他闭上了眼,耳边仿佛听到那柔顺的女子在说‘遇见了他,也是我的幸福。’他想起那一年那个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女子,她微红的脸庞,她坐在烛光中低头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雨后的晴天,那个跌跌撞撞捧着自己写好的大字朝他跑来,喊着‘阿玛’的幼童 那些画面,太过温馨美好,却也太过伤人。 他复又睁开了眼,咬牙,仿佛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只为道出那两个字:“不——悔!” 不悔吗? 是不能悔?亦或是不敢悔?只怕,就连这位铁血的帝王自己,都分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注2】都是雍正自己写的诗。 【露稔伊扔了一颗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南宫小九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们的地雷。猫这些日子很忙,更新也只能现码现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玫瑰膏 伺书扶着雅娴走下台阶。 她突然回了头,看回那宫殿—— “咚——咚——咚——” 三声悠长钟声响,苏培盛拖长了嗓子,哭喊了一声:“山陵崩了!” 人群如同潮水般跪下,齐齐哭嚎 雅娴鼻头一酸,跪下了身子,将头贴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明了:原来,雍正帝也薨了。 手心中那月牙形的玉佩仿佛是搁在她心头的一柄月牙钝刀。磨得人生疼。 “姑父。”这或许是这两世以来,她第一次,不含任何利益,不计任何得失的呼唤。但那声音极低,极低。低的就连在她身侧跪着的伺书都没听到一点儿 ———— 雍正十三年八月,雍正帝爱新觉罗·胤禛传位于四皇子弘历后薨毙于圆明园清夏斋。 遂葬于清西陵之泰陵,庙号世宗,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 这一世的弘历,竟没有再如同前生那般说什么‘心丧’。也没有急着大肆分封自己的妃子。而是规规矩矩在龙袍上头穿了麻衣。 这让雅娴感概之余,不禁又有些心酸。 短短十多天来,她已经瘦了很多,之前在圆明园养出的肉,如今不仅没了,反倒还减了几分。伺书似真似假地抱怨了几句,直说,那衣服是白扔了。 容嬷嬷不说话,只一味的变着方子在不犯忌讳的前提下,做了各种滋补的食物,劝雅娴多进些儿。 富察氏是弘历的嫡妻,雅娴是雍正帝钦封的‘第一侧福晋’。别人也罢了,她和富察氏却是得天天去乾清宫守着的。并着弘历c弘昼哥俩两个,在处理公事之余,也是要在乾清宫跪着哭灵的。 富察氏早早地备了辣椒水泡过的帕子。雅娴却不必,她眼泪虽不多,但不知怎的,偏此时却不用再借助了任何道具,便能轻易落泪。 高庶福晋也过来哭过一回,生生地晕倒在雍正帝梓宫前。原以为会被夸奖,最后却是被弘历一句‘你身子不好,便不必过来了’给生生地剥夺了这一树立她善良形象的好机会。其他的几个女人,看了高庶福晋不得讨好,干脆也就极少再过去了。 梓宫在这乾清宫停了十八天。雅娴傍晚的时候,方被搀扶了回去。还没落座,便听得伺书从外头进来,小声通报:“侧福晋,有故人求见。” 她疑惑,却不妨那人正是‘死在孝敬皇后陵墓跟前’的佳嬷嬷。 一别经年,佳嬷嬷头上已添了很多白发。她行了礼,依旧是当日那身子不卑不亢的好气魄。她看了周围,方问道雅娴:“雅娴格格,您可得了那情报处?” 雅娴早已把那半月形的玉佩随身戴着了,此时见佳嬷嬷问,便摊开给她看。佳嬷嬷仔细地辨认了半天,终于落下泪来:“不枉费主子娘娘一番算计。” 雅娴早有疑惑,此时见她说起,忙问了起来。 佳嬷嬷擦了泪水,语带梗咽:“当日,主子娘娘流了阿哥,之后身体便亏损了。直至后来听说,有药方奇效,主子娘娘便命老奴煎了药,服用了几剂之后,身子果然好了些儿。此时却发现那纽咕禄氏使人害三阿哥弘时。主子娘娘一时一时糊涂了。寻思着,若真有小阿哥,如今弘时阿哥已经是长成了。便没有阻拦纽咕禄氏,甚至帮她抹了点儿险些露出的马脚” 后来的事,雅娴自然是清楚了:那药方定是没有效果,说不定还损了孝敬皇后更大的根基。孝敬皇后求子无望,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未来后宫之主的身上了。 “娘娘最终选了格格您,格格您也是有心的。竟送了那药来。只是格格却不知道,娘娘看着那药坐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叫老奴进去,唤老奴把那药丸给了泰安真人” 那时候,正是雍正帝重病不起之时。只是他生生地瞒住了所有人。依旧上下朝,不过是在强撑罢了。泰安真人奉上的仙药有功,便因此,获得了雍正帝的信任。而,泰安真人的药毕竟是从孝敬皇后之处得来的。至此也被孝敬皇后抓住的把柄。 “五年,富察氏嫁了现今的皇帝,便是那泰安真人向先皇进言,说那富察氏命格不好。其实,那些死了的人,和烧了的巷子。都是如今那高氏做的。格格以后定要小心” 孝敬皇后算计了这一切,甚至不惜将那药予了别人,不过是在筹谋一钞天命所归’罢了。 “后,主子娘娘不惜暴露了当年害过三阿哥的事,也要将那纽咕禄氏扯下水。那时,主子娘娘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主子娘娘说,这一家子不能连着出几个皇后。只是,乌拉那拉家如今,却急需要皇室的力量。她做不了的,要全部托付给格格了。” 一方面,雅娴心知,若不是这一世好感度刷的够高。孝敬皇后定不会将可能救命的机会,用在她身上。上一世,她便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当然,上一世,她也没有送给孝敬皇后那药丸。 但另一方面,她却无法不被孝敬皇后为她所做的一切而感动。 她收敛了情绪,微笑着问佳嬷嬷:“嬷嬷日后有何打算?” 佳嬷嬷仿佛放下了心口的巨石,只笑道:“老奴离开主子娘娘太久了。现今,老奴该去看看主子娘娘了。” 她这话说的怪异。雅娴皱了眉头,正欲说什么时,却听佳嬷嬷道:“另,或许,几年之后,有一少年应考。那少年却是姓敖佳的。他右手户口却有一黑痣。” 佳嬷嬷再道:“那泰安真人泄漏的天机过多,今儿晚上却是会伴先皇走了。老奴还要去见泰安真人最后一面,先告辞了。” 雅娴来不及阻拦时,只见那佳嬷嬷头也不回地去了。 “敖佳氏?”雅娴念到,突然灵光一闪:这姓氏,可不正是孝敬皇后的亲额娘家的吗? 难道说,这少年 佳嬷嬷却是没有说清少年到底是和身份,想必,那又是一段极为隐秘的故事了吧? ———— 雍正帝薨后第十八日,泰安真人闭目微笑手持道碟仙去,世人皆猜测泰安真人和雍正帝俱已羽化为仙了。 而那佳嬷嬷,至此,却再无消息了。 雅娴搁下了手中的书,只对伺书说了句:“以后这些不要再提了。” 伺书应下,只当作那一日来到这里的佳嬷嬷。是一场梦了吧。 前朝,众臣再三跪请弘历登基称帝,弘历皆婉拒了。 后宫,苏培盛在出殡前一夜,却偷偷求见了雅娴。 ———— 是夜。 偌大的乾清宫。 飘飞着白蕃的梓宫前,跪着两个人。 伺书和伺琴警惕地守在乾清宫门口。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里头,雅娴终于开口问道:“苏谙达叫雅娴来有何事?” 苏培盛跪在那里,手报了抱拳:“侧福晋乃贵人。不必再叫奴才谙达了。” “苏谙达是看着雅娴长大的,”雅娴语气和曾经一样满含了对这个老人的尊重,“您多年来一直照顾着雅娴。不瞒您说,雅娴” 她闭上了眼,曾经那些去请安,玛嬷他们却避而不见的日子仿佛又浮现在她眼前。 她睁开眼:“雅娴是把您当玛法一样看待的。” 苏培盛仔细观察了她的神色,确认了她这话是发自肺腑不含任何虚假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如同一张不再紧绷的弓。 雅娴看着他脸上的皱纹,有些难过:这个伴随着雍正大帝走过九子夺嫡风云c走上帝位,成为后宫总管的人,也老了。 苏培盛笑道:“奴才是无根之人,当不起侧福晋的厚爱。” 雅娴刚要开口时,却听苏培盛又道:“这一朝天子,便是一朝臣。奴才老了。” 他这一声叹,却让雅娴心头生出无限悲凉来。 “如今,奴才却是想要求侧福晋一件事。”苏培盛突然起了身,行了个礼,朝后头喊道,“小安子,出来吧。” 雅娴看时,却见那白色帷帐后头钻出个二十来岁,瘦小的太监来。那太监满脸都是泪水,朝苏培盛跪下磕头喊了声:“师傅。” 雅娴慢慢起了身。 苏培盛跪了下来:“这是奴才收的徒弟叫小安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父母死的早。奴才想让小安子以后跟着侧福晋。这后宫的琐事,小安子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奴才这眼线上不得台面,和先皇的粘杆处没法比,但粘杆处却是和他们互不相干的。” 他这那是托付?分明是给了雅娴一支后盾。这后盾,甚至比那个第一个主子是弘历,第二个主子才是雅娴的粘杆处的情报所还令雅娴震动。 她怎样都想不到,苏培盛竟将这么重要的事物托付给了她! “小安子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和奴才情同父子,如今,奴才厚颜,将小安子交给侧福晋,万望侧福晋看在奴才的份上”苏培盛竟梗咽到再也说不下去了。 雅娴心头更是难受。她已猜到了苏培盛想要做什么,想要阻拦,却也知道,那是她无法干预的。 她搀扶起了苏培盛,命小安子扶住他。 然后自己跪下,朝着这老人磕了个头。 苏培盛失声呼道:“使不得。” 雅娴却义无反顾地磕完了三个头,方才站起 ———— 第二日,出殡之时。 先皇的贴身太监苏培盛突自请为先皇守墓。 后,自缢于先皇墓前。 成为一代忠仆典范 ———— 10月19日,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并着一干忠臣长跪于养心殿外,恳求弘历登基。 11月,爱新觉罗·弘历成为清朝的第六位皇帝,年号乾隆,寓意“天道昌隆”。时年25岁。 同年,乾隆封和亲王为和硕和亲王。 封嫡福晋富察氏为皇后,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高庶福晋为皇贵妃,而原本最有可能晋为皇贵妃的雅娴,却只封了个正四品的娴妃。 长春宫内,富察氏愤恨地摔了一地瓷器:历来皇贵妃都有半后的称谓,一般是在后宫中位空悬时,一个折中的法子。 如今,她这个后宫之主还活的好好的呢,那个贱人却被封了皇贵妃,且还要和她一般享受被命妇朝拜的待遇。甚至,乾隆还下了旨说什么‘初系为皇贵妃,’结果不仅给那贱人抬了旗,还弄了和她一样的朝服! 饶是富察氏脾气够好,如今也受不得这窝囊气,只想一通砸死那贱人了事。 跟前的福儿见她出了半天气,方劝道:“娘娘仔细自个儿的身子,况且皇上封了咱们阿哥做太子。那高氏,却是连屁都打不出一个的呢!另则,老爷传了话来,求娘娘给族里的几个少爷谋个前途”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了,只气得富察氏浑身发抖:“他到底是不是我阿玛?如今我在这宫里,处处受气,他帮不上忙也便罢了。天天儿想着让我帮衬家里!我如何帮的?!那高氏贱妇如今已欺压在了我头上,她还未有子嗣便得了皇上如此看中这若是有了我的永涟。阿玛真真儿不为我打算一下的!” 她说着,泪水便扑簌簌掉落下来,只哭道:“为何我的命却是这般苦啊?” 林嬷嬷只道:“娘娘,那乌拉那拉氏更惨呢。长的那般好,又那般年轻,还有个做过皇后的姑姑,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什么‘第一侧福晋’,如今呢,不过四品妃子,就连那封号,看起来也随意的很。外头都道高氏抢了原本属于那位的位置呢” 富察氏眼睛一亮:“想必娴妃妹妹心头,定是受不了呢。本宫如今,却是要帮衬娴妃妹妹一把了。” 林嬷嬷讨喜道:“想必,娴妃是个会感恩的。” “感恩倒是不必,”富察氏笑道,“只要让那高氏不自在了” 她忽而看到桌上那自个儿阿玛遣人送来的白玉笔洗。眼神又暗了下:“同富察大人说一声,本宫如今在宫中,根基未稳。让他想办法寻那高斌(高氏的父亲)的把柄。咱们大清,正直的御史还是有的。” “娘娘说的甚是!” ———— 慈宁宫。 纽咕禄氏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她最该防备的女人不是先皇后的侄女,而是那不起眼的贱人高氏。 她平复了下胸口的闷气,问道:“皇上,那高氏不过是一包衣,不过是一个试婚格格,您竟给她抬了旗?封了皇贵妃?” 乾隆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道:“母后此言差矣!高氏乃朕心爱的女人,在朕眼中,她比那些个什么公主,大家闺秀都要美好。莫说一个皇贵妃了,就算是皇后之位,她也是当得的!” 纽咕禄氏气的浑身颤抖:她辛辛苦苦多年都到不了的位置。她的好儿子竟这般轻而易举的给了个丫头出身的贱种!!! 她平复了下怒气,只道:“哀家看那高氏病病歪歪,又不好生养的。想必承受不得这福气吧。” 乾隆做出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儿子也担心的紧,儿子听闻南边有灵芝草,百年只长一支,吃后便可令人延年益寿,身体康健。儿子已经派人去找了,之后便让她吃下,想必,她的身体便不会如此弱了。届时,定会给朕生个聪慧的阿哥。” 什么延年益寿的灵芝草,当然全是乾隆瞎编的。 纽咕禄氏听了,只觉得这高氏再不除了。天都要塌了。她的儿子,有了好东西想到的第一个竟是个贱人。那等子延年益寿的仙草,也是高氏可以糟蹋了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却笑道:“哀家倒是觉得雅娴这丫头如今越发长开了。且先皇后性子也是极好的。她亲手调教的侄女儿,想必也不差。且先皇当年便说那丫头是个有福气,好生养的。又是被赐了‘第一侧福晋’。皇上如今却不知何故,只给了一个四品的位置,这也太低了。幸而那丫头还小,皇上今天便去看看她吧。” 纽咕禄氏这话初时说的还有些艰难,之后便是越来越爽利了:那高氏是个让她不能安心,加之她对皇上的影响力太大,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分了那高氏的宠! 乾隆听了心头一喜,却脸上只做出一副不愿的样子:“朕过来的时候,听说皇贵妃身子又不爽利了,朕想着从慈宁宫出去了之后,便” “皇上!”纽咕禄氏拍着榻上小机,“您又不是太医,去了有什么用!” 乾隆这边还在啰嗦。纽咕禄氏却一锤定了音:“这些日子你也累了,皇后有孩子要看顾,皇贵妃病弱,哀家看,你就先歇在雅娴那里吧!” 这竟是不由得他了。 乾隆仍旧不愿,纽咕禄氏又用了孝道去压他,只说自己想要孙子了。雅娴看上去好生养。 乾隆这头万般不情愿地去雅娴那里了。桂嬷嬷一脸不解地问道:“太后娘娘,您这是?” “告诉那些放在启祥宫的钉子都,”纽咕禄氏铁青着脸道,“把那有药的熏香都换到高氏那里去” “娘娘,您” “哀家竟是今儿才知道,原来高氏才是那个最大的祸害!明儿把那拉氏叫过来。” “太后娘娘,您便是不喜皇贵妃,那苏氏,董氏几个答应不也行,何必用那拉氏?”银杏不解地问道。 “苏氏和董氏若能赢得了高氏,如今就不是答应了。”纽咕禄氏道,“况她们几个也都老了,倒是这那拉氏,如今,却是长开了。说不定能让皇上稍稍分心呢?说到底,还是我纽咕禄氏家没有适龄的女儿,等再过几年,这后宫里,哀家一定要” ———— 养心殿内。 乾隆听罢白里的汇报,只笑了笑:“皇阿玛说的果然对。前朝之事,完全可以由后宫化解。那富察氏如今有了对头,也不急着想给自家谋福利了。高氏更是如此。” 白里总觉得他这话有哪里奇怪,却想不明白。 吴书来站后边,扭曲了脸:‘哎哟我的皇上叻,您这好计谋,顺便还将太后娘娘的仇恨引到了高氏身上。没见着,太后娘娘都把您往娴妃那里推了!皇上,您脸上装的如此不情愿,为嘛又那么急切的盼着天黑呢?’ 正想着,乾隆突然问道:“吴书来,现在是什么时辰?” “万岁爷,现在是戌时一刻了。”吴书来立刻答复道。 乾隆却皱了眉:“这天色太早了。” 白里恍然:他好像知道,这不对劲的地方是在哪儿了 ———— 启祥宫。 青纱帐后,佳人倩影如梦似幻。 点点绯红,香汤处更显如雪肤白。 雅娴伸了手臂,伺书拿起玉瓢,让那香汤沿着她的指尖慢慢吻下。 伺琴蘸了玫瑰膏子,慢慢擦拭雅娴背部肌肤。 热气蒸腾中,好一片香艳美景。 容嬷嬷僵着一张脸,拎着小篮不住的往里头撒着花瓣。 乾隆又一次带着苏培盛不打招呼便进了来。小安子原本想提个醒,又忍住了,站一旁装木头人。 乾隆原不知里头是在做什么。只进了里间,听的里头水声和笑语。 他忽然福临心至,将吴书来留在了外头,径自走了进去。 伺书再一次扬起玉瓢,却见到了他来,慌忙想跪下请安,却被他示意噤声。 容嬷嬷搁了竹篮,福了福身,在乾隆的示意下,便离去了。 伺琴想说些什么,被伺书一把堵了嘴,拖出去了。 雅娴闭着眼睛呢,突感觉不到身后伺琴的动作,便问了声:“伺琴?” 乾隆见那伺琴离开时,搁在旁边的小盒子,便笑了。拿起那膏子抹在了手上,学着伺琴方才的动作往她背上抹去。 他的手始终和伺琴是比不了的,手法也生疏。 雅娴皱了眉:“伺琴,你的手怎么粗了那么多?” 乾隆并不答话,只蘸了那膏子往她胸前抹去,雅娴这才惊觉不对,睁开了眼,却见那只明显是男人的手,从身后,正熟练地揉向她的胸呢。 她慌忙起身,跪倒在那浴桶之中:“臣妾叩见皇上。” 这厢,乾隆的声音早就哑了。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爱妃,这玫瑰膏,朕还没为你涂好呢。” 雅娴刚想挣扎,却被他死死抱住,不得动弹。 他声音越加沙哑,只搂紧了她道:“美人儿,这夜还长着,容爷帮你慢慢揉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平辈论交 金銮殿上。 乾隆正眯眼回味着昨晚的鱼水之欢,吴书来扯着嗓子来了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正欲起身时,却见那刚刚抬了旗的回京叙职的江南河道总督江南河道总督高斌,上前一步,竟是要当众弹劾皇后富察氏的阿玛——察哈尔总管李荣保。 乾隆立刻有了精神! 可听了高斌扯了一堆,什么李荣保家的包衣横行乡里,逼死人命。却又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后,乾隆不仅有些恼怒:这高斌未免也太不会被办事了!他不知道如果一口咬不死李荣保,朕会有多麻烦吗?李荣保虽是个正三品,但人家手头有察哈尔的兵啊! 乾隆帝分析了利弊之后,微笑道:“这事不过是空穴来风,李荣保乃是皇后的阿玛,平日里治家严谨,朕是信他的。” 这一殿臣子听了,心头都是一个激灵:皇上究竟是信李荣保,还是信皇后啊!难道说,李荣保的女儿是个吹枕头风的高手?果然,后宫得有个自己人才行啊! 高斌听了心头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今女儿可是副后,这 乾隆帝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头忍不住夸耀了自己果然极擅制衡之道,继而摇头晃脑道:“高卿家既然回了京,便在这京城多住几日吧。皇贵妃可是想念家人了。今儿便留在宫中,陪朕用午膳。” 高斌心头一喜,随即将被方才弹劾李荣保被压下的事儿。放到一边了。 李荣保心头却难受起来,忆起宫中传来的消息,一时间竟也熄了要给自家子嗣谋前途的事情,一心只想找高斌的把柄,好一举灭了那个碍眼的‘副后’。 一时间。朝堂之上原本摇摆不定的人,也各有了主张。 唯独下手的那布尔,心头越发苦涩:他娇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儿哟!竟被这般作践,那高氏是谁?不过是个捧水端茶的丫头出身?雅娴是谁?那是他捧在手头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嫡女。如今,却被个下贱的丫鬟婢子爬到了头上 他心头越想越不是滋味,虽是不忠,却还是难免怨恨起坐在那龙椅上的男人来 ———— 雅娴半点儿礼数都没失的一早便去皇后宫中请安。 皇后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竟帮她挡了那些人的挖苦。她心头惶恐,却只好谢过了皇后。不安地跟着众人,去了慈宁宫。 今儿的风水真叫一个奇怪。 往常不冷不热的太后娘娘,今儿竟也破天荒的关心起了雅娴。还表明态度,让皇后这几日劝皇上多翻翻雅娴的牌子。而皇后,竟也笑着应了,半丝儿勉强都看不出。 这边,太后,皇后拉着雅娴开始聊起了家常,皇贵妃试着插了几次话,均被无视了。一众子学着皇贵妃打扮和做派的女人们也都傻了眼,不明白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有几个心思极为灵巧的,诸如苏贵人和富察答应。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雅娴,猜想她定是许诺了什么好处给太后和皇后。 却不知,就连雅娴自己,也还懵着呢 这头皇贵妃气的扯帕子,那边太后竟说了句话出来:“虽皇上爱极了皇贵妃,但娴妃却是先皇特意给指的‘第一侧福晋’。为了避讳先皇的圣旨。依哀家看,娴妃往后到可以直接同皇贵妃平辈论交,只当品级一致吧” 这话一出,皇贵妃差点气了个倒仰。 没想到,皇后竟捂着帕子,轻轻给她补了一刀:“皇额娘说的甚是呢,若儿媳不是嫡福晋,只怕,也当避讳才是。” 太后自然是不知道皇后之前心头那通算计的。只以为她是在讨好自己呢,心头更乐:“皇后深明大义,哀家觉得甚好。便如此决定了吧。” 皇贵妃眼看自己的权利便要被太后和皇后联手给折损了,心头又急又气,强笑道:“皇额娘同皇后姐姐说的甚是,只是皇上那边奴,臣妾却是难以应付呢” 她这话却是生生地搬出了乾隆来挡箭,话里话外透露着:‘我的位置是当今皇上封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这样的意思来。 只是,她这话不说之前,太后和皇后或许还会对让雅娴免了对她行礼有些不舒服。但这说了之后么—— 太后心想:这果然是个狐媚子!平日里还不知道她是如何对着皇上吹枕头风说哀家的不是呢。怪不得皇上曾经那么孝顺,现在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想着哀家了。果然是该死的贱人!不行,这贱人对皇上影响太大了,哀家一定得赶快除了她! 皇后心想:这贱人,动不动便说‘奴婢’,还竟敢叫本宫‘姐姐’,你自己是奴婢,还想扯着本宫也做奴婢不成?另则本宫还活的好着呢,皇上竟封了你做副后。当真是如此疼爱你。那本宫的孩子怎么办?你是不是连本宫的位子也觑视上了?不行,这贱人必须要死! 皇贵妃可不知道现在在太后和皇后心中,她已经是死人了。还以为这两个不说话,是被她堵的哑口无言了呢。 雅娴坐在跟前看着这场闹剧,她虽是不知道太后和皇后都在玩什么把戏,但她实在是对要对着高氏磕头没什么兴趣。 上辈子高氏不过是被封了个贵妃,她已经对这奴才秧子磕够了头。 这一世,不知道乾隆又是哪根筋不对了,竟越过了贵妃,直接封了皇贵妃了。这一朝竟同时有一正一副两个皇后。当真是,嫌后宫还不乱? 也罢,既然都乱了,那么就更乱点儿吧。 她想了想,便笑道:“皇贵妃姐姐此言差矣,雅娴虽不懂事,却也知道,皇上是极为孝顺太后娘娘的。” 就这么一句话,太后郁闷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好了:是的,她的儿子可不就是孝顺!如今只是被个狐媚子勾住了!只要这狐媚子不在了 她如此一想,脸上终于有了真心的笑容:“皇上啊,他自小便是孝顺的。哀家看,这事就这么定了:这打今儿起,娴妃见到皇贵妃都不必行什么大礼了。平辈论交即可。” 皇贵妃脸色青了又白:她一个正二品的副后,竟要和一个四品的妃子,平辈论交!!! 她脸色一白。竟是要晕厥过去。 皇后见她脸色如此难看,也笑了:“皇额娘英明!” 一竿子女人慌忙跪下大喊:“皇太后英明!” 皇贵妃身子晃了几下,眼睛一闭,竟倒了下去 ———— 养心殿。 乾隆坐着用膳。 下头一个小机子上放着几样菜肴。高斌便跪在那小机子后头,用膳。 吴书来给乾隆夹了几样菜。 乾隆看着底下低着头用餐的高斌,心头纳闷:你说,怎么这个家伙,虽是个包衣奴才出身,却那么能干呢?先是做了内务府主事,后又跑到江南去治水,挖了砀山毛城铺引河,开新运口。那水患,还真被他给治好了。这下搞的他不重封高氏都不行——高斌他暂时不想封了。 乾隆帝想着这些个事儿,突然觉得那些个菜肴都失去了味道:“听闻高爱卿的爱子高恒上月娶了张御史的嫡女?” 高斌赶紧放了着子,磕了个头:“谢皇上挂念,张大人的嫡女贤良淑德,贤名远播,是奴才那不孝子自己看上了,非要求娶回来的。奴才这辈子子嗣淡薄。就这么一个儿子,捱不过,只得允了。” 他这番话却是真真假假,只差点把自己心掏出来剖给乾隆看,以证明:他的确没有朋党的念头,求娶张御史的嫡女,也不是他的主意,他真的没有想过要在朝中安放自己人的意思啊! 乾隆这辈子可是将粘杆处用好了的,对高斌这通废话,那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不过,他也犯不着要让高斌知道。 只道:“爱卿这次治水劳苦功高,朕平日里也爱极了素娥,只是” 他说着,竟摇了摇头。 高斌心猛地提起:皇上这意思,可是对他女儿有不满了?只是,这看上去却也不像啊 乾隆有心提点他:“朕听闻爱卿所说‘子嗣单薄’一是有感而发了。” 高斌心笃得一紧:这后宫里,的确没有几个孩子。先帝爷子嗣便单薄的很,如今。这当今难不成在这子嗣一事上,也有困难? 这可难办了。他竟只想到自家女儿受宠,说不定能扳倒皇后,却不想着,皇后光是有子这一事,便足胜自家女儿许多 看来,有些事,还需要重新打算啊! ———— 高斌前脚刚走,吴书来便通报外头皇贵妃的婢女求见。 乾隆所有的好心情一瞬间全没了:“不见!” “那婢女说,皇贵妃娘娘今儿在慈宁宫晕倒了。”吴书来和婉地提醒道:‘皇上啊,您既然想要出对皇贵妃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您就应该去看看她。特别是和太后娘娘对上的事情。奴才虽然不知道为何您这么做,但是您既然做了,就应该坚持到底啊’ 吴书来表示,作为一个忠仆的他实在伤不起。 “真是容易晕倒,娴妃便”他突然想到昨晚,雅娴也晕倒的事了不过,那可是被他嗯,额 不能再想了! 乾隆换了个坐姿,皱了皱眉头,道:“叫那婢女进来!” 折桂抽抽噎噎地进来了,跪下便磕头大喊主子可怜。 乾隆心头觉得腻歪,却还是装成一副紧张的模样问询道:“你家主子究竟是怎么了?可有请过太医?” 折桂这才将在慈宁宫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不敢添油加醋,只末了说了句:“主子觉得自个儿难受,身为皇贵妃,却要和一个妃子” 乾隆心头早已击掌大喊‘快哉,妙哉’起来。此时见她说‘一个妃子’那鄙夷的语气,恨不得直拖出去给砍了。 一时却又想到,自己只顾了挑拨李荣保和高斌狗咬狗,忘了这地位低了,别人怎么看雅娴。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朕还有公事要处理,晚点儿再去看皇贵妃,你先走吧。” 折桂愣住了:皇上,怎么一下子仿佛是换了个人似得? 吴书来赶紧把这个发呆的小丫头给送了出去。 他自个儿一回转养心殿,便被乾隆给叫住了:“吴书来,若你是娴妃,你现在心头,是怎么想朕封那高氏做皇贵妃的事儿?” 吴书来心头哀叫一声:‘皇上啊!怎么奴才又要假扮女人,去寻思女人的心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故事已经完全架空了,请不必再考据历史了。另,即将来袭,请大家注意防火防盗防喷屏 【露稔伊扔了一颗地雷 相思子扔了一颗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露稔伊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们的地雷,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荆州乱 裕太妃跪在佛堂前,颂了几遍。 她起身,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自己这辈子与那人的“情深缘浅”。 想到那人传来的口信,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弘昼那孩子,怎么就如此不孝呢?不愧是先皇的种,若是那人的定会是个可爱孝顺的孩子吧。 她叹息,望向远处。然后狠了狠心,摔了杯子,狠狠地割了手,然后大叫:“请和硕和亲王来,就说本宫伤重,可能不好了!” ———— 吴书来说了半天,直说的口干舌燥。 乾隆却头疼的更厉害了:“你的意思是,娴妃是生朕的气了?” 吴书来心头一个激灵,暗道:‘奴才哪敢说是啊,一般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生气的吧!’ 他忙道:“娴妃娘娘如此爱慕万岁爷您,哪里会生您的气?” 乾隆听了,方笑道:“朕也这样觉得。” 吴书来便负了手,弓了身不再说话。 突然,乾隆又问道:“娴妃出身尊贵,父母又爱之若宝,前段日子,竟要向个奴才秧子下跪。她定是恼了。” 吴书来知道这位爷又犯了晕,他心头其实也觉得娴妃定是恼了皇上,但这话却又不敢说。 于是,吴书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横竖,以后皇贵妃娘娘,也不能受娴妃娘娘的大礼了。” 乾隆鼓掌笑道:“此话有理,吴书来,你传令下去,就按太后说的那般,以后娴妃见到皇贵妃便不必行礼了。” 他复又道:“见到皇后,便行个半礼吧。” 吴书来心头一紧:‘这又抽了?!’ ———— 这圣旨传到后宫,太后却是‘腾’地一下翻身坐起:“哀家只是让免了皇贵妃的,这” 桂嬷嬷忙宽慰道:“这说明皇上孝顺啊!皇上定是以为娴妃娘娘得了太后您的眼缘呢,不然就咱们皇上对娴妃娘娘那种态度,怎么可能啊。” 太后一听,觉得这话果然不错。继而觉得自家儿子还是最孝顺自己的,便笑了一句:“便宜那丫头了。” 然后又慢慢躺下,让丫鬟继续用美人锤帮她锤着腿 ———— 皇后听了这消息,却是摔了几个杯子。 三格格睡的睡眼迷离,听到了外头的声响,‘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奶嬷嬷慌忙哄她,岂料却哭的越发厉害了。 皇后越加心烦意乱了:“本宫不过是顺着太后娘娘的意思说了句话,怎么皇上竟然也折损了本宫的威严?那贱人竟以后只用向本宫行半礼了!” 福儿忙劝道:“娘娘,说不定,这就是那皇贵妃的计谋呢!” “此言何意?”皇后立刻问道。 “奴婢听说,今儿个那皇贵妃的贴身丫头折桂去了躺养心殿求见皇上,这一出来之后,皇上便下了这样的命令”福儿低声贴着皇后的耳朵说。 皇后听完,果真气的发笑,竟冷静了下来,她坐在桌前。想了想,竟笑了:“那贱人是寻思着太后娘娘折了她的尊贵,便也算计了本宫呢。哼,她以为本宫会去找娴妃的麻烦吗?真是太天真了。” 林嬷嬷立刻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笑道:“皇上的旨意,本宫是必须要听的。不仅要听,还要严格按照皇上的意思来,不过,太后的话,本宫也必须奉行。这样,福儿,你立刻去请皇上来长春宫!” ———— 乾隆本欲打算去启祥宫安慰娴妃。 却不想,又被皇后插了一脚,给劫到长春宫去了。 他有些不乐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也不叫她起来,便道:“皇后究竟有何要紧事找朕?” 他这副样子落在皇后眼中,却是坐实了皇贵妃使人给她上了眼药的事实。 她心头一个咯噔,那份原本只有八分的心思,如今却是坚定到了十分。 她笑道:“臣妾如今为皇上打理这后宫,却时常为皇上心忧。” 乾隆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并不搭话。 皇后便道:“臣妾身为皇后,自然是希望皇上子嗣丰盛” 乾隆心头开始盘算:难不成富察家又有女儿想送进来?还是说,皇后是在提醒他冷落了她? 皇后洋洋洒洒一大堆动听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直到皇后道—— “臣妾愚见,觉得娴妃妹妹身体康健,能为皇上孕育健康的子嗣,只求皇上多去娴妃妹妹那边歇歇” 乾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惊讶道:“你说什么?” 这样子,落在皇后眼中更加酸涩,她只道皇上爱极了皇贵妃,将这后宫的其余人都视为无物了呢。 “是臣妾逾越了,皇额娘今儿也命臣妾劝皇上,多去娴妃那宫里” 乾隆乐得心里开花,脸上却只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来:“既然皇额娘都发话了,唉。” 他转身便离开了。 皇后还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 乾隆走了一半。方感叹了一句:“吴书来,你说朕为何如此聪明呢?” 吴书来心头吐槽不已。脸上却带着谦卑地笑容:“皇上文韬武略,自是无一不精,无一不通的。” 乾隆闻言更喜:“朕之后便可光明正大地去启祥宫了!” ‘皇上啊,这天下都是您的,您不光明正大的去,难道还要偷偷摸摸地去啊?’吴书来无力吐槽,只好应了一声:“恭喜皇上。” 乾隆一时觉得有些怪异,却没有细想。 吴书来见乾隆要去的方向是启祥宫,忙道:“皇上,您不应该急着去您的皇贵妃娘娘那里吗?若不去,怎么能显示出,您对皇贵妃娘娘的爱重?” 乾隆住了脚,转过头看着吴书来,良久放道:“你真是越来越奸诈了!走,摆驾储秀宫!” “嗻!”吴书来应了一声。 ———— 皇后听了消息,只苦笑了一声:“果真还是去了那贱人那里。” 太后听了消息,气的摔碎了杯盏:“这狐媚子,果真是留不得了!” 雅娴听了消息,“哦”了一声,低头继续:“伺书,把那翠色的线拿来,要绣叶子了。” ———— 乾隆忍着腻味,同那皇贵妃磨叽了半天。 眼看要到戌时了,方才皱着眉,用了太后和皇后做幌子,离开了储秀宫。 他离得那储秀宫远了,方才骂了句:“这便是病了?朕怎么尽见着她往朕怀里贴,还乱扭。蹭的朕快出火了。” 吴书来以耳观鼻,一句话都不说。 心头默默想着:‘万岁爷,您带着一身脂粉味儿去娴妃娘娘哪里,真的好吗?’ ———— 雅娴对于又一次乾隆没有通报就进来了的行为表示:真的是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了,好么! 不过,他这带着一身脂粉香味儿来她这干嘛?耀武扬威吗? 乾隆心头可没有半分被雅娴讨厌了的觉悟,犹在那儿不停说呢:“娴儿今儿可想朕了,朕已经下旨了,刚刚又去和皇贵妃说了,以后你见了她不必行礼了。” 若不是好感度不会骗人,雅娴还真以为他是在故意帮她拉仇恨呢。 【亲,龙抽抽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乃习惯就好啦。】 系统君那欠扁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雅娴深以为是。 既然好感度已经98了对吧?既然,到了98点,就不会掉了是吧?那,就试一试吧—— 雅娴轻轻皱了皱鼻子:“皇上,您身上是哪位姐姐的味道?” 乾隆正想说的话,被她轻飘飘一句给死死堵在了喉咙里。 雅娴继续道:“既然皇上已经被那位姐姐伺候过了臣妾正好也累的很呢,便不留皇上了。” “啊?”乾隆有点难以接受这事情诡异的发展。 “臣妾恭送皇上!”雅娴跪下行礼。 伺书c伺琴和小安子虽不懂,但也立刻跟着主子跪下磕头:“奴婢(奴才)恭送皇上!” 容嬷嬷有点着急,却不敢当众问雅娴,只得跟着跪下磕头:“奴婢恭送皇上!” “啊?”乾隆这些真的傻眼了。 ———— 且不说这一夜,乾隆灰溜溜的回了养心殿,引起了多少人的猜忌。 那皇贵妃听了消息后,又是如何得意的。 只说这第二日上朝。那军机处的管事便跪倒在地,叫了声:“皇上啊,荆州那些暴民反了!” 乾隆笃得一惊:“反了?端亲王是吃干饷的不成?竟任由那些暴民造反?” 那军机处的管事磕了几个头:“禀皇上,那传令兵现在殿外等候。” 乾隆一挥手。 吴书来立刻扯了嗓子喊道:“传!” 立刻,一叠串地“传”便有这殿内殿外的太监通报了下去。 一浑身是伤,面容憔悴,只脱了盔甲,随意套了件灰布衣服的年轻传令兵被一太监扶进了殿内。 那传令兵在太监的帮助下,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 乾隆点头示意,吴书来立刻命人搬了个绣墩来给这传令兵。 传令兵又谢了恩,方慢慢地坐了下来。 “你是端亲王府的亲兵?”乾隆问道。 “奴才巴彦,是端亲王府传令兵。”那传令兵道,声音带了哭腔,“奴才走时,端亲王府,已然已然快守不住了!” 吴书来嗓音尖刻:“你且将那荆州的情况细细说来。” “嗻!”巴彦应了声。暂将那份不安压在了心头,慢慢说道起来。 原来这事的起因却是源于端亲王的那位名唤新月的嫡女。据说是为了给她过生日,不知怎的,那群暴民便说什么满清鞑子奢侈无度。竟揭竿而起,反了! 端亲王眼见守不住,赶紧排了这叫做巴彦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到京城面圣,请求乾隆皇帝的援救。 这巴彦说了半天,却是没有只说那暴民是否真的如此。只含糊了几句。 乾隆心头早有主意,那些个什么异姓王却是当年顺治爷封的,康熙倒是削了不少下去,可总有些龟缩在自己的壳里,愣是不犯错的。这轮到了他皇阿玛雍正皇帝时,雍正皇帝又把精力发到了填充国库和推动摊丁入亩等等民生大事上。 如今,落到了乾隆手头,他却是刚刚登基,险些忘了这回子事儿,如今倒是被这一提,竟又想了起来。 如今已经是11月末了。 他手轻轻拍打着龙椅扶手,寻思着,要不要干脆就不派人,等那端亲王一家死绝了吧。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啊,不利于塑造自己的伟大,祥和的亲民形象。’乾隆想道,且这□□他还是要平复的。 不若,干脆给它延迟上几日,等估摸着那端亲王府一家死绝了,再派兵去? 他正寻思时,突然殿下站出一义愤填膺的武将来:“臣,努达海,愿为皇上分忧!” 乾隆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个人:四十来岁,生的莽撞,粗黑,职位又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威武将军,一看就是个没本事的。 他寻思:好啊!就是要找这种没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容易做错事啊,万一错手没救到端亲王一家,那真是——太好了啊! 乾隆点了点头:“这样,朕命你领一万五千人去平复荆州这场□□。” 他想了想又道:“爱卿不必有压力,若是行军满了,若是这人么,难免有天灾的。爱卿切记:这场□□,定要平复了。” 乾隆说完心头得意啊:朕这话已经说的如此明显了,想必他定是听懂了吧。 努达海心头激动啊:皇上果然圣明,果然仁厚!为了不辜负圣恩,我一定要快马加鞭,毫发无损地救出端亲王一家以报圣恩! 他立刻跪下磕头:“臣,领旨谢恩。” 乾隆突然心头有些不放心了:“爱卿可都听明白了朕的意思?” 努达海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臣,全部听明白了!请吾皇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作收,这样作者开新文了,乃们才能看到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初见 容嬷嬷在斥责打碎了碟子的丫头。 伺书和伺琴遣了丫鬟婆子们忙碌起来。 小安子守着那紧闭着的门,看似悠闲散漫,实则暗中警惕。 启祥宫内。 雅娴坐在上首,一满脸病容的女子跪在下方。 她不说话,那女子自己却急了:“娴妃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却是想与娘娘谈一笔交易。” 雅娴轻轻揭起被盖,又放下,使其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来。 她只说了句:“哈答应,你回吧。” 哈达苏却急道:“我能帮你把皇贵妃扳倒!” 雅娴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哈达苏更急:“你不要小瞧我!我定是可以扳倒皇贵妃的,只要你允我一件事。” 雅娴奇道:“我为何要扳倒皇贵妃?” 哈达苏脸上的焦急,全扭曲变形了,她失声道:“她夺了本该属于你的位置,你不恨?” 雅娴这次却是真正的笑了:“这世界上,有什么一定会是谁的?那位子我从未得到过,何来是我的一说?” “可她出身卑贱!”哈达苏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带足了愤恨和悲伤。 “那又怎样?”雅娴笑道,“出身是人不能选择的。卑贱的向来是人心,而非外在。何况我并不觉得她出身卑贱了。” 哈达苏闻言竟是痴了,她喃喃的念了几次“卑贱的向来是人心”后。竟落下泪来:“可惜我如今才明白,我竟是错了,错的这般离谱。只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她忽然问雅娴:“你不爱皇上?” 雅娴愣了一下,轻轻一笑:“我敬皇上。” 哈达苏终于懂了:“是了,原来竟是这样。” 她起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忽然又转身:“在这宫里,即使不爱,也要装出副深爱的样子来。且,你还无子嗣傍身,恩宠仍需争夺才是。” 她要走时,雅娴突然喊道:“慢着,你本来想要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哈达苏转身,眸子亮的吓人:“你同意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一个人,偷偷跑到了我这里来。还跪下对我磕头道歉。” 哈达苏眸中的亮光黯淡了下去:“我只是,想求你为我额娘说句话。自从玛嬷走后,阿玛对额娘就越发不好了。” 雅娴闻言却是一愣,继而点头:“没有问题。” ———— 哈达苏走了。 雅娴坐在那里,脑海却放空了。 她隐约猜到了哈达苏想要做什么。 只是,却放弃了阻止。 在这后宫之中,哈达苏失了圣心,失了健康,失了平和,没有靠山。已无力翻盘,而她上辈子,不也是如此? 正因为知道,所以不奢求能有人解救了 她抬起头,却只看见那雕金镶玉的富贵囚笼,而那片蓝天,是怎么都看不见的了。 她低头,忍不住叹息:这紫禁城中,葬送了多少个女人的一生? ———— 弘昼看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浮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真傻。 竟又是被骗了。 这个女人啊,她究竟要骗他多少次,他才学的乖? 迷蒙中,他听到自己对她说:“裕太妃娘娘当真要我娶那人的女儿做侧福晋?” 裕太妃语重心长道:“你还小,母妃做的一切都俱是为了你好啊。” “裕太妃娘娘,本王身体已经被那毒药给摧残的狠了,活不了几年了。” 裕太妃险些站不住,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太医皆是如此说了?” 弘昼只笑。 裕太妃捂着心口,落下泪来:“那便快娶了她吧,放心,以后母妃定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孩子。” 弘昼似笑非笑:“谢谢裕太妃,本王,本王终于死心了。” 原来,他这个儿子,在她心头,果真是一丁点儿都比不上那个人啊。该死心了。 裕太妃有些懵懂,却还在说:“那女孩乖巧伶俐,想必你们生下的孩子是极为可爱的。你自小便孝顺” 弘昼摇了摇头:“本王不纳侧福晋。” 裕太妃急了:“母妃是为你好!你如今身体被摧残成” 他却真是一句话都听不下去了,转了身便欲离开。 “你若是走了,母妃便去和皇上说,那娴妃竟勾引”裕太妃心头恨极了雅娴,一心认定是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裕太妃,您这是在诽谤!” 裕太妃只看了他一眼:“本宫却听说,你曾买了串玛瑙要” 她之所以记得那玛瑙之事,却是西林觉罗氏曾和她说的,那时候,她以为,那玛瑙是弘昼要孝敬给她的。 怎料,却这么多年了,都没见着那玛瑙的踪迹。 她如今随口说出,却是歪打正着了。 弘昼闭了眼:“裕太妃娘娘,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裕太妃一愣,心痛如绞:“我,母妃这是在为你好啊” ———— 乾隆下了朝。 满腔的志得意满如今却一下子都消减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走了几圈后,方委屈地问那吴书来:“娴妃竟讨厌朕了!” 吴书来心头吐槽,脸上却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奴才也想不通呢。” 他不这样说又该如何?难道真告诉乾隆:皇上,若娴妃身上有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他毫不怀疑,他只消说出这半句,便可以马上见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了。 “也是,毕竟你不是男人。”乾隆道。 吴书来含泪在心里补充:不!奴才还算半个男人。不过,奴才真的和女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正说着,乾隆忽然眼前一亮,只见那迎面走来了和硕和亲王。 他迎了上去,叫了声“五弟”。 弘昼便躬身行了礼,脸上依旧闷闷不乐。 乾隆便好奇了,问及原因,竟是被家里的嫡福晋吃醋告状到裕太妃那里了。 乾隆听了,便心有戚戚。又加上前几日听白里回报。弘昼竟是买下了那龙源楼,便要张罗着和他一起去龙源楼喝酒。 ———— 龙源楼。 乾隆喝了几口,便问了弘昼:“你家那个,平日里很爱管你?” 弘昼不明所以,他最初本就是一个托口,没成想乾隆却当了真。如今见他问起,只能含糊应了。 乾隆喝了口酒,便道:“五弟,朕,我问你,若你家那个,见你身上有了别的女人气味。可会当场甩你脸子?” 弘昼有些惊讶:“富察家的女儿怎的” “却不是皇,富察氏”乾隆笑道,“便是那布尔那莽汉子家的。你这一说,我便觉得,果然是和家道渊源有关,若这事搁了富察氏身上,定不会这般” 他这厢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那头弘昼早飘了心思:竟然是她么。 他心头又喜又涩:喜的是,终于听到了她的消息。涩的是,佳人再好却也与他无关了。 “我真是纳闷了,女儿家的三从四德去哪儿了,亏她还学了。五弟,你觉得呢?”他抱怨着,那语气中却含着些不知名的情绪。 弘昼根本没听进去,此时见他问,只得跟着说:“四哥所言甚是,那定是白念了。” 乾隆听了,心头又堵了起来:“我却觉得那书不念才好,五弟你何必太拘泥于此?依照你的观点,那女儿家竟是都要念了那古板的书,要依着做才好?五弟你太迂腐了” 且不说弘昼听了他这番指责的话,心头是如何想的。 只说那吴书来,这番话一听完,心头便吐了几箩筐的话儿出来:‘皇上啊皇上,这话题明明都是你在提,你在说,怎么一眨眼又变成了和亲王的事儿了。你这明显就是差别待遇啊:只允许自己抱怨,不允许别人指责。若真要如此,您又何必抓着和亲王来听?’ 他正欢快的吐槽着,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竟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皇上他莫不是对娴妃娘娘’ 吴书来立刻观察起乾隆的神色来,之后当即决定,从今日起。启祥宫那位主子,定要敬着,只除了比不过富察氏,其余人皆无她更值得他发自内心的去恭维了。 弘昼听乾隆嘴唇张张合合说了半晌,方才打断了:“四哥,你莫不是欢喜上了小四嫂?” 他这话说的心头涩着呢。一方面知道,若是乾隆真的欢喜了她,她以后的日子,定会好过的多。可另一方面呢,他却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四哥欢喜了她,那她呢?会不会心头也是有 他不敢想! 举杯,饮下一腔苦涩和悲愤。 他是真的醉了,竟看着乾隆说:“四哥,你不知,弟弟有多羡慕你,弟弟要求的真的不多,但。为何,却连那一个小小的要求都达不到呢?” ———— 哈达苏回到了偏殿,却看到了正到处找她的喜鹊。 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语气却软了:“喜鹊,你去哪儿了,我要被水都没有,只得自己下床去拿。” 喜鹊慌忙跪下了磕头认错。 哈达苏看着头如捣蒜的喜鹊,眼中的恨意,怎么都藏不住 ———— 荆州。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从草垛子里头探出个头来,警惕地看了一眼那四处行凶的暴民。然后飞快的缩了回去。 草垛子里头,极小的空间,有一个大汉,并着两个少女。 其中一个穿了白衣,头上还插着一朵小白花,长着张楚楚5可怜的小脸。她见那男童缩了回来,立刻扑上去,用和外表不成正比的力气死死抓住那男童:“克善,外头可完全了?” 那男童只是摇了摇头:“还是很乱。” 那少女闻言,立刻滚落下泪来:“怎么会这样啊!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这里曾经是多么幸福祥和美好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人间地狱。天哪!为何人心都是如此残酷!” 那男童却被她抓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那旁边的大汉立刻低声道:“格格,世子他” 那少女还在动情地哭泣着:“啊!多么美好的地方,多么善良的人们,平时我吃东西,他们都说不要钱。而今,是怎么了?难道是魔鬼” “这里有哭声!快过来!” “草垛子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草垛子里头有人!” “烧了这草垛子!” 那少女此时更慌了,她失声道:“这里没有人!你们都不要进来!” 那男童眼睛一闭,竟是晕了过去。 少女下意识地丢开了那男童,继而又扑了上去,用力摇晃起男童的身体:“克善,不要死。你要坚强!你不要被吓晕了!你是男子汉,姐姐会保护你的!克善!你不要有事!” 另一少女轻轻的拉了下那大汉的袖子:“莽古泰,你看,格格总是那么美好,美好的令人忍不住为她心碎!我真的没法想象,这世界上居然有那么残忍的人,想要迫害格格!” 那叫做莽古泰的大汉见了她这姿态,忍不住轻轻按住她的手:“云娃,你,你在我心头,也是最美好的!” 云娃便羞红了脸,轻轻侧了脸:“讨厌!” 他们仿佛都忘了,外头那些个暴民已经准备烧草垛子的事了。 直到—— 浓烟,黑雾,热气 “咳咳咳!”那拼命摇晃着男童的少女大喊一声,“天哪!真的烧了!救命啊!” 还是莽古泰反应最快:“格格,您快带着世子,我们冲出去!” “哦,好好!”那少女一把抓了男童,“莽古泰,我抱不动克善!怎么办!我真没用!我竟然抱不动他!” 莽古泰忙冲上去抱了起来,三人略看了看风向,便往一处火势最小的地方冲去。 刚出了草垛子,还顾不得整理仪态,便见一众暴民,手抓了锄头,铁锹。见他们出来,中有个人认人,便指了那白衣少女叫道:“这便是端亲王那老贼的新月格格了!便是为了给她过生日,硬是开了我们村的祠堂,害死了三十七条人命!拿走了我们祖上传下的宝贝!” 另一人也吼道:“便是这女人了,竟因为我妻子教训孩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那狗官判了我妻子死刑!” “便是这女人了!她通天穿着一身孝,却不让人说,那次不过是我远方的” 这少女被一众人指指戳戳的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救命啊!救命啊!” “今日,便是为我村三十七口人报仇的日子。”那为首的一个说完,一锄头便要向她挥来! “大胆刁民!”一支长枪轻轻一挑,竟挑飞了那锄头。 少女睁大了双眼,看着这骑着高头大马,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他面色黝黑,此时正向她展开了和善的笑容。他说:“姑娘,你没事吧?”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她喃喃道:“我的天神”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坏了,存稿,大纲,资料,等一切东西都没有了。 这章是用ipad码的呢,因为ipad不是很方便排版,故只能这样了。 久等了你们,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山雨欲来 养心殿。 乾隆翻了半天案牍,还是没能寻见曾随意放置的纸张,他正想放弃时,却见那压在最下面的一本。 他翻开,却见那书页都泛黄了,上头是他熟悉的批注,翻了几页,却见那书中仿佛是夹着什么东西。他好奇打开,却见不过是张最普通不过的宣纸,都泛黄了。 展开来,那纸上歪歪斜斜地几个大字:阿玛,额娘,弘时 他仿佛又看到,那一日,躺在榻上那个突然间苍老了的男人。他对他说:‘弘历,你知道最初皇帝的自称是什么吗?是孤!称帝者皆孤家寡人,弘历,你若是受不得这份子寂寞,便莫要做皇帝了。’ 那时,他的阿玛说这话时,他是不懂的,不懂得他眼底为何由那样深的疲惫和寂寞。 而今,他仿佛透过了这一张纸,勘破了他那位永远让他敬着,怕着的阿玛的秘密。 他不敢想,当年皇阿玛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带着他看着三哥喝下毒药;他不敢想,那一日,皇阿玛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责问他是否能担得起这天下;他不敢想,弥留之时,皇阿玛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态,说了那番孤家寡人的话来 ———— 储秀宫。 皇贵妃高氏端坐在上首,看着下方坐在椅上饮茶的苍白女子:“哈答应今儿个来我储秀宫作甚?难不成,皇后娘娘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这话虽是责怪,眼神中却隐隐带着自傲:想来她在宫中的名声已经大过了富察氏去。 就连这个常年卧病在床,没有什么地位的答应也知道要先来拜见她。 哈达苏闻言只是一笑。 她缓缓放下杯子,看向高氏,却道:“妹妹今儿来,却是给皇贵妃姐姐提前道声‘保重’的。料来,皇贵妃姐姐身下的位置却是坐不长久了。” 一旁伺候的折桂闻言勃然大怒:“混账!皇贵妃娘娘岂是你能乱说的?还不拖下去掌嘴!” 哈达苏只是笑着看了看高氏:“这,有个不知轻重的刁奴,便是皇贵妃你的第一祸事。毕竟妹妹再怎样不济也是皇上的女人,也是坏过龙种的” 她敏锐觑见说到‘龙种’时,高氏那扭曲了的脸色,心头暗笑一声:“而这刁奴,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这便跟有皇子却不受宠的妃子,受宠,却无子的,道理一样。姐姐觉得呢?” 皇贵妃脸色早已扭曲:“你是在暗讽本宫无子?!” “妹妹不过是将姐姐之后的遭遇提前说出来罢了。”哈达苏道。 高氏脸色越发难看了。 “若姐姐就此便将妹妹打发出去,妹妹也只能叹息一声姐姐果然没有子缘罢了,”哈达苏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毕竟,妹妹却是想来报恩的呢。” “报恩?”高氏懵了。 “正是,当年若不是姐姐,妹妹哪里能有亲近皇上的机会?虽那机会来的唉!竟是真的无法让那贱人吃个跟头么!好在姐姐升了皇贵妃,着实打了那贱人的脸。妹妹心头一听,便喜得不行,若不是身体不适,便早已来向姐姐谢恩了。” 高氏点头,暗思:果然哈达苏这蠢货恨那娴妃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竟丝毫不顾两人都是同一家族,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了。只是—— “你要如何报恩?”高氏相当怀疑,就哈达苏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可以作为谢礼报答她的。 “妹妹”哈达苏却犹豫了起来,她看了看左右,前倾了身子,作出一副神秘的模样,“却是可以解姐姐燃眉之急。” 她的燃眉之急?高氏有些好奇,立刻屏退了左右。 待下人都离去后,她方笑道:“说吧,你待如何解了本宫的燃眉之急?” “姐姐难道从未好奇过,”哈达苏笑道,“妹妹当年为何,能够一举得孕?” 高氏闻言险些撞倒了手边的杯子,她忙道:“你快说来!” 哈达苏见鱼儿已然上钩,笑容更甚:“妹妹却是有些药方子正可以” ———— 乾隆扔了折子,怒道:“朕养了他们都是干什么使得?” 吴书来站在下头,打眼儿偷瞧,却见上头,写了个什么‘灾’字什么的。他立刻低了头,假装什么都没见着。 乾隆发了会子祸火,便喊了白里来。 白里过来了,吴书来立刻便想溜出去,却被乾隆叫住:“送上茶来。” 吴书来应了。 待他送茶上去时,却正好听见乾隆道:“另选些人培育那些好苗子,你多带人去山东一带看看,宫里头不必留太多人,就守紧朕这边,”他顿了顿继续道,“和娴妃那里” 吴书来低眉顺眼奉上茶去,心头却默默想着:原来他以后竟是连皇后也可以不给面子的 ———— 雅娴靠在哪儿,扔了会子鱼食。 有些疲了。 她此时很想骑马,或许,这一世和上一世最大的不同便是,她的心更宽广了。 最近几日特别奇怪。 皇后也好,太后也罢,竟明里暗里地示意她要将乾隆死死拴紧。恨不得将乾隆直接拷在她的启祥宫。 她初时不懂,后头想,那多半竟是为了让她和那高氏对起来呢。 说实话,虽然这一世高氏一入宫便被封了比上一世还要高的位置。但她却是一点儿怨恨都没有的。 或许,爱与不爱。真的便是可以如此翻天覆地的不同吧。 爱那人时,他多看谁一眼,她便心酸的很。 而不爱时,他就算把别人宠上了天,于她也没有半点子关系。 她低头,洒出最后一把鱼食。见那鱼儿争相跃起抢夺。 如释重负:那鱼食虽好,却不是她爱的。 任她们抢去呗。 她转身,伺书赶忙为她披上件外套。 小安子低声在她耳边汇报各个宫的动态。听闻哈达苏竟和皇贵妃密探了许久时,她轻轻一笑:“小安子,密切注视接下来储秀宫的动静。什么都不必做,看着就好。” 小安子一愣,旋即应道:“嗻。” ———— 和亲王今儿娶侧福晋。 阖府除了那红色,再也不见半点儿喜气。 西林觉罗氏抱着两岁的小阿哥永璧,心头恨极了那裕太妃。弘昼手头攒紧了那串红玛瑙,看得出来,也没有半点儿高兴的感觉。 西林觉罗氏不懂,为何自己正经儿的婆婆会看上个这么不靠谱的侧妃?先不说那侧妃出身不过是个包衣,仅仅是她那个五品小官,纳了二十多房小妾的阿玛,便足够令和亲王府蒙羞了。 她嫁给弘昼快三年,虽谈不上恩爱,弘昼却也没纳过旁的女人为她添扰。两人又很快有了永璧。这外头人见了谁不夸一句她命好?丈夫不纳妾,进门便得子。这日子眼看便这样和和美美过下去了,偏偏又冒出个包衣侧福晋来! 这年头,一个五品官的包衣女儿居然能当亲王侧福晋! 西林觉罗氏恨得牙痒。若不是有孝道压着,只怕早冲上去质问她那个婆婆了。 外头吹吹打打越来越近,只听人乱嚷嚷什么‘来了’的。 弘昼藏在袖中的手,依旧紧紧攥着那串红玛瑙,心仿佛是滴了血。他上前一步,朝那地狱又前进了几分 ———— 慈宁宫。 太后搁了银剪子,擦了擦手。 她如今终于理解了当年的孝敬皇后为何喜爱修剪这植株——那些花儿有的漂亮,却开错了枝头,有的开对了枝头,却偏偏长的不够喜庆 桂嬷嬷递上杯茶去,她喝了,鼻中便冷哼了一声:“那愚妇竟真的让他儿子娶了包衣侧福晋?” 桂嬷嬷应了声是。 太后便笑了:“这侧福晋可和庶福晋不一样。我们满人却是讲究三妻四妾的,侧福晋和嫡福晋皆是妻哈哈,有这么个妻,那弘昼,便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桂嬷嬷附和道:“还是娘娘英明。” 太后笑道:“告诉那个奴才,他这件事做的不错,本宫会试着和皇上建议,升他一级。” ———— 长春宫。 皇后站在镜前,那铜镜中映出一张略带扭曲的脸来。 “你说,那哈答应一出来便去了储秀宫?”皇后问道。 下头跪着一个小丫鬟便磕了头道:“回禀皇后娘娘,是的。” “你可知他们都说了什么?”皇后道。 “奴婢不知道,奴婢被屏退出来了。”那丫鬟道。 “下去领赏。”皇后挥了挥手。 待周围只剩下林嬷嬷和福儿时,她方才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娴妃那里有没有什么新动作?” 林嬷嬷道:“钉子说,娴妃今儿个发了半天呆,去喂了鱼食回来,又拿着本书看了半天。旁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皇后却叹息了声:“你说这个人儿,怎么几年来,都没发过脾气?本宫倒是盼着她能和高氏闹一场呢。” ———— 启祥宫。 小安子正在同几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说话:“这便对了,以后要回她们的话儿,你们必须得先告诉咱家,你们要说什么,怎么说。咱家心头得有谱” 容嬷嬷走过来,哼了一声:“这些个钉子留着做甚?我看拔了才叫爽快呢!” 小安子这些日子也算是明白了点儿容嬷嬷的脾气,见那几个小丫鬟都吓得发抖。方道:“她们的家人,主子都控制妥当了,奴才不懂的什么托不妥当,爽不爽快。只知道,听主子的话。” 容嬷嬷却哼道:“我得去和主子说去,这样做不行,哪有人把别人的钉子放自己眼皮下头的?从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必须要拔干净睡觉才妥当。我看你也不是个好的” 容嬷嬷说着便去了。 小安子忍了气,陪了句笑:“嬷嬷慢走。” 他回头继续敲打几个钉子:“若听话,你们和你们家人的命都能保全。你们想好好儿活着,这头一条便是要知道,谁才是你们主子” ———— 荆州。月夜。 白衣少女手上拿着块刚刚烤好的肉,突然泪水一串串落了下来。 努达海心头忽然一酸,走了过去,问道:“这吃食不合口味?” 白衣少女拼命摇头:“不,不,我只是想阿玛和额娘了。” 努达海叹了声气:“都是奴才不好,没能” 白衣少女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两人皆是一愣。 白衣少女方放开了手,羞红了脸。她低下头,道:“是新月失态了,只是将军救了新月和克善的性命。新月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敢责怪将军?” 努达海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馨,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嗯,今天的野兔盐仿佛放多了 ———— 新月坐在马车里,突然搂着克善大哭起来:“阿玛,额娘!” 她哭了半天,见克善不为所动,还捂了耳朵,登时便急了。一把扯开他的手,胡乱扭着克善:“你竟然一点儿都不想念阿玛和额娘!你怎么能这样?你是我们王府唯一的希望了。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太让姐姐失望了。你怎么能这样” 莽古泰在外头听到了动静便问了声,云娃却哇哇大哭起来:“莽古泰,怎么办,格格真是太善良了!格格一直在怀念王爷和福晋!格格怎么能这样善良!” 努达海骑在马上,听到了云娃的声音,想起昨夜坐在篝火旁,穿着一袭白衣,抓着烤肉哭泣的新月。一时也忍不住感叹起她的善良来。 马车里的克善,早已被新月扭打的忍不住哭喊着疼痛起来。新月却是疯魔了般,除了扭打和责骂,竟半丝儿都没关注过早已承受不住了的克善。 直到云娃喊了声:“克善阿哥!格格!阿哥晕过去了!” 新月傻傻地丢开手。呆呆地伸手去探克善的鼻息。 继而尖声大叫起来:“救命啊!” 努达海一把掀开了车帘子:“格格,怎么了?” 新月如同兔子般矫捷地扑了过去,将努达海扑倒:“将军,将军!克善不行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我真是太坏了!” 努达海心疼地拥着她,慢慢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格格,您都是在为了小阿哥好,您是那么高贵,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如同我心中的天使一样” 新月流着泪抬起头看着他:“真的吗?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美好吗?” 努达海用力地点了点头。 新月立刻牢牢抱住他,脸上带着些幸福:“将军,您在新月心里,是新月的天神。那么高大,英俊,帅气” “真的吗?”努达海感动极了,“在格格心中,我真的那么好吗?” 新月点了点头:“你就是新月的天神。在地狱中,将新月救了出来。新月” 云娃双手捧心,陶醉不已:“格格永远都是那么的高贵,善良,美好” 莽古泰急冲冲地在努达海身后往里张望,吼道:“克善阿哥怎么样了?” 新月一听,慌忙推开努达海,爬过去,拼命摇起克善身体来:“克善,你不能死,你死了端王府怎么办!克善,你快点醒醒!克善”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猫用ipad码字辛苦,发文几经周折。弄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勉强发上来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求大家收藏下专栏吧 做不了传送门了。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求花花,各种求,各种打滚 [猫一定要买新电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风满楼 日头很毒,毒的让人汗流浃背。 这在冬日里是极不正常的一件事。 “我活了这半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一个兵勇道。 另一个大笑道:“也没见过如此不靠谱的将军吧!” 众人俱大笑起来。 过了会子,方有一人叹气道:“那女人也配叫格格,不知廉耻,不懂孝道,她父母新丧,竟如此” 众人皆默默抬头看了眼那马背上两个搂的如同连体婴的人,脾气躁的便直接吐出一口浓痰来 马背上,新月坐在前头,被努达海搂着。她靠在努达海的怀里,心头如同装了蜜糖。 她勾着努达海的手道:“往日里,新月一直觉得生活的富足,却仍旧缺了什么,可自从那一日,见到你,新月便知道。自己缺少的那一半找到了。新月如今对上苍只剩下感激了。” 努达海感动极了:“新月哦,不” 他仓惶地别过脸去:“你太小了我已经四十有二” 新月却有些慌张地道:“我父王还比你大五岁呢!我不管!” 努达海听罢既觉得苦恼,又觉得甜蜜:“可是,我已经有妻子了” 新月听罢便哭了起来。 远处的云娃掀开帘子,看到新月格格落泪的情景,感动极了:“克善阿哥,您快看!格格是多么善良啊!格格已经为了王爷和福晋哭了好多天了!克善阿哥,您一定要尊重格格!” 七八岁大的男童脸上,满是害怕。他看了新月一眼,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云娃却在跟前继续宣扬着自家格格多么的善良 ———— 走了没多久。 沿途便看到了许多面黄肌瘦的百姓。他们互相搀扶着,背着家当,推着车,慢慢朝前头走去。 努达海的副手便过来报告说是这一带都遭遇了洪灾。大水冲垮了这些人的住所 新月看着便红了双眼:“努达海,他们好可怜!我们给他们一些吃的吧!” 努达海有感于新月的善良,激动不已:“新月,你真的好善良!” 于是,他便传令下去,将全军干粮收集到一起,发给这些灾民。 新月想了想又道:“这都快过年了。这些人该怎么办?” 努达海看见她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一切,便越发感动了起来:“我们带他们回京城!见皇上!” 新月听完感动极了:“努达海,你真善良!” “不,新月,你才是最善良的!” “不,努达海,你比新月善良。” “不,新月,若不是你的善良感召了我,我一定不会这样做。” “不,努达海,从第一日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的善良!” “不,新月,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原来仙子在人间!” “努达海,你是我的天神!” “新月,你三” 两人在马背上互诉衷肠,那些得了令的士兵。却早已骂骂咧咧起来:因这一片皆遭了灾。本就没有多少的补给,今儿个被这将军大嘴一张,竟要全送了出去。难道这一军队的。都不用吃饭了?尽喝西北风就可以? ———— 乾隆这边一接到努达海的请罪折子便差点气了个倒仰! 那家伙不是说听懂了吗? 为何听懂了,还把那端亲王府的余孽回来? 他恨恨地锤了一记桌子。 却听到外头有人在说话。未几,吴书来推门而入:“万岁爷,是皇贵妃和纯贵人,并着苏答应派人送了煲的汤来。” 又过一刻,外头传,皇后也送了汤来。 不多时,这满宫的,除了太后,也就只有娴妃没送什么来了。 乾隆支起耳朵听了半晌,还是没有想要的结果。 他便问那吴书来:“可有谁送来了汤,你记错了的?” 吴书来眼珠子一转便知道乾隆在等什么,只是,没有便是没有,他在如何,也不能给乾隆把没有变成有啊。 于是,便摇头说了没有。 乾隆听了,很是失落了阵子,片刻又道:“昨儿个没歇在启祥宫,娴妃可恼了?” 吴书来一愣,方道:“娴妃娘娘最是深明大义的。” 乾隆听罢,虽知道自个儿身为帝王,宠幸个妃子不算什么。但这心情却再也好不起来来了 ———— 其实这哈达苏,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被宠坏了,并不是傻瓜。 不但不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甚至比这后宫大多数的女子都聪明。 不但聪明,她还是个有秘密的女人。 而这个秘密,本来可以让她在这后宫中如鱼得水,就算活不成当今太后这样的女人,也可以活的比现今的裕太妃潇洒。 可惜,她那时候性格太张扬,走错了一步。 而恰好是这一子行错,便导致了满盘落索。 她偷偷翻了包裹里的那几张古方,选了两张出来,其余的皆烧了。 看着手头的两张古方,她凄凉一笑,起身,推窗。看到那守在门口的喜鹊。 这些日子,她静静地观察,却发现那喜鹊竟对那娴妃有莫名的敌意,每每与人聊天,都喜欢诱导别人朝着对娴妃不利方向去想。哈达苏虽不知这是为何,却乐得喜鹊去这样做。 说到底,她就算知错了,却还是不舒服,不甘心的。 哈达苏望着窗外的喜鹊叹了声气:罢了,就当作是主仆一场,横竖,便予她这场功劳吧 ———— 乾隆便是等了许久,也等不到雅娴只字片言。 他扯了吴书来问询:“娴妃不像其他人那般,送吃食来,是为何?” 吴书来愣了半晌,斟酌道:“约莫是娴妃忘了。” 乾隆便自己找到了借口:“原是朕的不是,朕明明知道去高氏那儿是给娴妃打脸,但因着前朝事宜,少不得还是得去。否则,怎安抚前朝的高斌?” 吴书来忍不住道:“万岁爷不考虑下那布尔大人家的两位公子吗?听说那布尔” “住嘴!”乾隆捂住了额头,“朕不想有朝一日也要为了平衡前朝,向如今防备高氏和富察氏这般,防备她。” 吴书来诺诺退下,心头却忍不住想道:‘万岁爷,您如今这般对待娴妃娘娘,同对待贵妃和皇后的手段看上去有何不同?您这样难道是真的在为娴妃娘娘好么?’ ———— 启祥宫中。 雅娴近日迷上了绣动物,这也倒罢了,偏偏那些个动物还憨态可掬的很。一眼瞧去便知是为小娃做的。惹得几个婢女忍不住看了好几眼。猜想自家主子定是想要个孩子了。 容嬷嬷自从回来和雅娴说了干脆把启祥宫的钉子都拔掉,被雅娴说清了要害之后。便多日不曾有些喜气。如今见主子开始绣这些个花样儿,倒是也乐了,只盼着主子能早些有孕。 雅娴却是不急,如今宫里头的那个四格格方才一岁,她的小五还不到出生的时候呢,十二更不必说了,如今十一还没出世,她可不希望自家的十二排位和上辈子不同。 不过,绣这些个花样儿么。 她想着那三个孩子能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便忍不住微笑起来。复又低头继续绣着手上的花样。 至于乾隆?不好意思,她现在已经能初步自保,且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瞄准了皇贵妃。更重要的是:三个孩子都没有到要出生的时候。她急什么? 既然不急,那个男人,有多远便先滚多远去吧。 ———— 半月后。储秀宫。 皇贵妃纵然是努力肃了脸,也藏不住眉间的喜气。 哈达苏带着喜鹊进来时,便见着了这一幕,她心头有数,明白这是成了。 果然,高氏同她寒暄了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了众人。 她起身,压着满腔的兴奋道:“本宫今次的葵水正常了,且,没有异色,且,无腹痛。” 哈达苏立刻拜倒在地,说了几句应景儿的好话。却只字不提当日曾许诺过的生子秘方。 高氏却是忍不住了,打断了她的拍马之词,只道:“你那生子秘方呢?本宫答应过你,一定会再次将你引荐给皇上的。你可不要想着空手套白狼。” 哈达苏忙跪下磕了头,她道:“奴婢左思右想,如今既已和娘娘上了同一条船,便一定要以娘娘为重,奴婢,奴婢不敢给娘娘那药方。” 这高氏听到前头的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到了后头,却气了:“你既已经和本宫站在一起了,还不给本宫药方?难道说,你竟又想自己生不成?太医说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了。” 哈达苏闻言脸色微微扭曲了下,却笑道:“奴婢自然是不敢乱想的,只是娘娘,您这药方吃不得!” 她磕了头,悲声道:“这药方太过灵验,奴婢只吃了一次,便有了身孕。前人用时,也都百试百灵。” 高氏听后更加疑惑:“那为何本宫吃不得?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本宫如何收拾你。” 她无子多年,早已想要孩子想要的疯了。如今眼瞅着有希望在跟前,哪里肯放? 哈达苏见她问,便肃了脸,沉声道:“娘娘,您是皇贵妃啊!这历朝历代,哪里有皇后还在时,便能封为皇贵妃的先例?” 高氏脸上不由得带了笑意,想是极为受用她说的话。 哈达苏又道:“您有宠无子,皇后有子无宠,您二人这般方是势均力敌。可娘娘,若是您有宠又有子了该如何是好呢?您已经贵为皇贵妃了,皇上又明显爱怜于您。皇后和您比,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若您也有孩子,难保皇上不会让您当皇后呢。” 高氏听了,脸上笑得越发灿烂,口中却骂道:“住嘴!这话岂是你能说得的?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竟如此口无遮拦!该罚!” 哈达苏便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来,只乱道:“奴婢说的做的全是为了娘娘,奴婢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高氏皱了眉头:“够了。” 哈达苏方住了嘴,又不说话,只是跪着。 高氏自个儿想的很清楚:哈达苏说的对,她如今有宠无子本就已经让皇后眼红不已了,若她有子,想来依着皇上如此疼爱她。定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那般,皇后岂不是更要疯魔了? 只怕,她就算怀了孩子,也要被算计着。皇后在这后宫中,权大势大,她要怎样才能敌得过? 若怀孕,难免被皇后做了手脚。 可若是不怀不,她不甘心!她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 那,要如何才能让皇后无法害她呢? 找皇上?不行,皇上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子,若她贸然进言,皇上一定会觉得她在妒嫉皇后。找太后?不行,看太后平时那德行,定不会帮她的 正在高氏束手无策之际,突听到哈达苏状似发呆般自语道:“天花当真恐怖的很,不知道喜鹊的侄儿熬不熬得过” 高氏眼前一亮,立刻叫道:“哈答应,快叫你的丫鬟进来!” 哈达苏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啊?” 高氏耐着性子,再说了一次:“叫你的丫鬟喜鹊进来!” ———— 喜鹊自然是没有家人的,不仅她没有,连霓虹全家都死在了曾经的熹贵贵如今的太后手里。 但她却是足够聪明的,她立刻眼珠子一转,轻描淡写地说了段她在宫外认得侄儿的谎言。高氏才不管这些,她如今心头却只想着—— “你去拿一件你侄儿粘着脓水的衣服进宫来。” 喜鹊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低声应是。 ———— 眼瞅着城门近在咫尺,所有的士兵都长长吐了口气。 看着前头马上仍在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他们连吐口水的都没有了。 眼里冒着绿光,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喝一壶,吃一顿肉。 身后跟着的那些个面黄肌瘦的黎民百姓,也没有一个感激那马上两人的。 有几个吐了口水道:“我等不想去京城。” 旁边的一个兵士道:“你们可不能走,免得前头那两个‘菩萨’见人少了,便又以为是我们撵跑了你们。没见着我哥们都被打得差点爬不起来吗?” 那几个百姓中的一个便说:“便也是看着你们的脸面,否则我早就走了。我明明在河北有亲戚,何必要到京城来?” 另一个也道:“我却觉得去京城不是好事,离开了山东,我便想着去巴蜀找我那远嫁的闺女,没成想” “呸”一个唾道,“奸夫淫妇!我便觉得他们是准备拿着我们去做功劳呢。” 做好事,做到了新月和努达海这种地步,竟也是够了。 不过,一切都情有可原。 试想,人家明明有更好的去处,你偏拦着不放。动不动便哭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你,另一个便嚎叫着你是多么无情无意无耻 所以只能说——“呸!” “听说,那女的还是个格格呢!竟如此不守妇道!”其中一个百姓便道。 “那算什么?人家还在热孝里头呢,”另一个补充道,“也幸得我没有女儿,否则,啧啧啧” 那个本要去巴蜀找自己出嫁了的女儿的听了便急了:“那是满人的格格,我们汉人却不是这般不要脸面的!” 那些个押解的士兵里头也不乏满人,听了这番话之后,脸色皆越发难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久等了—— 没有电脑的日子 猫准备筹钱去买电脑。 所有留言都等我买了电脑再回!每条都必回的! ps:用ipad打字的生活,你们想像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祸根深埋 他他拉府。 今儿个骥远没去进学,同妹妹珞琳陪着额娘和玛嬷聊天打发时间。 好歹将他他拉老夫人思儿的心思打发散了点儿。 管家突然奔进来,磕了头喊道:“将军到京城了!” 雁姬闻言,手中的杯子差点碎到了地上,她赶忙收拢精神,招呼着儿子:“骥远,你和管家架了车去等候你阿玛。” 她复又叫着女儿:“珞琳,你快去叫人烧水,准备浴汤。” 两个孩子应了声,和他他拉老夫人说了声,便走了。 他他拉老夫人也是一脸的喜不自禁,手脚无措了。她站起身来,想了想,又坐下,只对雁姬道:“我儿回来了!” 雁姬晓得她心头的激动,忍不住喜悦地应道:“是呢,将军要回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双手合十,忍不住念了声佛号。 ———— 这按规矩,未经获召的端亲王府遗孤却是应该先住在驿馆的。 好歹,努达海还没有被他的‘情不自禁’烧晕了脑子。便护送着新月一行去了驿馆,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那路程便被无限拖长了。 两个人平时都自我惯了,竟当街走马,在马背上亲亲我我,惹得一路上,行人顾盼指点,议论纷纷。 弘昼坐在龙源楼上,便嗤笑了一声。继而摇头叹气,低了头,也不管下头人的喧哗。心头有些阴暗的想道:‘这果然是四哥找的好将军,竟完全摸不懂四哥的意图,不仅带了两个麻烦回来。还当街如此作态,真是给四哥丢尽了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杯中美酒。语气中带着些感概:“真是给皇家丢尽了脸呵。” ———— 养心殿内。 因着已经将粘杆处大部分人派到了山东等地,乾隆竟是此时才得到京城内的消息。 他手边放着飞鸽传书收到的山东灾情,另一旁,却是刚刚儿才得到的消息。 吴书来站在下头,偷偷看着乾隆脸上诡异的笑容。忍不住暗暗擦了把冷汗。 “端亲王真会教女,偏偏教出个如此特立独行,与我皇家截然不同的格格来。”乾隆突然道,“真是,可笑极了。” ‘我的爷啊!您这般咬牙切齿地说,不就是担心端亲王那个不着调的女儿败坏了皇家格格的名声么?爷,您真是越来越护短了。’吴书来默默地想着,顺带着假惺惺的为那那从未见过面的端亲王家的格格,流了一滴鳄鱼的眼泪 乾隆忽然如同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吴书来:“着人秘密地和太后及皇后透个气,先将那新月格格的惊人之举,透露个一二出来。” 吴书来心头一凛,满口应下,复又道:“那娴妃娘娘那里” “朕怕她被吓着,”乾隆揉了揉头,道,“罢了,还是透个气吧,万一见着了,只怕会更惊吓。” 这通篇话下来,竟是没有提那皇贵妃分毫。 吴书来心头更加通透了 ———— 行至驿馆。 新月仿佛明白什么似的,死死抱住努达海的腰,横竖不肯下马。 努达海无奈,只得劝了又劝。 好说歹说,新月终于下了马。 她两只眼睛红肿的像桃子,一滴晶莹的泪挂在睫毛上欲坠未坠。一身白衣,看着好不可怜。 克善和云娃早已下了马车。就连莽古泰也下了马。 驿馆门外跪着一大堆奴才。 新月突然撒腿奔向努达海,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她抱着努达海,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喊道:“我要跟你回去,我不要住在这里!我爱你啊!” 努达海心疼地不能自己,终于回抱住了她:“格格,我已经有妻子了。” 新月抬起头,尖刻地叫道:“我愿意做你的妾室!” 努达海被她的深情彻底打动。 他失了态,胡乱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不已:“月牙儿,你是我的月牙儿” 在场的众人皆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场面。知道点儿内情的都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生怕皇家为了脸面,处理了他们;不知道的,连唾沫都忘了吐,只拿眼睛死死地瞅准了这对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奸夫淫妇。 骥远和管家驾着马车来接努达海,远远地望着一堆子人围着,站着。骥远便下了马,挤进人群中,正巧便见着了那一身热孝的女子冲进自家阿玛怀中的那一幕。 他吓得差点晕倒,虽则才15岁,却也多少知了点儿事儿。 再一听自个儿阿玛和那女子的对话。他惨白了脸,转身便往回走。管家不明所以见着小主子回来,便搀住了小主子。 只听小主子叠声催道:“快回府。” 便不敢多问,架了车快回去了 ———— 骥远不同来时那般兴奋。 竟连马都骑不住。坐在马车里心头一阵乱过一阵。 翻来覆去竟全是:‘大祸临头’四个字。 到了家,就直直冲去找雁姬。 见了雁姬纳头便跪下。也不管这屋里还有奴才,便张口叫了声“额娘”。眼泪乱滚下来,抱住雁姬的腿便喊了声“要大祸临头了”。雁姬唬了一跳,忙问跟随在后的管家。 管家哪里知道骥远看到了什么? 骥远这厢也不待雁姬细问,一五一十竟将看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雁姬听完,竟往后栽去,幸得丫鬟机灵,扶住了。 她叠声地喊着:“快去阻止你阿玛!” 骥远如梦初醒:他终是太小了点儿,也不够聪明,竟只顾得回来报信,忘了阻止阿玛将那格格带回来了! 如今雁姬这般一说,他便醒悟了。 骥远爬起来,便要往外头冲,刚刚跑到外头,便听到下人回报:“将军已经快到了。” 他心头一冷。竟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到熟悉地呵斥声:“你在此处做甚?见到格格,还不下跪?” 他抬起头,看到那高头大马上坐着他的阿玛,阿玛身前是一个同自己一般大小的白衣少女。他心头越发的冷。直愣愣的,便跪了下去 ———— 一家子恭恭敬敬的给新月和克善磕了头后,各怀心思地散了。 努达海陪着新月去看住的地方,云娃跟在后头,激动地和莽古泰说着京城与荆州的不同。 克善跟在他们身后,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他他拉老夫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她无力的叹息着。 雁姬和骥远都不说话。而珞琳,骨碌碌转动着眼珠子。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玛嬷,额娘,刚刚来的那个格格好漂亮!我想同她去玩。” 这一句话,仿佛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他他拉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他他拉府怎么办?” 雁姬心莫名地更冷了:那努达海回来,竟半点儿眼光都没有分给他。当年他承诺过,要‘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她不信,也不求。可是这么多年,他没有纳妾,她便以为是真的了。 如今,她已经全心全意地爱重他时,他却爱上了与珞琳差不多大的女子——若是旁人家的女子也便罢了!但那位是端亲王的嫡女,还没有出热孝的格格啊!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此时,雁姬也顾不得收敛自己的情绪,冷声道:“将一个还未出热孝的格格带回家,莫说骥远和珞琳的前途如何办了。只说,我们全府,一个不小心,便要赔上性命!” 珞琳吓得浑身一抖:“额娘,你在说什么!怎么那么恐怖!” 可是,所有人都在为前途未卜的未来而提醒吊胆,没人去回答她这个问题 ———— 启祥宫。 雅娴险些扎了自己的手,她抬起头,诧异的问道:“什么王?” “端亲王啊。”小安子回道。 雅娴有点乱:“端亲王是?” 小安子不疑有他,立刻回道:“咱大清入关之时,有三位大臣战功卓着,圣祖爷封这三位大臣为异姓王,世袭罔替” 雅娴更加乱了——在她的记忆中,异姓王不是早就被撸了?哪里还有什么异姓王? “如今,这端亲王是死了,但那愉亲王和齐亲王,却还活着呢”小安子感叹道,“真是想不到,端亲王竟然养出了那么一个格格。” 他虽是个奴才,不能直说主子的不是,却也难掩心中的鄙夷。 雅娴却越发的乱了。 她挥退下人。终于忍不住问那系统君:“我这究竟是在哪里?竟还有三个异姓王!” 这次等了许久,才得到了系统君的回复:[请玩家随遇而安。] 居然是那个冰冷的机械音! 雅娴还来不及诧异,便又听它冷冷补充道:[玩家,须知,你如今所在的,也是真实的人生。] ‘真实的人生么?’她想了想,便笑了 ———— 储秀宫。 高氏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折桂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伺候着。 高氏轻轻捻起一颗酸梅,放入了嘴中。她有些不满道:“哈答应这药方太灵了些儿。竟一次便真的有了。” 折桂在旁边凑趣儿:“可惜这还未满一月,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不过娘娘最近的胃口,的确是变了呢。” “常人都道酸儿辣女,本宫这嗜酸也未免太重了些儿。”高氏语气虽显得不满,眼中的快乐却是骗不了人的。 “可见娘娘肚子里的小阿哥的确是健康得很呢,”折桂知道高氏爱听这个,“小阿哥未足月便如此健壮呢。” 高氏也这般觉得,她觉得自己之所以未足月便开始嗜酸物定是肚子里的小阿哥想吃了。这便是个好的征兆。 “你这丫头,惯会讨巧,”她轻轻地责了一句,“对了,听说,二阿哥昨儿有些不适?” “正是呢,今儿个奴婢见着林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地往长春宫去呢。”折桂道。 高氏脸上的笑意更浓:“可怜见的哦,皇后姐姐现在心里头不知道该多急呢。” 折桂不敢说话,只是低了头。 高氏复又道:“原本我并不打算帮哈答应,如今么” 折桂闻言眼中难掩诧异。 只听她主子笑道:“先用软话儿搪塞着她,待本宫生下皇嗣,解决那娴妃时,顺便让她出出气好了。” 折桂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是了,这才是她主子,她刚刚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觉得自家主子是真的要替哈答应报仇’ ———— 长春宫。 富察氏皇后险些揪烂了手中的帕子,方才等到林太医颤颤微微的出来。 林太医乃小方科高手,而今,却满脸惶恐。这让富察氏本就不安的心,越发的不安了。 好歹她最后一丝清明,屏退了奴才,只留下林嬷嬷一个。 “林太医,二阿哥究竟是怎么了?”富察氏强耐住心头的焦急,不急不缓地问道,只是袖中越发收拢了的手,和旗头不经意晃了晃地凤钗暴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跪在地上地林太医闻言身子颤了颤,声音有些嘶哑:“敢问皇后娘娘,二阿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富察氏被他的情绪感染,声音也有些发哑,她忍住不安,道:“是昨儿个,昨儿个夜里,本宫突然听二阿哥的奶嬷嬷说。” “那位奶嬷嬷在哪儿?”林太医问道。 富察氏忙命道:“林嬷嬷,去将二阿哥的奶嬷嬷带来。” 半盏茶后。 一个中等姿色的妇人,便被两个太监押了上来。 那妇人慌忙对着富察氏磕了头,一副惶恐不安地模样。 林嬷嬷便道:“林太医要问你话,你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你的全家老小” 那妇人慌忙磕头,再三保证了。 “林太医,你问吧。”富察氏急着儿子的身体。 “奴才遵命!”林太医磕了头。便问那同跪着的妇人,“二阿哥昨儿夜里,可曾烦躁,四肢酸痛,寒颤,呕吐?” 那妇人唬了一跳,思量了下,便道:“奴婢不敢隐瞒太医,不仅如此,二阿哥还直呼‘头痛’。” 富察氏听了忍不住骂道:“亏你还是奶嬷嬷,竟把主子照顾成了这样,该死!” 那妇人颤抖了下,慌忙磕头求饶。 林太医闻言,脸色竟惨白了:“皇后娘娘,奴才先下去开个方子,只盼着这方子下去,二阿哥登时便能好转了。” 富察氏闻言,慌忙叫林太医下去。 林太医磕了头,刚要走时,却又被她叫住。 富察氏脸上尽是悲伤。她统统强行压住,只做出一副面无表情地模样来。她问那林太医:“若,假如,万一二阿哥不退热。可能是为什么?” 林太医叹了口气:“禀娘娘,若真如此,只怕是二阿哥,要见喜了。” 富察氏惊得差点仰倒,她勃然大怒:“好你个胡言乱语的林太医,若二阿哥不能退热,你便用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来给二阿哥赔罪吧。” 林太医叹了生气,暗自庆幸自个儿早就将唯一的儿子赶出去求学的先见之明。他低头,只道:“奴才定当尽力,恳求皇后娘娘,再叫几个太医过来诊治,万一奴才学艺不精,延误了二阿哥的病情,便不好了。” ———— 哈达苏带着喜鹊站在那西六宫湖畔的亭子里头,看着林太医急匆匆地从长春宫出来。 她浅浅一笑,勾唇,看了身旁神色莫名地喜鹊一眼:“你可看懂了?” 喜鹊心头冷汗直冒,却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儿来:“主子说什么呢,奴婢却愚笨的很。” 哈达苏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静静地看着那鱼池中嬉戏的游鱼。 就在喜鹊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却听哈达苏道:“你要记住,那沾了天花脓水的布料,你从来都没有见过。” 喜鹊吓了一跳。 夕阳余晖中,哈达苏的脸带着残阳的血光:“全素推到皇贵妃身上。你欠我一条命!” 很久以后,当喜鹊遇到那个同高氏三分相似的少女时;当喜鹊已经成为这深宫中,人人都要尊称一声‘姐姐’的大丫鬟时;她才懂得:在那一日,哈达苏竟是赌上了一切,为她拼出了一个好前途 只可惜,她却永远无法替哈达苏完成哈达苏的愿望了 ———— 慈宁宫。 富察氏因着心头有事,故而并不太在意跪在下头的那个素白衣裳的少女。 雅娴初时因了异姓王这个引子,还多看了新月几眼,后来觉得实在无趣,便也低了头,专心的喝茶。 太后更是如此。 这新月是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字儿的闷葫芦。太后问了半天,也就没趣儿了。象征性的再说了句:“你姐弟二人这一路真是吃苦了。” 这句话,便真真切切地捅到了新月的心里头,她瞬间如同开了闸的大坝,那眼泪。竟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她磕了个头,叫了一声:“太后!” 这一声倒是叫的富察氏和雅娴这两个早已走神了的一个机灵。端看跪在那里的新月,竟哭诉了起来:“我这一路,和克善,都亏了努达海将军的护送。努达海将军就是新月的天神。他把新月从暴民手中救了回来,他体贴,给了新月家一般的温暖,他高大” 饶是太后,皇后和雅心都早已经知道了些新月做的荒唐事,此时亲耳听到,仍是吓了一跳。 更别说那些个从未听闻过新月事迹的妃嫔们了。 嘉嫔金佳氏失口叫道:“什么家一般的温暖,那努达海不过是个包衣出身的,竟” 新月立刻调转头来,看着嘉嫔落泪:“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您这样真的是太世俗了!爱情,是可以抵御一切身份,世俗的。您难道不知道真爱的伟大吗?” 雅娴被她一番话气的好笑:‘真爱?是了,上辈子乾隆不也追逐他的真爱吗?为了他伟大的真爱能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他可以废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小十二去死!真爱,果真伟大呵’ 或许是太过气愤,她竟忘了平日里的韬光养晦,低调做人,轻笑呵斥道:“本宫愚钝,从来不懂格格口中的‘真爱’。本宫只看到了一个尚在热孝中,便张口闭口呼着男人名字的格格。格格你一个人闺誉败坏了事小,可是,我皇室中其余格格呢?” 她此言一落,那几个生了格格的妃子,皆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了新月的嘴。 新月不敢置信地拼命摇头:“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冷酷?你怎么能如此诋毁新月?” ———— ‘哐’ 乾隆扔了杯子,问吴书来:“那新月当真如此说?” 吴书来默默的为新月默哀,他点了点头:“那新月格格真是无耻极了,竟扑上去要想撕了娴妃娘娘呢。” 好吧,乾隆的脸色更黑了:“她敢!” ———— 新月不敢扑上去撕雅娴,但是她敢哭啊! 她的眼泪功力可不是盖的! 雅娴被她一边落泪一边指责‘无情冷酷’时,一边想:‘这个新月格格可是比令妃的眼泪多太多了。’ 太后被新月哭的头晕脑胀,喝止了半天,却见新月哭的越发厉害。 到底是异姓王的遗孤,她怕说的重了,会落下个皇室不容于人的恶名来。 富察氏今儿个竟是一点子忙都不帮! 太后看了坐在那里颦眉仿佛在想着什么事的皇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桂嬷嬷附身在她耳边,出了个主意。 太后一听便乐了:“如此极好!正好让这两个为了‘真爱’不顾一切的女人,住一起!” 她心头有了思量,抬头,便大声道:“新月格格蕙质兰心,哀家见了欣喜,怜其父母早亡,特允新月格格留住内宫,同裕太妃一道礼佛,为其父母祈福!” 新月闻言,竟瘫了身子,良久,方才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地哭喊来:“不要啊!太后娘娘!新月不要住在这冷酷无情的宫里,新月想要” “格格哀思过重,心智失常了,还不快些拖下去!”桂嬷嬷喊道。 两个奴才过来,死死地捂住了新月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深埋的不仅是他他拉府的祸根,还有富察氏的,高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真爱猛于虎 裕太妃如往常一般做了早课。 刚刚起身时,便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呜咽声。她心头一突,问了身边的丫鬟:“这是怎的了?” 这丫鬟陪着她礼了半日佛,怎么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外头的奴才知机,进来细细的回禀了事宜,又着重说了太后要让新月格格在此陪她安心礼佛的话。 裕太妃脸上不显,心头却明了。 她听那太监说起今儿个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时,不同屋子里其他奴才的反应,竟对新月莫名地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情来。 她好歹也入宫了多年,比不得新月的天真烂漫。当下只肃了脸道:“还不快为格格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身边丫鬟问道:“那屋子须离娘娘远些的?” 她还以为,裕太妃也讨厌这新月呢。 岂料裕太妃却道:“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离主卧近近的便好。” 当下一屋子奴才便应了声,心头皆暗暗佩服起裕太妃为了皇家,而牺牲自己清静的伟大气魄 ———— 这头解决了新月的事情,那边乾隆便依样画葫芦,下令让克善留在了宫中。 他解决完了这事本该心情不错,却不知为何,总提不起精神来。 吴书来冷眼瞧了许久,寻思着恐怕自个儿一说话便要被扯了当作女人来给皇上解惑了。他虽自诩是个忠心的奴才,却从未觉得自己像女人。 此时,便猫了身子,只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半点儿声音也不出。 只可惜,乾隆百思不得其解后,定眼一看,还是抓到了他:“咳咳,吴书来。这新月格格口口声声说‘真爱’。你觉得‘真爱’是什么?” 吴书来心头大叫一声‘苦也’脸上却堆了笑模样:“奴才不懂那个,横竖觉得,那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好物什。” 乾隆便亮了眼:“此话怎讲?” 吴书来弓了弓身子:“因着奴才觉得那新月格格便不是什么好物,她嘴里口口声声道来的好物什,也一定不是什么好物什。” 这话说得相当拗口,但乾隆却是听懂了。他叹了口气:“朕却觉得,那新月格格虽不是什么好物,但她所求的,却并不一定。” 这两主仆,竟都毫不犹豫地将新月格格比作物什了,真不知,那端亲王若还在世,听到这话,当如何想。 吴书来不说话,心头却想着:‘瞧吧,奴才我便是怎么说都没用,横竖主子爷您都想好了。’ 那乾隆道:“当年圣祖爷的哈哈珠子纳兰性德,便说了句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很是勾得满蒙八旗女子为之倾心;且,古人也云‘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寻来死去,朕竟是觉得那新月格格虽不是什么好物,但好歹说对了一句话。” 吴书来听得心惊胆战:‘主子未免也太离经叛道了吧!难道竟想着要独宠这,这可大大不妙啊!不是圣君该做的!’ “只,这若是在寻常人家还行,”乾隆嗤笑道,“若是在皇家,呵,前朝后宫势力自古以来便交错。一丝儿不得乱了,这新月格格,当真可笑的紧。” 吴书来听了这话,心头只觉冰凉:‘主子,您真的只是在说新月格格吗?’ 乾隆合上了书,起身:“也或许是可以的,但是代价太大了。” 他一掀袍子,一扫之前的低迷和感性,道:“摆驾长春宫!” 吴书来猛然惊醒,大声应道:“嗻!” ———— 富察氏从慈宁宫回来,见着守在宫外的林嬷嬷,心头便是一紧。 幸得福儿机灵,忙搀住了她,努力支着富察氏不倒下。 富察氏声音再不复平日里的冷静,她红了眼,抓了福儿的手臂,沉声问:“永涟他热可是退了?” 林嬷嬷‘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富察氏心瞬时凉了半截。她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 满清入关后,有些思想也逐步汉化起来。 比如:在关外,嫡福晋和侧福晋都是妻子,生下的孩子,也都属于嫡。而入关后,随着侧福晋仍旧是当作妻的,但,生下的孩子竟开始慢慢地变成了庶。 这嫡庶之分,越发的明显。 立嫡继承大统,便也成为了历任皇帝们心头的一件大事。 永涟生性聪慧,早在乾隆二年,乾隆便密立了永涟为端慧皇太子。他虽不爱富察氏,但对于这个嫡子,却是看重的。 而今永涟发了高热,他心头也是急得。 这一早便命了所有太医都进宫,此时又带着吴书来往储秀宫去。 一走近时,便见着富察氏晕倒。 了解了事态后,他忍不住有些叹息:‘富察氏虽不是个安分的,但身为母亲,她已是做得没有话说了。’ 富察氏悠悠醒转,听说永涟热还未退,手死命的抓着床榻,竟抓破了身下的褥子。她脸色苍白了许久,方道:“查!给本宫查!是谁害了本宫的二阿哥!” 林嬷嬷应了一声。还没说话,便听得前头乱糟糟的一片,然后来人到了外头,敲门道:“太后娘娘送下药材来了。” 富察氏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谢了恩。 因着年关将近,她若是无法主事,这宫权少不得要落在高氏身上。富察氏用冷水净了面。叫人把永涟身边伺候的丫鬟太监都叫了来,狠狠地敲打了一番,然后闭了永涟所在的宫殿。 她强忍住满心的焦急和不安,开始勾画起这年关要准备的事宜来。 ———— 储秀宫中,高氏听了探子回报,得意的抚着小腹。 而慈宁宫那头,太后却冷冷笑了:“哀家竟是不知,哀家的嫡孙还比不上宫权重要了。” 养心殿里,乾隆正冲着下头的探子发火,责令立刻调查永涟生病的事。 启祥宫中,雅娴听了伺书掌管的孝敬皇后旧部的探子汇报后,便发起呆来——难道,这一世,永涟竟是要这样去了吗? 她问系统君:“天花要如何治疗?” 系统君却调皮的回道:[亲,天花只能防治哦!亲,乃以后生了孩子,一定更要给孩子接种疫苗啊!] 再细问时,却告知,权限尚不足,无法开启。 她这时方想起曾获得过的那颗强身健体的药来。只是系统君却说,已经没有那药了。不过却有医书任务。只要她能在一天之内,同时获得来自太后,皇后和皇贵妃随身佩带的玉饰,便可以获得医书。可若是开启了后,一天之内完不成,她所有的属性便要减半。 雅娴想了半晌,终是无法看着永涟一条性命在她眼前消失,便是接下了任务。 她这头在思量如何完成系统君发布的任务,好有机会救永涟一命。 而那些有皇子傍身的妃子,无不在祈求二阿哥永涟早早儿转世投胎。生下了大阿哥的 今夜,整个皇宫,一夜未眠。 ———— 裕太妃终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于第二日,专程去见了新月格格。 那新月,一见到她来便跪下磕头哭诉:“太妃娘娘,您是那么美好,那么善良,那么高贵,您一定会谅解新月的情不自禁对不对?” 裕太妃被她这番大胆且热情的言辞吓住,心头竟忍不住生出一丝羡慕来。看着眼前这个妙龄少女,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只是,那样单纯的自己,却在这噬人的深宫牢笼中,慢慢变成了如今这可怜可笑的模样 她心头柔软起来,躬□搀起新月,帮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儿:“好孩子,先别急,且与本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了吧。” 自离了努达海后,新月哪里受过这般温柔对待?当即便泪如雨下,扑进裕太妃怀中,痛哭起来 ———— 屋内只剩下两人。 裕太妃听了新月的故事,心头感动极了。 她用帕子按着眼角的泪水,心头更加柔软:“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们。” 新月抬起头:“太妃娘娘,能不能让我去努达海身边?” 裕太妃虽然有一颗同新月一般柔软,容易被感动的心。但她好歹也在宫内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没有蠢到会应下这个要求的地步。 她摇了摇头:“本宫只是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太妃罢了。” 新月失声道:“您不是还有和亲王吗?” 裕太妃闻言脸色骤变,好半天才道:“既你已同本宫说了你的秘密,本宫也不瞒你。本宫虽是和亲王生母,但和亲王,从来都不是个孝顺的孩子” 新月捂了嘴,惊呼:“啊!娘娘真是太可怜了!” “横竖,这一辈子,本宫认了”被新月这句话所感染,裕太妃声音哽咽了起来。 新月义愤填膺道:“如此不孝之人,竟也配做王爷!新月一定要去禀告皇上!好好的罚罚和亲王” 裕太妃却明白,她如今和那些无子的太妃相比,份例皆高了不少。若弘昼真的被训斥,被罚了。她岂不是,日子也要同那些个女人一样了? 是故,她听着新月激动的言语忙阻止了她:“他虽不孝,却是本宫的亲子,本宫不愿他被责罚。” 新月闻言感动地泪眼汪汪:“太妃娘娘果真善良高贵!” 她复又道:“太妃娘娘,能不能帮我给努达海传一封信?” 裕太妃笑道:“本宫专心礼佛,却是不过问外头琐事的,你可以让你的婢女去做。” 新月这才想起她的丫头云娃,忙求了裕太妃把云娃也带进来。 这点,裕太妃却是同意了。 两人又聊了起来。 聊到努达海抱着她看月亮,数星星之时,新月竟哽咽了起来。口口声声尽是对努达海的思念。 裕太妃似有所感,竟也痴了。 半晌,她方看向新月:“你的故事的确很美,若有兴致,你不妨也听本宫讲一个故事吧。” 新月忘了擦泪,抬起头来傻傻的看着裕太妃。 裕太妃叹了口气,讲了一个书生和小姐的故事 杯中茶已凉透。外头更敲了三遍。 新月的眼红肿的不堪,她愣愣道:“后来,那个小姐便进了宫?她怎么能这样?那个书生太可怜了,他该怎么办?” 裕太妃似乎也有所感,声音全是懊悔:“那个书生后来娶了很多妻妾,可是小姐知道,他只爱她,他是用这种方式,来麻痹他自己啊!” “一定是的!”新月斩钉截铁道,“那个书生竟拒绝了王爷之女的要求,转而为那个小姐画了幅〉定是爱惨了那个小姐!他真可怜!竟只能从其他女人身上去找寻那个小姐的影子。” 裕太妃一听,眸子便有了光彩:“所以那位小姐,也恋恋不忘着那个书生啊,他想要的一切,她都会为他做到!” 新月挥了挥手:“那又如何?那个书生最想要的是那个小姐!根本不是其他身外之物!你不懂这种感觉” “我懂这种感觉!”裕太妃激烈的反驳,“我怎么能不懂得呢?我就是,那个小姐啊!” 新月诧异的捂住了嘴,继而叫道:“娘娘,您一定要去努力追求您的幸福啊!” 裕太妃摇了摇头:“我已经老了,我有了孩子,我配不上他了” 新月抓住她的手,拼命摇晃:“不!不!不!您听我说!他一定在等您!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啊!您不能这样残忍!既然相爱!就应该勇敢地在一起!” “在一起?”裕太妃愣住了。 新月更加激动地握住她地手:“是啊!既然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可是本宫,如今,要如何才能和他”裕太妃落下泪来。 “您离开这个冷酷无情的皇宫吧!”新月忽然道。 “离开?”裕太妃愣住了。 “是啊!”新月越想越觉得自己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您到时候和我一起离开吧!” 裕太妃这一生,竟从未想过要离开皇宫的事情。如今被新月一提,竟是打开了一个从未开启过的人生窗户。 她心头逐渐有了计划 ———— 金銮殿上。 几个大臣跪在地上,为首的那个做出一副慷概激昂地样子:“皇上!那些个从山东来的灾民。正在聚众生事!口口声声道‘是被朝廷强掳来京城的’皇上啊!山东如今水患,本就闹得人心惶惶,如今这些个灾民有天天造谣生事,臣臣实在是” 乾隆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他这副演作俱佳的做派。等他们开始死命磕头时,方才冷哼了一声:“依爱卿之见,朕当如何是好?” 那为首的大臣,便奏道:“臣惶恐!臣只觉得,这在京城里的灾民,口中所言‘被强掳来’一词,值得调查!这年关渐近,却又遇上了难得的水患!臣唯恐,宵小之辈,趁机造谣生事啊!” 乾隆心头明镜儿似的:‘这强掳一词还真没有说错,不正是端亲王生的好女儿和那个蠢货将军干出来的好事吗?只是这话还不能直说宵小之辈,哼,这话却是说到了点子上。天地会那帮子乱臣贼子,如今定是在跃跃欲试呢’ 乾隆思来想去,这件事定要想办法给处理干净了才行。他打量着下头低着头立着的臣子:努达海是个蠢货,得想办法给收拾干净了!阿克鲁也不是个好东西,但现在还动不得 看来看去,他竟是看中了高斌。 他勾起了唇角道:“这事儿,便由高爱卿去查吧!” 高斌正在一旁悠哉地看戏呢,冷不防这事儿便落到了自己头上。心头一怵,看了眼乾隆。打了个千儿,跪下磕了头:“奴才领旨!” ———— 富察氏脸上厚厚的扑了粉,擦了胭脂。 高氏在一旁故意刺她,富察氏面无表情的一一回了去。高氏眼珠子一转,便看到了愉嫔,便笑道:“听说五阿哥近日跑去掏鸟窝挨了责罚?愉嫔妹妹你可不能这样惯着孩子,虽说五阿哥这身子骨,倒是比一般的孩子壮实的多,却也要时时小心,处处谨慎,别等着小病堆成了大病。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富察氏闻言牙齿咬的死紧,脸上的粉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愉嫔知道自己被做了的筏子,心头怕的不行。她强装着喜悦,对那高氏道:“多谢皇贵妃娘娘夸奖。” 雅娴在一旁看得难受。 她此时倒是非常明白富察氏的感受:‘若守着孩子,不要宫权,那么宫权被高氏拿了,只怕高氏会趁机使绊子,对二阿哥更加不利;可,守着宫权,那孩子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她偷偷地打开自己的人物面板,仔细看了那个[魅力皇冠]见里头有句‘玛丽苏光环’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却直觉,可以一试。 因着那道具只能是用一次,一次也只能是用半个小时。 她又放下了手,只等太后出来了。便用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亲关心还珠会不会出现,要怎样出现。我只能说,我的脑洞很大,它肯定能出现的。为了证明这一点,这一章已经提前把掏鸟蛋的五阿哥拎出来遛了下。 计划这周内把新电脑买回来!我一定要尽快结束用ipad码字的痛苦生活! 很担心一件事:因为用ipad无法排版,你们最近看文会不会觉得字太密集了?眼睛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无用之功 今儿个慈宁宫的气氛很是沉闷。 太后心情并不好,虽因为利益的关系,她瞧不上这后宫任何一个非钮钴禄姓氏的女子。但永涟毕竟是她的皇孙,不疼爱,那是假的。 她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自是知道永涟的烧还未退,待叫太医问了后,心头便更有了谱。想那永涟平日里白白胖胖,可爱之极的样子。即使不喜那富察氏,她未免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这般,太后今日自是不可能开心的起来。 富察氏更不必说,她心头还记挂着儿子呢。 这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都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样子,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不敢说话逗乐,生怕被记恨上。唯一一个例外是高氏,她倒是不惧富察氏,可唯独她一个人说来说去,无人应和,也冷清的紧。 雅娴见此忍不住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孩子总归是没有错的。永涟,还那么小 她从未用过那魅力皇冠,而那东西,竟只有小半个时辰的效用【注1】。虽说系统出品的东西向来神奇,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同时问三个并不好惹的女人要她们的贴身之物。雅娴还是怕出了错。 不过也没有办法,她和她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交情,失去了这个机会,要把她们三个在聚到一起,只怕是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只是,现在的永涟,缺少的正是时间。 玛丽苏光环是强大的,特别是这标志着360°无死角的玛丽苏大光环。在系统抱怨她用错了地方声音中。雅娴终是点下了那【使用】二字。 瞬时,一切都变了。 周围的妃嫔眼冒红心的看着她。那眼神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特别是愉嫔,雅娴有些恶寒,她来不及抖落刚刚长出的鸡皮疙瘩。 朝高氏看了过去 一一一一 陈嬷嬷低着头,正给躺在床榻上的孩子擦着汗。 她头上黑丝中夹着大片的白色,看上去苍老又可怜。从她的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当日身为二阿哥奶嬷嬷那种傲气了。 她如今,不过是个名垂一线的可怜虫罢了。 陈嬷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永涟身上的汗水,见永涟梦中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小手竟胡乱地想要抓上自己的脖子时。她的心更是悬了起来,她颤抖着掀开永涟的衣襟,竟看到了脖子处,一颗黄豆大的红色凸起。 陈嬷嬷冷不防往后一跌,扔了手中的帕子,双目无神。直到床上穿来哭泣声时,她方才如梦初醒,夺门而逃,脚上一只绣鞋飞起。她顾不得仪态,冲到了外间喊道:“二阿哥,见喜了!” ‘哐当’一侍女手中铜盆落下。那水,立刻濡湿了一片,远远地晕染开去,如同无色血液般夺目刺眼 一一一一 雅娴已将高氏的玉镯子,太后的玉扳指都放在了凭空多出来的那个交易框中。 身旁,还堆满了来自其他嫔妃们送上的玉饰。里头不乏珍贵的,毕竟,这里要求送上的都是被送者即为心爱之物。 而她却丝毫不在意。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她心头越来越急。可偏偏眼前这人,虽是被迷惑了,却始终不肯将那玉饰拿出来给她。 富察氏一只手已经探入了自己的领子,但不知出于什么顾忌,她最后竟对抗住了魅力皇冠,生生忍住了。 任务面板上,已经发红且闪烁的字体在提醒着她,若再拿不到富察氏的玉饰,这次,定要功亏一篑了。 她耐住性子,温声道:“姐姐,你随身带着的这块玉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富察氏眼神似乎还有些抗拒。 “姐姐,你这块玉,和永涟有关吗?”雅娴突然道。 富察氏这次,竟真的将那块玉从领子中拿出来了:“这是永涟第一次获得皇上夸奖,得到的礼物,他硬要给我” 富察氏说到这里,突然有些疑惑一一‘永涟?为何她心头会这样不安,这样慌乱呢?’ 雅娴由不得她多想,劈手便夺过了那玉饰。此时,时间正好到了。 富察氏清醒过来,睁开眼,却发现雅娴手中的玉坠子像极了她的。还来不及多想,便见一个头发半白了的妇人冲了进来,跪倒便喊:“娘娘!娘娘!二阿哥他,见喜了!” 一一一一 训练有素的兵士快速围住了长春宫。 富察氏在福儿的搀扶下,正在训斥太医。乾隆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永涟如何了?” 林太医为首的一干子大夫都摇了摇头。 富察氏心头更恨,她强笑道:“万岁爷,还有几个太医去了启祥宫,臣妾想等等他们过来,为二阿哥再看诊。” 她等着乾隆问她‘太医为何会去启祥宫’她已经准备好如何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将雅娴在殿上装晕倒,分散了一些太医去她那里的恶劣行为和险恶用心一一揭露。 岂料乾隆听完后,竟没有追问,只道了声:“哦。朕会记得去启祥宫看看娴妃的,皇后不必为娴妃的身体担心。” 富察氏听罢,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一一一 启祥宫内。 雅娴悠悠醒转,她也是急了,竟在听到那嬷嬷的报信后,在大殿上便立刻用了那新获得的医书。 却不想,竟因此晕倒过去。 待她一觉醒来后,竟已是晌午了。 略一思考后,她便令人请了林太医过来。本来这个时辰,太医是不能留宿宫内的,只是二阿哥这场天花之难来的如此快捷。故这些个太医竟被允了,在这宫中随时候着。 林太医到了启祥宫时,对着雅娴,便鞠了躬,心头有些疑惑,只寻思自己擅长的并不是后宫女人关心的妇科子嗣。而是小儿。 这娴妃,请他来是做什么? 雅娴直截了当便问了他:“林太医,本宫召你来只是要问你,如今二阿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这林太医虽然人有些迂腐,却绝对不傻,否则也不会做到太医正了。 他听了这话后,第一念头竟然是:莫不是娴妃竟有了? 他忍不住疑惑地看向了雅娴的肚子,并心头感念后宫中的女人如此毒辣,竟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了。 因此,他的回答,便敷衍了起来。 左右不过说,二阿哥是出了高热,后头不管如何,都不肯再说了。 雅娴无奈,只得道:“二阿哥如今四肢是否都已出现脓包了?” 林太医脸上一闪而过惊讶:“娘娘定是听过这出见喜的症状!” “最早是从哪里开始出的?脖子?手臂?腿?”雅娴问道。 林太医觉得这东西横竖不是什么机密,便答了:“禀娘娘,二阿哥确是先从脖子开始见喜的。” 雅娴便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她才道:“如今可是四肢多,水疱疹有脐眼,偶尔出血,局部有紫瘢?” 林太医想着临出长春宫前,检查二阿哥身体之时,所见到的。便问道:“娘娘,您是从何处得带的?” 雅娴却笑了:“林太医方才一定想‘这些定是娴妃将自己想出来的,或是听说的’对吗? “这“林太医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雅娴笑道:“不要紧,本宫正好是听说了一副可以治疗天花的药。“ “这世上竟有如此奇药?!“林太医眼珠子立刻瞪大了。 雅娴将早已写好的药方从书中取出,递给了林太医:“本宫希望,林太医能够守口如瓶。“ 林太医心中疑惑,拿过那药方便看了起来,越看那眼睛便瞪得越大,之后,他忍不住道:“妙哉妙哉!君臣相辅,阴阳相合!写这药方的,定是个奇人!” 雅娴只是抿唇轻笑:系统君那所谓的医书,其实说白了也全是药方子。她不过是从中找到了对的药而已。至于所谓用药的原理,她哪里能懂? 林太医见雅娴没在说话,便知是打听不出来写着药方子的神医现在何处了。 他收好药方,却道:“如今二阿哥病重,娘娘若此时献上药方,不正好可解皇后娘娘的燃眉之急吗?” 这是多么好一个巴结皇后的机会?难道,娴妃并不打算要吗? 雅娴只是轻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林太医懂了,他现在一心急着要去照着药方抓药给永涟,倒也顾不得细究下去了 一一一一 乾隆在长春宫呆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接到了白里从山东飞鸽传来的密报。 他安慰了富察氏几句后,铁青着脸,背着手疾步离开了长春宫。 富察氏看着乾隆走远后,方才起了身,恶狠狠地问那林嬷嬷:“可有查出是谁害了我的永涟?” 林嬷嬷便低声说了查到的事情,富察氏越听脸色越沉,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高氏!” 一一一一 高氏却不知,自己做的事情已然被富察氏查到了痕迹。 她自以为收拾的很干净,其实,若没有哈达苏这个队友的话,她的确是做干净了的。 她如今,正在责罚下人。 只因,她最珍爱的玉镯子,竟然没有了。 折桂狐假虎威地站在她身后,呵斥着跪在下头的人。 高氏平日里行事便极为张扬,如今自持有了龙种,便更张扬起来。随意指了几个丫头,便要拖出去即可打死。 一一一一 高氏这头还如此张扬,太后却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那消失了的玉扳指,正是当年先帝爷赐给她的。因着成色难得,且只有唯一一枚,独她得了去。故除了本来便爱那扳指外,她更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炫耀情绪在内。 而如今,那原本该好好呆在她手指上的扳指,竟失踪了! 太后左思右想,却觉得这定是先帝爷的示警。 她思量再三,竟是把要对着看不顺眼的几个有孕妃嫔下手的念头打消了去。再一思量,又将钮钴禄族内适龄女子进宫之事暂时搁置下了。 就这样,还是不安心。 又听到永涟竟然见喜,几度生命垂危。竟吓得躲进了佛堂,好好地念了几卷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一一一一 林太医亲自选了药,熬好了,方盛出来。先自己喝了碗。确定是无毒,无副作用后,又重新熬了一副新的。然后捧了去长春宫见富察氏。 自从永涟病后,富察氏把持宫务便更加狠戾了些,怕的便是有人趁机对她的儿子下手。她自然是知道,林太医今儿个去了一趟启祥宫的。 最奇怪的是,林太医去了启祥宫后,回来便一头钻进了药房熬药。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富察氏是如何都不能信的。 林太医初时便诅咒二阿哥得的是天花,此时又捧了这不明不白,未经过太医商议后便熬了的药来。这让富察氏险些立即命人拖出去杖毙了他。 富察氏好不容易忍住,不过也只是想给永涟积德,她心头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远远地隔开林太医,不让其碰触到永涟。 虽然从富察家反馈入宫的消息中,她知道,林太医不过是个汉人出身,和乌拉那拉家并无牵扯,可她如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这林太医真是这宫里哪个妃子的人,此时不安好心的想要 富察氏想着,便笑了:“林太医辛苦了,等二阿哥醒来,本宫一定好好向皇上禀明,为您请功!这药留下,你先下去休息吧。” 林太医刚想说什么,便被福儿一路送出去了。 福儿回转,却见着富察氏正盯着那药碗发呆。 她走过去,轻声道:“据说这药林太医熬好后,自己也喝过” 富察氏却冷哼了一声:“这做太医的,最是狡猾不过了。若他多加了一味药,若他没有多加,只是这药正好与永涟相克” 林嬷嬷听着便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娘娘,那这药怎么办?” 富察氏冷笑一声:“令人把药渣都收起来,这药么一一” 她笑道:“便倒了,喂狗吧。” “娘娘英明!”福儿立刻道。 富察氏脸上有丝得意,旋即又坚定道:“那些个后宫女人在想什么,本宫心里头一清二楚,平日里虚以委蛇便也罢了,只是如今,她们谁都及不上本宫的永涟。福儿,今后无论是谁送来的东西,一律都不得让其靠近二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注1:一时辰为两小时】 今晚到家11点,码了1000多字等醒了,发现自己还在码字,只是写了一堆类似工作汇报的东西进去?又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删了好多字,幸好一rd可以ctrl加z。 ps:买到电脑了。努力恢复日更状态。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抉择 “然后呢?山东这次水患果真如此严重?” “就是,就是,你且继续说着,这近年关了,竟出了这等子事情,简直太不吉利了!” “那有什么?你是没见着,前儿个那个堪比女支子的女人,竟和一男人骑在马上当街搂搂抱抱,据说还是皇室的格格呢” “啧啧啧!这满人的风气” “有言道啊,这乱世将至,必将祸乱丛生” “噤声!噤声!勿谈国事!” 贩夫走卒常混迹的茶寮中,传来一阵阵议论声。正当这声音越来越大时。只听‘砰’的一声重响,有一人道:“你们还听不听我讲了?” 于是那议论声便静了静,顷刻,却有人问道:“那娘们骚不?” 那发了怒的人笑道:“那娘们,便是头只有外表的猪!你们却不知,那娘们一路上,和那老男人,亲嘴,摸屁股” “砰” 又是一声重响,这次却是从外头传来的,众人不耐烦的抬头看向那重响声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醉了的老男人,双眼瞪的贼大,双手捏成拳,冲了过来。抓住正中那个正在喝酒吃肉顺便造谣生事的男人,便是一阵猛摇和咆哮:“你怎么可以诬陷我的新月!她是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你怎么可以如此诬陷她!!!” 那咆哮惊天动地,就连茶寮外头过路的人,耳朵也有些轰鸣起来。 周围的人无不揉着耳朵,见他声音渐小了些,方才议论起来,那些个见过努达海回京那一幕的见着他的样子,和这疯癫的模样心头便有了谱,而没见着的便开始打听起来。不多时,竟人人都知道了新月格格的闺名。 一时之间,这下等的女支院中,凡名字里头带了个新或是月的,便猛然多了不少的主顾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不知是因着突然冒出的老男人嗓门太大,还是他手太重,总之那造谣生事的男子,此时已口吐白沫,竟生生的晕了过去。 一一一一 刚登基不过一年,便在接近年关时出了这样的事情。乾隆心头自然是不好受的。 皇家向来都比平常门户更重命格风水之说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场暴雨,而认定了富察氏福薄,以至于富察氏如今虽坐了皇后的宝座,却仍旧不得安心。富察家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差错。 由此便可看出,这风水c命格之事了有多重要了。 如今,将近年关,便生了山东这档子事儿来,乾隆不用思考便能猜出,外头如今是怎样传的。 他脸上的狠厉之色愈浓:如今,他的嫡子永涟又出了天花。只怕,这消息一旦传出去 今年的事情,委实太多了些儿 一一一一 雁姬带着一双儿女,站在那布尔府外,她心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眼这些日子以来,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不少的骥远,再看了看,旁边一副没心没肺模样的珞琳。突然长叹了口气。 骥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新冒出的银发,一时间,声音竟带了涩意:“额娘” 雁姬握了握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徒步上前:“臣妇是瓜尔佳·雁姬,前日里递过名帖的。今日特来求见佐领福晋。” 一一一一 瓜尔佳氏端坐着,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个人。 她勾起唇角:“你这是干什么?” 雁姬磕了个头:“福晋,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过是瓜尔佳氏的一个旁支罢了,但,奴婢不想因为奴婢,堕了瓜尔佳氏一族的名声。” 瓜尔佳氏手中动作一顿:“你且细说。” 雁姬便将那努达海与新月格格直接的事情透露了些儿,最后又道:“奴婢如今却是他他拉家的。只怕,最后因了奴婢的姓氏,也会将瓜尔佳氏扯进去呢。” 她叹气道:“奴婢粉身粹骨倒是不怕,只是,担心,那些个人,会趁机拿奴婢做筏子,将这脏水泼到瓜尔佳家族身上。更怕,这会损伤了宫里的贵人。” 此言一出,原本只打算作壁上观的瓜尔佳氏勃然变色:“你倒是极聪明的。“ 瓜尔佳氏便眯了眼,仔细地打量着雁姬。 雁姬生生的忍住了来自瓜尔佳氏的目光洗礼。 良久,瓜尔佳氏道:“你待如何做?“ “奴婢无才无德,甘愿自请下堂。“ 此言一出,不仅是瓜尔佳氏,就连骥远和珞琳都长大了嘴,险些要惊叫出声,幸好忍住了。 待两人都反应过来时,骥远心头苦涩,他已明了雁姬要做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帮不上,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了,到头来却发现,还是需要额娘的庇佑。骥远感觉羞耻,暗暗立誓,以后定不让雁姬操心。 而珞琳却又不一样了。珞琳的世界很纯白。她心头被雁姬干瘪的讲述中,那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女感动,竟觉得新月格格与自己的阿妈乃绝配。而听到雁姬要自请下堂时,她的确被震惊了一一为雁姬这般大胆的意愿。 而待她刚从这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中醒来时,便听到了雁姬要自请下堂的消息。她当即脱口而出,指责雁姬道:“额娘!您这样做,阿玛会伤心的,且,你根本没有顾忌过阿玛的面子吗?“ 雁姬闻言,双眸中尽是不敢置信。 骥远狠狠地瞪了罗琳一眼:“我之前是如何教你的?你竟说阿玛委屈。我却觉得,真正委屈的是被阿玛娶回家,为他生下两个子女,却在子女长成后,被阿玛带回来的一个和你我差不多年岁的小格格打脸。你还觉得,阿玛委屈吗?” 珞琳找不出反驳骥远的话,她只是看着骥远,喃喃道:“可是,那是一段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啊。为什么,我们不试图去接手这件事” 一一一一 哈达苏突然矮身,拾起了脚边一枚枯萎了的叶子。 她伸手,在喜鹊不安的注视中,慢慢地将手中那片枯萎了发脆的叶子捏碎成渣滓,然后轻轻吹散。 她笑了:“喜鹊你看,这初时无论是多么风光,多么的高高在上,可是,到了冬天,还是会从树上落下来,被我这样的人,拾起,不需要费劲,便可以轻易让他死亡。” 喜鹊心头有些害怕,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娘娘,您” 哈达苏伸出食指,放在唇边:“佛曰,不可说。” 一一一一 第二日晨曦,一辆马车低调地驶出了皇宫。 乾隆目送着那马车远去,回头,看见富察氏。而富察氏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却激起了他的不满:“皇后竟丝毫不担心永涟?” “臣妾相信,永涟一定会好起来的!”富察氏一愣,眼泪落了下来,她忙用手绢按住眼角,“皇上的福气,一定会普泽到永涟身上的。” “朕以为,”乾隆犹豫了下,“朕以为皇后会不顾一切的跟着永涟离宫呢。” 富察氏强忍着悲伤:“臣妾是想的,只是这年关将近,臣妾若是离开了,这宫里该如何是好?皇额娘如今又一心只爱礼佛” “可以把宫权暂交给皇贵妃。”乾隆打断了她的话。 富察氏脸色当即变了,她警觉的快,立刻又强迫自己恢复了正常。 只是这一瞬间的变化,怎么瞒得过正牢牢盯着她的乾隆呢。自亲眼目睹弘时之死后,乾隆便翻阅了史书,好好的留意了那些生活在后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因此,他深知,这后宫,既是平衡前朝的好借口,却又是颠覆朝纲的直接祸首。后宫的女子,看似不起眼,却在用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方式,腐蚀着历代的皇帝。慢慢蚕食着一个个王朝。 这后宫中的女子,除了那个单纯,又是被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雅娴,可信之外。他竟是找不到别的了。 如今,见到富察氏将宫权放在了亲子前头,他只觉得浑身冰凉,兼之暴怒。 好在念及前朝方才险险忍下,只冷哼了声,转身便离去了。 乾隆走后,富察氏才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她已经将林嬷嬷派遣到永涟身边了。此时身旁仅跟着福儿这一个用了多年,最是忠心耿耿的奴才。 她全身力气都压在福儿身上,心头惶惶,来不及细究乾隆方才的行为,只问那福儿:“最好的药材可都备上了?” 福儿应了是。 富察氏又道:“高氏那个贱人,竟撺掇着皇上来夺本宫的权呢,她是不是一定要害死我的永涟才不!本宫决计不能让她得逞!” 一一一一 永涟出宫避痘。 乾隆留下了日常给太后和自己请平安脉的林太医,其余的都打包低调的送到避痘庄。心头方才放了心。 那庄子,却是当年圣祖爷康熙,出宫避痘时的去处,据说是个于病理调制最好不过的风水了。 宫中的事情已解决,可是,这山东的灾难该如何是好? 派出的官员被查出贪墨,且官匪勾结,被白里一剑给了结了。这再要派谁去,却是一个大问题了 乾隆思来想去,这朝中,竟没有人是最适合的 一一一一 启祥宫内。 听完伺书的汇报后,雅娴有瞬间呆愣:“二阿哥出宫避痘去了?” 伺书应道:“禀娘娘,二阿哥今儿早上出宫避痘去了。” “二阿哥能走动了?”雅娴问道。 伺书却否决:“二阿哥是被抬上马车的。” 雅娴心头却更疑惑了:‘这不对劲啊,那药方明明已经给了林太医,为何会没用呢?’ 她立刻让伺书请林太医过来。 而小安子却在这间隙上前,附身说了一件大事。 “什么?”雅娴手不小心碰倒了白瓷茶壶,茶壶咕噜噜滚落下去,将那挡在跟前的茶杯也撞到了。 顷刻间,瓷片并着那上好的茶水晕开了一地。 只是雅娴却顾不得让人去收拾这片狼藉。 她问小安子:“可是真的?” 小安子点头:“千真万切,奴才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雅娴心头有些慌乱:裕太妃竟然想这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她挥退小安子:“你先下去,让本宫好好想想。” 小安子应了声,便离开了。 雅娴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始终想不通,这年过四十的裕太妃,究竟是为何要为了一个男人,而行这样疯狂的事。 这件事中,要如何,才能把弘昼摘出去呢? 她正想着,忽听外头有人求见:“娘娘,林太医来了!” 她立刻整理了仪容,坐了回去:“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伺书推开,林太医一撩衣袍,纳头便拜:“奴才,叩见娴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时好几次差点睡着。我终于可以睡了,晚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混乱 伺书用银剪子绞了烛心,又将那蜡烛拨亮了些儿。方才倒退着离开。 雅娴看着那桌上摇曳的烛光,想着今儿个林太医说的那话,心头有些无奈。 那林太医道‘皇后娘娘极为重视那药,每次都亲自取了,端进去喂给二阿哥’。林太医于医术上的造诣自是没得说。只可惜,对这人情世故却是拎不清的。 雅娴听了他的话,便能肯定:富察氏定是对那药起了疑心了。 这也算关心则乱吧,富察氏竟也不想想,若真是对二阿哥不利的药,她能交给林太医吗? 她轻声叹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曾想救姑爸爸,可,姑爸爸还是去了,且比上一世去的还要早。我如今想救永涟,可难道我的重生,竟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吗?” 【[抠鼻]亲,乃在说什么啊?】 【不忘初心,放得始终。】 同时响起的两个系统音,一热情,一冷峻。 雅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万籁俱寂,只余灯花爆裂的声音,仿佛,刚刚两个不同的声音,只是一场幻觉 一一一一 乾隆下了朝。 吴书来跟在后头忍不住抱怨:“万岁爷,那个努达海果真是个拎不清的,竟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公然求您让新月格格住到他的府上去,要给新月格格‘来自家庭的温暖’他,简直无视皇室威严!” 乾隆冷哼一声,走的越发快了。 吴书来赶紧小跑跟上,挥了挥手,让那些跟在身后的奴才都远远的离了去。 乾隆方问道:“那药渣取回来了?” 吴书来赶紧点头:“是取了,万岁爷,您” “找个同永涟症状一致的小孩。将那药细细的熬了。喂给他。”乾隆道。 吴书来立刻应了声“嗻”。 “至于皇后那边,”乾隆哼了声,“暂不必透露风声。另则,娴妃这药方,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一一一一 这头乾隆准备瞒着所有人,先去试验那药方。 而长春宫这边。 富察氏越想越觉得不妥,她问身旁的福儿:“本宫是否该将那药给永涟服下?太医都说,那药方绝对不是毒药,但,是否值得一试?可,那药方,竟是林太医从启祥宫出来后,才有了的。本宫不得不疑心,那药方中有什么猫腻。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本宫不敢冒险” 福儿宽慰道:“娘娘,那药方,不若找个人试试?若是有错,正可趁机要那娴妃好看!” 富察氏眼神一亮:“是该试试这药方。” 她复又黯淡了神色:“高氏!高氏!此仇不报,我富察·明玉,誓不为人!” 一一一一 裕太妃这里大概是如今宫中,最例外的地方了。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永涟的病,或窃喜,或忧心时。她却和一个仅比自己儿子小几岁的女孩推心置腹的感叹着自己伟大的爱情 云娃拿着茶壶去添水。 她内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在这冷酷无情的宫里,竟有如此伟大的爱情!裕太妃娘娘简直太令人感动了!她竟然为了所爱的人,自己含辛茹苦这么多年,甚至可以牺牲儿子的帝位继承权,以及儿子的健康! 这是,多么动人!多么伟大的爱情!简直,太值得歌颂了! 云娃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蓝天,忍不住祈求自己也能遇到如此伟大的爱情! 她这头出门添水,屋里头,裕太妃眼睛红肿,新月一旁陪着眼泪,也红肿着双眼。 裕太妃抬起头,悠悠感叹:“如今,我依旧不悔,毕竟,我已经尝过了这世间最好的爱,尝过了这样的爱之后,纵然死去,我亦甘心!” “娘娘!您的爱情就像我和努达海的一样!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动!”新月哭泣道,“娘娘,只要这次能出去,您就可以去找他了!你们彼此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去等待。剩下的人生就一起携手走完吧!” 裕太妃眼神充满梦幻的色彩。这使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又小了很多。她感动道:“新月你也是,你是,你不要放弃你们的爱情,不要像我这样,蹉跎半生!” 新月感动极了:“我们一起努力!让我们一起幸福吧!” 一一一一 慈宁宫。 太后咳了几声,却阻止了要去召林太医的桂嬷嬷:“不必,哀家撑得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能再生事端了。” 桂嬷嬷闻言便红了眼,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得行了礼。 太后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色,她似乎想笑,却不知扯动了那里,顿时又是一阵惊心动地的咳。 一一一一 乾隆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伺琴,心情极好:“娴妃怎么了?” 伺琴脆生生道:“娘娘说,她想皇上了。您要是能过去就好了。” 吴书来听了便发射性的看向自家主子,果然,乾隆脸上的笑意又大了一些。 乾隆此时心头美着呢,也不掩饰,便问了:“哦,娴妃想朕了?” 伺琴脆生生道:“是,娘娘说,她想皇上了。” 乾隆心头乐开花来:‘瞧瞧这个小女人,别人想让他去自己宫里,都要含蓄着送什么汤水,顺便说说自个儿病了,求个委屈。她倒好,什么都不送,就叫个小丫头来往这儿一跪,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便直说了。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乾隆心头忍不住想着,那丫头一定是爱惨了自个儿,否则,哪能这样不含蓄呢? 他想着,便搁下了手头的笔:“去启祥宫。” 吴书来看戏看的正欢乐呢,此时一听,竟有些微怔:“万岁爷” “摆驾启祥宫!” 吴书来打了个哆嗦,立刻喊了一嗓子:“皇上摆驾启祥宫!” 一一一一 乾隆见着雅娴把所有奴才都屏退了,方看出了些儿不对来。 他肃了脸,让吴书来也出去了。 拖开椅子坐下,他看着她的眼睛:“娴儿想朕了?” 他态度异常认真,那认真的模样,竟让雅娴恍惚觉得,她若是说了实话,定会被他撕碎。 孩子还未出世,她暂时不想得罪这个男人。 她勾唇一笑,努力带了些委屈的味道:“臣妾,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自然是想了。” 此言一出,春暖花开。 原本已经有些微冷的空气,竟再次暖了起来。 乾隆眼神温柔地要滴出水来了,他轻声道:“朕,也想你了。” 雅娴没忍住,当场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有些僵硬的开口道:“臣妾惶恐。” 乾隆将这一切,自动理解为她害羞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道:“娴儿不必惶恐不安,朕心悦你。” 雅娴强忍着恶心,应了一声。并不在意他那句‘心悦’。甚至,她一想到那句话也不知他都同多少人说过,便更觉得恶心了。 雅娴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先说正事:“皇上,臣妾近日却没有见到白里大人?” 乾隆听着她嘴里说出白里的名字,心头便是一酸,还来不及分辨缘由,便道:“白里乃外男,在宫中行走已属特例,你很不必同他太过亲近了。” 雅娴不清楚他心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只道:“白里却是皇阿玛当年留给臣妾的,臣妾乃宫闺女子,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却懂得‘长者赐不敢辞’。且,白里效忠的却是皇上。” 乾隆不欲她继续说陌生人的名字,皱了眉道:“朕让白里带人去查山东水患之事了!这个年,不知还能不能过了!竟出了这么多事来!” 雅娴心头暗道:‘若你知道了接下来这件事,只怕这个年才算是过不成了。’ 她叹了口气,因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便道:“皇上可曾留意裕太妃处了?” 乾隆愣住:“裕太妃?” 他如今将大部分粘杆处的人马都调去了山东,及治灾的一众大臣身边。宫里头剩下,一部分是保护着启祥宫,一部分保护太后,一部分保护他。其余的,如那裕太妃之流,他竟是没有花半分心思让人去守着。 此时雅娴一开口,他竟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当真是难受极了! 他仍不动声色地笑道:“裕太妃处,怎么了?” 雅娴见他竟是不知,犹豫了下,才道:“臣妾只是听说,裕太妃娘娘和新月格格走的近了些儿,经常关在一处说些什么,今儿个伺画回来说什么,从那云娃那里听来的话儿,仿佛裕太妃娘娘想要和新月格格一起去做点子事儿呢。臣妾只听着那伺画说了句‘出宫’。因此唬着了,这才” 乾隆心头隐约有了猜测:‘约莫是那新月格格合了裕太妃的眼缘,不知又为了什么,裕太妃竟想帮着新月逃出去’ 这猜测令他愤怒不已,总觉得他的威严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然而,这事实,却比猜测,更来得刺激! 一一一一 因了心里头有事,乾隆第一次没过夜便早早的离了启祥宫。 