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男主那些年〔穿书〕》 正文 1.飞来横祸 叶凡最近在看的《不败妖君》是一本讲述男主子临渊如何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狐狸,一步步逆袭成为妖界大佬,以至于身后多了一群仙姿佚貌的迷妹的打怪升级流爽文。 此文虽然很多情节前因不搭后果,男主成长的速度也越来越不科学,甚至因无良作者挖的坑太多导致填都填不过来,但依旧不影响它两年票数稳居文学城第一,成为了年度最受欢迎小说没有之一,以至于它到现在还没有完结。 这是要一本作品啃到老的节奏啊。 叶凡看着书名旁那可耻的总字数,嘴角不免一阵抽搐。 《不败妖君》的简介与同频诸多文套路相似,文案那浓浓的yy种马文气息扑面而来,当你抱着这种爽爽就弃的心情看了几章之后,你会发现,《不败妖君》真乃种马文界的一股清流! 没错,后宫开遍c逢妹就睡的种马文男主居然是个x冷淡! 伴随着这种清奇的设定,《不败妖君》的名声越来越大,明明位处男频却招惹来一群女读者,引得无数外网读者前来观望不说,还纷纷掏腰包花钱买v,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位清奇男主何时才能破得处子身,抱得美人归。 长年混迹文学城的叶凡也是买v看正版的好青年一枚,接下来,就让这位买了v章后却后悔无比的好青年来简要介绍一下这本两年霸榜第一的神作。 《不败妖君》的世界观是无良作者自拟的,神仙妖魔鬼人六界相互依存c相互牵制,神仙二界居于昆仑墟上,妖魔鬼三界在地界各居一处。而妖界作为三界的领头羊,实力不容小觑,千年以降,分出三大妖族三位妖君。 书中这位叫子临渊的男主,出身显赫,北斗之尊,是血统纯正的青丘子家嫡传,三大妖君之一子清源的长子。 幼年的子临渊胸有丘壑,好战无比。还是个奶包子的时候就夺得了青丘圣物——妖刀碎邪,取得了刀内青丘老祖子碎邪(ye)的认可。 六界中只要是与子临渊年纪相仿的,统统不是他的对手。小妖小怪见了他就吓得四下躲闪c落荒而逃。遵循着外挂要从娃娃抓起这一定论,作者聚聚自然将自家儿子的挂比之路从童年时期便早早铺好。 于是,这位男主大大的童年便在刀光剑影c打打杀杀中很充实地度过了。 成年后的子临渊据作者描写,长了一张令万千少女为之倾心的冰山帅脸。但子临渊与同类型作品男主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不仅不近女色,还是个不苟言笑的高冷面瘫。这位男主大大与童年时期一模一样,真正能让他花心思的也只有钻研术法c苦练刀法以及和各种大佬级b一ss切磋。 因此,子临渊对男女之间的风月之事可以说的上是一窍不通。 尽管男主是这种生人勿进的设定,子临渊还是收获了一大票粉丝,甚至在该小说阅读网的“年终最受欢迎男主角排行榜”上,这位仁兄以六百六十六万的票数稳居榜单第一,甩了第二名将近一半的票数! 可见真正吸引粉丝的,正是子临渊那与众不同的冰清玉洁与洁身自好。 原来禁欲男神这么有市场的吗!叶凡恍然大悟,顺便给自己拟了条未来的性格走向。 但《不败妖君》的作者到底是个写种马文起家的,怎么说也是要有妹子出场的。因此,在子临渊一千八百岁那年,他的佩刀碎邪如它的名字那般,真的碎了。 碎邪刀的刀灵碎片分散在了六界各地,子临渊为了拼好自己的佩刀,终于踏上了寻找刀灵c独当一面c收集迷妹的漫漫长路。 尽管这位挂比男主在六界中的战斗力已能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但人外有人c天外有天,六界中避世隐居的高手也数不胜数。小说套路换汤不换药,子临渊纵使再强,还是得配个能压他一头的宿敌,且岁数还不能比他大,要让这位百战百胜的男主大大从内而外地感受到危机c羞辱c挫败c不甘 于是,在子临渊两千岁那年,他在自家的霜华林中,被一个人族宗主吊打了一顿。 被长辈打,被老祖宗打,子临渊可以接受,但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几百岁的人族宗主吊着打,他不能接受。 自打这一章节出来之后,《不败妖君》的剧情也逐渐转化成男主一边收集刀灵,一边无形撩妹,一边追着宿敌打打杀杀的日常。 没错,这就是令叶凡感到无比后悔的主要原因。 单从文笔上来说,这篇文还是很不错的,打斗场面很劲爆c技能特效隔着字里行间都能闪瞎眼c对面瘫的心理描写让人耳目一新但是! 为什么剧情这么划水这么智障啊! 你以为故事到此就戛然而止了么? 不,那是因为叶凡还没有看完。 而此时,下班后的叶凡正在看本书的第六卷——子临渊大战黑狼王燕雪锋。 “我屮艸芔茻?” 看着冰山男神子临渊又在困境中悟出了新的武学之道,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嚎,三大妖君之一的燕雪锋被脱胎换骨的子临渊一刀捅进了后腰,轰然倒地。 叶凡惊了。 好吧,虽然他也能接受,这种套路他没看过一百也看过九十了,前面对反派的各种铺垫在男主觉醒后的一刀之下统统都是浮云。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一下:明明一章前子临渊还是个被燕雪锋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弱鸡,不仅被捶的爬都爬不起来,还给燕雪锋一脚踹进了自家的恶狼谷,饱受煎熬。 区区一章,子临渊就悟出了足以让燕雪锋一刀毙命的绝招,从菜鸡逆袭成大神。而燕雪锋,这个在之前的剧情中日天日天日空气的绝世妖君,居然还真就被子临渊随随便便悟出来的一刀给捅死了! 没错,是真的死了,后面也没有醒过来。 叶凡忍住飙粗口的冲动,早上起床时,他还老老实实地等着下班后看男主与老狼王斗智斗勇,来回周旋个几章,结果现在自己看到这样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后续居然还能保持沉默,家教简直不要太好! 更为可笑的是,这位男主大大一刀结果了燕雪锋却还在被那个人类宗主吊打,且类似这种前后矛盾的点在《不败妖君》中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足以见得本文实乃逻辑不通c乌七八糟且雷点遍地的注水文是也。 全书中唯一能带给叶凡好感的,也就只有这位男主大大端正无比的三观了。 叶凡向下翻了翻本卷的评论,无一例外都是“这么随便的吗?”“这么大的b一ss这么快就没了吗?”“作者大大真的没了吗?我还没看够诶。”之类。 而天真的叶凡与这些读者一样,以为这卷好说歹说也会有个后续,但看到翻页后的‘本卷完’三个字,叶凡“呵呵”了两声,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 这无良作者就是想告诉自己c告诉广大的读者朋友们,我的剧情走向就是这么惊喜,就是这么意外,男主就是这么x炸天,我的文就是这么清新脱俗,就是要欺负你们这些正经看文的老实人!有本事你就别看呀! 就在叶凡怒火中烧感叹大好时光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撞飞了出去,意识渐渐模糊的叶凡脑中只划过八个字“辣鸡小说,毁我青春”,想罢,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叶凡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却是模糊不清的一大片青绿色,他用力眨了眨眼,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只见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而是随风轻扬的曼曼青纱。鼻腔中萦绕的也不是刺鼻的来苏水味,而是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 “宗主,你醒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凡愣了半晌,循着声向左望了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儒雅青年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那青年见叶凡望了过来,面色大喜道:“宗主,您可算是醒了。” 宗主? 叶凡一脸懵逼地撑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衫,然后浏览了一遍自己所处的房间:所有家具一应俱全,周围没有乱七八糟的电线c插电板以及人工制作的粗劣假花,也没有吵吵嚷嚷的工作人员,就连自己头顶的叶子和床沿上的花草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他可以确定这里不是在拍什么电视剧。 叶凡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草木清香,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隐在右侧的右手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 不是做梦!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了一阵,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活体生物的身上。 那青年见叶凡又一次望向自己,忙跪下行礼,恭声说道:“宗主想吃点什么尽管和杜蘅说,杜蘅帮您吩咐下去。” 见青年称了自己三遍宗主,叶凡可以肯定自己就是青年口中的宗主了。 叶凡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他怎么总觉得这个场景c这个对话c这个套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穿越重生的戏码叶凡也见识过不少,再加上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因此叶凡没有表现出电视剧女主的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没有抓着身旁侍候的人一通乱问或是傻乎乎地说“这里是哪个剧组”之类的蠢话,反而相当的淡定。 难不成自己真的重生了? 看着自己身着古代的服饰,想必自己还是穿到了某个人身上,又见那青年对自己的态度毕恭毕敬,看来自己附身的这个人地位还不低。 看来老天对自己还不算太坏,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不说,还给了自己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身份。他现在的情况至少比某些小说中主角一穿越就穿成了个打杂的强,毕竟自己有个‘宗主’的名号在这,甚至还有人主动给他端茶送水,他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靠着这个身份坐吃等死。 只是,杜蘅这个名儿为什么会这么耳熟 见叶凡不说话,那青年又问道:“宗主可是口渴了?杜蘅给您倒杯茶来。” 叶凡这才回过神来,“哎”了一声叫住了青年。 青年听到叶凡叫唤,立刻转过身来跪下行礼道:“宗主有何吩咐。” “我我这是怎么了?” 青年愣住了,半晌才开口道:“宗主您忘了?半月前您出去采摘草药,不知怎地就和那青丘子临渊打了一架,刚回到长生宫就昏过去了,那青丘的野狐好生可恶,宗主您不问世事多年也能被他招惹上,这笔账属下替您记下了,他日必帮宗主讨回公道。” 叶凡也愣住了,他终于知道哪里很熟悉了。 宗主,杜蘅,子临渊,长生宫 这特么不都是《不败妖君》里的人物场景吗?他敢情是穿进了《不败妖君》这本害他被车撞死的辣鸡小说里啊! 相反,叶凡的脸上没有惊讶c没有恐慌c没有沮丧,只有不合时宜的淡然c令人遍体生寒的微笑,以及他那满腔想给《不败妖君》打负分的复杂心情。 由此可见,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肉体八成是凉了。 他,叶凡,一个事业处于上升期的三好青年,因为看这样一本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小说给撞死了? 亏!血亏!无与伦比的亏! 叶凡有些头痛地扶住额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又巡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穿到谁身上了。 偏爱花草c身周萦绕着一股草木清香c与世隔绝c不问世事c隐居长生宫多年偶尔出去挖个草就和子临渊结下梁子的全书中只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言灵宗宗主——叶卿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言灵宗主 呵呵。 叶凡内心干笑了两声,这是什么破运气? 前一秒因为看一本辣鸡注水小说被车撞死,下一刻就穿进了该辣鸡小说中成为了自己唯一一个喜欢的角色。这该说他是幸运呢,还是不幸运呢? 说起叶凡当初喜欢上这位人类宗主的原因,是因为叶卿歌简直就是实打实的古代宅男啊! 不出去惹事,也不想在三界争得什么一席之地,成天蹲在长生宫里种种花c养养草c植植树c逗逗鸟,这种颐养天年的老年人生活对于叶凡这种巴不得天天在家打打游戏c刷刷贴吧c看看小说c睡睡觉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好吗! 天天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叶凡看着书中优哉游哉的叶卿歌,无数次在梦中脑补出自己退休后的模样,如今,自己真重生成了叶卿歌,当初脑中瞎乱脑补的种种竟变相地实现了,真是事过境迁c造化弄人。一时间,叶凡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再来说说叶卿歌的身世,这也正是最让叶凡蛋疼的一点,他当初也正是为了这个,才花钱买了九百多章v章,结果令他吐血的是,他追到今天,叶卿歌身上的谜团,特么一个都没解开!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言灵宗主虽不入凡尘,却一直在暗处调查自己的身世。结果往后看了九百多章,无良作者除了写叶卿歌在长生宫中的老年人生活就是写挂比男主子临渊上门来找叶卿歌打架,甚至到了最后,连挂比男主子临渊都疑似忘了有他这么个人,再也没上门找过他。按照这样的剧情走向,叶卿歌的身世之谜就算到大结局也别想解开。 不过好在目前为止,叶卿歌依旧是全书中唯一一个吊打过男主子临渊且没被二次反杀的人物。 想到这儿,叶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尽管他才看到男主打败了两位妖君就被车撞死了,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剩下那位子临渊的父亲子清源,当然是要留到大结局再打啊!而子临渊凭着他blgblg的主角光环,这一战必胜无疑! 而叶卿歌这个角色,不知道早在几百章前就被无良作者遗忘了,疑似那句“隐居山林”就是叶卿歌的结局了。 可以说,自己不仅是个巨大的坑,也是《不败妖君》中唯一一个可能到了大结局,挂比男主都没能打败的人物! 况且在初看书时,叶凡就看那冰清玉洁c守身如玉的种马文男主不爽了(你一个种马文男主身后跟着那么多迷妹一个都不碰跟收集邮票似的,你到底想咋地?)再加上他还因为看这本辣鸡小说无辜被车撞死,说到底子临渊也算半个罪魁祸首,此番重生竟有机会能将子临渊吊打一顿,岂不美哉? 一旁的杜蘅很明显受到了惊吓,怯生生地看着自家宗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宗主您没事吧?” 叶凡这才停住了笑,他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竟忘了身边还有个杜蘅。 杜蘅可以说是叶卿歌最忠心的下属没有之一。 任劳任怨不说,办事还相当得力,是能为叶卿歌挡刀赴死的那种矢忠不二。 因这位仁兄跟着叶卿歌宅在长生宫多年,本体又是一株杜蘅草,不明人世险恶,出门之后大脑频频短路,时常坑自己的主子。 以至于这位仁兄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三番五次地成了叶卿歌的挡刀侠。 这就导致纵观整本书的叶凡看向杜蘅的眼神中不免带了些许怜悯。 既来之则安之,叶凡在心中暗下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调|教他这个傻里傻气的小下属。 再怎么说他也是看完了四分之三本《不败妖君》的男人,叶卿歌的说话风格c人物性格还是能记个大致的,但对于时间线不太清楚的叶凡,除了装局部失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于是,叶凡,不,此时应该叫叶卿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杜蘅,本座头很痛,很多东西一时想不起来了。”说着,叶卿歌表现出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还伸出手来扶住了额头。 杜蘅一听,果然满面忧容:“怎么会这样宗主,属下去叫女萝帮您探探脉。”说着,转身就向房外走去。 “不必了”叶卿歌轻咳一声,叫住了正准备往外跑的杜蘅。 杜蘅急道:“这怎么行,宗主您” 叶卿歌打断了他,道:“这点小事不必劳烦女萝了,顺其自然就好,只不准哪日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说着,他便起身下了床向房外走去。 长生宫内草木茂盛,鸟鸣幽幽。 叶卿歌呼吸着空气中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大脑却一刻不停地运行周转着,思考着当下所处的时间线,不知不觉中,竟转悠到了一片清澈的小池塘边。 他此时的身份是言灵宗主,世人皆说,历代言灵宗宗主没有一个不好看的,也没有一个不多情的。 且在书中,作者对叶卿歌的描写是“好一个清风霁月,霞姿月韵的世家公子”“那青年容貌隽美清秀,眸堪胧月,肤胜霜雪,就连那落英化作的精灵见了也要逊色七分”,由此看来,自己不仅长得不错,还颇有种天人下凡的风范。 笔墨万千还不如照一照镜子来的实在! 叶卿歌蹲在小池塘边,纵使他生前再不解风情,此时此刻对着池中那张隽美非常的脸一时间也不禁呆了三分。 不知蹲了多久,小腿肚传来一阵酸麻之感。叶卿歌这才回过神来,他忍着麻掉的腿缓缓站起身来,无比矜持地保持着稳稳当当的模样沿着曲径通幽的小路继续向前走去,脑中也继续思考着方才那关于当下所处时间线的问题。 从刚刚杜蘅的描述中来看,他是半个月前出去采摘药草然后和子临渊打了一架,奈何书中描写叶卿歌出门采摘药草撞见子临渊少说也有四次,可以说是十分冤大头了,以至于他也不知道半个月前的那一次到底是哪一次。 哎,算了,回头再问问他那个小跟班吧。 叶卿歌一路逛到天黑,心情颇好的他回过了头,正巧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隐了气息的杜蘅,看这架势,怕是从自己出了房门开始便一直跟着自己,一时间,叶卿歌的唇角有些抽搐。 想来自己也有事情要问他,叶卿歌强忍住尴尬,向杜蘅招了招手。 “宗主有何吩咐?” “带本座去云中殿看看阿玄吧。” 杜蘅闻言一愣,道:“宗主重情重义天地可鉴,属下们都在帮宗主您追查卿玄公子的下落,一刻也不敢怠慢,有消息了属下必当第一时间禀报宗主” 叶卿歌“哦”了一声,敢情他这是还没把叶卿玄找回来啊。 叶卿玄,叶卿歌的弟弟,也是叶卿歌身世之谜的关键,从书中的时间线来看,叶卿歌找到叶卿玄是在中后期,至少也和子临渊打了不下三次,由此可以推算出叶卿歌在半个月前是第一次与挂比男主见面。 想到这儿,叶卿歌松了口气,如此看来,那挂比男主还不算了解自己,也没结下太深的梁子,很多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只是,他现在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叶卿歌无比头疼地看着自己对面正襟危坐c向自己汇报工作的四个属下,这是要让他和本尊一样天天和四个属下面面相觑到白发苍苍的节奏吗? 叶卿歌只感觉此时此刻,自己的双颊隐隐作痛,他现在收回之前向往本尊颐养天年的老年人生活那番话还来得及么?果然这种坐吃等死的老年人生活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得建立在有电子产品的基础上啊! 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可供消遣娱乐的时代,现在的自己,可是个能活不知道多少岁的修行之人,包括自己年轻的外表,疑似可以维持很久很久如果让他和叶卿歌本尊一样天天盯着花花草草过日子继而日日和四个属下高谈阔论,叶卿歌感觉自己不仅会无聊到发芽甚至可能会疯掉。 他貌似明白了那位男主大大为何如此热衷于与各界大佬切磋了。 因为,这种颐养天年的老年人生活对于他们这种寿命漫长无比的物种来说实在是太太太太无聊了! 一种无比渴望搞事的心情从叶卿歌心中喷涌而出。 作为言灵宗主,修为自然是不用说,一等一的高深;战斗经验也相当丰富,可以空手吊打挂比男主;装逼的资本和涵养又十分充足,结果老天爷还觉得不够,还强行塞给他四个身手不凡的下属。可以说,搞事资本一应俱全,他叶卿歌还怕什么? 这难道不是老天爷逼着他去搞事吗? 想到这儿,叶卿歌唇角又露出一抹挑事的微笑,他的脑海中已逐渐显现出那挂比男主被自己锤的鼻青脸肿向自己跪地求饶的画面,殊不知在外人看来,自己的这副模样活像鬼上了身。 对立面落座的四个下属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见况,四人不由地心下一慌,喃喃感叹道:宗主真是越发难以捉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言灵秘法 “杜蘅,本座想闭关。” 第二天一大早,叶卿歌便将他那小跟班唤到房内嘱咐道。 杜蘅自然是一脸疑问,但既然是自家宗主的决定,他这个做属下的也不好反驳,只好应道:“宗主稍等片刻,属下这就替宗主安排。”说着,便快步离开了。 作为一个看了多年网文的宅男,叶卿歌可以说是对穿越重生文中的套路倒背如流。 无数穿书文的主角不过是个刚刚穿越来的小白,一个个就像被梁静茹赐予了身先士卒的勇气一般,大摇大摆地出门历练,直到最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才明白好好修炼c适应身体的重要性。 叶卿歌机智地提出了闭关,堪称完美地省去了主角九死一生c狼爪脱逃的步骤。毕竟在《不败妖君》中,大佬级b一ss多之又多,修为越精湛,在这个世界中存活的几率也就越高。而自己作为一个初次穿越啥都不懂的小白,自然是要更加小心翼翼。毕竟,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玄幻大陆世界观下,不会周转灵力的自己恐怕连半条命都捡不回来。对于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狗命,叶卿歌其实是十分珍惜的。 让杜蘅把长生宫中大大小小的秘籍都搬进了广雅殿,叶卿歌无视了杜蘅疑虑的眼神,自顾自关上了沉重的殿门。 而门外的杜蘅则一脸茫然地望着广雅殿紧闭的殿门,心里直犯嘀咕:宗主这是怎么了,虽说失忆了,怎么连基础功法也让我搬了进去,难不成宗主不仅忘了长生宫的一切还忘了本宗心法?那岂不是灵力尽失 杜蘅不敢再往下想,他摇了摇头,训了自己两句“胡思乱想”便转身离开了。 再说起殿内的叶卿歌,刚踏入殿内只嗅得一股清雅的兰香铺面而来,不由地多呼吸了两口,顿时神清气爽。 广雅殿内古色古香,宽大非常,若是再雕阑玉砌些颇有种电视剧里的皇族宫殿的风范。 这的确是个能让人静下心来办事的好地方!叶卿歌暗暗赞许道。 叶卿歌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沏了杯茶,然后悠哉悠哉地翻开一本基础秘籍,就在翻开书的一刹那,叶卿歌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口茶忍不住喷了一桌子。 看着满篇的篆体字,叶卿歌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发黑,胃部传来阵阵不适之感。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怎么和他看过的穿越重生小说不大一样? 那些主角再白痴不是都能看懂古代的字体吗? 叶卿歌不禁扶额,得亏他生前有个做历史研究的爹,从前上学时积累的知识没想到在重生后居然有了用武之地。 想起自己的养父,叶卿歌不禁鼻头一酸,他之所以撞死重生之后还活的那么坦荡,是因为在那边的世界他早已无牵无挂了。自己本来就是个孤儿,在福利院被一个教历史的大叔带回家认了爹,大叔一路把自己拉扯到成年,本想着工作之后好好孝敬老爹,没想到自己还没工作两年老爹就被查出肝癌晚期去世了。 叶卿歌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复杂的情绪抛之脑后,现在可不是让他感慨人生的时候。 想罢,叶卿歌一边扶着脑袋开始回忆起脑海中的篆文,一边感叹着“书到用时方恨少”。 良久,叶卿歌半看半猜地读完了所有基础秘籍,读完后,叶卿歌仍一脸茫然,不得要领。 这不禁让叶卿歌想起了背数学公式的那段黑暗时光,背完了一本公式书的叶凡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学题仍是一筹莫展,但那个时候好歹有老师给自己指点迷津,可如今在这空无一人的广雅殿内,他可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呐 就在他情绪低落,眼神溃散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墙上的一幅幅字画。 叶卿歌眼前一亮,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败妖君》中叶卿歌的言灵宗之所以叫言灵宗,是因为开山老祖叶听澜说的那句“世间万千生灵尽在言语之中”。 而叶卿歌的武器便是随处可见的看似柔弱的各种花花草草,叶卿歌此人又酷爱颂诗作画,每每出手,读诗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即使叶卿歌大开杀戮,呈现在世人眼中的也不过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而叶卿歌生前作为一个文科男,他对古诗词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加上他老爹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董,叶卿歌可以说是从小就在诗词歌赋的环境中耳濡目染。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叶卿歌走向了广雅殿的后殿。 作为一个上帝视角纵观整本书的男人,作为一个言灵宗主叶卿歌的小粉丝,他对长生宫的一切机关暗道都极其熟悉,尤其是这看似普通的广雅殿,实则别有洞天。 叶卿歌东摸西摸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书中那个能通往秘境的机关。 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叶卿歌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半刻钟后,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应,叶卿歌循着那奇怪的牵引力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风声萧萧,鸟鸣幽幽,不知不觉中,叶卿歌踏上了一条草木拥簇的小径。 路旁的花草纷纷向两旁挪开了去,让出一条小路,一株紫藤见了叶卿歌,亲昵地绕上了他的腕,叶卿歌温柔地弹了弹那株紫藤,紫藤便乖乖地缩了回去。 世间万千草木都听他指令,供他驱策的自豪之感萦绕上叶卿歌的心头。 叶卿歌心情大好,足尖轻轻点地,不出一会儿便已飞出数公里,降落在一处大湖边,在湖边的草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一株抚芎在叶卿歌坐下之后,慢慢地冒出芽来。 清风拂面,叶卿歌面对着波光粼粼的大湖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衣襟青青,墨发如云,着实一副美轮美奂的风景画。 许是被手旁的芽儿挠痒了,叶卿歌低头一看,惊的瞠目结舌: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四周已经长满了叫不上名儿的花花草草,刚刚碰到他手的就是一株抚芎草的芽儿。 原来叶卿歌本尊的被动和功力压根不需要他重新去学,在他穿进这副躯壳之后便自觉继承了。 只是,书中描写的“叶卿歌捏了个诀”“叶卿歌右手轻轻一扬”“叶卿歌两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他统统不会啊! 捏诀,捏什么诀? 结印,结什么印? 念念有词,念什么词? 只有右手轻轻一扬他还是会的,想着,右手便胡乱甩了一下,只见身旁的植物突然疯长起来,将叶卿歌牢牢护住。 卧槽,这也行! 叶卿歌惊了,受宠若惊地看了看身周一圈说不上名儿的植物。 要不随便念一句话试试? 想罢,叶卿歌思考了一阵,轻声念道:“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还未念完,叶卿歌便听见身后传来事物摩擦的声响,他循声向后望去,只见一条紫藤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蔓延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着。一根甘华枝迅速地扩大面积,十弹指后长成了一株高耸入云的巨树。 叶卿歌震惊了,这要是把自己放在现代,那就是拯救地球的希望啊,念一句诗就能造出一棵巨树,那他念个几百遍,撒哈拉大沙漠岂不是也能变绿洲? 他一时兴起又念了几句,不仅种出一堆植物,还满足自己隐藏心底多年的中二情节,叶卿歌内心可以说是相当地美滋滋。 想罢,叶卿歌又两手模仿起电视剧上的那些演员像模像样地结了个印,只见两掌间闪耀着的青色光华愈来愈大,顷刻间,那光华化作了一大片星辰,以叶卿歌为圆心的草地刹那间变成了一片花海。 “乖乖” 叶卿歌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也太太太太太逆天了吧! 叶卿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时激动的难以言语。 叶卿歌本尊果然不愧为一宗之主,胡乱一个动作就是毁天灭地! 这爽度简直爆表! 他本还想再飙几句诗,奈何头部有一丝沉重,这相当于在给自己摇警铃,警告自己见好就收,不得再过度使用灵力。不过看着身旁一堆叫不上名儿的植物,叶卿歌微微汗颜,看来他只得慢慢照着那本画满各种花草树木的小册子熟悉这些植物以及它们的功效了。 自己不算是个幸运儿,原主对草药c术法的见解并未一股脑塞进自己的脑子里。 要知道,叶卿歌本尊在《不败妖君》中可以说是一个bug般的存在,天下没有他治不了的病,也没有他不认识的草,更是没有他救不活的人。若到了自己这儿,变成一问三不知,那岂不是要出大糗? 此时此刻,叶卿歌也能猜出那个无良作者为何莫名其妙地丢了这个人物了,敢情叶卿歌是无良作者一不小心设定的太过了导致没法收场的产物啊 从脱线回到现实,叶卿歌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本巨厚无比的图谱,身子不禁抖了三颤,这让他颇有种重回高中时代拼了命地背政史地的黑暗时光。 如今,他已高中毕业多年,当年那超强的记忆力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吗! 抱怨归抱怨,叶卿歌还是悻悻地飞回了广雅殿翻出图谱认命地背了起来,只是一边背一边不住地哀叹道——为何我要如此苦逼qa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笑里藏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出关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广雅殿内无从知晓外面的世界,继承了一副灵力强大的躯壳的叶卿歌根本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就寝。 因此,在闭关的三个月内他日夜不眠地勤修苦练c苦读秘籍,加上本尊优良的根基,以至于他此时体内灵力充沛,修为也大有精进。 放下最后一本秘籍,叶卿歌闭上双目,双手虚抱成圆,口中念念有词。再次睁眼,一对清泠泠的水色眼瞳中深情无限。 只见神采奕奕c目带灼光的叶卿歌袖中飞出万千绿叶,在半空中隐隐约约形成一柄剑的形状,待落到叶卿歌手心便逐渐固体化了。 叶卿歌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地将剑抽离剑鞘。 只见那剑澄澈透明,灵气流转,剑身周围不断散发出重重生意,令人眼前一亮,即使再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这是柄上上品神兵。 想必这就是叶卿歌本尊的佩剑——乱雪了。 乱雪剑乃是九天之外的神兵,威力非同凡响,但《不败妖君》中提及叶卿歌使用乱雪的情节却少之又少。 叶卿歌欣赏了一下手中的神兵,不禁抽了抽嘴角:霸着这么好的剑不用,简直暴殄天物! 不过想了想本尊那个随便摘两片叶子就能让人暴毙袍下的风姿,也怪不得他不使用剑了。 然而对于现在的叶卿歌来说,这把剑也到了长期出鞘之时,即使他闭关数月将长生宫中的秘籍看了个遍,也熟悉了灵力的运转和各种攻击的招数,但还是离叶卿歌本尊那般对灵力运转自如的境界相差甚远。 先不说他用不惯本尊那套摘叶伤人的法子,再说了自己大学时代好歹也算是个剑道社社长,只不过工作之后空闲时间越发的少,天天下班回家累的半死不活,哪还有时间去剑道馆休闲。如今有了重拾自己业余爱好的机会,叶卿歌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良机? 想到这儿,叶卿歌心情颇好地扬起唇角笑了笑,将剑收入袖中,向广雅殿的殿门走了去。 沉重的殿门向两旁缓缓打开,叶卿歌满面春风,双手负背走出广雅殿来,只见殿门两侧各站着两位气质非凡的男男女女,有那么些恭迎自己出关的意味,其中一位便是昔日服饰叶卿歌的杜蘅。 叶卿歌凭着记忆大致能报出这四人的名字——杜蘅,女萝,薜荔,甘华。只是,他除了昔日服饰自己的杜蘅,另外三人他都名字对不上脸。 更为可怕的是,其中两位长得还一模一样,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其中一人是束发,另一人是散发。 《不败妖君》中叶卿歌的四大护法,只有甘华一个人是妹子,因此叶卿歌推测那位看上去沉默箴言的高冷妹子就是甘华了。 那面前这两位一模一样的少年,到底哪个才是女萝,哪个才是薜荔呢? 《不败妖君》中叶卿歌的两位护法女萝和薜荔都是被叶卿歌所救,两兄弟的名字取自屈原的《九歌》中那句“被薜荔兮带女萝”,但无良作者偏偏没写如何区分这两兄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卿歌本尊绝对不会弄混这两人。 叶卿歌内心呵呵了,敢情这老天是变着法儿整他呢?先让他背了三个月的篆体书不说,刚出门就遇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情况,简直不要太针对他好吗! “恭迎宗主出关!”四人异口同声道,躬身行礼的动作无比整齐划一。 连忙让四人平了身,就听杜蘅毕恭毕敬道:“不愧是宗主,闭关三月,周身灵力又充沛了许多,杜蘅给宗主准备了些膳食,宗主要不随杜蘅去主殿尝尝?” 见一出关就有吃的,作为资深吃货的叶卿歌自是心下大喜,却还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微微含笑c淡然脱俗的模样,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宗主能恢复就好,杜蘅和我们说了,自从宗主您与那子临渊交手之后,昏迷了半个月不说,醒来还失忆了,如今见宗主您恢复的这么好,甘华替宗主高兴!” 杜蘅突然‘哎’了一声,:“甘华不说我都忘了,宗主还是先探探脉象女萝。” 杜蘅话音刚落,叶卿歌莞尔而笑,他慢条斯理地摞起袖子将腕递给了那位束发的少年,却见那少年在一瞬间呆住了,眼圈越来越红,突然,两行眼泪掉了下来,少年“哇”地一声扑进了杜蘅怀里。 “杜蘅杜蘅,宗主忘了薜荔了,宗主还是失忆了,宗主以前从未分不清过女萝和薜荔的” 叶卿歌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我屮艸芔茻? 二选一他还选错了,这也太非了吧! 叶卿歌心中欲哭无泪,甘华杜蘅女萝三人也是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卿歌,正在叶卿歌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如何编辑出一个可信的理由之时,就听甘华怒骂道:“这个子临渊,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仗着自己有点修为,有青丘撑腰,竟对宗主下此狠手,这种下三滥的野狐也敢欺负到言灵宗的头上,老娘不宰了那野狐的爪子替宗主报仇,甘华誓不为人!” 等等,小姐姐,你的设定本来就不是人啊叶卿歌扶额。 正想着怎么打圆场的叶卿歌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了,稍稍低头,只见散发少年正捏着自己的脉门若有所思。 “女萝,宗主怎么样?”杜蘅一脸担忧。 “宗主没有被下过药的痕迹,也没有很重的内伤,反而灵力流转通畅,没有被夺舍后的排斥现象,甚至” 杜蘅忙问道:“甚至什么?” 女萝突然躬下身来,抱拳道:“恭喜宗主,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 叶卿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摸清楚了这个世界关于夺舍的一些定义,这也说明了自己魂穿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他可以不用执着于模仿本尊那个清(装)高(b)劲儿了。 “那子临渊近期名声大噪,在宗主闭关期间,女萝听闻那子临渊单打独斗胜了三大妖君之一的尹沧海,实力不容小觑,女萝一定会查出真相帮宗主恢复记忆。” 叶卿歌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叹道:“青丘狐族真是人才辈出啊。” 甘华冷笑道:“人才又如何,青丘王的长子又如何,竟敢在宗主的神识上做文章,手段如此卑劣下流,有什么好吹的。” 薜荔也应和道:“就是,我们宗主实力不知道比那野狐强多少倍呢,那野狐如此卑鄙下流无耻,定然也是一副尖嘴猴腮样,哪能比得上我们宗主分毫。” 一旁的叶卿歌听得老脸发红,心中不禁腹诽道:喂喂,你们这样不动声色地夸我真的好吗,我内心很腼腆的啊喂。 看着二人将他失忆的锅不厌其烦地甩在子临渊头上,叶卿歌不禁同情起子临渊来——毕竟这位仁兄在原著中就是各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典范呐 见甘华还在对子临渊冷嘲热讽,叶卿歌轻咳一声:“不得无礼,在背后说人家的不是像话么,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见叶卿歌拉下了脸,声音也冷冽起来,众人悻悻地闭了嘴。 良久,当他看到一盘盘碧绿的植物时,一张脸再也绷不住,刹那间变得铁青。 看着一旁一脸殷切的杜蘅,叶卿歌勉为其难地动筷夹起一缕不知名的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啮檗吞针,难以下咽。 叶卿歌强迫自己吞下去第一口,又面不改色地吃下了第二口,到第三口的时候,叶卿歌终于忍不住右手一抖,那绿绿的不明植物掉到了桌上。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他修为精湛,本就可以不眠不食,魂穿又不会被发现,何必为了执着原装货那个劲儿亏待了自己?于是,叶卿歌放下筷子,铁青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内殿。 留下三个属下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宗主又搁哪儿不高兴了。 只有杜蘅擦了擦汗跟着叶卿歌奔向内殿。 宗主的脾气,真是越发地喜怒无常不可捉摸了 叶卿歌刚于房内坐下,杜蘅便一脸凝重地走上前来道:“杜蘅有一事相告。” “嗯?” “三天后,宗主务必要启程前往花乐城。” 叶卿歌奇道:“为何?” “在宗主闭关期间,花乐城城主派人来长生宫希望宗主您能前去治疗花乐城的瘟疫,女萝和薜荔前去查看,却一筹莫展,我和甘华答应城主,宗主您一出关便前往花乐城探查。” 乖乖,才三个月就有这么重大的任务了,他这个宗主的板凳还没坐热呢。 但是! 治疗瘟疫,他真的完全不会啊! 叶卿歌扶了扶额,道:“花乐城的疫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他没记错,原著中花乐城瘟疫一事应该是与男主大大子临渊挂钩的,而且章节还相对靠后,从当前时间线来看,叶卿歌还没找到叶卿玄,甚至才刚和子临渊交手一次,这瘟疫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杜蘅道:“据城主所说,是三个月之前。” 叶卿歌道:“哪个城主?” 杜蘅道:“宗主可还记得花乐城城主花梧。” 听到这个名字,叶卿歌恍然大悟。 花梧,便是叶卿歌能找到叶卿玄的关键人物之一,同时也是子临渊补全刀灵的必遇npc,因为子临渊的第三块刀灵碎片便是在花乐城瘟疫时期从花梧手中夺到的。 也就是说,他这次去花乐城极有可能碰到子临渊咯? 也就是说,他还可以体验一把吊打子临渊的快感咯? 想到这儿,叶卿歌全身血脉扩张了起来,但碍于杜蘅在身旁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轻咳一声道:“长生宫到花乐城有多远” “三日后启程,三日可到。” 叶卿歌大喜道:“正合我意。” 六天时间,也够他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状态,再加上神兵乱雪的助攻,到时候就算挂比男主子临渊夺得那片刀灵也奈何不了自己!而自己不仅可以报车祸之仇,还能享受一把吊打男主的酸爽! 叶卿歌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刺激,嘴角扬起一个越来越诡异的弧度。 杜蘅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家宗主,不知自家宗主最近为何总是露出迷之微笑,若不是自家宗主体内灵力流转正常并无排斥现象,他都怀疑自家宗主被夺了舍。 叶卿歌瞥见杜蘅疑问的眼神,笑道:“寝苫枕戈。”便向床的方向走了去。 杜蘅一脸茫然地吹了蜡烛,一脸茫然地关上了房门,一脸茫然地蹲在门前喃喃自语道:“宗主说要报仇,宗主有什么仇可以报呢”随即又用力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我在想什么呢,宗主难得这么开心”转眼,只见青光一闪,一株杜蘅草在卧房外的草地上随风轻摇。 卧房内,一双清泠泠的水色眼瞳在黑夜中闪着光,一股浓郁的草木香气在房中弥漫开来 第三天一大早,杜蘅便来敲叶卿歌的房门。 “宗主两夜未睡?”杜蘅惊讶地看着一身青衫正襟危坐的叶卿歌。 叶卿歌微微颔首,笑道:“闲来无事练了一夜功,本座如今的修为本就不用歇息的,不用担心。” 杜蘅惭愧地低下了头道:“宗主的修为已是登峰造极却仍废寝忘食地修炼,杜蘅本就修为浅薄根基不牢,却不及宗主一半勤奋,当真是枉顾了宗主当年对杜蘅的救命之恩” 见杜蘅又要开始万字小论文碎碎念,叶卿歌一个抬手连忙叫住,尴尬地笑道:“你的心思本座都知道,以后勤奋点便是,不用一个劲儿的认错,你已经很不错了。” 见叶卿歌不但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言语之间反而对自己多有赞赏,杜蘅看向叶卿歌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与感激。 叶卿歌扶额,他有预感他这个小跟班一定是想多了。但看着小跟班的那对星星眼,叶卿歌也不好打破他的美好的幻想,任由杜蘅自个儿瞎想去了。 再说了,他哪是什么废寝忘食,分明就是这里的菜不合自己胃口,自己修为过高根本不用睡觉罢了。 这位小跟班尬夸技术不是一般的炉火纯青啊! “既然如此,宗主我们出发吧,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 叶卿歌在杜蘅的带领下出了长生宫,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来到一个大湖边,只见一辆灵气萦绕花草拥簇的木车停在湖边,拉着木车的,是两匹气宇轩昂的雪白风马。女萝薜荔甘华分别站在木车两旁,仿佛已等候多时。 见叶卿歌走来,三人立即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宗主。” 叶卿歌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木车,心道,想必这就是言灵宗世代相传的登云车了。 在《不败妖君》中,登云车和它的名字一样是可以登上云端的。 “叶卿歌面色凝重地坐在登云车内,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盯着窗外的流云微微出神。” (以上摘自《不败妖君》中叶卿歌深夜酒驾兜风片段) “因此行目的地是人城,为了不让平民百姓受到惊吓,所以只能委屈宗主一路了。”杜蘅抱歉地说道。 “无妨。”叶卿歌淡淡一笑,拂袖登上木车。 杜蘅随着叶卿歌步入车内,女萝化作叶卿歌腰间一株女萝草,甘华与薜荔则分别踏上两匹风马。 两天两夜,叶卿歌都在日夜不眠地练功,在杜蘅的辅佐下修为又精进了些许。 第三日戌时,争执的声音传进车内,叶卿歌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我们是言灵宗的人,你们城主一个月前为花乐城瘟疫一事相求于我们宗主,请速速放行!”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哪路来的邪魔妖道,想借花乐城瘟疫趁人之危!” “花梧怎么养了你们这群蠢货?你们这么和本姑娘杠下去,无非只能耽搁疫病多死几个人罢了,真是愚蠢至极!” “你是什么东西,敢直呼城主大名?” “你这车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你敢对宗主大不敬!” 见车外剑拔弩张的态势,叶卿歌不禁扶额,他终于知道本尊为何宅在长生宫里不出来了,敢情他这些下属在外头没几个让人省心的。 虽说可以按自己的性子行事,但关键时候还是得摆出一宗之主的威严。 叶卿歌冷声道:“甘华薜荔不得无礼!” 说着,便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宗主。”