这情景被其他宫殿的女人看了,竟认为是娴妃失了宠,就连富察氏听了,也稍减了丝对娴妃的敌意。 用手撑着腰在折桂的搀扶下,慢慢练习未来几个月走路姿势的高氏,听了,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达苏卧病在床,听了喜鹊传来的消息,忍不住也笑出了眼泪来。 可惜了,旁的人如何喜悦,也影响不了当事者的心情。 雅娴见乾隆连晚膳都不用,便走了。心情极好。 而乾隆,却是从吴书来那边知道了裕太妃竟是自己也想逃出宫去后,彻底愤怒了! 他起身,坐上龙辇,朝着慈宁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6一2220:55:55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6一2310:13:07 露稔伊 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6一2301:19:29 6879 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6一2820:43:05 北溟梦 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6一2808:33:39 知馡 扔了一颗手榴弹 2014一06一2920:15:30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522:36:09 柒c焰 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521:08:27 露稔伊 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502:13:23 北溟梦 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710:06:26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820:30:48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820:30:19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915:05:58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0915:05:31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1016:18:30 【特别感谢亲们这些日子的不离不弃,说实话,身边的朋友都让我去拜拜佛,因为这一个多月,我先后经历了:摔伤腿,摔伤手,鞋子被人踩坏电脑坏掉等各种事情。文断更了许久,回来继续更新,发现你们都在,真好。也特别感谢投雷给我的亲,真的,太感动了!收到这些地雷时候的惊讶心情,真的很今后努力继续尽量保持日更!猫猫加油!!!】 最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两进两出 慈宁宫内。 乾隆一声接着一声的叹着气。直听得太后连咳嗽都不敢大声咳了。 她终究忍不住:“皇帝,你是怎么了?” 乾隆便看着她,不语,继而再长叹了一声:“皇额娘,这是,皇家之耻!儿子之耻啊!” 太后唬了一跳,忙呵斥干净了下人,靠在床头上,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乾隆便叹息着将裕太妃和新月之事说了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太后的脸色。见她在听到裕太妃想要偷偷出宫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轻蔑,便知道,这件事后头,果然是有太后的手笔的。 心头有了底,他脸上便做的越真,直将心头那原本不过一二分的愤怒,活活的演成了十一二分。到后来,竟是要按捺不住拍桌而起,不顾后果都要把裕太妃食之而后快了。 太后看的心头爽极,她时不时轻轻在乾隆的怒火上撒瓢油。让那火焰更大些。 岂料,乾隆到后来,竟是话锋一转,却道:“但,裕太妃毕竟是养过儿子的,儿子,儿子哎,儿子定是要保全了她才对。皇额娘觉得呢?” 当年雍正将弘历和弘昼换母养着,这事儿一直是太后心头的痛,如今却被这般□裸说了出来,且她的亲子竟还对裕太妃当年念念不忘!这,简直是 太后脸色有些扭曲,却做出一副感动的口吻来:“皇帝说的甚是!百善孝为先,很该如此才对。只是,哀家却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事儿兹事体大。” 乾隆心头一松,明白这算是撬开口子了。 他再接再厉:“皇额娘说的极对!儿子也认为,很该如此。” 太后心一横,便道:“哀家也不瞒你,索性与你说了吧。那裕太妃,入宫前却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入宫后,裕太妃仿佛也一直没有忘记过那位。” 她这话仅仅是点到为止,乾隆却都明白了。只是,他尚需要验证:“那男子是?” 太后早已想明白了,那男人却是留不得,必要做废子弃了:“哀家却是隐瞒了许久,那男人却是钮钴禄家的包衣奴才布尔图·柴达,哀家初闻此事时,也唬了一跳。只是,为了皇帝你的颜面着想,忍了下来。只想着若是裕太妃已贵为太妃了岂料。唉,总而言之,错的全是哀家啊!哀家不过是为了皇帝你的颜面,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让皇帝丢了脸。” 乾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亲妈竟是如此能言善辩。竟在三言两语之间,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比善良为了保全儿子的颜面而不得不帮忙遮掩裕太妃的丑事,却在劳心劳力后,依旧还是没能遮住丑事的柔弱母亲。 光从这一点来看,她就比这后宫一般的女子强了太多。 乾隆想起雍正帝当年的告诫之语,心头忍不住赞道,果然还是皇阿玛有先见之明! 太后的话,他自然是不敢全信的,不过既然有了那男人的名字,便有了调查的目标。他便宽慰了太后半日,又陪着太后用了晚膳,方才回转自己的养心殿了 一一一一 吴书来奉上鸽子腿上帮着的小竹筒。呈了上去。 乾隆抽出里头的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不知里头写了些什么。他竟是越看脸色越加难看。最后竟是一拍桌子,高声斥道:“狗官!如此狗官,死不足惜!” 吴书来站在一旁,带了笑意:“幸得万岁爷高明,竟提前派了白里大人前去山东,不然,哪里知道那是个狗官?” 吴书来机灵的很,虽不知道乾隆骂的是谁,但总归还是结结实实的拍到了龙屁上。 乾隆闻言也有些自得。 他气息平静了些:“研墨!” 吴书来立刻应了声,细细磨起墨来。 乾隆便提笔写了蝇头小楷。先是勒令白里继续收集这些个贪官污吏贪赃枉法的证据。又命他,必要时不妨以特使名义现身,接管了这治灾之事。末了,他又补充了裕太妃和那布尔图·柴达之事。 他等那墨迹干了之后,方才让吴书来细细卷好,从小塞c入竹筒中,绑到一旁的信鸽脚上。放飞了那鸽子。 一一一一 万籁俱寂。 偏僻的小门‘吱呀’声轻轻响起。 哈达苏批了外衣,蹑手蹑脚的出门,她身子弱,打了几个寒战。她死死捂住嘴,忍住咳嗽,快步朝角门走去。 角门外头,靠墙那儿,站了个穿着太监衣服难的男子。 那男子低着头,见她来,方才懒洋洋地随意拱了拱手:“娘娘今儿个仿佛比平日里慢了不少?” 哈达苏此时如同见了猫的耗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由着这男子骂了她半日,她方敢问:“我额娘,如今如何了?” 那男子闻言便顿了下,方硬声道:“恭喜娘娘,您要添弟弟了。” 哈达苏闻言傻了,良久方笑道:“如此甚好,这样,额娘以后膝下便不会寂寞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只是,那却是个庶弟。” 哈达苏眼圈刷的一下红了,她忍不住喊道:“竟是哪个狐媚子,额娘,我额娘她” “女儿护不住皇嗣。进宫害死了婆婆。若不是,你现在还在宫内,你以为你额娘如今还能做嫡妻?” 哈达苏瞬间泪落,她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头:“烦请转告福晋,哈达苏一定在宫内护好娴妃娘娘,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只求,福晋能稍稍看顾下我的额娘。她实在是太命苦了。” 那男人脸色变了一变:“竟是为这事儿特意来找我的?娘娘您真是高看小人了,小人能力有限,不过是” “瓜尔佳大人,哈达苏会让那高氏把皇贵妃的尊称乖乖的让出来的。只求瓜尔佳大人能在福晋面前为我额娘美言几句。”哈达苏打断了他的话。 那男人脸色骤变:“你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傻事吧?” 他可是从姑爸爸那里听来了不少关于哈达苏的事迹,她惯会弄巧成拙。以至于此次一听到哈达苏的豪言壮语,他便吓了一跳,心头惶恐:‘不要这次,把贤妃娘娘也牵连了才好!’ 哈达苏自嘲的笑了笑:“做傻事,做蠢事,不过是因为,有人会宠着,兜着罢了。如今,哈达苏却是再没有做蠢事的资格了。” 她说罢便轻笑,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睫毛上,滴落下来 一一一一 收到白里回信是第二日的晌午。 吴书来手臂上托着一只疲态倍显的信鸽进来。 乾隆取了那信鸽腿上的信件。这信件,明显比平日里的多,且厚。 他看了眼正在半闭着眼睛,看上去异常辛苦的信鸽。 抽出那里头的信件,展开。 那里头竟是裕太妃和那男人事件的始末,里头详细阐述了,裕太妃为了她心头的‘真爱’做了多少事情:向雍正求情给那男人一个小官,但最后没成功;向娘家要钱,给那男人;偷偷将自己的首饰给那男人 最后,竟是逼着自己的儿子,娶了那男人的女儿当侧福晋。 这一样样的事情,可谓是离经叛道之极。简直,是贱的令人发指! 当然,乾隆并不知道,裕太妃还为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儿子下药呢。若他知道了,不知,又要如何评价裕太妃了。 不过,就如今白里写出来的这些东西,也足以令他大开眼界了。 乾隆起身:“摆驾启祥宫!” 一一一一 雅娴刚刚得了两日清净,便又见着乾隆带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她有些厌烦,却还是做出一副喜悦的模样来:“万岁爷怎么过来了呢?” 乾隆见着她,心情便好了许多。他牵了她的手:“娴儿有所不知,朕朕真是被恶心坏了!” 雅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头却在想:‘恶心坏了?这世上竟有人能恶心到您?这真是稀奇了,不过,让你也尝尝我经常尝到的滋味,这的确也是不错的’ 吴书来极为自觉地清了场,自个儿伺候了两位主子茶之后,便也倒退着下去了。 乾隆这边仿佛没看到这一切,只顾抓着雅娴的手,说着自己有多么的震惊。 雅娴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终于在乾隆再次阐述自己的心情时,打断了他:“万岁爷,您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说出来,让臣妾也替您解忧如何。” 她嘴上说着是要为乾隆解忧,心头却想着:‘你竟然被恶心到了,这可太值得纪念了,赶紧说出来,也让我乐乐吧。’ 乾隆便将那密信给了她。 雅娴疑惑地接过那密信,在乾隆的示意下,方看了起来。 乾隆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表情一一 初时,她脸色一片平静,继而,她眉头开始颦起,之后,她的唇开始紧紧抿住,他看着她的唇,便忍不住,也抿了抿自己的,喉头滚动,竟是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最后,她竟拍了那密信至桌上,痛骂一句:“不知廉耻!” 乾隆便身下早已有了变化,他尴尬的换了个坐姿,努力掩饰住。听着她骂,心头便觉得越发妥帖:‘她竟又和他想到了一起去’ 雅娴却没多想,她指着那密信的最后一句,便问乾隆:“万岁爷决定如何处置裕太妃娘娘?” 那最后一句,霍然是当年雍正帝亲口对白里说的:‘能遮掩时,便尽量遮掩了,若不能够,便将那一家都给毁了。‘ 乾隆理所当然道:“这般不知廉耻的妇人,合该拖出去游街,如今只按皇阿玛的遗命,将那一家弄死,朕总觉得是轻了。” 雅娴脑海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还是觉得这事儿不能扩大,以免影响弘昼的名誉。可若是就这样轻易的饶过了裕太妃,她又不甘心。 毕竟,弘昼是她看着长大的,裕太妃不疼他。她疼! 想来想去,她有了主意:“皇上可想看一场好戏?” 乾隆有些奇怪,为何又扯到了戏的头上,但见雅娴开了口,便点了点头:“娴儿有何想法?” 雅娴轻笑:“臣妾从很早以前,便开始好奇,所谓的‘真爱‘是否真的值得人抛弃妻子,不顾一切?如今,却有个极好的机会能够亲眼看到。皇上,是否有兴趣陪臣妾好好看看这场戏呢?” 乾隆一想,竟也觉得十分有趣。他甚至提议:“不若两场戏一起上演?让那个新月和努达海也下场进来一个。” 雅娴并不关心那新月和努达海之事。 她淡淡地应了声,又道:“只是,和亲王八成也关注着裕太妃呢,这场戏却是不容易看的。” 乾隆眼神一亮,笑道:“娴儿真是朕的福星!娴儿放心,这场戏定是能看成的,山东水患,正好派和亲王过去。” 这原本就是雅娴的目的,若弘昼去了山东,便不会被他的母亲锁拖累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事,也都会与他无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送别 高氏斜靠在贵妃椅上,折桂拿了美人锤正在为她锤着腿。 高氏悠悠地问道:“皇上去启祥宫了?” 折桂有些慌乱:“娘娘,您现如今是双身子,想那娴妃,上次竟气的皇上三天没入后宫,如今一出养心殿,便朝着启祥宫去了,安知不是去兴师问罪的呢。您别想太多,安心养胎才是最要紧的!这小阿哥一出生啊,管她娴妃皇后,都要靠边站,毕竟,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最疼爱娘娘的。” 高氏闻言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你这张嘴啊,本宫却是压根就没担心过。那娴妃,能搞砸一次,便能搞砸第二次。哈哈哈。本宫迫不及待要让她帮本宫挡挡这后宫中人的视线呢。” 折桂听了,忙道了几句‘皇贵妃英明。’ 一一一一 高氏这头觉得不以为是,富察氏那边也没太在意,她一心扑在了宫外避痘的永涟和即将到来的年宴上,哪有心思管一个妃子的死活? 听到这消息,后宫中唯一反应较大的女人,竟只有太后了。 她强撑着身体,和桂嬷嬷确认了三次后,方长叹了一声:“乌拉那拉氏?!” 遂喷出一口血来,登时便闭了眼,面如淡金,手足微微抽搐了下。 桂嬷嬷吓得差点爬不起来,忙跌声地喊了人叫林太医快来! 一一一一 乾隆心头打定了主意,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 他正年富力强,又旷了多日,此时,美人在侧,岂能不动心? 怎奈天色偏还尚早,陪着雅娴用了晚膳,又捱了好一会儿。假装没听懂雅娴送客之意,硬是死死不肯离开,又遣走了宫人。 便欲索欢,岂料雅娴却避了开去,只劝他应去长春宫陪陪富察氏才对。 乾隆身子烧的不行,一心只想解了自己的饥渴。他心头以为雅娴是害羞了,才把他往长春宫推,便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得说了一大通,又趁她不备,一把抱起,便要行动。 岂料刚刚儿把人压在床上,还没来及脱衣,便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吴书来大力叩着门, 他气急了,刚想骂人。却不料雅娴却道:“有何时?” 吴书来是个机灵的,自然知道乾隆此时不能招惹,但因着事情是在紧急,才迫不得已来敲了门。如今听到雅娴问话,心头终是安定了些:“回禀皇上,娴妃娘娘。太后咳血了。” 乾隆听罢立刻起身:“太后怎么回事?” 吴书来便细细将今儿个下午太后和桂嬷嬷不知道说了什么,便一下子咳了血的事儿说了个仔细。 乾隆立刻整理了自己的仪态,便要往外走,雅娴也坐了起来,整理了有些散乱的衣饰。便跟了上去。 一一一一 太后那头幽幽醒转时,便见到了一屋子人。 乾隆站在最前头,富察氏便落后了他半步。高氏竟丝毫不低调的,占据了另一侧,竟与富察氏齐平了。雅娴隐没在一堆妃嫔之中,低着头,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桂嬷嬷见太后醒了,忙将其搀起,靠在了床头上。又去到了水来。 乾隆拿过水杯,慢慢喂给太后喝下。 太后嗓子有些干哑,她不适地活动了一下。便道:“皇帝留下,其他人都给哀家出去。” 一屋子人,无论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此时都不敢再呛声,磕了头,便鱼贯而出了。 待一屋子人都退了个干净后,太后才看向了乾隆:“你实话告诉哀家,今儿个从哀家这宫里出去后,为何连长春宫都不去,直接竟奔了启祥宫?” 乾隆不明所以,却知道要掩饰雅娴。于是笑道:“儿子是看富察氏近日忙年宴之事忙的有些的狠了,便想着不若让高氏也来帮忙。毕竟,永涟才是最重要的。但额娘您也知道,高氏虽被抬了旗,但身家到底还不显,儿子是怕娴妃用身家压制了高氏。今儿个,是过去警告娴妃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额娘尽管放心,儿子知道额娘是厌恶极了乌拉那拉氏的人。儿子定当不会对那娴妃有半点怜惜的。” 可太后,听了这话之后,却更不快活了! 想她当年,比高氏强的不止一点,却还得一步步算计着获取君王宠爱。为了君王宠爱,在先帝爷得痢疾时,衣不解带的亲手照料,连生命都可以罔顾。她如此艰难才得到了今天的位置。而那高氏却什么都没努力,便一下子全得到了。 她心头自然是不太舒服的。 她咳了声:“皇帝不必如此,孝敬皇后已经去了,雅娴从小便乖巧懂事的很。你” 她说不下去了。其实,若宫中有个相貌能胜过雅娴的,甚至,只有雅娴一二分的女子,她也不会把乾隆往雅娴那边推啊!毕竟口头上说的再好听,心里头,她依旧是极度排斥雅娴的。 乾隆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他便只道:“儿子觉得皇贵妃再好不过了。” 太后听完,一咬牙,终于道:“皇贵妃是个生不出孩子的!你,应当以子嗣为重!哀家看,娴妃甚好,这在下一届大选之前,皇帝还是多去去启祥宫吧。” 乾隆心头乐开了花。脸上却仍旧淡淡:“儿子唉,儿子听皇额娘的便是,皇额娘身体要赶快好起来才行。” 太后听了这番话,心头的愤怒和不甘竟是少了很多 一一一一 皇宫处处勾心斗角,宫外的平凡人虽不至于如此,却依旧也有自己的苦恼 雁姬手支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骥远便有些心慌:“额娘,您” 雁姬只看着他:“珞琳呢?” 骥远便尴尬地答不出一句话来。 雁姬长叹了口气,那模样竟是苍老了很多:“我知道,珞琳定是在望月小筑陪着她阿玛一起感叹新月格格的善良美好呢。” “额娘”骥远想为珞琳分辨几句,只是,喊了这一声后,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之后只得道一句,“珞琳还小” 雁姬心头更加苦涩:“还小她近来可是天天来求我成全她阿玛和新月格格这两个有情人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新月格格如今可是养在宫里呢。” 骥远闻言便哑了声,他就不懂了,平日里如此机灵的妹妹,如今却怎的变成了这幅不分是非的模样? 雁姬想着昨儿个瓜尔佳氏对她说的那些话,眼神有些不安地看向了骥远:“骥远,若额娘想要和你阿玛和离,你” 骥远想也不想道:“我自是要陪额娘的。” 他继而又道:“可,珞琳” “我要先将珞琳嫁出去,然后和离。还有,骥远,西北兵营,你”雁姬说不下去了。 但骥远却自然接了口:“儿子想立刻就去。” 雁姬眼圈一下子便红了。 骥远道:“额娘,您一个人太辛苦了,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想要您以后别这么累了。” 雁姬瞬时便泪如雨下,她捂了嘴,不让哭声溢出。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不重要了 一一一一 乾隆早朝时,便宣布了要和亲王代天子巡去山东赈灾之事。 朝会后,便留了弘昼入宫。 弘昼便去了裕太妃那里,他虽是一直说着要和裕太妃一刀两断,但毕竟是生母,此次出发山东去赈灾,也不知几时能还,中途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便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和裕太妃道别。 只可惜,裕太妃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新月格格,丝毫没分注意力与他。 而那新月格格更是不知所谓,竟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拐弯抹角说了一通他不孝顺的话来。 到吴书来来请他移步养心殿时,弘昼的脸色,已然冷沉如水了。 他最后,朝着裕太妃说了句:“我要走了。” 裕太妃随意应了声:“那便走罢。” 弘昼终是忍不住,他心头有些酸涩:“您,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裕太妃吃惊地睁大了眼:“你要我说什么?” 新月格格在一旁迎合:“是啊,和亲王,你好生没趣,尽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太奇怪了!难道你们这种不孝的人,都那么奇怪?” 弘昼终究忍不住看了眼那穿红戴绿的新月:“本王没记错,格格似乎还在孝期?” 裕太妃便如同被拔了毛的护崽母鸡跳了起来:“新月守的是心丧!且她身子本就不好!你这样说,安得是什么心?” 弘昼愣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唇角:“我懂了。” 他步履有些踉跄,险些栽倒,吴书来连忙要伸手去搀扶,他却摆了摆手。伸手摸到了左手腕上的红珊瑚珠子,心仿佛定了些儿,踉踉跄跄地便去了。 裕太妃有些微楞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被新月叫回神来,才如梦初醒:‘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新的人生将要开启,这些旧的,烂的,便尽数抛了干净吧’ 一一一一 养心殿中,却不止乾隆一人。 弘昼有些意外地看到了雅娴。他一瞬间,便傻了:‘她,越来越漂亮了,真好’ 可是,他多希望,她不要漂亮,还是那个丑丑的小丫头 “五弟?”乾隆见弘昼一进来便盯着雅娴发呆,心头有些不虞。 弘昼如梦初醒,低了头:“皇兄,小皇嫂越发好看了。” 乾隆心头怪异更甚,他忍不住看了眼今儿执意要来见弘昼的雅娴,见她眼神淡然如常,并不似有什么私情的样子,方微微地放了心。 弘昼习惯性地抚上了左腕的红珊瑚珠串,心头如鼓点跃动,不止不休。 “五阿哥真是长大了。”雅娴也看了他半天,方笑道。 后宫中的女子,是不见外男的。就连皇亲国戚,也只有在重要的场合,特定的时候方能见到。于是,这一算来,自从她嫁给乾隆后,便是真的没再见过弘昼了。 乾隆听她说话的语气,心头更加妥帖。他指了雅娴笑道:“你小皇嫂知道你要去山东赈灾,特意求了朕来为你送别。” 这一句话,便让弘昼心情澎湃起来,他强忍住激动,跪下磕头:“多谢皇兄,多谢,小皇嫂。” 他这一跪,磕的极重,仿佛借疼痛来告诫自己,不能忘形。以免连累了雅娴。 乾隆亲自扶了他起身,两人又说了些治水和处理官员的办法,雅娴方才加入,又说起了此次弘昼该带些什么 一一一一 一处普通的农庄。 两个守在茅草屋门口,一看便非凡的男人。 门突然开了,里头的那个神情憔悴但难掩激动:“快回宫去禀告皇上,那药的确能治天花!里头的那个小孩,现已经没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闻言竟反射性地冲了进去,果真见到那孩子已经退了热。除了瘦了些,脸色白了些儿,其余的已经与正常的孩子无异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难掩心头的激动,皆打了唿哨,叫了自己的马出来,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别世 天色微微发亮。 他他拉老夫人硬撑起身体,和雁姬一起送骥远离开了他他拉府。 虽清楚有瓜尔佳提携是难得的事情,但他他拉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埋怨了雁姬好一会儿,直骂她不该送自己的孙儿去西北受苦。 雁姬低着头一一地受了。 他他拉老夫人骂了半天,自己也累了。回府一看,努达海和珞琳还没起呢。 她舍不得骂儿子,便又狠狠骂了雁姬一通,直怪她教女无方,为妻不贤。 一一一一 乾隆是在上早朝前见到派出去的三个暗卫的。 近些年,或许是由于朝事愈加繁重,他竟也逐渐习惯了宿在养心殿。 吴书来伺候他起了身,那三个暗卫早已跪在外头。他一见那三人脸上遮不住的喜悦,心头便有了猜测。一问之下,那药果然是有效的。 他心头一时纠结起来,或许是帝王本性,他竟一时有种立刻奔赴到启祥宫,叫雅娴当面与这三人对峙的冲动。那药如此神奇,那布尔府的,竟隐瞒了如此多年?若那药果有奇效,为何当年在圣祖爷得天花时便更早些时候,在当年顺治爷的董鄂妃得了天花时。那布尔府为何不献药? 若那药方早得了,乌拉那拉氏是有何居心?可,若那乌拉那拉氏有异心,为何又会在这种时候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救活永涟?一一在见识过后宫女人的心机后,乾隆可不认为自己的后宫便能和乐相亲,须知,女人的嫉妒,自古以来,便是可怕的惊人。 雅娴既然献药,不正说明乌拉那拉氏并无二心?这样,那药方,定是新近得的。可,这世上,难道还有不愿求功名富贵的神医?若有,娴妃是如何遇见的?若无,那药方是从哪儿来的? 不,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药方一直便有,娴妃不过是料到了皇后不会给永涟用药,才献了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一方面,又能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最后一种猜想,方才冒出个芽来,便被乾隆给狠狠掐死了:‘若真是如此,雅娴为何不向他献药?偷偷给永涟换药方的事情,太过危险了’ 他闭上眼,想着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无论如何,她都没错,不是吗?’ “皇上!”吴书来小心翼翼地唤道。 “恩?” “皇上,褚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吴书来道,“他方才问您,接下来该怎么办?” 乾隆脱口而出:“那药既然有效,便给永涟用吧。” 他想了想皇后知道药方换后的反应,便皱了眉头:“不必让皇后知道,省的节外生枝,如今,永涟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跪着的三人便明白了,忙磕头,退了下去。 吴书来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来不及捕捉,便见乾隆走向了龙辇。他忙小跑着追了过去,那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不安,便被远远抛开了 一一一一 雅娴喝着按照医书上调养身体的汤药。 她近来越发的安静,越发的喜欢摆弄花草,不过。这些花草如今可以多摆弄摆弄。等有了孕后,还是少碰为佳。毕竟,那里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她暗自沉思,然后面不改色的喝了那看起来极为苦涩的汤药。 脸上,带着浅笑。看上去惬意极了。 一一一一 富察氏的手紧紧抓着梨花木的扶手,看上去,那原本清秀的脸庞,竟有些狰狞。 旁边的福儿有些吓住。 富察氏抬起头,盯着她,声音嘶哑。 她似乎是在问她,又似乎其实是在问自己:“那,换了药的人,真是皇上的?” 跪在地上的那个丫头,瑟瑟发抖了。 富察氏手中的信纸,捏的猎猎作响。 福儿赶紧连声儿地催促那丫头出去。只见富察氏扔了手边一切可以扔掉的东西。双瞳中似乎带了血丝,她凄然笑道:“皇上竟让我的永涟喝那贱人提供的药方!这是何居心?是何居心?!!!” 福儿吓坏了。 富察氏仍在嘶吼:“皇上,竟然要废了我的永涟?他他” 富察氏双目一闭,竟晕了过去。 福儿叹了口气,招人把富察氏抬到了榻上。她方出去,见了那刚刚来通风报信的丫头:“富察大人可把那药阻住了?” 那丫头忙道:“大人让奴婢告诉娘娘,一切都稳住了,另外,已经找了和二阿哥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让其染了天花。现正在喂药,请了好些人亲眼看着那药一剂一剂的灌下去。若那孩子死了,娘娘便可以此为借口,重挫那” 福儿摆了摆手:“我是道,二阿哥身体现在如何了。” 那丫头忙告罪,复又道:“大人让奴婢转告福儿姐姐,多劝着娘娘,养好了身体,皇嗣还会有的” 这一句话,将福儿打到了谷底。她声音竟有些哽咽:“不能吗?” 那丫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福儿摆了摆手:“你走吧,少来长春宫。” 那丫头走了,福儿倚着宫墙,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她抬头看天,那天空不时飞过了好几只鸟儿。她傻傻地看着,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一一一一 骥远走了三日。 这三日来,雁姬便每日去那布尔府上问安,风雨无阻。 珞琳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屑,今儿个竟当着她的面抱怨自己怎么有一个如此趋炎附势的额娘?真让她无脸见人了。 雁姬初时,还念着这是自己的女儿,多方细心教导。可越教导,珞琳便越和她疏远。雁姬便逐渐的对她灰了心,如今只还念着这好歹是自己十月怀胎才诞下的女儿,才努力为她找着合适的亲事。 母女俩的情分,早在骥远离去之时,珞琳不懂事的诅咒中,逐渐告罄。 一一一一 眼见得肚子快足了一月半。 高氏这害喜的症状越发明显了。 她虽胃口不好,但心情却极佳。若不是要防着这一宫居心叵测的女人,她恨不得现在就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她有了身孕的事。 这日,她照例让折桂扶着她散步。突想起了献给了她生子秘药的哈达苏来。她便问了句:“折桂,那哈答应最近是怎么了?” 折桂道:“听说是又病了。娘娘,您现在最要紧的是身子,可不要去宣她来。” 这话深得高氏之心,她拍了拍折桂的手,以资嘉奖。 “再扶我慢慢地走一圈。” 一一一一 却说哈达苏,她如今是躺在床上半点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床头跪了一个奴才。那奴才战巍巍地说了她的额娘在府里被一个小妾骑到头上的惨状,哈达苏听了喉咙里头便‘咯嗒咯嗒’的想了起来。 那奴才说完了,被她挥手送了下去。 那帷帐里头,便钻出一个小太监来。 哈达苏目露祈求,看着小太监:“烦求公公帮哈达苏转告您家主子,哈达苏一定严格按照他的指示来做事。只求他能救救我额娘!” 那小太监便笑了:“这个么” 一一一一 乾隆进了慈宁宫,便见着太后靠坐在床头上,一副病恹恹地模样。 母子两虚情假意的寒暄了半天。 太后方道:“皇帝,哀家病的厉害,寻思着你也忙,不若,叫个人来帮哀家管管这慈宁宫吧。哀家这一病,这些个奴才就开始阳奉阴违了。哀家昨儿个夜里,愣是半口热水都吃不上!” 乾隆哪里信这话,不过太后既然开了口,他便也当做是真了。 于是便道:“儿子原该在皇额娘面前尽孝的,怎奈哎。皇额娘喜欢哪个,朕便令她住在慈宁宫,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儿。” 太后便开了口:“哀家觉得皇贵妃却是个讨喜的,比你后宫里头其他的女人,知趣儿多了,怨不得你喜欢她。” 乾隆自然毫无疑义,当即装了一番样子后,便也应了。 太后再一想,觉得这一来,岂不是便宜了剩下在后宫里头的女人? 娴妃虽平日里伺寝次数并不多。但,皇贵妃一到她慈宁宫来,后宫里头岂不是除了皇后,位分最高的便是娴妃了吗? 她是不会允许的!万一,娴妃就此在宫内安了自己的人,或是 她便笑了:“雅娴从小便乖巧伶俐,真是让哀家爱极了,这次,干脆也过来住吧。” 乾隆心头不舍,却怕被太后看出端倪,便应了下来。 一一一一 长春宫里。 富察氏带了白狐的抹额,正在看账本。 福儿带了个丫头进来。 富察氏抬头看时,不是那天被她撵出去的那个丫头,又是哪个? 她脸色有些莫名:“那小孩,可是死了?” 那丫头便‘噗通’一声跪下:“娘娘!那小孩,活了!” 富察氏‘腾’的一声便站了起来,账本落了一地也不管,只问她:“活了?” “不仅活了,而且除了病后的虚弱外,其余竟一切良好。”那丫头道。 “用的是那服药?”富察氏双目睁大,问道。 那丫头再次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富察氏‘噗通’一声跌倒,她稍微清醒点儿,便叠了声地喊:“快,快把那药给永涟,我的永涟有救了!快,快把那药给” “皇后娘娘!”她的大太监进来,跪下便哭喊道,“皇后娘娘,二阿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要写6000的,结果实在熬不住,我要食言了,对不起。嘤嘤嘤~你们随意嫌弃我吧。求给我留言,那是我精神食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离宫 富察氏呆呆傻傻地抱着件给新给永涟缝制的小衣。 她犹记得永涟离开宫避痘时,还迷迷瞪瞪叫了一声‘额娘’。 而今,却是再也不会哭,不会笑了。 富察氏这几日来,已几次哭晕又醒转,看上去好不悲惨。 她太过悲伤了,竟没注意到,永涟走的那一日傍晚,乾隆来了长春宫,神情复杂地看了她许久。 永涟未满十岁,属于早夭,但乾隆却破天荒的为他批了一块地,修建陵寝。 福儿见富察氏伤心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她上前,同那林嬷嬷一起,诱导着富察氏将所有的错误都推诿在娴妃和林太医身上。 其实,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错的其实不是娴妃。但富察氏太需要一个能坚持让她活下去的理由了。富察氏如今已被悔恨包围c摧毁着。若不能转移,她便要毁了。 一一一一 原本便病了的太后,听闻永涟竟是没有熬过,走了。 便发了半日呆,过后,那病情又加重了许多。 她平日里是不喜富察氏,但永涟,却是她嫡亲的孙儿啊。太后老了,同寻常人家的老人一样,也喜欢含饴弄孙的日子。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心情自然不会畅快。 她这下病重,可真真儿的坐实了雅娴和高氏来伺疾的名头。 永涟还未成年,但乾隆为了以示郑重特追悼了永涟为端慧皇太子,且破例给他建了陵寝。如同每个入关后的皇帝一样,乾隆也是想极了有个嫡子继承他的皇位的。 永涟走了的消息传来,他沉坐了很久,方问吴书来:“我大清真无法传承于嫡子吗?” 吴书来是自然不敢随意应的。乾隆想了很久,又叫了暗卫来问了缘故。 那暗卫跪在底下,悲声道:“奴才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竟没将那药喂给端慧皇太子” 乾隆心头清楚了,这其中定是有富察氏的授意。 其实原因为何,他不难想象。 只是,富察氏竟将雅娴想的如此不堪,为了这莫须有的想象,竟让永涟白白的丧了命。 乾隆自是无法忍受。 他不舒心,便从不会让别人好过。 他当即便去了长春宫,见到富察氏哭时,他竟心头隐隐觉得爽快。 这会子,他正好听了守着裕太妃那处的暗卫来禀告说,裕太妃和新月有些不安分了。 他略一思考,便挥了挥手:“若他们要出宫,象征性阻一阻便罢了。” 一一一一 伺疾真不是好干的差事。 幸好雅娴上辈子已经是伺疾的很有经验了。 她跪在小佛堂,慢慢地捡着佛豆,丝毫不理会高氏的冷嘲热讽。 桂嬷嬷在墙上的小洞里看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娴妃果真是个招人疼的。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慢慢的做着该做的事情。 太后听了桂嬷嬷的回禀,也沉默了许久,方道:“叫她们来近前伺候吧。” 这一伺候,当即高下立显。 就拿拿个东西来说吧。 太后她一眼瞅着了那桌上的东西,也不说话。 雅娴便立刻拿了佛珠给她。而高氏也急着去拿,但,拿的却是桌上那搁着的翡翠扳指。 太后她一眼瞅着了桌上的碗。 雅娴立刻端了茶过去,而高氏则捧了上头的奶酪子。 如此几次后,太后纵有心刁难,也失了兴致。更何况,她的病竟越来越重了。 雅娴医书里头倒是有治太后这病的药方,且对照了太后现在的身体状况,那药方堪称对症下药了。 可雅娴就是不想拿给她用。 人是自私的。上辈子,太后对着她,除了利用,就是利用。她实在无法对着这般利用她后,再压榨她的人,笑颜相对。况且,这辈子从一开始,她便得了系统君的提醒,太后对她从未有过半分好感。 她从来便不是会以德报怨的人。 如今,她忍着,让着,伺候着太后。也不过是因为,被教条所拘罢了。 桂嬷嬷送上药来,被雅娴截了去 桂嬷嬷仔细一想,也觉得这般甚好,却不知,她人一走,雅娴便把这药推给了高氏。 高氏并不是傻的,只是,她已失去了推诿这喂药之事的先机。不过,她转念头一想,竟又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说不定能趁机提高她在太后心目中的印象呢。 高氏忍不住轻轻抚上了小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接了药碗,便朝着太后床榻走了过去。 雅娴主意道了她抚摸小腹的举动。她心头有些疑惑:‘难道,高氏这一世,竟是有了?’ 一一一一 在新月的鼓动下,裕太妃决定趁这宫中最忙乱的时候,趁机离宫。 新月和云娃的计策并不高明一一扮做小太监。 裕太妃想了想便又加了一条一一收买厨房负责采买的管事,三个人装成太监模样,只说是被裕太妃派了出宫办事的小丫头,那管事信了。便带着三个‘太监’在天微亮时,推着采买的车,离开了宫。 乾隆笑着玩弄手上的太监腰牌,笑道:“这三个‘善良’的女子,竟不怕朕一怒之下斩了这三个没有了腰牌的太监?” 那暗卫跪在地上,忍得十分辛苦:“她们那伪装技术实在是奴才已经很小心,假装没发现了。” “那裕太妃还算有点儿脑子,知道和采买菜蔬的管事说,是宫女假扮的太监。”乾隆似真似假地赞叹道,“密切跟随着她们,时刻回报。” 那暗卫心头便不仅联想到了什么‘反清复明’的组织,当即吓了一跳,忙表忠诚:“奴才遵旨!定将那三个女贼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下来” 他一语未毕,那听觉十分良好的耳朵,便听到了乾隆的低语:“近日心情不佳,正好有这宗子戏解闷,娴儿果然懂朕。甚好,甚好。” 那暗卫,当即为自己之前的‘浅见’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一一一 裕太妃和新月顺利逃出宫廷的消息,是小安子带来的。 雅娴有些恍惚。 说实话,她很想知道,像裕太妃她们这样,口口声声愿为‘真爱’牺牲一切的女人,最终若是没有阻力,便和‘真爱’白头偕老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这,也是她藏在心里头那么多年的疑问。 如今,就让裕太妃和新月,来给她答案吧。 她想笑,却突然想起了在山东赈灾的弘昼:‘他定是不知道,自己的亲额娘,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他,可若是他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一一一一 “王爷!王爷!”白里打马追去。 却见弘昼单手抄起了一个女人在怀。 那女人身上脏脏破败的不堪,但旁边的流氓却丝毫不嫌弃。若不是被和亲王救了,只怕,凶多吉少。 白里这一路跟来,却深知这位爷并不是好管闲事的主儿,可他看了看那女子的长相,却是摇了摇头:‘如此平庸的相貌,除非和亲王审美异常,否则,如何瞧的上?’ 他正思量间,却见和亲王将那女子驼了回来,然后对他道:“保护好这位姑娘。” 白里应了下来,正觉得奇怪时,却见那姑娘竟追了上去:“恩公,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求恩公不嫌小女子脏脏,小女子愿” 白里突然心头猛惊:‘那女子的背影竟然像极了’ 他心头巨震,仿佛是勘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一一一一 却说裕太妃和新月带着云娃,终于离开了这座皇宫。 一个是选择性失忆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一个是彻彻底底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弟弟。两人相视而笑,回头看看那皇宫,俱觉得自己新生了一一虽然还带着一股长期搁在厨房里的木板车特有的腐烂菜蔬味道。 日出,三人还在这大街上站在四顾,穿着显眼的太监衣服。 最初的兴奋褪去后,裕太妃心头只剩下不知所措和慌乱无章:‘她该去哪儿?耿府?自从那个被她称为‘阿玛’的男人,不顾她的请求,强行送她入宫那一刻起,她便发誓了再不会认他。布尔图府?万一,他’ 裕太妃一时之间,心情竟有些微妙。她忍不住回头,去看被她抛在了身后的紫禁城。那样的巍峨,令人敬仰且有些恐惧的地方。她竟发现,这天下之大,仿佛除了那处外,她竟再也找不到了旁的去处。 裕太妃一时间有些蹉跎起来。而新月这侧却越加兴奋了。她唧唧咋咋同云娃说了半天话儿,然后转身对裕太妃说:“娘娘,您要不先去他他拉府坐坐,用点饭菜,换件衣裳?” 她一副主人的口吻,说的非常动人,至少。是将裕太妃打动了。 裕太妃本就找不到去处,便答应了。三个女人毫不顾忌的往他他拉府去了。一路上,买东看西的,还以为是在逛自己家后花园呢,一路上闹得鸡飞狗跳,怨气冲天。被吩咐跟着她们的三个的暗卫,不得已,只能一一善后,只为不让百姓认为,宫里的太监脑子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果然收到了你们的满满爱意!——十五条评论!感动的不行了! 没办法,又要睡着了。只能明天再努力码字!明天见!现在身负你们给的正能量,随时可以变身动感超人了!哔哔哔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撕肚兜 今儿个如以往一样,雁姬早早儿便命人套了马车,便欲去给瓜尔佳氏请安。 她如同以往一般,去叫珞琳,也如同以往一般,全被拒绝了。她知道珞琳不喜欢那些场面,觉得那样虚伪。可是,她不得不从那些虚伪的应付中,仔细为珞琳挑选一份适合的婚事,让珞琳及早能摆脱他他拉府的禁锢。 她如今算是看透了:‘这个他他拉府早已腐朽了,她救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在他他拉府彻底倒塌之前,各自拥有一份前程。’ 只可惜,珞琳从来不懂。雁姬同她说过一次,还未说完,她便做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来,倒退了两三步,眼中泪光点点,看着雁姬拼命摇头:“你,你太可怕了,你怎么会是我的额娘?你简直太可怕了,你难道不懂爱情的珍贵和美好吗?竟然想要自作主张为我” 雁姬那时也被珞琳吓住,她悲哀于,自己的女儿,不知何时竟长成了这般不知世事的天真,近乎愚蠢的模样来。更让雁姬痛心的是,她刚刚想要教育女儿,努达海便过来阻拦了,一副和珞琳完全一样的表情,痛心疾首地冲她咆哮。斥责她是多么的不配为母 雅娴每每想起,那心便越发地凉。幸而骥远是个好孩子,否则,她这一生,到底要为了什么活着?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外走去。却见着了自家门口站着三个太监打扮的人,他们抱着一堆仿佛是在市集上买的东西,见着她也不行礼。 为首的一个长的相当清秀白净,只那张脸,却让雁姬狠狠地皱了眉头:“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个眼神骤然亮了起来。直直朝她冲了过来,便喊了声:“雁姬姐姐!” 雁姬唬了一大跳,这太监举止奇艺,声音清脆可人,难道竟是 她还来不及细想,跟前这个小太监便喜悦的叫道:“姐姐,我是新月啊。” 雁姬站立不稳,靠在了丫鬟身上,方定了定心神,按捺住心头的不安,道:“格格这是出宫玩吗?太后应允的?” 新月欢快道:“雁姬姐姐,我从宫里逃出来了,再也不打算进去了。雁姬姐姐,以后我便要住在这里,和努达海一起陪着你,好不好?” 雁姬正要说话时,突听到身后有人惊喜地喊道:“月牙儿,我的月牙儿,是你吗?” 新月便弃了她,冲了过去:“努达海,我的努达海,我是你的月牙儿” 雁姬回头,便见着那两人疯狂地拥在一起,又喊又叫。她太阳穴便突突地直跳,还来不及说话,便一头栽倒了 一一一一 乾隆听了一耳朵这三只蠢货的事迹,自己乐的不行。便想到了提议要看戏的雅娴。 他往启祥宫走了一半时,才突然想起,雅娴并不在宫内。她是住在慈宁宫伺疾去了。 他的好心情骤降,伸手招来暗卫,便问了慈宁宫的事情。 那暗卫一五一十便说了出来,在说道太后初时让娴妃和皇贵妃在佛堂捡佛豆时,乾隆的脸色已难看的不像话。 那暗卫提醒吊胆地说完。本以为要领罚时,却见那乾隆挥了挥手:“你自去看好慈宁宫的一举一动。” 末了,他想想又补充道:“贵妃高氏,行为乖张,生性恶劣,你盯好了她,莫让她欺负了娴妃。” 那暗卫心头一凛,便是懂了 一一一一 这头乾隆还在担心雅娴被高氏欺负了。 那边高氏已经捂着被甩了一巴掌的脸,流着泪退出了太后的房间。 她路过低头垂立在门口的雅娴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又带了恶意的笑道:“太后娘娘叫你进去喂药呢。” 雅娴便笑着看她一眼:“多谢皇贵妃姐姐了,妹妹这就进去。另则,姐姐的脸还是早些休息下吧。若太严重,早些传太医更好。” 高氏听罢,气的磨牙。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多谢,妹妹。” 雅娴笑的人畜无害:“没事,妹妹也是关系姐姐身体啊。” 高氏气的双手呈拳,仿佛在极力忍耐,她张嘴仿佛要说什么,却又闭紧了。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呼吸终于平缓了些。 雅娴却眼神一变:‘果真是小腹,之前果真没有看错。高氏这个动作,难道说’ 她来不及细想,里头传来太后的呼喊,她便慢慢进去给太后喂药了 一一一一 ‘咚’ 雅娴第五次慌忙跪倒磕头认错:“太后娘娘,我,奴婢,臣妾” 她看起来相当慌乱无措。 太后看着自己身上的药渍,忍不住长长深吸了口气:她需要忍耐!忍耐! 可是一一忍无可忍! 把药匙碰倒了她鼻子;把药匙抵到了她喉咙;拿不稳药匙,竟将药水撒了她一身 太后深吸了口气,看着下头一脸老实样子,不断磕头认错的,甚至害怕的语无伦次的雅娴。第一次深深理解了自己儿子为何如何逼都不愿去她的启祥宫,甚至打了她的脸,封了高氏为皇贵妃一一这女人,木讷的过分。竟什么都不懂。 不过,她心头倒是隐约松了口气:这样的女人,莫说男人了,只怕是女人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如此甚好。 她心情好了,便不追究这泼了她一身药汁的事情:“你下去吧,叫银杏进来帮哀家更衣。” 雅娴闻言便抬了头,战战兢兢道:“太后娘娘,可否容奴婢将功折罪?” 太后想想,不过是换个衣服,便点了点头。 岂料,这一点头,便又成了她遭罪的开始一一 ‘嘶’ 布料被撕烂的声音响起。 “啊!求太后娘娘宽恕!奴婢不是故意的!”雅娴噗通一声跪下,连连求饶。 许是太过害怕,那声音竟是大的离谱。 而暗卫却是不敢睁眼看太后卧室的,如此便只能听到娴妃状似委屈的喊叫声。且,这声音是从高氏踏出太后卧室,娴妃进入去后,便有了的。 联想到高皇贵妃捂着脸出来的那一幕,暗卫心头便有了揣测。 加之,乾隆之前表现出的对娴妃的在意。他便毫不迟疑地转身去了养心殿。 这头太后已经恨不得登时掐死雅娴:这个笨手笨脚的蠢货!她竟然把她最心爱的蝉纱里衬给撕坏了! 太后气糊涂了,竟自己要动手除衣。雅娴忙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她仅剩的肚兜:“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奴婢赎罪的机会,让奴婢来” ‘刺啦’ 那肚兜竟被她撕下一块来,剩下的部分,带着些丝絮儿飘着,看着好不可怜。 她抓着那半块布料,似乎是傻了,动都不动一下。 太后气的身子剧烈起伏,只恨不得吃了她的肉。 “你给我滚出去!”太后气的语无伦次,竟连自称‘哀家’都忘了。 雅娴仍呆立着不动,太后便上前推搡她,要撵她出去。 便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乾隆的声音:“皇额娘,儿子来看您了,您今儿好点” “不要进来!”太后厉声喊道。 乾隆早有准备,便立住了。 太后立即取了床头放着的新里衣,胡乱穿上。又躺到了床上。 她这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偏重的病,便更重了。 她咳了起来,雅娴仿佛如梦初醒,立刻上前要帮她拍打。太后眼见着雅娴要过来,为了自己的安全,立刻厉声喝止:“皇帝,快把这女人带走!” 一一一一 雅娴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被带出了慈宁宫。 她见乾隆不停脚地往前走,便说了句:“臣妾要回去给太后伺疾,便不送皇上了。” 虽不太清楚事情的经过,但见着太后那副‘送瘟神’模样的乾隆,自是忍不住笑了。他上下打量着雅娴:“你?给太后伺疾?” 雅娴理所当然地说:“是太后娘娘叫臣妾去伺疾的。” 乾隆见她脸色如此认真,便有些撑不住想笑:“好了,如今也是皇额娘主动叫你不必去伺疾的。” 雅娴不解道:“这却是为何?难道,只因臣妾不小心撕掉了太后娘娘的肚兜?” 乾隆脸色瞬间有些僵硬:“肚兜?” 雅娴点头,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粉红色的布料来,那上头依稀看出绣的是凤凰。 乾隆见着那布料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后居然用粉色的肚兜?之后,才是一一她竟然扯下了太后的肚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天,他方才有些难以接受地咽下了这个事实:“这这肚兜,果然别致哦,不,朕是要问,你是为何撕下了太后的肚兜?” 雅娴为难道:“臣妾臣妾觉得,太后娘娘不会希望皇上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无论如何,皇上只需知道,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便好。是臣妾不会服侍太后娘娘,粗手粗脚惹太后娘娘生气,臣妾不慎惶恐,臣妾不怕被责罚,只怕太后娘娘因此伤了身体,惹得皇上忧心。那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她这话轻飘飘的,只字未提自己是为何被太后嫌弃。却不动声色给太后上足了眼药。这般一来,即使太后舍得下颜面,同乾隆讲了事情的真相。只怕乾隆也不会信了。 她算盘打的极好,事实上,她的算盘也的确打进了乾隆的心。 更让她不曾想到的是:因为她这话说的太过动人,乾隆便更加感动,更觉得她对自己情深意重。心也越发的偏了去。 一一一一 永涟出丧的那天。 长春宫人人哭泣。 后宫中的女人也都纷纷表示了自己最大的悲痛。 富察氏冷眼看着她们个个哀痛着哭自己的儿子。心头莫名畅快,又莫名难过。 她抬头看向那口小小的梓宫。 心头难过的不能自拔。 又觑见下头哭的梨花带雨,仿佛是死了亲爹似得高氏,她那身上同她一般无二的服饰,更让富察氏觉得刺目。 她寻思着,要如何为永涟报仇时,却听得一声惊呼。却是那高氏身后的哈答应发出的。 原来,那高氏,竟晕倒在了地上。 富察氏气的咬牙,但还是撑住了,命人将高氏抬到偏殿,又召了太医过来。 她再看灵堂,却觉得越发难过了。心头默默咀嚼了几次高氏的名字,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灵堂因为高氏的突然晕厥,短暂寂静了片刻,如今又如同被释放了定身术一般,开了闸,哭声重新响起。且,仿佛是要遮掩什么似得,这次的哭声,竟比初时的更大,更加夸张。 雅娴在里头,没哭的抢天呼地,便是显得扎眼的紧。 富察氏便多留意了她几眼,心头复杂万分 一个小丫头突然从偏殿急急奔了过来。低声和富察氏说了几句话。 富察氏听罢,脸色骤变:“那贱人,竟竟是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和露念伊和婉清的雷。太困了,明天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会见 因为高氏突然被曝出有孕近两个月,后宫中的女人,便分了心。连着好几个连泪水都忘了流,尽干嚎了。 富察氏心头更是恨极。如今在她心头,高氏已经从心腹大患,眼中钉,肉中刺上升至了不得不除之于后快的榜首一一高氏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的尊贵!如今,她的儿子没了,高氏却有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高氏生来便是专克她的!对了!永涟病了的那件事里头,不是还有高氏的手笔吗? 高氏! 富察氏心头滴血,脸上却做出笑来。 她一圈看过去,却发现,原本哭的最不夸张的雅娴,如今却看上去是最真心的那个。一时之间,富察氏竟无法说清,对她到底是恨,还是如何了。 理智中,她知道,娴妃此番是没做错什么的。可情感上,她却总忍不住要将永涟的死与娴妃挂上勾来,毕竟,娴妃当初是可以来找她献药方的。 这头雅娴却不知富察氏已记恨上了她,不过,就算她知道,想必也不会在意。 毕竟,这后宫么,哪来的好姐妹?你真心以待别人了,别人为何就一定非要真心以待你? 一一一一 乾隆安慰了高氏一通后,便叫了林太医来:“爱卿曾道皇贵妃身子是不易受孕的?” 林太医也皱紧了眉头,只道了句:“或许是皇贵妃吉人自有天相,被菩萨眷顾赐了皇嗣呢。” 这话,却是涵盖着,皇贵妃的确是极难受孕的意思在内。这林太医乃太医院院首,就连他都毫无办法,这高氏又是在哪儿治好了自己的顽疾呢? 乾隆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想到阴谋之事上。他问林太医:“皇贵妃果真有孕?” 林太医皱起眉头,想了想,方道:“从脉象上看,皇贵妃娘娘,怀孕一月有余。只是” “只是什么?” 林太医犹豫了下,方道:“奴才,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乾隆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有些失望。挥手便让林太医下去。 林太医磕了头,便倒退着离开。却又被乾隆叫住:“等等,近日裕太妃和新月格格身子都不太好。你去给她们瞧瞧。吴书来,你领着林太医去给裕太妃和新月格格号脉。” 一一一一 裕太妃此时一副贵妇人打扮的,站在一处高门外。 她已在他他拉府住了好几日,终于还是忍不住。和新月告了别,自己一个人到了布尔图·柴达家门口。 或许是近乡情怯,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叫了门。 那守门的奴才,却是个没眼色的,竟盘问了她半天,看她的眼神,也如同那街市上的愚民一般,蠢不可及。 裕太妃决定看在他好歹是柴达的奴才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她摘了当年柴达送她的礼物,让着奴才给柴达送去。 她自己在外头等着,想着柴达知道她出来了,当时多么激动,多么兴奋 一一一一 布尔图·柴达此时正在和新娶的小妾‘增进感情’。听得外头有人敲门,也不理睬。专心做完,方才叫人进来。 那奴才乖觉的很,进来便不多看一眼,只当那床榻上的白花花一摊乃猪肉。 那奴才低头说了方才守门的奴才说的事情,又呈上了一块色泽并不好的玉佩,说是来人给的信物。 布尔图·柴达信手拈起,看了那玉佩,便嗤笑道:“这是哪门子穷亲戚上门了?竟拿着块一文不值的烂玉来求见?” 那奴才心头也是鄙夷,此时见布尔图·柴达如此说道,便应和了几声。 布尔图正欲扔开那玉佩时,却眼尖着在玉佩的一角发现一个墨点。 他瞬间想了起来一一这玉佩不正是当年,他爱慕的那个大小姐嫁人之时,他顺手摸出来赠送给了在桃花树下遇见的女子之玉?他清楚的记得,他当年爱慕过的女子,名字中有个墨字。 他少年贫穷,哪买的起什么好东西,拼了所有,不过是希望这玉上的黑点,能让那女子多看他一眼罢了。 只是,他的心思再巧又如何? 她终是要嫁给更好的男人。 而他那块子玉,却信手抛给了少女。那少女后来便缠上了他,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少女毫不保留的爱慕。而那少女,竟还成了他这一生的贵人 布尔图·柴达浑身一震:“那女子可是四十多岁的模样?” 那奴才犹豫了下:“奴才不知。不若,爷便叫那看门的顺子进来问问?” 布尔图·柴达一见着那玉佩,隐约猜出来人身份后,哪里还能等他再去查问? 他起身,换了身衣服,做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便朝着门外走去 一一一一 ‘啪’ 清脆的耳光声让守在门口的喜鹊心头一颤:‘原来,哈答应竟是如此暴力?’ 这可是冤枉哈达苏了,因为打人的根本不是她。而是站在她面前的小太监。 那太监嗓子尖锐:“蠢货!你竟敢自作主张,不怕坏了主子的计划吗?” 哈达苏听罢,拼命摇头辩解:“不,不,福公公,我只是想尽快帮您的主子解决这些事,福公公,虽你家主子给了我人参吊着,可我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太监听了脸色微变,好半日才说:“这件事,主子已经知道了,你以后小心,好自为之,另则,你下次再不要自作主张了。” 哈达苏眼中是遮不住的恐惧和恨意,她微楞了几秒,终于道:“嗻,求福公公为奴婢美言几句,奴婢额娘那边” 太监便笑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切按照主子的吩咐来。便无事了。” 哈达苏低头,掩饰住了眼底的疯狂 一一一一 他他拉府。 雁姬看着吃着吃着饭竟发起呆来的珞琳,忍不住道:“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竟如此魂不守舍的,我看那望月小筑你以后不要再去了。” 珞琳闻言便抬起头来:“望月小筑?额娘!您一定不知道,新月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丽。她和阿玛之间的感情” “珞琳,”雁姬吓了一跳,“你怎么能直呼格格的名字?” 珞琳闻言便不满起来:“就连新月自己都说,可以随意叫她名字,人人平等,额娘你怎么能迂腐成这样?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雁姬听了这话,心头便是一塞,险些晕了过去。她揉着额头,问珞琳:“人人平等?这是谁告诉你的混账话!若真是人人平等,你为何要青竹伺候你洗漱用餐?” 珞琳便道:“额娘!青竹是下人啊。这怎么能一样?” 雁姬痛声道:“你以为我们是谁?我们也不过是皇上的奴才!新月格格是谁?她是高高在上的异姓王女。你觉得,我们难道真的能和新月格格的地位平等?” 珞琳听了便挥了挥手道:“额娘,新月早就说了,她已经逃出宫啦,以后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新月格格了。她就只是我们的新月。” 雁姬捂住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方道:“新月格格说自己是逃出来的?” 珞琳便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皇宫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新月出来了真好!新月一直说,我们家特别温暖,比皇宫好!: 雁姬直恨不得这个女儿是哑巴:“你你你这般说,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命了?你还想要不要你的前途了?” “没关系啊。”珞琳笑道,“我又不是哥哥,要什么前途?” “自是你的婚事。”雁姬道。 “额娘!”珞琳便委屈地喊了出来,“你这是乱点鸳鸯谱,你想要我成为你和阿玛这样的悲剧!” 雁姬脸上血色尽失,好半日,她才笑道:“你说的对,果然是一场悲剧。” 一一一一 雅娴手轻轻点过新换的纱窗。 嘴角,是一抹再自然不过的笑意。 她忽然被拥进一个热乎乎的臂弯中。 那人将头搁在了她的颈窝,轻轻啄吻她的耳垂 “皇上!您这样臣妾就无法行礼了。” 乾隆轻笑,那热气呵在她耳畔,激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来。 雅娴不习惯的要避开。他却问道:“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竟连朕进来,都没发现?” “臣妾在想弘昼,哦,是和亲王。” “想他做什么?想他还不如多想想朕。”乾隆的手便有些开始不老实了。 雅娴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裕太妃现在已经在宫外好几日了,她是不回来了?” 乾隆毫不在意道:“此等子妇人,哼!今儿个,朕已命林太医为裕太妃和新月格格号脉了。她们两个这次病的很是严重,不知还能撑多少日。朕心,甚忧啊!” 雅娴一听便知道了他的打算。她并未阻拦,只道:“将这事儿告诉和亲王吧,毕竟,裕太妃好歹也是他的生母。” 乾隆却有些吃味了:“娴儿口口声声都在提别的男人,可是对朕还不够满意?” “啊?”雅娴有些诧异。 乾隆却撕开了她的衣服,他抬起头,朝着她无辜的笑道:“朕这便要身体力行得做给娴儿看,娴儿可好好体会下,直到,娴儿满意为止。” 他不待她说话,便又道:“你撕了太后的衣服,朕便要撕了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时期,清水到底!h部分大家自行脑补吧。 感谢我的金主:睡神木子和露稔伊 睡神木子投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1701:40:47 睡神木子投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1701:40:39 睡神木子投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1701:40:20 露稔伊投了一颗地雷2014一07一1711:20:53 【另外,这个文参加了鼓励创新的活动,希望能够用电脑上网的亲去支持一下,投我一票。手机党就算了,太不方便。】 最后,再次播放一下企鹅群号:332914944有兴趣的亲加下吧。 么么哒去审视频了!ps:谢谢今天帮我审了一部分视频的维洛那和白小庆。否则,我连码字的时间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病倒 翌日。 雅娴睁开了眼,身子一动,便觉得一阵酸痛。 容嬷嬷端着碗药汤走来,扶着她喝下。她抱怨道:“娘娘,这药究竟有没有效?您都坚持喝了这么多年,怎的却是还未” 雅娴伸手阻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噤声,那皇嗣可是说有就能有的?嬷嬷倒是要小心些儿,别让人见着了那药” 容嬷嬷不待她说,便抢了话:“老奴自是清楚,这等子好药,宫里头那些个贱人知道了,哼!老奴一直是亲手熬着的,药材更不必说,是小安子找来的。” 她说道此处脸色竟有些难看:“那太监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老奴却是把药材拆散了,放在两张方子里头,没人猜得到究竟哪些是熬了出来的。” 雅娴听罢,竟生出些负罪感来:那药,乃是从系统君那里早早儿得来据说是不上身子的避子药。若容嬷嬷知晓了真相,心头定会难过吧? 不过,她的永璂还没到时候呢,她这一生只想要三个孩子一一前世的那三个! ‘这永涟阿哥方去了,乾隆第一晚宿的便是启祥宫,恐不为美。’雅娴又想到了这里,她深感这宫中人心的复杂。 又兼之预料到了之后富察氏定要和高氏缠斗,此时若是不远远地避开了,定会沾上些脏水。 她想罢,便起了身来:“容嬷嬷,帮我叫水进来,之后我要去慈宁宫自请为太后伺疾。” 一一一一 那头雅娴是要去慈宁宫紧紧抱住太后这条大腿以遮挡风雨。而这边,布尔图·柴达也在深深地‘思念’着太后娘娘。 布尔图·柴达负手站在走廊中,看着那正向他走来的妇人,便苦恼的问身后的奴才:“太后娘娘如何说的?” 那奴才便告知了他一很不幸的消息:“宫里头的说,太后娘娘如今身子越发沉重,无暇管了。” 布尔图·柴达听了,恨得磨牙:“这蠢货!竟宫里头还说裕太妃病着呢?” 那奴才道:“是呢,说是太医院的院首每日必去为裕太妃号脉,同时病了的,还有那个不守妇道的新月格格呢。” 布尔图·柴达听了便冷笑:“果真病是会传染的!” 他想着那女人竟低着头对他羞答答的告白,心头便只想杀人一一那蠢货不知,她这行为,极有可能要毁了他吗?! 那奴才哑了声,低头,假装没听懂他的话。 布尔图·柴达又道:“这次,但愿我布尔图家不会被这蠢货牵连” 正说间,他脸上忽然换上了一副翩翩贵公子的笑容来:“你怎么也不歇歇?就出来了?” 裕太妃走到了他跟前,带着些羞涩的笑容回道:“我做梦梦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还在宫中,便吓醒了。” 布尔图·柴达便拥了她入怀,强忍着恶心,温言暖语:“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可爱?” 裕太妃便羞红了脸,她糯糯道来:“我愿,永远做你的傻丫头” 她只顾沉溺在幸福中,却看不到,那男人脸上的嫌弃和厌恶 一一一一 ‘痴心女子负心汉从来不少。’当新月求雁姬屏退了下人,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时,雁姬便如此想到。 “姐姐,”新月未语泪先流,竟哭了起来,“努达海和我说起过,您的善良,您的仁慈。姐姐,我真的不是来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带着满腔的爱来加入这个家庭的。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和努达海一起” ‘这竟然是个亲王格格!’雁姬被她的话震的目瞪口呆。 良久,她终于反应过来,对着新月‘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奴婢担不起格格的利,奴婢罪该万死!” 新月听了便急了:“姐姐,您快起来。” 雁姬不起身,仍拼命的磕头。 “额娘,您看到新月”珞琳推开门便要进来,却见着新月跪下在给雁姬磕头,她便‘腾’的一下炸开:“额娘!您怎么能如此恶毒!您怎么能让新月” “新月?!”外头努达海听到珞琳的声音,便喊了声,冲了进来,一见着跪在地上的新月,他便咆哮了起来:“月牙儿,是谁让你跪下的?我的月牙儿,你是那么高贵,那么善良,是谁那么恶毒,竟让你跪下的?” 新月眼中蓄满泪水,她拼命的摇着头。努达海一把将她拉起来,狠狠抱住:“我的月牙儿,一早上见不到你,我便吓坏了。” 珞琳道:“新月,我额娘究竟是怎么责罚你了,你说出来,我和阿玛都会为你做主的” 她一语未毕,努达海便愤怒的咆哮开来:“雁姬!我真是错看你了!你竟是那么的恶毒!” 雁姬跪在地上,忍住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一次次的看着自己曾深爱过的丈夫,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心头在流血,脸上却带了冷笑:“恶毒不敢当,将军过誉了。” 没有人扶她,她便自己慢慢的起了身,有些踉跄,却努力站住了脚。她看着这屋里陌生又熟悉的人:“我累了,几位好走,不送。” 她不等努达海的咆哮,也不等珞琳那充满震惊的声音响起。便转身,慢慢的往里间卧室走去。 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却笔直。 一一一一 慈宁宫外。 雅娴长跪不起,口口声声只愿进去为太后伺疾。 慈宁宫内。 太后迷迷瞪瞪的被伺候进了一碗药汁子,原本迷离的眼神,却在听到娴妃跪在她的殿外,只想进来为她伺疾时,生生吓得睁开了眼:“快打发她走!” 太后叠声地说了几遍。挥手让桂嬷嬷立刻出去撵人。 过了半晌,桂嬷嬷进来为难地说:“娴妃娘娘定要孝敬太后,说定要为您伺疾。否则宁愿长跪不起。” 太后一听便立刻喊道:“本宫再让她来伺疾,本宫就是傻子!” 桂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出去劝了娴妃起来。 雅娴听了桂嬷嬷的转述后,心头微微地有些后悔:‘貌似,她之前玩的太大了?把太后彻底吓着了?’ 一一一一 伺疾的路走不成,为了不被牵连进这件事中。 她便只好装病了。 好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药方子。 她便按书上调制了一副据说是可以排毒养颜的药来。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便一点儿垃圾不含?这药便是为调养人的身体,特意排毒用的。不过,这药虽不错,可有一宗儿却不好的:吃了这药吧,至少一个多月得身体下红不止一一以便将毒素彻底排泄干净。 不过,如今,这药却是最适合她不过了。 算算时间,再有半个多月便是年关。她说不得还能趁机逃避了那争风吃醋的年宴呢。 雅娴想透彻了,便喝了那药汁子。 喝下去了没多久,便紧急叫了伺书来,要了葵水带子 一一一一 乾隆见着吴书来同人窃窃私语,便叫了来问究竟。 那吴书来跪下便一五一十将今儿个娴妃去慈宁宫要求给太后伺疾,回去之后不知道为何喝了碗药。之后启祥宫便有些慌乱。那大丫鬟伺书竟去拿了一大堆葵水带子 “等等,”乾隆打断了他,“娴儿的葵水不一向是29日来的吗?” 吴书来险些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这个,奴才真是没有留意过。” 他默默忏悔:他这个贴身太监当得不称职啊!竟然连娴妃的葵水什么时候来都不记得,却记了一大堆什么娴妃喜欢吃什么干什么的乱七八糟事情。 不过,万岁爷,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这样真的好吗? 乾隆这头早已忍不住站起了身:“快召苏太医进宫去启祥宫!” 吴书来忙跟在后头,应了声,叫他的徒儿福海立刻去了。 一一一一 雅娴倒在床榻上,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死死咬住牙关,硬是半点儿声响都不发出。 也不让屋里头留人,一个人死死撑着。 这痛来的爽快!剜心挖骨,让她想到了上辈子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疼痛让她有些神志不清,她努力想着重生以来,这一步步的举动,努力让自己清醒。 这一世,很好!除了为了救永涟的那一个差点让她失去了半数基本点的赌,除了她为了救永涟险些暴露了自己的举措。一一不过,她不悔,若她是富察氏,定也希望这世上有一个人来救一救她的孩子。 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最无辜的 “恩”她牙关中溢出了一声痛苦的□□,她一口死死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决不允许自己懦弱,在太后面前示弱已让她足够难受,此时已不需要她做戏。她如何还肯叫出一声疼来?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生。她始终是那个有痛自己扛,有泪自己咽,决不允许自己懦弱的乌拉那拉·雅娴! 作者有话要说:不造为毛,你们都不留言了。~~~~~~~~ 今天发现留言好少的时候,有种泄气了的感觉。觉得你们都不爱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孕事 雅娴咬着牙,拼命维持了最后一丝清醒。身上的汗一阵赛过一阵,葵水太多,竟慢慢的溢出。那黑红色的血沾染了衣袍和被褥。显得格外狼狈且恐怖。 她并未质问系统君这疼痛是否正常。盖因她觉得,这是她选择的,那么就算是错了,就算需要付出生命为代价,她也不该责怪任何人。 因为自己的选择错误而迁怒别人的事,她从不去做,也做不出来。 她这厢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儿声音。 那头,乾隆带着吴书来却轻装来到了启祥宫。见外头宫女守着,说是里头竟也每个人伺候,便冲动地推开了里间的门。 这一眼,便惊掉了他半条命来一一那卧榻上,雅娴散着发,牙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那手臂已经见了红。 他忙近前去,却被那带着血腥味道的恶臭吓住。他愣了愣,一把掀开了那被子。却见被子下头的女人,身子缩成一团,□沾满了黑红色血迹。身下的被单已经染遍了 他差点厥倒过去,他伸手,似要去抱住雅娴,却又缩了回去。他声音变得怪异无比:“吴书来!吴书来!” 吴书来在外头听着了,忙应了声。 “吴书来,快叫林太医来!快叫林太医来!把苏太医也叫来!”他喊道,然后双膝一软,竟在她的床榻边,跪了下去 一一一一 苏太医和林太医交换了下意见,然后跪了下去。 “娴妃的身子”乾隆道,“可是中了什么毒?” 两个太医心头巨震:‘这等子阴私之事的猜测,皇上竟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出来,可是’ 这两人都不动声色地为自己的头颅捏了把冷汗。 乾隆这次却真的没有多想,他似乎完全顾不得宫闱的忌讳之事,一心只想找出雅娴如今这副样子的原因来。 苏太医和林太医交换了下意见后,还是由林太医来说了:“这娴妃娘娘这脉象,却是仿佛误服了什么药物导致的。” 乾隆脸色微变:“是何药物,林太医是否看得出?” 林太医却摇了摇头:“奴才见识浅薄,实在是看不出究竟是何药物导致的。” 乾隆不满意他这个答案,雅娴躺在那里,身上流了那么多血,她疼得那么厉害,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上!”苏太医磕了个头道,“奴才觉得,娴妃娘娘这次,反倒是因祸得福啊!” 乾隆根本听不进去:“哦?照爱卿这般说来,这好好的人疼成这样,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却是好事了?朕却是从未听闻过如此好事。卿且说来看看。朕仿佛知道该如何赏赐卿了呢。” 苏太医听罢,吓得身子有些发软。 他为了抹消掉皇上心头那种盘算,便尽往女人其他方面扯:“皇上,您知道的,每个女子生产之后,都会喝一段时间汤药以下恶露。” 乾隆听罢心头竟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苏太医忙又道:“这除恶露除的干净了,不仅能够调理好女子的身子,甚至还能将女子身体里头的宿疾带出去。如今娴妃娘娘,便是再去这身体里头的‘恶露’了。” 乾隆听了,竟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他瞪视着苏太医:“你是说,娴妃娘娘的孩子没了?” 苏太医有些膛目结舌:‘他明明说的是娴妃的症状如同女子生产后的去恶露,对身体是大有裨益的。皇上,怎么便认定娴妃娘娘有过身孕呢?’ 他这一愣神,乾隆便怒了:“朕问你话!娴妃娘娘的孩子可是没了?” ‘得!您都金口玉言说了娴妃肚子里曾有过一个孩子,若不应和,十个月之后,奴才去哪儿给您变个小阿哥啊?’苏太医一寻思,便沉痛磕头:“请皇上不必太过心忧,娴妃娘娘还年轻,定能给皇上生下个聪明伶俐的小阿哥的!” 林太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竟指鹿为马,气的吹胡子瞪眼,便要分辨。却被苏太医死死拦住:“皇上,奴才与林太医想商议下怎样为娴妃娘娘娘调养身子。” 乾隆听了,挥手便让他们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他的雅娴曾为他孕育过一个小生命,若那个孩子能长大了,当是多么的乖巧,可爱,聪明,伶俐 他想着,心头便酸涩和剧恨。 他让伺书和容嬷嬷上来问话。 这时便体现出容嬷嬷的好处来。她不聪明,却是最忠心护主的,且全心全意的信赖着雅娴。根本没有把雅娴如今的样子同她给自己的药方扯到一起来。 甚至,她连一个字都不提她为雅娴熬过药的事情。 这两个奴才说了半天,乾隆除了知道雅娴今日去了哪儿,拜见了谁,旁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砰’ 里间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伺书和容嬷嬷还未来得磕头求进取看看自家主子。乾隆已率先冲了进去。 伺书和容嬷嬷对看一眼,偷偷地起了身,藏在门口,往里头贴着耳朵。 却听到里头是乾隆的温柔的声音:“你没砸到就好,要做什么,你叫朕一声。” 容嬷嬷听罢,便感动地擦起泪来,深叹好歹当年这桩亲事谈的不错!皇上是个疼娴妃娘娘的。 而伺书却仍旧在听,只听见里头是雅娴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无痛,甚好。只仪容不佳,求皇上暂避” 一一一一 永涟出殡后的第一次请安。 富察氏命福儿摘了她的抹额。换了一身更能镇得住场子的打扮出来。 她已然失去了儿子,再不能失去原有的尊贵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抬起带着黄金护指指着自己的眼角:“本宫是老了吗?为何皇上竟如此爱重那高氏?” 福儿道:“娘娘,那高氏年龄比皇上大足足三岁呢。” 富察氏便笑了:“是了,可,皇上竟还是如此爱她!” 福儿不敢再说哈,富察氏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绽开一个冷笑来。 她伸手,放在了福儿伸出的手掌上。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一一一 富察氏还在梳洗之时,来请安的嫔妃便已经悉数坐好了。 唯独没来的那个娴妃,早早儿便来了丫头帮忙告假。何况,即使是是不告假,后宫里头的女人也都清楚一一娴妃流产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害的。没见着她宫里头的下人在一堆堆地焚烧带血腥味的布带子吗? 这娴妃,莫不是都气的吐血了? 不过,无论如何,高氏这次都是注定要站在风潮浪尖上了。 毕竟,她这孩子来的巧合:前头端敏皇太子刚刚去了,这一曝光有子的事,娴妃便流产了。 一时之间,宫里头谣言四起,多是在宣扬:这个孩子还未出生,便已经克死了他的兄弟姊妹了。 高氏初时听了这传言,便被彻底吓住了。处罚了半储秀宫的奴才,却发现,其他宫殿的,她根本不得,却早已传播到了吧 她看着那高举主位上,同她服饰相差无几的富察氏。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心头却想着:‘这必是这贱人搞出来的!她定是嫉妒我有儿子,而她却没有了’ 高氏便笑道:“皇后姐姐今儿个的打扮当真亮丽的紧,却让人忘了,皇后姐姐曾是个五六岁孩子的亲额娘呢。” 一干子窃窃私语的嫔妃被高氏这言论给吓到。一下子,这里头便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富察氏藏在袖管里头的手拳头紧握,竟将自己手心掐出了血来。 而另一只手,却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清茶,浅笑道:“高妹妹不懂也难怪了,毕竟,这阿哥却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有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高氏你的肚子,不急不缓道。 高氏听她暗讽自己这胎定是生不了阿哥,心头便气的不行。她眼珠子一转,笑意越发浓烈:“姐姐说的对!姐姐,妹妹如今姐姐不妨同妹妹话话。您当初给二阿哥选中的人是哪些个?妹妹对着谋划了。这不养儿不知道,一养儿方知道当额娘的不易,竟什么事情都想要给孩子想到了。妹妹如今便是天天在想着过些年,小阿哥能给妹妹生几个乖孙姐姐,你说妹妹是不是很傻?” 高氏这番话勾的富察氏更加难过。她强笑道:“妹妹说的很是。” 高氏趁胜追击:“依妹妹陋见,姐姐不要一直沉溺在伤心之事中,也合该”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再要个小阿哥了。” 富察氏听了这话,只恨不得喷她一脸血来 一一一一 布尔图·柴达府内。 裕太妃两日未见柴达,心头想念,便甩开了身旁伺候的下人,独身去了布尔图·柴达的书房。 还未进去,便听到里头传来暧昧的呻吟。 她登时便火上了头,一发狠,便推了门。 里头,白花花的两个人,正滚做一团儿,缠的好不密实!上头的那个,不是她日日思念的柴达,又是哪个? 这两日来,她每每问下人,下人总道大人在书房同幕僚议重要公事。 而如今一一这便是柴达在议的重要公事?她竟不知道,幕僚还可以顺便帮助主子解决了生理需求的。 “贱货!青天白日的,竟勾着大人行这般不堪之事!”她愤怒道。 那女子却毫不避讳地起身,直视着她:“我乃庆夫人,你又是谁?” “夫人?”裕太妃诧异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妾,哪有资格叫夫人?” 那女子立刻怒了:“你这个老太婆,快滚快滚!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复又笑了:“莫非,你便是柴达和我说的那个傻老女人?抛夫弃子跑来硬要求柴达怜惜的老女人?” 裕太妃听了,眼前便黑了一黑。 她勉强稳住:“柴达?你说我是?” 那布尔图·柴达趁着这两个女人争吵之时,已经取了书案旁的外衣,胡乱套上了。 此时见战火重又烧到他身上,便喊道:“这却与我无关了,我当真是冤的很,庆儿,你近日是不是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 那女子赤条条地站在那里,闻言便笑了,她鼓掌:“好极好极!我庆儿入烟花之地十余载,却从未见过如此好玩的事儿来!柴达,你真是令我大开了眼界。” 她抓了衣服,带着满身的红痕,便要离去,却在裕太妃跟前站住:“我若是你,却只会相信自己的儿子。” 裕太妃早已被这一切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她心里头,一直以来的宝塔竟是要塌了。这女子虽然粗俗不堪,但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她无法 裕太妃这番松动看在布尔图·柴达眼中,便是一慌:‘这女人他如今还得罪不起,且这女人好歹还有个和硕亲王的儿子,四九城谁不知道,这位和亲王至孝,且深得当今皇上的信任?若是,真收了她,便可以得到那位亲王的援助,他也是愿意牺牲自己的。’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是没有胃口,也没有胆子动这个女人。 他飞快的在脑海里做出了决定,于是上前,狠狠地甩了庆夫人一巴掌:“滚!” 庆夫人笑了笑,便毫不留恋的走了。 他此时,方才将裕太妃重新拥入怀中:“恬儿,信我,信我我是被她引诱的。” 裕太妃一听他温言暖语,心头那点子不痛快便不翼而飞了。 她回抱着他,语气甜蜜无比:“我信,柴达,你说的,我都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无题伪更改和谐字 今年这年,可算是过的很艰难。 太后病了,中宫嫡子没了,裕太妃和新月格格病了,就连娴妃这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也病了。 在这一大堆病患的衬托下,高氏有了身子这事儿,便显得越发独特起来。 宫里头但凡有点儿头脑的女人,无不将话题故意引导高氏的肚子上来,字里字外,竟是直指高氏这一胎不吉之事来。 这太后病里朦朦胧胧地听了一耳朵,心头多少也膈应上了高氏。 富察氏自是不必说,她本来就恨高氏,如今,隐约查到了永涟身边的那小太监竟是和高氏宫中的人有过接触,偏那小太监也是天花死了 只可惜,那小太监家里的人并不知道什么,储秀宫那个常和小太监见面的丫头,也失足落水死了。 所有的线索,竟至此中断。 富察氏心头怎能甘心? 只可惜,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她贸然出手,只怕只会打草惊蛇,不仅无法为永涟报仇,还会失了圣心。 她现在的隐忍,却并不代表,她便要将这桩事咬牙和血吞了。 富察氏一边打足精神操持着今儿个的年宴,一边嘱咐了林嬷嬷送信出去,让阿玛他们彻查那丫鬟的家人。 一一一一 这头富察氏在伺机寻找高氏的把柄。 那头的哈达苏,却想着要如何拖雅娴下水。 她自己想了半晌,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高氏已经怀了假胎三月了,就连那‘主子’都不知道皇贵妃怀的是假胎。计算着时间,不过在有一个多月,那肚子便要瘪了,不仅要瘪,且闹不好要出人命的。若是此时,让娴妃冲撞了皇贵妃娘娘’ 哈达苏自己想的非常好,却忘了计算:雅娴为何要受她摆布,去冲撞那高氏? 一一一一 躺在床榻上的雅娴可不知道哈达苏在算计着自己呢。 她这通子毒排的够彻底,虽因本无隐疾,故无法得知是否有清理隐疾的神效。但这身体,却真是觉得比往日轻便了许多。 唯一不足的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 不过她已经装了一肚子补血的补品了,且这满脸失血过多的惨白,也彻底避免了她的再次伪装。 【你不怪我?】系统君突然幽幽道。 她以为是那个欢脱的系统在与她说话,便笑道:“怎么了?” 【我害你这般疼痛了。】那系统君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不知为何,雅娴脑海中竟浮现出了一张板着脸,眼神却有些不安的脸来。她便忍不桩噗嗤’一笑,心情变得极好:“哦,那你准备如何弥补我?” 她其实一点都不怪系统君,毕竟那选择是她自己定的,原本就不能怪任何人。 系统君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语气竟有些不平起来:【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弥补?你是在开玩笑吧。】 【[怒火]喂,你吵到我睡觉了!真讨厌啊,亲,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 这前后风格的巨大差异,让雅娴更加笃定其实系统君是两个不同人的想法。 她还来不及细问,只听那严肃的系统君道:【以后那些避子汤不可再服了,就算是仙药,长期服用都会产生一定的毒素残留。索性这次一并清理干净了。】 雅娴听罢便脱口而出:“可是我的永璂还没到时候” 她刚刚说罢,便笑了:“是了,那人如今定是最想要个嫡子,若他对我有一分的眷恋,便不会让我在这时候怀上身孕。” 在嫡子出生之前,身家高贵的女子,或是地位高的女子若生下了阿哥,岂不是所有人眼中的靶子?若乾隆但凡有一分眷顾她一丝一毫,便会知道,不让她身处险境。如此,她便无须自己服用什么避子汤。只需配合他便是了。 她倒是丝毫不担心乾隆对她没有什么眷顾,毕竟,那98点好感值并不是开玩笑的。 她复又笑了:“如今我方觉得,有个系统作弊真的不错。” 那欢脱的系统君便惊讶大叫:【什么?亲!你竟然到现在才觉得我们对你很重要?!】 雅娴笑了笑,并不说话。 一一一一 山东。 几月下来,便黑瘦了很多和硕和亲王爷站在一个简陋的帐篷跟前。 那地方很空,放眼望去,视野中,竟只有这顶看不出原色的简陋帐篷了。 白里掀开帘子后,便愣住了。 弘昼便问他:“怎么了?” 白里默默退下,将里头的情景展露在他面前。 弘昼便看着一个黑瘦的女人,抓|着自己干瘪的rufang,拼命塞到一个婴儿的口中。他仔细看时,却发现,那rufang前头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上头血液已经干涸了。 帐篷里头血腥味扑鼻。 原来,那女人早已没有了女乃水,只能隔开了自己的皮肤,将血液哺到了婴儿的口中。 那婴儿小声地呜咽着,却是看起来青紫了。那女人至死,仍然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孩子,将ru房塞到他口中。 只可惜,他们来的太晚了。 那女人抱的太紧,白里只能让大夫拎着药箱进去给婴儿看诊。 弘昼一个人走到了空旷的地方,看着那肆虐的江水。突然问身后的侍卫:“为何那女人要如此做?” 那侍卫一愣,继而理所当然道:“因为那是她的孩子啊。” 弘昼便呆了,良久方道:“只因是她的孩子,她便愿用自己的命换之?” 那侍卫也有些伤感:“奴才的额娘,便是如此,奴才出京也有三月了,额娘隔三差五便要托人寄东西来给奴才。如今这半月以来不知额娘没联系上奴才,当有多着急呢。” 弘昼听了,越发沉默。 良久,他转向那看不出原色来的帐篷,方道:“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吗?” 一一一一 弘昼这头想起了裕太妃。 而裕太妃这时,却想的依旧是布尔图·柴达。 只是,比起曾经单纯的想念来,如今却是忍不住多了丝疑惑。 她拼命告诫自己是想多了,柴达风光霁月,而那女子不过是个烟花出身的低贱女子。她说的话焉能当真?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会想到:若柴达,真是在利用自己? 她拼命摇头:她有什么好被他利用的?他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不知迷住了多少官家女子,而她,相貌平凡,性格并不讨喜次。能得到他的青睐,已是三生有幸了 可是,忍不住啊,想想在他他拉府,新月说的任何一句话,随口说出的任何一句‘想要’,努达海将军便立刻能为她寻来,实现她一切的愿望。 裕太妃一想到,心头便又嫉又妒。 一一一一 她这边又嫉又妒,布尔图·柴达那头却是丝毫没有接收到。 “你说,太后有意不管这事了?”布尔图·柴达问道,心头带着些不可名状的惶恐。 那奴才道:“太后病还未愈。没有精力来顾及其他。” 他复又道:“对了,年关将至,那和硕和亲王是否会回京城,犹未可知。” 布尔图·柴达脸上血色顿失。他狠狠道:“这个女人,真是天生来克我的!” 那奴才没有说话,心头却有些鄙夷:‘当年你靠着裕太妃,投靠了当今太后,丑事做尽时,可有想过裕太妃是你的克星?’ 一一一一 裕太妃想念着他他拉府的新月。 殊不知,新月也在想念她。 凉亭内,新月整个人都窝在努达海的怀中,偶尔和他交换一个吻,或是互说几句蜜语甜言。 守在暗处的暗卫看的牙酸不已。 这圣人之言,尽数被这两人给败坏干净了。 新月不知为何,竟突然掉下泪来。努达海便吓道了,跌声地问她究竟是被谁欺负了。 新月等他吼了半天,才慢慢道:“我只是想太妃娘娘了。” 努达海才放下心来,感叹了句:“太妃娘娘乃当时奇女子也!敢爱敢恨!是我辈典范!” 新月便幸福地依偎了过去:“是啊,特别是她敢于追逐真爱的勇气和毅力,真另新月佩服。” 努达海深情地亲吻她的脸:“其实,我不仅佩服裕太妃,我还佩服你啊,我的月牙儿。” 新月闻言便羞红了脸庞:“你你佩服我什么?尽胡说逗我开心!” 努达海深情款款道:“不,月牙儿,我是真心的钦佩你,你身为王府格格,竟然,愿意爱上我。我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你了。可是你竟然那么勇敢的出现在了我面前,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就是你了。我的心告诉我,‘努达海,快!快抓住她!抓住你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你这一生,已经不能没有她了!你已经完全被她俘虏了。’” 新月听得泪水涟涟:“啊,努达海!你怎么可以如此让我感动,让我深爱?你知道吗?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这辈子爱的就是你了!你我是心头的天神。我的世界,如果没有你,就好比天上没有了太阳,天上没有了月亮。我的世界就全黑了,你知道吗?我是那么的爱你。” 努达海听了也非常感动:“啊,我的月牙儿” “啊,我的天神” 两人越看对方越觉得千般好时,却听到了一煞风景的声音:“两位,不好意思,打扰了。额娘叫我来请两位去客厅用餐。” 这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桶冰水,浇灭了两人心头激动。 努达海一看,那不识风趣的人,不识雁姬又是哪个? 他便咆哮道:“你又来干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有我在,你别妄想伤害新月!” 雁姬打量了一眼这两个不知廉耻,青天白日之下,在这凉亭中搂抱的如此紧密的人。笑道:“哦?我不是说了吗?是你额娘,他他拉老夫人叫我来喊你们去客厅用餐。” 努达海听了这句话,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他还来不及思考时,却见那雁姬转身便走。 他刚刚想喊住她时,却见她蓦然回了头:“努达海,新月格格嫁给你做个妾室委屈了,我看不如让新月格格做个嫡妻吧。我写了和离书,你待会子签下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被举报有色情描写,所以又想尽办法修改,但愿不会被锁了。 好困,我写着写着,便写了句【新月打开电脑搜索裕太妃的信息】然后清醒过来,删掉了。 【伪更,刚刚收到后台警告,说我本章涉嫌色情。想了半天,大概是关于哺乳的那里吧。未免发牌,特来修改,造成伪更对大家带来的不便,请小天使们谅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和离 他他拉老夫人听了雁姬已经拿到和离书的消息后,先是挽留了半日,见雁姬的确去意已决。 而珞琳这个不懂事的,竟半点不会看她眼色,还帮着说:“额娘,您能想通真好!额娘,您还是我的额娘” 雁姬听得闭了眼,他他拉老夫人听得长叹一声:“想不到我婆媳两个相依为命多年,竟会有这一天。雁姬,你和离了,日后怎么办?” 这年头,和离了的女人有什么好处?回娘家是被嫌的,最好的路子不过就是当个姑子了。 雁姬原本坚硬如铁的心,被他他拉老夫人这一句,击的瞬间柔软了下来。 她无奈地叹息:“还能如何?左右不过还得活着罢了。” 他他拉老夫人坐起了身:“那,骥远和珞琳如何?你当真不要他们了?” 这一句,却是让雁姬心头生出的那些感动尽数垮了:原来,多年的婆媳情,竟不过如此 她笑道:“老夫人却是说笑了,格格还年轻,老爷也身强体壮,日后少不得有孙儿承欢膝下。” 他他拉老夫人便抹了抹眼角:“那又如何?骥远却是我从小看大的。不过怜惜你日后的光景,珞琳的嫁妆我他他拉府会备齐,给你送去” 她这话里话外,竟是□□裸的:‘要女儿可以,要儿子不行。’ 雁姬听了更加心痛:“老夫人此言差矣!骥远和珞琳都大了,很是该让他们自己选择,否则,就算我们定了,少不得日后也会觉得不忿。” “他们敢!”他他拉老夫人便拍了桌子,喝道。 这一声,尽显她的威严。 雁姬心头忍不住冷笑:‘那是我的骨肉,你却责骂的如此理所当然。就算是玛麽又如何?横竖是我的骨肉,你要骂他们,却是要经过我这一关的。’ “老夫人息怒,都怪雁姬教子无方,这一双小儿女,想必给老夫人添了不少麻烦。就按老夫人说的,雁姬带着骥远和珞琳出去。不过,这血到底浓于水。老夫人好歹这一双不知趣的东西曾叫过您一声‘玛麽’的面上,好歹日后能让他们两个过来给您磕个头。” 他他拉老夫人到底是努达海的亲额娘,这被雁姬一番话堵了,立刻便拍了桌子:“你想清楚,你一个下堂妻,不要败坏了两个孩子的前途!” 雁姬被这句指责震了一下,只是:‘她这下堂妻名声在如何不好,也比不得努达海和新月的事情她可是从旁侧击和瓜尔佳氏套过话的一一那裕太妃和新月格格病着呢,且日日都要召太医去 这便也是促使她如此快速下定和离之心的缘故:她可不希望,新月和努达海的事情曝光后,连累到她一双儿女的前程 “老夫人若真是为他他拉氏考虑,真想为老太爷留下些许香火,便应允了雁姬。”雁姬笑道,“老夫人却不知道,宫里头的‘新月格格’还病着呢。保不齐,哪一日,这病便要好了” 他他拉老夫人唬了一跳:“新月格格,还病着?” “日日召太医去呢。”雁姬道,“那裕太妃,却也是病了,真巧。” 他他拉老夫人身子颤抖了下,便明白了:“那,待和亲王回京” 她立刻有了危机感:感情,她竟是皇上猪圈里圈养的猪?只等和亲王回京后,用来祭刀? 裕太妃‘病了’,新月也‘病了’。那么,和亲王会觉得,这病到底是谁传染给了谁呢? 他他拉老夫人吓住了。忙迭声道:“雁姬,我的好媳妇,你千万要留下来,那破纸当是写着玩儿吧” 雁姬摇了摇头:“您还不明白吗?若想保全他他拉氏的骨血,为今之计,只有这一条路了。” 他他拉老夫人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她跌坐回椅子上,颤着唇问:“真无希望了?” 这时,努达海牵着新月的手,慢慢走了进来。 他他拉老夫人这么多年来和雁姬互相扶持,感情是有的。但,婆媳天生便是冤家一一男人在时,两人互相斗,只为争夺谁是最重要的人;男人不在时,偏又能互相扶持,互相体谅 是故,努达海如今不上战场了,这婆媳间的矛盾便也暴露了。 他他拉老夫人初时不管努达海和新月的走近,便是看了新月年轻貌美,且又是王府格格,若能成就一桩姻缘:一来可以开枝散叶,继续为他他拉氏延续香火;另一方面,无非也是心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这新月是个格格,且当年已故的老太爷虽然爱重她,却也有七八房妾室。而今到了努达海这里头,数十年来唯有雁姬一个 雁姬拿和离书出来时,她心头未免不是带着气,觉得自己儿子不过是喜欢个年轻漂亮的,雁姬便小气成了这样。于是,她虽然可惜,却也半推半就的应了。 如今方知,她的纵容,却成了败家推手 努达海和新月刚刚儿进来便见着了这气氛。 那努达海便怒了冲过来:“雁姬!我已经说过了不爱你,不爱你!我爱的是新月,你为什么不能善良一点?当年那个善良温柔的雁姬去哪儿了?” 雁姬回头,看着他,语气淡漠:“善良温柔?呵,或许那时是有的,可如今么,它们却早就死了” 一一一一 茶过三巡。 富察氏淡淡扫视了一圈有些浮躁的人。 她慢慢起身:“走吧,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去,皇贵妃想必是身子太重就不必等了。” 一屋子女人听了都暗笑:‘刚刚有孕两月便身子太重?’ 立场仍在摇摆不定的,也渐渐明白了:纵那皇贵妃得宠,又将有身孕,可就她这不知收敛的做派果真,还是站皇后这边保险啊! 且不说这众人心里头是如何思量,左右权衡的。只说这话刚毕,便听了外头太监的唱诺:“皇贵妃娘娘到!” 众人侧目,却见那叫做折桂的丫头,正搀扶着高氏进来慢慢踱了进来。 高氏如今的肚子两月有余,却做出一副仿佛要足月了似得模样。周围人看高氏的做派,脸上虽然不显,心头却都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来。 殊不知,其实高氏自己内心也苦啊! 刚刚有孕那会子,她的确是傲了,又拿了乔。故意天天挺着肚子,练习走路,博存在感又秀优越感。可她虽然恃宠而骄,但近来,却是乖觉了:端敏皇太子好歹总算是没了,可皇后却不知怎的,竟疑惑上了她。 高氏强打着精神,细细寻思了一遍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答案却是无解。 或许是思虑太甚,这肚子,竟有些不舒服了 这可是大事! 高氏立刻请了太医来,可服了太医开的安胎药后,肚子的不适却未有半丝儿缓和。折桂也急坏了,在宫里头,奴以主贵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着玩儿的。 见裕太妃身子没有缓解,她把哈达苏给请了来问询。 哈达苏却只道这逆天生子本就是要冒大险,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这高氏从此便小心翼翼,不要忧思过虑,又不要经常外出,仔细走的不稳,出了问题。 高氏听了,便觉得深以为是。 故如今明知这挺着肚子慢慢进来的举动招人羡恨,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在折桂的搀扶下,慢慢儿醒了个礼。给富察氏请了安。 然后这群莺莺燕燕又朝着她拜下去,请了安。 这一行人按品排班,慢慢儿朝着慈宁宫去了 一一一一 太后还在病中,这一行人到了慈宁宫也进不去。 便按品就班依次对着宫门磕了头。富察氏领着一群人跪着,便问那桂嬷嬷。 桂嬷嬷侧开了身子,低着头垂着手作答。 富察氏无非便是问些‘皇额娘昨儿睡得可香甜?’‘皇额娘昨儿个起了几次夜?’‘皇额娘昨儿翻了几次身?’‘皇额娘昨儿个可有打呼噜?’这些个问题。 桂嬷嬷便一一的尽数答了。 最后又道:“请皇后娘娘宽心,今儿个太后娘娘倒是进了半碗粥。进的香甜!” 富察氏方出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便是快康健了!谢天谢地!” 桂嬷嬷见了脸上便带了笑,结结实实的奉承了富察氏好些话儿来。 一一一一 暂搁下宫里头的事儿不提。 且说那他他拉府。 他他拉老夫人被雁姬一番话吓得失了之前的强硬。她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雁姬的话,多半是真正儿的了。只可惜了 她目涩晦暗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一一他正忙着为新月格格夹菜。且带着一脸曲意奉承的笑来他他拉老夫人便恼怒了:“格格,您乃贵重人,怎可以和我们这群奴才厮混” 还不待她说完,便听那新月‘噗通’一声跪下:“老夫人,新月心中,您不是什么下人,您是努达海的额娘啊!新月是把您当额娘来” 这时候,他他拉老夫人心里头早已熄了想尚主的念头。哪里敢?!这简直是催命符啊! 她哆哆嗦嗦地看向自家的儿子,只见他满脸忍耐,终于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额娘!您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慈祥,您一直都是那么的疼儿子!您一定也懂儿子的心情对吗?儿子是爱惨了新月,如果没有了新月,儿子宁愿去死!” 他他拉老夫人嘴唇颤抖:“爱惨了?” 新月以为有了转机,便道:“新月只想像个平常人家的女子一般,伺候着您。新月新月,也是爱极了努达海” 她满脸娇羞击碎了他他拉老夫人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他他拉老夫人无助地看向了雁姬:“我的儿,如今,我可怎么办” 雁姬冷笑:“格格还未出热孝呢,嫁娶之事,原不急的。” 他他拉老夫人如同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她便连声道:“可不是,格格原应该守孝” 努达海吼道:“额娘,新月已经有了身子,已经三个月了,儿子的。” 他他拉老夫人如遭雷击:“三个月” 雁姬更觉得自己是明智的了:‘三个月,岂不是在回京的路上,两人便搞上了?’ 偏珞琳不知事,她原被这场面骇住了,此时听了新月有了身子。竟立刻上前扶起她:“玛麽,额娘,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新月现在有身子了!我要有弟弟了,你们竟如此对待她!” 雁姬闻言,虽心头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心酸了一一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吗?性子却如此天真烂漫,全全儿的随了努达海。这,热孝期间,无媒苟合,对象还是王府遗孤 他他拉老夫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良久,她对雁姬说:“骥远和珞琳,你带走吧。我让管家随你去官府过了明目。只求,他们还姓我他他拉氏。” 此时,雁姬也觉得伤感。 她道了句:“放心,日后定会让他们常回来看您。” 他他拉老夫人摆了摆手,正要说话时,却被珞琳抢了话:“额娘!您要离开府?” 雁姬点了点头:“你可愿随额娘走?” 珞琳便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你是疯了吧!你为什么要离开府啊,你怎么可以离开?阿玛还在这里,你居然就想走。” 雁姬心头越发灰暗,她对这个女儿,真的要死心了。 珞琳还道:“我还以为你和阿玛和离了,成全了阿玛和新月是想通了呢。如今看来你还是迂腐!阿玛和新月在一起了,我马上就要有弟弟了。你干嘛要走啊!难道不看弟弟了吗?” 雁姬怒极反笑:“哪家的下堂妻还会留在夫家?哪家的女儿竟会理所当然的对亲额娘说你要让位给阿玛的女人,你要帮忙照看阿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珞琳,你是觉得我雁姬犯贱?” 珞琳慌忙摆手:“不是的,额娘,我知道和离后的女人只能当姑子,所以我早早儿就求了阿玛和新月了,他们说你可以留在府里头,额娘你最喜欢孩子了,他们说孩子也可以交给你养呢。额娘,这都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 雁姬笑道留下泪来:“努达海,你的好女儿!我生她养她十余年,却终是抵不过你的血脉强大。我辛辛苦苦为她谋划前程我何苦来哉?” 一一一一 启祥宫。 容嬷嬷端了药碗进来劝雅娴用了。 雅娴却只道:“搁着吧。” 伺书进了来,雅娴抬眼问她:“蜜饯?” 伺书低呼一声:“求娘娘恕罪,奴婢竟是忘了。” 雅娴便摇头:“果真指望不上你,这样吧,你伺候本宫吃药,容嬷嬷,这蜜饯还得你去拿。” 容嬷嬷高兴地应了一声道:“这些小丫头办事便是不牢靠,老奴立刻去。” 她立刻退了出去。 伺书麻利地起身,拿了药碗,用袖子遮了便出门,打发了门口守着的奴才。又见四下无人,方泼干净了,再回转。做出一副刚刚伺候完进药的样子来。 容嬷嬷高兴地拿了蜜饯来,喂雅娴吃了,见她药汁子喝的干净,便道:“这般就好了!娘娘便是爱闹小孩子脾气,生了病,哪能不吃药呢?” 雅娴被她这话一说,加之口中还噙着蜜饯。便忍不住抓了她的手:“嬷嬷疼我,这些年,若不是嬷嬷,哪有现在的雅娴?嬷嬷,我知道你说的对,只是有些事却” 她隐了,没再说。 只道:“总而言之,我都会一直一直孝敬着嬷嬷的。” 容嬷嬷听了便满脸严肃:“娘娘这话千万不可再说!主仆有别,岂能用‘孝敬’来说?老奴一条贱命,不值娘娘如此倾心以对。” 她又道:“只娘娘可不能再为了逃避喝药,和老奴说什么这药喝不得,有毒的话来。这药可是太医院开的,老奴亲自看着熬得。” 伺书叹了口气,终于明晰为何娘娘要将嬷嬷支使开,才让她偷偷将药泼了的缘故来。 一一一一 布尔图府。 裕太妃拿着自己绣的荷包,急急往布尔图·柴达书房赶着。 到了门口,见有小厮守着,且小厮要提嗓子说话。忙制止了。 小厮并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因此并不买账。 却未料,刚一张嘴,却发不出声儿来。身后一颗石子咕噜噜滚落在地。 暗处,暗卫甲拍了拍手:“我这隔空点穴的手法,果真” 暗卫乙不待他说完便冷笑:“我却没见过隔空点穴还要用石头的。” 暗卫甲恼羞成怒:“噤声,噤声。里头可是入港了?如今却是一场大好戏!” 这趴在屋顶上头的两个便专心看起戏来。 那小厮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裕太妃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只一心想要将绣了的荷包给柴达看到。 她便要推门时,忽然听到里头熟悉的喘息声。 有一女子问:“爷,您外头放的那个老太婆是哪儿的?” 她便要持着‘非礼勿听’的圣训离开时,却听到了熟悉的男声。 那男声似乎极为舒畅,又似乎极为隐忍。叹息后,便道:“你却不知,那女人是个脑子拎不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足了这一章,好困,睡了88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年宴前 裕太妃突闻此言,浑身如同被凉水浇了似得。透心凉。 偏偏步子却迈不开,只听里头那个她一辈子都不会认错的声音道:“那蠢货若不是还有点子用,爷我何苦还奉着她?早叫人乱棒子打了乖乖心肝儿,你放过爷,别问了,让爷出来,爷要去了” 那女人便吟哦地更乱:“啊,要丢了,要丢了啊!” 那一声端的是入骨,引人犯罪。 裕太妃手中攥着要送给心上人的荷包,耳中听着心上人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她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揪了自己一下:“呀!” 她失声叫出来,疼,原来不是做梦么。 泪水落下,心却空的可怕。 里头女人娇弱的问那老太婆究竟有什么用。 柴达支吾了会子,又勾那女人给他做了些浑事,方道:“她那人是没出息,偏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关键是,那儿子却是至孝,京城谁人不知,那儿子只听了她一句想要白狐的皮子,便差点死在深山里头,最后捉了十只活的。” 那女人惊讶不已,忙问了几句。 柴达却道那是真真儿的,半个京城的人都见着那儿子狼狈不堪的回城呢,他虽是不堪,手中的白狐却是半点儿皮子都没脏。难得了 裕太妃不知怎的,便想起弘昼十二岁时,跑了出去,隔了七八日回来,捧着狐狸给她。她当时因为弘昼不知所踪,便受了雍正帝的责骂。又因了弘昼闹的满城风雨。便刺了他是否真以为狐狸能便从美人,虽不敢罚他,却也丝毫没给过他好脸子。 那狐狸,她也叫人尽数给扔了 她这一生,至此,全毁了,没了儿子,没了地位,没了名节全怪他骗了她! 裕太妃一时之间,竟死死站住了,半丝儿不动弹。 屋顶上看戏的暗卫便郁闷了:感情这裕太妃脑回路果真不同于常人,就此还不恼? 暗卫乙要急等着看好戏,便催促暗卫甲快些儿将那小厮的穴道解开。暗卫甲被催了几道,方才暗中拿了小石头,用手指头一弹,便见那石头飞身寸了出去,将那小厮的穴解开了。 那小厮眨眨眼,不明白自己刚刚是中了什么邪,动不得,又喊不得。 他倒也尽责,布尔图·柴达说了,若是见着这妇人来了,便要远远地通报下。让里头有个准备。 此刻他便扬起嗓子喊道,朝屋里头的示警:“这位夫人,您这是要找谁?” 里头柴达刚刚又起了兴致,刚刚儿将那物什塞到了港口,刚刚儿入了半个头呢,便听到那小厮的示警,他心头一凛,竟一下子软倒了。 还来不及担心自己,他便匆匆忙忙收拾了起身,用手摸了摸,略略整了整。 便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推门出去了。 外头的裕太妃心头唯一那点子侥幸心理,在见到了他这做派后,瞬间消弭了一一他衣裳有明显压痕,身上还有股子的味儿。这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方才在做什么吧! 裕太妃登时心乱如麻,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死心塌地地爱着这个贱人,为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柴达犹自不知,仍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伸手便要抚摸她的脸。却被裕太妃躲开。 她大笑,状似疯狂,冲上去便狠狠地咬打:“你骗我!你竟然敢骗我!” 柴达富贵了这么多年,年龄又近知天命。哪里躲得急?且又不敢还手,不过时匆忙乱喊什么‘恬儿住手’之类的。 他这不喊还好,喊了却更激起裕太妃心头的怒气,竟更不肯停手了。 那屋子里的女人偏偏还不识趣,竟只批了件外套,乱裹了裹便出来。 裕太妃见了她,一下子扑上去,压倒猛打:“骚狐狸!死贱人!我要你抢我的男人!我要你” 暗卫乙早已膛目结舌,再也想不到,皇家的太妃竟能这般彪悍。只那女人却也不是好热的货色。她因了某些运动,如今身子还有些酸软,一时又不察,竟被裕太妃压在了身子底下乱扯。只她好歹比裕太妃年轻了很多。之后便反应了过来,翻身一压,便扭,抓,挠,咬着身下的裕太妃来。 那布尔图·柴达早被这阵势给吓傻。 他反应过来时,却想到了这位却是那和硕和亲王的亲娘,得罪不得。 便急忙上前想要掰扯,岂料这两女人都红了眼了,又打的兴起。他这一上来,竟直将他也拉入战局,狠狠厮打起来。 那布尔图·柴达本就是个不善骑身寸,只爱吟几首歪诗,这几年竟是歪诗都不吟的主儿。兼之这后院一帮子女人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骨儿。是故,这战斗力竟还比不得吃斋念佛,人老珠黄了的裕太妃强呢。 倒霉的布尔图·柴达便生生被两个女人误伤直接打晕了。残留一脸的口水,口脂,同那牙印子。 那小厮也是个精明的,他早在战局刚刚儿开始的,便飞也似得奔了主院子去搬了福晋过来。 此时这福晋将将而到来,正见着自家爷倒在一旁的地上,两个疯了似得女人还在厮打。 她素来厌恶者后院中抢她男人的女人,此时见了这情景,也不怜香惜玉,只叫了粗汉子上前撕开她二人。因她柴达是封锁了裕太妃的消息,这府里头知道裕太妃真实身份的又仅有两人一一他和裕太妃。 是故,这福晋见了裕太妃这老态,还以为她是后院哪家小贱妇的奴才亲戚呢。 因柴达甚少去她院子里头,她虽身为主母,在这家里头却也不能话出便被人遵循。她心头早便想要杀一杀这群女人的微风。 而这两个,正犯到了她手上。 当下,先让人抬了布尔图·柴达去书房里头的床歇着,她的丫鬟去看了一眼,出来脸色便是不好,走跟前耳语几句后,这福晋更是气的立刻欲要眼前二人死。 却又险险忍住,只命拖下去各打了三十板子,又命将这两人关在地窖里头,不给水食吃,竟要活活饿死她们 一一一一 年宴渐近。 和硕和亲王爷却是赶不回来了。 腊月二十六,乾隆便净了手,恭恭敬敬地“封笔”c“封玺”,当夜便带着一干大臣和八旗子弟,看了“庆隆舞”,一时兴起,便将那舞名儿改成了“马虎舞”,惹得万人磕头谢恩,直称这名儿再好,再贴切不过了。 第二日,乾隆刚刚醒来,便见那吴书来满脸堆笑地凑上来,直道昨儿夜里头下了好大一场雪,水面结的更严实了。御花园里头梅林的梅花都开了,煞是好看。 乾隆便道:“与朕换了衣裳,去看梅花去。” 吴书来早有准备,便伺候了。结果方道一半,这乾隆便道:“启祥宫里头银炭还有吗?今年娴妃还病着呢。” 吴书来便明白了,他却也不敢随着乾隆的意思了:“这大过年的,万岁爷还是还是多在皇后娘娘那处歇歇吧,既不打眼,还能早生个小阿哥。” 乾隆便愣了会子,方道:“你这个猴儿,居然还编排起朕了。” 吴书来慌忙认错,故意讨巧。却无论如何,都不复之前的惬意了。 一一一一 如今,高氏这肚子也快三月了。 她却越发有些不好。 整个人瘦的可怕,浑身看起来,如同一个长了瘤子的火柴棍。那脸竟连骨头轮廓都能看仔细了。当真吓人的很。 偏偏又什么都吃不进去。 问那哈达苏,却只说,再过些日子便好了。 是故,这段时间来,高氏老实的很一一她的身子,当然是极重之重了。“ 一一一一 却说雅娴这头,她卧床了半月,身子其实早已全数好了。且比之前更加健康。 此刻正收线,盖因这年宴近了。 她便绣了一百只蝙蝠的双面备下准备做给太后的礼物。又找了只汉代的玉如意出来,准备送乾隆,还收拾了一套子翡翠头面备下,准备献给皇后 她这屋里头好不热闹,哈达苏却被喜鹊搀着,跪在了她的门口。 这哈达苏倒也硬气,竟是一声不吭,直愣愣地跪着,半丝话儿都不曾说。 只她不说话,这屋里头的却没傻子。伺棋出来换水,便看见了。 行了个礼,问了她句:“哈小主是有什么事?” 哈达苏只是做无力状,又要哭,又要咳,还要头晕,偏跪的纹丝而不倒。 伺棋见问不出话来,便又端着水进去。只和雅娴道:“娘娘,哈小主似个不倒翁似得跪外边儿,奴婢问她作甚,她东倒西歪了半天,竟还不倒,看着格外有趣儿。” 容嬷嬷听了脸色便沉了下来:“老奴出去看看这是要做什么鬼。” 她行礼罢了,便急急的去了。 伺琴见雅娴脸色不大好看,便骂伺棋:“大过年的日子里头,你浑说个什么?这日子里头,她往这门口一跪,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是欺负她呢,你既然见着了,怎不直接让人打出去?” 伺书听了她说的越发不成样子,方斥道:“什么打出去?这话也是你说得的?嘴上不留把门的,只合着是要给咱们娘娘惹麻烦呢。” 伺琴听了,吐了吐舌头:“奴婢错了。” 雅娴见了她们几个这一通的调笑,心情和缓了些儿。 刚要说话时,却见容嬷嬷黑着脸进来,见了她,跪下便道:“娘娘,那人却是来求和好的,只说,已经帮了娘娘除了二阿哥” ‘砰’ 雅娴狠狠拍了一记桌子,站了起来,看着容嬷嬷:“她竟如此浑说!本宫看,她这副嗓子竟是白长了!” 永涟丧了,富察氏心里头定是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但凡一个有可能伤了永涟的,她都不会放过。这哈达苏,竟是 雅娴眼中越恨,她不欲与人作恶,却不代表软弱好欺,看来,她真是闲了太久了。这哈达苏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妥了,只怕这阖宫的女人都要拿她当软柿子看呢。 她眼中一转,便是有了主意,她便对容嬷嬷说:“嬷嬷且去厨下烧个小灶,多拿些葱蒜,病着麻椒胡椒一便煮水,需熬得俨俨地,约莫一茶杯子的量儿,顷刻端上来与哈小主吃了。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不让哈小主多暖和暖和,冻着,咱启祥宫上下可就说不清楚了。” 容嬷嬷听了心头亮堂,腰也挺的越发直了,便高声应道:“娘娘放心,老奴定亲手熬制,定要那哈答应满意才好!” 雅娴便抬了抬手,容嬷嬷利落地磕头起身,喜滋滋地倒退了下去。 雅娴方又对伺书道:“你去请哈小主进来。” 周围的婢女们便睁大了眼睛。只要看雅娴如何修理哈达苏。 一一一一 却说这哈达苏,在外头跪了半柱香,这时候方被叫进去了。 她衣衫寒湿,一进这暖烘烘的屋子,便忍不住颤了□,又见着雅娴坐在上头,一副富贵相。与自己竟大是不同,她心头便带了气,好歹念了几遍自己正在受苦的额娘。方才带了笑意,跪下恭恭敬敬地给雅娴磕了头,问了安。 雅娴也不叫她起来,便问:“你说你帮了本宫什么?” 哈达苏心头一喜,便道:“奴婢为娴妃娘娘扫清了屏障。首先是除了这二阿哥,接着,便要为娴妃娘娘除了皇贵妃。但求娴妃娘娘搭把手,照看则个。” 雅娴便笑地越发亲切:“你是怎么地除了二阿哥的?本宫总要知道个大概究竟,才能信你。” 哈达苏没料到还有这样一招,便开口道:“却是奴婢使了个借刀杀人计策,让皇贵妃出了手。” 她便将这细节说了一通,只遮掩了皇贵妃肚里孩子乃她献药的事儿来。 雅娴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原来哈答应竟是如此才识过人!” 哈达苏便有些飘飘然来,待要将这细节说清点儿,更证明自己的能耐时,却失口道:“可笑那皇贵妃,竟还以自己怀的真” 她好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勉强打住了这个话题。 意识到自己差点坏事,她才有些不安,勉强笑道:“总而言之,奴婢却也是个中用的,与娘娘合作,也只求额娘万事顺心。” 因着这句话,她说时的表情没有半分作伪一一可见,她虽人荒唐且龌蹉,但终是个知道孝顺的。母子之情乃雅娴最大的软穴。她既为孩子重生,为孩子和乾隆周旋,又为了富察氏的爱子之心,故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救永涟一命。由此便可以看出,她心头的底线便是这母子之情了。 哈达苏如今戳中了她的软肋。雅娴叹了口气,便决定今儿个放过她,只让她饮下那杯特制的水,后续的便暂时饶了她吧。 不过,雅娴听了她方才描述的事,便可以判定,这里头一大部分都是有人指使的,就凭哈达苏自己的脑袋,就算有座金山放在她面前,她也想不到如何去用好 不得不说,雅娴却是真相了。当年哈达苏被抬入宝亲王府时,她额娘与了她多少好东西?那些对身子有益,或是阴私之极的药方不知有多少。到了她手头,却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一一还不如与了街头要饭的花子去。 雅娴便问:“你如今却是厉害极了,只这一桩大事儿,你是如何做得的?莫不是欠了谁的人情?你与本宫总是一家人,便直说,需要怎么还,本宫义不容辞。” 哈达苏便道:“却是不用,不仅不用,他们还得与我好处” 喜鹊早已对这个傻透了的主子绝望,不过是看着她最近却是精明了起来,方信心百倍,格外殷勤。如今,却仿佛听说里头还有内情。 她整个心便狠狠地提起。 雅娴又同她讲了几句,方明白,感情她连自己幕后的正主儿是谁都不清楚呢。 她忍不住感叹:哈达苏果然是一把刀,端看要怎样用。用的好了,所向披靡,且不用自己担负什么责任,用不好了,横竖也能做个弃子 只可惜,她到底是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还无法狠心将她当刀子用了。 “你是真为乌拉那拉氏好,便不该四处浑说。”雅娴叹息道,“若你是受你背后主子的指示来说,本宫只能道,原来你是想害死你额娘。” 哈达苏闻言眼突地睁大,满是不可思议:“真么会不!” 她原本只是想诓骗了雅娴同她一条心,继而让雅娴去撞了那皇贵妃,一是完成主子要让高氏身败名裂的任务,二也是为了自己一雪前耻。 哪知,雅娴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道本宫为何明知道你联盟那皇贵妃害死了二阿哥却还在这里与你分说究竟?不过因了你也是我乌拉那拉家的人,同气连枝这个道理你若是不懂,株连九族却是听说过的吧?” 她这厢说着,那边哈达苏脸色就越白。 “你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平日里又无圣宠,但只要是后宫女子,但凡有一点子差错,便会连累了全家。试问,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若是真心孝顺你额娘,便应当想办法远远的离了这沼泽,半分儿错都不能出。你尚只是个答应,做错了事儿便要连累了全家老小。本宫呢?” 只可惜,哈达苏却是着了魔,她虽是吓住了会子,但之后,便又笑了:“娘娘休要蒙奴婢了,别人却只信娘娘会指使奴婢去害了二阿哥,奴婢大不了为了乌拉那拉一家老小,先去大义灭亲了” 伺琴照面唾了她一口:“我呸!哈小主您还要脸吗?” 哈达苏便要站起来,却又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她咳了半天:“我却是不懂,为何从小你便比我好?明明玛麽喜欢的是我,阿玛不过是和你阿玛不同母,便什么也得不着。你小时候动辄一个金果子,银果子的抛着玩儿。从小到大,病怏怏的,光那上百年的人参便不知进了多少支而我,我最好的礼物,不过是个金镶银的镯子” 一一一一 乾隆在雪地里看了梅花,又要人剪了些儿给太后,皇后,皇贵妃和娴妃都送了去。 方问那跟在后头小太监打扮的暗卫:“布尔图那府里头如何?” 那人便躬了身将这些日子里头,布尔图·柴达竟一改往日渔色的做派。竟开始看起书来。 又道了,裕太妃和那小妾被锁在地窖里头,虽有暗卫的人,定期与一些水和食物进去。但终非长久之计。毕竟,这几日温度骤降,这裕太妃和那小妾能不能熬得过去,全看造化了。 乾隆听了报告,又沉吟了半晌,方道:“使个人找机会让那男人知道裕太妃还在他府里头,且在地窖,还挨过他家福晋的板子的事儿了。裕太妃绝对要好好儿活着,不然和亲王回来,定要与朕撕掰的。千万要照看好了她。” 那个暗卫忙答应了声儿。自下去了,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了,今晚到家发现爸爸已经把床搬新租的房子了。 网络已经几天没有,手机不方便多说。晚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无题 布尔图·柴达府,地窖。 那光线忽而透进这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头来,两个披头散发,瘫坐在地,毫无半丝儿气质的女人便敏锐地爬起,争先往那亮光跟前凑,脸上露出贪恋的笑容来。 这不到半月的生涯,已将这两个女人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这次光线亮的时间格外的长,先是滚进来两个圆团。两个女人害怕的都避开了,好半天才敢试着去碰一一却是软的,一时间大喜过望,那竟是棉被! 这地窖里头,阴冷潮湿,两人的手脚皆生了湿疹,随着天愈来愈冷,手脚竟肿了,且又痒又疼。两人都以为自己是要不好了,可怜见,她们皆没受过苦,哪知这便是穷人家冬日多会害的冻疮呢? 这两日,做梦都想再回去自己的高床大榻,做梦都想再过一回嫌汤婆子烫手,嫌暖阁太热的生活。此时见了这棉被,竟又忍不住动心,争吵起来。 一个道:“你横竖老了,不如与了我,趁早入土为安了,我每逢清明,必会为你念声佛号。烧点纸钱。” 一个道:“你横竖贱命一条,不过是个妾罢了,还没有孩子,我却是有儿子的,你与了我,早晚多少纸钱与你,请个水陆道场也不拘的。” 那个便冷笑:“你若有儿子,便不会沦落到今儿的地步,我入府两三年,却没听说过除了福晋的少爷外,府里还有出的。” 这个便愣了,只道:“这个的阿玛却是比柴达高了” 那个便啐了她一口,只喊‘你竟是做白日梦呢’。 这个便愣住了,半晌不说一句话,只是抱了被子,哭了一被面的鼻涕眼泪。 那个竟然也不嫌弃,还想抢。 这个方道:“我却是和亲王的亲额娘,待我儿回来,你必不得好果子的。” 那个便嗤笑了一声:“我青娘却是不怕的,你休哄我,天家哪会有如你这般不着调的妃子?” 这个便愣住了,口里头只说:“我是和亲王的额娘,我是和亲王的额娘” 青娘还想说话,却见着上头又抛下一块吃食来,忙捡了贴身藏好,口中直呼‘谢谢恩人’。 她觑见,那中年妇人仿佛是魔怔了般,竟一直在道:“我是和亲王的亲额娘,我是和亲王的亲额娘,你们谁敢不敬!” 青娘突然觉得这妇人可怜:竟是想要个儿子,想要的走火入魔了。却也不曾想象,若是真有个如同和亲王那般孝顺的儿子,她怎么会被福晋抓了关这地窖里头来?还连累了她呢。 一一一一 容嬷嬷满心欢喜地端着她精心炮制的‘茶水’便回来了,为了保证口感喜人。她还特意在那用了两大把胡椒并着葱蒜等辛辣之物熬出的汁子中,加了两大勺盐。 可惜,这一回来,她要精心‘伺候’的那人,却是早已离去了。 容嬷嬷有些失望,却舍不得自己精心调制的好‘茶水’被浪费了。 正巧看到小安子打外头回来,便叫住了:“别说嬷嬷不疼你,这杯子好茶水却是与你了。” 小安子素来不被容嬷嬷看的上,盖因为,伺书那几个,都是她亲眼看大的,且那几个都算是知根知底,而小安子,却是别人给的,且一给了,便被雅娴引为心腹。容嬷嬷怎能放心?怎能甘心? 她此刻叫小安子喝了这茶水,未免不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只小安子今儿个实在是跑了太多地方,早渴了,且容嬷嬷虽素来与他不和,但所有人都知道,容嬷嬷是最不会玩弄心计,做什么阴谋的。 他便很放心地道了谢,结果一饮而尽。 几乎是当刻,他便‘噗’地尽数吐出,掐住脖子,只艰难道:“这” 然后抬头看了眼容嬷嬷,双腿一蹬,竟是晕倒了。这还不算,晕倒了,他竟然还四肢抽搐了下。 容嬷嬷大为惊奇,又怕是出了人命,便去查看,见还有气儿,便松了口气。 她便叫人来把小安子拖了下去。 小安子醒来后已是第二天夜里,他醒来,便声音嘶哑难听,只说:“水。” 同僚里头的一个,便端了水来,不意,他见了那水杯将要近前,竟不知从哪儿生出力气,努力坐将起来,挥开了那杯子。 避如蛇蝎。 伺候他更是十余日,不敢近前,见着容嬷嬷便瑟瑟发抖,更有甚者到了,喝水也要疑神疑鬼的地步。声音竟至年后,还未好转。 容嬷嬷至此更加迷恋调制‘茶水’,不提。 一一一一 且不说小安子这几日是如何熬的。 只说乾隆,这二十六封笔了,二十七便减了梅花,给各宫女人送了去。 及上二十八日,这位爷便是要看冰嬉了。 八旗子弟中精选出了二百个冰嬉好手严阵以待,这位爷便也邀了太后,皇后等一宫女子,前去观看。 只太后身子还下不得床,故而来不了,娴妃继续告病,依旧没来。 乾隆想了半晌,竟是生了闷气,觉得这女人委实可恶,多日不见,竟也不想念。 可转念一想,竟又觉得她不来也好,身子还弱着,出来久了,反恐不美呢。 他这般一想,竟又只想快速能见到她了 一一一一 乾隆想念雅娴,雅娴却乐得清闲。 冰嬉在她眼中不过如此,一群男人,穿着乌拉滑子【注1】如同孔雀般,不断的换了方位展示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 与其去看一群公孔雀,倒不如多做几件小衣呢。 她这厢安安闲闲,却不料,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一一一一 乾隆的大太监吴书来却是有个徒弟加干子的。 那小太监,却是唤作福海。因着着实聪明,且又与吴书来同姓,便被吴书来认了个干儿,自此倒是有了人为他养老送终了。 不过,少不得的,他也该是照顾福海。 这福海,却也是跟着去看了冰嬉的。他且看的入迷时,却听高氏娇娇弱弱道:“皇上,娴妃妹妹怎么没来?她莫不是因了皇上近儿个去的少了,便哈哈哈,这也不应该啊,娴妃妹妹,却是个顶贤惠的人儿呢。” 富察氏闻言脸色骤变:‘从来便没有贤惠的妃子,只有贤惠的皇后,她这口口声声的‘贤惠’却不知是要挖苦谁呢。这高氏,心果然大了’ 富察氏看向高氏,却见她正摸着肚子。富察氏便更气。她转念一想,笑道:“却是呢,这娴妃不知怎的,竟是比妹妹这有身子的人,还要娇贵些儿,竟不知病成如何,来都不来了” 高氏闻言心头恨的不行:‘这因病不能来的,除了娴妃,却还有个太后呢。富察氏这个贱人,却是故意要将她与太后对起来’ 高氏乃打断了她的话:“生病乃人之常情,姐姐却是身体从来康健,心情也一直很好,否则怎么会不懂生病人的苦来?” 这话说的却是诛心之极!永涟去了多久?富察氏焉能‘心情一直很好?’ 富察氏当然不肯示弱:“妹妹此言差矣,若妹妹有一日,尝过姐姐我现在的苦” 她说着,便用眼睛去瞅高氏的肚子,那姿态已是相当明显了一一你尝过丧子之痛后,倒与我来笑看看?倒‘心情一直很好’? 高氏自然也懂,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却不在说话 一一一一 这晚间,福海回了自己的屋子。见里头坐了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在做针线活。 方松快了。 他吐了口气,放松下来,走过去便道:“冬儿你再也晓不得,今儿个我却是看了场好戏。” 那女子抬起头,看着他:“什么好戏?” 他上头来搂住这女子,附耳轻声道:“今儿个皇后和皇贵妃吵架,却拿了个无辜的娴妃来做筏子呢” 他便如此这般的同这女子讲了一遍。 这女子便走了眉头:“你千万得帮衬些娴妃娘娘。” 福海道:“我省的,干爹那头,我也一直只说娴妃的好。我知道你是先帝元后的心腹丫头。放心,我纵然肝脑涂地,也不敢让你旧主子的心肝眼珠儿受半丝儿委屈。” 那女子便道:“噤声,我却不要你的肝脑涂地。若只为这个,我干嘛不如同迎春一般嫁给内务府的?纵是为了主子,却也是因为这人是你。否则,你以为哪个好女孩愿意做对食夫妇?” 福海听了,心头爱意更浓,他眼圈儿都生生憋红了,只过了半晌,方嗓音带了哭意:“我省的,娘子,我都省的,来生,我福海若能为个健全男儿,必找到你,许你一世平安喜乐” 那女子抬头,原本只算清秀的脸庞,突然笑开,端的神采飞扬 一一一一 内务府副总管马齐府。 那曾扇了哈达苏嘴巴的太监,此时正恭恭敬敬站在一个女子身前。 女子身着月白色旗装,头上戴了同色系的旗头花样。再配上白玉的簪子,显得越发清新脱俗。更难得的是,这颜色清淡虽清淡,但却是极好的,并无与这过年的气息冲突。反倒显得格外夺目了。 她此时却对着太监道:“叫那哈达苏撞了高氏,最好,让她是被皇后的人吓得撞了高氏。这事儿吩咐皇后身边的金凤来做。无比自然妥帖。哈达苏那个戳货不必知道了,横竖要让她本色演出次。” 那太监便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 她心里头好盘算:哈达苏蠢的人尽皆知,这样一个蠢货,又是被皇后身边的丫鬟给吓着,才撞了高氏。不仅不会让人怀疑是乌拉那拉家做的,还更会让人对比出,娴妃作为同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有多么贤惠。 那太监领命去了。她方跪下,对着正西方磕了几个头:“娘娘,奴婢终是能为您做些事儿了。” 原来,这女人便是当年孝敬皇后身边的四心腹之首的迎春。 当年富察氏交给雅娴人脉本子时,便曾言,对佳嬷嬷和四迎,皆有安排。 当年的孝敬皇后,既然能把持雍正的后宫多年,赢得了雍正的敬爱与看中,便知她的手段乃极高的。而在她薨后的这么多年,她生前的布局依旧有条不絮的在进行着 一一一一 骥远站在这满目苍夷的河山跟前,叹气时。和亲王弘昼正好走了过来。 原来,原该去西北的骥远,由于山东的灾情太过严重,竟是半路上被调了头,送来了山东,美其名曰是‘实战训练’,实则,不过是个看护兼打手罢了。 这已是腊月29了。 古谣道:‘二十八,把面儿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宵;大年初一’ 可在这山东境内,莫说是馒头了,就连稀粥也是数量有限的。 和亲王因了骥远的口音,及曾多少听过一些努达海的事儿,便对他有了深切的同情及好感。 此时听他叹息,便笑问:“你想家了?” 骥远却是摇了摇头:“奴才只是想额娘一个人呢。” 他复又补充道:“奴才家人口众多,奴才无法想的过来” 和亲王仔细一想他家的事儿,便明了:他他拉府根本便没有几个人,哪存在着想不过来的情况?只怕是想不过来是假,不愿想才是真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冰上滑擦者,所着之履皆有铁齿,流行冰上,如星驰电掣。满族传统的冰鞋,是在一块木板的底部固定铁条或铁片,再将木板扎紧在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年宴 当下弘昼便略过了这一遭,只笑道:“果然,不过,这有母可念却也是一桩幸事,毕竟” 他突然便说不下去,只因以人度己,只觉得满口苦涩,再也说不下去。 骥远却是不懂的,他只以为和亲王天潢贵胄,不会安慰人。 故只对他一笑,道了谢:“这灾祸是要过去了,只可惜今年王爷无缘得见京里的冰嬉,奴才偶尔听过一回,心神向往呢。” 弘昼强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只怕你看厌了。” 一一一一 这里头还在感怀京城里头的生活。 京城里头如今,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不能!”哈达苏一边摇着手,一边往后退,却不期跌倒了凳子上,带累了桌椅一齐滚成了一团。偏她仿佛不觉得痛似的,竟苍白了脸,只知摇手后退,却不管不顾自己是否有跌伤。 跟前站着的那个太监,只是带了嘲弄地笑:“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太天真了!那药方子是谁给的?咱家只需轻飘飘地与那皇贵妃露出半个疑心那药方的事儿,你以为你还瞒得住吗?” 彼时,他们并不知道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药方,却都是哈达苏自己表功时露出来的。又是她自己挖了坑自己跳下去一一自己提议将那药方子送了皇贵妃。 如今,却正好让她收尾,也算是个‘善始善终’了。 哈达苏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儿来,竟壮着胆子道了句:“这原是主子让做的!若你敢供了我,我便立刻供了主子出去。” 那太监闻言眼中的鄙夷之色更重:“呸!咱家是个无根之人却也知道,这为人奴仆者,贵在一个忠字。你不仅庸俗不堪,丑陋无比,连忠都不能全了。你这种人,留之何用?” 他复又唾道:“你却是趁早死了那心!实与你说,漫说你没见过主子的真容了,便是见了又如何?你有何证据证明是主子让你害的皇贵妃?休看咱家!若妄想咱家做你的证人。那便是一一不仅门儿没有,就连窗户,也没有!” 哈达苏心里头那些小算盘被尽数湮灭了。 她方泣道:“可是这般做了,我却会是死。” 那太监便冷笑着看她:“你以为你如今还能活?且不想想,若你现在依了言,撞了那皇贵妃,纵死,也只死你一个,若不肯依,只怕,死的还有你那疼爱你万分,却从未享受过你一天福气。如今还为了你被丈夫所嫌弃的额娘呢。” 哈达苏闻言,心念大动。只因这太监最后一句实是戳到了她心口上。因了那一年的祸事,她却趁机看清了原来真心对她的只有额娘一人。她虽蠢,虽愚,却也不是黑心的。她幼时便被玛麽教养坏了,不仅仇恨大房,还讨厌自己的生母。 这些年,竟真是去同母亲讨债的。半丝儿好处也无有给过她。如今,真要她受自个儿连累? 那太监见她意动,便又道:“再说了,你却也不想想,那真胎能与假胎一致?纵使你不做,几月之后,皇贵妃生不出来,便也恨死你了。且,如今若是被你撞落了,你正可推口不知,万岁爷只怕也没心情理你呢,毕竟,这真假胎儿流产却是不同的罢。你当日与皇贵妃商议时,身边又没留太多人,你只管矢口否认那是你的药方子。或许还能因为揭破了皇贵妃的阴谋,而有了个好前程,重得了万岁爷青眼嘞。” 哈达苏听罢,竟深觉有理。一时间,只恨不得立刻去撞了那皇贵妃,好换个光明的前途出来。 那太监却伸手拦了她:“小主却是不急,先收整收整,这外头梅花开的正好,您名儿要不,便邀了皇贵妃去看看梅花吧。” 哈达苏击掌而笑:“我本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却被你抢先说了出来。” 那太监心头鄙夷,外表却毕恭毕敬:“小主从来都是聪慧的。” 哈达苏听了,忍不住头扬的高高的,只学着富察氏平日里的模样,咳了声,轻抬了抬手:“公公谬赞了。” 一一一一 大年三十儿。 按祖宗规矩,午膳的时候,乾隆却是要陪着所有后宫女子一同吃饭的。 未至晌午,乾清宫里头人来人往,踮起脚尖走路的奴才们,愣是在半点儿声音都没发出的情况下,将这一屋子膳食上齐全了。 今儿个宫娥们无不挖空了心思争奇斗艳,个个都盼着皇上能多看自个儿一眼。 乾隆在养心殿换了礼服,问那吴书来:“娴妃那处可动了?” 吴书来掩住了笑,只道:“今儿个,爷必定能见着呢。” 乾隆便笑骂了句:“学嘴学舌的奴才!” 他这头心情极好,便起了龙辇,往乾清宫而来。 殿门外,富察氏早率着一众莺莺燕燕跪下山呼‘万岁’。乾隆淡淡地叫了起。夸了富察氏两句,道她治宫有方,又道今晚便要看她这些日子来打整的收获。 富察氏淡淡地应了,随景说了两句吉祥的话儿来。 乾隆便点了点头,率先往殿内去。却又觑见雅娴站在一角,低着头,很不显眼的样儿。他便开心了。 富察氏落后他半个身子,便也跟了进去。 高氏紧随其后。这样一来,这里头的女人,等级最高的,竟然只剩雅娴一人,她无奈,便进了殿,后头一众嫔c贵人什么的,方随了等级,鱼贯而入。 ‘正大光明’匾额下的宝座台上,早已安置了金龙大宴桌,两边是花瓶,宝座前头,却是鳞次栉比的带了帷子的陪宴高桌。分东西两侧。 富察氏的宴桌却是放在左边即东侧的第一个位子上,其余的女人按着等级身份,分两侧排开。富察氏和高氏因了身份,便都是一人一桌。其余的,却都是两人了。 纯嫔苏氏,也是当年乾隆在潜邸时收用的一个老人儿,如今,她便站在雅娴身侧,两人皆如同其他女人一样,低了头。 乾隆扫视了四处,他便要上那宝座台,音乐声便起。女人们便再拜行礼,只等他入座后,才方敢起身坐了。此时,那音乐却停下,开始了今儿的宴戏。 桌上早已是摆好了冷菜。雅娴稍微用了几口,却见宫女捧了热菜和汤菜鱼贯而入。 一时间,竟只剩了宴戏声。 戏唱了几出,乾隆终于放下了着子。后宫女人们便也放了下来。用手绢轻拭嘴唇。便见宫女进上了奶茶,方轻轻抿了。 见乾隆放下了奶茶,才放了下来,此时宫女便上前轻轻撤下了膳食。复进上酒膳。 重新置了能下酒的菜肴来。见乾隆举杯饮酒,便众附在地,磕了头,方爬起来喝了酒。这般次后,方又撤了酒膳,进上果茶。如此三番,这首顿团圆饭便才算是吃过了。 乾隆接过新的帕子,拭了拭唇:“皇后做的不错。” 富察氏闻言,便激动的跪了下去,谢了恩。 此时,宴戏也结束了,众女人又起身磕头谢恩。乾隆方起身回了养心殿,女人们方慢慢站起,互相交流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殿。 这年饭,不亚于坐监牢,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兴奋极了。幸福极了。 雅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异类,只得笑着应承了几句,方慢慢地回自个儿的启祥宫了。 一一一一 这头乾隆却觉得极好,他难得地说:“今儿这个年,却是过的极好,这年宴好。好极了。” 吴书来笑应了,却心道:万岁爷想是从未见过寻常人家如何过年呢。那可是男女老少齐坐一桌,好不开心。宫里头的这个,比起来,却总嫌少了人情味咧。 乾隆喜滋滋地说了几句后,便又道:“朕今儿个却是给娴儿了个眼神,不知道她领会了没有。” 吴书来心头翻了个白眼,只想:‘万岁爷,您离娴妃忒远了,她能看得到?’ 为了避免自家再受荼毒,他壮着胆子道:“奴才斗胆了,万岁爷今儿个离娴妃娘娘位置尚远了些儿,且不知,娴妃娘娘见着了没。” 这话一出,乾隆也深思起来:“这位置,竟还是远了,若有一日,她能坐到左侧一二的位置来,便就更近了。” 乾隆思维如同每个皇帝一般,总以为离自己跟近便是下首位置。却从未想过要和谁人并肩而立。 就如同他欢喜雅娴,便只以为立了个靶子出来,又暗暗地照顾雅娴,甚至,宠幸的女人,除了皇后和皇贵妃不能随心外,其余都选了同雅娴关系亲近的。他以为这般就是很欢喜雅娴了。却从未想过,他欢喜的人,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其实,他心里头也不满足这样,只是,却从未有人告诉他,除了这般,还可以怎么去做。 说到底,皇帝,皇家人,不过都是这世间功名权利的囚徒。 代表了规矩,却又被规矩紧紧束缚。 一一一一 长春宫。 子夜过后,富察氏便披衣起床。亲自端了一碗素馅饽饽【注1】来,奉与乾隆吃了。 乾隆吃了两个,便道:“这饽饽好。” 富察氏笑道:“香油也好呢。” 乾隆便继续吃,吃罢了还剩两个在碗中,便道:“皇后也辛苦了,这剩下的,便与了你吧。” 他道:“吴书来,更衣!” 吴书来立刻推门进来了。 富察氏捧着那剩下的两个饽饽激动的流泪:“谢皇上!谢皇上!” 说罢,她便夹起一只,诚惶诚恐地吃了,只觉得这心都抹了蜜糖。 这素馅饽饽却是大有来头的。这是同敬佛的饺子同一锅煮出,除了皇上,就连太后也是吃不得,如今,乾隆却与了她两只,这怎不让富察氏激动?再且,乾隆还让她用了自己用过的碗着,这是多大的恩赐?! 富察氏便觉得,纵使此刻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乾隆收拾好了,便推门离去,富察氏慌忙跪倒磕了头。 一一一一 按规矩,大年初一的第一天。即元旦,却是要在太和殿筳宴。 午门外,文武百官早已按品排列,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进了宫门。 至了太和殿,又东西各排了18排,只待乾隆一到,便可以开始朝贺了 一一一一 储秀宫。 高氏摔了杯子:“那贱人不过是有个皇后的虚名罢了,便这般妄为,竟截了皇上。” 折桂踮着脚,轻轻道:“娘娘,按祖宗家法,这守夜,的确是该和皇后” “滚!”高氏一个杯子砸将过去:“你究竟是谁的奴才?吃里扒外的贱人!” 折桂负痛,心头大恨,也不再说话了。 高氏正闹着,却见外头哈答应求见。 她便请了进来一一因为药方的事情,高氏便认定了,其实哈达苏乃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只是一味扮猪吃老虎,让人放松了警惕而已。 她有了身孕,却都是她的药方好?于是,听了这哈达苏在外求见,原本不想见任何人的高氏,便放了她进来。 哈达苏进来,便道:“外头梅花开的甚好,奴婢是想请娘娘出去走走呢,毕竟,老坐着,且是对腹中孩子不好的。” 一听了腹中孩子这几个字,高氏便带了笑:“很是,想必这是有道理的呢,走吧。折桂” 折桂一楞,她总觉得这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因了刚刚被砸过,骂过,如今半点儿好心情也无。也懒得去想,竟收拾东西去了 一一一一 宫内过节,宫外一般过节。 只是雁姬这个节,却过得分外冷清。 她和离了,且又不愿意回娘家去接受那些带着同情的目光。于是便一个人住了,虽孤单,却胜在自在 她如今也会想,他他拉府究竟会走到哪一步?只是,这些早已不是她担心的。她如今已是完全的局外人,唯独落下一个女儿,却让她想起时便牵肠挂肚,见着时,便恨之不见。 一一一一 “你们这般下去!我他他拉府还能走到哪一步?”他他拉老夫人说罢,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新月,竟除了情爱,旁的一贯不知。而她也多年不管家,如今年事已高,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她倒是有心栽培珞琳,却发现,珞琳已经被新月给带坏了,竟同她一样,只会情爱。觉得庶务当不得大雅之堂。端的粗鄙且恶俗。 他他拉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竟是替儿子找了个搅家精。幸而,这婚礼却是没办过,这新月格格顶多算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而他他拉府,不过是个倒霉的包庇者而已。若如此,能否让皇上稍稍息怒?让和亲王,抬手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注1:饽饽便是饺子】 还原了一把真实的清宫过年生活,所以说,清穿需谨慎。 ps:本来想一鼓作气,写死一个,结果太困了,今天算了算,我已经连续加班28天,每天晚上11点多才能到家了。生活不易,且活且珍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这厢,他他拉老夫人还在为他他拉府的未来唏嘘不已,那头正经的他他拉府当家人,却还抱着个穿着孝衣戴着珍珠玛瑙的女子伤春悲秋。 新月来一句:“你是我的天神,见着你,我的天便亮了。” 努达海则回一句:“你是我的月牙儿,我的仙子,若无了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每每互相赞完,两人必携手四目相对,再叹一句:“啊,我的爱。” 然后紧紧相拥,只恨不得生生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头去。 如此三番,只看得珞琳眼热不已,一心只想找个同自己阿玛一样知冷知热的相公。只,她偏也不想想,这世上如努达海,新月,这般的人,除了她还有哪个? 旁的女子,胆大些的,也偷偷藏着西厢记的话本看过,却只多是想想,偏她却因为有个这般的阿玛,做了她的表率一一真爱了一个女子。 珞琳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最爱幻想,如今这幻想的情景,却出现在了她眼前,竟还是她最为信赖的阿玛。她岂能不为所动? 是故,在雁姬和离时,她便理所当然的选了努达海。盖因,在她心头,努达海早已不在只是她的阿玛,还是她人生的偶像,是她也想要这般完美爱情的绝佳榜样一一她将会找到同努达海一般的伟岸男子,一个只属于她的天神。 她如今痴迷的看着努达海和新月的表白,终忍不住道:“阿玛,新月,我真羡慕你们,若我能找到如同阿玛一般好的男子就好了。” 这两个闻言,便相视而笑,抱的却更紧了。 新月粉面含羞,只道:“珞琳,你一定可以的。你还不知道吧,裕太妃娘娘也有一段很美的故事呢。她也是个难得的痴情之人,如今,必是和她心头最爱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呢。可见了,有时候,这坚守,也是难得的呢。” 珞琳闻言大为感动:“真的吗?宫里头的娘娘竟也有这般感人的?” 新月便将裕太妃同那柴达之间美好的爱情娓娓道来,只把珞琳感动的泪流不已:“先帝爷太过分了,竟生生地拆散了一双有情人和亲王太过分了,竟不支持这样的真爱!还如此不孝咧!” 努达海闻言便笑道:“这倒是了,世人皆道儿子好,我却觉得,无论是和亲王,还是骥远,都不如你懂事聪明。” 于是,三人又念叨了一回裕太妃的感人爱情,约定了明日便要求布尔图大人府上见见裕太妃 一一一一 裕太妃和那女子的手足皆溃烂了。 痒痛的不堪。 两人如今的境界却有些奇特一一各拥了床被子缩在一角。互不牵扯,一个只好骂骂咧咧诅咒福晋不得好死,一个却絮絮叨叨只不断地道‘和亲王是我亲儿,他如此孝顺,必不会放过你们’。 两人皆如同槁木,皆不言语,每日里头,唯有那地窖光线漏出的一刻,才像个活人。 两个活的今夕不知何夕,自然不知道,外头却已经是年初二了。 太后好歹撑起了病体见了见命妇,说了几句话,便道了乏。 命妇中便有人疑心,太后离大行之日将不远矣。 布尔图·柴达虽是包衣奴才,却极得太后宠爱,如今便也随着其余命妇跪在下首。她自是和别的命妇不同的。太后的宠爱,便是他们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故,一听太后道乏,她便猛吃了一惊。抬头看了太后一眼,见她神色果然有些萎靡,便失去了所有好心情。 太后一走,命妇们便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今年怪邪气,近冬日了,明明水该干涸,偏偏儿山东却遭了涝。太后,裕太妃,娴妃和那端王府遗下怪不守妇道的格格,竟一起都发了病。 推来推去,所有的命妇,皆不约而同认定,这灾难定是那新月格格带来的,只因她不守妇道,孝期便与男子苟合,令上天震怒,先人无法安魂。 她们这通说罢,便又重重道,若是自己娶媳,必不会瞧上这样的,自家的女儿,也样样比新月格格强,那四书,却是不忘的,孝经更是倒背如流了。 布尔图·柴达的福晋,少不得也得打起精神和这些命妇胡乱说了一通。 其中又有人道:“你们却是不知,我那个丫头倒是有个姐妹在宫里头当差的。她说,那姐妹说了,裕太妃和新月格格,虽说是病的严重,太医也一请了,却从未见过那宫里头的人倒药渣子,有什么药味呢。另,那宫里头原先一个很爱乱跑的丫头,如今却也规规矩矩,半步都不出去了。岂不怪哉?!” 布尔图·柴达的福晋哪有心情听这些信息,她便问了:“却不知你那丫头的姐妹,有没有说过太后娘娘” 那人便笑道:“太后娘娘怎的?太后娘娘仙福永享呢。” 听到了的人,忙双手合十,都道了句‘阿弥陀佛,太后娘娘身子果然康健,仙福永享呢。’ 布尔图·柴达的福晋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便只得收了心,寒暄几句。又随着引导去长春宫给皇后磕头。 两个暗卫远远地见布尔图·柴达的福晋来了,便让她绊了跤。布尔图·柴达的福晋却不知原是有人作怪,只觉得膝盖上一麻,腿便软了跪下去。 她脸色一红,便瞅了瞅四周,见无人,便寻了个假山后头藏着,小心翼翼地弹干净了身上的灰。刚要出来时,却听到后头两个太监在说话。 一个道:“你说,那裕太妃真的出去找她的老情人了?” 另一个便说:“可不是?那裕太妃的老情人不正是托了裕太妃的福气,才有了个六品芝麻官呢。” 先头说话的那个听了便有些不屑:“竟是这般令人不齿!也不知他家福晋是否知道?” 那个便道:“呵,说来也怪,这人竟是抬了数十个小妾进府,却无人管,你倒是为何?” “裕太妃护他?” “是,也不是,护他的却是太后娘娘了。” “什么?太后娘娘莫不是也与他有一腿子?” “却不是了,太后虽是出身于钮钴禄氏的旁支,却好歹也是个大姓,那人却是钮钴禄氏的包衣,却应是认了是太后的奴才。加之,哈哈哈哈哈可怜裕太妃竟是被拿捏住了!” 那个也笑:“我打眼瞧过一回,那裕太妃别的也罢了,端的那耳垂上的一粒朱砂痣倒是长的极好。” 布尔图·柴达的福晋听了便如坠冰窖,你道是为何?只因,那两太监,口口声声中说道的这奴才,种种都与自家爷类似了,她却是彻底慌了。不知为何,在听到那裕太妃耳垂上头有颗朱砂痣时,她却是立刻想到了那一日被她发落关在地窖中誓要饿死的两个女人。 如今,她整个人都酥软了。只听那太监又说了一句,这一句,便如同闷雷般,在她心头炸开一一 “你说,若是和亲王回来了,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这男人和他全家会如何死?” 一一一一 年宴刚结束,富察氏便挖空了心思要做这十五的灯节来。 她发了狠,必要将这节做的令人毕生难忘。 因此,当听福儿道皇贵妃和哈答应带着几个奴才去园中赏花,金凤等几个还在园中折花备用,是否要避一避时,她便抬了抬手:“让金凤带人避开些儿吧。” 福儿便应了下来 一一一一 富察氏信这金凤,不光是她已经兢兢业业做了七八年的事儿了。 更因为她的全家早已握在了李荣保手上。 可惜,富察氏却不晓得,迎春如今却是内务府二把手的嫡福晋。她要做个假,却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是故,富察氏以为是金凤全家的,却根本不是。 一一一一 乾隆今日却是带着一群文人在品茶。 白居易曾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便是说的这景象了。 起居注的史官便奋笔疾书起来,只将这眼前的景象描绘的生动具体。 将这君臣同乐的大好画面记载了,方做流传千古使用。 所有人皆面带笑容,轻松自如,吟诗作对,好不自在。 而这些人却不晓得,很快,他们便会再也笑不出来,不仅如此,还只剩下了哭来 一一一一 高氏脸上笑容越发轻松自如起来。 她忍不住夸奖哈达苏:“果真是七巧玲珑心,竟有那么多好主意,本宫现在不仅身体舒畅,不再向呕吐了,还觉得心情也格外畅快呢。” 哈达苏便笑了。 因高氏又指了左近处道:“那束花儿很漂亮,正堪拿去布置卧房呢。” 哈达苏闻言便动了心,正要转头叫人去采时,却不期被人硬生生挤到了一边。 她还来不及惊呼时,却见高氏惊呼了声儿。定睛一看,却是原来她一脚踩上了高氏的脚。 高氏还来不及骂人,哈达苏却慌乱了,她抬脚想起来,却不妨另一只脚踩积雪太深,便根本不行,为了不向前跌倒,她只能再后退一步,却正好撞翻了高氏。牢牢儿地坐到了她的肚子上 高氏还疼的来不及说话时,便听着有人失声大叫。她身下疼的便更厉害了。 还来不及问时,高氏便看到了所有人害怕的目光,就连她的心腹丫头折桂也远远儿的闭了开去 她身c下,一大滩黑的有些粘稠的血水,带着一堆子碎肉,一片腥臭 作者有话要说:停电了。 下一章,弘昼回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秘药 如同被人按下了静止键,所有的人都傻了。呆愣愣地看着高氏,有的张嘴,有的还保持着提脚欲奔跑去找太医的姿势 直到一一 “啊!好痛!折桂,折桂!我的孩子”高氏凄厉的叫出声来。 整个画面仿佛又重新鲜活过来。 折桂初时本来打算要上前去抱住自己的主子,如今却是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匆忙说了句:“奴婢去请太医。” 便奔走了,她的脸上是深深地恐惧和厌恶。 身为高氏的头号心腹折桂尚且如此,更罔顾他人了。 哈达苏也是吓傻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虽那药是她给的,但她实在不知,那药竟是 她腿根涌出一股热流,竟是当场失禁了。她倒在地上,那黑色的血便也污了她的旗状,她想要爬起,却腿脚发软。如此三番,反而弄脏的更甚。 喜鹊咬了咬牙,终于上前搀扶起了她。 哈达苏整个人都吓的瘫软在了喜鹊身上,喜鹊咬紧牙关,飞快地寻思着如何才能摘净自己,不要陪这倒霉的主子下了地狱才好。 一一一一 乾隆正和一群臣子饮酒作诗,却见梅林那头一群慌慌张张不成体统的宫人居然在雪地里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他不由得有了怒,便叫那吴书来:“去看看,究竟是何事。” 侍卫早已将那几个宫女拦下,吴书来便问了情况。这一问,吓得他三魂飞了两魂,两股战战,只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生在这世上过。 可惜,那却是不可能,少不得,他还得过去回了。 这群臣子还在摇头晃脑的喝酒寻思写个什么精彩的诗赋出来亮瞎皇上的眼,顺便给自己这帮汉臣扬扬名呢。 却见这宫里头的首领大太监小心翼翼地过来在乾隆跟前耳语几句,乾隆当即便摔了杯子:“岂有此理!” 他们瑟缩了下脖子,明白,这大概是说不得的什么事了。 这帮子人心肠多的很,立刻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事情,想来想去,却什么也想不透。最后便用眉眼询问其余人,商议出了个决定。 “皇上!臣等见这天色已是不早,宫中素来又不得留有外臣,臣等便欲请辞。” 这当真是睁眼说瞎话,此时不过正午,哪里能看出天色不早了? 不过乾隆现在也乱呢,便点了点头:“既如此,便早些离去吧,想必尔等家人也在叨念。” 这群外臣当即领旨谢恩,被太监领着出去了。 乾隆这边脸色便沉了:“速去禀告太后和皇后,把所有的妃嫔全部叫去。朕倒是要看看,这究竟是哪里闹出的幺蛾子!” 吴书来听罢,心头默念一声佛号,只求乾隆这把怒火不要烧到自己。 一一一一 太后本来便不好的身体,被先前娴妃伺疾后,捉弄的更差了些儿。 如今听了这宫人的话,她气的喉咙里头咯吱作响,好半天才咳出一口浓痰来,颤巍巍指着桂嬷嬷:“你去,去给哀家看清楚,那究竟是怎么了!” 桂嬷嬷慌忙应下,又服侍太后进了碗药,方去了。 再说长春宫那头。 富察氏那头听了先是惊吓,复又觉得爽快起来。她面上仍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来:“福儿传令下去,叫后宫里头所有的妃嫔立刻过去。本宫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人力还是天意!竟不让人过一个安生年了。” 福儿当即明了她的意思:“嗻,娘娘,您不觉得,这说不得,今年这山东的灾便也是” “闭嘴!”富察氏呵斥了她,又看了看前来传话的宫人。见那宫人目光闪烁,似有所得,便觉得更为爽快。 无论高氏的事是天灾还是,她必须都要抓住了这机会,除掉这根心头刺,她方能够爽快! 一一一一 乾隆到了那梅林时,便见着哈达苏被个宫女扶着,脸色苍白,鬓发凌乱,旗装上沾了一大滩莫名其妙的东西,发出强烈的恶臭味来。 乾隆看了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他转移目光,便看见了那一片雪地上的女人,躺在那里,身下是黑色的血和碎肉。 乾隆喉咙咯咯作响一一那碎肉是什么东西?别告诉他那是他的孩子?! 他慌忙移开目光。再不敢看。 吴书来看了眼,便体会到了主子的心情,于是,自己问了起情况来。 乾隆侧耳听着,只听到了那撞了哈达苏的丫鬟竟是富察氏身边的二等宫女金凤时,方挑了眉头。他看去,那金凤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说起来都是带着颤音,只拼命辩驳自己是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绝非有人授意。 乾隆本就多疑,此时更不可避免的往阴谋论上想了去:这皇后素日来,便和高氏不合 还是那句话,乾隆就是个多疑,且护短的男人。他的护短体现在:他可以嫌弃自己的儿子,但旁的人,绝对不能动手。 譬如前几年的哈达苏,乾隆嫌弃哈达苏的愚蠢,也不想要她的孩子,却在知晓她流产,且和高氏可能有关时,便在之后几年屡次来刺高氏,并做了各种姿态来强调:那孩子原本是朕要给你的,不知是谁竟害死了你儿子。 刺的高氏心脏乱痛。如今呢,他虽早就对高氏竟能再孕心存怀疑,也对高氏这一胎并不看重,却仍旧难免会厌恶和怀疑每一个对着一胎不利的女人来。 这便是所谓的:‘我可以不喜欢,但是你绝对不能讨厌。’ 如今,他心里头便是彻底怀疑上了富察氏。 富察氏刚刚将他的嫡子永涟给害死了,如今,竟又害死了这一个他低头看了看那有气无力的高氏,反射性地皱了皱眉头:那碎肉,绝对不是他的孩子。 他正在想那碎肉到底是什么阿物儿呢,便听外头道:“太医来了。” 乾隆竟也没让人将高氏抬回屋里头,也没取个什么帐子遮一遮,便随意让那太医去看了诊。 这太医便放了心,心知这地上的人定是不重要了,便上前问诊。 这一上前,太医便是愣住:这服色,这服色后宫里头,不是皇后穿的,便是皇贵妃穿的。这地上的女人 他还在寻思呢,吴书来便咳了声。他终于收敛了心思,再不敢多问多看多想,蹲□便号起脉来 一一一一 皇上这回是不会在看重高氏了! 皇后和这些妃嫔刚到,见着围了一圈人在雪地里头,微一思量,便想到了这层。 皇上若是还如以往一般怜惜高氏,又岂会让她在这雪地里头被这些奴才围着看? 只是这好心情却并未维持多久,富察氏眼尖,一眼便见着了雪地里头那个不断磕头的奴才,不是金凤又是哪个? 她心头一个咯噔,便知道或有些不妙,心头微一掂量,觉得金凤家里人都是她娘家旗下的奴才,如此,并不怕金凤说什么不利她的话来。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于是,心头便起了大不了舍了金凤这枚棋子的念头,便放了心,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便被太监扶了过去。 雅娴下了步撵,便见着这副情景。 她见着高氏身下那滩子黑血也是一惊,继而却有些笑了。 乾隆眼神并不分丝毫给高氏,她突然想起,若干年前那个叫做伊勒娃的女人。 自古男儿皆薄幸。看如今的情景,谁又能想到,几天前,乾隆还对高氏爱怜不已? 她环视这后宫里头的女子,心头越发的冰凉:这一生,只为这一个男人搏斗,何时才是个头? 她知道,作为皇家的耻辱,高氏多是今晚便会‘暴毙’了。而被叫来现场的所有女人,少不得,也得目睹一场血腥的场景,且,被再次敲打一番。 正思考间,却见那太医起了身,磕头,一脸为难道:“奴才才疏学浅,求皇上将当日为皇贵妃娘娘号脉的太医召来。” 这话说到这里,明眼人都明白了:原来,高氏这胎怀的是有蹊跷的! 再一看那身下的血,便更是了然:哪有流产流出个这样骇人的东西来的? 林太医乃太医院的院首,而苏太医乃妇科圣手,两个从这当值的太医被急召入宫后,便一早收拾妥了,候着了。 好歹赶到了梅林,见着这情景,脚一软,竟都是要跌倒。 林太医还好,苏太医却是冷汗直冒。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皇贵妃肚子里不是胎儿,而是这些玩意儿啊! 林太医颤巍巍地号了脉,当日心头的那诡异不安如今却终于有了答案。他跪倒在地,只等苏太医诊完。 苏太医额头的汗早已结成了细碎的冰凌,此时天竟又落了雪。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了乾隆和一众后宫女人的身上,乾隆披着大氂,冷着脸站在那里。其余人再不敢触了他的眉头,竟连手炉都不敢抱,只拉紧了大氂,同样站着。 好在,花盆底鞋足够高,还没有湿到鞋帮。 三个太医用眼神交流后,苏太医便膝行一步,磕了几个头:“皇上恕罪!皇贵妃娘娘,并未有孕过!” 此言一出,饶是乾隆,也忍不住疑惑了起来。 其余女人,更是惶惶不安。 若高氏未曾有孕过,她那日渐隆起的肚皮,又是怎么回事? 乾隆声音更冷:“你且说来!” 那苏太医便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清白白。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高氏不过是吃了一种秘药,吃了那秘药后,便会腹部日渐隆起,以生命为代价,换一个虚假的孩子 她那些碎肉黑血,不过是这些日子未曾流出的葵水和开始日益烂了的五脏罢了 这药,虽霸道,却看你用在哪里。前朝好几个帝王,皆是靠女人服了这药,偷龙转凤,或是干脆以生命为代价拉了谁下马,才最终成了人生的赢家。 这说来,便精准的验证了:世上没有不好的药,只有不会用药的人。 只是,这些话儿一说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起了疑心:这高氏究竟是要害谁?或是,竟想偷龙转凤混淆皇室血脉呢。 其中,最愤怒的不过富察氏了:这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后还在,便有了副后的?高氏,这摆明了,竟是要拖她下马? 如此一来,她心头莫名的对哈达苏竟生了些好感:‘若不是这蠢货,她指不定还真要着了高氏的道儿呢。’ 这些个人乱想了一通,却从未有人想过这药方不是高氏自己的。而是哈达苏给的。盖因哈达苏平日里愚蠢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此时,竟没有人会想过,这种厉害的药,却是来自她的。 乾隆咬了牙:“查!彻查!朕倒是要看看,这贱妇到底是从何得到这药的!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打了个突,明白高氏如今却是彻底完了。 喜鹊抬头看了看富察氏的方向,心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一一一一 宫里头,今年的新年是热闹透了。 宫外头,却也不寒酸。 布尔图·柴达的福晋自打从宫里头回来,心里头便埋了根刺。 今儿,她终于得了空,随意找了个由头,便要去开那地窖的门。 她裹了裹身上的皮裘,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方令人开了地窖的门来。 一股酸臭味和腐肉味扑鼻而来,柴达的福晋闭了闭眼,眼中落下泪来,再一睁开,便又恢复了当家主母的气魄。 她便让人持了颗夜明珠,走了进去。 说来,这颗夜明珠,还是裕太妃赐给他们家的呢。 地窖里头瑟缩着两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不过,好歹没死。 柴达的福晋终于放了心,她缓步进去。那两个女人却瑟缩成一团,一个惊恐地喊着:“不要过来!”一个嘴里絮叨着:“本宫是和亲王的亲额娘。” 她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仍不死心,她让婆子抓了那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手脚,自己拿着夜明珠上前查看,只见那女人,耳垂上,正是有颗胭脂痣的。 她手一抖,那夜明珠便咕噜噜地滚落下来。 却听着地窖外头有人呼喊:“老爷!老爷您怎么来了?” 柴达的福晋一转身,地窖外头的,不是布尔图·柴达,又是哪个?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爷,爷。” 布尔图·柴达走了过来,牙咬的咯吱作响,一脚踹翻了她。走过去,抓起那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竟劈手给了她一巴掌。 柴达的福晋早已看傻,她被丫鬟扶起,揉着胸口,还来不及喊疼,便听布尔图·柴达发狠道:“贱人,贱人!你毁了我,竟是躲在这里逍遥了!” 那中年妇女仿佛是失心疯了,口中喃喃:“本宫是和亲王的亲额娘。” 布尔图·柴达仿佛傻了,松手,任她跌坐在地,良久,他终于直愣愣跪下:“奴才竟不知这贱妇竟如此对待娘娘,万求娘娘饶恕,开恩则个!” 柴达的福晋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一一一 路上人迹罕至。 这是新年,少有人还在旅途。 弘昼带了白里和骥远赶路,粘杆处的人马一半还留在山东看顾后续的事宜,另一半,早早儿启程回京去报之喜讯了。 弘昼辞了当地官员的热情留顾,执意要回京城去。哪怕,过去了,只能赶上这一年的尾巴。 他以为,他已经熬完了最艰苦的生涯,殊不知,更加痛苦的事情,却还在等待着他。 一一一一 这是年节。 无论如何,表面上的花团锦簇还是要做的。 宫里头一方面压下了高氏流产的事情,密加调查,一方面却唤人张灯结彩,做了花盒无数,只待这正月十五一起放了出去,让百官观赏。 宫外的他他拉府,布尔图府,便显得更为微妙了。 他他拉老夫人如今转念起雁姬的千万般好处来,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整日只知道同那个毫无前途,甚至有可能亡了他他拉家的新月厮混,连带着珞琳越来越不正经,竟一口气提不上来,生生气倒了。 然后,她便遇上了同太后一样的苦一一被伺疾。 太后的苦,乃是雅娴刻意为之的,而他他拉老夫人的苦,却是被这群天然呆给生生气出来的。太后的苦,是生理加心理:雅娴刻意笨拙的喂药c帮她换衣,撕了肚兜他他拉老夫人的苦,也是生理加心理的:努达海,新月和珞琳都不懂喂药,努达海喂洒了,便放声咆哮,将仆人挨个儿数落一通,新月便放声哭泣,惹得努达海和珞琳都来劝,且都以为她欺负了新月。而珞琳,喂药一事上到也成,但却每每都要告诉她,新月同努达海多么的恩爱,他们的爱情多么令她羡慕 如此一来,他他拉老夫人的病,便越发好不了。而年节时,努达海喂药喂着喂着,竟又同新月腻歪上了。所有人仿佛都遗忘了还有个靠在床头上等着喂药的老太太呢,尽去看他们两个了。 他他拉老夫人这次便是彻底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我的天神’‘我的仙子’,再一看,珞琳竟捧着脸陶醉不已,只气的喉咙一阵腥甜,硬生生地吐出口血来。双眼一闭,晕了。 这是他他拉府。 布尔图府,虽没有这让人牙酸蛋疼的爱情。却也足够令人烦闷:裕太妃仿佛是彻底傻了,竟谁也不认识,成天只知道说自己是和亲王的亲额娘。她手足都溃烂,浑身长了湿疹,人衰老的不堪。 布尔图忍住了不耐,命福晋多加照料一一他自己如今也是寻医问药呢。 不过好歹,院子里头算是安静了。初时福晋还不解,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却成了天阉,再也不能人道。 追溯下去,却是由于裕太妃那时同那女人争吵,惊吓了他所致的。 回消息的人本以为福晋会生气,却没想到福晋只是呆愣了片刻,便念了声‘竟真如佛祖所言,种了什么因,便是要结什么果的’一时间,福晋竟成了个忠实的信徒,吃斋念佛起来。 柴达的福晋是好了,布尔图·柴达却不好。 他如今脾气见长,否则,也不会一时冲动竟扇了裕太妃耳光。 他本爱渔色,如今却失了工具,再也不得趣味。 若那位不是和亲王的额娘,他只怕当时便要上去生吞活剥了她。 如今,却只能忍。 一方面,他继续寻医问药,打听如何才能再振雄风,一方面,再也不肯去见那裕太妃,只怕忍不住要坏了大事。 如今,他依旧爱行床弟之事,却爱上了鞭打等一系列的施虐行为,也便是说,布尔图·柴达在被裕太妃天阉之后一一变态了。 一一一一 宫里头的花盒还没放出去;高氏还被吊着一口气;喜鹊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既不被当做是叛主的墙头草,还能顺顺利利地投靠了皇后;哈达苏还被软禁着;宫里头的女人不约而同都身子不适了 宫外头突然来了个跑断了马腿的侍卫。 那侍卫风尘仆仆地跪下磕头,只说了一句话,这年的气氛,便被掀至了。 那侍卫道一一 “山东灾平,和亲王已在回程的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半死不活的回来了,我这次四天只睡了1个小时,谁敢来战? 感觉自己老的很快,脾气见长,最近所有客户和同事都不敢惹我,做会务的人,就是这么惨! 看到几乎没涨过的留言了,我知道,你们肯定嫌弃我断更了,你们都不爱我了~~~~~~~~ 下一章:弘昼回京。 之后三章之内,永璂包子会亮相。 梅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弘昼回京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一年一度的十五花灯节。护城河中飘满了造型各异的河灯,街市上,灯火通明。 “话说啊,这十五的花灯节,却是东方朔先生,为了一个叫做元宵的宫女所起的,据说,那宫女进宫多年,从未见过家中的父母,一时间竟有了死志” 白胡子老大爷抱着小孙子正在摇头晃脑的讲古,却不防有人策马扬尘而来。 “让开!让开!” 谈话被打断,祖孙二人看着那几匹快马从身旁掠过,往那紫禁城的方向去了。 小孙孙拉了拉白胡子老头儿的袖子:“爷爷,那几个叔叔也是想念父母了吗?” 白胡子老头儿乐呵呵地答:“是啰,是啰,谁不想念父母呢,毕竟,血浓于水啊” 守在紫禁城的侍卫,远远的见有几匹马疾驰而来,不由得都提高了警惕,望近了一看,却发现是和亲王一行,又松了口气,翻身跪倒在地:“奴才请和亲王安。” 弘昼利落的翻身下马,不顾满面风尘:“烦请通报,臣爱新觉罗·弘昼求见皇上!” 一一一一 乾隆正在看着一众妃子猜灯谜玩儿呢,便见了吴书来突然出去,又进来。 他便敛了笑,挥手让吴书来近前。 吴书来便道了弘昼在外候着的事儿。 乾隆冲富察氏笑道:“皇后可在此继续玩着,朕有些要事,便先行离开了。” 富察氏听了,便更心神不属,木然点头应是,乾隆带了吴书来便走了。 他这一走,原本热闹的气氛却冷了下来。纯嫔问道:“娘娘,那皇贵妃” 一众女人都竖起了耳朵,原来,初时的欢乐竟全是做给乾隆一人看的。这当真是一一繁华只为一人开。 不过这也难怪,疑案未结,后宫哪个女人还能睡的安稳? 皇后因她的丫鬟金凤也被拿了看管着,如今心情自是不好。她皱了皱眉:“大过节的,尽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该罚!” 一一一一 却说刚刚话题中心的人物——高氏。 她如今正在储秀宫的床榻上,好好的躺着,可悲的是,她此次虽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却无论健康与否都惹不起旁人的半点儿主意。 毕竟,她如今已算是彻底残了。 不仅因为太医说的‘五脏俱损’更因,她流产时的惨状,已成为这紫禁城中那位帝王的噩梦。这一点,就连高氏自己,也是懂的。 折桂颤巍巍地端了热茶来。高氏却只是笑了笑。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中溢出来的:“哈达苏!哈达苏!。” 折桂不敢多言,扶了她起身,将那热茶慢慢往她嘴里倒,却还是洒出了很多。 折桂胡乱用帕子给高氏抹了抹,并不细致,又将扶着她慢慢躺下,自己端着茶杯如同被什么可怖的东西吓到了似得,慌乱地去了。 可见,她那一日的惨状,就连折桂这个贴身丫鬟,都心有余悸。 还是那个燃着银丝碳的温暖储秀宫。却早已找不回最初那种温馨和舒适来了。 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高氏想笑,眼泪却乱淌下,就连唇边,也尝到了那腥苦的味道 这边的高氏已经尝到了苦涩,而另一处的哈达苏却还看不透自己的命运。 那太监再也没出现过。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 她是应该全推到高氏身上吧?可是如何推?她却是不晓得。 哈达苏虽愚蠢,却也知道,身边的喜鹊是不可以信的。 这是那太监给她的忠告,让她守口如瓶。 可是,那太监说了她会没事不是吗?那,她现在为何又被看管起来? 哈达苏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对劲了,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暂不说哈达苏如何犹豫,只说她身边这丫头喜鹊。哦,这还不是真正的喜鹊,真正的喜鹊早就被霓虹给杀了。这丫头,却是霓虹长大了,借用喜鹊的名头的假‘喜鹊’。 霓虹当年小小年纪便能下了狠手,杀了唯一的好友喜鹊,且狠得下心,用草汁涂肿了脸,连家人的姓名都可以不要。可见是个心狠手辣的。 归附哈达苏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她是个连自己都可以下狠手的人,更何况,对象是和她半点儿关系也无的哈达苏? 是故,如今的‘喜鹊’却是百般编织好的脱身之计。 这不,这正月花灯节,却是她的机会到了。 喜鹊伺候好了哈达苏,只说了句要去看看花灯,又拿银子贿赂了看守的太监和侍卫,露出个诡异的笑来,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长春宫方向去了 一一一一 乾隆这是新年第一次去自己的御书房。 还没进去,便看到了跪在门口风尘仆仆,看上去还成熟了不少的弘昼。 他忍不住觉得欣慰,突又想起那裕太妃的事情,神色不由得复杂了起来。 弘昼进了御书房,不能免俗的瑟缩了□子一一他在冰天雪地里头冻了太久了。这御书房却是上好的银丝碳烧着。 他跪下,先一五一十地将山东的事情细细禀来。 这些个事儿,乾隆之前已经看折子了,无论是白里写的密折,还是弘昼写的公折,都十分的详尽。但这纸头上的东西,被当事人讲起来,特别是个很懂语言艺术的人讲,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又细细地听了遍。 直到弘昼都说完了,问了圣躬,问了太后的安,又问道裕太妃时,他才从听故事的余潮中彻底清醒。 他这一清醒,脸上的表情便变了一变。 旁人不了解的看不出来,弘昼却是不同:他自小便聪慧伶俐,又天天被耳提面命着不许超了四阿哥,于是学了全套的察言观色,其中尤其是以对乾隆的心理把握更为甚。 如今,他这脸色在外人眼中还看不出蹊跷来,但在弘昼心头,却是拉响了警灯。 他‘噗通’一声跪下:“皇兄!太妃娘娘平素里头有些含糊,请皇兄包含则个” 他这一句话,只看得乾隆暗暗点头:这个弟弟平日里头对他尊敬有余而亲热不足,天天‘皇上’‘为臣’的喊,没想到如今,却为了个裕太妃,竟毫不犹豫的套了近乎,可见真是事孝! 不过一一他又皱了眉头:如此事孝,难免会愚孝啊!可这皇室的罪名,该如何是好? 他这幅不言语的做派,让弘昼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难免往最坏的地方打算:裕太妃竟是 乾隆叹了口气,他深深的觉得自己作为这大清朝首屈一指的好哥哥,不能够让这样的不幸消息,从自己的口中出来。 左思右量,突然想到雅娴竟也是算同弘昼一起长大的,如今又是弘昼的皇嫂,俗话说,长嫂如母 他便道:“你也乏了,吴书来,着人去准备热汤。” 吴书来便道:“皇上,那热汤早已备齐了。” 乾隆便让弘昼先去沐浴,又道了:“之后便让你皇嫂也过来,一家人合该团团圆圆亲亲热热吃顿子热饭,这些日子,却是苦了你了。” 弘昼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再三谢过。 一一一一 雅娴被请到养心殿时,正好看到弘昼穿着崭新的袍子出来。 他刚刚梳洗罢,端的是风流翩翩。 雅娴有些迷惘:他,也长大了 却不知,弘昼见到她时,第一想法也是如此。 在她心头,他是如同永璂般的存在。而在他心中,她却恨不得,她始终是那个长的不算漂亮,却爱摆大人谱的小女孩 错身的瞬间。他下拜:“请皇嫂安,皇嫂安好。” 她恍惚,他便不动,只就着那低头的姿势,狠狠闭了眼,阻住了眼眶中的泪。 她抬手,叫他‘五弟’。 他起身,却只见她快步上前,擦了他的肩,扶住了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他的手无力垂下,却努力在脸上堆了笑容:“皇兄,您让皇嫂来” 他有些意外,来的不是富察氏。却觉得幸运,来的不是富察氏。 她已在深宫,他无法追寻。 于是,能看一眼,便多得了一眼。如此,甚好。 乾隆在寻思着如何告诉他关于裕太妃的事情,便没有太过关注他的举措不安,招呼他快入坐:“今儿个,饭桌上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雅娴闻言也笑看着他:“弘昼是害羞了。” 他心头便如同灌了蜜似得,忍不住便走了过去。 乾隆却指着他笑道:“小五啊小五,你竟然红了耳朵,莫不是因为你皇嫂的一句话,害羞了?” 他低了头不言,也不敢乱看。只盯住了面前的菜肴。 这是一场博弈,先爱上的,注定都是输家,迷失了自己,却只为得到所爱的人,一回眸的注视,一颦眉的浅笑 弘昼如今便是如此了。 他低了头,也不说话,这让乾隆觉得异常满意:小五果然是个谦谦君子,见着皇嫂,居然目不斜视。 他一满意,这满腔的兄弟之情,便更加的肆无忌惮要宣泄出来。 他亲手为弘昼夹了菜,劝他快吃。 又故意捉弄他,让雅娴也夹菜。 弘昼这一顿吃的既甜蜜又苦涩,囫囵了个半饱。却听乾隆对雅娴道:“你是他嫂子,长嫂如母,便同他说说,裕太妃的事吧。” 雅娴当即一惊,险些拿不稳着子。却见乾隆坚定的眼神,又见着弘昼好奇的目光。 她终于体会到了,当日里头那句‘看戏’的苦果来。 但,若不是那句话,裕太妃如今下场定也不会太好。 无论如何,既然是自己种的因,这果子再苦,也合得自己来咽。 于是,雅娴便将裕太妃的事情,一一道来。 弘昼先时觉得她声音动听,有些沉醉,后头,便牙咬的咯吱作响,拳头捏的死紧:乾隆他们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始末的,甚至比乾隆知道的还多。比如,那副桃花美人图,再比如,他小时候,裕太妃为了那男人,给他吃的药 如今她果然还是不要他了,不要他这个儿子,而是奔赴了那个男人怀中 他难过,但这难过中,竟也夹杂了一丝解脱 乾隆便问他:“接下来,如何做却是看你的。毕竟,那是你亲额娘。” 弘昼摇摇晃晃起身,跌跌撞撞磕了头:“奴,为臣,臣弟先行告辞,皇兄,我的额娘,没有了。” 他说罢起身,却一个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雅娴自己冲上去扶他,又慌忙喊了人去请太医。 乾隆便对着吴书来道:“裕太妃病重了,竟是新月格格日夜哭的,眼看便要不好,叫人准备寿材吧。” 一一一一 受不了过重打击而选择暂时封闭了自己的裕太妃并没有想到。她的儿子,竟选择了让她薨逝 这是对皇室声誉的最好维护,却对她,是最大的不公平。不过,她曾嚷嚷了那么多次弘昼不孝,而今,终于要应验了。 却不知,她清醒时,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太后依旧病着,十六中午才晕晕沉沉的醒来,一醒来,便说被先皇托了梦,要她去五台山念经吃斋。乾隆带着一众妃嫔劝了半晌,她方让了步,说是等病大好了,定要去五台山的。 弘昼醒来的时候,却已是傍晚。 他发了会子呆,便撑着出了宫。打断了乾隆或是雅娴要对他说的关于裕太妃出宫后的事情,一味的逃避了。 乾隆原本留着新月和裕太妃便是为了等弘昼的决断,如今弘昼已经决定了,乾隆便计划待年节过完,就开始动手整治他他拉府和布尔图府。 作者有话要说:要积分的亲,可以在留言前头打上:jf。再留足25个字,就可以给了。给的多少不是我定的,而是根据你的字数自行判断的。 ps:这个月还有一大把积分没送出去呢!先到先得哦! 【睡神木子2014一08一0411:36:47扔了一颗地雷 睡神木子2014一08一0411:36:39扔了一颗地雷】 于是,接下来,猫要去死死抱住木子的大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娴妃不‘闲’ 骥远和白里在宫外候了多时,才有个太监出来说:“皇上恩典,二位大人不必等待召见了,先回家与亲人团聚吧。” 白里发射性的谢了恩,起身,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里有家?团聚?可惜,他这二十七年来,从不知晓,自己的亲人是谁。如何团聚? 骥远却有些激动,他哽咽的谢了恩,爬起来,看向白里:“白大哥,小弟要先回去了。” 白里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却见骥远麻溜地翻身上马,奔了出去。 一一一一 他他拉府。 骥远老远便见着有人出来,他激动地拍马赶近,冲那仆人道:“快告诉我额娘,我回来了!” 那仆人吓了一跳,见到他,丢了扫帚,往里头便冲:“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少爷回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听见外头的嘈杂,挣扎着起身喊人进来,她喉咙里头咯咯作响,只问:“谁回来了?” 那仆人道:“是骥远少爷。” 他他拉老夫人便连声道:“快让他来,让他进来!” 须时,骥远便进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看着这个风尘仆仆,年龄虽稚嫩,却看上去比努达海更靠谱的少年红了眼,她道:“你替我和你额娘道个歉吧。是我想错了。” 骥远还来不及疑惑他他拉老夫人的话,只一眼瞧见了他他拉老夫人病弱不堪的样子:“玛麽,您怎么了?额娘怎么不在呢?” 他疑惑,是因为但凡他他拉老夫人身子不好,便能在跟前看到雁姬,如今,雁姬却是不在。 他他拉老夫人也想起了这事,她红了眼,浑浊的泪水不断落下,她摆着手,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谁让你来!以后再不许来了!这里和你毫无关系了!快走快走!” 骥远唬了一跳,忙道:“玛麽,您怎么了?” 他他拉老夫人无视心头的不舍和剧痛,只道:“你雁姬那个贱妇已经被我儿休了,你快滚吧!这里再于你毫无瓜葛!这他他拉府的一切都是珞琳的,你和雁姬那贱人滚的越远越好!” 骥远睁大了眼:“玛麽,您怎么了?我是骥远啊!” 他他拉老夫人用力抓起身侧的布枕砸了过去:“滚!快滚!再不要进我他他拉府!” 骥远被他他拉老夫人的反常吓到,再要问时,却听他他拉老夫人道:“我要剥了雁姬的皮,那个贱人如今却是滚回娘家了!否则,我定要生吃了她!” 骥远不敢置信:“我额娘回” 他他拉老夫人声嘶力竭地喊:“你再敢进我他他拉府,我定倾尽所有,让雁姬死无葬身之地!” 骥远还想再问,却被几个仆人强行拉了出去。 他满心满脸疑惑,却看不到,在门阖上时,他他拉老夫人无力的松开手,笑的十分凄惨:“傻孩子,快走,他他拉府眼看要变成地狱了” 他他拉老夫人为保住祖宗的血脉传承,撵走了骥远。 骥远满心疑惑地去了外祖父家,然后被强行留住。 雁姬也好,他他拉老夫人也好,均看到了大难临头的模样。 只是,常言道‘当局则迷,旁观者清’,他们虽是明白了,但努达海,新月和珞琳,却还沉迷在所谓的‘伟大爱情’中,不可自拔。 一一一一 弘昼摇摇晃晃地回了他自己的府邸,惊喜万分的和亲王妃,很快便无法再笑出来了。 她的王爷,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只呆呆傻傻地坐着不说话。 和亲王妃急的又喂水,又递热毛巾给他。 最后只得不顾忌讳,要在这大好的年节之日叫太医来。 和亲王却说话了,他说:“福晋,爷,没额娘了。” 和亲王妃先是呆愣了一下,继而发现,一向温文尔雅的王爷,竟哭地像个孩子 她挥退了众人,自己慢慢走过去,跪在他脚边,将手放在了他的膝上 一一一一 长春宫。 富察氏坐在上首,看着下头跪着的奴才:“你倒是机灵,竟藏在了我这里。” 喜鹊连连磕头:“求皇后娘娘救命!求皇后娘娘救奴婢一命!” 富察氏嘴角便溢出笑来,她抚摸着自己新做的护指,笑:“救你,为什么?” “奴婢可以作证,奴婢是哈答应的贴身丫鬟,奴婢可以作证当时是哈答应故意去撞皇贵妃娘娘的,并不管旁人的事儿。”喜鹊道。 富察氏一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道:“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 喜鹊见她神色,便知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奴婢自己便是证据,奴婢是哈答应的丫鬟,奴婢虽是为了正义揭发了哈答应,但始终是犯了忌讳。按规矩,以下犯上者当贬入辛者库!奴婢知道辛者库艰难,但仍不愿让真相蒙尘。” 富察氏道:“你也可以帮着你主子,这样或还有一线生机。” 喜鹊便磕头道:“奴婢,奴婢的主子” 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了:那哈达苏的脑子,是不经用。 富察氏便道:“可怜见儿,你果真是好孩子,为了不冤枉无辜,竟宁愿进辛者库,也要说出真相来。可怜见儿,放心,本宫定会让你过的轻松自在。” 喜鹊忙做大喜状,又磕头谢了恩。心头却在嘀咕:我不怕过的差,只怕你说的轻松自在,却是被你赐了什么鸠酒 “好孩子,你先回去吧,哈答应那头也离不得人呢。”富察氏笑道。 喜鹊忙磕了头,慢慢的去了。 福儿在旁迫不及待道:“主子,那奴才用不得。” 富察氏笑道:“本宫岂会不知?那奴才既然能叛主,便说明是个心大的。这宫里头,不怕人蠢,就怕人太聪明了!” 福儿深以为是,却笑道:“谁让她有个如此不中用的主子?若是跟随了,只怕也是一死,哪里比的了我?” 富察氏被她拍的舒服了:“贫嘴!” “主子,她一人说是哈答应自己撞的皇贵妃,只怕还是没人会信。”福儿又道。 “她乃哈达苏的贴身丫鬟,贴身丫鬟都这样说了”富察氏笑道,“谁能质疑?” 福儿听罢,也忍不住感叹喜鹊足够聪明,只可惜命运不佳。毕竟,宫里头但凡有个头脸的主子,谁肯要一个叛过主的奴才? 她却是不晓得,再过些年,她便是要跪在喜鹊脚下,叫她姐姐,奉承她了 一一一一 哈达苏见了喜鹊回来,她便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并不是全然糊涂的,或者说,再糊涂的人,也会有清明的时候。 她明白,她是没有指望了。 而喜鹊,毕竟也是主仆一场吧。 只是,她还没说话,喜鹊道先说了:“主子,您是很恨娴妃娘娘对吧?” 哈达苏一愣,不自然道:“你这奴才,竟” “奴婢有办法可以为您解忧。”喜鹊道。 哈达苏心头一喜,却又因想到了自己的额娘,皱了眉。 一一一一 “皇贵妃娘娘除了安胎药外,并未吃过旁的药。旁的宫,除启祥宫娴妃前段时间大病过一场外,其余各宫的娘娘除了正常的问诊平安脉之外,也未唯独是哈答应处,却因为年年吃药,所以用量大了些。对了,前几个月,长春宫有个宫女病了,捡了两副不同的药来,巧合的是,哈答应处,正好也要了同样的两服药,只是顺序颠倒了” “长春宫?”乾隆有些疑惑。 那暗卫道:“禀皇上,正是。最巧的是那宫女,正好是那叫金凤的。” “储秀宫当真没有一点异常?”思来想去,那药方如此奇特,满人定不可能有,多半还是从汉人这边得来的,而这药神秘,又与前朝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儿。这让乾隆想不疑心都难。 不得不说,这个年过的当真是热闹极了:年前,太子没了,山东遭灾了,荆州闹事,出来了个不着调的新月格格,原本以为她只会哭哭啼啼,却不防她一眨眼竟拐了个同样不着调的裕太妃出宫去私奔,受孕困难的妃子竟怀了孕,好不容易他乾隆才接受了事实,那胎又没了,还牵扯出个什么前朝秘药来。 如今,太后病着,雅娴病刚好。大年还没过完。 这一年的休沐竟过的如此劳累。 乾隆有些困倦,他揉了揉眉头。几乎想将所有事都顺手抛开了。 只是,不能够。 这些烂事虽多,他却还得一件件的处理。 再说了。当年在潜邸发生的那件事,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无法细究到底,却不代表现在也要如此算了。 只是,这事儿到底该谁来查? 他是皇上,前朝的事,才是正事,这后宫,原就是该皇后管的。只是如今这件事里头,扯上了皇后的一个奴才,却不好办了。 如此一一 他微一沉吟:“这事儿,交给娴妃来彻查吧!朕相信,她会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一一一一 隔日。 雅娴一起身,便觉得气氛不对劲了。 她还来不及细思,便被圣旨砸中。 迷迷糊糊接了圣旨,她这才明白之前那些女人看她的眼光为何如此复杂一一 她原本是不起眼的娴妃,头上顶着一正一副两尊大佛,这两尊佛太过耀眼,是故宫里头的人,竟不约而同忽略了,如今妃位上只有一人的事实。 而今,这一正一副两尊大佛都牵扯到了这事件里头,宫里按品排序,可不就成了她最大了? 也是此刻,阖宫女人才惊讶地发现:感情,这两尊大佛之外,最大的竟是这平日里闷声不语的娴妃了啊! 一时间,雅娴便成了这阖宫的关注焦点。 雅娴知道,她的平淡养猪日子,从此便要一去不复返了。 这正是一一 有心栽花花不发,欲做闲人事偏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很困,码了一半雅娴查案的,大概1000字?反正又全部删了,总觉得不满意,太困了。 接下来两章之内,解决了这些人,快速揣上永璂包子。【握拳! 夜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悔 骥远回来了,对于努达海和新月,甚至对于珞琳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对于他他拉老夫人而言,却是惊天霹雳。 骥远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骥远是被派到山东了,他都回来了,那和亲王呢? 他他拉府,大厦将倾。 他他拉老夫人却在骥远走后,挣扎起身,要了汤药喝掉。 她见着了骥远,便知道,他他拉府的确是有了未来。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死死为他他拉府唯一的未来,保驾护航,她如今必须要康复起来。 至于努达海 她眼神晦涩:大概,只能如此了吧 一一一一 乾隆三年,刚刚过罢了年节。 雅娴便正是开始着手查理这秘药一事来。 可是,无论如何查,这主谋都隐隐指向富察氏。 如今,雅娴才不得不正视:即使,她手头有孝敬皇后,苏培盛,和雍正帝留下的三处情报。但这偌大的皇宫,仍有她触及不到的地方。 特别是,孝敬皇后和苏培盛留下的钉子里头,宫女是按年龄便要被放出去的,也就是:若没有新的宫女进来,长此以往,钉子便只剩了太监。而雍正帝留给她的情报处,却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也是做过皇后的,且,她做皇后那几年因为想要讨得乾隆开心,便深刻地研究了富察氏的一举一动,凡事必思考:‘若是富察氏,她会如何做’。 所以,恐怕就连富察氏自己都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如此深刻的懂她。 因为懂,所以雅娴才笃定,这件事和富察氏并无干系。 富察氏上辈子命运也是多舛,且两人都做过正妻,她便不想如此轻易下了决定,始终还是想要为富察氏证明清白的。 于是,她便再一次提审金凤:“当时是如何情景,你且再道来。” 金凤被净饿了几日,如今已是虚弱至极:“禀娴妃娘娘,奴婢当真是不小心,奴婢只是去梅林折几支花儿回来插瓶。” “无人指使你?” 金凤听罢,便是一阵恍惚,继而才咬牙切齿道:“并无!是奴婢不小心冲撞了哈答应。不干奴婢主子的事儿。” ‘又来了,’雅娴有些无力地想:‘这金凤已是背叛了富察氏,否则,她定不会如此说话,这哪里是在为富察氏好?分明便是要人往富察氏身上去想了。’ 雅娴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乾隆进来:“你这奴才,还在隐瞒什么?” 她起身下跪,带着一众奴才磕了头。 乾隆叫了起身,他气冲冲地走到金凤跟前,一脚踹飞了她:“你这狗奴才,究竟还隐瞒了什么?” 金凤挣扎爬起,连连磕头哭诉:“皇上,皇上,真的不是皇后娘娘指示的,皇后娘娘自从端敏皇太子走后,便病了,又要张罗年宴,并不好直说。只让奴婢去抓了几回子药来。她实在是” 雅娴听她说,便知已是来不及了。 她闭了眼。果然听乾隆道:“抓了几回子药?” 金凤抬起头来,惊喜万分,连连道:“正是,正是,奴婢不识字,但记性甚好,奴婢清楚记得,那药里头还有一位乌头草呢。因为名字特殊,奴婢始终记得。” 乾隆此时却早已疑惑满满:“乌头草?朕却记得,那段日子,朕为了安慰皇后,却是多去了长春宫几次,但却没有闻到药味。” 那金凤慌忙下跪:“奴婢是给了福儿姐姐。奴婢还得了福儿姐姐的赏呢,说是此事需要保密” 雅娴是查秘药之事的,当然清楚,那传说中的药方里头,便是有着乌头草的,除此之外,还有些剧毒药物。如今,宫里头倒是有两份含了乌头草的药方。 一张是哈达苏那处来的,一张却是长春宫宫女的。 雅娴心思百转,便知这事儿她已是不便插手了。只能看乾隆对富察氏的心意如何了。 “病了吃乌头草,哼!”乾隆果然愤怒了,“皇后果然不同于常人!” 一般当皇上开始不满皇后时,想上进的宠妃都会怎么做来着? 哦,对了,是轻轻地走过去,揉揉皇上的胸口,柔声说几句软的,为皇后再上上眼药一一这便是当年令妃最擅长的小把戏了。 只可惜,雅娴不是令妃,就算重来一万次,她也不屑做‘令妃’。 是故,她只在旁边站着,说了句:“皇上,臣妾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哈答应处,也该详查。” 乾隆便冷笑:“哈达苏?娴儿未免也太高看你表姐了,哈达苏是什么样的人,她便是个被人算计了,还会帮着算计了她的人点银子是否够了的。” 他这话本是为了讽刺哈达苏的糊涂,却为雅娴打通了一条思路:“皇上所言甚是,臣妾正寻思着,这哈达苏背后,是否有个人指使呢。” 金凤低头听了,脸色一变。她忙磕头道:“娴妃娘娘说的甚是,求皇上明察,皇后娘娘仁慈善良,绝不可能做出皇后娘娘还病着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乾隆便愤怒了:“好病!竟要吃乌头草才行?!真是好药!” 雅娴便更笃定:金凤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这人,还是冲富察氏来的。 会是谁呢?这宫里头:高氏如今算是没指望了,且若是她做的,她为何要牺牲自己?其余的。位份太低,野心也不够。 算来算去,只有她算是最适合的了。 雅娴蓦地一惊:若那幕后的人,存的是一石三鸟之心呢? 好毒的计策! 先是用秘药废了高氏,又用了个金凤诬赖富察氏,最后这用动机去查看,她却还是里头嫌疑最大的。 说不得了,此时她最该思考的便是如何洗清自己。然后才是怎样拉扯一把富察氏。 雅娴不是圣人,她是愿意帮助别人,但,前提是,能够保全好自己。 她心头暗自下了决心:无论要用多少人力物力,势必要搞清金凤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捧了杯茶上前,递给乾隆:“皇上,这不过是个奴才的一面之词罢了。臣妾觉得,还是要详查!这个奴才的身世,见过的人,家中其余人的情况,都要详查才好!” 她一面说,一面使了个眼色给伺书,伺书忙悄悄令人把金凤拖了下去。 一侧的福海低头听了,心头若有所思 一一一一 金凤下去了,乾隆却硬是要坐着,看她继续查别人。 这一批批的奴才都问过话了。等待下一批上的间隙,乾隆方道了句:“朕在这里给你撑腰,你尽管好好审,总之,推朕身上即可了,之后一切,诸如此例。” 雅娴便直觉他又是在抽风,随意应了。却并未当真。 可怜乾隆想了半日,觉得定会让雅娴感动不已的行为和话语,到了雅娴这边,竟如同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半点儿收获也无。 他没等来预期的感动话语,一时间又生了不知名的闷气。 此时,却是哈达苏的贴身丫鬟喜鹊上来了。 这也是个奇葩。同金风一样难缠。 若说金凤还是个知道忠心护主,口径未变的,那么喜鹊则是个例外了。 她最先头说哈达苏跌倒是被金凤给冲撞的。 可后来却又不知为何,竟三番五次的改口,声称哈达苏是故意要报复高氏,故意去冲撞高氏的 一一一一 当值完毕,福海便袖了新得的赏赐去找冬儿。 冬儿在做一双大毛的护膝,这东西并不金贵,全是裁衣用废了的边角料。她细心的一点点缝合,最后慢慢成形 她揉了揉眼睛,那眼睛酸涩无比。福海一进来,看了不禁大为心疼:“早告诉你了,不要在天暗时做这些。” 冬儿一笑:“不妨事的,你快来试试,这个带上如何?你得护着好腿,免得老了一变天就疼。” 福海强忍住感动,应了声‘好。’ 他便使了起来,还有一点子没收好尾,他便恋恋不舍的还给了冬儿:“真是合适极了,冬儿,太合适了。” 冬儿笑了:“明年,我便是到了该出宫的年龄了,我想同主子求个恩典,留在宫里头,当个嬷嬷。” 福海初时带着些沮丧,听到了最后,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他声音哽咽:“你何苦?” 冬儿浅笑,并不说话。 福海忍不住上前紧紧抱着她,过了良久,冬儿觉得自己肩膀都湿透了。她不由得动了下,却被福海抱得更紧:“是我误了你一生。” 冬儿却笑了:“你安知这不是我自己想要的一生?” 福海当这话是安慰,是故更加难过。 福海又道:“对了,你上次说对娴妃娘娘有好感,今儿个,可是发生了件大事儿” 冬儿便竖起了耳朵,嘴上却仍做不解:“什么事儿,也值当被称为大事儿的?” 福海便细细地把今儿个他跟着乾隆去启祥宫的事儿说了出来,一五一十,绘声绘色。 冬儿心头却不自在了,特别是听到雅娴说要彻查时,脸色竟是一变。 她揉了揉太阳穴:“竟要搞得这么麻烦?不直接判给皇贵妃,或皇后,哪里需要如此复杂了。反正你也说了,那药是皇后宫里头抓过,哈答应宫里头也抓过的。” 福海奇道:“你竟也不觉得是哈答应做的?” 冬儿便笑了:“哈答应,我却是想都不敢想的。若是哈答应做了,她她自己能想这么多?” 感情这宫里头不仅是主子,就连奴才也都觉得哈达苏是蠢透了。可见这哈达苏的名声,早已是传的人尽皆知了。 福海便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故而只是笑了。 一一一一 哈达苏跪在启祥宫的地板上。听着喜鹊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时,彻底傻了。 这分明就是冤枉! 她是想要冲撞了皇贵妃没错,但她的确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金凤给推了。 如今,这叛主的奴才,口口声声竟是指责她。 她刚想说话,却听得耳边响起金凤的声音。 她更傻了一一自己的丫鬟要害自己,而推了自己的丫鬟,竟那般直率真诚 她觉得她越发看不懂这世界。 哈达苏突然就不怪金凤了。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之前她以为是她的玛麽,后来才知道对她最好的竟是额娘。如今,却来了个陌生的丫鬟,对她如此维护。 哈达苏便忍不住插了话:“不怪她,雪地上滑” “住嘴!主子还没问你话,岂有你说话的道理!”伺书严厉地喝止了她。 哈达苏仿佛被人兜头倒下了一桶冰水,她忍不住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雅娴,觉得心酸不已:同样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为何她一出生便如此招人喜爱,为何她一生都如此风生水起? 哈达苏不懂,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凡是看起来轻松如意的人,必都是很艰辛的付出过。必须足够辛苦,才能看上去比别人更轻松自如。 她微楞,直到雅娴说:“你为何要扯到这事情里头来?如今,无论到底是谁指使的,谁做的,你都无法脱身了。” 哈达苏下意识的张望,却发现喜鹊和金凤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强忍住酸意:“我没做,也得受罚?” 雅娴便看着她道:“你亲眼见到了皇室的丑闻,你知道,接下来宫里头要‘病死’和‘失踪’多少奴才吗?” 哈达苏张口惊呼:“皇上要灭” 雅娴没有说话,伺书却说了:“你以为呢?哈答应,您也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难道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知道因为你也在里头的缘故,我家主子查起这件事来,要背负多少质疑和嘲笑吗?哈答应,您只是没站稳,和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我家主子却” “那又怎样?”哈达苏突然站起身来,欲要冲向雅娴,“你什么都不懂!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你说的好听!你以为有几个女儿如同你这般好命?你的阿玛抢了我阿玛的爵位,你抢了属于我的幸福。本来,我阿玛也许也能如此疼我” 她状似疯癫,涕泪齐流,声嘶力竭,容嬷嬷忙拦住了她,用自己的身子挡着,不让她上前。 伺书愣了下,忙也跑过去,挡住了哈达苏。同容嬷嬷两个,一人抓住她的一只手,将她按跪在地。哈达苏尤在乱喊乱叫,身子左摇右摆,却怎样也挣扎不出。 雅娴只见过哈达苏癫狂过一次。便是那一年她流了孩子后,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时候。 如今,却是第二次了。 她要怎么和哈达苏说呢?她也是懂的。儿子的尊贵,女儿的卑贱。这哪怕是在做姑奶奶时,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这一生,若不是她有系统这个作弊器。 若不是,她精心处来的父女情,只怕,也比哈达苏好不到哪儿去。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要处的。天生有了血缘关系,虽是便利了许多,但后期的感情是否深厚,还是要通过相处来一点点堆积。 这些道理,哈达苏却是从未想过。 只能说,她被那个不着调的玛麽给带坏了。 哈达苏不知想到了什么,口中突然声音小了很多,只在喉咙里头念了:“完了。” 雅娴叹了口气,扶着椅子把手起身。 她慢慢朝哈达苏走过去。哈达苏突然又癫狂了起来。她疯狂地喊着:“乌拉那拉·雅娴,我不服。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乌拉那拉·雅娴,我要同你一起下地狱” 容嬷嬷和伺书便气的要责罚她,却被雅娴伸手止住。 她慢慢的从哈达苏身前走过。哈达苏被容嬷嬷和伺书协力按低了头。她便只能看到那高高的花盆底鞋上微颤的珠花。那花盆底鞋慢慢从她眼前走过。她拼命想要挣脱,冲上去,狠狠扑打雅娴。却听着那花盆底鞋的主人道:“哈达苏,你完了,你额娘怎么过?” 她瞬时泄了气,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鸡,微张着口,泪水汹涌而出。 万千悲愤和委屈终究化做了一声祈求:“娘娘,求求您照顾我额娘。” 雅娴笑了:“你又犯傻了,我如今却是在深宫。你额娘,是在宫外头呢。” 哈达苏还想说话,却就着低头的姿势,看到了门口那双明黄色的靴子。 她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乌拉那拉·雅娴,我的主子皇后和皇贵妃娘娘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这次我扳不倒你,就完了吗?” 雅娴被她的惊人之语吓住。不仅如此,就连容嬷嬷和伺书也愣了神。 哈达苏突然挣脱了她们,爬起来,朝着柱子狠狠撞了上去。 她穿的是软底布鞋,又是存了必死的心,几人都抢救不急。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栽倒在地,血液缓缓流出。 哈达苏的最后,却是看向了雅娴,唇角微动,口型却是:‘额娘’。 雅娴便知道,她这是为了寻求她照顾自己额娘而做的这一切了。 哈达苏虽愚蠢,却也单纯。幼时玛麽对她好,她便一心向着玛麽。后来她额娘为她求情,她便从此,只为了照顾好自己的额娘而活。 雅娴看着她,却始终想不通,哈达苏这样的人,为何会宁死,也要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眼睛被人用手遮住。那人在耳畔轻言:“莫看。” “她死了。”雅娴愣愣地说。 “朕知道。”那人说。 “我以为,她的性格,是最怕死的。”雅娴道。 “没有人不怕死。” “我以为,她是不会” “只是,再怕死的人,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他说。 “是吗?” “是,你困了,剩下的事交给朕吧。” “交给你?” “是,休息吧。” 她闭了眼,却是在想:哈达苏当时为何要同时扯上了富察氏和高氏?又说了她们两个要对她使阴谋,难道她竟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雅娴是想多了。哈达苏只是不知道,皇后和皇贵妃,到底谁才是雅娴最痛恨的人。她保险起见,便两个都扯了。 而这个秘密,将随着她的离去,永远的去了。 留下的人,却都在继续想:她同时扯了两个重量级的女人下水,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一一一一 “皇额娘,你怎么流泪了?” 粉妆玉砌的小女孩转过身,认真地问富察氏。 富察氏笑了,很是勉强:“皇额娘很好,皇额娘没有流泪。” “说谎!”那小女孩道,“额娘一定是想皇阿玛了!” 说罢,她自己点了点头:“很想很想。” 富察氏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的小小身躯:“乖孩子,皇额娘也很想很想你。” 一一一一 如今后宫的秘药之事便算是水落石出了。 这药,竟是富察氏偶得了的。她得了药,便让自己的丫鬟以身子不虞为名义,将药材配齐,又故意诱导高氏自己配了其中的一些药。 而高氏身边的折桂,便是富察氏的内应。 乾隆生平最恨吃里扒外的事,便令人将折桂棒杀了。 高氏因此受惊过度,身子竟越发衰弱。 哈答应却是为自己早逝的孩子,眼红了皇贵妃高氏,竟故意撞到了高氏,以致流产。 富察氏在自己宫里头,听了这旨意后,当时便笑出了泪来,抓着三格格的手不放开,直到三格格呼痛,方发现,三格格的手腕已青紫了。 富察氏当夜便着了凉,至此,长春宫药水不断。 一一一一 富察氏倒下了,却不知,前朝的李荣保竟被乾隆单独留在了御书房。 李荣保心头惶恐,宫里头的事儿,外头不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的。 旁的事情,他尚关心,更何况这事还关系到他的嫡亲女儿皇后,结果乾隆招手便叫了金凤来。 李荣保当日便按照女儿的要求,将女儿身边有点头脸的奴才都一一查了个遍,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位的。只是,这位却形容憔悴不堪,生生儿老了个若干岁来。李荣保一见到金凤,便知,这事儿八成是要和女儿牵扯上了。 果然,金凤还是那套说辞没变。李荣保却冷汗潸潸。他这个女儿一向很有些主意,如今又是多年未见过面了,加上金凤这套明显是要为富察氏辩护的说辞。李荣保心头觉得这事儿大半便是自己女儿做的。 原因,或许正为了那个副后及薨了的端敏皇太子吧。 李荣保觉得其实这件事做的还是相当不错,只是,那秘药是谁给的?看来,他回去得好好问问福晋了。 李荣保正在寻思,乾隆已示意把金凤带了下去。 然后便是吴书来一五一十地将秘药等事情说了个清白。 乾隆坐在桌子后头,喝着茶水,看着李荣保。 吴书来一面说,李荣保一面擦汗。 好不容易等吴书来说完了,乾隆才道:“高斌治水有功,可惜,他唯一的独女,竟不能保全。” 李荣保吓得几乎站立不住。好不容易稳定了下,便一头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臣惶恐。” 乾隆便道:“卿与朕君臣一场,朕也舍不得另卿为难。只是这事儿怎生是好?” 当夜,李荣保归府便彻夜未眠。第二日便呈了致任的折子,恳请提前退下,给‘年轻人’一个更大的施展才华的空间。 乾隆当场便驳回了这请求,只让他不要乱想。 次日,李荣保又呈上新的折子,此次除提出让位外,还做了自我悔过,阐述了自己工作的不足。 再次被驳。 第三日,李荣保再次呈上一封折子,写的更用心。 再次被驳。 李荣保便为了能致任愁白了发。 最终,一封写的让人观之落泪,情真意切的折子摆在了乾隆桌头。这次,乾隆终于大发慈悲准了。 直到前朝李荣保的位置已经换上了乾隆新近提拔的人时,富察氏才在后宫知道了这消息。 她愣了良久,只道:“大厦将倾。” 一一一一 雍正三年3三月。 皇贵妃不小心食了凉物,导致流产,皇贵妃大厥。皇后与皇贵妃姐妹情深,悉心照料,结果不慎微感风寒,宫务只能暂交娴妃。 又半月,皇贵妃薨毙。 裕太妃于病中得知皇贵妃薨毙,又加之新月格格伤感万分,竟日日哭泣。结果心情更加不愈,于皇贵妃薨毙五日后,薨了。 新月心地善良,因此深觉愧疚,竟一病不起,故令克善阿哥暂时休学,特来抚慰姐姐。 这些信息一出,天下哗然。 众人皆忍不住议论道:“这两年竟是如此不调?不会是有人犯了天怒吧?” 白里便报了这消息给乾隆。 几日后,街头大街小巷均在议论端王府这位格格,说的是有鼻子有眼。 说她:骄纵蛮横,过生日竟漫天要礼物,端亲王为了满足她的要求,为了那礼物,最后犯了众怒;父母热孝期与个男人搂搂抱抱;自从新月格格往京城走时,这霉运便也来了,仔细算算,可不是正好她来了,山东便灾了(大家竟将这事儿往新月身上去靠了)端敏皇太子也去了,皇贵妃怀的孩子也留不住了,皇后也病了,太后也病了,太妃还死了 总之,霉气重啊! 这新月格格之事传奇点颇多,最后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八卦几句新月格格的事儿。 这个说‘我亲眼见着她在街上同个流氓混混亲嘴摸屁股’那个道‘那新月格格长的丑如夜叉,是个男女不禁的,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百姓爱八卦,特别这八卦的对象还和皇室有这么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八来八去,新月格格竟成了个有三头六臂外加水性杨花,吸人精气的非人类了 一一一一 不管外头传的如何,对乾隆来说,转移了大众视线,他的目的便成了一半。 加之外头传的好玩,他不仅自己听了笑的不行,还拿去给雅娴说,让雅娴也高兴高兴。 只是,对这被传成三头六臂的新月来说,这却是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新月和珞琳去酒楼吃饭时,便听见外头讲一个‘丑妖怪’的故事。初时她还很有兴致,只是听了一半,才发现,那故事的主角竟是一一新月格格! 她便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引得和她一起出门的珞琳开始发小姐脾气,砸了人家酒楼。于是,他他拉府,再一次出了名。 这下,竟有些人想到了努达海和新月格格的关系,再加上不多时立刻有个男人气焰汹汹地跑上来,冲着众人乱吠:“我的月牙儿如此善良,你们竟如此狠心欺负” 继而那穿着白衣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和那疯狗般的男人竟开始深情对望,你一句‘努达海,我的天神’我一句‘新月,你竟如此憔悴’一一这下,旁观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免费目睹一钞爱的对白’,众人皆倒了胃口。 来不及疑惑新月格格竟然私奔到了宫外,已有人带头要将狗男女浸猪笼了 一一一一 这边新月已经被人砸上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那头一起为了爱而私奔出宫的裕太妃,却是傻了。 她手中的布枕头掉落在地,她傻傻地又重复了一遍:“哪位太妃薨了?” 那两个丫鬟一向欺她脑子有毛病,如今却是被她吓住。方才八卦的热情早就不翼而飞了。一个壮着胆子说了句:“裕太妃薨了。” 裕太妃如遭雷击,再也站立不稳,一头便坐到了地上。两个丫鬟你拉我,我拉你,都跑了。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儿回了京,我便薨了哈哈哈,弘昼,弘昼,你怎么可以让你亲额娘薨了?弘昼!” 她心思百转千回之际,那说话日渐带了女气的布尔图·柴达也来了。 他是听了裕太妃薨了的消息急切来向裕太妃本人求证的。 却不防,裕太妃见了他如同见了仇人,直直扑了上去撕咬:“你毁了我一生!” 布尔图·柴达回吼:“贱妇,你毁了我一生!我所有的平安喜乐全被你毁了!” 裕太妃如同傻了般,放开了手:“当年若不是你要给我那副桃花美人图,我何至于为你倾心一生?” 布尔图·柴达整整衣衫,如今反正这女人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便再不留情:“笑话!那图也是为你的?那分明是我为芬儿画的,画坏了,顺手扔了给你” “竟,不是给我的”裕太妃撑开一个笑,泪落的更凶,“哈哈哈哈,我竟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东西,赔了我的一生” 一一一一 乾隆坐在乾清宫,身旁是雅娴。 下头跪着两个人:努达海和新月。 他这些日子太忙,几乎都快忘了新月这码子事儿,甚至有种想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冲动。 可惜,他不去找他们,他们却仍要蹦跶到他眼皮子下头来。 他和雅娴一句话都还没说呢,下头便热闹的不行了。瞧瞧这些话一一 “皇上,请不要分开我妈,新月只是想要报答努达海将军的救命之恩,新月只是想要感受一个家庭的温暖!” “皇上,臣一直觉得您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仁慈,那么的宽容!如今,您却因为一些莫须有,侮辱新月的言论,将我们带到这里来,您怎么能这样冷酷,这样无情,这样皇上!您的宽容善良” ‘哐’ 戏是很精彩,但不适合每个人现场近距离去观看。 如今,乾隆便深深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这两个人的挑战。 ‘仁慈,宽容?难道朕要处置你们,便是不仁慈不宽容了? 若能理解你们,便是宽容和仁慈,朕宁愿自己是个暴君!至少那样还算个正常人!‘ 乾隆手背青筋暴起一一 也罢,既然你们都如此又同情心:“新月格格与人私奔,宫闺,着,除去旗人身份,贬为平民。另,大将军努达海,灭妻驱子。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诱拐新月格格离宫,不配为人臣。如此泯灭人伦,不配为臣之人。朕万万不敢再用。着,一道贬了吧。” 雅娴抿着嘴坐在上头,也是对努达海的不屑:一个男人,你可以不爱你的妻子,但你若是连最起码的敬重都做不到。呵,你在外头打拼时,是谁为你料理后院,为你尽孝? 不过,这努达海和那孝期便谈情说爱的新月,倒也堪称绝配! 她便笑了:“皇上,我看着两人倒是绝配,要不” 乾隆便笑道:“你又想看戏了。” 这句话却是结结实实戳到了雅娴的痛处,一想到弘昼当时知道裕太妃离他而去时的样子。雅娴便心虚c心疼的厉害。 她不说话了,乾隆却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先着新月游一回街,也不浸什么猪笼了,之后便赐婚你们。”乾隆道。 这两个蠢货,先是听到要游街时,皱了眉头,可听了后半句,竟连要游街都不管了,慌忙磕头谢了恩。 雅娴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突然很怀疑:努达海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一一一一 青布马车。 裕太妃自己慢慢的下了车。然后慢慢走到了和亲王府门口去。 正好遇到和亲王妃的马车过来,她便上前拦住了马车,口口声声要见王妃。 西林觉罗氏心生不虞,只得请了她进府去。 客厅里头,西林觉罗氏屏退了众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裕太妃便上前亲亲热热喊了声:“老五媳妇。” 西林觉罗氏却喝道:“哪来的妇人,竟如此无礼!” 裕太妃从不知道,那个一贯讨好自己的媳妇,如今却是这样了。 她还要说话,却听外头道:“王爷回来了。” 裕太妃抬眼,却见着弘昼身着亲王服饰,往里头来。 她眼眶有点热:他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真真儿是俊朗非凡了。 她张口,便是叫出了一声:“弘昼。” 弘昼一愣,抬眼就见了她,却自然一笑:“福晋,这是哪儿来的老嬷嬷?说话如此奇怪。” 西林觉罗氏便不动声色地上前帮他拿顶子:“是呢,臣妾也是见着老嬷嬷奇怪,才请了进来的说话的。” 弘昼道:“如此,便让人回去吧,爷困了。” 西林觉罗氏道:“热汤已经着人备下了。” 弘昼便转身要去后院,谁知裕太妃喊住了他:“弘昼,本宫是你的亲额娘,你” 他站住,头也不回的道:“本王的亲额娘已经薨了。请老嬷嬷不要浑说。” 他说罢,便去了。 裕太妃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强笑道:“竟是如此不孝” 西林觉罗氏黑了脸:“老嬷嬷不要浑说!我家爷对额娘的孝敬,整个大清有谁不知?只是额娘福薄,竟是没享受几年,便去了” 裕太妃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那日在书房门口听到的话来:‘若不是和亲王待母极孝,我才不会如此优待那女人’ 她看向西林觉罗氏,泪如雨下:“那本宫怎么办?本宫是弘昼的亲额娘啊,皇室可以不认本宫,但他不能” “爷曾告诉我,”西林觉罗氏冷冷打断,“是你先不要他的。你不要他了三次,而今这第四次,是他不要你了。” 西林觉罗氏却是在那一日弘昼喝醉了时,偶然听到了这句话的。她虽不懂这到底是指什么,但却心头明白,是裕太妃先对不起弘昼的。 裕太妃听了,身子巨晃:“他竟然不要我了” 一一一一 富察氏没精力对付喜鹊,如今她要灭了谁的口,也不得不考虑如何才能妥善的遮掩过去。 于是,她干脆随意指了个不中用的地儿让喜鹊过去帮忙。 喜鹊倒是任劳任怨的做了几日,这日正无聊呢,去见着一像极了高氏的女子在前头端木盆子。她唬了一跳,借着过去帮忙的理由,细细观察了那女子,终于确认和高氏不是一个人。 她有心想要讨好那女子,便使了各种手段。不几日,便熟了。 她才知道,这女子原是小选进来的包衣人家女儿。姓魏,叫魏宣儿。 喜鹊看着魏宣儿这像极了高氏的身段和脸,心头便有了主意。之后的言行之间,更是处处捧着魏宣儿,竟自己将自己定位成了魏宣儿的下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吃醋有喜 高斌在任上得知了自己的皇贵妃女儿竟是因流产去了。一时百感交集。 他递了回京的折子,吩咐下人都不许穿鲜艳的服色。 乾隆这次答应的很痛快,于是,他又带了儿子轻骑回了京。 高氏的谥号是慧贤。却依旧是以皇贵妃做的封号。 高斌见了乾隆,谢了恩,却见乾隆神色淡淡,除应有的悲哀外,竟再无半分多余的情感外露。他便存了疑,塞了银子给太监,百般套话,方才套出皇贵妃的孕怀的似乎有些诡异。旁的,却是再多半分也无。 那太监急匆匆说罢,竟连礼都不行,揣了银子便跑了。 高斌又惊又怕,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来。 又忆起早年仿佛女儿托人带了脉案让他去找人看,他当时是请了人,但却被委婉的说了不好 高斌吓得出了身冷汗,心神不属的离宫了。 又找了当年那请过看脉案的大夫,直言便问了。 幸而那大夫也是有记忆一一他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体质,且仿佛平日里又从不保养自己的身体的女子。便下了断言,直言那女子身体亏损太过,一生子嗣艰难。 高斌回去便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却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递了折子,说自己垂垂老矣,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让人诧异的却是乾隆的态度,他只是下令褒奖了高斌这些年来治水的功劳,厚赐一笔便收了折子一一竟是准了! 如今,后宫中一正后,一副后,两后的阿玛都离开了朝堂,这一时之间,让人难免多想 一一一一 高斌却是因此更加肯定了猜测,待高氏入了皇陵,便急忙收了东西带着儿子离开了京城。从此更加严格约束家里子嗣,不提。 却说那努达海和新月格格,两人却是傻了般乐呵呵的回家,还未来得及亲热。便有圣旨传到,下令抄了家。 他他拉老夫人气的吐了血。下人无不寻思如何离了这泥沼。剩一个终于有些清醒了的珞琳,惶恐不知所措。 努达海和新月被各自收监。 第二日便是新月上街□□。珞琳去了,却见着百姓无不用手中的臭鸡蛋,烂叶子砸向她。口中说的话,尽是讥讽。 她便是懵了:他们竟都不懂得这美好的爱情吗? 她这话却是不小心出了口,便被周围人骂:“美好个屁!自己爹娘死了不知道守孝,听说她还是个格格呢!勾搭有妇之夫,害的人家破人亡!” 珞琳如遭雷击。她如今方才想起:新月还没出孝呢! 旁边又有人道:“那个可怜的福晋谁来同情?还是正妻呢,被个不要脸的格格抢了丈夫孩子,听说那个将军啊,常年在外,整个府全是那位福晋一个人撑起来的” 旁边的人还在唏嘘不已,珞琳却泪眼朦胧。她再也看不清囚车中一边竭力躲避,一边喊着自己和努达海是真爱的新月。她想起了她曾对自己的额娘说:“额娘,新月和阿玛的爱情是那么的美好,额娘就成全了他们吧” 珞琳反身冲出人群,喊着额娘便朝外公府邸跑去 一一一一 真爱是很美好,但建立在破坏人家家庭上的‘真爱’却是可恶的。 且,终有一日会自尝恶果。 裕太妃如今是晓得了。 却还是晚了。 她曾觉得,弘昼的存在就是她这一生不得幸福的佐证,那时的她是有些厌恶弘昼的,她甚至天真的想,若没有这个儿子,她是不是就能和柴达幸福了 可是,当她如今得偿所愿时,才知道镜花水月只不过是一场空:那人连她认为是定情信物的桃花美人图,都是别的女人不要采给她的。她以为柴达娶了那么多妾,不过是为了追溯她的影子,还为了这样的猜测而更加惆怅和感叹 可如今呢 她坐在她的牛车上笑,却不知该去哪儿了。 她如今已是个‘死人’。娘家自然不能再去。可是,天下之大,她能去哪儿呢? 眺望紫禁城的方向,她曾以为那是个牢笼,可如今出来了,她才想起:原来,那里虽然是个牢笼,却也足以让她一生衣食无忧。 现在,她终于自由了,可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里? 兜兜转转竟又来了柴达府,却见着所有下人都愁容满面。 她有些疑惑,却见那柴达冲了出来,照着她就是两耳光:“贱妇!你怎么不去死!” 她疑惑,却见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杀意 一一一一 乾隆十三年。 启祥宫中。 伺书正在伶俐学舌:“却说那新月格格如今和那叫什么海的将军如今竟是日日相对生厌,不知在街坊闹了多少笑话。一个只打骂赌博,另一个只会哭喊。啧,这便是那几年闹的真爱呢!可怜他他拉老夫人,竟是生生被他们两个给饿死了!” 雅娴刚刚绣好一朵芍药,她笑:“你又知道了?” 容嬷嬷笑道:“这些都传遍了,无人不知晓的。只可惜那家的姑娘了,说来,那家原先的福晋却是和夫人同姓。” 她口中的夫人却是雅娴的额娘瓜尔佳氏了。 “那家姑娘怎么了?”雅娴听闻居然也是姓瓜尔佳的,便问了句。 “听说初时跟着那男人呢,只是被饿惨了一一那两人,天天便是打骂哭泣过日。幸而她额娘还算疼她,又接了回外公家。不过那姑娘名声却是败坏了。竟无人敢娶,不仅如此,还生生地连累了哥哥娶不到媳妇。那姑娘倒也血性,去年竟偷跑到了姑子庙,把头发绞了” 伺书这话一出口,引来一片惋惜。 雅娴也摇了摇头:“可见一子行错,满盘落索。” “你们都在感叹什么呢?”乾隆人未至,声先来。 他这几年喜欢上了不经通报便进这启祥宫,是故这一屋子人竟都习惯了。 利落的行礼问安,并不见有人惊讶的。 乾隆挥手屏退了众人,自己落座在雅娴对面,就着她的手去看那朵芍药:“越发好看了,你们在说什么呢?朕听你唉声叹气的。” 雅娴并不瞒他,只将之前说的努达海一家的事说了出来。 “这倒也罢了,只是裕太妃”乾隆听了便道。 “裕太妃如何了?”雅娴追问。 “前些儿,老五买了那个龙源楼,请朕过去吃饭,竟是打眼瞧见了街上有一对乞丐。那乞婆子竟与裕太妃仿佛” 雅娴心便沉了下去:“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当年只想着看场闹剧,却害苦了和亲王。” 乾隆便摇头:“老五,哎。” 他的额娘不是好人,但比起裕太妃对弘昼来,太后却对他真是没得说的。 “对了,皇额娘准备从五台山回来了。”乾隆突然道。 自从二年太后说被先皇托梦后,便一直要去五台山礼佛,却因病不能成行。三年年中,这病一好便是去了。不过,每年是定要回来一次的。 雅娴强打起精神问了句:“何时?” 乾隆道:“下个月了。” 他看着雅娴闷闷不乐的神情,只能不断扯出新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最终却收效甚微,无奈之下,他只好道:“不如明日朕带你出宫去看看老五新买的酒楼?” 这下终于有了成效。雅娴抬起头来,只道了句:“会不会不妥?” 乾隆见她终于有了表情,忙道:“有朕在,怎会不妥?只是若被人知觉了,终是不太好,明儿,你最好还是换套衣裳,朕看你的大丫鬟伺书伶俐的很,你可以让她” 一一一一 第二日,乾隆果真带了雅娴出门。 雅娴低着头,装成个太监模样,跟着乾隆出去了。 两人直接去了和亲王府,让人置办了套汉人女子的服饰,换了上来。 她这是两辈子第一回做汉人女子打扮,不仅换了衣服,还重梳了头。这头却不是寻常的大拉翅,而是她只在画上头见过的坠马髻。 一袭月白色的汉服,耳畔是水滴状的蓝色玉髓,同那衣服一般的色系。松松挽就的坠马髻上斜插着一只金步摇。 不需要上妆,便是看呆了那伺候她更衣梳头的丫鬟:“姑娘真好看!” 雅娴看镜中的自己,或许是因为服饰的缘故,少了几分英气和爽朗,多出了几分女子的柔美和飘逸灵动。 她只看了一眼,便不看了。 拒绝了上妆,侍女打起了帘子,让她出去。 外头是正在闲聊的乾隆和弘昼。 两个男人看她的瞬时,便呆了眼,直到下人重上了杯茶,才恍然清明。 弘昼低头,掩下心头的一丝痛楚。乾隆起身,挽住她的手臂:“不错!国服和汉装各有千秋,看来娴儿即使是在汉人中,也能轻松夺个第一美人的头衔。” “多谢爷赞赏。”雅娴道,“可以走了吗?” 弘昼却使人进上一顶带着薄纱斗笠,乾隆便称赞他‘果然细心周到’。他给雅娴戴了,三人方相携离去 一一一一 乾隆和雅娴离了宫,却是无人知晓。 富察氏自从高氏薨后,也沉寂了许多,宫权也一直被乾隆交给了娴妃。直到十一年生下皇七子永琮方才又重掌了宫权。不得不说,或许太后那么迷恋五台山,也是因为宫里头掌权的,是她最讨厌的孝敬皇后的侄女儿。 可她又能怎样?这宫里头,除了娴妃外,其余最高也只是个嫔。她是想抬举几个上妃位不假,可乾隆就是不松口。无奈之下,也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富察氏虽是重掌了宫权,但需要真正的重新掌握后宫,却仍需一段时日。如今,她的耳目却还不够,否则也不至于,乾隆和娴妃都离宫了,她却是半点儿风吹草动也收不到了。 “去请皇上了吗?”富察氏问。 福儿便为难地摇头:“娘娘,却是没见着。” “这可如何是好?”富察氏便急了,“这里头新得了新鲜的痘痂,却不能再拖了。福儿你去养心殿守着,一定要见到皇上!这痘痂只有时日之间才能用,那孩子比永琮还小呢。却是好了,这痘痂不可多得啊!” 林嬷嬷低声宽慰富察氏,福儿便行了礼,匆匆去了。 怨不得富察氏如此心急。 她头一个儿子便是折在了这天花上头,这一个,却是她的眼珠子,心尖子,半点儿差错也不能出了。前头的那个她舍不得冒险,硬是拖延种痘的时间,结果却 如今,她还是不放心将找痘种的事儿扔给太医,生怕太医被人收买,拿了不熟的痘种,或是毒性太强的来给永综使。便早早儿嘱了人找年龄小的男童,熬过去后身上的痘痂,并且固执的认为,那孩子年龄越小,身子越弱的越好一一因那样弱小的孩子都能活下来,她的永琮定也会的! 只是要按她的要求来,这难度系数未免太大。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却是从河北找到的,送过来已经离痘种熟落快8天了。 这痘种却是要求在10日内的,方有效。 她不清楚路上会不会耽搁,故而不报给乾隆知晓,如今痘种到了,只待种痘。她却怎样也找不到乾隆人了 一一一一 宫外头的乾隆并不知晓宫里富察氏的焦急。 三人路过这京城的繁华,步行往龙源楼而去。 乾隆一直在留意雅娴,他原以为她会为这沿路的摊贩上民间的奇巧之物欣喜。却见她一步不乱,稳步跟随。 他便有些忐忑:难道她不欢喜? 其实,雅娴是欢喜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生百态,从未见过这样多的奇巧之物:那边捏面人儿的,捏的栩栩如生;这边卖拨浪鼓,风车的。那玩意做的童趣十足;还有卖扇子,胭脂水粉,卖古书,卖烧饼和糖炒栗子的 只是,她虽然心动,却仍很好的克制了自己:无论是哪一世,她所受的教导,永远在告诉她一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她有些贪婪地看着这沿途陌生的风景。竟有些希望,这条路永无止境 “你这脏婆子!还不快滚!” “打死你!打死你!” “啊啊好舒服!多打几下这边也要好舒服!啊!啊!” “快来快来!疯子喜欢被人打哦!” 前头人群围成一团,隐约呼声传来。雅娴方从遐想中惊醒。 乾隆转头,抓了她的手,低头在她耳畔轻言:“我们上去看看,你跟牢了我!” 她点头,却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目光,抬头朝那目光的源头看去,却见弘昼仓惶的低头避开了她的眼。 她来不及疑惑,便被弘昼和乾隆护住,挤进了人群。 人群竟是如此拥挤! 她刚刚感叹了一半,却被眼前的一幕震住:那人群中,竟是有一男一女两个乞丐。女的蓬头垢面,正被人撵到那男的跟前去。她却小心地避开了,胡乱抹脸的瞬间,却露出一张令雅娴觉得有些熟悉的苍老面孔。 她忍不住看向弘昼,见他牙关紧咬,脸色铁青。 那男乞丐,却正在被人拳打脚踢,奇怪的是,他竟是带了丝媚意,一个劲地□□叫人打的更用力些,仿佛那不是在挨打,而是在享受什么 她瞬时便明了:这便是裕太妃的爱人了。 原来,裕太妃便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舍弃了自己的儿子。 她也是一个母亲,上辈子 她抽出了手,走到弘昼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别难过。” 弘昼抬头,吃惊地看着她。 她看见,他眼圈都有些红了,她便更是心软:“别难过,不想看便不要看了。我们走罢。” 乾隆看着自己的女人抽了手,撇下自己,去和自己的弟弟说话,还对弟弟动手动脚的。心头便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他有点堵,又有点发酸地看着那两个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的人。 然后便看着那两个人,竟一起出去了!挤出去了!!! 他们竟然都没有叫他!!!! 乾隆心酸不已地跟着挤了出去,瞧着他们两个在前头说话,就是不走上去。直到雅娴转头往后头打量,他才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你可算记起把朕丢下了!” 这一张口,就连乾隆自己也傻了:他明明想说的轻描淡写一点,让她自己醒悟的!怎么一张口,就像个怨妇似得! 乾隆这般一想,自己竟先傻了 一一一一 这诡异的气氛便持续了一路。 乾隆坐在龙源楼上看着对面的弘昼:‘他竟然长的不错,只比我差一点儿,还比我小,又会讨女孩子喜欢,还是个王爷,还和娴儿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这厮只顾着打量弘昼,只顾着吃醋,倒忘了:弘昼与他一年,弘昼是王爷,他还是皇帝,他也勉强算是和雅娴一起长大的,还去过她的抓周礼呢!不过,至于第一点么,咳咳,在长相上头,大多数的女人,都会觉得弘昼长的更合她们的标准吧 雅娴只觉得乾隆有些奇怪,上了菜也不吃,只顾盯着弘昼看。不过么,一来乾隆并没有什么龙阳之好,二来她素日里见惯他的抽风行为了。 因此,她吃的相当自在。并无半分不适 这一顿吃完,也只有雅娴一个人吃饱了。 三人听了会儿说书的讲故事,讲的是:‘不知是哪朝哪代了,竟有个姓怒的大将军,承蒙皇恩出去救人,竟勾搭上了个王爷的女儿。这女儿春心动了’ 正讲到‘王爷的女儿游街被骂’的事呢,乾隆冷不防见雅娴唇角绽开一抹笑来。他看了眼雅娴对面坐着的弘昼,便心头酸涩难忍:‘她这是在冲对面的弘昼笑?’ 他只这般想了一回,便气地起身:“走了,天色不早了!” 雅娴听故事听得正欢乐呢,却被他打断。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 她立刻跟随起身。却被乾隆一把抓到了跟前,如同个连体婴似得,被带出去了。 一一一一 两人换了服饰,吴书来早就在王府备好马车了。 他在外头驾车,两个人便坐在车里发呆。 乾隆过了半晌,方低低的问:“朕是不是不够俊美?” 雅娴正在歇息呢,被他这句话惊住:‘这位爷又抽了吧?’ 她还未回答,便听乾隆恶狠狠地道:“不许看别的男人!” 她更疑惑,却听他问:“听到没有?要看,看朕便够了!” 她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他这样说,她应了便是了。反正这宫里头,除了女人便是太监,除了他,也实在没有旁的男人可以看。 得到了雅娴的回复,乾隆终于舒服了点儿,可心头的不爽,却丝毫没有减弱 一一一一 福儿跪在养心殿外老半天了,才终于见到乾隆带着吴书来和一个脸生的小太监走来。 她便拼命磕头:“皇上,皇后有重要的事情求见!” 乾隆心情正不爽呢:“今日公务繁忙,明日再说!” 福儿却是知道痘痂之事的,也明白这事儿拖不得,便死命磕头:“皇上,皇上,这事儿关系着七阿哥呢!” 乾隆嗤笑一声:“永琮不是好好的?” 福儿急了:“皇后娘娘请求给七阿哥种痘!” 这事儿却不是开玩笑的! 乾隆立刻提起精神:“胡闹!” 他转身,立刻朝长春宫去了。 雅娴无奈,只得同吴书来一道跟了过去 一一一一 富察氏终于等来了乾隆,她想屏退众人同乾隆道出实情,却被乾隆制止:“此乃朕的心腹之人,不必避讳。” 富察氏无奈,只得跪着将自己找豆痂之事,一一细细道来。 她这一番话,落入雅娴耳中只觉得理所当然,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落入乾隆耳中,却成了十足的小家子气。 乾隆这个人很是感性。爱一个人时,就连这个人当众抠脚都觉得这是率性真诚。可是讨厌一个人时,哪怕她做的再对,他都能立刻找出一个不对的理由去反驳那人做的一切。 不过,他再觉得富察氏小家子气,也知道不能用儿子的身体开玩笑。当下便皱着眉头应了。 富察氏立刻准备打点永琮身旁伺候的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崭新被褥等一齐挪进了长春宫的偏殿。找了太医,禁了宫殿,当夜便为永琮种了痘 一一一一 当夜乾隆又宿在了启祥宫。 自从太后去了五台山,启祥宫伺寝的次数便稳居了后宫之首。 旁的人一边艳羡雅娴的受宠。一边埋汰她至今没有身孕,是个福薄的。却不知,雅娴并不想这么早怀孕,宫里头虽然11阿哥也比上一辈子提早出来了。但她却始终想等着,等到上辈子永璂出生的时候,再让永璂出来。 只是,她的想法,却是失策了 一道鲜鱼烩端了上来,她立刻捂鼻干呕起来。 乾隆吓了一跳,连连呼喊传太医,又亲自为她拍背。她干呕着,心头估算了下日子,便是有了谱。却不免疑惑,便在心里细问:“系统君,我若是如今便有了孕,那还是我的小十二吗?” 系统君道【是】又保证了的确是上辈子那个时,她才终于放了心。痛快的吐了出来,眼见着乾隆龙袍和龙靴上溅了不少污物,竟有种莫名的爽快。 乾隆倒像是忘了自己有洁癖似得,一直到了御医来了,还不肯放手。 太医见这情况,先是唬了一跳,待细问了旁边焦急不已的容嬷嬷后,心头便是有了谱。 他伸手号脉,微一沉吟,心头更是大定。 掀袍下拜,他便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说话算话的揣了包子。 你们快来表扬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春睡海棠 如今后宫中所有的眼睛都是牢牢盯禁了启祥宫的,就连身为嫡子的七阿哥种痘都不能完全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这不,启祥宫一召唤太医,各宫的女人便立刻屏息密切关注。 于是,各宫的仆人均‘有事’经过启祥宫,路过次数多了,便见了里头下人一脸的喜气洋洋。再见了太医院那头送药来的童子,一打听,便立刻冲回去给自己的主子报告‘娴妃娘娘有孕了!’ 这消息传到各宫,女人们均是一脸嫉恨,继而又转喜:娴妃,你有了身孕,便不能继续霸占皇上了吧? 其实,雅娴还真就没想过要霸占乾隆,不仅没有,若不是为了生孩子,她估计连沾他身都不愿。 所以说啊: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富察氏那处正在礼佛为永琮祈福,听了这消息,心头也是揣揣难安。福儿多嘴道了句:“没有孕时,便如此得宠,不知若是生了个阿哥,又会如何” 林嬷嬷斥责了她,富察氏心头却落了阴影:她这几年,已经不得乾隆看中了,就连行房,也只是例行公事。她阿玛致任了,娘家兄弟又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反观娴妃,却 再跪下来,除了为永琮祈福,她心头难免默念了几句:‘求佛祖保佑,娴妃这胎是个粉妆玉砌的小格格。’ 一一一一 有孕乃大喜之事,但乾隆不知又想到了些什么,那多疑之心却立刻便发作了。当即便说了‘不必再去给皇后请安’这话,却被雅娴立刻止住:“下个月,皇额娘就要回来了,她却是极重视规矩的。” 这话水分很大,太后重视规矩?其实,她是极为重视一一不让娴妃这个讨厌的女人越矩吧。 乾隆细细一想,便想到了头几年他把宫权给了雅娴,又想拿凤印时,被太后死死劝住的情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皇帝在厉害,也必须要给太后面子。 这样一想,他又后悔:“真不该把宫权” “那宫权本就不该是臣妾的,皇后姐姐手持凤印,宫权。天经地义。”雅娴冷冷打断,这事儿她心头也有气,本就不想拿宫权,若是再拿了凤印,那和上辈子的令妃所为又有何不同? 她便是因为乾隆脑抽,把宫权强硬给了她几年的事情,如今总觉得那富察氏是自己,自己是令妃。这般的错乱关系,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她撺掇了乾隆好几年,才终于把宫权还给了富察氏。引得乾隆更加感动信任。却丝毫不知,她只不过是被自己的小心思刺激大发了! 人在什么位置上,便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妃子竟越过了皇后,掌了宫权。她怎样都不能接受。哪怕,这妃子便是她自己! 反正她又不求回到后位上,只要三个孩子能回来。她这一生便无憾了。 反正这辈子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已截然不同:高氏一开始便被封了副后;富察氏竟不如上辈子得宠;凭空冒出三个异姓王;端王的女儿是个脑抽;就连十二也提前到了肚子里 那么,便让富察氏牢牢把住皇后这个位置吧。她不要,上辈子已经为了这个位置牺牲了太多太多 她这一寻思,又出了神,呆呆愣楞的,乾隆一看,以为她是初怀孕太过惊喜。便也笑了。 白日里那些莫名其妙的飞醋,现在却是终于没了。 他寻思一番,命了容嬷嬷和伺书‘护好你家主子,待阿哥出来了,朕重重有赏’,然后便让人都下去。 他自己靠过去,将她纳入怀中,轻轻摩挲她的脸庞,心头百感交集,过了半晌,他双手护住了她的小腹,声音有些沙哑:“真好。” 然后,他便听到怀中女人问:“皇上,若这胎是个阿哥,是叫什么名字?” 雅娴是突然想到的:乾隆同上辈子一般,将古玉六器,名称早已分给了前头的阿哥们。而上辈子的永璂,是她成为继后时才诞下的,故身份尊贵,也是个嫡子。才名了:璂。 中道:璂琪,玉属也。 道:会五采玉璂。(注:注:“綦结也。皮弁之缝。每贯结五采玉十二以为饰。谓之綦。”) 永璂,璂虽比不得那六器的好名,却是上辈子叫惯了的。她不想变。 乾隆被她一问,当下也有些微楞:他通常都是待儿子周岁过了时,才赐名的 不过,雅娴既然这般问了,他当下也有了兴致。 起身往里走,那里头是雅娴练字的地方。 雅娴便跟了进去,兑水磨墨。 乾隆提笔,微一沉吟,便写出:珏玧玦玮珅 他放了笔,揽过雅娴,对她道:“朕的儿子都是以玉做名。娴儿你看这几个字:珏乃合在一起的两块玉之意;玧古同“璊”。是贵族冠冕两旁玉;玦乃玉扳指的意思,因朕手中,永远只会带着一枚玦,乃珍宝;玮不必说,乃美好的玉;珅也是玉名。古玉六器算什么?朕独爱珏与玦两字。你看啊,这珏乃你我合在一起的意思,这玦是朕手心宝娴儿,你可欢喜?” 雅娴一点都不欢喜! 原来,这便是乾隆内心藏着的最好两字?!上辈子他并未将这两字给任何儿子!而这一世,却摊开在她面前道:这便是朕最珍爱的两字! 那璂字呢?连古玉六器都不如的‘璂’字呢? 雅娴克制住自己的滔天恨意,只笑:“臣妾却喜欢‘璂’字。” 乾隆便皱了眉:“不是好字,你道‘璂’是什么?那不过是缝合皮甲时候用的碎玉罢了。你女人家不懂,那字配不上咱们的小阿哥。” 雅娴便想大笑,她忍住又道:“那‘璟’呢?” 乾隆皱眉:“还不如‘瑜’,瑜乃美玉,‘璟’不过指玉的光泽。” 雅娴心头咬牙切齿:‘于是呢?我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缝合衣服的碎玉,一个是只有玉的光泽。哈哈哈,真是,好讽刺!’ 她这头落了泪,唬的乾隆连忙上前安慰:“莫急,莫急,你女人家,学问不好是” 雅娴挣脱了他的怀抱,只看着他,重重道:“这个阿哥,叫永璂,只能叫永璂。” 乾隆还想申辩,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个寓意更好的名字。却见雅娴别过头去,再不理他 一一一一 乾隆一夜未眠,他不知道为何,雅娴却是拒绝了他的好名字,执意要为未出生的阿哥取名叫‘永璂’。他是对她腹中的孩子寄予了极高重望的,可她却坚决不要他藏在心头不舍得给别的孩子用的名字。 乾隆翻了个身,叹了口气,却见了她姣好的睡颜。 他叹息:罢了,罢了。一个名字而已,她既然不喜欢,便罢了吧。总之,那孩子他会亲自教导 如此一想,他便松了口气,伸手拥住她,继而沉沉睡去 一一一一 富察氏让人传令到各宫,却是罢了请安这条。 她日日吃斋念佛,只求儿子平安出来。 偏殿传出的消息令她很是欣慰:痘种落下了,如今开始发出,只待发的饱满 她心头便更定,日日只恨不得跪死在佛前 又几日,偏殿突然人心惶惶。一太监扯了个小丫头出来跪求觐见。富察氏让林嬷嬷去见了那两人。林嬷嬷一回来,便重新洗漱了,换了衣服。见了她便磕头:“娘娘,那丫头鬼迷心窍,居然为了散药味开了窗户,又忘了闭上,永琮阿哥竟竟是高热了!” 富察氏原本的笑意尽数不见,她起身,便栽倒在地。 再次醒转,便口口声声,叫太医来。也不顾这消毒之事,不待太医换了装束,便发问:“七阿哥如今可大安了?” 那太医惶惶,汗流浃背。 富察氏命人将那丫头暂且严加看管起来,又命了林嬷嬷和福儿去偏殿伺候。 到第十日时,还用了当年林太医从启祥宫中得来的药方。 第十二日,听说永综烧的越发迷糊。她终于不顾规矩,换了衣服,冲入了偏殿。 那床上躺着的三岁(虚岁)男童,满脸红透,他不安地呓语,在床上扭动,一身都是天花痘。富察氏便看得痛哭起来。 她再也顾不得脸面,一回了长春宫,便立刻洗漱换衣,坐了步撵往启祥宫而来 一一一一 雅娴却是在安胎。 乾隆仿佛傻了般,前几日捏着本急匆匆进来,一进来,便观看她的肚子,对着那还未明显凸起的部位,急得瞪了眼:“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朕不该带你出宫的!” 雅娴便去看他手中的书,翻开的地方,正是那句:‘目不识恶色,耳不听恶声’。她心头便有些明了,果然听那乾隆急道:“那裕太妃和疯了的男人不必说,是恶色了,酒楼里头说书的也不是好东西,净说些不堪入目的段子” 他这一通好数落,完了之后,便定了:“从即日起,朕要把这孩子的观念给扭转回来!今日,便好好的通读这吧!” 于是,这位蠢阿玛,在雅娴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撇下了一桌案的折子不看,拿了本,用满语循循教导起肚子里头的儿子来 她这位额娘,只能歪在贵妃榻上,认真听着 在睡熟之前,她还听到乾隆问:“你听懂了吗?接下来,皇阿玛要给你讲” ‘他又抽了’,落入黑甜的梦乡前,她如是想道 一一一一 富察氏到了启祥宫方知是不让进的。 她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吴书来,心头便堵的慌:她的儿子,现在生死线上挣扎。而这头呢 娴妃,果然是极得圣宠! 富察氏便不再多言,只是掀了袍子,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直直的跪了下去 在这一刻,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皇后,她只不过是一个担忧着自己儿子的普通母亲罢了 雅娴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点上了蜡烛。 乾隆仿佛口不会干似得,竟还在问:“你可是听懂了?这段话的意思是” ‘真难为他一个人玩的这么开心!’雅娴便想到了这句话。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啰嗦的皇帝!】系统君无奈的声音出现在脑海。 【加1!简直太唠叨了!亲,你是睡着了不知道,我们听得都快晕倒吐血了!】调皮的声音也从脑海中蹦跶了出来。 “哦,你们有血可吐?”雅娴下意识问道。 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哭泣[哭泣]亲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雅娴没理会哭泣的系统君,只是看了看拿着书还在滔滔不绝的乾隆:“皇阿玛现在要教你蒙语,你要听好” ‘他果然是没救了!’雅娴想着,便睁开了眼:“皇上,您要喝水吗?” 乾隆被她这句话感动了:‘她竟然会关心朕渴不渴,太感人了!’ 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贱男人吗?因为从来没关心过,所以如今一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话,也能让他如此感动? 乾隆一脸感动的自己取了杯冷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口口喝了。 雅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皇上,臣妾也有些渴了。” “啊!渴了!”乾隆警觉地放下杯子,“吴书来,上热茶来!” 吴书来在外头站了老久,旁边又跪了个皇后,故而,他只能一动不动站好。站的久了,便失去了知觉,总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根柱子了。 如今,听到乾隆里头喊他,第一反应却是:‘吴书来是谁?好耳熟的样子’ 继而仿佛被人按了一下的跳蛙,蹦了起来:“嗻!” 转身便要去找茶壶,却一头撞在了同样急急忙忙转身的容嬷嬷身上。容嬷嬷乃奶嬷嬷出身,那胸前,端的是波涛汹涌 来不及感叹自己究竟是占了别人的便宜还是被别人占了便宜。吴书来便冲了过去 富察氏哪里跪过这么久?她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了,不过听了乾隆的声音,又打起了精神。 一一一一 雅娴一脸黑线的就着乾隆的手喝了那热茶,深深觉得自己像个卧病在床的废人。 乾隆却觉得这一幕温馨极了,他已经深深被感动,他觉得,雅娴也应该被他深深感动才是。 吴书来又推门进来,这次只轻轻说道:“皇上,皇后在外头跪了许久了。” 于是,这脉脉温情的画面便被打破,乾隆有些不满:“她不理宫务跑这里跪着干什么?不嫌丢人?还是想施压给娴妃?” 吴书来对乾隆这脑补的功力早已拜服,如今只道:“却是与七阿哥有关呢。” “永琮才三岁,接痘尚早,但她却私自瞒着朕去找痘种要为永琮种痘。朕还是依了她了,如今还要怎的?”总的来说,富察氏虽一心是为了孩子,才自己去找痘,但对于乾隆这般好面子,且多疑的帝王来说,这不亚于是在质疑他的太医院,质疑他不为自己的嫡子尽心。 当年他要让永涟种痘,富察氏却百般劝阻,搬扯出各种理由阻挡,他依了。结果永涟却因为天花去了若当年,富察氏不多嘴,不阻拦,他的嫡子,岂不是便能好好儿活着? 大清入关后,愈受汉文化的影响,便越觉得嫡子的重要。历代皇帝,莫不想让自己的嫡子可是富察氏做了什么?她阻拦永涟种痘!于是,他寄予厚望的第一个嫡子便没了! 若不是为了再诞下嫡子,他何苦在去富察氏那里?如今有了永涟,她又做了什么?这次不劝阻种痘之事了!这次是将将三岁便要给永琮种痘! 如今她如愿以偿了,不在长春宫守着,又跑启祥宫来跪着干什么? 乾隆越想越生气:“叫她回去,朕没空见她!” 雅娴阻止了他:“皇上应该去见见皇后姐姐,姐姐跪了那么久,或真有急事也不一定。” 她心头暗骂:‘你若是不出去,不是在给我招仇恨吗?’ 乾隆听罢自动脑补后,便一脸感动的抓着她的手:“娴儿,你真善良。” 【[呕吐]酸死了!龙抽抽这是中毒了吧?要不要格式化一下?!】脑海里的系统君做出呕吐的声音,那声音勾的雅娴口一张,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一一一 乾隆出来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他带着一身异味路过富察氏身边,淡淡道:“过来。” 吴书来早已折回养心殿去为乾隆拿衣服。此时便没有跟随。 富察氏咬着牙,在身边丫鬟的帮助下,颤巍巍站了起来。只走了一步,便险些摔倒。眼见着乾隆已经远远的去了,她只得把身上大部分力气放在了丫鬟身上,慢慢跟了上去 启祥宫的偏殿里头。富察氏跪在下首,一五一十将永琮如今的情况说了出来。 乾隆不听还好,一听便是气的砸了杯盏:“你是怎么当的额娘?!三岁便要给他种痘!选奴才又不选可靠尽心的!你你简直不配为母!” 富察氏脸色瞬时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她忙咬了口舌尖,拼命磕头:“当年娴妃给的那药方,治好了无数人的天花。如今只求皇上让娴妃妹妹救救七阿哥了!若娴妃妹妹同意。臣妾愿臣妾愿让出后位!只求永琮平安!” ‘哐’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乾隆便更气:“她能做什么?她不过是因缘凑巧得了张方子!当年还忧心你多疑,托了林太医给永涟,你呢?朕都已经派人测过那方子的确有效,派人给永涟抓药了!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使人偷梁换柱,将朕派人熬好的药倒了!永涟如今该有多大了!” 富察氏这些年来一直不敢正视的事情,如今被乾隆毫不留情□裸的揭开。她泪如雨下:“臣妾,臣妾只求皇上这次能让娴妃妹妹救救永琮” “朕当年便问过,那方子是因缘凑巧得来的,那种不寻常的方子,你当是能多得的?她又不会医术,如今还怀着朕的孩子。她又能再做什么?” 富察氏不说话,只拼命磕头。 终究,看在永琮的面子上,乾隆还是心软了:“走吧,朕带你进去问问。” 他便是连衣都没换,带着富察氏便折了回去 一一一一 雅娴听了富察氏的话,便问脑海中的系统君:“医书上却是没有这般复杂的药方,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亲,我连实体也没有,除了理论知识,其他的,都没办法做哦。】系统略带伤感道。 雅娴听了又问:“那若是我去看呢?” 这次的声音却严肃无比,明显是那个不爱说话的系统:【不一定有用,但对你肚子里的那个肯定有害。】 雅娴听罢,便有了决定:“不去。” 孩子很重要,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若不是疼惜孩子,她当年也不会冒着掉一半的属性,被富察氏的猜疑嫉恨而去做任务换了那医书来。但,若是让她从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中做选择:那对不起,谁都没有她自己的孩子重要。 永琮,对不起了。 雅娴便摇了摇头:“皇上,那方子如此神奇,臣妾能得了一个,也是纯属运气。臣妾自己是不通药理医术的,且,臣妾听说民间有病中小孩不能见四眼人(孕妇)的习俗。”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乾隆带富察氏来,不过是心头仍有一丝奢望罢了。如今她这话一出,乾隆也只能叹了口气:“皇后,朕同你去长春宫看看永琮,把所有的太医都叫去吧” 一一一一 和亲王带着奴才正要出城,却被前头一团人阻了去路。 他便问那奴才:“前头是怎么了?” 那奴才道:“王爷不知,那却是花魁卿卿同暗娼月媚儿在为个金主殴斗呢。” “花魁和暗娼?” “是啊,那暗娼,却是大有来头,前几年同个将军私通,被皇上罚了游街那位便是了。” “她怎么沦落到了暗娼的地步?”和亲王道。 那奴才便将知道的一一道来,不过还些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烂事,末了又道:“那女人倒是心狠,竟找了人把那将军活生生打死了。” 他末了又道:“说到这个,王爷可还记得前几日那两个乞丐?” “怎的?”弘昼问。 “那乞婆却不得知,只是那乞公,如今却是成了小官儿,虽老了点儿,但总有人好这口。兼之,他又爱被人殴打,生意倒是不错”他说这话,竟带了些下流的味道。 和亲王心头便不喜:“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那奴才便吓了身冷汗:“再不敢乱说了。” “那乞婆现在何处?”和亲王突然道。 “谁知道呢?不过乞丐么,一般都是随便找个破庙烂胡同一躺” 和亲王便打马回转:“你去把那乞婆找到。” 那奴才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差事,却什么都不敢问,只应了。 一一一一 和亲王回府,便见着一个奴才来报喜。报的却是,宫里头的娴妃娘娘有了身孕。 他愣住,好一会子才笑:“的确是喜事。” 让那奴才下去领了银子,他自己却站在那株海棠下,似是呆了。手中,却是在反复摩挲着腕上那绕了几圈的红玛瑙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说我不爱弘昼,其实我是爱着的!!!【看我真挚的眼神 谁在问君胡不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过渡章 乾隆是出过天花的。 长春宫的偏殿,他只看了一眼那躺在榻上红如明虾的永琮,便勃然大怒:“太医都是领干饷的?还不速速拟出方子来!” 富察氏站在他身后,忍住悲哀,默默地擦着眼泪。 太医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在乾隆的逼视下,一个个上前为永琮摸脉,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哀伤。 乾隆觉得这气氛压抑的可怕,他道:“若治不好七阿哥,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群太医吓得竟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看了会儿,便出去。 富察氏在后头,低声拿太医们的九族威胁一番,方跟着出去了。 两人坐在暖阁中,俱都无言。 又等了会儿,不知多久。只见几个御医奔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张了又合,半日,方道:“臣等无能,臣等有罪,七阿哥” 乾隆起身,觉得眼前有些摇晃,吴书来忙上前扶稳了。他便在吴书来的搀扶下,大步走回永琮的屋子。只见里头的奴才跪了一地,悲伤莫名。 他不说话,直直走到床榻边上,只见那原本红如明虾的男童,如今却是一脸青白。 他颤抖伸手,在吴书来的帮助下抚上那男童的咽喉,却再也未触碰到呼吸 他颤抖着唇,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他转身,却见了富察氏悲伤地站在他身后。于是,他满胸的愤怒终于有了出口。 一脚踹翻富察氏,他指了她道:“好!好!好!你竟又害死了朕的一个嫡子!” 富察氏半日爬不起来,泪水横流。终于爬起来时,却见他已不在了 一一一一 乾隆却是冲回了养心殿,他笔头干涸,写了满案的‘忍’字。 莫非他真无嫡子缘?不会的!都是富察氏,都是她害死了他的两个嫡子! 他掷了笔在地。朝后跌进椅中,双手捂住了脸。 吴书来等了许久,方偷偷过去,将笔拾起,却发现,那笔却是再不能用了 一一一一 乾隆第七子爱新觉罗·永琮。 薨于乾隆十三年,年三岁,谥曰悼敏皇子。悼敏皇子薨后,富察氏一病不起,竟日益消瘦。 她挣扎着病体,细细地审了那宫女,却发现,她竟不是任何人的探子,只是疏忽了,忘了关那扇窗子。 那宫女被抽皮扒骨,株了九族。而富察氏,却越发消沉了。 八月,太后回京。 月末,东巡。 启祥宫中,乾隆拥着雅娴,百般不舍:“娴儿若是此次能陪朕出巡当有多好,听说那济南大明湖上,如今风光正好。” 雅娴近来觉越发的多,听他说着,便又迷迷瞪瞪起来。 乾隆见怀中人无反应,一瞅竟又是睡熟了,便哑然一笑。将她抱到榻上,轻轻一吻,继而宽衣上榻,拥着她沉沉睡去 一一一一 此次东巡,乾隆便是带了皇太后和富察氏出门。 雅娴那一日并未起身去送行,只因,又睡过头了。 伺书说了此行后,她便有些哑然:上辈子,东巡却是乾隆十三年三月,而永琮去时,乃十二年的十二月。她心头有预感一一此次富察氏一去,八成是再也回不来了 九月,白里跪在她跟前,委婉地说了富察氏薨毙于德州之事。 她摸着当年雍正帝给她的那半块情报处的信物,不得不感叹起命运来。 十月初,乾隆亲带着富察氏梓宫抵至天津。皇长子永璜率众出迎。 十月中,富察氏梓宫至京,文武官员及公主c王妃以下,大臣官员c命妇,内府佐领内管领下妇女分班齐集,缟服跪迎。由东华门入苍震门,奉安梓宫于孝贤皇后生前居住的长春宫。 一一一一 富察氏灵前,乾隆以皇长子璜,三子璋哭的不够悲愤为由,狠狠斥责两人不孝。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位皇子,终是与大位无缘了, 而在喜鹊听了,微一思量,便知如今机会已到了。 她这些年混迹宫中,自以为看的分明一一乾隆甚爱皇贵妃。而魏萱儿却长得与皇贵妃神似形似。 如今,却是连出头的机会也到了。 这日,魏萱儿穿了素服正要去长春宫伺灵。喜鹊却叫住她,然后跪下对她磕头。 “你这是作甚?”魏萱儿便有些慌乱。 “姑娘出头的机会便要来了,喜鹊在这里先恭喜姑娘!”喜鹊结结实实磕头后便道,这些日子的了解却不是无用功的,她深知,眼前这位野心有多大。 “我却听不懂你的话了。”魏萱儿心头一突,脸上却什么都未显。 “这几日哭灵,皇上多会在的,”喜鹊不慌不忙道,“听闻皇上最欣赏的便是至情至圣之人。姑娘本就与皇上最心爱的皇贵妃神似奴婢只愿从此追随姑娘,效犬马之劳。” 魏萱儿不在多说,只看着她:“若有那一日,我必记得你。” 喜鹊要的便是这句话,当下磕了头,又细细将多年来观察到的富察氏的习惯和细节细细说与魏萱儿 三日后,宫女子魏氏事主至忠,破格封为:魏贵人。 一一一一 雅娴听了这封号,便有些了然。她摸了摸腹部:“这辈子,她却是个没封号的贵人啊。” 说不上有什么感叹的,她眯了眯眼,又困了,小心翼翼地想翻身,却腿抽了下。便‘呀’地呼了一声。 乾隆在外头听到她惊呼,忙推门而入。 见她额头冷汗直流,吓得手足无措。 终于发现只是腿部抽筋时,才松了口气。手法生疏的帮她揉通了筋脉。方对她说:“今儿朕封了个丫头当贵人。不过是因为她刻意模仿了高氏。她们既然以为朕欢喜高氏,朕便做给她们看了。另,朕已找了稳婆候着,奶嬷嬷等着。过几日,待富察氏下葬了,朕便让瓜尔佳氏进宫来看你。你且装几日病,莫到灵前去,仔细冲撞了肚子里的” 他说了半晌,却只得了个:‘哦’字。 便有些不忿:“朕这几日却是过不来了。” 于是,又是一个‘哦’字。 他气道:“朕要做戏做全套,待富察氏之事过了,便去幸了那魏贵人。” 于是,又得了一个‘哦’字。 乾隆便掰过她的脸来看向自己:“朕说,朕要去做戏,幸了魏贵人!” “臣妾听明白了啊!”雅娴满不在乎道。 乾隆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登时泄了力,他神色复杂:“你便是一点一点都不难过?” 她不难过,他心头不知是悲是喜,他在济南却是因为醉酒,将一个夏姓女子当了是她 雅娴便笑了,宽慰他道:“臣妾都懂得,且,臣妾是熟读长大的,后宫原本就该雨露均沾” 乾隆一口气堵在肺管子里出不来,他寻思一回,还真想起了当年去那布尔府见她摇头晃脑念女四书的样子来。他当时是怎么和那布尔说的呢?哦,对了,他当时只说了一句,因想着反正和他自己没啥关系。便没再多做深思去他娘的没关系啊! 如今,关系大大的! 他娘的教什么不好!偏教的她连口醋都不会吃 好吧,这原是好事,妇人不该吃醋,该大度可是,他就是想看她为自己吃一回醋啊 乾隆脸憋得紫红,良久方挫败道:“朕要去烧了那些书!” 雅娴只当他又抽了,不理他。 乾隆忍不住牢牢抱紧了她:“朕不去幸那魏贵人了,朕就守着你,你偶尔,别看那些书,别听那些书胡扯,你偶尔,就为朕吃回醋好吗?” 雅娴搞不清楚他这又是哪里不对劲。干脆眼一闭,又睡着了 一一一一 脏乱的胡同口,素服的家丁把手着胡同的两端入口,不许任何人进入。 胡同里头,白衣的和亲王,却是站在了一个死去多时的老乞婆跟前。 那乞婆子浑身脏乱恶臭,睁着眼睛,手保持着抓东西的样子。身上还有几只绿头苍蝇乱飞着。 弘昼蹲下了身,看着她早已苍老不堪的容颜。 她的发几近全白。 他伸手,为她阖上双眼,却落了泪,湿了她的脸,他道:“如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耳畔,仿佛又听到了那些早已远去的声音一一 那个男人在弥留之际说:“弘昼,你要做大清的贤王!” 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喊:“他是我心头最爱!” ‘最爱吗?’他起身,慢慢走出了巷口,留下了一句话,“敛好,厚葬了吧。” “王爷,那碑上” “无字吧。” 一一一一 和敬不知道她更应该恨谁。 两个女人,一个是在她皇额娘灵前作秀哭晕被封了贵人的丫头;还有一个,却被她的皇阿玛在朝堂上,公然准备册立为继后 她的皇额娘,才葬了几日? 布腾巴勒珠尔见妻子如此悲伤,只能悉心安慰:“这并不是什么费解的事情。皇上不过是想要一个嫡子,而娴妃娘娘正好已有身孕” “她的身孕却是在本宫皇弟逝去时有的!安知不是她腹中的孩子克死了本宫的皇弟!”和敬公主便尖锐叫了起来,“本宫决不允许她占了皇额娘的后位!” “公主噤声!”布腾巴勒珠尔便急急止住了她的悲愤:“公主这话却是不能乱说的!皇上乾纲独断,定是有自己的考虑” “乾纲独断!”和敬公主便大笑起来,笑的泪如雨落,“我只知道,他对不起我额娘!” “难道后位要一直空悬?!”布腾巴勒珠尔吼道。 和敬公主愣了一下:“那也不能是那个女人。” “后宫中,有哪个女子还当得?公主,那是你的皇阿玛,你不会觉得自己管多了?”布腾巴勒珠尔劝道。 ‘啪’ 和敬公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继而哭道:“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额驸,你” 布腾巴勒珠尔震惊的捂着自己的脸,转身便要离开。和敬公主眼前一黑却是晕倒了 再次醒来,她便知道了自己也有了身孕的事情。 这下,她却再无法说出娴妃肚子里头的是克了她的皇弟的话。她只抓住布腾巴勒珠尔的手:“额驸帮我。” 布腾巴勒珠尔便有些心软,毕竟她亲额娘丧了,她又怀了孕:“你要怎样?” 和敬公主便道:“本宫只求,拖延娴妃成为继后的时间。” 她落下泪来:“皇额娘,不应该这样便被人遗忘。本宫不求能阻止娴妃登上后位,本宫只求,再多等等。” 布腾巴勒珠尔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他起身,便走了出去 和敬公主牢牢抓住身下褥子,泪水滚落,湿透了枕巾 一一一一 雅娴当年入门时的那场雪,却是成为了阻碍她立刻登上后位的一个重大障碍。 饶是乾隆,在面对所有人的反对时,也只得折中了:“封娴妃为娴贵妃,领六宫事。暂掌凤印。” 他闷闷不乐地下了朝,心有不甘,便叫了白里来,如此这般一吩咐。竟是要在当年入门时的雨落雪止上施加舆论。 太后在后宫听了这消息,兴奋地以掌合十。兴奋地不住。直念佛号。 她又命了人将钮钴禄家新长成的格格带入宫来,她要看看 乾隆受了挫,在养心殿静坐了半日。终究还是舍不下雅娴,又去了启祥宫。 他进去,便抱住雅娴:“你且等着,朕定要让他们恭请你上了后位。” 雅娴早已听闻前朝之事,但她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臣妾不在乎那些名头。” 乾隆更加感动:“朕知道,但朕总想给你最好的。” 雅娴受不得他的酸语,便拿了本:“皇上今日不教他念书了?” 乾隆便笑了:“自是要教。” 他便翻开接着昨日的地方念了起来,雅娴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便准备继续睡了 一一一一 太后想要给乾隆拉皮条的心思才刚刚兴起,便又被两个不速之客,给磨灭了。 原来,榆亲王死在了战场上,他的福晋殉情而死,只留下一个不足月的女娃继承了榆亲王府所有的家产,而齐亲王府 和齐王府竟是夫妻两个双双感染了时疫。抛下个不到两岁的女婴,去了。 这下子,大清入关时封的三个异姓王,全数没了。 端亲王府名声毁的差不多,剩下的克善世子,前不久刚刚封了贝子,也没提要让他继承端亲王爵位的事情。 太后一盘算,觉得这两个女婴要是养在她身边,却是极好的。 第一:身后都有家产;第二:都是女婴,日后长成了,少不得要许人的 这一盘算,她全付心思都在争夺两个女婴的抚养权上头了,哪还有闲情要给自己儿子找女人? 十二月,乾隆下了决策,将齐王府的格格兰馨抱到了雅娴跟前去养,榆亲王府的格格晴儿,抱给了太后。 雅娴早已在那个新月冒出来的时候,被刺激过了一次,知道了这一世居然有三个异姓王的事情。 兰馨抱过来,她只看了一眼,想着这孩子年幼,说不定能成为她孩子的玩伴,便起了兴致,好好的收拾打点了一番。 太后那边,虽然只得了一个,但乾隆的话说的漂亮,只说是体恤她的辛苦。太后自己一寻思,一个榆亲王府竟不比齐王府家底薄弱。再加之,她的确精力有限,便不再挣了。 十二月中,她不顾乾隆挽留,带着晴儿,便回了五台山继续礼佛 作者有话要说:猫中暑了,颤抖着爪子歪着打字。 本章纯属过渡章。配齐了兰馨,晴儿。另外,里头顺便带了句乾隆在济南幸了个姓夏的女子 ps:下章永璂包子出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永璂归来 这后宫中人如今哪个不对魏贵人咬牙切齿的? 娴贵妃身份高贵,又兼之肚子里怀了龙种,之前乾隆也露出了要封她为后的意思。当一个人,高出你太多太多时,那嫉妒便没了,毕竟,你在嫉妒也无用。 但魏贵人却不一样。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出身,不是旗人,又是因为给富察氏哭灵哭的用心,被抬举的。呵呵,那次哭灵,却是废了两个阿哥呢。 纯嫔自不必说,那永璋却是她的长子。魏贵人的上位,等于是踩着她的儿子上去的。她能不恨? 纯嫔,可是潜邸的老人儿,又是唯一在嫔位上的。 更令后宫众人不喜的是,这个奴才秧子,竟每月独占乾隆4c5日。 后宫本就是粥少僧多,娴贵妃独占的那十多日她们是不敢奢望了,但魏贵人算个什么东西?竟稳稳的占了那么多伺寝的日子?! 是故,后宫众人如今都有种同仇敌忾的心,将那魏贵人列成了头号大敌。 这后宫如今的局面,自然是乾隆最愿意见到的。雅娴如今生产在即,多个女人能分散下后宫里头那些女人的注意力,真是好极了。 是故,他也乐得将一些金银珠宝不要命似得赐给魏贵人,做出一副十分中意和抬举她的样子来。 还多次在翻其他女人牌子的时候,说一句:“你这里却不如魏贵人做的好” 妥妥的为她拉足了仇恨值。 他如今觉得春风得意,不止是因为后宫局面大好。更因为,前朝之事一一 “禀皇上!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有一后星光芒闪亮,斗胆揣测,却是天早有异象!想当年,孝贤皇后被抬进潜邸时,天便落雨c降雷。而娴贵妃娘娘,却正好雪停,天晴。这岂不是上天早有暗示?如今求乞顺应天意,令后星早日归位。”那钦天监便站出一个人来,磕头不起。 后头文武百官皆磕头齐声道:“求皇上顺应天意,令后星早日归位。” 这已经是前朝第六次如此整齐下跪求封娴贵妃为皇后了。 乾隆心头得意,却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不可,孝贤皇后离去不到一年,朕心意已决,不可再提封后之事!” 当下,便有一军机大臣磕头悲切道:“皇上万万不可!皇上同先皇后鰜鲽情深,只,上天早有启示,否则先皇后所出二子为何这正是上天要令后星归位啊!皇上!臣斗胆求您以江山为重!顺应天命,令后星早日归位!” 于是,新一轮的山呼便又开始了! 乾隆心头赞赏白里办事果然不错,竟在这短短几月中令这些顽固不化的大臣们拼命磕头为雅娴求封。他心头拿捏了一会儿,突然看见下头跪着的布腾巴勒珠尔:“额驸觉得呢?” 哼!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去年他欲要封后时,便是这位秘联系众人在朝堂上公然以死抗拒的。 布腾巴勒珠尔闻言浑身颤抖。早在京城出现传闻和各种神迹时,他便隐隐猜到是为了什么。但仔细调查,发现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乾隆时,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早在发现帝心偏了时,他便知有这么一天,如今,却是来了。 他出列磕头:“臣只求皇上顺应天意,令后星早日归位,为天下计,舍儿女之情。” 乾隆便道:“和敬也是这个意思?她可是先皇后唯一骨血了。” 布腾巴勒珠尔强笑道:“公主虽敬爱先皇后,但却也识大体,知道要以天下为重。” 他话是这般说了,心头却知道,今日回府,必被和敬公主一番哭闹。他心头,却是有些厌倦了每每朝堂上请封娴贵妃为后,他回府后,必被和敬一番数落。可和敬未免太过天真:这天下是皇上的,他只是臣子,就算背了额驸的名义,却也不能做什么再说了,若他是乾隆,定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后位不能一直空悬,娴贵妃家族不错,又不惹是生非,且还怀了龙种 “和敬长大了,”乾隆感概,“只是,这封后一事” 百官再次拜服:“求皇上顺应天意,令后星早日归位!” 乾隆忍住想笑的冲动,环视众人,见众人无不倒地跪拜,便道:“既然如此娴贵妃乌拉那拉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久年,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又有天启故册立乌那拉氏为皇后。” 众人皆三跪九叩,皆称:“万岁!” 乾隆正得意间,忽然见一小太监从后奔入:“皇上,娴贵妃娘娘发动了!” 众人皆慌,再次叩首:“此乃天意啊!后星归位了!” 乾隆此时再也顾不得听他们吹嘘。大跨步下了龙椅,便往启祥宫去 吴书来在后扯了嗓子:“退朝!” 一一一一 启祥宫外,以纯嫔为首的妃嫔们皆在暖阁等候。 一盆盆血水被送了出来,一桶桶干净的水被抬了进去。雅娴咬了白布缠的木头,抓碎了身下的褥子,汗水直流,却没发出半点儿喊叫。 痛,撕裂般的痛,仿佛有人拿斧子生生劈开了她的身体,可是,这痛却爽快无比。 儿奔生,娘奔死。 这痛的最后,便会是一条崭新的,寄托了她全部期望和爱的生命 暖阁中的女人坐了一盏茶的时间,楞听不见里头有半点产妇的喊声一一这却是极为不符常理的,好几个便同时念起佛号。有希望她生不出的,有希望她生出个格格的,还有希望她最好一尸两命的 可无论她们如何祈求。 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却仿佛是天生便知道要疼惜额娘一般,刚刚发动没多久,便隐约要出来了。 说来奇怪,她这一胎自怀着的时候就不像普通孕妇那般容易害喜,只是嗜睡。仿佛这孩子,天生便知道心疼额娘,从不为难额娘。 稳婆们哪里见过头胎能生的那么顺畅的?不过,她们还来不及感叹,便被雅娴一声抑制不住的凄厉痛呼吸纳了全付心神一一孩子是易产,可这母亲,却是第一胎啊 乾隆到时,便听到了这声痛呼。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抓住吴书来便问:“怎么这般疼?” 吴书来虽不算是个男人,却也不是女人,他哪里知道? 不过,既然被乾隆扯着要答案,少不得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奴才想着,大抵是头胎的缘故” “不行!一定是稳婆不够尽心!怎么能这般痛!你听听!你听听!她嗓子都快哑了!”乾隆抬腿便要往里头冲。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暖阁中的女人们齐齐过来跪下了。 “滚开!”乾隆见她们挡了路,毫不留情地骂道。 吴书来死命抓住乾隆:“皇上,血房不吉利!” 乾隆执意要去,又被一群奴才死死拽住,他红了眼:“放开!朕要株了你们九族!” 当下便有几个吓破了胆子,不敢再拉的。 吴书来却死死拽住了他:“皇上,若您进去了,别人该如何看待贵妃娘娘?” 他便不再挣扎,只立住了:“朕” 太多太多的无能为力,他纵然是天子,却也是个没有的男人前朝。后宫,他需要在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否则,为何要立那个魏贵人? 乾隆颓废不已,一时心头百感交集却只得静静立了。 “天哪!快看!!”突然有人喊道。 乾隆抬头,却见天全红了,如同一朵朵红莲在天际绽放 “哇~哇~” 产房里头,传出响亮的婴啼 一一一一 稳婆哪里见过如此快便诞下的婴儿? 不过,无论如何,平安诞下,便是福气了。再一看竟是小阿哥,心头更是大定,喜滋滋地把小阿哥洗好,抱给雅娴。 因了生产顺利,雅娴残留了丝精力,正好见到了小十二。 他睡在她早已准备好的襁褓中,小拳头静静握着,初生的婴儿,肌肤还有些红皱。 稳婆把她抱了过来,刚刚挨到她的身子,便听他‘咯咯’地笑了。小手胡乱摸索着,扯上她的衣襟,突然睁开眼来。 就这一眼,她便笃定了:她的儿子回来了。 泪水,便落下。他吃力地抬起小手,却怎样都够不到她的脸。 于是,她便将他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却见他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心头一酸:“我的永璂。” 一一一一 稳婆仔细掖好了小阿哥的襁褓,整理了自己的仪态,便抱着小阿哥出去道喜。 乾隆听到里头婴啼时早已坐不住了。他起身,巴巴地望了一回那产房,在吴书来的提醒下,明白自己失态了,又慢慢坐回去。 此时,见那产房门开,一个稳婆抱了小小襁褓走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站起身来,巴巴地看着那稳婆,一时之间,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才好。那婆子一脸喜气地磕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小阿哥长的俊俏极了!” 乾隆便更加开心,他张了张嘴,第一声儿在喉咙里头没发出来,第二声才大了些:“吴书来,赏!” 吴书来早已习惯了乾隆的抽风,而从未见过乾隆这般做派的后宫妃嫔们,当即咬牙切齿,心头对要有个儿子的念头,越发执着起来。 吴书来熟练的帮乾隆做了善后工作一一重赏了稳婆和启祥宫的奴才们。 然后帮他已经傻了的主子接过小阿哥。 乾隆扎手扎脚地抱了,半点儿力气都不敢大使,那孩子是那么的小,软,红红的一团缩在襁褓之中。他身子已经僵硬了,看了半晌,才疑惑道:“他怎么长得像个小猴子?” 此言一出,就连稳婆都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乾隆了:皇上不是已经有了好几个阿哥了?难道他竟是从未见过刚刚出生的? 其实,是见过的。至少当年永涟和永琮,他是就着稳婆的手看过那么一眼的。只是,他现在压根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连最基本的常识,他也忘了。比如,规矩里头的:抱孙不抱子 于是,新出炉的傻阿玛抱着刚刚出来的儿子,傻冒顶儿了。只知道呵呵傻笑。 不妨那襁褓中的阿哥竟张开了眼看了看他。 “竟然睁眼了!他好聪明!”乾隆刚兴奋叫了一句,突然脸色铁青。整个人似乎都不会动了。 吴书来无意中看了一眼,只见乾隆抱着襁褓的手中,流出了可疑的液体。 ‘哇呜呜~’小阿哥突然惊天动地地大哭了起来 一一一一 且说这朝堂之上,那小太监冒失地闯来说娴贵妃发动之事。 若是搁在往常,少不得要落了一番排头。但今儿却是例外一一是乾隆在众臣再三叩求之下,才口头封了娴贵妃为后。 这前脚刚刚颁了旨,后脚立刻说是娴贵妃要生了。若这胎是个阿哥 大臣们下朝之时,便忍不住感慨,深觉自己一定会名留青史一一他们顺应天意,迎了真正的后星归位啊! 这番感慨不出一炷香时,便被放到了最大一一 快要出了宫门时,一个大臣无意中看了眼天,惊讶出声:“那是什么!” 他这一声震惊了其余的臣工,便有人也看了眼天,这一看,却是不得了:“天降异象!有贵人将诞!” 这下子,所有人都仰了脖子。只见那天际一朵朵红莲竞相绽放绽放 看了许久,直到那红莲褪去,脖子酸痛。大臣们心头惶惶时。却见几个小太监跑来,命那守门的:“快些准备鞭炮,娴贵妃娘娘将将诞下了个阿哥!” 一一一一 十二阿哥是在洗三宴上有了自己的名字的。 主持洗三宴的,大跌众人眼睛。你道为何? 这洗三宴却是可以与抓周c娶亲并列为人生三家大事儿。娴贵妃虽为正式成为皇后,但乾隆却是早已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金口玉言地下了圣旨的。这十二阿哥落地之时,又有如此异象。命格何其贵重? 就算是让太后亲自来主持洗三,估计也无人能挑出什么不合的理儿来。 如今,太后是不在,但宫里头还有一位太妃,退一万步来说,这位太妃虽无出,命格不算全福。但宗妇里头多少能称为全福命格的在巴巴等着盼着能为这个不凡的阿哥主持洗三宴啊。 而今,这差事却是被乾隆一句话,给落到了当今娴贵妃的亲额娘瓜尔佳氏头上。多少宗妇得了这个信儿,都掐断了指甲,莫不酸酸地道一句‘瓜尔佳氏好福气。’ 这洗三宴的当日,又一宗大跌众人眼球的事儿来了。 乾隆竟当众给这孩子取了名儿:永璂。 之后,便是引起了一阵猜测:这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对着十二阿哥到底是看重呢,还是不看重?若是看重,为何要用个‘璂’字做名?若是不看重一一你傻了吧?皇家阿哥哪个不是活过了周岁才有个名儿的? 一时间,众人想来想去,只得出了个:‘当今是故意取这个名字,来压一压十二阿哥的福气,让他能够更好成活。’ 这结论一出,又不知要坏了多少条锦帕了 一一一一 宫里头的女人见魏贵人将手腕上那碧莹莹地镯子褪了,放进盆中。一个个便捂了嘴。 对她们而言,娴贵妃平安产子固然是件噩耗,但能见着魏贵人吃瘪,却也还算有点价值。 魏贵人退下时,纯嫔便喊了她一句:“妹妹,姐姐早已为你将来的阿哥准备好了添盆之礼,妹妹当努力,莫使姐姐的礼物落了灰尘才好。” 魏贵人便是一愣,继而强笑:“谢谢姐姐了,只儿女之事,却是要看缘分的。再说,晚成未必不能大器?端看娴贵妃姐姐多年未有再看看姐姐,萱儿便是释然了。” 纯嫔被她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要晕厥过去。 魏贵人方吐了口气,默默站到了角落里头去:她虽然说的好听,心头却也是急躁的。 前几日,她阿玛便使人来劝她想法子早得一个龙子可她满腹委屈该同谁诉?这两年,别人只看得到她圣宠不衰,却不知当今皇上,却是开始走修身养性的路儿来了。宿在她那里的时候,十次有九次都是纯睡觉,什么都不做。 生孩子,却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孩子的阿玛不肯努力,她能奈何? 魏贵人忍不住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难道如今我已经老了?不,定不是的!’ 魏贵人有些惶恐,在这后宫呆的越久,她越明白,圣宠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儿子,才是自己的 一一一一 洗三宴后,瓜尔佳氏便去求见了雅娴。 她喜滋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跪在地上磕头,然后抬起头道:“娘娘,奴婢见着小阿哥了,长的很好。娘娘辛苦了。” 雅娴便叫她起来,又让伺书搬了个绣墩过来。 瓜尔佳氏便小心翼翼坐了:“娘娘大喜!” “哦?” 于是,瓜尔佳氏便将永璂出生那日乾隆当着满朝文武封了雅娴为后的事说了出来。 这却是雅娴不知道的,她生产疲惫,伺书和小安子都住了嘴,不曾说出来令她分神,白里乃外男。自不能在她未出月子时来,一时间,她竟是消息真空了。 总的来说,乾隆居然选在这时候封她为后,令她颇感意外。但仔细一想,却是在情理之中。 雅娴便淡淡地嘱咐了几句,约束家人不可以此为傲,需谨慎做人。 瓜尔佳氏自是满口应允了。 尔后,又道:“娘娘娘娘什么时候能” 她说不下去,竟是落下泪来:“是奴婢失态了,求娘娘饶恕。” 雅娴自是懂了她想说什么,也有些伤感:“这一生还很长,总有一日,本宫会见到阿玛和哥哥们。” 瓜尔佳氏一直点头,哽咽的再也说不出来。她心头模模糊糊起了个大不敬的想法:还不如,当年不要嫁进皇家呢 一一一一 瓜尔佳氏前脚出了启祥宫,乾隆后脚便到了。 他却是在雅娴诞子后,第一次见到她。 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乾隆来说,三秋还是太夸张了点儿。但三日不见,如隔一秋的感觉还是在的。 他见了她,不说话,只看着,好半日,才说:“辛苦了。” “皇上见着永璂了?”雅娴受不得他的蠢样,便问。 乾隆便收起了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感动,他笑:“不仅见了,还抱了。娴儿你不知道那臭小子,竟尿了朕一手。” 雅娴心头为儿子鼓掌,脸上却淡淡道:“哦,童子尿,上好的补药,这是永璂在孝敬您呢。” 乾隆脸色便越加古怪。好半日,才无力坐下:“娴儿,那臭小子一见到朕便哭,可是见到容嬷嬷却笑。难道朕还不如一个老货长的有吸引力?” 雅娴听了这话,便想笑着宽慰几句,也为永璂说点好话。 “娴儿,朕始终不懂,为何你坚持要给十二取名叫‘永璂’,‘永珏’多好啊。”乾隆又道。 这句话,却是磨灭了她心头那些喜悦,她闭上了眼:“臣妾困了。” 乾隆还想说什么时,却见她眼也不睁道:“臣妾尚不能服侍皇上,求皇上使后宫雨露均沾。” 他张了张嘴,却半句儿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恨恨的一甩袖子,去了。 一一一一 在两人的冷战中,永璂的满月宴到了。 这段日子,乾隆一直想要去启祥宫,却怎样都拉不下面子来,他觉得今儿的满月宴说不得是个和好的机会,便早早的退了朝,穿戴一新,来了后宫参加十二的满月宴。 众命妇正在围着十二阿哥说话呢。 永璂如今长开了,白白胖胖的,像只刚出炉的包子。眼睛乌溜溜圆滚滚的,只朝着人一打量,便让人疼到了心坎里去。 这阿哥却是个不烦人的。 不仅长的好,还不爱哭闹。 平日里头,喝饱了奶,便握着小拳头呼呼睡觉,那小拳头还抵在唇边,看上去可爱的不行。照顾他久了,身旁的奴才便得出个规律来:若是十二阿哥哭一声,那必是他饿了;若是哭两声,只用准备好干尿布换了就行;若是哭三声得,抱去给娴贵妃娘娘吧,到了娴贵妃娘娘跟前,保管立刻不再哭了。 有一日正巧雅娴不便,十二阿哥小嗓子都哭哑了,容嬷嬷过来抱了下,他竟也笑了。这令容嬷嬷开心不已。再加之雅娴身边已经有了伺书他们伺候,容嬷嬷一寻思,干脆自请了来照顾十二阿哥。 雅娴当然允了。 于是,满月宴上,抱着永璂的便是容嬷嬷了。 乾隆见了自家长的白白嫩嫩,看上去喜人的十二,便好了伤疤忘了疼,伸手便想要接过来。 容她是真心疼爱永璂,且不知为何,见了永璂第一面,便觉得与这孩子有缘。这缘分仿佛是早就注定了似得,怎么看,怎么爱。加之永璂又爱粘她,容嬷嬷更是疼他到了骨子里去。平日里头,除了喂奶,旁的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小主子受一点儿委屈。 如今见了乾隆想抱永璂,她心头就有那么一点儿不乐意了。 说来也怪,这永璂,平日里头乖乖巧巧,却是从来不给乾隆面子。一到了他手头就哭,还扬着短短的手脚,到处乱踹,只想逃出他怀中来。 乾隆抱过几次,不是被挠了,便是被踹,还有几次正好遇到这小子体内水分充足,便不甚客气的附送了他阿玛金黄的童子尿。 每每被乾隆一抱,十二阿哥这细嫩的小嗓子便要哑上好几天。听得容嬷嬷那是心疼极了。 是故,虽然不应该,她却还是不太想要把永璂交给乾隆 可,她毕竟是个奴才,就算雅娴给了她足够的脸面,也改不了她是个奴才是事实。 当乾隆伸手之后,她委婉地说了对他形象或有碍后,见乾隆还是不放弃,她也只得将永璂抱给了乾隆。 她心头祈祷着永璂千万别哭,但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永璂竟扯着嗓子‘哇’地一声,又重重哭了起来 雅娴正好出来,便听了自己的儿子在哭,她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从乾隆怀中抢了永璂,细细安慰。见永璂目光躲闪,似乎在逃避什么时。她心头又是一叹:“他怎么那么怕他阿玛?” 脑海中便有一声音作答:【因为,他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啊。】 于是,当经历过对亲情的渴望而又最终幻灭时,永璂,对着这个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乾隆,选择了彻底的逃避 作者有话要说:猫在病中,码完字倒头就睡了,然后做梦吓醒: 梦中有一只巨蛋追着我跑,然后一口咬上了我的,它说:你为什么把我写的那么惨? 醒来一身汗,不禁自问:我哪里写过一只蛋?还尼玛长了口鲸鱼般的牙齿 困惑求解梦达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封后大典 乾隆忧伤的望天,他实在是想不通透,为何自己明明如此器宇轩昂,儿子和老婆却都不理解他? 敬事房呈上绿头牌:“皇上,您该翻牌子了。” 乾隆看了一眼:“怎么没有娴贵妃的?” 敬事房的太监便道:“娴贵妃娘娘说自己身子不适,让撤了。” 乾隆听完更加忧伤,手一挥:“下去。” 于是,敬事房的太监又捧着绿头牌,退下去了。 “唉!” 吴书来吓了一跳,抬眼看,却见乾隆正在叹气:“吴书来,你说,朕到底是哪儿得罪了那个臭小子?他竟如此不给朕面子?” 