甘华失声道。 叶卿歌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知道本座是你宗主。” 甘华刚刚那一副盛气凌人的御姐范儿瞬间蔫了,恭敬道:“甘华知错了。” 那几位方才恶言相向的将士见叶卿歌下了车,一时间呆滞地瞪着叶卿歌一动不动。被盯得全身不自在的叶卿歌不禁用余光将自己从脚到领口扫了一遍。 干净整洁的青衫,周身浓郁的草木清香,腰别一束女萝,几缕柔顺的黑发搭在肩上,整个人一副仙风道骨c世外高人的模样,没有半分不妥。 “仙师!”为首的将士叫出声来。 薜荔闻言扁了扁嘴:“可别把宗主唤成什么仙师,那些三脚猫道士哪能比得上我们宗主分毫” 只听得叶卿歌轻咳一声,薜荔的声音越来越小,弱弱地躲到了甘华身后。 “小孩子胡言乱语,不必在意。”叶卿歌柔声笑道,随即话锋一转:“只是甘华有句话本座很赞同,你们在这堵着不放行,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花乐城的瘟疫本与我言灵宗无关,若不是花城主态度诚恳心为民,本座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话本座就说到这儿了,若你们还不放行,半个时辰后本座会自行离开。” 叶卿歌虽语气温和却字字带刀,一时间,那五个守城将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决断。 “慢慢想,不着急。”叶卿歌莞尔一笑,步入登云车内。 “城主到!” 一声尖细的太监腔后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再一看,那五个装甲精良的将士纷纷跪下,方才那般盛气凌人瞬间消散于无形。 叶卿歌不得不撤出那半只已经踏入车内的脚,抽了抽嘴角:这是每个小说里都要卡一个类似于“刀下留人”的时间点吗? “花城主。”叶卿歌微微颔首。 “委屈叶宗主一路了,花某有失远迎还望叶宗主不要怪罪。至于这几个没眼力的,在下定会处置好,给叶宗主一个交代。”花梧笑容可掬,一张白净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主人任何心中情绪,但叶卿歌偏偏在花梧的眼中看到了‘算计’二字。 作为一个上帝视觉纵观《不败妖君》的男人,叶卿歌对花梧的评价只有‘心机男’三个字! 花梧在《不败妖君》中是个两千多岁的梧桐花妖,修为自然是没的说,当年在妖界也是妥妥的上位者一枚,奈何是个资深妹控——天大地大都没有妹妹大! 花梧的妹妹叫花文君,具作者描写,花文君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但同时,她也是《不败妖君》中死的最冤的一个女角色。 妖界与人界一样,不缺勾心斗角的妖怪,作为上位者的花梧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不知为何,黑狼王燕雪锋的两个脑抽的儿子偏想搞垮他,因花梧修为过高不好下手,于是这两位把歪脑筋动到了花文君的头上。 花文君是个资深宅女,从小被养在深闺中为花梧所疼爱的,但花梧总不能天天陪着妹妹宅啊,作为一个上位者,花梧是要出门办事的! 于是,燕雪锋的两个儿子就掐准了花梧出去的时间,摸进了花梧爹娘留给兄妹二人的故居——离花宫,玷污了花文君不说还一把火烧了离花宫,待花梧办完事回到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废墟,待他找到花文君时,花文君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悲痛欲绝的花梧抱着花文君的尸体哭了很久很久。 和众多妹控一样,妹妹被人玷污致死,作为一个哥哥怎么能忍呢? 于是,温柔心善的花梧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不仅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变得越发城府深沉,能面不改色地说谎,笑容可掬地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恶毒。而花文君的尸体也被花梧用秘法保存了起来,千百年来,花梧一直在寻找着可以使花文君复活的法子,而言灵遗脉的鲜血便是那没有任何卵用的阵法的一部分。 所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叶卿歌却对花梧为了报仇将一众无辜之人搅合进去的做法丝毫不苟同,特别是花梧利用挂比男主子临渊杀掉燕雪锋这一做法,不仅让子临渊莫名其妙地背了一个‘灭族之仇’的锅,还差点让子临渊命丧狼爪。 叶卿歌此时面对花梧,自然是心虚的,面对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千年老花妖,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他压力很大啊! 那两句“处置好”“给叶宗主一个交代”,叶卿歌的脑中已经能想象出这五个守门将士的结局,无非是断手断脚或是做成人彘什么的,这些可都是花梧在原著中经常给犯错的下属使用的法子 但为了维护身心健康,叶卿歌实在不想看到那么血淋淋的画面。 想罢,他便笑道:“不用,是本座管教不当,甘华言语鲁莽,让几位小兄弟误会了” “这怎么行,叶宗主千里迢迢来我花乐城治疗瘟疫,这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杂兵出言如此不敬,不带回去教育一番,花某总觉得亏欠了叶宗主。”花梧微微一笑,由不得叶卿歌反对,对身后的将士厉声道:“还不快把这五个人拖下去。” 再次转过脸,又是那张和善的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面容,只见花梧左手引向城内,身子微微前倾,言笑晏晏:“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男主登场 叶卿歌走在萧条的大街上,心中感慨万千。 还是原来的世界好啊,在医疗设备齐全的二十一世纪,在飘扬的五星红旗下的大中国,根本不存在一场疫病瘫痪了一个城的情况。 看着街道两旁闭门歇业的店铺,叶卿歌不禁想起了电视剧上灯火通明的古城夜景,看来此番自己是欣赏不到了,一时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花梧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惋惜道:“昔日花乐城的繁华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毁了,奈何在下愚钝,困心横虑也想不出一个法子来。” 随即,花梧又笑道:“不过在下听说叶宗主不仅实力强劲,医术也很高明,天下间没有他不认识的药草,也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更没有他救不活的人。” “花城主谬赞了,都是些传闻,当不得真。”叶卿歌谦虚道。 他可受不起旁人这么说自己,能担得起这话的也得是叶卿歌本尊啊! 以至于他打坐了一路都在想,要不到时候装模作样地查看一番说自己治不了就溜了吧,反正他此番前来花乐城主要目的也是来碰一面那挂比男主的。关于治疗瘟疫什么的,他真的一窍不通 “那叶宗主对青丘子临渊不陌生吧。”花梧笑的眉眼弯弯。 “本座不问世事多年,自然是” 话未说完,花梧便打断道:“宗主不必谦虚,在下倒是听说了三个月前叶宗主在青丘的领地空手将那子临渊打的落花流水,那子临渊既然能单枪匹马胜过妖君尹沧海,宗主您的实力可见非同一般,凌驾于三位妖君之上不无可能。” “呵呵”叶卿歌尬笑两声看向别处。 “所以在下相信叶宗主的医术一定也很高明,毕竟传闻也是根据实际来的嘛。” 叶卿歌听的背后冷汗直冒,却还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淡然置之的模样,只是,脸颊笑的有点发酸。 舌灿莲花,巧舌如簧! 虽然叶卿歌暗中鄙视了花梧一波,但根据原著剧情来看,花乐城的瘟疫却并非花梧所为。 花梧虽心狠手辣表里不一,但他对花乐城的百姓还是十分友善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离开妖界后处心积虑当上花乐城城主的原因。由此一来,花梧刚刚暗怼自己想必也是为了花乐城着想,怕自己借由脱逃才出此下策。 这样想来,叶卿歌对花梧的好感勉为其难地上升了一点。 作为一个开了原著挂的男人,叶卿歌知道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便是燕雪锋的两个脑抽儿子——燕明庭和燕千机。 “这两个人是脑子有问题吗?” 这是叶卿歌看到花乐城篇时忍不住吐槽的一句话。 确实,燕明庭和燕千机的脑回路实在很难让人理解。作为两个上位者,妖君之一燕雪锋的儿子,地位自然比别的妖高出不少,甚至比大部分上位者要高出一等。 然而某一天,他们突然锁定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妹控宅男,然后玷污了宅男的妹妹,烧了宅男双亲留给兄妹二人的故居,宅男忍辱负重退出妖界做了人城城主。 一般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结果这两货还嫌不够,仿佛花梧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硬是要把花梧赶尽杀绝,又碍于三界规定,所以采取了在花乐城中传播狼毒的方式来搞垮花梧。 叶卿歌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两个黑狼族的炮灰是无良作者拿来凑字数的。 妈的智障,不愧是辣鸡小说! 迅速回归现实的叶卿歌进入了思考,既然是妖族的毒,那只有妖界的事物可解,叶卿歌疯狂地回忆原著中子临渊是怎么平息花乐城瘟疫一事的,然而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叶宗主,请跟我来。”花梧的声音在左前方传来,叶卿歌缓过神,冲花梧笑了笑。 “这里是?”叶卿歌奇道。 “叶宗主进来就知道了。” 说着,叶卿歌便随着花梧进了那间破旧的小屋。 一进屋子,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铺面而来,叶卿歌皱了皱眉向床的方位走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唇色惨白的女孩,皮肤上生出密密麻麻的红点,叶卿歌装模作样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眼女孩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陷入了沉思。 一个疑似女孩母亲的人见了叶卿歌,止不住的又哭又跪,口中不停地哭喊着:“仙师救救我女儿吧!” 叶卿歌内心仰天长啸:我也想救啊,奈何,我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本尊呐! 花梧见况连忙过去拉起女人抚背安慰,叶卿歌感激的看了花梧一眼,又陷入了沉思。 沉吟半晌,叶卿歌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转过身道:“这不是什么瘟疫,这是妖界的毒。” “妖界?”花梧一惊。 “不错。”叶卿歌故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花梧突然冲身后的卫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对女孩的母亲柔声说道:“我有话要和叶宗主谈,你放心,叶宗主一定能治好你的女儿的。” 敢情到最后一刻也不忘把他往火坑里推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 见况,他便对身侧的杜蘅温言道:“你也出去吧。” 杜蘅前脚刚走,花梧便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瞥了眼叶卿歌腰间别的女萝草。 叶卿歌尴尬地抽出了腰间的女萝,青光一现,一个束发少年出现在屋内。 “你也出去吧。”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叶卿歌花梧和昏迷不醒的女孩。 叶卿歌悠然道:“花城主眼睛真毒。” 花梧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道:“叶宗主可是看出来些什么了?” 叶卿歌不答反问,“这话倒换本座来问花城主了,花城主可曾在妖界得罪过什么人?” 叶卿歌很满意地看见花梧身形一僵,没等花梧回答便柔声说道:“这毒是妖界的,如果想调出解药,必须要用妖界的花草,而妖界的花草岂是我等能随意采摘的?花城主也看到了,三个月前本座不过路过霜华林采个草药,就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子临渊大人结下了梁子。我宗避世多年,不对外交恶,本座没必要为了花城主的一个请求让言灵宗成为众妖族的众矢之的。” 见花梧紧咬下唇,叶卿歌又道:“不过本座倒是可以把解药的成分写给花城主,本座相信以花城主的能力拿到这些材料完全不成问题。” 花梧闻言蓦地抬头望向叶卿歌,:“叶宗主想是看出来了?” “嗯?” 花梧摇了摇头,叹道,“叶宗主不必装傻了,至于宗主刚才评价花某的那句‘眼睛真毒’,在下一字不差地还给宗主。” 闻言,叶卿歌淡淡道:“数百年前,幽谷离花宫前的梧桐花海最为出名,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不是幽谷难觅,恐怕这个时候又是人头攒动,结伴探花的时候了。” 花梧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叶宗主神机妙算,在下自愧不如。敢问叶宗主是如何得以看出在下真身的?” 叶卿歌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言笑晏晏道:“花城主身周貌似泄露了一丝气息呢。” 花梧挑了挑眉,道:“那宗主的修为在妖界应该算的上是首屈一指了,在下自认为隐藏的这么好都能被宗主看出,实在惭愧。” 见花梧不仅信了自己的瞎话,还对自己又高估了几分,叶卿歌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原著挂果然是个好东西,时不时还能拿出来装个xc保个命什么的,这个世界对他果然没有那么恶意满满啊! 一想到面前和自己对话的是个活了两千年的智慧型反派,叶卿歌莫名感到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和花梧聊下去。 “宗主既然已经看出是妖界的毒,那想必也是知道是谁下的了?” 见已经夺过了主动权,叶卿歌便放松下来,淡淡一笑道:“这话,应该问花城主了,那下毒的人可是与花城主颇有缘分呢,不知花城主与那下毒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千百年来都紧追着花城主不放” 叶卿歌满意地看着花梧的脸色越来越白,微笑着闭上了嘴。 只见花梧虚弱地笑了:“叶宗主神机妙算,人在长生宫中坐,三界大大小小的事却一件也落不得。” 闻言,叶卿歌不由地抖了一下,他一个开原著挂的给这么夸,面子实在有点挂不住啊,一时老脸通红,心血来潮竟想撸个段子——穿进《不败妖君》的感觉就像回家一样,我从来没有穿越过,就平时看看穿越重生小说这样子,穿进《不败妖君》之后的感觉,比在家里好多了,在家里就一个人很无聊,没有对象,还要写工作报告,而《不败妖君》里各个都是人才,颜值高,技能逆天,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里面的! 叶卿歌赶紧稳住自己,谦虚道:“花城主谬赞了” “别叫我什么城主。”花梧摇了摇头,极度虚弱道:“我和九百年前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是个废人,更可笑的是,九百年了,我连我亲人的仇都没报!” 叶卿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花梧的话,只好把玩着手里的梧桐花保持沉默,继续回忆原著里子临渊化解瘟疫的方法。 “但这次我想试试,如果没有我这个城主,花乐城也不会有今天,花乐城的百姓也不会受难,所以花某恳请叶宗主将解药的成分写给花某,花某想搏一搏。” 叶卿歌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回过神看着一脸慷慨激昂的花梧,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刚刚说的解药成分,是自己瞎掰的啊! 事实就是,叶卿歌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解药成分啊! 叶卿歌的大脑高速运转着,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资深宅男的好处此时就体现出来了,当他那么多年的古装神话剧是白看的吗? 比如像什么“天山雪莲”,这个玩意儿据说几百年才开一次花,虽然这样坑花梧显得自己有些不人道,但作为一个半吊子,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对不住了,等到自己哪天想起来那挂比男主拯救花乐城的法子再找机会补救吧! 叶卿歌沉吟半晌,表情极为凝重:“花城主可听说过雪莲果?” 花梧一愣,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可是那五百年结一次果的天山雪莲?” 叶卿歌心中卧槽了,向无良作者做了个鄙视的手势,你还真的把这种各大小说电视剧都用烂的草药写进小说啊! 叶卿歌背后冷汗涔涔,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冷静淡定的模样,缓缓答道:“正是。” 花梧突然笑了:“老天垂怜,一个月后,正是那天山雪莲果熟透之日。” 叶卿歌心中又卧槽了,当空一口凌霄血喷了无良作者一脸,就在他想着如何救场之际,屋门突然被“轰”地一声打开,一个神色慌张的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城,城主,不好了,一个大妖怪打进城主府了!” 花梧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喝令道:“谁?” “那大妖怪额间一枚狐型妖纹,持刀破了府门就说要让城主您交出什么刀灵,城主府已经全军覆没了!” 叶卿歌心下一动,我屮艸芔茻,长成这样的,不就是挂比男主子临渊吗? 根据剧情来看,来者是子临渊绝对不会错!没想到首次任务便能一睹男主的挂比风姿,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花梧转过身来对叶卿歌道:“叶宗主,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吧,等会让管事帮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具体我们明日再细谈。” 说完,花梧眯起了眼睛,厉声道:“走!” 见花梧离开了,叶卿歌松了口气,敢情这挂比男主貌似又救了自己一次啊,想罢,丢了手里的梧桐花,唇角扬起一抹挑事的微笑。 “这等好戏,怎么可以没有本座助演的份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将计就计 不愧是连挂比男主都打不过的马甲,每当自己要暴露之时,总有男主子临渊帮自己背锅外加转移注意力。让叶卿歌不禁想到了电视剧中主角即将要被斩首示众时总会来那么一个“刀下留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叶卿歌默默吐槽道。 尽管穿越过来后子临渊帮自己挡了两次刀,但依然改变不了子临渊同时也是导致自己被撞死的间接原因。 作为一个事业型好青年,有颜有房性格好的叶凡因事业还处于上升期,从而导致他半点想找女朋友的欲望都没有,而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亲友c同事几乎都成家立业了甚至有的连小孩也有了,反观自己,前途仍是一片灰暗。 虽然重生之后的叶卿歌有房有钱有属下有修为有颜值,但是! 身为清心寡欲一心修炼的一宗之主,身为医者仁心妙手回春的旷世神医,能收获的只有一束束又敬又怕的目光和一声声恭恭敬敬的“叶宗主”。 试问,他上哪儿找对象去? 叶卿歌呵呵了,若此时他还身处二十一世纪,他还准备等自己坐上部门经理的位置就去专心谈恋爱。结果因为看小说给轿车这么一撞,单身的几率竟又高了几分! 这不能忍!叶卿歌把罪恶源头锁向了挂比男主子临渊,他一定要让这位大兄弟血债血偿! 而此时,他正一脸云淡风轻地走在花梧左侧。 花梧奇道:“叶宗主为何跟来?” 叶卿歌一边摇着一根祝余草,一边微笑道:“闲来无事,刚好过来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竟敢拆了花城主的府邸。” 花梧苦笑道:“想来,此人倒是和叶宗主很有缘呢。” 叶卿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脸茫然道:“此话怎讲?” 花梧摇了摇头,道:“方才听卫兵描述,多半是近日名声大噪的青丘子临渊,我也不知哪儿得罪了他,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叶卿歌无语地瞥了花梧一眼,内心吐槽道:戏精本精,你干了什么心里没点b数吗。 想罢,叶卿歌便装作疑问的样子问道:“方才本座听那卫兵说,子临渊大人此番前来是向花城主讨要刀灵?” 花梧偏过头无奈一笑,“我这儿哪有什么刀灵,我为花乐城瘟疫一事已经心力交瘁了,再说了,叶宗主对我的过往应该很了解,我哪有胆子去得罪这些妖界的上位者。” 花梧故意把“得罪”和“上位者”两个词咬的很重,明确了自己在妖界的地位,充分体现了自己的无辜。 再说花梧当年在妖界的惨状又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级别的。做了坏事再撇清关系,对这位舌灿莲花的高智反派来说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好一朵盛世白莲! 叶卿歌在心中大力嘉奖。 这也“多亏”了燕明庭和燕千机,让默默无闻的花梧在妖界大火了一把,不仅博得了众小妖的同情,还激发了众小妖对狼谷的不满。这也是为什么原著中花梧无论是借刀杀人也好亲自出手也罢,没有一个人怀疑到他头上的原因。 大家都认准了花梧性格温和不喜纷争,退出妖界后务必会老老实实地做个人城城主。哪知花梧就利用了群众的这一点心理,频频出手报复,还拉了个连说话都是被动的子临渊替自己背黑锅。 叶卿歌知道,此时就算和花梧争辩也争不出什么结果。有的人一点小仇就可以记个十年九年,更何况是记了一千年的家族之仇?花梧的心机之深完全可以把自己拖下水,作为一个刚刚适应身体的半吊子,他得时刻以自己为重。 再说了,夺回刀灵是子临渊的事,凭那挂比男主头顶blgblg的主角光环,夺回刀灵只是时间线的问题。 所以这件事和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自己刚刚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当叶卿歌悠哉悠哉地跟着花梧踱到城主府时,看着一地的断壁残垣顿时傻眼了。 如果不是告诉他玄幻小说几乎没有地震这种自然灾害的存在,他几乎以为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 花梧眉头紧锁,转过身来冲卫兵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大殿” 花梧一甩袖子咬了咬牙向大殿快步奔去,叶卿歌丢了手里的祝余草紧随其后,却还未走到大殿就看到不远处的月光下站着一个身着雪色大氅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男人丝毫不掩饰周身的妖气和上位者的威压,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一把被重重封印的细长妖刀,墨黑色的发由一根白色发带随意捆起一束,其余则随意披在一尘不染的大氅上。 叶卿歌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这还用想,全书中气场这么强的除了那位青丘大公子还能有谁? 只是,他好像有点低估了这位挂比男主,尽管这位男主大大曾是自己这副躯壳原主子的手下败将,但此时此刻,子临渊释放出的威压竟然压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兄台您能转过身让本咸鱼看看您那张迷倒芸芸众生令天地风云为之变色的盛世美颜吗? 子临渊仿佛能听到叶卿歌的心理活动一般,真还慢慢转过了身。 十,九,八,七,六 叶卿歌有点激动。 当子临渊淡金色的眼瞳淡淡地扫向叶卿歌时,叶卿歌此时脑中只划过八个字“面若冠玉,令我忘餐”。 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卧槽,好帅!” 眉心一枚猩红狐形妖纹象征了子临渊那北斗之尊般的高贵身份! 瓷白的肤色从侧面反映了子临渊的冰清玉洁! 棱角分明的五官由内而外地体现了子临渊的果断分明! 仿若琉璃的淡金色眼瞳突出强调了子临渊的畸人侔天! 子临渊没有看花梧,却一直定定的看着叶卿歌,许是不满叶卿歌看向自己的奇怪眼神,子临渊皱了皱眉。 叶卿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那挂比男主笑了笑,还傻傻地伸出手摇了两下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啊。” 却不想,那挂比男主仍是定定地凝视着自己一动不动。 终于,子临渊一张冰山脸绷不住地抽了抽嘴角,看向花梧启唇道:“交出来。” 又低又磁的声线让叶卿歌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这难道是声控福利加颜控福利的专场吗? 一旁的花梧饶有兴趣地装蒜道:“在下不知子临渊大人来这小小的花乐城讨要什么。” 子临渊显然懒得和花梧废话,淡金色的瞳中划过一丝不耐烦,只听他冷哼一声,语调微微上扬:“不交?” 花梧坦然一笑:“我这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也就这有这座城了,看来大公子是想让我交出花乐城?” 子临渊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 花梧“哦?”了一声,玩味地笑道:“莫非大公子也想趁花乐城之危编出莫须有的理由一举拿下花乐城?看来青丘近年野心不小呢,这厢竟和狼谷站在统一战线一心要扳倒我这个无辜之人,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小小城主,自然永远逃不出你们这些上位者的手掌心” 可以,这波操作很强! 一旁安静吃瓜的叶卿歌不禁又在心中对其大力嘉奖了一番。 这位反派的嘴炮能力他在看书翻评论的时候就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曲解意思,撩拨群众,一个顶俩。 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妥妥的一个邪教宣传头子,还是被全球通缉的那种! 花乐城是人界的边城,自然是鱼龙混杂。花梧这一番话说出来,不仅对外宣称了自己的委屈无辜,更显得子临渊仗着青丘撑腰,故意上门挑事,意在青丘带头将妖界势力范围扩张到人城,心怀叵测。同时又侧面激发了暗处的妖魔精怪对妖界高层的不满。 高,实在是高! 奥斯卡真是欠你一个小金人,戏精学院真是欠你一张录取通知书! 如此看来,男主大大的处境忒太惨了些,沉默寡言任由花梧将污水往自己身上泼,妥妥的一个背锅王! 叶卿歌安静地吃着瓜,内心却不禁同情起子临渊来,一时竟有种想帮他嘴炮两句的冲动 “野狐!”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叶卿歌身形一僵,慢慢地转过了脑袋,果然看见了甘华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青丘的野狐,不知耍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让宗主记忆全失,今日自投罗网正合我意!” 卧槽,猪队友!叶卿歌扶额。 这甘华,是要把言灵宗主叶卿歌失忆的事情昭告天下吗?叶卿歌欲哭无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子临渊的淡金色眼瞳中闪过一丝惊讶,叶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子临渊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复杂了许多。 果然,花梧像是捡到了队友一般,越发放肆地嘲讽道:“想不到还有这等秘辛,在下真是鼠目寸光,啧啧” 我去,我特么才不想和你结盟好吗!原著里谁和你最亲谁的下场就越惨好吗! 于是,在艰难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叶卿歌决定暂时投靠挂比男主子临渊,原因有三。 第一,身为男主的子临渊绝对是正义之躯c不死之身,因此,男主无论背了多大的黑锅,结局都会洗白白,而站在男主一边的,结局一般不会太惨。当前之际,还是尽快拜托危险的花梧比较合算。 第二,话是说“叶卿歌失忆了”,但只有叶卿歌自己知道真相是什么,让子临渊替自己背黑锅说不内疚是假的,让他将莫须有的罪行嫁祸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比登天还难。 第三,看当前阵势,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自己还没好好享受吊打挂比男主的酸爽,怎么能让别人占了先机? 想罢,叶卿歌便呵斥道:“甘华,不得无礼,退下!” 甘华此刻怒火中烧,哪还听得见叶卿歌的话?一根藤鞭从袖中飞出直击子临渊面门。 卧槽,要破相了!叶卿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都没想便灵力汇聚右掌打上了甘华的左肩,只见甘华向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子临渊仍是一脸冷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藤鞭却在距离面门的一寸处被护体妖力爆开。 叶卿歌目瞪口呆,子临渊的挂比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啊!正是印证了那句话——种马文男主就算被打的遍体鳞伤,脸也绝不能留一处疤痕。 叶卿歌心里腹诽道:早知道你买了这么牛逼的挂,我还出什么手? 果然,下一秒,最令他头疼的事情发生了。 甘华捂着胸口啐出一口血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叶卿歌,喃喃道:“宗主,你竟然” 这种苦情戏的开场是怎么回事? 叶卿歌背后冷汗涔涔,却仍表现出一副强压怒气的模样,厉声道:“甘华,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甘华咬咬牙,嘶声道:“宗主,甘华在替您报仇啊!甘华知道自己修为浅薄,根本伤不了这野狐分毫,但甘华还是想一搏,宗主您是最清楚的,您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属下们呐!” 杜蘅一脸心疼地扶起甘华交给女萝,冲叶卿歌道:“宗主,甘华是错了,但您下手也太重了些。我们的命是宗主您救得,但唉,杜蘅无权指责宗主的不是,宗主要罚就罚杜蘅吧。”说着,便跪下身来。 叶卿歌僵住了,这矛头什么时候突然指向自己了? 自己是个半吊子,运转灵力不算流畅,但也没下重手吧? 还有,他什么时候说要罚甘华了? 敢情他这帮属下曲解他意思的能力比花梧还高上一等? 妈的,果然植物就是植物,脑回路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就在这时,花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叶卿歌心下一沉,要坏事。 正欲开口,就被花梧抢了个先:“莫非,此时的叶宗主是被子大公子控制的?” “你胡说!”甘华爬起身来,指着花梧怒骂道:“我们宗主比那野狐修为高了不知几个层次,哪会成为那野狐的傀儡!” 花梧偏头一笑,“甘华姑娘此言差矣,倒不如听花某说说,看看有没有道理如何?” 甘华一脸阴郁地沉默了。 叶卿歌心里卧槽了,这花梧,还真是花言巧语c舌灿莲花啊! 再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挂比男主子临渊,叶卿歌绝望了。 “青丘是狐族的领地,狐最擅长什么,甘华姑娘不会不知道吧?”花梧目光闪烁着看向甘华。 “狐,狐媚之术?”甘华吞吐着答道。 “甘华姑娘果然聪明,狐媚之术可不是女狐妖的特权,男狐子风羽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傀儡师,花某相信,身为青丘王长子的子临渊公子,不会对狐媚之术一窍不通对吗?”花梧咧嘴一笑。 杜蘅一愣,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叶卿歌,连带着女萝薜荔甘华也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叶卿歌内心卧槽了,此时正是印证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当然知道花梧为何突然把目光锁向了自己,还不是因为花梧不知道从哪儿搜罗到的能使花文君复活的秘法上写着要言灵遗脉的血来填补阵法?自己这么大的一个言灵宗遗脉杵在这儿,自然成了花梧计划中的一环。 看来这个时候,只能和子临渊站在统一战线了! 叶卿歌从小就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不会栽赃别人也不容许别人栽赃自己,如今这种情况落在自己身上,他才不会像电视剧里那些智商低于平均值的主角一样受冤背锅! 想罢,叶卿歌莞尔一笑道:“难道花城主很希望本座被控制吗?” 花梧脸色一变,但仍笑眯眯道:“怕是此刻叶宗主说的话是当不得真的,您的属下说您失忆了,极大的可能是被狐媚之术操控” 叶卿歌冷笑一声打断了花梧,捏爆了手中的梧桐花,很满意地看到花梧的脸有一丝扭曲。 “据本座所知,狐媚之术对比自己修为高的人使用成功率极低,难道花城主在嘲讽本座功力不够火候未到吗?” “” “还是说,花宗主想拖本座下水,是为了什么私事?” 花梧见被戳中了心事只好干笑了两声,道:“哪敢哪敢,若是叶宗主没被控制自然是最好” 突然,花梧话锋一转:“但听闻叶宗主极为爱护下属,甘华姑娘是在为宗主出气,即便是不明原因也不该受如此重的责罚,叶宗主竟为了一个昔日敌对的人打了为自己出气的下属如此重的一掌,这让花某难以相信宗主没有被狐媚之术操控啊毕竟,花某听说,被狐媚之术操控后傀儡会对主人舍身相救呢。” 果然这种神奇的脑回路他难以理解。 主子教训属下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又不是养孩子舍不得骂,兔子急了还咬人呐,温柔儒雅的宗主急了发动灭世又与你何干? 但看着他那四个属下难以置信的眼神,叶卿歌内心手动再见。 行,他认输。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右侧传来,只见子临渊握着妖刀慢慢地走向叶卿歌和花梧。 众人立即摆出一副警戒的姿势,一双双眼睛紧紧地锁住子临渊。 叶卿歌一脸紧张地看着子临渊,不知道这位男主大大此时过来是想作甚。 突然,叶卿歌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摁住了,一阵大力把他拉到了一边,叶卿歌的脸离白色大氅近在咫尺。 只听见那又低又磁的声音从面前身着白色大氅的人唇中传出。 “够了,我不想和你聊天,交出来。” 花梧笑了,一脸天真无辜:“大公子这是做什么,让我交东西何必将叶宗主拉到身后?难不成怕我暗伤了您的傀儡?” “你若不交,我自己来取。” 听子临渊的声音低了下来,手中的妖刀也开始了哀鸣,叶卿歌内心一沉。 这阵仗,是要开打的节奏! 原著中这位挂比男主打起架来可是毁天灭地级别的,若是在城主府开打,对手还是千年花妖,整个花乐城变成人间炼狱也不无可能。 如此想来,叶卿歌后背不禁冷汗涔涔,原著中花乐城篇的结局似乎就是被子临渊和花梧的一架给打的只剩一座鬼城了,压根就没有拯救这一说法。 虽然他很想见识一下头顶主角光环的挂比男主和老谋深算的花大b一ss之间的对决,但若让一座城变成鬼城,作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社会好青年,他要以实际行动做到热爱国家,热爱人民! 说时迟那时快,叶卿歌左手一把伸入子临渊袖中捏住了子临渊的脉门。 子临渊一愣,瞳孔一阵收缩,猛地望向叶卿歌。 暖白的月光打在子临渊隽秀的侧脸上,一时间,叶卿歌竟觉得这冰山男主有些呆萌,可叶卿歌哪知子临渊是从来没被人碰过手,一时大脑一片空白才不得已盯着他直发楞。 只见子临渊腕上微微使力想挣开叶卿歌的手,淡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冷声道:“放手。” “随本座走本座自然会放手,花乐城太小,怕是不够我俩发挥的,今日决斗,本座让你三招。”叶卿歌咧嘴一笑,握住了子临渊的腕,由不得子临渊反对,口中捏了个诀,三弹指后,只见一青一白两束流光消失在天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荒郊树林 叶卿歌拉着子临渊一通乱飞远离了花乐城降落在一处小树林里。 子临渊冷冷地看着他,依然重复着两个字:“放手。” 叶卿歌这才撤了手,倚在一旁的树上歇息去了。 方才一路,子临渊不断用体内的妖力冲击腕部妄想挣开叶卿歌桎梏住自己的手,惹得叶卿歌一方面压制着子临渊一方面驾云,一时间灵力耗损不少。 子临渊凝视了会儿靠在树上的叶卿歌,转过身便要走,便听身后那人急急地唤了一声:“留步!” 子临渊果然停了下来。 叶卿歌笑道:“大公子为何走的如此匆忙?不和本座分出个高低上下再走么?” 子临渊沉默着转过身来,看向叶卿歌的眼神也越发复杂。 叶卿歌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要回去,忙上前道:“我们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先在这避避风头,想好对策再回去,不必急于一时。” 话音刚落,叶卿歌便收获了子临渊斜睨一枚,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谁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 “大公子不这么认为,花乐城中一帮没这个的,可是都信了花梧了鬼话哦。”说着,叶卿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子临渊果然顿了一下,沉吟半晌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叶卿歌有些无语,他倒是想着这位男主思考半天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自己,却不想他思考半天只是想和自己扯清关系。 果然如原著中描写那般——生人勿近,独来独往!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顺手鄙视了无良作者一波:看看你这设定,男主都成了孤独抑郁儿了都! 但没办法,此时若放任男主大大去花乐城直接叫板花梧,花乐城只会在二妖相搏中落得个原著里“一片鬼域”的下场。而这种现象是叶卿歌最不希望看到的,以至于当时花乐城章的评论楼诸多为“作者三观不正”之类,叶卿歌可是为此贡献了六十六楼啊! 想罢,叶卿歌便缓缓说道:“你莫不是想现在去讨要刀灵?以暴力强取?” 子临渊闻言警觉地看向叶卿歌,眼神冷的出奇。 叶卿歌突然感到身周冷飕飕的,微微抬头,正撞进了子临渊那冷如寒霜的眼中。 该死,一时得意忘形说漏嘴了 此刻,再怎么说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一通了,想罢,叶卿歌微微扬起唇角道:“本座说什么你很清楚,花乐城是人城,你为了一己私欲与人城城主相斗导致生灵涂炭,触犯三界规定,受重刑不说还会牵连青丘,你就真的忍心?”说罢,叶卿歌微微颔首,定定地注视着子临渊淡金色双瞳。 男主大大,快看我真挚的大眼睛! “嗯,你说的没错。”两两沉默了有一刻钟,终于,子临渊握紧了手里的妖刀低下了头。 见挂比男主这么耿直,叶卿歌倒也有些意外,也不好意思继续胡诌下去了,沉默了半晌,见子临渊又走了两步,叶卿歌又匆忙叫住了他:“等等” 还没等子临渊开口,叶卿歌便抢先一步说道:“请务必慎重考虑,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不为青丘着想,也要为你的母后着想呐!” 闻言,子临渊僵住了,眼中寒意又多了几分。 叶卿歌话刚说完瞥见子临渊眼中的寒意连忙闭了嘴,见子临渊不说话,叶卿歌抱歉一笑,舍了自称满面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拿她老人家开涮的” 叶卿歌提及子临渊逝去的母后还真不是有意而为之,作为一个上帝视角纵观《不败妖君》的人,从他穿越到现在,面对着一个个曾经书中的人物,叶卿歌只感觉自己像在玩一个真人rpg游戏,只是这个rpg游戏的情节,开了原著挂的叶卿歌都知道罢了。 而子临渊的母后紫络伊在《不败妖君》第五卷时确实复活了,以至于他刚刚才那么随意一说。 但此时将自己代入子临渊这个角色,提起逝去的母亲,说心情起伏不大是假的。 这是叶卿歌第一次将自己真正代入进这个世界,不禁又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教历史的爹。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叶卿歌此时想到养父生前的音容笑貌和殡仪馆中平静安详的面容,忍不住的鼻头一酸,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子临渊淡金色的眼瞳定定地注视了叶卿歌一会儿便转过头去,声音却没有方才那般冷了,只听他淡淡道:“我不走。” 叶卿歌连忙用袖子吸干眼中的泪,愣愣地看着子临渊拖来一片大叶子放在自己对面,然后规规矩矩地坐下身打起坐来,一眼也不看他。 噗,敢情自己本想着说服子临渊,却反被子临渊照顾了。 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是不想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样子,特别是面对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身为自己宿敌的男人。 子临渊虽然话不多,言行举止之间却处处留意,见自己流泪便转过身去‘非礼勿视’,连他这个大男人对子临渊的好感度都“蹭蹭蹭”地飙升,何况那些妹子呢? 如此一来,叶卿歌也明白了一个生人勿进设定的男主会如此招妹子喜欢,让妹子为他死心塌地,出生入死!甚至“年度最受欢迎男主角排行榜”上他会以六六六万的票数稳居第一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以为的高冷男神是个钢筋直男,结果他在你不舒服的时候下厨房给你炖了碗鸡汤”的这种反差萌。 叶卿歌也坐下身打起坐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痒痒的,沉不下气。无奈之下,只好睁了眼,右手撑着脑袋,欣赏着十米开外那外挂比男主子临渊的盛世美颜。 许是太远看不真切,许是自己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叶卿歌鬼迷心窍般地悄悄地向前挪了挪。 此番竟能有一睹男主大大近容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闭眼打坐的子临渊在暖白的月光下更添柔意,眉宇间那股在城主府时的杀戾之气也荡然无存,一袭白衣更衬得子临渊像个世家公子,不似那不可一世的不败妖君。一时间,叶卿歌不禁感叹出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像是听到了叶卿歌的感叹,子临渊睁开了眼睛,一对淡金色眼瞳盯着对面一脸高深莫测微笑的叶卿歌露出一丝窘迫。 果然印证了某句不知道是谁说的神言论——美好的东西就是用来破坏的。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移开了目光。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清风拂过绿叶,发出翻页般的“沙沙”声,随着风拂绿叶的声音一同带来的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芬芳。 清风,皎月,叶鸣,草芬。 最后,叶卿歌的目光又回到了子临渊身上,歪了歪脑袋,只是,这尊冰雕着实有些煞风景 十足一幅美好画卷,让他不禁有些想破坏这份安宁。 “大公子。” “嗯。” “真不想再与本座切磋一次?” “不想。” “莫不是怕了?” “没有。” “莫不是受了伤?” “没有。” “那又是为何?” “你今日灵力有损,决斗有失公正。” “你的兵刃也不完整,这也算是扯平了。” “不可这么算。” “”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这是叶卿歌没说出来的一句话。 叶卿歌哑口无言,子临渊说的没错,持兵器者的修为才关系到战斗的输赢。 兵器毕竟是为人所用的死物,一个灵力极低的人拎着把上品兵器很难将兵器的玄机发挥到极致,而一个修为精湛的人即使拎着把低阶兵器,也能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 再说了,他也确实在带着子临渊跑到老树林的路上浪费了不少灵力,但罪魁祸首不还是叶卿歌咬咬牙,瞪了闭眼打坐的子临渊一眼。 良久,子临渊睁开了眼,只见叶卿歌正一脸考究地瞅着他额上的妖纹看,距离之近让一向秉节持重的男主大大也忍不住向后倾了一下。 “你醒啦?” “” “你说这样多无聊不是,我们要这样一直做到卯时诶。” “不觉得。” “但本座这么觉得。” 子临渊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茫然。 “方才在路上,你若不乱动,我们这时候就有事情干了。” 子临渊闻言闭上了眼,又不理他了。 叶卿歌汗颜,这一定是代沟,我一个心理年龄二十来岁的和一个上千岁的老大爷聊不来,聊不来 “你想做什么。” 见子临渊开了口,叶卿歌眼睛一亮,那狡黠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陪本座聊天吧。” “聊天?”子临渊语调微微上扬,睁开了眼,竟是很难得的一句疑问句。 “对,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以血祭刃 “聊什么。”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 “话题不限,尺度不限。”