吴书来含糊着说:“或许,是小阿哥怕生” “哼!他怕生!怕生便不会在个老嬷嬷怀里笑的那么开心!朕是他阿玛,他居然居然宁愿亲近个奴才也不”乾隆气从中来,之后又道,“难道,是因为朕对他念书念多了?可朕教他的都是圣人之言!哎,这小子该不会是烦了朕吧!” 吴书来默默腹诽:‘万岁爷,您绝对是想多了,才满月的孩子哪里还记得您念了什么书?不过是本能性的怕您’ 他猛然惊了一下,暗暗斥责自己为何会用了‘怕’这个字来。分明应该是父子天性,所以可是,不用‘怕’来解释还真说不通十二阿哥的行为啊。 ‘难道是主子身上龙威太重了?’吴书来摸着下巴想。 乾隆哀伤了一回,又道:“娴儿也是个没良心的,没那臭小子的时候有了那小子,她竟然不要朕了。” ‘这副怨夫模样是怎么回事?!!!不,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吴书来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尖,他道:“皇上,娘娘说的原本也是对的,雨露均沾才是正道。” 乾隆忧伤地看着天花板:“她贤惠是件好事,可,哪怕吃一回醋呢哎!‘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古人诚不欺我。为妻不妒是件好事,可完全不妒,又少了那么些闺房之乐。” 他继而咬牙切齿:“果真该将那劳什子书都烧了!都怪那布尔!” 吴书来干脆不插话了,反正瞧这样子,皇上一个人自言自语也能说的起来,他何必去刻意讨巧?言多必失啊! 第二日,那布尔在朝堂之上无故挨了一顿痛斥。他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回家想了半日,又叫来子嗣,一一细细敲打,毋须嚣张跋扈,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一一一一 却说乾隆原本是要去求和的,没想到这满月宴上不仅没求和成功,还又加重了不和。 他一气之下,竟然连日来翻遍了后宫诸人的牌子。 可这也消不了气。跟他久了的,例如纯嫔这样的,他一见便忍不住想到了雅娴;跟他不久的,例如魏贵人这样的,装模作样学高氏的作态,看的他只想呕吐。 于是他大笔一挥,决定不恶心自己了,要刺激雅娴,直接封赏后宫之人便是了。 可这笔还没落下去呢,吴书来只说了句:“这是不是会让人觉得娴贵妃娘娘” 他便又扔了笔,气闷无比:要封也要等到雅娴正式坐在了皇后的位子上,让她来封。这叫恩典。如今封了算什么?给雅娴打脸吗? 乾隆扔了笔,自己想了一回,别人都如此不在乎他了,他居然还要为别人的面子做打算。真是又委屈又气愤一一他现在这样,就是所谓的被个女人给拿捏了? 抽抽龙生气的后果便是,他要住在魏贵人那里,为啥?不就因为魏贵人的资历最浅?他每天夜里头只用把下人一撵,自个儿上床睡了,叫魏贵人抄经文即可。 什么?你说魏贵人不识字?不打紧,照葫芦画瓢成不?这就是在给她识字的机会啊!传出去帝王夜里执手亲笔教她写字,多么风雅,多么这下总能够刺激她了吧? 其实啊,乾隆想让雅娴吃醋,除了她如今看中那个只会睡觉吐泡泡的奶娃儿外,更重要的就是:他曾差点为她吃醋来着!看清楚了,是差点儿!乾隆才不承认,自己吃过和亲王的干醋呢!他可是帝王!九五至尊的帝王!!! 在宫里头其他人眼中看来,是这样一回事一一娴贵妃生了个阿哥,皇上觉得完成任务了,便决定继续播种。他点了一遍后宫诸人后,觉得还是魏贵人伺候的最好,于是夜夜留宿在魏贵人处。魏贵人呢你们看啊!她眼睛永远带着黑眼圈和睡不够的神态。夜里头,当是多么辛苦啊 不过,后宫其他的妃子倒是觉得是这样的一一这个魏贵人啊,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下三滥的咳咳咳。还热衷于说咱们的坏话。不知死活的从娴贵妃嘴里抢肉,不过啊,瞧她那样子,永远一副欲求不满的糟心样儿。再瞅瞅她那肚子,啧啧啧命里无时莫强求哦。就算霸占了万岁爷又能怎样?送子观音可从来都没瞧上过她。 魏贵人能怎的? 她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周围人的想法。 不过越是这样,她须得越抬高了头,摆出宠妃的派头来。一遍遍催眠自己夜里头的确是伺寝来着。不过,别人伺寝是怀个龙种,她伺寝么咳咳,是扫盲兼长学问! 不错不错!她如今已经可以把用小楷抄下来,且一字不错了。 乾隆等了好几日,眼见着这钦天监算出的封后大典吉日将近了,雅娴却还是没给他铺台阶,便有些急了。赏赐不要命的一大批大批往魏贵人那里头送。 更有甚者,还特意让魏贵人在内殿歇到晌午才出去。 一一一一 容嬷嬷,伺书,伺琴,伺画,伺棋几个都急的不行了:这魏贵人眼看是要爬到娘娘头顶上去啊。 可是人正主儿,楞是不急。 不仅不急,还乐得清闲逍遥,天天除了抱着儿子念书。就是拿着针线给儿子做小衣裳。 端的逍遥自在。 头里她们还以为主子是碍于面子假装不急呢,后来私下发现,主子不仅没装,还有点喜形于色了。活像没有皇帝的宠爱,是她毕生最大追求似得。 这追求可要不得! 这不,几个贴身的,找准机会便劝她呢。 可人家就一句话:“为妻当贤,皇上能让后宫雨露均沾,这是福气!” 好吧,人家立意要当个贤贵妃,你还能作甚? 急吧,急死丫鬟急不死小姐。 不过,这后宫雨露均沾,可不是尽沾到魏贵人一个人的头上啊。 雅娴初闻如今最受宠的乃魏贵人时,也是一愣。可没多久就释怀了:人家上辈子也得宠啊。 她这辈子最大的收获便是学会了知足,不争。她不和高氏争,毕竟高氏是乾隆心头永远的珍爱,不和富察氏争,反正她上辈子就没争过。如今么魏氏来了,她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去争岂不是在牺牲自己这世难得的安宁?想来想去,觉得与其去赌口气争这个宠,还不如不争,反正,她在这宫里头势力培养的也够了。马上又要做皇后,守住了贤惠,不犯错,不管他,任他去作孽。任谁都找不出再要废了她的借口。 于是,她觉得,现在挺好的,谁要争谁去,她可是要抱儿子的主儿。 她正得意呢,突然脑海中便有一声音道:【亲,再过几日便是封后大典了,你真不给龙抽抽半点儿面子?不争是好的,有时候不争便是争了。可这时候再不软一点儿,龙抽抽脑子一抽,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来呢。】 “他能做什么?”雅娴不在乎道,“大不了便是不进我这启祥宫了。我倒乐得清闲。” 这系统君听罢竟鼓掌叫好:【就该这样!亲,我支持你!这种渣男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你】 【闭嘴!】另一严肃的声音道。 【好啊!你竟然叫我闭嘴,你太不礼貌了,当心我日后要】 【玩家!】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不是只有永璂便够了?】 雅娴还未说话,便听它道:【你若是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那么尽管同乾隆冷战下去。】 雅娴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思地推开了正在给永璂缝制的小衣,她慌忙道:“我怎么会忘了他们?” 可脑海中,却再也没有声音响起了。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害怕:“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小五和小十三?我不会忘的。” 过了会儿,她重新抬头,坚定道:“我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给他台阶让他下。” 她放下手中的小衣,朝外头喊了声:“伺书,拿那前日那匹布料来,本宫要为皇上缝制一双罗袜。” 伺书在门外听了这话,喜地大声应道:“嗻!” 她立刻去拿,撞着了小安子。 “伺书姐姐你这么急着去哪儿?娘娘跟前谁伺候?”小安子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忙问。 “娘娘要给皇上缝罗袜,着我去取布料。”伺书说完急匆匆又走。 这话传入过往奴才耳中,大家俱是笑开:好了,雨过天晴了! 一一一一 乾隆那头很快便也得了消息。 听罢他便有些坐立难安。敬事房的太监捧了绿头牌来,问:“皇上今儿个可还是点魏贵人?” 乾隆大手一挥:“下去,下去,朕要好好歇歇。这几日你都不必过来了。” 那太监有些意外,觑见吴书来脸上会意的笑容,于是什么都不敢说,端着盘子倒退下去了 “吴书来,”乾隆看了自己的心腹太监一眼,“朕最近是不是又英俊了很多?” 吴书来忍住笑,努力做严肃状:“岂止是英俊了许多?万岁爷分明便是年轻了十岁啊!” 这话却是戳到了乾隆心头上:“你这狗头,竟胡诌,要真年轻了十岁,岂不是还没有贵妃大了?” 吴书来细细一算,果然如此。他便伏在地上磕头:“奴才算术不好呢” “算了算了,你让人打水给朕,朕要沐浴。另外,那臭小子还是睡了吃吃了睡?竟把朕让人给做的拨浪鼓都扔了?” 吴书来不说话。 果然,乾隆自己又说了下去:“娴儿不怕把他养成猪啊?天天给那小子做东西” 吴书来凑趣道:“这不是,贵妃娘娘也在为您做罗袜呢。” 乾隆便笑了:“她还算有点子良心。不枉费朕做了那么多” 一一一一 乾隆的罗袜刚成了半只。便又出了事。 清宫规矩,年逾25岁的宫女可获恩准出宫嫁人,出宫时登名造册,没人有20两银子的恩赏。 虽25岁出宫已经是老姑娘,很难嫁到什么好人家了。但这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的宫中,有几个宫女不是在苦苦熬着年龄好出宫的? 但也有例外,比如眼前跪着的这一个。 “你叫冬儿?”雅娴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问。 她面容姣好,脸的左侧有一枚梨涡。 见雅娴问,她倒不慌忙:“是。” 雅娴越发觉得她眼熟,便道:“且抬起头来。” 她这一抬头,旁边的伺书先是惊呼了声:“迎冬姐姐!” 雅娴立刻屏退了众人,吩咐伺书和伺画守好殿门。 “你这些年在哪儿?” “娘娘,这后宫是那么大,奴婢这些年,虽见不着娘娘的面,但天天都在想呢。”迎冬笑道。 “当年姑爸爸说,你们四个和佳嬷嬷都另有安排。”雅娴道,“本宫在雍正十三年倒是见过佳嬷嬷一次,她如今可好?” 迎冬声音温柔,不急不缓道:“佳嬷嬷已经去了。” “怎么会?” “佳嬷嬷当年并未随孝敬皇后去,她却是另有安排。当年孝敬皇后曾告诉我们,先皇答应要将粘杆处里头的情报处给格格,哦,是娘娘了。先皇虽一言九鼎,但这毕竟是极为紧要的事情,孝敬皇后不能去赌,便让佳嬷嬷留下了。说来也巧,娘娘当年进献给孝敬皇后的那颗药丸,却成就了一个人呢。便是那人,后来起了重要作用。就连娘娘如今也有那个人当年的一点点功劳。” 雅娴一想便懂了:“是泰安真人,佳嬷嬷当年曾告诉本宫,若干年后,会有一个姓敖佳的少年或会考功名。” “那便是泰安真人俗家时的儿子。”迎冬道。 如此一说,那些个疑问却是都想通了:当年孝敬皇后布下了一局大棋,为她算计来了个后位。雅娴不仅细思,前世为后仿佛其中也有孝敬皇后的手脚。但那时,她却没有如此细致的为她谋算了每一步,布下如此多的棋子。 她本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去接近孝敬皇后,哪里想到,阴差阳错下,竟得了孝敬皇后的全部疼宠? 她叹气:“你为何不想离宫?难道又和当年姑爸爸的布置有关?迎春她们又在哪里?” 迎冬便再拜:“孝敬皇后当年去前,便为我等谋划了出身:迎春嫁给了内务府二把手做嫡福晋;迎夏做了和亲王府不起眼的小格格;迎秋嫁给了钮钴禄家的旁支,奴婢原也有安排的。只是” 她摇了摇头:“迎春如今已经站稳了脚跟,生了嫡子和嫡次子,迎秋也算是好了,只迎夏” “迎夏怎么了?弘昼人还不错啊,难道是他的福晋?”雅娴忙问。 迎冬却朝她笑了一下,便什么都不说了。 “奴婢如今是福海的对食,奴婢知道这在宫里头是禁止的,可是,情之所钟。”迎冬叹了口气,“说来好笑,当年奴婢不过是看他的身份才应了的,谁知道奴婢今儿来求娘娘,也是想求个恩典,奴婢愿老死在这宫中,寸步不离。” 她眸中,是雅娴曾熟悉的情愫。 她叹息:“情之一字最不可信,你可是” 迎冬却道:“这一生,总有人会让人奋不顾身。” 雅娴起身:“若有一日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本宫。” 迎冬诧异,继而欣喜若狂:“谢娘娘!谢娘娘!” 她忽而又道:“娘娘,七阿哥的事情,不必再查了。” 雅娴转身看她。 迎冬道:“福海告诉奴婢,娘娘似乎想查这事儿,但这并不是一石三鸟之计,盖因这事儿,却是迎春做的。” 雅娴顿住,转身看向她:“帮本宫谢谢迎春,但以后,即使是为了本宫好,也不能再擅自做主。” 她这一句话,威压尽显,让迎冬有种见到了当年孝敬皇后的感觉。 她战战兢兢地磕了头:“嗻!” 一一一一 天微亮。 红毯早已从启祥宫正殿铺至看不见头的远处祭台 红烛高悬,雅娴已在容嬷嬷和伺书的服侍下起身。 容嬷嬷手脚麻利,已将她一头乌黑的青丝梳好,伺书c伺琴c伺棋c伺画便捧着朝袍及凤冠在一旁候着。勾黛眉,涂红脂,最后容嬷嬷奉上了一盒新开的胭脂。 雅娴用银针挑起一点,抹在了唇上。 妆已成,容嬷嬷搀起她,穿好朝裙。这朝裙片金加海龙缘,上用红织金寿字缎,下石青行龙妆缎。这裙子一上身,人便无端的感觉被压低了些儿,不过雅娴早已心理准备,最沉的还没上身呢! 朝裙穿妥后,便要着朝袍。朝袍色明黄,披领及袖俱石青,片金加貂缘,肩上下袭朝褂处亦加缘,绣文金龙九,间以五色云,中无襞积,下幅八宝平水。领上是两条行龙,后缀着明黄色的绦子。绦子上串着祖母玉等数十种珍贵珠宝。 这朝袍一上身,饶是她早有准备,也忍不住靠了一靠容嬷嬷,方才立稳了。 接下来,还得穿了朝褂,这衣服才算完事儿。这朝褂说直白点儿,便是个长马甲。 上头不要钱似得缀满了金片和珠宝。还绣了凤凰,及八宝平水。石青色底,前后各绣两条立龙。下摆和朝袍一般为八宝和海水江崖纹。 这幅行头一出去,谁不赞一声‘皇家气派’?天底下,用金片和珠宝做衣服的,怕只有这里了。 只是这气派完了,穿着的人也要重死了。朝袍穿完,雅娴便出了身薄汗,见容嬷嬷又拿了东珠和金子,绿松石做的领约来,她忙道:“这些不急,到该出去时再戴。” 容嬷嬷看了看她,便将领约和朝珠都先放下了。 未几,便见小安子跑来磕头:“娘娘,凤辇已在外头候着了。” 于是,容嬷嬷赶紧伺候雅娴穿凤鞋,这鞋的底子比平日里穿的又高出半分。她有些头重脚轻,容嬷嬷忙死死撑住了。 尔后便进上了耳饰东珠,乃三串,戴上便有耳朵要被撕裂的错觉。领约和朝珠都上齐了。方请出朝冠来。这朝冠之沉,便是用全身服饰的重量相比也毫不为过。 朝冠正中顶饰三层凤顶,每一层都是一等大东珠,金凤尾部是小珍珠,朱纬上便要缀着七只金凤,每只金凤上头还要镶嵌各种宝石。 而她,即将带着这身行头,一个人,慢慢走上七层祭台一一三跪九拜。 一一一一 雅娴缓步朝祭台走去。神情静穆双手接过皇后金宝。 ‘啪’ 腕上的红玛瑙带子突然断开,那红的如血似泪的珠子便落了满地。 弘昼下意识地去护住手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去。人潮起伏,他只得跪下,同所有人一样,对着高站在祭台之上的她叩首:“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皇后,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不查资料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与诸君共享—— 耳饰皇后得一只耳朵上戴3个这样的耳环 朝珠 朝袍 朝冠 最后,感谢张小诺nya。和柒c焰亲,帮我看了最后一段。并提出建议。 渣作者用尽全力想要描述出那样的感觉,三改版本从573字删到如今的125字,还是不满意。待来日,文笔更好时,定当重写这一段【握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五格格 从祭台上下来,雅娴已经累得说不出半句话了。 容嬷嬷快手将她扶上凤辇,抬回了坤宁宫。哦,忘了说,如今她已经成了六宫之主,自然不能再偏居启祥宫。 有趣的是长春宫。上一世是由于乾隆甚爱富察氏和高氏,方封了宫殿。而这一世,也封了宫殿,原因却是一一此地不详。 回到坤宁宫,入眼是熟之不能再熟悉的旧时景色。 那瓶子,那桌子,那拔步床恍惚间,雅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了。伺书几个伺候了她更衣,换下沉重的朝服,换上家常衣服。又洗净了妆容,方退下了。 ‘呀呀呀’ 容嬷嬷抱了永璂过来:“娘娘,十二阿哥从来了这里,就一直活泛地很,也不肯睡。奴婢猜测,他许是想念娘娘了呢。” 她如梦初醒,抱过永璂,看他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小手不断挥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她心头一软:“不怕,不怕,皇额娘在这里,永璂不怕,都过去了,过去了。” “娘娘!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容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塞给她绣帕。 她接过,胡乱抹了抹眼睛,抬起头对着容嬷嬷笑:“嬷嬷,本宫这是高兴的。” 容嬷嬷心头有些不安,嘴上却还在说:“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娘娘,往后的日子啊,只会一天强过一天的。您看这十二阿哥,长的多精神,像极了娘娘呢。” 雅娴笑了:“是啊,嬷嬷,以后,只会一天强过一天的。” “这屋子不错,”乾隆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起磕吧,你家主子在里头?” 外间便紧接着传来伺书的声音:“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在里头呢。” 乾隆便道:“吴书来,朕怎么觉得听她被叫皇后,顺耳的很,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然后便是吴书来的声音:“奴才也觉得叫皇后娘娘比叫娴主子顺口许多呢。” 容嬷嬷便欲抱了永璂下去,却被雅娴拦住:“本宫抱会儿他,离了他那么大会儿,本宫心慌的很。” 容嬷嬷便道:“娘娘自是有分寸的,但奴婢不得不忠言逆耳几句:娘娘千万莫惹了皇上不开心,须知,十二阿哥的前途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听到容嬷嬷熟悉的劝慰,她有些恍惚,继而笑道:“嬷嬷放心,我懂得。” 容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只能暂退一旁。 这说话间,外头立着的宫女已经打了帘子,乾隆身子一矮,便进来了。 “娴儿,你送朕的罗袜”他方兴致勃勃说了半句,便觑见了她怀里头的奶娃儿,于是伸手要抱,“这才几日没见到他,这小子又胖了那么多!” 他这一伸手,奶娃儿便扯着小嗓子大声哭嚎起来。 乾隆有些尴尬地缩回手:“他怎么那么怕朕?” 雅娴眼见着乾隆在此,永璂怕的不行,忙将永璂交给了容嬷嬷抱着,自个儿横了乾隆一眼:“许是饿了,也许是您到家了还不放下架子,身上威严过重,惊了他。” 于是,乾某人便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说的甚是,是朕不对。” 容嬷嬷抱永璂出去时,听了这么一句,便笑开了。她伸手轻轻点点永璂的小鼻子,看他哭的鼻头儿都红了,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她道:“里头那个可是你皇阿玛,十二阿哥哟,您下次见了他可不能哭了。您得讨好他点儿。” 说罢,便见了怀中的小奶娃那眼中的鄙夷之色。 她愣了一下,又笑开:“老奴眼花了,竟仿佛看着您哈哈,一定是眼花了。” 奶娃儿用刚刚哭过的眼睛瞅着她,端的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一一一一 乾隆见永璂被抱下去了,便挨了过去:“这小子终于走了,他天生和朕不对盘吧?你也是,再心疼儿子也不能” 他说不下去了,实在是后头的话说出来太吊他身为皇帝的架子。 雅娴斜了他一眼:“永璂哪里不好了?” 这护犊子的模样,让乾隆再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近日可想朕了?” 雅娴知道,他要的是一个‘想’字,最好,还要拽几句文,让他感动的不行。 而今,她也最应该这样去做。只是,还是放不下啊 【亲,加油!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要大意的上吧!就在这里,有什么要用到我的,尽管开口!咱们身负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要淫诗有淫诗,要艳词有艳词,情话大全如下:‘曾经,有一分真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快要’啊呸呸呸,换本书继续:‘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 她额头上头青筋暴起:‘这都什么跟什么?’ 乾隆见她脸色不好,便存了份喜悦和期待,只等她说话。 【又有了,咳咳,听好了,这是非常感动人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啊~不是啊~生与死啊~~~~而是啊~~当我啊~~站在啊~~~你面前啊~~~~~~~】 “闭嘴!”她忍无可忍,在乾隆惊讶的目光中愤怒地拍了一记桌子。 于是,脑海中终于安静了,好半天才响起系统君‘嘤嘤嘤’的哭声。 雅娴收回了手才惊讶地发现,乾隆睁大了眼睛,呆了 她皱眉:‘这下子必须给他解释了他刚刚问什么问题来着?世界上最遥远的咳咳,好像不是这个句式?!’ 系统君还在‘嘤嘤嘤’的哭着,扰的她没法精心去想。 【他问你对魏贵人的看法。】‘嘤嘤嘤’的背景中,另一位系统君严肃道。 关键时刻,还是这位系统君靠得住! 雅娴略一思索,便带了笑容:“魏贵人当真蕙质兰心,听闻伺候您也是伺候的极为妥当的,您看是不是要给她再升一升位置?” 她觉得,乾隆无故问她对魏贵人的看法,无外便是心头存了想升一升她位置的心思。如此,她便顺水推舟吧。 岂料,她这句话刚刚落下,便被乾隆紧紧抱住。他仿佛惊喜若狂,竟不断地亲吻她的面容。他声音沙哑,在她耳边不住道:“真好,真好,朕知道,朕早就知道,娴儿果然是心疼朕的“ 她被动地承受着,心头却想:‘难不成主动提起要给魏贵人升给位置,他便如此感动,还认为如此便是心疼他了?’ 她还在想着,又听他道:“你果然吃醋了,真好,真好。你想着朕,朕也想着你呢,想的,想的它都疼了“ 她的手被带到一个神秘地带,被牢牢按在一个柱状体上头,那玩意还在变硬,还在发热 她睁大了眼:这竟然是! 乾隆这厢早已迫不及待地开扒了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竟然开始白日宣淫了?!!! “看着朕,专心一点!”他不满地用力咬了她的唇。 雅娴定睛看他,发现他上半身早已脱干净了 ‘哐当’金钩摇晃。那龙凤帐子,却是密密实实地遮住了这一室的春光 一一一一 三年后。 坤宁宫。 “怎么进去那么久了?半声儿都没吭?”乾隆背着手来回走着,晃得后头的人眼都要晕了。 纯嫔,哦,已经是纯妃了,她掩下眼中的妒嫉。只道:“皇上忒心急了,女人家生孩子哪里是那么快的?” 乾隆如今火气正旺,转头看了一众莺莺燕燕,便气道:“谁让你说话了?” 永璂迈着小短腿骑在门槛上下不来。他拒绝了奴才的帮忙,硬是自个儿废了老半天的力才下来了。然后便和他皇阿玛一样,背着小胖手走来走去,眉头皱的老高。 乾隆走了几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后一看,气乐了:小胖墩儿苦着张脸,也背着小手在后头走圈儿呢。 这些年来。不知为何这小子总是和他亲不起来,又爱打扰他和皇后相处。时间久了,他便早早儿地把他拎了去识字。这一识字,便是让他惊喜莫名:这孩子竟是给举一反三的。又爱钻研学问,于是,他更乐了,每日布置课业。丝毫不顾这小子不过四岁(虚岁),只吩咐完不成便不允许他出书房。 这时日一久,坤宁宫的人便习惯看着小阿哥抱着本比自己还厚实的大头书摇头晃脑念了 如今乾隆心头正急呢,见了这个他和雅娴的第一个孩子,心便软了。他招手叫他过来,岂料仿佛是平日说惯了,第一句话竟又成了:“今儿的课业都做完了?” 永璂也习惯了:“禀皇阿玛,都完了。可要检查?” 乾隆气乐了:“一边儿去,你皇额娘正给你生弟弟呢。” 这副父子和乐图几乎闪瞎了后宫众人的眼,如今谁不知道,这宫里头皇上最宠的除了魏贵人便是皇后?魏贵人肚皮永远不争气,可皇后却不一样。她是正统,这便也罢了,可出的这个十二阿哥却天资聪慧。有小神童之称。 人家才五岁,便熟读四书五经。有儿子的女人回去看着自己儿子便叹气。没儿子的只恨不得,这十二阿哥是自己出的才好 得,羡慕不来。皇后娘娘命好着呢。没瞅着人家如今又在生第二个么。 话说,这进去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一声儿响都没听着? 一一一一 且不说外头众人这些小心思,只说里头。 稳婆也急啊,她是前次接生十二阿哥那个,十二阿哥生的多快?这一个呢,虽和别人家比起来快多了。但同一个娘娘,头生子出来的比二生子还快。这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想稳婆的问题呢。 她也难啊。 可是又能怎样,出了一个劲儿地喊‘吸气,呼气,用力’。她还能做什么? 又喊了一轮,她便伸手去摸下头,整个人仿佛被打了气似得,高喊:“娘娘,娘娘快!摸到小阿哥的头了!快用力啊!” 雅娴早已无力了,此时听了稳婆的话,尚迷糊呢。她这一胎却算是早产,乃是今儿个下雪,踩滑了。这孩子来的突兀,半丝儿准备都没有。就连稳婆,也是急行军赶来的一一离正式的生产还有三个月呢。 容嬷嬷狠心死命揪了她手臂,雅娴便是疼的差点乍起。 “娘娘,快用力,小阿哥快出来了!”容嬷嬷喊着。 她咬牙,死命一挣,死命压着身体里头的重物下坠。感觉它逐渐离开了身体 稳婆用手接住,清洗毕,方见是个女婴。 她用襁褓包了照常要去给雅娴看,却见雅娴早已晕睡了过去 一一一一 门开了。 乾隆和永璂几乎同时向前一步。 “娘娘可好?”乾隆也没看那孩子,先问了稳婆。 “回禀皇上,娘娘有些脱力,晕了过去。母子均安,恭喜皇上喜获一格格!” 听闻是个格格,后头一众女人都不由得吐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头。 “照顾好娘娘娘,”乾隆道,“让朕看看她。” 吴书来抱过了那格格来。 因是不足月,她竟然比永璂刚刚出生时还小。像个小猴子,红巴巴地。 可不知乾隆是哪儿不对,竟觉得她漂亮极了:“这小格格口鼻长的均像朕,永璂你看看,这是你妹妹,她长的多漂亮啊!” 他仿佛又是哪儿不对,竟补了一句:“比你那时候漂亮多了!” 永璂发誓:他一定是在报复自己小时候撒了他一身童子尿的事。当然,他永远不会告诉乾隆:他,是故意的!!! 他是世上最偏心的阿玛,可不同的是,上辈子,他偏心的是别人,而这辈子,他偏心的是自己。 重生到这个世上已有五年。皇额娘给了他上辈子从未有过的全副宠爱,皇阿玛也是。永璂不可否认,他的心,似乎又有些被捂暖了 只是,他对那位子的厌恶却从未熄灭。是故,在乾隆想要教他政事,将年幼的他抱到御书房时,他选择了沉溺到学问中去。 那位置,他厌恶之急,坐不稳,也不想做。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却是天生便不适合那个位置的 此时,见乾隆得意的说妹妹比他漂亮时,永璂却忍不住想要挑逗一下他:“哦,可是皇阿玛,皇额娘说了,儿臣长的像极了她。” 乾隆之后的话,便咽回了嗓子去,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干咳了一声:“皇阿玛刚刚说,你白白嫩嫩地比你妹妹长的好看。” 然后,他抱着刚刚得了的小格格,越过他便去了暖阁,还问吴书来:“奶嬷嬷找好了没有?朕要去亲自看看奶嬷嬷” 永璂在后头无声地笑了,他努力迈着小短腿走到稳婆跟前:“你做的不错!照顾好爷的皇额娘,爷会重赏你!” 稳婆忙磕了头:“谢十二阿哥!” 一一一一 五格格是在抓周礼上有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不得不说客串一下当年永璂的抓周礼,当时他抓的便是四书五经和文房四宝。只能勉强说个出彩。可这五格格的抓周礼却是惊爆了众人的眼珠儿,且将这一幕夸大后,添油加醋地流传了下去。 那么,五格格这个小胖娃儿在抓周礼上到底是抓了什么呢? 通常抓周礼前,都是有人要教抓什么的,不然若是抓到了不好的东西,岂不是孩子的一世污点?可雅娴却在坤宁宫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吩咐了不允许教导孩子抓什么。 忠仆们都急坏了:娘娘啊!您说要看小阿哥格格的真实反应,可万一要是抓了不好的 乾隆也急啊,特别是十二的抓周礼上。他把自己当皇帝的信物都摆上去了有木有!但是人家十二却压根儿没看,直接抓了文房四宝啊! 每次抓周前,坤宁宫除了雅娴能睡的安稳外,其他人都提心吊胆好不好?哦,对了,乾隆这个非坤宁宫人士也在内。他也睡得很不好啊。 可别说,正因为没教过,到了抓周的那一天,所有人才更期待啊。 好么,这一期待,便期待出了个这么一幕 命妇们发誓,她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有创意的抓周礼! 只见打扮地非常喜庆的五格格被放到了红毯上,五格格她她坐下了。藕节般白胖的小手认真地托着小下巴,眉头皱的死紧。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一一好嘛,这位一出场便不同寻常啊! 众人便陪着她想,半丝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得不说,这五格格长的还真像乾隆,乾隆十分感兴趣的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小格格。这神态嘿!同穿着开裆裤坐在红毯上的那位像极了! 五格格仿佛是想清楚了,用手撑着地便要爬起来。 怎奈骨头太软,第一下,没撑起来。第二下,还是没撑起来。第三下,还是没哦,撑起来了! 于是,众人便看着五格格在这红毯上欢快地跑一一她到底要抓什么啊?都快跑到头了! 众人十分疑惑。却见她费力地抓起红毯一角,往里拽拽到里头了,好么,红毯只有三个角还着地了。她扔下手头的那个角,又开跑一一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又抓了一个角,吭哧吭哧往里拽。倒退着走。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好家伙,坐地上了。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这是要哭了?没有!人家又坚强地撑地要起来:一下,两下 如此这般拿了三个角的时候,有人明白了:“嘿!这小格格!” 被旁边人看了一眼,于是没人说话了。 只见五格格拽着第四个角跑。跑到了中心点,此时,整个红毯中心只剩下她自个儿和一大堆抓周礼上搁的东西了。 她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一角扔了。 然后一一爬到了物品堆上,指着脚下,口齿清楚极了:“我的!” 这下子,别说别人了。就连雅娴也呛着,咳了起来。 此时还是乾隆反应的最快,他鼓掌大笑:“好!有朕的气魄!瑚图里好样的!” 这瑚图里的名儿一出,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小格格的名字了。 这名儿啧啧啧皇上果然宠爱小格格! 你道瑚图里是啥?瑚图里的意思乃:福c福祉。这名儿,有几个会用在格格身上的?这,还是天家呢! 后宫女人原本因为皇后生的是个女儿而放下的心,又狠狠拎了起来:瑚图里。这个女儿生的竟是比一般儿子还要得皇上的看重呢!皇后的福气咋那么好啊?! 不过再一看那站在红毯上耀武扬威的小人儿,又是一阵泄气:得,人家真会生!生个格格竟那么像皇上!果然人和人是没得比啊! 一一一一 坤宁宫的奴才们很苦恼。 十二阿哥出生后,伺候十二阿哥的奴才一个个都胖了。天天睡眠充足。着实令其他奴才羡慕了一把一一伺候小主子是多么好的差事啊!于是,五格格出生前,便有一大群奴才摩拳擦掌,势要抢夺伺候皇后娘娘肚子里小主子的资格。 于是,这番不动声色地厮抢堪称年度大戏。终于抢到了伺候小主子资格的奴才个个无不喜极而泣。准备好了一切,只待这位小主子出生了 这一出生,好嘛!是个格格!正想感叹自己命运多舛的奴才们还来不及叹气,便发现:这个格格也是极为受宠的!于是,握拳鼓足信心勇敢奔赴明天去了。 可是,可是,这格格太彪悍了! 伺候了小主子不到半年,这帮子奴才竟日益苗条了。同伺候十二阿哥的奴才成为鲜明对比。不过,他们的减肥之路却一直在继续 你道是为何如此减肥?哟,瞧瞧,这不是来了么?! “格格,格格!您慢点儿,奴才跑不动了!”一个太监猫着腰追着前头的小格格,“祖宗啊,您跑慢点儿,当心台阶!当心台阶!” 前头三岁多的小女娃还在跑,丝毫不知道后头的奴才已经吓得心脏快停了。 御花园里,弘昼正跟着乾隆走来。 老远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小旗装的奶娃娃,头发稀稀拉拉的,别着只花儿,似乎是跑的动作大了些,那花儿已经摇摇欲坠,眼看便要落了。 乾隆见了她,便笑:“五儿,过来。” 那小奶娃儿便格格笑着如同一阵小风冲了过来。 弘昼愣了一下:“这便是皇后所出的瑚图里格格?” 乾隆高兴道:“是啊,这便是五儿,你瞅瞅,长的多像朕!” 弘昼果真仔细看了看:“玉雪可爱。” 五格格已经跑过来了,她支起头,也不看她皇阿玛,只看着弘昼:“这个哥哥我认得!” 她声音清脆好听极了。 弘昼有些恍惚。 “哦,五儿认得?那五儿告诉皇阿玛,这个叔叔是谁?”乾隆弯□逗女儿。 五格格一眼不错地看着弘昼:“皇阿玛,他是哥哥,不是叔叔!” 乾隆便吃醋了:“他是和你阿玛是同一年的!” 五儿便看了他和弘昼:“可是他长的比皇阿玛年轻!皇阿玛你骗五儿!这是哥哥,不是叔叔!” 这时候,弘昼已经回过了神:“皇嫂自小也是早慧的很,没想到十二阿哥和五阿哥都同她一般,伶俐极了。比臣弟家里那几个混小子好了太多,臣弟看的很是羡慕啊。”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乾隆虚荣心高涨:“哪里,哪里,这几个都是混世魔王一般。朕还羡慕五弟家的永瑛,永壁。五弟才是好福气。” 两兄弟便你来我去的恭维了一番。 五格格突然扯了扯弘昼的下摆:“抱我。” 弘昼便是一愣,觑见皇兄吃醋的脸色,便道:“不好吧,我粗手粗脚的” “皇阿玛,要皇叔抱我!”五格格突然道。 乾隆是个女儿奴,当即便是答应了。 弘昼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来,却不小心露出了腕上那条曾断过,又被他细细找回重新串了的红玛瑙来。封后大典的最后。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便匍匐在地上,一粒粒细细寻了捧回去,又一颗颗串起 五格格突然抓住了他腕上的红玛瑙:“我要!” 弘昼一愣,乾隆已经开始训斥女儿了:“胡闹,那是你皇叔的东西,你怎么” 弘昼却阻止了他的话:“格格要便要吧,只是这成色不好,值不了多少钱。” 他便小心翼翼地褪下了手串,送给了五格格。 五格格一手抓住那玛瑙,突然嘴一咧,伏在他身上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皇叔,对不起” 一一一一 那天的最后,五格格哭的都变了音。 乾隆和弘昼却始终不懂,她到底为何要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五格格哭过一场后,便又没心没肺继续戏耍她的奴才。雅娴最近心事很多,综其原因,不外有二:一则,她终于如愿以偿又有孕了,这一胎不用说,定是老十三永璟了;二则,最近很少听到那个叽叽喳喳的系统君的声音。仿佛,它消失了般。 她如今所有的一切,毫不夸张来说,都是系统君给予的。若是系统君都消失了,那么 她不敢想! 她丢下了书本,便问伺书:“十二阿哥呢?” 伺书道:“进学去了。” 她又问:“五格格呢?” 伺书脸上便出现了类似挣扎的神色,半晌,她道:“许是去玩了?” 雅娴便知道她八成又出去野了,上辈子的小五却是没有活过2岁,如今眼看的已经三岁了。许是她憋屈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放开跑了? 说来奇怪,永璂是有记忆的不假,但小五殇时不过两岁,她怎来的记忆? 雅娴越想越觉得不对,起身便要去小五的房间看她。 伺书忙扶好她。 两人将将走到小五的房间,却听里头传来稚嫩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谁允许你动我的红玛瑙手串了?私自动别人的东西可不是好行为哦,亲!” 雅娴便顿住了,她的脸色极为复杂。过了半晌,她方对伺书道:“不要让小五知道本宫来过。” 她回了自己的殿,等伺书伺候她宽衣后,便挥手让她们都下去。 她闭上了双眼,仔仔细细想了半晌,终于对脑海中那个不爱说话的系统君发问:“你的同伴消失了?” 那系统君不说话。 她不泄气又问:“我只问你,小五是不是那个系统君?” 还是没有言语。 她再问:“你们曾说过会实体化,那么,当你们实体化后,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成空?” 【不会。】 ‘很好,终于有反应了!’她便再问:“本宫以后会见到实体化的你们吗?” 【会。】 她反过来继续问:“小五是不是你的同伴?” 【我不能说。】 她脑海中便组合出了一个答案:“你不能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对吗?” 【是。】 “但是,你们实体化后,会是我最亲密的人对吗?” 【是。】 雅娴懂了,她便不再追问:“期待我们见面的那天。” 好了,这一桩事儿处理完了,接下来便是要紧着处理小五:一个女孩子家,动不动就‘亲’来‘亲’去,这成何体统?! 雅娴翻身坐起:“伺书,把五格格给我请来。伺琴,准备一套,打从今儿开始,本宫要亲自教五格格念书!” 一一一一 乾隆近来很忧郁。 老婆不理他了,要安胎;女儿不能陪他玩了,要念书一一念书!又是那该死的女四书! 他突然体会到了当年秦始皇要焚书坑儒的心情。可他能坑吗?教女儿念书的是她老婆,借他胆子也不敢坑啊! 于是,乾隆生气的后果是加大了永璂的课业量。这便是:哼哼,你让我女儿背书,我便让你儿子写字! 多么的相亲相爱?!? 日子便一点点过去。雅娴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乾隆又有种不被重视的错觉了,且越发明显。具体表现症状是:怀这一胎前,他回来晚了会有人等他,可是现在没有了。 不仅没有了,还多次委婉劝他‘雨露均分’这情况,只有在生了小十二后才有过的啊!他以为雅娴又是在吃醋呢,但人家好几次不到天黑就落了坤宁宫的锁 乾隆很纠结,很抑郁。且养成了不断反省自己的好习惯。 反省来反省去,愣是没想出自己是哪儿做的不对。但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雅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客气,越来越生疏 他好几次,很想抓着她问个清楚‘朕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你究竟心里头有没有朕!’ 他自认为,他已经给了她他能给的一切了 究竟,是哪儿不对呢? 乾隆带着吴书来走进坤宁宫时,还在思考着。 奴才们都习惯了皇上的突如其来,如今都能做到静静磕头,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乾隆走到雅娴的卧室时,正好听到五格格在问:“皇额娘,你为什么最近都不理皇阿玛了?究竟是怎么了呀?” 他便驻足,光明正大地偷听。 雅娴正好捡起一本随意翻开几页,便嗤笑了一声:“一生一代一双人,可笑,世间男人总希望女人对他们一心一意,却忘了,人只有一颗心。他们想要别人的一心一意,自己却只舍得拿出一小半来换。这书怎么拿到这里来了?不是你这个年龄该看的,须知就连写出这诗句的纳兰性德,也没做到什么一生一代。五儿,你长大了后,千万不可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她顿了下,仿佛是在追忆什么,竟笑了:“皇额娘不想看你重蹈皇额娘的覆辙” 乾隆旁的话都再也听不到,仿佛被雷击了,脑海里头翻来覆去竟只有‘她竟想要一心一意!’‘她竟想要一心一意!’ 他转身便走,心却是全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小剧场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坤宁宫。 雅娴在忙着给即将出世的小十三做衣服。撒娇卖萌耍赖都做了但还是反对无效的五格格哭丧着脸在一旁写字。 五格格写着写着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雅娴:“皇额娘,您知道吗?等我长大了,就会有一个白马王子来找我的!” 雅娴忙着刺绣呢,随口便道:“哦,找你帮他喂白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十三小包子 这个年代,一个女人,竟奢望要男人的一心一意。这这简直太大逆不道了! 乾隆从不知道,她贤良淑德的背后,竟藏了这么大的野心! 他很慌乱,一路走,一路想,几次差点绊倒。 ‘一心一意’,这简直简直是要翻了天了! 自古三妻四妾便是礼数,便是礼法。一个女人,一个身为后宫之主的女人竟那样放肆地奢望他的全部忠诚!这简直简直闻所未闻! 帝王的情爱,永远不能越过这江山。 宠爱一个女人,不过是多给她几个孩子,不过是给她能够给她的最好的位置,再充其量不过是让她所出的孩子登上皇位。 为一个女人而遣散后宫?太,太荒谬了!简直闻所未闻! 她竟如此的大逆不道! 乾隆看向自己的心腹太监:“皇后竟如此如此” 他说不出来,有的话只能想,一出口,便算是落了实处。 雅娴刚刚那番言辞,把吴书来也吓得够呛,好歹他不算是当事人,很快便缓和过来了。此时便安慰乾隆道:“皇后娘娘不是没这样做吗?” ‘的确,她是没有做,她只是选择了放弃朕!’乾隆想到。却更难受了。 “其实奴才想不通,”吴书来道,“皇上,若您和娘娘都不要对方的真心,如今这样不也是挺好吗?” “可是朕想要啊!”他一语既出,就连自己也愣住了。 是了,她说过,她的真心只能用同等的真心去换啊。 看着吴书来依旧迷茫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问错了人:吴书来在善于剖析人心,也不过是一个无根之人,自然是不懂男女情爱的。 一念至此,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回宫更衣,朕要去和亲王府。” 和亲王弘昼,与他年龄一般,地位类似,想必更能懂他吧。 一一一一 弘昼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一一抢了他一切的皇兄一脸神秘的来找他谈论‘真心’这回事。 无法言语心头有多少匹马狂奔而过,他很想摇醒这个一脸□□和纠结的皇兄‘拜托,您是皇帝,不是情圣好么?’ 可当他赌咒发愿保证不会将这个秘密诉之第三个人后,他听到了什么? 原来,皇兄你究竟的便是一一既想要雅娴的真心,又不想用自己的真心去换?! 他心头便堵堵的:“皇兄却是问错人了,臣弟不过是一个薄福之人,毕生都无机会去体会皇兄的纠结。” 乾隆并未想到其他,只道:“朕如今却是想问你,若你身旁也出现一个如皇后那般的女子,让你割舍不下,你如何选?” 他便苍然一笑:“如何选?皇兄,若是臣弟,本就不会去选!” 他站起,看向远处,唇角浮出笑来:“若是臣弟,这世间繁华万千,弱水三千,若能得心头之爱。一瓢足矣!” “哪怕,舍弃那繁华万千?”乾隆追问道。 “繁华万千又如何?臣弟心头,唯有一人而已。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求之不得,这一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他复又低头,一口饮尽了杯中苦酒。 一一一一 乾隆离去时,却仍是没有想的通透。 他回了宫,却将自己锁在了养心殿。翻开折子,却无心批阅,或许,他比起皇阿玛来真不算一个合格的帝王吧 ‘啪’折子落了一地。 他却起身,继续将能推倒的一切都推倒。 于是,那些陈年的,积久的书籍全部都扑簌簌掉落下来。 吴书来吓了一跳,要上前收拾,他却阻止了:“你出去,让朕一个人待会儿。” 吴书来不敢多说,只得去了。 乾隆坐在一地书籍中,想了良久。这仿佛是一个精致的玉连环,耀眼,却永远无解。 ‘解不开的死结么可是娴儿,你自己也懂啊,这世上哪有一生一代一双人?朕能给你的,皆已经给了’ 他无奈的苦笑,然后起身,一本本将书籍归了原位。 仿佛这样,一切便能重新恢复成未推落它们时候的样子 ‘哗’ 厚厚的中竟落出一张折好的纸。乾隆睁大了眼:“声律启蒙?” 这样的书,怎么会出现在这养心殿中? 他便拾起了那张纸翻开:“弘时?” 他讶然,那里头竟是稚嫩的孩童练字的手笔。而那孩童,竟是他的三哥! 大纸展开,那里头却是:弘时,皇阿玛,额娘 纸张泛黄,仿佛随时会碎。但其实,仔细看,却是被人细细修复过,浸过特殊药水,能保存很久的 这样做的人,除了他的皇阿玛,还有谁? 一本孩童启蒙的书,一张孩童稚嫩笔迹的纸,却被细细保存了,藏在这养心殿中。他的皇阿玛难道最疼爱的儿子并不是他? 乾隆一瞬间有种仿佛被最亲密的人背叛了的痛楚。他便着力去翻那书,却见上头是乾隆仔仔细细的注释,这样的书,他童年时却是从未见过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细细翻完那本书,终于在最后,见到了一副女子的肖像 他可以断定,那女子他从未见过。那是谁?她和皇阿玛又有什么关系?她和三哥又是什么关系? 三哥不是李氏所出的吗? 千万个疑惑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稳住自己:不能慌,粘杆处是绝不可能将阿玛的事告诉他的!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细细翻阅了这些书籍,从中窥出蛛丝马迹来 乾隆将那张孩童练字的贴身放好,将那本放回书架,然后细细搜寻地上的其余书籍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另一本中找到了同样一副小像,小像已然泛黄。旁边是皇阿玛熟悉的字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他整个身子如遭雷击,跌坐在地,满脸的不敢置信:“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下头的日期。竟然是一一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十三日。 乾隆爬了起来,朝外头急喊:“吴书来,吴书来!抱宗谱来!” 一炷香后,乾隆颤抖地翻阅宗谱,终于在爱新觉罗·弘时名下找到了:爱新觉罗·弘时,康熙四十四年甲申二月十三日子时生。 他的手无力滑落下去:“果然” “万岁爷,您怎么了?”吴书来有些吓坏了。 “吴书来,将这宗谱送回去,切莫让人知道朕今夜传过。”他说完,摇摇晃晃起身,拒绝了吴书来的搀扶,复又到里间去了。 他想,他大概都明白了。 当年在屋顶上,在酒楼上,皇阿玛一次次逼问他是否能做个明君时那眼中的不安和少许难过,其实不光是为了他。 当年,皇阿玛崩时,曾闭目流泪的那一瞬,或许从来与他无关。他口中的不悔到底是什么?他曾经以为是江山,但或许,他错了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的皇阿玛。 回了里间,他又坐在了那一地书籍中,随手翻开一本,正是那本史记:“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十三皇阿玛,您是否也曾遇到过像儿子如今一样的选择?皇阿玛您选的是江山对吧?可是,您真的不悔吗?” 他起身,却再次踉跄跌倒。伸手捂脸,泪水却又从手缝中漏了出来 一一一一 【叮咚!目标人物对玩家好感度达到100点!宠妃任务完成!】 【叮咚!恭喜玩家超额完成任务,任务奖励:流溯丹一颗!】 雅娴被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惊醒。又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流溯丹。她便问正在习字的五格格:“五儿,流溯丹是什么?” 五格格长大了嘴:“流溯丹?!天哪,亲你拿到了流溯丹咳咳,流溯丹是什么?皇额娘,那是什么啊?” 雅娴捂额叹息:“五儿,你已经露馅了。” 五格格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来:“皇额娘,你说什么啊,五儿又不是馅饼,哪儿有馅啊?” “五儿?或者我该叫你系统君?”雅娴戏弄道,“本宫忘了问你,你那抠鼻的动作是跟谁学的?粗俗无比!” 五格格脚下准备好开溜,口中仍死不认账:“皇额娘,什么是系统君啊,听上去好牛的样子” 雅娴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其实本宫一直在担心,永璂还是上辈子的那个没错,但我的五儿和十三,真的是上辈子的那个吗?毕竟他们都没长大啊,哎” 五格格咬了咬唇,终于抬起头来:“皇额娘,我不能说,你等他出来,亲自问他吧。” 她指了指雅娴的肚子:“不然他又要骂我。” 她说罢,不等雅娴继续说话,便抄起正在看的书,推门跑了。 雅娴看的失笑,突然又听到脑海中传来的倒计时一一【降龙系统关闭倒计时:1c2c3!】 她慌忙问道:“你要走了?” 那系统君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严肃的系统君笑:【任务已经全部做完了,去查看你的礼物吧。再见面时,我便不是系统了。】 倒计时响完时,一个香囊落入她手中。 打开香囊,里头是一颗碧莹莹鸽子蛋大的药丸。还有一张纸条:‘这是系统最后送你的礼物,流溯丹。该丹药能让人想起前尘往事。丹药只有一枚,请慎重使用。另外,缘起缘灭,一切皆有定数。望惜之,重之。’ 她收好了那药丸。低头浅笑,心头却猜测:‘她家十三不会就是系统那德行吧?’ 一一一一 十三出生的前一夜,雅娴做了一个梦,梦金龙入腹。 醒后便开始阵痛,稳婆来前,十三便平安产下。 乾隆半夜便被吴书来叫醒,知道是雅娴要生了,便吓得胡乱披衣起来,便往坤宁宫而来。 他已多日不曾踏足坤宁宫,偏偏对坤宁宫的一草一木熟悉无比。 他原以为这次又会如同生五格格时那般耽搁许久,却不妨人还没进里头,便见丫鬟报喜:“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健壮的小阿哥。” 乾隆跑到一半,听了这消息,便站住了,最后就着丫鬟婆子的手看了眼小阿哥,方恋恋不舍的还了回去。自个儿落寞的回养心殿继续睡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原以为雅娴这次又会布个台阶给他下。如此,迷迷糊糊也就能把之前的不虞给晃过去了。 岂料,雅娴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连抓周c百日宴上都再不给他好看。连带的,小五都不亲他了。 无数次站在她门外听着一屋子的笑声。仿佛他们在一个世界,而他却在另一个。 乾隆心头不好受,这种难过的心情,就连他把后宫的女人全点过一遍,魏贵人已经能把完整抄下来,五阿哥永琪在他面前讨好,也不能平复一二。 哦,忘了说,永璂虽和永琪名字同音,但却是不同年的。永璂如今才十岁,而永琪便已经17了。 乾隆忧桑地望天:‘他又老了一岁。又等了一年了,她为什么还不给他铺个台阶让他好下来?’ 转机,却是在永璟三岁,也就是刚刚会自己下地走后才有了的 一一一一 那一日,乾隆又在听壁角。 却突然发现下头有人扯他,他正伤心着呢,听着里头老婆孩子的说笑声,心头正感叹自己是孤家寡人。这情愫刚刚起来,正满心悲凉,却被破坏了。 低头一看。好家伙,又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 小团子穿着大红的衣裳,口齿清楚极了:“你就是天天听我们壁角的那个人?” 乾隆心头不合时宜地想:老五说的没错啊,雅娴生的几个娃同她一样,早慧的很 他没说话,那团子便点了点头:“感情是个呆子。” 乾隆根本没听到小东西咋说他的,他一腔都是慈父心肠:“你就是永璟吧,朕是你皇阿玛啊!” 小团子仰着头,看了他一眼,拖长了调子:“哦~” “永璟好乖。”乾隆感动了。 “和我想象中一样蠢!”小团子慢吞吞道。 这是,被嫌弃了?! 乾隆心碎了。 “你皇额娘好不好,朕,朕都好久没见到她了。”他道。 “她不见你,你为什么不去见她?”小团子声调异常正经。 “可她不想见朕” “有话当面问她,说清楚,问清楚。”小团子竟如同个大人般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干听壁脚这种丢人的事。身为你的儿子,我觉得很没面子。” 乾隆张大嘴,抽搐地看着这小团子背着手,度着方步去了 他转身看着吴书来:“那小家伙刚刚说什么?” 吴书来强忍着笑:“万岁爷,奴才刚刚打了个盹,啥都没听到。” 一一一一 被三岁的孩子嫌弃了一番之后,乾隆也奋起了:对啊!他到底是在纠结什么,有问题当面问她不就得了!自己为何要苦恼这些年? 于是,他回宫沐浴换衣裳,准备杀到坤宁宫,问个清楚。 永璟这是背着手慢慢回去了,一进房便看到永璂傻乎乎地在笑,雅娴正在说五格格又不淑女了。 他便横了一眼永璂:“十二哥,你的功课都做好了?” 永璂吓了一跳,忙正襟危坐:“都做好了。” 永璟便点头:“你也好歹吃了几十年饭了,如今太傅布置的课业却是按照十岁小孩的标准来的。你莫要以为简单便可以不思进取,你身体是十岁,心智难道也是十岁了?” 永璂便捧了书:“十三说的对,皇额娘,我要去把这本读完。” 他抢先一步脱离了战场。剩下雅娴和五格格,也不由得收敛了。 “皇额娘,你上辈子太严厉,这辈子太不严厉,凡是过犹不及。别老做极端的行为。”永璟道。 “咳咳,永璟,你今儿个吃了什么?对了,乳齿长了几颗,过来给皇额娘看看。”雅娴脸上一热,忙岔开话题。 这话题 永璟上辈子不足三岁便殇,长牙和掉牙的事情咳咳,不提也罢。 他小脸一下子红了,又立刻逮着五格格正看好戏的模样,便转了头:“五姐,你不是有一大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和什么‘若我爱你,我要’的东西吗?捧去给皇阿玛参详参详。没见过诺大一人了,竟连情话都不会讲。” 五格格便兴奋了:“十三,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找皇阿玛了?” 永璟咳了一声:“快去。” 五格格欢呼一声便跑了。 此时永璟才红着脸低声道:“皇额娘” 雅娴看着自己小大人模样的儿子害羞的小脸正偷乐呢:“恩?” “皇额娘,虽儿子没有活多久,但好歹也看了这几千年的世事变迁,儿子其实也懂很多。”永璟道。 雅娴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呢,永璟你想说什么?” “所以,皇额娘不要再逗儿子了。”他捏着小拳头,认真道。 雅娴忍不桩噗嗤’笑出声来,还安慰他:“不逗你,不逗你。” 永璟恼羞成怒:“你不要笑!” “好,好,额娘不笑,可是永璟啊,你到底长了几颗牙了?” 一一一一 坤宁宫。 乾隆和雅娴相对而站。 过了许久,雅娴方道:“皇上,您今儿来坤宁宫,不是为了练习站吧。” 乾隆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永璟都三岁了,娴儿,你还是不打算理朕吗?” 雅娴便笑了:“皇上何出此言?整个大清都是皇上的,臣妾怎么敢忽视皇上?” “唉,”乾隆叹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雅娴不明所以:“这不是上吗?皇上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莫不是,英吉利的二王子也送信给您了?” “英吉利二王子的信?”乾隆恍惚想起,前段时间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封信,他翻了遍,没看懂就让人给雅娴了。 他原以为,雅娴也看不懂的。 “难道不是?”雅娴倒是有些诧异,“臣妾以为皇上也看到了呢。” “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乾隆便想起当年在御花园中,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男人。瞬间又喝了一桶干醋。 “无非是邀臣妾和皇上去他们国家看看罢了,”雅娴掩饰住眼中的渴望,“据说那个国家,恩男女平等?” “你也这样想?”乾隆便问。 “臣妾不敢这样想,臣妾是大清的国母,臣妾深知,在大清,男人可以入朝为官,女子只合相夫教子。臣妾不敢逾越。”她低头道。 这话虽是中规中矩,可不知为何,乾隆始终觉得刺耳的难受。 “你想要朕的一心一意?”乾隆又道。 雅娴睁大了眼:“这这怎么可能?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臣妾怎敢有?!” 乾隆便委屈道:“可你对小五说‘一生一代一双人’了。” 雅娴摇头:“臣妾却说了,就连写了这句词的人,也没能做到。” 乾隆更委屈了:“可你之后便不理朕了!” 雅娴听了便失笑:“皇上,这几年除了臣妾,后宫其余女人均无出。太后已警告了臣妾几次,让臣妾也劝劝皇上,后宫雨露均沾方是正道!反正臣妾孩子也够了。将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责交给其余姐妹,难道不妥?” 乾隆听了便难受,他笑:“你倒是贤惠。” 雅娴笑:“不敢,只是身为后宫之主,臣妾不得不做。” “可朕宁愿你不贤惠!”乾隆心酸的难受: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那么大方慷慨 雅娴睁大了眼,失笑:“皇上在说笑吗?可是臣妾做的有不妥?” “妥当!你做的再妥当不过了!天底下再找不出比你贤惠的第二个来!”乾隆如同点燃了的炮仗,突然发起火来,“你真是太妥当了!你以为朕是一件物品,你可以随意左右,随意搬动到其余女人跟前去显示你的贤惠吗?” 雅娴笑道:“皇上错怪臣妾了,臣妾敬重皇上,哪里敢将皇上当做一件物品?” “敬重?”乾隆道。 “敬重!”她答。 “只是敬重?”乾隆又问。 她笑:“当然。” 乾隆委屈之极:“好啊,好啊,朕多年的呵护,朕如此欢喜你,你却对朕只有敬重而无爱意。朕,朕真是瞎了眼!” 他转身便走,打落她桌上的那只青花盘。 她看他走远,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说:“皇上。” 他便站住,却不转身。 然后,他听到了她轻轻地喟叹:“其实,很久很久以前,臣妾爱过皇上,不是欢喜,是爱。爱的极深极深” 他转身,却见到她满眼的决绝,和那滴缓缓落下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最多两章,小花小鸟便要出来了。 你们说:雅娴要不要原谅渣龙啊? 听说作收多自然榜排位会比较靠前。于是来厚着脸皮求你们的收藏了~ 永璟【手背在背后,做严肃状,表情微微有点不自然】:咳咳咳,那个,这是本皇子第一次正式亮相。姐姐们会喜欢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养个小宠? 那一日乾隆问她:“你曾爱过,为何又不爱了?” 她只是笑笑,被他追问久了,方道:“曾经那是年少无知,后来却是想开了。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 他不满:“那又如何?你为什么不爱朕了?” 她只是笑,便回去了。 他还要问,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团子十三挡住:“皇额娘心头有深结,轻易解不开的,你回去吧。” 乾隆当然不想离开。 永璟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看了看已经禁闭的门,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乾隆回了养心殿,呵退众人,自己又坐了会儿,终于发狠:“乌拉那拉·雅娴!你既然招惹了朕,这一生一世,便不准离开!好,一心一意是吧!朕便给你一心一意!” 他复又扫落一地瓷器,听着它们破碎的声音:“可是你的心,也必须完完整整交给朕!” 认命了,不认命又能怎样?他不低头,她便也不低头。这人生如此短暂,在不低头,便再无时间皇阿玛亲笔画的小像还在眼前。难不成,他也要若干年后,嘴硬的道一句:‘不悔’? 大抵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个人,教会你什么是痛,什么是爱,什么是思之若狂。就算让你拼着粉身粹骨,也要全力以赴一回吧 他想起那一日的和亲王府,与他同年的五弟,说的那番话:“若是臣弟,这世间繁华万千,弱水三千,若能得心头之爱。一瓢足矣!” 他便扪心自问:‘若是朕,大抵也会只取那一瓢弱水吧。’ 他蓦然惊醒:‘原来,答案早已如此明晰。’ “五格格,您这是要来找皇上?”外间传来吴书来的声音。 然后是五格格清脆的回答:“对啊,吴谙达,本格格是来找皇阿玛的。” “老奴帮格格拿着手中的书吧,瞧上去很沉,仔细累着格格。”吴书来声音中便透了喜气。 “吴谙达去帮本格格同皇阿玛说一声吧,这些书,瑚图里自己拿着。” “嗻。”吴书来说罢,便来敲乾隆的门。 “让小五进来。”乾隆不待他说,便道。 然后门便开了,却是小五捧着一大堆书吃力地进来。 乾隆一看,一颗心便柔软了,忙上前去接,又斥责吴书来:“没眼力价的东西,让格格一个人捧着这些,奴才都死光了?” 吴书来打了个千:“万岁爷可是冤枉奴才了,这分明是格格对您一片孝心呢,半点儿都不许别人碰的。” 乾隆这才转怒为喜。看着五格格:“五儿许久没见,竟是越发漂亮了。这些都是要给皇阿玛的?” 五格格便吃力地将书放到他的书案上,方拍了拍手,就地大大咧咧地坐了:“十三让我抱来给您的。” 提到永璟,乾隆脸上便有些不自然:“他倒是威严的很,连姐姐都能使唤了。” 五格格摆了摆手:“他说的道理都让人哑口无言的。可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 好吧,这是一个彻底的弟弟奴。 乾隆便不再说了,只问她:“这些都是什么书?” “十三说您情商低,让我把这些抱来给你学习学习。”五格格道。 “情商低?”乾隆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内心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五格格一惊,继而笑了:“哦,就是说皇阿玛勤政为民,很辛苦,我们身为子女该效劳的意思。” 乾隆听罢便感叹:“十三果真是个好孩子。” 五格格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咳了一声。拿出了一副夫子的派头来:“吴谙达请先出去吧,我们要开始授课了。” 吴书来一惊,忙看向乾隆。 “授课?”乾隆不解。 五格格指了指自己:“十三让我来教教皇阿玛,怎样讨c哦,是收服皇额娘。” 乾隆这才让吴书来下去了,然后问五格格:“有什么好办法?” 五格格翻开一本指使永璂抄录的情话大全:“首先,皇阿玛得把这些都背回了。恩,先倒背如流个120遍吧。” 乾隆低头一看:“爱的雪花,染白了头发,情的四季,揉皱了面颊。与你一起互依互靠,为彼此的一切操心操劳【注1】” 他嘴角抽搐:“这这都是什么东西” “十三说了,皇阿玛现在最好学温水煮青蛙,急躁不得,他让我拟定教材,我便让十二哥给写了这些。”五格格得意道。 却见乾隆看着她,眼神莫名。 她有些不安问:“皇阿玛?您怎么了?” 乾隆道:“五儿啊,你皇额娘没错。你合该去学学先倒背如流个120遍吧。” 一一一一 乾隆二十七年。 京城。 “糖炒栗子咯,又大又甜的栗子哦”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哎” “这位姑娘,小人这摊上的胭脂乃是用最好的花” 这满目的繁华,不知迷离了多少人眼。 青衣小鬟背着背上简易的行囊,问穿着蓝衣的女子:“小姐,我们该去哪儿找?” 那蓝衣的女子眉间似颦着无数哀愁,又似一笼烟月:“我不知道,天下之大,哎” “让开!让开!误了梁大人家公子的喜事,你们这些贱民哪个担的起?”突然有人骑马扬鞭而来,喝出一条无比宽敞的通道。 青衣小鬟护住蓝衣女子,方才险险避开那马鞭。 两人正在惊惶间,却听得敲锣打鼓之声渐至。便又有高头大马过来,后头跟着红衣的丫鬟婆子,再其后,便是一顶大红喜轿 蓝衣女子品着刚刚那挥鞭子开路人的话,仿佛得了什么玄机:“梁大人” 青衣小鬟突然被她叫了声:“金锁,拿银子,咱们也去梁大人府上讨杯喜酒吃吧。” 青衣小鬟虽然不解,却还是应了声是。 两人便朝着那喜轿去了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咚’ 铜锣敲毕,便听人用山东口音道:“在下姓柳名青,山东人氏,这是我妹子柳红。” 蓝衣女子饶是再急,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顿了顿足,看了过去,只见那青年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极为俊朗。那少年一抱拳,声音殷切,令人忍不住心生同情:“我兄妹两随父经商来到贵宝地,不料本钱全部赔光,家父又一病不起,至今没钱安葬,因此斗胆献丑,希望各位老爷少爷c姑娘大婶,发发慈悲,赐家父薄棺一具,以及我兄妹回乡的路费,大恩大德,我兄妹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蓝衣女子听罢便落下泪来:“好可怜,好善良的兄妹。金锁一一” 青衣小鬟不甘心地拿了锭银子出来:“小姐,这是最后的” 蓝衣女子不待她说完,便拿着银子走过去,投入了柳红的托盘里头。 柳红诧异地看了眼蓝衣女子,连声称谢。蓝衣女子慌忙摆手。却没见到柳红转身瞬间,对自己哥哥说:“好大一只肥羊。” 此时的众人尚不知晓,命运的齿轮已开始毫不留情地转动起来 一一一一 坤宁宫。 乾隆正如以往的每一次样,又换了句情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雅娴抬头看着他,如往常一般浅笑作答:“皇上,乃是战歌,讲的是同泽。” 乾隆深情款款的脸,一下子变了色,良久。又满是沮丧道:“你就不能看着朕,认真地看一眼吗?” 雅娴看了看窗外:“皇上,天快黑了,您回去休息吧。” 她起身,行了礼,便离开了。 “她这样,不过是笃定朕不敢拿她”乾隆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仗着朕宠她。” “那你便是做好了,”永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你要知道,如果一个女人明理且坚强,那么她背后一定是有一个靠不住的男人。但如果一个女人,任性且无惧,那么她背后定是有一个靠得住的后盾。” 乾隆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朕还得谢谢你?小东西,你才几岁?” 永璟背了手,看着他:“儿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皇额娘或许还未察觉到,但她如今种种,不正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拿她如何了?” 他这话里头水分其实很大,毕竟,乾隆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雅娴如今手握后宫势力,背倚孝敬皇后,苏培盛和雍正帝留给她的三大势力。活的十分滋润。 可这话却是入了乾隆的耳,他仔细一寻思,仿佛的确是如此。 便笑了:“的确是这样,那朕之后该如何做?” 永璟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从头至脚细细打量:“皇阿玛,儿子不过才五岁” 乾隆便泄了气,又过了会儿,他问:“明儿个朕要去围场打猎,到时候你想要什么?” 永璟道:“带上12哥吧,他天天念书,快成书呆子了。” 乾隆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便道:“皇额娘要帮儿子做大氂,还差两张皮子。” 乾隆便噙了酸:“她亲自给你做大氂?” 永璟看了看他:“你别想了,照儿子的话做,或可以有住进坤宁宫来的时候。” 乾隆这才悻悻去了。 被个五岁的小崽子威逼利诱神马的他才没有呢,那是他儿子,他一向是给儿子面子的好阿玛! 一一一一 永璟看他远去,便笑笑,背着手摇摇晃晃到了雅娴门边:“额娘。” 于是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永璟看了看开门的伺书:“你下去,给爷泡杯热热地茶来。” 伺书应了,便退下。 永璟方度着方步摇摇晃晃进去,雅娴正在翻书呢。 他看了看,只道:“额娘既然看不下去书,又何必翻?” 雅娴不理他,又翻了一页。 “额娘,儿子给你讲个故事。有个人,他在沙漠里头,只有两壶水可以喝,”他慢吞吞道,“他呢,喝了第一壶水,发现那水是苦的,很难喝,于是她便扔了一个壶。但是不喝水,他会渴死啊,于是,她又拿起了第二个壶,额娘,你说,他要不要喝这第二壶的水?” 雅娴已然放下书来:“十三,你怎么也当起说客来了?” 永璟只叹了口气:“额娘,这是在沙漠中,那个人捧着第二壶水,却不知道该不该喝,但是日头很毒,他再不做决定,便要活生生渴死了。” 雅娴看着他:“那这个人岂不是只能喝了?” 永璟笑道:“额娘,他其实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雅娴便问:“什么路?” 永璟道:“喝自己的血。额娘,你看那史书上,多少女人,都是喝了自己的血,结果呢,她们活下来了。所以,这是第二条路。” 雅娴眼神猛然收缩:“喝自己的血十三啊,你这是在警告额娘?” 永璟过去拥住了她:“儿子看了很多事,额娘,一个人或只有三世。前世,今世,来世。活的一世,便少了一世。额娘,他毕竟还是个帝王。” “额娘,你纵然能自保,能护住儿子们,却也得消耗你的势力,那是在喝自己的血。额娘,他的帝王,无论他如今表现的再贴心温情,他始终是帝王。儿子看他耐心似乎要耗尽了。”永璟慢慢道,“反正活一世少一世,且这一世,他并未有伤害过额娘的举动,何不依了他?” 雅娴拥紧了他:“我你知道,你和十二的名字” “缝衣服的玉却也能成为那衣服上唯一的亮点,玉的光辉,则比玉本身更大,更重要,若玉无光辉,那算什么玉?儿子觉得,十二哥和儿子的名字,再好不过了。”永璟慢慢道来。 他看着雅娴:“事物的好坏,都是相对的,额娘从那一面去看,都是不好,而儿子从这面去看,却都是再好不过。额娘,您如今多少岁了?” 雅娴被他的话说的心头一紧:‘是了,活一世便少一世,活一岁,便少一岁’ “儿子是要那个位置的,”永璟道,“那个位置也唯有儿子才坐的稳固,不然,为何岁月会流转?一切会回到现在?” 他这话,却打碎了雅娴心头原本偏安一世,平平淡淡一生的念头。 “且,十二哥上辈子是为何薨了的?身为中宫嫡子,无论有无野心,都已是人肉中之刺。额娘,你天真了。” 雅娴被永璟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她只道:“可,额娘对他,爱了,也恨了,如今他做的没有上辈子那般额娘便彻彻底底放下了。” “儿子却没叫额娘去爱他,”永璟笑了,“额娘只需受用着,偶尔给他个好颜色便好。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看。” 他末了又黑心的给乾隆补了一刀:“额娘不是一直想养个小狗吗?我看他性格形态都还恰好,只是一一”他伸出手,轻轻扣了口桌沿,笑道,“体格和年龄还有点差强人意。额娘便勉强收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涉及到还珠剧情了,我重温还珠后,终于忍不住在读者群吐槽:满满都是漏洞和槽点,真要按奶奶的剧情来吗? 后来想通了,按剧情来,但是为了避免误导青少年,误将歪史当做理论考据。特收集整理还珠中大漏洞12条,仅供参考。ps:漏洞太多,真要数出来,能抵得上我的一章正文字数了。 今天继续看字数略少。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奶奶书中的历史性错误【转自百度】 1c福家是包衣,不能称为“大爷c二爷”。 2c坤宁宫是用来祭祀的,能住吗?烟雾缭绕的。 3c太后是不能称为“老佛爷”的,慈禧想称为老佛爷都费尽了周折,万不能从乾隆的妈开始叫的。 4c福家也不能称为学士府,而应该是福宅。 5c福晋在满语中是妻子的意思,后来多指皇族宗室有品级的夫人。只有王公贵族的正室能叫福晋,无爵之人的夫人只能叫夫人。所以,福伦他老婆只能叫夫人,不能叫福晋。 6c清朝乾隆期间,西藏没有土司。就算有土司,土司的女儿也不能称为公主。 7c清朝婚龄是:男子16,女子14;皇家阿哥大概虚岁14c15岁就会有格格伺候,或是侧福晋了。阿哥要住阿哥所,到了年龄后就要搬出宫建府,五阿哥不可能快20岁了还没大婚,还没出宫建府的。 8c香妃这个‘香’字永远不可能成为妃子的封号,历史上的容妃会半夜爬奶奶的床的。 9c公主要住在西三所 10c百姓是不能进宫的,所以还珠第二部最后一集里柳青萧剑他们去闹永琪洞房,第三部好像是第十六集知画大婚萧剑出现在后宫—慈宁宫,是根本不可能,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11c清朝皇室禁止满汉通婚,所以永琪根本不可能娶小燕子为嫡妻,后来又册知画为嫡福晋,她们甚至还没有抬旗。 12c明珠格格什么的,当文字狱是作死的吗?普通文人写个带前朝影子的字都会被抓,皇帝脑残的给自己女儿封号明珠。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青春奔腾的五阿哥 西郊围场。 乾隆看着穿着小盔甲,似模似样的永璂,便笑了:“你十三弟要两张皮子,你行不行?” 永璂站在比自己还高的马前,挺了挺胸脯:“要多大的?鹿皮子够不够?” 乾隆便爽朗笑了:“有志气,朕倒要看看你能猎到什么。” 然后一行人翻身上马,便走了。 五阿哥永琪带着自己的伴读福尔泰,宫中的侍卫福尔康,见了乾隆一行已到了前头。忙打马跟上:“皇阿玛,儿子来了。” 乾隆理都不理他,径自打马向前。 永琪便硬生生插了进去,抢了永璂的位置,贴过去道:“皇阿玛今儿真是龙马精神。” 乾隆当他是空气,只是到了地方,他看向永璂:“永璂,今儿个朕便要看你的表现了!拿出你的全副本事来!” 永璂还没说话呢,永琪便道:“是的!皇阿玛!儿子一定会拿出全副身家本领!” 乾隆此时心头隐隐后悔:‘当初便不该依了娴儿,取什么名字不好,偏要取个璂字,还和琪同音。’ 他心头虽恼怒,却知道这是在外头,要给儿子脸面,因此脸上依旧带着笑,仿佛并无什么不虞。 “都看着干什么?今儿个打猎最多的人,朕可是要好好的赏赐!” 他话音才落,便见着一个侍卫打扮,有着硕大鼻孔的青年策马上前一步,激动万分地朝他抱拳:“是!皇上!那臣便不客气了!” 乾隆瞬间怒了:“你是汉臣?” 那青年一愣,继而笑道:“臣乃满人。” 乾隆心头更怒:这满人都爱在他跟前称自个儿是奴才,虽听着卑微,但却是亲近之极。是故,这划分满汉不成文的标准便是听自称了。这个人,竟是投错了胎不成?更可气的是,他刚刚说完话,这鄂敏,傅恒都还没说话呢,这个小侍卫竟如此大胆接言! 他还在生气呢,却听得永璂喊声:“皇阿玛,前头有只鹿!” 这可是他心爱的儿子,他立刻便提了精神:“在” 一语未完,竟又被抢白了。 只见那有着硕大鼻孔的青年策马上前,转头喊了句:“这只鹿是我的了!五阿哥,尔泰!我和你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 言罢,他竟一阵风似得从乾隆身前跑过去了 乾隆怒火熊熊,正想转头问永琪这到底是谁,为何看上去竟和你如此熟络时,却见自家儿子身后冒出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少年。那少年道:“哥!你一定会输给我!” 然后永琪立刻豪迈道:“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 乾隆气的恨不得立刻抽他一鞭子:‘谁家天下?滚犊子的!这是你皇阿玛我的天下!你还想是谁的?’ 他气的缰绳都要握不住时,那三个竟风一般地冲出去了。 永璂于心不忍,策马过去,安慰他:“皇阿玛,五哥他们,真是青春年少啊” 乾隆是被五格格动不动的语出惊人给熏陶狠了,竟立刻接了句:“所以,要在春风下放肆奔跑?” 永璂竟立刻接到:“不如让他们裸奔吧。” 于是,乾隆想象了下那场面,便大笑起来。 他们两父子声音并不大,后头的福伦便有些得意。身旁同僚问了一句那是不是他的两个公子,他竟得意的大声道:“正是在下的两个犬子。” 乾隆刚瞧听了这句,便转身看了看他:“你说的不错,尤其是用词,真是恰到好处。” 福伦听罢得意万分,还真以为乾隆是在夸他呢。 却不知乾隆是这般想的:‘犬子?真是恰到好处的妥帖!那前头的两个不正是两条疯狗吗?’ 乾隆如此一想,便更开心,于是带了爱子一同往前去,后头大队人马紧跟其上 一一一一 而此时,西郊围场的东边,排陡陡峻的悬崖峭壁上,有三个女子正在拼命攀爬。 其中两个,正是当日把身上最后一锭银子给了卖艺人的蓝衣女子和青衣小鬟。 为首的一个女子穿着半旧不新的褪色红衣,一边爬,一边气喘吁吁地用匕首劈着两侧的杂草。中间的那个蓝衣女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她脚步虚浮,早已是精疲力竭了。抬头一看,那悬崖峭壁竟仿佛高耸入云,她有些害怕,便问为首的那个女子:“小燕子,我们还要走多久?” 那个女子正劈着杂草,听她问,便头也不回道:“快了,翻过这个悬崖就是了。” 后头的那个青衣小鬟脸都吓白了:“天啊!我的脚已经快要断了!还要爬吗?” 那叫小燕子的女子便吼道:“金琐!你拿出一点勇气来,别给你家小姐泄气!” 那被称为小姐的蓝衣女子便苍白了脸,有气无力地说:“可是我和金锁一样,脚已经快断了,我绝对没办法爬过去的” “胡说八道!”小燕子便转身吼道,“你必须爬过去!你听,你听!那边好多人声!还有马蹄的声音!你和你爹只隔着这一个悬崖了!” 那女子便将耳朵贴在了山壁上,不断喘息:“我听不到,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其他的,我什么都听不到!” “你努力爬啊!你爹就在山那边,为什么不爬!你知道有个爹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吗?你连个山都不敢爬,还找什么爹!”小燕子大声叫道。 蓝衣女子无奈,只得继续爬,突然,她脚下一个不稳,竟落了下去。小燕子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忙飞扑过去,抱紧了她,两人向下滚了好半天,才终于刹住。 那蓝衣女子脸色苍白,全身是伤,她用力推着小燕子,惊恐万分:“我的画,我的扇子!” 小燕子顾不得说话,先解下了她身上的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副画,不幸中的万幸,那画没有任何问题。 蓝衣女子松了口气,悠悠要晕倒。又强撑着身子检查了折扇,发现依旧是好的。 此时的小燕子和金锁,已对着她身上的伤口大呼小叫起来。 那蓝衣女子此时却是冷静的可怕,她一把抓住小燕子:“小燕子,安静一点!你听我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再爬了,金锁也是,我们三个中,只有你能够翻过这个悬崖到达围场。接下来的事情对我非常重要。你要听好。” 小燕子仍在摇头:“不行,你的伤太重了,必须回去” “小燕子!”她不知从哪儿爆发了力气,竟死死按住了小燕子:“你听我讲,我的爹不是别人,正是这大清朝的皇帝!” ‘轰隆’ 如同一声闷雷,小燕子被砸的有些恍惚:“紫薇,你说什么?” 这个蓝衣女子,哦,是紫薇,便道:“我的娘,叫夏雨荷于是,我便带着金锁来找我爹。” 快速讲完了这段故事后,小燕子已经听得双手捧心:“好感人的故事!紫薇,你竟然是公主,怪不得那么善良,那么高贵!我竟然和公主拜了把子!” 她满口胡言乱语,激动不已。这头紫薇道:“所以,你带着信物,帮我去找我爹吧!” 小燕子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要我帮你当信差?!” 一一一一 乾隆同永璂已然各得了几只兔子。 他便笑道:“永璂,你准备用兔子皮来搪塞你十三弟?” 永璂脸色一僵,继而道:“皇阿玛是准备用兔子皮来讨好皇额娘?” 乾隆脸色一僵:“你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 永璂这些年胆子也大了些,便回了句:“彼此彼此!” 乾隆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咱们须猎些大的,否则岂不是让你皇额娘看轻了去?” 他言毕,忽又想到如今和雅娴之间的事,竟彻底没了笑意。 永璂终究还是心软,便道:“皇阿玛,儿子出来的时候十三弟和儿子说了,皇额娘似是心软了些儿。” 乾隆便惊喜地转头看他。 永璂继续道:“或许,已有转机了。” 乾隆抚掌而笑:“十三果然不错,真不枉朕一直看重他。” 于是乾隆一下子便得了失忆症和妄想症。不仅忘了自己曾腹诽过十三少年老成多少次,还觉得自己竟是称赞了十三无数次呢 不过,这总体来说却是好事,他打猎的兴趣一下便高涨了:“十三说你皇额娘要给他做大氂,可有你的不曾?若没有,这次回去皇阿玛赏你一件。” 永璂便道:“哦,儿子和五妹妹都有了。” 乾隆心头的小泡泡瞬间破碎:“都有了?” 于是,其实,只有他一个被落下了 永璂贴心地道:“皇阿玛比儿子们都高大,需要的皮子肯定不少,这次多猎些,皇阿玛可以交给皇额娘啊。” ‘叮咚’ 乾隆心里头瞬间亮了一盏灯,他策马扬鞭:“永璂,你我父子来比比,谁猎的猎物多!” 永璂也笑着拱手:“遵” “好的,皇阿玛!我快要猎到鹿啦!”永璂一语未毕,便听到树林子后头突然跳出来个傻大个儿,正咧着一嘴白牙冲乾隆笑呢。 ‘忍住,忍住’乾隆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虽然,他真的很想照着永琪的脸,狠狠地一挥鞭子 永璂目瞪口呆看着乱入了的五阿哥风一般的出现,又风一般的离开 “皇皇阿玛?”他看向乾隆。 只见乾隆额上青筋暴起,却还在笑:“呵呵,哈哈哈,永璂啊,看你五哥,他跑的多欢实啊。” 永璂抽搐着嘴:“皇阿玛,您节哀” 乾隆笑的更夸张了:“瞧瞧他多健康啊,在树林里头不断狂奔着” 他看向远处:“朕真的非常开心看到这一幕啊!” 一一一一 且不说乾隆这边,只说那在树林中青春奔腾的五阿哥一行。 那鹿终于被他们三个追的精疲力竭。 公子哥模样打扮的少年却突然一指前方树丛:“哈!竟然有熊!” 鼻孔硕大的青年忙四处张望:“熊?熊在哪里?” 五阿哥永琪趁机一扯弓箭:“哈,谢谢尔泰!今儿个‘鹿死谁手’就要见分晓了,承让承认!” 尔后‘咻’的一声,那箭便射了过去却是,射偏了! 五阿哥的箭术,真真儿好啊! 三人均是一愣,继而却听到箭落之处,有人惊呼:“啊!” “这围场怎么会有女人?”鼻孔硕大的尔康忙问。 三人纵马冲了过去,见地上卧着一个女子,女子胸前正中一箭。 那女子,气若游丝地看着他们,只道:“我要见皇上!” 五阿哥便跳下马,一把抱住那女子,慌忙去寻乾隆 乾隆和永璂正在围攻一只鹿呢。也算是永璂运气好,竟是只成年的鹿,那头上的鹿茸都已长成,算是上好的药材了。眼见的那鹿早已退无可退。他便侧身让了乾隆:“皇阿玛,这皮子可不能损伤的太过啊,儿子还等着今儿个晚上吃皇阿玛亲手射的鹿呢。” 乾隆哪里看不出儿子在给他面子,心头一感动,便道:“你这小子,活像朕短过你吃食似得。让开让开,今儿便让你好好看看皇阿玛的” 乾隆正说的兴起,弓也拉开时,却听得后头有人疾呼:“皇阿玛!皇阿玛!” 他不管,正搭箭要射,忽听带来的侍卫一阵骚动。竟喊着:“护驾,护驾!” 乾隆一箭射出,正中鹿眼,那鹿哀鸣一声,便倒了下来。他还未近身去看,便见那五阿哥抱着一女子,后头骑马跟着福尔康。福尔泰,过来了。 永璂挡在他身前,大喝道:“五哥速将那女子放下!” 五阿哥听罢,竟不放女子下来,还做出一副‘你恶毒,你无情’的模样斥责永璂:“十二你怎么那么无情?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想见皇阿玛” 乾隆便冷笑出声:“弱女子也能进入这围场?傅恒!你是怎么凊的场地!竟放了个不知身份的弱女子进来?永琪,你脑子被驴踢了?她说要见朕,你便将他抱来了?你竟还有脸斥责你十二弟,十二今年不过13,都比你懂事的多!” 傅恒早滚身下马,连连磕头声称自个儿‘罪该万死’。 他连珠炮似的骂完,看着永琪那痛苦的眼神,便又软了软心:成年的儿子永璋c永璜皆病死了。唯剩这么一个永琪唉,还是放身边细细调教调教吧。总的来说,还是自己不够关心他啊。 于是,乾隆便又和缓了语气:“傅恒你先起来,这事儿你立刻去查。永琪你且将那女子给放下来,仔细检查一番。” 傅恒便又谢了恩,爬起来下去了。下去之前,终是忍不住暗唾了一口五阿哥。 永琪终于乖觉了一回,将那女子放下,却听那女子迷迷糊糊还在念:“皇上画扇子” 他便解下了那女子背上的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副画和一把折扇。 永琪便要将那两样捧去给乾隆,却被硕大鼻孔的福尔康拦住:“五阿哥,先看看有没有问题。” 于是,他便细细展开了那副画和扇子,确认没有藏什么不该有的物品后,才呈了上去:“皇阿玛,这是那女子拼死护着的东西。” 乾隆看着他,便想:‘或许他也没那么糟糕,没瞧着现在说话比方才正常多了吗?’ 永璂上前拿过了那两样,永琪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给了。 画展开,并无异样,扇子打开,永璂便不由得被吸引住了:那上头,不正是乾隆的手笔?瞧瞧写的是什么啊一一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 他斜眼看向乾隆:“雨后荷花满城春色圣泽长皇阿玛,这果然是一首好诗啊!” 乾隆看了那扇子,整个人‘轰隆’一下,便着了:“永璂啊,你误会了。” “皇阿玛?怎么了?”永琪立刻询问。 乾隆顾不得骂他,只道:“十二啊,你误会了!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永璂笑了:“儿子有没有误会不打紧,儿子只知道,皇阿玛写了一首堪与媲美的好诗!皇额娘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你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碧玉歌曰:‘碧玉破瓜时,郎为情倾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这玩意,已经可以堪称千古第一淫诗了好么!就连那个什么‘宽衣解带入罗帐,金针刺破桃花蕊’也不及万千。 可人乾隆这首诗,比那来,却是丝毫不让的。 永璂上辈子可没听说过这玩意,当然,上辈子也没啥异姓王之类的。不过,这不影响他生气:“皇阿玛原是个诗人,真是文采斐然!” 乾隆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十二啊,你同皇阿玛说,你想要什么?你皇额娘那边可” 永璂拱了拱手:“儿子是皇阿玛的儿子,也是皇额娘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儿子困了,先退一步,请皇阿玛恕罪!” 他打马便走。 乾隆立刻要追:‘这小子千万别坏了朕的事儿啊!’ 永琪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但他一见皇上要走,便立刻喊道:“皇阿玛,那这姑娘!” 乾隆便也勒了马转回来:‘当年是曾在济南风流过不假,但那夏氏却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毕生便没见过一个非烟花之地的女子,会如此大胆。如此不守妇道不过,送上门,他不吃白不吃对吧?吃完之后,他不是命了人不留孩子么?怎么那女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等等!汉人!反清复明!该不会该不会’ 他心头有了计较:“将那女子带下去,先治伤。” 永琪得了主意,便拱手应下。 乾隆忙打马去追儿子,求他千万别将那扇子和画让雅娴看到 一一一一 乾隆这一去,大批的侍卫便也都跟着去了。 福尔康,福尔泰方又重新活络起来。 他们皆是宫中魏贵人的远房亲戚。魏贵人如今圣宠正浓,却一直无孕,而这五阿哥自愉妃亡故后,不知何故,便被魏贵人看中,且拉拢了来。这福家两兄弟处处追随讨好五阿哥,也不过是为了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今看了那扇子上的诗,又看了这姑娘的年龄和皇上的态度,便觉得这姑娘八成是所谓的‘沧海遗珠’了。于是,心头不免一动,又想为魏贵人加重砝码。 至于乾隆貌似对着姑娘不够热情。很好理解:还没查证,且皇后那讨厌的女人的儿子不还在跟前么。他们始终认为,皇上宠幸皇后那是例行公事,这几年不是都不让皇后伺寝了么。宠爱魏贵人,那才是真正的欢喜呢。毕竟,魏贵人比皇后年轻,又那么温柔,美丽,善良。 所以,得出结论:得让这‘沧海遗珠’为魏贵人所用才对啊! 于是,福尔康便道:“五阿哥,以微臣所见,这里尽是些大男人,并不适合一个姑娘养伤,传出去,对这姑娘名节有损啊!” 五阿哥听了竟深以为是:“那尔康有什么好主意?” 福尔康便做出军事状,拈花一笑:“皇上是器重五阿哥的,否则也不会将此事全权交由五阿哥处理。五阿哥你现是皇上唯一的成年皇子。皇上今儿对您发气,那也只是爱之深,责之重。” 福尔泰立刻跟上,负手一笑,转头看向五阿哥,一副活脱脱的半仙模样:“我哥说的甚是!五阿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啊!” 五阿哥信心百倍:“我岂不知皇阿玛良苦用心?这进了围场,便唤的是我的名字。打猎之余,还念及我。” 他负手走了几步,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皇后算什么?那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毒妇,要说这后公告谁配为后,我看只有魏贵人!” 福尔康击掌而笑:“五阿哥果然好见解!” 福尔泰皱眉道:“我只觉得魏贵人善良纯洁,将这女子交给她,是最好不过。” 福尔康赞许地看了眼弟弟,笑道:“这事儿不是皇上全权交给五阿哥了么。” 五阿哥鼓掌大笑:“你们说的对!这事儿既然给了我,我必办的妥妥当当!尔康尔泰,我们立刻带着姑娘回宫!请魏贵人代为照看。” 福尔康摇头:“这样五阿哥太累了。” 五阿哥看着他:“天将降大任于我,这点劳苦算的了什么?!” 福尔康福尔泰一起鼓掌:“五阿哥说的好!果真不愧是天皇贵胄!端的一身好气魄!” 于是,这三个便乐滋滋把昏迷中的小燕子胡乱包扎了一番,直接带回宫了。好家伙,这回儿,三个仿佛都没想到,抱个女子骑马进城,对那女子名节有没有什么损失了 一一一一 “什么?”雅娴杯中茶水差点晃出,她睁大眼问小安子,“五阿哥竟带着两个外男横冲直撞进了延禧宫?” “娘娘,”小安子道,“其中一个是五阿哥的伴读,另一个是个二等带刀侍卫。和那伴读是兄弟,都是魏贵人家的远方亲戚。” “荒唐!”雅娴重重一拍桌子,“外男哪能入后宫?十二的哈哈珠子才14岁,都比他们懂事!” 小安子低了头:“这还不算完呢,娘娘,他们却是抱着个受了伤的女子骑着马一路进来的。一进来便把那女子放到了延禧宫正殿,又到处喊太医。如今,整个宫中,谁不知道这事儿?” 雅娴更怒:“真是岂有此理!可有皇上口谕?怎么便叫个不知身份的女子进这宫里头了?” 她思起上辈子乾隆的风流韵事,有些了然:“莫不是,他又看中了哪家的?” “你们都先下去!”永璟走来,便呵斥了下人。 小安子,容嬷嬷,伺书等一干奴才便行礼退了下去。 “皇额娘,你生什么气?让他们闹去,闹的所有人都知道才好呢!”永璟嗤笑一声,坐在了雅娴对面。 “永璟,这闹下去,我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雅娴怒气冲冲道,“本宫好歹也是皇后” “皇额娘,”永璟笑了,“丢了皇家颜面的却是那几个人,儿子想,等皇阿玛回来了,心头不知道对您有多愧疚呢。” 雅娴便笑了一声:“哼,愧疚?永璟,你瞧瞧,这才几日,便又看上了个女子了。” 永璟笑了:“皇额娘,凡事不可能只看一面,你看那魏贵人,如今看上去风光无限,身为贵人竟独掌一宫主位,瞧着多让人羡慕?而皇额娘您却一直失宠,好几年都没伺寝过。可真实情况呢?您没伺寝难道真是皇阿玛不想留宿?魏贵人只怕,也只是表面风光无限罢了。” 雅娴若有所思:“你是对的,本宫又急躁了。” “急躁也无妨,”永璟笑了,“儿子曾和皇阿玛说,若一个女人太过明理坚强,必是身后男人无法保护她。而刁蛮霸道却是因为身后有人无限宠爱。” 他站起身,负手肃着脸:“我的皇额娘,重活这一世,便不是要委曲求全的。儿子,十二哥,五姐都在。皇额娘,你这一生只管肆意,孝敬皇后,雍正皇帝,苏公公,乌拉那拉家全都是你的后盾,你只需肆意活自己。那些个委曲求全的事儿,你如今,再不必去做了。” 他如一支利剑站在那里,笑的无比自信:“我的皇额娘,这一世,只管享受,只需肆意。” 他的皇额娘,上辈子,前半生都太苦太累了。 “皇额娘,”永璟道,“你如今,只需看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再张扬,跋扈一些也无所谓。” 雅娴忍住泪水和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只道:“你却是很会说话,难道五儿让十二还写了本什么话大全给你?” 永璟依旧板着小脸,却不说话。 雅娴看了竟忍不住逗了他一句:“听丫鬟说,你两颗门牙有些摇晃,快掉了?” 永璟瞬间小脸红透。过了许久,他方从牙缝中挤出声来:“你够了!” 雅娴指着他,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一一一一 延禧宫。 魏贵人看着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三个把那个脏兮兮的女子放在了她的床上。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便出去了。 这三个人来时,她正在散步呢,结果人一冲进来便直奔了她的卧室,当时便吓得她魂飞魄散。继而更是过分,连句招呼都不与她打,便让一个贱民占了她的卧房,又四处张罗着喊太医来 “喜鹊,”魏贵人闭了眼,“你当初叫本宫去接近五阿哥。” 喜鹊上前一步,细声道:“娘娘,五阿哥是如今皇上唯一的一个成年了的阿哥。又是蒙妃所生。将来您要是有了小阿哥” 魏贵人被她话中的‘小阿哥’戳了心肺,喜鹊不知道真相,她还不知吗?如今,连她都会抄了了。这伺寝的活儿再干下去,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一剪头发,立刻便可以做一个姑子 她浑身一抖,说不得了,五阿哥是必须要笼络好的。区区一个床榻,让了便让了吧! 她看着枝头看着的花儿,那花儿开的那般好 “都给本宫打杀了!”她道,“本宫看的难受。” 喜鹊看了她一眼,不敢多问,忙上前,把那些盛开的花儿一一掐掉 魏贵人看着那些花儿都没了,终于心情好了些。她便酝酿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扶着喜鹊的手,便要回去。却正好撞见了前来寻她的福尔康。 福尔康也聪明,细语几句便将自己抬到了最高,末了又道:“臣仔细想过,皇上如今只有五格格一个女儿活着,所谓物以稀为贵。后宫这几年又都无出” 魏贵人忽然觉得眼前道路明亮:“你的意思是,本宫应在其他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只是尔康,你看皇上的意思,他对这个女子” 福尔康立刻接口:“自然是宠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臣猜错了,这多一个女儿能和亲蒙古,皇上想必也乐见其成。娘娘正可以就此彰显您的美德。” 他末了又说了句:“这个格格,玉牒上可还差个生母呢。” 这句话却实实在在说到了魏贵人心里头去:她早年伺过寝,却没怀上,后来伺寝成了扫盲,更谈不上能怀龙种了 在这后宫之中,没儿子,就算有个女儿也好啊。 她心头有了决断,便点头:“你说的不错。合该如此,本宫正该细心去照料格格,你和尔泰立刻回西郊去伴驾。” 福尔康当即拱了拱手:“嗻!” 喜鹊等福尔康走远,方过来说:“娘娘,福大爷说的也是件好事。” 魏贵人点了点头:“本宫也如此想。” 她立刻回了主卧,见一宫女正毛手毛脚给榻上女子擦脸,忙呵斥道:“拖下去打!伺候格格也敢如此粗心!” 喜鹊当即上前细声道:“娘娘,如今便叫她格格似有不妥。不若等皇上回宫后,正式宣布了再” “那时候想必所有人都会眼红想抢,”魏贵人咬了咬牙,“横竖只是迟早的事儿,本宫担了!喜鹊,本宫如今急着要一个能记在本宫明显的孩子,勿论是格格还是阿哥。” 喜鹊却觉得还是不安,但魏贵人说的的确有礼,她咬了咬牙,想到如今能看到皇后失宠,多半都是因为魏贵人,她之后还想靠着魏贵人好好的‘对待’皇后呢。还是多顺着魏贵人比较好。 于是,她便应了声‘嗻’,慢慢又退下了。 至此,魏贵人便传令延禧宫上下,均对着榻上女子以‘格格’相称。 作者有话要说:流溯丹只有一颗,目前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流溯丹给魏贵人用,吃完流溯丹,魏贵人看到了前世,在想想现在,会很虐的。 第二个想法,给钳子用,让他看看他上辈子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是放在凉凉面前的一个选择:给谁吃?! 于是,我的小天使你们觉得,这药给谁用比较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猫肚子疼,回家码文后,急着躺下睡觉,明天好上班。故,没法一一回复亲们的留言,但好一点之后还是会认真回复的【握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爱新觉罗·小燕子 小燕子变成格格的消息传来时,永璟正在吃一个苹果。 然后咬的稍用力了些,奇怪的是,那果肉并没下来。他淡定的把苹果从嘴里拿出来,只见那白白的果肉上,嵌着一双整整齐齐的门牙。 旁边的奴才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冷冷地看了那奴才一眼,那奴才吓得‘噗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 “迟来。”他说。 然后便意识到了自己将‘起来’说成了‘迟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苹果上的白色门牙和红色血迹,心头便将小燕子和魏贵人恨上了:‘哼!谁让她们闲的没事去弄什么‘格格’,不然那牙怎么会掉?’ 永璟同学,迁怒就迁怒么,还找这么个理由。活像若没这一事,那两颗牙便不会落似得 不过,被这么个三头身看着乖巧,实则咳咳,也挺乖巧的十三阿哥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小燕子,魏贵人,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其实,同样被‘格格’吓到的还有小燕子。 她此时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吃惊地指着自己:“我?格格?!!!” 魏贵人以为她惊喜傻了,心头不免有些鄙视,却还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来:“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哭吧,现在好了,你终于找到你爹了” ‘我爹?’小燕子有些晕:‘哦,对了,我和紫薇拜把子了,那么她爹,也勉勉强强算是我爹吧。可是,格格?说的是我么?’ “爹是没错啦,但我可不是什么格格!”小燕子说。 魏贵人瞬间觉得有些拿大了:‘认爹,但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是对皇室有怨气啊!天哪,皇上回来会不会认为,是她唆使自己女儿不承认自己身份的!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啊!’ 魏贵人想着,不免有些急了:“格格,这话可不能再和第二个人说了,您是皇上的女儿,是金枝玉叶,再说不是格格” “如果我说我不是格格,会怎么样?”小燕子突然道,“会不会掉脑袋?” 魏贵人看出了她的恐惧,心想原来她竟是怕这个,便笑了:“当然了,这话你在我跟前说便好了,在别人跟前,特别是皇后娘娘的人跟前可不能说,这宫里头啊,皇后是最重视规矩的,她若是听到你这般说话,你的脑袋可真悬了。” 小燕子便吓得脸色苍白:“天哪!宫里太恐怖了!皇后是妖婆吗?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拿我的脑袋来威胁我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 “嘘!”魏贵人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这话不能再说了,你怎么能不是格格呢。再说,可真要掉脑袋了。” 小燕子剩下的话都被她的‘掉脑袋’给堵了回去,她心头默念了句‘紫薇,我真的不想抢你的位置,可是那个皇后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没脑袋了,对不起,对不起’之后,便心安理得地做了‘格格’。 魏贵人见她终于接受了,便笑着出去。 一一一一 “什么?格格?!”雅娴瞪大了眼睛,“五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五格格便点了点头:“皇额娘,你说这好不好笑?我竟莫名其妙多出个皇姐来!” “哼!哪儿来的女人,查过底细?验过血了?记过玉牒?皇上下过圣旨?这也能成个格格!”雅娴冷笑,“岂不是,天下女子都能来做我皇室的格格?皇上精力果然不错,沧海遗珠遍天下。指不定呢,还能跑出几个民间阿哥来。谁知道是龙是蛇?” “十三,你今儿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五格格眼珠儿一转,便看到了坐一旁闭着嘴的永璟。 永璟喝了口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是不说一句话。 五格格便想到了那些格子漫画上的三头身小人儿,她便突然跑出去,过了会儿,拿了副刚刚画好的大头小身的q版人过来。 “皇额娘你看,这像不像永璟?” 雅娴拿过来一看,只见上头的q版娃娃肃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便‘扑哧’笑出声来:“这画法虽奇怪了些儿,但真像永璟。” 永璟今儿的耐心出奇的好,小脸都涨红了,却仍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抿着嘴。仿佛那两母女的调笑只是空气。 当然,如果他放茶杯的时候,声音不要那么大,想必,更有说服力些 一一一一 这头乾隆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永璂暂时不去把‘沧海遗珠’和淫诗的事儿告诉雅娴。于是,狩猎的气氛在一片祥和中结束。 两父子收获满满,准备启程返京。 正在计划如何也得一件雅娴亲手做的大氂的乾隆并不值得,他的另一个儿子和‘宠妃’竟早已在宫中将他苦心想要掩饰的一切,闹的人尽皆知了。 乾隆到了皇宫的时候,雅娴领着后宫所有人都出来了。 他叫了平身后,便发现雅娴看他的眼神比平日里头还冷。他内心一突,再看五格格和十三,两个也只站着,冷冷地看着他。 十三和雅娴也便罢了,就连五格格都那么冷淡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头正胡思乱想呢,便听雅娴说了:“皇上,臣妾失职,这几日竟是病了,您的‘沧海遗珠’听说是醒了,倒也没去看望,还是魏贵人心细,将自个儿的屋子都腾了给那‘格格’住,皇上是该好好奖赏魏贵人!” 乾隆顾不得许多:“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病了便不该出来” 他说道这里,才发现场合不对,那后宫里头的女人们都仿佛是被他连珠炮似的话给说傻了。他忙咳了声:“魏贵人是该奖!将自己屋子都腾了出来给朕的‘沧海遗珠’等等?什么‘沧海遗珠’?朕怎么不知道?!” 雅娴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延禧宫传出来的,说皇上在西郊围场遇到自己多年前遗失的格格了,哦,那格格据说眉毛,眼睛,鼻子没一有处不像皇上的。” “皇额娘,您说错了,”五格格道,“有一处不像,性别不像。” 她说完,等了等,却失望的发现没有一个人觉得这笑话好笑好吧,五格格摸了摸鼻子,却看到十三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喂,十三,你哑巴啦!” 十三抬起头,手仍是负在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是不说话。 五格格气坏了:“皇阿玛,十三说有话要现在对你说!” 这话一说完,她便冲着十三露出了个得意的笑来。 十三的脸又红了。 “永璟你”乾隆不知怎的,对上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竟有些惶恐,“你要对皇阿玛说什么?” 所有人几乎都看向了十三。 十三终于将永远负在身后的手收了回来,握拳抵在唇边,他似乎是在做什么准备。 又过了瞬,他终于开口。 这一开口,便让雅娴和五格格差点忍不住大笑出来。 这十三一开口,便是漏风了的话:“皇阿满,恭喜!” 纵然他努力的咬准了字音,却降不住这硬件不好使啊。 五格格当即大笑:“十三!十三!怪不得你最近都不说话!你原来是没牙啦!” 一一一一 乾隆回了养心殿,一番梳洗后,先假模假样去了趟延禧宫,看了眼他的‘沧海遗珠’。问了问,竟果真是那个女子生的。 不得不说,这时间的确也对上了。 一时间,乾隆有些百感交集。一出延禧宫,他便喊了白里派人去济南查个清清楚楚。 至于那仍在宫里头的格格他却是有些头大了。 可无论如何,再头大,他也得去一样样的解决了。 于是,他便带着吴书来简装去了坤宁宫。 这一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那小叛徒十二,竟 只见雅娴笑吟吟地看着他:“雨后荷花承恩露?皇上,好诗啊!” 乾隆脑袋里头‘嗡’地一声,他故作笑容:“啊,娴儿,你你知道了啊。这,这不是当年年少轻狂了么” 雅娴点了点头:“当时年少啊” 五格格进来老爱背着手,对着朵花儿草儿故作深沉的背首毫不符合情景的诗,此时雅娴便也想到了五格格前几天对着假山装模作样走来走去,长叹一声念的那:“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啊皇上。您这诗兴一大发,便出来个格格,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又发了诗兴,便出来一打阿哥呢。还真别说,您这诗啊,还真能够上个流芳千古的等级了。” 乾隆被她说的越发臊了:“别,别,娴儿,我早改了。” 雅娴斜眼看他:“皇上,臣妾不得不忠言逆耳一回了:您这事儿做的,指不定多少人在看皇室的笑话呢。” 乾隆恨道:“这事儿,这事儿哪是朕做的啊!” 他便原原本本把在西郊围场的事儿说了一通,末了又道:“十二当时那名字便不好,又是缝衣服的玉,又是和那个五阿哥同音的” “缝衣服的玉未必不是那衣服上唯一的亮点,”雅娴不知不觉便用了永璟的话反驳,“名字是别人给的,人生却是自己活出来的。本宫的儿子,能差得了?” 她说这话时,那骄傲的态度,看的乾隆心儿肝儿都颤了,欢喜的恨不得一把抱住 咳咳,雅娴又道:“那个五阿哥皇上,你怎么说的好像那不是你儿子似得?” 乾隆叹息一声:“朕真恨不得他不要是朕的儿子。和两个包衣奴才称兄道弟,每次朕叫永璂说事的时候,他都能恰到好处的钻出来。简直无孔不入!” 雅娴‘扑哧’笑了:“无孔不入那是泥鳅吧。” 乾隆想想,也笑了:“娴儿,不生朕的气了?” 雅娴道:“本宫气什么?横纵又丢不了本宫的脸。多个格格也是好事,反正还差和亲蒙古的。本宫可是听说了,皇上是在打弘昼的主意呢。他可就一个格格,身娇肉贵的” 乾隆莫名便有些醋了:“感情朕的女儿便不身娇肉贵了。” 雅娴看了他一眼。 乾隆便摸了摸鼻子:“好吧,那女子哦,叫什么夏小燕子的,看起来皮糙肉厚,嫁蒙古去估计也能活的很滋润。” “夏小燕子?”雅娴皱了眉头,“怎么叫这名儿?你当年是跟一个村姑” “咳咳咳,”乾隆剧烈咳了起来,“朕的眼光还不至于对对对,朕当年的确挺没眼光,又没那个叫啥哦,审美的。可,也不至于是和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 他也说不下去了。 “你还是多查查吧,”雅娴道,“那女子得是有多恨你才会叫女儿夏小燕子啊,这名儿,真得改改,不然直接叫爱新觉罗·小燕子。这这能听吗?” ‘爱新觉罗·小燕子’乾隆想了想,浑身一抖:‘改!必须得改!这要是不改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皇室取名字就这点水平呢!’ 不过一一 “朕需等白里从济南回来后再做决定,”乾隆道,“当年朕可是没让留子。谁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不是那什么天地会的邪教,太猖獗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格格’的名字便已经是传出去了。”雅娴凉凉地道,“若是没个说法,恐不能服众。” 乾隆一想起这事儿便觉得糟心,他便挥了挥手:“暂且不记玉牒,只说是魏贵人对她一见如故,想要认为养女,结果被误传了。她不是想要个女儿么,朕这次就如她所愿,若是有什么瓜葛,也让她担了。” “皇额娘那边”雅娴道。 “推倒魏贵人头上,对了,朕要去给魏贵人提个位置,你就对皇额娘说,魏贵人如今深得朕的偏宠,她说什么朕都听信。皇额娘就爱看你被人压着。这信儿过去,她准高兴。” ‘然后太后说不定就突然不满魏贵人了。’雅娴想着,便笑了:“皇上。” “怎么?”乾隆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你有时候,还是挺不错的。”雅娴道。 乾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凑近,凑近,再凑近:“娴儿啊,其实,朕还有更不错的时候。” “哦?”雅娴笑了,“皇上请讲。” “比如,晚上帮你暖床的时候。” 最后,乾隆领着吴书来就着夜色,离开了坤宁宫。 他突然抬头看着星空,笑了一笑,吓得吴书来以为他中了邪呢。 吴书来刚想传叫太医时,却听得乾隆低语:“不错,今儿做的不错,看来再努力一把,就能留宿坤宁宫了。” 吴书来无语凝噎,抬头学着乾隆的姿势望天:‘其实,我早就该习惯了主子的抽风,对吧,我真是一个全能的太监总管。恩,没错,就是这样!’ 一一一一 白里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乾隆,雅娴便断定了小燕子绝不会是天地会派来的。 因为,只要有脑袋的,都不会派个这么蠢的东西来当卧底 此时的坤宁宫里。 “她在干什么?吴书来,你再说一次,那小燕子在干什么?”乾隆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那小燕子格格,在御花园同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把酒言欢” ‘砰’ “她脑袋长了包,永琪脑袋也长了包?!把酒言欢!一个女子,同一个阿哥,两个奴才!”乾隆怒极反笑,“娴儿,你听听,你听听!真是要气死朕了。” “皇阿玛!”五格格从外头进来,声音天真而甜美,仿佛不知世事,“吴谙达只说了一半!那个小燕子姐姐同五哥,福大爷,福二爷,坐在一起喝酒,五哥说‘敬最美丽的小鹿’,小燕子姐姐说‘敬最糊涂的猎人’,福大爷和福二爷说和五哥情同兄弟呢皇阿玛,我以后是要和宫里其他人一样继续叫他们福大爷,福二爷,还是要也叫哥啊?五哥也说,他们是他的知交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呢!” 乾隆气的浑身发抖:“呵,他们也配你叫哥,叫姐,叫什么大爷二爷?” “可是,不这么叫,人家会说五儿不懂礼貌呢,”五格格歪着脑袋,状似天真地说,“五哥还说,十二哥是个恶毒女人生的呢。皇阿玛,十二哥不是皇额娘生的吗?” 乾隆气的当即便要去砍人:“畜生!畜生!” 雅娴拦住了他:“消消气,什么福大爷福二爷的,臣妾却是没听过,吴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吴书来便道:“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那福家的两个,一个是御前行走的二等带刀侍卫,一个是五阿哥的哈哈珠子。两个都是包衣奴才,原本皇上是不允的,不知道怎么,五阿哥便似乎认定了那个哈哈珠子似得,其余的都不要。愉妃去的又早,皇上可怜他,便应了。结果这两个却不知怎的,让阖宫的奴才都称他们‘大爷’‘二爷’这宫里头的宫女都是旗人,哪个不比他们高贵?无奈五阿哥却是一口咬定,若是不这样称呼,便是不尊重他” “吴书来,说重点!”乾隆道。 “嗻!”吴书来浑身一颤,“奴才只知道这事儿,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西郊围场,永琪便是和这两个东西说要‘鹿死谁手’,竟越过了朕的马去。”乾隆冷笑,“魏贵人,真是不知死活。” 雅娴道:“还魏贵人呢,不是说要提个位么,臣妾看她占据一宫主位久了,合该封个妃,嫔。毕竟,之后这小燕子还得让她教导呢。” 乾隆冷笑:“既然要捧,不妨捧高点儿,封个妃吧。” 雅娴道:“那再定个字,是德,还是容?” 乾隆略一思索:“朕看这个令,很是配她!” 雅娴便笑了:‘令有美好,和巧言令色两种意思,上辈子的令妃是前一种,这辈子么,不妨便尝尝这后一种的滋味’ 她道:“令,美好,不错。” 乾隆冷笑:“朕用的是巧言令色!” 他复又抱住五格格:“五儿日后看到那永琪,和小燕子,远远的避开,见着那两个奴才,也先避开。你且等着,看你皇阿玛如何为你一笔笔凊讨这些账来” 五格格便腻在他怀中,露出个冰冷之极的笑容:‘令妃,我让你上辈子欺负我额娘!欺负我十二哥!’ 她声音格外娇美:“皇阿玛,您真好。” 乾隆便看向了雅娴:“娴儿” 雅娴笑了:“最近夜里有点凉,臣妾” 乾隆急道:“朕愿与皇后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紫薇进宫。 加快步伐让他们都齐活儿吧。 咳咳,山无陵,天地合要来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病中,一直在冒冷汗,早点更了早点睡觉。 晚安,最近可能没之前章节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龙源楼相会 乾隆神清气爽地去上了朝,却又倍受打击地回来了。 原因无他,在朝堂上,一帮子天天混饭吃的御史如同打了鸡血般一一出列发言,说的都是那只鸟儿 乾隆哈哈一笑,说那是魏贵人认的医女啊。可是,就连站在前排离他最近的傅恒,鄂敏,纪晓岚都一脸的不信。最后罢了朝,纪晓岚还特意留下了说了句什么:“能出一个汉家格格也是好事,皇上还请早日定个封号。” 话里话外都透着:‘皇上,你后宫封了个格格的事儿早传遍啦!藏不住啦!所有人都知道是您的‘沧海遗珠’啦。为了名声,您还是早点想个办法解决吧。’ 乾隆便耷拉着头,一脚踏进了坤宁宫:“娴儿啊!朕苦啊!” 雅娴立刻屏退了下人,她也没起来,坐那儿缝衣服呢:“您苦?有臣妾昨儿晚上苦么?” 乾隆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 “去,没眼力价的,快去给朕倒杯茶来。”他这样说吴书来,然后自个儿赖了过去,“你是不知道,今儿朝堂上都闹翻天了哎哟!这衣服挺大的啊,是给朕的?朕可不穿这种粉红色的。” 雅娴横他一眼:“你忘了兰馨啦?” “兰馨!?”乾隆一下子坐端正了,“十三年那会儿抱来的,那时候她7岁,这一算算,哎哟,都快19啦。怎么都没人提醒朕一句,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朕是故意这般对异姓王的。” 清朝女孩儿一般14岁便是婚龄,这留到了19岁,怎么算也是老姑娘了。 “前几年她身子不好,一直害病,臣妾便想好好养养,现在却是该早日物色婆家了。省的耽误了。”雅娴道,“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她养的不爱说话,也怪臣妾,自从十二生了后,便一心都扑在了十二身上。” “你待她也够好了,”乾隆道,“还亲手帮她做衣服呢。” “总之,该给她挑人了,晴儿也是,今年也17了,这次重点先紧着兰馨,晴儿那边也照顾着点。皇额娘哪儿臣妾已经写了信去,说了这事儿了。” “还是你心细。”乾隆赞道。 “头几年兰馨病来的急,臣妾担心那会儿纵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子,兰馨也熬打不住。哎,早知道臣妾那时候便先说一声。” “你这话倒是提醒朕了,那只鸟儿,也18了,也急得很。正好蒙古那头那个苏日勒王爷原配夫人病重,横竖那鸟儿也不会是什么卧底了,朕看若那原配王妃死了,她倒是可以过去当个续弦。就是这鸟儿的规矩,还得再□□□□。” “鸟儿?” “便是那个小燕子,说到这里,朕就气,你说这魏贵人竟将这事儿给朕闹的沸沸扬扬,竟是收不住了” “还魏贵人呢,不是令妃了么。” “说到这里,朕现在便写个圣旨,让个太监去念了,封她为令妃。顺便让她教小燕子规矩去。” 于是这两人便在这么不大会儿功夫,便定下了一道圣旨,定下了一桩和亲蒙古的婚事。 一一一一 魏贵人接到这圣旨时,喜得不行,又见圣旨中提到了教小燕子的规矩,便觉得福尔康说的很对,果然皇上是看中这个格格的。 她便打点了精神,便信心百倍地要去教小燕子学规矩了。 而被她念及了的福尔康,此时正在和福伦两口子发火:“阿玛!额娘!你们怎么能趁我不在,便赶紫薇走?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美丽,你们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在外很危险么?” 福伦的福晋便苦口婆心地劝:“尔康,额娘也不想,可是你是那么的完美,你是太后娘娘看中的晴格格额驸啊!额娘知道,若不是当今五格格年龄尚小,只怕皇后都不会放过你!尔康!你的婚姻不属于你自己!你知道吗?” 福伦也劝了几句。 福尔康拼命摇头:“不!啊!上天,你为什么要把我生的那么完美?我不想娶什么格格公主!我只想要我的紫薇!” 福伦的福晋便一个劲的抹着眼泪:“我可怜的儿子啊!尔康,你必须要为我们这个家牺牲了!是额娘对不起你!都怪额娘把你生的这么完美!” 福伦便抱住伤心欲绝的妻子:“不,其实是怪我,都怪我太会教儿子了。不然尔康怎么会这么完美?” 两口子便抱头痛哭起来。 福尔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场闹剧,心有些凉。 他笑道:“哥,你如果真的喜欢紫薇姑娘,为什么现在不去找他呢?” 福尔康听完一下子跳了起来:“阿玛,额娘,我要去找紫薇,找不到她,我就不回来!” 他说吧,便冲了出去。 一一一一 幽幽谷中。 紫薇正在撒花瓣。 金锁双手因为摘花瓣,已经染了颜色,她现在正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迎风流泪撒花瓣的紫薇想:‘小姐真是好漂亮,好完美!这幅画面看的人好心碎!尔康少爷为什么看不到呢。哎,这便是纵然情深,奈何缘浅吗?’ 紫薇迎风流泪:‘这里的风沙真大,讨厌的沙子都吹进去了。真讨厌,可是,这沙子,却让我觉得好清醒,好痛苦’ “尔康,如果那一天,你没有在街头救下无助的我,我不曾爱上你,该多好。尔康,你为何要那么完美?你那么完美,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完美的让我自惭形愧” 福尔康骑马赶到幽幽谷,看到这让他心动不已地一幕。 他放声大叫:“紫薇!” 紫薇一傻,手中的花篮便掉在了水中,她第一个动作便是要伏身去捞。福尔康立刻运起轻功,从马上飞下,一把抱住了她:“你为何一见我便要寻短见?” 紫薇彻底傻住了。 福尔康又喊:“紫薇,我已经说过我阿玛和额娘了,这一生一世,我都只爱你。” 紫薇听完,眼泪刷的一下便流出,她反手抱住福尔康:“我也是,我也是。你不知道,自从离开你后,我心都碎了。” 福尔康感动不已:“紫薇一一” 紫薇和他对视着:“尔康一一” “紫薇,怎么办,我好苦恼,我阿玛和额娘说的对,我的婚姻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必须要娶皇家格格。” “尔康,其实”紫薇听罢,心头便生出了些希望来,“其实,我进京是来寻父的。” “这点我早知道了!”福尔康说。 “其实,我的爹,就是当今皇上。”紫薇道。 “啊?!”福尔康愣了愣,“紫薇,你不必勉强自己,就算你的身世不好也没关系,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我没有骗你,我是济南人,我娘叫夏雨荷,十八年前,皇上在大明湖畔”她便一一说出。待说到那首诗时,福尔康眼中便震惊无比。 “所以,小燕子不是格格,你才是?!”他惊讶地大声叫道。 “小燕子?格格?”紫薇睁大了眼,“你知道小燕子?她是我的信使!” 福尔康的头‘嗡’的一声大了,此时,他知道,他是绝对不能说小燕子是他和五阿哥送进宫当了格格的,他犹豫一下,便说:“可是,那小燕子,已经被皇上封为格格了。” “啊!”紫薇大喊出声,“她只是个京城小混混啊!” 她转向还不明真相的金锁哭诉着:“金锁,怎么办,我没有爹了。” 一一一一 而此时,她的爹,正在苦心积虑要嫁女儿。 “皇上,关于那位咳咳,您要怎么处理?”纪晓岚没想到,今儿被找过来居然是要帮皇上参谋怎么选女婿的。 好吧,看看这被叫来的,哦,就他和五阿哥永琪了。 很好理解对吧,傅恒和鄂敏指不定都是皇上想要指亲的人家呢。他是汉臣,又兼任着皇子阿哥的师傅!!!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先定个封号吧,”乾隆淡淡地说,“纪晓岚,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想想看,叫什么好?” ‘得!皇上不提玉牒的事儿,也不提给这格格上宗谱,只说封号’纪晓岚有点搞不懂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好吧,聪明人更要学会糊涂。 那么一一 ‘有了!买椟还珠!’纪晓岚清咳一声:“格格从民间而来,正如沧海中的一颗耀眼珍珠,臣看,不如取个‘还君明珠’之意,叫还珠格格如何?” 永琪眼睛一亮:“皇阿玛!这名字好!显得小燕子特别的独特” “永琪!”乾隆叫这个儿子来,便是发现他和奴才走的太近,这毕竟是他儿子,他放到自己跟前来,便是存了□□的意思。此时见他竟然抢话,便是有些薄怒了,“朕并未问你话,你插什么嘴?!” 纪晓岚一看,乐了。 这五阿哥平时自诩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颇不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呵呵 “好了,这宗事定了,纪晓岚,这榆王府当年留下的格格,终于长成,不料前几年病重。朕颇为心疼,便一心只顾着给她养病,忘了她的终身大事。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尽快选出个文武双全的额驸来。” 纪晓岚低头一算,那格格今年莫不是已经19了?这可是的确拖不得。不过,这要选额驸却是大事 “朕对此女甚爱之,不想这事儿闹的过大,影响了她是名声。” “皇阿玛!”永琪突然叫道。 乾隆便看了过去:“如何?” 永琪道:“儿臣有个主意,既不会坏了那格格的名声,又能选到称心如意之人。” “你且说。”乾隆不抱任何希望地说。 “儿臣觉得,不若把这些适龄且身家合适的人选都安排到御花园,只说皇阿玛想要考校八旗子弟的文武。也说是想选一批御前行走。但实则,咱们可以拉个屏风,让那格格自己也看看有无中意的。” 乾隆听了,也觉得尚妥,便问纪晓岚:“你觉得如何?” 纪晓岚何等圆滑?他纵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也不会当着五阿哥的面说他这主意有问题,自然是大力推崇。 五阿哥的胸膛便挺的更高了。 一一一一 这头,瓜尔佳氏还在对雅娴说这事儿。 她这些年青丝已悄然换做银发。皱纹也多了很多,只是这眉眼之间,却充满了祥和:女儿嫁的好,丈夫年老了也收心了。儿子个个很有出息,孙子孙女已经开始做亲,儿媳个个孝顺。此时的她,也能算的上是全福老人了! 若说头几年皇上不留宿坤宁宫她还急过,现在她已经看开了:女儿过的很好!虽不知为什么。但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处处都是幸福和自得。女儿生的三个孩子也很好 乌拉那拉家的福气啊,自从孝敬皇后开始,便仿佛再无不好的了。 她念佛的时候,便也会为孝敬皇后烧一炷香 “主子娘娘啊,”瓜尔佳氏笑着说,“老身老了,眼花了,有些不中用了。可是主子娘娘啊,老身一见着你,便欢喜,便觉得好。见着娘娘好,老身便好了。” 这话说的雅娴心头发酸,她想喊‘额娘’,却不能,只得说:“老福晋只管吃好喝好,要个什么东西,只叫人来说声。十二也十三了。再过一年,他也能上朝了,便能常常见着那布尔和巴克什他们了。” 瓜尔佳氏喜的不行:“那是好!都长大了,那时候见着他,还是个小娃娃呢,抓周抓的是文房四宝。” “可不么,皇上可想让他抓自己的玉佩了,永璂愣是不看。”说道儿子,雅娴也笑了。 “要说这最会抓的,还是五格格了。”瓜尔佳氏想起了什么似得,捂着嘴笑了。 “老福晋是没见到五格格淘气的时候,简直让人不省心啊。”雅娴道。 “主子娘娘小时候却是很让人省心”瓜尔佳氏突然流泪了,“连大婚那日都幸好都过去了。” 雅娴看不得她流泪,却无法亲自来帮她擦拭,只得让伺书将自己随身用的帕子递给了瓜尔佳氏。 伺书递了过去:“老夫人可别哭了,娘娘又要伤心了。” 瓜尔佳氏慌忙抹眼睛:“是老身不好,惹主子娘娘伤心了。” 她又道:“主子娘娘,您可是还有个养女呢,算算那位也19了,若只怕又有人说道。” 雅娴叹气:“本宫也愁呢,那孩子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和本宫说话,可之后本宫怀了小五,不知道她怎么了,便再与本宫不亲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过来。只勉勉强强面子上能过去就是了。说实话,那孩子心事太重,无论本宫怎么说转,也说转不回来。” “这便是养母的难处哩!”瓜尔佳氏道,“那孩子过来的时候,已经7c8岁了。说句不该说的,太后娘娘回来,据说也爱让那孩子过去伺候唉。” 瓜尔佳氏的话,雅娴如何不懂?事实上,她不仅懂,更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后养了晴儿一个,看上去待晴儿如珠如宝。从不离她的。这点儿说实话,雅娴做不到一一她自己亲生了三个尚不能天天带在身边,何况兰馨? 加上太后和其他人都时不时挑拨几句,兰馨本身便又敏感。心头难免有些计较。不然,为什么在婚龄时便病了场? 不外乎是有人说了,她要代替五格格被和亲蒙古。笑话!只要乾隆没疯没傻,她便不可能去蒙古和亲,毕竟她是个王府格格,天下人都看着皇家要怎么做呢。 而兰馨却是钻了牛角尖,总觉得自己要被扔出去做五格格的替代品了 “横竖她嫁了人便不管本宫的事儿,”雅娴冷冷道,“本宫只管等着皇上,给她找个十分不错的额驸嫁了。” 瓜尔佳氏击掌:“正是这个理儿,主子娘娘只需要给她找个天下人谁都挑不出错儿的额驸便好了!” 一一一一 话说,这福尔康扔了话,便离家去找他的心上人。剩下提醒了他的福尔泰,便算是倒了霉。 福伦两口子,对大儿子是春天般的温暖,对小儿子那是寒冬般的冰寒。 被痛骂一通的福尔泰低头忏悔完后,出门又换上一副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出了府,去龙源楼找他的难友去了。 话说,这福尔泰的难友也挺有名的。 如今的三大异姓王都死了,剩下一个端亲王府虽然有个克善,但克善封的是贝勒,乾隆也仿佛忘了克善身上还有个世袭的爵位般。是故,端亲王府其实早已名存实亡。 但这异姓王,其实还有一个,不过不足为提罢了。 只因,这剩下的一个异姓王硕亲王,乃是个成事有余败事不足的,他自个儿当官当的个是虚职。家里人口又少,加上妾生的,也不过两个儿子。看上去实在不足为虑。 福尔泰这难友,便是这硕亲王的庶子了。 说来也巧,福伦这家子包衣奴才是看不透自己的地位,竟觉得大儿子无比完美,一定是要娶个皇家格格的,小儿子却不值一提。硕王府那家仿佛也看不透异姓王的命运,竟也觉得自己大儿子是要娶个格格,完美无比的,另一个,那是蝼蚁。 其实,就综合原因来说,硕亲王的大儿子其实娶到皇家格格的成功率还很高,因为当了额驸,那便是彻底的闲人了,庶子是不能承爵,若是用一个额驸来换一个世袭罔替的王位。八成乾隆是很愿意的,而硕亲王说不定头一晕,也会答应不要儿子继承王位了。 话说远了,回转正题。福尔泰和富察皓祥这两个都不被家里人重视的小儿子,便是因此成为一对挚友。 福尔泰一进龙源楼便直奔了二楼听涛间,富察皓祥已经摆着小酒儿喝着了。 福尔泰一见他便笑:“你倒是悠闲,怎么,今儿你那个好阿玛没骂你?” 富察皓祥没接他的话,只笑:“你今儿是怎么了?火气这么足,你前段时间不是去随驾了吗?” 福尔泰便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不过是陪我那个大哥作死罢了。” “怎么说?”富察皓祥问。 “你道他怎样?”福尔泰一笑,便将在西郊围场上的事一一说出来。 “你也是糊涂了,他要作死,你却不能陪着去。”富察皓祥皱眉道,“你为何也要去接那些茬子?” “我不过贱命一条,死便死了,横竖他出了事,我若不陪着出事,也是个死。”福尔泰冷笑,“我倒是羡慕你,横竖你亲娘对你还是好的。” “她?”富察皓祥便笑了,“她却是个软的,又是菩萨心肠,不过这话却对了,横竖她却是一心疼我的。这点儿我是强过你不假。” “你却也要想条后路,五阿哥那头是呆不得,皇后怎样?她无论受不受宠,都是皇后,又有两个儿子傍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福尔泰摇了摇头,“就冲着我是五阿哥的伴读,又是魏,哦,令妃的亲戚,还有个哥哥的份上。她便不会信我。” 他抬头看天:“横竖,是要死的。不若我推推他,死的快点儿,也不疼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死的爽快便没啥,如果要让我死的受罪,你好歹想办法给我弄点毒药。” 富察皓祥被他一说也伤感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长叹一声,举杯:“喝酒!不说这些!喝!” 两人喝了杯酒,忽听地下头有人说话:“小二哥,烦请开个雅间。” 富察皓祥便是一愣,他起身去窗边一看,便笑道:“巧了,是你哥,还带了两个漂亮姑娘。” 福尔泰笑:“哼,果然是追回来了。” 富察皓祥便道:“有隐情?是哪个巷子头的姑娘,还没被梳弄?” 福尔泰道:“少浑说!人家是大家闺秀,听说母亲丧了,来寻父的。” 富察皓祥便笑了:“你逗我!哪家大家闺秀陪个男人抛头露面的来酒楼?哪家丧了母的穿大红衣服还带头花儿?我告诉你,下九流的东西我太熟了,那八成就是个幌子,故意骗人用的呢。” 福尔泰也笑:“人还真是个大家闺秀,天天在我家唱歌。” “唱十八摸?”富察皓祥打趣道。 福尔泰说:“倒不是,挺文雅的曲子,说什么‘山也迢迢,水也迢迢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富察皓祥便笑着大拍桌子:“这词!这词!好!好!勾弄人勾弄的挺含蓄的,就‘昨宵,今朝’的说,让男人自己想,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竟捂着肚子滚地上了。 福尔泰不理他,只夹了菜吃。 突听到楼下有人道:“岂有此理!人家一个姑娘,你竟不给雅间?” 小二委屈不己:“实在是雅间都没有了。” 又是福尔康的声音:“多谢兄台出言相劝,在下福尔康。” 那人便道:“在下富察皓祯!” “呀!您就是那位捉白狐,放白狐的王府世子?”福尔康道。 “区区正是在下。”富察皓祯便道。 福尔康立刻道:“紫薇,这位乃是硕亲王府世子,富察皓祯。他是个了不起的,曾年少时捉了白狐,又放了,那白狐却是有灵性,竟三次回头呢。” 于是,便有一女子声音响起:“世子真是心地善良,再下夏紫薇,见过世子。” “相逢即是有缘!这顿饭!我请了!”富察皓祯道。 福尔康点头:“既如此,在下和紫薇,便不客气了。” 福尔泰侧耳听了个大概,便笑着道:“今儿巧了,你那位好大哥也来了。” 富察皓祥慢慢止住了笑,站了起来,他从窗边上一看:“他们坐大堂里头了。” 福尔泰笑:“哦。” “那女子,手段真高明。”富察皓祥看了会儿说,“我收回前话,她不是给雏儿。” “你得了!”福尔泰道。 富察皓祯不说话,坐回来喝酒。 没过会儿,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唱的是:“月儿昏昏,水儿盈盈,心儿不定,灯儿半明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富察皓祥便笑:“感情那女子竟又唱上了?” 福尔泰道:“都说了人家是‘大家闺秀’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儿?不过,这歌词倒像是她能写出来的。” 富察皓祥道:“还有琴音相合,你大哥竟是个多才多艺的。” 福尔泰道:“不对!” 于是两个齐齐起身,见着一白衣女子,正在抱琴弹唱,身后跟着一佝偻老翁,以二胡相合。那女子头上扎着一朵白花,身上是白衣,表情悲苦。 富察皓祥叹息:“这倒是像个丧了母的了。” 那小二突然跑出来:“姑娘,我们这酒楼卖唱的不能进。” 那姑娘便放下,‘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吟霜与爹爹丢了盘缠,要回乡,不得不已卖唱为生,求小二哥宽谅则个” 小二很是为难:“姑娘快起来,姑娘是不知,我们这酒楼,背后主子却是不喜这些的。你还是好好去吧。” ‘砰’富察皓祯拍桌便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这么残忍?!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因丢了盘缠,来挣几文钱,你却要活活断了别人一条生路!” 那小二冤枉的很:“小人只是说,这个酒楼不行,但京城之大,还有很多酒楼啊。” 福尔康站起义愤填膺:“小二哥,这便是你不对了!出门在外,人与人之间便理应互相帮助,你这未免也太无情了!” 紫薇跟着站起:“小二哥,我很理解你的难处,可是,做人要宽厚。不能自私,不然” 福尔泰听了一耳朵,左右不过是‘你无情,你自私,你无耻’。他便笑:“看来,我们的大哥都很类似,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词。” “我听过一句话,”富察皓祥道,“人总爱用自己去猜度别人。” 福尔泰听罢大笑起来。 富察皓祥又道:“真是白瞎了,我猜他还不知这酒楼背后是和亲王呢。” 福尔泰冷笑:“我怕,即使是知道,他们也能对着和亲王说出‘你无情,无耻’的话来。” 富察皓祥一想,点头:“很对,只怕就算是对当今皇上,他们也敢。” 两人相视苦笑,都在哀叹这辈子怎么被这么不着调的东西压制死了 一一一一 福尔康进了宫。急冲冲地便去找小燕子。 正巧小燕子规矩学的不耐烦,竟冲着令妃发了火,令妃被噎的一口气上不来,气晕了。 见福尔康来了,她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直接让福尔康见了小燕子。 福尔康见了小燕子,便说了:“你可知道紫薇!?” 这下可是不得了了,小燕子当即便吓傻了,再被他一诈,什么都说了出来。口口声声直要将格格的位置还给紫薇。 福尔康心头巨震,他安慰了小燕子几句,勉强将她稳住,便去寻了五阿哥和福尔泰。要将这件事说出来,让他们一起想办法。 五阿哥一见到福尔康,便兴奋地说了乾隆要用他的主意为兰馨格格选驸马的事情。又责怪福尔康竟好几日寻不到人。福尔康勉强笑了几声,五阿哥便让他说几个不错的人选。他心念一动,说了富察皓祯,又说了他捉白狐放白狐的事情。 五阿哥大喜,也记下了,准备重点推荐给乾隆。好再得乾隆的几句夸奖。 福尔康就此把话题引到了紫薇身上。又说了小燕子或可能也要嫁人之事。 然后,便说了若是混淆皇室血统,五阿哥竟是要首罪的,五阿哥不傻,当即便白了脸。再一听这格格身份竟然是有误的。 便傻了,问福尔康解决之法。 福尔泰看着这一幕,心头便更寒:‘虽说已经准备好陪着死了,也做足了要推着死的更快些的打算,但,这死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完成昨晚的承诺——让紫薇进宫,我把原本要三章写完的【龙源楼相会】浓缩成了不到2500字的内容。 可是,还是写不到紫薇花进宫啊,无论如何都写不到啊于是,我要食言了。 于是,我还是两章以内让紫薇花进宫,三章以内让和珅出个场露个面吧。【挥泪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今天去医院检查,说是眼睛过敏,鼻子过敏,皮肤过敏。 于是我顶着‘过敏患者’四个大字,抱着药离开了医院【嘤嘤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初见和珅 弘昼一进龙源楼,便被里头的声音唬地停了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照人静” 他退后一步,抬头确认了下招牌,看了确实是自家的产业。这才又进去了。这一耽搁,掌柜的马上便察觉了。立刻放下手头的算盘,哈着腰小跑出来:“爷,您来了。” “这里头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排场。” 这话一说,那掌柜的脸色便变了下:“哎,爷,这都是小人无能啊!” 他便添油加醋把那硕亲王世子和令妃的福大爷给说了一遍,又道:“于是,那女子便天天儿在这里头唱歌。不瞒爷说,那女子成天儿一身白衣,晦气的很,爷别进去,省的伤了眼。” “爷只是站着,便也伤了耳。”弘昼一收扇子,“令妃的亲戚啊,令妃自己都不过是个包衣奴才。那硕亲王,哼!” 掌柜的心头暗惊:‘原来,那令妃却是不得用的?!和亲王这般做派,是不是也说明了’ 他不敢再想。 “那,小人立刻去将那女子给”掌柜的忙着要将功折罪呢。 “不急,”弘昼阻止了,“爷不进去了,先让他们跳着。这现成的戏子,何不留着看乐儿?” 那掌柜的眼珠子一转:“还是爷想的周到,那之后戏的进程,小人叫人时时告诉爷。” 弘昼离开了龙源楼,又折回了府。踏入后院,便听着后院有人弹琴。琴声深有,女子轻声浅唱:“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他驻足听了一回,心头无限感慨:“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那弹琴的是谁?”【注1】 身旁小厮便说:“王爷,那是夏格格,当年孝敬皇后给爷的。” 他回神,笑了笑,却直直地往书房去了 一一一一 这头宫里福尔康摇头晃脑说了半天,其实这通废话用十几个字便能概括全了一一让小燕子同紫薇见面自己商量。 偏偏五阿哥还拍手大呼:“尔康,这果然是妙计。” 福尔泰自然不会扫了他们的兴,也吹捧了福尔康几句,末了才说:“只是阿玛和额娘那边呢?” 福尔康这辈子攻克的最没难度的人便是他父母,当即便笑:“这个好办,我来搞定。” 五阿哥便越加高兴,直说:“尔康办事,我最放心。” 小燕子也是个行动派的,立刻决定当夜便要去见紫薇,却被五阿哥拦住,好说歹说了一通才同意等待消息。 不料,她半夜又等不住了,便将金银珠宝细细缠绕了一身,翻墙去了。 她这身三脚猫的功夫,加不过关的技术,很快便被当刺客抓了起来。而当她被抓时,乾隆还在和雅娴讨论五阿哥出的那个主意呢。 雅娴是不太想多插手兰馨的事。觉得这主意大面上听起来不错,且还能让兰馨自己去看看,便同意了。于是,这事儿达成一致,两人刚要就寝,却听着前头抓了个刺客。 当夜,便是说不出的热闹。 令妃那边,也终于第一次,被这个名叫小燕子的麻烦给连坐了。而如今气的撕了帕子,咬牙切齿决定一定要把小燕子调教成天家格格的令妃还不知道,这麻烦,还只是个开胃小菜。大餐,还在后头呢。 一一一一 兰馨选驸马前一日,小燕子终于是见到了紫薇。 这一路粘杆处的人都跟着。不过,自到了学识府,小燕子和紫薇单独进了房间,又是换衣服,又是做其他的时,粘杆处的大老爷们便不好再盯了。 最后一眼,不过是见着小燕子拖了外套,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掏出无数金银。真假格格一事,却是为了避讳,而漏听了。 紫薇流着眼泪听了小燕子‘如果不当格格便会被皇后砍头’的事后,心灰意冷地决定要回济南,让小燕子平安喜乐地当一辈子格格去。 这份情怀‘震撼’了福尔康。他心头几万匹泥马奔腾而过后,便是一脸感动。 两人腻歪了会儿,说了什么‘山无陵,天地合’的画儿,紫薇便又决定要为了她伟大的爱情拼一把。感动了乾隆,顺便三振了老妖婆皇后。 福尔康是带着一脸悲伤出的门。 一出去,便讴歌了紫薇的善解人意,善良。五阿哥听了前半段便也感动的不行,连连说‘那便这样吧,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凑钱给紫薇让她风风光光的回济南吧’。福尔泰则不说话,带着笑看他哥,他就不信,他哥没有后招。 果然,福尔康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满口‘子曰’‘子又曰过’。硬是把五阿哥心头的混账主意给打消了,唬的五阿哥也义愤填膺,觉得一定要让紫薇也获得应有的名分。 此时,福伦一家也算是明白了给大概,有些傻了。却又被尔康一句:“我与紫薇两情相悦,若紫薇能重获格格的位置,我们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所有人,包括小燕子都斗志昂扬,要将紫薇也带入皇宫,当上格格。 五阿哥很是感概:“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尔康,你们的爱情太美了!” 这一边倒的美好画面看的福尔泰心塞不已,隔日他便去找了难友去将自己的新经历。 巧的是,他的难友也有新经历要与他分享。 一一一一 龙源楼上,富察皓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龙源楼如今是清净了,那唱小曲儿的白吟霜早不唱了。 富察皓祥便笑问福尔泰:“你道那白吟霜去哪儿了?她被我的好大哥给金屋藏娇啦。” 福尔泰打起精神,凑近问:“你阿玛和你大哥的额娘,不是一心要给他娶个皇家格格?怎么会让个卖唱的进家去?” 富察皓祥便细细说来:原来那多隆和富察皓祯在这龙源楼吵了架,白吟霜的老爹便在推搡中跌死了。白吟霜过了几日,便自个儿去桥下头插了根草签要卖身葬父。 “你说,这女人标价要卖200两银子,人家要买的,她又不卖了。这是在钓鱼呢,不过还真被她钓上了。如今我那好大哥便是在帽儿胡同买了宅子,又买了丫鬟给她。” 福尔泰咋舌不已:“完了!你倒我今儿为嘛不去五阿哥跟前当差?!今儿是兰馨格格御花园选驸马的意思!我那好大哥要装个刺客,去行刺皇上,看哪个人文武双全能挡了剑。这是露大脸的事儿,他才没叫我。我记得,你哥今儿是去参选吧!” 富察皓祥却是大惊:“这是皇上允了的?” 他心头寻思:‘皇上不会那么傻吧?’ 福尔泰嗤笑一声:“他们这是要给皇上惊喜呢,怎么会说?” 富察皓祥听罢便笑了:“好!好!你运气不错!这功劳让你哥去担着!” 福尔泰也笑了:“到了如今,我才信我运气果然还是没差到极点!” 一一一一 此刻的御花园里,文试已毕。乾隆对着多隆的答卷,只能摇头:恨铁不成钢啊! 兰馨坐在屏风之后,偷偷张望着其中一个少年,脸可疑的红着。万般娇羞无限。 雅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顺着兰馨的目光看去,见是个俊朗少年,腰上系着一块羊脂白玉,白玉下头的穗子却仿佛是什么动物的绒毛。 十二陪着她在屏风后头,看了一眼:“皇额娘,那便是硕亲王府的世子富察皓祯。今年19岁了。” 这年岁,倒是和兰馨相当。 只是一一 “十九岁了,都未娶亲?”雅娴皱了眉头。 永璂便道:“他们家倒是心大。” 这一句,她便懂了。 看着兰馨疑惑地抬头看她,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硕亲王府,这又是一个上辈子不存在的王府,算了,不想这些了。