叶卿歌也管不了子临渊能不能听得懂,继续道:“那就先聊聊明日怎么办吧。” 子临渊闻言闭上了眼睛,仿佛事不关己。 见吃了闭门羹,叶卿歌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强行转移话题道:“大公子,你今年有一千多岁了吧。” “一千三百五十三岁。”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那么详细的说起来,你活了这么久都没想找个对象嗯,成家立业吗?”这个问题是叶卿歌看书的时候就很好奇的一个问题,既然有幸能与男主本尊面对面月下畅聊,他岂能放过这个良机? “没有。” “你是没有看上眼的妹子嗯,姑娘?” “不是。” “你想立业之后再成家?” “不是。” “你想找到复活你母后的法子再成家?” “不是。” “那你是不想成家咯?” “”子临渊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叶卿歌,叶卿歌不禁打了个寒噤。 良久,叶卿歌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公子,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就在这时,一向以面瘫著称的子临渊嘴角抽了两下,突然,子临渊瞳孔一阵收缩,身周收敛的妖气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叶卿歌有些愣神,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起来这位仁兄是个钢筋直男,早知这般他也不会揪着对方恶心的提。 见子临渊周身依然妖气翻腾,叶卿歌心下汗颜。 他方才还说这般决斗有失公正,气量怎么倏然变得这么小? 饶是这般想,叶卿歌心里却不住地犯着嘀咕:莫非还真给自己说中了?冰清玉洁不近女色的男主大大其实是个gay? 还没等叶卿歌说完,只听得一阵轰响从背后传来,叶卿歌一愣,右手捏了个诀,袖中飞出万千飞花向身后攻去。 到底是言灵宗主,灵力强出天际,那巨大的妖力冲击波与飞花相触瞬间化为无形。 “你玩阴的?”叶卿歌忍不住飙了一句粗口,一脸震惊地看向子临渊,却发现那挂比男主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神色紧张,眼神中充满了杀戾之气,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小心!” 一把妖刀瞬间横在了叶卿歌左侧,一股更强力的冲击波从后方左方同时向叶卿歌席卷而来,纵使叶卿歌修为再高也应付不了这种突发情况,右手捏诀才捏到一半,那又强又快的冲击波硬生生地打上了叶卿歌的后背,直接将他推到了子临渊的身上。 而叶卿歌方才站位的左侧,子临渊的妖刀形成了一面坚固的屏障,将那黑色的妖气反弹了回去。 先被智熄属下坑,后被不明人士陷害,他这是有多倒霉。叶卿歌一瞬间有些欲哭无泪。 扑在子临渊身上的叶卿歌啐出一大口血来,五脏六腑仿佛被震裂一般,胸腔还火辣辣的疼,让他不禁有种又出了一次车祸的感觉。正想着,心脏一阵绞痛,叶卿歌又啐出一大口血来,腿一软,竟往下栽了去。 一只手在叶卿歌即将摔下之际及时搂住了他,将他往怀里一带,叶卿歌只觉得脸埋进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里,一时觉得十分舒服不禁又埋进去了点。 子临渊瞥了眼怀里不住地往自己大氅里蹭的叶卿歌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又换了一副冷的出奇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正前方。 一阵鼓掌大笑的声音从正前方的树林中传来,子临渊收了妖刀,只见正前方和右方分别走出两个一席黑衣的男人来,右方的男人明显是被反弹的冲击波伤到,嘴角挂着血渍,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看着一脸阴郁的子临渊,从正前方走来的身着黑大氅的男人轻佻一笑:“原来是青丘大公子,刚刚本王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让本王的皇弟受如此重的伤。不过,我们的目标是言灵宗主,据本王所知,大公子您与这位言灵宗主应该是对手关系吧,不如公子将他交给我们,我们能让言灵宗主叶卿歌,永远在大公子的视线中消失。” 重伤的叶卿歌神识渐渐恢复过来,此时他虽埋在子临渊的大氅里,但身后男人的一番话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叶卿歌耳朵里。 果然自古高手遭人恨啊! 像叶卿歌这么个天天窝在家里不问世事的宅男都有这种嫉他如仇的仇家,天妒英才呐! 只是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叶卿歌静静思忖了会,终于知道哪里熟悉了,这t不是《不败妖君》里花文君复活之后燕明庭对男主说的话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男主大大为了让花梧放下仇恨用了复活他老妈那一套复活了花文君,结果燕雪锋那两个杀千刀的儿子又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复活后的花文君的茬。 花文君是谁啊,养在深闺里的一朵柔弱的梧桐花,看到燕明庭燕千机两兄弟又上门挑事,男主大大二话不说手持妖刀碎邪将花文君紧紧护在身后,还一发重击将燕千机打的鲜血直飙九重天,就在这时,燕明庭大摇大摆地站出来说道:“原来是青丘大公子,刚刚本王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让本王的皇弟受如此重的伤。但我们此行的目标是花文君大小姐,据本王所知,大公子您与这位花文君姑娘应该是萍水相逢吧,不如公子将她交给我们,既让公子少了个麻烦又随了本王的愿,还巩固了狼族与狐族的友好关系,岂不美哉?” 叶卿歌想到这儿,一时间别扭的很,腿一软又啐出几口血来,全沾在了子临渊的雪色大氅上。 “大公子,您洁癖应该很重吧,本王还记得三百年前那场酒宴,连美若天仙的侍女给您斟酒您都” “够了。”子临渊的声音冷的像山尖的积雪,说着,抱着叶卿歌的那只手又将叶卿歌往上提了提,尽管子临渊没再说一句话,但这个举措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子临渊的立场。 叶卿歌内心无比感动,就差眼泪流稀里哗啦地流出来了。 男主大大果然是好人! 男主大大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男主大大就是男主大大! “大公子,本王不想和你动手。”燕明庭的声音沉了下来。 “皇兄,和他废话那么多干啥,我们两个人,就算他是第四位妖君的候选人也不可能在护着个伤患的情况下敌过我们。”一个轻狂的声音传来,叶卿歌知道这便是燕明庭的弟弟燕千机了。 “千机,不可对未来的妖君无礼。” “可皇兄” “大公子,本王想告诉你,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丢了自己的性命,这是笔亏本的买卖。” 叶卿歌慢慢将脸移出大氅,瞥了眼子临渊的表情,只见那面瘫男主闻言挑了挑眉扬起了嘴角,身周爆发出更浓烈的妖气。 叶卿歌明白这是什么,这是挑衅!同时也是宣战! 叶卿歌内心感动的一塌糊涂,男主大大为了曾经吊打自己的宿敌竟不惜以一挑二!尤其是面前二位在妖界的地位完全可用“处尊居显”四字来形容! 不愧是头顶光环的! 此时,叶卿歌想抱子临渊大腿的心都有了,只是若此时去抱子临渊大腿,子临渊恐怕难以施展开来。 “抓稳了。”只听见子临渊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叶卿歌闻言二话不说拽紧了子临渊的大氅。 只听得兵器出鞘的声响,衣袂轻扬,子临渊一跃而起,“啷”的一声,子临渊的碎邪刀与燕明庭的金刚爪抵在了一处,一旁的燕千机迅速的翻转腰身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向子临渊冲刺过来,子临渊淡淡地扫了燕千机一眼,一块风化作的屏障将燕千机硬生生弹到一边。 燕明庭毕竟是燕雪锋之子,修为高,妖力强,再加上黑狼族又是拼速度的种族,攻速之快让人应接不暇。但子临渊不但能接下燕明庭的每一个招数,还能同时应付燕千机,可见其战斗力逆天程度令人发指。 摔在地上的燕千机啐了一口血,不甘心地撑起身来,双手聚集一团黑色的妖气向子临渊的左臂攻去,子临渊淡金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但碍于左臂抱着叶卿歌只能凌空一跳,那黑色的妖气不可避免地将子临渊的雪色大氅硬生生地穿了个洞。 雪色大氅是由子临渊的皮毛化成,相当于他的防护罩,此时被穿了个洞,子临渊的脸跟着苍白了几分。 卑鄙无耻!叶卿歌心里暗骂道。 虽然叶卿歌一直趴在子临渊身上,却一刻不停地给子临渊输送灵力,虽然自己受了重伤,但要他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以至于叶卿歌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充电宝,还是那种主动给人充的那种。 三十六回合后,子临渊终于招架不住降在了地面上,但护着叶卿歌的右臂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就在这时,两股黑气打上子临渊身后的树干向子临渊的后背袭来,叶卿歌心下一沉。 卧槽?还有这有操作? 叶卿歌咬咬牙,捏了个口诀,袖中飞出万千绿叶形成一个屏障将子临渊的后背护住,两团黑气打在屏障上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子临渊一惊,猛地回过头,只见叶卿歌又啐出一口血来。 “老兄,专心打架,本座多吃点猪肝就补回来了。”叶卿歌抱以虚弱一笑,又将头埋进了子临渊的雪色大氅中装死。 子临渊哪会不知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何而来?他瞥了眼怀里装死的叶卿歌,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只见他义无反顾地用风刃划伤右臂,殷红的血顺着右臂流向手中的妖刀。 妖刀饮了血,柔美细长的刀身上闪着妖冶的红光,精美的暗纹忽明忽暗,三弹指后,一缕猩红的妖气从刀身上升起,正向子临渊急攻而来的燕明庭见状突然刹住了步子,呆呆地看着那逐渐成型的红烟,喃喃道:“碎碎邪你疯了,你疯了” 叶卿歌闻言偷偷瞟了眼子临渊的脸,一瞬间也吓呆了,只见子临渊额间的妖纹不知何时蔓延到了脖颈处,而他们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血色九尾狐的幻象。 “渊小子,别来无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陈年旧事 叶卿歌怔怔地盯着那只九尾血狐,说不出话来。 综合身后燕明庭那惊恐的语气,叶卿歌也能大致猜出来这位男主大大到底做了啥了。 一股无与伦比的卧槽之感从叶卿歌心中喷涌而出。 嗯,好一个败家子。 作为一个开了原著挂的,叶卿歌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九尾血狐是什么样的存在? 寄生在挂比男主子临渊刀内的刀灵正是青丘狐的老祖宗——子碎邪(ye)。 说起这位子老前辈,当年可是叱咤风云c万人之上的存在。就拿挂比男主子临渊来说,打架是要动手的,而这位子老前辈从来没见他使过什么兵器,也极少看他出手,他凭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一个军队魂飞魄散。 然而,英雄难度美人关,特别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寂寞英雄。 而那个让子碎邪走下六界第一宝座的‘美人’,和万年前的言灵宗有不小的渊源。 言灵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万年前,一个叫叶听澜的人创立了言灵宗派。传说子碎邪是在一处幽谷遇见叶听澜的。 幽谷中,多年独来独往的桀骜狐王第一次听到如此悠扬悦耳难以忘怀的泠泠琴音,如山泉般清脆,似清风般回旋。被吊起好奇心的狐王循着琴声在幽谷中兜兜转转,终于在幽谷深处寻到了百花簇拥的青衣人——叶听澜。 子碎邪安静地站在叶听澜身后痴痴地听着,一曲终了,叶听澜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回过头来,子碎邪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在青衣人回首的一刹那捏了个诀变成了一只小白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地瞅着青衣人看。 青衣人惊讶地看着小白狐,温柔地笑了,他挥了挥手,身周的花草让出了一条小道。 他笑的真好看。子碎邪暗暗想道,一时间看呆了。 “被困在谷里了吗?真是可怜的小狐狸,本座带你出去吧。”青衣人向子碎邪伸出了手。 子碎邪听青衣人这般唤道,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向青衣人走去,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青衣人的膝盖上了。青衣人的手抚摸着子碎邪的脑袋,子碎邪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紧张了大半辈子,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一觉了。 待他悠悠转醒之时,四周一片黑暗,子碎邪心下一沉,大事不妙!自己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正准备恢复原型爆出身周妖气就听见头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你醒了。” 是那个青衣人! 子碎邪从青衣人的怀里挣了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指了指天,然后温柔地冲他笑道:“你一觉睡到天黑,谷中温度低,担心你着凉,本座擅做主张了。”随后又凝视了子碎邪半晌,摇了摇头喃喃道:“本座在说什么胡话,狐狸怎能通人言呢。” 子碎邪坐下身来,看着青衣人将那七弦琴摆正,对着山谷弹唱起来。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抑扬顿挫如玉石之声,子碎邪痴痴地听着,一时竟忘了离去。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是无处可去么” 子碎邪从袅袅琴音中缓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 这个人太危险了! 子碎邪的心中产生了对叶听澜的杀意。 他在三界中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堪称无人能挡c无人能敌,何时为一个人或一个事驻足停留过? 情,对于一个号令三界的上位者来说是很危险的存在,而留恋,往往便是情动的开始。以自己的修为,他完全可以不用出手,只需一个眼神,面前的这个青衣人便会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子碎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不想吃吗?”叶听澜好像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中的果子,自言自语道:“本座太糊涂了,狐狸怎么可能吃果子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下手呢? 数月后,跟在青衣人身后的子碎邪仍在思考着数月前的那个问题。 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准备下手了,也许只差一秒,叶听澜便会灰飞烟灭。 是递来果子的那只手吗? 是他那如暖阳般温柔的笑吗? 是他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的泠泠琴音吗? 他很明白,这些都不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被他尘封在心灵的最深处,那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的禁忌。 “小狐狸,本座把你送到青丘吧,那里有很多你的同族,有不可一世的子碎邪大人庇佑着你,跟着本座很危险的。”青衣人说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子碎邪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温柔如清风拂面的声音,还是百花都为之齐放的草木清香,还是诗画中歌颂的清雅少年。 子碎邪叹了口气,他在心里问自己:他对我没有杀心,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青衣人抱起了他,将他搂在怀里,子碎邪挣脱了青衣人的怀抱,跳上了青衣人的肩头。 青衣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向青丘的方向走了去。 子碎邪趴在青衣人的肩上,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盯着青衣人俊秀的侧脸微微出神,良久,子碎邪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也许这样也不错! 叶听澜带着一只白狐,穿过了弱水,越过了昆仑,踏过了大荒,在数月后终于踏入了青丘的土地。 “青丘可以接纳这只小狐狸吗?”叶听澜将肩上的子碎邪抱在怀里问道。 看着叶听澜对一个狐族女孩那么温和,还要把自己递给她,子碎邪心中十分不爽!不,应该说是特特特特特别不爽!想罢,他便躲过女孩的手跳上了叶听澜的肩头。 “你又调皮了,快下来。”叶听澜板起了脸。 子碎邪非但不理他,还摇摆着尾巴上蹿下跳,然后趁叶听澜不注意,向女孩使了个眼神。 “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女孩机械地冲叶听澜道。 叶听澜歪了歪脑袋,一脸迷茫地跟在了女孩身后。 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女孩带着叶听澜穿过重重树林来到了一处樱花纷飞的林中,叶听澜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坐满了欣赏樱花的青丘狐,见一个气息与族人不一的青衣人抱着一只白狐走了过来,一时间,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向叶听澜望了去。 叶听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里可以收留诶?”青衣人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瞳孔一阵收缩。 “你是在说本座吗?”一条手臂搂上叶听澜的脖子,慵懒又魅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像是被身后那人呼出来的气烫到,叶听澜的耳根“刷”地一下红了。 “你”叶听澜蓦地转过头来,却撞上了两片柔软的唇,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对与相处了数月的小白狐如出一辙的海蓝色双眸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背后的狐群一阵躁动,方才还在饮酒闲聊的狐狸们顷刻间排列的整整齐齐,纷纷下跪毕恭毕敬道:“子碎邪大人!” 叶听澜挣扎着推开了男人,红着脸呆呆地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匆忙跪下身来道:“子碎邪大人。” “你刚刚说要让他们做什么?”子碎邪轻轻地解下了叶听澜的发带,玩味地笑道。 “在下什么都”叶听澜感觉到一只手捏上了自己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不可一世的青丘王。 子碎邪打断了他:“本座不喜说谎。” “”叶听澜艰难地憋出几个字,“想请汝辈收留这只” “小狐狸?”子碎邪又一次打断了他,玩味地挑了挑眉。 叶听澜紧咬下唇一字不吭,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面色燥热潮红,黑发松散地披在青衫上,实在狼狈的紧。 “看来叶宗主认为本座是小狐狸?” “不”叶听澜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心静如水的他,此时此刻,心脏却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但若本座不现形,你可就这么说出来了。”子碎邪佯装懊恼地说道。 叶听澜知道子碎邪在玩弄自己,但他面对的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青丘王啊!纵使凭借自己一身修为能和子碎邪搏一搏,但自己身处别人家的地儿,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你要不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补偿本座呢?”子碎邪冲叶听澜眨了眨眼,“比如用自己交换?” 良久,叶听澜艰难地说道:“叶听澜任凭子碎邪大人处置。” 子碎邪笑着松开了叶听澜酸疼的下颌,正当叶听澜怅然若失地瞪着地面发呆时,一股大力将他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哎!”叶听澜惊呼一声扑腾起来。 “别乱动,摔下去了本座可不负责。”子碎邪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说着,抱着叶听澜的手故意松了松,果然又收获了叶听澜的惊呼一声。 叶听澜红着脸趴在子碎邪的肩上,安静地一动不动。 子碎邪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他无视了身后族人的目光,扛着叶听澜很有成就感地向青丘寝宫走去。 嘛,危险的东西就让他属于自己好了。 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象征着爱情的坚定不移。 子碎邪本是不信这个的,但他还是鬼迷心窍地拉着叶听澜去了弱水边。 “喝了。” “为何?” “别管那么多,喝了。” “不说明白我才不会喝。” 子碎邪玩味一笑,“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说着,子碎邪饮了瓢里的水搂过叶听澜的腰将水送进了对方的唇,强迫叶听澜咽了下去。 “咳,咳你”叶听澜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没好气地瞪着子碎邪,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又在发什么神经。 子碎邪哈哈大笑,大步走远了。 他不否认自己恋爱了,他看着怀里撩一撩就脸红的叶听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三界规定又如何? 自己是众矢之的又如何? 他子碎邪就是三界规定,他子碎邪能以一挑万,他子碎邪可以为了怀中的叶听澜所向披靡! 子碎邪看着奔腾的弱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桀骜不驯 子碎邪看着一地枯萎的植物笑了,笑中透着伤心。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些卑鄙狡诈之人会在叶听澜身上下文章。 身为一条九尾狐,子碎邪有九条命可以挥霍,更何况,子碎邪的修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以说是不伤不死不散不灭。如此想来,子碎邪身边的叶听澜则好搞定的多,纵使叶听澜修为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敌众,他子碎邪终究是失算了。 情是禁果,它能使你乐以忘忧,也能使你心如刀绞。 也许是他错了。子碎邪抚摸着枯萎的薜荔,痴痴地想着。 小的时候,父亲告诉他“美好的东西是不应该握在手掌心的”,他不以为然地一笑,对着手里枯萎的杜若捏了个口诀,只见那枯萎的杜若悠悠地活了过来,又含华吐芬了。 “儿臣不这么认为,儿臣认为只有寻得至高无上的妖力,便可留住甚至摧毁各种事物,世间万物将供我驱策听我号令。”年幼的子碎邪轻狂一笑,驱动妖力将手中的杜若震的粉碎。 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却不以为然,以至于他的力量足以号令三界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喜欢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毁掉,他喜欢的会有人亲自呈上来,而心中始终缺着的那一块在他看来不过是高手的印记,强者的证明。 席地而坐的子碎邪如三百年前痴痴地听琴那般痴痴地回想起三百年来的点点滴滴。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记忆中的青衣人对着奔腾的弱水c苍茫的大荒c擎天的昆仑忘情地弹唱着,那清粼粼的水色眼瞳中是万里的流云c高耸的山岳c东升的旭日亦或是滔滔的大河。 “衣青云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青衣人抱膝倚靠在巨树上,眼中仿佛闪着光,他津津乐道地和自己叙说着东君的故事,那个与世人口中不一样的,并不是趁着暮色悄悄地回返,而是继续为人们的幸福工作着的东君。 杳冥冥,东风飘。 青衣人倚在他的怀里睡去了,那酣梦中微微扬起的嘴角,不知是看到了杳杳不复返的过去,还是遥遥不可预的未来 为什么迟迟没有没有下手杀他呢? 子碎邪的唇角漾起一丝苦笑,这个问题如今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这份情意,再也传达不到那个人的心中,那抹温柔也如阳光下脆弱的泡沫一般硬生生地碎成了幻影。 一滴泪打在了枯萎的薜荔上,只见一缕青光一闪而过,一丛枯败的薜荔又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子碎邪呆呆地凝视着那丛重新焕发生机的薜荔,脑中一片空白。 枯败的薜荔可以重生,那逝去的人儿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捏了个诀,一弹指草成圃,二弹指花吐芬,三弹指英满地。 重新焕发生机的天地间,再也没有泠泠琴音,也不会再有青衣人随风轻扬的衣袂 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子碎邪醒来的时候满面都是泪水,那深邃的海蓝色眼瞳中不再是落寞c懊悔,而是无尽的杀意c傲血的战意! 滔天的仇恨包裹了他的心! 他不再是绵言细语c言笑晏晏的子碎邪,而是昔日那个桀骜不驯c不可一世的青丘王!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子碎邪回过了头。 “是你?” “青丘王,别来无恙。” 看清来者是谁,子碎邪冷笑道:“什么有恙无恙的。”说罢,两卷风刃卷席而上,连带着地上的叶刃向女人攻去。 “郡主,小心!”一个老者挡在女人身前,只见一道血光射出,老者硬生生地被又凶又狠的风刃所兵解。 老者的身躯也挡不住子碎邪的怒意,那风刃的余威向身后的女人席卷而去,只见那女人脱下身披的黑色大氅一挡,那厚重的黑色大氅上多了个深得可怕的大口子。 “子碎邪!”女人咬牙切齿,“你以为今日前来的就本郡主一人吗?”说罢,女人大手一挥,身后刹那间出现了千万妖兵,刹那间,天象变得妖异莫测,风声大作。 “子碎邪,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就等着看你的青丘如何被本郡主夷平,你的子民的鲜血如何染红三界,而你,就下去和叶听澜做一对地府鸳鸯吧!本郡主会用言灵宗人与青丘狐族的尸体给你俩搭个墓碑的!”女人大笑着,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万片血云卷席而下。 “哈哈哈哈哈哈!”天地间狂风乱舞,飞沙走石,子碎邪捂着额大笑起来,“燕闵郁,你已经欢喜本座到这种程度了么?看在你对本座如此念念不忘的份上,本座给你留个全尸!”说罢,额上的妖纹开始向脖颈处蔓延开来,子碎邪冷哼一声,身周的风力狂涨,数十道风刃迅速分裂为数百道c数千道c数万道向女人身后黑压压的妖兵卷席而去。 女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身后溃不成军的妖兵在强劲的风刃下被割的血肉纷飞,飓风席卷过得地方尸横遍野c血流成河。 女人身旁的侍女动容道:“郡主,青丘王这阵势怕是要让整个妖界下去给叶听澜陪葬啊” “没出息的东西!”女人扯开侍女的手将她推到一旁,冷笑道:“本郡主有法宝在手,就算子碎邪是六界第一,也回天乏力!” “回天乏力?”子碎邪笑道:“你倒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说着,身周的风力席卷上云霄,夹带着云间的水雾向女人攻去。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只见她撑起一面屏障怒喝道:“子碎邪,你欺人太甚!” 子碎邪玩味一笑,道:“欺人?你不过是一匹小狼罢了,还自称起人来了?” “你!”女人怒目圆睁,只听见一声直上九天的狼嚎冲散了飓风,一瞬间,空中风云变幻,空中的云刹那间被染成了猩红色,气象诡异非常。 “子碎邪,本郡主要让你尝尝叶听澜死时的滋味!”说罢,女人狂笑了起来,红云随着女人的笑声渐渐聚集成螺旋状,只待女人一声号令,那螺旋血云便会卷席而下。 这血云是黑狼族世代相传的法宝“凝血云”,靠吸收万物的生命之源作为口粮以展现其惊世骇俗的威力,凡是吸入雾气的生灵无不例外的被抽空生命,若不是燕家在妖界的地位极高,“凝血云”必然会被列入邪物名单,永生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果不其然,距离女人身后最近的一排妖兵在雾气释放的一瞬间纷纷感到周身的妖力被抽空,一具具尸体轰然倒地。 子碎邪愣住了,纵使身周天雷滚滚c乱风四起,他的耳中不断回响的只有那一句话。 “是你。”子碎邪的声音很轻。 “你怕了么!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女人喝道。 子碎邪看着那血红的螺旋云又轻声念道:“是你。” 女人看着子碎邪眼中越积越多的杀意,顿时感到通体冰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从心底袭来。女人颤抖着手,操控着血云向呆滞的子碎邪攻去,那血云来的又快又凶,却在碰到子碎邪的前一秒被硬生生地弹散开来。 “不可能”女人惊恐地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喃喃道:“这是历代狼王的心头血精制的法宝,不可能有人” 地上的子碎邪方才站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大球,只见那大球如花朵一般慢慢绽放开来,露出了周身萦绕着杀戾之气的子碎邪。 “九尾!”女人失身向后摔去,却被侍女紧紧扶住。 化身半妖形态的子碎邪一步一步走向慌乱的女人,狂风刃卷挡不住他,万丈血云阻不了他,群妖威压镇不住他。入魔的子碎邪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的修罗,无人能挡,无人能敌! 无数燕闵郁的拥护者奔上前来叫嚣着冲向子碎邪,都被那轻蔑的一眼夺了魂。 一眼,一条命,不会多,也不会少。 血色的雾气像是惧怕子碎邪的力量,子碎邪每向前走一步,雾气便向后退一尺,走三步,便后退一丈。 女人惊恐地向后退去,躲避着子碎邪的目光,但令她庆幸又失望的是,子碎邪没有看她一眼,就连一个轻蔑的瞥也没有。 “他入魔了,他入魔了”扶着女人的侍女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 当侍女的身影在那淡淡一瞥中香消玉殒后,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瘫坐在地上的落败狼女和一个身后九尾飞扬的桀骜狐王。 子碎邪那对海蓝色眼瞳中一片漠然,活像个被抽了魂的巫蛊偶人。 只见他抬起头看了看万丈高空上的那朵血云,千百万道飓风席卷而上,生生地将那血云彻底的毁成了碎片。 处于生死一瞬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她望着子碎邪不住的摇头,换来的不过是子碎邪唇角越发张狂的笑意。 “下一个,谁会为郡主您挡刀呢?”子碎邪温柔的笑着,一步一步逼近濒临崩溃的女人。 子碎邪脸上的妖纹慢慢收回额间,他残忍地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团血红的雾气。 “不不要,求求你。”女人哀求地看着子临渊手中的血雾,不住地摇头。 子碎邪收敛了笑容,右手慢慢收紧,只见红光一闪,子碎邪顿住了。 下一刻,一个冰冷的物事捅进了他的心脏。 “你你好”子碎邪看着女人手心的杜若,嗅着那熟悉的气味,再也忍不住,一个眨眼,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开挂男主 至于之后的故事,说书人口中一人一个说法,但毋庸置疑的是,叶听澜和子碎邪的故事是以悲剧收尾的。 被金刚爪伤及心脏的子碎邪没有死掉,好歹他也是三界第一,不死不灭之躯,伤了心脏的子碎邪最多少了一条尾巴。 至于狐族是如何延续下来的,这位任性的子老前辈在青丘王室血脉的问题上还是向青丘一众长老低下了头,只不过在青丘王后诞下儿子后的第三百年,小青丘王已经能够独自处理青丘事宜之时,子碎邪便销声匿迹了。 青丘众狐寻尽了天南海北也没有寻到青丘王,子碎邪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天地间再也没出现过他的影子。四长老知道子碎邪是有意为之,像子碎邪那般高的修为藏起身来不被人发现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就算发动整个妖界去寻也是寻不到的,四长老只好撤了狐兵立了新王。 再说起子碎邪,他拼尽了毕生心血想要复生叶听澜,奈何断了七尾也没成功。本就在与狼族郡主燕闵郁的战斗中断了一尾的子碎邪,此时只剩了一条尾巴,奄奄一息之际,一个与自己气息相近的青衣少年将他封入了昆仑虚取来的寒铁中,取九天之火,淬天山雪水,苦苦锻造十年终于锻成了一柄妖刀。 少年将妖刀取名碎邪并赠予了当代青丘王,至于青丘王怎么发现刀内玄机又将这把刀封为青丘三宝之一世代相传那都是后话了。 漫长的故事拉下了帷幕,叶卿歌不禁黑线道:“为什么子碎邪的设定这么科学,燕雪锋的设定就是一刀必死?” 还有,无良作者你给我站出来,这种铺面而来的基腐气息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青丘狐的老祖宗会是个gay? 为什么言灵宗的老祖宗也是个gay? 言灵宗的老祖宗是个gay就算了,为什么会是个受啊! 而叶卿歌心中那个带着黑墨镜的无良作者已经将答案甩在了他的脸上。 答1自然是子碎邪比较帅,燕雪锋的外形是个老头,只能是给男主练级用的炮灰。 答2本作者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只是妹子读者们认为两人相处了数月不发生点什么不大可能,作为一个人道的作者,当然是得尽量满足读者的需求,特别是妹子们的需求。 答3本作者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与子碎邪相配的女角色。 答4本作者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与叶听澜相配的女角色 答5打个比方,你不觉得你在上面男主大大子临渊在下面的画面很违和吗? “那你的意思是想说,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与挂比男主子临渊相配的女角色是这样吗?”叶卿歌微笑道。 “这个嘛,本作者尽量去想。” “想不出来子临渊要不注孤生要不是个gay是这样吗?”叶卿歌继续微笑。 “理论上来说,后者可能性大一点。”无良作者摸了摸下巴,“毕竟子碎邪是gay,来个隔代遗传也一k的,不过前提是本作者想不出一个能与挂比男主子临渊相配的女角色。” 叶卿歌内心手动拜拜,他想看妹子啊!妹子! “请您这边滚,谢谢。”叶卿歌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继续保持微笑。 “好的。”无良作者的影像迅速从叶卿歌脑中消失了。 天知道他当时看到这个剧情走向之后心情起伏有多大!不过幸好子碎邪与叶听澜的故事只是《不败妖君》中的小插曲,这个小插曲的作用一方面是活跃一下正剧紧张的气氛,另一方面也是让读者朋友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男主子临渊的强劲之处。 万年前称霸三界的青丘老祖宗居然可供子临渊驱策,甚至被运转自如,这说明子临渊的未来不可限量!成为第二个子碎邪或是比子碎邪更强的存在不无这种可能! 尽管这位子老前辈的灵体看起来十分恐怖,但只要联想到他与某位宗主的爱恨情仇,叶卿歌只感到头皮发麻c眼前发黑,腿不禁又软了三分,奈何搂着他的那哥们丝毫不忌讳,铁打的胳膊又把他往上提了提。 子临渊微微低头:“前辈好。” 九尾血狐冷哼一声道:“好?本座的力量还散落在各地,实在不算好。”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赶紧将脸埋进了子临渊的大氅里,心道:这位子老前辈脾气古怪的紧,怪不好伺候的,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九尾血狐斜睨了不远处的燕家兄弟一眼,冷冷道:“燕家的后人?” “渊小子,你第二次叫本座出来,不会想让本座帮你打架吧?” “子临渊修为尚浅,力不从心,只好借助前辈的力量。” 九尾血狐奇道:“渊小子能镇住本座却打不过这两小子,燕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不简单啊,不简单。” 说着,他注视了燕家兄弟一会儿,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道:“渊小子,这二人的根基比起当年与本座交战的燕闵郁差远了,你为何”九尾血狐说到一半顿住了,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看向了子临渊怀中将脸埋在大氅里的叶卿歌。 “听澜?”九尾血狐的声音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叶卿歌闻言也跟着抖了一下,心中不停地默念着:阿弥陀佛c阿弥陀佛,跪求子碎邪不要发现自己 许是祈祷出奇迹,九尾血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已经过去一万年了,渊小子,你若想能有一番成就,切记万万不可堕入情网,本座当初便是本座和你们这些小孩子说这么多作甚。”说着,他摇了摇头,摆出攻击的姿态,冲着燕家兄弟二人笑道:“燕闵郁的子孙么,当初她可是欢喜本座的紧呢,带了三千万妖兵捉本座回去与她同房,只是可惜了那三千万妖兵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燕千机大怒道:“你不过是个没有实体的刀灵罢了,有什么资格侮辱燕闵郁女王!欺人太甚!” 九尾血狐笑道:“哎呀呀,本座可是句句属实,你这小子和燕闵郁的性子倒是挺像的,连说的话都一样,欺人太甚?这儿一只狐狸两只狼,本座可没有欺负渊小子心上人的意思。” 等等,子老前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叶卿歌汗颜,偷偷瞟了子临渊一眼,却见这位仁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禁锢自己的右臂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味。 喂喂,男主大大你这种既不认同也不反对的态度更让人浮想联翩啊! 燕千机转过头看向泰然自若的燕明庭,怒道:“皇兄!那断袖口出诳语,侮辱前任黑狼王还侮辱我俩,你就吞得下这口恶气?” 燕明庭悠悠道:“皇弟怎可对子老前辈如此出言不逊,还不快向子老前辈道歉?” “皇兄!这不过是一头九尾狐的灵体,如他所说力量不全,我们为何要怕!” “小狼,就算本座不是实体,对付你家老子也绰绰有余了。”九尾血狐不怒反笑,化成一道红光钻进了子临渊的刀内,刹那间,细长的刀身上闪现出妖冶的红光,子临渊周身妖风四起,头顶的万丈高空风云变幻,一道红色的闪电劈开了重云,子临渊周身妖气暴涨了不下十倍,令人咂舌。 叶卿歌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挂比男主,青丘老祖宗这么bug的打手说召唤就召唤出来,不知我唤来乱雪能不能敌过他 “子老前辈,晚辈与您老无冤无仇,您这么帮您的后辈,不太公平吧。”燕明庭看着开了挂的子临渊说不心虚是假的,表面上的淡定也是装给子临渊和自家皇弟看的。 “公平?燕闵郁当年带了三千万妖兵想夷平青丘,本座一人迎战,也没见谁跟本座论公平。有句话叫父债子还,你既然是燕闵郁的子孙,就帮你家老祖宗把债还回来吧!不过本王现在手里可没有三千万妖兵,如此看来,倒还是便宜了你这小子。”轻狂的笑声从刀内传出,可见子碎邪根本没有因燕明庭的诡辩而产生退战的想法。 好! 不愧是万年前叱咤风云号令三界的子老前辈,怼起人来就是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闻言,燕明庭只好硬着头皮向子临渊行了个礼,道:“大公子,请赐教。”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便向子临渊突袭过来,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在距离子临渊的面门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只听见一声哀嚎,燕千机便被弹到了五十米开外。 燕明庭冷冷地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弟弟,从大氅中摸出一个木盒,取出那木盒中的物事,默念几句,竟随风长成一杆黑色长/枪。 叶卿歌利用通灵之术查看背后情况,看到燕明庭从黑木盒子中摸出那杆枪,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小声对子临渊说道:“大公子,那杆枪有三重形态,小心。” 子临渊瞥了他一眼,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转瞬即逝。 也不知道子临渊是否听进去自己的忠告,叶卿歌只感觉搂着自己的胳膊又紧了些,连忙会意左右手分别抓紧了子临渊的腰带和大氅。 作为一个男人,他还做不到和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另一个男人,特别是这个男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断送了他似锦的前程以至于他很有可能要做一辈子单身狗以至于他无法向九泉之下的老爹交代以至于 现如今,自己被奸人中伤之后,昔日处于自己对立面的子临渊非但没有将自己交给燕家兄弟,反而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自己身旁,因为自己这个拖油瓶,子临渊只能腾出一只手应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甚至请出了青丘老祖! 在原著中,挂比男主子临渊请出子碎邪的情节目前为止也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刚镇下碎邪刀的时候,子碎邪和子临渊打了个照面,第二次是镇压青丘妖乱之时,第三次则是子临渊护着花文君单挑燕明庭燕千机。 等等,自己敢情是抢了花文君的戏份啊! 叶卿歌扶额,妹子我对不起你,他日等你复活了,在下定为你和男主大大穿针引线,喜结连理!实在不行,把男主吊打一顿扔给你霸王硬上弓也行! 在心里和花文君说了不下一百遍“对不起”,叶卿歌又施展通灵之术查看后方战况。 以至于他忘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何会被燕明庭重创,又为何只能趴在男主身上 青丘狐族果然是控风一等一的好手,妖力大增的子临渊身周大大小小显现了七七四十九个风轮。风速之快,地上的碎石被卷进风轮后,无一例外地被割卷成粉末。 若是人被那风轮沾到 想到这儿,埋在子临渊大氅中的叶卿歌不禁背后冷汗涔涔。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嘴炮到底 后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此时不抓紧子临渊肯定是来不及的。 只见燕明庭手持长|枪冲刺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眨眼间,那杆长|枪已经穿过了重重风轮到了子临渊身前。 “啷”地一声,是碎邪与长|枪相交的声响。 子临渊对碎邪刀运转自如,深知如何使用可以发挥碎邪的最大威力,燕明庭纵使手持黑狼族神兵,身旁有燕千机辅佐,也不敌子碎邪加持的子临渊。 枪杆抵上碎邪刀刃,子临渊转动刀柄略微施加妖力,三弹指后,一阵血光射出,燕明庭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公子不愧是第四位妖君的候选人。”燕明庭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嘲讽一笑。 要坏事! 看到燕明庭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叶卿歌心中警铃大作,正想提醒子临渊小心,脚下却突然悬空了,吓得一个激灵的叶卿歌把子临渊狠命一抱,子临渊明显抖了一下,迷茫地看了叶卿歌一眼。 “兄台!看前面啊!莫看我!”叶卿歌欲哭无泪高喊出声。 果然,一支黑色的袖箭破开重重风墙射了过来,子临渊看都没看一眼淡淡挥起一刀,那袖箭便歪向一边射空了。 燕明庭一愕,惊道:“你” 子临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刀撤了手,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将袖箭清了个干净。随后,只见白影一闪,子临渊已踏着风逼近了燕明庭身前。 一黑一白,一狼一狐在电光火石间兵器相撞,金鸣之声大作。 