只是,他们家心未免太大了些儿,竟是一眼不错地要等着皇室的格格下降?不过一一’ 雅娴又看了眼只顾偷看富察皓祯的兰馨:‘算了,她若是欢喜,便就是这个了吧,不然她又指不定要胡思乱想什么呢。’ 对于这个养女,她初时是若还是抱着几分慈母之心的,这几年也淡的差不多了。她无论对兰馨如何,兰馨都疑惑是要利用自己。这样几次后,她也没心思再去倾注在兰馨身上了。 她正想着呢,突然听到外头喊着:“刺客!护驾!” 还来不及反应,便见永璟一溜烟冲了出去。 她顾不得多想,立刻起身冲出去。只见富察皓祯已和那黑衣蒙面刺客打了起来。永璟抿着嘴,张开手臂,死死护在乾隆身前。乾隆似乎是傻了,竟张着嘴一句不说。 她上前,也顾不得训斥儿子,便挡在了儿子身前。 那蒙面刺客仿佛忘了自己的目标,竟一心和富察皓祯打。而一众八旗子弟,有的两股战战,有的躲在桌子下头,有的已经遗溲了。 过了会儿,那富察皓祯和黑衣人竟战了个平局。那黑衣人向前一走,立刻又引起一片奴才喧哗。 黑衣人伸手,撕了自己的蒙面,跪下大喊:“臣福尔康,叩见皇上。” 乾隆气的大骂:“装神弄鬼!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雅娴见没了危险,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儿子,只见永璟一脸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了没事似得。她一愣,乾隆却伸手抱住了十三。他心头感慨万千:‘果然是患难才能见真情,平日里就数这个儿子对他最不客气,可到了危机时候,却只有这个儿子’ 他心头一软,又看到了急着来保护他的雅娴。心更软了:“娴儿,你好。永璟也很好。朕这一生,运气真好。” 他搂紧了永璟,永璟竟也没挣脱他。 “御前侍卫福尔康,擅离职守,意图行刺。姑且念其年幼,收回御前二等带刀侍卫一职,罚闭门思过半年。”乾隆抱着永璟,站了起来。 五阿哥忙上前磕头:“皇阿玛,这事儿是尔康与儿臣一起想的,却是为了更” “闭嘴!”乾隆吼道,“你回去抄三百遍,早朝也暂时不必去了。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吧,朕看景阳宫不错,你先住进去抄。” 永璂还未出宫建府,平日里头和其他阿哥一起住在阿哥所。如今指了个景阳宫叫他进去雅娴便看了眼乾隆:“景阳宫可是书房。”那里,可不适宜住人的。 “他就是看书看少了!”乾隆气道,“瞧他想的这好主意!” 雅娴看了看满脸委屈的五阿哥,也不说话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御花园选额驸之事,便这样落了幕。 事后,雅娴把永璟叫过来,细细责问他是否早就知道五阿哥找人假扮刺客行刺的事情。永璟却说:“儿子不知,但是儿子知道,没有那个刺客会蠢到青天白日的,只身一人跑来行刺。” 一一一一 兰馨眼巴巴地瞅着到了最后,皇上竟是提都没提一句她的额驸。 又怕去找了心胸狭隘的皇后,被皇后坏了她的终身大事。想来想去,竟又病了一场。 雅娴听了她身边伺候的人的回禀,请了太医来,伺书出去打听了一番,隐约便猜到了兰馨的小心思。她当即气的发笑,回去便向雅娴道:“咱们那位公主,是疑心娘娘要扣了她的如意郎君呢。” “扣了给谁?”雅娴笑道,“你想办法让她奶嬷嬷劝劝她,五儿还小,抢不了她的如意郎。” 伺琴便冷笑:“娘娘,咱们偏不要让她如愿!咱们就扣了!她不是疑心么?便让她的怀疑成个真吧!” 雅娴道:“她是个小孩,你也是小孩不成?她好歹是记在本宫名下的,嫁的好有什么不好?” 伺书和伺琴听了方才忍下了。 小安子此时却急着进来:“娘娘!令妃让魏清泰送了两个包衣奴才进来。说是要送给还珠格格。冬儿姑姑给奴才低了消息:那两个包衣奴才,其实原本并不在旗下,看行动做派,却是像汉人。这包衣籍,乃是魏清泰做的手脚。冬儿姑姑求问娘娘,该如何回复,迎春如今不敢自己动了。” 雅娴听了便笑:“告诉冬儿,让迎春收集证据,稍安勿躁,一切等皇上处置。” 一一一一 这头令妃见小燕子终于乖巧了些儿,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同时也觉得福尔康又对了一回。 不过,那个叫紫薇和金锁的,怎么对小燕子这么有诱惑力? 令妃觉得这问题荒谬,不该想,却架不住它生了根,发了芽在她心头始终挥散不去。 一一一一 兰馨最终还是好了些儿,她被奶嬷嬷提醒了,写了信给太后,拐弯抹角提到了富察皓祯。 太后在五台山,接到了信,当即便笑了一一‘呵,兰馨虽是养在你身边,却是一心向着哀家的。’ 她便写了信给雅娴,又给乾隆写了信,提出了这门婚事。 雅娴纵然脾气再好,这次却也是气大了,干脆甩手不理她。只托病,请了纯妃来帮忙打点兰馨出嫁之事。而乾隆,这次指婚本来很喜悦,到现在,却仿佛是被逼着似得。自然也不爽快。 这桩婚事里头,最高兴的,怕是只有一个兰馨了。 兰馨是7月大婚,先派了试婚格格去,却被撵了回来。 兰馨听回信的时候,便欣喜地捏了帕子:“嬷嬷,你看,额驸连试婚格格都不要,果然是个正人君子。” 她的奶嬷嬷姓崔,自小看她长大的,听了这话也高兴的紧:“格格,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啊,是啊!”兰馨笑了,“我终于快要脱离这死气沉沉的皇宫了,我终于在不用见到皇后了。” 两个欣喜的人并不知道。她们心头的正人君子,如今,却在帽儿胡同,把一个尚在孝期的孤女给当试婚格格使了,还抱着那孤女说是自己的仙子呢。 乾隆这头许诺了兰馨的婚事,那头却又一次将粘杆处的人密密实实的派去守在了小燕子跟前。同时也暗中同意了让紫薇和金锁进宫。 小燕子,又被他当做反清复明的先锋来对待了。不过,从某一点上来说,他其实还真作对了。毕竟,小燕子可是有一个反清复明的亲哥哥尚未回归。 不过对五阿哥,他还没死心。 或许是当年一通斥责,毁了永璜和永璋,让他心头已然后悔了。所以对待这个唯一成年了的儿子,他终于生出了慈父心肠,很是想把五阿哥调教出个能看的样儿来。 是故,当五阿哥乖乖儿交上了三百遍后,他便又大手一挥,允了他继续上朝。 十三的门牙至今只冒出个小白点儿。他自己也习惯了沉默寡言,却架不住要进学了,得背那120遍呢。 一一一一 清宫的皇子,到了6岁,就得进学了。 永璟今年五岁,但他的哈哈珠子,可是去年便挑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四个哈哈珠子里头,有一个,却是见了喜。 坤宁宫这三个是一早便种了痘,倒是不怕这个,但宫中得避讳。于是,便空了个哈哈珠子的位置出来。 这空了人,便需补上。永璟缺个哈哈珠子的事儿,雅娴可是一直记得呢,她的两个儿子。永璂快14了,该指婚了,人选她得好好的挑着。 永璟少了个哈哈珠子,这次可以自己选了,也得好好挑挑。 她娘家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是永璂的哈哈珠子了,永璟这边就不能再从乌拉那拉家选了。那又该挑谁呢? 富察家的?赫舍里家的?西林觉罗家的?抑或是,不得不选个钮钴禄家的? 她还在犹豫呢,永璟便自己选好了一个,这不,现在跪着的便是了。 五格格在一旁写字呢,便见着永璟带着个少年进来,那少年衣着相当朴实,看上去家境很是勉强。但奇怪的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怯场,长的也很好。 那少年跪下了,永璟说话了:“皇额娘,这是儿子给自己找的哈哈珠子。” 雅娴听了,忙放下手头的东西,便问那少年:“你多大了?那个家的?” “奴才钮钴禄·善保,正红旗人,”那孩子声音清脆,“今年八岁了。” 这孩子说话伶俐干脆,雅娴心头便存了几分好感,只是知道是姓钮钴禄的心头未免还是有几分不乐意。 她没看到,旁边的五格格在听到那孩子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眼珠子都绿了。 若五格格还是那个系统君,想必她脑海中此时已经被刷屏刷爆了。 “你阿玛是什么官职?”她问。 “奴才的阿玛是正红旗下的副都统,前几年,去了。家里只剩下奴才和奴才的幼弟。”那 雅娴一听心就软了。 她儿子又在旁边说:“善保的继母也有自己的儿子,经常不给他们兄弟饭吃。” 永璟一直以来都是有主意的,既然他把这孩子带过来只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你念了哪些书?知道做哈哈珠子当作什么?” 那孩子低头一一答了。 雅娴满意点头,再问:“若是十三阿哥” “额娘!”五格格竟说话了,“皇额娘,你就不要难为善保了!” 雅娴气了个倒仰:“本宫哪里在难为他?这不过是例行公事。” 五格格做了个鬼脸:“皇额娘,再没有比善保更妥帖的了!我看十三这次选的哈哈珠子很不错” 她想了想,又说:“若你实在不放心,不如这样,以后呢,我便经常的去看十三和善保,帮你检查善保合不合格。” 雅娴隐约明白了什么:“五儿,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五格格起身走到跪着的少年面前,“你好,我是瑚图里,若是十三敢欺负你,尽管找我!我会帮你揍他!” 她说罢,突然看到那少年眼中的不敢置信,自觉有点不淑女,便害羞地笑了笑。又扭捏了下:“其实,我平时还是很淑女的。刚刚只是你的幻觉。” 如果说,刚刚雅娴还只是隐约明白,现在便是全懂了一一这妮子,春心动了吧!她才8岁呢!这也太 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啊! 可随后的种种事情表明,五格格,果然是春心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小剧场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据说,五格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雅娴吓坏了,赶紧去看女儿。却见五格格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嘴上还哼哼唧唧呢 五格格:啦啦啦~善保善保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啦啦啦~一口一口吃掉你~ 雅娴低头一看,只见那纸上是几个奇怪的字符。字符如下:i?u 然后画了只胖乎乎的老鼠和一颗米。画面飘满了奇怪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不会写小剧场的猫躺平任你们蹂躏。才不会说,下一章准备让五格格好好的追追她的童养媳额驸呢∑? 附送文中一带而过的白吟霜卖身葬父。我其实是为了证明我做了很多功课的! 多隆要打白吟霜,白吟霜说,我站着不动,你有种打死我。 最后:小白完败多隆,多隆被打的只会爬树了好么【为嘛我有点同情多隆?这节奏不对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童养额驸 小燕子如愿以偿把紫薇接进了宫,兰馨如愿以偿做了待嫁新娘,乾隆再一次提高了警惕,盯紧了小燕子。为了怕她把宫中风气带坏,也没让她住到格格所去,直接扔到了漱芳斋。 漱芳斋是啥?戏台子。 恩,戏子住戏台子,这搭配,绝妙! 宫外的福尔康在闭门思过。他这过思的相当惬意,福伦夫妻生怕他因为被皇上斥责了的事儿心头难过,变着方儿的让他过的舒爽。只怕,若不是为了日后的尚公主,他这段日子儿子都能搞出好几个来。 福尔泰时常借口去宫中看望五阿哥,离开这家。 其实,一出家门,他便拐了弯,溜去找他的难友富察皓祥。 如果说,雅娴近日的爱好是听丫鬟说令妃教小燕子的时的各种惨状,那么这两个,他们最近的爱好,便是蹲在帽儿胡同,看戏。 为了看的爽利,两人还弄了个西洋人的千里眼来。那戏,不得不说,简直是惯坏了他们的口味,直让他们觉得又雷又爽。 “你大哥在庭院里头,大白日的撕了她的衣服真的好么?每天我都能看到那朵梅花。”福尔泰拿着千里眼看了眼,便又放下了。 富察皓祥也看烦了:“姿势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他怎么不去多看看书。” “书上可没写白日宣淫。”福尔泰一屁股坐在房顶上,“咱们是不是该避避嫌?” 富察皓祥道:“算了吧,他没一会儿就不行了。” “我是说,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咳咳,有点儿变态?”福尔泰说。 “我也很苦恼啊,如果他们晚上回屋去”富察皓祥闭了眼,“最近一闭上眼,我眼前全是富察皓祯的大白屁股。我最近连肉都不想吃了。” “你真够可怜的,不过我也很可怜”福尔泰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上的千里眼,“早知道能看的这么清楚,当时干嘛和你凑份子买这个。我应该买遮眼罩。” 富察皓祥咳了咳:“额,是兄弟对不住你。” “我没啥,不过”福尔泰说,“你确定这样就可以找到你那个大哥的弱点?” “不已经摸清楚他每日来这边的规律了吗?接下来,只需要捅到阿玛那里,”富察皓祥道,“哎,只是他为什么每次一过来就抱着那女的拼命啃?那女的也烦,每天都唱那什么‘随郎黏住’。” 福尔泰往下看了眼,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额,她黏的够紧。” “这叫了快一盏茶时间了吧,”富察皓祥道,“梅花仙子什么的我想我这辈子对仙子都没好感了。真不容易。” “你为什么不雇个人来盯着这里?”福尔泰忍不住了。 “能么?我在王府的地位,呵,这种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是不想看他过的好,但是我也不想毁了王府。” 下头两个已风雨骤停了。 富察皓祯搂着白吟霜正在说话:“我想接你进府。” 福尔泰吓得转向富察皓祥:“他疯了?!” 下头还在说,不知怎的,又扯到了白吟霜背上的梅花烙来。白吟霜道:“其实,我说不定也是大富人家的女儿呢。” 富察皓祯惊喜地搂住她:“吟霜?你没骗我?太好了,这样,我阿玛和额娘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白痴!做了额驸,还想着三妻四妾?! 白吟霜便挣扎出他怀中,奔进了屋内。 富察皓祥无视了那两个一摇一晃的咳咳。直觉有隐情,立刻运起轻功,飞到了白吟霜奔进的那间屋子里头。福尔泰一看,富察皓祯捡起了一地一副,傻兮兮地也往里跑,他立刻闭了眼。跟着富察皓祥飞了过去。 白吟霜终于穿了她的肚兜,勉强能入眼了。 富察皓祥揭开房顶瓦片,便见着白吟霜捧着一块看上去华贵无比的小布和几件小衣,冲着富察皓祯说:“你看,我爹说,这就是当年他和娘在河中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裹的布。” 这布料! 福尔泰看到了小衣上头,竟暗绣了,绣了蟒纹! 他立刻伸手揉眼,却是没错!果然是蟒纹! 他转头看向富察皓祥,只见富察皓祥也睁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两人盖了瓦片,不顾屋中人如何亲亲我我,轻提身形,离开了这里。 一一一一 “是我看错了吗?一定是的!离的那么远!”福尔泰惊魂未定,又喝了一口茶水。 富察皓祥压根便不说话,依旧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 “算一算,那白吟霜和你哥一般大,也是19。这蟒纹是亲王服饰,但是若是嫡出,小衣上有这个也不奇怪。不过,算来算去,也只有齐王府的那位兰馨格格是和白吟霜一般大。难道当年齐王府是双生?不,一定是看错了,只不过是长的像。一定是这样。”福尔泰猜疑半天,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砰’ 富察皓祥砸了一记桌子,他转头看向福尔泰:“那小衣和布料,我一定要拿到手!一定!” “你怎么了?”福尔泰问。 “那布料,那布料我仿佛在哪儿见过一次!”富察皓祥说,“我现在很乱,我必须拿到白吟霜手中的布料和小衣,必须拿到。” 福尔泰忙道:“好,好,咱们一定会拿到!你别急,别急!” 富察皓祯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他隐约记得,他生母翩翩侧福晋柜子里头,便有这么一小块布料,翩翩说,那是小时候,他和富察皓祯打架,从富察皓祯衣服上撕下的。那布料金贵,是当年皇上赏给硕亲王的,统共就一匹,硕亲王却是给了福晋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你阿玛知道你好大哥的事?”福尔泰转移着话题。 富察皓祥突然笑了:“不急,尔泰,我心里有一个猜测。” “啊?什么猜测?”福尔泰问。 “我不能说了,但万一是真的。”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说不定,到时候我还需要向你讨一碗饭吃。” 福尔泰睁大了眼。富察皓祥却提高了嗓门:“小二!上两坛酒来!” 一一一一 漱芳斋。 小燕子刚刚给自己的丫头太监改了名,正快乐的像只老鼠。 却没看到,她的两个太监,目光中的仇恨:当一个太监,本就是断子绝孙的事情,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来?名字,是他们最后一点念想。而现在,这最后一点念想都断了一一只因为这个新来的格格一句‘这样听着好玩’。 而两个宫女原本对小燕子的尊敬,也在小燕子把紫薇和金锁叫跟前,对他们说:“打今儿起,紫薇和金锁也是你们要服侍的人,特别是紫薇,你们要向对待我一般对待她!” 紫薇自然是感动的泪水涟涟,其他人可是气的七窍生烟:本来这个漱芳斋人手就少,原以为来的是两个宫女,没想到,哼,这两个一看连规矩都不好的宫女,竟也要爬他们头上当主子了! 于是,小燕子入驻漱芳斋第一天,成功的激起了漱芳斋四个奴才的仇恨。而这种刚刚起了苗头仇恨,将在之后,继续不断发芽,茁壮成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她这头刚刚收拾妥了,皇后的赏赐便到了。 小燕子神采奕奕地去翻了翻皇后给她的赏赐,看罢便掀了盘子:“这是什么东西!银饰?这种便宜货也给我?还有这个!我不喜欢颜色这么淡的衣服!我就知道皇后那个老妖婆送礼物给我没安好心,滚!滚!” 她轰走了人,又愤恨地在衣服上多踩了几脚。 明月彩霞一看那衣服:“竟是上好的雪缎!格格,这布料很名贵的!” 小燕子这头已经把衣服撕了一半:“啊?这东西很贵?你蒙我吧!” 紫薇上前一看:“小燕子,这料子是上好的料子,且十分少见。” 小燕子有些后悔,却仍气呼呼道:“那老妖婆是故意的,她故意送这么素的衣服给我,故意让我撕了之后,才知道这东西那么贵,让我心疼。果然不是好东西!” 她胡搅蛮缠一番乱说时,令妃的礼物也到了。 不得不说,令妃很了解她,送来的首饰全是金子这种看上去就很暴发户的,衣服大红大紫,也十分符合小燕子的品味。 小燕子欢呼了一声,拿去给紫薇看:“你看,令妃娘娘果然是最懂我的!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些日子对我的折磨啦!” 纯妃和其他妃嫔的礼物也陆续到了。 全是些清淡的颜色,小燕子皆不喜欢,一一骂了一通。把送礼的人都撵走了。 她骂骂咧咧说宫里的人都不怀好心,紫薇也皱了眉头:“想不到小燕子在宫里过的这般” 她叹息。心头原先的怒气,便又少了点儿。 然后,便听外头喊一一“皇上驾到!” 她心头忐忑,学着明月彩霞的样子,拜了下去。 然后,便听着小燕子喊道:“皇阿玛,皇阿玛万岁!” 她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龙靴,慢慢地朝她移了过来。 那靴子的主人声音很有磁性,且浑厚:“小燕子,你这里是怎么了?一地都是东西?” 小燕子很自觉的爬了起来:“皇阿玛,别提了!这皇后就是和我犯克,您看她送的东西,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素色的,还竟送些不值钱,又素的衣服!果然还是令妃娘娘最好了!” 乾隆强忍着一脚踹飞她的念头,故作惊讶:“小燕子,你母亲不是刚刚去了没几个月么?宫里头不能戴孝,可是皇后说你年纪小,所以特意为你选了雪缎做的衣服,让你在漱芳斋里头自个儿穿穿,又选了些清淡的颜色,和首饰,让你出去的时候戴。” 小燕子张口便反驳:“谁要她假好心?我又不用”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如今是顶替着紫薇的身份,便哑住了。 乾隆心头的疑团更大:“不用怎么?朕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有话直说。” 他们还在对话,后头跪的紫薇早已心神一震,险些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她突然想起,刚刚看到那些素色衣服和首饰时,她是怎么想的一一‘小燕子在宫里过的并不好,皇后果然不是好人’ 可是呢,皇后,纯妃和其他人都记得她该守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哦,她旗头上还别了大红花呢。她还在和尔康山无陵天地合呢 “娘”她忍不住张了口,泪水便扑簌簌落了下来。 乾隆早就在暗中观察这跪的并不标准的两个奴才。此刻见其中一个低了头,似乎在暗中准备什么,他不由得暗暗戒备起来。用眼睛示意装成太监跟着他的白里,白里不动声色地往紫薇的方向靠了靠,时刻准备防止她突然跳起向乾隆行刺。 乾隆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这就是你特意问内务府要的两个奴才?” ‘奴才’这两个字一出口,便砸晕了紫薇:‘是了,我不是奴才又是什么呢?为了进宫,我已经入了包衣籍了啊。奴才,我是个奴才多可笑,那个小混混享受着我的一切不,我怎么能这样想,我怎么能有这样邪恶的想法?’ 紫薇浑身颤抖,不断检讨自己。 乾隆见她全身抖的厉害,便对她更多了些注意:“你且抬起头来。” 紫薇愣了愣。却听小燕子催促:“紫薇!紫薇!抬起头来啊!” 她心头剧震,便缓缓抬起头来打量她千里苦寻的爹。 乾隆也在看她,这个奴才古怪极了。她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还沾着泪水的脸 乾隆看到了她的全貌,果然长的非常的柔弱漂亮。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原来,这个女的是来勾引他的!呵,还真以为他爱这口?原来刚刚种种做派都是为了吸引他的关注,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聪明的想法。’ 他如今倒是失去了继续观察紫薇的兴趣,只忍不住玩味:这幕后到底是谁呢?竟出了个这样的美人计。 “你好好伺候你家格格,”他淡淡地说,“既然得了主子的看中,便要懂得‘忠仆’这两个字的分量和含义。” 紫薇心头一酸,竟委屈的想哭:‘这是我的爹啊,他竟让我去伺候别人是了,他那么伟大,定是把对我的疼爱全部移到了小燕子身上去。我不能怪她,不能怪她。可是,我该怪谁呢?尔康,你错了,我进了宫便做了奴才,奴才和主子是天与地的距离。如今我的爹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他怎么会让我也做个格格啊。尔康,我做不了格格了。’ 乾隆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傻傻看着他流泪。心头便更冷:“你听明白了吗?” 紫薇含泪答道:“奴婢明白了。” 乾隆便皱了眉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小燕子叽叽喳喳叫了起来:“皇阿玛,您不能这样说紫薇,她会伤心的。皇阿玛” “一个奴才是生是死,是伤心还是高兴,与朕何干?”乾隆转身斥道,“朕看令妃这规矩实在教的不怎么样。吴书来。” “奴才在。” “告诉令妃,若是下次朕见到还珠格格还是这般没规没矩的,她便继续回去做她的魏贵人吧。延禧宫也不必住了。”乾隆说罢,一挥衣袖便走了,“夏雨荷?哼!能生出这么个女儿哼!” 其余人忙山呼万岁。 小燕子还在骂骂咧咧。紫薇却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奴才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去做自己的事情。金锁抱着紫薇连声呼叫。小燕子也冲了过去:“紫薇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你看着” “小燕子,”紫薇气若游丝道,“小燕子。” “怎么了?”小燕子咋咋呼呼地问。 “小燕子,”紫薇眼泪不要钱的淌着,“我求求你,你既然顶了我的名头,你便好好做这个格格好吗?” “紫薇,你知道的,我不想做格格。”小燕子连声道。 紫薇惨然一笑:“小燕子,我求求你了,我娘养大我不容易。你在这样下去” “别,你别吓我,先说好了,我可不禁吓,我也不想学什么劳什子规矩!”小燕子摆手道。 “那便不学吧,”紫薇闭了眼,心如死灰,“我娘的名声,全是被我毁了。” 金锁全明白了,她顾不得安慰自家小姐,便冲小燕子骂道:“你既然顶了我家小姐的名头,抢了我家小姐的身份,抢了她的爹。你为什么要把我家小姐的形象毁了?” “我哪有啊!金锁,你血口喷人!”小燕子急了。 “没有?”金锁站了起来要和她拼命,“我家小姐还在孝期,你便穿红挂绿,不尊孝道。你不学无术,却让皇上都觉得我家小姐的娘亲不是好人。你” “我呸!”小燕子跳了起来,“紫薇不也穿着红衣服带着红花儿?金锁你瞎了啊?” “呸!你要知道,现在夏雨荷的女儿是你!你作为” “呸,我才不想当这个格格!要不是我不当格格皇后便要砍我的头,我早跑了!”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做了xx还立牌坊!” “你不识好歹,你忘恩负义!” “你血口喷人” 紫薇听着她们两个吵,自己笑的快疯癫了。她慢慢爬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准备走回去。 “那又怎样?我穿红穿绿的,总没有挂着你家小姐的名声在孝期和人亲亲我我!我已经很够意思了!”小燕子大声喊道。 紫薇听到‘亲亲我我’时,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她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一一一一 粘杆处便将乾隆走后漱芳斋发生的闹剧尽数报了上去。 乾隆听罢,脸都变了色。 “白里,”乾隆道,“去济南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白里也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忙道:“奴才前日收到飞鸽传说,说是夏雨荷一家死绝,只剩下一个堂兄弟,那人却是在巴蜀一带做生意。他们已经动身去巴蜀寻找了。” “派人查查小燕子的底细。另外,查清夏紫薇来京后的落脚点,接触了什么人,是怎么进的宫,变成的”他脸色发青,顿了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包c衣c奴c才!” 白里应了退下。 养心殿中冷冷清清。只有熏香环绕。 乾隆想了良久,方才平静了心情:“夏小燕子,还珠格格,原本朕想着将你和亲蒙古,还有些不忍。如今哼。夏紫薇,你喜欢当奴才,那便当个奴才吧。” 他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格格里头最好的只有瑚图里。 “吴书来!” 吴书来忙推门进来:“奴才在!” “把前日西洋人送来的礼物里头那几瓶蔷薇水都取来,把波斯镜也拿来!” 一一一一 乾隆带着蔷薇水和波斯镜到了坤宁宫。却没看到五格格。 “娴儿,这是给你的,对了,五儿呢?”他把波斯镜让人摆好了,又将蔷薇水拿了一瓶给她。然后环视一圈,便问。 雅娴脸色便变了变,好会儿,她才道:“她最近忙得很。” 乾隆便笑:“她不是惯爱赖着你吗?怎么不黏着了?” 雅娴听罢竟有些伤感:“女大不由娘。哎。” 乾隆便奇怪了:“你怎么这副口气,她又不是永璂。” “永璂怎么了?”雅娴吓了一跳。 “民间有个老话,”乾隆笑道,“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永璂今年要指婚了不是。朕是提前给你做个心理准备,免得你到时候吃媳妇的醋。” “永璂会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娘,臣妾不知道。但五儿,”雅娴叹了口气,“她却是了。” “啊?”乾隆道,“你想太多了吧,她才八岁。” “八岁,便会对着人说‘窈窕君子,淑女求之’?”雅娴头疼不已,“你的好女儿,果然是随了你!” 乾隆吓了一跳,连声咳了起来,好半日不咳了,便道:“她是对谁说的?” “永璟新选的哈哈珠子,那孩子也才八岁。你的好女儿天天对着人家念情诗,把那孩子吓坏了。”雅娴无限惆怅中,“在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娶她?” 还未从‘女儿居然有心上人了’这种惆怅中解脱出来,乾隆便又陷进了‘好小子你竟然敢嫌弃朕的女儿,看朕不拔了你的皮’这种蠢爹模式中。 他当即便道:“谁敢!五儿喜欢的是谁?朕要好好掌掌眼!若是不错,便将他许配给五儿!” “她糊涂了!你也糊涂了?!”雅娴勃然大怒,“给两个八岁娃儿做亲,你却也想得出来!” “息怒,息怒。”乾隆忙安慰自己忧思过甚的皇后,“五儿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她聪明伶俐,做事极有分寸,你不必太担心” “皇额娘!”永璟突然拿着卷纸进来,“皇阿玛也在?太好了!你们快随我去阿哥所里头看看!” 雅娴吓了一跳:“怎么了?” 永璟扔了手上的纸:“五姐拿着张这个,叫奴才抱着琴,去” 他说不下去了。 乾隆捡起纸张一看。里头用极为丑陋的字体,歪歪斜斜写着:‘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雅娴也看了一眼,登时差点气晕:“五儿写?!” 不用问,这八成又是去找钮钴禄·善保告白了。 于是,大清国的皇上和皇后急急忙忙起驾,什么都没收拾,便直接奔阿哥所而去。 永璟摸着下巴笑:‘皇额娘,只是这个您便受不了了?您知道瑚图里最初想要抄写的是吗?’ 一一一一 行至阿哥所。 沿路便见着奴才们个个捂头狂奔。 雅娴便觉得不妙,还未到永璟住的宫殿门口,便听着刺耳之极的音乐一声声传来。 “五儿在杀人?”乾隆苍白了脸,不敢置信地问。 “五姐在弹琴。”永璟闭上了眼。 雅娴白着脸,往里冲。 只见里头四个哈哈主子,有三个都晕厥过去了,满屋奴才个个捂耳表情痛苦。五格格端坐在琴后,时不时用力一拨,那音魔便响彻全宫 她面前的少年脸上带着笑,似乎在用心倾听一一咳咳,当然,咱们需要忽略下他交叉握紧,青筋暴起的手。 事实上,每当少年有一丝不专注时,五格格便会更用力地去拨那琴弦。 也是乾隆和雅娴的运气好,他们来的时候,这曲已到尾声了。五格格意犹未尽地看着少年:“善保,你感动吗?” 叫善保的少年脸上已经找不到半丝儿血色了,他木讷地低头:“感动极了。” “我弹的好听吗?”五格格希翼地问。 “好听”他从牙缝中努力挤出,“极了。” 五格格便开心了:“那我再弹一首给你吧!” “不要!”少年声音都变音了,他双手下意识向前伸,似乎想阻拦五格格继续抚琴的动作。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听吗?”五格格歪着头看着他。 少年欲哭无泪:“奴才,奴才很喜欢。可是,奴才怕格格太辛苦了。” “没关系,为了你,我不怕辛苦!”五格格说,“我再弹一首吧,你要听什么??” “格格!”少年情真意切地说,“奴才谢格格厚爱,但是求格格真的不要再弹了!” “不行,光是这么短的一曲,你是记不住我的琴音的!”五格格固执地说。 “奴才”少年脸都青了,“奴才对格格的琴音,永生难忘!” “哦,那好吧,”五格格有些惋惜,“那以后等我嫁给你了,天天给你弹啊。” 可怜的善保,他都快吓晕过去了。 雅娴终于有些于心不忍,她便走了进来:“善保,本宫会叫人去好好教五格格弹琴的。” 善保气若游丝:“奴才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方才格格是说了逗奴才玩的,奴才资质鲁钝,实在是配不上格格啊!” “我就说你果然没记住我刚刚弹的琴!”五格格说,“我再给你弹一首!” “咳咳,”乾隆也进来了,他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突然间觉得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你是哪家的孩子,今年几岁了?家里是什么情况?” 善保便一一道来。其中,尤其点出了他家境困难。 乾隆皱了眉头:这孩子的家世不仅普通,还算是简陋。实在是配不上五儿 “皇阿玛!”五格格突然站起来了,“女儿欢喜善保,女儿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你要帮女儿把他看好了。不然,女儿便天天晚上给皇阿玛弹琴!” 乾隆转向了钮钴禄·善保:“五格格孩童心性,但天真却更为赤诚,你休得辜负了格格的一片美意。” 善保此时已然万念俱灰:“奴才奴才谢主隆恩。” 五格格转向永璟,吐了吐舌头 一一一一 帽儿胡同。 两个黑影蹿进了其中一个小院。 一炷香后,又飞速奔出 烛光下。 富察皓祥展开了那包裹婴儿的襁褓布料和婴儿的小衣。细细检查。福尔泰在旁边静静等着。 片刻,富察皓祥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椅上,他冲着旁边的福尔泰无力苦笑:“兄弟,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阴差阳错 富察皓祥从怀中掏出块不规则的衣服料子,扔给了福尔泰:“你看看。” 福尔泰莫名其妙接过,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随即眼睛便越瞪越大:“这这是同一块料子!” 这料子入手轻薄,腻滑,却又不同普通丝绸般容易挂丝。他再一细细对比这料子的纹理,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这是当年御贡的料子,那一年皇上只得了三匹。而其中一匹赐给了硕王府。”富察皓祥道,“我记得这料子,因为小时候富察皓祯辱我额娘是歌女出身。我一时不忿打了他,扯烂了他的衣裳。结果被罚跪了一天一夜。阿玛恨不得要打死我。我便死死记住,那金贵的,比我的命还值钱的料子。” 三匹贡缎,硕王府得了一匹,剩余两匹全在宫廷中。 那白吟霜的小衣上所用料子,最有可能会出自哪儿,便是明摆着了的。 “难道,当年硕王福晋生的是龙凤胎”福尔泰言语之间有些犹豫。 “如今,”富察皓祥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倒是希望她有那个好运道,生的真是个龙凤胎。不然” 谁都知道,混淆血脉,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后果,就连一心想着富察皓祯和硕王福晋能倒霉的富察皓祥都不敢去想。只因为,打鼠碎了玉瓶儿。他再如何,都是硕王府的血脉,休戚与共 “那这些东西”福尔泰道。 “带身上太危险,我也不能还给白吟霜,谁知道我那好大哥不会头脑一热便帮着她寻亲呢。这东西也不适合放你那里,毕竟,你家也不安全。这事儿不能再经第三个人手了。我先暂且将它藏在这里,今儿天色也晚了,咱们先各自回去。明日抽空来,将这祸害带出城,一把烧干净了,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来。”富察皓祥苦笑,到了如今,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帮着他最恨的两个人,将这件丑事永远埋葬了 福尔泰明白他心头的矛盾,却什么都不能说,只好一拍他的肩膀:“兄弟。唉!” ———— 五格格到了阿哥所才知今儿休沐,哈哈珠子都不用来了。 永璟还得半年才得进学,如今,哈哈珠子都不用住宫里陪他的,每日只用来阿哥所陪他念会儿书便好了。 五格格一跺脚,她昨儿半夜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这追额驸的事儿,虽然结果不错,但过程委实不够淑女。 她想骂永璟,却又没那个胆子,兼之她也真的得到想要的了——乾隆的承诺。 可是,那琴声,会不会把善保吓怕啊? 嘤嘤嘤~她上辈子的时候,可是和珅忠实的粉丝呢。长的又美,又专一,又是好丈夫,又是好爸爸,又会做人,又会为官就是下场凄惨了点儿,不过那也是令妃那个贱人的儿子害了的是吧? 总而言之,这辈子善保是她的了。她可不会让善保结局在那么凄惨,死后还背着个那么坏的名声! 春心荡漾了的五格格越想越觉得她应该立刻见到善保,立即想办法挽救自己的淑女形象,务必要让善保明白:昨天只是个意外!平时的她,还是很淑女,很羞涩的! 于是,想到就做的五格格立刻去找了永璂。 “你要出宫去看那布尔大人和福晋,皇额娘知道吗?”永璂对五格格的殷切请求表示了疑惑。 搞定永璟是件难事,但是搞定永璂,对五格格来说那是手到擒来:“当然没说!你想想,如果我去见到了那布尔大人和他的福晋,回来和皇额娘说,她得多感动啊!” 永璂也被她说服了:“那好,不过你必须和我寸步不离,不准乱跑!” 五格格连连点头应了。 永璂便让人找了一套太监的衣服,五格格顺手把前日得的蔷薇水和问乾隆讨的千里眼并着一些金银珠宝,揣到了怀里。 ———— 这头永璂刚刚带着乔装打扮的五格格出了宫,那头五阿哥永琪,也带着两个太监偷偷跑了出来。 他们身后,各缀着几个粘杆处的探子。 不同的是,头一组是重在保护,后一组,却是主在监视。 那布尔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景下,见到他的外孙女和大外孙。 他一打袖子,跪下请安,激动的脸都红了:“十二阿哥,五格格万福金安!不知皇后娘娘近日可安好?” 永璂和五格格忙叫了他起来。那布尔起身时,却险些摔倒——他如今已经近知天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抱着心爱的女儿,怎样都不累的傻阿玛了。 五格格突然想哭:“皇额娘很好,只是很想你们。” 那布尔擦拭着浑浊的眼泪,强忍着泪水道:“皇后娘娘好就好,好就好。” 瓜尔佳氏被孙媳扶着,努力快步走来。远远见到了他们,便下跪:“奴婢给十二阿哥,五格格请安。” 五格格忙叫了她起来。 瓜尔佳氏起身:“求问,皇后娘娘近日可安好?” 永璂道:“皇额娘很好,福晋如今和大人也还好?” 瓜尔佳氏便笑了:“承蒙主子挂念,奴婢一家,是再无不好的。” 五格格从怀中掏出了蔷薇水来:“福晋,这是皇阿玛前日送皇额娘的蔷薇水,我今儿出来了,便带了过来。” 其实,雅娴是得了几瓶,她也得了几瓶的。 瓜尔佳氏摩挲着那瓶身,泪水涟涟:“奴婢哪能用这种稀罕物什儿,皇后娘娘该自己留着的。” “很多呢,”五格格说,“皇阿玛把上贡的蔷薇水都给了皇额娘,还把最大的那面波斯镜也抬到了坤宁宫。” 瓜尔佳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真的?” “自然是真的,”永璂说,“休听旁人说什么令妃独大。” 瓜尔佳氏忍不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那布尔自不必说,就连她孙媳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的喜悦。 五格格又掏出怀中的千里眼,流连地摩挲了下,便毫不犹豫递给了那布尔:“这是给您的。” 那布尔颤抖着接过,只看了一眼,便道:“好东西!这也是皇上给咱娘娘的?” 他脸上尽是期待,五格格不忍心让他失望:“当然,皇阿玛把好东西都搬给了皇额娘。” 那布尔自然又是一阵感动。 离开那布尔府时。那布尔私下叫住十二阿哥,瓜尔佳福晋私下叫了五格格。 说的都是同样意思的话:“求转告皇后娘娘,家里一切都好。她在宫中保重,不必为家里头争取什么,这些都不须她操心。乌拉那拉家的二郎们自当各争前程。她只需过的舒心便好” “他们是真正爱着皇额娘的。”永璂上了马车,有些难过。 “是啊,”五格格精神也有些低落,“可是,我今日看,那布尔大人,却有些老态了。” 两人皆沉默无言。 过了会儿,永璂才说:“小五,你真要回宫?” “恩?” “我以为,你今儿出宫是想看看你的小额驸的,”永璂道,“如今,谁不晓得,善保是你的童养额驸了?” 五格格知道自己的用心被拆穿,也不生气,只笑眯眯道:“是啊,你陪我去?” 这是自然的是,只是,这衣服确是要换一下的:“若我不去,你知道他住哪儿?前头有个成衣铺子,下去换件衣裳。” “十二,你真不错,”五格格说,“比永璟强!” 永璂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说话。 ———— 五格格换了一身汉家女子的衣服,又梳了双丫髻,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新造型。 至于永璂,他正在点菜。 “为什么来这么远的地方?”五格格有些不满地说。 “这是京城里头最大的酒楼,不来这里,去哪儿?”永璂道,“另则,这里是五皇叔的产业” 他正说着,却突然听到一声激动地大喊:“紫薇!!” “尔康!” “下头在唱戏?”五格格说着,推开了窗子。 只见下头,坐着的:“五阿哥?!” 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五格格一直觉得这是由于她和永璟的关系,导致了所谓的‘蝴蝶定律’。蝴蝶就蝴蝶吧,也没啥。但是五阿哥前世那么一个龙章凤彩的青年俊才,这辈子,怎么被他们蝴蝶的这么脑残?! 好吧,五格格绝对不承认这是他们的错!要怪就怪咳咳,怪愉妃好了!上辈子不是很长命吗?这辈子怎么死的那么早!害的好好一个阿哥,变成了个脑残。还是一个喜欢和令妃搅合到一起的脑残。哼!她才不承认,她最讨厌的女人就是令妃了! 上辈子!她亲眼看到,那个叫滴墨的奴才给永璟喂了慢性毒药,而那个奴才,她变成鬼魂后,亲眼看到,是令妃的人! 她的死也一定和令妃有关! 五阿哥上辈子多好一个人啊,还会给她摘花儿这辈子不怪令妃怪谁?! 五格格又成功的找到一条必恨令妃的理由来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十二,”五格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那个叫小燕子的,是住戏台子里的那只吧?” 永璂刚点了菜,听她问的莫名其妙,便道:“你说什么?” “从宫里来,还珠格格,小燕子,”她转过头,疑惑莫名,“为什么看上去和五五哥那么黏糊?” 永璂起身,过去就着她打开的窗户看了会儿。 只见下头男男女女主子奴才坐了一桌儿,很是没规矩地大吃大喝,大堂里头,其余的人都如同避开瘟疫一般,避着这一桌的。 而五阿哥他们,置若未闻,高声谈论着宫里头的事。引来一阵侧目和鄙夷。 八成,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会以为他们是疯子吧。 永璂叹了口气,转身想回去。 “永琪!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突然一声大喊险些震碎了永璂的耳朵。 永璂一愣,下意识便转身去看。只见下头那个粗眉大眼的女子,一把揪住五阿哥的胸前衣襟,一副恶霸的样子。 令人奇怪的事,五阿哥永琪却并未发怒,反而不断在安慰她。 五格格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这这这成何体统!” 她自问再爱抽风,也没抽到这种地步!下头的那个,真的是她五哥吗?还是说,被人掉包了?五格格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能性来。 永璂仿佛忘了‘君子不言人之过’竟张口道:“还珠格格也太不拘小节了!五哥怎么也这么不着调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他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因为,另一幕更挑战他眼球的画面出现了! 一个眉眼如画的妙龄女子,突然和福尔康这个包衣奴才,两人执手相对,含情脉脉,互诉衷肠 “怎怎么又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永璂被吓坏了。 ———— 其实,紫薇是经过了多方心里斗争,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和小燕子,五阿哥,福尔康他们坐在一起的。 自从被乾隆点醒,她还在孝期,应该为母守孝的事后。她很快便憔悴了下去。 日日在漱芳斋对月弹琴流泪,天天无心饮食,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对福尔康,应该怎么办。 放弃吗?可是,那么深刻的爱情,她也想尝试啊!她至今记得,她娘在弥留之际时,拉着她的手,说:“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痴了一辈子。我还是要感激上苍,因为他给了我这么个:可等c可盼c可爱c可痴的人啊!” 如今,她也遇到了这样的人,且不用她等,她盼,便可以尽情去爱。她究竟是要珍惜,还是为了守孝而不得不暂时放弃? 她做不了选择! 还有还有她的皇阿玛,还有她的位置 这些,这一生还有可能会属于她吗?她不应该恨小燕子,因为她也有苦衷,也很无奈。她不应该恨老天爷,因为是她自己翻不过那峭壁的。所以。思来想去,最该怪的是她自己啊。 而且,如果她当时顺利的进了宫,还能够遇到尔康吗?格格,阿玛和爱人,她到底要选哪个才好? 小燕子见不得她消瘦,便暗暗叫人去找了五阿哥来。哦,五阿哥,这是她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唯一一个亲人了。可是,这个亲人,却私下警告她,让她不许做会任何伤害小燕子的事 她还有谁?算来算去,她只有一个尔康了。 为了守孝,放弃她的唯一。值吗? 紫薇被自己吓到了,因为她觉得她不是好女儿,对不起她娘。 直到今儿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想通:‘她娘是爱她的,所以她娘也一定很希望看到她幸福,所以,她娘一定能理解她的’ 经历过了这些复杂的心理后,如今她握着福尔康的手,便生出了几丝愁绪:“尔康,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福尔康深情款款:“紫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紫薇越发感动了:“如果,我不能成为格格,你愿意” “紫薇!”福尔康打断了她,“你在胡说什么?父女天性!你一定能成为格格的!” 他复又道:“你不是很爱我吗?如果你不能成为格格,我该怎么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接你过门?” 紫薇心头有一丝违和感,但很快又沉溺在了他的甜言蜜语中。 最后,福尔康在大庭广众下,拥住她:“紫薇,为了我,努力去讨皇上欢喜,你一定能成为皇家格格的!” ———— 这顿饭,五格格和永璂都用的有些勉强。 马马虎虎用完后,永璂接了账,两人直接从二楼转到后门,准备离开龙源楼。前堂貌似五阿哥和还珠格格,带着他们的奴才还在上演一幕幕大戏呢。 用餐前,永璂已经把身边的奴才都打发走了。兄妹二人从未体会过不带下人,一个人走的自由,一时不由便有些迷恋。 走了会儿,便见前头写着帽儿胡同。五格格拍手笑道:“这倒是有趣,竟有叫帽子的胡同!” 永璂也看了眼,正在此时,一个小要饭的直愣愣冲了过来,撞在五格格身上。他仿佛是害怕极了,撞完转身便跑。 永璂好歹也练过几日,忙追上。 五格格一愣,继而反射性将手往怀中一伸,那金银珠宝还在。她又往腰上一看,荷包没了! 她转身,便也追了过去。 几个穿着便衣的高手将那小乞丐堵在了死胡同口。永璂站在最前头,小乞丐跪在他脚下求饶,一边说自己好几日没吃食了,一方将怀中的东西尽数掏了出来。 里头,便带出件小衣。永璂看了一眼:“婴孩你都下得去手?不会是拐子吧?” 那小乞丐连连磕头:“不敢,昨天小炮子和小人说,有两只肥羊进了个好久没住人的院子,小人今天翻进去想碰碰运气。翻了半天,里头灰扑扑的,在墙缝里头找到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缎子和这小衣服。小人有个妹妹,从没穿过新衣裳,小人觉得这料子好,便想拿了找大杂院里头的婶娘帮忙改改给妹妹穿。” 五格格捡起那小衣:“十二!” 永璂看了眼,正看到那暗银色的蟒纹。 他眼神一暗:“这!” 那小衣看上去仿佛是许多年前的了,但蟒纹却是做不得假!他转头直视小乞丐:“那襁褓皮子在哪儿?” 小乞丐松了口气:“被小人藏在那院子门口石头哪儿了,那皮子不如衣服轻便,折了放进去鼓囊囊的。” 永璂将那小衣递给一个穿着青布衣的男人:“去跟他拿那襁褓皮子,拿去给阿玛。” 那人便应了:“嗻!” 然后如同拎小鸡般,将那小乞丐拎走了。 “下去吧。”他背负着手说。 “嗻!”整齐的声音后,几个轻跃,人便都悉数不见了。 五格格道:“他们是?” “我们出宫,皇阿玛定是派人暗中保护着。”永璂说。 “那我不是白白假扮太监了?”五格格有些泄气,“我以为终于可以一个人走走了。” 永璂笑了:“走吧。不是还急着去看你的小额驸吗?” ———— 驴肉胡同。 善保看了眼炕上高热不退的弟弟福保,终于狠心咬牙找出了额娘的玉簪子。又替福保掖了掖被子:“你等着,哥哥马上给你去请大夫。” 他狠了狠心,跺脚离开,关门时,那木门便发出难听地‘吱呀’声。 另一间房里头,便探出个头来:“小讨债鬼!你莫以为你做了皇子的伴读便可以上天去了!我告诉你!你那个短命的弟弟这几日可是都没打水劈柴” 他顿了顿脚,不理那妇人,疾步朝着当铺方向而去 ———— 五格格早知道和珅发迹前,住的地方穷破。 但到了驴肉胡同时,她还算有些傻眼。 “十二,”五格格讶然了,“善保便是住这里吗?” 永璂上辈子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但那苦日子,和如今这副景象一比,竟什么都不能算了。 低矮茅草房,满目斑驳,好几间房子都已经歪了半边,用根大木头死命撑住,才勉强没倒下。那撑着的木头,也蛀的满是窟窿,上头黑不溜秋,看上去肮脏极了。道路上,坑坑洼洼,让人有种无法下脚的感觉。食物馊臭和排泄物的味道,一阵阵扑入他们鼻中。 家家户户门窗都紧紧闭着,偶尔出来的几个,也都穿的满是补丁,衣服看不出本色,瞧见他们,都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这便是天子脚下的驴肉胡同。 “我以为,这里是卖驴肉的,做阿胶生意”五格格有些呆愣。 ‘哗’一个大婶开门出来,将大盆中的脏水,全部泼在了路上。差点溅了他们一身。 五格格上前忙问:“大婶,钮钴禄善保是住哪儿?” 永璂刚要提醒五格格,说善保别人不一定知道是谁时,便听那大婶古怪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五格格说:“我哥哥是他同学,他不是也在进学么?” 大婶便叹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但那孩子,这胡同里的没人不知道。那孩子命不好,他娘生福保的时候,坏了身子,没多久就去了。他爹娶了个包衣女人,那女人生了个儿子。没几年,他爹也去了。那包衣女人哟” 大婶最后感叹:“这孝道二字一出,谁还敢管?只可怜了这两个孩子。” 五格格早就知道和珅幼时是经历,但在看到了驴肉胡同的这一瞬间,她仿佛更能明白,他的辛苦。两人拜谢了大婶,便按着指引,去找胡同里头最破的一家。 大婶的原话是:“一直走,等你看到最破的一家时,那便是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最破的一家,因为这胡同里头的,仿佛没有一家算是不破的。 可等到,走到了那只有了三面墙的房子时,他们一眼便能断定:钮钴禄善保,就是住这里了! 永璂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三面满是窟窿的墙,和第四面,用了些树枝,胡乱挡着的‘墙’:“小五,我知道你用弹琴逼着人家接受你的事情。善保那孩子长的是不错,但如果你仅仅是看中了他的相貌,还是抬手放过他。那孩子真不容易。你是开玩笑,开了便开了,他却是玩不起的。” 五格格很不服气地要反驳时,却见着善保急冲冲地抓着个郎中走了过来。 “善保!”她惊喜地叫道。 善保顿了下,便打开门:“麻烦大夫快些,舍弟很不舒服。” 他头也不回,竟这样越了过去。 不过,永璂和五格格都没生气,五格格立刻跟了进去,永璂看了看,便也进去了。 最深最小的屋子。没有窗户。黑乎乎的,开了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点光线。里头很潮湿。五格格和永璂便见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满脸通红的睡在那里。他身上的被子看上去又薄又脏。被子上压了几件衣服,不多。但应该是他们全部的衣物了。 那大夫有些嫌弃地诊了脉:“风寒。药材有点贵” 善保便急道:“请大夫开药,再贵我们都吃!” 他拿出了去阿哥所念书时用的笔墨,看上去,居然还很上档次。 但五格格一看便怒了:“善保,我送你的你为什么不用?这不过是分例里头的次墨” “请大夫开药。”善保不理她。 五格格自知失言,也不说话了。 “出去写吧。”大夫说。 这里头,他什么都看不清。 出去,光线挺好,但就是没有桌子。 “用椅子可以吗?”善保求道,“大夫,求求您了!” 大夫终于点了头:“也行。” 他拿眼睛看着这泥巴地面上的窟窿,只能委屈地放平了药箱。 善保去找他的继母借一把不会摇晃的椅子。五格格鼻头发酸,突然听到有女人在骂:“小讨债鬼!你想拿老娘的椅子?我告诉你,门没有,窗户也没有!什么,看病?你哪儿有钱?好啊!你有钱居然” 五格格冲了过去,一脚踹开了门:“老肥婆!你给本格格闭嘴!” 那屋子里,虽也简陋,却比善保兄弟的屋子明亮,宽敞了许多。 里头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床上爬。善保跪在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跟前。那女人正在双手叉腰,像个水壶似的乱骂她这一进去,所有人都停了。 床上的小娃反应过来,格格笑着。 那女人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个包衣奴才,硬气什么?老肥婆,我警告你,你立刻把屋子还给善保!他才是嫡长子!你” “格格,”善保说,“这是奴才的家事,不需格格费神。” “家事个p!”五格格气的满脸通红,“你要孝道,不敢骂她!本格格敢!你是本格格的人,她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本格格!十二!十二!你马上让那些暗卫进来!十二!” 永璂果然带着刚刚那些消失了的暗卫进来了。 五格格手一指:“你,去把正红旗的统领给本格格叫来!你,去告诉皇阿玛!本格格今儿要做件大事!你,立刻把这屋里头的椅子搬出去,叫那大夫立刻写方子,去抓了药来!你,去找太医院的院首,让他马上带小方科的太医来!你!把这女人给本格格捆结实了!你,去把刚刚那小黑屋里头的孩子抱到这张床上来!把这小子,给他娘放一块去!” ———— 有当今皇后的嫡子十二阿哥和最受宠的五格格亲自坐镇。钮钴禄善保很快便和他的继母分了家。又在五格格自作主张下,将福保挪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客栈。 五格格为了给善保一个惊喜,又让人重新修缮这房子。 善保全程并未说话,只是最后,他跪下对五格格磕了头:“奴才代弟弟福保谢过格格,只是格格今日也算看清楚了,格格身份贵重,皇上当日的一句戏言,奴才不敢当真。如今,也斗胆请格格,莫要当真。” 五格格原本的欣喜,在他这句话之后,迅速湮灭。她伸入怀中想要捧出金银珠宝的手,便停了。 许久,她脸色苍白地将那金银珠宝掏出来扔到了地上。态度高傲:“钮钴禄善保!你以为你是谁!这些不是给你的,是本格格给福保治病的。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本格格要怎么做,你管不着!” 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善保叹了口气,蹲□,慢慢捡起了那一地的金银 ———— 坤宁宫。 “娴儿在想什么?”乾隆进来时,便见着雅娴皱着眉头。 “在想五儿,”她叹了口气,“臣妾刚刚知道,五儿出宫去找善保了。” 乾隆笑:“那你一定不知道,善保刚刚分家了吧。” 雅娴忙问,乾隆便一一将白里刚刚汇报的事儿,说给雅娴听,末了还酸酸地说:“朕这个女儿,真是胳膊肘朝外拐!白便宜善保那小子了!咦?娴儿,你怎么这副表情?” 雅娴叹息:“臣妾只是在想,善保那孩子,自尊心强的很,五儿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咱们都知道五儿不是在开玩笑,但别人呢?你看看五儿那些追善保的方法,只怕,善保以为五儿是在拿他开心取乐吧。”雅娴叹道。 乾隆也沉默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强求不来。朕倒觉得,你不用太担心,咱们五儿啊是个有福的。” “但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北溟梦的地雷。么么~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昨晚下班到家已经快一点,开电脑写了2900多,太困了,所以没发文。攒到今天一起发了。 额,讴歌一下我的蛇精病老板:如果事业单位是永远这么累,我感觉这工作的意义也只有出去吹牛的时候,炫耀用了。【累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小燕子爬树记 还是找不到! 已经是第三次了! 这宅子就那么大,藏东西的地方,是他再三确认过,最不显眼的地方! 这宅子是富察皓祥叛逆期的时候,借钱买下的。不过,他如今很少去住,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他的产业罢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来,这个小宅子,比硕王府更让他觉得安心。 可是而今,他藏在这里的东西,却是怎样都找不到了。 富察皓祥心头越来越慌:‘会是谁?到底是谁?’ 一一一一 ‘砰’ 跪在下头的白里忍不住颤抖了下。 “朕要你在七日,不,五日之内,查出这其中的隐情!”乾隆将那小衣和布料卷起,扔到了他脚边。 白里明知这时间太紧,却不敢反驳,只得道:“嗻!” 他心里盘算着,得先从那宅子的主人入手了,势必要剥丝抽茧,一层层将真相找出。 白里然后道:“禀皇上,前些日子,皇上让奴才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乾隆扬了扬眉:“哦?” “说来也巧,那偷了小衣和布料的乞儿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头。大杂院里头最近失踪了个十九岁的大姑娘,那姑娘便叫小燕子。说她失踪前,曾欢天喜地跑回去,破天荒给大杂院里头的小孩都买了个糖人儿,说是要发达了。认了个看上去有钱的很的妹妹。还说自己有姓了,有生日了。”白里不敢隐瞒一一细禀。 “大杂院?” “回皇上,大杂院乃下九流混集之地,那里头,住了乞丐,小偷,骗子,还有混混。” “好啊!”乾隆咬牙切齿,“可是查清了?就是那只鸟儿?” 白里磕头:“奴才拿画像让他认了,他不仅说清了,还说,那鸟儿说的自己新的姓,是夏。生日是八月初一,结拜姐妹叫紫薇,是山东济南来找爹的。” 话到这里,乾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让人看好了那乞儿。” “嗻。”白里再道:“那紫薇姑娘,也是有些消息了。” “有多人看到,一个月前,也就是皇上在西郊围场打猎的时候,那紫薇姑娘带着她的丫鬟,两人失魂落魄一身是伤的到了大街上。又过了几日,不知何故,竟和福尔康在医馆争吵,后来竟是住进了福家。”因隐约猜到紫薇的身份,白里并不敢直呼其名。而是称了‘紫薇小姐’。 “奇怪的是,又过了几天,突然见到福尔康打马从城外回来,马上便坐着的是那紫薇姑娘。她的丫鬟,跟在马边上。” “骑马?一路从城门到了福家?”乾隆突然问。 “是。”白里说。 ‘砰’ “无耻!”乾隆大骂,“这和那新月,有何区别?果然是自甘下贱的奴才!让她做包衣,还真是妥帖极了!” 白里半句话不敢说,只闭了嘴。 “密切监视福家。”乾隆冷笑一声,挥手让他下去。 “嗻!”白里说完,倒退了出去。 乾隆见白里去了,方问吴书来:“今儿令妃可是在认真教导还珠格格规矩?” 吴书来道:“听说是的。令妃娘娘非常认真。” 乾隆起身:“你去把皇后娘娘请来,和朕一起去检查令妃的工作。” 吴书来强忍着笑:“嗻!” 一一一一 漱芳斋。 小燕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走了!令妃娘娘,你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就这一个走路,你让我走了两个多时辰了!我脚都快断了!” 令妃捏着手帕,忍了又忍,才温温柔柔道:“小燕子,可是你一直都没认真走啊。你一会儿用轻功,一会儿东倒西歪的,这样是不行的。” “我说行就行!我是格格还是你是格格啊!”小燕子大声嚷嚷起来,“我可是还珠格格!” 令妃气的掐了自己一把,她堆着笑继续劝:“小燕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格格是很厉害,可是,这后宫里头,皇后娘娘比你厉害多了啊!而且,她是很看重规矩的。” “我就知道!”小燕子大喊,“你也是怕那个老妖婆对不对!你怕她干什么啊!对了,紫薇和金锁你说待会儿会让她们回来找我的!现在呢?” 令妃道:“她们也在学规矩。小燕子,本宫的确很怕皇后,皇后娘娘,哎其实,凡是皇上喜欢的人,她都讨厌。所以小燕子啊,你一定要好好学这些规矩啊!” 小燕子大喊:“你少蒙我!我来了这么久了,从来就没见过皇后,她就上次给我送了首饰和衣服,可是我知道,她送的是该我穿的!你送的是故意让我被人骂的!” 令妃心头暗恨,脸上却越发温柔:“小燕子,本宫只是看你喜欢哪些啊” 小燕子大手一挥:“所以我不生你的气,不过你太可恶啦!竟然叫我走了两个时辰,这样吧,我看你手上的那个镯子还蛮好看的。” 令妃当即撸了下来:“格格,您好好的走路,走好了,本宫就把这个给您。” 小燕子发脾气:“我不走路!你不给我我就不原谅你。” 令妃真恨不得手中的镯子淬过毒才好。她将这镯子给了小燕子,又道:“格格好歹再走几步吧,就当是为了您的脑袋,您还记得,本宫上次给您讲过的,皇后砍了十几个奴才的脖子” 小燕子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她眼中明显是害怕,却嘴硬道:“那,本格格就给令妃娘娘这个面子,就当是看在这镯子的份上,在勉为其难走一遍吧。” 令妃恨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却又不好说什么,便请她再走一次 一一一一 “学规矩有什么好看的?”雅娴无奈地看着乾隆,“臣妾” “学规矩不好看,但是一只鸟儿学规矩还是有点意思的,且,人家在戏台子上学,咱们怎么能不给点面子去看呢?”乾隆强词夺理道。 雅娴一想,竟也生出了几分兴头来,她扑哧一笑:“那臣妾便去看看这只鸟儿。” 结果两人刚刚下了撵,才走进漱芳斋的大门,便差点被‘暗器’砸中。只见一只花盆底鞋带着风声直直朝乾隆而来,乾隆下意识打开扇子一挡,将那鞋子打回原处,却听得‘哎哟’一声,栽倒个人来,旁边丫鬟乱叫,原来是令妃被乾隆打回来的花盆底鞋砸晕过去了。 乾隆也很生气:“是谁扔的鞋?” 树上有个声音道:“是本格格!令妃娘娘,我再也不要被你折磨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下来,你要怎么样?” “小燕子,你给朕滚下来!”乾隆气呼呼的喊道。 “啊!”一声惊叫后,树叶子里头,露出张圆脸来。那圆脸上嵌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雅娴便是在这种场合,第一次见到了这传说中的鸟儿格格。 ‘下头那个女人,看起来竟然比令妃还漂亮!穿的金光闪闪的,更像仙子!我喜欢!’小燕子第一眼看到了雅娴时,脑海中便闪过这个念头来。 “皇上,”雅娴开口问,“这便是那个还珠格格?” ‘她声音真好听!比令妃好多了!看起来也比令妃年轻!’小燕子心里继续想着,不知道令妃听到她的心思会不会痛哭?要知道,令妃可是比皇后整整小了五岁啊! “正是。” “还珠格格看上去”雅娴顿了下,想了个合适的形容,“真是活力充沛!” “小燕子,你立刻给朕滚下来!”乾隆提高了嗓子喊:他并不想让雅娴知道真假格格的事儿,以免听上去显得他不够英明,可是现在糟糕!皇后不会以为他当初饥不择食,幸了个有猴子血统的女人吧? 小燕子吓了一跳,眼看快要掉下来。却‘噗通’一声,脚上剩下的那只花盘底,也落下来了,险些又砸到人。 “皇阿玛,我不敢下来!”小燕子喊道,“我被卡在树上了。” 雅娴终于忍不住,捂嘴笑弯了腰 一一一一 一番折腾后,小燕子终于下来了。 可当乾隆要求她跪下给雅娴磕头时,她却一下子蹦了起来:“什么?这就是皇后老妖婆!怎么和令妃娘娘说的完全不一样?” “令妃和你说,本宫是个老妖婆?”雅娴问。 小燕子愣愣地点头:“可是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妖婆啊。令妃娘娘看上去,都比你更像妖婆。” 令妃如果现在是醒着,估计要哭着去撞墙了。这叫什么?这叫猪队友啊! 雅娴不说话了,她现在对小燕子倒是有点儿好感了,不过,那也只是有一点儿而已。 接下来,说话的是乾隆,他气坏了:“令妃说皇后是老妖婆?” 小燕子点了点头:“怎么啦?” 乾隆怒极反笑:“好,好!那便让令妃去将抄个500遍!” 小燕子仔细一盘算,乐了:“皇阿玛,您真是好人,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学规矩了??” “规矩,还是要学的,小燕子,朕给你找个更好的老师。你现在先将你这些日子学的,都展现给朕和皇后看看。”乾隆心头有了主意。 “老师?什么老师?”小燕子慌了,“令妃娘娘要抄经呢,顾不得我的,我和宫里头其他的娘娘都不熟。皇后娘娘看上去也忙的很,他们都顾不得我的。” “你的老师,便是当年皇后的老师,”乾隆循循善诱,“她的规矩,却是极好的。你跟着她学,对你只会有益。” 听着能和雅娴同一个老师,小燕子才有了点儿兴趣:“和皇后一个老师?不错!那听上去好像很牛的样子!那老师是谁啊??在哪儿?我见过吗?” 雅娴心头明白了。 乾隆道:“你没见过,十二阿哥也是她照顾大的。她是容嬷嬷,你先给皇后磕头,让朕和皇后看看你的规矩。” “磕头?”小燕子说,“我没学过磕头啊!” “那你学了什么?”雅娴问。 “走路!”小燕子气坏了,“亏我还觉得令妃娘娘是仙子呢!她太坏啦,天天让我走路,穿那么高的鞋底!” 她用手比着一个夸张的高度:“这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皇阿玛,你做的对!令妃娘娘一定要多抄抄经书!” 她到底只是个混混,不是自己的血脉。所以无论她说的多有趣,言语多夸张好玩,乾隆都有些不耐烦继续听了:“你走几步。” 旁边的奴才立刻送上一双新的花盆底。小燕子胡乱让奴才给套上了,站起身,便甩着双手,虎虎生威,大刀阔斧走起来。那步伐,迈地比乾隆还要大呢。这才走了几步,她便开始左一扭,右一拐,不断扭脚走。值得一提的是,便是这左扭右拐,她生生还能继续保持这样宽阔的步伐继续走下去。 或许是被扭太多次了,她最后干脆不着地,用她那半吊子轻功,一下子飞了过去:“皇阿玛!我走完啦!” 乾隆脸都青了:“令妃,就是这样教你的?” 小燕子拼命点头:“是啊,每天都走啊走,走的我都快疯啦!” 雅娴拼命忍笑,清咳了一声:“格格,您这样走是不对的。这样,本宫让容嬷嬷过来,重新教你走路。” 小鸭子一听,立刻跳了起来:“为什么又是走路?我又不是走不好!为什么又要让我学走路?!这个格格,大不了我不” “住嘴!”为了防止她说出真相来,乾隆喝止了她,“你必须给我学好规矩,再过几个月,太后就要回来了。规矩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雅娴正疑惑,宫里头什么时候多了条‘规矩不好就要掉脑袋’的规矩。 却见小燕子听了,整个人发抖了:“皇阿玛呜呜,好恐怖我好好学就是了。” ‘感情?这丫头是个吃硬不吃软的?!’雅娴想,‘该和容嬷嬷提点几句,最好再带几个武功不错的侍卫来,免得这丫头一撒泼,伤着容嬷嬷。’ 一一一一 从漱芳斋回来的时候,雅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乾隆:“皇上,小燕子现在这样,真可以嫁到蒙古?” “苏日勒王爷的嫡妻已死,”乾隆说,“如今,加急调教出小燕子来,赶快给送去。这是最要紧的,她当然得去蒙古,她不去让谁去?既然享受了公主的位置,便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天下,可没有白落的馅饼。娴儿,兰馨后日便要出嫁了。陪朕去看看她吧。” 雅娴微一思量,道:“臣妾遵旨。” 乾隆点了点头:“年底,西藏的吐司巴勒奔要带女儿进京,太后也要回来。这次回疆平乱后,回疆的族长据说正在打点贡品,也要上京。这些事儿都赶在年底了。朕还想着要带你,十二,小五,十三,去山东走一走。也要检查吏治。十二大了,眼瞅着明年便要大婚,这次不带着去,以后说不定一家人怎么都聚不了这么齐了” 他心头早已想好了:先给兰馨大婚,大婚后,立刻带着老婆孩子去山东玩一趟,回来便是要准备西藏的朝见,接下来是迎接太后回京,再接下来,便是回疆进京上贡。这一算下来,日程都快排到年末了 雅娴含笑听着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说着要做些什么,怎么做。突然觉得,这画面,竟是那么的不真实 一一一一 皇后的养女兰馨如今是在待嫁,她的亲女五格格,却仍在追夫。 阿哥所的奴才一阵挤眉弄眼。 便有一个哈哈珠子悄声道:“善保,五格格又来了。” 善保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便起身,将心里的不耐烦全部藏好,走了出去。 五格格正捧着盒子犹豫要不要进去呢。她可是把身边的奴才都赶走了。 结果,刚刚做了决定。一抬头,便看到了善保。她一时有些口吃,递上盒子:“善,善保,这是” 善保并不接:“格格又写了什么诗要赠给奴才?” 他打了个千儿,跪的笔直:“奴才不敢要,怕坏了格格的清誉。” 五格格如同被人浇了一头冰水,她僵了脸:“善保,这里是药材,给福保的” “奴才不敢要,”他伸手入怀,掏出个木头盒子,放在了五格格手中的盒子上:“完璧归赵。” 五格格没说话,她愣住了。 善保起身:“格格,奴才谢谢格格厚爱,奴才会等,等到格格结了亲后,再娶亲。” 他说罢,便走了进去。 “善保!”五格格大喊。 善保顿了一下,却没回头。 “我不会放弃的!”五格格喊道,她的声音已带着哭意了。 善保闭了闭眼,狠了狠心,离开了 五格格蹲□,打开那木头盒子,见里头全是她上次带给善保的金银珠宝,和她写给善保的所有纸条儿。 “坏人!”她说,然后抱着它们哭了起来 一一一一 富察皓祥失魂落魄地从宅子中走出。根本不知道,他后头跟着的两个粘杆处探子,交换了个眼神。缀在他身后 月夜下,富察皓祥推门进了府邸。两个探子就着月色仔细一辨认,斗大的金字上写着:‘硕亲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很清楚的把之后我要写的脉络捋出来了。 下章,兰馨就要嫁人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学规矩 得知硕亲王府竟可能和这小衣的事情有牵扯。乾隆便有些犹豫:这兰馨明日,是嫁,还是不嫁? 不嫁,仿佛没有说的过去的理由。嫁?他却始终有些不安。 他犹豫半天,把兰馨叫了来:“兰馨,朕寻思在留你几日。” 兰馨吓的脸色苍白,她拼命掐了自己的手臂。方鼓起了勇气:“谢,皇阿玛厚爱只是,兰馨,兰馨” 不知为何,乾隆竟觉得有些失望:‘她竟是想极了立即嫁人的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乾隆突然觉得很是疲倦,他摆了摆手:“朕便是这么一说,你也不必当真,明儿就要出嫁,今天早些歇了吧。” 他看着下头的兰馨,呼了口气,竟一下子露出喜悦来。 乾隆竟觉得困的很了,闭目让她离开 一一一一 兰馨的奶嬷嬷崔氏早已等在外头。 见她跌跌撞撞出来,便唬了一跳,忙上前接住:“格格。您” “嘘,”兰馨歪在她身上,“嬷嬷,我们快回去。” 一直到关上了门,兰馨终于身子一软,扑在桌上哭了起来:“嬷嬷,太后娘娘又说对了,她不放过我!她不让我好过!呜呜呜~她竟然说动了皇上,差点让我没了亲事!” 崔嬷嬷吓得腿脚一软:“竟竟是这样。那,格格亲事,亲事还在吗?” 兰馨点头:“好歹,皇上没当真。嬷嬷,这宫里,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是多么羡慕晴儿啊,太后膝下只有她一个。而我,为什么我和永璂同时生病,她永远先去永璂哪儿?为什么?我自小便忍着,让着,可是,她还是不放过我!” 崔嬷嬷叹了口气:“格格,成了亲就好了,成了亲就好了。您会有一个很疼爱您的驸马爷的。” 这话说的兰馨也笑了:“是啊,皓祯是最好的,听说,当年他还捉放白狐呢。你瞧,他多好啊。” “是,是,是。驸马爷无一不好,就连皇后娘娘派去的试婚格格,他都不碰呢。”崔嬷嬷见她终于笑了,忙凑趣道。 这话一出,兰馨的脸便又黑了:“你瞧,她纯粹不让我好过,竟派试婚” “格格!”崔嬷嬷板了脸,“您不可以这样说了!皇后娘娘这件事却是没做错,试婚格格,本就是皇家的规矩。” 兰馨却嘟囔了句:“我倒是要看看,等五格格出嫁的时候,她会不会派试婚格格。说起五格格,哼,竟看上了的奴才秧子,还天天倒追,真是丢光了皇家的脸。看的我好高兴!” 崔嬷嬷不说话了,她隐约感觉道:‘格格,似乎有些偏激过了’ 兰馨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竟红了脸:“不知道额驸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想” 一一一一 硕亲王府。 福晋倩柔礼佛毕了,便由她的奶嬷嬷扶起。 “嬷嬷,我我太激动了。”倩柔说,“皓祯明儿就要大婚了!可是嬷嬷我又难过的很,我那苦命的女儿,若是还活着,如今也是19了。她是否早已嫁人?是否,我已有外孙了?嬷嬷,我现在又高兴,又难过。心乱的很。” 那嬷嬷也只得安慰她道:“福晋,您且宽心,这日子啊,一天要好过一天的。” 倩柔胡乱点头:“是,是,我该知足了。可是,嬷嬷啊,我还是” “福晋要不去看看世子?”那嬷嬷道,“说不定,世子此时也紧张的很呢。毕竟,明儿是大婚” 倩柔揉了揉眼睛:“这话说的很是,当是去看看皓祯。” 于是,两人便一起去了皓祯的院子。 而此时的富察皓祯却在对月自怜:“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唉,吟霜!” 大婚前一天晚上,他自然是不可能再离了府去看他的心上人。 只是,明日的大婚不是他盼望的,他如今全副的心神,早已全系于那在帽儿胡同中的梅花仙子一人之身。 “老天爷啊,”富察皓祯想了一回自己多桀的命运,不由得叹息道,“你为什么要这般捉弄我?我不过就是比其他的人优秀了些,便逼着我一定要娶那个公主!老天啊!你何等不公平!我和吟霜才是真心相爱的啊吟霜我的吟霜” 他这头正感叹着,门外正怀着一腔喜悦来敲门的倩柔却是愣住了。 她突然觉得万般委屈。推门,她大阔步走了进去:“皓祯!额娘方才听你在说一个名字,那名字听上去美极了。是什么霜?” 富察皓祯也是晕了头,竟冲动地上去说:“吟霜,白吟霜,额娘,这名字很美对吧!她人更美!她是我的梅花仙子” ‘啪’ 倩柔用力给了他一巴掌:“你明儿便要大婚了,却口口声声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我看那女子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尽勾引你们这些爷们!” 富察皓祯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额娘?你打我?我为王府牺牲了什么你知道吗?!” 他歇斯底里地喊:“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的心,我的身体,都在呼唤着‘我要她!我爱她!我要娶吟霜!’没有她,就像没有了雨水,我会死!额娘!你知道吗?我又多痛苦!可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王府!我还是忍辱负重地娶了公主!额娘!额娘!你以为我想娶那个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女人吗?额娘!” 倩柔心头剧震,她靠在奶嬷嬷身上,才终于好了些儿,此时她心头涌上万般委屈:‘我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换来的便是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为王府?’ 今夜,她空前的思念那个被换走的孩子,此时,她的思念之情已然达到了极点! “我警告你!那个叫吟霜的女人,你最好从今天开始,忘得干干净净!公主过门后,你便再不能胡思乱想,公主才是未来要和你相守一辈子的人!你若是想超过富察皓祥,你若是想成为这个王府真正的主人,便要对公主好!”倩柔道,“若被我发现,你再同那个叫吟霜的下贱女人有牵扯,第一个死的,便是你的梅花仙子!” 她转身便走,却气的差点一个踉跄。奶嬷嬷赶紧扶住。却听富察皓祯疯了一般大声狂喊,摔落了一地东西 “嬷嬷,”倩柔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我当年错了,你看这个,哪比的上我的女儿?嬷嬷,去查!您去给我查!我一定要把那个叫吟霜的女人,弄死!” 她表情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狠:“我的女儿,换来的这一切,决不允许别人破坏” 一一一一 乾隆二十七年,兰馨被封为和硕和兰公主,赐婚硕亲王世子。 这场新娘乐在其中,新郎却心猿意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一场闹剧。 大婚三日回门。 倩柔便换了便装,带着奶嬷嬷和一干亲信,从后门轻装简行出了府。直奔帽儿胡同而去。 一个粘杆处的探子,远远地缀了上去。 而府里,富察皓祥却烂醉如泥倒在宅中,他的额娘翩翩,便又流了几筐子眼泪出来。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没用,出身低贱,给不了你好的。不能让你像世子一样,可以尚公主。”翩翩流泪忏悔,“可是你为什么不骂我,而是惩罚你自己?从前几日回来,你便天天喝酒。这要不是在世子的喜事中,你阿玛早就要剥了你的皮了!” “我没有,您不要哭,”富察皓祥看到翩翩流泪后,忙跌跌撞撞爬过去,“我真的没有怪您,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翩翩却置若罔闻:“我知道,你是恨我,那我便去死,只求你不要折磨自己了!额娘不能让你活的光彩,或许额娘死了,他们便会对你好一些” 她一扬衣袖,竟摸出把小匕首来,横在脖间,闭了眼,便要一抹 “不要!”富察皓祥一把冲过去,用手握住那利刃,于是血便流了一身。他道:“你不要死!额娘!我没有怪过你!” 翩翩被儿子手中的血吓坏了,她忙松了匕首:“快看看伤口。” 富察皓祥却仿佛失去了痛觉,依旧握着:“额娘,大难临头了,咱们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吧!越快越好!” 翩翩吓得倒吸了口气:“你浑说什么?” 富察皓祥扔了匕首,看着她,目光澄清:“额娘,我这些日子如此不安,便是因为,大难快要临头了。您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 一一一一 小燕子顶着水盆慢吞吞走着,却被容嬷嬷一鞭子抽了过来:“请格格昂首挺胸,慢慢儿走!” 她中气十足,态度谦卑,鞭子却挥的毫不含糊。 小燕子‘嘶’地一声:“我哪里能慢慢走?你有种你头顶上” ‘啪’ 又是一鞭子,容嬷嬷老神在在:“请格格昂首挺胸地走,不要佝偻着身子。” 小燕子欲哭无泪,她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容嬷嬷的情景一一 那时,容嬷嬷不卑不亢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容嬷嬷过来‘噗通’一声便跪下,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个头,声音沉稳有力:“奴婢参见还珠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头磕的比小燕子遇到过的其他奴才都要好,都要让她高兴。她便笑了:“你就是要叫我规矩的老师?” “奴婢不敢称为格格的老师。”容嬷嬷道。 “你不教我走路?”小燕子仍有些不放心。 “奴婢已经了解过了格格之前的学习效果。这第一课,奴婢不教格格走路。”容嬷嬷不卑不亢道。 小燕子高兴了:“你真是个好人,那么,第一课咱们学什么?” 容嬷嬷道:“格格看奴婢刚刚磕的头可好?” 小燕子回味了下,大惊失色:“不会吧!你想要我打赏你?外头都是要说书说好多才有打赏呢!你一个磕头,就有?柳青柳红都要卖半天艺才有打赏呢,你磕个头就拿银子,未免太对不起他们了!” 容嬷嬷微微皱眉,显然是听不懂她在叽叽喳喳说什么。 她只道:“格格,奴婢先教格格这第一课吧。” 小燕子听说要上课,头皮都麻了:“不急不急,你先喝杯茶。” 于是,容嬷嬷喝了一杯茶:“格格,奴婢先教格格第一课吧?” “容嬷嬷,我看你长很像我逝去的姐姐,这也算有缘啦!你看,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小燕子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 容嬷嬷看了她一眼:“奴婢惶恐!” “蝗虫?”小燕子道,“你是人,不是蝗虫!还是说,你想吃的点心叫蝗虫?那是什么,好吃吗?不是我见过的那种虫子” 容嬷嬷被她的胡搅蛮缠搞的头疼。 “格格,该学规矩了!”她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等着看格格的规矩呢。” 小燕子哀嚎一声:“好吧,我只学一个,不,半个时辰。不,不,不,我只学一炷香的时间。额,还是一盏茶的时间?总之,我身体很差,累不得的。” 容嬷嬷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先道:“格格,开始学规矩吧。” 小燕子不耐烦地被丫鬟换上了花盆底鞋。 她心不在焉地转着眼珠子,想办法躲避呢。便听容嬷嬷说:“这第一课,先不学走路,格格先从磕头请安开始学吧。奴婢做一次示范。格格每次都朝东而跪吧。” 然后,她便在小燕子惊讶的目光中,站起来,朝东跪好:“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燕子突然惊醒:“我不要学了!” 她运起轻功想跑,却被容嬷嬷一个眼色,两个侍卫齐齐飞起,将她扔到了地上。 容嬷嬷从怀中抽出根软蛇皮鞭子,一鞭子轻轻抽了过去:“皇上,皇后娘娘都说了,教格格学规矩,万不得已时,是允许奴婢用着教鞭的。” 小燕子愤恨不已:“我要去找皇阿玛!我要去找” 两个侍卫去将她结结实实按下,朝东磕了几个头。 容嬷嬷轻轻甩了一鞭子道她身上,抽的她浑身一颤:“请格格练习对皇上请安!” “我不” ‘啪’一鞭子又至。 小燕子委委屈屈地呜咽了声:“你是皇后的奶娘?!那我再也不喜欢皇后了!” ‘啪’又是一鞭子。 小燕子便道:“别打了,我说就是了。” 她马马虎虎磕了个头,半死不活道:“奴婢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啪’又是一鞭子。 “哪里又不对?!”小燕子委屈地大喊。 “格格不能自称奴婢!”容嬷嬷毫不留情道。 “容嬷嬷,我们先谈个条件,你看皇阿玛不过是要你来做我的老师,我知道你也很累,不如我们” 容嬷嬷不疾不徐开口:“奴婢不敢和格格谈条件!奴婢也猜得到。格格心里头定是一百二十个不愿学这规矩。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奴婢是奉旨办事,不能照顾到格格的喜欢或是不喜欢。奴婢只知道,若是皇上见到格格毫无进步的规矩。格格如今倒不如好好学,尽早都学好了。便可以早些摆脱奴婢。” 她似无意叹气:“哎,据说,格格带来的那两个包衣奴才,倒是规矩学的极快呢。” “紫薇,金锁?”小燕子道,“她们吃不得苦的,哪能和我比?” 容嬷嬷轻轻地笑了:“格格,开始吧,这磕头呢,一定要腰要直,膝盖要并拢,不能分开!两只手要这样交叠放在身子前面,头弯下去,碰道自己的手背就可以了。不必用额头去碰地,那是奴才们的磕法,不是格格的磕法。不能直视主子” “来!请格格再磕一次!” “格格错了!手不能放在身子两边再来一次!” “格格又错了,双手要交叠,请格格再磕一次!” 小燕子背脊一挺,掉头看容嬷嬷,恼怒的大吼:“你到底要我磕多少个头才满意?” 容嬷嬷温和却坚持的说:“磕到对的时候就可以了!” 小燕子见到容嬷嬷的第一日,便跪在那儿,朝东磕了数不清的头。 如今看来,她却是上了贼船。 小燕子正想着,一鞭子又抽了过来:“水都撒了,赛威,还不给格格换盆水?” “嗻!”其中一个侍卫,便出门寻了只新盆,倒满了水,捧了进去 小燕子头上换了个装满水的盆子,瞬间亚历山大。 “奴婢再做一次示范!”容嬷嬷道,“这走路,一定要气定神闲,和前面人要保持距离!甩帕子的幅度要恰到好处,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格格请再走一遍!” “格格,下巴要抬高,仪表要端庄,背脊要挺直,脸上带一点点笑,可不能笑得大多!再走一遍!” “抬高水盆要掉!”小燕子顶着水盆,瓮声瓮气道,她如今生怕声音大了,那盆子会‘哗’地一声,倾倒她一身呢。 “格格,走路的时候,眼睛不能斜视,更不能吱呀咧嘴!请再走一遍!”容嬷嬷不甩鞭子了。 小燕子忍了又忍:“我一定会告你的!” 容嬷嬷丝毫不惧怕:“请格格再走一遍!请格格主意昂首挺胸!” “我不想走了!”小燕子生气了,一把把头上的水盆扔掉,一屁股坐下来。 那水花四溅,容嬷嬷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啪’一鞭子又甩了过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小燕子气地要扑上去打容嬷嬷。 容嬷嬷丝毫不怕:“赛威赛广!格格犯病了!” 两个侍卫便要冲过去。 小燕子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却仍旧逞能:“你来啊,我一定会告诉皇阿玛你有多可恶!” 一一一一 小燕子这头正在学习如何走路。 坤宁宫中,乾隆和雅娴接待了前来磕头的富察皓祯和兰馨。 兰馨的脸色很奇怪,仿佛,有什么心事似得。雅娴看了一眼,便丢开了不管:反正这孩子多疑,总疑心她对她有恶意。时间一久,雅娴便不爱管她了。 等兰馨和富察皓祯都走了,乾隆才道:“朕已让人开始准备了,这次咱们微服私访。慢慢的走,你还没出过这京城呢。你知道么?咱们大清的疆土很是辽阔,这不同的地方,便有不同的风景。朕会一一带你看完。” 他这话,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好。”她说。 一一一一 “善保。”五格格站在阿哥所门口,巴巴地等着他出来。 她手中,是一枚长的很奇怪的果子,紫色,菱形。 她塞给他:“这是前几天皇阿玛给我的西果,说是从蛮夷国来的,酸酸甜甜很好吃。不过不多,我藏了一个,给你” 善保顿时便觉得手中的果子沉重无比。 他拿着果子,走到了一颗灌木旁,随意挖了挖土,便将那果子埋了进去:“公主赐,臣不敢辞。唯有将这心意,尽付一捧黄土。” 五格格愣愣地站着,看着面前带着浅笑如玉的少年。她鼻头一酸,转身便跑了。 “唉!” 那少年看着她远去,便也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声长长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困,实在想不到名字了。今天就这样吧,晚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南巡之前 清晨,帽儿胡同。 香绮捧着水盆出来,她揉了揉眼睛,先打了水,把盆子洗了,然后才端着要去厨房倒的。 ‘砰砰’ 香绮吓了一跳,最后一丝睡意也消失了。 “谁呀!”她跑到门口问。 那门却‘砰’地一声倒下,险些砸了她个正着。 她吓得捂着耳朵大叫,水盆‘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发出剧烈声响来。 屋里头的白吟霜便被惊醒了:“香绮,怎么了?” 香绮看着为首踢门的两个大汉。雄赳赳气昂昂朝她走过来,吓得大叫:“你们是谁!” 一个打扮的相当贵气的太太被一个不算年轻的奶妈扶进来了,那太太看上去很吓人,只拿眼睛看了香绮一眼,她便吓得腿软了。 “白吟霜那贱人便是住这里?”那太太一张嘴,便是流露出重重的不满。 香绮吓坏了,好歹想起白吟霜的金主是硕亲王的世子,才终于壮了点胆子:“我们我们小姐,你你找我们小姐干什么?” “不规矩的丫头!掌嘴!”那太太确认了白吟霜的确是住这里,又见她说话做事,样样皆是不妥,便看了她一眼,斥道。 于是,她身旁的那个奶妈,便叫个大汉把香绮拖下去一阵‘噼里啪啦’,香绮连放声哭的时间都没有,双脸便肿了老高。 另一个大汉在这太太身旁的奶妈示意下,揪着只穿了中衣的白吟霜,拉到了院子里来。 “把她的头抬起来,”那太太说,“本王妃倒是要看看这只狐狸,究竟是长什么德行!” 那大汉可不懂怜香惜玉,粗鲁地将头发往后一扯,便听得白吟霜‘啊!’的一声惨叫。头抬了起来,露出一张哭的惨兮兮的小脸。 那小脸梨花带雨,看着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柔美。 一想到便是为了这么一个狐媚子,富察皓祯竟在大婚前夕说出那么吓人的话来,倩柔眼中便堆起了暴风雨:“你便是我儿心心念念地梅花仙子?” 白吟霜睁大了眼:“夫人,您说的话我不懂。” “不懂?”倩柔便走过去,扬起手,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你勾引了皓祯,害的他心思不属!你可知道,你差点要了他的命?!” 白吟霜睁大了眼睛:“皓祯?” 过来一瞬,她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不会害他,我怎么会害他?” ‘啪’ 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倩柔自己的手也红了,奶嬷嬷忙上前劝道:“福晋不必如此。何苦为了个贱人伤了自个儿?” “斩草除根,”倩柔说,“院子里仿佛有口井。” “福晋何苦如此?”那奶嬷嬷说,“福晋,奴婢有一想法。” 毕竟是奶大了自己的嬷嬷,倩柔便随她去了。 过了会儿,倩柔回来,看着白吟霜:“算了,念在你是我儿动情了的女人份上,我饶你一命。” 白吟霜慌忙磕头谢恩。 “你可知道,我儿已然大婚了,他的福晋便是当今皇上的和硕和兰公主。”倩柔道。 白吟霜登时瘫倒在地:“皓祯大婚了” “你可愿随我入府,”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是认同你了,但王爷却没有。若你是真爱皓祯,那么,便进府,做王爷的奴才,讨王爷欢心了。说不定你便能嫁给皓祯做个侧妃。” 白吟霜瞬时眸中闪现出光芒来:“我愿意!只要能嫁给皓祯,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倩柔掩下眼中的不屑:“那你便不能让皓祯知道,否则,皓祯的个性你也知道,只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罢了。” 白吟霜唯一思量,竟觉得倩柔说的非常有理。 “你会写字吧,便留个书信给皓祯,随便编个过的去的理由。不如就说你已经不爱他了。”倩柔说,“别让他到处找你,以免公主发现了,功亏一篑。” 一一一一 一刻钟后。 倩柔坐在了马车里头,她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旁边抱着小行李低着头跟着马车走着,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白吟霜:“她倒是事情多,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喊自己的重要东西丢了的。” “贱人就是矫情。”奶嬷嬷说了句,“不过,她很快便矫情不起来了。” “让人偷偷熬完绝子汤,给她喝了,”倩柔道,“将她送给王爷可以,却不能让她有孩子。” “奴婢省的。”奶嬷嬷低头说。 “那叫香绮的”倩柔又道。 “奴婢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绝对不会留下隐患。”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今晚便让王爷宿在书房。让白吟霜伺候。”倩柔闭了眼,“过几日,让王爷纳了白吟霜,也让皓祯看清楚,这女人的嘴脸。” 一一一一 坤宁宫。 ‘啪’ 黑子落下,永璟看着仍执着白子的雅娴,叹了口气:“皇额娘,您已经发呆很久了。” 雅娴慌忙看了眼棋盘:“呀?” “您究竟在想什么?这半局棋,已是下了一个时辰了。”永璟叹道。 “永璟,”雅娴道,“皇额娘想去看看五儿,刚刚伺书来说,五儿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一天没吃饭了。” “皇额娘,”永璟说,“您别去,这事儿,您得让五姐她自己想清楚。” “可是”雅娴犹豫了下,“永璟,当初那让五儿弹琴给善保,逼着善保点头的人是你额娘有些不懂了,你们究竟是要怎样?” 永璟道:“皇额娘,五姐只是看不透。” “看不透?” “皇额娘,您的朝服美吧?”永璟突然问。 “现在说的是五儿,不是衣服!”雅娴急了,“我现在很担心五儿” “皇额娘,善保就是五儿的那件朝服,”永璟说,“那衣服很美丽,是全天下女人,更是五儿看到便喜欢的。上头缀满珠宝,金光闪闪。可是皇额娘,那衣服美则美矣,若是让你天天穿着那衣服起居,你受得了吗?” 雅娴有些懂了:“那朝服虽美,却并不舒服,还不如一袭便衣来的自在。” 永璟便笑了:“如今这道理,别人都不能够教,只有五姐自己去悟才行。” 他不顾规矩,又下了一子:“五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她能想通的。” “那那个善保,他会不会?”雅娴松了口气之余,又道。 永璟摇了摇头:“他不会,他那样的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五姐可是公主之尊。娶了她,便是额驸,地位虽高,却再也没有能手掌实权的机会了。” 雅娴叹息:“他不过才八岁,却这般通透了,你不过才五岁,也这般” “皇额娘,”永璟说,“在我们这样的位置,本就容不得天真烂漫。儿子欣赏善保,便是因为他像极了儿子一一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雅娴忍不住握上他的手:“额娘只怕你太累。倒不如五儿那样没心没肺过的自在呢。” 永璟被手背上的温度激的心头一暖,他笑:“额娘,儿子这一生,本就是来护着你的啊。” 一一一一 兰馨大婚后,乾隆便忙着两件事:其一,调查那小衣和布料的事情;其二,安排微服出巡的事情,反正朝政上的事情,他已经决定暂时由弘昼着手管着了。 要说皇家人不多疑还真是不可能的。但是弘昼却不同,他仿佛是清心寡欲惯了,竟是做什么都只做分类的,且由粘杆处细细监视了多年,发现这弘昼,竟是一心要当闲王的。 和别的皇室兄弟不同,弘昼从小到大都以他为首,且样样都不如他。乾隆丝毫不担心,他出去玩,弘昼会篡位。整个朝廷里头,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弘昼这般毫不看重权利的人了一一乾隆偶尔会想,他这个弟弟真是个活和尚,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弘昼会感兴趣的。 如今,这第一件事,所有的线索都在硕亲王府中断了。 乾隆有些累:“罢了,白里,你让人好好给朕看着那硕亲王府。另点几个身手好的,随朕出巡。” 时间本来就不多,他并没有时间死死耗在一个多年前的事上头。许诺过要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却是不能食言了。 “嗻!”白里磕了头,“皇上,这次,五阿哥” 乾隆根本不想带那个家伙,可是如果不带上,指不定他又要捅多少篓子呢。他揉了揉额头:“带上吧。唉!永璟才五岁都比他懂事的多!朕怎么唉!” 此时的乾隆并不知道,他只是一时松口,说要带上五阿哥,便为他这一行,招来了一堆白痴,让这原该温馨甜蜜的南巡,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和笑话 一一一一 硕亲王府。 是夜。 富察皓祯推开了门。兰馨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 富察皓祯看了看她,自己脱了外衣,躺下,单盖了一床被褥。 兰馨等了半天,没见到他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轻声道:“驸马?” 富察皓祯没睁眼,只说:“格格,臣很困。” “哦。”兰馨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一一一一 这一夜,兰馨依旧无眠。 这一夜,书房蜡烛彻夜未熄,那声音和低喘声响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 硕亲王收了个白格格。 翩翩一反常态,如同疯子般跑硕亲王跟前去撒泼,寻死觅活。富察皓祥得了失心疯,两个人闹的阖府不宁。还惊动了兰馨公主。 富察皓祥这病来的蹊跷,只满口胡说什么:“帽儿胡同”“皓祯”“梅花仙子”,仿佛是被什么给魔怔了。 倩柔怕事情暴露,只想快些打发了这两母子。于是,便劝了硕亲王打还了翩翩卖身契。又大发慈悲给了翩翩两百两银子,又给了些药材,让她带着富察皓祥暂时搬出去治病。 她却不知道,翩翩带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眼神呆滞的富察皓祥上车后。两人回望硕亲王府时,脸上那如同逃离了地狱般释怀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南巡 杜家小姐神马的,要出现了,当然,她肯定不会嫁给齐志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关于孝道 漱芳斋里。 “我到底还要走多少次?磕多少个头才行!”小燕子疯狂大喊,“我受不了了!” 容嬷嬷撩了下眼皮:“哦,格格这两个学的算有点模样了。今儿奴婢教格格如何坐可好?” 小燕子听罢大喜:“容嬷嬷,你总算学乖觉了!” 她一屁股坐地上,两条腿乱晃着,哼起小调来。 “这所谓!”容嬷嬷抬高了嗓门,“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坐’也是有规矩,有讲究的!格格请看好!首先,要这样慢慢的走过来,轻轻的做下去。膝盖还是要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格格,请坐!” 小燕子双目欲裂:“天啦!这也有规矩!!” “格格请坐!”容嬷嬷道。 小燕子索性装傻:“啊哈,本格格正坐着呢你看,本格格坐的可好了!” 容嬷嬷拿起赛威手头的鞭子,只一抖。小燕子立刻跳了起来:“坐便坐!我可不是怕你!” 她骂骂咧咧,马马虎虎地坐下了。 “格格请起。身子要坐得端正,两只脚要收到椅子下面去!不要翘起来更不要抖晃。格格请再来一遍!” “你!”小燕子不甘心地叫了声,却不像之前那般喋喋不休胡乱说话。只怏怏不乐地起了身,然后又坐下。这次坐的时候,终于知道不晃腿了。 “格格请起,头要抬头,下巴不能下垂,两只脚不要用力!请再来一遍!” “你!我要”小燕子一跺脚便要扑上去。却见容嬷嬷甩了甩鞭子。小燕子便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鸟儿,瞬间哑了。 “我已经坐下了。”她说。 容嬷嬷看了眼:“格格,您坐的时候,不能” “五阿哥到!五阿哥吉祥!”外头的行礼声终于让容嬷嬷的教学无法再继续下去。 ‘吱呀’ 门开了。容嬷嬷早已跪下,头磕的很标准一一 鬼使神差般,小燕子竟学着她的样子,也磕了个尚能看得过眼的头:“五阿哥吉祥!” 永琪随便应了声,转眸一看,看到了小燕子,顿时那傲气就散了。他跑到小燕子跟前:“小燕子,你怎么那么憔悴了?” 小燕子反射性地摸了摸脸:“啊?” 她如今的做派,把永琪心疼的不行。立即想拥她入怀了:“小燕子,是谁这般残忍的对你?你看,你如今都瘦了!” 容嬷嬷在后头还来不及感叹五阿哥的兄妹情深时,便见小燕子捶了五阿哥的胸:“永琪,你简直坏透了!我在这里,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天天要走路磕头,现在又要学着坐!我都累死了!你却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永琪心疼不已,“小燕子,皇阿玛马上要带我去南巡” “南巡?”小燕子愣了下,“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见她连南巡都当做了吃食,永琪更加心疼了:“天哪!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小燕子,南巡不是吃的,但是可以吃到很多不同的好吃的” 若乾隆在这里,听到了这般说辞,只怕当即便要扇他几耳光,宁愿把他废了,也不会再留在身边调教了。 只可惜,乾隆不知道。 于是,当小燕子通过永琪的长篇解释,脑海中自动得出了:南巡就是能吃很多不一样的好吃的,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很威风,还可以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永琪!”她道,“我也要去南巡!” 这下子,五阿哥为难了:“可,皇阿玛只点了我去啊。” “那你也和皇阿玛说,让我去!”小燕子理所当然道。 “这”永琪有些犹豫。 “磨磨蹭蹭的”小燕子皱了皱眉头,“你要是不行,我自己想办法” “我!”永琪一听她嫌弃自己的语气,立刻就忍不住了,“小燕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去的!” 容嬷嬷跪在后头听得目瞪口呆:‘这五阿哥和还珠格格,关系也太好了吧?好的,总觉得有些不正擦啊’ 一一一一 永琪找了他的智囊团福尔康和福尔泰。 福尔康听了他的话,心头一转,便有了思量:“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啊?”永琪已经愁死了,他不想小燕子不高兴,可是皇上那里,也很麻烦。 “五阿哥,我们原先把紫薇送进宫的初衷是什么?”福尔康循循善诱。 “是为了让紫薇也当上格格!”五阿哥道。 “错了!”福尔康做出一副高洁的模样,“五阿哥,我们根本不是为了区区一个格格的位置才送紫薇进宫的!五阿哥,你看看,宫里是多么的死气沉沉啊。可如今呢?因为有了小燕子这样的开心果。宫里是不是热闹了许多?” 永琪一想他自己的体会,便笑:“是啊!小燕子果然就是开心果,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别具一格,那么的” 然后他被他自己的想法吓到天哪!他竟然 福尔康没看出来他的别样心思,事实上,福尔康自己现在完全沉浸在如何说服五阿哥不仅带上小燕子,还要带上紫薇和他一起去南巡了。 福尔泰倒是看出苗头了。只浅笑一声,并不提醒任何人。他安静地站在这里,做一副活动的背景。 “正是啊!五阿哥!”福尔康的声音唤起了永琪的注意,“我们送紫薇进宫,也只是为了你的孝心啊!” “我的孝心?”永琪懵了。 当然,他是觉得自己挺孝顺的,可紫薇进宫,和他的孝顺又有什么联系? 福尔康一拍桌子:“五阿哥,皇上膝下少有女儿,如今有个小燕子了,再多一个女儿,岂不是更多了一个人为皇上解忧?孝顺皇上!这便是五阿哥您的孝心啊!” 永琪一拍桌子:“对啊!皇阿玛正缺女儿和亲蒙古呢!这样一来,又多一个女儿了!” 他说完,却不见福尔康应和。抬头疑惑看时,却见福尔康整个脸都白的吓人。 “尔康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旁边的福尔泰一边在心里为五阿哥鼓了掌,一边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五阿哥,我哥和紫薇姑娘” 永琪愣住了,他此时也想起了紫薇和尔康的‘山无陵,天地合’来 一一一一 乾隆这头正打点行李准备微服私访呢。 忽然听到令妃身边的喜鹊过来求见,说是令妃病了。 而今却不同以往。 曾经的乾隆为了给雅娴立个靶子,宠信过高氏,又宠信过魏贵人。可自从那一年,他听了她和五格格的对话后,便深受触动。 几年的冷战,他更是明了自己的心意。 当年,刚登基时,他心头便有一个模糊念头:这朝堂之事,与后宫为何不能彻底分开?朝堂上的平衡之道,为何一定要加上后宫女人来?只是那时,他虽有了想法,却没去做,盖因,若要改变已经约定俗成的格局,要付出的太多,而他却不认为,那是值得 可如今,那简单的欢喜,已然变成了非卿不可。那么,便是无羁又如何? 大不了,散了这如今已如同虚设的后宫! 乾隆低笑,终于明白那一日的弘昼,为何会说:‘若是臣弟,根本便不会选。纵有繁华三千,惟愿取那弱水一瓢’ “朕又不是太医,病了,朕有何方?”他冷冷地一挥衣袖,威严地离去。却在一息之后,有些惶恐问吴书来:“你说,昨日那颗玉兰,娴儿可会欢喜?她拿到玉兰时是什么表情?你再与朕说一次!” 于是,吴书来便低头,又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方道:“万岁爷,这会儿,皇后娘娘想必正在给玉兰浇水呢。她欢喜的很。” 乾隆便加快了脚步:“你这蠢才!还不快点,娴儿一个人,哪拿得了那么重的水壶?” 吴书来脸上露出个笑来,加快的脚步,跟上了乾隆 一一一一 小燕子没想到,她这辈子第一次来皇后住的地方,却是为了想出宫。 “永琪,”她有些害怕,“咱们必须来这里吗?令妃娘娘不也是皇阿玛的老婆吗?皇阿玛为什么不去令妃娘娘那里?尔康不是说,只要令妃娘娘说自己病了,皇阿玛就一定会去吗?” 永琪心里头也没底呢。 他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只说:“小燕子,小心点儿,这里邪门的很。” 小燕子唬了一跳:“我不要进去!好吓人!容嬷嬷简直就是只黄鼠狼,我是鸟儿,她会把我吃的骨头都不剩的!她的鞭子很吓人!赛威和赛广又把我抓的很牢,我根本就没办法跑。只能被她打。” “小燕子!”永琪心疼极了,一把把她抱住,“小燕子,你受苦了!小燕子。我一定会为你” “你们在干什么?!”乾隆正牵着雅娴往里头走呢,便见着大殿里这两个拥抱的人。他立即吼了出声:“永琪!你在干什么!” “皇阿玛!”永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小燕子。‘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十分痛苦:“皇阿玛,您要为小燕子做主啊!” 乾隆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永琪便咬牙切齿将容嬷嬷打小燕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如此不懂规矩的奴才,早该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五哥说的好!”永璂不知何时,也出来了。 他走过去,便跪下:“皇阿玛,皇额娘,儿子觉得五哥说的很有道理。不懂规矩的奴才,早该拖出去乱棍打死了!比如,那两个包衣奴才,不仅让宫人叫他们‘大爷’‘二爷’还多次和五哥平起平坐。哦,”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非常纯良,“上次我和五妹。十三弟见到五哥他们,五哥还让我们对那两位‘大爷’行礼呢。”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恶毒!”小燕子跳了起来,“尔康那么好的人!你竟然想把他打死!你简直太恶毒了!” 永璂从来都不是个会说话,会辩解的。方才说了那一大通,不过是见五阿哥意图伤害容嬷嬷,他下意识的反应一一上辈子,永璂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真心对他,那便是他的皇额娘,和容嬷嬷。 是故,听到了五阿哥三言两语想致容嬷嬷于死地时,他反击了。 可当小燕子骂他自己恶毒,他反倒是没了主意。 雅娴的逆鳞就是她的三个孩子。此时见小燕子满嘴不干净,她立刻抽了手出来:“还珠格格穿的一身好颜色!莫非忘了自己还在丧期?” 她又冷笑道:“是了,还珠格格进宫这些日子,竟是从来不到这坤宁宫请安的。本宫想,恐怕还珠格格根本不知这‘孝’字该如何书写吧?” 小燕子傻了眼:“我穿件衣服你也管?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仙子呢!” 她没听出不妥来,永琪可是听出来了。永璜,永璋两个为什么被废,这可是阖宫都知道的事情!这个世道,你可以无才,可以无貌,可以无财。但却不能不孝。 他皱眉看了眼小燕子一身的红。再想着紫薇一身的艳色,便觉得难受:‘这明明是紫薇该守的孝,她自己不守,却要小燕子来受着骂名!真是自私到了极点!这种妹妹,认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永琪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然是彻底的偏了。 “小燕子!”雅娴还没说话呢,乾隆就气坏了,“有你这么和皇后说话的吗?你的规矩学狗肚子里头去了?朕看果然是不让你张长记性是不行了!来人啊!还珠格格顶撞皇后,拖下去给朕重重地打!” “嗻!” “皇阿玛!不要啊!”永琪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磕头,“皇额娘,您劝劝皇阿玛吧!小燕子年纪小,从小在宫外长大,不懂规矩,您就原谅她的无心之过吧。” “无心之过?”雅娴冷笑了一声,抱着永璂道,“于是,她可以随意指责皇子?可以对嫡母不敬?可以不守孝道?” 她如今只死死咬住一条‘不守孝道’便可以将小燕子咬死。竟敢指责她的永璂!哼!别说是燕子了,就算是凤凰,她也要扒光她的毛! 她紧紧抱住永璂:“十二,今后谁也不能再伤你,谁也不能!” 乾隆想过去抱住他们,却被雅娴避开。又听了雅娴抱着永璂说的这番听上去别有隐情的话。他便更加气恼:“堵上她的嘴!给朕狠狠地打死!” “皇阿玛!不要啊!她是您的女儿啊!想想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吧!”永琪大喊道。 这一声,却震醒了乾隆:‘是了,她是个小混混没错,可如今,她却顶着他女儿的名义。这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说皇家嗜子?且这事儿又是在坤宁宫出的’ “吴书来,”乾隆说,“叫外头的,打的差不多,便把小燕子放下来。” 永琪终于松了口气:“谢皇阿玛开恩!” 他也不敢再说想要小燕子跟着去南巡的事了,只急急忙忙出去把浑身是伤的小燕子抬回了漱芳斋。 乾隆终于松了口气,却见雅娴早已不见了。 他忙往雅娴卧室去,却见那门禁闭,伺书和容嬷嬷几个都站在门口跪着。 “皇上,”容嬷嬷说,“娘娘说,她今儿个身子不适,请皇上去别处安歇吧。” 乾隆心头一震,便有些不好的感觉了。 “皇上,”那伺书说,“娘娘说,这后宫,原是该雨露均沾才是正道” 他一时心乱如麻,转头,却见了永璟走来。 “皇阿玛怎么不去看那个夏雨荷姑娘了?”永璟说话仍有些漏风,“据说,她还在大明湖畔等着?” “永璟” “皇阿玛,儿子可不是什么夏雨荷,您还是赶紧走吧。哦,看不到夏雨荷,看看她生的女儿也是不错,对吧?”永璟说完,大摇大摆地进了他想进的那间房。 乾隆想跟着进去时,却见永璟面对着他负手而立,那门,却缓缓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九月开新坑,女主乃东汉光武皇帝的第一任皇后,郭圣通—— 【文案先睹为快】 ‘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千百年之后,郭圣通携系统为复仇而来。 “刘秀,我郭圣通纵赔上所有,也要毁灭你所在乎的一切。” 郭圣通重生,黑化,只为复仇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情同手足 一时之间,坤宁宫上下又锁紧了宫门。 好在这次众人都熟悉了,不若上次那般风声鹤唳。倒是自得了许多。 坤宁宫外,乾隆几乎愁白了头,只恨不得把时光倒流,死死忍住不说那句话。又觉得,应该早些防患于未燃将小燕子掐死。 不过哎!无论怎么着,先进去坤宁宫的门再说吧! 他在外头惆怅,里头却是另一番模样一一 “小燕子?!”雅娴看着跪在下头的伺书和小安子,“你们给本宫盯紧了她!送到蒙古和亲?!哼!太便宜她了!” 下头两个奴才忙磕了头。 雅娴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偶后拿出那枚信物,她开了窗,将信物摆到了窗户外。这便是那粘杆处的信物,自从雍正十三年得了之后。她便一直带在身旁,却从未用过。如今,却是要用上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窗外忽有人请敲三记:“奴才白里求见娘娘。” 雅娴睁开眼,只见暮色已沉。这屋里头,唯有豆大一点烛火飘摇 她便轻轻启唇:“进!” 于是,便听黑暗处,有细小的声响,一阵风从她身后掠过。再一定睛,便见着跟前跪了个人。 白里磕头道:“不知娘娘召奴才来,所谓何事。” 她便在这无边黑暗中,看着他:“那个小燕子,是济南人士?” 白里不知所因,却仍是答了:“娘娘,那小燕子,据说是在济南长大的。” “难为她说话竟无丝毫口音,”雅娴笑了,“便是有人告诉本宫,她是在京城长大的,本宫也不觉得奇怪。” 白里没说话。 “你给本宫好好查查,这个小燕子的京话是谁教的。” “奴才斗胆请问娘娘,这是为何?”白里磕了个头。 “本宫只是纯粹好奇罢了。”她说,“这点小事,想必根本难不住白里大人,不若,三日内,给本宫一个答案如何?” 白里不敢再问,忙应了。 雅娴又过了很久,久的白里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皇上说要去南巡?”她说。 白里突然觉得心头有些难受,却仍道:“却是了。” “本宫倦了,白里大人自行退下吧。”她复又合了目。 “嗻!”白里不敢多留,呈上信物,又磕了头,立刻飞身离去。 雅娴睁开了眼,她起身来到窗前,见那夜色深沉如水。她看着养心殿的方向,唇角微勾:“这便是本宫的态度了,呵” 她的轻笑,又被这四处的夜虫鸣声,遮演了去。 一一一一 白里离了坤宁宫,便认准了养心殿,飞奔而去。 乾隆心神不宁地批阅着奏章,越批便越觉得烦躁不堪:“尽是些废话!歌功颂德!变着方说朕文韬武略!这还用他们这些老头子来废话?朕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文武双全!” 吴书来夹紧了身子,不敢大声喘气儿。 只听上头那位越来越暴躁:“说了半天废话!最后便是为了告诉朕,今年不上贡了?!” ‘砰’ 一声重响,吴书来探头一看,只见乾隆将那厚厚地折子狠命掼到了地上。 ‘那奏章果然很长’吴书来想着,尔后又想到了,‘看来皇上是真气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正想着呢,却突然听到外头叩门:“奴才白里求见皇上。” 吴书来正想说话,却听上头那位发话了:“让白里进来!” 他忙将手中的拂尘往腰上一别,开了门,趁机退下去奉茶来。 却再退下之前,听到白里说了一句:“皇后说” 吴书来便忍不住笑了笑,原本只是为了逃避乾隆怒火,故而选择去奉茶的他,如今心头却多少安定了几分:‘看来,苦日子快结束了!’ 一一一一 乾隆负着手,已在白里面前走了第三遍。 他终于开口:“她可是发现了什么?” 白里低头道:“奴才不知,可奴才想,皇后娘娘若是早发现了,岂会等到现在?” 乾隆便叹了口气:“也是,都怪那只蠢鸟!” 他有些伤感:“如今,可怎生是好?那蠢鸟毕竟还挂了个唉!杀不得!苏日勒那头还在刚没了原配,若现在塞只鸟过去,他却不一定会感恩。” 总而言之,如今的小燕子,便是一枚正宗烫手山药。怎么扔都不合适。 本来乾隆还想留着她当戏看也好,如今,她不知死活的做派唉!他今晚又注定一个人了真是,空虚寂寞冷啊! 乾隆突然有种天下之大,唯他一人的错觉。 他便问:“吴书来,朕觉得现在诗兴大发!” 白里一愣,四处一看,终于硬着头皮:“皇上,吴公公奉茶去了!” 乾隆从他身为忧伤派诗人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他摸了摸鼻子,咳了声:“白里,做的不错!对了,皇后最后还问了是否要南巡?” 白里有些尴尬,却仍是回了:“确是如此。皇上,奴才斗胆,皇后娘娘仿佛已是气消了” 乾隆便道:“吴书来这个蠢货!还不快给朕准备龙辇!” 吴书来正端着茶水要进来,却听到里头乾隆又在骂他。便惊了下,险些浇着手。 他忙将那杯盏放在脚边,推门进去了:“奴才罪该万死!” 乾隆愣了下:“白里,你先下去吧。” 白里自觉情况诡异,忙磕头离去了。 “摆驾坤宁宫!”乾隆道,“还不赶快备辇!” “万岁爷,”吴书来有些无奈,“您看,这夜深人静了,再备辇,免不得声势过大,万一” 乾隆便又犹豫了一瞬:‘也是,若是进不去,倒也丢人’ “罢了,”他道,“朕也知道,你们辛苦,你便跟着朕一同去坤宁宫看娴儿吧。” “嗻!”吴书来道,其实,他觉得自己也挺辛苦的 一一一一 雅娴闭了眼,将被褥往上提了提。 她睡下,却听外头隐约传来对话声,继而门便轻轻被人推开,一个人便钻了进来。 那人到了她床畔,却好半会儿没听到动静,又过了会儿,才听那人说:“朕” 他只说了一个字,继而又是长久沉默,然后衣物摩擦地声音响起,床一沉,那人便上了榻来。又是一阵沉默,忽而,她额上一热,便有一温热物什带着湿漉的热气,印在了她额间。 再听着那人沉□,提了提被褥。仿佛,也睡了。 她迷迷糊糊快要快要睡熟时,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莫要这样生气了,朕被你吓到了,以为你又要像上次那般,再也” 她唇角无意识勾起,仿佛做了一个极美,极美的梦 一一一一 翌日。 乾隆下朝后,便迫不及待去了坤宁宫。 由于时间尚早,他去时,各宫请安的妃嫔都还未离去。正坐着同雅娴一起喝茶呢。 见他来,众人无不如同见了腥的猫儿,眼中的绿光大作。 于是,这个磕头,身姿一个比一个摇曳,声音一个比一个魅惑。 只可惜,这一幕落入乾隆这个只差在额头上印上‘皇后专属’的妻奴来说,这些都是背景。他上了主位,极为自然的牵了雅娴的手:“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一句话,真是拉够了后宫众人的仇恨值了! 乾隆却不掩饰:“就为这些个琐事起来这么早?不是有纯妃在帮你打理后宫吗?纯妃是干什么吃的?” 纯妃吓得发抖。 雅娴却笑了一笑:“皇上,纯妃妹妹一直非常用心。” 按理说,纯妃其实年龄比她大,但是她叫声‘妹妹’却绝对是抬举纯妃了。 乾隆便道:“如此,合该赏赐!吴书来,着人把朕私库中的那树珊瑚抬到纯妃那里去。” 纯妃想不到自己居然得了赏赐,还是来自乾隆私库的,忙跪下磕头谢了恩,满脸喜悦。 乾隆扫视一周,皱了眉头:“令妃是怎么回事?居然不来请安?” “听说是病了。”雅娴道。 “她倒是身娇肉贵!”乾隆哼了一声。 就这一声,却让众妃子在离了坤宁宫后,便找到了人生中的乐趣一一结伴去看望令妃。 于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便去了延禧宫。听说,那一日这些妃子们离开延禧宫后,延禧宫的丫鬟毛手毛脚,打坏了不少珍贵的瓷器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如今,乾隆坐在了主位上,雅娴便搁了茶杯:“今日已是不早,各位妹妹请回吧。” 然后,便是叩安,一众女人或带着即将能报复令妃的喜悦,或带着没带走君王的忧愁和无奈,离去了。 “皇上今日下朝的却很早。” “娴儿,朕已着人将南巡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此次南巡,朕将带着你,十二,瑚图里和十三。以及永琪,傅恒,纪晓岚一起去。” 雅娴笑了:“臣妾以为,此去山东,皇上会顺便带上还珠格格呢。” “带她作甚?”乾隆恼了。 “她身为子女的,额娘却葬在济南,此次能回去磕个头,想必她额娘知道了也欢喜。”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乾隆却生生吓出了身冷汗:“娴儿。” “恩?” 乾隆看着她,一字一顿:“什么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朕从来便没有稀罕过!” 不知何故,这样的他,却让雅娴想起那一年的伊勒佳来。那一年的那布尔,也是如此绝情男人啊,当对一个女人感兴趣时,便不惜付出一切,来对待。可一旦遇上了,更好的君不见,那一年的伊勒佳本来受宠已隐约高过了她额娘。却因为她一句话,便被那布尔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如今那个不知名,却等了乾隆一辈子的女子,不也正被乾隆急着去否定了她存在的意义?!那么,上一世的她呢?上一世,爱他如痴如醉的她呢?是否,在他眼中,那时的她,也如同如今的夏雨荷?!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男人啊 雅娴眸中有些难过,她竟突然觉得小燕子也没那样可恶了:或许,就是因为她失去了额娘,又得不到阿玛的宠爱,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吧 雅娴叹了口气:“皇上,这次,把还珠格格也带上吧。” “这怎么行?那鸟儿” “那鸟儿,再怎样都是你的女儿”她说,不过,她却从未想过不让小燕子和亲蒙古:毕竟,蒙古是需要有人和亲,若小燕子不去,那么去的便是她的女儿,或是弘昼的女儿了 可是一一“皇上,那位夏雨荷姑娘,定也想看看她的女儿,当额娘的心,都是一样的。” 这一句话,便轻松击垮了乾隆:“你总是这样心慈。罢了,便让小燕子去吧。” 他心头却想着,也一定要让紫薇去,毕竟,紫薇才是夏雨荷的亲生女儿 一一一一 乾隆心头有了主意,便在听奴才说五阿哥求见时,让他进来了。 永琪进了养心殿第一个念头便是‘皇阿玛不生气了’;第二个便跟着是‘一定要想办法让小燕子和紫薇尔康他们都能跟着去南巡’ 他此前,已求见了多次。均被拒。 乾隆深知他的来意,此时他却不急,想听听永琪要怎么说。 这永琪,跪下便道:“皇阿玛。您那么仁慈,那么高贵,心胸那么广大” 乾隆突然有种又在看奏折的腻歪感。 耐心等了半日,方听永琪道:“小燕子事孝,想要去给她额娘坟上烧一柱清香” “呵,”乾隆笑了,“事孝?永琪,若要让朕相信小燕子事孝,你先让她换身衣服再说吧。红彤彤地像只虾子,还事孝?” “皇阿玛!”永琪大叫,“您不能” “去告诉小燕子,若是她能在三日内,学会容嬷嬷教的规矩,并且朕觉得过关,她便能跟着去,且,还可以再带一个人。”乾隆终究,还是不愿小燕子得到的太容易了。 且,给她一个人的名额,便也是他对小燕子的考验。 永琪惊喜万分:“谢皇阿玛!” “她如今还下不了床吧?”乾隆道,“你别高兴的太早。” 永琪哪里肯听,早想着一出了养心殿,便要立刻向漱芳斋 一一一一 小燕子是个躺不住的,那板子虽重,可她身体好!再加上永琪派人送来的药和补品,她如今只怕是营养要过剩了哩。 永琪来的时候,小燕子正扯着一条拧了有拧的床单当鞭子使:“气死我了!这床单根本甩不动!凭什么容嬷嬷有那么威风的鞭子!我却只能甩床单!” 永琪过来的时候,那床单,正被甩起,险些打着他。 他便冲小燕子道:“小燕子,皇阿玛说,你只要把容嬷嬷教你的规矩学会,便可以去南巡了!” 小燕子跳了起来:“真的!” 紫薇和金锁听了,也忙往外探头。 “是啊!而且,皇阿玛说,若是你规矩做的好了,便可以带一个人走呢!”永琪笑道。 “啊!永琪你真是太棒了!”小燕子扑上来,一把抱住他,那床单拧的单子,便拍在了永琪身上。他一个踉跄,又险险站住。 “紫薇!紫薇!皇阿玛说,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济南了!”小燕子不理他,转头又冲紫薇喊。 紫薇眼中泪光点点:“可是小燕子,你的规矩学的怎么样了?若是不行” 小燕子一下子蔫了:“永琪你为什么不再同皇阿玛说说?我会变成死燕子的!那规矩太难了!” 一一一一 三日后。 乾隆终于体会到了容嬷嬷曾受过的折磨。 一个皇帝,能感同身受体会到一个深宫老嬷的痛苦,真是可喜可贺! 他昧着良心,对那走的简直像喝醉了般的身姿,说了句还好,无视了那一跪下,便从裤脚下滚落出的两大块碗状‘跪的容易’。只轻轻点了点头:“这这规矩,尚可。小燕子,你要带谁去?” “紫薇!”小燕子指向了她自己身后跪着的人。 于是,乾隆终于发现了小燕子身上唯一一点可取之处:她还不算完全的忘恩负义! “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出发,在外头,你和那个紫薇,便是丫鬟。”乾隆道。 “皇阿玛!”永琪上前道,“皇阿玛,不知此行可否有人保护?” 暗处的白里闻言嗤笑一声。 “如何?” “皇阿玛,儿臣觉得,既然有两个丫鬟,不如再有两个小厮。”永琪道,“福尔康,福尔泰两人文武双全” 乾隆留心观看,见提到‘福尔康’时,跪在后头的紫薇,脸红了。 他更加厌恶:“哦?文武双全?” “是的!”永琪见似乎有戏,便大声道,“其实,不仅文武双全,他们还与儿臣情同手足” “情同手足?”乾隆笑了一声,看永琪的眼神,让他莫名害怕,“既然如此,便带上他们,但,你们三个,便充作是小厮吧。” 乾隆转身便走,却听后头五阿哥道了一句:“多谢皇阿玛!” 这畜生!他忘了自己身上流的是爱新觉罗的血液了?当两个奴才的手足,便让他如此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和北溟梦的地雷。 谢谢栗子的关心,谢谢小维帮我请假。 其实一直在发低烧,但是因为工作的事情特别多,老板不给请假的。昨天是和客户打电话说着说着,突然剧烈咳嗽,撂下电话,冲进洗手间便吐了。 晚上九点回家的时候,我在读者群找到了小维,和她说我今天估计码不了字,请代我请假。 九月初,夜校开学,要准备补考,九月,准备开新文。这个文当然也要继续更,九月,还交接不完手头的项目和工作。 不说了。回复完大家的留言。我就要睡觉了。么么,爱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遇刺 虽然说是“微服出巡”,可这一行,仍是浩浩荡荡。 两架马车。 前头坐着的便是乾隆,雅娴,十二,小五和十三。 后头,便让紫薇和小燕子坐了。 纪晓岚,傅恒,郑太医都一副文人打扮,骑着马,装成个客卿。 福尔康,福尔泰和五阿哥则一副短打样子骑在马上,一看便是做家丁这类做粗活的。 窗外,青山绿野,蓝天白云,小五却端坐在那里,这性子,竟同雅娴很类似了。 不知何时起,那个会笑,会闹,会哭,会吵的五格格,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温柔娴静的模样。可乾隆看着,却格外怀念那个让他曾觉得无比闹心的女儿来。 雅娴自然也是心疼的。在这一马车里,除了十三依旧淡然外,其余人都在不断找话题试图引导她多说几句。 “五妹,你看着天空,多蓝”十二说。 瑚图里完全不为所动。 十二有些泄气时,却突然被后面响起的诡异歌声吓了一跳:“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马蹄践得落花香!” 众人眉头紧皱。 永璂皱眉细品道:“这平仄不对!仿佛是被人死拼乱凑上去的。特别是最后一句,当真诡异无比!” 众人细细一想,可不是么?这‘小鸟儿忙着,白云忙着,和马蹄践的落花儿香’有什么关系? 这还没完,后头歌声仍在继续,却越发诡异难以入耳了。 雅娴也算是个饱读诗书的,却从未听过,什么‘风水歌唱’‘绿野茫茫天苍苍’。她皱眉道:“这些句子,分开来都不错,合起来却诡异无比了。” “当然不错,”乾隆笑道,“不过都是从前人的句子中化出来的。” 永璟皱眉:“只怕,这路上行人,还以为我们是走江湖卖艺的,竟吹吹打打唱了一路。” 原来,那后头的歌又换了,却是更加怪异的什么‘山也迢迢,水也迢迢盼来盼去魂也消’。乾隆皱眉掀开帘子:“永琪。” 永琪愣了一下,忙打马过来:“皇阿玛您叫儿臣” 乾隆皱了眉:“又忘了我是如何吩咐的?出门在外,藏匿身份为第一要事。你这副打扮。怎能叫我阿玛?” 永琪便呆了一下,语气有些苦涩:“老爷,不知您唤小的来,是为何事?” “叫那后头的两个丫鬟别唱了,这一路听得人发燥。”乾隆的话十分不客气。 傅恒,纪晓岚和郑太医听了,脸上都带出一丝笑意和讥讽。 永琪仍不死心:“可是皇老爷,小的觉得,在这样的天气,能听听这样美丽的歌声,却是舒服极了。” “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哪来的这般多言辞?”乾隆放下了帘子,“我们是商人,不是戏班子。” 永琪仍不死心:“可是,皇阿玛” “五阿哥,”傅恒在马上抱了抱拳,“别忘了您现在的身份。” 纪晓岚大笑:“傅先生,您错了!现在只有福琪,哪有什么五阿哥?别忘了老爷的吩咐,他们三个,却是兄弟,同姓福呢。” 这话,原是挑不出什么错的。可如今 永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厮打扮,又看了看那马车,心头竟是产生除了一种诡异的嫉妒来:‘分明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何偏要装成小厮?而你们,却能坐在那马车里头,被叫做少爷?’ ———— 这一日,车行至一处风景十分优美的山头。 那山本无名,却郁郁苍苍,皆是参天古木。乾隆一时兴起,便拉着雅娴去爬了山。三个小的却也不俗,竟一路跟了下来,没喊过一声苦累。 这让后头的傅恒几个,更是忍不住高看了他们一眼,对比一下那个成天和奴才混作一处,居然还和奴才用了同样姓氏的五阿哥,更是觉得难得。 不得不说,皇储之争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如今这多看的一眼,便奠定了之后,他们在立储之事上的偏向与选择。 一路行来,十二阿哥的性子他们已看的相当通透。十二阿哥敏学,却是不争的。处处淡然,有贤王之范,看不透的却是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年方五岁。话少,但凡开口,却句句是理,让人难以反驳。 而那通体气势,不类当今,却类先皇。 再说五格格,一路行来,却是半点也瞧不出传闻中的样子来,几人微一思量,便想到了宫闺之争中。于是,越发从心底尊敬这个娴静无比的格格来。 凡是最怕对比,十二c十三和五阿哥一对比,便显出他们越发优秀。五格格和还珠格格一对比,更显得五格格天皇贵胄。 所谓的眼见为实,这三人分别代表了满清贵族,汉人清流和太医院。这三者看似后者是最无权势的,却不知,杏林之人是最得后宅贵妇信宠。此次南巡,皇后膝下三子,便在无意中,得了三方势力的青睐。 下了山路,便见着一条蜿蜒清溪。这溪水清澈见底,看上去竟如同一块翡翠,格外令人心喜。再看,周围,绿草如茵,繁花相缀,美不甚收。 纪晓岚一时忍不住诗兴大发,用的却是那‘马蹄践的落花香’:“马蹄溅得落花香,一骑轻尘缓信缰。十里扬州春柳陌,汀州自绿满荷塘。风花雪月江南醉,隔岸琴声幻羽裳。寄曲弦音伊若玉,花间蝶梦几回香。”【注1】 雅娴便忍不住侧目:“纪先生果然高才,本宫我十分佩服。” 乾隆听了不免有些吃味。 他瞟见永琪他们正在和紫薇小燕子窃窃私语,便有些不虞:“我有些饿了,你们去弄些东西来。” 这几个已是被训怕了,不敢反驳,行了个礼,便立刻去了。 乾隆心情才好了些,他便又看向纪晓岚:“你刚刚做的诗不过勉强,当着夫人的面,我们来对个对子,若对不好,今日没你的饭。” 纪晓岚何等人精,自悔方才太过高调,忙应了。 傅恒和郑太医相视一笑,抱了胳膊站一旁看好戏。 乾隆看着这满地繁花,又看向雅娴,才说了两字:“海棠。” 好么!这是□裸的 纪晓岚认了,他得找个粗俗点儿的来反衬皇上的高雅是吧? “山药。”纪晓岚看了看自己。 “嫩海棠。” “老山药。”纪晓岚愁眉苦脸。 “扑哧”傅恒忙捂了嘴。背过身去了。 “带露的嫩海棠。” “连毛的老山药。”纪晓岚索性自黑到底了。 这下,就连郑太医也忍不住了,他背过去,咳了起来。 “一株带露的嫩海棠。”乾隆冲牵起了雅娴的手,看着她。 纪晓岚比划了下自己:“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这下,十二也忍不住咳了起来。 “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这下,除了这两个对句的人,其他人都忍不住咳了。 “她头上斜插”乾隆还来劲了。 “老爷,”雅娴捏了捏他的手,“您的对子很好,文采强纪先生数百倍。” 乾隆方停了。 “老爷,您是我见过,文采最好的。”雅娴昧着良心继续说,她实在不想听他们‘海棠’‘山药’的乱对了。 “嗯哼!”乾隆清了清嗓子,“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纪先生,这次,就到此为止了。” 纪晓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谢过了。 他退下去,发誓这一路上,绝不再作诗。 却不料,这一退下去,便见着傅恒和郑太医两个诡异眼神。 “老山药?”傅恒道。 “倒挂的老山药?”郑太医戏谑地看着他。 纪晓岚一闭双目:“对!我便是那老山药!” 这话一出,除十三阿哥外,所有人都掌不住,笑弯了腰。 纪晓岚敏锐发现,这一帮人中,竟只有十三阿哥没同流合污笑话他,一时心头百感交集。也默默记住了十三阿哥。 ———— 这通笑下来,明面上,纪晓岚是多出了个外号。暗地里,却是所有人都明白了,这皇后地位是牢不可破的。 傅恒原是李荣保之子,孝贤皇后之弟。 李荣保生前,突然不得重用,虽不肯对家人道明原因,却也是傅恒心头一棵刺。 如今看皇后那拉氏如此得宠,傅恒感叹之余,却有些忍不住猜想自己的姐姐,是否也曾经被如此爱宠过?亦或是,从无? 是故,这三人中,唯有傅恒,心情是最复杂的。 永璟也在密切关注傅恒和纪晓岚。 他要为帝。 这富察氏乃满清大姓,傅恒又是个文武双全的,纪晓岚在清流中也颇有名声。此南巡,正是他要收服此二人的最好时机。 此前一通笑中,他没笑,便是存了向纪晓岚示好之意。此时见傅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便知道,他心头有心结。 永璟默默记下,只待有合适时机,便要让那傅恒,解开了心结,彻底站在他这边。 雅娴当然发现了永璟的小动作。于是便打点起精神,寻思要如何从旁侧击为儿子帮上些忙来。 众人各怀心思,胡思乱想时,便听得有嘻嘻哈哈地声音过来。原来,永琪他们竟捧着锅碗瓢盆,青菜鸡鸭,满载而归了。 ———— 一会儿,菜香四溢。 那一张布上,便铺开了各种菜肴。 乾隆心情有些复杂:‘这些菜肴,多是紫薇做的。她不是千金大小姐么?怎么如此擅长厨事?’ 那布上摆放的菜肴很简单,却颇有几分野趣。 雅娴看着那个大盘子中放的两只大泥团,便问小燕子:“小燕子,这是什么啊?” “哦,这是叫花鸡!”小燕子说,“叫花子偷了鸡,就把鸡杀好了,用泥一裹,烤熟了吃,香得很。” 乾隆却皱了眉头:“叫花鸡?” 紫薇敏锐发现了乾隆的不悦,忙道:“其实,叫花鸡还有一个名字,只烤一只叫做‘叫花鸡’,烤两只就叫做‘在天愿作比翼鸟’。” 此言一出,傅恒纪晓岚郑太医,便忍不住看了眼紫薇,心头喟叹:‘好聪明的丫头!’ 果然,乾隆听罢就笑了:“你听,这名儿,真不错!在天愿作比翼鸟。可不是么?” 小燕子用石块敲掉泥巴壳,便闻到了香味儿。 雅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老爷,她做的真好。闻着就很香。” 乾隆应了声,心头却觉得,紫薇的名字取得更好,不愧是有他的血就是,她人怎么那么傻? 在外头,便没有那么多规矩,一行人都坐好。乾隆给雅娴撕了鸡肉,雅娴又撕成小块给了三个孩子,一家人喜乐融融。却看的永琪刺疼了眼。 雅娴叹息了声,戳了戳乾隆的手臂,示意他还有五阿哥和还珠格格。 乾隆却从鼻子里头哼了声:“不管!” 雅娴便拿了鸡肉放到永琪和小燕子的盘子中。 永琪一愣:“谢夫人。” 小燕子也有些傻眼:“其实,你要是不让容嬷嬷折腾我,我说不定,还会挺喜欢你的。” “规矩是必须学的,”雅娴道,“就连瑚图里,学不好规矩也要罚!” 小燕子扔了筷子:“少假好心,你就是看不惯我!令妃娘娘都告诉我了,你就是” 旁边的福尔康吓了一跳:“小燕子,闭嘴!” 然后小燕子便闭嘴了。 这下轮到永琪心疼了:“尔康你干什么怎么凶小燕子?” 小燕子扔了他盘中雅娴给的鸡肉:“不准吃她给的!” “好好,不吃,你说不吃,我就不吃。”永琪忙安抚。 于是,其余人都看傻了。 紫薇忙呈上菜去,期望打破他们两个不分场合的行为:“老爷,这菜是‘红嘴绿鹦哥’。您和夫人都尝尝吧。” 其实,到了这时候,众人都失去了继续品尝菜肴的心思:‘皇家这水深不可测啊?还珠格格对皇后似乎有怨怠之心;令妃娘娘对皇后似乎很有敌意;包衣奴才敢骂格格;五阿哥这做派,简直不像是对妹妹的行为,比方才皇上对皇后的行为,似乎还要过’ 不过,这气氛,还是须得有人来打破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聪明人啊! “这名字听着听雅致,不过只是菠菜么!”郑太医夹起一根菠菜摇头晃脑道。 “郑太医,在这如画风景中吃饭,必须得诗意,叫菠菜好听么?还是‘红嘴绿鹦哥’好!”纪晓岚立刻反驳。 “我也觉得红嘴绿鹦哥不错!”傅恒说,“听着便觉得吃的是肉了!” 郑太医万分鄙夷:“只可惜,吃一口,还是菜!” “这便是素鹦哥么!”纪晓岚笑道。 “这就和你们文人似得,尽不说实话,明明是假的,还得说”郑太医正摇头晃脑呢,突见乾隆脸色变了。 “福琪!小燕子!”他说,“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一直埋头静静吃饭的五格格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永琪和小燕子牵着的手,眼神无比怪异。 ———— 永璟看着面前的五格格:“你这话不可在同别人说起了。” 五格格笑了声:“我省的。” 永璟犹豫了下,方道:“善保” “十三,”五格格道,“我近日一直在想,我到底欢喜他什么?” “后来,发现,我欢喜他,不过是因为,他从最底层慢慢爬到了朝臣的权利之巅,不过是因为,他身为皇阿玛的宠臣,却从未失宠,又不过是因为他贪,却并非无所作为,最后,不过是因为他死与令妃之子的手中。你看,我欢喜了半日,皆是因他日后成就。” “瑚图里”永璟见她流泪,忙道。 “近日思起前番种种,皆如大梦一场,我欢喜他,他却不一定会欢喜我。之前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我如今,已在努力忘记。”她笑道。 “可是瑚图里,他不一定对你无情。”永璟叹息。 “可,他心中最重要的,却不是我。”五格格叹息,“皇阿玛和皇玛法,哪个好?” 她不待永璟说话,便道:“若为帝,皇玛法最好,可是作为女人,却宁愿嫁给皇阿玛那样的男人,也不能欢喜皇玛法那样的。皇玛法心头最终的永远是江山社稷。永璟,你和十二哪个好?若女子,我觉得,还当选十二。因为你的心太大。皇玛法,你,善保,皆非女子良配。永璟,你且扪心自问,若你欢喜一个女子,但娶了那女子,便得不到这江山。你还会不会娶?” 永璟仔细想想,便摇头:“不会。” 五格格笑了:“自古英雄无良婿。” “瑚图里”永璟想劝,却不知如何劝起了。 五格格笑了:“还是之前那句,我觉得五哥和还珠格格,有私情,你且留意些。好了,回去吧,别让阿玛和额娘久等了。” 她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永璟一人,看着她的背影。 末了,永璟低声叹息一声:“她长大了。” ———— 发现了永琪和小燕子有私情的人,不止五格格一个。 这日,行到一个小镇,几人打了尖住店。 里屋水声作响,外屋的乾隆,解下了一只信鸽腿上的书信。 书信上是半月形的暗记,独属于粘杆处。 书信很短,却是两件极不普通的事情。 一则,乃硕王府十九年前换子之事,一则,乃夏雨荷的表弟一家,已秘密押至京城。这则中,隐约提到,五阿哥,福家,皆是知晓真假格格内情之人。 乾隆瞬时便失去了所有游玩的心思。 他好不容易耐下性子,回了信。让那信鸽飞走。便听得门声轻响,原来,雅娴已经沐浴好了。 他换上一副笑颜,便袖了她的手,下楼用饭。 用饭刚半,便听闹哄哄一片,只说是什么镇上的一位千金要抛绣球招亲了。 小燕子一听,便几口扒了饭,说是要去。 永琪,紫薇,福家两兄弟自然要跟着。 雅娴和乾隆都有些乏了,永璂要和纪晓岚请教学问,永璟却是要和傅恒探讨领兵之道。只剩下一个郑太医,也推说要休息。 他们却不晓得。正因此时未去,便让那几个没轻重的,闹出个大麻烦来。 ———— 乾隆和雅娴正在补眠,忽听得门口人声鼎沸。 又听得永琪和小燕子叫门。三个小的叫他们小声一些。竟惹得永琪和小燕子大吵起来。 雅娴半梦半醒之间,便要起身,却被乾隆按下:“你且歇着,朕出去看看。” 他披衣起来,按捺住火气,开了门,正好瞧见小燕子举手要打永璂。 他冷喝一声,又见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便更生气:“小燕子!福琪!你们是要翻天了?!” “皇阿”小燕子立刻要叫,却被永琪捂了嘴。 “老爷,紫薇和尔康尔泰,都被杜家的人抓了。您快救救他们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雅娴。她看向永琪:“怎么回事?” 乾隆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气:“快进去!五儿,十二,十三,快陪你们母亲进去歇着,这外头太乱!” 雅娴不理他:“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看抛绣球?为何又被抓了三个?” “老妖婆!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小燕子大怒,“我警告你,就算” ‘啪’ 乾隆在永琪呆滞的目光中,收回了手:“堵着她的嘴!” “老爷!”永琪喊道,“您那么仁慈,那么高贵!小燕子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您也知道,她直来直去惯了,怎么能打她呢?” 永璟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瞧瞧你的衣服!不过是个丫鬟,小厮,却敢骂夫人?郑先生,开服药来,让他们闭嘴!” 永琪不敢置信地指着永璟:“你。你小小年纪,怎么能那么恶毒!” 小燕子跳了起来:“就是,就是!这么恶毒,你还不如死” ‘啪’ 又是一巴掌,这次却是雅娴打的。 她语气冰冷,不复之前的温和:“你是什么东西!敢骂我的儿子!” 乾隆眼神冰冷如刀:“再让我听到一次,你对夫人,少爷,小姐不敬,你也不必活着浪费食物了!” 永琪脸色大变:“老爷!您怎么变得如此残忍?您以前” 人群中却是议论纷纷:“这家小厮和丫鬟莫不是有病?竟敢骂主人?” “就是,就是!骂了主母和小主人,竟还铮铮有理觉得自己对呢!” “这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这家主人真是心慈,若是寻常人家,早将这种奴才打杀了!” “嘿!还别说,我这辈子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奴才呢!” “是啊,是啊,这奴才,当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 傅恒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才敲门进来禀告给乾隆他们听。 原来,那家小姐生的极好。小燕子便生出了心思,要让永琪得了这个绣球,把那小姐娶回去做的老婆。于是,便拼命去接了扔给永琪。 而永琪每每碰到绣球,必立刻打开。这一来一去,最后那绣球,竟落在个落魄睡地上的乞丐怀中。 杜家自不能让女儿嫁给乞丐,便说要重抛。而小燕子却死死赖住,说那杜家小姐必嫁乞丐不可,说这便是‘天作良缘’!杜家大怒。小燕子便和杜家家丁动起手来,这下子,永琪和福家兄弟也不得不加入战局。 说实话,往日永琪和福家兄弟自诩文武双全,却不知,是别人放水了不敢认真。如今遇上不放水的,立刻就怂了。 好不容易才带着小燕子冲出重围呢,却把福家兄弟和紫薇给落下了。这两个知道自己不行,才急急冲回客栈,来找乾隆搬救兵呢。 此时乾隆听罢便一声冷笑:“娴儿,你瞧瞧,朕不过是想带着永琪,顺便调教他,结果,却生生被这几个,给败了兴。” “也是臣妾不是,”雅娴皱眉,“臣妾只想着,难得小燕子能出一趟宫,且能来山东。顺便可以拜见她额娘,毕竟。她年龄已大,以后指了人,或许便再无机会去给她额娘磕头了。” “天赐良缘!”五格格咬牙切齿,“让人好好的大家千金嫁给一个乞丐。竟说是天赐良缘!真是!” “这不仅仅是嫌贫爱富的事,”雅娴道,“一个男子,妻家强于自家,日后定生怨怠。若这姻缘真成了,那小姐日后定然苍凉。” “寒门之子,同千金小姐相配,”永璟看向五格格,“本就是有问题的,两人生长处境不同,看待事物方式有异。更严重者,就连世人都觉得是寒门之子高攀,只怕。他活的也不自在。” 五格格嘴角噙着一枚苦笑:“是啊。” “让小燕子他们去给人杜家道歉。”乾隆道,“若她真欣赏那乞丐,朕不介意将乞丐指给她。” 傅恒吓了一跳。觑见乾隆满脸不耐,只得应了:“嗻!” 他心里,免不得要重新掂量:‘这五阿哥和还珠格格,虽能来伴驾,却原是如此不得宠啊!’ ———— 事实证明,小燕子虽爱打抱不平,却从未想过要把自己贡献出去。 于是,第二日,那福家兄弟和紫薇便又都回来了。 只是这一来一去间,免不得神态萎靡了许多。 乾隆如今竟看都不想看他们,随意让郑太医开了服药,保证他们不病了拖后腿,便又上路了。 而经此抛绣球一事后,五人之间,早已暗生间隙。 哦,对了,应该说是四人。因为福尔泰,他是个唯恐他们不乱的。 这不,当看到路上跪着个要卖身葬父的白衣女子时,福尔泰心思一动,想起了那富察皓祯和白吟霜。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心头有了主意:‘其实,若是因此,让紫薇和尔康闹翻,尔康无心去帮紫薇谋划,让她成为格格,福家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呢。’ 紫薇因为在杜家之事,对小燕子也生出了一丝不满,此刻小燕子喋喋不休地猜测那跪在地上白衣女子的身份,她便皱了眉头,一言不发。 “紫薇,紫薇,你说句话,好歹说句话!”小燕子说了半日,没人应和,便急了。 紫薇闭了眼:“小燕子,你吵的我心乱。” 小燕子张大了嘴:“紫薇!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永琪听了半句,便不分青红皂白道:“紫薇,你怎么能这样对小燕子?她那么美丽,那么善良,为了让你能跟着南巡,吃了多少苦头?你怎么能这样自私冷酷!” 紫薇愣了愣,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和满腹心酸。看着面前这个本应该叫哥哥的人,突然觉得很讽刺:‘她错了?可,她原本是不需要小燕子帮忙就可以有机会南巡的,原本,她才是格格啊’ “奴婢”她忍住苦涩,行了个礼,“奴婢知错了。” 永琪这才有了笑模样:“这才像话!” 紫薇看向了正在和福尔泰说话的福尔康,心头委屈无比:‘尔康,我只有你了’ 小燕子突然飞身而起:“混蛋!放下那个姑娘!” 她一脚踢飞了个流氓,护住了身后白衣姑娘:“她都说了,不愿意卖身给你!你凭什么要抓她?!” 原来,她根本没看永琪和紫薇为她而起的交锋,一心只记得看热闹。 永琪见她如此,也忙飞身过去。 留下一个紫薇,还站在原地。 原来有一伙地痞流氓过来,硬说昨儿已经给了那姑娘钱买了她。可那姑娘却说,她根本没有拿到钱,父亲还躺在破庙没有下葬呢。 如今,这白衣女子一看到永琪过来,便死死抱住了他的腿:“公子!您买了奴家吧!” 永琪扔下一锭银子:“让开!” 那女子银子也不捡,只抱了他的腿:“公子,您如果不买了采莲,采莲迟早会被他们糟蹋了的!求公子发发善心,把采莲带走吧!” 乾隆紧皱的眉头此时终于松开:‘虽是个身份不明的汉女,但若是能因此离间了他和小燕子,倒也不错。’ “哥!咱们也上去帮忙!”福尔泰一见事情有了变化,忙道。 福尔康点了点头,便过去了。 “尔康!”永琪见到了救星,“快帮我说说,让她放开我的腿!” 福尔康便一副深情款款地看着那采莲:“姑娘,你” 采莲抬起头,先看到了他一副硕大的鼻孔,里头鼻毛鼻屎清晰可见。她浑身一抖:“啊!你的鼻孔好大!” 永琪和福尔康皆是一愣,再看时,那采莲竟已晕了过去 福尔泰很是失望。 那采莲一见到福尔康便发抖。 竟是一心只认准了永琪。竟磨破了脚,一瘸一拐也要跟着永琪走。 雅娴掀了帘子,见外头实在不像话,便问乾隆:“你真要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跟着?” 乾隆心情极好:“跟着便跟着,你不知,那小燕子同永琪间气氛怪的很。” 雅娴一想平日间的举动,也是有些傻了:“竟竟真这般这可如何是好?” “一回京,朕便立刻着手准备,把小燕子嫁蒙古去,上次永琪是母丧,故未指婚。这番却必须指了!”乾隆叹了声气,看看马车里头的三个,“娴儿,还是咱们的孩子最省心。” 一一一一 永璟是在进入冀州境内便发现情况不对的。 那天,永琪很高兴,因为一直缠着他的采莲,仿佛终于放弃了,竟没再跟着他们上路。 连番的赶路,雅娴有些困,乾隆便陪着她闭目养神。 而永璟,却在听到越来越多赶往冀州城内的车马声后,偷偷掀开了帘子。 然后,他便看见一个同采莲身高相类的女子,身姿矫捷地上了一辆牛车。 他放下帘子,若有所思。 尔后,一进入冀州城,便听说了城中有庙会。 仿佛之前那些步履匆匆的路人,都是赶来参加庙会似得。 永璟却没放心,他始终记得那个同采莲相像的白衣背影。打了尖,他便一个人离了店,随意找了间小铺子进去要了饭。 然后便同那老板聊天,获知这庙会竟只是寻常事,也并不大时,他心头便隐隐有了猜测。 回客栈,他便敲开了永琪的门一一 “竟然是你!”永琪黑着脸,开了门。 “五哥,”永璟道,“你可亲眼见到了那采莲姑娘的父亲?” 永琪冷笑一声:“你想干什么?” “原来是没见到。”永璟道。 “我见到了!”永琪道,“他躺在破庙里头,被破席子卷着。” “未发臭?”永璟道,“那几日,天可是非常热!” “你真恶毒!”永琪大骂,“竟如此诅咒别人!” 永璟行了个礼:“谢谢五哥,我都明白了。” 永琪完全不知道,永璟是明白了什么,他想问时,却见永璟已经慢慢去了。 一一一一 第二日便是庙会。 永璂和五格格一早便得了永璟的吩咐,拉着雅娴去看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趁着人多,便分开了她和乾隆。 小燕子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又瞧着庙会上有人卖鞭子,便更是兴奋。因想起了容嬷嬷那一手鞭子,便扯着永琪要去买。 傅恒几个,原本是紧跟着乾隆,却也被人流冲散了。 紫薇心有戚戚,不想同小燕子一道走。福尔康牵着她的手,两人说着情话,倒也自得。 唯独福尔泰,他看了看十二阿哥和五格格牵着皇后娘娘的手,却没看到乾隆和十三阿哥,再一想今儿这人多的竟有些反常。便不由得摸向了腰间佩剑。跟上了皇后。 乾隆走着走着,便看不到了雅娴。 他忙抓紧了永璟:“当心,这里人多,别走散了!” 永璟点了点头,却更加留意四周。 突然,他眼前有个人影闪过,这次看清楚了,果然就是那采莲! ‘咚咚咚’ 一阵锣鼓声起,一支踩高跷的队伍突然走了过来,里头有龙有狮,有菩萨,有各种神话中的人物仿佛是为了衬托出仙风道骨的味道,竟还燃起了香炉,烟雾弥漫 路边有老夫妻二人,形容憨厚,挑着担子停下,对着这支踩高跷的队伍张望,仿佛是被他们挡住了路,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那老头儿叹了口气:“老太婆,前头过不去,我们就在这里卖吧。” 老太婆一副憨厚模样,点了点头:“是哩,听你的,都听你的!” 乾隆见他二人白发苍苍,却十分相合,仿佛一生便是如此牵手走过,从不离弃。他不由得浮出笑容来,低头问道:“老人家,这生意还好吗?” “凑合吧,够过日子了!”老头子叹了口气。 “老爷子要不吃个茶叶蛋?”老太婆急着招揽客户,“咱们都是用上好的红茶煮的,您闻闻看,香着哩!” 乾隆便笑:“好。那便来十个!” 永璟突然发现,那老太婆得意冲老头子一笑,两人眼中却是 “闪开!”他冲了过去,挡在了乾隆面前。 乾隆有些不解,突见那老头跳起,将那炉子踢过来,那一炉子炭火便直扑过来。热腾腾的茶叶蛋,全部成了武器。永璟挡在乾隆身前,自然是被烫了个正着。 “永璟!”乾隆大恸。 老太婆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狗皇帝,纳命来!” 乾隆挥着手中折扇,正打着那些炭火和茶叶蛋呢,一抬头,却见利刃飞刺而下。周围全是人群,他根本无所能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永璟突然发力,推开了他。自己跳起,踢向那老太婆。 只听‘噗’的一声,那利刃便插进了他胸口。 乾隆大震,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抱起儿子,嘴里发出一声大吼。冲开人群。隐藏在人群中的粘杆处暗探,也再顾不得是否会伤及无辜,纷纷发力,冲向那两夫妇。 谁知,那支高跷队伍竟全数发难,纷纷掏出武器,踢掉脚底高跷。同粘杆处众人恶斗起来。 傅恒纪晓岚眼见着原处打乱,忙冲过去帮忙。本着寥与省无的态度,郑太医喊了五阿哥等人:“福琪!福尔泰,福尔康!快过去!” 这下,场面彻底打乱了。 雅娴听到喊声,忙抬头看,却被永璂和五格格死死抓住:“娘,你看这个,儿子喜欢这个!” 她心头有些烦躁,却仍是低头,看向了永璂指着的物什。 一一一一 乾隆抱着脸色苍白的永璂,触手,是他温热的血。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儿子时的样子。那时,他才三岁,一身红衣,背负着手,像个小大人。他说:‘皇阿玛,你让我很没面子。’ 记忆中,这个儿子一直是很特殊的存在。他不爱撒娇,爱做大人模样,爱讽刺他,小小年纪,一点都不可爱。 可也是这个儿子,却在御花园选婿出现刺客时,第一时间扑倒他身上,又是这个儿子,在庙会中攥紧了他的手,为他挡了利刃 他才五岁!可如今,他的身子却越来越凉 “郑太医!郑太医!快叫太医来!”他哑声大叫,心慌不已。 傅恒听了,立刻折身便走,抓了正不知所措的郑太医,便跑,却被后头踩高跷的刺伤,他来不及还手,也顾不得遮掩伤口,跑的更急了。 “皇上已退到树下,十三阿哥身受重伤!你快些!”傅恒急切道。 树下,乾隆仍紧紧抱着儿子不肯松手。他不顾身处险境,一个劲呼唤儿子:“永璟,永璟!睁开眼,看看阿玛!” 这庙会很大,这头全乱了,而那边的雅娴却被两个孩子紧紧坠住,不让她过去。 “皇阿玛”永璟睁开了眼,“你有没有受伤?” 乾隆心头剧痛:“永璟,阿玛没事,阿玛没事,你别睡,太医马上就来了。” 永璟努力挤出个笑容:“阿玛,您没事就好,我困了” 他便阖上了眼睛,乾隆不敢摇他,只大喊:“郑太医!郑太医!” 傅恒终于把郑太医带了过来。 郑太医还喘息不已,却也知道事情紧迫:“请皇上把十三阿放在地上,让臣诊治。” 傅恒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了地上。 乾隆轻轻将儿子放在地上,一眼不错地看着他:“郑太医,快给永璟看看!” 一一一一 纪晓岚情知自己帮不上忙,早已抓了个粘杆处的暗探,让他将自己送到了冀州守备府。 此时,冀州守备丁大人率领了大批官兵赶到,将刺客一一抓获。 粘杆处的人,便留了一半在这棵树周围戒备,另一半,则帮着丁大人捕捉刺客。 小燕子他们冲了过去。 永琪看着乾隆,慌忙下跪:“儿臣救驾来迟,求皇阿玛恕罪,不知皇阿玛可” 乾隆哪里有心情理他? “阿克顿!” 一个男人立刻跪下:“奴才在。” “皇后那头是否有人守着?” “遵皇上吩咐,一直有人暗中保护着皇后娘娘。”阿克顿忙道。 “再带几个人过去,暗中守护,别闹出太大动静,毋须惊动刺客,待平乱后,再请皇后娘娘过来!”乾隆说。 “嗻!”阿克顿立刻去了。 纪晓岚也冲了过来:“禀告皇上,丁大人已带兵赶到!此时正在全力捕捉乱党!” 乾隆仍旧盯着永璟,见郑太医已号完了脉,方问:“郑太医,十三阿哥究竟如何了?” “启禀皇上,十三阿哥需立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臣要将十三阿哥的衣物褪去,方能断定。”郑太医有些紧张。 “那还等什么?”乾隆转头看向纪晓岚,“你说丁一来了?” “是,”纪晓岚说,“丁大人现在外面。” “立刻叫他过来!” 乾隆说完便看向永琪几个:“你们不去帮忙捉刺客,守在这里干什么?” 福尔康福尔泰和五阿哥小燕子忙去了。 只余下一个紫薇,她一眼不错地看着乾隆照顾永璟的样子,心头有羡又妒:“皇上,奴婢让奴婢来伺候十三阿哥吧。” “你粗手粗脚的,”乾隆看都不看她,只心疼地抱着儿子,“万一弄疼了永璟。你有几条命?” 紫薇傻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心头苦涩不已:“奴婢奴婢” “傅恒!”乾隆道,“看看外头是否已经平乱了,若是,便让人护着皇后娘娘他们过来。” 一一一一 雅娴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时,便见着永璟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的样子。 她心头剧痛,冲了过去:“永璟,永璟!你怎么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永璟的伤口周围,已让郑太医撒了止血粉,但之前流的血,已是染红了衣衫。 雅娴心头剧震,脚一软,便倒了下去。 此时,丁一才满头大汗过来:“奴才丁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够了!”乾隆道,“准备干净的马车,朕要去你府上!” 他抱起雅娴,又示意傅恒轻轻抱起了永璟。 永璂同五格格两个白了脸。 良久,永璂道:“原来他让我们把皇额娘带走,便是为了这个。我这一生绝对不会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来自网络,出处未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拔刀 丁府大乱。 所有人都在进进出出。 傅恒找了个郎中,稍微包扎了下伤口,便急着同纪晓岚,丁一一起去前堂审问那些乱党。 永璂和五格格都守在门口,黑着脸,听着郑太医说永璟的伤势:“十三阿哥人小,那一刀却是他跳起踢乱党时,刺中的,故并未靠近心脏。可是,却伤到了血管,流血太多。刀子拔出时,只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奴才从京城带来了千年人参,已经切了片,备下,让十三阿哥含着。但是” 乾隆明白了:“朕跟你进去!朕要亲眼看着你拔刀!” 永璂突然跪了下来:“皇阿玛!儿子要去前堂,儿子要亲自审问那些乱党!儿子,儿子要一刀刀刮了他们的肉!” “我也要去!”五格格直愣愣跪下,“我必须去!” 乾隆明白他们的心情,喊了阿克顿出来,护着他们去了。 他心神剧痛:“郑太医。你务必要” 他说不下去,大跨步走进了房。 床上,永璟脸色苍白,匕首仍插在胸前。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剪开。上头的止血粉早已凝干。 “奴才需要有人帮奴才按住十三阿哥的头,压住他的上身,以免拔刀时,十三阿哥身子乱动。会”郑太医有些为难。 “朕来!”乾隆一步上床,紧紧抱了永璟,“开始吧!” 一一一一 雅娴醒来,便强撑着身子,喝了碗参汤。让个奴才带着她去看永璟。 门紧紧闭着,说里头正在治疗。 她不敢打扰,只在窗户上戳了个洞。这是她第一做这种偷窥之事,心头却除了悲愤,便是无助。 郑太医道:“奴才还需一个人,在奴才拔刀后,立刻将奴才特制的止血粉撒上去” 雅娴便推了门:“让本宫来!” 这一刻,她那些悲愤和无助全都消失了。 她的儿子身上插着刀,躺在那里等待治疗。她有什么资格哭泣和悲伤呢? 她推开了丫鬟:“把门带上,多准备热水,参汤。在门口候着,没听到吩咐不准进来!所有人求见一律不准!违者,杀无赦!” 她一步步,朝着那床走来。拿起床畔的白玉瓶:“这就是止血药?” 郑太医早已傻了:“是可是娘娘,拔刀时会有血溅出,撒药需及时,恐会溅到娘娘脸上” 此时永璟却张了眼:“皇额娘” “听到了吗?”雅娴看着他,“太医要给你拔刀,若是你挺不过去,本宫只当这辈子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听到没有?你,必须挺过去!必须好起来!否则,本宫再也不要你了!” 永璟看着她笑:“皇额娘。你说话很矛盾啊若是我挺不过去,你当然” “闭嘴!”乾隆道,“听到你皇额娘的话了?若是你挺不过去,朕也不会承认你是朕的儿子,你不是嘲笑朕胆小么?若是你挺不过去,朕便命人,在史书上记下,十三阿哥永璟是个胆小鬼!” “皇阿玛,皇额娘,”永璟虚弱地笑,“你们真是太狠了。” 他看向郑太医:“拔刀吧!” 郑太医哪里见过如此奇怪的一家?可如今,他也不敢多想,双手握上了匕首柄:“十三阿哥,得罪了!” 这拔刀,其实只是一瞬间便能完成的事,可不知为何,此时却漫长的可怕。 雅娴捏了那白玉瓶,看着郑太医用力拔出。鲜血飞溅。她立刻将瓶中粉末尽数撒了上去,脸上,是他温热的血。她却丝毫没有躲闪。 乾隆紧紧抱着永璟,血溅了他一身。 十三阿哥头一歪,晕了过去 一一一一 是夜。 雅娴和乾隆都未换衣服,给永璟细细擦了身子后,两人便守在了床边。 永璟悠悠醒转时,微眯着眼,便见到了这一幕:乾隆正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雅娴轻轻打着扇子。 永璟鼻头一酸,又阖上了眼。 再次睁眼,他便道:“阿玛,额娘。” 两人惊喜万分,雅娴便立刻奔走:“快叫郑太医进来!快呈人参鸡汤上来!” 郑太医哪里敢乱跑,早在门外候着呢。 此刻听传,立刻上前:“臣在!” “永璟醒了!”雅娴道,“快去给十三阿哥号脉!” 郑太医便奔了进去,雅娴心头一松,眼前一黑,腿一软,险些要倒下。好歹抓住了门才勉强站稳。她咬了咬牙,又赶紧进去了。 “禀皇上,皇后。十三阿哥脉象平稳,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度,需要慢慢调理,如此才不会落下病根!”郑太医号了脉,心头松了许多。 “赏!”雅娴立刻道,“郑太医救治十三阿哥有功,赏黄金万两!郑太医,十三阿哥后期的调理本宫便要托付给你了!” “郑太医救治十三阿哥有功,官加一品!”乾隆道,“郑太医,你务必要调理好十三阿哥的身体,万不能落下病根来!” 郑太医慌忙磕头,千恩万谢过了。 永璂和五格格此时也到了门口:“皇阿玛!儿子女儿求见!” “皇上!臣傅恒纪晓岚丁一求见!” 乾隆便起了身:“娴儿,你守着儿子,朕出去一趟!” 雅娴点了点头:“皇上小心。” 郑太医立刻道:“启禀皇后娘娘,臣要下去为十三阿哥熬制补血养神之药。” “你速去。”雅娴道。 一一一一 永璟躺在床上,看着脸色阴沉的雅娴,有些发怵:“皇额娘您干嘛这样看着我?” “永璟,你到底在谋划什么?”雅娴抱了手,站在那里看着他,“别告诉额娘这只是偶然,额娘太了解你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永璟笑了笑:“果然还是瞒不住额娘啊,可是额娘,我失血过多” 雅娴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轻轻帮他打着扇子:“以后有什么要做的,可以和额娘先说。你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无论怎样,额娘都会帮你,支持你。你是额娘的孩子,额娘这一生,便是为了你们三个活的。” 永璟闭上了眼,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好。” ‘可是皇额娘啊,这事儿我不后悔。纵然重来千万次,我都不后悔。’ 过了很久很久,永璟说:“皇额娘,那颗流溯丹。你最后会给谁吃?” 一一一一 大厅。 一片静穆。 傅恒,纪晓岚,丁一,五格格,十二阿哥都跪着。 永璂跪在下头回话,说着说着便哽咽了:“他们是在杜家小姐抛绣球的时候,盯上了我们。因为,五哥五哥的皇家玉佩丢了。有个乱党看热闹时,捡到了玉佩。之后他们便派了个采莲做卧底,采莲说,她偷听了五哥和小燕子姐姐的说话。才认定了我们的身份。之后,便有了庙会上的事情” 乾隆手中的木椅扶手‘咯吱’作响,众人心头也是不平静。 因在审问时,那采莲说,五阿哥竟同还珠格格有私情!这这是啊! 此时的乾隆,早已无心再为永琪遮掩他同小燕子的丑事。甚至于,一想到那躺在他怀中满身鲜血的小儿子,便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们! “永璂,瑚图里。去看看你们弟弟吧,他刚醒。”他说。 永璂和五格格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他们听了,便行礼离去。 “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的事情,回京再处置。纪晓岚,傅恒十三阿哥明年六岁,即要入学,你们要悉心教导。明白吗?” 傅恒和纪晓岚立刻出列磕头:“奴才微臣遵旨。” 他们心头都是一震,俱明白:‘这储君之位,如今已是圣心有指了!’ 一一一一 永璟再次醒来时,房中却是永璂和五格格。 两人都红了眼,仿佛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醒了,”永璂扔了手中的布巾,“皇额娘和皇阿玛本来要看着你的,被我和妹妹劝走了。” 五格格扔了扇子:“十三,我很讨厌你!” 永璟笑了:“我倒是一次性惹了你们两个。” 永璂冷笑:“我说过,此生绝不原谅你!” “哦。”永璟又闭上了眼。 “你给我睁开眼!你说清楚,为何要只身冒险!”永璂气地大骂,“你那一晚找我和妹妹,让我们带走额娘,说什么要和皇阿玛联络感情的鬼话!结果呢!你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我和妹妹有多急?你是我们的弟弟,你躺在那里,我们身为哥哥姐姐,心里能好受?十三!你为什么不为我们多想想!” 五格格掼了扇子在地:“十三,我受够你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皇阿玛是吧!你为什么不提前说?哪怕,你只告诉我” “说什么?”永璟睁开了眼,“我能怎么说?智多必妖,皇阿玛是我们的阿玛,但,别忘了,这阿玛前头还有个‘皇’字!若我说了我的猜测,又猜对了,你们阿玛会不会防备我?” 五格格听了这句,慌忙站门边上戒备:“小声些,我怕周围有探子!” 永璟笑了:“皇位,我势在必得,五姐,别人不懂,你伴我千年,难道忘了,我们为何能得以重生?” “不是因为五皇叔”五格格刚说了半句,又掐住了。 “还有我,”永璟道,“我本是帝王命,却为令妃所害。” “是故,前番,亡国之根,便是在你薨毙那时留下的?”永璂也懂了,“可,这里头关五皇叔什么事?” 历史上,清朝亡国之根便种于乾隆后期好大喜功,奢靡无度。这根发芽壮大,便是在令妃之子嘉庆帝手里了仔细算来,乾隆越发好大喜功,可不正是永璟薨毙之后? 能给他答案的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永璟才叹道:“所以,能获得皇阿玛认可是最好的。其实,行刺这件事,我心头也只有8分把握。皇额娘不能有事,所以,我把皇额娘托付给你们了。” “你却险些出事!”永璂道,“这事儿你怎能亲自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那能让谁做?”永璟道,“皇额娘么?” 另外两人立刻摇头。 “五姐么?” 五格格拼命点头,永璂却皱了眉头。 “五姐若出事,我们都会心疼,且,五姐是女孩子。十二哥上辈子受苦太过,我不忍心” “我算什么受苦?这千年时光我不曾度过,于我而言,不过两世!”永璂皱了眉头。 “总之,我是个自私的,”永璟笑了,“你们谁受伤,我都会难过,我不想自己难过。所以,便让你们难过好了。” 他说的轻松,却让永璂和五格格纷纷落下泪来:“永璟,你果然无耻!” 永璟闭了眼:“哦,那是因为我门牙还没长出来。” 一一一一 紫薇心神不宁地坐在屋中发呆。 她记得,采莲赖上五阿哥之后,小燕子整日整日只知道吃醋撒泼,还天天怪她不懂姐妹情谊。五阿哥也天天找她让她帮忙和解。 那一日,她终于受不了哭泣时,却是十三阿哥永璟,递给了她一方手帕。 这个本来应该是她弟弟的五岁孩子,陪她坐了很久,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可是如今,那个会安慰她,陪伴她的孩子,却浑身是血的躺在屋子里,不动了。 那一日的树下,她见着乾隆悉心照顾十三阿哥时,开始是羡慕和嫉妒的。后来却只剩下了焦灼不安:‘十三阿哥会不会有事?’ 可当他们到了丁府,小燕子却和五阿哥跑出去,说是要继续捉拿刺客。 这之后呢?她看到了什么? 小燕子喝的醉醺醺地回来,说是陪五阿哥喝酒去了。 捉拿刺客?呵呵,她还真以为小燕子是去做事了呢! 刚才,她说要去看十三阿哥,小燕子是怎么说的? 哦,小燕子说:“那个恶毒皇后的儿子啊,死了就死了吧,他嘴臭的很,我早说让他死了就好啦!让我再睡会儿!” “那是你弟弟!”紫薇压低了声音道。 “老娘没有弟弟!”小燕子翻了个身,“让他去死!” 紫薇心如死灰:“是了,那不是你的弟弟!那是我的弟弟!小燕子,那是我的弟弟!你怎么能这样恶毒的诅咒他?!” 回答她的,却是小燕子的鼾声。 她的身份低微,是没办法直接去看十三阿哥的。于是她便找了五阿哥,可是,五阿哥却也和小燕子一样,他说:“紫薇,你就是心慈,十三虽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可别忘了,他额娘是那个恶毒的皇后,皇后那么恶毒,她的孩子死光了,世上会少很多祸害的” 紫薇心头冰凉,却撞见来找五阿哥商量事情的福尔康。福尔康也劝她:“十三阿哥是生是死,和你没关系,你回去歇着吧。” 可是他们都不懂,那是她的弟弟啊!那是她血脉至亲,那是所有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中,唯一安慰了她的弟弟啊! “尔康,”紫薇突然笑了,“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起身:“纵然身份低微,我还是要去看他!” 她离去,轻轻阖上了门。 一一一一 五格格端着水盆出去的时候,便看到了台阶下头跪着的紫薇。 她放下盆子,关了门:“你来干什么?” “奴婢,奴婢是奉还珠格格的命”紫薇咬唇。 “哼!还珠格格!”五格格笑了,“十三不用她假好心!若不是她和五阿哥跑杜家闹事,遗落了玉佩,我们也不会被乱党盯上!若不是她和五阿哥拉拉扯扯,说了些不该说的,也不会让采莲这个贱人确认我们的身份!若不是他们!十三十三又怎么算了,不说了,你走吧!” 她和永璂,早已厌恶上了小燕子和永琪,只不过昨日是碍于乾隆和其他人的面,还尊称一句‘五哥’‘小燕子姐姐’。 紫薇大震:“啊!不会!” “呵,”五格格冷笑一声,端起盆子便走。 紫薇看着她离去,心乱如麻。 她须得找个人确认须得 她慌乱转身,胡乱行走,却撞见了丁一。 “丁大人请留步!”她心头有了主意,“丁大人,我是十三阿哥身边的侍女,丁大人昨日审核那些乱党,不知审出了什么些事?” 丁一忙行了礼:“请姑娘代问十三阿哥安好!昨儿个在冀州城让十三阿哥受伤,下官不甚惶恐!” 他因昨夜听了乾隆的话,心头对十三阿哥多了几分巴结之意,便不顾事情不该泄露,一五一十说了。 紫薇越听脸色越加苍白:“如此说来,若不是五阿哥和还珠格格,那场行刺,或许便没有了?” 丁一觑见四处无人,方低声道:“不瞒姑娘,那五阿哥和还珠格格行事太过就连下官只听说,都觉得诧异。十三阿哥身份金贵,以后,还是远着那两个灾星吧。” 紫薇心头剧震:“灾星?” “可不是怎得?唉,也不知那还珠格格是如何被皇上青眼看中的下官只接触过一次,便觉,俗不可耐。就连那五阿哥,也是个唉。不可言,不可言。十三阿哥还是要远着这些人才好。”丁一自觉失言,慌忙告辞,“下官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紫薇恍恍惚惚看着丁一远去了。 “灾星么?”她笑出了眼泪。 “小燕子,你抢了我的身份,我的阿玛还不够。你还要害死我的弟弟么?” 一一一一 “奴才阿克顿求见皇上!”门外,有人说话。 帝后两人都洗漱好了。便开了门。 “何事?” “京城有飞鸽传书到!”阿克顿双生呈上一枚竹筒。 乾隆取出竹筒中的卷纸展开:“竟是这事。” “怎么了?”雅娴问道。 “西藏土司巴勒奔带着他的公主下月初进京。”乾隆冷冷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土司,来了便来了。” “下月初?”雅娴算了算日子,皱了眉头,“只有17天了,永璟如今不宜乱动” “朕立刻修书给弘昼,让他先行张罗着,”乾隆道,“一切以永璟身体为重,我们等着,待永璟可以移动了,再回京不迟。” 这话雅娴也很是认同,不过:“皇额娘那头知道了,会不会有意见?” 乾隆冷笑一声:“她能有什么意见?朕的儿子,还比不得一个土司重要?就这么定了!” 一一一一 又过了七八日,永璟脸上恢复了点儿血色。 丁一早命人铺垫了厚厚垫子,这才慢慢朝着京城去了 而这一去,却将那京城,险些闹了个底朝天。也让京城又多出了两则秘事流传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一章,再次提起弘昼身上的秘密。 还记得,五格格伏在弘昼身上痛哭的那一幕吗? 晚安,亲爱的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 还来不及处理硕王府的肮脏事,也没及得上召见济南来的知情者。这巴勒奔一行,便是已到河北了。 又因,这些日子来,代理政事的乃和亲王,是故,弘昼此时便也无法尽数脱了开去。只能充当乾隆的左右手了。 乾隆这头忙了,便没顾上去处理永琪这些人,这便又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雅娴让人将永璟从阿哥所挪到了坤宁宫偏殿,她自是有子万事足,各种补品不要钱一般上,还亲手来做。生怕这一路的颠簸让永璟身体留下后遗症。 永璂不知怎的,竟抛开了书本,开始苦修骑射。 五格格这段日子更是安静,她终于认真学起琴来,如今听她奏琴,却再不复当日那杀人之音了。 坤宁宫一处是越发祥和,延禧宫却冷冷清清,就差凄凄惨惨了。 若说令妃头几年还咬牙切齿哀叹自己的‘伺寝’实则是抄书,那么现在,她宁愿日夜抄书,只求‘伺寝’。这宫里是最会捧高踩低的地方,她出身并不高贵,又不得宠了。就连奴才都开始懈怠了。 令妃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兼之曾‘得宠’时,着实得罪了很多人,如今光是别人眼中的讥讽,便能将她刺的体无完肤。 这一日,她便只留了心腹喜鹊在侧,长吁短叹道:“如今,可怎生是好?皇上都不来了。” 这话,想说的不止她一个。喜鹊这些日子已开始在后悔当年眼错,竟攀了令妃这个没用的。她的大仇若要寄托在令妃身上,这一生,当真不知是否还能报了。 喜鹊心思是最机灵不过的,在令妃还看不到的时候,她便已经为自己找好了下一个合适的主子。此时见令妃问询,她便不动声色,抬出那人来:“娘娘,这阖宫,皇上还去哪儿?不过是坤宁宫,这也是碍于礼法罢了。说句不当说的,这阖宫的女人,姿色都已” 她隐了下半句,却让令妃自己寻思。 果然,令妃脸色变了又变,十分难看。良久叹息一声:“本宫老了。” 她的手,又不自觉的抚上小腹:“若是有个孩子” “娘娘,”喜鹊故意做出一副宽慰她的模样,“五阿哥虽不是您的孩子,却也对您事孝。” 这话,却是让令妃眉头皱的更紧:“本宫是错看了,他原是个不中用的,只看他如今不得皇上重用,却丝毫不紧张,平日里还嘻嘻哈哈,同只鸟儿混在一处。若是靠他,本宫,唉!始终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记名在本宫下头呢。” “那还不容易,”喜鹊心中窃喜,“娘娘贵为一宫之主,这延禧宫凡有宫女子所出的孩子。自然是要记在娘娘的名下的。宫女子,可是不能自己抚养孩子的。” 令妃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喜鹊,你可是有主意了?” 喜鹊上前一步,低声:“娘娘可曾注意过那漱芳斋中名为紫薇的宫女?” “紫薇?”令妃皱了眉,“那个女子,乃是汉女,且野心太大。每每一听到皇上之事,便一副激动莫名的狐媚样子。” 喜鹊点头:“可娘娘,这汉女却是娘娘给的包衣身份,野心大,却不是拿捏不住。” 令妃微一思索,竟觉得此计大好!十分可行! “包衣籍乃是本宫给的,若是她将来要反水。哼!”令妃笑了,“且,这次皇上带她去南巡,可见,圣心所指。只是,她看着体弱,却不像是个能生儿子的。” “调养便是了,”喜鹊道,“总之不过请太医开些药,让她一举得男。” 令妃眼睛一亮:“去母留子,大妙!” 她却没看到,喜鹊眼中的讥笑。 “不过,要讨紫薇来,本宫须得和小燕子说一声,”令妃复又皱眉,“以免她疯疯癫癫,坏了本宫大事。另则,也是该提点提点永琪了,这西藏土司来朝的大事,他怎能只在一旁看热闹?须得让尔康多多教导他。” 一一一一 小燕子是迷迷瞪瞪地送令妃出门的。 她其实完全不懂令妃刚刚到底和她说了些啥。 什么叫做‘紫薇对皇上的心意’‘本宫欲要成全’。她晃了晃脑袋,迷迷糊糊地想:‘哦,是永琪把真假格格的事情告诉了令妃,令妃没生气,还要帮忙。她真是个仙子!不过’ 小燕子脑袋一紧:“天哪!我的脑袋还保得住吗?不行!我得去找永琪!” 她立刻转身便跑,一头撞在了紫薇身上,幸而她还记得令妃的话,她立刻抓住紫薇:“紫薇,你的好运来了!你快收拾打扮一下去延禧宫见你爹吧!” 紫薇脑袋‘嗡’的一声,便是傻了般:“小燕子你说什么?” 小燕子急着去保自己的脑袋,哪里有功夫和她说话,正好看到金锁,便喊了来:“金锁!快给你家小姐收拾打扮好!” 金锁不明所以,却还是来了:“小姐!” 小燕子趁机运起轻功去了。 紫薇泪雨涟涟看向金锁:“金锁,我小燕子说,我待会儿便要见到我爹了!” 金锁也十分惊喜:“真的吗?小姐!小燕子该不会是骗你的吧!” “金锁,”紫薇道,“令妃” 她正说间,突见一太监进来。 那太监张望了一眼,便问:“哪位是紫薇姑娘?” 紫薇鼓足勇气:“奴婢便是紫薇,请问公公是?” “咱家是奉令妃娘娘之命,请紫薇姑娘到延禧宫说话儿呢。”那公公笑了一笑。 紫薇和金锁两个脸上便都涌出惊喜来,她为了最后验证一下,便又问:“皇上今日可会去延禧宫?” 那太监掩藏住眼中的鄙夷,只道:“咱家不知,不过令妃娘娘已命人备下膳食,去请皇上来延禧宫了。” “小姐!”金锁忍不住叫出了声,“您的苦日子总算是倒头了。” “是啊,是啊!”紫薇也忍不住了,“这一定是我娘在天之灵庇佑!” 那太监心头越发鄙夷:‘谁知道万岁爷今儿会不会留宿延禧宫呢,便做出这副动静来。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过,他脸上可是一分都没漏出,毕竟,这女子长的还算有几分姿色,万一日后得宠了呢? 做人么,便是要懂得给自己留一线退路的。 他打了个千儿:“紫薇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一一一一 延禧宫。 令妃坐在上首。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起紫薇来。 不得不承认,下头跪着的那个女子,年轻,漂亮,又如水一般娇柔。声音婉转动听,怎么看,怎么动人。 她不得不承认,纵是自己年轻时,也比不过她来。 不,不光是她自己,和阖宫,除了一个皇后,哪里还能找得出比这紫薇更美的女子?说到皇后,令妃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明明她比我大十岁,为何看上去,比我还年轻漂亮’ “娘娘,”喜鹊提醒已经明显走神了的令妃,“紫薇姑娘已跪了多时了。” “瞧本宫这毛病,”令妃笑了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紫薇跟前,扶起了她,“本宫啊,这一见到美人儿便痴了,喜鹊,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人儿的丫头呢?” 喜鹊上前凑趣:“托娘娘的福,奴婢今儿总算见着什么是美人了。” 紫薇听得羞涩不已,忙低了头去。 令妃见她低头时那风情更是美不甚收,不由咬了牙。却在看到她平坦的小腹时,又缓和了笑:“紫薇是吧?你今年也18了?” “回禀娘娘,奴婢今年18了。” “这年龄,早该说人了啊。”令妃笑了,“不过,所谓大器晚成,富贵天定,想必,你是有福的,老天爷也不肯让你明珠蒙了尘去。” 紫薇听到‘明珠蒙尘’自觉暗合了心事,便羞涩一笑。 岂知,这笑容落入令妃眼中,便是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紫薇,过来之前,小燕子都同你说了?”令妃笑着牵着她的手。 紫薇想到小燕子说的那句话,一时间,觉得无比感动:‘我还曾觉得小燕子自私,不好,原来最自私的是我,小燕子处处想着我,而我却’ “你明白今晚要做什么了?”令妃又问。 “奴婢,明白。”紫薇更羞涩了:今晚后,她便也能大声叫‘皇阿玛’了吧?她会有什么封号?皇阿玛,会疼爱她吗? 令妃心头竟有些酸涩:“明白便好。” “听说,紫薇姑娘擅长操琴?”喜鹊问。 “紫薇不过略懂一二罢了,不敢说擅长。”紫薇低头道。 “如此甚好!”令妃说,“本宫已命人为你布下香汤,你先去洗漱更衣,琴已然准备好了。想必,今夜,你操几曲琴,会更讨皇上欢心。” 紫薇便想起她娘做的那首曲子,心想着若是弹给皇阿玛听,他定会感动不已。 于是,她又真诚的谢过了这处处为她着想的令妃娘娘。 一一一一 在宫女的伺候下,紫薇洗了澡,又换了新衣。 又被簇拥着打扮,换了新的首饰。紫薇以为,这是更郑重的认爹呢,便不说话,任她们动作。 期间,喜鹊又来了趟,捧着一套翡翠的头面:“令妃娘娘说了,那些金银首饰太过老气,用这套。” 紫薇看看那头面,竟是上好的翡翠。她不由得心生感动:“请姑娘代紫薇写过令妃娘娘!” 喜鹊矜持地点了点头,又站了会儿,见实在插不上话,只能悻悻离去:她不能做太多动作,以免引起令妃注意。 不过,在看到那悠悠焚烧着檀香的香炉时,她却伸手入袖中,又四处张望,方才将袖中一包粉末,尽数撒了进去:这东西,还是她入宫前藏的,不知过了这么多年,还有效么 待梳洗罢,宫女便齐齐退下。 紫薇起身,走到那放置琴台的地方去。那琴,是一把绝好的琴,虽比不上九霄环佩,却也是极好了。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然后便坐了下来。 思及今日便可以认父,便觉欣喜,再思及逝去的母亲,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悲怆。 她坐下,拨动了一根弦,启唇,然后泪如雨下:“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 一一一一 “皇上!令妃娘娘身边的丫鬟求见!” “让她滚。”乾隆提笔,大笔一挥,又是一个‘阅’字。 “皇上,那丫鬟说是和还珠格格及五阿哥有关”传话的太监很为难。若不是那丫鬟提到了五阿哥和还珠格格,他才不敢进来通报呢。 ‘撕拉’ 纸张撕裂的声音。 乾隆搁下笔:“传!” 喜鹊跪在下首,汗湿全身。 良久,上首才道:“如此,朕便过去。” 喜鹊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是故,她的头磕的无比真诚:“嗻!” 一一一一 是夜。 吴书来过来,说了乾隆今日要去延禧宫,有事同令妃商议。 雅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永璟,淡淡应了声:“本宫知道了。” 吴书来走后,永璟方问她:“皇额娘,您当真放心皇阿玛去延禧宫?” 雅娴便笑了:“对他,本宫爱极,也恨极。这一世,本是怀着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之心来的如此纠缠,反倒是看开了。他已不是上一世的他,我亦不该再沉溺于上一世了。只是爱到不爱,恨到不恨。如今爱恨皆已消失。他于我,不过是个搭伙过日子的同伴。” 永璟看了她好一会儿:“皇额娘,对不起,若不是我们,你其实会有更好的人生” 不待雅娴询问,他便又道:“皇额娘,若有一日,你需要做什么决定时,请不要再为别人考虑。额娘,人,只有三世。” 他这话,却是在当年雅娴紧闭宫门时说过一次,如今再次提起,雅娴免不得便要问他这话的意思。怎奈永璟嘴紧,愣是什么都不说了 一一一一 乾隆沉着脸,坐在上首。 令妃站着布菜。他却根本不用,只冷眼看着她:“你说要和朕商量永琪和小燕子的事情?说罢。” 令妃冷汗潸潸,强笑道:“皇上,您先用膳” “说!永琪和小燕子怎么了?” 令妃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手有些发抖,不明白乾隆为何会变得如此恐怖。 她低头道:“臣妾觉得,永琪已然是长大了,小燕子,虽母孝在身,但这年龄却也拖不得” 乾隆心头有鬼,故看什么都是有鬼的。且听令妃将永琪和小燕子扯做一处,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他耐心听下去,却听令妃道:“小燕子不必说了,她活波可爱,又是皇上您的女儿,是不愁嫁的。可永琪,他已然19了,却还是个光头阿哥,说出去,只怕也会有碍您的英明。臣妾想,要不要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在大婚前,做成几件事,好歹有给爵位,迎娶福晋过门,方也好看。” 乾隆虚惊一场,语气也和缓了:“你便是要说这个?” 令妃见他语气和缓,心头也大定,便笑的更加温柔:“臣妾本要说的便是这个。” “此事不用你操心了!”乾隆说罢,便起身要走,“既已无事,朕便走了。” 令妃恨得咬牙,却上前拦住:“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日夜辛苦操劳,故为皇上准备了一份惊喜,便在这偏殿之中。望皇上好歹去看顾一二啊!” 乾隆因好歹永琪和小燕子的事没被暴露出来,又加之,已让吴书来坤宁宫传过话。便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便去看看,不过,外头更深露着,爱妃便不必来了。朕看罢,会自行离去。” 此语正中令妃之心,她当即便磕头,拜服。 乾隆不以为意,只当是看个稀奇物儿,便叫了个奴才引路,往偏殿去了 一一一一 偏殿之中,紫薇已看不清琴弦了。 她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燥热。浑身皮肤敏感的可怕,布料在皮肤上滑过,都会惊起一阵酥麻。她口中不时溢出些细碎的□□。 她起身,想开窗透气,一站起,却又软倒在地,肌肤更是敏感的无可救药 迷蒙间,门开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离她越来越近,那靴子的主人,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龙涎香味。紫薇神志不清地靠了过去,抱住抱住了那人的腿,蹭了一下。 身体,似乎好过了很多。 她仿佛终于找到了救命良药,竟不顾一切,晃晃悠悠站起,朝那人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困。 谢谢木子的雷。 谢谢大家的留言。 渣作者迷迷糊糊看了眼专栏,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实现这本完结前,专栏收到100的梦想了。::_::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选择 走近偏殿时,乾隆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甜腻,又带着丝恶香,他心头一凛,瞬间提高了警惕。一脚踹开门,他立刻闪到一边,等了半晌却未见有刺客。 踢脚进去,却听到了细碎的□□。 桌椅遮挡的地方,隐约便看到了女人的裙裾。他便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一步,两步 那女子,在地上蠕动,熟悉的脸庞,竟然是:“紫薇?!” 乾隆太过惊讶,竟被紫薇趁机牢牢抱住了脚,她在他腿上磨蹭。突然又站起身来,扑进了他怀中,口中吟哦不断。 那甜腻的恶香,似乎愈发重了。 此时的乾隆,终于看出了异常:“紫薇!紫薇!” 他叫了几声,紫薇却丝毫没有反应。他怒极反笑,一把推开了她:“白里!进来!” 于是,便听一声轻响,白里跪在了乾隆面前:“奴才在。” “查!这屋子里的香炉拿到太医院去,叫人拎冷水过来,把她扔进去。这偏殿里头的奴才,看到她进延禧宫的奴才,杀!”乾隆冷冷道。 一一一一 紫薇打了个颤。 这水冷的刺骨。 她睁开眼,却模模糊糊听到外头的乾隆在同人说话:“西藏土司之事,便让十二来负责,让永琪从旁协助” ‘十二阿哥’‘五阿哥’?紫薇有些晕乎。 她抬手,似乎想要揉揉发胀的额头,却带起了一阵水声。 衣物还地裹在身上。她诧异的睁大了眼,那记忆,好像回来了 “你明白今晚要做什么了?” “听说紫薇姑娘弹得一手好琴?” “紫薇姑娘真漂亮,宫里头鲜少有女子及得上” “紫薇姑娘这钗子” “紫薇姑娘且自等着,必有惊喜。” 种种事情,她便一一想了起来,包括。她是如何不知廉耻的扑倒在自己阿玛身上,不住地 ‘轰隆!’ 紫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倒了:“天哪!天哪!我竟然,我竟然娘!我居然如此不知廉耻,娘,我该怎么办?” 心思百转下,她竟想到了死。 “令妃是留不得了”乾隆的声音便又传来。 “不!”紫薇不顾一切,挣扎着从木桶中站起,连鞋都不穿,便冲了出来,跪下:“皇上不可如此,令妃娘娘并未做错什么。” “你醒了?”乾隆突然看向了她。 幸好清宫衣物,一向称不上轻薄。不过,她这蓬头垢面水淋淋的冲出了,委实很失体妥。 “皇上!民女奴婢有事情要告诉皇上!”紫薇磕了个头,“皇上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白里等奴才便自觉退了出去。 乾隆方道:“那不是小燕子的娘么?” 就这一句话,却让紫薇肝肠寸断:“皇上!皇上!夏雨荷是是” 她泪如雨下,乾隆看着她。 良久,紫薇方委委屈屈道:“的确如此,夏雨荷是小燕子的娘!” 终究,她还是记起了小燕子说过的那句话‘紫薇,若是皇阿玛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我的脑袋就没了’ 紫薇看着近在咫尺的亲爹,不由得更加难过。 她想,她终于体会到了咫尺天涯的感觉,不过,幸好她还有小燕子,还有尔康 乾隆怒极反笑:“好好好!夏雨荷是小燕子的娘,你竟然到了这时候还这样说!如此,你还不滚!一个奴才秧子,竟敢肖想朕,滚!” 他是气急了,他的女儿,怎么连一个小混混都比不上,心慈手软,毫无魄力,这样的人,也配称为他的女儿? 紫薇委屈至极:“皇上,奴婢,并未肖想您” “令妃说,今夜为朕准备了一个惊喜,这屋内只你一人,又燃着催情香,不是勾引?”乾隆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些。 紫薇如遭雷击:“啊!不可能,令妃娘娘那么善良,那么慈祥。这一定是误会” 她抬起头,满含期翼看向乾隆:“皇上,这一定是误会对不对?” 乾隆更加失望:“紫薇。朕对你失望透了。” “将公主之位让给一个小混混,自甘堕落当一个奴才” “皇上您您都知道了?” 乾隆似笑非笑看着她。 “皇上,其实,我们想,若是您能接受我。这样谁都不会伤害了”紫薇道,“小燕子的头也可以保住了。” “你凭什么觉得朕合该将你们都收为女儿?”乾隆突然丧失了和她说话的兴趣,“朕早已知道你的事情,知道你自甘堕落,进宫当了个混混的奴才,热孝期同个包衣奴才拉拉扯扯,谈情说爱。紫薇,朕只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阿玛,要公主之尊,还是要你的好姐妹小燕子,你的‘爱人’福尔康?” 紫薇跌坐在地:“皇上” 乾隆转身:“紫薇,你的选择是什么?” 紫薇疯狂摇头:“不!不!不!” 她不想选,她不敢选,她不能选!为什么,为什么皇上非要逼她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一头是亲情,一头是友情和爱情 她要怎么选才好能怎么选? 紫薇恨不得自己干脆死了,这样艰难的选择,她承担不起。 乾隆冷眼看着她,对她越来越失望。 很久之后,紫薇终于说话了:“皇上,您已经有几个女儿了,可是小燕子只有我一个好姐妹,尔康,也只有我。我们已经约定了‘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了。” 乾隆闭上了眼:“既如此。你这一生,便安安心心做你的包衣奴才吧。” 紫薇直起腰,磕了头:“谢谢皇上!” “退下!” “皇上!”紫薇又磕了个头,“皇上,奴婢大概明白了令妃娘娘的安排,她是无意的,求皇上看在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饶了令妃娘娘吧!” 一一一一 漱芳斋。 金锁急的不行,抓着小燕子便吼:“小燕子,小燕子,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小燕子一跺脚:“不可能!紫薇怎么还没回来!” 金锁道:“令妃娘娘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她是不是要小姐留在延禧宫了?若是皇上真的认了小姐,小姐定会让人来漱芳斋报个信的!” 小燕子此时哪里还记得令妃同她说了什么?她这一下午,尽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有事了。此时被金锁一说,她心头也悬了起来。 金锁逼得急:“小燕子,你快说啊!小姐到底是不是在延禧宫!咱们要不过去找小姐吧!你那么能惹祸,宫里头的仇人一定很多,别连累了小姐!” 小燕子被她说的烦躁:“令妃说了就去一会儿!我哪有很多仇人?我的仇人只有皇后那老妖婆一个!你看皇后,年纪这么大了,还那么漂亮!简直就是妖怪!” “皇后!”金锁眼睛亮了,“会不会是被皇后带走了?” 小燕子眼珠子一转:“你真聪明,我现在去找永琪和尔康,继续商量怎样能保住我的脑袋啊,不,是紫薇的事情!” 她说罢,竟什么都不顾,便跑了。 一一一一 小燕子冲进景阳宫。 尔康正好还未走。 她一进去,便问:“怎样,你们商量出来了吗?到底我该怎么做,脑袋才能稳稳的继续长着啊!” 永琪见她满脸急切,说的又有趣,便笑了:“小燕子,你放心,你的脑袋一定没事的。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么,商量出结果,我会让人告诉你的!” 小燕子一看尔康的脸上也尽是不虞:“小燕子,都这么晚了,你还跑景阳宫来,让人看到了,别人会怎么说?” 小燕子忙道:“我才不是为我的脑袋跑来的!我是为了紫薇!” “紫薇怎么了?!”尔康急了,“你不是说,她要认阿玛了么?” 小燕子挥了挥手:“别提了,紫薇被皇后老妖婆抓走了!你们快想个办法!我怕紫薇熬不过去!皇后一向和我不对付,我平日里头对紫薇又很好,若是再不想办法,她肯定要受苦了!” ‘砰’尔康砸了桌子:“皇后!难道,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不让紫薇认成阿玛?小燕子,你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凶小燕子干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吗?”永琪见他一副要吃了小燕子的模样,忙道。 “就是!”小燕子被尔康吓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你凶什么?有种你去皇后宫里头把紫薇找出来啊!” “小燕子说的是!”永琪力挺小燕子,“尔康,你再急也不能凶小燕子啊!” 福尔康这才发现自己是反应过度了。他拱了拱手:“小燕子,对不起,我是实在太急了!” 福尔泰半晌没说话,此时笑道:“哥,你既然那么急的话,何不去把紫薇找出来?此时天色未晚,说不定,还能赶上让皇上认女儿呢。” 福尔康立刻道:“我现在便去坤宁宫!” 永琪连忙拦住:“尔康,我明白你的心情!作为兄弟,我一定会挺你到底!可是尔康,皇后与我向来不对付,你现在去坤宁宫也于事无补。索性天色将晚,不如在等一等,我们夜探坤宁宫去!把紫薇救出来!” ‘救出来你个毛线!’福尔康差点就爆出口了。 等到夜探了坤宁宫,救出了紫薇,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在让皇上认女儿?! 福尔泰淡淡一笑:“五阿哥这个主意不错!哥,你不是爱极了紫薇吗?你就去夜探坤宁宫,明天去和皇上说皇后私自关押漱芳斋的宫女。若是紫薇受了什么刑法,说不定,再那时候认爹,更能够让皇上心软呢!” 福尔康闻言心头大喜。却斥责了福尔泰:“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紫薇受伤,那是疼在我心啊!” 福尔泰唇角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来:“对,哥,你从来,便不是那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是更加混乱的故事。 想了很久,还是让紫薇继续圣母。这是一场悲剧,你们懂得。 所以,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带着甩针舞要出场了【严肃脸,这些图片,绝壁是下一章的剧透! 鞠躬,感谢我的金主木子大人金主,奴家今晚可以伺寝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和亲驸马 福尔康猫着腰,小心翼翼在琉璃瓦上行走。 这琉璃瓦的房顶子,真是一一滑的很! 福尔康小心翼翼站稳脚跟,却还要装出一副轻而易举的样子来。毕竟,五阿哥和福尔泰都在后头跟着呢。他可不能丢脸! 三人便在这皇宫里头当起了飞贼。常年守着坤宁宫的粘杆处人士,便噙了笑,在暗处看着他们三个在房顶上用着蹩脚的轻功。 哦,错了,不是三个人,最后那个小子,轻功还是很不错的。 作为被福尔康,五阿哥永琪一致认为武功最差的福尔泰在看着前头两个好几次险些失足,却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身形,脸上带着笑容,轻轻地缓步跟了上去。不近不远,吊在后头,倒是比前头的人,看起来更轻松。 这幅情景,真不知道若是福尔康,永琪回头看了,会惊讶成什么模样。不过,那两个是自负惯了的,只会往前跑,从不回头看。 一一一一 在这四处虫鸣声中。 赛威点着头,发出鼾声。 赛广抱着剑,靠着墙也快要睡着了。 一颗石头打到了他的膝盖上。他立刻疼醒,刚想骂人时,却听到了自己兄弟的鼾声,他伸出手掐了赛威一下:“快醒醒!” “谁!有刺客!”赛威一下子被吓醒,四处张望。 “快醒醒,”赛广很是无奈,“咱们还在值夜!” 赛威喉咙里头不满地抱怨了句,却又一下子怔住了。 赛广也是习武之人,当即也不说话,只看了看赛威,两人一起侧耳听着一一 ‘咚’ 是屋顶! 哪个傻x,竟然半夜爬房顶,还爬的那么大声?! 两个人齐刷刷地怒了! 一一一一 福尔康和五阿哥仗着对宫中环境还算熟,终于摸到了坤宁宫。 然后 五阿哥不爱去请安的弊端暴露出来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坤宁宫的地形到底是什么样的。今晚如果是摸延禧宫就好了那个他熟! 在福尔康偏头问他地形的时候,五阿哥永琪突然这样想。 不过,之后的事实告诉他,他在那一瞬间,其实是真相了。 言归正传,福尔康失望地得知了永琪并不熟悉坤宁宫地形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行。 倏地,两个侍卫飞蹿出来,剑影刀光,俱朝着他们挥了过来。 福尔康和永琪自持武功极好,便未避开,反迎了上去。 这一过招,两人皆是惊了惊:宫中竟还有这等高手?! 殊不知,赛威赛广的武功也只能称为一般,不过,他们比之更弱便是了。 福尔泰故意落后了几步,只听到赛威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他方挥起双拳冲了过去,挡在了福尔康身前。无论怎样,这是他哥,万一被捉了,整个福家都会被连累! 福尔泰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他看着福尔康他们作死,他是不阻止的,好吧,其实是他没那个能力阻止,所以他也认了,大不了陪着福家死了算了。可另一方面,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却又狠不下心来。像前次南巡时,他便起了让采莲缠上福尔康,离间了他和紫薇,说不定能让福家有一线生机的念头。 毕竟,福伦他们在偏心,好歹也生养了他。 福尔康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一事无成的废物弟弟武功竟是那么好。他有些吃惊,又有些不甘心,他冲了过去:“尔泰闪开!让我来!” 这一声,听得福尔泰恨不得让他立刻变成哑巴:‘还嫌暴露的不够彻底吗?’ 这宫里头常年行走的人,谁不知道‘福大爷’‘福二爷’的名头?当即赛威手下便是一个迟疑。而赛广,却依旧不管不顾:“抓刺客!” 一大众侍卫终于赶到,围了上去。福尔康已经在对招中被赛广伤了腿,福尔泰一次没办法救出两个,只能叹了声气,带着被打懵了的五阿哥,冲出了重围。 一一一一 五阿哥回了景阳宫,仍是惊魂未定。 他一路上都不敢置信:“宫里头的侍卫武功都那么好?还是说,皇阿玛只给那女人配了高手?” 福尔泰没心情宽慰他:“五阿哥,求您救救我哥!” “尔康我是一定会救的!”五阿哥说,“这样一来,更能断定,紫薇一定是被皇后给关了!皇后怎么这么可恶?” “五阿哥,您打算怎么救我哥?”福尔泰问。 “这”五阿哥有些迟疑,“要不,我明儿去找皇阿玛求情?” “若是皇上问起为什么我哥会出现在坤宁宫呢?”福尔泰道,“如实说的话,恐对还珠格格不利。” 他知道,这样说,便算是戳到了永琪的软肋。 果然,永琪更加迟疑了:“那那我便说,是我的主意吧!” 福尔泰磕了头:“多谢五阿哥!” “哦,不用谢。”永琪说,他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了! “尔泰,你的武功怎么看上去比尔康还好?” 福尔泰心头暗骂一句,嘴里却道:“或许是因为我哥救人心切,没发挥出全力吧。五阿哥,天色已然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一定要赶在皇后同皇上说今晚的事前,先和皇上说清情况,千万不要让皇上先入为主。” 永琪听了,深觉有理,便从了。 一一一一 只可惜,他们都错估了乾隆对雅娴的看重。 于是,在他们商议怎样抢占先机,同乾隆告状时,乾隆已然从养心殿的大床上起身,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白里:“那几个畜生竟然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白里冷汗潸潸,他算是明白了,只要是和五阿哥他们扯上边的事情,绝对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磕了个头:“皇后未被惊扰,奴才已让人通知首领侍卫,让先将福尔康押解下去,不要惊动娘娘睡眠了!” “那两个呢?”乾隆道。 “已然逃回去了!奴才不方便让粘杆处的人出面抓捕,那福尔泰武功倒是很高,竟带着五阿哥逃回去了。” “混账!”乾隆骂了一句,抓起外套便披上:“走!去坤宁宫!” “皇上”白里有些迟疑。 “外头动静那么大,娴儿一定是醒了!朕得过去陪她。真是些混帐东西!别吓着了娴儿!”乾隆一边走,一边苦恼道。 他今儿没过坤宁宫去,便是因为时间太晚,兼之有紫薇的糊涂事。 而今,在不过去,不知道她半夜被惊醒了,会吓成什么模样呢。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啊。乾隆恨道:“夜探坤宁宫!畜生不如的东西!那是他母后的住所!今儿敢夜探坤宁宫,明儿是不是就敢夜访养心殿?今天敢去偷窥皇后行踪,明儿是不是就要刺杀朕了?” 他推了门出去,外头很凉,他打了个颤:“简直是大逆不道!” 一一一一 乾隆说的没错,外头动静那么大,雅娴早已知道了。 只是,当伺书睡眼惺忪推门过来时,说了外头像是有刺客,侍卫首领又说不要惊动她睡眠时,雅娴只坐了坐:“那便别说本宫醒了,你继续回去睡吧。” 伺书又伺候她进了点水,方退下了。 雅娴便闭上了眼,拉了拉被子,还未再次入梦,便听到轻响,门开了。 “伺书?外头难道又来刺客了?”她道。 “你果然被惊醒了,”是乾隆的声音,他声音中透出写恼怒,“睡吧,这么晚了,那些畜生,朕一个不会放过。” 然后她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物在摩擦。 再过了一会儿,床便一沉,一个带着凉气的身体便上来。那人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朕在这里,你且安心睡。” 她突然觉得有些温馨,嘴角噙着笑容:“恩。” 一一一一 吴书来扯了嗓子:“诸位臣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一!” 弘昼便上前道:“禀皇上,西藏土司巴勒奔携公主赛娅,已到驿站三日,求见皇上!” 这话一出,朝上无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都笑了。 威武中华,万邦来朝!何等气派! “禀皇上,那巴勒奔土司似乎想在京城中为公主择一驸马。”弘昼又道。 乾隆便也笑了:“这话听上去倒是有几分诚意了。” 他便想了想:“让他们今儿进宫来吧,弘昼,你也来。” “嗻!” 永琪冷眼看了许久,他一直不满和亲王对西藏土司的态度:西藏来朝,何等光耀之事!合该百官一起迎接才是!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就被这讨厌的和亲王给彻底否了去? 不过,他今儿不想和和亲王一般见识。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一一 “皇阿玛!”他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乾隆一见他脑仁儿就疼:“你有何事?” “皇阿玛,还珠格格的心腹宫女紫薇,被皇后抓走了!儿臣昨晚和福尔康,福尔泰一同夜探坤宁宫” “够了!”乾隆没想到永琪竟然在朝会上说这事,当即将桌案上折子掷到了他身上:“给朕闭嘴!” 永琪委委屈屈闭了嘴:“皇阿玛” 满朝已然炸开了锅。 跪在一旁的和亲王冷哼一声:“五阿哥竟是如此孝顺嫡母!这行径,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懂什么?”永琪道,“那老妖婆” 和亲王弘昼磕了个重重的头:“皇上!皇后乃国母,五阿哥这等行径,传出去传出去这简直是不把皇家规矩放在眼里啊!皇上!” 这满朝文武都下了跪:“求皇上严惩五阿哥!” 云:礼有三本:天c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c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则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如今五阿哥公开言及夜探嫡母住所,眼中既无天地,又无君c师,更无亲情。简直令人发指! “畜生!”乾隆斥道,他如今是顾不得了,这成年皇子夜探嫡母住所,被传出去,不知会不会连累雅娴,“朕昨夜便歇在坤宁宫!你到底是在夜探嫡母殿,还是窥伺帝踪?!” 此言一出,原本便如烈火烹油的朝堂,如同被浇了水,更炸了锅。 和亲王弘昼却终于放下心来。盖因乾隆如此说完后,再无人会疑惑皇后品行。他便不如方才那般激动,只是多看了永琪几眼,算是种下了一桩仇恨来。 永琪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句实话,便引起了这么多反对之词,他如今骑虎难下,却仍是硬了头皮道:“皇阿玛,紫薇身为一弱女子,着实可怜,尔康不过是听儿臣的命令,还求皇阿玛大发慈悲,救救他们” “五阿哥!”乾隆忍了又忍,“你日后,再不必上朝了!” 这一声,却是裁决了他的命运,这一句,却是被所有人都记了下来,大家都明白,这帝位,再是没有五阿哥的份了。 此时众人还不知道,在回宫第一晚,乾隆便将自己锁在养心殿内,用满蒙汉三种文字,密立了十三阿哥永璟为皇储,那圣旨,已然藏在了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后。 这百年之后的帝位,却是早有传承了。 枉费了此时,还在计算该如何站位才能获得从龙之功的大臣们一片心血。 “皇阿玛”永琪又道了一句,“求您救救他们” 傅恒上前一步道:“五阿哥对那包衣女子如此用心,难不成,却是五阿哥心中所属?” 他早早的站了位,在南巡时,便认定了皇后那支,如今听了五阿哥竟夜探坤宁宫,心头更是鄙夷。 纪晓岚摸了摸胡子:“皇上啊,五阿哥竟然喜欢那女子,皇上不如赐个婚吧!” 他是早已受够了这五阿哥,一路从不把他们放眼里头,且,他乃文士出身,对圣贤之道,对君权更是敬畏。这五阿哥,在南巡时便暴露了帝踪,此时,又夜探坤宁宫,简直不忠不孝。如此之人,今次还要大婚,简直是糟蹋好人家的女儿,不若配个包衣王妃算了 若紫薇不是乾隆的亲女,他还是很乐意这样做的。可惜,她是。 乾隆冷了眼:“退朝!” “皇上!”一众大臣齐齐磕头:“臣等求皇上严惩五阿哥,否则,臣等宁愿跪死!” 和亲王弘昼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他亦跪下,磕头:“皇上!求皇上开恩!五阿哥不过是年少无知,求皇上宽恕他此次!” 众人都傻了。 永琪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和亲王。 弘昼又道:“五阿哥文武双全,臣弟觉得,倒是赛娅公主的良配!皇上将五阿哥赐婚给赛娅公主,更显得天恩浩荡!” 纪晓岚勾起笑来:和亲王玩的一手好牌!这话里话外,都是要让五阿哥去和亲西藏的意思!且西藏的风俗,女子为尊呵呵。 知道西藏风俗的听了,便是一滞,不知道的,只听和亲王说‘将五阿哥赐婚给赛娅公主’而不是‘将赛娅公主指给五阿哥’便隐约明白了 五阿哥不尊嫡母,最严重的,不过便是贬为庶人。而如今,成了和亲驸马。听上去,却似乎比庶人还要凄惨? 乾隆眼睛一亮,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主意!如此一来!既显得他大方,又避免了五阿哥同还珠格格逆伦 毕竟,小燕子如今的身份是他女儿。 “和亲王说的极为有理!”乾隆笑了,“五阿哥,今儿西藏土司进宫,你也来陪同吧。” 永琪面如死灰:“皇阿玛!” 和亲王笑道:“五阿哥,您是太激动了吗?臣相信,等您见到了赛娅公主,会更激动的!” “你”永琪指着他。 和亲王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臂:“五阿哥,你果然是太激动了” ———— 紫薇从延禧宫偏殿出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偏殿没有一个人,和昨儿的热闹比起来,现在简直萧条透了。 她没去和令妃告别,令妃也没来寻她。 想必昨晚心头有阴影的不止她一个。她为令妃求了情,却并未释然。 她路过池塘时,便想一头栽下去了此残生,可一想到小燕子和尔康是那么的需要她,便又忍住了。 ‘幸好昨晚并没有酿成大错!’她对自己说。 可是,心头却还是恨的。 迷迷糊糊往回走,却听到了一大堆人的说笑声。 “巴勒奔,从此,你和朕便是亲家了!今晚,朕点了几出戏”是皇上的声音 紫薇心头剧痛,又羞又愧,忙蹲□,藏在假山之后。 她偷偷看着皇上带着五阿哥和一个看起来相当俊朗的男人在和两个蛮夷说话。张了张嘴,唤了句:“皇阿玛” 然后,她想起了,昨夜她的选择。 她咬住手背,终于抽泣起来 皇阿玛不是她的了,她选了,当一辈子奴才 一一一一 正在紫薇伤心之际,忽听外头一阵喧哗。 小燕子大叫声便传入她耳中:“皇阿玛,我有事要告诉你,你不可以把尔康配给赛娅!” “尔康!”紫薇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只见,小燕子已经同那个蛮女缠斗起来,那蛮女手中挥舞着鞭子,小燕子一头撞了过去:“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难道西藏没有男人?我说尔康为什么还不回来!感情是被你抢了!” 她在漱芳斋等永琪他们的消息,结果没等到。却听到了宫人的窃窃私语,说是要给一个蛮夷公主找驸马,她一听,便觉得尔康他们之所以不来,便是被那公主给扣住了。 兼之金锁又在旁边哭诉说她不仅抢了紫薇的格格,紫薇的阿玛,让紫薇被皇后抓了,现在连紫薇的男人也要被抢了。 小燕子听了一耳朵自己是扫把星,不由得火起,冲出了表示要把格格阿玛什么的都还给紫薇,要帮紫薇把尔康抢回来 结果,刚冲出了,便遇到了乾隆一行,在看旁边的和永琪站的极近的赛娅,她便是火气更旺,什么都不问,便撞了过去。 赛娅没想到小燕子会用头撞过来,一时后退不及,竟被小燕子撞个正着。小燕子力道又猛,塞娅摔跌在地。她立刻翻身而起,大怒,鞭子刷的扫向小燕子。小燕子怒火腾腾,势如拼命,拳打脚踢外带头撞,无所不用,两人竟大打出手。 乾隆大怒:“分开她们!” 一众侍卫便冲了过去。 此时,巴勒奔却阻拦道:“皇上,这是您的?” 乾隆大为头痛:“这是朕的女儿,还珠格格!” 巴勒奔听罢竟鼓起掌来:“皇上!您的还珠格格好勇敢!是一等的格格!生女儿就要这样!她和五阿哥关系一定很好!好!就让她们打!这样争过来的驸马,赛娅才会更珍惜!” 乾隆愕然,和亲王弘昼忙低头和他耳语西藏习俗。 小燕子连挨了几鞭,被赛娅逼得走投无路:“你是容嬷嬷的徒弟吗?为什么也用鞭子?这不公平!永琪,你是死人吗?一直看我被打?!” 永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小燕子,小燕子,你就认输吧。” “我不认!”小燕子说罢翻身,趁赛娅不备,死命拽住了她的鞭子,把她拽到在地,又骑在了她身上,乱打乱咬:“你快认输!” 赛娅一口咬在了她手上,趁小燕子哀叫时,又翻身而起,一鞭子抽了过去。 “够了!”永琪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抓住了赛娅的鞭子。 赛娅一看是他,便嫣然一笑:“驸马出来了,那我就不打了。” “驸马!!!”小燕子诧异了,“你的驸马不是尔康吗?” 这话也是紫薇想问的!在听到这蛮夷公主要嫁给尔康时,她已然忍不住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却因为小燕子和赛娅打的火热,便未曾上前,此时听了这变故,也是傻了:“五阿哥?公主的驸马是五阿哥?” 她心头,不知是该松气赛娅要嫁的不是尔康,还是该为小燕子而难过了。 “尔康是谁?”赛娅睁大了眼,“我的驸马是你们皇上的儿子!” 小燕子怒吼:“永琪!你要娶她?你要娶她?你竟敢娶她?” 在她还没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之前,乾隆便道:“小燕子,你急急冲过来,同赛娅公主打这一通,便是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皇阿玛!”小燕子终于记起了她的初衷,可是,那些,对现在的她而言 她觉得自己很难过:“皇阿玛,为什么要让赛娅嫁给永琪?他又不喜欢赛娅!” “还珠格格不是五阿哥的妹妹吗?”巴勒奔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我不是!”小燕子大吼,“我不是永琪的妹妹!他爱我,我也爱他!永琪的妹妹是紫薇,我才不是什么格格!我要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怎么防备,真假格格的事情,还是要揭穿了。你们,没想到我会这样写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真假格格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巴勒奔和赛娅自知已涉及皇家秘事,忙告辞了。 和亲王也想走,却被小燕子接下来的话激怒。 “皇阿玛,那个皇后老妖婆还把紫薇抓走了!现在尔康也不见了!你要救救他们啊!”小燕子不知死活道。 “皇兄!”和亲王立刻跪下,“臣弟自知此乃皇兄家事,但如今,却涉及到了国母的尊严,臣弟不得不多言几句。” “你且道来!”乾隆也气急了。 “臣弟观之五阿哥与还珠格格,言语之中,多有对皇后不敬之词。尤其是五阿哥,竟口口声声‘皇后’,皇兄。皇室行范当为天下表率!” 乾隆叹了口气:“这些事,朕本想瞒下去紫薇,你出来吧。” 紫薇下了一跳,从树后出来,她脸上尽是泪水。 “紫薇!”小燕子跳了过去,“你不是被皇后扣住了吗?怎么在这里?” 紫薇笑了笑:“小燕子,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们我被皇后娘娘扣住的。因为,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延禧宫。” 她复又跪下:“求皇上惩罚,紫薇昨夜已明心迹,此生,不会再奢望格格之位!” 和亲王猛然抬起头:“皇兄,您” “白里,”乾隆道,“将紫薇的舅公舅婆,尽数带到乾清宫偏殿。” 于是,暗处便有一人道:“嗻。” “弘昼,”乾隆无奈苦笑,“你也过来吧” 一一一一 乾清宫偏殿。 乾隆携了雅娴坐在上首。 弘昼陪坐下首。 殿内,跪着的便是一对老夫妻,紫薇c金锁c小燕c五阿哥永琪c福尔康c福尔泰c令妃c福伦和福伦的福晋。 小燕子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紫薇便在她说的不足时,补充着。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我只是紫薇的信差,我不是格格,当时,是我糊涂了没有马上说清楚。等到想说清楚的时候,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其实,我跟每一个人说过,我不是格格,但是,没有人要相信我,大家都警告我,如果再说不是格格,就要砍我的脑袋!就这佯,我吓得不敢说,左拖右拖,就拖到今天这种状况了!” 雅娴气的发笑:“哦,你还很有理?都是别人威胁你的?!你倒是告诉本宫,谁威胁的?!” 从巴蜀被送到京城的老夫妇,早已吓得面无土色。 雅娴见了到底于心不忍,挥手让人送走他们。他们已经做完了证据,证明了紫薇确实是夏雨荷的女儿。再听下去,只怕知道了太多皇家秘事,难保活口。 小燕子便看了眼令妃,令妃吓得往后一缩。 “你现在说的是实话吗?”雅娴又道,“本宫觉得你很可疑!如今,紫薇变成了格格,下一次,又是谁才是皇上的亲女儿?一个沧海遗珠,哼!闹了这么多事出来,本宫累了!” 她说罢便要起身,却被乾隆拉住:“娴儿,娴儿,朕错了,朕保证,只有这一个意外,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沧海遗珠!” 他如今悔的要命,当初便不该贪图那一时的风流,闹的如今,皇室已然成了个大笑话。 弘昼耳力极好,他细细听了乾隆的话,心头便是一涩,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自嘲地笑笑,却习惯性抚上手腕的 哦,那红玛瑙串,已经给了五格格了。 “你们一个个都有委屈,都有不得已,”乾隆笑了,“所以,朕就合该被你们骗?朕就合该当个傻子?” 他指着下头的人:“你,福伦,你既然早知道了这其中的蹊跷,为何不说?!” 福伦一颤,惶恐的躬身说:“皇上,实在情非得已,有太多的顾忌呀!” 他的福晋立刻膝行而上,说的声泪俱下:“皇上,请听奴婢说几句话,当时,我们对紫薇的身份,也是半信半疑,除了把她收留在府里,慢慢调查之外,不知道有什么路可走!等到小燕子偷溜出宫,两个姑娘见了面,咱们才确定了这件事!接着,我们千辛万苦,把紫薇送进宫,让两个格格,都陪伴在皇上身边您没有损失呀!而我们大家,已经用心良苦了!虽然是‘欺君’,也是‘爱君’呀!” 福尔康听了,觉得自己额娘说的极为有利,便志得意满道:“皇上,请您仔细想一想,我们当初发现了紫薇,知道两个格格,有了错误,我们原可以杀了紫薇,保持这个永久的秘密!我们没有这样做!我们也可以把紫薇送到天边去,让她永远接触不到皇上,我们也没有这样做!把紫薇留下,再把紫薇送进宫,这里面固然有臣的无可奈何,但是,最重要的,是紫薇对皇上的一片爱心,让人无法抗拒呀” 福尔泰看着自己一家子都在作死,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是忍不住大恸! 他低头闭了目,恨不得立刻瞎了,聋了,或是干脆死了,再不要看他们志得意满地往那绝路上走! 乾隆要被他们的言论气笑了:“好一个爱君!朕还得感谢你们没有杀了紫薇,而是送她进宫做了个奴才?” 紫薇也傻了,她从不知道,原来,尔康想过要杀了她 “令妃也颇为让朕意外,”乾隆道,“朕从来不知道,朕的妃子,竟是如此有本事,让两个汉女轻轻松松便成了包衣籍。朕还未认下女儿,便将小燕子是朕的女儿,传遍了全宫,逼着朕必须认她!” 令妃吓得面无人色:“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她很机灵,知道再说什么心地仁慈,什么宽宏大量乾隆都听不下去,故省了不说。只拼命求饶。 她算是明白了,昨儿晚上她不是在帮紫薇争宠,她是在作死啊! 把乾隆的亲女儿送乾隆床上去这 她拼命磕头,磕出了一头的血来。 “还珠格格只能有一个。”乾隆道,“紫薇,永远只能是个包衣奴才!” 福尔康听罢,软了下去:“皇上,您不能” 他仿佛看到了他那破碎了的驸马梦。一地都是,成了碎渣,怎样都拼凑不起来了。 “皇后,”乾隆道,“你那边的容嬷嬷很有办法,便让她牢牢看管桩紫薇’,万不能让她逃了!” 雅娴不明所以:“好。” “小燕子,”乾隆冲紫薇说,“你先在坤宁宫住几日,等病好了,便搬回漱芳斋。” 紫薇傻了:“皇上奴婢奴婢不是小燕子啊” “你是小燕子,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夏小燕子。”乾隆道,“还不谢恩?!” 福尔康仿佛看到了希望:“紫薇,哦,不,小燕子,你快谢恩啊!快点啊!” 紫薇看向尔康:“尔康,我如果变成了小燕子,那小燕子怎么办?” “你管她干什么?!”福尔康急了,“现在你便是还珠格格了!你懂吗?快谢恩啊!” 永琪傻了:“皇阿玛。您不能!小燕子是无辜的” “永琪,”乾隆对这个儿子,已然是彻底绝望了,“好好对待赛娅公主,别让她对今天宫中发生的事情心有芥蒂。朕会让赛娅公主留在京城,至于她” 乾隆指了指小燕子:“看你的表现。” 永琪至此终于看清了现实:“皇阿玛皇阿玛” “朕会尽快给你和赛娅赐婚!你务必不动声色,将西藏势力掌握在手,”他垂了目,“这只鸟儿,过的好不好,便是看你的表现了。” 小燕子还来不及说话,便让一旁的侍卫堵了嘴,压在地上,按的死死的。 “令妃一心向佛,以后多呆在宫内抄写经书。福伦年事已高,朕准了他的致任。福尔康为救圣驾,身残了,特准留在宫中养病,紫薇,福尔康能不能有前途,便是看你表现了!” 他发完话后,便起了身:“哦,对了,令妃,你父亲年纪也大了,想必管理不好内务府,还是回家休息吧。” 一一一一 一月后。 龙源楼。 “皇上处置的妙啊!”富察皓祥拍了桌子。 “如今,家里更是呆不得了,”福尔泰笑,“他们天天抱怨为何成了福公公是我哥,不是我。” “当着你的面如此说?”富察皓祥诧异道。 “可不是?”福尔泰道,“对了,皓祥,如今我已经不是伴读了,且这辈子估计都出不了仕。你那边怎样?要不,咱们联合做点生意?” “我那边,”富察皓祥笑了笑,“你且等等,再过几日,我便会带着我娘,从那牢笼里头出来。到时候,我来寻你。” “你娘还在装疯?”福尔泰道。 “恩,”富察皓祥笑道,“我都快病死了,她自然疯了。” “那兰馨公主还被关着?”福尔泰又问。 “我会在我离开后,把兰馨公主放出来,她如今饿的皮包骨了。”富察皓祥叹息,“那白吟霜,竟是怀上了我阿玛的孩子,你道可不可笑?” “哦,那你嫡母现在悔死了?”福尔泰笑了。 “她?”富察皓祥摇了摇头,“她如今一边偷偷帮着富察皓祯和白吟霜偷情,一边被白吟霜当头号敌人防着。最近,连着病了好几场。算了,不说这个,你哥不是升职了吗?” “恩,升了,升成了漱芳斋的总管太监。”福尔泰笑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个更有趣的事情。” “哦?” “等我查实了,告诉你。” “好,那我等着听,对了,五阿哥明儿娶西藏公主,你要不要去喝喜酒?” 一一一一 兰馨躺在屋子里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崔嬷嬷好不容易弄了碗热汤,小心翼翼端了进来:“格格。您喝一点吧。” 兰馨泪如雨下:“嬷嬷,这府里头,不是人呆的地方!” 崔嬷嬷心疼的不行:“好格格,您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被那不知尊卑的硕王妃关了起来?!” 事到如今,兰馨再也不瞒了:“我那天看到了,硕王妃故意把皓祯约到了一处院子里头去。那院子里头,是硕王新纳的格格白吟霜。皓祯和白吟霜一见面就抱着亲吻。我吓了一跳,想走,却发现硕王妃竟站在门口为他们把风。硕王妃把我捉住了,让我不准说出去。我便问了为什么。说了句白吟霜无耻,便被她扇了一巴掌,说我是贱人。又将我堵了嘴,说我失心疯,关了进来。” “天哪!”崔嬷嬷惊呼一声,“她不应该同白格格是敌人吗?她竟然把硕王的女人送到了送到了驸马爷的” 她说不下去了。 兰馨又落下泪来:“嬷嬷,我要离开这里,否则我会被她弄死的!她说,如果我敢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她就杀了我!” 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呢? 一一一一 硕王府今天外头来了个算命的先生。 刚见着硕王府里头的一个人,便道:“奇哉!怪哉!你这王府里头竟住了两个克星!这是要将阖府人都克死啊!” 那人便吓了一跳:“疯道士,滚滚滚!满嘴胡诌!当心爷把你压到官府去!” 那道士摇了摇头:“我只问你一句,你府上是不是有一疯了的女人,有一快要死了的男人,另有尊贵的妇人生病不断?” 那人这才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我只告诉你,那疯了的女人和快要死的男人,命硬!那女人多半还是有蛮夷血统的,他们两个这是要克死你们阖府上下!先从那最尊贵的女人开始克起!”那道士说罢,便摇头晃脑要走,还疯疯癫癫唱着歌谣:“天命孤煞,一来来俩,如若不除,全府死光死光啦” 那人终于忍不住:“怎么除?杀了他们就可以了吗?” 道士大惊:“你竟敢杀天命孤煞!你不知道,这是天生的孤煞命,不能妄动吗?” 那人吓了一跳:“仙师,那可怎么是好?” “你道那孤煞命为何如今才作祟?”道士摇头晃脑,“盖因,你府上近日有喜,有一天命福星要降世,这是孤煞的克星啊!府上若是不想全府死光,便将那两个孤煞命的,远远送出,除了籍。打发干净,再不要有牵连!” 他见那人脸上有些犹豫,便又道:“我与你说,两日之内,那快要病死的孤煞,必会死一次,然后再复生!之后,那疯了的孤煞,必会也死一次,然后再复生。只是,到了那疯了的孤煞死一次,复生一次后。你阖府的人,都完蛋了!因为,天命已至啦!” 他大笑离去。 留那人在原地,思考一番后,脸色大变,冲入了硕王书房。 那人,便是硕王的长随亲信,福安了。 一一一一 硕王听罢福安的话,当即冷笑一声:“江湖术士!” 他刚想打发了福安下去,便听着有人急急跑来:“王爷!王爷!二少爷去了!” 福安脸色大变:“王爷,不可不信啊!” 硕王也吓住了,他立刻推门而出:“去流影院,本王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片刻后。 硕王颤抖着手,试了好几次鼻息。 他道:“准备丧事吧。” 旁边那翩翩侧福晋似笑又似哭,也不喊人,只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起来非常诡异。 硕王突然想到了福安的话。他又看看那躺在床上的富察皓祥,再问那大夫:“他真的去了?” 那大夫有些不满:“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 硕王便走了开去,心头却仍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个巧合 福安已是面无人色了。 硕王正在写字,突然听福安急急闯进:“王爷!大事不好了!他他又活了!” 硕王手一下子不稳,他扔了笔:“怎么回事!” “今儿,那棺材响了,那那人,把棺材盖子顶起来了他坐了起来王爷。王爷!快下决定啊!” 硕王摆了摆手:“子不语怪力乱神!休得胡言!本王去看看!” 一一一一 硕王到了流影院,便见富察皓祥歪在床上。 旁边的翩翩仍在跑跳,见到他时,却停住了脚,看了他一眼,露出个诡异无比的笑容来,突然又一闭眼,倒了下去。 硕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检查她的鼻息。 却见若有似无。 他正惊恐不定时,却听小厮来报:“白格格动了胎气!” 几乎是前后脚,又有丫鬟磕头:“福晋晕倒了!” 硕王再也不犹豫,冲回了书房:“福安快去准备银两和马车,福喜快去请京城府尹过来!本王立刻要除了他们的籍贯!” 一一一一 看着那马车远去,硕王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马车渐行渐远,行至一片人烟极少之地,那赶车的老汉突然摘下了斗笠:“二爷,已经到了。” 富察皓祥冷眼看了看那老汉:“陈伯,以后别叫我二爷了。” “是。”那老汉道。 他转身,叫醒了翩翩:“额娘,我们到家了。” 翩翩睁开眼,不复之前的疯傻,她看向皓祥,眼中尽是感概:“恩,我们到家了。” 她起身,在皓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入眼,是一片翠绿。那翠绿中,便有一片民居。 那里,便是他们的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侧重写梅花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畸恋 硕王府。 硕王福晋倩柔如今已是病的有些脱形。 被外头的动静闹醒,她抓了秦嬷嬷的手颤声问:“嬷嬷,怎么了?” 秦嬷嬷横着眉毛:“那两祸害终于走了!” 她细细将那道士的话,翩翩和富察皓祥的事情一一道来。 倩柔松了口气,脸上也现了笑容:“终于遇到一件好事了” 她末了又叹气:“吟霜吟霜的肚子,快两月了吧?” 说道这宗事儿来,秦嬷嬷也忍不住难过:“福晋那梅花烙,说不定是错了呢。” 倩柔眼中滚下泪来:“我日夜向佛祖祈求,希望那是个巧合。可是可是秦嬷嬷啊您知道,那一夜,我叫皓祯来,问他吟霜的事情。他说,吟霜原是被那家在水中捡的时间,地点,都对上了!秦嬷嬷,我要怎么办啊!” “我若是知道,那是我苦命的女儿,我再怎样也不会鬼迷了心窍,把她送到送到她亲阿玛的床上啊!秦嬷嬷,吟霜的孩子不能出世!不能出世啊!”倩柔说着便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血,便落在了被褥上。如同绽开的鲜花,刺眼极了。 “福晋。这这不能怪您!”秦嬷嬷想着也是心疼。 “若当年,不是都统夫人骗了您”秦嬷嬷说了一半,发现不对,忙又道,“都怪那个翩翩,一个下贱胚子,竟怀了孕” 倩柔苦涩一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的女儿啊她怎么竟变成了这是逆伦啊!” 她又咳了血出来:“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这是老天爷在罚我!罚我当年舍弃了女儿,偷龙转凤的报应!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啊!” 秦嬷嬷听得心酸,也落了泪:“福晋,为今之计,还是该想想如何解决吟霜肚子里的孩子才行。” 倩柔眼中迸发出光彩来:“秦嬷嬷,您说,要是我先拿了她肚子里头的孩子,让她诈死,然后让皓祯娶她她会不会原谅我?” 一一一一 漱芳斋。 金锁看着颓废的福尔康,忍不住叹了口气:“尔康少爷,格格请您进去。” 福尔康阴阳怪气地笑了:“尔康少爷?哪有什么少爷?你家小姐真是扫把星,害了小燕子,害了五阿哥,还害了我。进去?不!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紫薇站在窗外,听了这话,心头苦涩不已:“尔康,你说的,我都记得。我还爱着你” 福尔泰突然爬了起来,推开窗户,将外头的紫薇推了个趔趄:“滚!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哪里会出这么多事?要不是你,我早就是驸马了!是我瞎了眼,不要晴儿,要了你这个扫把星!” 紫薇跌倒在地,明月彩霞几个慌忙要过来扶。她却都避开了,只拿眼睛看着福尔康,一眼不错:“尔康,知我如你,怎么能如此伤我?” “知你娘的屁!”福尔康大骂,“爷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个贱人脑袋里想什么玩意!是爷错了!一心想选个皇上的亲女儿,早知道,还不如选愉亲王府的晴格格!” 紫薇大惊:“尔康,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晴格格?你是在故意气我吗?难道我们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我已经在很努力完成皇阿玛的要求了,只为了让你能好过。你不是爱我”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福尔康大喊,他指着自己,“我如今变成了福公公,你说你是在为我好?滚!贱人!滚!” 金锁吓坏了:“尔康少爷,您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家小姐!小姐一直很爱你!她之前为了你,连格格都不当” 福尔康桀桀桀桀的怪笑起来:“看吧,这就叫爱我。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这就叫爱我?” 他在一墙之隔的屋里,指着屋外哭泣的紫薇痛快淋漓地斥道:“我早受够了你那酸文酸语!实与你说,我之所以欢喜你,不过因为你是皇上的亲女儿。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没用,反害苦了我” 紫薇万念俱灰,却仍不甘心:“尔康,告诉我,你是在骗我对吗?你是想让我不爱你了,对吗?你别这样,我会伤心的。” 福尔康突然止住了笑,他慢慢出了房间,在紫薇期盼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了过去,蹲□,为她擦拭眼泪。语气温柔,却带着冰冷的寒意:“不对,我要你继续爱我,爱我入骨。你懂吗?” 紫薇看着他,如同被蛊惑般,慢慢点头。 福尔康便伸手扇了她一耳光,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柔:“记住,你要爱我入骨,爱我重于一切。懂吗?” 紫薇忍住痛,点头。 福尔康伸手按下她的头来:“乖。” 他又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你怎么不笑?难道很讨厌我吗?” 他挥手给了她一耳光:“给我笑,贱人!” 紫薇心乱如麻,却仍是听他所言,慢慢对着他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一一一一 坤宁宫偏殿。 “你又想跑?”容嬷嬷扯了扯手中的鞭子,在小燕子惊恐的目光中,她扔了鞭子。 小燕子松了口气:“容嬷嬷,你早就不该用那鞭子打我了!永琪会救我出去的!令妃告诉我了,永琪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他说要娶我,那么我就是皇后了!你现在立刻让人放了我,我以后饶你不死!” 容嬷嬷听得脸笑出了褶子:“哦?令妃那贱人竟说五阿哥要当皇帝?” 小燕子得意极了:“所以你现在立刻让人放了我!我告诉你,当格格没啥好的,还要给皇帝皇后磕头,可是当皇后,我谁都不用磕头啦!” ‘啪’容嬷嬷给了她一巴掌。 “哎哟!”她揉着手说,“我竟用手亲自扇你,真是可怜我的手了。绿彤,拿我的针来!” 旁边一个丫鬟应了声,便去了。 容嬷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小燕子,脸上笑容十分诡异:“今儿个五阿哥便是要娶赛娅公主了,这娶了夷人为正妃,可是彻底就与皇位无缘了呐。小燕子为了表扬你将令妃和五阿哥野心都说出来。我决定给你一点甜头” “什么!他要娶那个西藏女人!”小燕子气坏了,“他怎么敢娶那个凶巴巴的婆娘!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容嬷嬷笑:“甚好,甚好。” 绿彤捧了针盒来。 容嬷嬷便起身,在小燕子不解的目光中,抓了一把针,那针亮的反光。 “容嬷嬷,你要做针线活?”小燕子道。 “是啊,我要做针线活,”容嬷嬷笑了,“在你身上做好不好?” “你要干什么?!容嬷嬷,我警告你别过来!放下你手中的针!容嬷嬷,我警告啊!!!!!!” 一一一一 富察皓祥放下手中的碗,便要起身。 “站住!”翩翩叫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额娘,”富察皓祥转身,“我出去走走!” “你骗我!”翩翩喊,“你是要回王府!你是想让他们都死对不对?你答应额娘,我们既然已经平安出来了,就再也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好不好?” “额娘,”富察皓祥抱住了她,“额娘,我必须回去,额娘,我们是出来了,可兰馨公主呢?我回去只是要把兰馨公主放出来!我保证不让任何人发现” “可是,公主她出来了,王爷他们怎么办?”翩翩有些犹豫。 “额娘,”富察皓祥道,“公主和错之有?她不过是个外人,却被困在小小的柴屋内,儿子再不把她放出来,她便要死了。” 翩翩听了终于还是心软了:“你答应额娘,只是去救公主,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我答应!”富察皓祥道,“别的,我也不想做,天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他们都已经疯了。子不子,父不父,光是福晋做的那事,王爷和白吟霜那事” 翩翩打了个颤:“天哪!不行,我要去烧香念佛!这是造孽啊!” 她自从富察皓祥偷偷告诉了她白吟霜的事情后,便受了惊吓。不然,也不会那么大胆的装疯卖傻,为逃离硕王府不择手段了! 一一一一 硕亲王府,两个黑衣人在做完一切事情后,便飘然离去。 粘杆处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并未追上去。 黑衣人在夜色中到了一个小巷,其中一个撕下面罩:“皓祥,我以为你会亲自带公主离开。” 另一个笑了声:“我却不想惹麻烦了,这些皇亲国戚的事情,此生,我不想再参合。” 两人脱下黑衣,将黑衣一把火燃了:“走,喝酒去。” “上次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富察皓祥笑道。 “先讨论做生意的事情吧,咱不能坐吃山空是不是?好歹,日后还得娶媳妇呢。”福尔泰笑道。 “今晚你请客?” “别那么小气,你不是刚刚得了硕王的分家费么?手头可是比我阔绰多了” 一一一一 崔嬷嬷是突然被人吵醒的。 她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兰馨。 等摸到兰馨那里时,方想起那院门是锁着的。她正无奈时,忽碰上了那门,却 轻轻一推,门竟开了! 她连忙冲进去,却见兰馨仍旧睡着,崔嬷嬷心念一动,虽不知是谁开了那门。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脱离硕王府的机会! 她立刻退出房,仔细观察了四周,又走捷径去了小门,发现小门居然也未锁。又小跑回来,进房,捂着兰馨的嘴,将她推醒。 “格格,格格!”她说,“格格快醒来!” 兰馨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说话,却发现被崔嬷嬷捂了嘴。她眨了眨眼。 “格格,趁现在,咱们逃出这牢笼去!”崔嬷嬷说罢放了手,“格格低声!” 兰馨便压了嗓音问她是怎么了,崔嬷嬷一边帮她穿衣,一边低声说了今夜院门未关。 兰馨饿的发晕,但还是强撑着身子,靠在崔嬷嬷身上,两人自小门去了。 一一一一 倩柔一夜未眠。 她是想认吟霜的,可事到如今,她要如何才能认这个女儿?可,若要不认,她 总之,无论怎样选择,对她而言,都是一个相当艰难的选择。 秦嬷嬷早上送汤来时,便见着那被褥上尽是血,吓人的很。 倩柔脸色如同淡金,斑白的头发散落在床上。秦嬷嬷手一抖,险些砸了碗。她将碗放置桌上,快步上前,颤抖着手去探倩柔的鼻息 那鼻息时有时无,却 她松了口气,快步出门,大喊请太医来。 倩柔便在这一片喊声中睁开了眼。 她从未像此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她想,到了如今,她再也不能拖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还是快刀斩乱麻来的好。 她声音嘶哑:“秦嬷嬷,您去请王爷,世子和吟霜过来。” 秦嬷嬷吓了一跳,又疑惑自己未听清:“福晋” “秦嬷嬷,您去请他们过来吧。”她看着秦嬷嬷突然笑了,那笑容,无比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搞定梅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白狐死 兰馨靠在崔嬷嬷身上走了半晌,终于支撑不住。 崔嬷嬷咬牙,摘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半夜敲开了一家客栈,好说歹说,终于雇了客栈自己养的马。套了车,往皇城奔去。 到紫禁城的时候,天微亮。 兰馨原本就体弱,又被净饿了许久,半夜逃离,又吹了夜风,如今竟是倒在马车里头,昏迷不醒了。 崔嬷嬷无奈,只得拿了她的贴身玉佩,朝神武门去。 “奴婢乃皇后娘娘养女兰馨公主的奶嬷嬷!今日特来求见皇后娘娘!”她跪下,呈上了玉佩 一一一一 硕亲王府。 硕亲王坐在上首,看着下头跪着的福晋倩柔,笑的有些艰难:“福晋是失心疯了?这玩笑开的委实大了。” 他手中的骨瓷茶盏,已有些裂纹。 倩柔磕了个头:“事到如今,臣妾不敢隐瞒。王爷,白吟霜,确实是您和臣妾的女儿。” ‘哐’ 那杯子结结实实砸在了倩柔额上,她一个趔趄,便瘫倒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 “福晋你病了!”硕亲王站起了身,“你病的很严重,病的满嘴胡言了!本王知道,这些日子本王是冷落了你。可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吟霜如今已经怀了本王的骨肉,你要本王如何能接受总之,你已经病得不轻!” 跪在下首的白吟霜也拼命摇头:“福晋,您一定是在嫉妒我对吗?” 富察皓祯想护住白吟霜,又不敢,只得看着倩柔:“额娘,您太残忍了!怎么能因为嫉妒之心,便开这种玩笑?” 倩柔大笑若狂:“额娘?不!我不是你的额娘!你不过是个花了500两银子换来的都怪我!好好的女儿不要!为何非要换你来?都怪我鬼迷心窍!都怪我!” 她说着,又疯狂咳出血来。 秦嬷嬷心头难过,头磕的如同山响:“当年都是都统夫人,都统夫人说,福晋已经连生了三个女儿,若侧福晋这胎生的是儿子,福晋又是女儿的话,难保王爷不偏心” “荒唐!”硕亲王便要离开,“本王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王爷!梅花烙!梅花烙!”倩柔眼中涌出血泪来,她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簪子,“当年,臣妾为了日后能认回女儿,便在她肩上印下梅花烙!” 硕亲王的脚步倏地停住。 他转身,夺过倩柔手中簪子,越看,便越心惊 “当年,当年臣妾,用御赐的布匹为她缝了襁褓,用王府蟒纹为她制了小衣”倩柔看向白吟霜,满怀柔情。 白吟霜拼命摇头:“不。不!我不是你的女儿!这一定是搞错了!” 硕亲王已然冲过去,撕碎了她的衣服。 富察皓祯冲上去护住她:“您住手!” 硕亲王双目赤红,只牢牢看着她肩头那朵盛开的梅花。 “哈哈哈哈!”他大笑,转头看向倩柔,“我不信!我不信!” “王爷何不滴血认亲?”秦嬷嬷道。 硕亲王一脚踹向富察皓祯:“去端碗水来!” 富察皓祯还要说什么,犹豫了一瞬,看到白吟霜的满脸泪水后,便去了 一一一一 一刻钟后。 那两滴血,融了 硕亲王摔烂了碗,一脚踹翻倩柔,又补了几脚,踹的她不住吐血。 “毒妇!毒妇!我当年为何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白吟霜哀伤之极:“我不要活了!老天爷啊!我我” 她爬起来冲向柱子,富察皓祯拼命拦住。 白吟霜软倒在他怀中,痛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竟然怀了我阿玛的孩子皓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如同热锅里的油,激起了硕亲王所有的怒气。 他四周寻觅,最后举起了椅子便要砸向倩柔 “圣旨到!” 尖细的声音落入了一众人等的耳中 “圣旨到!硕亲王接旨吧!” ‘哐’ 那椅子落下,砸伤了硕亲王的脚背。 他似乎失去了痛觉,竟未呼痛,门开了 为首的一个太监举着明黄的圣旨,带着人走了进来。 硕亲王‘噗通’一声跪下,他身后的倩柔在秦嬷嬷的帮助下,也跪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硕亲王一家,大逆不道竟软禁兰馨格格,着,发往宗人府。严审!” “兰馨格格?”硕亲王看向了倩柔。 倩柔一抖:“她不是” 外头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也没看清楚人,便冲着倩柔喊:“福晋,不好了!兰馨格格跑了!” ‘完了!’倩柔想,然后她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一一一一 宗人府。 乾隆和雅娴坐在上首。 下头跪着的是硕王府一家,硕亲王福晋的姐姐一家,还有兰馨公主的奶嬷嬷。 ‘哗’ 一桶冷水淋从头至脚,浇了倩柔一身。 倩柔身子抖了抖,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富察皓祯仿佛已经从那场大变中清醒过来了。他抱住有孕在身的白吟霜,不住的安慰。 硕亲王形同木缟,跪在那里,像个死物。 “不是还有个侧福晋么?”雅娴问。 “硕亲王已经将侧福晋和侧福晋所出的儿子,撵了。”乾隆道,“粘杆处的人一直在查,那侧福晋出的儿子,倒是个真正聪明的。如今既然已经被逐出了王府,朕便帮他一把,开了宗籍。” 雅娴听了,又看了眼下头跪着的崔嬷嬷。 “禀皇后娘娘,那侧福晋母子倒也是善良的,还偷偷给过兰馨公主人参,虽不是很好的东西,但他们母子二人一向过的困苦,到也难得了。”崔嬷嬷磕了个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抹了抹眼睛,“若不是那棵人参吊着,格格她” “听上去是很好的孩子,”雅娴叹了口气,“也算好人有好报,没陷入这泥沼。” 乾隆拍了拍她的手背。 然后,他便转头看向了硕亲王:“硕亲王,你可知罪?” “臣!”硕亲王苦涩一笑,“罪该万死!” “哦,你且说来?” “奴才治家不严,导致恶妇偷龙转凤,混淆宗族血脉奴才奴才更是有逆人伦,竟同自己亲女做下臣如今只求不连累我富察氏一族,只求速死!” 傅恒来的晚了些,刚一来,便听了这番话,只唬的一个魂飞魄散,几乎快要疯了。 他慌忙磕头:“奴才傅恒叩见皇上c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隆并不理他。 还是雅娴搭了句话:“您且在一旁听着吧。” 傅恒慌忙谢过,心里头对皇后更加感激。 他退至一旁,便听硕亲王的世子富察皓祯冲上前道:“皇上!皇上,这一定是兰馨公主挑拨的对吗?臣与兰馨公主,闺房失和,实在是辜负天恩,罪该万死!但是,男女间的事,是人生最最无法勉强的事,我对兰馨抱愧之至!至于牵涉进来的另一个女子白吟霜,与我发生感情,早在婚礼之前。虽然她明知我的婚姻不能自主,将来她毫无名分可言,然而,她全然不计较,她的一片真心痴情,强烈到可以为臣粉身碎骨。这样一个女人,无法不令臣刻骨铭心。如果‘情有独钟’也是一种罪过,我只有以待罪之身,听凭发落!” 傅恒听得几欲晕倒。 乾隆听得冷笑连连。他手上青筋暴起,只恨不得立刻灭了这满嘴胡言的小子。 “皇上,”雅娴淡淡道,“五儿曾说,‘永远不要和白痴争辩。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乾隆一听,愣了下,仔细一想,便释怀了。 傅恒在一旁仔细品味这句话,竟觉得十分有理,为此,更是高看了那五格格一头。 雅娴转向富察皓祯:“你或许还未搞清楚皇上为何要让你们跪在这里的缘故。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事情,本宫不想多听,本宫只是告诉你,今日在此,议论的乃是十九年前,硕亲王福晋偷龙转凤,混淆宗室血脉一事。” 她指着那呈于堂前的襁褓小衣:“硕王府福晋,这些,你可认得?” 倩柔只看了一眼,便泪如雨下:“这这是我当年为我那苦命的女儿缝制的!” 白吟霜也是心神巨震:“这是,这是我的” 硕亲王也顺着看了一眼。 倒是富察皓祯,他冲了上去,抓住了那些东西:“这怪不得我觉得熟悉,这不是我小时候被皓祥那个杂种撕烂了的衣服料子?” 硕亲王听到这里,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毒妇!毒妇!我家的香火,名声,爵位尽毁你手!” 他忽又想起了什么,竟笑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幸好,我逐了他们出府!” 傅恒在一旁,已然吓坏了。 “来人啊!”雅娴道,“给傅恒大人赐坐!” 她极为同情地看了眼傅恒:之后的事情,别把他给吓坏了。 傅恒的确是被吓坏了,硕亲王府虽和他并不同宗,却仍算是未出了五服的亲戚。如今,这亲戚,竟干出这等子大逆不道的事来 他慌忙跪下磕头:“奴才罪该万死!求皇上,求皇后娘娘责罚!” “你起来吧,”乾隆道,“站一旁且听听你这好亲戚做的事!” 傅恒汗流浃背,忙爬了起来,垂手站在一旁。 “硕王福晋混淆宗室血脉,致使亲生女儿流落民间;富察皓祯假冒宗室血脉在先,欺骗兰馨公主在后,后又同硕王福晋将公主软禁意图谋害公主;白吟霜先是在孝期无媒苟合,后又进硕亲王府,成了自己生父的妾室”乾隆一一数来,特别是说到白吟霜时,因为某种不可为外人道也的缘故,更是气愤,“你们,可是认了?” 硕亲王福晋倩柔惨白了脸:“罪妇有罪!” 富察皓祯到此方如梦初醒,他大喊一声:“不!” “我是硕亲王府世子!我是硕亲王府世子!我是硕亲王府世子!”他形容疯癫,一把抓住倩柔拼命摇晃,“额娘,您说句话!什么滴血认亲,你们在搞什么?什么换子?你们到底是在胡说什么?我是硕亲王府世子啊!” “丧门星!”倩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若不是你,我岂会失去女儿十九年?若不是你!我硕亲王府怎么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你怎么不去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用我的女儿,换了你来!” 倩如此时方找回理智,她道:“你们都在说什么?白吟霜不是白狐报恩么?她哪里是人?皇上啊!万岁爷啊!白吟霜不是人啊!她是白狐啊!” 她几步爬向前方,死命磕头:“皇上明证啊!硕亲王福晋她是疯了,哪有什么换子!白吟霜!!!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为了皓祯来的白狐!你是不是?你想害死所有人吗?快说,你究竟是不是!” 白吟霜如梦初醒,她看向富察皓祯,只见富察皓祯眼中目光闪烁;她看向硕亲王,只见硕亲王长长地出了口气,她看向倩柔,只见倩柔病的奄奄一息,只伸了手,期盼的看着她 “皓祯,”她看向了富察皓祯,“你希望我是白狐吗?” 富察皓祯眼神瞬间有些闪烁,好会儿,他说:“吟霜,你知道的,我爱你。” 白吟霜凄然一笑:“我懂了!” 她磕了三个头:“皇上,白吟霜不是白狐,白吟霜十九年前被养父母自杏花溪流水中捡起。取名白吟霜,那案上所呈,乃吟霜之物。硕亲王福晋说了,那是当年偷龙转凤时,连同吟霜一起交给都统夫人的,只是都统夫人为了以绝后患,并未遵守同硕亲王福晋的约定,将吟霜交给能养育吟霜的人家” “以上所说,句句皆是真话,吟霜敢当堂与硕亲王滴血认亲。若有假,吟霜愿被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白吟霜!”富察皓祯疯狂的喊道,“你是要害死我们?” “富察皓祯,”她转身,看着他,“这一生,我最大的错,便是爱上你,你的自私,无情,我都领教了。你抢了我的一切,到头来竟想牺牲我一个,来继续你的荣华富贵。对发妻不忠,对爱人虚伪。富察皓祯,你才不是人!” “我是为了你好!你怀了生父的孩子,你还有勇气活下去吗?不过是牺牲”富察皓祯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半时,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倩柔拼命全力,死死扑了过去,咬住了他。 “毒妇!”副统领突然伸手抽了他的福晋一耳光,然后膝行上前,猛烈磕头:“皇上!奴才被这毒妇蒙蔽多年,奴才恳求皇上恩准奴才与这毒妇和离!” “朕准了!”乾隆异常好说话。 那副统领还没来的及继续感恩戴德呢,便听他又道:“同时,朕觉得你年事已高,傅恒的长子福灵安不错,上回从将军兆惠在叶尔芜立下了战功,朕给了他一个云骑尉的世职。如今,正好和亲王的独女和婉是朕看着长大的,很不错。朕觉得福灵安要配和婉,还单薄了些。你如今请和离,朕准了,朕念你年事已高,便顺便让福灵安接手你的职位吧。好了,退下,不必感激朕了。” 那副统领张大了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今年才四十一,这这便是年事已高?! 天可怜见!皇后的阿玛那布尔将军今年都快八十了!他还是佐领呢!!! 于是,万千悲切俱化为怒火,他磕了头,谢了恩,恨不得立刻弄死他的福晋,硕亲王福晋的胞姐一一倩如。 傅恒忙起身谢恩,心里头却更不安了。他也是姓富察的,这硕亲王刚倒霉呢,他儿子就接手了正白旗副都统的位置这里头,不会有啥隐情吧? 傅恒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硕亲王一家,暗暗想,这和婉格格可是不能怠慢了,得加倍供起来才行!回去他得立刻让福灵安将那两个通房丫头都撵了,以后一心一意地宠着和婉格格 一一一一 硕亲王府最后便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硕亲王被流放宁古塔,硕亲王福晋以巫蛊害兰馨公主罪入狱立斩,硕亲王世子同那个白吟霜,皆以从犯的名义斩了。前正白旗副统领休了妻,倩如流落街头,京城中渐渐失了她的消息。 虽罪不责出嫁女,但硕亲王府之事,却是纸包不住火的,外人皆以为真是因为巫蛊。可,在这四九城中,有门道的人并不少。 这风声,便依旧透出了些去。 于是,原本娶了倩如所出的女儿的人家,渐渐变不将那女子看在眼中,一时间,竟开始频繁出现‘滴血认亲’之事。 其中一女因不堪其辱,竟上吊自杀了罪。 倩柔三女探监时,便愤恨说了这事,倩柔身处牢笼,一面是白吟霜的不肯原谅,一面是日益渐跨的身体,听了三女这话,便急怒攻心,悲愤哭泣而死。 她终究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赔上了一生为注 一一一一 硕亲王府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兰馨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 兰馨醒来后,便强烈要求要去念佛。 因着皇太后即将回京,雅娴同乾隆商量后,便让兰馨去通教寺暂住。 岂料,这一住,便住处一段因缘来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下文,珞琳会出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兰馨醒来,便听说了硕亲王府的结果。 她睁着眼,躺了一日。吓坏了崔嬷嬷。至了晚间,她终于说,想去尼姑庵念几日经。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准备的各种寻死觅活的手段还未用上,便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准了。 兰馨看了看崔嬷嬷,凄然一笑:“我本就不得宠,这下成了皇家的笑话,更哈哈。我恨啊!” 崔嬷嬷欲要劝她,却见她形同疯魔,便忍了。 兰馨怀着满腔仇恨到了通教寺,却日夜不得安寝。 这夜,听说皇太后仪仗已至通州,便又生出些愤恨来。她跪在佛前祈求,望能回去,在皇太后面前狠狠地拆穿皇后的真面目 “施主真以为皇太后会为施主撑腰?”夜至三更,佛像后却传来一女人的声音。 兰馨吓的汗毛直立,她忙喊崔嬷嬷,却想起,她是半夜睡不着出来的,崔嬷嬷并未在身侧:“你是何人,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她急切吼道,那帷帐轻摆,竟真钻出个比丘尼来。 那比丘尼年龄并不大,浑身透出一股子静穆的美来,那比丘尼双手合十,轻宣佛号。她抬起头来,眉清目秀,好一个令人望之便生亲近的美人! 兰馨却仍旧未放松:“你是谁?为何躲在这帷帐后?” “阿弥陀佛,”那比丘尼道,“施主可曾听闻,本朝2年时,端亲王府之事?” 兰馨观其年龄,心有所悟:“呀!” 她睁大了眼:“难道,你便是那传说中的端亲王府格格?不对啊!那端亲王府的阿哥如今也封了贝勒,你不是不是?” 她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却也隐约听说过,端亲王府的遗孤其实不止一个阿哥,还有个格格 那比丘尼抿唇一笑:“贫尼并不是那端亲王府的格格,不过,却与那格格有数面之缘。若公主有兴趣,贫尼可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 兰馨睁大了眼:“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在这帷帐之后?” “公主是为何,贫尼便是为何。” “难道你也恨皇后”兰馨刚说了一半,便自悔失言。 “贫尼曾恨过很多人,”那比丘尼笑了,“如今,方知晓,一切都错了。公主恨皇后,恨皇后什么呢?” “她待我不好!”兰馨愤然,“如今我也不怕你说出去,顶多之后了结了你便是。那皇后,待我一向平淡。我和十二阿哥同时生病,无论我病的多重,她永远是最先去看护十二阿哥的!我大婚时,她便想阻拦我,之后更是将我嫁给了个畜生!” 那比丘尼笑容清淡:“哦,可是公主,您是齐亲王府的格格对吧?” “自然,若我阿玛额娘还在”她一时心痛如绞,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若公主的生父和生母尚在,生母养了别人家的遗孤,公主和那遗孤同时生病,您觉得您的母亲会先去看顾谁?”比丘尼声音温柔。 “自然是我!”兰馨咬唇,泪如落雨。 “那,若您的生母,最先去看护的是那遗孤呢?您” “凭什么!她是我的额娘”她愤然道,说完,自己也愣了,“竟是如此么可是,太后对晴儿从不是那样太后走哪里都带着晴儿” 她怅然所失:“我没有错,是啊,我没有错,凭什么太后能待晴儿如此好,她却不能如此待我?我当年,若是跟了太后便好了” 那比丘尼念了声佛号:“贫尼不知那晴格格是何许人也,不过,贫尼却知道,错的是公主。” 兰馨抬起头来,双目通红:“我哪有错!她毁了我的一生!” 比丘尼不在劝她,只跪在佛祖面前,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很长,长到兰馨听完时,腿已麻木了。 “公主,您觉得这个故事里,谁错了?”比丘尼问她。 “我本宫,本宫不知道!”兰馨有些乱。 比丘尼起身,念了佛号,便要离去 “你等等!”兰馨道,“你是谁?” “贫尼无心。”那比丘尼笑了,“出家前,贫尼俗姓他他拉。” 一一一一 翌日。 兰馨起身时,便听到外头有些喧哗。 “怎么了?”她问那崔嬷嬷。 “格格,”崔嬷嬷道,“寺里头每个月都要上街布施粥饭,今儿个,正值这日子。” 兰馨便想起昨夜见到的那无心师太来。 她起身:“本宫也去。” “格格!”崔嬷嬷不赞同,“这不合礼数” “嬷嬷,”兰馨道,“我来念经便是为了求解脱,如今,和比丘尼们上街布施,正合行善积德。” 崔嬷嬷想了想,便同意了,只是为她加上了帷帽。 一一一一 兰馨找到无心师太时,她正在给队列前的一个乞丐舀粥。 兰馨甩开崔嬷嬷,便挤了进去。 她好不容易到了无心师太身边,便问她:“你是那个故事中将军的女儿对吗?” 无心师太手一滞,有些不自然地倒下那勺粥:“贫尼听不懂施主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恨吗?明明你额娘是可以”兰馨急急追问。 “施主,”无心师太道,“请不要打扰贫尼做事!” “我不信你不恨!”兰馨道,“她可以带走你哥哥,为什么不能带走你,你如今变成了尼姑,便是她的错。” 无心师太叹了口气,将勺子递给了身旁听了兰馨的话,有些呆愣的小比丘尼。 她转身,兰馨赶紧跟上,两人便离了粥棚。 “施主,您为何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至别人身上?”无心道,“无心不怪任何人,当年将军夫人已是努力想将无心拖出泥沼,是无心自己看不透,后来又是将军夫人将无心带回府,以免流落街头。施主,你扪心自问,皇后娘娘真的没有试着去拉过你吗?她当时是不是在您婚前,有做过什么事?若她当真不喜你,现又为何会接你回宫?她大可以让你在硕亲王府老死!” 兰馨如遭雷击,良久,她拼命反驳:“不!当时她联合皇阿玛让我先不急着嫁是因为她想让我和亲蒙古!她想让我替她的女儿和亲蒙古去!她若真的疼我,也不会我只说了一句想来念经几日,她便立刻送我出来!” “若贫尼没有记错,五格格如今才八岁吧,”无心冷笑,“你乃异姓王所出,就算是替五格格和亲内蒙,也只有和亲王的格格才算名正言顺!你哪有这个资格?!你当真奇怪。皇后顺了你的心,也是错,不顺也是错!?” “明明”兰馨有些犹豫,“明明就是她错了” 无心道:“既然公主坚持这样的想法,又来找贫尼干什么?” 兰馨‘哇’的一声哭了:“为什么?为什么?错的一定不是我,错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她突然哭着往前跑了。 无心叹了口气,便欲转身。却不料肩上搭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师傅?”无心有些慌乱。 “你出家这么多年,心仍是不静。”那老比丘尼叹了口气。 “无心知错了。” “当年,贫尼便说你尘缘未了,哎”那老比丘尼长长叹息。 “无心错了,无心不过是思起瓜尔佳氏庇佑了额娘和哥哥” “你心不静,”老比丘尼道,“这是你的缘法,天命所致,贫尼阻止不得。” 无心更慌:“师傅,您是要” “痴儿,”她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兰馨公主毕竟年幼,对这市井之地又不甚熟悉,你去将她寻回来吧。” 无心慌忙双手合十:“遵师命!” 老比丘尼看着她远远去了,方双手合十,低头:“阿弥陀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也,命也!无心,你的缘法已至” 一一一一 小巷。 幽深,静穆。 隐约有几声猫叫。 无心放慢了脚步,慢慢往里走,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兰馨。 “水c水” 似乎,有人的呓语。 无心心提的更紧,她慢慢过去,却见路上横卧着一男子,那男子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她蹲□,发现那血都是男子自己的。 他做文人打扮。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坏人。 无心念了句佛号。尔后拖着他的双臂,拼命往巷口移动。她原是将门虎女,后又常伴青灯古佛,愿不同一般娇养大的闺秀那般无力,可不过是拖了一半的路程,她已大汗淋漓了。 夕阳余晖中,她终于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他长的极为俊美,只是眉头紧皱,似有无限愁意 无心拖着他,于巷口找了一辆牛车,载着他往通教寺而去。 上车之时,那男子睁开了眼,似乎在警惕什么,见了她,方又放心睡去 他的手随着牛车的晃动垂落在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他右手虎口那颗黑痣 一一一一 坤宁宫。 永璟终于在雅娴的卧室找到了五格格:“五儿,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随意翻皇额娘的东西?” 五格格吓了一跳,却并未停手。她蹲□,仍在翻找,终于,她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龙眼大一丸药。 “流溯丹?”永璟愣了楞。 “十三,皇玛麽要回来了。”五格格道。 “你不该如此,”永璟明白了她的想法,“这是皇额娘自己的事情,她应当自己决定。”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为什么要重新来过?”五格格凄然一笑,“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了重来这一趟,让五叔和皇额娘牺牲那么多?” 永璟一瞬间有些哑然。 “只为一句不甘心?”五格格哭了,“永璟,你说我们怎么那么自私?为什么要重来这一遭?” “天命,”永璟道,“我们只是棋子,而执棋人只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是或否的机会。” “那为什么要选择是?”五格格问,“若是不选择重新来过,或许,皇额娘和五叔这一世便能得到幸福了” 永璟哑口无言:“虽然,那也是五叔的选择,但的确是怪我们。” 可若是时光倒流回那一天呢?还会选是吗?永璟却不确定,或许,仍旧会吧。 “这一世,是我们欠了他们,可是十三,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害了皇额娘和五叔,却仍旧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就因为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吗?十三,我不甘心!” “可给他吃下流溯丹又能怎样?皇额娘没有给皇阿玛吃这颗丹药,想必她也是经过考虑的。”永璟道。 五格格眼中有一瞬犹豫:“可是十三,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让他知道,皇额娘曾受过多少委屈。” 永璟默然,良久,他让开了出去的路:“今天,我没有见到你。” 五格格抱着盒子,好久才道:“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太后归来 兰馨醒来,便听说了硕亲王府的结果。 她睁着眼,躺了一日。吓坏了崔嬷嬷。至了晚间,她终于说,想去尼姑庵念几日经。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准备的各种寻死觅活的手段还未用上,便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准了。 兰馨看了看崔嬷嬷,凄然一笑:“我本就不得宠,这下成了皇家的笑话,更哈哈。我恨啊!” 崔嬷嬷欲要劝她,却见她形同疯魔,便忍了。 兰馨怀着满腔仇恨到了通教寺,却日夜不得安寝。 这夜,听说皇太后仪仗已至通州,便又生出些愤恨来。她跪在佛前祈求,望能回去,在皇太后面前狠狠地拆穿皇后的真面目 “施主真以为皇太后会为施主撑腰?”夜至三更,佛像后却传来一女人的声音。 兰馨吓的汗毛直立,她忙喊崔嬷嬷,却想起,她是半夜睡不着出来的,崔嬷嬷并未在身侧:“你是何人,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她急切吼道,那帷帐轻摆,竟真钻出个比丘尼来。 那比丘尼年龄并不大,浑身透出一股子静穆的美来,那比丘尼双手合十,轻宣佛号。她抬起头来,眉清目秀,好一个令人望之便生亲近的美人! 兰馨却仍旧未放松:“你是谁?为何躲在这帷帐后?” “阿弥陀佛,”那比丘尼道,“施主可曾听闻,本朝2年时,端亲王府之事?” 兰馨观其年龄,心有所悟:“呀!” 她睁大了眼:“难道,你便是那传说中的端亲王府格格?不对啊!那端亲王府的阿哥如今也封了贝勒,你不是不是?” 她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却也隐约听说过,端亲王府的遗孤其实不止一个阿哥,还有个格格 那比丘尼抿唇一笑:“贫尼并不是那端亲王府的格格,不过,却与那格格有数面之缘。若公主有兴趣,贫尼可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 兰馨睁大了眼:“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在这帷帐之后?” “公主是为何,贫尼便是为何。” “难道你也恨皇后”兰馨刚说了一半,便自悔失言。 “贫尼曾恨过很多人,”那比丘尼笑了,“如今,方知晓,一切都错了。公主恨皇后,恨皇后什么呢?” “她待我不好!”兰馨愤然,“如今我也不怕你说出去,顶多之后了结了你便是。那皇后,待我一向平淡。我和十二阿哥同时生病,无论我病的多重,她永远是最先去看护十二阿哥的!我大婚时,她便想阻拦我,之后更是将我嫁给了个畜生!” 那比丘尼笑容清淡:“哦,可是公主,您是齐亲王府的格格对吧?” “自然,若我阿玛额娘还在”她一时心痛如绞,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若公主的生父和生母尚在,生母养了别人家的遗孤,公主和那遗孤同时生病,您觉得您的母亲会先去看顾谁?”比丘尼声音温柔。 “自然是我!”兰馨咬唇,泪如落雨。 “那,若您的生母,最先去看护的是那遗孤呢?您” “凭什么!她是我的额娘”她愤然道,说完,自己也愣了,“竟是如此么可是,太后对晴儿从不是那样太后走哪里都带着晴儿” 她怅然所失:“我没有错,是啊,我没有错,凭什么太后能待晴儿如此好,她却不能如此待我?我当年,若是跟了太后便好了” 那比丘尼念了声佛号:“贫尼不知那晴格格是何许人也,不过,贫尼却知道,错的是公主。” 兰馨抬起头来,双目通红:“我哪有错!她毁了我的一生!” 比丘尼不在劝她,只跪在佛祖面前,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很长,长到兰馨听完时,腿已麻木了。 “公主,您觉得这个故事里,谁错了?”比丘尼问她。 “我本宫,本宫不知道!”兰馨有些乱。 比丘尼起身,念了佛号,便要离去 “你等等!”兰馨道,“你是谁?” “贫尼无心。”那比丘尼笑了,“出家前,贫尼俗姓他他拉。” 一一一一 翌日。 兰馨起身时,便听到外头有些喧哗。 “怎么了?”她问那崔嬷嬷。 “格格,”崔嬷嬷道,“寺里头每个月都要上街布施粥饭,今儿个,正值这日子。” 兰馨便想起昨夜见到的那无心师太来。 她起身:“本宫也去。” “格格!”崔嬷嬷不赞同,“这不合礼数” “嬷嬷,”兰馨道,“我来念经便是为了求解脱,如今,和比丘尼们上街布施,正合行善积德。” 崔嬷嬷想了想,便同意了,只是为她加上了帷帽。 一一一一 兰馨找到无心师太时,她正在给队列前的一个乞丐舀粥。 兰馨甩开崔嬷嬷,便挤了进去。 她好不容易到了无心师太身边,便问她:“你是那个故事中将军的女儿对吗?” 无心师太手一滞,有些不自然地倒下那勺粥:“贫尼听不懂施主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恨吗?明明你额娘是可以”兰馨急急追问。 “施主,”无心师太道,“请不要打扰贫尼做事!” “我不信你不恨!”兰馨道,“她可以带走你哥哥,为什么不能带走你,你如今变成了尼姑,便是她的错。” 无心师太叹了口气,将勺子递给了身旁听了兰馨的话,有些呆愣的小比丘尼。 她转身,兰馨赶紧跟上,两人便离了粥棚。 “施主,您为何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至别人身上?”无心道,“无心不怪任何人,当年将军夫人已是努力想将无心拖出泥沼,是无心自己看不透,后来又是将军夫人将无心带回府,以免流落街头。施主,你扪心自问,皇后娘娘真的没有试着去拉过你吗?她当时是不是在您婚前,有做过什么事?若她当真不喜你,现又为何会接你回宫?她大可以让你在硕亲王府老死!” 兰馨如遭雷击,良久,她拼命反驳:“不!当时她联合皇阿玛让我先不急着嫁是因为她想让我和亲蒙古!她想让我替她的女儿和亲蒙古去!她若真的疼我,也不会我只说了一句想来念经几日,她便立刻送我出来!” “若贫尼没有记错,五格格如今才八岁吧,”无心冷笑,“你乃异姓王所出,就算是替五格格和亲内蒙,也只有和亲王的格格才算名正言顺!你哪有这个资格?!你当真奇怪。皇后顺了你的心,也是错,不顺也是错!?” “明明”兰馨有些犹豫,“明明就是她错了” 无心道:“既然公主坚持这样的想法,又来找贫尼干什么?” 兰馨‘哇’的一声哭了:“为什么?为什么?错的一定不是我,错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她突然哭着往前跑了。 无心叹了口气,便欲转身。却不料肩上搭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师傅?”无心有些慌乱。 “你出家这么多年,心仍是不静。”那老比丘尼叹了口气。 “无心知错了。” “当年,贫尼便说你尘缘未了,哎”那老比丘尼长长叹息。 “无心错了,无心不过是思起瓜尔佳氏庇佑了额娘和哥哥” “你心不静,”老比丘尼道,“这是你的缘法,天命所致,贫尼阻止不得。” 无心更慌:“师傅,您是要” “痴儿,”她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兰馨公主毕竟年幼,对这市井之地又不甚熟悉,你去将她寻回来吧。” 无心慌忙双手合十:“遵师命!” 老比丘尼看着她远远去了,方双手合十,低头:“阿弥陀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也,命也!无心,你的缘法已至” 一一一一 小巷。 幽深,静穆。 隐约有几声猫叫。 无心放慢了脚步,慢慢往里走,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兰馨。 “水c水” 似乎,有人的呓语。 无心心提的更紧,她慢慢过去,却见路上横卧着一男子,那男子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她蹲□,发现那血都是男子自己的。 他做文人打扮。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坏人。 无心念了句佛号。尔后拖着他的双臂,拼命往巷口移动。她原是将门虎女,后又常伴青灯古佛,愿不同一般娇养大的闺秀那般无力,可不过是拖了一半的路程,她已大汗淋漓了。 夕阳余晖中,她终于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他长的极为俊美,只是眉头紧皱,似有无限愁意 无心拖着他,于巷口找了一辆牛车,载着他往通教寺而去。 上车之时,那男子睁开了眼,似乎在警惕什么,见了她,方又放心睡去 他的手随着牛车的晃动垂落在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他右手虎口那颗黑痣 一一一一 坤宁宫。 永璟终于在雅娴的卧室找到了五格格:“五儿,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随意翻皇额娘的东西?” 五格格吓了一跳,却并未停手。她蹲□,仍在翻找,终于,她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龙眼大一丸药。 “流溯丹?”永璟愣了楞。 “十三,皇玛麽要回来了。”五格格道。 “你不该如此,”永璟明白了她的想法,“这是皇额娘自己的事情,她应当自己决定。”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为什么要重新来过?”五格格凄然一笑,“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了重来这一趟,让五叔和皇额娘牺牲那么多?” 永璟一瞬间有些哑然。 “只为一句不甘心?”五格格哭了,“永璟,你说我们怎么那么自私?为什么要重来这一遭?” “天命,”永璟道,“我们只是棋子,而执棋人只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是或否的机会。” “那为什么要选择是?”五格格问,“若是不选择重新来过,或许,皇额娘和五叔这一世便能得到幸福了” 永璟哑口无言:“虽然,那也是五叔的选择,但的确是怪我们。” 可若是时光倒流回那一天呢?还会选是吗?永璟却不确定,或许,仍旧会吧。 “这一世,是我们欠了他们,可是十三,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害了皇额娘和五叔,却仍旧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就因为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吗?十三,我不甘心!” “可给他吃下流溯丹又能怎样?皇额娘没有给皇阿玛吃这颗丹药,想必她也是经过考虑的。”永璟道。 五格格眼中有一瞬犹豫:“可是十三,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让他知道,皇额娘曾受过多少委屈。” 永璟默然,良久,他让开了出去的路:“今天,我没有见到你。” 五格格抱着盒子,好久才道:“谢谢。” 第106章 空空荡荡的大厅内,架着很多架子。永琪站在架子下头,抬头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柳红正提着一桶漆刷着大梁,看到他时,便有些犹豫。终究,她还是从一个高高的架子上一跃而下,至柳青身边:“哥,那个人又来了。” 柳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五阿哥永琪,便将榔头递给身旁的人,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走了过去:“草民拜见五阿哥” “不必如此!”永琪见他这样说,便闭上了眼,“我多希望,也能和你们一样,做一个平头百姓这样的话,小燕子也” 他声音里头无限伤感。 柳青至此,终于是放下了。他一拳头打到他身上,永琪便倒退了一步,正犹豫间,却见柳青一把拥住了他:“五阿哥,多谢你的银子,不然哪有我们的会宾楼?” 永琪苦笑:“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小燕子吧,你们是她的朋友。过的好,她也会开心的。” 柳青点了点头:“五阿哥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荣幸之极!”永琪听了感动不已。 “哥!那屋顶上有一块还没漆!”柳红突然叫道。 “好勒!”柳青说罢,放开了永琪,便要去拿漆桶。 “让我来试试吧!”永琪道。 柳青自然让给了他,永琪拿起一桶彩漆,一撩袍子,飞身便跃上了架子。 “好身手!”柳青拍掌赞道。 永琪勾唇一笑,便再跃起,往那更高的架子上去。 ‘噗通’ 他一脚未踩稳,竟从那架子上跌了下来。 柳青柳红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忙扑身过去,一个不察,柳红脚边的漆桶竟倒了下去,加上永琪自己手中的那桶,顿时泼了他一脸一身。 幸运的是,他在慌乱间,扔了手中的漆桶和刷子,竟攀附着架子,又重新站稳了。 众人刚松口气,便见一奴才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五阿哥,五阿哥不好了!太后提前回宫,现在已经快到宫门了!” 这一句,如同惊雷,在整个会宾楼中炸开。 “怎么办?五阿哥是不是还得更衣?”柳红问。 “现在要紧的是五阿哥脸上的油漆!天哪!早知道会这样,我方才便不应该让他去刷!”柳青急的走来走去,“这要是弄不好,我们说不定都要被牵连!” 永琪听了这话,脸上努力挤出个笑来:“两位不必害怕,我不会说的。” 他突然心思一转,问那奴才:“福晋呢?” “福晋怕您来不及换衣,已命奴才将您的吉服都备好放在外面马车中了。”那奴才忙道。 “我会告诉太后,是和福晋吵架,被福晋泼的油漆!”永琪道,“两位不会有事的!” 他说罢,一个飞身,便急急去了。 “可是那样,福晋不会倒霉吗?”柳红有些犹豫。 “别乱想了,快收拾吧!”柳青道,“五阿哥的福晋是西藏公主,不会有事的!” 柳红一边帮忙收拾,一边忍不住道:“可是我如今觉得那西藏公主也很可怜” 一一一一 永琪一路都在努力擦拭脸上的油漆, 可一直到了神武门,他脸上依旧红红绿绿的,显得十分滑稽。 宫门大开,壮大的队伍,缓缓行来。只见华盖如云,侍卫重重保护,宫女太监前呼后拥,太后的凤辇在鱼贯的队伍下,威风的前进。后面跟着一乘金碧辉煌的小轿。站着看风的奴才,便率先跪倒在地:“太后娘娘驾到!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这声音便一一递传了下去,一直传到乾隆这边。 他身边站着雅娴,身后是令妃,纯妃和一众妃子,皆按品排班。和亲王是个例外,因为他也站在乾隆身边,整个太和殿前,黑压压地站满了王子皇孙c朝廷贵妇。 太后的大轿子停下,后面的小轿子也停了下来。 两个跟在那小轿子身旁的宫女上前,掀开了小轿子的帘,扶出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千娇百媚的格格来,这格格被扶到太后的轿子跟前。太后轿子跟前的两个嬷嬷见她来了,躬了躬身,掀开了帘子。 那格格便将太后小心翼翼扶出来。 “儿子恭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乾隆一撩袍子,便磕了个头。 他身后,如云一片的人便跪了下来:“恭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格格早在乾隆行礼时,便朝着太后跪了下来。等太后叫众人起,她才又最后一个起身,搀扶着太后。 乾隆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说道:“皇额娘,儿子没有出城去迎接,实在不孝极了!” “皇帝说哪儿话,你国事够忙的了,哀家有这么多人侍候着,还用你亲自迎接吗?何况有晴儿在身边呢!”太后雍容华贵,不疾不徐的说着。 “这次皇额娘去持斋,去了这么久,实在辛苦了!”乾隆说。 “哀家去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没什么辛苦!”太后应着。 晴儿便向乾隆屈膝行礼:“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靠” 乾隆看着晴儿赞许道:“晴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果然还是皇额娘最会□□人!” “哪里,”太后笑道,忽见了弘昼,忙示意他近前,“小五看上去越发俊朗了,哀家想起你那时候刚刚出生,小小的一团,一晃眼都那么大了,真是,像昨天儿似得。” 弘昼便笑道:“小时候儿子没少给皇额娘添麻烦。”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扶着他和乾隆的手臂,笑道:“哀家的一双好儿子!好好好!” 弘昼低头谢过,却掩住了眼中那一丝痛苦。 太后这才抬头看雅娴她们:“皇后这些年过的不错,看上去依旧青春。” “谢皇额娘夸奖。”雅娴应道。 “只是,”太后话锋一转,“看看这一宫的佳丽,仿佛青春尽集你身啊。身为皇后,要多劝劝皇上雨露均沾,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方是正道!” 雅娴低头道:“媳妇记下了。” 太后虽不满意这个答案,却还是忍了:“,令妃,哀家知道你升为妃位时,还很是为你高兴了。你怎么怎么还没好消息呢?” 令妃忙自责了一通。 太后看了看其余妃嫔,顿觉无趣:“皇帝,你这后宫该扩了,哀家看,明年大选的时候,你不仅得为阿哥们选选,自个儿也要多留几个才是。”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永琪那么好的孩子,你为何,为何将个西藏公主给他?是谁给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说道这里忽有警觉:“永琪呢?皇帝,哀家的孙子在哪儿?” 乾隆便招手让十二几个过来。 太后却看都不看:“皇帝,哀家要的是五阿哥!” 这一句话便捅了雅娴的肺管子,她脸上笑容温和:“皇额娘,他们也是您的孙子啊。” “五阿哥呢?”乾隆问吴书来。 五格格听了这话,便忍不住看了乾隆一眼,唇角露出个讽刺的笑容来。 永琪被唤,无奈只得低头往前行礼。 “什么味道?”太后捂住鼻子。 吉服是有顶子的,可五阿哥的辫子上色彩明显不对。乾隆便沉了声:“永琪,抬起头来!” 永琪无奈只得抬头,这一抬头便露出一张斑驳的脸来。人群里头的赛娅看了也未免惊呼一声。 “这是怎么搞的?”太后愤怒了! 永琪便战战兢兢将和赛娅打闹的事情说了一通,赛娅越听越是心凉。她忙出来跪下,她乃藏人,这里不是她的故土。除了磕头认罪,说什么都是狡辩。 只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让她心彻底凉透了。 他不圆房,好吧,她当他是有隐疾,忍了。 他日无所踪,夜少归宿,她当他是迷路,忍了。 可如今百般忍耐换来的便是他的满嘴诬陷么? “皇帝!你看你把永琪委屈成了什么样?”太后愤怒地指责道,“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当五阿哥的福晋!你看看哀家的孙儿,被她整成了什么德行!” 乾隆虽觉得奇怪,但也没细想:“皇额娘说的甚是有理。” 他虽知道太后有些言行失颇,但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还是愿意顺着太后的。 “哀家看,也不必太过抬举她了,”太后道,“让她做个侧福晋足矣,明年大选,给永琪指个贤惠的福晋吧。” 仪仗队已然走远,永琪和赛娅还跪在那里。 良久,永琪嘴唇动了动:“那个是我对不起你。” 赛娅凄然一笑:“五阿哥,我也曾是被父王捧在手心的明珠,也曾是部落里人人向往的月亮,可是,如今,我被囚在这里,赔上了我的一生” 她起身,远去,只落下几声笑容。 永琪看着她的背影,仍旧呆呆的跪在那里:“对不起,我以为” 一一一一 太后在慈宁宫歇了歇,便召见了‘还珠格格’。 紫薇的规矩都还过得去,加之乾隆之前透露过,这是要和亲蒙古用的。故太后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便也勉勉强强过了关。 而养心殿中,五格格却将一个小小的盒子推给了乾隆。 “这是什么?”乾隆问。 “皇阿玛,它是流溯丹。若你想了解皇额娘的过去,就吃了它,若不然,就扔了它吧。”五格格原想过的千言万语,到了这时,却都讲不出来。 她本打算骗他吃下这丹药,可是如今,她却觉得,应该让他自己选。 “这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药。”乾隆笑,“瑚图里最近是看什么书了?” “皇阿玛,今天皇玛麽话里话外,只将五哥当做她的孙子,连看都不看十二哥和十三弟一眼。皇额娘很伤心,可是您却什么都没说,还叫五哥过来。”五格格说,“有时候,您做的事情,真的很伤人。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依旧是这样。” 乾隆听不懂,可五格格说完,便去了。 “可是朕只觉得这很平常”乾隆自语道,“这不都是朕的儿子么” 他起身,想要去坤宁宫问雅娴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了。却在触及那盒子时,鬼使神差地将它收入了怀中。 一一一一 “那时?”雅娴不明白乾隆为何会问她上午的事情。 “对!”乾隆道,“正是那时,皇额娘说要永琪过去,朕叫了十二,小五和十三近前。皇额娘仍说要找永琪。那时候,你有没有生气?” 雅娴眸光一闪,淡淡地笑了:“臣妾为什么要生气?他们不都是臣妾的孩子吗?” 乾隆听了这句话,心却逐渐冷却。 若是他没有细致关注她方才的一举一动,或许也会以为这是真的。但,他偏偏留心关注了。她那一眨眼,那笑容分明透露出了一个讯息:她是在意的,她很在意! 可是,她却并没有告诉他,她的真实想法。 乾隆忍不住想要抚上他怀中的小盒,却生生忍住,只看着她:“娴儿相信前世今生吗?” 她笑:“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前世今生?难道是陪皇额娘看佛经了?” 