只见泛滥着血气的碎邪刀刃架在一把弯月状的刀刃上,燕明庭明显抵不住子临渊的强攻,再也支撑不下,竟被子临渊逼下云端。 叶卿歌知道子临渊没有动杀心,在刚刚无数个细节中,子临渊只需再多注入一点点妖力,燕明庭必然当场毙命,而身经百战的挂比男主子临渊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那些细节?若不是有意为之,燕明庭怕是早已烟消云散c灰飞烟灭了。 只是燕明庭杀红了眼,还当子临渊修为不够,不过只能和自己打个平手。 栽下云端的燕明庭哪肯认输,身形一闪,手中多了把两公尺的大刀,在月光的反射下居然能映照出人的影像。 “皇兄!”燕明庭只听身后叫唤,一头强壮的黑色公狼疾跑上前,燕明庭踏上狼身挥舞着大刀向子临渊攻去。 这边驱兽怒奔,那边踩风飞驰;这边挥刀,那边持刃。 两件旷世神兵,两个妖界高手! 半空中,两件神兵又是一阵全力相碰,坐在狼背上的燕明庭咳出一大口血来,眼睛突然变得血红,面部猩红的妖纹逐渐显现出来,下一刻,燕明庭的下唇便被长长的狼牙划裂。 妖化! 叶卿歌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妖化和妖主动化为原型是两个不同的性质,一定要解释的话,妖化就好比捉妖师c除妖师一类将妖打的遍体鳞伤而不得不化为原型,而妖主动化为原型就好比子碎邪故意变成小白狐的模样骗叶听澜。 妖化也分为两种,第一种妖化后的妖会元气大伤,第二种妖化后的妖会妖力大增,用“回光返照”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身为三大妖君之一的燕雪锋的长子——燕明庭,居然被子临渊硬生生地给打妖化了! 牛逼呀! 从燕明庭眼中滔天的杀意可以看出,他很明显属于第二种妖化。 只见燕明庭手中的弯刀刹那间变成了袖箭,挡住碎邪刀的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对金刚爪。 燕明庭咧嘴嘲讽一笑,叶卿歌心中暗叫不好,距离这么近,就算子临渊将护体妖气修炼的天衣无缝,也抵不住燕明庭的祖传神兵外加妖化多出十倍的妖力。 燕千机的金刚爪牢牢地卡住碎邪的刀刃,完全不顾刀刃血气对妖力的侵蚀,嘴角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子临渊此时已经没有办法跳开了,除非弃了碎邪刀给这两脑残反派,但子临渊那紧握碎邪刀柄的手告诉叶卿歌,这位男主大大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将青丘老祖宗交给面前两位奸人的。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拉弦声,一只袖箭准确无误地射向子临渊的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叶卿歌大喝一声:“贼子无礼!” 万千绿叶从袖中飞出,一柄澄澈透明的灵剑如折扇般展开形成一面屏障横在子临渊身前,袖箭在射向屏障的前一秒便化作了一缕黑烟消失于无形。 随即,叶卿歌捏了个口诀,万剑归宗,神兵乱雪向燕千机的面门袭去。 果不其然,燕千机慌忙撤了手栽下云端。 燕明庭大惊失色,愕然道:“你你不是被本王的断魄掌打中!素食修天道的人理应内功尽失,尽管你是一宗之主能施展一些小术法,怎么可能唤出神兵!” 叶卿歌冷笑,挪开子临渊的胳膊挣了出来,冲着燕明庭道:“你爸爸我吃了二十多年肉了,无肉不欢,还不挑食,像什么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鹅肉蛙肉兔肉鱼肉我都吃过,就是你这狼肉我还没尝过,要不今天你留下来或者你弟弟留下来给爸爸我体验一下烤狼肉的滋味?” 说来也怪,不知是自己这副躯壳的回复能力太好还是什么别的因素,尽管灵力还没缓过来,但体内的伤已经不痛了。 既然如此,怎能让挂比男主子临渊一个人耍帅? 还有,身为一宗之主的叶卿歌怎么只能趴在手下败将的大氅里呢? 说白了,叶卿歌想装逼! 燕明庭闻言果然勃然大怒,手上的袖箭化为长(和谐)枪不由分说地刺向叶卿歌。 叶卿歌也是第一次实战,以前他都是在电视机上或是电影院里看神仙打架的,此番落到自己身上自是血脉喷张。 刹那间,叶卿歌感觉自己的六识灵敏了许多,像是继承了叶卿歌本尊的战斗技巧一般,那又快又狠的□□在叶卿歌的眼中也不过是个慢动作,只见叶卿歌脑袋轻轻一歪,那枪便刺空了。 燕明庭见没刺中,恨得咬牙切齿,对着月亮狂啸一声,只见那狼嚎凄婉犀利,叶卿歌也不禁闭了听力,暗暗吐槽道:“我去,叫的真难听” 良久,燕明庭冷笑道:“难听?本王叫你死的难看!” 等等,这话是每个反派都会说一遍吗?叶卿歌扶额。 叶卿歌不怒反笑:“难看?本宗主偏偏与你相反,让你的身子给本宗主的留夷做养料,死的天下第一好看!” 燕明庭咬牙:“你!” 叶卿歌表面微笑,一副高人风范,实则心中却笑翻了天。 兄dei,作为一个混迹b站多年的男人,吐槽功力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好吗!这个世界,能战胜叶卿歌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怕是只有那放在二十一世纪都能当上诡辩家的花乐城城主花梧了。 “”子临渊无语地瞟了叶卿歌一眼。 由不得双方打口水战,只听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不断传来兽类的低吼声,六识灵敏的叶卿歌定睛一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叶卿歌吓得不轻。 只见空地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黑狼,大致看去,少说也有一百多头,而看不真切的灌木丛中,不知还有多少头黑狼藏在丛中跃跃欲试。 “哈哈哈哈哈哈!”燕明庭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本王已经到了英雄末路的绝境了吗?这一百八十匹黑狼均是我黑狼族的勇士,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道理,大公子和叶宗主应该明白的吧!纵使二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以一敌百!” 强将手下无弱兵叶卿歌险些笑出声来,这是把自己往强里夸的节奏不愧是全书第一不要脸的典范,人渣反派中的战斗机! 说着,燕明庭看向了子临渊道“大公子,青丘与狼谷无冤无仇,你为了个与你不相干的人拼到这种程度还请出了子老前辈,本王实在不解,接下来,大公子可以自行离去,将叶宗主交给本王,本王可以保证不会伤大公子一根毫毛” 子临渊挑了挑眉,打断了燕明庭道:“你以为能伤的了我吗。” 燕明庭一愣,随即改口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除非和子老前辈说的那样,这位叶宗主是大公子您的” “够了。”子临渊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在我打败他之前,谁也别想带走他。” 一股肃杀的气息从子临渊身周弥散开来,雪色大氅无风自动,只听见一声轰响,半空中的子临渊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那一百八十头狼群中间,那强劲的妖力将地面硬生生地砸出一个大坑,距离子临渊较近的黑狼一头头被震飞了出去。 “精英?来玩玩。”子临渊那张神色冷然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叶卿歌叹了口气,燕明庭的智商真的和猪c鹅之类不分上下,让一个好战的人去以一挑百,就好比让大胃王吃一百碗最爱吃的美食。子临渊那傲血的战意当真是遗传了一万年前的子碎邪,这厢孤身敌百头黑狼的子临渊无比享受地穿插在群狼间,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已经预示了这场战斗的获胜方非子临渊莫属。 “叶宗主。” 听燕明庭唤自己,叶卿歌饶有兴趣地对上燕明庭的眼睛,他十分期待这个智商与鹅媲美却能贯穿全书的智障反派对自己能说出什么话来。 “何事。” “本王本不想捉你的,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事?” 这是每个反派都要念的台词之一吗? “不知。” “怪只怪叶宗主医术太高明了,看一眼就知道毒是我们下的,本以为宗主会识趣点,不干预花乐城的瘟疫,没想到宗主您似乎还想告诉花梧那小子化解我狼族之毒的秘方?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等等”叶卿歌吞了口口水。 “本王能看得出,叶宗主灵力并未恢复,看在叶宗主是一宗之主的份上,本王给叶宗主一个留遗言的机会,叶宗主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卿歌闻言抽了抽嘴角,根据他多年看网文电视剧的经历,一般说这话的反派,都杀不掉对手。想到这儿,叶卿歌心中又自信了几分。 “我有个问题很久了,你们兄弟二人功力这么高,直接曝光花梧妖的身份然后捉了他不就好了?花梧做人城城主的事情妖族人人皆知,但根据三界规定来看,花梧的做法明显是触犯规定的,你们这样做不是可以既不杀人又能借规定除掉眼中钉吗?杀了我,你们不仅与言灵宗结了仇,底下的子大公子也会不开心的不是?”叶卿歌侃侃而谈道。 燕明庭听他这般说,愣了一愣,叶卿歌不等燕明庭反驳,继续道:“子临渊是第四位妖君候选人,他日的青丘王,你们惹他不高兴了,就是与日后的青丘结下了梁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花梧。我实在不知花梧何德何能,人家一朵小梧桐花妖能值得你们兄弟俩为他惹上言灵宗和青丘狐族,花梧知道了还不得感动死。话说,老兄,你听了这么多,给点表示啊?我说的对不对嘛!” 这些问题并非叶卿歌即兴想出来和反派嘴炮保命的,而是他看《不败妖君》的时候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番遇到燕明庭本尊,有与本尊高谈阔论的时间,不问清楚哪行? 燕明庭闻言愣了半晌,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叶卿歌,点了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继续嘴炮 叶卿歌舒了口气,看来这位兄台的智商还是可以拯救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叶卿歌身为一宗之主,自然是要有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能用嘴炮解决的事尽量不使用暴力。 “但子大公子今天可是为了宗主您重创了本王和本王的皇弟,这笔账,宗主怎么算呢?”一个声音幽幽地在身旁响起。 叶卿歌惊了,大哥,不是你主动过来送人头的吗?还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这笔账怎么就算到他叶卿歌头上了?理论不同啊大兄弟!你清醒一点! 由此一来,叶卿歌发现,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不败妖君》的剧情走向,也不能带智商去揣摩《不败妖君》里人物的心思。 但叶卿歌还是有脑子的,若此时他凭着平日里的性子回一句:“自讨苦吃。”此时身旁没有子临渊加持的自己,对付面前这个妖化的燕家大公子,自己的胜算接近于零。 更令他欲哭无泪的是,他那四个属下一个都没带在身上,他唯一的胜算貌似只有自己这张嘴炮无数的嘴了。 想罢,叶卿歌便双手负背,淡淡道:“这笔账看来燕公子是非要叶某还不可了?” “我黑狼族个个都是铁血汉子,岂能受辱于他人方才叶宗主说要用本王的肉做你的花盆还说要品尝狼肉,不过那是宗主身旁有子大公子的情况下,如今子大公子被我黑狼族一百八十条精英困住,本王倒是想看看传闻中能完胜子大公子的叶卿歌是否能胜过本王。这一战倒也公平,叶宗主被本王的断魄掌击伤,本王刚好也元气大伤,叶宗主不会拒绝吧?” 公平?叶卿歌内心呵呵。 他被燕明庭突如其来一掌打的一佛现世c二佛升天,若不是这副躯壳中是个食荤二十来年的魂魄,叶卿歌本尊怕是早就飞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那一掌虽然没达到让叶卿歌毙命的目的,但重伤了他的内脏,也重创了他的修为,再加上他在重伤之际还施法帮子临渊挡了两回暗箭,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叶卿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了大姨妈,此时此刻,他可以说是一点灵力都释放不出来,若是强行施展术法,折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燕明庭,子临渊每一击都有手下留情,压根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无非是想让燕明庭知难而退,带着弟弟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结果这位不要脸的同志不但不领情还蹬鼻子上脸,叶卿歌不禁内心呵呵道:“人要脸,树要皮,人渣也要有脸皮。” 看来这战是非打不可了! 此时的叶卿歌深刻地了解了子碎邪当初对阵燕闵郁的心情,如今面对着燕家二位公子,时隔一万年还保留着自家老祖宗不要脸特性的两位小辈,对子碎邪来说,当真有种重遇故人的感觉! 横着也要打,竖着也要打,叶卿歌便不再掩饰,冷笑道:“你们燕家一万年来都没一点长进吗?” 燕明庭闻言果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一万年前的公平,是三千万妖兵对阵子老前辈一人的公平,一万年后的公平,是暗箭伤人后趁火打劫的公平。也怪不得你加上你那个草包弟弟加起来都不敌带着我这个累赘的子大公子。”叶卿歌悠悠地说道,看着燕明庭的眼中带着讽刺与嘲笑。 见燕明庭咬牙切齿又欲发作,叶卿歌又笑道:“哎,别动怒啊,下一句是欺人太甚是不是?可本座没那个闲工夫欺负自己呐。” 看着气急败坏的燕明庭,叶卿歌比了个且慢的手势笑道:“至于刚刚那句话,本座也是胡乱猜的,毕竟你们黑狼族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不过话说回来,燕公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子大公子肯留本座一人与你对峙?” 燕明庭愣了愣,眼神警觉起来,渐渐与叶卿歌拉开距离,冷声道:“你你想耍什么花样” “这得问问你那嘴上不留德的弟弟了。”叶卿歌手里把玩着一片树叶,笑得好不得意。 “千机?”燕明庭疑惑地看向叶卿歌。 “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你那弟弟貌似嘲讽了子老前辈断袖。” “那又如何!” “那你可知叶听澜为何而死?” “这与叶听澜的死有什么关系!” “叶听澜死在你家祖宗燕闵郁手下,世界上千万人都能嘲讽子老前辈断袖,唯独只有你们燕家的人不行,哦不对,你们是狼。但无论你们是狼是人,只要你们体内流淌着燕闵郁的血,一开口便是侮辱了他的心上人。” “那又如何?子碎邪如今只能以刀灵的身份苟且偷生在那把破刀里,纵使他当年再怎么风光,如今不还是只有给子临渊那小狐狸打下手的份儿!” 见燕明庭怒发冲冠到连敬语都舍了,叶卿歌稳操胜券地一笑:“虽然和子老前辈有点奇怪的误会,不过这个误会倒是帮了本宗主一个大忙。燕公子,你应该听说‘共生’吧。” 共生,是一种只有在双修中才能使用的术法,也可以说是一种羁绊。 这么解释吧,比如在一个游戏中,你本来的攻击力是100,当你有个队友后,组队攻击加成提升10,而那个队友如果是奶妈,则治疗加成10,是个t的话,防御加成10。假设这个游戏是个rpg游戏,游戏中的各个职业的玩家都很多,所以无论你的队友什么性别什么体型,都会有这个加成。 共生与游戏里的加成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在游戏中散了队,加成就消失了。但共生不同,启用了共生之术的二人间羁绊永生永世都不会磨灭,只要其中一方还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日,术法便存在这个世上一日。 从《不败妖君》的故事情节可以看出,子碎邪相当于一个暴力dps,叶听澜相当于一个暴力奶爹,在启用共生之后,子碎邪的恢复能力大大加强,叶听澜的输出能力也突飞猛进。以叶卿歌对子碎邪的了解,那位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尽管高傲狂妄,但对待感情却抱有非一般的独占欲。若不是燕闵郁当年趁虚而入,子碎邪定不会让外人碰叶听澜一根寒毛。 而作为叶听澜后人的叶卿歌在无形之中获得了子碎邪共生之术的补给。两人同宗同源,修得一门心法,那共生术的效果自然而然便在叶卿歌身上体现出来了。 “这我也是刚刚才发觉的。”叶卿歌丢掉了手里的叶子,一脸志在必得的微笑:“燕公子,你不会以为共生术只能使本宗主痊愈内伤吧。”说着,叶卿歌手中多了一团澄澈透明的灵气,身周绿叶萦绕。 “你!”燕明庭方才见叶卿歌唤出乱雪,已吃了一惊,如今见叶卿歌无比轻松地释放出无比清澈的灵力,身周绿叶护体,心下更加骇然。 劲风四起,一个雪色身影落在叶卿歌身旁。 风兀自刮着,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除了方才叶卿歌在左肩留下的那一大块血迹,一通屠杀后竟未有一滴血沾落在衣上! 月下的子临渊肤如白雪,瞳若琉璃,神色冷然。 碎邪回了鞘,他就那么简简单单c孤独寂寞地站在月光里,淡金的眸带着肃杀的意味睥睨着燕明庭。 燕明庭颤抖了起来,他不用向下看了,因为他知道也没必要再往下看。 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那一百八十头狼族精英已经统统葬身在这个男人的刀下! 两界高手,两件神兵,他没把握! 燕明庭咬咬牙,化作一缕黑色流光冲向地面捞起奄奄一息的燕千机消失在丛林中。 站在云端的叶卿歌收了笑容,一大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口c第三口让他颇有种就算吃一斤猪肝都补不回来的错觉。 一阵眩晕袭来,叶卿歌再也站不住,在他坠下云端的前一刻,一只手将他稳稳地托住。 叶卿歌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子临渊,口中喃喃道:“辣鸡男主,毁我青春”说罢,便昏死了过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鬼使神差 子临渊静静地看着枕在膝上面无血色的叶卿歌,无声地叹了口气。 纵使叶卿歌的修为登峰造极,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人类。人与妖,在先天的体质上根本没法相比,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将叶卿歌想的太强大了。 子临渊抚上叶卿歌的额,手掌心传来一片火热。 子临渊皱了皱眉,将手移到叶卿歌手腕处捉住了叶卿歌的脉门,只见气息微弱仿若将死之人,手指触碰到的皮肤上一片冰凉,仿佛刚从冰窖中捞上来的一般,体温比常人低了许多。 子临渊解下狐毛化作的大氅,将叶卿歌紧紧地裹在大氅内,随后在一旁生起一丛火。 淡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他刚刚一直在思量着叶卿歌说的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以及之前叶卿歌嘴里蹦出的各种自己难以理解的词,不,应该说是连他这个活了两千多岁的老妖怪都没听说过的词。 这样的叶卿歌和子临渊第一次遇到的叶卿歌孑然不同,让他不禁怀疑叶卿歌是不是被夺了舍。 但从叶卿歌体内灵力的流转状况来看,子临渊并未发现不妥之处,还有叶卿歌那一众属下,叶卿歌若是被夺了舍,那与叶卿歌朝夕相处的四人必会第一时间发现,但在花乐城中,他们除了表示叶卿歌性情大变也没表示出什么别的疑问,以至于花梧直接将黑锅砸在了自己头上。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一闭关就闭个几十年的出来之后性情大变的高人不计其数,甚至大多都由温润随和变得刁钻古怪,相比之下,叶卿歌的性格不仅随和了许多,还颇有种老顽童风范 叶卿歌失忆归失忆,从刚刚的打斗中可以看出他对言灵宗的心法却只字未忘,甚至唤出了极少出手的神兵乱雪。连原主的神兵都认可了他,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更何况,叶卿歌也算是为了帮他把自己给卷进来了,叶卿歌此时受到重创,一半责任也在他身上。 想到这儿,子临渊不再犹豫,他轻轻地扶起叶卿歌,左手将叶卿歌摆正,右手聚集一股猩红的妖力抚上了叶卿歌的背。 三十六弹指后,叶卿歌又喷出一大口血来,青衫的前襟染得一片血红。 子临渊脸白了白,扶着叶卿歌的左手耷拉下来,叶卿歌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一时间,子临渊竟不知该将手放在什么地方,只好尴尬地将叶卿歌拖起来靠在了自己怀里。 他从来没有离一个人这么近过,很多他两千年来都没做过的事情,在同一天内,叶卿歌都给他做了个遍。 他两千年没被人碰过的手被叶卿歌捏了一路。 终于撤了手,叶卿歌对自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还不知不觉顶撞了自己的母亲,然后,他平生第一次听了别人的意见,席地而坐。 然后这货还趁自己打坐之际不知死活地凑到距离自己面部不到十公分的位置瞅着自己的脸看,两千年来,除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和自己的手足子风羽,从未有外人离他如此之近。 之后,他被八卦地问了一堆个人情感问题。这种问题也只有自己那位八卦的母亲在生前会不厌其烦地问自己,在妖界,哪个妖见了子临渊不退避三舍?就连刚刚绝尘而去的燕明庭燕千机兄弟二人也不敢与子临渊结下梁子,更别提月下畅谈了。 接下来的打斗,他也是出于不得已才把叶卿歌锢在胸前。 对于自己来说,叶卿歌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但在叶卿歌被燕明庭偷袭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很不理解,自己是怎么输在这种迷糊的人手下的。 当燕明庭和自己谈条件时,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他并不想把叶卿歌交出去,选择了与燕明庭对肛的他担心重伤的叶卿歌被暗箭再一次伤到,只好将他紧紧锢在了胸前。 但叶卿歌非但没有安分下来,还在自己的白衣上留下了一大口血,作为一个资深洁癖,子临渊在成为一代大妖后,一向是以谪仙般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世人眼中的。简而言之,如果有人能在子临渊的一袭白衣上留下痕迹,那么恭喜这位兄台,已经被男主大大列入死亡名单了。 此时此刻,子临渊淡金色的眸子扫了眼肩上的一大块血迹,内心毫无波动。 连自身狐皮化作的大氅都盖在了除自己以外的这个人身上,更何况,这位言灵宗主又昏死在自己的怀里不省人事。无比玄幻的情节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统统发生在了他子临渊身上,子临渊的内心可以说的上是平静如水,见怪不怪。 子临渊十分纠结地看着叶卿歌,瓷白的手鬼使神差般拭去了叶卿歌嘴角未干的血迹。 叶卿歌长了一张隽美的不像话的脸,子临渊不禁想起第一次在青丘管辖范围内的霜华林中遇见叶卿歌时,子临渊只当叶卿歌有意入侵青丘,二话不说便扬起两道风刃向叶卿歌卷席而去,结果却被对方空手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还被对方还嘲讽了一句“不过如此”,绝尘而去。 第二次遇见叶卿歌是在花乐城,还是那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还是那个衣襟青青神态悠悠的言灵宗主。只是三个月未见,叶卿歌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却闪着奇异的光,仿佛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一般。 子临渊凝视着叶卿歌的脸,正如世人所说,言灵宗的历代宗主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也没有一个不多情的。 比如叶卿歌的老祖宗叶听澜,比如叶卿歌的师父叶晚君。前者与自家老祖宗的感情那叫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者为了天下苍生不惜以命祭天。 而当代宗主叶卿歌在三界的传闻可谓少之又少,世人皆说,当代言灵宗主怕是言灵宗唯一一个不多情的宗主了。 叶卿歌多不多情子临渊不知道,但叶卿歌的样貌在三界中可以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好看。而叶卿歌的修为和他的样貌一样自是不用多说,能空手吊打第四位妖君的候选人,还敢口出狂言对其嘲讽的(叶卿歌:明明是淡淡一笑:“不过如此。”哪里有嘲讽了嘛!),三界中怕是只有叶卿歌一人敢这般放肆,若与这样的一个人为敌,说是家门不幸也不为过。 想罢,子临渊右手又聚集起一团猩红的妖力向叶卿歌的后背抚了上去。 “你这样他会死的。” 十弹指后一个声音幽幽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共生之术 子临渊闻言一惊,连忙撤了手。 “你是妖,这小子是人,妖气与灵气怎能混为一谈?你再这么折腾,这小子一百年的寿命都得折在你手里。”子碎邪悠悠道,语气中竟是不合时宜的愉悦? “前辈可有法子” 子碎邪打断他,兀自说道:“渊小子,你可从未这般冒失过呐居然对三岁小妖都明白的东西弄不明白,如何坐上妖君之位啊?” 子临渊使用碎邪刀少说也有一千多年,自是知道这位子碎邪前辈有调侃人的嗜好,越是答应他,他便越来劲。 可不尽如人意的是,碎邪刀的现主偏偏是子临渊——一个对任何事都淡然置之的高冷冰山面瘫男主。 子碎邪调侃了几句,见子临渊岿然不动,只好叹了口气,懊恼道:“这好战的性子倒是遗传下来了,这生人勿进的性子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罢了罢了,人命关天。” 子临渊会意,三弹指后,碎邪出鞘,刀刃上升起一股猩红的妖气,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正是万年前那大名鼎鼎c叱咤三界的青丘王子碎邪! 灵体的子碎邪活动了一下筋骨,冲子临渊邪邪地一笑,他也不奢望他这个不知道是几代的便宜孙子能搭理他,平时说些荤话逗逗子临渊也纯粹是为了解闷,此时真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看到子临渊如此心乱如麻,作为长辈,定要为后辈排忧解难啦! 况且,躺在他那便宜孙子怀里的人着实令他郁闷的紧。 特别是看到这小子被燕家那两小狼崽子折磨的不成人样,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万年前待自己赶到时映入眼帘的那一大片枯草地,以及燕闵郁在云上说的那些令他心肝儿直打颤的话。 祸害遗千年!真是有什么样的祖宗,就有什么样的后辈! 子碎邪此时只有灵体形态,没有嗅觉c味觉更没有痛觉,但偏偏看到那面无血色躺在他那便宜孙子怀里的叶卿歌,子碎邪只感觉心窝好像被什么物事刺了一下,如万年前那般隐隐作痛。 “真犯规,这不是逼着本座出手吗。”子碎邪无奈一笑,伸手就想把瘫软的叶卿歌揽过去,却发现他那便宜孙子居然跟自己较起劲来了。 “渊小子,你不放手,叫本座怎么帮你忙呐?”子碎邪懊恼道。 子临渊闻言,愣了半晌,触电般松了手。 “罢了罢了,还给你就是了。”子碎邪笑着撤了手,叶卿歌软软地歪进了子临渊的怀里。 “前辈” “渊小子不放手的东西哪有本座强取的份儿呐?不过本座的本意也不过是查看一下这小子体内灵力的流转情况罢了,令本座好奇的是,这小子体内竟有一股青丘狐族的灵流”子碎邪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半晌,子临渊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 “嗯?” “方才打斗中,他一直在给晚辈输送灵力,可晚辈体内并没有出现妖力和灵力相斥的情况,以至于晚辈才敢将妖力输送给他,不知” “这也正是本王奇怪的一点。”子碎邪打断道:“况且这小子方才和燕家那小子的谈话纯粹胡扯,共生术的羁绊双方只能是两个人,不存在后辈相传一说,他糊弄的了燕家小子糊弄的了你,却糊弄不过使用过共生之术的本座,这样看来,他已经元气大伤了,一半责任可是在渊小子你身上呐” 说着,子碎邪不怀好意地一笑,令他有些失望的是,他这个便宜孙子依旧岿然不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但从子临渊的言语中却可听出他这便宜孙子话虽少却句句抓住要点,着实一个面冷心热的典范。 想罢,子碎邪便放弃了逗他这个便宜孙子,正襟危坐道:“暂且不谈这小子体内那股青丘的灵流,如果你想救他,只有两个法子。” 子临渊挑了挑眉,指尖不经意间动了动。 “第一个法子嘛就是一命换一命。”子碎邪不怀好意地笑道,见他那便宜孙子缓缓抬头疑有断尾趋势,连忙道:“不过成功率极低,本座当年伤了八尾都没救回听澜,所以” “有前辈加持,一尾足够。” “渊小子你与这小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交,尽管他是言灵的遗脉,他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值得你为他断尾。按理来说,这笔账算到燕家头上更为妥当。还是说,莫不是真给本王说中了?你对这小子起了别的心思?”子碎邪收起平日里轻浮随意的模样,语气愈发凝重起来。 子临渊闻言垂下眼眸,淡淡道:“私心有,却不是前辈说的那般。” “那又是哪般?” “于公,他是言灵宗的宗主,晚辈是青丘的大公子,他因晚辈的一时冲动将自己也卷了进来,搭上了言灵宗的名声,却无形中保住了青丘的名声,尽管前辈认为这笔账可以算在燕家头上,但与他一同离开的人是晚辈,这笔账终究是算不清的。”子临渊顿了顿,道:“父亲年事已高,晚辈作为第四位妖君的候选,青丘已成为众矢之的,父亲光是对付各家势力就已力不从心,晚辈不想让青丘多结一个仇家。” 子碎邪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于私呢?” 子临渊顿了顿,低下头道:“于私,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子碎邪一愣,哈哈大笑起来,赞许道:“好!不愧是本王的后人!就是有这种气概!子家的男儿没有输给外人的道理!既然如此,本王便告诉你第二个法子。” 子临渊俯首示礼道:“请前辈指点。” “唔,第二个法子嘛,怕就怕渊小子不乐意了。”子碎邪单手撑住下巴,歪着脑袋,邪笑着盯着他那便宜孙子的脸看,奈何子临渊依旧面不改色c待答不理,一时间,子碎邪不禁又失落了几分。 子临渊丝毫没有注意到子碎邪越来越委屈的表情,而是俯首示礼道:“前辈请讲。” 子碎邪不情愿地抽了抽嘴角,随即又换了一副笑脸,:“这个法子不用耗损修为也不用你的命,只需借你的妖力补全这小子的内伤和修为即可。但两全其美的法子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至于这代价嘛,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儿。” 说罢,他便不再故弄玄虚,一字一句道:“第二个法子便是——共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智熄男主 子碎邪满意地看着他那便宜孙子身形一僵,兀自笑道:“这个操作你不熟也无妨,有本座在,定不会出什么差池,出了什么事情包在本座身上。” 子碎邪一通自信满满的保证完美获得了他那便宜孙子斜睨一枚。 子临渊是沉默寡言,不是愚笨痴呆。 子碎邪身为一个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纵使昔日地位再高,死了就是死了,没人会把账算到一个死人头上,到时候出了差池,黑锅还不是“蹭蹭蹭”地往碎邪刀的现主子临渊头上盖? 仿佛算准了子临渊会答应一般,子碎邪优哉游哉地拽了一朵小花把玩起来。 良久,只听见子临渊轻轻说道:“来吧。” 闻言,子碎邪丢了手里的花,扬起了唇角。 一团猩红的妖气从身周渲染开来,子临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全身上下如散架般的疼,如果不是一身一代宗师的修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但饶是如此,只觉得头越来越疼,意识也渐渐模糊。这种濒死的情况,他平生从未经历过。 尽管生前他体验过被大力冲撞的感觉,但那个时候他的痛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直接昏死了过去,下一刻,他便穿进了现在的这副身体里。 现在的自己,虽有一身不凡的修为,却无法将自己救出,仿佛身处冰火两重天,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现在,有谁能来救他?或是说,有谁会来救他呢? 叶卿歌突然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九泉之下的父亲,父亲将他从福利院带回家教他读诗写作;公司里的同事,同事们聚餐时一张张红光满面的笑脸;穿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杜蘅,那个总喜欢一万字碎碎念一言不合就认错的忠心小跟班;还有脾气火爆的甘华,谨言慎行的女萝,小孩子气的薜荔以及嘴炮能力和自己不分上下的花梧 突然,他想起了子临渊,那个害自己单身几率又高了几分c间接害自己被车撞死c在他穿越过来后无形中给自己背了几次黑锅的面瘫挂比男主。 想起了花乐城中不过随意捉住了子临渊的脉门,以及那半空中的狠命一搂,子临渊眼中流露出的迷茫。完完全全就是个清纯的小处|男嘛! 想起了自己提出和他打架却被拒绝,还是因自己没有处于最好状态而“有失公正”,真是个一点便宜都不占的老正经! 想起了子临渊拒绝了燕明庭的讨价还价,护着自己单挑燕家兄弟以血祭刃时的决绝。 想起了坠下云端的前一秒,那位仁兄很讲义气地托住了自己。 突然,他想起了在半空中,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和子临渊的气息仿佛浑然一体的那种体验 他本修为大损,还因拖延时间强行动法折了寿,不知不觉中,竟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自己的经脉而上直透丹田,再由丹田蔓延上四肢中的各个经脉,最终在他脑中汇聚成了一片若有若无的青蓝色光华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冥冥中,叶卿歌仿佛看见了一个青色的人影倚靠在巨树上悠悠地吟唱。 好美的调子 他从未觉得枯燥乏味的古文字如此美好,令人痴迷,令人沉沦,一时竟驻足原地听了许久。 身周的黑暗渐渐褪去,显现出巨树的影子。 “被困在这里了吗?” 一个轻柔似清风拂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卿歌微微一愣,抬起了头,不知何时,他已置身于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巨树之下,一个青衣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深情无限。 “叶听澜”叶卿歌喃喃地开了口。 他从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开山鼻祖,但这个名字却脱口而出。 青衣人笑了笑,只见他优雅地捏了个诀,衣袂轻扬,清风托起叶卿歌将他载到巨树上方,青衣人的身旁。 叶卿歌终于看清了青衣人的脸,那是张如精灵般秀美的面容,让人产生如朝阳般美好无限的感觉。青衣人身周萦绕的草木清香随风渐渐弥散开来,为巨树下空荡荡的青草地带来无限生机。 “叶听澜!”叶卿歌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许是如出一辙的气息,许是青衣人膝上的那台七弦琴,许是青衣人怜惜无限的水色双瞳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言灵宗的开山老祖——叶听澜。 叶听澜笑着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点上了叶卿歌的眉间。 风兀自刮着,草地上被风撩起的花瓣包围了巨树,此时此刻,叶卿歌楞愣地看着叶听澜那对清粼粼的眸子,仿佛周围的时间已经停止。 两两相望,默默无言。 叶听澜扯下镇发,万千青丝散落在轻薄的青衫上,良久,只听他轻笑道:“来日方长,是时候将你还回去了。” 叶卿歌只感觉眉间一痛,背对着大地掉下了巨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巨树上一只九尾狐的幻象一闪而过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缓缓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射入眼内,他不适应地揉了揉眼,撑起身来。 清晨森林清新的空气钻进叶卿歌的鼻腔,他皱了皱眉,扫视了四周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正襟危坐的子临渊身上。 “叶老祖呢?”叶卿歌嘟囔了一句,用力摇了摇脑袋。 眉间的痛感还在,梦中的画面清晰地在叶卿歌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九歌c巨树c叶听澜c九尾狐的幻影 不知怎地,叶卿歌只感觉自己和电视剧中那些梦里与自家门派老祖相会的主角颇为相似。 通常男主在梦中与自家老祖见面之后,便会被传授功法从而功力大增,然后行走江湖,结拜兄弟,泡得妹子,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想到这儿,叶卿歌心中一阵激情澎湃,这这这这这,难道是预示着他开挂般人生的转折点吗! 开山老祖叶听澜在自己梦中出现,是否预示着自己体内有什么不明觉厉的属性解锁了呢! 不远处的子临渊像是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眼。 叶卿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哦,他忘了,貌似不远处那位才是正牌男主。 说起来,他这位叶老前辈貌似并没有打算传授自己功法的意思,反而挂比男主子临渊的那位子老前辈更称职些,不仅帮自己那沉默寡言的便宜孙子嘴炮对手,还亲自上阵叠加攻击加成的buff。 想到这儿,叶卿歌仰天哀嚎,都是有老祖宗的人,为什么他的那个比我的要专业啊! “因为他是正牌男主啊。”无良作者微微一笑。 “请你滚。”叶卿歌也回之微微一笑,随后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 衣料摩擦的声音钻进叶卿歌的耳中,他回过头循声向后望去,子临渊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隐隐约约有出行的趋势。叶卿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将梦里的场景抛之脑外,叶卿歌紧接着便向那一抹白色轻跑过去,一只手搭上了子临渊毛茸茸的大氅,笑道:“就算你救了本座,下次决斗,本座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连忙躲开了叶卿歌饱含调笑意味的眸子,此举却让叶卿歌误以为子临渊嫌他道谢态度不好,便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嗯那个,谢谢你!” 长这么大,叶卿歌已经极少和别人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但这个谢意,他是必须要传达给子临渊的。 救命之恩大于天嘛! 结果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子临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冷声道:“走吧。” tf? 叶卿歌懵了,男主大大这一副神似“不是我救的”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虽说做好事不留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难道男主大大的人设已经白莲花到这种程度了吗! 叶卿歌还没傻到去问子临渊“是你救了我吗”之类,身边自始至终只有男主大大一个人,不是他又是谁? 只是,这个子临渊让叶卿歌感觉别扭的慌,仿佛有什么事情故意藏着掖着不告诉他一样。 叶卿歌暂且把锅甩在了无良作者的头上,无视了无良作者一声高过一声的“冤枉”,欲想捏诀踏风追上早已走到前头的子临渊。 叶卿歌捏诀捏到一半,呼吸却突然一窒,眼看着就要栽下云端,就在这时,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提起叶卿歌的后领将他拖了上去。 哪有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拖着的道理?!叶卿歌怒火中烧。 一定是自己刚刚捏的诀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 像是察觉到叶卿歌的不满,子临渊冷冷地道:“你的灵力被我封住了,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tf? 子临渊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子临渊经历了什么? 叶卿歌茫然了,他生无可恋地被提着,平生第一次有种自己被拐卖了的感觉。 “这是要去哪” “花乐城。” “哦。”叶卿歌茫然,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一扬:“什么?” 抬头一瞄,子临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叶卿歌望向自己,子临渊移开了目光,淡淡道:“你睡了三天。” 三天!? 叶卿歌又一次惊了,心里头也凉了半边,凭他那帮属下的脾性,岂不是翻山越岭找了个遍?黑锅也差不多都让子临渊背了个遍? 叶卿歌心虚地偷瞄了上方的子临渊一眼,后者正目光如炬地盯着正前方认认真真地控着风,丝毫没有生气恼怒的模样。 说起来,子临渊在原著的设定是个面瘫,他的心情在脸上也看不出来,想必刚刚那些与平日不同的表现也许是因为他生气了? 是个人无辜背了那么多黑锅当然会生气的嘛,更何况活了两千岁的老妖怪呢? 叶卿歌琢磨了一会儿,认定了这个结论,殊不知上方那位不知不觉中又斜睨了自己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牢靠男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叶卿歌安安分分地任子临渊提着,一声不吭。 这位男主大大在原著中可以说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典范,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事情,无论难度多大,他一定都会做到。 这也正是叶卿歌‘心甘情愿’被子临渊提了一路的原因。 若是他乱踢乱动c大吵大嚷,子临渊手一松,自己不就驾鹤西归了? 呵呵,脸面和性命比起来算什么? 饶是这般想,作为一个男人的叶卿歌被另一个男人提了一路,内心还是感觉非常憋屈c耻辱!尤其是这个男人曾经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子临渊并非冷酷无情c凡事都不可商量,见叶卿歌一改先前的扑腾闹嚷,被自己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方式提着反而安分老实,腕部便微微使力,将叶卿歌提至与自己平齐。 叶卿歌的躯壳不算强壮,许是所练的心法偏柔的缘故,从而导致叶卿歌的身形相对瘦削,但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子临渊单手提了他这么久就够令他吃惊的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将他提起来,叶卿歌不禁暗暗惊叹子临渊力气之大。 两人一左一右,默默无言。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别离悄悄地接近着。 云下渐渐显出花乐城的影子,叶卿歌的心中突然感受到一丝怅然若失,他瞥了眼身侧的子临渊,后者定定地望着前方,目空一切。 也许只有自己会这么想吧。叶卿歌移开了目光。 子临渊是谁?一个两千岁的狐妖,早已看尽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c人情冷暖,这副躯壳的前主虽然把子临渊暴揍了一顿给这位百战百胜的男主大大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这块阴影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来说实在是太小巫见大巫了。自己这样的人那位仁兄见得也绝对不少,心中居然还有些失落的自己看起来着实像个傻逼! 其实说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个什么 叶卿歌思量着,全然没注意到脚着了地。 “到了。” 听上去语气冷漠又疏离的两个字飘进了叶卿歌的耳中,叶卿歌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周围熟悉的断壁残垣,不禁满脸黑线:花乐城已经穷的搬不出人来修城主府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城主府这么安静,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刻,周围突然冲上来一群装甲精良的将士将叶卿歌和子临渊团团围住,手中的刀枪刃戟闪着寒光,一双双眼中充满了戒备之色。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杀!”,那一圈将士便举着武器向叶卿歌和子临渊攻了过来。 卧槽?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啊!叶卿歌懵了。 要怼也是怼子临渊啊,三天不见,怎么连着他一起怼了? 先不想这帮守城将士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当下自然是保命要紧! 想罢,叶卿歌捏了个诀,然而指尖只燃起一缕青烟,还是转瞬即逝的那种。 泥煤的!