原本很平常的称呼,传入他耳中便如同长了刺,他分明记得,那一日两人谈论和婉婚事时,她说的高兴,竟多次提到了‘弘昼’。仔细算来,她竟从未与过他如此亲密的称呼。 乾隆心头难受。 他再道:“仔细算算,你我结篱已三十多年。娴儿,你可曾欢喜朕?” 他这话一出口,还未得到回复,自己的心便悬了起来。 雅娴先是一愣,复又笑了:“皇上说什么笑话呢,对了,皇上,您可用过膳了?伺书前日新学了一道” “够了!”乾隆大喊起来,“你闭嘴!” 雅娴不知道他又是哪里不对了,她有些疑惑。 乾隆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心头更是酸痛难忍:“娴儿,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叫朕‘皇上’?” 雅娴失笑:“可是皇上您本来就是皇上啊。” 一句话,将乾隆万千言辞都堵了回去:“可” 他要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卑微?要怎么说,她才能让他如愿?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他突然觉得,他以为已然属于他的一切,其实,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雅娴见他良久不说话,忍不住问:“皇上,您要臣妾做什么?” ‘是了,他要她做什么?要她也同叫弘昼那般,叫他的名字?不够,不够!要她爱他?可是,她的心能真正给他吗?’ 乾隆觉得自己很乱,很乱。 “朕今日乏了,先回养心殿。”乾隆说罢,便仓惶地逃离了。 “娘娘,”旁边的伺书有点被吓到,“皇上他” 雅娴坐下:“没事,估计皇上是又抽了吧。” “抽?”伺书听不懂。 “你去把前几日做的糕点做一份给本宫。”雅娴道,“十三他们快过来了。” “嗻!” 一一一一 那盒中,龙眼大小的药丸发出莹莹白光。 乾隆是第一回见到会发光的药丸。 ‘世界上真的有吃下便可知道别人过往的药?那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乾隆嗤笑了一声,却舍不得放下:‘回忆过往,那些甜蜜,或许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吧?怎能甘心?怎能甘心? 乌拉那拉·雅娴,你说,你扰乱了朕的心,又不想陪朕一起沦陷,朕怎么会允许?朕怎么会允许!便是死,朕也要拖着你一起去!今生今世,生要与你同衾,死,就算用铁链锁着,也要将你锁在朕的身边!’ 乾隆面色狰狞,他将那药丸一口吞下:“乌拉那拉·雅娴,你的心,朕要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乾隆清醒 用完了晚膳,十二和五格格便先告辞回去了。 永璟却未动,隔了好久,就在雅娴终于忍不住要问他时,他说话了:“皇额娘,皇阿玛今晚会过来吗?” 雅娴笑了:“额娘不知。” “皇额娘如今是怎样看皇阿玛?”永璟心头清楚,却仍问了一次。 “十三不是知道吗?”雅娴起身拿了一本书来,“就这样挺好。” 永璟笑了:“儿子懂了。” 他告辞退下。 “皇后娘娘,”伺书拿了美人锤来,“皇后娘娘,您在看什么?” “哦,”雅娴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只道这春光无限,尽付与断井颓垣” “娘娘,您在说什么?”伺书有些疑惑,“奴婢听不懂” “一晃,入宫这许多年了,”雅娴看向她,“伺琴,伺画她们都出宫许了人家,伺书,你后悔过吗?” 伺书便笑了:“娘娘,伺书为何要悔?伺画她们向往的生活,却不是伺书想要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吧。” “不,或许,那也曾是甲的蜜糖,只是后来,那蜜糖再甜也毫无意义,因为,时光可回溯,却无法倒转。经历过,便不能作假,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一一一 通教寺。 敖佳·傅敦睁开了眼。 四周,一片素净。遥远之处,隐约有诵经和木鱼声传来。 这一瞬间,仿佛天堂。 ‘吱呀’ 木门响,他从臆想中醒来,迷蒙间他仿佛又看到梦中的那个身影,袅袅婷婷朝他走来。 那人越来越近,身上,有清冷的梅香。她启唇,声音清脆姣好:“施主,该换药了。” ‘原来她是个女子’,他迷迷糊糊中想到。 那女子说完这话后,仿佛知道他不会回应,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敖佳·傅敦便觉得身上一凉,再之后,便是一双娇柔细嫩的手 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容颜,却依旧未果。 “无心师姐,师傅唤您过去。”门口,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知道了。”那正在为他换药的女子声音一如既往清冷。 ‘无心’他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并咀嚼了多遍。 尔后,脚步声渐渐离去,只余下一室梅香 一一一一 无心师太推开了门。 入内的不仅有老比丘尼,还有那个兰馨公主。 “师傅。”她低头,双掌合十。 老比丘尼便起了身:“无心,公主侯你良久,贫尼先行出去,你在这里同公主谈谈。” 无心师太便又念了佛号。 老比丘尼回了佛号,便离去了。 “公主。”无心对上兰馨公主行了个礼。 兰馨抬起头来:“你是他他拉·珞琳,对吗?” 无心并未说话,只垂目,手指飞速拨动佛珠。 “那一日,本宫想了很久很久,”兰馨凄然一笑,“竟觉得你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本宫却无法不恨皇后。只因没有恨,本宫怕,怕自己活不下去” 手指停住。 无心摩挲着那颗佛珠:“公主,在这世上,除了恨,还有很多值得让你活下去的东西。” “可本宫没有!”兰馨失控大喊出声,“为什么我不是晴儿?晴儿有全心全意爱她的太后!可是我没有!为什么我不是晴儿!” 她泪如雨下:“我这样的人,没有人爱,除了恨,再没有别的了。” 无心没有说话,静室内,一时之间只余下兰馨无助的哭泣 一一一一 乾隆已有好几日没去坤宁宫。 一时之间,后宫之人,莫不开始涂脂抹粉,争奇斗艳,不断在各种地方‘偶遇’到他。 据不完全统计,这些日子来,已有五位贵人正好让乾隆看到自己在‘诚心求佛祖保佑他万岁万岁万万岁’,七位佳丽正好让乾庐偶然’发现,她们琴棋书画,或舞技超群,还有两三位美人,正好娇弱不胜垂,跌倒在他怀中 一来二去,令妃的抄经的寂寞之路,竟逐渐热闹起来 正当后宫佳丽开始重新练字时,太后在慈宁宫,看着两个打扮的如花似玉的女孩儿笑的异常慈爱:“桂嬷嬷,今儿让厨房将皇帝爱吃的菜尽数做来。叫银杏去,请皇帝过来用膳吧。” 桂嬷嬷低头应是。 晴儿脸色微微有异,却还是带了十足的笑容:“太后,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来了,您不要偏心就不疼晴儿了啊。” 太后笑道:“你这张嘴,哀家几时不曾疼你?” 晴儿便笑的更加开心:“这两个妹妹可比晴儿青葱水嫩多了呢。” 太后微一思量:“晴儿,你今年多大了?” 晴儿心头一紧,自知说错了话:“晴儿今年十七。” 太后便开始思量起钮钴禄家有哪个小子可以娶亲了,晴儿看她那脸色,心头便越发慌得紧,平日里头那些讨趣的话儿,如今却真是一句都说不出了 一一一一 乾隆带了上好的珊瑚树到慈宁宫献宝。 两母子表面上其乐融融说了半天,暗地里却都在小心试探对方。偏偏还都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和谐融洽。 乾隆试探了半天,却并未试探出有用的信息,心头有些危急,正想托故离去时,却听太后道:“前几日,哀家见了几个钮钴禄家的孩子,里头有两个很是乖巧,皇帝不妨也看看。” 那两个女孩儿便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这一走出,乾隆便隐约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果然不错。”他道,顺势又问了那两个女孩几句,无非是名字,父亲是何人,多大了。 太后在旁边看着,越看脸上笑意越盛,她正要准备发话让乾隆纳了时,却听乾隆道:“皇额娘果然疼极了儿子,儿子如今正愁着无人和亲蒙古,太后竟已为儿子考虑到了,这两个女子” “皇帝,这两个女子”太后越听越不对,忙道。 “儿子懂,这两个女子既然得皇额娘喜欢,便破格认在令妃名下吧。”乾隆提高了声音,看向那两个,“还不谢恩?” 那两个女孩互看了一眼,她们早已得了消息,说是要做后妃的,如今,这差别也太大了些不过两人却也懂得君命不可违,只微微诧异了一下,便立刻磕头谢了恩。 再观太后,她已经气的发喘了。 乾隆笑道:“皇额娘一定是太激动了,儿子懂,皇额娘前几日还说令妃怎么还不来好消息呢,想必令妃知道皇额娘始终记挂着她,也会感激涕零的!吴书来,还不让两位格格收拾一下,带到延禧宫去!” “嗻!”吴书来大声应道。 一眨眼,两个准后妃立刻变成两个格格。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棋子,还未下场便成了废棋,还都成了和亲格格太后气的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咬咬牙忍住了。 “皇帝,”她道,“这这的确是哀家为皇帝选的格格,哀家看皇帝近日连后宫也极少去,心头实着不安极了。哀家不能过问朝事,只能在这里为皇帝稍稍分忧解难。” 乾隆便立刻将太后的深明大义赞扬了一番。又看向那两个新出炉的小格格:“唐朝时,有个文成公主,她嫁给了西藏的松赞干布。带去了和平西藏女子地位极高,这其中,便有文成公主之功。朕愿你们,能成为大清的文成公主。” 这番话一出,最受震动的却是晴儿。 她眼中含泪,默念了几次‘文成公主’之名,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乾隆自是不知,他一番随意扯出来应付太后的话,后来竟真的造就了一个大清的‘文成公主’。 而听着他说这通话的太后,心思一转,竟笑了:“哀家还真挺喜欢令妃,不争不妒,就是看上去文弱了些,不过,说到格格,皇帝,你看晴儿如何?” 乾隆不明所以,却也顺着道:“皇额娘养大的孩子,自然是极好的。” “当年,哀家却是也想将兰馨也养在膝下,”太后叹了口气,“不过皇帝说这样不成体统,哀家便只养了晴儿。哀家总是顺着皇帝的。” “兰馨也是极好的孩子,”乾隆道,“皇后养的不错。” “兰馨是极好的孩子!”太后道,“可哀家却并未看到皇后皇帝,兰馨十九岁了皇后才想到她的亲事,哪个女儿家十九岁了还待字闺中?这也罢了,你瞧瞧皇后给兰馨找的那额驸” 她这语气,这说辞,竟和梦里像极了 那梦这现实乾隆一时竟觉得烦躁无比:“皇额娘,兰馨十五岁时,却是大病了一场,总也不见好,这才延误了。那富察皓祯也是兰馨自己选的。” “借口!”太后笑道,“皇帝,你不懂这后宫,这后宫的女人,哪个是简单的?” 晴儿低头,掩去了眉角的冷笑。 太后语重心长道:“兰馨不过是个弱女,若不是皇后,她哪会铁了心要嫁给那人?皇帝,你还是想的太过简单。哀家听闻皇后居然将兰馨送到了通教寺。她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兰馨出家?她这个皇后,竟这般残忍狭隘!” 乾隆一时间只想快速离了这慈宁宫:“皇额娘,送兰馨去通教寺,是朕决定的。” “皇帝是被迷惑了!”太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皇帝!皇后这般对待亲王遗孤,传出去,只怕让人对我皇室寒心!” “那便召兰馨回来!”乾隆终于无法再忍,他起身,“吴书来,叫人即刻召兰馨回来!” “皇帝。你难道想继续包庇”太后紧追不放。 “儿子累了,先行告辞!”乾隆忍住捂头的冲动,佛袖而去。 “奴才,奴才先行告退!”吴书来一看,忙行了个礼,也跟了出去。 ‘哐’ 太后将桌上诸物尽数挥之于地,殿中之人,闻声都忍不住双股战战。太后抬起头来,满面寒霜,她咬牙道:“那贱人,哀家与她不死不休!” 一一一一 乾隆快速往前行。 越过了龙辇。 吴书来小跑一路跟随,后头的侍卫一看,也慌忙小跑跟上。 这一行,竟未往养心殿去,也未朝坤宁宫而行。 行了半晌,吴书来恍然惊觉:‘那方向是五格格的宫殿!’ 乾隆无视那一地请安的奴才,推开了五格格的房门。 里头,却不止五格格一人。 五格格和永璟不慌不忙起身对他行礼。他回头看向吴书来:“滚!” 吴书来唬了一跳,忙带人退下,守在屋外。 “十三,你出去!”他道。 “皇阿玛,若未流溯丹的事来,十三不必出去。”五格格道。 “站住!”乾隆阻住了她的路,“告诉朕,那到底是什么?” “皇阿玛不是都清楚了吗?”五格格抬起脸来。 “朕做了一场梦,那里头的一切,都和现在不一样。梦中”乾隆眉头皱的死紧,在梦中,五格格和十三,早已殇了 “皇阿玛,”永璟开口了,“您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乾隆转向他,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那是前世。”五格格叹了口气,“皇阿玛,那是你的前世。” “朕不信!”乾隆双眼快要冒出火来,“那是什么鬼东西!五儿,不要以为朕疼你,就可以任意妄为!告诉朕,那究竟是什么!” 永璟叹了口气:“皇阿玛,您自己知道答案的。” 乾隆失魂落魄:“那不可能,你们骗朕,朕怎么会怎么会”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头:“朕怎么会,怎么舍得” 一一一一 良久。 外头的奴才已被五格格遣的远远的。 乾隆终于抬起头来。他看向五格格:“你皇额娘也知道吗?” “皇额娘知道,”永璟的声音传来,无情的点破了乾隆最后一丝幻想,“她一直都知道。” 乾隆笑的有些绝望:“朕朕懂了。” 若是她也知道,若是她也经历过,若是这样他想她终于懂得,她为何永远不愿去正视他的心意,为何,永远排斥他的欢喜,为何,永远 他走不进她的心了! 原为更懂她才服下流溯丹的乾隆,在这一瞬间,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根本无法走进她的心,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 是的,这便是他一直排斥的事实! 他从未怀疑,那‘梦境’中的自己不是自己,若不是皇阿玛,若不是那一年他亲眼看到的一切,他依旧会是‘梦境’中的那个男人。那个排斥粘杆处,那个觉得自己的额娘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那个觉得高氏和令妃是真善美代表的男人那个,永远不会去看如雅娴那样高傲,倔强,不知示弱的女人的男人 他这些日子,不敢去坤宁宫,不敢听和她有关的消息。未尝不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她 可在永璟还未说话前,他还天真奢望,她是不知情的 如今,这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泥萌还记得敖佳小少年么 提示,和孝敬皇后有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不能放弃 通教寺内。 兰馨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传旨的太监,好半天都没接过那圣旨。 “兰馨公主,请接旨吧!”太监无奈,只得再次喊道。 崔嬷嬷赶紧戳了戳她的背:“格格” 兰馨一下子惊醒:“多谢公公!” 她接过了圣旨,站起身来,崔嬷嬷赶紧爬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个装了金银之物的荷包,塞进了太监手中。 那太监用手掂了掂重量,脸上便笑的越发平和:“公主快些收拾下吧,太后和皇上还等着呢。” 一一一一 暮色渐沉。 永璟让五格格亲自去端了水盆来,放到乾隆面前。 他负着手,说:“皇阿玛,天色晚了,把脸擦擦,你该走了。” 乾隆看向他,如同看向了最后一根稻草:“十三,你一向很有主意。你说,朕该怎么做?” 十三依旧面无表情:“儿子今年六岁。” 乾隆突然起了身:“是了,你还未告诉朕你和五儿怎么有这东西?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格格转头看向永璟,竟有些紧张。 永璟却未回避:“皇阿玛,因为上辈子,有一个人,用自己的一切换了这一世重来,满足皇额娘的心愿。” 乾隆眼睛亮了,他一眼不错的看着永璟。 永璟语气依旧平缓,他道:“那人不是你。” 乾隆眼神黯了,却依旧不愿相信:“那人不是朕,难不成会是那布尔?或是小十二,或是你?” 永璟话却在下一刻熄灭了乾隆所有的奢求:“都不是,那人,爱皇额娘如同生命。” “那人是谁?”乾隆心头酸涩无比,“那人朕可认识?他既然爱你皇额娘,为何为何又要” 他想问,那人既然爱雅娴,为何又要让他和雅娴在一起,为何不索性这辈子干脆就别让他遇见雅娴好了。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爱皇额娘,”五格格说,“因为他知道,皇额娘最想的是我们能够好好活着,所以,他用千年的时光,来换了这一世的重来。皇阿玛,你不如他。” 她这话,太忤逆不道了。 可乾隆却无法骂她,他骂不出口,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了吧。他不如那个人,可,那个人,怎么能不是他呢? 两个孩子的目光都很坦然,他知道,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没有撒谎:那个为了雅娴舍弃一切的人,并不是他。 “皇阿玛,”永璟道,“您觉得现在在想要皇额娘爱你,有意义吗?” ‘是啊,有意义吗?’乾隆也问自己,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甚至,两人曾有过那般不堪回首的前生。 可是要放弃吗?舍不得。 继续吗?那是一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追逐 “朕无法放弃,”他听到自己说,“永璟,你额娘她可曾知道,那个人为了她做的事?” “不知道。” 乾隆不可否认,他听到这个答案时,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卑鄙吧,可真的,若是雅娴知道了那个人,他岂不是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 “算皇阿玛求你们。”他这一生,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儿女说出‘求’这个字来,“不要告诉你们皇额娘。” “即使是那样,皇阿玛,你希望也很渺茫。”永璟毫不客气道,“破镜就算能重圆,也会留下痕迹。你也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然后,他们便听到了乾隆的叹息。 “可,即使如此,朕也无法放弃。” 一一一一 ‘我已入魔,你却仍旧置身事外。偏偏,造成这一切的却是我,所以,我不仅不能怪你,还要在心里一遍遍的凌迟自己’ 乾隆从未想到,这一生,竟会有现在这一天一一 他偷偷伏在她的宫殿上,掀开了瓦,看着宫殿里的她。 她睡在美人榻上,宫女正拿着美人锤轻轻替她捶腿 在这一刻,他离她的距离,还不如那个宫女离的近 她面色平和红润,美丽依旧。难以想象,上辈子的她曾有过那么苍白憔悴的容颜,她平和淡然,难以想象,上辈子的她,曾那样轰轰烈烈地爱过他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求之不得。是得到时不曾珍惜分毫,失去后,却又无比渴望得到 可是,人心哪里是那么好修复的? 那些伤痕,即使被岁月的华裳一层层遮盖起来,即使痊愈,也依旧会留下受伤时的剧痛,身体会记得,不要靠近 曾那样肆意挥霍她给予的一切,如今,却又那样卑微祈求她的再次给予 可,爱情,哪有这般容易? 你爱他,她爱他,他爱她仿佛一道永远无解的谜题。在兜兜转转中,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如今,他已回头,而她,却早已不在原点 该怪谁? 乾隆贪看着她起身,更衣 然后那灯灭了,一室寂静 深秋的寒,一阵阵袭来。他突然觉得很冷。 殿中,是伸手可及,让他魂牵梦绕的温暖。可他不能动 听着她呼吸渐稳,身后白里轻轻道:“皇上,夜深了” 于是,他明白,他该离开了。 可他怎么舍得 很久,久到白里不得不再次壮起胆想要唤他时,他终于转了身:“白里,那种迷香你有吗?给朕弄点来” 一一一一 爱的如此卑微,却又如此令人心满意足。 迷香燃尽,暗卫把守夜的奴才都点了睡穴后,他才敢轻轻推门而入。 点了她的睡穴,轻轻解衣。上床,相拥。隔了那么久之后的再次相见,他激动,却连亲吻都不敢用力,怕留下来过的痕迹,让她察觉。 白里唏嘘不已,感叹一代帝王竟爱的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 这世界都安睡了,他却睡不着,一遍遍用手指颤抖着轻描她的容颜,心头疯狂地叫喧:‘舍不得,舍不得。’ 他错了一世了,就连这一世,也没有找对正确的方法爱过她。 他已然快四十,而她也不再年轻 这一生,仿佛也逐渐要看到了尽头。可依旧舍不得,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她怎么能不属于他?她必须属于他啊。 今日,永璟问他:“皇阿玛,你可有想过,你究竟爱皇额娘什么?她若是什么都不会,如同上辈子一样性子急躁,你可会爱她?” 他想了良久,也拷问了自己,最终却道:“朕不知道,朕只知道,离了她,朕活不了。” 他究竟爱她什么?初时,因为她善解人意,可永璟出生那几年,她却将他关在了宫殿外,一点都没有善解人意的样子了。他自己也想不通透,行到如今,心里头,只剩了她。 他知道她的善解人意是假的,他知道她小心眼,知道她一心只有孩子,知道她并不在乎他,可他就是犯了贱的想她,非她不可了。 不过是几日的不曾相见,他便当了梁上君子,夜夜趴在坤宁宫屋顶上,待她入眠,他才折回养心殿去 如同上了瘾的人,只是这瘾,他却从未想过要戒,只愿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当这个瘾君子,长醉在她的眸中,再不要清醒过来。 如今,他终于能大胆地拥她入怀,舍不得睡,舍不得闭眼,只望这天永无止境黑下去,太阳再不要起来。 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什么都先不想,只做个不会思考的啥子,抱着她就好 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暂时忘记,前生,他和她之间的那些事 一一一一 养心殿中。 乾隆看着永璟:“朕突然想到,上辈子竟是没有这些个异姓王的。” 永璟面色不改:“恩,上辈子也没有我和五姐。” “这异姓王来的的确奇怪,”乾隆道,“上辈子也没有什么小燕子。” 永璟没说话,乾隆自己慢慢却想通了:“的确,这要是完全都一样,也分不清前生和今世了。” 永璟喝了手边的茶:“皇阿玛,儿子该回去温书了。” “永璟,朕叫你来” 永璟侧耳倾听。 乾隆停顿好久,方道:“朕是需要你帮助朕。你可以提任何条件,只要你愿意帮助朕。” “儿子只想要皇额娘幸福,”永璟道,“其余的,儿子都可以自己去争,自己去取。” 乾隆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本来,叫永璟来,又对他说出这番话,他心里头是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的。可如今,永璟竟一口回绝了他。这怎让他好过? 可,急不得。 雅娴最心疼的是孩子,三个孩子中,他试着旁敲侧击过,但十二却仿佛完全不知情,瑚图里竟跑去坤宁宫跟着伺书学规矩了,剩下的一个十三,偏偏却是最不好对付的。 他深呼吸了几次,满面堆笑:“永璟啊,你看,你皇额娘上辈子还是很爱朕的。” “恩,”永璟道,“不过这辈子她只爱我们。” 乾隆的笑容凝住了,好一会儿,他道:“可是你皇额娘曾是那么爱朕,你不觉得,若是这辈子” “皇阿玛。”永璟打断了他的话,“您要追求额娘,好,儿子不针对你,但,也绝对不会帮你。” “难道你不想要你额娘更幸福吗?”乾隆道。 “我看不出额娘如今哪里不幸福!” “可,夫妻之情,是子女之情替代不了的。” “是的,”永璟突然笑了,“可皇阿玛,这夫妻之情,除了你,又不是没人能给了。” 乾庐腾’地站起身来,看着他:“你你告诉你皇额娘了?” 他手突然攒的死紧,手心急剧出汗。 “没有,”永璟道,“如今说,不过徒添两人烦恼。” 乾隆松了口气,险些虚脱了:“那,那便好,永璟,你不能再这样吓你皇阿玛了,朕不禁吓。” “永璟,这一生,唯有朕能牵着你皇额娘的手,相携到白首了。”乾隆坐了下来,“你真的,不愿帮朕吗?” 永璟摇了摇头:“一个人吃不得鱼,吃了便会起红疹子,全身奇痒,气喘。他从爱吃鱼,到了看到鱼肉就害怕,可有一天,他可以正常吃鱼了。您觉得他这时候敢吃吗?” “皇阿玛,不是儿子不帮你,皇额娘就是那个曾吃了鱼便会各种难过的人,而您,就是那条鱼。如今,我们知道,这鱼吃了不会再有事了,可皇额娘呢?” 如果一个人,在她曾经最喜欢的人身上,屡次吃苦,最终还因他而死。那么,当有一日,哪怕全世界都告诉她,那个人爱你,只怕她也不会信,不会尝试。 爱情,是可以戒掉的。 戒掉爱情的,不止是时间,更有刻骨铭心的疼痛。 这个道理,乾隆懂,可他在这一刻,却不愿懂。 “朕永璟,朕懂,所以,永璟,你帮朕劝劝你皇额娘” “皇阿玛,您方才午膳吃饱了吗?”永璟突然问。 乾隆一愣,有些摸不清头脑,却仍旧点头:“是,但这又怎么了?” “儿子突然想到,有一道菜非常好吃,据说是来自回疆的,皇阿玛不妨现在命御膳房进上一试?” “朕已然吃饱了,留着以后再试吧。”乾隆摇了摇头。 “那道菜的确很好,皇阿玛不可不试,现在便命人进上吧。”永靖出人意料的固执。 “朕并不饿,只怕是山珍海味都进不下,别浪费了。”乾隆断然拒绝。 永璟突然笑了:“皇阿玛,您怎么还不懂呢?您便是那道佳肴,而皇额娘,却不巧,已然饱腹了啊。” 乾隆脸色一白,再不言语 永璟行了一礼,便施施然离去。 良久,吴书来终于壮着胆子准备敲门进来。却突然听到室内传来乾隆的叹息:“纵使如此,朕仍不能放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王府格格 兰馨进了宫,先循礼去给太后请了安,方才去了坤宁宫磕头。 她与雅娴并不亲近,虽叫一声皇额娘,这其中的隔阂,却无比清晰,雅娴早已放弃了再去主动修复者隔阂,而兰馨也从未想过要去修复。 于是,简简单单的一番见面,不过你问我答的几句客套话。 短短一炷香时间,兰馨便从坤宁宫出来,往自己的宫殿而去。 简单洗漱之后,便听闻晴格格来访。 兰馨微微一滞,便道:“请晴格格进来。” 于是,那妃色帘子掀开,一个满脸含笑的女子便走了进来。 她气色很好,洋溢着兰馨早已没有了的那种青春活力。兰馨看了,心里头便更酸了。 晴儿,却是主动提了要过来的,好在太后从来都不将兰馨划分在坤宁宫那边,于是,便准了。按太后的意思,兰馨如今虽是嫁过一回了,但若是在钮钴禄家找个庶子,也还能再嫁一次呢。 “几年不见,我很想你,”晴儿落落大方道,“我这些年,每年都给你做了些小玩意儿,虽不算什么别致,好歹也是份心意,你收着吧。” 她从袖中,便掏出荷包,手帕等物。兰馨看了看上头的针脚,心头一下子便暖了:“难为你还记得我。” 她笑的有些悲伤:“晴儿,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你的人生还未开始,而我的却已然结束了。” 晴儿掏出了一支赤金的簪子,“这是我为崔嬷嬷留着的,得了三年多了。” 崔嬷嬷见那簪子上竟是自己最爱的兰花纹式,且又未镶东珠等违禁之物,心头便是一阵感动,慌忙谢过了,又自告奋勇要去亲自为晴儿倒茶。 “你说什么浑话!”晴儿见这屋里头再无旁人,方道,“什么人生结束了?你才多大?” “可不是吗?晴儿,我有时候当真羡慕极了你。太后对你多好啊,在哪儿,都只会带着你。可皇后呢,她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对我,呵呵。晴儿,我当真羡慕你。”兰馨苦笑道。 晴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兰馨,你羡慕我,却不知,我更羡慕你。” 兰馨抬起头:“你莫要安慰我,我有何好羡慕的?” “当然有,”晴儿眼神诚恳,“先说这第一桩,皇后可曾让你每日寅时起身,去伺候她洗漱的?” 兰馨笑了:“她敢!那是宫女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晴儿便轻笑:“我却是从六岁起,日日必做。” 兰馨睁大了眼:“啊?可,可你是格格啊” “若我不这样做,为什么太后会喜欢我?”晴儿淡淡笑道,“别人都道我是太后眼中的红人儿,太后十分宠我,却未看到。我做了些什么。我自从知道自己是王府格格后,便知道,在这宫里头,我除了依附太后,让她离不得我,不然,谁会记得我这个人?” “我每日寅时起身,去伺候太后洗漱,子时方歇,每日为太后抄写经书。这经书里头的故事,只怕一般的比丘尼都没有我了解的多。我知道太后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她一个眼神过去,我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然,太后为何会离不得我?” “可是,你是养在太后膝下,她不该时刻记着你吗?”兰馨仍是不信。 “是啊,原本,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前几日,在说到要给皇上选妃时,太后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想起问我今年多大。”晴儿脸上看不出丝毫愤怒,“恩,太后想要让我嫁入钮钴禄家。” 兰馨笑道:“这是好事啊。太后还是疼你。” “兰馨,当年齐王府给你留下多少东西?”晴儿突然问。 兰馨细细一想:“我出嫁时,皇后把那些都给了我当嫁妆,又添了些。如今大概是有五十多个铺子,田庄二十个,现银” 她咬牙切齿:“都被那富察皓祯拿走了!我的铺子和田庄若不是崔嬷嬷硬是不同意,说不定,也被他骗走了!” 晴儿浅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东西的?” “十五岁,那时候皇后说要为我指婚,就将单子给了我。崔嬷嬷说,这单子上的数目是够的,可当时太后提醒了我。皇后是安了要将我和亲蒙古的心思” “可是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榆亲王府留下了多少东西给我,”晴儿打断了她的话,“我有一日不小心听到桂嬷嬷同太后说话,他们将榆亲王府留下的几间药铺给卖了。” 兰馨大吃一惊:“你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 “如今,你知道了吗?”晴儿笑了,“我有多么羡慕你。我便是那猴子,那玩物,千方百计去逗太后一笑。我羡慕你,皇后好歹从未让你奉茶捶腿。你活的是公主,我活的是奴才。还有,兰馨,你怎么能那么天真?你仔细想想,那时候,这宫里头,除了太后,还有谁说过半句和亲蒙古之事的?” 兰馨瘫软了下来,她仿佛又看到无心师太对她说:‘施主,眼看耳听未必为实’ “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晴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太后似乎有意为你在钮钴禄家找个额驸。到时候,你千万记得这嫁妆不能随意给别人。” “兰馨,你被保护的太好” 一一一一 无心师太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 良久,她放下了椎,叹了口气:“施主,您已经跪了很久了。” 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她怎样都想不到的声音:“无心师太。” 无心师太吓了一跳,她转身,见那人跪在蒲团上,穿着青衫,面色依旧苍白。 “施主,你醒了。”她调整了下呼吸,淡淡道。 “在下敖佳·傅敦,家住青州,为明年大考提前赴京,不想路遇歹人,若不是师太,在下只怕只能去黄泉路上大考了。”他淡淡一笑,文雅异常。 无心师太难免想了想,这敖佳·傅敦,莫不是正白旗那个家族?可敖佳氏怎会在青州定居?难道只是分支? “师太?”敖佳·傅敦见她发呆,唤道。 “阿弥陀佛,”无心师太轻宣佛号,“这是施主自己的缘法,贫尼不过是举手之劳。” 敖佳·傅敦也不再多说,只笑了:“师太,您幼时去过青州?” “不曾。”无心师太低了头。 “哦,”敖佳·傅敦并未失望,“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请说。 “傅敦是第一次离家,这里又未有亲戚,身上”敖佳·傅敦摇了摇头,“如今,我已是穷途末路,可否借贵寺暂住?” “不可随意走动。”无心师太道。 她起身,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敖佳·傅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心情显得极好 一一一一 敖佳·傅敦今年已三十有二。他是随了养父的姓。 他的养父,乃一敖佳氏一落魄旁支,早年丧妻,未娶,于是,便养了他。 敖佳·傅敦自小聪慧,只是十五岁时,有一妇人自称佳嬷嬷,到了青州,将他的身世细细道与后,他便弃了文。暗地里捣鼓起商来。 否则,他也不会到了这年纪,才进京大考了。 是故,他在暗巷中被袭,其中之事,却也不同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通教寺乃京城第一大尼姑庵,又是皇亲贵族青睐之地。能留在这里,自是极好的。 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个让他十分感兴趣的师太 敖佳·傅敦稍微收拾了下,便离了通教寺,望东寻了个闹市,便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商铺,那门上刻着一个小小的。他进去,便让那伙计叫了掌柜的来,出示了身上的玉佩。 “当家的,”那掌柜看了玉佩,脸色一变,便立刻叫人都出去,然后跪了下来,“小的接到飞鸽传说,说当家的不日抵京,却未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您。” “让人立刻去查,”敖佳·傅敦脸上透出一股子肃杀之气来,“半月前,我在东直门附近的胡同遇袭,这次带过来的人都死了。” 那掌柜的吓得浑身发抖:“小的,小的立刻去查。” 敖佳·傅敦不便久待,寥寥数语交代完毕后,便用了这里的信鸽,将早已写好的密信发了出去。又拿了些银票,便匆匆离去了。 一一一一 善保刚刚离宫,便被一少年叫住。 那少年唤福康安,比他大三岁,乃是保和殿大学士傅恒的第三子。他很特殊,并不是任何皇子的伴读,却因为得了乾隆的眼缘,是故,竟破格进了宫学。 前些时候,他的大哥福灵安又被乾隆指婚给了和婉格格,还让他做了正白旗的副都统。不过,福康安却并未因此趾高气昂,他同善保,也算是极好的朋友了。 今儿个瞅着天色还早,福康安便叫了善保同他一起去看热闹。 善保如今却是不再同以前那般时刻为福保担忧,家里也有了仆人伺候,故并未推辞,于是上了福康安的马车跟着他去了。 这福康安口中的热闹却是个酒楼开张。 善保眼珠子一转,实在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人的酒楼,竟让福康安也有了这兴致,单看这开张热闹非凡,舞龙舞狮,鞭炮齐鸣,不一而足。 他看了半日,只觉得热闹,正忍不住要问时,却见那舞龙舞狮的都摘了头罩。这一下,他却是快将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五五阿哥!”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福康安,马车里头的福康安也险些吓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天哪!五阿哥怎么会穿成这样!”福康安明显也吓坏了。 “你不知道?”善保却疑惑了。 “我只知道,这酒楼乃五阿哥出资的,太后回宫那一日,五阿哥身上的彩漆可让许多人都记忆深刻。这一打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缘故了。我倒是今日五阿哥或许会来,毕竟,因那事竟把五福晋变成侧福晋了。没想到,他竟然来了!”福康安感叹。 “不但是来了,还穿成这样了。”善保笑道。 “不知若是太后看到这一切,五阿哥又当如何推脱到五福晋头上,”福康安嗤笑一声,“我平生最瞧不起那样的男人!” “噤声!”虽然福康安说出了善保的心声,但他平素一贯谨慎,立刻便阻止了福康安继续说下去,“皇家之事,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福康安看了他一眼:“你总是那般小心翼翼。” 善保并未说话。 那酒楼的老板一拱手,慷慨激昂的说了开张打折。 福康安便掀了车帘:“走,下去尝尝。” 善保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一一一一 永琪的大脑与正常人构造不同,装载的东西,也似乎不一样。 他竟然客串了跑堂的。 当他端着一盘菜过来往桌上放的时候,善保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行礼,却被福康安掐了一把。于是,善保便僵着身体看着五阿哥卑躬屈膝地将菜放到桌上,还附送一个笑容:“您慢用!” “我这辈子,居然吃到了皇阿哥亲手端上来的菜”他有些恍惚。 福康安脸上的震惊不比他少,不过福康安是猜出五阿哥绝对不认识他们,所以才没起身的。 用傅恒的话五阿哥,那就是‘真不知道他活到哪儿去了,只喜欢关注那些没用的东西,能帮上他的,他全部都无视了。要命的是,他还偏偏不甘于平凡。’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是在五阿哥身上,仿佛只能看到一个一边鄙视着贵族,一边妄想所有的贵族都心甘情愿臣服的矛盾人士。 就像他喜欢的小燕子。明明小燕子那样的女人,放眼在民间,都是最不入流的混混,可他偏偏觉得那是肆意,是真善美,他一边说着要爱护真善美,鄙视着别人的残忍,一边用双倍的残忍来伤害最无辜的人。 最好笑的是,他还偏偏为自己找足了借口和理由来让证明自己的‘情非得已’。 这盘菜,两个少年都有些难以下咽。 看着五阿哥忙碌着的身影,两人突然失去了胃口,匆匆付了银子,便离开了这里。 “去东市?”善保见福康安垂头丧气,便提议。 “东市?”福康安有些不解。 善保笑了:“你一定没有去过,那是个平民聚集的地方,不过有很多小食摊,味道不错。我请客!” “好!” 一一一一 福康安有些犹豫地舀了一勺羊杂汤,看了良久,终于一咬牙,一闭眼,视死如归地塞入了口中。 “唔!”他有些惊讶。 细细咀嚼后,他方看向善保:“没想到这东西其貌不扬,味道竟是十分不错!” 这汤里头全是羊下水,平日间,哪个吃那东西?他们府里头,那东西连狗都不吃。没想到这玩意,味道竟十分美味! 善保便笑了:“民间有很多不可思议的食物,经巧手烹制后,味道着实不错。你今日有口福了。” 福康安也笑了。 两人正说笑间,却见一青衫男子走了过来:“老板,羊杂汤一碗。” 那老板手脚麻利地盛好了了汤,递给男子,男子扫了一眼这地方,见只有这一桌还有位置,便走了过来:“小哥,能否借个坐?” 福康安这辈子第一遭遇到有人要求拼桌的,不由得有些好奇,他抬头看这男子,只见他约莫二十多岁,一副文士打扮:“你坐。” 那男子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善保便套他的话:“瞧先生的样子,似乎是读书人?”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并未因他年纪小便敷衍他,而是如同对待平辈之人那般拱了拱手:“在下敖佳·傅敦,青州人士,为明年大考来京。” “敖佳氏?”福康安一下子来了劲,“正白旗!” 这是什么缘分啊!他大哥刚刚做了正白旗的副都统。福康安看他的目光热切了几分:“你是秀才?” 那男子笑了一笑:“在下不才,侥幸中了个举人。小哥也是旗人?不知是哪个旗的?” 这下子,就连善保眼睛也亮了。旗人在科举一事上向来比不上汉人,多数旗人都是以武职入仕,也有的,是考了笔帖式。可那笔帖式,和科举比起来,简直太轻松了。 眼前这位,竟是正经科举出生,还是个举人! “在下正红旗,钮钴禄·善保!”他拱了拱手。 ‘钮钴禄?’敖佳·傅敦心思一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福康安却不好说自己的名字和姓氏,毕竟,傅恒的名声还是挺响亮的。于是他含含糊糊道:“我却与正白旗很有渊源。” 敖佳·傅敦看到了他的衣服质地,心头便有了谱。 “今日相遇也是缘分了!”他笑地十分豁达,“我比不得你们两位,我如今在通教寺借住,哈哈。吃这个,对我也算是奢侈了!” “通教寺?”福康安愣了下。 “是啊,我银子不多,”敖佳·傅敦笑道,“那里的比丘尼人都不错,我晚上借宿在那里,白日里头找个粗活做。攒点银子,多买几本书看,争取明年别名落孙山。” 他言语朴实陈恳,且丝毫没有任何觉得自己卑微的感觉。这番做派立刻让两人对他好感倍增。 福康安和善保对视一眼:“先生如今做什么呢?” “哦,”敖佳·傅敦笑道,“还未找到,这京城里头认字的人挺多,代人写家书肯定是不通了。听说开了个挺大的酒楼,不知道还缺不缺伙计。待我吃饱了,便去问问,钱不拘,管饭就好。” 一一一一 延禧宫。 令妃手足无措地看着喜鹊:“你说,皇上是什么用意?” 喜鹊心头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堆笑:“娘娘,这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啊!在宫里头,有女儿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令妃略略安稳了下来,复又道:“不行!本宫不安极了,上一个女儿,已经害的本宫喜鹊,你说,这两个是不是又是祸害?” 她如今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喜鹊逐渐对她失去了耐心,如今也只是应付:“娘娘,无论如何,娘娘都必须非常非常高兴的认下这两个女儿,不仅要高兴,还得十分感激皇上和太后。娘娘,别让两个格格久等,走吧。” 令妃不住点头:“是,是,你说的对,本宫应当高兴,应当兴奋。” 她伸出瘦的吓人的手放在喜鹊手臂上,慢慢出去了。 正殿里头,跪着两个女童。 令妃知道,这便是她的两个‘女儿’了。 两个,明明比五格格大,却还得被称为六格格,七格格的女儿。 她在喜鹊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主位上。 两个格格慌忙磕头行礼。令妃见她们规规矩矩的样子,心头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今年多大了?都叫什么名字?”她定了定神,问。 那个大一点的便道:“母妃,女儿今年十五岁,叫布耶楚克。” 喜鹊接过一旁宫女的托盘,捧着茶,慢慢朝令妃走过去。 “母妃,女儿今年十一岁,叫博吉利伊尔哈” ‘哐当’ 喜鹊一脚踩滑,竟将那托盘飞了出去,顿时茶盏落地,一地都是茶水。她却仿佛忘了一切,只看向了那下头的女童:“博吉利伊尔哈” 作者有话要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紫薇出嫁 “那臭丫头,老娘明明说了让她正午前将那筐豆角都剥好,你看,她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是个三岁的丫头,你也别气了,恩?” “棍棒底下出孝子!老娘打她也是为了她好” “对,你做的都是对的” 霓虹躺在柴堆上,身上全是青紫交叉的棍痕,手足不时抽搐几下。若不是胸口仍会不时起伏,只怕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都会以为那是个死人。 ‘吱呀’ 门轻轻地开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妹妹。”她冲过去,拍了拍霓虹的手。 霓虹睁开了眼,气息微弱:“姐” 泪水,从她眼中疯狂涌出。 “别哭,别哭,”那女孩慌忙用手胡乱帮她擦着,“不疼了,姐给你嘘嘘,不疼了哦” “看不好弟弟我生你做什么?把你这讨债的冤家扔柴房去!” “唉,婆娘,这不也是你的冤家吗?” “我真恨不得没生过这种没出息的!长的又丑,做事又不麻利,三天五头的生病,连给弟弟换尿布都不会” 小小的女孩缩在柴房中,饿地胃部抽筋。继而竟吐出些酸水来。 她的身形瘦小,五岁的身体,看上去同别人家三岁的孩子一样大小。她紧紧抱着自己,一有响动,便眼神晶亮,耳朵竖起,随时做好要跑的打算 “妹妹。”越发长的好看了的少女偷偷打开了柴房的门。 她将自己偷藏的半个馒头和一小块肉递给了她。小小的女孩根本顾不得自己一手脏污,抓过来,便几口咽下馒头。唯独那一小块冷了的肉,却舍不得吃下。 她看了它很久,终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她往嘴里递,突然又迟疑了。 再接下来,她将那一小块肉递给了比她大一些的女孩:“姐姐吃” 一句话,那大一些的女孩竟哽咽了。她一把将她拢入怀中,那怀抱的温暖让她永世难忘。她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她说:“霓虹,姐姐一定会让你吃上肉,霓虹,姐姐一定会的。” “恩,我信!”小小的女孩笑了。 那是她这一生,笑的最幸福的时候 喜鹊蜷缩了身体。她将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被中呜咽起来。 她这一生很少后悔过: 当年替熹妃做事,给哈达苏下药,她不悔;杀了宫中唯一的好友喜鹊,并冒名顶替,她不悔;被灭了九族,她不悔;可选了令妃为主,她如今却是悔之莫及 早知道,那女人如此不中用,当年便该选 该选谁呢?仿佛如今在这后宫中,谁也越不过那皇后去了 看吧,老天爷从不肯站在她这边! 可是,若皇后不死,若博吉利伊尔哈不死。她姐姐的仇,该怎么报? “姐姐,你总是那样善良。看不得任何人死去” 长久的寂静后,便听到她一声轻笑:“可是姐姐,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寂寞?” 一一一一 兰馨一夜未眠。 她并不觉得晴儿会骗她。可是要她一夜之间便相信她过的比晴儿好,太后其实不安好心,这也委实太难了些。 她想了一夜,终于决定要眼见为实。 仿佛是要嘲笑她的愚蠢,兰馨刚到这慈宁宫便看到了太后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晴儿跪在脚边一边轻轻为她捶着腿,一边说着讨喜的话儿 这一幕,放在平时兰馨或许也不会太过留意,偏偏今日,不知怎的,她脑海中竟一次次回想起晴儿的话来:‘我有多么羡慕你。我便是那猴子,那玩物,千方百计去逗太后一笑。我羡慕你,皇后好歹从未让你奉茶捶腿。你活的是公主,我活的是奴才’ 兰馨恍惚间,本能地给太后磕了头,却忘了起身。 桂嬷嬷道了三次,声音更大了些才惊醒兰馨。 她慌忙道罪,太后却笑道:“不妨,晴儿,你去与兰馨倒杯茶来。” 晴儿讨巧地说了几句‘太后偏心’,便起身去了。 她笑的是那么甜美,仿佛,太后说的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应当,仿佛,这原本便是她该做的 一一一一 这一年的冬天仿佛来的格外的早。 当五格格终于能弹出极为悦耳的曲子时,初雪到了。 没有见过梅花,便永远不知在那皑皑白雪上绽放的鲜红是美的多么惊心动魄。梅树,永远是奇骨嶙峋,难看的紧,而一年的前三季都过去时,偏是这最难看的树桠,会开出那冬日唯一的花来 正如同受尽挫折的人,未有放弃,便能坚持到这最后,有机会绽放 五格格着一袭雪氂,捧着插着红梅的玉瓶,从这梅林中走出,往坤宁宫而去 过了这么久,她终于不再跳脱,她身后跟着宫女,于是,这雪地上,便渐渐显出深浅不一的足迹来。那足迹,便蜿蜒了开去 善保下学时,便远远地望见了雪地中那女子。 她走的极稳,每一步仿佛都精心丈量过,她的面容肃静,怀中牢牢捧着那玉瓶 白雪,红梅,如玉,美人 他眼眶有点微热。刚想转身,身后便有一人搂住他的肩头:“喂,你发什么呆,有什么可以” 然后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们站在八角亭中看着五格格一行从对面走过,渐渐消失 良久。善保终于回过头,只一眼,他便皱了眉头:“你嘴张那么大?不怕进风?” 福康安方回过神来,他的下颚有些酸疼。他看向善保:“那是五格格吧?” 善保敷衍的点头:“你今天挤眉弄眼的。有什么事?” “哦,”福康安笑了,“那个敖佳·傅敦,我让人查清楚了。果然是青州举子,据说是生了场大病,延误了考期。他妻子早亡,只剩下一个四岁的儿子,没有妾室,家境一般。可靠的很。说他学问极好,我看,不如你便请他为你弟弟开蒙,这银子,横竖,你给我打张欠条便是了。” 他知道善保这孩子倔的很,不肯随意要他的银子,是故,便说了让他打欠条。 可纵是这般,他也看出了善保脸上的挣扎。 “我看福保聪慧的很,不早点进学,真是可惜了。他身体又不好,请个先生来家教习,是最恰当不过了。” 善保一想,竟的确如此,他只得一拱手:“他日我当十倍奉还。” 福康安哈哈一笑,道:“不成,十倍太少,我得收百倍。” 他原是戏言,却不料善保竟一口应下:“好!” 福康安一愣,却看到了善保满脸的认真。 他却不知:当多年以后,如今的善保,后来的和珅,竟那出了千倍之资前来奉还 一一一一 乾隆发现,他若是同雅娴说话,雅娴便会应对。 他若是不说话,不找她,她便安静独处,从不曾主动关注过他丝毫。 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结果都仍是这样的结果。 他挫败不已,却不甘心放弃。于是那冰嬉,那舞蹈,那歌曲他都没关注 于是,那卖相极佳的膳食,便再也尝不出丝毫味道来。直到太后说一一 “皇帝,今年你大选时,很该充实后宫了。皇后,你觉得呢?” 乾隆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偷偷去瞄雅娴,他见雅娴起身,穿着她厚厚的朝袍,她跪下,对太后磕头:“皇额娘说的很是,儿媳也觉得这后宫很是该充实充实了” 一句话,他被打入了无间地狱 往后的声音,他再也听不真切。他只想问她:‘纵是朕上辈子千般不是,万般不好活该被你折磨。你好歹也给朕一个机会,或打,或骂,发泄出来,好好看一眼如今的朕’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前世,可就为了前世,便罚他今生永远得不到所爱,这未免也太过煎熬 “皇额娘,朕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乾隆起身说罢便走。 永璟看了他一眼,举杯,将他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刚满七岁,不喝酒的。 一一一一 兰馨拉着晴儿躲在了僻静的地方。 这是年宴,太后身边不缺人伺候。 “我不想嫁给钮钴禄家的人,”兰馨道,“我如今是看透了,太后不过是看上了我那点嫁妆。我如今后悔,只是我得罪皇后得罪的极深。” “你应该去找皇后,”晴儿道,“这后宫,皇后是最干净的女人。” “干净?”兰馨睁大了眼。 “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哪个手头没有过几条人命?可皇后没有,”晴儿道,“我初时看佛经里头说‘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我羁缚!’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看了皇后,便明白了。” “皇后很奇怪,”晴儿想了想,方这样说,“我看皇上仿佛是很爱重皇后的,可皇后却从来没回应。你看他们互动。永远是皇上说,皇后应。皇上不说,皇后便不应我猜,皇后竟是根本不在乎皇上的” 兰馨惊呼一声,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宠辱不惊,或许只是因为不在乎,去留无意,也许只因不在意,”晴儿轻叹,“所以兰馨,你应当继续对皇后示好,我想她一定会接受的。因为,她仿佛除了对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五格格,其余的,都不在乎。” “那你呢?”兰馨问,“你今年18了。拖不得了。” “我,”晴儿笑了,眼中尽是向往,“我想嫁去草原。我想求皇上,让我和亲蒙古。” “你疯了!”兰馨极了,“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看看那些和亲公主,哪个有好下场的?” “那是她们无法适应草原!”晴儿道,“兰馨,你不知道,那一日皇上对六格格和七格格说文成公主的事情,我之后便偷偷找了书看,兰馨,你不知道,文成公主有多伟大。我希望,我能成为大清的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兰馨疑惑了,“那是哪位公主?先皇的?” 晴儿难得能找到说心里话的人,当下便一五一十将文成公主和亲西藏之事一一道出。她说的极为生动好听,听的兰馨心头慢慢也有了决定:“与其这一生在京城浑沌,不如也拼一次,试试飞出这片天去!晴儿,我也要求皇后,让我和亲蒙古。” “你可不行,”晴儿道,“你能带去什么?你要靠什么能获得进帐议政的资格?” “那我便同你学!”兰馨竟定死了决心,“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便一一学起,我前生已蹉跎了。晴儿,我也想试着拼一次,女人这一辈子,为什么非要为嫁一个男人而拼?晴儿,我要嫁,你告诉我,我该学什么,我便学。” 寒风凛冽,而在这风啸声中,两个极为年轻的女子,相视一笑,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这便是日后草原上的两位传奇的蒙古王妃最初的雏形。没有人知道,在这黄金打造的囚笼中,两个传奇,正悄然而诞 一一一一 大年一过,紫薇便被送去了蒙古和亲。 她出嫁那一日,护送她的便是五阿哥。 福尔康公公作为陪嫁,也跟了去。 昔日好兄弟再见面,却早已物是人非。他长相越加阴柔,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五阿哥,便径自走过,五阿哥心头难过,便各种找机会同他说话。 却不料福公公心头早已扭曲了。他不仅要让紫薇难过,也要让五阿哥不舒服。 于是,便当着紫薇的面,柔若无骨地攀附在五阿哥身上呻吟,五阿哥当即吓傻,福公公却仰天大笑起来,起身又走到满眼不敢置信的紫薇跟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他道:“贱人,我同五阿哥早有一腿,你果然很贱。” 紫薇木然地哭泣,她早已习惯被福尔康辱骂和抽打,她瘦的很厉害。即使裹在厚厚的大氂中,也只有一小点儿。 五阿哥忘了辩驳,只指着福尔康:“你你” 他难以想象,昔日那个指点江山,笑傲群侯的好兄弟,竟变成了这样的人 于是,他错过了福尔康大声说那话的缘故。更不知为何从那一日后,这送嫁的兵士看他的目光都怪异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和亲蒙古 紫薇病死的消息传到皇宫时,乾隆正在准备回疆阿里和卓觐见之事。 阿里和卓一行,是去年年底便从回疆出发的。 如今,已到河北。 蒙古的苏日勒王爷,正妃死后不久,乾隆便指了紫薇给他,岂料这新来的王妃天天只知道哭,木的很,很不得苏日勒的喜欢。这也罢了,不想她身子太弱,竟让一场小小的风寒夺取了性命,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蒙古人与满人的关系,说来算是有些尴尬的。 大清入关前,还称为女真族。那时,女真人建立了金国,却被蒙古人建立的元朝灭掉。岂止这风水竟是轮流转的,到了这明朝后期,女真人竟为了入关,采取了和亲c封王c编蒙古八旗等方法笼络蒙古人。 入关后的几任皇帝,无不取了蒙古人做皇后。同时,大部分的公主都嫁给了蒙古王公,而到了康熙时,虽不再娶蒙古人为后。却几次幸木兰围场,嫁公主至蒙古。 乾隆将紫薇嫁给苏日勒王爷,不仅是存了惩罚紫薇的心思,更希望苏日勒王爷能喜欢上紫薇这不同蒙古女人的风情来。岂料,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乾隆正犹豫该如何平复蒙古人的怨气时,兰馨却找上了他,要求和亲。说的,自然是那番文成公主的话。 乾隆不可避免的心动了,可兰馨作为异姓王格格的身份,却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刚回养心殿,却不料晴儿竟在门口跪着,张嘴的第一句话便是‘求皇上恩准晴儿和亲蒙古’。 乾隆有些傻眼:什么时候,和亲蒙古这般吃香了?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公主,都将和亲看作是人生最大的悲剧,若不然,当年也不会选了个宫女封为公主让其和亲塞外了。 可蒙古人明显是没法拿宫女应付的。唉 乾隆皱了眉头,思来想去,他们皇家,这一代格格怎么就那么少呢? 一一一一 兰馨求嫁不成,只得闷闷不乐折回。 她愁眉苦脸,连带的,饭也不愿多吃了。崔嬷嬷毕竟是最疼她的,听了她不开心的缘故后,沉默了良久,终于道:“格格,那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吧。或许会有希望呢。” 兰馨眼睛一亮,又黯了黯,最终却是坚毅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总该先试试。” 她起身,微微收拾了一番,便朝着坤宁宫去了。 一一一一 雅娴看着跪在下首的兰馨,说不惊讶却是假的。 再没人比她更清楚兰馨曾经的小心思。她怕和亲蒙古,不惜让自己吹了寒风,大病一场。 而今,这个为了逃避莫须有的和亲而绞尽脑汁的兰馨,却跪在她跟前说什么想要和亲蒙古去。这怎不让雅娴诧异万分? 这一瞬间,雅娴脸上不显,心头却提起了百倍精神,小心翼翼提防着。怕兰馨是又受了什么挑唆,要设什么陷阱给她了。 “你虽嫁过一次,但并不碍什么,”雅娴慢慢开口,“不必妄自菲薄,若是因听了什么非议,更不必放在心上。本宫自会为你做主,就算本宫能力有限,还有太后娘娘为你做主呢。和亲之事,本宫就当没有听过,你不必再提了。” 兰馨听罢却是极了:“皇额娘,女儿想要和亲蒙古!” 她转口转的很是生硬,盖因平日里喊多了皇后娘娘,并不真正把自己当过皇后的养女,如今想要是修复,纵是有心了,却已是晚了很多。 兰馨心知皇后并不会因她这句话而动容,迫不得已,只能把心中所愿一一道来。末了,她道:“女儿浑沌二十余载,如今方知纵是女子,也能活出一番属于自己的精彩来。皇额娘,这紫禁城” 她有些犹豫,下一秒,却更加坚定起来:“这紫禁城,不过是一个华美的笼子,这里头的女人,祖祖辈辈都在重复同样的生活。女儿痴心妄想,纵是赔上一切,也想要去博一个不一样的精彩和未来。女儿深知,从紫禁城到草原,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院子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帐篷。可女儿嫁过去,除了做一个妻子,更是做一个和亲公主。和亲公主,这位子虽然尴尬,反过来想,却也有一番好处。女儿想搏一搏,同是和亲公主,文成公主可以做到的,女儿为什么不能?” 她对着雅娴再次磕头:“女儿这些日子以来,读了很多关于畜牧的书籍以及兵法。女儿想要做这个和亲公主,求皇额娘帮帮女儿!” 雅娴听她前头那番话,终是不可避免为她话中那句‘紫禁城的女人,祖祖辈辈都重复同样的生活’所震动,她不免想到了自己。 或许和她接受的教育有关,她心头曾有过的最大反抗,也只不过是不要嫁给乾隆。她同所有的女子一样,都未跳出依附男人的思想禁锢 而如今,兰馨的话,却在她心头涌起了巨澜 女人生命的全部,或许除了男人和子女,还能有一些别的什么 不可否认,今日敢于说出自己心声,且思想如此大胆的兰馨让她既觉得震撼,又觉得惊喜。连带的,对她也多了许多好感。 可是,她却不会因为这好感便让自己掉入陷阱。 于是她看向了一旁的小安子。 小安子道:“兰馨公主最近是看了不少书呢。就连中医穴位的也在看,最近召了太医为她讲解一些常用的急救方法。” 雅娴心头有了谱,兰馨说的话,约莫是真的了。 她看向兰馨:“本宫便请皇上过来,你可以当着皇上的面,亲自与他说。” 最终,她决定给兰馨一个机会,但却并不愿冒险为她进言,只让她自己同乾隆说去。 一一一一 兰馨出嫁那日,是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亲自送她出的门。 他们还小,背不动她,被她的便是和婉公主的额驸福灵安。送嫁的队伍绵延十里。苏日勒王爷百般不情愿娶了兰馨。 却很快,便再无怨怠,不仅常常流连她的帐篷,更慢慢疏远之前的宠妃。到后来,竟是一副完全陷入热恋之中的模样。 而兰馨公主平易近人的形象,更是让整个部落的人逐渐折服 而此时,一行白衣人载歌载舞进了京城一一回疆阿里和卓一行,已然抵京了 一一一一 正当宫中一场晚宴热热闹闹进行着时,一个穿着维族服饰的年轻男子,带着他的随从换上了汉人的服饰,低调的住进了会宾楼。 一场风儿和沙子的闹剧,便这样拉开了序幕 一一一一 晴儿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天生异香,绝美无比的含香时,差点吃了自己的舌头。 她想不到,居然有公主会穿着如此轻薄的衣服,赤着脚,被男人们抬上来,然后跳舞 她的舞,和舞姿绝好的舞姬相差无几。她的容貌,是柔美之极的,她柔若扶柳,软若无骨。同皇后恰好便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阿里和卓这头想要献女,可乾隆那头却只顾着关注他的皇后。 这女子,却是太后给要了的。 她慈眉善目看着这维族的公主:“你以后便是香妃了。须得多为我皇室开枝散叶啊!” 她心头是满意的,一个异族的女子,长的风情万种,又香喷喷的,大概是能分分皇上的心了。只要这心一分,大选一到,她多选些钮钴禄家的女子进来,不信不能有一两个能怀上龙种的。 至于这异族女子,便让她生,横竖那孩子也没法继承帝位 阿里和卓这头激动万分的谢了太后。却丝毫不知,太后不过只是将她女儿看作了一枚棋子。 就连这‘香’字都是胡乱说的,古往今来,封号上带香艳字样的妃子,无一不被人瞧不起,看作祸水。 可惜,阿里和卓只知后宫中的女人封号有字更为尊贵,却不知这字,却也是有讲究的。 新出炉的香妃带着她的两个丫鬟住进了后宫中那个临水的小阁楼。那阁楼地处荒僻,本就很少有人去,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名字,又清理了下灰尘,倒显得仿佛是很给回疆面子。 阿里和卓感动万分,呈上他的贡品,又许下来年的贡品,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的。 他觉得,他的女儿那么美,乾隆一定会动心的。等女儿生下个孩子,那孩子封个王什么的,他以后自然也能更惬意了 可惜,他的想象很美,唯一算漏了两处:一乃乾隆的心,二乃他女儿的心。前者其实还好,可后者,却险些给他的族人带去了灭族之灾 一一一一 晴儿并未在宫中蹉跎太久。 苏日勒王爷平素的对头巴雅尔王爷从探子那里知道了苏日勒王爷和他的部落如今的竟越来越好。心头不免发热,于是,他便写了折子为自己的世子布日固德求了乾隆的公主下嫁。 5月,晴儿被封为和硕和怡公主,远嫁蒙古。 本以为晴儿的嫁妆迟早会是自己的所以挥霍无度的太后在晴儿被下旨和亲时,终于慌了神。不得已,只能开了自己的私库,好歹险险的将当年榆亲王府留下的遗产凑了个大概。 她私库里头的东西自然是比榆亲王府的那些金贵许多。晴儿心头大乐,极为解气,面上却仍做懵懂,只一心备嫁。 仿佛并不晓得太后为了这事,唉声叹气了多少回,肉疼到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你是风儿我是沙 最近要复习备考。更新可能会比较晚,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小团队聚齐 “真想不通为何你要来这里。”福康安弹了弹椅子上莫须有的灰尘。黑着张脸坐下。 “我不过是想享受皇子亲自上菜的待遇罢了。”善保笑道。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的。”福康安叹息,“岁月啊,真是” 善保其实说的不全是假话。他的确是来享受皇子上菜的待遇,顺便来磨练自己宠辱不惊的强大心理 “傅敦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福康安喝了一口清茶问道。 正说着,突然门开了。永琪肩上搭着块抹布,推开了门:“二位客官,这是说要来找你们的人。” 他让开,身后是敖佳·傅敦。 不得不说,永琪上菜这事儿是熟练了,可这当下人的事情,却还不熟,从骨子里就透出股生疏来。他挡在敖佳·傅敦身前,又不懂得弓着身子让开些视线,只把敖佳·傅敦看的皱眉。 不过他也是好脾气,没说什么,只是一拱手:“小二哥,谢了。” 这小二的不靠谱更是显现无疑,他竟一抱手:“客气!” 善保实在是看不下去,忙点菜:“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杏仁豆腐” 永琪慌忙记下。 然后方才退出。 过了会儿,柳红便一脸为难的上来了:“客官,您点的八宝鸡丁和兔丝银耳本店是没有的。” 这下敖佳·傅敦终于忍不住了:“老板,这话本不该我说,但你家的小二的确做事也太粗心了。” 他此时便将方才永琪带他上楼等事一一道来,善保同福康安阻止不及,索性也由他继续说了。 柳红慌忙赔礼道了歉,又问了正确的菜名方退了下去。 善保同福康安两个再也忍不住,便轻轻开了门缝。 此时已过饭点,会宾楼的客人并不多,大厅里头只坐了一个,永琪正在下头同柜台里头的柳青说话。 柳红声音不小,下去便同永琪不甚委婉的表达了,他是贵人,不该再来会宾楼做这样下贱事情的意图。永琪委屈无比,竟嚷出一句:“我不过是想体会小燕子的生活,我已多年没见到她了。我想她,宁愿自己不做阿哥” 敖佳·傅敦耳尖一动,也忍不住站起同善保福康安两个挤做一处。 只见下头永琪不知怎的,竟一下子撞到了那唯一坐着的客人的桌子。那桌子上的菜和汤便翻了,撒到了那人的衣服上。那人一下子站起,抓起他放在桌上的剑,便和永琪动起手来。柳红和柳青赶紧去阻拦,结果这动静越闹越大,竟毁了无数桌椅,打到了后院去。 善保几个方才坐了回去,敖佳·傅敦大考在即,此次三人相聚会宾楼本为提前与他壮胆,祝他能题名金榜。 不妨被一场闹剧搅了注意力,此时回过头来,旧事重提,竟也不突兀。 只是茶过三巡,福康安不禁打趣起来:“这人生四大喜事,一件只在朝夕,另三件可是有音讯了?” 敖佳·傅敦一笑,自然明白他说的那件是指什么,不过剩余的 他其唇一笑:“小友错了,是两件只在朝夕。” “莫非,”善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一直不住我家,而非要住那通教寺。便是为了这第四件?不过,通教寺附近,仿佛未住什么佳人啊。” “寺外未有,寺中却不一定没有。”福康安笑了。 善保正想说他不该打趣敖佳·傅敦,却见敖佳·傅敦竟叹了一口气,毫不反驳,那眉间无尽眷恋。他吃了一惊:“难道,竟真的是一位师太?” “我朝有四位异姓王爷。”敖佳·傅敦道,“一位被偷龙转凤,三位早殇。” 福康安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个同自己亲女的硕亲王却是姓富察氏的。 善保便立刻接口:“那三位中,有两位却是生女不凡的。我倒是隐约听说,蒙古那边因了这前一位和馨公主,很是有些不同。如今和怡公主自请嫁往蒙古,想必又是一段传奇。生女当如是。” 敖佳·傅敦也点头赞道。 “唯独有一位世子在的那王爷,”福康安道,“生的女儿,却让人无语,孝期无媒苟合,这历朝历代,只怕莫说见,就连听也没听过,竟有喜欢哭,喜欢下跪,暴打亲弟,却和男人搂搂抱抱,当街亲昵的女人。” 敖佳·傅敦叹息:“我看中的那个,却正与这位有些个关系。” 闻言,两人齐齐惊呼。 他两年龄尚小,却不知道当年那段事情的详情,当下敖佳·傅敦便一一道来。 一时间倒落得个唏嘘不已。 三人正沉默间,忽闻有一片闹声朝着楼上而来。 侧耳听之,却是永琪的大笑,柳青柳红同一个汉语十分生疏的男人的对话。 几人走过他们的房间,朝这最末的一间雅间走去。巧之又巧的是,那最末的一个雅间,却是在他们的隔壁。 “我想他们八成是忘了,我们还未上菜。”善保叹了口气。 “走吧,换一家。”福康安也无语了。 三人正要起身时,却听隔壁房间那汉语十分生疏的男人道:“我的爱人,却是被你们的皇帝封了香妃” ‘轰隆’ 福康安和善保险些站不稳了。稍微反应过来,便一下子紧紧将耳朵贴在了隔壁的墙上。 敖佳·傅敦好歹比他们大,见他们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墙上,十分无语。只好再坐下来。 隔壁仿佛根本忘了隔墙有耳这词的意思,竟毫不含蓄。 那男子自称是维族人,叫蒙丹,他用他那生疏,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汉语,带着一股炫耀的口气,将着沙子和风的故事 “我们骑着马,骑着骆驼,在沙漠里跋涉,体会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感觉” 敖佳·傅敦差点将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 那头突然激昂起来:“我和含香私奔了七次!七次啊!可是,我们每次都失败了!最后一次,我们想翻越天山路上要经过沙漠,我们骑了骆驼,走了三天三夜,我以为,风沙会掩盖我们的气息,让我们平安的逃出去。可是,我们最终” “等等,”永琪忍不住了,“既然私奔了七次,怎么每次都失败呢?” “因为含香,含香天生便带着异香,她是我们维族人的圣女。可是,她的香太独特了,怎么遮也遮不住。” “那”永琪还要问。 那人却打断了他:“你听我说!那一次,是我们最狼狈的一次,阿里和卓要杀了我。含香跪在他面前求他,她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她说,只要阿里和卓能放了我,她什么都听阿里和卓的。” ‘哐’ 桌子被他狠狠砸了一记,那声音听得善保和福康安俱是一惊。 “阿里和卓逼她用真神阿拉发誓。我们维族人,一旦对真神阿拉发了誓,就不能再违背誓言。原来那时候阿里和卓便想要将她送到京城。而你们的皇帝,便将含香收为了他的妃子可是我知道,含香不会幸福的,她根本不爱你们的皇帝。她已经入宫几日,难免不会被你们的皇帝所玷污。她会生不如死的”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永琪道,“我根本没有听说皇上去看过香妃。” “你懂什么!”那男人道,“像含香那么美丽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我就不会,”永琪叹息,“我心中,只有小燕子。” 柳红突然道:“哎,含香和蒙丹太可怜了,就像你和小燕子一样。蒙丹,你想过什么办法救出含香吗?” 蒙丹道:“我想好了,我要闯进宫去,把她带出来。” “皇宫守备那么森严,”永琪道,“若是真那么轻松,我早就把小燕子救出来了。”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阵美妙无比的箫声突然传来,荡气回肠,大家都是一惊。 “怎么会有那么好听的箫声?”柳红一愣。 “有外人?”蒙丹反射性的去抓他的剑。 几人立刻推门而出,冲向那箫声传来的雅间。 只见里头坐着一个男子,他看上去极为俊朗,桌上横着一把古剑,极为专注地吹着他的萧。 见几人来了,他放下萧,拿着筷子敲着碗摇头晃脑道:“一萧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红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尔后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旁若无人叹息道:“好酒!” 蒙丹可顾不得他有多神采俊逸,只问他:“刚刚我们说的话,你有没有偷听?” “我没有‘偷听’,我大大方方的听!还吹箫提醒你们,我听到了。”那男人笑道,“哦,忘了说,我叫箫剑。” “既然我的秘密你都听到了,”蒙丹‘噌’地一声拔出剑来,“我便只好杀了你了。” 箫剑慌忙闪开,仿佛半点武功也不会,只往地上摔,最后竟双手举起:“别打了!” 蒙丹用剑指着他:“你不是带着剑吗?” “可是我不会武功啊!”箫剑委屈地喊,“那是我爹给我的遗物,其实,我故意吹箫,是因为被你们的故事感动了。蒙丹,我爹和我娘也是私奔了十几次才在一起的!” 蒙丹大震:“真的?” “对啊!”箫剑连连点头,“我真的觉得你的爱情特别的动人,让我想起了我爹和我娘,我想帮助你,不然我干嘛要吹箫提醒你我在?如果我想害你们,我直接偷偷走掉不就行了吗?” 蒙丹收了剑:“好!好!如果你真的能帮助我和含香,算我欠你一次,日后无论要我做什么,除了我这条命,其他的,你都可以尽管开口!” 箫剑笑道:“不用,能够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我的梦想。‘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吹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蒙丹,你的爱情值得我们帮助!” “可是,能怎么做呢?皇宫守卫那么森严。”永琪也有些意动了。 “唉。如果能认识在宫里头当差的,哪怕只有一个,我就有办法了。”箫剑叹了口气。 柳红眼睛一亮:“不在宫里当差,但是能自由出入皇宫行不行?” 柳青也明白了。只是他有些顾虑:“这不会连累谁吧?” 箫剑笑:“能连累谁啊?三十六计那么多,用的好了,神鬼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永琪便笑了:“我觉得,我需要介绍一下自己。” 他上前一步:“我是爱新觉罗·永琪,当今皇上的五阿哥。” 福康安一巴掌拍到了自己头上,他看着善保欲哭无泪:“他还能更蠢一点吗?” 善保压低了声音,也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以后再不用来这里吃饭了。弱智,万一会传染就糟糕了。” “私奔了七次啊,阿里和卓其实是想让我大清快点灭了他们吧,竟把一个私奔了七次的‘圣女’献给皇上。”福康安悲愤欲绝,“我有种想要为他们请太医看看脑子的冲动。” “别难为太医了,”善保碎碎念道,“华佗再世估计也救不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我觉得我大概能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宝月楼 这头箫剑一副军事派头,洋洋洒洒为永琪罗列出了他的优势:他是皇子,能自由出入皇宫;他的侧福晋可以去宫中看香妃,顺便可以通传消息;他同令妃关系不错,令妃是住在宫里的,他可以请令妃帮忙;太后一回来便找他,可见是欢喜他的 这样一一罗列出来,永琪的脸色便越加好看了。 蒙丹也带了喜气。 箫剑继续罗列:“我们需要进宫,至少,我和蒙丹需要进宫,这样才能将香妃救出来,小燕子也要救。所以柳青柳红也得带上。那么这么多人进宫,需要一个理由。五阿哥,刚刚听你的讲述,太后仿佛并不喜欢皇后?” 永琪有些犹豫:“这这我不太清楚。” 箫剑心里有谱了:“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如果能扯上皇后,太后一定会支持。但是,又必须扯上香妃,这样我们才能救她出宫” 他想了半晌,所有人都看着他。 终于,他一拍桌子:“有了!” “太后信佛,那么她一定也信鬼神!如果香妃恰好魔怔了,那么作为太后的孙儿,五阿哥你正好可以出谋划策,顺便让令妃也说说话,让太后出面找萨满法师进宫。一定是萨满法师!因为萨满法师用的道具最多,最能够掩藏我们。然后,五阿哥你一定要将找萨满法师的差事抢到手,这样,我们就能够顺理成章的进宫了。”箫剑一拍桌子。 “太后会答应?”永琪有些不安。 “如果你告诉太后,萨满法师会说,妖邪在坤宁宫,我想太后一定会答应!”箫剑笑道。 “箫剑,你这个主意好极了!”蒙丹道,“我简直对你太佩服了。” 柳青柳红也是一片赞扬。 箫剑推脱了几句,便又道:“接下来,我们要规划怎样带香妃出宫,出宫后往” 福康安和善保互相看了看,又叫上敖佳·傅敦,三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下了楼。离开的时候,他们正讨论到让香妃装成个小太监这里 一一一一 出了会宾楼,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格外清新了。 三人的肚内空空,随意吃了点东西。敖佳·傅敦便告辞要回去温书。只剩两个小的继续闲逛。 今日是他们休沐,却不料,因为善保的一个念头,竟连休沐也过不好了。 “这事儿不是我们管的的,”善保道,“皇家这些事,还是不要搅合进去为好。” 福康安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若搁在往常,只怕他也会这样做了。可是 他眼前浮现出那片白雪上的佳人身影:“这事十分荒唐,纵然是管不得,却也不能坐视不理。善保,今日,就当是我一个人听到的这消息吧。” 善保眼睛睁大,好半日,方叹气:“你小心,这样也好,好歹,你父亲总是能保住你的。” 他并没有问为什么。福康安吐了口气:“谢谢。” “该是我谢谢你,”善保道,“你知道我并不想扯进这些事中。” 福康安笑道:“我知道,你想要做着天下最大的官,你不会在这阴私之事上冒险。” 他记得,他曾问善保:‘五格格当年那么欢喜你,你可心动过?’。善保只是一笑‘额驸是不能够掌权的。’于是福康安便明了:善保不会心动,即使他心动了。他也会让那份心动永远深埋。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富康安也好,善保也罢,他们都是聪明人,从一开始,便不会去奢求两全其美。 一一一一 “唉!” “唉!” 乾隆一把将书扔了,再次叹气:“唉!” 永璟眉头轻皱,他搁下手中朱笔:“要么你来批奏折,要么你给我出去!” 乾隆换了个姿势:“唉!十三,你真是个不讨喜的臭小子!” “哦,所以我是你亲生的。”永璟随口反击。 乾隆又叹了口气:“唉!” “一百三十九。”永璟道,“一炷香功夫,你已经叹气一百三十九声了。对着我叹气没用,实在想叹气,出门左转坤宁宫,想挠墙,想叹气,想玩忧郁,想哭泣。去那里。快走,不送!” 于是,永璟便听到了第一百四十声来自乾隆的叹息:“唉!” “吴书来!”永璟叫。 门开了,吴书来忙钻了进来:“十三阿哥。” “给我找两团棉花!”永璟道。 吴书来立刻去了,其过程中,竟看都没看坐在软榻上叹息的乾隆。 永璟拿起朱笔,继续用乾隆的笔迹批阅奏章。 “十三,”乾隆幽幽叹息,“你真是个破孩子!” 一一一一 赛娅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永琪,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王爷有何贵干?” “福晋” “臣妾是侧福晋,”赛娅面无表情道,“王爷的福晋还未过门呢。” 永琪满脸愧疚:“是我错了,可是赛娅,我真的不爱你,我爱小燕子。” 赛娅笑的更加讽刺:“哦,我听着呢,可是王爷,你爱谁,管我何事?我又不在乎你,你今儿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就为了告诉我,你不爱我?” 永琪觉得无比尴尬。可想起了箫剑的话,又不得不硬起了头皮:“是这样的,回疆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圣女进京吗?她现在是皇阿玛的妃子,我觉得,她和你一样,都挺可怜的。你有时间去和她说说话,多陪陪她吧。” 他说完,便狼狈逃了。 赛娅却真的被他勾起了心头的思乡之情,一时也觉得那公主同她同病相怜,不由得真起了几分心思,想去看看那公主 一一一一 “福海同奴婢说,太后仿佛要扒了香妃的白衣服,让她换旗装,香妃抵死不从。太后便怒了,让纯妃看着她换装。香妃竟跳楼了。”冬儿跪在下首,呈上自己做的针线活。 她压低了声音:“迎秋丈夫前不久去了,她如今只和同侄子住一起,不过,她从一开始便很照顾那两侄子,故日子也算好过。娘娘,她的侄子,便叫钮钴禄·善保。” 雅娴一愣,又笑了:“那孩子倒是个不错的。” 冬儿松了口气,毕竟,她是听说五格格和善保之前的事情的,迎秋和她还担心皇后会因此迁怒善保呢。如今见皇后并无责怪之意,方才觉得安心了些。 她四人自小一起长大,如今虽境遇不同,却依旧是姐妹情深。 她脸上堆出笑来,便婉转动听的讲起迎春家孙儿的趣事来,原来迎春的儿子去年便养了孩子。如今,那孩子却是周岁了。 雅娴也听得很高兴,她笑道:“伺书,你去将本宫那日得的一个小玉佛拿出来,待会儿便给冬儿,让她带回去,想法子交给迎春,就当是晚来的贺礼了。” 冬儿慌忙磕头谢过。 雅娴笑道:“平日总听你说起迎春,迎秋,倒没怎么听说迎夏的事。她如今可好?” 冬儿一瞬间脸色有些僵硬。半晌才道:“是是极好的。” “不对,你这语气和脸色分明是在说‘极不好’,本宫记得迎夏是嫁给了和亲王,和亲王福晋本宫倒是见过几次,不像是善妒的。和亲王也不是冷酷的,迎夏到底是怎么了?”雅娴却是起了疑心。 “娘娘,那是迎夏的命,”冬儿叹了口气,“她是肖想了不该肖想的,够不上的人,世间的女子若不小心,难免会为一个情字所苦。” 雅娴默然,只叹息:“那却是无法了,只是和亲王,唉” 她想说,迎夏是个好的,若她真的欢喜和亲王,不妨直与和亲王说来,若是不敢,她可以帮这个忙。若迎夏能照顾好和亲王,倒也是一桩美事。 可转念一想,哪个女子不盼被夫君所疼爱?只怕和亲王福晋自己也是想的,她虽是想帮迎夏,却也不能够无视和亲王福晋和和亲王自己的意愿吧。 世上,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却也是最由不得人的,她明白,所以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去干预。 一一一一 赛娅第一次进了这宝月楼来。 这楼,她是知道的。 在香妃住进来之前,已经荒废了好些年了,传说,这曾是当年太宗皇帝为他的宠妃海兰珠所建。太宗皇帝戎马一生,阅人无数,最终却爱上了身为寡妇的海兰珠,不仅给了她封号‘宸’这寓意为帝王所居的封号,还为她建了这只为观月的楼。 更在她死后,一病不起,最终郁郁而去。 传说,爱新觉罗家的每一代都是要出一个痴情种的。赛娅当年也曾好奇过,雍正皇帝爱谁?乾隆又爱谁? 而今,当她进了这让少女时期的她无限向往的宝月楼时,却再也不觉得有何羡慕了。昔人已矣 “欢迎五侧福晋。”两个身穿维族服饰的侍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给赛娅。 赛娅眉头轻皱:“起磕吧。” 她往里间走去,扑鼻便是异香,只见一白衣少女端坐在地上,满面愁容,见她进来,才有了点儿笑模样:“五侧福晋好。” 赛娅便忍不住打量起这个据说天生异香的回疆圣女来。 她果然生的十分美丽,眉头轻颦,似有无限愁意。只是 赛娅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便忍不住皱起眉来:“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 她利索的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含香吓的一个哆嗦,慌忙上前拉她:“起来,起来,别这样。” “礼不可废,”赛娅道,“我是西藏的公主赛娅。” “西藏!”含香眼睛亮了,“你也不是大清人?” “不,我如今是大清人,”赛娅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母妃,您也是大清人了。” “我不是!”赛娅连连摇头,“我永远属于回疆。” “这话只可藏在心里,”赛娅轻声道,她看看身边的心腹,示意她们先出去,方道,“臣妾嫁过来有些时日,恕臣妾斗胆,只想叩问母妃。您为何还不换装?” “你是也是要来扒我衣服的吗?”含香惊恐地护住自己的身子,“我是宁死也不会换的!” 赛娅有些无语:“可是母妃,你已经嫁给皇阿玛了。” “不,皇上可以拿走我的身体,却无法拿走我的心,我的心,永远在天山!”含香深情道,“你也是异国公主,应该懂我的感受才对,我并不想嫁给大清的皇帝。” “我是西藏的公主,”赛娅突然气势一变,显出几分利落和精干来,“我嫁到大清,只为了我西藏的子民。” “我也是!”含香痛苦道,“所以我永远属于回疆。” “可是我知道,若我不做好这个侧福晋,做出一点错误来,都会让我西藏的子民过的不好。做公主,即使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我享受了十几年他们对我的供奉和尊敬,如今,便是我要扞卫他们的时候。”赛娅笑道,“这道理我初时也想不通,可是母妃。你是回疆的圣女,你的子民想必给了你比对公主还要高的尊敬,如今,你无论多么委屈,都要为他们牺牲了。” “我已经牺牲了够多了!”含香泪如雨下,“我的蒙丹,我的爱人,我的爱情,都牺牲了,我甚至违背了我的心来到这里,做了皇帝的妃子,我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我牺牲?” 赛娅大吃一惊:“爱人?爱情?” 含香激动万分:“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蒙丹,他有多么的好,多么的优秀,我的爱情,有多么的伟大,多么的了不起。我第一次遇到蒙丹的时候”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记得‘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吹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含香流泪说完,再次重复,“我的心,永远同蒙丹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赛娅已经傻了,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含香却仍沉浸在她自己的伟大爱情中,她回头看向赛娅:“你说,我是不是牺牲了很多?” 赛娅到了此刻终于明白,永琪为何会突然那么关注香妃,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是同类,同类相吸罢了。她看着含香,冷冷地说:“我不明白你的爱情有多伟大,我只知道,若是你再沉浸在你伟大的爱情中,再看不清事实。曾经供奉你,尊敬你的回疆人,只怕都会恨你若狂。公主,你究竟明不明白来大清的意义?” 她转身,再也不回头的离开。 含香以为她牺牲了她伟大的爱情便是世上最悲伤的人。 可谁知道赛娅曾经年少时,也有一个少年疯狂追逐,那少年,曾是西藏的少年英雄。被所有少女爱慕,却仿佛一切都不知晓,只是守在她一个人身边。那时候,巴勒奔曾笑言:‘以后,便让他来做你的额驸吧’ 赛娅一步步走出宝月楼,外头的阳光很好,她却只觉得冰凉。 或许,她所有的温暖,都随着那一年,她同巴勒奔上京时,那个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身影的少年留在了西藏吧 “侧福晋,”她的侍女吓了一跳,“您怎么哭了?” “哦,兴许是被沙子眯了眼。”赛娅听到自己这样轻轻地答。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从那一年前,属于赛娅身上的那些骄傲和自负都已离去。因为,她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像他一样愿意宠着她所有缺点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福康安一路很是顺畅的进了十三阿哥的宫殿。 为何不找十二阿哥? 废话,阖宫上下都知道,这个时候,十二阿哥一定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头看书练字,不到日暮西沉绝不会出来。 而福康安却是等不得。 好在他常出入这阿哥所,宫女太监都极为熟悉他了。 只是,这进了十三阿哥的宫殿,福康安遇到的却不是十三阿哥一一 “奴才奴才福康安叩见五格格,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他慌忙磕头,慌乱中竟差点摔了一跤。 “起磕吧,”五格格说,“本格格见你急匆匆的进来,是为什么事?” 福康安心头激动莫名,一张口便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好半天忍住了,方道:“格格可否暂时屏退左右?” 五格格还未说话,她身边的奶嬷嬷便犹豫了一句:“这,恐怕于理不合” “是什么事情?”五格格问。 “有关,皇后娘娘的事情。”福康安犹豫一瞬,方道。 “大胆!”五格格的奶嬷嬷呵斥道。 “无妨,”五格格摆了摆手道,“那本格格便依你,嬷嬷,帮本格格管好了下人的嘴。” 那奶嬷嬷得了令,立刻笑了起来,腰也挺的更直了:“嗻!格格尽管放心,奴婢定让那些个小蹄子,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她行了礼,退了下去。 “如今,你可以说了。”五格格道。 福康安点头,刚要说话,却被她阻住:“站着说话累,你坐下吧。” 福康安看了看五格格坐着的那小机跟前的矮墩,有些犹豫。 “你要坐这里?”五格格倒是不很在乎,“这是我和十三手谈的时候坐的位置,恩,你坐吧。” 福康安本想说不用的,却不知为何,竟坐下了。 看着佳人的侧颜,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一时间,福康安竟觉得有些心神激荡。 “你如今可以说了,究竟是何事,竟同我皇额娘有关?”五格格道。 福康安忙尴尬的咳了声,低头将在会宾楼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傅敦和善保二人,只说是自己一人听到的。 五格格如今耐心已是比从前好了太多,可纵然如此,她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冷笑:“五阿哥倒是好本事!竟迫不及待引着个野男人来给皇阿玛戴绿帽子!” 福康安有些诧异五格格竟说的是‘五阿哥’而不是五哥,不过转念一想,便又能想通:毕竟五阿哥那般不靠谱的样子,哪里有什么哥哥的样子? 再一想五格格口中的话,他也有些忍不住:“可不是,格格你是不知道,五阿哥一直在会宾楼当小二,端盘子上菜。” 五格格这下真是被吓到了:“当小二?!五阿哥?!他是穷的吃不起饭了还是?” “那会宾楼还是五阿哥出钱给盖的,”福康安当年正好也是看到了‘还珠格格’之事的,“那会宾楼的两个老板,仿佛同那鸟儿是认识的。” “难怪了。”五格格道,“五阿哥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人不爱,偏要爱只鸟儿。” 她脸色一变:“不行,那叫箫剑的人竟想出如此狠毒的计谋来,出现的又那般诡异,这来历一定得细查!” 她看向福康安:“你是我十二哥的伴读,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有些话,出了这个门,你却要彻底埋在心里头,再不能说出去。” 福康安一凛:“嗻。” 一一一一 五阿哥府。 永琪早早的回了府,等赛娅回来。 赛娅进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再三确认是他了,方慢慢进来,她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不过,永琪却是没看到。 “你见着含香了?她如何?”永琪急切的上前问道。 “含香?”赛娅一愣。 “哦,便是香妃了。”永琪道。 赛娅有些赫然:“你竟知道香妃的闺名?她是我们的母妃,这名字却不是你能叫的啊。” 这若是被什么人听到了,太后是不是又得骂她不是?骂她也不要紧,关键是,不能影响大清对西藏的态度 “在乎什么繁文缛节?”永琪冷笑,“果然世上只有一个小燕子,小燕子便从来不会管这些,你毕竟不是” 他顿住了,眼前浮现那一日,他在太后跟前说她给自己泼油漆的事来,顿时,愧疚无比:“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对于他,赛娅早已看透了。 “无事,”她淡淡道,“臣妾本就是一个俗人,爷,今儿香母妃给臣妾讲了一个故事,爷要不要听听?” 永琪不安的点头:“你知道我方才是有口无心,千万别怪” 赛娅不理他,索性讲自己的故事。 听到一半,永琪便忍不住感叹:“这和蒙丹说的一模一样!他们的爱情真是太美了,太伟大了!” 赛娅哑然,她原以为算了,果然他们才是一路人,她是不懂他们的伟大和美好。 她打住了,岂料永琪却兴奋了,他扯着赛娅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今日在会宾楼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今天见到了两个多么神奇的男人!他们两个,简直就是我这一生的挚友!” 他这般说,然后又讲起箫剑来:“一箫一剑走江湖!何等气魄,虽然武功不好!不过,计谋却是一等一没得说,我看勉强及得上当年的福尔康了。说起尔康,唉,是我没用,没护得住他。不过说来奇怪,自从我护送紫薇出嫁,回来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便奇怪的紧。想必他们是在嫉妒我?可是,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呢?我虽然帅气,文武双全,却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唉,而且我的帅气是天生的,他们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他们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他这便喋喋不休,赛娅听得头晕脑胀,刚想借故走时,却听他道:“箫剑说,我们可以进宫将含香和小燕子都救出来,只需要扮做萨满,然后我同皇玛麽” 赛娅心头一跳,她狠命掐了自己一把,认真听他说。 她心潮翻涌,一时间翻来覆去只想道:‘天哪,若真是如此,事发之后,他们将如何对待我?还有西藏,难道不,我一定要保住这一切!’ 永琪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赛娅,我有事要托你。你要去宝月楼同含香提前说清楚这件事的始末,让她提前有个准备。事成之后,我会带着小燕子远走高飞,含香也会随着蒙丹离开。赛娅,到时候,你同皇阿玛说清楚这一切,让他让你回西藏继续当公主吧。” 赛娅冷笑:‘谈何容易!只怕,到时候纵是能回西藏,却是要祸及西藏了。’ 赛娅一时间,竟想到了先去找皇后澄清这一切,可皇后可信吗?她是好人没错,但这明显危及到了她自身的事情,且永琪已经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身为皇后的尊严了。身为永琪名义上的侧福晋,赛娅不敢赌。她的赌注太大,不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西藏。 那,还能怎么办呢 若是有个孩子,若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赛娅眼前一亮。 她看向永琪:“我可以帮你,可是,你必须给我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永琪大吃一惊,“你怎么能” “我就是能,”赛娅苦笑,“你听过这历朝历代,哪个嫁入皇家和亲的番邦公主能改嫁的?我死不要紧,可是我的子民我本是为求和平而嫁给你,若是适得其反我需要一个孩子。这样,太后,皇上,皇后才都不会动我。因为你同小燕子走后,那个孩子,虽含有西藏的血脉,却依旧是你唯一的香火。而西藏,因为有一个流着一半西藏血脉的大清皇孙,方能真正的不被祸及。” 她说的那么有理有据,一瞬间,永琪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可小燕子”他犹豫了。 “你的小燕子不会知道这事,她在等你救她。”赛娅道。 “那,成交吧。”永琪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一一一 五格格坐在绣墩上。 十二坐在她的对面。 十三坐在桌案前。 “按兵不动,”十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他们想要污蔑皇额娘!”五格格和十二同时跳起。 十三笑了:“那个箫剑是该好好查查,至于污蔑皇额娘,换个角度想,这萨满满嘴都是皇额娘的不是,可一眨眼却截走了宫里的妃子和一个宫女。这萨满是五阿哥推荐的,宫女是和五阿哥私奔的。五阿哥的愚蠢却人尽皆知。你们说,大家会怎么想?” 两人低头沉思,俱是恍然大悟。 “我只嫌,”十三笑道,“只嫌这亲耳听到萨满污蔑皇额娘的人不够多,身份不够权贵。只嫌,知道萨满是五阿哥引荐,皇太后首肯的人太少了。” 五格格笑了:“不是要多么?好办!” 十二也笑了:“傅恒家算是权贵了吧。到时候,我会让福康安,福灵安和傅恒他们都亲耳听到的。” 三人相视一笑,约定达成。 一一一一 一个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出延禧宫。 抄了近道,便飞快往神武门方向去了。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侍卫问。 “奴才小然子,乃奉纯妃娘娘的命,去宫外吉祥布庄买些五彩线来。”这小太监一扬腰牌,低声道。 侍卫细细检查了腰牌,要搜身时,却被这小太监塞了一把金银珠宝。他慌忙双手藏住,胡乱扬了扬手:“没问题了,出去!” 小太监忙点头哈腰谢过,离了神武门,朝外面的一辆青布马车而去。 马车里头,坐着的竟是五阿哥永琪。 小太监慌忙要下拜,怎奈车内狭小,早被五阿哥一把拉住:“不必多礼。” “奴婢喜鹊,不知五阿哥有何要紧的事情?”喜鹊道。 “先去会宾楼再说。”五阿哥说罢,吩咐了车夫一声,那马车便驾起,朝会宾楼而去。 一一一一 喜鹊听完了他们的讨论,心头只想骂娘。 令妃蠢!五阿哥更蠢! 更要命的是,这样的蠢人还不止他们一个! 虽然,听到了要让萨满说皇后不吉,她还是挺高兴的,可是一一这萨满是来劫人的,人劫了便走,任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事是有问题的吧! 不过一一 喜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叫箫剑的男人:‘他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还抓住了太后的弱点’ “喜鹊,”五阿哥说的差不多了,便道,“你回去同令妃娘娘说说,让她到时候也帮忙劝太后找萨满。” “嗻。”喜鹊敷衍道。 几人见目的达到,便散开去。 “请留步。”喜鹊轻声叫住了箫剑。 “姑娘,”箫剑莫名其妙站住看着她,此时,其他人都已经在楼下帮忙张罗客人了,“你叫在下?” “箫剑先生气宇轩昂,这剑,许并不是摆设吧?”喜鹊笑道。 “这剑当然不是摆设!”箫剑又摆出了他那副骄傲的模样,“这是我先父留给我的传家宝!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将它传下去。” “先生怎么会不懂武功呢?”喜鹊有意诈他。 她说罢,便一眼不错地看着他。 却见他眉梢一动。 “姑娘,你真会开玩笑。”箫剑笑道。 可喜鹊心头已有谱了:“我不仅知道你会武功,我还知道你是汉人。” 箫剑这次笑的轻松多了:“我本来就是汉人啊。” “我不仅知道你是汉人,我还知道你为何想要进宫。”喜鹊继续道。 箫剑握着剑的手一紧。他笑道:“我不过是为了帮朋友。” “世上如五阿哥那样的蠢货不少,但我却绝对不是。”喜鹊笑了,“我相信,你也不是。所以,我们坦诚布公的说吧。” “姑娘此言何意?箫剑一直很坦率啊!”箫剑装傻。 喜鹊终于急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夜夜无法安寝。令妃念经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你输了,这一次,你再也不能翻身了,你姐姐的仇将永世无法报了’ 而箫剑,却正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如今,想要抓住他,将他作为手中一棵救命的草。 “实话说吧,我讨厌皇后。”喜鹊道。 “哦,”箫剑面无表情,“姑娘请继续讨厌,在下绝不阻拦。” “我在宫里近三十年,还算有些耳目,”喜鹊道,“若你能帮我杀两个人,我便将我所有的耳目都给你。只要你杀了那两个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哪怕是去死?” “就算是让我去死!”喜鹊道。 箫剑终于有些吃惊:“难道你也要杀皇上?” 喜鹊笑了:“原来你竟是要杀皇上!” “你不也是么?”箫剑道。他觉得,既然喜鹊要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皇后,那么剩下的那一个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要杀皇上了,”喜鹊道:“你不会是那什么反清复明的人吧?” 箫剑到了此刻,也不在隐瞒:“是。” “所以,五阿哥那些蠢货,其实只是为了帮你制造宫内的混乱,你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他们杀了皇上。”喜鹊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一切。 “现在,我倒是很想和你合作了,”箫剑笑道,“和一个聪明人谈事情,比和一群猪谈事总让人舒服很多。” “那么,你先杀了我要你杀的第一个人吧。”喜鹊笑了,“我会在她死后,找机会再溜出宫来,那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第一个人是?”箫剑问。 “正蓝旗副佐领的福晋,镶黄旗佐领的嫡女:博吉利宜尔哈。”喜鹊咬牙切齿道。 “成交!” 一一一一 考场的门开了。 敖佳·傅敦朝无心师太一笑:“师太真的不考虑在下的建议?” “阿弥陀佛,”无心师太道,“施主快进去考试吧。” 敖佳·傅敦大笑:“我懂了,你莫不是害羞了?放心,这金榜一定会题名,只是,金榜题名时,师太莫忘了洞房花烛夜啊!” 无心师太脸上飞起两团红晕:“你快进去考试!” 敖佳·傅敦突然抱住了她:“等我!” “滚!”无心师太终于崩不住,抬脚重重地跺在了他的脚背上。 敖佳·傅敦忍住疼痛,在她耳边吹起:“璞玉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他今年五岁了,一直让我给他找个漂亮额娘。” 无心师太侧身避开:“我祝你名落孙山!” 站在考场两侧的人大声催促:“快关门了!” 敖佳·傅敦这次慢悠悠往考场里走。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师太,你犯戒了。” 无心师太一愣,细思,果然自己是犯戒了 考场门慢慢合上,无心师太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老比丘尼:“师傅。” “无心,”老比丘尼笑了,“随我回去。” “师傅”她突然有些惶恐。 “你哥哥来了,”老比丘尼道,“你的尘缘,如今已然全至了。” 一一一一 一个月后。 “快!快!你家公子中了!” “天哪!中了,中了!” “怎么办,又没中?!” “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一片喧闹中,敖佳·傅敦和福康安,善保三个慢悠悠来了。 “你不急?”福康安道。 “横竖榜单就在那里,急与不急,能改变什么?”敖佳·傅敦笑道。 三人便在小摊上用了些饭菜,等那看榜的人逐渐散去,方才不慌不忙慢悠悠走了过去。 头榜第一名。 福康安和善保看向了他:“真不错!” “哦,”敖佳·傅敦兴致缺缺,“我还是会去准备琼林宴的东西。” “干嘛那么慎重?”福康安道。 “我要求皇上给我一道圣旨,”敖佳·傅敦说,“当然要越慎重越好了。” “圣旨?”善保疑惑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敖佳·傅敦说罢,摇了摇头,“如今颠倒一下也没什么,我算是等不到她蓄发了。不过,我已经为她治下很好的假发一顶,到时候,也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齐齐默然 一一一一 慈宁宫。 太后看着下头跪着的男人:“哀家记得,你家还有几个女儿年龄正好。” 那男人道:“回太后娘娘,那几个丫头,已十四五了。” “你的嫡女今年十三。”太后道,“可以嫁了。” 那男人明显一抖:“太后” “哀家觉得,新科状元郎人品贵重,十分配的上我钮钴禄家的格格,”太后道,“这可是满人里头的状元。日后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不知多少人眼巴巴要呢。” 可那男人还是犹豫了:“那状元郎,不过是敖佳小氏,且,他三十有三,小女才13啊。” 太后满不在乎:“年龄大点儿岂不是更疼媳妇儿?状元郎妻子早亡,只余一个嫡子,平时又住通教寺,虽然家境朴实些,但却是个不花心的男人。” 下头跪着的那男人还是不甘心:“奴才的庶女也是极好的” “荒唐!”太后道,“堂堂我满洲状元郎,岂能娶个庶女为正妻?你回去好好想想,哀家心意已决。你今年大选,把嫡女送来吧。” 那男人两股战战,终究,还是应了一声:“嗻。” 一一一一 五阿哥府。 永琪正在陪赛娅吃饭。 或许是因为对她有愧,或许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永琪这些日子以来,竟日日按时归府,天天陪赛娅用膳,看上去,竟真同常人家夫妇没啥两样了。 一道清蒸鲈鱼端上,永琪立刻为她夹了一筷子鲜嫩无比的鱼肉:“你尝尝。” 赛娅脸上假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谢过了永琪。她伸出筷子,刚刚夹起放置唇边,竟胸口一酸,排山倒海便吐了出来 永琪慌忙喊人进来,又传了太医。 一时间,也无心吃饭了。 先把赛娅身上的污物收拾干净。可她却一直在呕吐,也无法沐浴。 好半日才止了吐,赛娅好了些儿,便勉强去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衣服。 太医来了。 只一号脉,便磕头道喜,只说赛娅已有身孕一月余。 永琪慌忙谢过,又重重赏了太医,细细问了些忌讳。 赛娅坐在那里,伸手抚向小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肚子里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她与西藏的希望。’ 永琪送了太医回来,便看到她这样的神色:“赛娅。” 她猛然惊醒,带着笑意看向他。 那笑容是那么的柔和甜蜜,与之一比,永琪才发现她曾经的笑容,都透出一股子虚假来。仿佛,那是她的面具。 而如今,却是从心底发出的喜悦。 “五阿哥,”赛娅笑着说,“如今,我可以开始履行我的责任了。” 永琪却突然有些难过。 “我明日便会进宫,去宝月楼,告诉香妃娘娘,让她开始装魔怔。”赛娅一身轻松的起来,被她的丫鬟扶着,“五阿哥,我待会儿便让翠娥将您的被褥全数撤出来。从今日起,您解脱了。” 一一一一 会宾楼。 喜鹊穿着太监的衣服,站在箫剑对面。 “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你非要让我问她是否记得‘碧儿’。”箫剑道,“更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她听到‘碧儿’两字的时候,竟然放弃了大叫求救,只比了眼睛说‘该来的总是要来,年少时候犯的错,如今,是该我偿还了’。这里头,究竟是有什么隐情?” 喜鹊一时间,脸上便浮现出了畅快的笑容:“哈哈,她终于知道忏悔了?不够,她是被你一剑杀死的?” 箫剑点了点头。 “不够,她死的太轻松了,你该将她千刀万剐。”喜鹊不满地说。 “我还未变态,”箫剑道,“我对千刀万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兴趣。虽然她是一个满人。” “好吧,”喜鹊笑了,“说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箫剑并未同她客气:“第一,我需要你劝令妃在香妃魔怔后,去找太后想办法;第二,帮五阿哥拿到萨满进宫的许可权。” “你要说的不是这些,”喜鹊道,“说点真话吧。” 箫剑并未生气,笑了:“这些都是真的,不过,却是所有人都会要求你做的。而我,要求你做的,不过两件事。” 喜鹊却知道,这‘不过’二字到底有多沉重。 “你说。”她道。 “第一,我要那狗皇帝每日的行程表。也就说,我要知道,他什么时辰,大概会在哪儿;第二,皇宫的地图,你要给我画一张。”箫剑道。 喜鹊眼神一闪:“你只用记得坤宁宫的位置便好了。皇上每日都要去坤宁宫。” 箫剑却皱了眉:“你不必故意这样,我已答应过你,会帮你杀掉皇后。” “我说的便是实话!”喜鹊道,“那皇后仿佛真是会什么巫蛊,不然,皇上怎么天天都要往坤宁宫跑?” “好了,我知道的,会将你说的那两条都坐好,你能不能先把剑收起来?”喜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真的觉得很轻松了。 大仇即将得报 一一一一 永琪匆匆跳下马车,冲进了会宾楼。 柳红赶紧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在后院。” 永琪慌忙又跟着冲了进去。 一见到太监打扮的喜鹊,他便冲过去死命摇晃她:“小燕子呢?小燕子还好吗?小燕子现在怎么样了?小燕子被关在哪儿?小燕子” 他问来问去,始终不敢问一句‘小燕子还活着吗?’他怕他一问出口,便什么都完了。 事实上,他已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燕子。 久到,他竟然开始逐渐忘了小燕子的样子,只记得,他爱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叫做小燕子。她很特别,很真实 可是,那个真实c特别的女子,他却逐渐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我知道小燕子被关在哪里了,”喜鹊说,“放心,她活着。” 永琪松了口气,几乎要瘫软在地了。 “可是她很不好,”喜鹊道,“容嬷嬷,哦,也就是皇后的奶嬷嬷,天天对小燕子用刑,我没见到她的模样,因为守备太严了。我只听到有两个宫女说,小燕子又流血了。”喜鹊道,“小燕子被关在冷宫。容嬷嬷是个疯子,她竟然为了天天去打小燕子,也住进了冷宫。” 永琪喉咙里头格格作响,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老虔婆!我要杀了她!” 柳青柳红赶忙一把将她拖住。 蒙丹却一把抓起了永琪:“含香呢?她是不是也在受苦?不行,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你们说要想个万全之策进宫!可是到现在了,还是看不到任何进宫的希望!不行,我要单枪匹马的杀进去,把我的含香救出来!” 箫剑皱了眉头:“你的侧福晋还是不肯进宫去找含香?” 蒙丹闻言目露凶光:“我要杀了她!” 他往外头走,永琪连忙拖住他:“赛娅明日一早便进宫!” “真的?”箫剑问。 “千真万确!”永琪道。 “不行,我不信她!我要杀了她!”蒙丹冲动的往外走。 “她怀了身孕,这次是千真万确了!”永琪迫不得已喊了出来。 “身孕?”箫剑一愣,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的?” 柳青柳红闻言立刻要冲过来抓他。 “不是我的!”永琪大喊,喊完之后,他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的解释。 永琪自己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了。那孩子,明明便是他的,可是,当柳青柳红眼中流露出他竟然背叛小燕子的意思来时,他却断然否认。 “你被带绿帽子了?”蒙丹说,“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男人。” “不用了,”永琪突然笑了,“谁让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呢。” “真心相爱也不是可以给丈夫戴绿帽子的理由,”蒙丹愤怒了,“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在我们回疆是要被浸猪笼的。” 许是太轻松了,喜鹊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蒙丹,你这逻辑好奇怪,按你的逻辑,我们皇上是丈夫,香妃就是那个不守妇道,该浸猪笼的女人了。” 蒙丹大怒:“那个女人怎么能和我的含香比?含香和我,是真心相爱的!” 而在场的其他人,竟仿佛并未听出什么不对来。 柳红竟然还点了点头:“是啊,蒙丹和含香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应该得到祝福才对。” 一一一一 赛娅次日便递了牌子求进宫。 先是到慈宁宫磕了头,又去了坤宁宫。雅娴送了她几件玉器,却不敢送她任何衣物和药材,盖因在这些上头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就连那玉器,也是伺书精挑细选的,不仅不会有中空的部分,还需保证不会被浸什么不该浸的药水,沾上什么不该沾的尘埃。 这番用心看在赛娅眼中,自然更是一番坐立不安。 终究,她在快要离去时,磕头道:“皇额娘,皇额娘这些日子需注意身体,臣媳觉得,皇阿玛身上龙气十足,皇额娘不妨多多靠近皇阿玛。以防以防有从西北方来的寒气。” 西北方,那不正是回疆么? 她走后,雅娴才笑了:“这孩子,活的的确是太委屈了些儿。可是这孩子是个懂感恩的,日后不妨多拉扯她一把。” “娘娘说的是。”伺书道。 “这些日子,瞧小五他们瞎忙,这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了,”雅娴笑道,“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他们都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 “娘娘不老,”伺书道,“奴婢跟着娘娘多少年了,娘娘每天都那么漂亮,一点儿都没老呢。” 雅娴轻笑:“是人,总会老的。” 窗外一片树叶飞过。哦,又快到秋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御花园交锋 赛娅护着小腹走到了宝月楼。 “翠娥,你待会儿一定要护着我,”她道,“我怕里头的人没规矩,冲撞了我的肚子。” 翠娥是她带过来的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明白她肚子里头这个孩子的重要性。忙点头发誓:“侧福晋,奴婢一定不会让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你。” 赛娅点了点头,方才小心翼翼踏上了那台阶,在翠娥的搀扶下,一步步极稳地走进了宝月楼。 含香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的赛娅也很是觉得不舒服。 她如今有了身孕,对别人情绪比往常更为敏感。 不过,她虽然心头不快,脸上却仍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十分疏离:“含香,你最近好吗?” 她不再喊她母妃,只叫她的名字。 含香却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叫含香?” “你先让人都下去,”赛娅刚想走近她,却又顿住,只低了声道,“我这里有蒙丹的消息。” 含香眼中含泪:“蒙丹!蒙丹,他还好吗?他” 赛娅无奈的打断她,再重重地重复了一次:“你先让人都下去。” 含香恍然大悟,立刻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让人都下去了。 她眼睛发亮,差点扑了过去,翠娥赶紧挡在赛娅身前:“娘娘别激动。我家主子现在是双身子。” 含香慌忙站住,摆着手显得十分无辜:“我,我不知道的,对不起,对不起。” 赛娅没工夫听她说抱歉,只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蒙丹他们准备把你劫出宫去,但是,需要你装疯一段时间,他们好有借口进宫。” 她说罢,又将那封据说是蒙丹亲自写的信交给了含香。那信很厚,赛娅就着含香的手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全是维族文字,写的极小且紧密。 含香流泪看完:“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谢谢你!真主阿拉会保佑你的!” 赛娅对她的祝福嗤之以鼻,却仍保持礼貌笑着谢过。 含香颤抖着将信件折叠好,要往自己的身上塞,却被赛娅阻止:“你还是烧了吧。” 含香顿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是蒙丹写给我的信件!为什么要烧掉?” “你想让计划败露吗?你想让你的蒙丹去死吗?”赛娅冷笑。 “天哪,你怎么会想的这么可怕!”含香大惊失色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诅咒蒙丹?” 翠娥忍不住挺身而出:“娘娘,我家主子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诬陷我家主子?京城中维族人不多,却也并不是没有。娘娘你这信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别说出宫了。只怕所有人都要被你害死!” 含香脸色苍白:“可是,这是宝月楼啊。” “这里先是皇宫,其次才是宝月楼。”赛娅冷笑,“你若是不愿,于我也没有什么事,横竖出事了,受牵连的又不是我。” 含香彻底慌了:“不,我想了,你说的对。可是,可是” 她念念不舍的拿出那信件,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递给了赛娅:“你帮我烧了它吧。我下不了手。” 赛娅拿过信件,细细撕成碎片。递给了翠娥,翠娥将那些碎片收进自己的荷包。 含香眼睁睁地看着翠娥将荷包收好,才心疼的看向赛娅:“我该怎么装疯呢?” “装疯啊,”赛娅笑了,“很简单,首先,你把自己衣服撕碎了,不断的笑,不断的哭,一刻也不要停下,在地上爬也好,滚也罢,反正不能端端正正的坐着。可以多念念你的古兰经,再有就是,吃饭用手抓了乱塞。最好糊的到处都是。越脏乱越好。” “天哪!好脏!”含香道,“我绝对做不好!太难了。” “哦,”赛娅说,“那你就是不够爱你的蒙丹,他为了你,可是在学习装萨满呢,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那么的爱蒙丹,可是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就是!”翠娥道,“奴婢也没看出娘娘有多爱那个男人呢。娘娘连装疯都不愿意,更别说其他的了。只怕那个男人知道了,也会心寒啊。” 含香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过了会儿,她方咬牙道:“好,我做!装疯便装疯。” 赛娅便笑道:“这还不够。” “啊!” “你光是在宝月楼这般,哪能让皇上他们知道,继而召萨满来为你驱魔呢?”赛娅轻轻靠在翠娥身上,笑着道。 翠娥站稳身形,扶着主子,也笑了:“是啊,娘娘,您还得出去闹才行。” 含香眼睛睁的更大,里头尽是迷茫:“出去闹?” “对啊,”赛娅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你啊,得穿的破破烂烂,在泥里滚几圈,然后跑到人最多的地方,去闹,去哭,去笑。这样,皇上他们才会注意到你啊。” 含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翠娥:“必须这样吗?” 两人都对她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说,“请你转告蒙丹,为了他,我都会做的。” 她突然朝赛娅行了个礼:“真主阿拉会保佑你的。感谢你为我带来的这样好的消息。” 赛娅没说话,她点了点头,然后告辞。 出了宝月楼,仿佛天一下子蓝了。 赛娅扶着肚子在翠娥的搀扶下慢慢走着。 “其实,有的时候,我反而羡慕含香,”她说,“她活的那么简单,永远不考虑责任,活的那样简单,肆意。” “只可惜,这个世界却容不得这样的人。”翠娥道,“如果奴婢是回疆的子民,也会讨厌这样的公主。” “是啊,”赛娅叹息,“可是做个让人喜欢的公主却真的很累,很累。” “主子,”翠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一生,奴婢都会守着主子的。” 一一一一 香妃疯了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雅娴正喝了一口五格格亲手煲的汤。 她强忍着咽了下去:“五儿,你并不用自己下厨。” 五格格听她如此说,便知这汤有异常,她立刻动手自己尝了一口。却一口喷出:“好咸!” 她立刻让人撤掉了汤。 “五儿怎么想着给额娘煲汤?”雅娴问道。 五格格轻轻趴在了她身上,心头有些酸涩:“五儿孝顺,不可以吗?” 母女两正说笑间,小安子却走了进来:“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叩见五格格。” “怎么了?”雅娴看向他。 “外头都在传香妃疯了,”小安子说,“娘娘快去看看吧,香妃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正在泥里打滚呢,看上去快活极了。” 五格格撑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快活极了!小安子,本格格怎么从来没发现,你竟是这么有幽默细胞的人?” “啊?”小安子愣住了,“格格,您说什么‘油墨戏袍’?奴才从来不唱戏啊。” 五格格更是撑不住,只捂着肚子笑的眼泪直流。 “摆驾,”雅娴道,“本宫要去看看这‘突然疯了’的香妃娘娘。” 她乃后宫之主,这香妃的事情,她无论是喜不喜欢,都须得弄个清楚明白。 一一一一 雅娴下了凤辇,打眼一看,便看到那御花园内围了一圈圈的奴才,很是不成体统地叽叽喳喳指指戳戳地议论着什么。 她皱了眉头。 小安子知机,立刻上前扯着嗓子大喊:“皇后娘娘驾到。” 顿时,奴才们全部都跪了下来,磕头下拜:“奴才(奴婢)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所有人都跪下时,雅娴便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被围在最中间那个嬉笑的女人。 她的衣服仿佛是被人故意剪得支离破碎,又地能滴出水来,兼之在在泥中滚过,整个人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国色天香的味道。 偏偏一股异香却诡异的从她身上蔓延出来,一群蝴蝶不依不饶的紧紧缀在她身上。 极度的丑陋与极度的美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怨不得这宫里头的奴才都忘了规矩,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如同乡野集市了。 雅娴在五格格的搀扶下一步步朝着正在叽里咕噜念着什么东西的香妃走了过去:“香妃?” 含香突然笑了几声,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便要扑上来。雅娴却没有退开,只任她扑至脚边:“有没有请太医瞧过?” 那个穿着维族服侍的侍女慌忙起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本宫听不懂你们的话,”雅娴道,“本宫只问你们,有无为你家主子请过太医?若有,便点头,无,便摇头。听懂了吗?” 那两个侍女互相交换了下眼光,便拼命摇头起来。 “伺书,”雅娴道,“去叫人给香妃请太医。” 含香神色一变,立刻又倒下去,在地上滚起来 “皇玛麽,孙儿没有说错,皇后娘娘果然是在趁机欺负香妃娘娘对吧!”突然,一个得意满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雅娴回头一看,只见太后被永琪搀扶着正朝这里走来。 她不慌不忙带着五格格等人跪下给太后磕头。 太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路过她身边,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皇后,哀家可以谅解你被香妃抢了风头的不甘心,只是,香妃毕竟是回疆的圣女,你把香妃弄成这样,岂不是让哀家与皇帝都很为难?皇后,你为何就不能顾全大局一回?” 雅娴心头冷笑,正要说话反驳时,却听乾隆从远处传来的声音:“皇额娘,这里是怎么了?竟如此热闹!” 她抬眼看去,见乾隆带着十二,十三正穿过那回廊,大踏步朝这里走来。 一一一一 太后冷笑指着含香:“皇帝来的正好!这好歹是回疆献上的圣女,多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如今,你看看,她这一身” “香妃今年几岁?”乾隆突然问。 太后一愣。却听他继续道:“朕记得,十二也好,小五也罢,小时候都没玩过泥巴。难道香妃的童年还没过去?” “皇帝,你”太后气坏了。 “皇额娘说的很是,”乾隆道,“香妃乃回疆献上的圣女,代表回疆对我大清的臣服,朕却不能慢待了她。” 太后脸上方浮现出笑意。 “故,香妃既然如此喜欢玩泥巴,朕便下旨,以后专门为香妃在宝月楼修个泥巴池子,以后便让香妃玩个够。皇额娘觉得这样可好?”乾隆很是认真地问着太后的意见。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皇帝!你还没看出来吗?香妃是被魔怔了!你几时看过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子?!” 乾隆恍然大悟:“皇额娘说的很是,可是皇额娘,您远在慈宁宫,却是如何知道香妃在御花园发了癔症的?” 他转向永琪:“朕却是第一次知道,五阿哥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他心头暗自思考,之前竟是不该因觉得永琪做不成什么大事。故没让人看着他一些,却是不知,他何时竟如此有头脑,竟在宫里头也埋了暗线。 并非是乾隆瞧不起五阿哥,其实,若他懂什么阴谋诡计,乾隆也不会那么快便完全对他失望。有一个有野心,有智慧的儿子并不是一件让帝王能觉得舒心的事情。可是,若是这个儿子,只有野心,脑袋里头尽是浆糊,对帝王来说,却更是一件膈应无比的事情了。 如今,这个儿子仿佛有了一点脑子。 乾隆一时间,竟恍惚觉得,永琪仿佛还是可以救的。 不过下一秒,永琪立刻用自己的表现打破了乾隆的这种憧憬。 他跪下,义愤填膺道:“儿臣只是看不过眼罢了,皇阿玛,皇后满口都是假话,儿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燕子了。皇阿玛,求您为小燕子做主啊!” 乾隆本来都已经快将那只鸟儿忘了,却经他一说,又一次想起。 他脸色异常难看,太后却为了打击雅娴,也跟着说:“永琪说的甚是,那个什么燕子的,听上去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何不直接给了永琪?为人母后,皇后却一直厚此薄彼。不够大度。哀家看,这宫务皇后还得再学学,不如先将凤印放在哀家这里,皇后索性先住到慈宁宫来。哀家必将细心教导皇后如何为后。” “如何为后?”十三嗤笑一声,“皇玛麽,孙儿仿佛记得,您并未做过皇后。” 太后脸色一白:“你皇后,你养的孩子竟是这般” “皇额娘,”雅娴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媳妇自认为养的孩子都还不错,就连媳妇的养女兰馨都成为了草原上的传奇。更遑论媳妇的亲生孩子呢。十三,十二,和小五平素里也是被皇上称赞的。想必皇额娘与皇上的看法永远都是一致的。毕竟,母子连心啊。” 太后被她的话堵的哑口无言:‘若她说她并不觉得十三他们是好孩子,那么,便是与皇上说的话不一致,可这该死的皇后却说了句母子连心,若不一致,岂不是暗指她与皇上不够亲密?’ 太后将这口气暂且吞下:“他们自然都是很好的孩子,哀家自然与皇帝看法完全一致。” 她看向含香:“可是,香妃这魔怔却是” “皇额娘。”雅娴道,“是否魔怔,媳妇以为还是要待太医看过后,才能断定。” 三番四次被抢了先机,太后再也装不下去慈爱:“皇后,永琪还跪着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便给了他又怎样?” “皇额娘!”乾隆道,“您不知道,便是那只鸟,勾的永琪差点干出,夜闯坤宁宫,私奔的事来的,若不是那一夜朕正好留宿坤宁宫,只怕若不是那只鸟,永琪如今又怎会是一个光头阿哥?他毕竟是朕的儿子,若不是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朕岂会不好好栽培他?” 太后睁大了眼睛:“真的?” 她一直以来都对这个早年丧母的五阿哥深怀希望,甚至动过念头要把钮钴禄家最好的格格嫁给他做福晋,可是,自她从五台山回来知道永琪竟被乾隆安排娶了个西藏公主后,希望便全数破灭了一一哪个娶了番邦公主为正妃的皇子最后能登大宝?!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那是皇后吹的枕头风。继而更加仇视皇后。 可如今 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喘了几口气:“这等贱人,为何不棒杀了!” “皇玛麽!”永琪扑到了她脚边,“小燕子是孙儿的命,不能杀她!如果她死了,孙儿也无法独活!” 太后看到这一幕,才终于相信了乾隆方才的话并不是偏她。 “香妃的事情,哀家不管了。你们要请太医便请,哀家如今倒是迫不及待要见见那只鸟儿,哀家要看看,她到底是生成了什么样的狐媚,方把哀家的好孙儿迷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作死之路 “啊,好舒服,再扎我,再用力点”一阵的呻吟自偏殿溢出。 路过的宫女太监无不面露鄙夷。 “继续,再用力不够我还要” 一个太监疾步过来,乍一听到这声音。只吓得一脚踩滑,幸好眼疾手快抓住了旁边的柱子才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终于站稳了,却又迟疑了。抓住旁边一个宫女,他低声再次确认:“请问小燕子是” “在里头,”那宫女挣脱了他的手,“不过,现在可是她的享受时间,你如果也是来慕名看这个女人的,我劝你还是再等会儿。” 他顾不得辩解,只问她:“享受时间?难道” 这声音实在,真难不让人想歪 那宫女唾了一口:“呸,你若是想看随意看去,只怕你到时候便吐的翻江倒海,悔不当初了” 她再不解释,转身便走了。 这太监终于还是没忍住,偷偷将那纸糊的窗户戳了个洞。然后贴上去往里头看。 只见一浑身□□,披头散发女子正伏在一深宫老嬷脚前不住蠕动摩挲。不断祈求她更用力惩罚自己,而那深宫老嬷一脸厌恶,时不时踹她一脚,另有两个宫女牢牢按住她的手脚。不让她乱动。 还有一个宫女冷着张脸,手中是银光闪闪的针,正毫不留情在那□□女子的身上扎着。 那女子叫的越发兴奋。 那女子戳了半天,将那针收了起来。 □□女子却仿佛难过的要命,竟不断祈求那深宫扎她。 那深宫老嬷只拿了一根长的吓人的细针起来。 那女子却开始忍不住粗喘,双目中充满了渴望之色,眼睛也亮的吓人,那老嬷手一动,将那细长的针刺入那女子的手指。 那女子身子突然往上一扬 正当他以为她会疯狂大喊出声时,却见她身上一阵抽搐,继而长吐一口气,一股的味道便蔓延了开来 那女子长长地喟叹:“舒服啊” ‘哐当’他终于摔了下去 “什么人?!” 一一一一 小燕子被扔进冷水里涮了涮便胡乱裹进了一件衣服里头。 她出来的时候,见容嬷嬷等人都跪在一个小太监跟前。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让容嬷嬷跪?”她一激动,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冲过去对那小太监大呼小叫起来。 “还不给陈公公跪下!”容嬷嬷低声斥了一声。 小燕子一抖,委委屈屈跪了下来:“陈公公,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咱家是奉太后的旨意,来请小燕子姑娘去慈宁宫走一趟的。”那小太监脾气倒还不错,也不生气,反倒是解释起自己的身份c来意来。 “太后?”小燕子吓了一跳,“那是谁?听上去比皇后还大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要见她。我对我的脑袋珍惜着呢我才不要呜呜呜” 几个太监冲进来,堵了她的嘴,拖到了一边。 “容嬷嬷,”那陈公公笑道,“还麻烦您也和咱家走一趟吧。” 容嬷嬷笑了:“劳驾公公了。” 一一一一 永琪一听到小燕子,便彻底将他们救香妃的计划抛到了脑后。 慈宁宫里头,太后坐在上首,乾隆和雅娴陪坐一旁。如此诡异的安静氛围,永琪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一心蹦跶着,想要看到小燕子。 等了好久,他终于看到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进来给太后磕头:“太后娘娘,奴才已经将小燕子姑娘带来了。” “传。”太后道。 永琪早已呆不住。 两个太监拖着一个的女人走了过来,虽然那女人披头散发,看不清容颜,可是只一眼,他便能断定:那正是他的小燕子。 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如今正离他越来越近,永琪激动的差点不能自持。 然后一一 “皇玛麽!皇阿玛!”永琪大叫一声,“天哪,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小燕子?她的嘴是被谁堵住了?为什么要堵她的嘴?!” 他也不等太后和乾隆发话,便冲上去,小心翼翼地将小燕子嘴里头塞的那物什取出来。 这一取出,他便更加悲愤:“天哪!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你?!竟用这东西!天哪!小燕子,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小燕子小燕子” 小燕子却看都不看他手中那条脏兮兮的亵裤。她只看着太后道:“你便是太后?我警告你,你抓我就可以了,但是不能打容嬷嬷,她是无辜的” 雅娴一口茶呛在了嗓子中,忍不住咳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住,她来不及整理仪态,便问小燕子:“你方才说,不能打容嬷嬷?” 这小燕子不是一向都看不惯容嬷嬷么?她现在竟然这般维护容嬷嬷,可是有什么阴谋? 小燕子才不管雅娴的心思呢,她只道:“皇后,我警告你,不准惩罚容嬷嬷” 雅娴越发疑惑。 “小燕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永琪道,“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容嬷嬷了吗?怎么现在” “你管那么多干嘛?!”小燕子羞红了脸,“总而言之,你们都不能欺负容嬷嬷!” 永琪才不管那么多:“好好好,你说的都好,天哪小燕子,你的头发都还是湿的,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啊,小燕子,我立刻就向皇玛麽求情,我要带你出宫去。我再也不会让你” “够了!”被忽略了很久的太后终于忍不住,扔出了一个茶杯。 永琪有些茫然回头:“皇玛麽” “永琪!”太后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声,“皇帝,这女子不能留,你看她将永琪祸害成了什么样,皇帝,哀家要你立刻处死这个女子!” “皇玛麽!”永琪哀叫一声,“小燕子是孙儿的命!孙儿求您,让她和孙儿一起出宫皇玛麽!您不能” “休想!”太后道,“哀家绝对不会让这祸害随你出宫哀家定要她” “等等!”小燕子突然大叫了一声,“你们都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宫了?!永琪,你脑袋坏掉了吗?我在宫里好好的,为什么要随你出去?” 永琪瞪大了眼:“小燕子,你怎么了?是谁威胁你吗?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吗?” 小燕子又红了脸:“永琪,那是以前了,我现在不会陪你出宫的。因为宫外没有容嬷嬷啊!” 此言一出。 太后和乾隆都忍不住看向了雅娴,就连雅娴自己也忍不住想,难道小燕子是容嬷嬷的女儿?可是,容嬷嬷只有一个儿子啊 “小燕子,难道我还比不上容嬷嬷吗?”永琪不甘心了。 哪知小燕子看了他一眼后,竟点头:“我更喜欢容嬷嬷。” 晴天霹雳! “小燕子,你在说什么啊?”永琪大叫起来,“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小燕子看着他,问的非常认真:“如果我跟你出宫,你会用针扎我吗?” 永琪鼻子一下子酸了:“小燕子,天哪,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我怎么舍得用针扎你?我怎么会舍得?我当然不会,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我不跟你走,”小燕子打断了他的话,“而且,就算你会用针扎我,能有容嬷嬷扎的那么舒服吗?如果没有她,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我宁愿不吃鸡腿,不吃肉,我也要让她继续扎我,我不会和你出宫的。” 一一一一 正当慈宁宫的永琪已然忘了自己的初衷时。延禧宫内,喜鹊却还在为了他们在宫外合计出的计谋而奋斗。 其实,她这两次出宫,令妃都不太清楚她到底同永琪他们商量出了什么。 亦或者说,令妃知道的,永远都只是喜鹊想要让她知道的那一部分真相。 比如现在一一 “五阿哥依旧是恨着皇后的,”喜鹊低声道,“在他心里,这后宫中,也只有娘娘您配做皇后” 随着她的描述,令妃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 喜鹊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眼中重燃野心,心头便暗自嘲笑一声。语气却越发恭敬了:“所以啊,娘娘,如今正是您的好机会啊。这香妃,无论其他,光是她是回疆献上的圣女。这一点,就足以做很多事了” “你且细细道来。”令妃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喜鹊。喜鹊心头知道,令妃的野心,至此已尽数被她点燃 ‘甚好’喜鹊笑了,她更加毕恭毕顺:“娘娘,老佛爷虽信佛,可这佛家却不能请。毕竟,这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找不到剃度好了的僧人做我们的内应,临时收买,风险也太大了。好在,老佛爷也是满人。满人,始终还是更信萨满法师的。而我们,正好能有自己的萨满法师。娘娘,这巫蛊之事为何历朝历代,一旦出现,便必会引起波澜?” 她见令妃眼中厉光大作,心头更定。 “娘娘,这巫蛊最恐怖的,不过是因为鬼神之事罢了。若,萨满法师和巫蛊同时出现,都指正皇后。您觉得,会如何?” 喜鹊早已决定,再除萨满之事外,更要再添巫蛊一事,为的不过是要个确实,定要让雅娴此次无法再翻身了。 令妃心头已大半认同了这个计划,脸上却仍是不显。 “想必,无论皇上再爱护皇后娘娘,也难以堵住这悠悠众口了。”喜鹊笑了,“国母竟用巫蛊之术诅咒阿哥,皇上和太后。这可不是小事。” “皇后,”令妃叹气,“皇后还不知为何,顺便也诅咒了本宫呢。” 喜鹊笑道:“可不是,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要诅咒娘娘呢。” “或许,本宫命中比她富贵?”令妃笑了。 喜鹊听了这句话,便明白,令妃是一定会照着她的计划走了。因为,令妃如今已完全被她画的大饼所诱惑,现在的令妃,疯了 一一一一 永琪失魂落魄地出了宫。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小燕子,竟宁愿选一个深宫老嬷,也不愿随他出宫尽享荣华 他浑身刺骨的寒冷。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辆马车。 翠娥站在马车下头:“爷,福晋在等您出来。” 然后那车帘便开了,露出一张美人脸来。 永琪心头涌起无限感动,他走过去,上了马车。看着赛娅的脸,千言万语,最后融成一句话:“赛娅,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 赛娅却笑了,她如今越发的祥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你爱小燕子。爷,这不打紧,对了,小燕子姐姐呢?她没来吗?” 永琪看着她,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说了出来:“赛娅,你说我到底是哪儿让小燕子不满意了?她竟然这般对我说话。” “爷自然是哪儿都好的,”赛娅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以至于永琪根本听不出她内心的嫌弃,“小燕子姐姐一定是有苦衷的。爷只要按爷最初的想法行事便可以了。小燕子姐姐一定是爱着爷的,只是宫里头情况太复杂,她那般说话,定也是在保护爷呢。” 这话说的妥帖,永琪自然感动不已:“赛娅,你说的真对。小燕子那样善良可爱,一定是很有苦衷。你没见到她今日那般的凄惨” 赛娅笑了:“可是爷,近日我却一直在想,爷和小燕子姐姐走了。京城里竟只剩我了。孩子还未出世。我又是异族人,只怕会被太后和皇上迁怒” 她这话一出,便引起了永琪的愧疚:“是我对不住你,要不要不你也跟着我们走?” 赛娅心头暗骂,脸上却带了些惆怅和悲伤:“爷,你们的爱情,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太拥挤了。赛娅你和小燕子姐姐好不容易才终于能够有机会正大光明走到一起。赛娅只能成全,只求爷能够幸福安康,便是赛娅最大的功德。孩子生下来也不能没有名份。” 永琪说出那句话后,便以后悔了。当年一个采莲小燕子尚且容不得,更遑论已为他怀了孩子的赛娅?此时见赛娅知难而退,他心头一时既感动,又愧疚。 只怪老天让他生的太完美,竟被这样美好的两个女子都爱上。 他只能选择一个,辜负另一个了。 “爷,”赛娅见他满脸感动,便笑了,“爷,赛娅要俗气一回了,盖因府里已没有几个银子,爷到时候同小燕子姐姐一走,赛娅真不知道该如何过活” 永琪此时心头感动万千,他拉着赛娅的手深情款款:“其实爷早年还置下了几个铺子,一并与了你。但爷并不知道那铺子如今是赢还是亏,这样。爷再走之前,一定想办法弄一笔钱给你傍身。且不需要你偿还” 赛娅见今日最大的目的已然达成,便放下了心来。 她柔柔顺顺点头应是,又道:“爷,赛娅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爷走后,便只剩赛娅与孩子相依为命。赛娅自己是不怕委屈的,只怕委屈了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道歉,作者最近特别忙。 27日从北京出发去山东潍坊,28日从山东潍坊回北京。29日从北京出发至苏州 更新最近尤为缓慢,便是因为不断奔波在路上。 其实,作者真的很认真【被pia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暗潮涌动 坤宁宫。 “容嬷嬷,本宫竟不晓得,小燕子已然离不得你了。”雅娴无奈道。 容嬷嬷跪在下头:“老奴也未想到,老奴早已被那鸟儿缠的怕了。那扎人的事情,偶尔为一次尚可,天天被人追着求扎。这老奴只觉得无限困扰。” 雅娴突然想到,当年裕太妃深爱的那个男人。他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受虐狂。 当年以情爱欺骗了女人,获得了荣华富贵的男人,最后自己却变成了爱被人折磨的样子。而这贪慕荣华富贵的小燕子,竟结局与他如此类似。 可裕太妃与永琪呢?他们何其无辜? 亦或者,他们都不曾无辜。 享受了身份带给他们的权利,却拒绝履行同等的义务。将所有一切全寄托于‘爱情’,可那份爱情中,爱的到底是谁?真的是小燕子他们?亦或者,裕太妃和永琪,爱上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算了,谁是谁非,原就与她无关。她又何必在斤斤计较? 雅娴叹息了口气:“嬷嬷也辛苦了。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小燕子毕竟还是个姑娘,听说,她从不穿衣服?” 容嬷嬷脸上涌出无奈的神色,过了很久,方道:“娘娘,老奴也实在无奈老奴每每想起,便觉得是自己造孽,毁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初时不过是为了惩罚她,扒光了她的衣服,用针扎刺。不成想后来,竟” 她再也说不下去,不过,雅娴却已然领会了她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还是请太医也来看看吧,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一一一一 令妃留恋地用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雪缎:“这匹缎子是当年万岁爷赐给本宫的,乃夷国所进上的贡品。一共三匹,其中一匹给了本宫,另两匹给了皇后。” 她心一狠:“便裁了半匹去做巫蛊娃娃,剩下的你看好,只待事情一起,便点火烧了,留一小块下来便好。” 她的想法很好,这事若由她来揭发,她又提前烧了自己的一块雪缎,怎么看,怎么像是别人在嫁祸她。 而皇后那里的,她却曾看到十三阿哥身上穿着的雪缎衣服想必,那料子也剩不了多少了。 喜鹊听罢,竟也挑不出错来,便满口应下。 一一一一 “哼,”永璟冷哼一声,“令妃竟也变得如此聪明了。” 永璂笑了声:“天作孽犹可恨,自作孽不可活。” 五格格沉默一瞬:“十三,说吧,我们要如何做?” “五姐你去将最后那匹雪缎,绣成万寿图。不拘绣了多少,总之要表现出那是献给太后的便好。十二哥你去将你的雪缎衣服收好了,到时候可是重要证据。另,我已让小安子密切监视。”永璟娓娓道来。 “可是十三,”五格格道,“这些事,能瞒过皇阿玛和皇额娘?” “粘杆处人手毕竟有限,我已试探过。我们和皇额娘身边虽有粘杆处的保护,人却并不多。且,保护并不是监视,他们是懂分寸的。五阿哥身边,想来皇阿玛已然是全然放弃了他,竟未派人去守着。令妃那处,想必也不严密。皇阿玛已然将她做了弃子。且并不觉得她还会做什么小动作。”永璟道,“只我却知道,令妃这辈子还未来得及发光发热,她怎么会真的甘于平凡?” “粘杆处毕竟不是天罗地网,”永璂叹息道,“何况就算是天罗地网也会有缺点。只是十三,宫外,我们可有信得过的人?” “从前没有,接下来,”永璟看向五格格,“福康安不是么?” 一一一一 喜鹊要求永琪将下一次的见面地点定在了他的府内。 五阿哥的府邸并不森严,漏洞满满。 这给了喜鹊绝好的机会。她将那事先藏好的巫蛊娃娃埋在了一颗树下。并做了暗记。 可是她不知道,只是一个转眼,这巫蛊娃娃便被人挖起,送到了福康安手中。 当福康安瞒着所有人,带着巫蛊娃娃进宫时,喜鹊等人正在商议后期如何行事。 “五阿哥,我不得不说你,”箫剑叹了口气,轻抚着他的萧:“你这次太沉不住气了。竟似乎是忘了我们的初衷是要将含香救出来。” 他话音刚落,蒙丹便‘噌’地一声拔出了宝剑:“五阿哥,你简直太过分了!” 永琪苦笑一声:“蒙丹,我不过是情之所钟罢了,若你是我,听到能见小燕子,一定会比我更激动的。” 蒙丹听罢细思之后,便道:“不错,若我是你,我定会先顾着我的含香。五阿哥,原来是我错怪你了,我们都是性情中人,唉。情之所钟,真是万般不由人啊。” 两人便是一阵惺惺相惜。 正说着时,却听外头有人道:“侧福晋,爷在里头会客,可能不方便见您。” 尔后便是赛娅的声音:“我煲了汤给爷,他若是不方便,先留在这里,只你要提醒爷趁热喝。我瞧着他这几日憔悴的很。” “嗻。” 于是,脚步声渐渐离去。 柳青柳红在那声音响起之时,便齐齐看向了永琪。 此时听那侧福晋走了,柳红便忍不住道:“五阿哥,我倒是不知道,你天天都有这等子好福气。还能喝你的侧福晋亲手煲的汤,你这样对得起小燕子吗?那个女人凭什么来耀武扬威?” 柳青却是皱了眉:“柳红,别说了,那女子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什么叫没做错?!”柳红尖叫起来,“她的存在本来就是错!如果没有她,小燕子” “如果没有她,小燕子也依然会被关在宫中,”永琪道,“且,没有赛娅,也会有赛花,赛诗,赛叶。说到底,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五阿哥!”柳青却打断了他的话,“我开始不赞同柳红的话,可现在却觉得柳红的话很有道理了。你果然是变了,你这样对得起小燕子” “赛娅是西藏公主,在西藏,她也是有继承王位的机会的。当年,会宾楼开张。我淋了满身油彩。我推倒了她身上,说是她给我洒的。导致皇玛麽将她从正福晋贬成了侧福晋。我与她结篱多年,却一直没留宿在她房内过。一直到决定要带小燕子走。放弃这个阿哥的身份,我才答应她给她一个孩子,不让她这个异国公主在大清更加尴尬。我什么都不能留给她,却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里艰难生活。你们一直问我是否能对得起小燕子。是,就算我对不起她,可赛娅呢?谁又对的起她?”永琪突然脱口而出。 柳青柳红两人面面相觑。 永琪却冷笑:“可悲的是,我明明知道我亏欠了她那么多,却依旧和你们一样,觉得自己是对不起小燕子的。” “五阿哥”柳红犹豫了一下。 “或许,我欠赛娅的,只有来生才能偿还了。”他打断了他们的话。 喜鹊心头冷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若我是你,我才不会碰那个什么娅,”蒙丹道,“她若是活不下去,便杀掉好了。” “蒙丹你怎么能”柳青激动了起来。 “我们大家还是想想后续该怎么做吧,”箫剑见这气氛立刻快要剑弩弓张,忙打了个圆场,“先将含香和小燕子救出来才是正经。” “恩,”蒙丹道,“箫剑说的对。” “我先要安排好赛娅的生活,”永琪却看向了蒙丹,“你上次不是说,你和含香为了私奔,藏了很多金银财宝吗?” 蒙丹挥手:“只要救出含香,纵是那些都没有了,也不算什么。” “你先把那些都给我,”永琪道,“我们没有了,可以很轻松的继续去拿到钱财,可是赛娅不行。” 蒙丹一想,竟觉得那些金银珠宝果然很容易就能拿到,每每他需要时,只要一张口便有了。于是,蒙丹便点了点头:“我会取出来交给你。” “如此,事情便算解决了,”箫剑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也会将我的积蓄拿出来给五阿哥。现在,咱们继续讨论大事吧!” 一一一一 “太后对皇后的厌恶,便是推动所有的计划实现的最重要因素。”箫剑踱着方步在永琪的书房走来走去,“所以,接下来,还是需要从太后这边下手。五阿哥,这次你不妨说的更明白些,告诉太后,香妃被魔怔了的事情对大清与回疆之间的关系影响有多大。你不妨说的更夸张些” “然后,再告诉皇玛麽,我认识一些萨满法师,可以帮香妃驱魔!”五阿哥击了一记掌,“接着,我再告诉皇玛麽,我可以让萨满法师,指正皇后乃香妃魔怔之事的罪魁祸首!” “太后的性子一贯小心翼翼,”喜鹊道,“当然,这几年太后的性子已有些张狂了。不过,若想让太后轻易答应让萨满法师进宫,却依旧不是那样容易。” 她说罢便停了瞬,待柳青柳红迫不及待追问原因时,她方道:“毕竟,这皇宫守卫森严,同时萨满法师,太后完全也可以让皇上召见。而我们,却是想要通过五阿哥直接带你们进宫的。” “那该如何是好?”永琪忍不住问了。 他如今,再也不敢笃定太后一定会对他委以重任。 “箫剑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喜鹊笑了。 箫剑击掌而笑:“果然还是你懂我!我如今却有想法了。这想法,还得喜鹊姑娘帮忙。” 众人慌忙追问。 箫剑方笑道:“其实原也简单,只需要有令妃娘娘出面便可了。” “令妃娘娘不是已经被皇阿玛责罚抄经书去了?”永琪大叫,“她怎么可能会让太后放心?” “我家主子曾是宠妃,”喜鹊道,“太后看中的便是我家主子这一点。任何能够给皇后娘娘添堵的事情,太后娘娘都会做的。更何况,如今,钮钴禄家的两个格格都挂在我家主子名下。” “如今,你们懂了我当初为何一定要令妃娘娘身边的心腹人一起参与这件大事中了吧?”箫剑笑了。 “箫剑,你果然很厉害!”蒙丹竖起了大拇指,“箫剑,大恩不言谢,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蒙丹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箫剑抱了抱拳:“客气。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浮一大白!”永琪忙抱拳插话道。 箫剑笑了还一笑:“其实,与其感谢我,还不如感谢你们自己。是你们的故事太美丽,太震撼,才让我” 喜鹊看着这群人互相吹捧,互相恭维,忍不住笑了:‘这真是绝佳的组合不是吗?一个傻乎乎地维族人,一个白痴般的皇孙,一个心怀鬼胎的反清复明‘义士’,哦,还有她这个两面三刀的丫鬟大家都怀着不同的目的,做着一样的事情’ 一一一一 阿哥所。 福康安坐在永璟的对前,手中握着一杯茶。 永璟坐在案几后面,看着案几上的四个雪缎娃娃。 它们十分小巧,通体裹着雪缎,背上贴着写着生辰八字的纸张,从左至右:太后c皇上c五阿哥c令妃 过了许久。他道:“你要什么?” “我做事,是需要报酬的。”福康安手中的茶杯已然变得不再温热了。 “你的报酬,是需要你自己去取。”永璟道,“我不会帮你,但亦不会阻拦你。” “这与我,便是最好的报酬了。”福康安笑了。 永璟看着他。 “我会去做事。”福康安道,“只是,你这娃娃是要拿掉几个?” “一个也不拿掉。”永璟说罢,便扬了声,“小安子!” 门外应了声,然后便‘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太监低头走了进来。 “他是小安子,当年皇玛法的贴身太监苏公公的徒弟。苏公公将他留给了皇额娘,皇额娘却在我终于要进入上书房行走时,将他给了我。”永璟似乎是在对福康安解释小安子的来历。 可福康安知道,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介绍来历。 “将令妃抄的经书拿一本来。”永璟道。 那太监应了声,便退下了。 顷刻,那太监便回来,从怀中掏出一些纸张,那纸张上,墨痕尚未风干。 福康安大惊。 永璟只拿起来,将巫蛊娃娃背后的白纸尽数撕碎。 又翻开令妃抄写的佛经,看了会儿。他提笔,小安子忙上前伺候他笔墨。 他挥毫,于是那纸上便落出有些娟秀的字迹来。 福康安依稀记得,方才看到的令妃,似乎便是这样的字迹。 “我有一个哈哈珠子,叫善保,”永璟道,“他摹写别人的字迹本领比我更甚。不过,这样的小把戏,只做到这里,便也够了。” 福康安心头暗自寻思,以后万不能将自己的功课随意让善保看到。 永璟当场便将那四个巫蛊娃娃身上的字迹换掉。 于是,从左至右。这四个娃娃便分别成了:太后c皇上c皇后同五阿哥的名字。 那小安子等墨迹干了,方一一将字条贴在娃娃身上。 福康安心头不禁感叹起皇后这边的势力来。 他为十三阿哥做事,却是瞒着家里的。而现在 他计划一出宫便立刻回家里告诉傅恒。 从龙之功可以不要,却不能站错了队。皇后这系日后必成大气。富察家,是该重新思考自己的站位了。拥护十一阿哥看起来是很不错,如今,却是要适可而止了 福康安看着小安子公公毫不避讳地将那四个巫蛊娃娃藏好,匆匆离去时,心头便这样想着 一一一一 若说这见到小燕子,谁最失望,除了五阿哥永琪,便数这太后了。 不过,她失望的原因,却只有极少的一点是因为永琪竟为了这女人忤逆她。毕竟到了她现在的位置,再让她相信什么亲情,那自然是天方夜谭。 她是曾经对永琪投入了不少心血,可早在回宫见到永琪那不成样子的行为后,她便早已打消了念头,改而关注起年龄尚小的十一阿哥永瑆来。 永瑆的亲娘是内务府的汉军包衣金氏,母家身份低微,又没有满人的血统,原不是什么好的人选。可这好一点的,要么是夭折了,要么便是废了,要说年龄和各方面都适合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些都是雅娴所出的。太后自然是不甘心。 算来算去,身份什么都恰好的,只有一个五阿哥永琪。是故,太后虽然理智上已然放弃了他,改为扶植永瑆,心里头却还是割舍不下的。 这见到小燕子后,太后便彻底死了心,她从无像那时般清楚明白:永琪是彻底废了! “桂嬷嬷,”她靠着床头,“永琪是废了,永瑆唉,永瑆虽样样都不如永琪来的妥当,却只能算勉强了。” “娘娘,要不要像当年那样”桂嬷嬷做了个手势,“解决了金氏?!” 太后摇了摇头:“自从永琪废掉后,哀家一直在思考,他到底是为何废了的。思来想去,最后竟觉得,没有亲母在旁,这孩子竟是要养好也难。” 她叹息:“当年哀家只觉得令妃人还算聪明,却忘了,只要是女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思,有自己的小算盘,又怎么会真的好好教导别人的儿子呢?只可惜,令妃的肚皮却是不争气的,这么多年,竟是毫无动静。” 太后叹息,这也是阖宫上下一致对令妃的评价。 不过,令妃对此倒是只能沉默,她连给自己拼命找生子秘方都不用去做。毕竟,她乃一个黄花大闺女。若这样也能生的出孩子来,只怕,最先要掉脑袋的便是她了吧。 只是,这等的苦楚她却不能与任何人道。不仅不能道,她还必须不断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其实真的很受宠,当年的日夜伺寝并不是她跪着抄经书,让皇上一个人躺床上大睡。 毕竟,曾辉煌过,也比那从未得到过来的好。 “娘娘说的甚是,”桂嬷嬷感叹,“娘娘永远是最英明的。” “哀家听说那敖佳·傅敦却是无长辈的。”太后笑了。 “是个没福的。”桂嬷嬷道。 世人多以老少同堂,子孙成群为福。敖佳·傅敦自幼丧父丧母,后又丧妻,这在世人眼中,自然便是毫无福气的象征。 “他若是有父母在堂,哀家便会将六格格许给他,”太后也叹息了声,“可怜他却是个无福气的,最终只能便宜那个丫头了。” “恩特和睦大人却仿佛是有些不愿的。”桂嬷嬷道。 “他是个没远见的,”太后嗤笑一声,“宜兴比这丫头,哀家是要定了。这世人都道敖佳·傅敦这样的是无福之人,可若是换了哀家,却觉得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不用在婆婆跟前去立规矩,后院空荡,又无什么妻妾之争。虽有个嫡子,却年纪尚小,仍可□□。就算□□不好,那小孩三灾五病却是正常无比的事。宜兴比这也是合了哀家的眼缘,不然这等子好事岂能轮得到她?” “娘娘看的上的,自是极好的。”桂嬷嬷道,“只是敖佳·傅敦大人那头” “哀家去五台山这几年,回来便发现,这京城中,竟无多少可用之人。”太后叹息,“可惜我钮钴禄家这一代却真未出过什么才俊。不若,哀家又为何会看中这个敖佳·傅敦?” “哀家是真的累了,其实,活到了哀家这个年龄,真没什么可以争的。只是哀家不甘心,只每每想到钮钴禄家竟后继无人,哀家便觉得对不起祖宗。” “哀家一想到,钮钴禄家后继无人的凄凉,一想到到了底下,见到了孝敬皇后,被她嘲笑的场景。便不甘心。乌拉那拉家的这一代除了几个少年将军,出了一个牢牢霸住了哀家皇儿心思的女人。哀家不甘心。为何,样样都被孝敬皇后压了过去?!” 太后突然坐了起来:“对,哀家不甘心!桂嬷嬷,哀家不甘心!” “娘娘,”桂嬷嬷也实则无奈,她皱着眉头,正要安慰时,突然灵机一动,“娘娘,香妃的事情,香妃突然魔怔的事情,或许能做些文章!” 太后眼睛一亮:“是了,险些被只鸟给彻底扰乱了。” 她抚掌笑道:“这后宫中的嫔妃出了事,不正是皇后该负责的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进宫 “傅敦,你以后长大了要去京城找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傅敦,你必须用你的一生效忠她” “傅敦,你必须要好好念书,要考取功名” “傅敦,你必须要” “为什么?”敖佳·傅敦醒来。窗外,月亮正圆。 他的额角全是冷汗,那片火光中的脸,是他这一生再也忘不掉的容颜。 他摸着虎口那枚痣,仿佛看到了神明对他轻蔑一笑。 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亲情是假的,父母是假的,身世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样的虚假,那样的,虚假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哐当’他起身,却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竟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了?”有人急急推门而入。 那人声音清脆。 他仿佛是痴了,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那样急切的冲进来,察看着他的身体 那温度,是恰到好处的冰凉。 她在夜风中站了很久吧。 他这样想到,然后,他的心脏便被注入了温暖。 他将她深拥在怀。他哑声,在她耳畔,说的那般笃定,他说:“你也是心悦我的吧。你也是关心我的吧。也是愿意嫁给我的吧。” 他说的那般自然,妥贴,仿佛,这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她挣脱了几次,终于安静下来。 然后,这个世界都安静了。 而他的心,却满了 一一一一 敖佳·傅敦跪在太后跟前的时候,心头是满含讽刺的。 他乃外臣,可这太后,竟不顾尊卑召见了他。即使是皇上先叫他入宫的,但太后却截了他到慈宁宫来。这虽然勉强能说的过去,可于理不合就是于理不合。 他知道的事情,太后又岂会不知道? 可,即使知道,此时,她也必须装作不知道。 在寒暄完了家世,又感叹了一通‘至纯至孝’后,太后终于进入了主题:“听闻卿家只有一幼子,不知是交托何人代为照看?” “不过是托了一忠仆罢了,”敖佳·傅敦道,“奴才已派人去接幼子来京,不日便会抵达。” “如此甚好,”太后笑道,“家财万贯,不如后继有人。不过,哀家倒听皇儿说起卿家在京城借宿通教寺。那幼子来时,难道也要随卿家借宿通教寺内?” “自然不能,”敖佳·傅敦笑道,“奴才早已在京城安置房屋。借宿通教寺不过是一时无奈之举。” 太后也笑了:“如此甚好,不知卿家计划如何教养小儿?哀家也时常含饴弄孙,倒是亲自带了几个孙儿长大,这事上倒也是颇为关心的。” 敖佳·傅敦自然是说了一通恭维的话来:“不知太后如何看?” “卿家所言自然是极好的,”太后笑了,“不过,说到这教养之道,卿家可曾见过了五阿哥?” 敖佳·傅敦一时想不透太后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听到五阿哥时,脸色便也有些难看了。 太后见了,便笑:“实不相瞒,当年五阿哥也是极为聪慧的,其聪慧程度,并不亚于” 她说不出来,只得含糊过了:“只是,如今却长成了这种样子。哀家每每想起,便每每垂泪。” 敖佳·傅敦不敢接话,只得不语。 “哀家每每思量,究竟是哪里不对,才将永琪养成了这般模样,思来想去,最后发现,竟多半是因为当年愉贵妃珂里叶特氏早亡,永琪失了母亲的爱护,方长成了今日模样。可见,这母亲,对孩子是极为重要的。” 敖佳·傅敦到了此时,终于明白了太后的想法。 他便点头笑道:“奴才觉得太后娘娘说的极为有理。是故,这母亲人选是要好好决定的。” 太后见他如此上道,便笑了:“卿家所言竟是与哀家所思完全一致。” 敖佳·傅敦不待她继续说,便磕头道:“如此,以后这幼子母亲人选还麻烦太后代为掌眼了。” 太后一听,也不用和他继续说钮钴禄家的宜兴比了。只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敖佳·傅敦立刻告辞:“奴才同太后聊的十分开心,只希望日后还有时间能再详聊。但皇上还在” 太后立刻挥手:“赶紧去!” 敖佳·傅敦磕了头,便离去了。 “娘娘,”桂嬷嬷走了上前,“那敖佳·傅敦大人” “是极为上道的,”太后笑了,“哀家看,这九门提督的位置,是该动一动了。” 桂嬷嬷立刻会意:“奴婢立刻让人传出去” 太后转动指上祖母绿玉石,笑了 一一一一 敖佳·傅敦在收到自己被升为九门提督的任命时,笑了。 他看向无心师太:“我今日是来告辞的。” 她似乎有些惊讶,顷刻,便又自然笑了:“施主一路走好。” “你不说些什么?”他问。 “缘起缘灭,因缘际会,本是人生常态。”她低头,低眉顺目。 “是,”他笑了,“不过,师太,此时傅敦同师太的告别,却是为了日后,同珞琳姑娘的相遇。” 她倏地一惊,抬起头来。 良久,才低了回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他道,“等我。” 他说罢,一转身,襟袍飞扬。 她在其后凝视,待她习惯性念出那句‘阿弥陀佛’时,方无奈一笑:她骗不了自己,这颗心,却是动了 一一一一 太后还来不及同乾隆提一提敖佳·傅敦的亲事,便被永琪的话彻底惊住:“你,你说什么?” 永琪跪在她的脚边,硬着头皮,再说了一次:“皇玛麽,回疆公主对我大清同回疆的” “不是这个,”太后道,“哀家是要问你,你方才说,香妃被魔怔了。你要做什么?” 永琪心跳如鼓,他按着当时箫剑的话,复述道:“孙儿狭隘了,孙儿一直不喜皇后。孙儿总觉得,香妃突然魔怔的事情,同皇后有太多关系。孙儿不能让皇后在害人,所以孙儿要请萨满法师进宫” “哪里的萨满法师?”太后问。 “孙儿,孙儿认识的。”永琪眼神闪烁。 “那法师姓什么?”太后问。 永琪这下子说不出来了。 计划里头最重要的一环,却是箫剑作为汉人不知道,他作为皇子皇孙知道,却遗漏了的。 满人信仰萨满,萨满在满语中有‘智者’‘晓彻’的说法,由于满人先祖认为萨满法师可以控制天气c预言c占星等等能力。故,这萨满法师虽历来深受人尊敬,却是有特定的家族来继承发扬光大。 汉人只知萨满法师装束奇特,施法时如同舞蹈,不需剃发,却并不知,其中有如此多的波折。 如今太后问起,永琪吓得一头冷汗。 他现在是想到了,却也晚了。 无奈之下,永琪只得道:“那萨满法师都是我的朋友。至交好友。” 太后笑了,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的十分诡异:“哀家明白了,永琪是长大了。” 永琪正紧张间,却听太后道:“此时尚容哀家在想想。” 永琪只能无奈告辞。 桂嬷嬷上前:“娘娘,娘娘为何不直接拒绝?五阿哥说的那萨满法师,多半是假的。” “你不懂永琪的心思,”太后笑了,“哀家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不过是想要萨满法师指正所有的罪恶都是来自皇后罢了。” 桂嬷嬷若有所思:“那” “那不是正合哀家的意思?”太后笑了,“不过,哀家却并不放心” 一一一一 永琪前脚走了没多久,令妃便带着喜鹊来了慈宁宫。 她献上了自己抄的各类佛经。 太后一边翻看她献上的佛经,一边打量了她红肿的手腕,似乎异常满意:“令妃这字是越来越好看了,隐约的,也带了几分禅意。看得出,令妃是个有慧根的。” 令妃细声细气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方话头一转:“奴婢听喜鹊说,香妃妹妹似乎是有些不太好。这自打香妃妹妹进宫后,奴婢也一直没有时间去看过她,如今听说香妃妹妹有些不好,便慌忙来了。想去探望,听说,香妃妹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且身上带着香味儿,想必很得皇上看中才是。毕竟,身有异香的圣女,可不多见呢。” 这一句话,自然是戳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头去:“确是个大美人,只是,皇帝却似乎从来” 她突然顿住,看向令妃,仔细打量了她几次:“令妃却是得过皇帝的宠,令妃如今还得努力才是啊。哀家可一直期待令妃给哀家生个孙儿呢。” 这番话,却是戳到了令妃的肺管子里头去。 她强笑一声:“奴婢,奴婢自是知道的。不过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太后娘娘的运气,能生出孩子。奴婢是个福薄的,幸好如今膝下有了两个女儿,倒也不算孤独了。” 提到六格格和七格格,太后便觉得又同令妃亲近了些,两人便说着儿女的事情,说了半会儿。 令妃方笑道:“香妃妹妹一直不好,奴婢觉得八成是被魔怔了。奴婢一直抄写经文,觉得神清气爽。太后娘娘仁慈,不妨请位大师为香妃妹妹好好看看。” 太后心头一动:“出家人,总是不好随意来后宫的。” “那不若请萨满法师呢,”令妃笑道,“对了,娘娘,奴婢也算是看着五阿哥长大的,一直想不通,五阿哥究竟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样子。细细想来,五阿哥开始大变,不过是小燕子出现后的事情。这里头实在可疑。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婢一直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很难有孕。故一直将五阿哥当亲生孩子在养。奴婢不甘心,圣祖爷时,不也有巫蛊作祟,导致太子性情大变么?会不会,五阿哥也是” 她突然脸色苍白,慌忙跪倒不住磕头:“奴婢失态,奴婢无状,奴婢不该随意乱说。求太后娘娘严惩!” 太后却是笑了:“你何错之有?哀家反倒是觉得要对你大大的封赏。” 她心头早已是偏信了令妃的言辞。让她接受永琪已然是废棋,自然没有让她接受永琪只是被人诅咒了,诅咒破除,便会好的说法来的舒心。 她想到这里,便带了令妃一同去宝月楼,欣赏了会子香妃那疯癫的神态。 一一一一 永琪回去在府里呆了两日,期间蒙丹和箫剑果真依言将金银珠宝都送了来。 永琪转手便将东西予了赛娅,赛娅自然是收好。一转身,便关好了自己的门,过起了养胎的小日子来。 两日后,永琪便得到慈宁宫的通传。 他进了宫,太后见他便问了句:“你那萨满朋友可靠得住?” 永琪一愣,不明所以,之后却立刻点头:“皇玛麽放心,孙儿的朋友自然都是靠得住的。” 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外男是不得私入禁宫的。可是萨满法师却不是普通外男。哀家已同皇帝说过了,便在下月初,让萨满法师如同为香妃祈福。” 永琪一愣,继而便是狂喜:“孙儿谢过皇玛麽!” “先别谢哀家,哀家只问你一句,”太后道,“你为何欢喜小燕子?” 永琪语塞,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孙儿也不完全晓得,只是看到她第一眼,便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总觉得她无有不好的。” 太后心头更加笃信令妃的话了:“哀家让桂嬷嬷随你出府,去你府上拿道菜给哀家。你那朋友方便的话,或可一见。” 永琪一头雾水,正想问为什么时,却见太后一脸严肃,他只得摸头应了。 一一一一 桂嬷嬷便是在五阿哥府上第一次见到了箫剑。 那是一个很奇特的年轻人。 桂嬷嬷如是想。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她并未错过五阿哥介绍自己身份时,那年轻人眼中涌现出的复杂之色。 她已经很老了。 从小便以奶嬷嬷的身份陪伴着太后,一直至今。 她是极少数放弃了自己出宫机会的奶嬷嬷。之所以说是极少数,是因为在这后宫中,能同她一样放弃出宫机会的奶嬷嬷并不多。能数的出名字的,便也只有皇后身边的那个容嬷嬷了。 她是自豪的,作为奴才,一辈子兢兢业业地伺候了主子,且让主子引为心腹。这怎能让她不自豪? 她已然老了,老了便更加惜命,更加世故,更加圆滑。 她刚刚请了五阿哥出去,剩下的话,太后交代了,让她单独说给这年轻人听。 “箫剑,你是要扮演师吗?”她问。 “不是,扮演师的是另一个人,”箫剑说,之前他们已然学过了萨满法师的做法,自然是知道,在萨满法师中的师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然定好,这唯一的师,让蒙丹来妆扮,“嬷嬷有何要事?转告小人即可,那师现在却是不在这里的。” 桂嬷嬷听闻他并不是师后,便看了他许久。 “你们都不是萨满吧,”她道,“你是汉人?” 箫剑笑道:“我们都只是五阿哥的幕僚。” 桂嬷嬷点了点头:“令妃娘娘说她的人亲眼看到有人往五阿哥后院埋巫蛊,太后大为震惊。你最好便也确认下,这后院中是否真有巫蛊,若有,便在驱魔仪式上老身想,你是该懂的。” 箫剑微一思量,便笑道:“自然是懂得。” 桂嬷嬷又寒暄了几句,方满意而去。 箫剑一人站在屋内,永琪从外头进来:“她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箫剑这一瞬间脑子转的飞快,他并不想多生枝节影响大计,“五阿哥,我刚刚只是在想,萨满法师的人数仿佛不够。一般驱魔仪式至少都是五人,如今我,箫剑,再加一个柳青,也不过三人。” 永琪一思量竟果真如此:“那怎么办?” “我在京城却有两个过命交情的朋友,”箫剑道,“若五阿哥不嫌弃,我可以让他们过来帮忙。” 永琪忙道:“自然不嫌弃的,只是他们对着萨满法师的驱魔法事是否熟悉?” 箫剑笑道:“可以让他们一起来学。” 永琪点头:“这是极好的。便这般决定了吧。” 箫剑心头暗喜,便同永琪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那什么巫蛊之事,他却是根本都没同永琪提过一句。横竖,那与他的大计并不相关 一一一一 御书房内。 永璟看向乾隆:“皇阿玛,你答应皇玛麽的话,让那萨满法师进宫了?” 乾隆一脸颓废:“批你的奏章去,太后说的朕心烦,横竖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唉,永璟,你也不帮帮朕。” “皇阿玛,”永璟正色,“我如今正在帮你批阅奏章。” “唉,”乾隆叹息,“朕真是被你们害惨了。可怜朕一个人” 永璟拿起桌案上的棉花团面无表情塞入耳中:“您继续说吧。我现在听不见了。” 一一一一 月初很快便到了。 箫剑在萨满法师的仪仗内藏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这匕首削铁如泥,乃是他专门为此打造的。 那藏了匕首的仪仗现在正在永琪手中。 入宫是要被搜身的,不过,凡是都有例外,比如,永琪,他却是不用搜身的。也没哪个侍卫敢搜他。 箫剑便看着他带着那个仪仗先走了进去。 他的心放下了。 被搜检完毕,一行人便跟着五阿哥进了宫。 箫剑身边多了两个个头相类的年轻男人。 他们走路脚步很轻,呼吸绵长,功夫都很好。 可永琪看不出,他一直以为只有他自己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高手。柳青看不出,他不过是个三脚猫功夫。蒙丹或许看出来了,但他懒得去管。他心里头只有一个含香。旁的于他都是臭狗屎。 这两个男人进了神武门后,便按耐不住嘴角的笑容。箫剑瞪了他们一眼,才慢慢收敛了。 他们是先去了慈宁宫。 太后,雅娴,乾隆都在那里。 箫剑第一眼看向乾隆,便差点控制不住要暴起。 他狠命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终于放弃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然后他将目光偷偷投向了雅娴。 这个皇后出乎他意料的年轻。可他却知道,皇后年龄很大了。 结束了觐见,他们便要去往宝月楼驱魔。 场面是极为肃静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观众。 能被驱魔这种事吸引了去围观的,不过是几个身份地位的嫔妃和年龄尚幼的格格和阿哥罢了。 一一一一 含香还在装疯卖傻,不过她这次不撕衣服了。 她只是去泥里头多打了几个滚。浑身在混了点臭汗和其他污物。于是,这些和着她身上的异香,便成了奇怪的味道。 这五人除了蒙丹外都戴上了驱魔的面具。蒙丹扮演的是师,他是不用戴面具的。含香一打眼便认出了他,激动的要扑上前。 而他却一歪身子,让开了。 场面有些尴尬。蒙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含香,你怎么这么脏?我的鼻子快废掉了。” 如今的含香,其实更适合叫做含臭才对。 含香没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一见面便如此说自己,她觉得委屈,那眼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 一一一一 外头的箫剑从五阿哥手中拿了仪仗分给大家:“快拿好自己的道具,万一有个状况,不要临时乱了手脚。” 五阿哥看着那门关上了,心头一阵酸涩:“他们是圆满了,可是我的小燕子” 柳青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叹息了一声:“五阿哥,待会儿我们想办法去找小燕子,你上次不是已经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了吗?” 五阿哥这才点头笑起来:“好兄弟,够义气!” 箫剑心头却急切不已,他与那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他事先已经借要看地形的名义让五阿哥给他画过皇宫的图。 宝月楼离御书房和坤宁宫都不近。 他心头暗自思量,便决定让这两个去坤宁宫,而他自己,去御书房。 在他们降魔衣服的下头,都穿了永琪弄到的太监服,这原本是为了最后跑路而准备的。 几人正各怀鬼胎,暗自寻思时,却突听外头有人高喊一一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大闹宝月楼 雅娴和乾隆却是被太后硬拉到宝月楼来的。 许是日子过的太肆意,雅娴虽觉得莫名其妙,可转念一想到去的是香妃的宫殿,便以为太后是故意拿香妃来刺激自个儿。若是搁了上辈子,她说不定还真就被刺激到了,不过如今么。她淡淡一笑,便随太后去了。 乾隆在后头一摸鼻子,倒是隐约想起最近十三借了他的粘杆处用,这几个孩子天天神神秘秘的仿佛是在商量什么事情。他心情不好,倒都是撂开了去没搭理。这会儿太后拐着他们去宝月楼,不知是不是和这有关。 他心念一动便想立刻叫白里来问个清楚,又一想,永璟却是折子批的极和他的心意,想必做事也是极为稳妥。毕竟他活了 他刚刚想道永璟的秘密,便又联想到自己和雅娴的。一时间心乱如麻,一心只看着雅娴,倒是懒得搭理去其他的了。 “咳咳,”他清咳几声,“皇后你近日” “恩?”她抬头看向他。 他立刻慌了,一脚踩不稳,跌了过去。 “皇上小心。”她扶住了他的身子。 那温度,便从手臂,直直蔓延了他的全身,一时间,他竟恨不得这岁月静止在这里算了。 可他纵是天子,却也不能事事尽如他所愿。 她终是松了手,声音温柔:“皇上走路还是慢点的好。” 他看向她的眼,那里头平静无波。不知怎的,他竟是又想起了那脑海中不属于这一世的画面:她固执,她骄傲,她永不知妥协 他知道,那是真正的她 人,或许都是犯贱的。 在不了解时,看了某个人的外表,便轻易的分了好恶。可有那么一日,当深深了解了外表下的真实后,再回头正式外表时,却只觉得,那看入了眼中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情有可原,都是动人无比。 于是,便成了:她爱他时,他不屑一顾。当她终于放弃了后,他却爱了她。当年他厌恶她的一切理由,如今,便成了他爱她的一切缘故 昔日,他觉得她不懂风情,如同木头桩子,着实令他讨厌。如今,他仍旧觉得她不懂风情,如同木头桩子,可这一切的一切,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着实让他不得不爱之入骨。 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人,果真都是犯贱的。 乾隆正胡思乱想着时,宝月楼却到了。 这入耳便是一阵的喧哗。 他抬眼看去,便见着萨满法师舞的正起劲,不过一一 “好像少了一位师!” “这法师的人数不对,”雅娴的声音恰到好处传来,“竟似乎少了许多。” 太后还来不及说话,便听从香妃卧室传来阵阵铃响声,咒语声,吆喝声 “看来是在香妃的卧室里头,”太后道,“这简直成何体统!” 无论如何说,这驱魔萨满都是男人啊,一群大男人在皇上的女人卧室里头太后脸色骤变,心头暗骂一声永琪不靠谱,自个儿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推门而入 卧室里头,便是一个没戴面具的师围着浑身发抖的香妃在乱跳乱叫 雅娴眉头紧皱:“人数还是不对,这萨满舞至少便需5人,外头有一位萨满法师,里头是师,还有三位法师在哪儿?” 箫剑几人刚刚出了宝月楼便见了仪仗队过来,只能慌忙躲进了灌木里头,听了宝月楼那头传来的请安之声,方知险些扑了空。便交换了眼神,又摸了回来。 此时刚刚偷偷摸摸钻进宝月楼,便听到雅娴的质问。 箫剑心头一横,死命摇起铃来,口中念念有词,他运起轻功,从房梁上跳下。后头两个紧跟跳下。 “有妖气!”他大喊一声,看向了雅娴的方向。 要在这群里头辨认出皇后来,简直太容易了。 太后太老,乾隆是男人,虽然这皇后看上去年轻的很,但这后宫中,除了皇后还有哪个女人敢穿凤袍? 太后见了他这副做派,心头一喜,便抢问道:“妖气来自何处?” 她这急切的做派,让雅娴和乾隆心头俱是一紧,都提起了百倍精神。 箫剑乱念:“妖魔速出,妖魔速出!” 他一边乱挥降魔棒,一边冲蒙丹使了个眼色。 蒙丹这才想起他背了无数次的‘降魔口决’:“万神降临,万鬼归一!诸鬼听令,莫再留连!度尔亡魂,早日成仙!人间世界,与尔无缘,为何作祟?有何沉冤?莫再徘徊,莫再留连” 他念的煞有其事,箫剑后头的两个法师同柳青赶忙跟着他的步伐乱跳乱舞,这番做派为箫剑解了围,他终于松了口气。 尔后,却目露凶光,手悄悄抚上了藏有匕首的降魔棍 “法师,告诉哀家,这宫中有何作祟?!”太后等不得他们乱念,看向了师蒙丹。 她太急了,一想到雅娴顷刻便要被打入尘埃,便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蒙丹一惊,险些乱了节奏。 他不由得看向了箫剑,见箫剑点头,方道:“这鬼却在西方,敢问太后,宫中可有什么怪异的事?如,某人多年不老?” 太后按捺住狂喜,惊呼了一声:“啊!” 桂嬷嬷立刻懂了,她看向雅娴,尖叫着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大:“天哪,皇后娘娘不正是多年未见一如二八少女吗?难道难道难道这鬼竟然!” 她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留给了这阖宫上下更多的想象空间。 “岂有此理!”乾隆立刻发难,“朕见法师面相陌生的很,还不知法师到底是梅勒家的还是图门家的?还是说,碧鲁家这一代还有传人?” 太后立刻发难:“皇帝,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妖孽!” 乾隆笑道:“皇额娘,朕却觉得,这萨满法师可疑的很,莫不是,萨满法师根本就不是我满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永琪急的头上冒汗,他看了看这形势,自觉帮不上忙。竟很干脆的偷偷溜了,去找他的小燕子。 太后强笑:“皇帝在说什么笑话,诋毁神明却是不好的。” “皇额娘吃斋念佛,想必很得神明青睐,”乾隆附和道,“皇额娘说的总是不会错。毕竟,神明和皇阿玛都看着呢。” 太后吓得出了身汗:“皇帝,我们我们还是先找出那个妖孽吧。这宫里头,多年不老的妖孽实在太恐怖了。哀家只怕日后都坐立难安呢。” 雅娴到了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后的计谋总算是有了点长进,不在用女人来勾起她的嫉妒了。 她勾唇,心头清明的很,今日这嫌疑要不干干净净的洗脱了,只怕日后,于她却是有大碍的。 “皇额娘说的很对,”她笑道,“不知法师除了这一点判断依据,还有无旁的?毕竟,宫里头会化妆的女子甚多。如本宫的心腹丫鬟伺书。她一双妙手,总是将本宫打扮的如同二八芳龄的少女一般曼妙呢。” 众人皆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伺书,却见她低眉顺目,一身淡绿,看上去竟真瞧不出确切的年龄来。她脸上淡妆浓抹,看上去竟是那般恰到好处。 一时间,这宫中女人的心思便立刻转到了要讨教下如何化妆之上。就连太后也不能免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蒙丹看向了箫剑。 箫剑只能走了过来:“其实还有,那妖孽擅长巫蛊之术。宫里头却还有几个贵人的命数被篡改。而这巫蛊,就在这被害的贵人府中!” “你是何人?”乾隆看了过去。 这一眼,箫剑便忍不住想冲上去格杀了他。 他忍了又忍,终于笑道:“我是” “其实,他才是师!”蒙丹跪了下来。 这神一般的转折让人颇为措手不及,就连香妃也忘了装疯癫,她睁大了眼:“蒙丹你” 这一声,便格外清晰。 “蒙丹?”乾隆抓住了这一丝讯息,“香妃你知道什么?” 香妃拼命摇头:“啊啊啊啊” 箫剑无奈:“禀皇上,娘娘她刚刚是在单。” 香妃立刻扑向自己的床榻,一把扯起床单蒙在自己的脸上:“我的床单,我香香的床单,呜呜呜,我的床单,我的床单” 她开始演绎她的痴傻。却听到乾隆道:“哦,你又不是师了,你可知欺君之罪该是如何处罚的?” 蒙丹心头一惊,只得双膝跪下:“我不知道。”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说的让箫剑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见过蠢的,却是没见过这般蠢的!’ “皇上,”雅娴对乾隆行了个礼,其实,按理数,她此时该行礼的对象是皇太后才对。不过她如今心头清明,太后不仅靠不住,还会陷害于她,于是,乾隆却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皇上,臣妾想问,这萨满法师历来可是由梅勒,图门和碧鲁三家担任?” “不错!”乾隆心头雀跃不已,“皇后你继续问朕。” 他这雀跃来的太不正常,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看了过去。 乾隆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然失态,仍盯着雅娴:“皇后你还想问什么,朕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后听了这句,终是忍不住一跺脚:“皇帝!” “皇额娘你又怎么了?”乾隆吓了一跳。 “你看看你刚刚的样子,简直简直”太后浑身都在抖了。 雅娴看不下去:“皇上,这碧鲁,图门和梅勒三家都是满人?” “自然是我满人!”乾隆答道。 “臣妾却是第一次听到满人对着皇上自称‘我’的,哦,”雅娴笑了,“汉人也没这样胆大妄为的。” “皇后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乾隆立刻星星眼,“你真的是知微见着。鞭辟入里。说的是再对不过了,皇后你” “皇帝!”太后大喊一声,闭上了眼。 “皇额娘你又怎么了?”乾隆差点被她吓了个倒仰。 太后指着箫剑:“师说了这宫里头有妖孽用巫蛊作祟,你难道不管了?!” “他一会儿是萨满一会儿是师的,”乾隆道,“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就连基本的行礼都是错的。皇额娘你觉得这有什么可信的?” 他说罢又含情脉脉看向雅娴:“皇后你今儿是累了吧,朕陪你回” “怎么不可信了?!”太后眼见着儿子越来越不成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师你尽管说,告诉皇帝,到底哪儿有巫蛊了!快说!” 箫剑着实被乾隆这些举动刺激大发了。他同他心里头想的那个狗皇帝相差甚远,以至于现在心神不宁的人不止是太后,更有他自个儿了。 如今被太后一逼。他方咬了一口舌头,强行唤回了心神。想起喜鹊同他说的话,心头叹了一声,他抬头正要说话,却看到桂嬷嬷冲他挤眉弄眼 “令妃娘娘说她的人亲眼看到有人往五阿哥后院中埋巫蛊,太后大为震惊。你最好也确认下,这后院中是否真有巫蛊,若有,便在这驱魔仪式上老身想,你该是懂的。” “自然是懂的。” 箫剑此时心突然提了起来,他原想不到这驱魔仪式竟出了这么多问题。原本,他只想进宫,杀了皇帝,却没想到,太后,皇后,皇帝却带着这么多的人来了宝月楼。而蒙丹竟又露馅 行刺皇帝的机会已然不大。可那巫蛊他根本没确认! 那时,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如何带天地会的兄弟进宫,如何刺杀皇帝上头了 后院中是否埋有巫蛊是否埋有巫蛊 他们问他,他该问谁? 不过,事到如今,没有也必须说有了。 想到这里箫剑便点头:“本法师昨夜夜观天象,发现五阿哥府上有邪气冲天,却是有小人作祟,于是掐指一算。却是有巫蛊为患!” “本宫倒是第一回听说,萨满法师也能如同道士那般,掐指一算,夜观天象。”雅娴轻笑出声。 太后立刻逮住了机会斥道:“不懂便不要乱说,你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岂知萨满法师的神奇之处?等冒犯了神明,哀家倒是要看你能否当得起?你一人出事也无妨,哀家却怕你连累了哀家的儿” 乾隆却趁机捉住了雅娴的手,双手捂住:“皇后,皇额娘是吓唬你玩呢,朕也是第一回听说萨满可以像道士那般做法。咱们都没皇额娘懂这些,就算是冒犯了也是无心冒犯,这无心和有心差别大呢。神明不会怪罪的。” 他是说者无心,太后却是听着有意。 她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连着两身汗,早已让她脸色苍白了下来。 桂嬷嬷捏了捏她的手臂:“太后娘娘,萨满法师说的极为有理呢。” 她明白,这是桂嬷嬷在提醒她。事到如今,就算会被神明怪罪,她也顾不得了。 破釜沉舟,就算是要死,也要先让那贱人的侄女儿先死! 她沉了脸:“法师的意思是,哀家最疼爱的五阿哥却是被人诅咒了唉,哀家便觉得奇怪,哀家的好孙儿为何痴恋一只死鸟。如今,哀家却是找到源头了。法师,这事关重大啊!咱们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法师,事不宜迟,哀家立刻便同皇帝,皇后亲往五阿哥府上,以防有人偷梁换柱。提前将证据换了!” “皇额娘,”雅娴道,“这事非同小可,您若是不放心,亲派桂嬷嬷去即可,您乃千金之躯。怎可随意出宫冒险?” 太后心头一思量,最终还是想要乾隆亲眼看到那些巫蛊娃娃的念头占了上风:“哀家只要一想到有妖孽用巫蛊之事对付哀家的孙儿便心如刀绞。哀家怕,哀家怕今日对付哀家的孙儿,明日便欺负了哀家的皇儿。哀家须要亲眼见到才能放心!” 乾隆却是倦了:“皇额娘,今日这场闹剧该收了吧。” “闹剧?你竟说这是闹剧?!”太后气结。 “朕看不出这除了闹剧,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一个变来变去的师,一群不知所云,连萨满和道士的区别都分不清的萨满,满口妖孽,却同朕的妃子独处一室的奇怪男子。皇额娘,朕每日都要处理朝政之事,真是无心且无力同您玩这场游戏了。” “皇帝!”太后气的跺脚,“你,你,哀家都是为了你好啊!” “皇额娘,您若真是为了朕好,便宽容些吧,这皇宫是朕的家,您何必硬要朕的家如此乌烟瘴气呢?” “皇帝”太后正要义正言辞反驳时,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一一 “永琪,我不要跟你走,我不喜欢你了!我要容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如果你们以后恨一个人,便诅咒他成为电器杀手吧。 苦逼的作者,今天抱着电脑去修,结果去了,电脑就好了,抱回来,又熄火了再抱过去,又好了。 ps:小燕子和容嬷嬷没有百合。该文不含百合情节!【正色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容嬷嬷是男人 且说这太后正要义正言辞反驳乾隆的话,以证明自己的的确确是一直在为他着想时,小燕子却突然乱入。 秉承着她一贯惊人的出场方式。她一出场便成功的捕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当众人好奇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突然见一蓬头垢面的不明物冲入了人群中,撕开人群,奋力扑到雅娴脚边:“皇后娘娘!你快告诉永琪,我不要跟他出宫!”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小燕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乾隆道,“永琪要带你出宫?是谁准许的?” 小燕子大哭起来:“快去救容嬷嬷,永琪把她打晕了。” 永琪此时方慌慌张张追了过来:“小燕子,小燕子。” “你还要我说几次?我真的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小燕子转身,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来。 “小燕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皇宫,没关系,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我的阿哥身份,我愿意陪着你浪迹天涯。我愿意和你一起轰轰烈烈策马天涯,只要你肯”永琪一步步走到了她身边。 “永琪!”太后快气晕了,“法师,法师啊,您立刻带哀家去看那巫蛊,哀家要毁了那巫蛊!法师啊,快带哀家去!” “小燕子,回到我身边来,以前是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再也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哪儿不好你告诉我,我改,我都改。”他一步步靠近,换来的却是小燕子一步步的远离。 “永琪,你什么都好,可是,可是,”小燕子道,“只有容嬷嬷才能让我满足啊!” 此言一出,四下立刻想起吸气之声。 “容嬷嬷?让你满足?!”永琪惊住了,“她是个女人,怎么能” 太后气的尖叫:“把容嬷嬷压上来,皇后,你告诉哀家,那到底是容嬷嬷还是容公公!竟如此宫廷!皇后,你实与哀家说,你是不是也和容” “皇额娘!”乾隆立刻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虽然他心头也是剧惊,“皇额娘,您失态了!小燕子的话怎能当真?!” “皇帝,”太后紧抓不放,“这自古以来,便有女子磨镜一事。你不懂,且这容嬷嬷究竟是男是女,我们却一直没查过。” “呀!磨镜!”五格格的声音出现在了宝月楼门口,“皇玛麽,磨镜是什么?您上次和桂嬷嬷脱光光了抱一起,算磨镜么?” !!!! ‘太后和桂嬷嬷磨镜!’ ‘皇后的奶嬷嬷是男人!’ ‘小燕子不爱阿哥爱嬷嬷!’ ‘法师到底是真是假?’ 无数个念头在这些奴才心头涌出,看得出,近期这宫里头都不会缺少话题了。只是这话题咳咳,都太隐晦,只能含蓄,不能声扬 “你!”太后气急,指着五格格,“哀家几时和桂嬷嬷和桂嬷嬷磨镜了?” 五格格故作天真的歪了头:“我不知道啊,原来你们脱光了抱一起就是叫磨镜啊,那就是好几次了。恩。” 十二和十三也走了过来:“孙儿给皇玛麽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应也不应,只恨急了:“皇后,你养的好女儿,竟满口胡话!” 雅娴才不管五格格说的话是真是假呢。她直愣愣地跪下给太后磕头:“皇额娘要罚就罚媳妇,是媳妇不会教孩子,没教会孩子察言观色,教出的一个个都是口直心快,不懂遮掩的,若是五儿犯了皇额娘的忌讳。请皇额娘尽数罚儿媳就好。” 太后气的脸色铁青:“皇帝!” 乾隆是犹豫的,一方面,他深知依照太后的性子,这事多半是子虚乌有,加之她是自己的亲额娘,他应该是要帮她;可另一方面,太后这些年行事越发过分,凡是都想插一脚,就连前不久的九门提督调动,也使了心机。这朝堂之事,她也插手,后宫之事更是不落。今日这场闹剧,实着无趣,她却依旧一厢情愿的演着 “这是后宫之事,”他道,“儿子不适合插手。” “你竟是要包庇这女人!”太后终于忍不住指着雅娴大骂,“哀家看你便是法师口中说的那妖孽了!实说吧,你是不是那山里头的狐狸精,勾引了哀家皇儿的心魂,还要意图染指” “皇额娘!”乾隆提高了嗓门,“皇额娘,够了!” “够什么!不够!”太后大吼,“哀家生你养你,含辛茹苦那么多年,日日被孝敬皇后欺压,终于等那贱人死了,她的侄女儿” “皇额娘,您累了,失态了,神志不清了!”乾隆立刻阻止。 太后不能再说下去了。 死者为大,且孝敬皇后乃雍正帝的发妻。而太后,当年却不过是一个通房格格。再论身家地位,她就算捅破了天去,也是比不过孝敬皇后的。 这话,传出去了,太后的形象何存? 乾隆看了眼这满地的奴才,眼中涌出杀意来。 这些奴才似乎也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一个个瑟瑟发抖不已。 皇家的秘事,知道的太多,总是不好的。 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小燕子!不!我不相信!”永琪痛苦的喊叫声恰到好处的提醒了众人现在的情况,“小燕子,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怪我,你还爱着我,是吗?” “真是够了,”太后闭上了眼,“皇帝,无论你说的多么的动听,多么的天花乱坠,你都必须随哀家去五阿哥府上亲眼看到那巫蛊被取出。你看看永琪,他曾是多么可爱聪明的一个孩子,如今却变成了什么样?” 乾隆心头一瞬间只觉得无比失望:“皇额娘,您为什么非要” “皇帝,”太后根本不看他,“哀家都是为了你好。” “永璟来的晚了些,”永璟道,“可否有人能告诉我,皇玛麽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你皇玛麽信了这些萨满的话,”乾隆忍不住再提醒了一次太后,“这些不知道是道士还是萨满的人说,巫蛊埋在你五哥府上。有人有巫蛊作祟要害你五哥,永璟。这些人,乃是你五哥引进宫的。” “哦,”永璟道,“那一定是有巫蛊了!” “为什么?”乾隆问。 “因为,他们是五哥认识的人,而这巫蛊是毒害五哥的啊。”永璟道。 乾隆抬头看向了太后:“所以,你说我们出宫还有必要吗?” “皇帝,就算你铁了心想要包庇某个人,哀家却也是不许的。”太后此时哪能冷静下来,她今日可算是被五格格当众羞辱,新仇加旧恨,她岂能妥协? 其实,这也是她当太后当惯了,若搁了刚刚坐上太后之位的那几年,她可是不敢如此恣意。 “皇额娘。您” “皇帝,不要再说了!哀家心意已决!”太后提脚便要走,“桂嬷嬷,立刻让人给哀家准备马车!哀家立刻要出宫!” 乾隆闭上了眼:罢了! “吴书来,通知九门提督敖佳·傅敦清道,叫御林军随驾。朕要同皇太后出宫。” “还有本宫!”雅娴道,“这场大戏,少了本宫怎么行?” “皇额娘我也要去!”五格格立刻道。 岂料永璟看了一眼便道:“五姐你和十二哥都留下来,立刻封锁这宝月楼,不要走漏一丝消息。几位萨满法师,和五哥叫白里派人严加看管,一同送到五哥府上去。” “嗻!”外头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来。 顷刻,便出现几个人影,封锁了蒙丹等人的穴位,又用绳子牢牢的缚了。 此时,箫剑方出了一身大汗,明白先前的刺杀有多冒险。 乾隆同雅娴慢慢离开了这里。 永璟忽然勾起一个笑容来:“白里,这里的奴才,不要留活口。哦一一” 他看向了蒙丹:“香妃娘娘病了许久,今日,该暴毙了。” “嗻。” 蒙丹眼神剧变,见那男子起身,缓缓走向含香,手骨捏的爆响,还有什么不明白:“不!含香!” 含香转头,见一男子眼露凶光朝自己走来,哪里还顾得装傻? 她立刻往后跑:“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要!” “白里!”永璟呵斥道。 那男子便站住了。 “香妃娘娘,”永璟笑了,“您的疯病好了?” 含香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行动。 “若是您的疯病好了,便随我一起走,若是没好,”永璟笑的十分童真,“今日便暴毙吧。” “我好了!”含香立刻跳了起来,“我什么都很好,我一点都不疯!” “哦,那床单?”永璟此言一出,箫剑立刻明白,原来这里头的一切,他竟是都知道的。 不过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竟是,竟是都知道的?! 天哪,这样的孩子还是人吗?他简直是妖孽! 若下一任的皇帝是这孩子 “没有床单!”香妃大喊。 “我知道没有床单,”永璟笑了,他随意指了指蒙丹,“你好好想想,他和你,只能活一个。想清楚了,告诉我答案。” 一一一一 五阿哥府。 这府里一片萧条与落寞。下人稀稀散散,毫无规矩。太后正想骂人,却见赛娅穿着旧衣服,挺着肚子,极为不方便的过来行礼。 “你这侧福晋是如何当得?”她道,“你会不会治家?” 赛娅抬起头,脸色苍白一笑:“太后娘娘恕罪。赛娅只是一个侧福晋,又不得五阿哥的宠爱。娘家” 她流下泪来:“都是赛娅的错。” 她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 身旁的丫鬟帮她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跪了下来:“奴婢翠娥,罪该万死,五阿哥日日不归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拿俸禄过来了。侧福晋将自己的首饰都变卖了,却仍欠了下人一个月的工钱。” 她一面说,一面拼命磕头。直磕的鲜血直流。 赛娅流泪不已:“都是赛娅的错,都是赛娅的错。” 她一面说,也一面磕头,却突然捂着肚子吸气:“疼!” 太后见她如此,慌忙叫人去喊太医。 众人七手八脚将赛娅抬了下去。太后方道:“哀家当时便不该心软让她做什么侧福晋,治家不严,又不会讨爷们欢心,简直” “皇额娘,赛娅好赖也是西藏的公主,”雅娴忍不住了,“您当年随口一句话,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一个公主从正福晋贬为了侧福晋。如今她怀了身孕,永琪日日不归家,没有钱给下人工钱,她还要典当自己的陪嫁。您却仍责怪她。皇额娘,扪心自问,若您是她。您该如何?” “哀家不用你来指责哀家!”太后愤言,“哀家当年” “您当年不过是一个败者,”雅娴笑道,“哦,皇额娘您其实是最成功的女人,这世上,能从通房格格做到太后的女人,着实不多。” “皇帝!”太后道,“你便要任由这贱人如此欺负你的生母?” “皇额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赛娅并未做错”乾隆试图缓解。 “她抓不住永琪的心,便是错!”太后吼道。 “您当年抓住皇阿玛的心了吗?”雅娴针锋相对,“赛娅何错之有?皇额娘,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哀家”太后道,“都是孝敬皇后,若不是她,哀家早已” “你自己不也没抓住男人的心吗?”雅娴愤言,“于是,同样的事,发生在您的身上便是理所应当,且人人负您,可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便是活该?为何您总是如此?赛娅她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她也曾是家中娇女,入宫哦,不,入京也非她甘愿,为何” 她言到此处,乾隆恍然惊悟:雅娴哪里是在为赛娅一个人鸣不平?她分明也是在为自己 他心头一软,上前拥住了她:“娴儿,别哭了。” “皇上这话好笑,臣妾哪里在哭?”她蓦然惊醒,笑道。 只那笑容中,却透露出沉重的悲来。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这一世毕竟背负了上一世的不甘与无奈。这一刻的了悟却让她从心底透出了沉重的郁气:如何能逃开?如何才能彻底放下?如何才能不再被这些所影响? 永璟说人有三世,若这两世便注定如此,那么可不可以奢望她的第三世。不再如此劳累?不再同这些人有所牵连? 这一刻,她无比期盼那所谓的第三世 乾隆无意中看到了她此时的神色,心头便是一阵惊惶,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一生,他都无法再拉回她了 “皇后好尖的口齿!”太后怒极反笑,“殊不知,待会儿,待那法师到了,巫蛊找出,皇后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一一一一 事实证明,无论皇后是否还能笑出。 太后却是笑不出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太后吃惊地看着那片空白之地,“法师,您是指错了地方吧?” “都掘地三尺了,还有什么地方能藏的?”永璟发出一声嗤笑。 “这不可能!”箫剑自己也急了。 “皇上!”吴书来却匆匆跑来,“奴才的徒弟福海刚刚告诉奴才,他仿佛看到令妃娘娘在延禧宫中埋下巫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完结倒计时 太后差点从那美人榻上摔下去。 桂嬷嬷慌忙进来,见那下头跪着的人,便斥道:“你这奴才,竟无视皇家规矩强行闯进太后卧室中,是何居心?!” 那宫女一个劲的磕头:“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救救钮钴禄家啊!” 桂嬷嬷这才认出,这宫女乃钮钴禄家的包衣奴才。 “谁弹劾了我钮钴禄家?”太后坐起身来,盯住她问。 “是敖佳大人。”那宫女道,“今日的朝会,到现在都还未散,奴婢听去御前侍奉大臣用膳的公公说的。” “快给哀家更衣!”太后立刻道,“哀家已暗示过敖佳·傅敦要将钮钴禄家的淑女赐给他。他到底是为何要突然弹劾我钮钴禄家?哀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诡异之事。” 她想不通,一个毫无靠山的人,竟会舍弃她的娘家? 一念至此,她不由得对这下头跪着的宫女又起了防备之心:“红口白牙乱说一通,被哀家发现了,你全家却都是个死!” 那宫女闻言浑身一颤。然后磕头如捣蒜,只磕的这白玉的地板上都见了红。 这模样落入太后眼中却丝毫不能打动她半分。毕竟,这皇宫里头,最不缺的便是这般的奴才。她盯牢了她,只要一句话:“敖佳大人当真弹劾了我钮钴禄氏的大臣?” 那宫女抬起头,坚定道:“奴婢不敢说谎。的确如此。” 太后深吸一口气:“桂嬷嬷,你去找吴书来过来!” “娘娘”桂嬷嬷心头也慌,可她却不敢乱,“吴书来是皇上身边的” “如今,哀家顾不得了,”太后恢复了镇定,不再如方才那般慌乱,“哀家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哀家要知道,皇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说来说去,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看乾隆如何判决。太后心如明镜,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慌,不能乱,至少表面上不能再落人口实了一一 “便说是哀家关心皇帝的身体,特意让吴公公来问话。”她思量了一下,又道,“把檀木枕捡出来,哀家到时候要让吴公公给皇帝带回去。” 一一一一 乾隆听闻桂嬷嬷亲自来请吴书来去慈宁宫时,只是沉默了一瞬。 “吴书来,”他道,“朕很不喜后宫干涉朝政,你知道该如何同太后说了?” 吴书来懂了,他磕了个头:“奴才谢皇上赏。” 乾隆闻言一怔,然后笑了:“你这滑头!罢了,这事儿你只要让太后别打扰到朕便好。” 吴书来当即拍了胸脯保证,他心里头开始盘算起这信息要分几次告诉太后,统共要多少好处才痛快说出来了。 等吴书来走了,乾隆才笑了:“你这般不怕死的在朝堂上捅出这些事来,究竟是想要什么?” 敖佳·傅敦笑的非常诚恳:“皇上,奴才不过是食君之禄,理所应当罢了。若不是钮钴禄氏太过贪婪,奴才并不愿招揽这些事的。” 乾隆下意识抚摸过手中的账册:“唉,谁又能想到,不过傅敦,朕可是听说太后有意将钮钴禄家的女儿嫁给你,你倒是不怕得罪未来的岳家。” 敖佳·傅敦一笑:“奴才不过是一个鳏夫,哪能配的上如花女子?” 他复又磕头:“天地可鉴,奴才只不过是想做个纯臣罢了。” 乾隆牢牢盯着他,良久,方笑道:“好,好好!” 不得不说,敖佳·傅敦这话说进了他心坎里头。敖佳·傅敦的家世他倒是清楚,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没有靠山,如今又得罪了太后,这怎让他不开怀? 此时敖佳·傅敦在他心里头的地位便无形中高了不少出来。 敖佳·傅敦偷眼看了他的神色,心头便大定。他狡黠一笑,道:“当然,奴才也有自己的私心。” “哦?”比起方才来,如今的乾隆对着他时,心头轻快了不少:“什么私心?说来与朕听听。” “奴才的主子与主子娘娘琴瑟和鸣,委实让奴才这个鳏夫羡慕不已。想必主子,也不会让奴才如此可怜吧?” 乾隆神色有些痛苦,他嗤笑一声:“琴瑟和鸣?” 敖佳·傅敦抬起头来:“奴才斗胆,素闻主子同主子娘娘,鹣鲽情深。” “傅敦,你难道还要求娶钮钴禄家的女子?”乾隆岔开了话题。 “太后一族尊贵非常,傅敦不敢奢求。”敖佳·傅敦笑了,“实不相瞒,傅敦心头之爱另有他人。” “哦?”乾隆果然好奇。 “须得皇上开恩,”敖佳·傅敦行了个大礼,“那女子,皇上其实也该知道。” 当下,他便将他他拉·珞琳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乾隆叹息:“竟是她?!” 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感叹敖佳·傅敦的大胆:“她可是罪人之后。” “他他拉·骥远乃副将协。”敖佳·傅敦道。 “当年他他拉·骥远却是跟了母亲的。” “罪不及出嫁女,”敖佳·傅敦道,“她之前是方外之人,如今即将是出嫁之女,皇上一定不会如此狠心的。” 乾隆当然不会如此狠心,别说是玉成一对有情人的好事。就算是冲在敖佳·傅敦的‘纯臣’之份上,他便不会不给敖佳·傅敦的面子。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看来那他他拉氏倒是个有后福的。”乾隆叹道。 敖佳·傅敦便知这事算是成了,到此,他方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何尝不是奴才的福气。世上事便是如此有趣。若当年她未曾因这些事出家,只怕,如今这福气却是别人的了。” “若当年未曾经那些事,只怕朕便是将那他他拉氏摆在你眼前,你也看不上。”乾隆不知想到了什么,叹道,“这才是造化弄人。” 敖佳·傅敦眼珠子一转,便笑了:“主子仿佛有许多感触。” 乾隆也不矫情:“若你曾负了一个女子,后来百般想对她好,她却不领情,该如何?” 敖佳·傅敦当即一愣:‘难道,皇上和皇后竟有了矛盾?初时辜负?莫不是指当年皇上封了个第一皇贵妃,越过了如今皇后的事情?’ “若只是物质上的亏欠,想必主子不会如此苦恼。毕竟,那是最好弥补的。” 乾隆点头苦笑:“朕如今方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别人要你还多少,而是,无论你多想偿还,她都不需要了。” “有时候,无欲无求,比贪得无厌更让人无从下手。曾经错的太多,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回头。”他道。 敖佳·傅敦一愣:‘原来,这事儿竟是如此复杂?却不知那位是如何做的,竟让一个帝王,对其愧疚到了这般模样,可见是的确极有心机的。本着这份愧疚和爱重。这未来的帝王,只怕左右都逃不过了。’ 他是不想被先人留下的话束缚,却又并不是不识好歹的。若未来的帝王就在十二十三两位阿哥中产生。皇后一党,他还是必须靠近为好。 想到了这里,敖佳·傅敦便笑了:“主子,您可知奴才同他他拉氏的姻缘,是如何来的?” 乾隆此时哪有心情关心他的姻缘,只是见他提了,也不好不应和罢了:“如何来的?” “奴才死皮赖脸巴来的,”敖佳·傅敦一点都不觉得耻辱,“她在房外呆久了,岂是那般容易回转心思的。我们之间,不过是奴才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死皮赖脸的赖她罢了。” “你倒是挺自豪。”乾隆不得不佩服他脸皮之厚。 “脸皮厚多好啊,脸皮但凡薄一点儿,哪有媳妇抱?”敖佳·傅敦此时的样子哪有一分像个文人的?简直同外头的市井无赖没甚差别了。 “脸皮薄一点儿,哪有媳妇抱?”乾隆咀嚼着这句话。 “男人么,向自己的女人示弱没啥,”敖佳·傅敦道,“横竖,迟早有一天能尽数讨回来的。” 他舔了舔嘴唇,腆着脸道:“主子啊主子,您快给奴才赐个婚吧,让奴才好好的扬眉吐气,将之前的伏低做小尽数讨回来。嘿嘿嘿” 他这副色迷迷的样子彻底的刺激到了乾隆:“滚滚滚!尽给朕添麻烦,钮钴禄氏这么多人贪墨银子,朕还得处理你给朕铺的烂摊子。你如今倒是想闺房之乐了” “主子,这事儿交给奴才,”敖佳·傅敦干脆伸了手,“先给奴才赐婚,其他的,一切好说。” “你倒是会讨价还价了!”乾隆言毕,清咳一声:“敖佳·傅敦听旨!” 敖佳·傅敦一掀袍子,利索地打了两下马蹄袖:“奴才敖佳·傅敦接旨!” “他他拉氏蕙质兰心特赐予敖佳·傅敦为妇。钦此。”乾隆道。 敖佳·傅敦郑重磕头:“奴才敖佳·傅敦,领旨谢恩!” 片刻。 傲娇·傅敦转身关上了御书房的门,留乾隆一人独坐在内。 他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看了看有些灰蒙的天空:“唉,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一一一一 慈宁宫内。 太后笑着命桂嬷嬷将自己私库内的红珊瑚搬来赏赐给了吴书来。 跪在下首的吴书来摸摸袖子里头还没捂热的一叠银票和一枚祖母绿的戒指,看着地上那一树两丈有余的红珊瑚树,心头掂量觉得差不多了。 他立刻磕头,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娘娘,皇上,皇上,相当震怒啊!” 太后一惊,忙道:“怎么说?” 吴书来脖子一梗,学着乾隆震怒的口气:“这些个国之蠹虫!还算什么皇亲国戚?只怕我大清皇室的声名都被这些蠹虫败坏光了!瞧瞧这笔钱!他们竟然连赈灾的银子都不放过!多少人家破人亡啊!为了银子,竟罔顾人命!这便是我大清皇亲国戚!啊?!这便是我大清的‘肱骨之臣’!啊?!你们都看看,都看看,朕的国库,朕的百姓,朕的江山,被这群蠹虫啃成了什么样子!朕看,不如朕将这个皇位也让给他们算了!” 太后吓得脸色苍白:“天哪!天哪!” 桂嬷嬷赶紧扶住:“娘娘,娘娘!” “哀家,哀家这便去求皇上!”太后晕眩了一下,咬了口舌头,忙醒过来,“哀家,哀家现在” “太后娘娘!”吴书来尖叫,“太后娘娘不可啊!皇上正在气头上,钮钴禄的血脉,还要娘娘保下啊!” 太后惊恐的转身看他:“血脉?!” “皇上是必要严惩的!”吴书来道,“否则皇上的威严该如何维护?太后切莫样因小失大,同皇上离了心。皇上还是敬重娘娘的。娘娘不如细细谋划,壁虎断尾吧!” 太后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一一一一 吴书来命人抬着珊瑚树出了慈宁宫,直奔坤宁宫而去。 这御赐之物,他却是不敢随意摆放的。这珊瑚树于他,还不如一个银锭子来的实用。算来算去,这玩意只能用来借花献佛了。 吴书来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光滑的珊瑚枝,对着坤宁宫便是一拜:“奴才吴书来,求见皇后娘娘!” 伺书走了出来:“吴公公,您这是?” “伺书姑姑,”吴书来行了个礼,伺书方忙还礼,吴书来方道,“还望伺书姑姑为小的通报一声。” “娘娘如今却是没空,”伺书道,“五阿哥一大早便闹了来,吴公公,奴婢私下里问一声,皇上对五阿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吴书来吓了一跳:“五阿哥!五阿哥跑坤宁宫来了?” 伺书冷笑一声:“千百年不来请安的,今儿巴巴地来请安了。偏偏还无法说出个不对来,只是,这一来,便闹了一上午,一句句,都是要带小燕子姑娘走,小燕子姑娘偏偏又不肯走。实与你说,娘娘昨夜身子着了凉” 吴书来听到这里,心头已然慌了:“多谢伺书姑姑告知,小的明白了。还劳姑姑帮小的看管一下这物什。” 他说罢,竟是急急去了。 一一一一 御书房。 乾隆听罢吴书来的话,竟是静坐不语。 良久,吴书来越来越不安时,乾隆却笑了:“没想到这畜生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啊?”吴书来一愣。 “还不摆驾坤宁宫!”乾隆道。 忽然,他又折身:“还是别摆驾了,你同朕抄小路速去坤宁宫。” 他笑:“这等子英雄救美的事情,怎能少了朕?” 咳咳,英雄救美?! 可是,皇上,您是不是又忘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本周四之前能完结。 这些日子已经辗转了五个城市,这篇故事拖的够久了。 给自己的新文打个广告吧: ‘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千百年之后,郭圣通携系统为复仇而来。 “刘秀,我郭圣通纵赔上所有,也要毁灭你所在乎的一切。” 点此进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完结倒计时[终] 箫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刺客。 其倒霉的程度,竟比历史上那个同样是因为同伙不给力而倒霉的荆轲还要惨。 好歹人荆轲还冲过去象征性的给了秦王几下,死了还能背个刺客的名头。他呢?他若是死了,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个装萨满的骗子! 等等!好像是哪儿不对?! 好像,无论是背负刺客的名声,还是背负骗子的。对他,其实差别都不大?!毕竟,大仇未报。 只是,他被关进这天牢的理由委实让他不平的很! 当日,五阿哥府上并未发现巫蛊娃娃,他们几个,便被当做骗子抓了起来,正要发落时。太后这几个却又急急折转回宫了。 于是,他们便被关进了天牢。 箫剑的武功在江湖中不过二流末端。他一直觉得自己乃当时孔明,打打杀杀乃武夫行为。若不是因为想要手刃乾隆,他或许连那二流末端的武功都不会有。 学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并不喜欢自虐的人。 而讽刺的是,这一行人中,偏就他的武功最高了。这天牢,却是有大内高手把守的。他们试了多次,却依旧无果。如今,却只能在这牢里头苦等了。 “没关系,五阿哥素来义气,他一定不会抛弃我们的!”柳青的声音又准时响起。 箫剑嗤笑一声,并不想同那个笨蛋理论。他翻了个身,在潮湿的稻草上继续睡了 一一一一 延禧宫。 如今的延禧宫,早已成了一座冷宫,荒芜无比。 喜鹊小心翼翼地钻了进来。 她是个小宫女,自从隐约猜到皇帝身边或许有暗探之类的人存在后,她便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被那些人注意到。 也因此,她并未在令妃刚刚被贬入辛者库时,便急切的找到她。虽然。她心里头无时无刻不在叫喧着复仇 那盆千翠如今已是要枯了。 她曾为它浇过那么多次水,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一直想要找的东西,却是藏在它的脚下。 喜鹊小心翼翼地扒着千翠根部的泥土。 她其实很想直接将那盆子千翠砸烂了的。可是她不能。 越是到了最后,她越要小心翼翼,不能犯错,一步都不能错。 她按捺住心头的不安,终于刨到了一个硬物。 心头一喜,她加快了速度,然后,便看到了一个木质的角 喜鹊小心翼翼将千翠盆中的土又还原了回去。 然后,钥匙打开了那匣子。匣子里头,只有一叠银票。 令妃的家世并不显,带入宫的,只有8000两银票,而后来,她的父亲虽然成了内务府的总管事,送来的东西,却都被她赏了人 喜鹊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魏宣儿,你还想要一两千两银子?!” 她将那匣子贴身收好,方偷偷溜了出去 一一一一 “五阿哥,且慢!”喜鹊紧赶慢赶,终于在抵达神武门之前,追上了永琪。 永琪抱着小燕子回过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 他复又轻笑:“喜鹊姑娘,这世上已经没有五阿哥了。” 喜鹊大惊,险些叫出声来。 她之前只不过是看前头人的身形像极了五阿哥,才追了过来,这时仔细看,才发现,五阿哥怀中抱着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 于是,她神色复杂无比:“五阿哥果然至情至圣。只是五阿哥是否忘了,我家娘娘已被贬为辛者库贱人,箫剑等人,尚在天牢?” 永琪脸色一僵,好会儿,方道:“人总是自私的。” 喜鹊却点了点头:“不错,人总是自私的。所以五阿哥,我家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是必定要救的。实不相瞒,我心悦箫剑” 永琪惊讶无比:“喜鹊姑娘你” “喜鹊不敢求别的,只求五阿哥能带喜鹊出宫一趟,喜鹊想去天牢见他一面”喜鹊苦笑。 永琪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块太监的令牌:“这是我的后手,若今日没那般顺利呵。” 他苦笑一声:“喜鹊姑娘,你最好今日之前能回宫,天牢我会派人送你进去。可是过了今日,只怕,我这个五阿哥的名头就再也不好用了。你且珍重。” 喜鹊接过令牌,面露喜色:“五阿哥高义,大恩不言谢。来生喜鹊定当衔草结环相报。” 一一一一 天牢。 一片死寂中,狱卒的声音传来一一“箫剑,有人来探望你!” 柳青抬起头来:“是谁?” “是个女子!”狱卒道。 柳青更加激动:“难道是柳红?” “天牢重地,岂是人想来探监便能来的。”箫剑的声音传来,“我也很好奇是谁来了。” 他慢悠悠起身,带着无所谓的笑容,等那狱卒开了门锁,牵了他手上的铁链,引了出去 饶是箫剑自诩聪明,却也没想到,来探监的竟会是她! 喜鹊脸上的愁容在狱卒避开的一瞬,便全数掩去。 “你可真没用,”她讽刺笑道,“我原以为,你好歹也算个高手。” “彼此彼此,”箫剑寸毫不让,“姑娘也没用极了,竟连个巫蛊都做不好。” “好了,我问你,你可恨皇帝?”喜鹊没心情同他争辩。 箫剑沉默片刻,轻笑:“姑娘还有好计?” 他这话中透出的是浓浓不信。喜鹊却也不恼,只道:“皇帝爱极皇后。” “只可惜,在下已身陷囹圄。只怕是帮不了姑娘刺杀皇后了。”他轻笑道。 “你只需要将武器给我。”喜鹊道,“我如今却是用五阿哥的关系进这天牢的,眼下最皇上对五阿哥已失望透顶,根本不会去防备五阿哥了。” 箫剑抬起头来:“出什么事了?” 他眼神炙热,竟与方才的满不在乎迥然不同。 “哦,不过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种子。”喜鹊道,“只是他这一走,你们却是没有机会出来了。老死在这天牢中的人不甚枚举。” “怎么会这样!”箫剑再也忍不住,他站起身来,脚镣哗啦作响,重达百斤的铁镣让他险些摔倒在地。他却不顾,只瞪着喜鹊:“五阿哥究竟是怎么了?你说清楚!” “皇上让他选小燕子,或是阿哥的身份。你猜他选了什么?”喜鹊道,“只怕,五阿哥薨毙的消息,很快便会传遍这京城。到时候,我却再也无法来探视你了。” 箫剑如遭雷击。转而又癫狂大笑:“蛇鼠一窝!这大好江山,便是被这些不成器的鞑子霸占!哈哈哈哈!哈哈哈!” “噤声,”喜鹊道,“我只问你,你还想不想报仇?” “当然要报!”箫剑转过头来,“你的目标是皇后。” “自然。”喜鹊道。 “那狗皇帝果真爱皇后?”箫剑又道。 “的确。”喜鹊叹息,“可笑这事实,我也是方才发现,怪不得,令妃无用。怪不得,自十三阿哥后,皇室再无孕事。” “虽然你我目的殊途,但也同归,”箫剑道,“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先杀皇后。” “我会与皇后同归于尽,自然分不出更多心力来杀皇帝。毕竟,我可是不懂武功。”喜鹊道。 “你与皇后到底有何仇恨?”箫剑仍不放心。 “因她,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惨死。”喜鹊咬牙切齿。 “你需对天立誓。”箫剑道。 喜鹊毫不犹豫,指天立誓,若不杀皇后,则死无葬身之地。 箫剑仍有怀疑,喜鹊却笑道:“你如今只得信我,因我乃是你认识人中,唯一能入皇宫,有机会近皇后身的人。” “虽让那狗皇帝肝肠寸断听起来爽利,却仍不如杀了那狗皇帝来的大快人心。”箫剑仍有不满。 “我向你讨要武器,不过是保险起见,反正总归一死,大不了,我去高价买一把匕首入宫!”喜鹊怒了。 箫剑只得叹息:“前门大槐树下,你去找老邓,拿我寄存在他那里的东西。匕首上是淬了剧毒之物的。你且小心。” 喜鹊这才转怒为喜。 “那匕首乃寒铁所练,无坚不摧,只因我听闻满清鞑子有一金丝软甲刀枪不入,特为此所造。”箫剑叹息,“如今,这匕首予你,我在牢中等候你的好消息。” 一一一一 坤宁宫。 五格格同十二阿哥正在低声说话。 “十三被皇阿玛抓去处理朝政了。我们竟错过了一场好戏。”五格格道,“话说,五阿哥身边,真不需派个人看着他离开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我们忽视了什么。” 十二摇头晃脑:“女人就是麻烦,乱想个什么,以五阿哥的智商,他能翻出天去?粘杆处的小暗卫如今正在进行考核,哪有什么人手能分出去看五阿哥?” 五格格叹了声气:“可我总觉得不太舒服,好像”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雅娴在伺书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十三呢?” 五格格和十二互相看看,然后五格格冲过去笑道:“皇额娘,听说皇玛麽身子不好了,又在召唤太医呢。” 雅娴也颦了眉头:“是啊,作为媳妇,婆婆病了不去伺疾可真是太不孝了,本宫准备前往慈宁宫去伺疾呢。” 五格格闻言便笑:“皇玛麽一定会非常感念皇额娘的孝心的。” 额,不知道,皇玛麽现在还穿不穿粉红色的肚兜了 一一一一 通教寺内。 喜鹊按了按胸前裹好的匕首。跪下再拜:“姐姐,此间事了,妹妹便来陪你!” 她双手合十,再次叩首。 “檀越,若明师太来了。”有小比丘尼道。 喜鹊起身,看向那老师太。 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师太,我想点一盏长明灯。”喜鹊道。 “善哉。”若明师太道,那小比丘尼立刻机灵的去拿纸笔。 尔后,那纸上便落了两个斗大,工整,却并不好看的字迹:‘碧儿’。 喜鹊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七千五百两银子。师太,这能点多久?” “五十年。”若明师太道,“施主不为自己点一盏吗?” “一盏足以。”喜鹊笑道,“这盏灯,便劳烦师太了” 一一一一 慈宁宫。 桂嬷嬷气喘吁吁:“娘娘,娘娘,不好了!” 太后正歪在床上装病,额头上搭着块白色的抹额,见桂嬷嬷如此紧张,便道:“怎么了,吓成这样?” “娘娘!”桂嬷嬷道,“皇后娘娘一行远远过来了,还拿着行李,说是,说是要给娘娘伺疾!” 太后吓的翻身而起,反射性捂紧了衣襟,面容失色:“天哪!伺疾!哀家不要!快让她打哪儿来,便滚回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更——大结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大结局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f一nl一r一red手机同步请访问 乾隆起身:“什么?太后怎么突然闹着要去五台山了?” 吴书来忍着笑道:“据说是因为皇后娘娘太过孝顺,自请要给太后娘娘伺疾。” 乾隆便又退了一步:“想必,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一炷香后,他见到了伏在地上的太后,便懂了,果然还是有其他原因的。毕竟,再惧怕皇后‘伺疾’,太后也不至于要如此急切的回五台山去。 太后伏在地上,避开了他的搀扶,行了个大礼。 乾隆仿佛尝到了嘴中的苦涩。他道:“皇额娘,您这是在折儿子的寿啊” 太后只是看着他道:“哀家知道皇帝长大了,外戚势大本就是哀家,哀家只愿此生终老佛前,日夜为皇帝同这大清江山祈福。只是皇帝,饶过钮钴禄家吧。遏必隆,他好歹也是皇帝的表舅啊。” 她哭的那么伤心,而乾隆却心凉如水。 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皇帝。那个长相憨厚,却有一对精明利眼的男人,他对他悄声说:‘四阿哥还是防着三阿哥和五阿哥些,人心隔肚皮’ 后来,三阿哥死了,五阿哥成了和亲王,而他,早已不是四阿哥,那男人,却成了阶下囚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冷酷的声音:“朕不会杀遏必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将他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可是皇额娘,您的话,却要记得。日后,不可再试图插手朕的朝政。” ———— 喜鹊刚刚回宫,换了衣服便被人叫住:“喂,你是哪宫的婢女?怎么到处乱走?” 她转身,脸上带了谦卑的笑容:“妹妹是前头打扫庭院的粗使丫鬟,姐姐,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大家都如此忙碌?” 那宫女听了她的话,便上下打量了她几遍,继而笑了:“你一个粗使丫鬟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呆着,到处乱走干什么?” “姐姐教训的是,”喜鹊忙伏低做小,“妹妹不知事,谢姐姐教我。” 那宫女脸上逐渐有了笑模样:“你看起来,还蛮机灵” “让开!”一个小太监急急冲了过来,撞开了她们。 “你竟敢”那宫女险些摔倒,好歹站稳了,脾气登时便上来。只是刚吼了一句,便住了嘴。 “姐姐,那人是?”喜鹊已然认出了那人,却故作不知。 “嘘!”那宫女忙道,“噤声,那是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的公公,咱们可惹不起。” “哦,只是那公公这般横冲直撞地,仿佛有什么急事?”喜鹊想套她的话。 那宫女却谨慎无比:“横竖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你我能知道的。干自己的活,这皇宫里头,秘密太多了。” “姐姐教训的是。”喜鹊低了头,遮住眼中的精光。 ———— ‘哐当’ 雅娴失手跌了杯子。她抬头,哑声道:“你你再说一遍!” 那太监声音悲怆,磕了个响头:“娘娘,那布尔大人,没了!” 她的眼中,便涌落出泪来。前生,他宠她,爱她,捧她为掌上明珠。 今世,他更疼宠她,甚至超过了对两个哥哥 初生,她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她身子不好,额娘彻夜不眠守在她床前悉心照顾,可她却知道,阿玛虽进不得她的屋子,却在她的檐下站了整整一夜;她一句话,他可以不要自己的爱妾;她出嫁,他半晌不说话,尔后却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享尽了他给予的宠爱 “阿玛。”她泪如雨下,怎么忘了呢?她怎么会以为过了前世他离世的年份,她便能心安理得,忘了他也会老,忘了他早已不再年少? 一入宫门深似海。重生,却还是抵不过岁月和命运 人都会老,都会死。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了至亲身上 “伺书,容嬷嬷!”她叫,“我要出宫,我要出宫!” 她连‘本宫’都忘了自称,只知道惶急地寻着熟悉的人:“我要出宫,我要出宫!” ———— 太后还未启程,国丈便离世了。 只是皇后娘家的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后太后要去五台山的行程。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寻常百姓中已出嫁的女儿,尚且不能为娘家的亲人披麻戴孝。更遑论国母。 整个皇宫陷入一片忙碌中。 而此时,最忙碌的人,莫过于乾隆了。 除正常的朝政外,他还得多去慈宁宫,以示孝心。另一方面,国丈新丧,皇后悲痛,他还想要去照拂。偏偏,这两头都不太领情。 雅娴只出宫了一趟,叩拜了灵堂。这还是提前清了场后的结果。因太后要离宫,她竟连多在那布尔府中留一刻都不行。虽则瓜尔佳氏等都十分两截,但她却丝毫做不到一丝心安理得。 ———— 弘昼站在那丛花木前。 他的福晋,便自后轻笑:“爷,您看,那千日红,却是要开了呢。” 他便低了头去看,那花枝上,早已爬满了细小的花骨朵儿。 那般的细密,紧凑,仿佛,是在留恋枝头最后的温暖。 他突然觉得,这便是这株千日红最美的时候了。花最美时,便是未开时节,因为不开花,便不会有凋谢的时候。因为不开花,便永不会花落 “是很美。”他听到自己如是说,“福晋,外头风大,你先回去吧。” 那福晋站在他身后,嘴唇开了又合,却终于道:“嗻。” 风袭来,卷起脚畔落叶,吹来远处幽深院落中咿咿呀呀的唱声。那唱的却是:‘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叹道,然后转身,“备车,爷要去那布尔大人府邸拜祭。” ———— 弘昼低头,恭恭敬敬地叩首,然后将香递给了跪在一旁,披麻戴孝的阿尔图哈。 阿尔图哈先回了他礼,方小心翼翼接过了那香,插入炉中。 “十二阿哥到!十三阿哥到!五格格到!”门外有人唱诺。 于是,弘昼还来不及起身,便见着那三个孩子穿着浅色的衣服,自外而来。 ‘他们,越发大了,十二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她’他如是想着。 “五皇叔来了。”五格格同他打招呼。 十三和十二也看了过来。 他起身,让开了那蒲团:“三位小主子都长大了。” 这些年,他很少入宫,对外说是醉心书画,可实际内情,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少入宫,却仍旧知道她的事情,她过的很好。乾隆自十三阿哥后,便再无出。四九城的贵妇都说。皇上是极为爱重皇后的。不是敬重,乃是爱重。这一字之差,足以让有心人浮想联翩。于是弘昼便想到了那一日,乾隆到和亲王府,那般的惶然。他问他什么来着? 哦,他说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整个后宫的女子,值与不值? 他的答案,他清晰可见。他那一日,轻轻笑道:‘若是臣弟,三千弱水,能取一瓢足矣’ 那时候,他其实要问的便是关于她吧 弘昼,你生生地把她推向了你的皇兄呢他对自己说,尔后,却是更深彻的明悟:纵他愿弃那三千弱水,怎奈,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一生,是等不到了。那么,便让她幸福吧只是,她幸福了吗? 他不知道,只是听说,听说后来,她的三个孩子都那般的聪慧。听说后来,他的皇兄,真的没在让这后宫有其他子嗣出生 这对于一个女子,便是幸福了吧。 他如是想,于是,他便远远离开了,离开了能见着她的地方。 “是,昔日,我曾与那布尔大人一同饮酒放歌,如今,故人已矣。”他看向五格格,笑道。 他退开,便见着这三个上完了香。 “五皇叔,”五格格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弘昼点了点头,他跟了出去。十二和十三似乎早已同五格格商量过,如今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当年我年龄小,不懂事,”五格格道,“夺了五皇叔的心爱之物。” 弘昼一愣。 五格格又道:“那串红玛瑙,我已经转赠给了皇额娘。五皇叔不会生气吧?” ‘红玛瑙!’他心头一惊。 继而笑了:“我怎么会生气,那串红玛瑙原本就是” 那串红玛瑙原本便是要送她的啊如今,殊途同归,也好,也好。 它曾戴在他手腕上无数日夜,如今,能到她身边去,倒也是一桩美事 “五皇叔” “怎么了?”他问。 对上他清冽的眸子,五格格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她原想,要告诉他,让他另寻所爱。可如今 只是一眼,她便明白。这一生,他过的并不苦 或许,在这段爱中,他仅仅是守护着,便已满足的仿佛是得到了全部 这段情,是他一个人的事。或许,他并不会希望,有人知道 五格格退缩了:“五皇叔,五儿见您鬓发有些斑白了。您注意身体。” 弘昼一晒,下意识摸了摸鬓发,他笑了:“多谢五格格。对了,皇后皇嫂她还好吗?” “皇额娘很想出来,”五格格道,“可是您也知道,皇玛麽明日要启程去五台山,皇额娘这些日子都在为皇玛麽打点行装。” “明日那布尔将军出殡。以国母姿态,她的确不便送别太后娘娘,便立刻来那布尔府”他道。 “明日,皇额娘会在皇玛麽走后,立刻换装出宫。”五格格终是不忍,告诉了他,“皇阿玛或许无法来陪同。” 弘昼眼神一亮,复又黯淡了下来。 “所以,五儿能不能拜托五皇叔帮忙保护皇额娘呢?五儿和十二哥,十三弟都不能出来,毕竟我们目标太大。万一被前朝那些老迂腐知道,不知道又要乱说什么了。”五格格道。 他知道这与礼不和,可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管这些 “好。” ———— 喜鹊将袖中的银子尽数与了那太监:“公公,皇后娘娘明日真要微服出宫?” 那太监收下银子:“□□不离十了,坤宁宫突然来人要了几套新的太监衣服。怎么想也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唉,皇后娘娘果然孝顺啊。” 他满嘴跑马,说的都是猜测之言。可喜鹊如今能够上的也只有他了。 喜鹊和箫剑说的话,全是真的,又全是假的。 比如,她虽是在宫里头,最有机会靠近皇后,可她却是个粗使丫鬟,这宫里头的等级森严。她背后又无根基,哪能手眼通天,想近前,便能近前? 是故,这太监虽满嘴跑马,她却不能不信,不能不搏这一次了。 喜鹊按捺心情,便去坤宁宫,找一个叫锦绣的女子。 那女子前不久刚刚升成了二等丫鬟。若不是到了这关节,她决计不会去找锦绣。 毕竟,如今的她,在这宫里头如履薄冰。锦绣是一枚好棋,这棋子,不到万不得已,哪能暴露? 是故,她连前番陷害皇后,都没去找锦绣通话,一则是因为那时候找锦绣也无用,二则,她习惯了处处留条退路。这锦绣,便是她的退路。 说来也巧,锦绣刚刚入宫时,曾被同屋的人陷害,她不过是顺手救了。岂料却得了个棋子。 后来,锦绣被派到坤宁宫当差,她便又教了锦绣处世之道,另将一大笔金银赠给了锦绣。 对于锦绣,毫不夸张的说,她已同再生父母一般无二。 “皇后娘娘八成是要微服出宫了,伺书姑姑让我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曾说‘明日就能见到伺琴了’。这伺琴姑姑,却是早就出宫嫁人了的。”锦绣低声道,“对了,喜鹊姐姐,您到底是有什么计划?” “是个很好的计划,”喜鹊随意应付道,“娘娘可是在太后娘娘离开后即刻便要走?出殡可是在黄昏时分呢。不过,黄昏前神武门便要落匣。我怕来不及遇上娘娘呢。” 锦绣不疑有他:“姐姐聪慧,此次是被那魏宣儿给连累了。只要让皇后娘娘见到姐姐,姐姐便能出头。这样,妹妹会在娘娘收拾好要出行时,在坤宁宫那棵树上系一根红色丝带。姐姐看了,便可早做决策。” 喜鹊大喜:“好妹妹!日后姐姐必定会重重谢你!” 锦绣羞涩一笑:“姐姐不过是暂时落难罢了,且当年若不是姐姐,哪有妹妹的今日?姐姐再说,可是见外了。” 喜鹊又同她寒暄几句,收下她给的一支银钗子,许诺了半天‘以后’方才去了。 ———— 翌日。 太后的凤辇,便在御林军的护送中,众人的跪别下离了这紫禁城。 等到那凤辇渐渐看不清了。雅娴方才起身。不料,刚起身便是一个踉跄。乾隆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你小心些,这些日子,怎么熬的瘦了这么多?你到底” “多谢皇上,”雅娴拂开了他的手,“臣妾不碍事的。” 乾隆毫不气馁。又揽住了她的腰:“十三同朕说了,你想出宫去给你阿玛送葬。朕陪你去可好?” “然后明日朝堂上,臣妾便被人弹劾说是身为国母,竟未一己之私,引得皇上出宫?”她看向他,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她的态度很是激烈。 乾隆一愣,复又苦笑:“你” “皇阿玛,皇额娘,”十三冷冷道,“儿子们可否起来了?有什么要说的,能不能关上门再说?” 乾隆回头,只见一地的嫔妃和宫人都慌忙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他叹了声气:“都回去吧。” “臣妾奴婢奴才,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到众人都散去后,乾隆方涎着脸又巴了过去:“朕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朕同你出了宫,你便给朕一个机会,让朕也去” “皇上,”雅娴叹了口气,“这最后一程,臣妾想一个人” 乾隆闻言有些失望,但很快便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没事,朕朕不去也没关系” ———— 一炷香后。 乾隆鬼鬼祟祟穿了身太监服带着吴书来溜出了宫。 “皇后身后怎么还跟了个鬼鬼祟祟的太监?”他有些疑惑问吴书来。 “是哪宫的探子?”吴书来也疑惑。 “让白里”乾隆说到一半方想起白里如今并不在宫中,上辈子他同雍正帝的关系并不好,盖因雍正帝太过铁面无私,是故,在雍正帝去后,他对这粘杆处也一向避而远之,更因他始终觉得自己的额娘十分可怜。故处处要做与雍正帝不同的人,处处学习康熙作风。 他见到康熙的时候,康熙帝已然不复年轻时那般激进果敢,处处以仁为先。多让文武官员赊账。是故,他便也学着‘仁政’,更嫌弃粘杆处阴暗,故舍弃不用,最后呵。 而今,这样的错误他却不会再犯。 人心多变。若没有阴暗之处,岂能算为人?仁政是必要的,但那‘仁’却是有限度的。 粘杆处,他不仅要用,且要让其延续下去。 是故,这白里,如今便是在培育粘杆处的下一代。 他微微叹息:“离了白里,一时间朕竟有些不习惯了。” “白里大人也快回来了,”吴书来笑道,“呀!那是!” 乾隆不消他说,自己也看到了。 一时间醋意翻涌:“哼!朕和她过去,便是打扰了她。弘昼陪着便不是了?” 他踏出一步,便要冲过去:“太过分了!孤男寡女竟然共处一辆马车!这” “皇上,”吴书来跺脚,“皇后娘娘回头了!” “好险!”乾隆闻言连忙一闪身子,躲在了柱子后头 ———— “怎么了?”弘昼见雅娴突然回头,便问。 “没什么。”雅娴道,“或许是三个孩子,偷偷跟了出来。” “那要不要我去让他们上来?这样太不安全了。”弘昼立刻便要下车。 “算了,他们都是懂事的,想必不会跟出来。”雅娴道。 于是,那车帘便又放下,两人静对坐着,一室沉默。 “很多年了,”雅娴打破了这沉默,“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 她至今仍记得,他那么小一团的时候,蹲在那里哭泣的模样。一晃眼,他也长到这么大了。娶妻生子,他同她一样,人生都已慢慢走到尽头 她的语气,她的神态,让他逐渐不安起来。 “喂,”他终于忍不住了,“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弟弟了吧?” “你本来就是我弟弟啊,”雅娴笑了,“不过你说对了,我之前还真没把你当弟弟。” “那是?”他有些紧张。 “说了你可不要生气,”雅娴道,“我是把你” “你还是别说了。”他看着她脸上温和的笑意,突然有些慌乱地打断了她的话。 “啊?”她睁大了眼睛。 “对了,五格格说,她送了你一串红玛瑙。”弘昼慌忙转移话题。 雅娴毫不避讳的挽起衣袖:“是这个?”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串熟悉的红玛瑙贴在她雪白的手腕上。 心,一下子便被装的满满的了。 “很好看。很配你。”他说。 “是啊,五儿一片孝心,”她得意的炫耀,“这么多年来,五儿终于送了我一件不离谱的礼物了。” ———— 幸福,终是有尽头的。 虽然弘昼是那么的期盼,这条路能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这路却终是到了头。 “爷,到了。这天气突然阴沉的很,仿佛是要落雨了。”车夫说。 于是,这场梦,便至此戛然而止了。 他恍惚着梦醒:“雅皇嫂,到了。” 然后,他下车,伸手,她搭上了他的手,跳了下来。 或许是近乡情怯。她看着这满目的白,竟有些迟疑。于是,趁她看这禁闭的府门时,他便偷偷看她。然后—— “雅娴!”他冲上去,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紧紧拥住了她。 “怎么了?”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他紧紧锁在怀中,他抱的那么紧,几乎让她快要窒息,她推搡着他的手臂:“弘昼?” “快把那刺客抓住!”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此时响起。 “乌拉那拉氏,还我姐姐命来!”她听到一个女子这般疯狂的喊着。 然后,弘昼抱着她,又是一个转身。 这一次,她清晰的听到了那刀刃刺入身体发出的轻响。 “弘昼”她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不明白c也不敢细想为何,他的脸色竟那么快的苍白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他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的真切而释然,不同于这些年,甚至不同于刚刚在马车上时的笑容。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恍惚间,她想起那一年,她被指婚给了乾隆时。他也是这般紧的拥着她,说,‘若我们不长大,该多好啊’ ‘轰隆——’ 这一年夏天的最后一场大雨随着一条撕裂了天空的闪电,终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准时发送第一章 ‘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千百年之后,郭圣通携系统为复仇而来。 “刘秀,我郭圣通纵赔上所有,也要毁灭你所在乎的一切。” 点此进入—— 这篇文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之后,如无意外,猫也不会在写好清朝有关的故事了。 感谢这一路来支持猫的朋友: 蔷薇花开c八宝奶猪c栗子大福c维诺那c白小庆c知馡c睡神木子c张小诺nc清岚c漂漂の雯音cananc杜若子c南宫小九c北溟梦 (人数太多了,改天专门来一章列名单专门感谢下!哈哈!) 接下来,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呢?可以开始点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番外&弘昼篇 一 ‘轰隆一一’ 豆大雨点倾盆而下。 暴雨中,阿尔图哈摔了响盆。他捧着牌位,在雨中缓行。身后,是无数披麻戴孝的哭灵之人。瓜尔佳氏被阿尔图哈和巴克什的福晋扶着。身形渐瘦 而雅娴,终究还是未赶上这送葬的最后一程 太医跪了一地,过了好久为首的那个,终于抬起头来:“禀皇上,和亲王剧毒攻心,奴才等只能先以金针镇锁心脉,只是奴才等罪该万死!奴才无能,和亲王” “和亲王福晋,世子到了吗?”雅娴声音沙哑,她的手正交叉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那个,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要走在了她的前头了吗 乾隆看着她,一时心思莫名。他如今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弘昼的眼神,弘昼苍白脸上浮起的笑容那么熟悉,熟悉的他只是一眼,心便莫名难过 他并不愚蠢,从前是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如今弘昼已然不再遮掩自己的心思。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是了,比起来他和雅娴来,弘昼更符合那所谓青梅竹马的定义。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雅娴:‘那么她呢?她是否知道弘昼对她怀有的那份不可告人的心思?若她知道,她又是否会接受?’ 窗外,风骤起,那芭蕉叶子被冲刷的很是干净,被雨击打出清脆的声音来 “快!再快一点!”五格格掀开车帘冲驾车的大内侍卫喊道。 “嗻!”那侍卫忙应了一声,然后狠抽一记鞭子。车便在雨帘中,摇摇晃晃加了速,往那布尔府驶去 “五姐,别急!”十三看了一眼哭的泪眼模糊的五格格,劝道。 “我怎么能不急?我怎么能不急?都怪我!如果我提前安排好侍卫守在皇额娘和五叔身边,五叔就不会被刺客伤着了!”五格格擦着眼泪,惶急哭道。 “是怪我!”十二阿哥紧颦着眉头,“我读书读傻了!十三不在,便不知道该如何做事!我我怎么还是那么没用!”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十三冷冷道,“这皇宫,必须肃清!有些人,心思大了!” “五叔会不会有事!”五格格哭的喘不过气来,“我们欠了五叔太多!” 十二疑惑道:“五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们为何会重生吗?都是五叔,是五叔用他的命和真龙之气换来的!”五格格道。 ‘轰隆一一’ 一道闪电斜刺入这小小的马车中,一瞬竟如同白昼般刺眼。 十二听到五格格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阿玛根本不是什么真龙天子!五叔才是!可是,五叔” 后来的话,他已然没有听清,尽数为雷声所湮灭 永壁搀着他的额娘,终于终于赶来。 太医便领了命,对弘昼施以金针刺穴。使其醒来。 乾隆便同雅娴领着一干人等推了出去。 未几,永壁便搀扶着和亲王福晋走了出来。和亲王福晋仿佛一瞬间便苍老了。整个人再不复之前那般神采奕奕。 她看向雅娴,神色莫名:“皇后娘娘,爷请您方便的话,移步进去” 乾隆心陡然一跳,正想阻止时,雅娴已应了下来。 她移步入内。乾隆慌忙要跟进去,却被和亲王福晋同永壁死死拦住:“恕臣妾奴才冒犯。爷阿玛说,只想见皇后娘娘。” 他哪里肯听,正要硬闯时,却听脚步声湍急而来。 入耳便是几个小儿女的声音:“皇阿玛,五皇叔还好吗?” 和亲王福晋忍不住抬头去看他们三个,乾隆趁机抬脚,进了那房门 里头,雅娴正坐在床畔,被弘昼拉了手 乾隆心头一凛,刚要想办法阻挠时,却听弘昼孱弱道:“雅娴,今生已不得再有,来生,你许我可愿?” 雅娴仿佛是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弘昼。 他看向她,眼中是她无法错认的情意,只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将他当作孩子啊!他何时竟 好吧,是她错了,她重生了,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所以理所当然的把弘昼当做了孩子。可是她却忘了,弘昼与她年龄竟如此相近 她看着他,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那模样竟似乎有些紧张。 她知道,他是在等他的答案。 而她 认真想想,下一世许给弘昼,仿佛,也未尝不可。 “好。”她看着他的眼,说的很认真。 “真好,”他眸中绽放出耀眼的光彩来,他拉紧了她的手,很认真,“我一定会找到你,在皇兄之前。” “好,下辈子,我等你来找我”她道。 然后,他松了手。她抬眼,正好看到,他安心的阖眼 这画面,如此的美好。偏偏落入乾隆眼中,却只觉得刺目极了 “朕不同意!”他大声喊道,“乌拉那拉·雅娴,朕不许你乱许诺什么来生。你生生世世,只能是朕的!” 她抬头,脸上是讥讽的笑容:“皇上,臣妾也会累的。” 他愣住了。 于是,便看她站起身来,淡淡笑开:“皇上,臣妾已然同你纠缠了两世。爱过,也恨过。若人生只得三世,那么惟愿第三世,再不与你相见,一生平淡,细水长流便好” ‘轰隆一一’ 他看到一道闪电,横在他们之间,仿佛生生地将这空间,劈做了两半 五格格是在庭院中寻到雅娴的。 他们三个都没带仆人。 这庭院中,有几口大缸,里头种了很好看的荷花。可惜有一多半,已经被这雨给打坏了。 这庭院很僻静,仿佛久无人居,却又干净的很。 “额娘。”她说。 于是,那前头撑伞的女子便回过头来,她穿着未出阁少女才会穿的衣服,很随意的将头发松松挽起。回过头,便看到了他们。 “你们来了,”她说,“这是额娘未出嫁时住的地方呢。” 她抬手,手腕便露出一抹血红来,五格格认得,那是那串红玛瑙。 他们三个顺着雅娴指的地方看去,那院落是那么的小巧,在这漫天骤雨中显得那般脆弱 而最脆弱的莫过于那雨中撑着油纸伞的雅娴,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穿着未出阁时的衣服,仿佛,随时便会被这雨湮没。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雨中显得更加不易听清:“弘昼走了。” ‘轰隆一一’ 雨越发大了。 “一晃眼,我突然发现,自己两世加起来的年龄,竟逾百岁了。”她声音是那么的轻,轻的,三个孩子要离很近,才能约莫听到一点点。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弘昼对我有那种感情。仔细来想,虽有些大逆不道,但若真是他。或许我也是能接受的吧”她道,“不行,还有你们呢,若是接受了他,你们怎么办呢?” “额娘!”五格格率先哭出了声来,“额娘!对不起!” 接着十二和十三也都哭了。 她叹气,扔了伞,走过去抱住了他们:“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额娘这一生,本就是为你们而活的啊!” 拐角处,吴书来撑着伞弯腰站在乾隆身后。 他看不清乾隆的表情,只是从他背后那只紧握呈拳的手,以及微微僵硬了的站姿中看出他的不快来。 “皇上”他低声道,“要不要上前去” 乾隆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雨幕中的一幕,安静伫立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悲伤的曲子在雨中传来,显得如此诡异。 “额娘。儿子去叫人看住夏格格,叫她别再乱唱了”永壁见和亲王福晋脸色难看,忙道。 “罢了,”和亲王福晋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你阿玛在时,也容忍了她多年。他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对待夏格格的。” “那夏格格,不过是孝敬皇后当年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永壁有些不忿,“她天天除了会躲在园子里头唱小曲,还会做什么?如今,阿玛她竟还在唱!” “额娘累了,”和亲王福晋道,“永壁,你先下去吧。这毕竟是那布尔将军的府邸,不比家里头。” 永壁忍了又忍,方道了句:“儿子这就下去,额娘好生安歇。” 和亲王福晋点了点头,待弘昼离去。她方愣愣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来 展开,那不是弘昼的字,又是谁的? 她知道,他心里头有一个人。 她知道,他欢喜一个人在书房里头练字。 她并不熟悉汉人的文字,可是对着这张纸上的诗词,却早已倒背如流。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写这同样的一首诗。写了很多,多到,她使人偷了这么大一叠出来,他都没发觉 ‘轰隆一一’ 闪电照亮了这间屋子,照见了她满脸的泪痕 也照亮了,那纸上的字 一字一句,缠绵悱恻 她一点点摩挲上去。唇角渐渐露出绝美的笑来一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我的爷啊,臣妾,今日总算见到了您的‘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番外篇。 凌晨,准时发送第二章 ‘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千百年之后,郭圣通携系统为复仇而来。 “刘秀,我郭圣通纵赔上所有,也要毁灭你所在乎的一切。” 点此进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番外&小五篇 一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固伦和孝公主,朕之掌珠,系中宫皇后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皇太后与朕躬膝下,太后与朕疼爱甚矣。朕因不忍其远嫁,今公主已待年之际。适婚嫁之时。朕承圣母皇太后慈旨,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 今有保和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富察·傅恒三子福康安,行孝有嘉c人品贵重c年少博学又屡立战功,仪表堂堂实为人之表率,且唯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固伦和孝公主下降于富察·福康安。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吴书来这些年已很少再出宫了,而如今,他却如同最卑微的太监一般,肃手立在十三阿哥身后。十三阿哥颁了旨,抬眼看向跪在下首的福康安。冷着脸,仿佛他欠了他许多钱似得:“福康安接旨吧。” “臣,福康安,领旨谢恩!”跪在正中的福康安立刻叩头谢恩。 他接过圣旨,被边关毒日头摧残过,还未完全恢复白净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容。 “哼!”十三阿哥看了他一眼,“你日后若是敢让我五姐难过” 十三阿哥一行离开,户部方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只是。这热闹中,却有些不同了一一 “福兄弟好福气啊!这圣旨,可是‘御制’的!可见圣心所指啊!”一个靠笔帖式入仕的人道。 圣旨极少有皇帝御笔亲书,多是让臣子代笔。御笔亲书和代笔的差距,便是在这最前头的一句话上了。‘奉天承运皇帝’,后若是用了‘诏曰’的,都为代笔,反之,却为御笔亲书。 而这御笔亲书,却是最不易得到的。 故此,他才如此悻悻。 “苏和泰大人,五格格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君不见,五格格今年已留到双十年华了。幼时便昭告天下,取名瑚图里,现又亲封固伦和孝公主。足以看出,皇上多宠爱她!福大人真是好运气,一步登天啊!”另有人道。 瞬时,这议论便越发露骨起来。 偏偏福康安还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全部都系在他手中的圣旨上。 “列位,”钮钴禄·善保看不下去了,“都少说几句,福康安做了额驸,也意味着,他不能入仕了。” 他这一句话,使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顿时,那原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统统化作了怜悯 福康安回过神来,正好听到他这句话,便是一笑:“你知道的,我这是求仁得仁。至今,我都没忘是为什么要去边疆的。” 善保一时沉默不语。 “和大人,”他身后有人提醒,“您手中的笔,似乎蘸了太多墨汁了。” “哦。”他说,然后一低头,一大滴墨汁却在他的视线中急剧落下,在已经镌写了大半的纸上晕染开来 十二阿哥是在这一年的春天,有了他的第二个嫡子。 当稳婆抱出襁褓,喊道母子平安时。雅娴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孩子。 他还很小,皱皱的一团,头上有几根稀稀拉拉的胎发。闭着眼,小拳头虚握着。她抱着那孩子,便流出了泪来 五格格站在一旁似有所感。 “十三,如今就剩你还没有孩子了。”雅娴抱了会儿孩子,便将他移交给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傻爹。傻爹结果儿子,低下头,同自己身边的小不点一起逗了会儿他。 “也给朕抱抱吧。”乾隆见十二要将孩子交给一旁伫立等待安排的奶妈,终于忍耐不住。 他这些年,怎么说呢? 如果来个厚脸皮大赛。那么想必,他至少是前三了。 最让人佩服的,其实不是他的脸皮厚度,而是他屡败屡战这种咳咳,实在是非常有毅力的精神! 十二下意识地看了眼雅娴,只见她微微点头。便将孩子抱了过去。 “皇玛法的小孙孙。”乾隆笑的牙不见眼,“十二啊,你小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简直同你像极了” “咳咳!”雅娴咳了两声。 于是,他原本快乐的仿佛同兔子般竖起了的耳朵,一下子便耷拉了下去:“好吧,朕是这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阿玛。朕错了。” 他摘下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塞到襁褓中。然后将孩子还给了十二。 “十三,你什么也生一个给朕玩玩!”他道。 “无聊。”十三看都不看他。 “娴儿,你看,十三又凶朕了。”他趁机冲过去求抚摸,求蹂躏。 雅娴想了想,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臣妾是该夸赞皇上越来越有受虐狂的资质了吗?” “娴儿!”他立刻做出小狗狗的纯真表情来。 “皇阿玛,”五格格忍不住了,“您能告诉我,您今年高寿了吗?” “嘤一一”乾隆咬着衣襟流泪,他就知道,他永远是最没人权的那个 阿林保第五次路过五格格的院子。他探出头悄悄看时,正好被五格格逮住了。 “来,阿林保,你看看姑爸爸绣的这个荷包好看吗?”五格格向他招了招手。 阿林保立刻冲了过来:“姑爸爸!” 他低头去看五格格手中的针线,看了好一会儿,想到阿玛和额娘常对他说的‘做人一定要懂得赞美别人的优点,少说别人的缺点’。于是,他点了点头:“姑爸爸,真好看,您绣的这只红毛鸭子是阿林保看过的最像鸡的哦,不,是最好看的鸭子!” 为了强调这‘红毛鸭子’的好看程度,他还特意点了几下头。 五格格笑开了一半的脸瞬间凝滞了,好一会儿,她僵硬地指着她辛辛苦苦绣了好几日的鸳鸯戏水肚兜,口齿不清地问阿林保:“你你说这是红毛鸭子?!” 阿林保有些紧张:“难道不是吗?我看下面有水啊哦,姑爸爸,我知道了!您绣的是在浮水的红毛鸡对吧!我就说这鸭子怎么长的那么像鸡呢” 钮钴禄·善保走进福康安的后院时,便看到了福康安坐在那里,傻笑着摩挲着手中一只奇怪的东西,额,那玩意巴掌大小,乍一看还蛮像只香囊的。 他近前一看,那肯定不少香囊,因那形状之扭曲,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就连图案也别出心裁。 “咳咳,”他咳了几声,“我看你手中这玩意倒是挺别致的,很少有人在香囊上绣狗尾巴草。” 福康安一脸正色道:“这不是狗尾巴草,这是牡丹。” !!! 钮钴禄·善保眼睛瞪的无比的大:“牡丹?!你见过哪家的牡丹长的长的这么含蓄?” 额他果然是文明人。 其实,这狗尾巴草也长的很含蓄 “再没有看到这只香囊之前,我也没见过如此内敛的牡丹”福康安笑了,“但是,送香囊的人,坚持,这是皇后亲手栽种的那株姚黄的真实写照” 好像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皇后娘娘养了只狗尾巴草当牡丹花?!额,不对,这是一株奇葩的牡丹花 钮钴禄·善保放任自己的思绪如脱缰野马,在牡丹一狗尾巴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然后他看到好大的一个针脚。都漏出花瓣来了一一 “你刚刚说,这玩意是一只香囊?!”他震惊了。 “我在边关征战时,便随身带着,确实是一只香囊。”福康安道。 然后,他看到了钮钴禄·善保越来越怜悯的眼神:“兄弟,你辛苦了!” 福康安看懂了他的眼神:“我是贴身放着的,放外头,脏了怎么办?” “可是我一想到,它随时会漏出花瓣,就觉得,你贴身放并没有比挂外头舒服到哪儿去”钮钴禄·善保如是说。 一想到福康安骑在战马上,气势汹汹地冲入敌营,单挑众人后,一个精彩至极的回马枪灭了敌国大将,转身,空中落几片花瓣的样子 额,莫名觉得,福康安真的好辛苦 不过,对于边关其他的将士而言,算是福利吧多好的八卦素材! 五格格出嫁的那一日,十里红妆。 前一抬的嫁妆已然放进了公主府,后一抬的嫁妆才刚刚抬出神武门来 按规矩,福康安应该在府里等着,可是他等了半天,竟是忍不住,等不得,竟自己戴了大红花,骑马去一路相迎 他本身便生的极好。被这喜庆的红色一衬,便更显得如珠如玉。 沿街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交头论足。更有那适龄的女子,捂了脸,偷偷看他,只看的自己都面红耳赤起来。 户部年轻的同僚便同钮钴禄·善保一起,骑着马一路跟着,终于见到了公主的喜轿。福康安那个重色轻友的便立刻离开了他们跟前,骑着马一路跟在那轿子边上,慢慢折回去。 一起来的里头有一个见了这一幕,便笑了笑道:“说实话,我有时候想不通福康安这小子。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偏要去求个公主。娶个公主听上去是挺不错的。但娶了公主就不能纳妾,不能出仕,还得给公主磕头行礼问安你们说,他到底图什么?” 几个人说说笑笑。唯独善保却沉默了 他记得,那一日福康安手中紧握着那只粗糙的香囊,笑的十分灿烂。 他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了一个女人,做驸马,却不做朝臣,放弃了那么辛苦努力才得来的一切。你不后悔吗?” 而他却道:“那你呢?为了做朝臣,却不做驸马。你不后悔吗?” 后悔吗? 钮钴禄·善保问过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他同福康安之所以是好友,只因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们都太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然后,无论前面有多少诱惑,都矢志不渝坚定目标,只为了最想要的那一切 “和珅!你发什么呆!”有人拉他。 “啊?”钮钴禄·善保回过神来。 “啊什么啊!公主和福康安都进去拜堂了!你还不下马?”那人道。 于是,他浑浑噩噩下了马,跟进了那喜堂中 那样刺目的红色,那样喧闹的人群 “好!夫妻对拜!”司仪拔高了嗓子,大吼道。 然后,他便看到,那两个穿着鲜艳红色的人分开相对二站。在身旁喜娘的帮助下,同时鞠了一躬一一 画面仿佛静止。他浅笑,于是便看到了那一年的自己,走进了坤宁宫中。战战兢兢地磕头请安。抬头,便撞见了一双清澈黑亮的眸子。 那眸子的主人笑的那样灿烂。她对他说:“喂,你就是善保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的地雷。么么哒 ps:文中出现的下降不是错别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番外&永琪篇 一 “好爽,好爽再打我不够啊~啊!!!” “骚娘们,你他妈的真够贱!” “恩,好哥哥,我是贱人,我是,好哥哥多打重点” “虎哥,你够了没,兄弟们可都等急了!” “啊!” 永琪扛着锄头走近这间破败是茅草屋时,入耳是不堪的叫声。他一愣,继而明白:小燕子八成又饥渴难耐了。 他知道,这一时半会儿是玩不了事情的。于是便又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出了皇宫后,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的事并不会桩桩件件都那么完美。他曾以为,作为皇子的最大不幸,不过是被规矩束缚,及勾心斗角。 可这些年,他却发现,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心机。看上去淳朴的老农,会为了一个铜钱用尽心眼。为了租牛耕地的顺序问题,也能闹的几家鸡飞狗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些曾听上去是那么美好的词,当一一身体力行时,才知道,竟是这般的痛苦。 永琪听到自己叹了声气。他看着早已长满了粗茧的手。卷起了裤脚,跳进了灌满水的田里 后悔吗?他不敢想。总之,过一天是一天吧! 等到月亮爬上了天空。 他终于扛着锄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小茅屋。 空气中还残留着的味道。他进去,点了油灯。便看到小燕子横在床上,腿张的大大的,□某处还在一开一合的吐着白色液体,她浑身是被人凌虐出的青紫,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已然熟睡。 永琪叹了口气,麻木的出去打水,烧开,为她清理身体。 还爱吗? 他无数次的问自己,可是,如果不爱的话,那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不爱小燕子,他放弃的那些,该怎么办呢? 所以,他想,他还是很爱很爱小燕子的。 虽然,他早已不与她同床共枕,虽然,他对她去找男人的事情,早已默认 “永琪,”小燕子放下了筷子,“村子里头那个翠妞头上有一只银钗子,很好看,说是城里头那家沈字银铺卖的。” 永琪“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小燕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一点都不爱我了?” “小燕子,”永璂不堪其扰,“你以前也不是先祖这样啊。” “当然不是了!我以前是住在皇宫里头,哪看的上那种银钗子?都怪你太没有用。你看,我看起来都老了,你看,我们吃的都是什么东西!你以前都会让人给我做蹄髈什么的。现在呢?天天都是野菜!我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小燕子愤怒的喊道。 “小燕子,”永琪道,“我们现在是穷人。有野菜吃,已经很好了。” “都怪你!谁让你不当阿哥的!”小燕子喊道。 “是你曾说过,要和我浪迹天涯的。” “那”小燕子迟疑了一下,又恶狠狠地喊道,“那你也不能不带钱啊!” 永琪苦笑了一下。没在说话。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是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的,可是小燕子说要保管的时候。他便给了她。结果 小燕子突然哭了来:“永琪,你之所以不给我买那银钗子,是嫌弃我了吧。我那么脏。可是永琪,这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年没能耐护住我,要不是你根本不能” 永琪终于放下了筷子:“我会买。” 小燕子立刻笑了:“我明天就要。” “明天不行。”永琪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得进趟山打点东西,这样才有钱能买。” “我还要吃肉!”小燕子又道。 永琪看着这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语气。心里头只剩下烦躁。 他知道,小燕子没变,至少在蛮不讲理和得寸进尺这方面。变了的人,是他 永琪知道,这民间,同小燕子一样的女子其实并不少。 只是,他偏偏是在宫廷之中遇到了小燕子。 于是,这世界上,至少是在他的世界中,她便无比的特别了起来。 他捂着手上的手臂,拎着几只兔子和一只狐狸,往回走。 这只狐狸还活着,毛色还不错,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吧。 他是在出了宫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所谓的文武双全的。就连一个戏把子的江湖艺人,也能和他打的不相上下。 于是,被只狐狸咬伤,也很正常了。 能抓住它,还是多亏他这几年的勤苦劳作,若换了几年前那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样子。只怕,是要白白被它抓挠了。 永琪将它们捆好,却并不想下山。 曾几何时,他的心已空了。如同行尸走肉了 永琪还未将那支钗子带回茅屋送给小燕子。 村里头的人看他的目光便奇怪了起来。那鄙夷中,竟隐含了同情和怜悯。 这一生,他哪里被这样的眼神看过? 然后,平日里并不与他说话的村长大叔便过来,劝了他半日节哀和知难而退后,永琪终于忍不住问了缘故。 “你不知道吗?”村长睁大了眼,“周烙初看上了你的妹妹,媒婆都来了,说要讨去当妾。你媳妇已经欢天喜地的应了。” “我妹妹?”永琪睁大了眼。 “这是她自己说的。”村长叹息,“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你媳妇。” 永琪回了小茅屋,便见着小燕子很忙碌地在收拾她那个很小的包裹。 他站在门旁,看了许久。 “啊,我的银钗子你买了吗?”小燕子看到他时,便这样问。 “你要嫁给周烙初?”永琪问。 “我的银钗子你不会是没买吧!”小燕子急了。 永琪掏出了怀中带着体温的银钗子。 “啊!”小燕子一把夺了过去,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其实也不是很漂亮么!翠妞那丫头,还那么珍惜。” “周烙初今年已经六十七了。”永琪道。 “我知道啊。”小燕子满不在乎的说,“我明天就要嫁人了。” “他大概也不能够给你你想要的虐打。”永琪说。 “可是他能给我肉吃,”小燕子笑道,“娘的,姑奶奶伺候了那几个臭男人这么多天,还以为没希望了。结果!果然老天爷还是很爱我的。” “是你自愿嫁给周烙初的?”永琪震惊了。 “想嫁给他的人多了去了。”小燕子笑道,“姑奶奶是凭自己聪明美貌才挤掉那些丑女人的!” 永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好像才刚刚认识她。 “你为了吃肉,竟然愿意嫁给一个快要入土的人?” “吃肉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小燕子义正言辞道,“我当年,看中你还是为了做皇后呢。结果呢。所以买错了注一次不要紧,要紧的是。后来还能翻盘!姑奶奶如今终于翻盘了!” 小燕子出嫁那一日,永琪还是去了。 她在看到周家的管家时,终于明白了小燕子是怎么成功当上周烙初的小妾的。 因为那管家长的太眼熟了。这个男人,不正是那位虎哥么? 永琪记得,他曾打眼不小心撞见过虎哥一次。他的下巴上长了颗很大的痦子,上头还很有个性的长了很长的几根毛。 他回去时候,便有些不稳。 当爱情,这个唯一的借口已失去时,他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自己继续活着? 一步,两步,三步 ‘咚咚’ 官府的衙役敲响了手中的锣,然后,便有人贴了告示出来。 “天哪!” 有人好奇的过去看,然后便是一声声惊叹。 “皇上山陵崩了!”有人喊道。 然后一群群的人都跪了下去,痛呼声不绝于耳 “让开!”永琪疯了一般冲了过去,推开拦路的行人,终于奔赴到了那城墙下的告示 永琪不后悔,不敢悔。小燕子最后跟了一个又老又丑的乡绅。其实那乡绅并不能满足她身为的需求,但是在没有需求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正常人。她会永琪偶尔的温存,问他要首饰,要吃的,于是永琪为了这片刻的安宁,不断劳役自己。他觉得,他都是为了爱。 永琪想问她为什么要嫁,小燕子说,我和你从来都是不同的,我想要过好的生活。这很正常啊。 永琪终于醒悟,这一生,他都是一场笑话。 ‘上皇崩于十月十七日丑时’ “皇阿玛”永琪哀鸣一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城墙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最后一个番外。弘昼篇。三生盟。 之后,完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番外&三生盟 一 那时,她只是一个鬼魂。在这紫禁城中,看着皇额娘被令妃陷害,被太后利用。从高高在上的皇后,最后变成了一个连死后都无享祭的悲剧。 而她的十二哥,则被各种毒药摧残,早早的失了康健,从人人羡妒的嫡子,成了至死都没个封号的光头阿哥。 而悲哀的是,她却只能看着,明明知道一切,却无法说出来。 好在,这样的岁月中,还有十三陪伴,否则,她一定会疯的。 世事变迁。斗转星移。 昔日的皇宫禁地,后来却变成了只要卖门票,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她从初时的愤怒,变成了后来的习以为常。还从那些外来的人嘴里头,听了不少的事情:比如,现在的掌权人不是皇帝,而是什么主席。这主席也不是世袭的,乃是大家选出来的。再比如,那个什么英国,美国又怎么怎么了 她是知道那些个蛮夷之国的。当年她和十三,亲眼看着一群嘴里头叽里呱啦乱嚷嚷的妖怪冲进紫禁城,到处烧杀淫抢。 皇玛法的圆明园,便是在那时候被烧干净了的。 她不喜欢那些蛮夷人,于是,在看到那些蓝眼珠,黄头发的人进来时。她便会做些恶作剧。 然后,有一日,她把一个蛮夷男人放到之后,便在那男子的脖间看到了当年皇玛法最爱的那枚小印。一时间,她忘了她早已没有了实体,只想上前将那印章拿过来。 之后,她拿到了。 那枚印章躺在她透明的掌心上,看上去仿佛是浮在半空中。身边正要开口提醒她那印章是拿不起来的十三也傻住了。 接着,他们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并不好听,带着滋滋滋的让人觉得难受的噪音,但内容却异常诱人。 声音说:“你们想不想,让这时光重新来过?去改变历史?” 她傻了,忘了回答。 十三却问:“条件?” “护住这片土地,不要再闭关锁国。”那声音隐约沧桑而疲惫,“即使朝代更替,却也不能是因被夷人用枪炮强行打开了国门。”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枚印章中的灵魂,乃是一个汉人。 哦,不仅是汉人,还是明朝的最后一任皇帝朱由检。 他是世上最勤勉,同时也是最悲剧的一任帝王。十六岁登基时,便是明朝处于内乱c外患c地方势力割据c庞大的文官集团把持朝政,整个明帝国可谓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他一生勤俭勤勉,兢兢业业,付出全部的精力与明末庞大的文官集团抗争,十七年来用尽心力意图复兴明室,最终却落得个城破自缢的结果。 “天子镇国门,君主死社稷。”那印章中的灵魂那时这般说道,“我并没有多高尚,我只是身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这两个看了千年变迁的灵魂肃然起敬。 “满族,好歹也是我华夏人,”他是这样解释的,“几千年来,我也看了太多。其实只要能善待我国民。能壮哉我华夏,何分满汉?” “只是,你们要找一个同我一样,愿意用自己的真龙命格去换一个时光流转的人。才能流转时光。选你们,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这些年也只遇到了你们,同我一样,看了千年。我想,你们应该能够体会我的感受。” 两人听罢,心头激荡万千。 只是,这世上还有同朱由检一样,愿意用自己的真龙命格,来帮他们换一次时光流转的人吗? 他们很怀疑 朱由检送他们回到了他们初来的地方。 但,只有三日的时间。 然后,他们竟然真遇到了一个同朱由检一样的傻子。 发现弘昼时,乃是偶然。 当朱由检指着在给自己办生丧弘昼道:‘这个朝代,真龙命格在这人身上。’两人俱是惊讶:有真龙命格的人,竟不是他们的皇阿玛,当今的天子乾隆吗? 两人看着这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荒唐王爷弘昼,皆是不能接受。 但朱由检却仍旧坚持,他身上才有真龙命格。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朱由检说,“或许,清朝的覆灭便是这一刻埋下的。细细想来,岂不正是?乾隆将闭关锁国贯彻的更彻底,将文字狱进一步发扬光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看向了十三:“你也是被人害死的吧,真龙不龙,你这个真龙命格原是该投胎在那人家中的。只是,前面已乱了,怪不得后宫妇人那么容易便害死了你。一切都是错了的啊。” 真龙变成荒唐王,假龙端坐在金堂,国母却又配假龙,难怪死后无祭享。 一切都错了,乱了。 而根源,却是来源于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真爱’。 “所以说,我们只需要得到五皇叔的同意,便可以倒转时光了?”十三在这片难耐的沉寂中,开了口。 “是这样的。”朱由检说,“只是,若那位王爷知道自己才该是九五至尊的命格。他会同意吗?” 流转时光,他将要损失自己的真龙命格。 而要他自愿答应给他们命格,便要先说清楚来龙去脉。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弘昼,他会愿意在得知这荒唐的真相后,将自己的真龙命格给他们吗? 当他们不报任何希望的将一切都坦诚在弘昼面前。等待那意料之中的结果时。 却见弘昼轻轻笑了:“原来如此。” “那若是重来一世,你们都会很好对吗?”他问。 五格格和十三都有些愣了:“啊?” “我是说,你们和你们的额娘,都会幸福的对吗?”他说,然后点头,“一定会幸福的,她最疼爱的就是你们。” 然后,他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中,笑了:“那么,我愿意,是要我的命格对吗?告诉我该怎么把它给你们?” 对于十三和五格格这对千年老鬼而言。 这些日子,震惊他们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皇阿玛其实并不该当皇帝,有九五至尊命格的人是五皇叔,其次,五皇叔竟然爱着皇额娘。且因为她痛苦,而变得消沉c荒唐。 “五皇叔竟然对皇额娘一见钟情了。”五格格唏嘘不已。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若命运不那么讽刺,五皇叔是皇帝,他与皇额娘当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可是,今生五皇叔却只能默默单恋着皇额娘。而重来的一世,他们却仍是注定了,永无交集 “只愿下辈子,五皇叔不要爱上皇额娘了。”十三叹息。 五格格没有说话。她心里也觉得,下辈子五皇叔还是不要爱上皇额娘的好。毕竟,若是恋上,只怕又是一世孤苦 而讽刺的是,重来一世,弘昼仍是爱上了雅娴。 这一次,却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两小无猜的长大,他当她是心头朱砂痣c白月光。而她心里头也有了他,只是,她却是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多么讽刺啊。 她的爱也好,恨也罢,从来都不属于他。 可是,那又如何? 即使猜到了又如何? 那匕首没入身体,他却觉得快意。只因,他又再一次拥她入怀了 久违的感觉,真好 若是就此合眼,他这一生也不遗憾了。 雅娴,我是不是欠了你一世的爱恋,以至于今生见了你,便迷了心,再也无法悔了。 福晋问我到底爱你什么,我也曾想过,却只觉得,只要是你的,都是好的,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我爱的。 后悔吗?从不,纵使重来一万次,我也会坚持走那一条路,只为,遇见你。 有的人,见一瞬,便是一生。 只是瞬间,即是永远,我弘昼,纵死不悔。 只是,若还有来生,你可否试着也爱一爱我? 2014年10月。 北京的冬季已然很冷很冷。 厉以泽从温暖的苏州来到这里,一下飞机,便觉得了风寒。 步出机场,他便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路虎。 “这里!”那路虎旁边有人挥手示意。 他走了过去,那人为他开了后座门。里面是一身姿窈窕的女人,那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裙,长卷发,正在看一本财经杂志。见到他来,伸出了手,带着自信的笑容:“你好,我是” 然后,两人俱是一惊。 交握的手还未放开。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此时的首都机场。 高举着灯牌的粉丝群旁,一群记者正百般无聊地坐在地上补觉 突然—— “出来了,出来了!”粉丝里头有人喊道。 地上的记者立刻爬起来,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扛着他们的‘武器’便冲了上去。 几个黑衣保镖率先出来,尔后是身穿深灰色风衣,双手插兜,戴着墨镜的男人。 他的薄唇此时抿的非常紧。 “安辰逸,听说您主动向陈达导演的新片请问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安辰逸,第一次涉猎古装戏就要出演乾隆皇帝,您现在的感想” “静一静,请安静一下!”那男人身旁的经纪人不断大喊。 场面终于稍稍安静了一些。 “相关信息,随后我们将召开新闻发布会一一说明!”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一份工作,两个电脑。去了九个城市。生了几场病。好几次码字到睡着。醒来看着几行乱码傻笑。我从来没想过它会在第几万字时结束。而今看着61万这个数,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是一个很懒惰的人。这是第一个我写了6个多月还再坚持写下去的故事。有时候想想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关于雅娴:我终于实现了我心里头的愿望,我任性的不让她改变性格,坚持自己的骄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不可能会和乾隆破镜重圆。她对他的爱早已终止。而对他的恨,此生终于释怀。她想过要报复令妃和乾隆。可最后,她知道,女人的残忍都是因为男人的漠然。 她只是在认真过自己的日子,爱着自己的孩子。其他的,于她无关。至于弘昼,那是一场遗憾。她从始至终都没把他当做一个男人。上辈子,他是她的小叔。这辈子,她以成人自居。把他当做孩子。 对于乾隆:我让他抽,宇宙无敌的抽。对他的爱情我只想说: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回一句没关系。其实他会爱上雅娴,只是因为这一世,他对女人的看法变了。要是没有雍正帝之前的铺垫。他还是会在几个温婉可人的女人之间周转。以情圣自居。 对雍正:我觉得我写的最好的就是他。帝王无情,即使被人骂把清穿第一男主毁了我依旧坚持,他是好皇帝。却不是好父亲,好丈夫。可是,我最爱他。 关于弘昼:我一直说他是我亲儿子你们却都不信!!!但他的确是我亲儿子!我为他流了最多的眼泪,如果说雅娴,乾隆,雍正都是很写实。那么弘昼是我文中最理想化的人。 他会带她骑马,会为她亲手穿一串红玛瑙,会抱着她说不长大多好,他说他愿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他说来世你许我可愿?他写了无数张:相思。 他的爱,卑微却执着,他毕生祈求不过她的明悟,用尽三世,只为求得一人心 关于你们:这一路陪伴,我都记得,我记忆力不好。但是却记得你们每个人的id。 即使是在群里嘲讽我的。好吧,我知道那是善意的嘲讽 至此,本文全部完结。 感谢这一路的陪伴,我是个很怕孤单的人,若没有你们。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q_q 2014年10月18日晚21点37 于公交车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