他忘了子临渊这个智熄男主把他的灵力封了! 叶卿歌咬咬牙,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他能抱的大腿却只有身旁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男主大大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想罢,叶卿歌往子临渊身旁一靠,右手紧紧地扯住了毛茸茸的大氅。 子临渊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住了,一弹指后,他便很快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只见他周身爆发出一股可怖的妖气,将一圈守城将士震飞了出去。 这个大腿果然相当可靠! 但他怎么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呢? 按常理剧情发展,重要人物通常是在炮灰挂掉之后出场的,这一众将士像是被安排好的一般在城主府内候着,怕是从自己带走子临渊的那日晚便被人布置好,早早埋伏等着子临渊来自投罗网。 不用想也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小说套路果然换汤不换药,叶卿歌抽了抽嘴角,伴随着一缕花香,一个身影从城主府的大殿中缓缓走了出来,来人一边走一边还不忘笑着鼓掌,不是花乐城城主花梧又是谁? 这位仁兄有刀灵的碎片在手,相当于握住了子临渊的把柄,无论如何,只要碎片在花梧手中一日,子临渊总是要回花乐城前来讨要的。 可以说,此时的子临渊完全被花梧玩弄于股掌之间。 “花城主果然神机妙算,甘华佩服!” 叶卿歌惊了,什什什什什么鬼? 他愣神地瞪着和花梧站在统一战线的四个属下,在风中凌乱。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玩笑可以乱开,话不能乱讲啊! 还有还有,你们四个这态势,敢情他花梧才是你们的宗主? 真正被狐媚之术蛊惑的不是他吧,而是你们四个吧! “尽管宗主被狐媚之术操控,但花城主怎能让花乐城的将士将兵器同时指向宗主呢?单拿那野狐不就行了?如此看来,花城主不会对言灵宗图谋不轨吧。”女萝冷冷道。 叶卿歌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他这帮属下中还有个智商高于平均值的! 对啊,女萝小哥哥,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对本宗主图谋不轨啊! 要不是被子临渊封了灵力,他真想立刻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将一肚子的真相统统塞进他那帮智商掉线的属下脑子里,好好地打醒那些个榆木脑袋! 不愧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心事被拆穿的花梧仍无比轻松地摇扇一笑道:“女萝公子对宗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但女萝公子可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位叶宗主,是否是真正的叶宗主呢?” 见女萝阴郁着一张脸,花梧便更加放松地说道:“这是被狐媚之术操控的叶宗主啊!四位尽管是辅佐叶宗主多年的属下,但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叶宗主可是比毒蛇还要危险呢若是四位放下警惕,被咬了一口,呵呵那就不好说了。” 还可以有这么一出?叶卿歌惊了。 区区三天时间就能把他那四个昔日对自己无脑吹的属下强行洗脑,连最清醒的女萝也在花梧的花言巧语下逐渐显露出动摇之色,可见其洗脑功力高的令人发指,足以媲美当代传销头目! “女萝的命是宗主救的,就算死在宗主手中,女萝也心甘情愿,如果这是唯一验证宗主是否被|操控的法子。”女萝满脸坚毅之色,无比大义凛然。 还没等叶卿歌发话,花梧便站了出来,佯装苦恼道:“女萝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花某记忆中的叶宗主,关心天下疾苦,有一颗胸怀万物的医者仁心,而女萝公子则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叶宗主又将毕生医术都传给了女萝公子,可见叶宗主对女萝公子的看重。世人皆说,言灵宗的历代宗主没有一个不多情的,若女萝公子就这么死在叶宗主手下,叶宗主醒来之时得有多难过,多愧疚呐,花某可是听闻上代宗主因属下枉死一事” 你个传销头目赶紧给劳资闭嘴!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风刃贴着花梧的侧脸打上了花梧身后的墙壁,打断花梧洗脑演说的同时也在花梧俊逸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伤痕,正向外渗出血来。 面色铁青的四人见状脸色也缓和下来,叶卿歌知道,花梧是在利用他那四个属下对自己的忠心,让他们只能选择站在花梧的身边,自己的对立面。提及上代宗主不堪回首的往事,正是警告四人不得插手此事。此法高明就高明在,仅凭捏造莫须有的事实,便于无形中少了四个对手。叶卿歌不知是该夸花梧聪敏机灵还是贬他阴险狡诈。 作为有被施展狐媚之术嫌疑的自己,自然是没有发言权的。但身旁的这位男主大大就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什么细节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也没人能阻止的了他的决断。 那道风刃的时间掐的恰到好处,怎么看都是有意而为之的! 如果说是无意的,嘿,叶卿歌才不相信呢!就算他瞎了,他也不相信。 如果子临渊不是自己这具身体的老冤家,叶卿歌是真心想和他拜个把子的。毕竟男主大大如此爱憎分明,当机立断,外加几乎所有男主都拥有的小白莲属性,着实难以让人讨厌起来! 花梧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又欲开口,只见子临渊淡金色的眸子淡淡一扫,又一道风刃贴着花梧的侧脸打在了花梧身后的墙壁上,墙壁渐渐出现裂痕,一缕青丝随着残风飘落而下。 你为何这么叼! 叶卿歌瞥了眼身旁的子临渊,这位男主大大的站姿和方才别无二致,甚至连手都没抬起来一下,可见其对青丘狐族控风之术研究颇深,已经做到了万年前的子碎邪那般以心控风的境界! 青丘狐族有两种术法是令外族望尘莫及的,一是蛊惑人心的狐媚之术,二便是对周身气流的控制。 这就好比某些rpg游戏中的职业有两种玩法,大部分玩家会选择单修,因为这样省时省力又省钱。 而单修玩家就好比子临渊和他的手足子风羽,一个对气流操控了如指掌,一个可控制万千生灵听他号令供他驱策。 兄弟二人各有所长,难以分出确切高下。但男主毕竟是男主,子风羽自小体弱多病,体质不适合练习冲击性妖术,也没什么宏图大志,是个和叶卿歌本尊性质相似的“家里蹲”。 而其兄自小便胸有丘壑,焚膏继晷。崇尚并追求具有冲击性的强大妖力。媚术毕竟是在生灵的精神上做文章,子临渊心中实则对狐媚之术是存有一丝厌恶的。 甚至在诸多世人心中狐媚之术已被归为邪术,这等术法纵使厉害,但局限性也不小,特别是在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对手时,狐媚之术是完全无处发挥的。 譬如子风羽对阵子临渊时,完全就是哥哥在欺负弟弟嘛! 在子临渊的眼中,若想让对手心甘情愿地败给自己,不是像操控傀儡一般操控他们,而是用强劲的实力击溃他们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故论实力,子临渊第一,子风羽第二。 而妖界中不乏有同时修炼两种心法的,这也相对应了游戏中的大佬级玩家——有时间有精力有rb。比如万年前的子碎邪,比如当代青丘王子清源。 子临渊不过才两千岁有余,如今已将一门心法修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其父也无力在风术上与他抗衡。妖类漫长的寿命足以让子临渊将另一门心法也修的炉火纯青,成为第二个子碎邪甚至更强的存在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光环再大,也大不过bug。 叶卿歌魂游天外,悠悠自叹道:不败不败,终究不还是要败在爸爸手里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二妖相争 花梧斯斯文文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血。 叶卿歌知道,一旦这个人沉默着做出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花梧是个绝不容许自己的计划出任何差错的人,在他坐上花乐城城主之位前,他在伪装身份上下足了功夫。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花乐城是枭阳国的边城,枭阳的大祭司花廷芳便是花梧当年锁定的目标,身为祭司的花廷芳绝不可能不会使用法术,而祭司之子自出生开始便可继承父亲的法力,再加上这位大祭司与自己同姓,伪装成自己的父亲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花梧对其施法,使花廷芳做了自己父亲,既坐稳了花乐城城主之位,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妖术,着实两全其美之策。 所以,即使花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子临渊打的飞沙走石c天昏地暗,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什么。 叶卿歌内心默默吐槽道:还不得不管一个小了自己一千多岁的人叫一声爹,这又是何必呢 叶卿歌正思量着,却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这才回过神来,正巧对上子临渊那对冰寒彻骨的瞳。叶卿歌讪讪地冲子临渊一笑,松开了扯着对方大氅的手。 这哥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进啊 见花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叶卿歌也不再沉默,上前一步道:“不知花城主方才为何一直挑唆本座那几个脑子迷糊的护法,还搬出上代宗主的伤心事惹他们想多。花城主一直离间本座和四大护法,如若没什么企图的话” 叶卿歌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梧一眼。 花梧被这一眼看的脸色白了三分,随即又笑道:“叶宗主说笑了,花某不过是一个小城的城主,怎会对叶宗主有所企图呢?不过恕花某无礼,此时的叶宗主怕是听不进旁人的话了吧?花某不知是该感叹青丘狐族人才辈出呢,还是感叹妖界上位者的罄竹难书呢?” 嗯,这个锅甩的他叶卿歌给一百分! 叶卿歌不禁暗骂道:“卑鄙小人,厚颜无耻!” 叶卿歌明白,花梧这个人为了复活花文君,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什么热爱人类c热爱人城,在妹妹花文君面前统统都是狗屁。再加上这人无比聪明,将各种黑锅甩到子临渊头上再装可怜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花乐城鱼龙混杂,躲在暗处的妖不计其数,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极快,大不了到时候花乐城的人都死绝了,对外说成青丘王的长子子临渊故意上门挑事,城主全力护城却难以扭转局势,完美丢锅! 而他花梧,则可以继续做他的清纯无辜小花妖,然后暗地里继续使阴招。 方才花梧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妖界的上位者统统贬了一顿,以表示自己的委屈冤枉,以体现妖界高层的低劣恶俗。 如此想来,子临渊这朵不善言辞的小白莲实在是太吃亏了,叶卿歌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正义感——看来不给这货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来来来,让爸爸的原著挂教你做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罢,叶卿歌和善一笑:“花城主一心想要本座的血来弥补阵法,可以见得花城主对令妹的感情着实可歌可泣。但花城主可曾想过,如若令妹复活,见花城主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怕是会不认花城主这个兄长吧。” 你可以利用暗处的八卦小妖本座也可以啊! 这么震撼人心的八卦,他才不相信那些八卦的小妖不会到处宣传呢! 甚至,他连标题都想好了——惊天秘闻!前离花宫宫主花梧离间言灵宗主与其护法竟是为了这事! 两人对峙间,上空渐渐尘嚣雪飞,继而轰轰作响,渐渐连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 众人循声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九九八十一个风轮在万丈高空上飞速地旋转着,只需他们的主人轻轻挥一下手,那高速旋转的风轮便会卷席而下将对方撕裂。 这男主果然是行动派! 叶卿歌微微汗颜,却也无话可说。面对花梧这种满脑子歪点子的狡猾型对手,使用暴力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与他斗智斗勇反而会被他利用,甚至还可能牵扯上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 “在这打,你的城民都得遭殃。”子临渊冷冷道。 闻言,叶卿歌愣住了,花梧也愣住了。 叶卿歌见子临渊说出这种话倒也有点意外:这话只要从子临渊口中说出,便可摆脱子临渊不顾花乐城百姓性命一心挑事的罪名。相反,执意在城内与子临渊相斗的花梧则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位男主大大,怎么和原著里不大一样了? 此时此刻,叶卿歌不禁想到一句话——聪明的人话一般不会太多,他们极少的几句话都很有用。 显然是没料到子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花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握紧的拳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的花梧十分危险,甚至有可能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叶卿歌自然是知道结局的。果然,如原著中那般,花梧手中飞出五根细针,只是这细针攻击的对象不是子临渊,而是自己。 刚刚自己的那一番话暴露的太多太多,如果这还不被灭口,花梧这个反派也当的太不称职了! 叶卿歌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优雅地捏了个诀。 突然,他尴尬地停住了。 我屮艸芔茻!他忘了,自己的灵力给身旁这个智熄男主封了! 叶卿歌等死地闭上了眼睛,内心无比哀怨:他这是有多丧,穿来不过区区三个月,却与死亡挂钩了不知道多少次!悲哉,真是天要亡他! 千钧一发之际,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在距离叶卿歌面门不到五公分处传来,叶卿歌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把细长的妖刀横在自己的面前,那五根细针纷纷被弹到了地上。 碎邪! 叶卿歌望向身旁的子临渊,子临渊正冷冷地注视着花梧,淡金色的眼瞳中是万丈寒潭。 这位男主大大在原著中对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极其厌恶,这厢花梧也免不了被子临渊拉进了黑名单。 而在原著中,凡是给男主大大拉进黑名单的,下场绝对不要太惨。叶卿歌悠悠自叹,在心里默默给花梧点了根蜡。 花梧见况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身周爆发出与先前柔弱气质截然相反的一股强劲妖气,将身周四人震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花梧如原著中那般选择相信了那狗屁不通的法子! 一时间,天空中风云变幻,那九九八十一个风轮卷席而下,一只素净修长的手揪住叶卿歌的衣领将他向后拖了去。 叶卿歌只感觉撞进了一个毛茸茸的地方,比先前子临渊的大氅还要舒服。等他站正之后,望着那随风飞扬的八条巨尾,一时间不禁呆住了。 这种场面叶卿歌只在电视剧和电影中看见过,但那毕竟是人工特效,看起来并不真实,此番亲眼见到,不知比荧屏上壮观多少倍! 一阵又一阵的妖气袭来,叶卿歌只觉得遍体生疼,仿佛皮肤要被划裂一般。 “别出来。” 子临渊淡淡的声音从轰鸣的乱风中传来,叶卿歌会意,将身子挪进了那蓬松绵软的八尾中。 叶卿歌心中暗暗纳闷:为何子临渊宁愿这么麻烦也不解封他的灵力,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二妖相争了一刻钟,还未分出胜负。一声高过一声妖力的冲撞,如针如刃的刀风透过狐尾刮在叶卿歌身上,微微作痛。 突然,叶卿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凛。 他那四个大脑短路的属下!还有花乐城的百姓! “停手!”叶卿歌倏地站起身来,再也不顾猛烈的飓风,不断地嘶声喊道。 奈何此时的叶卿歌没有灵力,发出的声音很快便在身周的乱风中消失于无形。 正处于激战的二妖早已红了眼,隔绝了战斗外的一切,再加上高空中电闪雷鸣,身周狂风怒号,除非分出个高低输赢,不然双方都不可能停手。 况且,没有足够的自信与实力却在激战中先停手,是最愚蠢不过的做法。 叶卿歌与杜蘅甘华薜荔女萝四人相识不过三个多月,而在这三个多月中有三个月自己都在闭关。但无论是自己闭关之前还是自己出关之后,他这四大护法对自己的忠心耿耿和无微不至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此时这四人大脑短路让自己陷入了天大的麻烦,但再怎么说这四人也不是故意的。 俗话说,关心则乱,再加上嘴炮能力以一抵三的花梧来个三人成虎,这四个天天跟着叶卿歌本尊宅在长生宫的宅男宅女自然是晕晕乎乎,找不着北了。 再说了,他是借着叶卿歌的躯壳重生的,叶卿歌本尊带了这四个不省心的娃儿几十年都没出岔子,交到他手里三个月就没了,岂不是太对不住他老人家了? 两大妖界高手相搏,无异于一场天灾,花乐城的无辜百姓本就中了狼族奇毒,此时又得遭受两妖相争下的惊人破坏力,作为一个隔着屏幕看地震新闻整颗心都揪着不放的爱国爱民好青年,一座城的百姓就这般枉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说到头,他终究还是没改变原著中那个悲惨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条巨尾将叶卿歌拦腰裹住,塞进了另外七尾形成的巨擘之中,叶卿歌只感到四肢绵软无力,脑中一片混沌,一时间不由地睡意大增。 狐毛为壁的巨擘中温软舒适,三十六弹指后,叶卿歌再也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言灵遗脉 青气氤氲,云气缭绕。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困在云阵中的叶卿歌隐隐约约听见悠扬的吟唱声,不由地心下一动,足尖点地,凌空俯瞰。一阵天旋地转,只见云下的山林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叶卿歌揉了揉眼,只见山林间树木盘动,竟缓缓生出一株甘华枝来。 甘华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着,三十六弹指后,竟长成了一株下抵黄土c上接青云的参天巨树! “宗主!” 画面一转,一个身着蓝色薄衫的小孩踉踉跄跄地向一个青衣人跑了去。 青衣人温柔地接住了他,故意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小孩的鼻尖一下,笑骂道:“月殊又不乖了,身子这么弱还到处乱跑。” 小孩抱着青衣人,生怕青衣人跑了似的,双手紧紧攥着青衣人的衣角,脑袋倚在青衣人的肩头,一动也不动。 叶卿歌看着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暗暗想道:这孩子想必就是言灵宗的第二任宗主叶月殊了。 “不要走”小孩哀求道,声音里竟带了些许哭腔。 “乖,月殊已经是大孩子了,是未来的一宗之主,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叶听澜轻斥道,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扯开了小孩紧紧攥着自己衣料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宗主还会回来吗?”小孩急切地问道,一双闪闪发光的眼无比期待地看着叶听澜。 约摸沉默了有十三弹指那么长,一缕清风轻轻地撩起了二人的衣袂,叶听澜弯下腰来,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柔声道:“以本座的修为,就算来个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本座,难道月殊不相信本座吗?” 小孩摇拨浪鼓似的摇了几下脑袋,甜甜一笑道:“才不会呢!月殊相信宗主一定会回来的!” 这温馨美好的幸福时光也不过一弹指那么短暂,下一刻,叶听澜手中多了一朵粉红的桃花,灵力爆开桃花的瞬间,一股桃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小孩嗅着空气中醉人的芬芳,缓缓地闭上了眼。 叶卿歌看着叶听澜轻轻蹲下身来,出神地凝视着小孩酣睡的面容,眼中如春风般的温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刀枪刃戟般的狠绝。 再次睁眼,一对水色眼瞳中柔情无限,只见叶听澜指尖青光闪现,万千绿叶包裹着小孩将他带上了万丈高空,借着风力向遥远的东南方飞了去。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味钻进了叶卿歌的鼻腔。 燕明庭的气息! 叶卿歌心中一凛,袖中飞出绿叶向那气味的源头刺去,万千叶刃从那身着黑色大氅的女人身上如幻影般穿过,却未留下半点血迹! “燕闵郁?”叶听澜定定地凝视着女人,眼中充满了不解。 燕闵郁!听到这个名字,叶卿歌脸色一变。 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向那个身着黑色大氅的女人,那个英气逼人的黑狼郡主,那个将子碎邪与叶听澜的感情硬生生捏成粉末的罪魁祸首! 燕闵郁?这个女人居然是燕闵郁么叶卿歌心头大震。 女人黑的发亮的双目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不屑,有不甘,有狂喜,有哀痛,还有那深深地灼烧到叶卿歌的,排山倒海般的恨意! 叶卿歌早已知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无非是燕闵郁动用祖传法宝“凝血云”将叶听澜残忍杀害,晚到的青丘老祖子碎邪孤身一人歼灭三千万妖兵,创造了半个妖界为心上人陪葬的神话! 但此时此刻,知道结局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对自己来说,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帮到叶听澜,也无法改变悲惨的历史。他想醒来,却又无法醒来,只能呆呆地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等着看那如春风拂绿叶般温柔的言灵宗主惨死在被嫉妒充斥的女人的狼爪之下。 女人仰天长啸,那如虎啸龙吟般的啸声中充满了快意! 伴随着长啸声,天地间风云变幻,巨树下狂风大作。 叶听澜清澈无比的水色眼瞳中充满了怜悯,他叹了一声,道:“燕闵郁,你真要和本座一分高下么” 女人狂笑起来,笑里透着伤心:“一分高下?你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把本郡主想的太善良?今日,本郡主想要你的命!” 叶听澜闻言挑了挑眉,女人见状又冷笑道:“你不会愚蠢到孤身一人前来对付本郡主吧?”未等叶听澜回答,女人抖开黑色大氅,一千装甲精良的黑狼族将士黑压压地出现在女人身后。 叶卿歌骇然,却见那衣衫单薄的青衣人淡淡地笑着,静如止水的目,仿佛在看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风兀自刮着,吹散了叶听澜的发。 突然,青衣人消失了,一股浓郁的草木芬芳弥散开来,十三弹指后,衣袂轻扬,巨树上出现了一个单薄的青色身影。 黑狼郡主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燕闵郁的眼变得愈来愈红,下唇也被尖利的狼齿划裂,一声凄厉的狼嚎,将大地震得颤动不已。 突然,天空黯然失色,叶卿歌抬头仰望,只见一头与巨树齐高的巨狼挡住了日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巨树上抱着七弦琴的叶听澜。 叶听澜抱着琴倚在巨树的枝干上,淡淡地看着妖化的燕闵郁,丝毫没有面露恐惧之色。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一股浓郁的草木芬芳以叶听澜为中心向巨树四周弥散开来。 叶听澜一边吟唱,一边双手虚抱成圆,只见巨树之上天雷滚滚,青衣人手中的光华愈来愈大,弹指间,被妖气腐蚀的枯草地变成了一大片花海。 巨树下的将士呆了,观战的叶卿歌也呆了,将士们怔怔地看着巨树上的青衣人,眼中的嗜血战意仿佛连同巨树下的草地般被洗净,取而代之的是对这股能使万物死而复生的神力的敬畏,以及对这位言灵宗主不可估测的实力的恐惧。 “好强”叶卿歌不禁惊叹出声。 但已经迟了,草木香气早已侵入了将士们的五脏六腑,只见那叶听澜优雅地捏了个诀,千百将士在同一时间轰然倒地。 “叶听澜,果然厉害!”巨狼赞许道。 “本座好大面子,竟惹得燕郡主带一千精兵前来讨伐。”叶听澜的声音淡淡的,像山尖的积雪。 巨狼啧了一声,道:“你死期将至,没什么遗言要留下来么。” “啊,多亏郡主提醒,这样说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两句。”叶听澜笑了笑,继续道:“这场游戏终究是本座赢了。” 巨狼愣了愣,厉声道:“什么意思?” 叶听澜微笑道:“本座一早就猜到燕郡主前来不单单是要取本座性命的,像郡主您这么当断则断的女人,对言灵宗自然是想赶尽杀绝,一个庞支也不会留下。” 巨狼沉吟道:“那又如何?” 叶听澜微微一笑:“那郡主恐怕要失望了。” 巨狼哈哈大笑:“失望?难道宗主认为本郡主的实力不足以杀了宗主么?杀了你,言灵的血脉就此了断!任你一宗之主,神通广大,也无力回天!” 叶听澜摇了摇头,道:“郡主不会天真到认为本座会将自己作为言灵的最后一人吧?” 巨狼闻言一愣,颤声道:“你还留了一手?” 叶听澜很讽刺地笑了:“若郡主仅仅认为把本座杀了就了事了,那郡主的能力还不足以将本座杀了,哪怕郡主身后是一整个妖界,也奈何不了本座。” 叶卿歌清楚地看到,巨树上的青衣人定定地向自己的方向看来,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他能看到我吗? 叶卿歌有一丝恍惚。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狼嚎惊醒了微微出神的叶卿歌。 “你,你好”巨狼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叶听澜,你的做法与三百年前如出一辙!在背后偷偷留一手,让本郡主受尽耻辱,为天下人所耻笑!笑本郡主连自己的夫君都能拱手让给一个男人!如今这笔债,本郡主偏偏讨回来不可!” 叶听澜挑了挑眉,一只紫色的蝴蝶绕上了他的指尖。 巨狼大笑道:“你是斗不过本郡主的,那小子想必就在你身下的巨树之后吧,你若不交,本郡主亲自来取!” “那就看燕郡主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叶听澜扬起唇角,捏了个口诀。 甘华木疯长开来——一弹指破土生芽,二弹指落英遍地,三弹指万木成林,万千绿叶夹着花瓣被乱风刮下,化作叶刃向巨狼袭来。 “呵,雕虫小技!”巨狼扬起脑袋,身周竟多了一层黑色的护体妖气,将叶刃隔绝开来。 叶听澜面色一沉,双手抚上七弦琴,一缕苍凉凄冷的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 巨狼冷笑:“叶听澜,这树燃烧的是你的修为吧,毁了这棵树,你的生命也该到了尽头了!”说罢,巨狼一掌挥向巨树的树干,却在中途被一层薄薄的屏障弹开。 音韵如烟如幕,将巨狼的几段攻击拦在屏障外,巨狼显然是怒了,仰天长啸一声,只是这长啸声中注入了三分妖力,连叶卿歌这个局外人听了也不禁感到体内灵力一阵紊乱,更别提与巨狼近在咫尺的叶听澜了。 只见叶听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鲜红的液体染上青衫的前襟,化成了一大块诡异的黑色,但他抚琴的双手并未因此而停下。 突然,乐音一转,与方才那凄婉悲凉的调子截然不同,这支曲子曲音虚旷空灵,听琴者仿佛置身广寒仙境一般,脑中渐渐浮现出一轮冷月的影像。 巨狼一怔,眼中竟闪过一丝怅然若失的落寞,像是想到了什么刻骨铭心流连忘返的往事 叶卿歌定定地看着僵住的巨狼,在巨狼的眼中,他看见了一个与燕闵郁七八分相似的少女尾随在一个身着白色大氅的少年身后躲躲藏藏;他看见了少女看向少年时眼中的迷恋与羞涩;他看见了少女为了追上少年的步伐日夜不眠,勤学苦练;他看见伤痕累累的少女抱着一个面容相似的女人呜咽哭泣 突然,画面一转,少女长大了,变成了成年体型的燕闵郁。一个青衫青年步入了女人的视线,而与那青年并肩而行的则是一个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模样像极了方才那身着白色大氅的少年。 这便是万年前那不可一世的青丘王——子碎邪了罢! 叶卿歌看着说说笑笑的二人,唇角微微扬起。 这令人沉醉的美好只有一弹指那么短暂,若不是早已知晓结局,叶卿歌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仿佛印证了“美好的东西就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这句话,一对黑亮的瞳中释放出的重重杀意灼烧到了叶卿歌。 那是嫉妒,那是不甘,那是恨! 那是对与心上人并肩同行那人的嫉妒,那是爱慕许久的人被另一个人夺走的不甘,那是舍了命都想得到却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恨意! 巨狼狂躁起来,震耳欲聋的吼声将叶卿歌从燕闵郁的回忆中惊醒。 就在这时,空灵悠扬的弦声突然断了,端坐在巨树上的叶听澜一连吐出三口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狼女情殇 七弦琴的弦断了一根,叶听澜面色苍白,竟又喷出一口血来。 “你就是用这张琴迷惑青丘王的么!”巨狼大笑,“正好!本郡主就先毁了你的修为再毁了这张琴!”说罢,巨狼挥起一掌劈向巨树。 就在这时,弦音重新响起,乐音由虚旷空灵转为缠绵悱恻。 叶卿歌一惊,呆呆地看着那双纤长素净的手上下拨弄着七弦琴上仅剩的六根丝弦,巨狼也微微一愣,停住了攻击,低下头来凝视着青衣人,眼神逐渐溃散。 那曲子可以混乱人的心神么? 叶卿歌愕然,随即又叹道:真是可敬又可怕的一个人啊 弦音婉转凄美,令人缱绻不已。 “我的名字叫燕闵郁,是燕家最小的女儿。母后说,我是最骁勇善战的,父王说,我将是燕家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领袖!而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我那五个兄长,没有一人能在术法上敌过我,我的姊姊们,都没有我这般好战。就在我认为天地间没有一人能敌过我时,在青丘霜华林中,我遇见了他” 透过巨大的狼眼,叶卿歌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大氅的少女,手持黑色长鞭,立在一片开满了冰晶状花儿的树林中。 “那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席一尘不染的白衣,眉间一点血色的红,那张白净的脸又冷又俊,当他冲我坏坏地扬起唇角一笑时,我的心脏几乎就要冲出喉腔!” “那是我输的最惨的一次,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是被风刃刮开的伤口。尽管伤口很痛,但我却莫名得开心。一千年来,我的心脏第一次这般悸动,我也是第一次这般不知所措。是因为终于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么?我这样问自己,但我心里明白,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早已被埋藏于我的心底,作为未来的黑狼王,那是永远也不能打开的禁忌!” “我还是沉沦了,自那天起,我开始发疯般地想那个少年,发疯般地想见他!可是,我太弱了!在他面前,我连长鞭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我,他是怎么也不会注意到的!于是,自那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苦练鞭法,提升修为;到了白天,我便躲躲藏藏地尾随在他身后,偷偷地凝视着他的背影。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再这般跟着他的脚步匍匐前行,而是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同行!” “欢喜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我痴痴地思量着,倚在母后的怀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串般从脸庞滑落。母后轻柔地梳理着我被风吹乱的鬓角,柔声道‘阿郁,汝的父王帮你定亲了。’我愣住了,眼泪滑进了嘴里,是那样的苦,那样的涩!” “自那之后,我找父王大闹了几顿,尽管知道这样是没用的,可我只不过是想寻点安慰罢了!父王年事已高,家中兄长却个个如同草包,我虽骁勇善战却年少气盛,难以担当大任。外围势力对燕家虎视眈眈,父王只能靠与外族和亲来稳固燕家的统治。可姊姊们都有了夫婿,于是这门亲事的主角,只能是燕家最小的郡主燕闵郁了。” “与亲家见面的前一天晚上,我对着那轮白骨般的皎月,流下了孤寂的泪。明天将要发生的一切,宣告着我千年来对他的欢喜彻底粉碎。” “‘阿郁快满三千五百岁了,不如就将婚事定在阿郁三千五百岁诞辰那天罢’我躲在墙角,听父王这般说道。‘阿郁,出来罢,见见你未来的夫婿。’是母后的声音。我苦涩地笑了笑,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当是为了燕家,为了狼谷罢!我低着头迈向大殿,规规矩矩地向亲家行了个礼,便埋着头退向一边。母后斥责我不像样子,可她哪知道,我只不过是怕抬起头来,眼中蓄满的泪会忍不住掉下来罢了。” “‘擦了。’我愣了愣,接过那块绣着白露霜华花的手帕,抬起了头。”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我愣愣地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两行泪再也不受控制地从脸庞滑落。他皱了皱眉,语调微微上扬‘是你?’,我心下一慌,连忙拭了泪。‘这是本王的长子子碎邪,从小就傲的不得了,如今翅膀硬了,本王也管不住他了,小郡主以后可要多帮本王管教管教他呐!’青丘王朗声笑道。子碎邪,原来他叫子碎邪么我懵懵地点了点头,一双眼却依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一黑一白,相配极了。’狐后笑道,赞许地点了点头。但接下来发生的,却使我对他的感情彻底地发生了改变。” “‘母后,儿臣只是递给她手帕,却并未说要娶她。’他这般说着,语气是那么的自然,仿佛一早便是这般打算着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僵住了,父王张了张口,正要发话,就听他淡淡说道:‘为了家族舍弃儿女的幸福,这门亲事,作废了罢。’闻言,我舒了口气,自信地笑了。我缓缓地走向他,微笑道:‘用不着了,本郡主已心悦公子两千五百年,今日,本郡主心甘情愿嫁给公子。’” “时光如果就此停滞那该有多好啊!长辈们都说我与他天生一对,而我,也欢喜了他千年,如今终于将隐藏千年的心声当着众人的面吐露出来,接下来,只需他轻柔地握住我的手,我与他,便会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本座,并不欢喜你。’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背过了身,再也没看我一眼,自那以后,也再没看我一眼。” “‘青丘会遵守诺言加固狼谷的军队,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了罢。’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之后也正如他诺言的那般,青丘狐族派来了援军,燕家成功抵抗了外敌的入侵,可我,却恨透了他!” “不,应该是又爱又恨!我明明恨他恨的入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日日如少时那般隐了气息尾随其后,这一跟就是跟了三千年,一直到他成了叱咤三界,万人之上的青丘王!”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我跟丢了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身旁却多了一个青衫青年。青年的面容秀美的不像是个人类,周身萦绕着的草木清香令人痴醉,指尖流淌出的泠泠琴音仿若九天之外的神曲,如春风拂叶般的柔情一生隽永当他幼稚地带着那青年奔到弱水旁,强迫青年喝下一瓢弱水时,吾才知道吾是多么的可笑可怜又可悲!” “我该怎么办?我开始问自己。那两人在一起,似乎人人都觉得他们天生一对,连我,也觉得他们般配极了!那晚,是我第一次体验到练功失败后走火入魔的痛苦。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在我的心脏深处扎根,我恨毒了他,也恨毒了那个青年!我明白这种心绪只会让自己偏离正轨,渐渐堕入魔道。但这种心绪,却又让我感到无比解脱,无比解恨!又一次凝视着那轮寒月,我的心中逐渐生出一个连自己都害怕的念头来” “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既然如此,那便让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我罢” 叶卿歌怔住了。 没想到这位燕闵郁老前辈居然有如此复杂的心理路程,她成为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因为曾经太沉溺于其中难以自拔,这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默默无闻痴爱千年,直至一念成魔! 噫,多情自古空余恨! 不过话说回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她这般能走完这条充满艰辛的路。 巨狼的情绪开始崩溃,它开始慢慢缩小,十二弹指后,它渐渐变回了人形的燕闵郁,只是此时的燕闵郁头发散乱,面色苍白,情绪十分不稳定。 幽怨的燕闵郁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又突然放声大笑,叶卿歌不解地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黑狼郡主疯狂的举措,心下一紧,不禁担忧起巨树上的叶听澜来。 燕闵郁的妖气开始失控,黑色的妖纹布满了一整张脸,只见她又哭又笑,双手不断汇集妖气攻向巨树,叶卿歌大吃一惊,单手捏诀唤来乱雪妄想挡住燕闵郁的几轮攻击,奈何他在这个世界不过只是个幻象,那几团冲击波还是穿过乱雪剑幻化成的屏障向巨树攻了去。 “轰”地一声巨响,音韵建成的屏障终是被击破了,巨树的正中间被穿了一个大洞。 被伤到修为的叶听澜又喷出一大口血来,琴音戛然而止,六根琴弦一根根崩断。 “叶听澜,你就这点能耐么!”燕闵郁大喝道,“方才你不是还说本郡主的能力还不足以将你杀了,事到如今,你” 叶听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打断了她,只听叶听澜轻声道:“够了,本座不想和你聊天,本座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就证明本座并未输给你,其他的话,多说无益。” 燕闵郁怒目圆睁,只见她狂笑起来,边笑边哭:“好!好!这可是你说的!看看今天,是你断送了本郡主,还是本郡主把你送下地狱!” 叶听澜没有理会她,反而伸出一只手,让远方飞来的蝴蝶停在了指尖。 “已经完成了么”叶听澜的唇角扬起了胜利的微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闵郁,缓缓道:“燕郡主,很不巧,终究本座还是赢了。” 燕闵郁愣了半晌,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甘地瞪视着叶听澜,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那你,也得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嚎,一股雄浑的妖力向巨树卷席而来,叶卿歌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劲风四起,漫天花雨倾泻而下,如一道屏障将攻击拦在巨树之外。 “郡主啊,你还不明白么,你已经入魔了。” 不知何时,琴音又重新响起,与方才相比,却更加柔美动听。 叶卿歌痴痴地听着,突然心头大震:不对,七根琴弦早就断了,这琴音莫非是 他透过花雨向屏障后望去,只见叶听澜虚弱地倚靠在巨树上,双手拂动着七弦琴上莫须有的弦,一双水色眼瞳正空落落地望着巨树的枝叶,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吟唱远古的哀歌。 神乎其技!叶卿歌悠悠自叹。 这位言灵老祖的修为已经达到以心作弦的程度了么 哎,我什么时候也能咦?原来是这个道理么。 燕闵郁冷笑道:“入魔?本郡主早就不在乎入不入魔了!本郡主要把他加注在本郡主身上的痛苦,加倍的奉还给他,毁掉他最珍视的,夷平他的青丘,屠尽他的子民,断了他的血脉,让他永生永世都活在痛苦之中!尔后万劫不复!” 叶听澜淡淡道:“是么你已是千年狼妖,放下执念,稍加修炼便可成仙c成神,你这般执着于此又是何必呢?” 燕闵郁哭着笑道:“成仙?成神?若是早个几百年,或许我还会相信,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废话少说,在他赶来之前,本郡主就算拼了命也要了结了你,本郡主倒想看看,那位不可一世的青丘王在失去自己的挚爱后,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说罢,燕闵郁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团血雾从燕闵郁的两掌之中缓缓生出,三弹指后,一阵血光从血雾中射出,整个天地间都被浸泡在猩红的雾气中,一股死亡的气息慢慢地弥散开来。 被雾气沾染上的植物纷纷衰败,刹那间,生机勃勃的青草地化作了一大片死气沉沉的枯草地,就连巨树的枝叶也开始枯败c飘落。 叶卿歌看着巨树上气息微弱的青衣人,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 他多么渴望这个时候自己可以帮叶听澜一把啊! 让这个深情款款,温柔细腻的言灵宗主活下来! 让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泠泠琴音永存于天地之间! 可是他无能为力,也力所不及! 叶卿歌闭上了眼,一滴泪从脸庞滑落,耳边又传来初入梦时那悠扬的吟唱声。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宗主”叶卿歌轻轻地低下了头。 他没看见的是,青衣人又一次向他的方位瞥了过来,清粼粼的水色眼瞳中是无限深情 弦声渐渐消失,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弥散开来,巨树上的叶听澜微笑着阖上了眼,化作一缕清风,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三十六弹指后,一朵杜若随着风飘向逐渐恢复平静的燕闵郁,那朵杜若上闪现的青蓝色光华,象征着生命的永恒 就在这时,一双手轻柔地蒙住了叶卿歌的眼,一股熟悉的草木芬芳钻进了他的鼻腔。 “谢谢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外挂续费 子临渊眼皮一跳,花梧神色一凛。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两人同时心下一动。 “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花梧暗暗想道。 这个时候在细针上注入八成妖力,保留妖力护着叶卿歌的子临渊必死无疑! 这是花梧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 想罢,一根细针从花梧袖中射出,穿过乱风刺向子临渊的脖颈。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在距离子临渊左耳五公分处响起。 子临渊一愣,定睛一望,一道青蓝色剑光闪电般地从自己的下颌前掠过,一根细的几乎可以被忽略的银针被剑芒削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再一望,那青蓝色剑芒不知何时早已飞向上空,变幻为六六三十六柄幻剑向花梧所处的方向飞刺而下。 花梧匆忙抬袖一挡,却不想那三十六把幻剑轻而易举地穿过屏障,继而万剑归一,向他的心窝刺去。 一阵器具破碎的声响从花梧的心口处传来。 “不!”花梧悲吼一声,两行泪夺眶而出。 “文君”花梧双手掩面瘫坐下来,再也顾不得将身体刺得遍体生疼的风刃,一会儿放声大笑一会儿埋头痛哭。 子临渊收了碎邪,无心观望神识混乱精神崩溃的花梧,一对金瞳四下扫视,妄想捕捉那道及时救了自己一命的青蓝色剑芒。 三弹指后,身后突然传来铮然一声刀剑入鞘的声响。再一回头,正巧对上那对熟悉无比的水色眼瞳,这一望,子临渊只感到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打了一下,竟迟迟没有移开目光。 青年定定地看着子临渊,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暖和煦的笑,像是与许久未见的友人简简单单打了个招呼。随即,一缕寒光从那水色眼瞳中一闪而过,五片薜荔叶倏然从青年袖中飞出,与那五根细针在空中相抵于无形。 眼前的青年长着与叶卿歌如出一辙的隽美面容,周身显现出的气势却不似三日前的那个逗比话唠,反而更贴近于数月前霜华林中与自己交战的淡漠宗主,但却又不完全相似。 霜华林中的叶卿歌高傲孤冷,眼前的青年却比那时多了几分早春阳光般的暖意;二次相逢的叶卿歌粗心迷糊,眼前的青年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可靠之感。 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叶卿歌给子临渊的感觉就像是一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大湖,又似一柄黯淡无光却暗藏玄机的剑——韬光隐晦,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摸清他的底细,却给人一种想要深度发掘的神秘感。 这是他么? 子临渊有一丝恍惚,身体里却有什么东西像是被点着了一般,从心底一路烧到了大脑 “大公子,打架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叶卿歌微微一笑,身形一闪。 子临渊回过神来,再一看,叶卿歌不知何时移到了颓靡的花梧身旁,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桃色雾气。 好快的身法!子临渊的金瞳中划过一丝愕然。 这是他真正的实力么?如果是,这也太可怕了 “可惜可惜,只能救回这么点儿了。”叶卿歌摇了摇头,将那雾气收入袖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垂着头的花梧表情由悲伤慢慢转变为冷酷,一双无神的眼闪过一丝妖冶的红光。 “文君”花梧撑着地面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为什么”花梧慢慢抬起了头,脖颈处一朵梧桐花形妖纹若隐若现。 “为什么,她又一次地被你们这些上位者”花梧开始梗咽起来,妖纹迅速地向脸颊爬去。 花梧的恨意与悲伤化作了一股暴戾的妖气,竟能与空气中如刃如戟的狂风刃卷相抵于无形。 叶卿歌大吃一惊,方才花梧的元气应该大伤了才对,此时竟能爆发出这么强劲的妖气,唯一的可能只有花梧误以为花文君魂魄散尽,被刺激到魔化了! 叶卿歌心中暗暗叫苦:“我若硬生生地挡下来这一击,难免不会重伤,若再被他那毒针伤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若不挡,整个花乐城怕是会” 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叶卿歌心中一闪而过,在那团桃色妖气爆发开来的瞬间,一柄澄澈透明的剑如折扇般展开,化作一面青蓝色屏障横在叶卿歌身前,将那暴戾的妖气隔绝在外。 二人僵持间,心急如焚的叶卿歌匆匆瞥了眼城主府内的几块小花圃,心中一动。 叶卿歌此时脑中一片清明,暗捏口诀,这时,一道白影突然一闪而过,叶卿歌一惊,高喊道:“不可杀他!” 那猩红刀锋一顿,花梧眯起眼来,一股桃色妖气蓦地直冲云霄,三弹指后,那股妖气如彗星般向叶卿歌和子临渊撞来,两人硬生生地被弹到了数十丈开外。 “他会把我们都杀了。”子临渊淡淡道。 “凭我俩的修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堕魔的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那你想怎么做?” “杀了。” “” “杀了他,他的幽怨会一直流传下去,为祸人间。而刚刚被我收入袖中的亡灵也会不安。” “你想怎么做。” “度化他。” “千年修为的妖不是说度化就能度化的。” “度化不成,就桎梏住他。” “你有这个能力?”子临渊语气微微上扬,瞟了眼不远处妖纹布满了一整张脸的花梧。 “度化我没把握,不过限制住他嘿嘿,这个对我来说倒不难,法子我也想好了,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过” “嗯?” “我需要你帮忙。” 子临渊‘嗯’了一声,随即皱了皱眉,碎邪出鞘,一股飓风将妖力失控c即将扑过来的花梧卷上了云霄。 那飓风中卷进了不知多少断枝c碎石,身处飓风正中心的花梧虽身周萦绕着一股桃色护体妖气,却仍面露痛苦之色。 “”叶卿歌汗颜,这位男主大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以至于叶卿歌心中不禁默默同情起花梧来:若是身处那飓风中心的是我,遭受这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割肤之痛,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好 “他死不了。”子临渊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最多只能牵制他半刻钟。” 时间紧迫,由不得两人多话。 “以城主府为中心,将这些种子洒在花乐城的每一个角落,东南西北各方都要顾及。”叶卿歌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囊袋,他将袋中的种子悉数倒出,一双清澈的水色眼瞳定定地看着子临渊:“用风。” 子临渊接过种子,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叶卿歌心中所想。 “你好像禁锢不住他半刻钟了。”叶卿歌担忧地看了眼那团渐渐显出桃色的旋风,催促道:“快!” 子临渊也不再犹豫,右手虚探,掌心上空渐渐出现了一团飞速旋转的小旋风,三弹指后,子临渊将种子悉数洒在那团愈转愈大的小旋风上,旋风夹带着种子飞速地旋转起来,直至将两人的长发和衣角都撩起。良久,在‘嘭’地一声巨响后,那股小旋风在天地间爆破开来。 叶卿歌闭上了眼睛,敏锐的耳捕捉着那些种子的去向。 一弹指c二弹指c三弹指十弹指,十一弹指,十二弹指! 上空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同时,最后一颗种子落地的声响也传入了叶卿歌的耳中。 七七四十九张风化作的屏障护着闭眼作法的叶卿歌。二十四弹指后,数股青蓝色灵气以城主府为中心,从四面八方袅袅升起。无数青藤向叶卿歌爬来,生怕这个如水晶般干净的青年被地面扬起的灰尘玷污了一般,轻轻地拖起了他。 难道他要 子临渊金瞳一阵收缩,高空中的花梧也吃了一惊。 他的修为竟能撑起这么大的阵法!子临渊的拳捏紧了。 他太危险了,先了结他吧!花梧的拳也捏紧了。 祭出全身妖力的花梧不再犹豫,恶狠狠地向叶卿歌冲了过来,那七七四十九道屏障被一道强力冲击波逐个击碎,被风刃割出一身血渍的花梧弹指间窜到了叶卿歌身前,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近乎疯狂的笑,右掌注入十二分妖力向叶卿歌的前额打了上去。 子临渊见花梧能冲破风笼已吃了一惊,此时又不顾肉体割裂的疼痛破了四十九道风屏,心下更是愕然。不知不觉中,右手竟控制不住地握上了碎邪的刀柄 叶卿歌明白,花梧是原著中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实力不容小觑。那个无良作者光是写子临渊大战花梧就写了一百多章,可见其难搞定程度。此番穿越,本以为叶卿歌插/入了剧情,事情会好办很多。也正因为他的插/入,结果不小心刺碎了养着花文君魂魄的聚魂瓶,不知不觉中竟将花梧刺激到堕魔,无异于游戏中的副本b一ss被刺激到红血暴走,自己的出现无意中竟将事情又复杂了不下十倍。 千钧一发之际,叶卿歌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嘭”地一声闷响,花梧那一掌打了个结实,两人硬生生地被击出了十丈开外。 只听见近在咫尺的子临渊闷哼一声,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叶卿歌吃力地撑起身子,看着惨白着一张脸c嘴角挂着血渍的子临渊,心下不免一阵愧疚。 想罢,他便咬咬牙站起身来,捏了个口诀。站在叶卿歌方才所处的乱藤中央的花梧只感觉两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再也动不得,越挣扎反而缠的越紧。 爬进城主府的乱藤越来越多,叶卿歌身后的一株小苗也愈生越大。 二十四弹指后,那小苗竟慢慢生成了一大片绿枝植物,继而长成了一棵上接青云c下抵府邸的参天神树——甘华! 这是叶卿歌在梦中悟出的秘技,以自己的修为做神木的养料,催动植物生长。刹那间,空荡荡的城主府,哦不,是整个花乐城,都在这个隽美青年的鬼斧神工之下变成了一幅郁郁苍苍,生机勃勃的画卷! “长松落木阵?”花梧眯起了眼。 草木香气愈来愈浓,一圈亹冬花围绕着花梧款款盛开,一股醉人的芬芳弥散开来。 “原来这个叫长松落木阵啊”叶卿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花梧抽了抽嘴角,一脸冷漠道:“此阵灵感出自《诗经·小雅·斯干》,大名鼎鼎的言灵宗主连本宗阵法的起源都不知道么。” “你古诗词背的真不错。”叶卿歌微笑,指尖萦绕着一缕青蓝色光芒,只听他轻声念道:“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伴随着叶卿歌的轻念,叫不上名儿的一大片绿色植物疯长开来,将花梧紧紧包围。 “你为何在那日不这样做?”花梧不解道。 “这个嘛”叶卿歌佯装思索了会,继而笑道:“哎呀,多亏花城主提醒,日后本座倘若再遇见不要脸的,一定会优先考虑使用暴力。” 闻言,花梧脸愈来愈黑,额上青筋突起,然而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只见花梧的唇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叶宗主,你以为就凭你这几根破藤条,就能困住我么?” 叶卿歌闻言挑了挑眉,“每个反派都要说的话之一?” 花梧冷笑一声,吸了一口气,妄想爆开身周的乱藤,却不想呼吸突然一窒,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不速之客 叶卿歌挑了挑眉:“请开始你的表演。” 花梧斜睨了他一眼,又吸了一口气,三弹指后,却又如方才那般僵在了原地。 叶卿歌捏了个诀,一株紫藤将他轻轻托至与甘华枝齐高,叶卿歌斜倚在甘华神树上,微笑着看着脸色愈来愈差的花梧,气定神闲地摘了一片甘华叶把玩起来。 当花梧试了第十次依然没有冲破叶卿歌的桎梏时,他知道自己不用试了,也没必要再试了。 事实告诉他,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在了这个几天前还被自己逼得无处可退的青年人手下。更何况,对方对自己并未起杀心,隐藏了真实实力对自己手下留情不说,费尽心思做到当下这个份上,仅仅只是为了桎梏住自己而已。 “你使了什么妖法!”花梧阴郁着一张脸,冷冷道。 叶卿歌睁开了眼:“本座可是正经修天道的,哪会什么妖法。” 见花梧的脸色越来越差,叶卿歌也不再逗他,丢了手里的叶子,笑道:“不过,花城主认为本座种的亹冬,气味如何?” “亹冬?”花梧一愣,不远处打坐调息的子临渊闻言也不禁心下一动,睁开了眼。 早在三个月前的青丘霜华林,他也是败在这小小的亹冬花下,无意中吸入亹冬香气的自己只感到通体妖气周转不灵,全身麻痹仿佛妖力尽失,还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这不过是个小手段,甚至包括子临渊在内的众多三界高手都不屑于使用,在他们的眼中,强者就应该使用具有冲击力的术法,这些小手段是入不了大流的。 但让无数强者纷纷败下阵来的也正是这些小手段。纵使这些小手段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光明磊落,但输了就是输了,身为败者还不得不向胜者低头认输。 “不错。”叶卿歌的指尖青光闪动,围绕花梧身周一圈的亹冬花香气更浓,开的也更盛了。 “是不是觉得特别上瘾,想多吸几口?”叶卿歌微笑。 花梧脸色一变,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朗声大笑道:“好!叶宗主果然不愧是叶宗主!没想到我花梧百年的心血竟栽在了宗主养的一朵小花上!” 叶卿歌回道:“不敢当,花城主要是喜欢,天天给你吸上一回。” 花梧冷哼一声:“文君的魂魄已经散尽,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叶卿歌奇道:“本座为什么要虐待你?” 花梧也奇道:“那你想怎么样?” 叶卿歌笑了笑,抬起了手,一缕猩红的雾气从花梧的胸前飘出。 “把你捆起来比较好办事嘛。” 花梧眉头一皱:“仅仅只是为了取回刀灵?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们了,刀灵将我杀了再取岂不是更方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叶卿歌轻轻扬起嘴角:“花城主,本座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花梧一怔,随即苦笑道:“好消息?此时此刻,除了文君,没有什么在我心中能称得上是好消息。叶宗主神机妙算,应该早就算到文君一直是我的精神寄托了吧。聚魂瓶被宗主一剑击碎,文君已经魂飞魄散,回天乏力。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兄长,宗主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让我下去陪她。” 叶卿歌见花梧这般颓靡,忍不住道:“你不必这般自暴自弃,其实” 花梧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其实宗主你说的对,我双手沾满了鲜血,牵扯了很多无辜的人,就算文君复活也不可能原谅我,会觉得她的兄长又残忍又恶心,甚至可能会去寻死,再也不要见我这个兄长。”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充满了恨意:“但我又有什么错!当年,我不过是个与文君相依为命的小小离花宫宫主,那些妖界的上位者仗着自己家大势大,无恶不作,为所欲为!燕明庭和燕千机纵火烧了我爹娘留给我们兄妹二人的故居,玷污了文君的清白逼她含恨自杀,尔后他们还嫌不够,一直暗中迫害我,就连我离开了妖界坐上了人城城主之位,他们也不放过我,还下毒迫害我的城民!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的做到这一步,我为何要忍!” 花梧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放声大笑起来:“我能怎么办?我不过是个花妖啊!他燕明庭,可是绝世妖君燕雪锋的长子!我又怎么能惹的起?哦,不对,应该是整个妖界,谁能惹得起他们?他们这些上位者,就算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主持公道,没有人为冤死的文君主持公道,没有人敢与我站在统一战线!” 花梧红着眼瞪向了叶卿歌:“叶宗主,他们都是懦夫!他们宁愿护住自己的命也不敢维护正义!因为死去的不是他们的手足,心痛的也不是他们,在没人的地方暗自流泪的也不是他们!为什么要说我错?那些看似无辜的人若是当初肯站在我的身后,而不是趴在他燕明庭的脚下跪舔,他们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他们的死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不,应该说,你,你们,你们所有人,就算都死在我手下,也都是自食其果!” 叶卿歌一愣,怒不可遏道:“那你可曾想过,若当初那些人站在你的身后,死的就是他们。他们也有手足,也有父母,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与自己无缘无故的人断送自己的家族,断送自己的性命?你切身体会过手足惨死的痛苦,有什么理由把这一切都怪罪于那些手无寸铁的小妖?你自己没有能力杀了燕明庭和燕千机为自己的妹妹报仇,不勤修苦练提升自己的修为,还把这一切都盖在无辜的人头上,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花梧奇道:“逃避?我?” 叶卿歌冷笑:“难道不是么?” 花梧笑了,咳出一口血来:“敢问叶宗主,我在逃避谁?” 叶卿歌怒声道:“你自己,你在逃避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花梧苦笑道:“那宗主还想让我怎么做?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叶卿歌闻言道:“回到幽谷,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燕明庭和燕千机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不!”花梧冷笑道:“叶宗主是想让我放下仇恨与世隔绝?孤身一人回到那片被燕家玷污的伤心地?也许数百年前那个懦弱无能的花梧会如叶宗主所说的这般做,但当年的我正准备那么做的时候,有一个人给了我能让文君复活的术法,重新点燃了我的斗志,让我彻底地抛弃了那个软弱无力的自己!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集齐了四个压阵的法宝,只差一样便可复活我的文君了!” 叶卿歌挑了挑眉:“本座的血?” “正是。”花梧无奈一笑:“只可惜叶宗主神通广大,取到叶宗主的血又谈何容易?不过既然是输在叶宗主的手下,我也心服口服了。” 闻言,叶卿歌心下一动,方才花梧的话中提到有人给了他复活花文君之法,从原著中来看,这个法子分明就是胡编乱写,一点卵用都没有,但给花梧法子的这个人却成了作者笔下的一大坑。 叶卿歌一摸脑袋瓜子,他当初看原著的时候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莫非真正针对言灵宗的人不是花梧,而是给花梧法子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仅觊觎着言灵宗,还对男主大大的佩刀碎邪虎视眈眈? 那法子上另外三个压阵眼的法宝与自己的血和碎邪刀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并非偶然的联系? 脑洞大开的叶卿歌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总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叶卿歌轻咳一声道:“其实本座与你谁都没有输,那个人给你的法子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花梧愣了愣,又咳出一口血来:“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就算那法子是假的,也无从实现了。如今文君彻彻底底地去了也正合我意,那些是非不分c颠倒黑白的妖界败类就当是给文君陪葬了!” 说着,他向天空仰起了头,微笑着凝视着刺眼的阳光:“文君,兄长不中用,没能屠了燕家满门,但兄长给你带了两位大人物,代替燕明庭和燕千机那两个妖界败类给你陪葬!” 叶卿歌看着花梧心脏处那颗若隐若现的桃色内丹,脸色一变。 他要自爆! 花梧是千年梧桐花妖,两千年结成的内丹一旦引爆,无异于是令山河破碎c林木凋残的巨大灾难! 没有时间犹豫了!叶卿歌站起身来,高声喝道:“本座有办法能让”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黑了下来,遥远的东南方蓝光闪动,草木葱郁的城主府内突然袭来一卷巨浪。 不知何时,子临渊早已站起身来,叶卿歌自忖不敌,身形一闪落在子临渊身旁。 只见那卷巨浪直接向花梧的方向席卷而去,三弹指后,巨浪冲向天际,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蓝点。 乌云散去,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长松落木阵的正中央,早已没了花梧的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冰释前嫌 想当年的清纯男大学生叶凡也是窝在宿舍看电视连续剧的宅剧族一枚。 比如这种主角话还没说完,对方就gg的或者被人掳走的狗血剧情,当年的叶凡可是看了不少也骂了不少。 “辣鸡编剧,狗血剧情,毁我青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编剧你给我出来!” “这个主角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说,急死人了都,弃剧弃剧!” “卧槽,他不说,他也不说,他还不说,你们编剧之间是不是串通好的!” “一看这种电视剧就是水剧情的(手动再见)!” 以上基本是叶凡每逢这种狗血剧情时必写的评论,可当年缩在宿舍抱着薯片的叶凡哪会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也会有脸这么疼的一天。 叶卿歌仿佛看到虚空中有个比自己嫩了点的帅小伙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一边啃着薯片一边吐槽道:“看到没?又是个水剧情的!” 这能怪他?叶卿歌冷笑,要不是那位花仁兄三观不正,口吐神言论,他也不会执着于和花梧讲道理,从而导致费尽心思抓来的人被轻而易举地掳走。 叶卿歌无比郁闷地靠在甘华木上,静静凝视着长松落木阵的中央:无比结实的紫藤在区区三弹指内就被那卷巨浪的主人解开,阵法也随之而破,足以见得那卷巨浪的主人道行之深,绝非等闲之辈,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就在这时,叶卿歌突感心下一凉:他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 他正准备站起身来,就见天际红光闪动,叶卿歌循着那缕红光向它的主人望去:只见那位男主大大单手比划了几下,天际那近乎透明的幕布贴着城主府的府壁缓缓降了下来。 “你”叶卿歌一愕,随即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他从一开始就完全错怪了这位男主大大啊 这里的子临渊非但没有像原著中那般不顾花乐城城民的死活直接和花梧开打,反而分了两成妖力搭建了一个结界,将两人交战产生的破坏力完全地与花乐城隔绝开来。可他却一直误会了男主大大,一时间,叶卿歌的心中不禁产生了浓烈的愧疚之感。 就在这时,叶卿歌心下一紧,他那四个智熄护法可没有出城主府啊,此时此刻岂不是? 叶卿歌打了个寒颤,脑中渐渐浮现出他那四个属下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流了一地的画面。 哦不对,被那飞速旋转的风轮刮到,他那四个护法应该早就被卷的粉碎了,哪还能找到完好无损的内脏?此时此刻他能找到的,怕是也只有那么几块没被卷碎的碎肉了 子临渊淡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叶卿歌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一道风刃从子临渊的袖中射出,打穿了大殿的墙。 风刃所到之处,叶卿歌只感到脸颊生疼,再顺着那风刃的目的地一看,被打穿的墙壁内躺着的不是他那四个智熄护法又是谁? 叶卿歌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来向大殿的方向跑去,只见甘华薜荔杜蘅女萝四人不仅全身上下无一处伤口,身周还被一圈淡红色的妖气紧紧护住。除非有人刻意重伤,否则仅凭二妖相斗产生的余威压根伤不得四人分毫。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叶卿歌回过头来感激地看了子临渊一眼,微微扬起唇角抱以了一个和煦春风般的笑。 叶卿歌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丛薜荔,薜荔的香气弥散开来,昏睡中的四人悠悠转醒。 “宗主!”甘华最先唤出声来,说着,她瞥了眼一片狼藉却生意重重的城主府。随后,她看见了大殿外席地而坐,面色惨白,正闭眼调息的子临渊。最后,她迷茫地爬起身来四下观望了一阵,呆呆地凝视着身周萦绕着的淡红色护体妖气,瞬间明白了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大致发生的事情。 一股浓烈的愧疚感从心中喷涌而出。 自己是多么愚蠢呐!被外人三言两语撩拨了心神,还带头站在自家宗主的对立面,甚至对激战中护住自己的子临渊恶言相向,她已经无颜再面对朝夕相处的宗主了!也无颜再回长生宫!更无颜说自己是言灵宗人了! 宗主一定很失望吧! 她偷偷地向上瞥去,想看看叶卿歌的神情,却正巧对上那对水色的眸,不由地心下一慌,连忙低下头去。 那对水色的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无比,不含任何杂质,更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甘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初入长生宫时。那时宗主的眼如一潭清粼粼的池水,虽清澈,却深不见底,带着深深的忧愁与怜悯。那样的眼神仿佛看透了长生的奥秘,穿梭了时间的洪流,给人一种能将天下苍生交托与他的可靠之感。那样的眼神虽令人安心c令人臣服,却于无形中也将旁人拖入了那池多愁的深潭,使得整个长生宫内无比的压抑。 出关后宗主的性子相较于从前随和了许多,目光再也没有从前那般黯淡,星瞳中那明晃晃的笑如一束阳光,打入了自己空落落c黑漆漆的心底。她是第一次这般放松悠然,也是第一次这般惶恐无措。宗主给她的感觉不再如以往那般可靠,仿佛躯壳中换了一个灵魂一般,但女萝的诊断让她无从反驳。这种不稳定的心理终是埋下了祸根,以至于在花乐城中的那晚,花梧提到了狐族媚术,她毫不怀疑地信了。 如今宗主归来,虽未变回从前那般多愁c漠然,但那股令人安心c令人臣服的气质又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身侧。而那对带着笑意的水色眼瞳,也流转着与几日前不同的光彩,不,应该是与以往都不同的光彩!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青蓝色幻蝶撞进灰蒙蒙的雾气中,蓝光闪现,雾气散尽,青山隐隐,江水迢迢。 其实这样也不错她贪婪地嗅着那醉人心脾的草木清香,痴痴地想道。 “甘华。”那熟悉的声音轻声唤道。 她咬了咬唇,两滴泪同时从脸颊滑落,滴在了大殿内的地板上。 她已经无颜再抬头面对那张脸了! 一只修长素净的手递来一颗红桃般的果子,仿佛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果子的枝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是嘉果,吃了它就不会再想那些烦恼忧愁的事儿了。”说着,那只手又向前伸了伸。 越来越多的泪积上眼眶,然后控制不住地滑下脸庞落在地板上。 甘华颤抖着接住了那颗嘉果,含着泪咬下了一大口甘甜多汁的果肉,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叶卿歌一脸尴尬地蹲在甘华对面,心中早已欲哭无泪:作为一个恋爱白痴,他真的不会哄小姐姐啊!谁来救救他啊! 想着,他眼巴巴地望向外头的那尊冰雕,却见那尊冰雕闭着眼,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叶卿歌简直要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这位在原著中连后宫都没有的男主大大,自己居然想让他帮自己的忙,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是够智熄的。 “好啦,甘华姐姐不要哭了,脸都花了,我们言灵宗的人怎么能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呀!”薜荔一边笑,一边取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甘华的脸。 杜蘅闻言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先前那么横,这厢又这么小孩子气,啧” 甘华闻言皱了皱眉,抬起头来怒视着杜蘅道:“你说谁小孩子气?是男人就和本姑娘大战三百回合见真章!” 杜蘅凝视着甘华哭花的脸,无奈地笑了:“你啊你”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银瓶来,那银瓶也是神物,虽只有一瓶止咳糖浆那么大,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清水来。杜蘅用银瓶中的水浸湿了手帕,然后拧干了水分,轻柔地擦拭着甘华脸上被泪水晕开的灰。 叶卿歌心中越发欲哭无泪,他若此时站起身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必会惊动不断散发粉红泡泡的二人。但若自己就这么蹲着,简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煞风景有多煞风景,像极了一个电灯泡,还是腿麻的那种。 从原著中来看,杜蘅自甘华初入长生宫以来便一直心系于她。杜蘅的心性温柔又不喜争抢,甘华入言灵宗七十年来,杜蘅一直在甘华的身后默默守候着。甘华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碍于长生宫中的种种规矩,两人不得不将这份感情埋藏心底,平日里还装出一副把彼此当同事的模样。 以至于叶卿歌不禁想到了泰戈尔说的那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反正他现在是言灵宗主,长生宫的规矩自然是他说了算! 若为了自己这么一个穿越货导致他那两个下属遥遥相望一辈子,那他岂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轻咳从殿外传来,叶卿歌循声向殿外望去,只见子临渊的面色越发苍白,三弹指后,他再也忍不住,一大口暗红的血喷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兜兜转转 叶卿歌一愣,方才的打斗中,子临渊为保自己硬生生地挨下花梧那聚了十二分妖力的一掌,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叶卿歌匆忙站起身来,也管不得自己是否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了,快步向殿外的男主大大奔了去。 “怎么样?”叶卿歌关切地问道。 子临渊睁开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右手扶着刀颤抖着站起身来,嘴角挂着暗红的血渍,衬得脸越发苍白。 “哎哎,你站起来作甚,快点坐下。”说着,叶卿歌伸出手来就想捉子临渊的脉门,却不想一道猩红色的屏障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将叶卿歌的手硬生生地弹了回去。 叶卿歌微微扬眉,有些不悦道:“你?” “我的事,无需多管。”子临渊冷冷道,提了刀就想走,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叶卿歌干愣在原地,看着那挂比男主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十天后,青丘霜华林见。” “嗯?”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只见那雪色大氅的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浑身肃杀之气,踏着风,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刚刚那句话应该算是向自己下了战帖? “宗主” 叶卿歌这才回过神来,只见甘华正红着眼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叶卿歌奇道:“怎么了?” 甘华闻言小心翼翼道:“宗主可是要在十天后与子临渊大人相约青丘霜华林决斗?” 见他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下属竟对旁人用了尊称,叶卿歌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打趣道:“大名鼎鼎的妖君给本座发战帖,本座哪敢不去?” 甘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抱歉一笑道:“宗主,甘华几日前对大人言语多有冒犯,救命之恩大于天,甘华没什么珍贵的东西能献给大人赔罪,翻遍全身也就只找到这一瓶赤泽,宗主可否能帮甘华将这瓶赤泽交予大人,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谢礼。” 叶卿歌愣了愣,接过那瓶赤泽放入了怀中,保证道:“本座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甘华大喜,眉梢满是欢快的气息,叶卿歌眼角的余光扫过杜蘅那张越发阴郁的脸,背后止不住地冒汗。 少女,貌似那边那位好像不大赞同你的做法,这让本座着实难办的紧呐 就在这时,女萝的声音从左下方传来:“宗主,接下来可要启程回长生宫?” 叶卿歌闻言摇了摇头,道:“虽然不小心放跑了人,但花乐城的百姓终是无辜的,再说了,我们一通闹腾把花乐城弄成这个样子,还是先治好城中瘟疫再做决断罢。”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再说起踏风向西北方疾行的子临渊,本就妖力涣散的他仍却强行控风疾行,半刻钟后,他再也忍不住,控风的手一抖,整个人竟从云上跌了下去。 “哎哟,我的幻阵!”一个嗔怒的声音从子临渊身侧传来。 身着藏青色衣裳的青年怒气冲冲地跳起身来,“我搭这个阵法搭了三年!唔虽然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整整有三年时间啊!三年!” 子临渊皱了皱眉,又啐出一口血来。 “你赔我咦?兄长大人。”那青年正准备破口大骂,就见地上那人缓缓撑起了身子,一对无比熟悉的淡金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一时间,青年不禁打了个寒颤。 青年狂吞口水,终于摆出一副眉眼弯弯的表情道:“兄长大人,几年不见,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莫不是哎哎哎” 青年话未说完,就见他那许久未见的兄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眉间一枚血色狐形妖纹若隐若现。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抽出碎邪呢?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询问着自己。 倘若那个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抽出碎邪,花梧那一掌不仅不会打在叶卿歌额上,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甚至毫无形象地从云上栽了下来,还好巧不巧地摔在了子风羽的面前。 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句信誓旦旦的“本座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还是那令人不得不将希冀与信任寄托于他的泠泠双目?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是自己信任叶卿歌,信任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办到,信任他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化解矛盾c取回刀灵,信任他可以 信任? 子临渊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就是信任吧 叶卿歌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他的实力让自己捉摸不透,周身萦绕着的草木清香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c可靠。这样的一个人做出的承诺,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人不愿相信吧。 咦?我为什么要舍身救他?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羁绊那也是老祖宗之间的故事了,现在的我与他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修他的天道,我走我的霸道,我俩之间除了那场决斗 哦,决斗。 自己还没有打败他,若就让他这么死在花梧的掌下,人生中的那枚污点,岂不是永生永世也无法消除了? 除此以外,还有那股从心底冲上脑海的热流。 那是什么? 战意? 哦,那就是战意吧,迫不及待想一分高下的傲血战意。 唉,好痛,好困,好累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一股甘华枝的清香在黑漆漆的空间中渐渐弥散开来,三十六弹指后,那身着雪色大氅的世家公子嗅着温柔舒缓的草木清香,沉沉地入了梦。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花乐城是枭阳的边城,因位处极南,与魔族北荒接壤,城中不免鱼龙混杂,不乏有恶妖恶魔恶鬼的存在,只是平常碍于城主府内镇城灵珠的灵力才不敢出来作祟。如今花梧被不明人士掳走,镇城灵珠也一同被带走,整个花乐城如同被抽去了主心骨,浸泡在一股无比混沌污浊的妖气之中。 月明星稀,微风清凉。 早在三天前,叶卿歌就把四个属下打发去采草药了,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倚坐在城主府内的甘华木上,静静凝视着长松落木阵的中央,神色无比认真。 “你在苦恼什么?找不到解毒的法子么?” 叶卿歌点了点头,突然,他一愣,回过头道:“你是?” 月光下,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英俊的侧脸上爬着一道奇怪的纹路,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至肩,凤眼中柔意款款,却掩不住那丝丝透露出的上位者独有的傲气,眼眶中那对钴蓝色的眼正饱含笑意地凝视着望向自己的叶卿歌。 叶卿歌呆呆地凝视着那个青年:为何我对他会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原著中究竟有谁会与自己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叶卿歌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在想用什么样的药草可以化解狼毒?” 见对方居然能看出花乐城疫病的真身,叶卿歌心中不免一惊:花梧都没有看出来的狼毒倒是被他看出来了,莫非他的道行在花梧之上? “嗯,几天前的我会这么想,还有,你到底是谁?” 青年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看来你已经想到一点了,狼族的毒单用草药是无可解的。” 见对方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叶卿歌便转过了身,继续凝视着阵法的中央:“嗯,这个我知道,就在今天,我悟出了一些东西。” “但你还是没有办法化解当下的疑难。” “嗯,可能是我悟的不透彻吧。” “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你悟的透不透,而是你的思维深度不够。” 叶卿歌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青年笑了笑,坐在了叶卿歌的身旁:“看着我的眼睛。” 叶卿歌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对深不见底的钴蓝色双瞳,疑道:“你的眼睛,怎么了么?” “不,不是我的眼睛怎么了,而是你的眼睛。”青年的笑了笑,移开了目光:“眼睛能暴露一个人内在的一切,就拿现在这个问题来说,这个问题的棘手程度,本是该一个经历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风风雨雨的人该解决的,可命运却把它推给了一个小孩儿。” 叶卿歌身子一震:难道这个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吗?知道这副躯壳中换了个灵魂?从自己的眼中看出与这副身体不匹配年龄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 “你太年轻了。”青年打断了他的辩解。 月明风清,虫鸣阵阵。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一个你一定很熟悉的故事。” “嗯?” “你觉得叶听澜和燕闵郁谁更厉害?” 叶卿歌一愕,不明白青年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应该是燕闵郁郡主吧。” “为什么?” “”叶卿歌沉默了。 “你说不上来,对不对?其实你是因为当年那场决斗的结局是叶听澜死了,才这么认为的不是么?” 叶卿歌愣了愣,道:“我方才确实这么想过其实当年那场战斗,燕闵郁郡主如若没有使用凝血云那种邪法,叶听澜一定会赢。” 青年“噗嗤”一声笑了,仿佛在笑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叶卿歌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了么?” “战斗就是战斗,无论你使用什么路子,只要你赢了,主导权就在你的手里,你就可以随意摆布对方的命运。凝血云虽然是邪物,但它也是一种法宝,与叶听澜的琴,你的剑,性质都相同。”青年顿了顿,微微一笑:“就像你三天前使用的小法术,那也算不上什么光明正大。” 叶卿歌的脸红了红,头低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外挂解锁 “你当时在观战?”叶卿歌问道。 青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道:“当年叶听澜的真实实力其实是可以和威震六界的青丘王子碎邪搏一搏的。” 叶卿歌也渐渐习惯了这个青年自顾自说话的毛病,便不再问这一类试探性的话,顺着话题道:“你又没和两位老祖交手过,又怎么会知道叶听澜的真实实力能与青丘老祖势均力敌?” 青年微微一笑,道:“这个就得追溯到言灵宗的由来了,照我说,言灵宗是六界中最可怕的一个宗派。” 叶卿歌道:“若真有你说的这般可怕,那六界中岂不是有很多双眼睛对言灵宗虎视眈眈?” “嗯哼。”青年眨了眨眼睛:“有些事情不能对你多说,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我们继续回到叶听澜与燕闵郁的话题吧,依旧是那个谁强谁弱的问题,只不过,你的答案错了。”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叶听澜隐藏了部分实力?”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更准确点来说,当年的叶听澜心里头存了别的心思,因此采取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只不过在世人眼中,都错将叶听澜的手下留情当做道行不够罢了。就像你对花梧做的那样,明明可以一剑断送了他,却费尽心思讲他桎梏住,差点送了自己的命。要知道,有时候牵制住一个人,远比杀了一个人要难得多。” 叶卿歌心中一凛,这个青年知道的远比他想像的要多的多。 “你认识花梧?”叶卿歌忍不住问道。 青年漫不经心地答道:“他当年那么惨,想不认识都难吧。” “说的也是” 叶卿歌虽嘴上这么说,心中其实格外清楚,这个青年对花梧的认知绝对没有他嘴上随随便便一说那么简单。 “说起花梧,你知道他最擅长什么,对吧。” “嗯。” “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的天赋和擅长领域,就像青丘子家擅长蛊惑人心的媚术和操控气流的风术,狼谷燕家的速度极快且神兵秘宝颇多,苍茫山尹家继承了能将万物化为子虚乌有的九天神火。而言灵宗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宗派秘法可操控世间万千草木。” “这个很可怕么?” “非常可怕。我们的生活其实是离不开草木的,无论是万丈海底还是通天昆仑,总有一种草木能适应这样那样的环境,因此,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在言灵宗人的鬼斧神工之下变成适合自己的战场。若想克制言灵宗,除非破坏植物生长的环境,例如将土地烤干或是利用邪物对其腐蚀,但这样做的同时,对自己也是极其不利的。还有,即使破坏了植物生长的环境,修为精湛的言灵宗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修为当作植物的养料。” “那精通火术的尹家岂不就是言灵宗的克星么?” 青年摇了摇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千万年来,若不是这个攻防兼备的宗派只一脉单传,怕是早就被六界联动铲除了。” 叶卿歌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当年的叶听澜宗主是故意让燕闵郁郡主断送自己的?” “嗯。”青年沉默了会儿,继续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黑狼族能延续下来么。” 叶卿歌愣了愣,这是原著中的一大坑啊,他又怎么会知道。 青年见他一脸茫然,道:“凭当年子碎邪的功力,以一挑千万都不在话下,杀了燕闵郁或是屠了黑狼族为他的心上人报仇对他来说不过是给个眼神的事儿罢了。” 叶卿歌静静地凝视着阵法中央,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一阵收缩。 杜若! 那朵杜若! 凝血云可以腐蚀一切,却唯独没有腐蚀掉那朵杜若,那朵在危难关头拯救了燕闵郁c拯救了狼谷的杜若! 子碎邪也正是因为那朵杜若被燕闵郁伤了一尾,尽管如此,他却再也没有找过燕闵郁的麻烦,难道那是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青年的唇角微微上扬:“至于花乐城中播散的狼毒和燕闵郁当年使用的凝血云实则同根同源,都是吸取生物生命之源的邪物。” 闻言,叶卿歌道:“你知道的真多,仿佛万年前的一切你都亲眼见过一样,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 青年笑了笑:“还行吧,只是看不下去一个小孩儿被困在一个简单的迷宫里了,于是就多管闲事了一下。” “谢谢你。”叶卿歌沉吟半晌,还是问了最初的那个问题:“所以说,你到底是谁?” 青年挑了挑眉,道:“我比你年纪大的多,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说着,他打了个哈欠,爽爽朗朗地一笑:“不过嘛,告诉你也无妨,我叫伊溯,你可以在大荒边境的竹林旁找到我。” 大荒,竹林 “难道你是” 青年对叶卿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微微一笑,一弹指后,只见蓝光一闪,青年方才所处的方位上只留下一团被压扁了的紫藤。 据《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竹南有赤泽水,名曰封渊。” 意指竹林的南面有红色的湖水,名为封渊。 而那片水域现名为赤水,又名赤泽,这个人莫非是赤泽的水神么 叶卿歌微微怔神,书里头好像是有个跑龙套的水神,不过那位仁兄龙套到连个名字都没有,出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叶卿歌,继而和他唧唧歪歪一大堆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颇有种多年挚友兄友弟恭的感觉。以至于叶卿歌与众多读者朋友都一致认为这个跑龙套的水神是被无良作者拉来水字数的。 可刚刚那人的言语间流露出的种种,叶卿歌并未感受到两人之间是多年的挚友,反而更像是初次见面时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辈在循循善导一个才疏学浅的后辈,也没有书中那种没营养水字数的即视感。 所以,这位仁兄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个无良作者挖的坑还少么?指不准这位仁兄就是某个坑里的产物,因为自己对原著剧情的介入,所以原著中的某些剧情走向发生了改变,某些坑里的人物自然而然也爬出坑来了。 这些事情还是以后窝在长生宫里慢慢想吧。 叶卿歌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抛在脑后,慢慢走到长松落木阵的中央坐了下来。 万年前的那朵杜若上带着叶听澜毕生的修为,在最后关头保住了燕闵郁的性命,消解了子碎邪对燕闵郁的杀心,侧面避免了青丘与狼谷之间战争的爆发。那刺进子碎邪心脏的一爪,两清了那个黑狼郡主与桀骜狐王千年来的爱恨情仇,同时也化解了她内心的嫉恨与不甘。 若万年前的叶听澜没有这么做,青丘与狼谷的战役一触即发,六界不免生灵涂炭c怨灵无数,尔后种族仇恨加深,大大小小战役不断,妖界将永无安宁之日。 舍了自己的性命换得六界安宁,拯救无数芸芸众生,这本不是一个修天道之人应该插手的事,叶听澜的做法虽以天下苍生为重,却与他追寻的无上天道背道而驰,纵使叶听澜的大名千古流芳,但他的做法确是不被任何修天道的宗派所提倡的。甚至还有民间说书人评价叶听澜薄情心狠,为了什么苍生大义,独留子碎邪一人在世上,真是自古邪派多深情,自古正派多情薄! “本座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他。” 那是梦境的最后,叶听澜无比惋惜地一叹。 我也可以做到他那种程度么? 叶卿歌轻轻地将生命之源注入面前随风轻摇的雒棠苗中。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伴随着叶卿歌若有若无的吟唱,雒棠苗上青光闪现,十三弹指后,一棵苍翠挺拔的雒棠树旁青气缭绕c幻蝶纷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内忧外患 三日后,杜蘅破门而入。 “宗主,枭阳王都派人来了。” 叶卿歌悠悠地睁开了眼,他有预感,因为自己这一阵拖沓,马上又有麻烦事找上门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内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衣青年迎了上来,领着众人进殿后,便静静退到为首老者的身后,只是看向叶卿歌主仆一行人的目光并不是那么的和善。 算进叶卿歌主仆五人c老者c青年c八个将士c八个方士,原本宽敞的内殿此刻显得格外的小,二十三个人挤在一个局促的空间内,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格外紧张。 “叶宗主,久仰大名。” 叶卿歌打量了一下面前身穿白袍的老者,斯斯文文地行了个礼:“大祭司。” 沉吟半晌,老者缓缓道:“五日前,老夫夜观法阵,发现阵法极南的阵眼平白无故地暗了下去,而枭阳极南只有与魔族接壤的花乐城,因此老夫推断,定是老夫那不省心的儿子惹上了麻烦,镇城灵珠也随之异位。第二日一早,老夫便向枭阳王请命前往花乐城,奈何路途遥远,就算驾着王都最好的风马也得花上四天的时间方可到达,老夫也是力不从心呐。” 杜蘅闻言,皱了皱眉道:“不知大祭司可否知晓花乐城瘟疫一事。” 老者顿了顿,道:“老夫也是刚刚才知晓。” 杜蘅回道:“可花乐城瘟疫一事已持续了有三个多月,莫非三个月内有关花乐城瘟疫的消息一件也没有传入王都?三个月之内,你们何时派人来都不迟,何来力不从心一说?” 老者哼了一声,道:“老夫为何要编谎话骗你?花乐城说到底也是枭阳的一部分,任由枭阳国民自生自灭,这对枭阳c对老夫都没什么好处。” 杜蘅吃瘪,又欲张口辩驳,就见自家宗主向自己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退下,只好垂下脑袋静静退到一旁。 从原著来看,花乐城一事确实不能将锅甩在花廷芳头上,花廷芳之所以对花乐城之事一问三不知,也多亏了燕明庭和燕千机这两位智熄反派的四下周转。 这两位反派虽脑回路清奇,但后勤工作却做的无比称职,堪称史上“最敬业且无脑反派双壁”。 花梧身为花乐城城主,务必一刻不离地掌管镇城灵珠,只能派遣城中将士前往王都报信,然而燕明庭一早就在花乐城通往王都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导致花梧先后派出的七旅将士统统葬身狼腹。这就是为什么花乐城瘟疫一事整整过去了三个月,王都却一直没有派人前来花乐城探查的主要原因。 “瘟疫一事先搁在一边,老夫已想好对策,明日一早老夫就派人” “不必了。”女萝站出身来,冷冷道:“大祭司如果有这个气力,还是先想想怎么压下花乐城内外即将爆发的妖乱吧。”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大祭司说话!”老者身旁的黑衣青年怒道。 “长凤,退下!”老者蹙起了眉,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 “大祭司!他们这行人简直无礼之至!”青年咬牙道,“哪有小辈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一个两个就算了,连这么小的小孩都敢和您叫板,简直不成礼数!” 刚刚和花廷芳说过话的也就只有杜蘅c女萝和叶卿歌自己,正太体型的女萝对应青年话中的小孩,那另外两个小辈中的一个讲的不就是自己了? 叶卿歌挑了挑眉,有意思。 这是每本小说里都要安排一个一言不合就大喊大叫的侍从的节奏? 想罢,眼角的余光正巧瞥见了身侧吸取了教训,一声不吭c无比乖巧的甘华。 哦,还不止一个 花廷芳喝道:“长凤!” “大祭司!花乐城中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花草,少主不明不白的失踪,这一行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城中,难道您就不觉得可疑么!”青年冷笑道,随即恨恨地看向叶卿歌:“还有这个人,属下这般放肆无礼,他居然一声不吭?大祭司,管他是什么宗主门主的,在您面前也不过是个小毛孩罢了,照我说,就应该把他们都捉了,严刑拷打,看他们还招不招。” 叶卿歌微微一笑。 具原著中描写,他这具躯壳的年龄没有上千岁也有数百岁了,当在场所有人的太爷爷都不成问题,这厢突然被人左一个小辈右一个小毛孩的叫唤,他还真有点想报出真实年龄镇一镇场的冲动。 女萝此生最忌讳外人叫自己小鬼,但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冷嘲道:“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青年无比轻蔑地瞥了女萝一眼道:“你是什么人物?大人说话你这小鬼插什么嘴?” “够了!”花廷芳鹰眸一瞪,青年灰溜溜地退向后方,只是眼中蓄满了不甘的恨意。 见花廷芳喝住了咄咄逼人的青年,叶卿歌也伸出一只手将女萝摁了回去。 花廷芳满面无奈之色:“叶宗主,长凤是老夫的侄儿,自小不学无术,骄纵任性惯了,他的父亲托老夫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方才言语多有得罪,望宗主不要见怪。” 叶卿歌点了点头,温言道:“无妨,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 那青年听了果然勃然大怒,双眼通红,仿佛要吃了叶卿歌一般,只是碍于自家叔叔的警告不好发作。 花廷芳道:“老夫本以为此番赶来花乐城,城内早已沦为妖魔鬼怪的天下,多亏了叶宗主把守花乐城,花乐城才幸免于难。只是,老夫有一事不解,方才宗主身旁的这位小公子说‘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叶卿歌微笑道:“大祭司外边请。” 花廷芳满面疑云,却还是跟着叶卿歌向殿外走去。 看着殿外满地的绿色植物,花廷芳道:“老夫自然知道这是宗主的手笔,只是” 就在这时,一只青蓝色的幻蝶撞进了两人的视线中,那蝶翼上带着的点点光华,是净化污秽c净化心灵的勃勃生机! 顺着幻蝶的归处看去,只见一棵高耸入云的甘华木屹立于大殿正前方,花廷芳暗暗吃了一惊,张开天眼向下查看甘华木的根系,只见那甘华木在地底下衍生出来的根系竟望不到尽头! “这,这是” “大祭司可以不用回王都请人了。”叶卿歌笑道。 花廷芳自愧不如地摇了摇头,道:“老朽糊涂,竟忘了叶宗主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医,如此看来,花乐城的瘟疫看来已经完全消解了,除了寻回老夫那不省心的儿子和镇城灵珠,那这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闻言,叶卿歌正色道:“此言差矣。” 花廷芳一愕,道:“为何?” 叶卿歌伸出手向空中一指,花廷芳顺着叶卿歌的指尖向空中望去,只见离地面数十丈的半空中弥漫着一层灰黑的雾气,可那雾气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般,漂浮在同一高度,迟迟降不下来。 花廷芳大惊:“这莫非是魔气!” 叶卿歌道:“不错,其实城中也有不少魔物在蠢蠢欲动了,只是碍于本座设下的阵法不敢肆意行动罢了。大祭司没有察觉出城中的魔气也是因为城中草木香气过于浓郁。这个阵法主要靠吸收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的精华才得以维持。然而镇城灵珠丢失,城内外魔气愈来愈胜,阵眼吸食到日月精华已是奢望,这个阵法最多只能坚持三日了。” “那三日后岂不是”花廷芳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叶卿歌点了点头:“三日后,阵法一撤,内忧外患。” 在场的众人心中同时一凛:妖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妖邪作祟 妖乱,顾名思义,妖邪为首引起的骚乱。 不过发起妖乱的,十之八九是小妖小魔,妖魔两界的上位者是不屑于参与这种低级妖邪为之狂欢的盛宴的。 相比这种类似起义的行动,修为精湛的上位者们更倾向于一人出面杀个痛快。 纵使妖乱的主要成员是一些能力低下的小妖小魔,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倘若这些不计其数的低能群众抱成一团,依然可以对花乐城造成媲美于上位者那般惊人的破坏力。 若是一般情况下发动的妖乱倒也没什么,有镇城灵珠庇佑的花乐城就算位处边城c与魔族北荒接壤,外围的妖魔鬼怪根本难以接近花乐城分毫,城内的小妖小魔也忌惮灵珠的灵力不敢出来作祟。 可这厢花乐城历经了长达三个月的狼毒之害,兵力稀缺不说,城主与镇城灵珠又统统下落不明。若城内城外的妖物魔物里应外合,这座城池将在一天之内,哦不,或许到不了一天,便会沦为妖魔鬼怪们的新宿。 乌云遮蔽了阳光,相比于前日,那层灰黑色的雾气又隐隐约约沉淀下了一丈,整个花乐城中灰蒙蒙的一片,不知是不是叶卿歌的错觉,他竟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花廷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宗主,城中的魔气愈来愈胜了。” 叶卿歌坐在甘华木上,呆呆地看着灰蒙蒙的上空,双目放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花廷芳的话,点了点头。 穿越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觉得无比玄幻,三个月前家中温软舒适的床铺仿佛就在昨日,区区只过了一个晚上,他就经历了一系列以往在荧屏上才能看到的神仙打架,精通了一堆技巧百变的法门,化解了长达三个月的瘟疫,甚至在妖乱爆发的前夕被全城的百姓奉为救世主。 每个男人小时候,几乎都做过救世主的梦,这种遥不可及的梦有朝一日竟成了现实,叶卿歌说不高兴是假的。相反,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骄傲且自豪,但同时,他也莫名觉得无比苦闷c烦躁,渴望有什么能让自己好好发泄一通。 而此时,那个王都来的老头正在他身旁喋喋不休。 “今日王都的援兵就要到了。” “嗯。” “老夫准备搭一个新的阵法,宗主可否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可以。” “宗主的四位护法是否也” “可以。” “那酉时后,宗主便来城楼与老夫回合罢,老夫先去整顿军队,化解城中的内忧。” “好。” 花廷芳走了,叶卿歌吐出了一口气。 再过一个时辰,阵法就会完全枯竭,那层灰黑的雾气在失去了灵力的阻拦后,将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布满整个花乐城,而城外的魔兽也会在同一时间内全部攻入城中。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多日未曾吸收日月精华的甘华木慢慢地衰竭着。 叶卿歌是被枯叶落地的声音吵醒的,他抬头望了望感受不到一丝生命力的甘华木和一地的枯枝落叶,缓缓站起身来。 他好像能体会到做一个大人物的心情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大祭司!” “什么事?” “城内的怪物和百姓混在一处,若是在护住城民的情况下杀空那些作祟的怪物,大家实在有这个心没这个力啊!刚刚已经折了不少兄弟了!” “哦,这有什么难办的,连人带妖一同杀了不就成了。” “是!” 叶卿歌刚登上城楼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对话。 他费尽心思救回的城民,竟因花廷芳一个随随便便的命令就要连同妖物被一同杀害。 看着花廷芳悠哉悠哉地坐在团圃上,一脸漠不关心的神情,叶卿歌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径直向城楼上坐的好不端正的花廷芳走去。 “大祭司。”叶卿歌冷冷道。 “叶宗主来啦?”花廷芳微笑着挪出一个位置示意叶卿歌坐下。 叶卿歌没有落座,他强忍住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叫他们住手。” 花廷芳笑了笑:“老夫听说言灵宗的历代宗主没有一个不神通广大的,但下场好的却没有几个。老夫本还觉得奇怪,这样看来,老夫也猜到了□□分原因了。” 叶卿歌身后的四个下属听花廷芳这么一说,个个面色铁青,目中喷火。 “叶宗主还真是印证了那句传闻‘言灵宗的宗主没有一个不多情,也没有一个不好看的’,叶宗主清风霁月c霞姿月韵,老夫今年七十有余,从未遇到过如宗主这般清雅脱俗之人。至于这多情嘛,万年前的开山鼻祖叶听澜老前辈,他的多情造就了后世的和平与安宁,但同时,他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大发慈悲是好事,但丢了命是最不值的。叶宗主听老夫一句劝,有些事情万万不可优柔寡断,那些百姓遭遇这些是他们的命,若想保下这座城,不流血是不可能的。”花廷芳悠悠地说道,“叶宗主,事不宜迟,我们来布阵吧。” 六识灵敏的叶卿歌耳内渐渐传来城中刀枪刃戟插入血肉中的声音,伴随着将士们的高喊和妖魔鬼怪的低吼,人们的哭喊声扰的他心中一阵绞痛。 “叫他们停手。” 再次睁眼,一对水色眼瞳冷冷地逼视着花廷芳,花廷芳心下一惊,出于对叶卿歌的忌惮,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言灵宗结下梁子,花廷芳迟疑了一阵,缓缓道:“叶宗主,救人可以,如果叶宗主可以答应老夫一个条件的话,老夫可以立刻叫他们停手。” 叶卿歌闻言莞尔一笑:“这座城池是你们枭阳的,百姓自然也是枭阳的百姓,你身为大祭司有守护他们的义务,而本座没有。不想让王都的将士大开杀戒只是从道德角度出发,本座此次前来花乐城也是受托于人,治好了瘟疫就可以离开,制止妖乱又麻烦又耗精气神,没有谁愿意蹚这趟浑水。这个威胁对我宗不成立,所以,就算大祭司说出了条件,本座也绝不可能答应。” 见花廷芳的脸阴郁了下来,叶卿歌又道:“大祭司若不叫他们停手,那本座也可以无情一回,这就打道回府。至于这城守不守得住,和本座也无半点干系。不过本座听闻大祭司广交良友,这阵子去叫几个精通运气压阵之法的人来,对大祭司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毕竟,这阵法也不一定必须要本座来加持。” 闻言,花廷芳愣了愣,叶卿歌所言并非不无道理,若这位言灵宗主此时此刻打道回府,他实在没有十分把握能守住花乐城,不,应该是连五分把握都没有。是他错认为主动权一直在自己的手上,却不想被自己当做鱼肉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那块砝码。 花廷芳冷哼一声:“城中已经这么乱了,若不是没有更好的法子,老夫也不会出此下策,若宗主能有办法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清除城中内忧,老夫立刻叫他们停手。” “本座有办法。” “哈?你?”先前顶撞过叶卿歌一行的黑衣青年夸张地叫道,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花廷芳也不似先前那般叫自己的侄儿住口,而是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么大的城,宗主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在不误伤一人的情况下杀光所有的妖魔鬼怪?” “总之,大祭司还是得先叫他们停手。”叶卿歌淡淡道。 那黑衣青年抱着肚子笑道:“我说,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叶卿歌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道:“你想怎么做?” 青年一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要是做不到,就得无条件答应我与我叔父的一个条件。” 闻言,花廷芳也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叶卿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挑了挑眉:“那要是本座做到了呢?你们俩该当如何?” “你要是做到了,金山银山都给你,王都的舞女美女你随意挑,条件你任意开,只要是小爷我能满足的都成!” 叶卿歌闻言微微扬起唇角:“金山银山,舞女美女本座都不想要,至于那句条件随意开,事成之后,你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女萝公子前辈,也希望你以后可以多讲点礼数。” 黑衣青年气的吹胡子直瞪眼,冷笑道:“好!一言为定!小爷倒是要看看,你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花廷芳默默不言,女萝面带嘲讽,甘华静处一侧,杜蘅冷眼旁观,薜荔跃跃欲试,青年嗤之以鼻。 只有叶卿歌微微含笑,指尖青光闪现,袖中飞出万千绿叶形成一柄剑的形状,只见叶卿歌优雅地捏了个口诀,那剑瞬间化作九九八十一柄幻剑向城中飞去。 甘华薜荔杜蘅女萝四人早已见怪不怪;花廷芳悠悠自叹,暗暗摇头;青年也是没见过如此神通,一时间目光呆滞,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城中王都的将士瞠目结舌地看着无生命意识的幻剑自觉避开人类穿刺进一个个妖魔鬼怪的身体,一个个竟驻足原地,欣赏着这一场残忍c血腥却眼花缭乱得令人离不开眼的大屠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妖乱解除 半刻钟后,一个将士冲上城楼,大喜道:“大祭司,刚刚凭空飞来数十柄神剑,城中妖邪统统都被那些神剑清了个干净,花乐城内忧已经完完全全解除了!” 闻言,黑衣青年的面色刹那间变得铁青,活像吃了苍蝇般的愁苦难看。 花廷芳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第一军,安顿好城中百姓。” “第二军,清理城中妖兽尸体。” “第三军,前往城门助阵第四军第五军第六军抵制外患。” 甘华薜荔杜蘅女萝四人相视一笑,女萝站出身来,立到黑衣青年面前,却还没有青年的肩头一般高。 “小子,该实现你的诺言了吧。”女萝歪了歪脑袋。 青年铁青着一张脸,狠狠地瞪了女萝一眼,随即看着叶卿歌道:“谁知道你们使了什么妖法?不让小爷死个明白,休想让小爷受辱于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跟班!” 女萝打了个哈哈,转过身对花廷芳道:“大祭司,您这侄儿怎可这般不守信用?说起来,您这侄儿在王都也是地位显赫的人物,若将这事说出去,恐怕有损您这侄儿的名誉呐。” 花廷芳淡淡道:“正好,老夫也想知道宗主使了什么法门能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下歼灭所有妖邪。倘若宗主道出,长凤还不遵守诺言,老夫一杖打的他不跪也得跪。” 见花廷芳言语间有袒护之意,四护法纷纷蹙眉。 见状,叶卿歌淡淡道:“一些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说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方才长凤公子说本座使得是妖法,本座可就不得不追究一二了。” 花廷芳扬眉道:“长凤,给叶宗主道歉。” 那黑衣青年一脸不情愿,但碍于叔父的威严还是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个礼,道:“叶宗主,对不住了。” 花廷芳冷眼睨了自家侄儿一眼,缓缓道:“宗主,这下总可以告诉老夫您使了什么神通了吧,在场的各位可都是新奇着呢。” 叶卿歌微微一笑,温言道:“不知大祭司和长凤公子可还记得初来花乐城时看到的蝴蝶?” 花廷芳一愣,道:“可是那日宗主指给老夫看的没有实体的幻蝶?” 叶卿歌回道:“正是。” 正说着,天空中蓦地亮光一闪,那九九八十一柄幻剑万剑归一,化作一道青蓝色剑芒飞入叶卿歌袖中。 见叶卿歌身周绿叶萦绕c幻蝶纷飞,花廷芳心头大震。 “看来大祭司已经明白了呢。”女萝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轻蔑地睨了黑衣青年一眼:“只是,这位小朋友貌似还蒙在鼓里。” 黑衣青年面色铁青,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见状,女萝悠悠地踱起步来:“既然你不明白,那本公子就和你解说一二。其实宗主方才施展的法门和两军交战的原理相似。宗主六日前发动的泮水大阵净化了城中的狼毒,那幻蝶的蝶翼上带着的乃是本宗独有的净化之力,乱雪是宗主从九天之外夺得的神兵,被宗主拿在手中少说也有数十年了,自然也归为本宗神兵。既然同宗同源,自家哪有打自家的道理?叫你们撤兵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从王都带来的军队一被铠甲裹得严严实实,二又没与城中百姓一样身中奇毒为宗主所救,刀剑无眼,若你们方才不撤兵,恐怕此时城内又要多上一倍的尸体。” 青年闻言,心中微微一颤,他匆匆瞥了自己的叔父一眼,令他失望的是,花廷芳此时正淡淡注视着城下战况,没有半分想回护自己的意思。 叶卿歌斜睨了他一眼,越过青年在花廷芳身侧坐下,甘华薜荔杜蘅三人也识趣地向一旁靠去,将场地留给女萝和青年二人。 半晌,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斗争后,青年咬了咬牙,终于双手抱拳,弯腰曲躬,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女萝前辈。” 女萝微微颔首,满意地蹦跶到一旁,正想询问自家宗主接下来该做什么,就见叶卿歌和花廷芳二人眉头紧锁,神情专注,仿佛有异常棘手的大事将要发生。 “叶宗主,老夫这次从王都带来的人手怕是不够抵御这场妖乱了,第五军已经全部重伤,可王城中的御医只请来了三位,老夫怕” “女萝薜荔。”叶卿歌突然道。 女萝薜荔互相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自家宗主的意思,纷纷抱拳,异口同声道了声:“是。”便匆匆下了城楼向重伤将士的所在地奔去。 “甘华,你下楼去助阵那些前线抗压的将士吧。” 甘华得令,袖中飞出一条藤鞭跃下了十丈城楼,挥舞着藤鞭冲进了乱兽群中。 城主府中甘华木上的叶早已凋零落尽,抵住魔气的最后一道屏障也随之破碎,半空中的灰黑色雾气沉淀下来,整个花乐城中气氛极其的压抑,修为低下的普通人甚至连呼吸都十分的困难。 花廷芳向叶卿歌侧过身来,眼中尽是感激之意:“多谢叶宗主拔刀相助!此次花乐城妖乱一事解决后,老夫必当亲自登门拜谢!” 叶卿歌微笑道:“不必了,本座说到底也是人类,同族互助,天经地义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大祭司究竟想让本座助阵什么样的阵法呢?” 说着,他瞥了眼城下激战的将士和在妖兽巨爪间跳跃的甘华,缓缓提醒道:“若再不搭阵,恐怕要来不及了。” “叶宗主所言极是。”花廷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冲着那先前与叶卿歌主仆一行在城主府内殿打过照面的八个方士高声喝道:“廷兰,廷风,廷泽,速速布阵!” 三名玄色衣裳的中年方士走出队来,依次在城楼前端的空地上坐下。 一人镇正东,一人镇正西,一人镇正南。 花廷芳拄着杖在阵法的正北方坐下,叶卿歌挑了挑眉,正中的阵眼方位自然是留给自己了,便举步走去,在四人的正中席地而坐。 叶卿歌问道:“本座需要做什么么?” 花廷芳摇了摇头,道:“叶宗主只需安安静静坐着,除了心无旁骛,什么都不用做,老夫与廷兰廷风廷泽做法就成。” 叶卿歌点了点头,将心中种种杂念抛到一边,大脑放空,闭上了眼睛。 半刻钟后,叶卿歌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牵引力从座下传到体内,他缓缓地睁开双目,只见阵法聚成的一道青蓝色屏障立在距离城楼二十丈的方位,将攻城的妖邪隔绝在外。 耳内逐渐传来前线甘华与将士们杀敌的怒吼声。 叶卿歌的脑中逐渐显现出妖物魔物被甘华那带有倒刺的藤鞭劈的皮开肉绽的画面:翠绿的藤鞭上沾着暗红的血,好战的甘华眼中闪动着妖冶的光,妖兽们接连倒下的悲鸣,一具具被踩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突然,一阵急促又庞大的走兽踢踏地面的声音从百丈处传来。 新的妖兽群! 这场妖乱仿佛无穷无尽,无论王都的将士们有多么的骁勇善战,在死去一批同族后,妖兽群会立即补给上来,这些骁勇善战的勇士就算不死于兽腹,也会被无穷无尽的车轮战给累死。 叶卿歌突然开口道:“大祭司。” “宗主注意心无旁骛,不要想任何事情!” “本座想问一个问题,这个阵法的主要作用不会就是搭建一个隔绝双方的屏障吧。” 花廷芳闻言一愣,却不得不低下头道:“正是。” “这就是大祭司带八名方士前来花乐城的主要原因么?对方采用车轮战攻城,大祭司也想靠搭建屏障来耗尽那些魔物的体力从而保下这座城?” 花廷芳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叶宗主,我们继续吧。” “喂,你能不能别说话了,你没发现我叔父他已经因为你说这些无聊没用的话力不从心了么!”黑衣青年怒道。 叶卿歌淡淡瞥了他一眼,不仅没照着花廷芳和黑衣青年的话做,反而站起身来。 黑衣青年见那屏障越来越薄,一时间也急了,指着叶卿歌骂道:“你是不是想临阵脱” “杜蘅,替本座弥补阵眼之位。”叶卿歌打断了青年,快步走向城楼的前端。 杜蘅得令,连忙坐上了阵眼的位置,弥补阵法的空缺。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青年怒气冲冲地跟了上去,“现在是千钧一发之际,你先前可是答应好叔父的,帮花乐城渡过这场难关,现在见情势不对了就想跑了?临阵脱逃你还是男人么!” 好吵 叶卿歌有些无语,这个青年分明与自己年岁相仿,就算是王公贵族,从小被娇生惯养大的,也不至于举止言行都像个小学生吧。 叶卿歌此时心中无比渴望那个无良作者下次设定人物的时候万万不可再往智熄方向设定,搞不好重生在这本辣鸡小说里的自己哪天又碰到一堆棘手麻烦的破事。 乱风撩起了叶卿歌的发。 “本座什么时候说要临阵脱逃了?”叶卿歌饶有兴趣地看着青年,打趣道:“本座若想跑,你们整个王都的军队都不一定能追上本座。” 青年闻言愣了愣,又欲张口反驳,就见叶卿歌身周青光闪耀,一股清新扑鼻的草木芬芳在城楼间弥散开来,那一瞬间释放出的威压竟压得自己仿佛舌头被咬住,半个字都吐不出。 “你,你想干什么!”青年半天憋出几个字,怒火中烧地瞪着叶卿歌,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 “本座可没心思暗算小孩子。”叶卿歌笑着瞥了眼身后完好无损的花廷芳一行,冲青年柔声道:“不如你把敌意收一收,或许会好受很多。” 那青年咬了咬牙,只好别过脑袋,不再理会叶卿歌。 见青年安分了,叶卿歌单手捏了个诀,一股清风凭空袭来,叶卿歌袖中飞出千百粒花籽,花籽随着风飘飘散散落到城下,见肉便钉住扎根,一瞬间,城下千百魔兽的背部血肉都成了花籽生长发育的土壤。 甘华一惊,袖中飞出一条藤鞭跃上了城楼。 城楼之上响起了鸣金之音,三军将士纷纷后退撤进城中。 青年是一直看不起叶卿歌的,年纪轻轻,身形瘦削,一张隽的不似人类的脸,却被自家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叔父恭恭敬敬地称作宗主,他心中别提有多不平衡了。方才那唤神剑的神通虽令他目瞪口呆,但听那小个子跟班说出来,貌似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法门而已。但现下看到叶卿歌竟有如此神通,一时间也不由地呆了。 搭阵的一众方士包括花廷芳在内只嗅得一股芬芳的草木香气,原本疲累不堪的众人,一时竟个个神清气爽c心旷神怡。 站在一旁的那一众方士也是没见过如此奇观,呆呆地看着叶卿歌说不出话来。 那草木香气随着风飘散到城下,只见叶卿歌身周爆出一股强劲到堪称恐怖的气流,闭眼运气的花廷芳突然睁开双目,大喝一声:“大家快往后撤!” 一众方士包括黑衣青年闻言纷纷向后退去。 叶卿歌周身的草木香气愈来愈浓,只听叶卿歌轻念道:“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妖兽的背部开始被花籽撑裂,祝余草与亹冬花迅速地生长着,妖兽爆体而亡轰然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清风带着新结出来亹冬花的花籽向更庞大的妖兽群飘去。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 一股更浓郁的草木香气从叶卿歌身周弥散开来,随着清风c伴着幻蝶,徐徐飘向灰蒙蒙的花乐城内。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草木香气渐渐消失不见,花乐城中一片清明,无数妖兽的尸体堆积在花乐城的城楼之下,血流成河c尸横遍野的风景令人瞠目结舌。 不久前,花乐城还沉溺于妖乱的恐慌之中,在这个看似足不出户c弱不禁风的青年出手的那一刻起,一切情况都反转了。 惊愕,随后是很长时间的沉寂。 又一阵急促又庞大的走兽踢踏地面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叶卿歌淡淡地看着那团尘土飞扬的妖兽群,像瓜农静静地看着自己地里的瓜。 就在这时,东南方平白无故袭来一卷飓风,一道红光从天际坠落,叶卿歌皱了皱眉,那百丈开外的妖兽群中不断传来妖兽倒地的悲鸣声,十二弹指后,一道堪称可怖的猩红色刀气贴着地面向城楼席卷而来。 那刀气带着一股强劲的飓风直扑众人面门,引得众人纷纷侧过身去,举袖遮面。就连叶卿歌也感到面部生疼,不得已闭上了双目,微微侧过脸去。 半晌,风渐渐小了下来,叶卿歌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开始吊打 叶卿歌一脸懵逼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不到一尺的子临渊。 月光下的子临渊周身萦绕着一股猩红色护体妖气,额间那枚血色妖纹隐隐闪着妖冶的红光,右手握着的碎邪刀刃上滴着暗红色鲜血,许是方才斩杀了一个团的妖兽,刀上留下的血迹还未完全干透。身周弥漫着血气的子临渊活像个刚刚从地狱走出的修罗煞神,特别是那对看不出任何心绪的淡金色眼瞳还好死不死地与自己对视着。 叶卿歌移开目光,扫了眼这位男主大大一尘不染的雪色大氅,半天也想不明白钻进尘土飞扬的妖兽群中大杀特杀的子临渊是如何保持衣裳干净整洁的。 许是感到两人之间近的着实有些尴尬,就差鼻尖抵着鼻尖了,叶卿歌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这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脑中过了千遍万遍之后做出的决定! 被子临渊那对淡金色的眼瞳注视了这么久,叶卿歌不仅感到浑身发冷,还莫名的不自在,别扭的慌。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叶卿歌还真想抬袖摸一把额上渗出的汗。 今天的男主大大不对劲! 拉开距离后,可供叶卿歌打量的视角也开阔了许多。 打量了许久,他终于发现哪里十分违和了。 谁能告诉他,子临渊头上那两只白白软软的狐狸耳朵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玩意儿一般都是可爱的小姐姐戴在头上的,此番看到平日里一副冰山脸的子临渊头上竖着一对纯自然的狐耳,冲击力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在这个妖魔横行c技能乱飞的世界观下半妖化形态的妖四处可见,饶是这般想,叶卿歌看着子临渊的头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是不满叶卿歌一直盯着自己的头顶看,子临渊那两只白白的耳朵动了动,不大高兴地贴在了头上。 叶卿歌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忍住笑正色道:“你大公子怎么来了?” 子临渊不悦地蹙起了眉:“我等了你一天。” 叶卿歌一愣,抬头看了眼空中那轮白骨般的皎月,心中一凛。 十日前这位男主大大临走的时候貌似还真和自己约了今日青丘霜华林中决斗,敢情男主大大这是等了一个白天没等到自己才不得已亲自上门来叫战的。 堂堂一宗之主居然放了妖君大人的鸽子,简直不成体统! 叶卿歌心中抹了把汗,硬着头皮道:“今日实在脱不开身,大公子也看到了,不如” “不如现在吧。”子临渊淡淡道,手中的碎邪转了个刀花。 闻言,叶卿歌心中叫苦不迭。他方才为了抵御妖乱施展了太多灵力,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此时若与子临渊开打怕是 “照我说,言灵宗是六界中最可怕的一个宗派。” “即使破坏了植物生长的环境,修为精湛的言灵宗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修为当作植物的养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千万年来,若不是这个攻防兼备的宗派只一脉单传,怕是早就被六界联动铲除了。” 数日前那个神秘青年的话徐徐钻入叶卿歌脑中。 “你身旁的一切都可以为你所用,世间万千生灵尽在言语之中。” 十日前梦中的叶听澜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 横竖都要打,早打早回家。 在经历了数十秒的心理斗争后,叶卿歌的袖中蓦地飞出一条紫藤,再一看,那抹青色身影早已跃下了城楼。 在叶卿歌看不见的身后,是子临渊微微扬起的唇角和眼中的傲血战意。 月光下,一青一红两道流光如彗星陨落般坠到城楼下血肉模糊的战场上。 先前子临渊单挑燕明庭与燕千机二妖时,因分心照看叶卿歌导致数多招式施展不开,又顾忌狼谷势力没有施展全力。数日后的城主府大战,因叶卿歌不想对花梧大下杀手,二人为了桎梏住花梧纷纷保留实力。 此时,势均力敌的二人都无所顾忌,也无包袱加身,一宗之主与一代妖君的旷世之战即将开启。 风更大,自子临渊出现以后,城楼上的众人纷纷面露戒备之色,见那白衣的妖仅仅只是来找叶卿歌一决高下,又纷纷舒了一口气,皆屏气凝神注视着城楼下方血气弥漫的战场上相互对峙着的一青一白两个身影。 花廷芳微微蹙眉,单手捏诀,一道薄的近乎透明的屏障贴着城楼缓缓展开。 黑衣青年见况一愣道:“叔父,这是要作甚?” 花廷芳摇了摇头,:“这二人若是打起来,破坏力可不亚于方才的妖乱呐。” 青年见自家叔父眉头紧锁,也微微正色道:“真有那么可怕?不就是一场决斗么?” 花廷芳叹了一口气:“说是决斗,但与战争也差不了多少了。” 众人闻言无不愕然,只有甘华与杜蘅毫不在意,两人皆一脸若无其事地靠在一边。 突然,杜蘅感到腰间一痛,他转过头来一脸迷茫地看着甘华:“你干啥掐我。” 甘华双手抱胸,一脸若有所思:“我好像能猜出宗主为何性情大变了。” 杜蘅一愣:“啊?” 甘华点了点头,道:“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 杜蘅越发晕乎了:“这样是哪样?” “哎呀,你傻啊,宗主苏醒后时不时就笑,仿佛许久未打开的心结终于打开了一般,现在的宗主岂不是比以前那个阴鸷的宗主要好上千倍万倍?我前段时间虽然冲动了些,做事也不过大脑,但仔细想想,若宗主能一直这般开开心心,不再那般闷闷不乐,我也心满意足了。”甘华说着说着,嘴角微微扬起,语调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只有杜蘅一头雾水:“你的心情也是我的心情只是,我还是没明白你说的这样究竟是哪样。” “你是真瞎还是假瞎?”甘华扶额:“方才子临渊大人突至,宗主又笑了一次,你敢说你没看到?” 杜蘅点了点头:“这倒是看到了咦?莫非你的意思是,宗主是因为子临渊大人心结才得以解开?” 甘华道:“可不是么,你想想,宗主昏迷前最后一刻见到的人是谁?” 杜蘅道:“宗主是与那野狐额,子临渊大人打了一架才” 甘华抢过话题道:“对对对!宗主与子临渊大人打了一架才性情大变的,这也可以理解为宗主他多年解不开的心结被子临渊大人解开了呀!还有,指不准他们二位关系并非我们看上去这么简单。子临渊大人在妖界可是大名鼎鼎的清风明月c冰清玉洁,可在我听信花梧鬼话的那晚,宗主去拉子临渊大人的手,大人竟欣然接受了,还就这么被宗主拉着走了,杜蘅你说对不” “不对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居然相信一个说话没有任何语调的冰雕能解开宗主的心结?而不是让宗主越发的郁闷?”杜蘅忍不住打断道。 甘华蹙眉:“那你说说,十日前子临渊大人和宗主并肩回到城主府救了我们四人的事怎么解释?” 杜蘅摇了摇头,道:“难不成你想说宗主与子临渊大人之间有某种奇怪的联系?这太荒谬了,宗主是修天道的人,怎么可能” 甘华道:“这怎么不可能?这阵子子临渊大人可是亲自来寻宗主来了哎,什么奇怪的联系?你指的不会是” 杜蘅闻言哑然失笑道:“说到现在也是我俩的猜测,方才宗主屠了那么多妖物,这厢又和子临渊大人打了起来,宗主怕是” “嘿,你怕什么?宗主虽然灵力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子临渊大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你想,子临渊大人今日可是以半妖化的形态出现的哩。” 两人闲聊间,一阵地动山摇的轰响声从城楼下传来。 众人皆神色一凛,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壕沟,原来是碎邪出鞘,却一刀劈了个空。 “可怕可怕。”叶卿歌攀着紫藤跃向一旁,瞥着身侧的壕沟暗暗咂舌道。 子临渊金瞳微眯,碎邪立于前胸向叶卿歌横冲过来,叶卿歌袖中蓦地飞出一条青藤妄想挡下这一击,可那青藤却在离碎邪刀刃的五公分处被那猩红刀气硬生生地割断。 叶卿歌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单手捏诀凭空跳开,却不想那白色身影如影随形,自己一时竟难以逃脱。 好强。 叶卿歌暗暗地感叹道,现在的子临渊与几日前的气质完全不同,虽有毫不顾忌的因素存在,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子临渊的修为在区区十天之内又大有精进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顾虑太多,真真正正地放开了打! 想罢,一片叶刃从叶卿歌手中射出,直袭子临渊面门,子临渊许是也没想到叶卿歌会使这种手段,连忙侧过身子举刀一挡,那片叶刃瞬间被刀气割成了两半飘落而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激战正酣 叶卿歌稳稳地落在一侧。 虽然方才的做法不是很道德, 颇有种花梧那暗箭伤人的小人风范, 但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与子临渊拉开距离。 此时的叶卿歌自知敌过子临渊的几率不再如从前那般高, 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会输掉这场决斗。但若方才不那么做,这场决斗刚刚开始还没个一刻钟就这么潦草结束, 他这个先前吊打过挂比男主的一宗之主岂不是忒丢颜面了些? 叶卿歌淡淡地扫了眼城楼上他那两个小跟班, 接收不久的忠心若就这么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他叶卿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许是想不到叶卿歌会使用摘叶伤人的法子,子临渊不悦地蹙起了眉。 两人对立良久,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如沐春风。 就在这时,平白无故一阵清风吹来,城楼上的众人只嗅得一股醉人花香, 一个个不由地哈欠连天c睡意大增。 只有花廷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眼皮一跳, 连忙闭了鼻息,又从胸前掏出一个香囊, 两指一探, 再一捏, 一股清雅兰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众人吸入徐徐兰香只觉得脑中由一片混沌渐渐变得无比清明,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看城下对峙的二人,暖白色的月光下弥漫着一大团桃粉色的雾气, 美轮美奂, 仿若仙境。若不是被告知两个两界高手正在进行一场旷世决斗, 此景倒颇适合摆一桌小菜, 斟两杯小酒,供两位挚友月下畅谈。 只是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都没那份闲情逸致欣赏这月下美景,反而纷纷对着那团梦幻般的桃粉色雾气面露戒备之色。 不用想也知道这美轮美奂的雾气是出自叶卿歌的手笔,只是在这梦幻虚渺的背后,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使得人们不由地心下一阵后怕。 “叔父,那团雾气是什么?”黑衣青年忍不住问道。。 花廷芳面色凝重地回答道:“那是芫华花的花粉。” “花?哪里有花?”青年说着就要向城楼前方奔去,却被自家叔父单手紧紧拽住了胳膊。 “先别急着乱跑,拿着这个香囊,掩住口鼻,千万不要吸入那花的香气,那花的香气可以迷乱人的心智,你若吸多了,就算玉帝老儿亲至也回天乏力了。”说着,花廷芳将手中的香囊递给了青年,青年看着自家叔父无比凝重的眼神,也一改先前的扑腾闹嚷,神色渐渐端凝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接过自家叔父手中的香囊,掩着口鼻向城楼前方缓缓走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城下一株芫映入了青年的视线,青年微微一愣,定睛向下望去。 只见一团又一团黑乎乎的巨兽尸体旁都长满了相同的植物,青年暗暗吃了一惊,随即顺着连绵不绝的尸体,目光不住地向远处延伸。 不看不得了,这一看,青年的瞳孔不免一阵收缩:那芫竟接接连连长了有数十里,鸦黑的夜色下竟一眼望不到尽头!而那些芫无一例外地都是贴着巨兽的尸体生长的,位置极其隐蔽,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分毫。 芫是看到了,可叔父口中说的花究竟是 青年心中的疑点愈来愈大,干脆将香囊中的花粉抹在袖子上,掩住口鼻,趴在城楼的墙沿上,往城下那株芫上狠命地看,终于借着月色看到了几朵紫色的小花,一时间不由地心头大震,急急忙忙奔回了自家叔父身边。 “叔父,那不过就是一点小花小草而已,怎么可能” 花廷芳还未开口,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半含笑意从身侧传来。 “大错特错。”甘华微微一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花草树木都认不得,还在那里瞎叫唤。听好了,那可不是什么小花小草,那是芫华木。” 青年嗤笑道:“芫华木?那分明就是一株株草,你欺负我眼瞎不是?” 甘华翻了个白眼,道:“真是天真。你们口口声声说的芫,其实是芫华木,因树形矮小,经常被世人看作草罢了。” 说着,她轻蔑地瞥了青年一眼,道:“像你这样的公子哥,肉眼凡胎,无半点修为,这些你随随便便就脱口而出的小花小草可是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小命。” 青年闻言脸红了红,但还是不服输道:“你们宗主不是会种什么神树神草的么,怎么这阵子种出来这么些树不树草不草的玩意儿?” 甘华闻言皱起了眉,怒道:“什么树不树草不草的,宗主的神通岂是你这小儿能随意玷污的?宗主现在的对手可是大名鼎鼎的子临渊大人,妖界第四位妖君,岂是可用寻常法子对付的?”见青年默不作声又红着一张脸,甘华冷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连妖君是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闻言大声反驳道:“你才不知道呢!妖界三大妖君家喻户晓,谁人不知?可小爷我只听过虎王尹沧海,狼王燕雪锋和狐王子清源,可没听过什么子”青年说着说着顿住了,他想起了子临渊突至时头顶的两只狐耳,再加上‘子’姓又格外少见,脸不由地越来越红,半晌,他吞吞吐吐道:“诶,他们都姓子,莫非子临渊是狐王子清源的” 花廷芳轻咳一声,青年慌忙闭了嘴,悻悻地看向了别处。 “老夫若没猜错,正因为对手是子临渊大人,宗主才用了芫华。芫华矮小,种在妖兽的尸体旁不易发觉,香气中又带有毒素,叶宗主想必是想从子临渊大人的外息入手?”花廷芳缓缓道。 杜蘅闻言笑道:“不错,这虽然是个小手段,却有无数上位者为此败在了我家宗主手下,就连先前的子临渊大人也不例外,只不过那个时候宗主是光明正大地用了亹冬,此番不知子临渊大人是否可以咦?” 众人闻言纷纷向城下望去,只见子临渊身周妖气翻滚,神色漠然,右手提着血气缭绕的妖刀碎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卿歌,严阵以待。并没有出现众人方才那般脑中混沌一片c昏昏欲睡的状况。 叶卿歌见子临渊迟迟安然无事不由地吃了一惊,他方才还以为子临渊是千年狐妖,花香显现的效果要比常人慢一点,此番过了这么久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这位仁兄压根就没中招嘛! 原来一早就被发现了么? 叶卿歌松开了捏诀的右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城楼上的花廷芳也颇为惋惜地叹道:“看来叶宗主并未如愿以偿呢。” 杜蘅也摇了摇头道:“子临渊大人是修炼千年的青丘狐族遗脉,如今又因实力强劲坐上了第四位妖君的宝座,宗主说到底也是个人类,人与妖体质差距悬殊,宗主本就处于弱势地位。况且与这类似的招数宗主已经在子临渊大人身上使用过一次了。作为一个武痴,子临渊大人是绝不能容忍自己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只能说这样的结局是在情理之中的。” 花廷芳闻言缓缓道:“只是老夫还有一事不解。” 杜蘅道:“何事?” 花廷芳瞥了杜蘅一眼道:“这个问题想必也是困扰老夫那侄儿的问题,希望杜蘅公子可以为我叔侄二人指点一二。” 杜蘅微微俯首:“大祭司请讲。” 花廷芳道:“老夫不解,不知叶宗主是何时播下那些芫华的?方才叶宗主应该被子临渊大人持刀紧紧压制,理应无心做别的事了才对,再加上青丘狐族又是控风的好手,那些芫华的种子是如何才能播撒到那么远呢?” 杜蘅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些种子可不是在这个时候播撒出去的。” 花廷芳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杜蘅笑了笑,像是提及了一件最最自豪不过的事:“那些种子是宗主一早就埋好的。” 众人哗然,一侧的黑衣青年闻言不禁插嘴道:“哈?一早就埋好的?我怎么没看到?” 闻言,甘华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望向别处;杜蘅单手托腮,目中微微含笑。 突然,花廷芳心下一动,瞬间明白了几分,莫非,是那个时候? 想到这儿,花廷芳心下不由地一阵后怕,若不是子临渊突至,这些芫华应当是留着对付最后一波妖兽群的。叶卿歌实力强劲不说,办事又如此心细周到,他要如何才能 花廷芳的脑中正盘算着,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再一看,原来是碎邪刀刃与乱雪剑身相撞,乌漆漆的黑夜弹指间亮的仿若白昼。 碎邪抵着乱雪,带着主人极强的侵略性向前攻去,子临渊淡金色的眸子近在咫尺,叶卿歌不断向腕部输送灵力想将子临渊弹开,奈何子临渊的力气自己是讨教过的,单手提着自己飞了一路都不带喘,这厢又将全身的力压在乱雪的剑身上,叶卿歌只能咬牙抵住伤害,奈何还是被压着逼退了数十丈。 如果一定要让他形容一下这种被强行压制的感觉,叶卿歌只能说这就像是远程法师被近战战士摁在地上疯狂摩擦,尤其对方还是个经验老道的千场近战dps,自己只是个实战经历一只手就能数了个遍的小白。面对战斗经验丰富的千场大佬,他这个可怜的远程输出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不断后退抵消子临渊施在乱雪剑身上的力,还得一边想法子趁机跳脱。 被压制的同时,叶卿歌也渐渐摸清了一些法门:要想反转当前的局面赢得这场决斗,必须要时时刻刻与子临渊拉开距离! 只见六片叶刃从叶卿歌袖中飞出直击子临渊脖颈要害,然而这一次子临渊不再躲闪,依旧紧紧相逼,面上波澜不惊,似乎面对叶卿歌这次的故技重施相当游刃有余。城楼上的一干人等包括与子临渊近在咫尺的叶卿歌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子临渊身侧的空间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空穴来风么”花廷芳叹道。 叶卿歌眼皮一跳,果不其然,一弹指后,六道风刃从子临渊身侧渐渐扭曲的空间中射出,与六片叶刃相撞化为无形。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宗主怎么会被压制的这么惨。”杜蘅蹙眉道。 甘华目带灼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下激战的二人,声音也如她的眼神那般自信满满:“宗主一定是在保留实力,肯定还留了不少后招!” 杜蘅苦笑道:“即便如此,宗主可从未这般狼狈过呐,就算是当年” 甘华蓦地转过头打断道:“别人都是帮自家主子说话,你倒好,居然帮起别家来了!子临渊大人实力强劲六界公认,但说到底他曾经也是宗主的手下败将,就算他近日修为突飞猛进,也不可能完全碾压宗主!” 杜蘅摇了摇头踱向一旁,暗暗叹道:“希望如此。”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黑发飞扬,衣袂随风。 子临渊的招式不算华丽,却又快又直接,每一次出招都带着猩红色气浪,在外人眼中显得既妖冶粗犷又大气磅礴。 就在他压制了叶卿歌数十回合后,他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叶卿歌唇角漾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子临渊心下一沉,但此时的状况却让他手足无措,使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不知道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的背后暗藏了什么玄机。 万一叶卿歌只是故意诈他故意令他心慌意乱撤了手,那就顺了叶卿歌的意,让叶卿歌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跑开。 若叶卿歌确实早已想好了法子,自己不撤手则可能会有更大的危机降临在自己头上,重伤是小,往严重点想,就算是死亡也是不无可能的。 子临渊第一次感觉自己持着碎邪的手有些滞窒,但他没有撤手,依旧将全身的力压在乱雪上。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很好奇,也很期待,他好奇并期待着叶卿歌能用什么法子化解当下这种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局面,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他血脉喷张的了,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叶卿歌的下一步动作。 突然,子临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伴随着叶卿歌唇角越来越深的笑意,子临渊心下一沉,只听得“啷”地一声刀剑相击的声响。在叶卿歌弹开自己的同时,子临渊感到自己的腿脚被什么又软又韧的东西缠住,那个东西越缠越多,最后竟一个大力将自己从半空中拽了下去。 见战况瞬时反转,城楼上一片哗然。 叶卿歌挑了挑眉,指尖青光闪耀,身周绿叶纷飞,隐隐有出世之姿。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伴随着叶卿歌的吟唱,一株甘华木借着地上妖兽尸体的血肉疯长起来,一弹指破肉生芽,二弹指枝繁叶茂,三弹指郁郁成林。刹那间,血气弥漫c尸体成堆的一大片空地弹指间变成了叶卿歌的天下。 不知是甘华遮蔽了月光还是皎月惧怕这股令万千草木为之臣服的神力,天空蓦然暗了下来。 叶卿歌坐在百丈高的巨树上,城楼上的众人抬头仰面看去,叶卿歌所处的方位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青蓝色光点。 众人见此神通又是一阵哗然,一时间纷纷感叹出声——神乎其技。 子临渊阴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下半身,额上青筋隐隐跳动。 没错,他又一次输在了这些小伎俩上,子临渊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但输了就是输了,事实可容不得他不服气分毫。 他如今已两千岁有余,心性理应不会再那般浮躁,但这厢被乱藤胡乱一绑,某些部位也是膈应的慌,特别是这藤还好死不死地一圈一圈紧紧勒着。子临渊心下一阵烦躁,额上妖纹闪着危险的红光,颇有向脖颈蔓延之势,两只耳朵也惴惴不安地贴在了头上。 叶卿歌倚在甘华木上回缓灵力,单手托腮,一脸玩味地看着那位烦躁不堪的狐族大公子。 据他对这位男主大大的了解,子临渊遇到这种情况八成会用妖力冲击绕住自己的乱藤,强行爆开周身桎梏。 果不其然,子临渊额上青筋跳动,面上红潮涌动,如半月前叶卿歌摁住子临渊脉门将他从城主府强行带走的那晚一模一样,这位男主大大碰到这种情况貌似只会用这类横冲直撞c粗暴蛮横的法子硬碰硬。 城楼上的甘华和杜蘅看向子临渊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怜悯。 身为言灵宗主护法的二人自然知道那乱藤的厉害,越挣扎它便缠的越紧,初入长生宫的甘华更是亲眼目睹过无辜野兔被乱藤绞成两半的惨象。 “子临渊大人完全任人宰割了啊”杜蘅有些失望道。 甘华闻言踹了杜蘅一脚,不满道:“嘿,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局势反转你还丧着一张脸作甚?我就说宗主还留有后招的吧!” 杜蘅沉吟道:“唔话是这么说,可是宗主这赢的也太” 甘华反唇相讥道:“你可别告诉我,就因为子临渊大人救了你一命你就死心塌地跟紧他了?你这么维护子临渊大人,不会对大人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杜蘅闻言也皱起了眉:“你这话也太失礼了,我杜蘅此生此世忠于宗主,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我只是觉得宗主这赢的也” 甘华冷笑,打断道:“反正你本体也就是一株杜蘅草,违约了就算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也死不掉。” 杜蘅本就性子儒雅,不喜争吵,听甘华这般拿自己开涮,自然一肚子都是气。但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杜蘅还是忍住了怒气,默默转过头去,闭了听力,一言不发。 一众人中,除了黑衣青年和几名将士都是有一定修为的人,或高如花廷芳c甘华c杜蘅,或低如那一众方士,只是那八个方士此时只剩下了四个,另外四人早已不知去向。 甘华木高耸入云,遮蔽了月光,整个战场上一片漆黑,修行之人自然是能看清场上的一举一动,可诸如黑衣青年这样的肉眼凡胎就不一样了。 这就像是一群人喜气洋洋地结伴看灯会,结果看到一半突然下起了暴雨。又像是电视剧看到了精彩之处,结果突然停电了。 于是造就了黑衣青年每隔一会儿便问自家叔父一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的情况,那一众方士自然也觉得青年扑腾闹嚷烦的慌,但碍于青年是花廷芳的侄子,一个个铁青着脸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甘华厌恶地瞥了眼黑衣青年,无比厌烦地怒道:“真是吵死了。” 杜蘅斜眼偷瞟,双手结印,手中若隐若现一片蓝色光华,三弹指后,杜蘅凌空虚射,那缕蓝光直奔九重云霄,将天地间照得仿若白昼。 “这术法只能维持半刻钟,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安静看,不要吵了。”杜蘅柔声说道。 那黑衣青年见状点了点头,他心中虽然对傲气的女萝和暴躁的甘华相当的抵触,却对儒雅温和的杜蘅颇有好感,见杜蘅此刻又施法让自己能看到城下战况,便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家叔父身边,坐的好不端正。 再看陷入了两难之境的子临渊,他越想用妖力爆开缠住自己的乱藤,那乱藤便缠的越紧,还慢慢地摩挲着c移动着,对于清心寡欲潜心苦修千年的子临渊来说简直难以忍受。一时间,子临渊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额上妖纹慢慢地朝着脸部蔓延开来。 只见子临渊身周的气流正在以一个可怕的范围上下涌动着,接天蔽日的大风席卷而来,卷下了无数甘华树的树叶,卷起了地面的沙尘,甚至卷动了庞大笨重的妖兽尸体。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乱风四起,再一看,桎梏住子临渊的乱藤早已碎了个七七八八,八条蓬松的狐尾迎风飘扬。 天地间被乱风搅得一片混沌,若这场决斗不是发生在空无一物的魔族北荒,而是发生在山林村落c繁华都城间,必定是一场山河破碎c国破家亡的灾难!城楼上的众人纷纷起身向屏障中注入灵力,妄图抵御这场因一代妖君妖化暴走而引发的天灾。 叶卿歌看着被乱风撕卷个粉碎的甘华枝,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杀伤力可比半月前对付燕明庭燕千机两兄弟时夸张多了,相比十日前对花梧做的种种,简直就像是在挠痒痒。 叶卿歌倚在甘华木上,眼神一刻不离地注视着月光下的子临渊。这位男主大大仿佛全身上下无一处死角,如一座山岳一般屹立在乱风中,孤单又寂寞地站在那儿,一对淡金色的瞳淡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碎邪像是无比渴望吸收新鲜的血液一般,不住地哀鸣着。 叶卿歌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何区区三个月,子临渊就从被亹冬花香随随便便迷得团团转的小白狐狸转变为攻守兼备c全无死角的一世战神? 不愧是头顶主角光环的挂比男主,不愧是无良作者他亲儿子,不愧是清心寡欲修炼千年的老狐妖! 以至于叶卿歌现在觉得,那个无良作者的写作逻辑简直不要太明晰! 至少没有怀中抱妹杀之类的扯淡剧情! 因为不久前的叶卿歌身临其境地体会了一把男主大大怀中抱男杀,事实证明,怀中抱着个人打打杀杀根本不存在开了挂一般的秒天秒地秒空气。半月前的那次,男主大大遭到重创不说,还差点两两翻车。自那之后叶卿歌再也不相信某些小说中‘怀中人即是力量’之类的狗血老梗了。 这种不近女色c心无杂念c规规矩矩c潜心修行的男主大大就算日天日地日空气他叶卿歌也不觉得奇怪好吗! 他错怪作者聚聚了,《不败妖君》简直是叶卿歌此生看得最科学的一本种马小说! 所以,看在他如此虔诚地向无良作者表达自己对这本小说的赞美与肯定的份上,可以给他一点扭转局势的法子吗! 叶卿歌欲哭无泪,心中也越发地焦灼难耐,背后冷汗涔涔,被乱风一吹,更是浑身发冷。 他看着妖化的子临渊,不由地单手扶住了额。 面对这样的子临渊,他更没胜算赢得这场决斗了。 妖化后的妖他是见识过的,想到半月前妖化后妖力狂涨十个倍的燕明庭,叶卿歌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倒不是觉得燕明庭有多可怕,而是子临渊若是妖力狂涨十倍,自己的下场会不会与那团碎的连渣都不剩的甘华枝叶一毛一样 说着,叶卿歌瞥了眼一地的断枝碎叶,心中默默无语。 子临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身后飞扬的八条巨尾让他的气场又拔高了不下三个度。 叶卿歌明白,子临渊随时有可能攻过来。他叹了口气,借着甘华木的生命之源生了一丛祝余草护住了自己的前胸,然后他便以一种极其懒散的姿势倚靠在甘华木的干上,只是一边右手暗中捏诀,一边大脑高速运转着对付子临渊的法子。 从外息入手么? 叶卿歌暗中摇了摇头,子临渊已经从第一次与叶卿歌本尊的交手中和城主府内自己对花梧施展的阵法中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了,他已经熟悉掌握了闭外息转内息的法门。 用牵制花梧的法子牵制住他么? 叶卿歌又暗自否定了一波,先不说他没有足够的灵力能搭建一个困住妖化后的子临渊的阵法,再说了作为阵眼的乱藤已经被妖力大增的子临渊完完全全地爆破成了一堆藤渣,再加上青丘狐族又是控风的好手,搭建阵法的种子压根传播不出去,牵制住子临渊压根没戏。 用飞花飞叶拦住他么? 叶卿歌想起了梦中叶听澜对抗燕闵郁时布下的那一面飞花构成的屏障,但 叶卿歌无比头疼地瞥了眼子临渊身周一圈护体妖气外多的一圈暗红色刀气护甲,那护甲是由青丘老祖子碎邪的毕生功力化成,攻守兼备,寻常的树叶花瓣接近只会消散于无形。况且此时的子临渊已经拼出了第三片刀灵,碎邪刀的威力又上涨了不止一个层次,妖力大增的子临渊手持强化了的碎邪刀,如虎添翼。 叶卿歌心中不禁叫苦连连,半晌,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个疑问来:我为什么要坚持和他打? 对啊,他为什么要坚持和子临渊打? 他打赢了子临渊有什么好处? 除了收获一众敬畏又惧怕的眼神和在六界中无与伦比的德望,他叶卿歌得不到任何好处啊! 甚至还有可能身受重伤,更甚一刀毙命! 就算活下来了,第二次把妖君大人打趴下的自己难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连带着整个宗门的那种 再说了,他也不是叶卿歌本尊啊! 先前吊打男主一顿促使男主上门来找自己决斗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叶卿歌本尊啊!为什么本尊丢下的烂摊子要他这个倒霉蛋跟在后面拼了命的收拾? 叶卿歌越想越懊恼,越想越觉得亏,正想叫停然后带着小弟们启程回长生宫睡觉,但他随即看到青衫上被乱风刮开的几道口子,心中倔气发作——他若此番不在子临渊那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裳上留一道口子或留一块脏污,他叶卿歌誓不为人! 想罢,叶卿歌冷笑两声:“外息外力都伤你不得,劳资才不信你真的无敌。” 就在这时,叶卿歌只感到袖中的乱雪隐隐作热,颇有种附和自己的意味。 莫非自己大赞了无良作者一番,老天还真开了眼给了他扭转局势的法子了? 叶卿歌心下一动,连忙唤出乱雪,只见乱雪的剑身不再如从前那般澄澈透明,通体发蓝,却显现出同以往不一样的气质来。 自实体的乱雪现场后,子临渊的眼睛突然亮了,城楼上的众人眼前也蓦地一亮,定定地看着那柄发着耀眼的青蓝色光华的神兵,感叹连连。 甘华满面红光,无比激动道:“这可是我侍奉宗主数十年来宗主第二次将实体的乱雪祭出鞘,第一次祭出鞘的时候我还没看真切宗主就将乱雪收回鞘中了,此番竟能看到宗主手持乱雪与子临渊大人决斗,这真是我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杜蘅见状也微微点头叹道:“宗主终于找到一个能让他手持乱雪与之抗衡的对手了,这场旷世奇战竟能被我俩看到,哎” 乱雪剑渐渐落入叶卿歌手掌心,冰冰凉凉的手感从手心一路传到大脑,顿时,叶卿歌只感到通体血脉都舒畅了起来,体内灵力充沛,脑中也一片清明。 甘华木得了主人的灵力,被乱风席卷掉的半边青光闪耀,三弹指后,竟窸窸窣窣地长了出来。 叶卿歌没注意到的是自己额间那闪耀的绿叶状纹路。 只见叶卿歌身周青蓝色幻蝶纷飞,一层青色护体真气外是一层蓝色的剑气护甲,衣袂随风,发丝轻扬,远远望去颇有种仙人入世的风范。 城楼上的众人望去,只见空旷无物的城下战场上,一红一蓝,一妖一仙,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相互对峙着。 下一刻,“啷”地一阵刀剑相撞产生的清脆声响,那一红一蓝在一秒内竟双双同时出手,撞在半空中。 两个绝世神兵,两个两界高手。 二人僵持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相互较力,半天也没动一下。 “你不动我就动咯。”叶卿歌挑了挑眉,袖中蓦地飞出一条藤鞭缠住了子临渊的腰,子临渊显然是忘了叶卿歌还有这招,竟被缠了个结实,一时间腰部酸麻疼痛,不得不分心催动妖力爆开缠着腰间的藤条。 叶卿歌计谋得逞地一笑,转动剑身的同时袖中飞出万千绿叶化作万千叶刃向子临渊割来,却都被那碎邪刀的护甲抵消了一大半,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子临渊皱眉,乱风袭来冲散了叶刃,一道风刃直挺挺地向叶卿歌的面门袭来,叶卿歌微微一躲,那风刃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叶卿歌匆忙用手一抹,果不其然摸到了血迹。 叶卿歌的脸蓦地黑了下来,冷笑道:“你破本座的相?” 子临渊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回到战斗中,轻轻松松地挡下了叶卿歌又猛又狠的一击,只是这一击,子临渊直接给击退了数丈远。 叶卿歌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一路将子临渊逐到甘华木下,子临渊双耳一动,知道事态不对,正想凌空跳脱,就嗅得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铺面,子临渊显然是没来得及闭上鼻息,一时头脑发晕,方向感也乱了,竟侧身撞上了甘华木的树干。 叶卿歌朗声大笑,定睛细看子临渊身周萦绕的两层护甲和一层天然狐毛大氅的护甲,计上心来。 我这幻蝶能净化的了世间污秽,不知是否可以将他身周那一层血气凝成的护甲给净化掉。叶卿歌暗暗想。 想罢,他一边持剑将子临渊逼上甘华木,一边驱使身侧幻蝶向子临渊飞去。 又是一阵刀光剑影,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两人身形分开,只见子临渊身周那一圈血气凝成的刀气护甲果不其然已经被幻蝶蚕食了个干净。 见子临渊又想招风来驱散身周幻蝶,叶卿歌微微一笑,乱雪剑锋向后一指,一大丛甘华枝疯长开来挡住重重飓风。 叶卿歌微笑:“大公子,先不说若本座有心,纵使你控风能力再强也吹不进分毫。再说本座这蝶儿可不是实体的生灵,就算你们一整个青丘狐族出马也伤不得本座那宠物分毫。” 子临渊看着近在咫尺的水色眼瞳,嗅着甘华木下的草木清香脑中一片混沌,拿刀的手竟微微颤抖,再被叶卿歌袖中紫藤一缠,直挺挺地给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就连碎邪刀也脱了手。妖兽的污血沾染上了子临渊的雪色大氅,被地面冷风吹的脑中一阵清明的子临渊瞥着自己沾上血污的大氅,面无表情。 城楼上的众人除了甘华外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叶卿歌仅仅只是祭出了佩剑,情势竟在一瞬间发生了反转! 他们不敢相信,一个人类竟能将修炼上千年的妖中贵族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他们不敢相信,那位大名鼎鼎c百战百胜的妖君大人竟被叶卿歌这般轻松随意地砸进尸肉堆里,溅得一身血污! 子临渊的洁癖是很严重的,他阴鸷着一张脸,缓缓撑起身来准备去捡他那脱手的妖刀。 就在这时,不远处地上的碎邪哀鸣起来,许是不满这场决斗的结局,亦或是许久没有吸食到新鲜的血液,竟自行飞起来向叶卿歌刺去。 叶卿歌此时正倚在甘华木的树根上休息,哪还想到有这等状况出现? 城楼上的众人也呆了,甘华与杜蘅想去搭救,但事实告诉他们,这么远的距离以及来不及了! 子临渊也是没料到碎邪会突然失控,瞳孔一阵收缩,掌中聚集一股猩红妖气就想收回碎邪,奈何碎邪并未听他号令,依旧直挺挺地向叶卿歌刺去。 突然,子临渊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只见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叶卿歌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那只瓷白素净的手,以及穿透手掌心的碎邪刀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疗伤play 一阵清风拂过, 甘华叶飒飒作响, 渐渐重归于寂。 百里战场, 一片狼藉。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被捅穿手骨的子临渊依旧用手指紧紧抓着刀刃,叶卿歌看着那只被刀尖捅穿的手, 一时竟感到心脏处有些滞窒, 久久说不出话来。 毛茸茸的狐尾近在咫尺, 白露霜华花冷冽的香气与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萦绕在叶卿歌鼻尖。 碎邪饮了血, 慢慢停止了哀鸣, 刀身周围萦绕的血气也渐渐沉淀,重新变回了归鞘的样子。 叶卿歌愣了半晌,这才瞥了眼子临渊的神情,却发现这位男主大大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被一把上上品神兵捅穿了手掌心这种看着就肉疼的事情, 仿佛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细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张脸比先前苍白了许多,唇色也白的吓人。 叶卿歌移开了目光,又一次看向拦在自己身前那只状况不是很乐观的手,光是轻轻地瞥了一眼, 他就觉得自己的左掌心隐隐作痛了。 都说越坚强的人越令人心疼, 从原著中来看,这位男主大大自小就胸有丘壑, 喜欢和各界大佬决斗切磋, 受的伤自然不少。尤其是子临渊那神奇的爹, 一百岁的子临渊还是个小奶包,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着要和自己父亲切磋,结果这位子清源大人上来就是对一个正太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狂揍,揍得子临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当然,除了脸。 子临渊的童年是在刀光血影中渡过的,于是,这便造就了他面对任何情况都能保持一种处变不惊c游刃有余的态度。 叶卿歌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就算这个时候碎邪刀捅进了子临渊的心脏,这位男主大大一定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嗯,有点惨 这般想着,他突然对子临渊产生了一种内疚感。 在树林中与燕明庭燕千机相搏c在城主府与堕魔花梧一决高下的种种此时此刻一股脑钻进了叶卿歌脑中。 可以说,自己这一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加上长生宫那四个智熄属下的命都是子临渊救的,如果硬要把这笔账细算,他已经不知道欠子临渊多少笔账了。 叶卿歌是个很容易对他人产生愧疚的人,许是自小在福利院养成的毛病,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小叶凡对他人给予自己的好是十分敏感的。可能因为太孤独太寂寞了,只要别人对他好上五分,他就回馈给别人五六七八分。 但再怎么说,以往的种种也都没有上升到一条命的程度,更何况这是五条命。 就算其中的四条命和这副躯壳中的自己并没有多大联系,自己也没有如甘华所说救过四人的命,但叶卿歌本尊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延续生命的机会,当下作为言灵宗主的自己,有些责任是不得不扛起来的。只是,一向将账算的清清楚楚的自己,此时此刻却不知怎么好好报答子临渊了。 一时间,叶卿歌不由地心中黯然,半晌,他才开口缓缓道:“你” 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见子临渊握着碎邪的刀尖的那只手换了个姿势。 血,顺着手臂迅速滑下,在一尘不染的衣袖上绽放出朵朵妖冶红花——触目惊心。 叶卿歌正想叫子临渊不要乱动,就见这位男主大大又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见子临渊右手握住碎邪刀柄,皱了皱眉,一个用力,竟将扎进手骨的碎邪硬生生地抽了出来!不可置否地带出了更多的血。 好疼。 叶卿歌的瞳孔一阵收缩,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掌心一阵钻心疼痛。同一时间,身后突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叶卿歌轻轻一瞥,甘华和杜蘅不知何时从城楼上赶来,仿佛已经驻足许久。 他还是先想想怎么治疗子临渊这只手吧。 作为一只有千年修为的青丘白狐,子临渊就算受了伤,伤口也会愈合的很快,再深的伤最多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痊愈。 可这厢子临渊左手掌心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的前兆,伤口外围反而笼罩着一层鸦黑色的雾气,红的发黑的血止不住地顺着子临渊垂下的手,一滴滴落在芫华的叶片上。 叶卿歌撑着甘华木站起身来,借着月光,只见子临渊轻轻一喘息着,额上满是汗水。见状,叶卿歌心脏不由地一顿,全然忘了身周有旁人的存在,竟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两步捏住了子临渊左手的脉门。 叶卿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子临渊身形一滞,却没有像从前那般径自走开。 接触手掌的皮肤异常冰冷,全然不像是一个方才经历剧烈运动的人应有的体温,特别是狐狸的正常体温还是比人类高上三四度的情况下。 “我帮你看看吧。”叶卿歌语气中带着歉意,垂下眼眸温言道。 良久,只听见“仓啷”一声碎邪回鞘的声音,叶卿歌微微抬头,只见子临渊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他这么一望,正巧对上了子临渊那对淡金色的眼瞳。 于是,暖白的月光下,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竟足足望了小有半刻钟。 纵使在外人看来,月明风清c树影婆娑下两个帅哥站在一处,着实一幅赏心悦目的美好画卷,但作为当事人,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叶卿歌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男主大大,您这样望着,在下很尴尬啊! 到底要不要治,您倒是开个金口报个准信啊! 面对一般人,其实是可以在面部表情和眼神中找到答案的,可子临渊是一般人吗?不,他连人都算不上。 在那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冰山帅脸上,叶卿歌只看到了被汗水粘住的头发;而那对淡金色的眼瞳中,叶卿歌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就在这时,叶卿歌的左耳捕捉到了两缕轻微的呼吸声,他这才想起甘华和杜蘅还在身后,如此尴尬的一幕,已经被二人尽收眼底了。 叶卿歌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松开了捏着子临渊的手。 “你不是要看么。”子临渊突然道,语气中竟带着些许不悦,让叶卿歌不禁想到了被母亲骗说乖就买糖的小孩(?)。 “算了。”说着,他转过身就想走。 叶卿歌一愣,赶紧回道:“哎哎别,我看,我看!” 子临渊这才停住了,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叶卿歌。 叶卿歌这下是真的晕了。 怎么又是这个节奏? 大哥,你是让我帮你看伤还是趁着大好月色细细观赏您那张迷倒万千众生的帅脸? 又两两相望了许久,叶卿歌终于忍不住了正想开口,就听子临渊道:“我手抬不起来。” 叶卿歌闻言一愣,看着子临渊那双无比诚实的眼,思索了十秒才明白过来,脸愈变愈红,耳根也烧了起来。 子临渊被至邪至魔的妖刀碎邪捅穿了手骨,少说也震及了一整条胳膊,他这是有多智熄啊,居然连这茬都忘了,还盯着子临渊望了许久真是无比无比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是自己现在可找不到挖地洞的工具。 叶卿歌暗自庆幸自己刚刚那句话没问出去,不然岂不是要丢脸丢大发了? 叶卿歌悻悻地咳了两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坐着吧,站着有点不大方便。” 子临渊两只耳朵动了动,但还是跟着叶卿歌走到了甘华木的树根处坐下身来。 清风拂过,甘华木飒飒作响,浓郁的草木芬芳向四周弥散开来,一片甘华叶缓缓飘落,掉在了子临渊的头顶上。 叶卿歌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温度下降了不止十个度,不禁背后冷汗涔涔,但他还是麻利地将子临渊的袖子拉了上去,借着月光近距离观察子临渊掌心的伤口:只见那道伤口借着子临渊超强的恢复能力已经不再流血,奈何被那团鸦黑的雾气拦着,依旧无法愈合,甚至可以将伤口两旁的皮肉轻轻掰开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叶卿歌轻轻地托住子临渊的手臂,瞥了眼兰见渊骨节分明c修长白皙的手,不禁心下一阵痛惜:真是造孽,他怎么就一不小心把这手给害“毁容”了? 但愿能完璧归赵。 一边想着一边右手捏了个诀,一弹指后一株三七破土而出,叶卿歌伸出一指在三七芽上轻轻一点,那三七便悠悠地舒展开来,接连生出了第二株c第三株c第四株 叶卿歌揪下几片三七叶,在手中捏出汁液来,再略一施法向伤口上摁去。 半晌,叶卿歌瞪大了眼睛。 “咦?” 只见自己指尖的青光一接触伤口便被那鸦黑的雾气消解于无形。按常理来说,他这么一点,就算是断胳膊断腿也能给接上,谁知在子临渊身上竟半分也没体现出来。 叶卿歌心下一沉,这下丢脸丢大了。 子临渊的伤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皮肉筋骨上的伤,而他这么个被世人吹上天的神医却连一个小小的皮肉伤都治不好,言灵宗名号可就凉了呀 子临渊说到底也是个哺乳类动物,不存在物种不同法术不起效的情况,可事实却让叶卿歌不得不硬着头皮思索起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叶卿歌蹙起了眉,指尖慢慢接触上那层雾气,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魔”字。 叶卿歌心下一惊,碎邪造成的伤口上怎么会有魔气呢? 碎邪是借着青丘老祖子碎邪的精魄打造而成的妖刀,子碎邪是青丘狐族的统治者,是毋庸置疑的狐妖,和魔挨不上半点关系。万年前子碎邪与燕闵郁的那场大战,子碎邪的双手沾满了三千万妖兵的鲜血,这也是方才激战中子临渊身周那层血气护甲的由来。可魔气 城楼上蓝光一现,叶卿歌微微侧目,只见那道为了防范他与子临渊决斗产生的余波波及花乐城的屏障被花廷芳撤了下来。 叶卿歌不由地心下一动。 他的思绪飘回了十日前,乱雪出鞘直逼那千年老花妖的心脏,没想到无意中刺碎了养着花文君的聚魂瓶,误以为花文君魂魄散尽c无力回天的花梧硬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堕了魔。 堕魔! 对,堕魔! 若说起精神受到剧烈刺激堕了魔的,那位子碎邪老前辈也算是其中一员。 妹控的花梧没了妹妹,专情的子碎邪死了老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于当事人来说都是相当大的打击。 叶卿歌的思路渐渐明晰起来,他暗暗想道:不知幻蝶能不能净化这层魔气。 不过据那个无良作者写的来看,净化一个妖身上的妖气或是净化一个魔身上的魔气,对于被净化者来说乃是堪比剃骨挑筋的痛苦。 虽然子临渊掌心的魔气不是出自子临渊身上,但那魔气紧贴着皮肤,甚至与掌心里的筋骨血肉紧紧贴在一起,这样一来,和出自子临渊身上也没什么区别了。 “接下来非常疼,你不介意吧。”叶卿歌问道。 子临渊本在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双目,微微转头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给你削了一层护体妖气外加一层刀甲都没喊疼,还怕你再削一层? 叶卿歌现在也摸清这位男主大大的脾性了——不说话就是默认,皱眉就是否认。 想着,叶卿歌手指虚划,勾勒出一只蝴蝶的幻象。 这只青蓝色的幻蝶与先前放出的幻蝶都不相同,它出奇的大,通体澄澈,尾翼上还带着点点红光。 叶卿歌一只手托着子临渊的手臂,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指尖青光闪耀,操控着幻蝶向子临渊的掌心伤口处飞去。 子临渊的手臂向叶卿歌的手心传来一股又一股无比异样的感觉,叶卿歌可以想象的到,自碎邪捅进子临渊的手心的那一刻开始,那魔气便会在一瞬间布满被伤者的整个身体。就像将病毒注射进人的身体一般。 但可喜的是,子临渊的修为岂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方才叶卿歌在捏子临渊脉门的时候,趁机检查了一下,发现子临渊不仅没有大碍,反而体内妖力流转循规蹈矩。因此他推测,子临渊极有可能一早便发现不对劲,及时封住了肩膀处的灵脉,将魔气堵在一条胳膊里。 叶卿歌皱了皱眉,这样看来岂不是要把一整条胳膊都给净化一遍? 都说五指连心,光是五个手指就得遭受削骨挑筋般的疼痛,更何况一整条胳膊? 叶卿歌将袖子摞到手臂的三分之二处,他眯了眯眼,果不其然,一整条胳膊里的各个经脉中都若有若无地萦绕着那股黑色的魔气。 叶卿歌心下一紧,他必须要加快速度,若再推迟下去,子临渊这条胳膊恐怕会不堪重负然后彻彻底底地废掉。 “你要是觉得疼,可以咬我的。”叶卿歌一本正经道,然后看了眼自己忙活的双手,知道自己没有东西可以借他咬,随即尴尬一笑道:“肩膀。” 子临渊闻言果然黑下了一张脸,只听他冷冷道:“不用。” 叶卿歌歪了歪脑袋,这倒也好,省了受皮肉之苦。 口中轻念,将幻蝶逼进伤口中,继而伸出二指紧贴子临渊皮肤,指尖青光与血肉内的幻蝶相互感应,叶卿歌屏气凝神,二指紧紧贴着皮肤将幻蝶向肩膀处移动,指引着幻蝶净化经脉中的魔气。 叶卿歌第一次施展这种功夫,一时间满头大汗,脸也胀的微微发红,他轻瞥了眼子临渊,这位仁兄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发青,汗水一滴一滴沿着脸庞滑落,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神也慢慢迷离起来。 叶卿歌心中‘咯噔’地响了一声,这位仁兄不会痛得要晕过去了吧。 正想着,就见子临渊皱起了眉,闭上了眼睛。 叶卿歌见状也来不及擦拭额上的汗珠,迅速垂下眸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三十六弹指后,叶卿歌吐出了一口气。 背后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浸透,叶卿歌有点虚脱地向后靠去,一条紫藤如长蛇般迅速地爬了过来,稳稳地撑住了他。 “好了?”竟是难得的一句疑问句。 叶卿歌闻言又撑起身来,道:“唔,你要是靠自愈也行,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距离痊愈还是有一段时间的,容易感染。好歹你也帮了本座,这样吧,本座就好人做到底,两个套餐给你一起打包咯。” 叶卿歌笑了笑,也不管子临渊反不反对,径自拉过子临渊的手拽下几片三七叶略一施法盖了上去。 子临渊只感到一股清凉之感从手掌心处透开,就像是新生植物带给人们的那种清新c空灵的感觉。他知道那是言灵宗的独门宗法,自己也无法窥探出一二,一时竟大脑放空,仿佛置身云端。 叶卿歌又摘下两根抚芎草绕了两圈。最后,他瞥了眼自己的衣角,果断选择放弃,还不忘内心吐槽一番各作品中轻易撕下一片布料的各大男主女主们。 接着,子临渊便感到左手一紧,他睁开眼微微俯首向下看,只见手上缠满了各种花叶,像是防止自己拆掉似的,一条青色的发带绕了几圈还打了个死结。 意外的是,子临渊看着自己被包扎成绿叶粽的左手并没有做任何动作,反而缓缓站起身来。 叶卿歌知道此时此刻已是分别之时,他拽下一根祝余,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撩起一束随意束好,撑着甘华木站起身来。 天地间平白无故来了一阵飓风,撩起了众人的衣袂。 “大公子。” 听闻身后有人叫唤,子临渊转过了身。 “这是甘华给你的谢礼。”叶卿歌摸出一个小瓷瓶丢了过去,子临渊稳稳地接住,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收入了袖中。 “那是赤泽的水,对伤口的愈合很有效,最适合不过像你这样的武痴了。”叶卿歌笑了笑,催动法诀,甘华木上一阵青蓝光华闪耀,高耸入云的甘华木渐渐虚化为千百万只幻蝶飞散开来,城楼上的众人见此奇景一个个瞠目结舌,就连先前闹嚷跳脱的黑衣青年,眼中也渐渐生出缱绻神往的神采。 子临渊微微仰首看着如梦似幻的幻蝶群,三弹指后,又一阵大风袭来,一道红光消失在茫茫大荒边境。 不知道是不是叶卿歌的错觉,方才他好像看到了子临渊微微扬起的唇角。 原来高冷的妖君大人也喜欢这种小女生向往的东西啊。 叶卿歌单手托腮,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杰作。 嘛,确实很漂亮就是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宗主。”杜蘅和甘华的声音同时从身后传来。 叶卿歌身形一晃,这才想起身后还有这两人。 究竟是子临渊存在感太强,还是甘华杜蘅的存在感太弱,自己竟硬生生无视了这么久。 叶卿歌的脑中逐渐显现出那位挂比男主激战时的英姿和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由地叹了口气。 那样的人,到哪都是焦点一般的存在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回到城楼上时,一干人等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径直向端坐城楼中央的花廷芳走了去,微微颔首道:“大祭司,花乐城一事已经告一段落,关于如何重振花乐城的事,本座也不好再插手了,他日有缘再见。” 花廷芳点了点头,道:“宗主好神通,看来数月前宗主打败妖君的传闻并非不属实,今日亲眼一见,老夫自愧不如!” 叶卿歌道:“不敢,子临渊大人心口如一,又一条路子直到底,他输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堂堂正正地比刀术c比剑术,本座的身上可就不止这几道伤口了。” 花廷芳笑道:“宗主不必谦虚,况且,以宗主的实力也不必为手下败将说话。” 叶卿歌微微一笑。 半晌,花廷芳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宗主能否答应老夫。” 看着一脸慈父笑的花廷芳,叶卿歌的内心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于是,他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保持了沉默。 花廷芳见状叹了口气,道:“老夫就知道叶宗主不会答应呢,不过老夫是有求于人,待宗主帮老夫实现了这个愿望,老夫必当奉上谢礼。” 说着,他拍了拍手,只见先前那不见的四个方士架着两个晕倒的少年走上了城楼,不是被派去医治伤患的薜荔和女萝又是谁? 叶卿歌的瞳孔一阵收缩。 这是要拿他两个下属要挟他的节奏? “宗主,在您为老夫实现这个愿望之前,老夫会用王都的锦衣玉食好好款待女萝公子薜荔公子的。”花廷芳微笑道。 所以到底是什么愿望你倒是快说啊!唧唧歪歪这么久还搬出两个人质来要挟他,重点就是不说,万一只是自己举手之劳的一件事,结果岂不是很尴尬? 叶卿歌无语。 花廷芳悠悠开口:“老夫想让宗主找回” “无耻老贼!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么?还不速速放了我长生宫人!”甘华怒道。 叶卿歌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他果然不能指望自己这个下属能安分一世。 为了能趁早得知花廷芳有求于自己的事情,叶卿歌急忙在花廷芳正欲开口怼甘华的时候飞出一片绿叶封住了甘华的嘴。 叶卿歌无比镇定道:“大祭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花廷芳闻言笑了笑:“还是宗主看得开。老夫这个愿望嘛,若有宗主这样实力强劲的高手来帮老夫达成,倒也不算很难实现。” 花廷芳摸了摸胡子,继续道:“老夫希望,宗主能帮老夫找到老夫那不称心的儿子。” 叶卿歌:“” 你跟我说这个叫不是很难? 叶卿歌内心干笑了两声,他连那卷浪花的主人都不知道是谁,上哪儿找去? 还有,他现在无比想要告诉花廷芳,你儿子是个比你大上千岁的老妖怪啊,你清醒一点! 但十分尴尬的是,叶卿歌也不知道花梧对花廷芳一家施了什么咒法,况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一定会解,这就造成了他必须要为了赎回他那两个属下去把花梧找出来的尴尬处境。 “那大祭司为何不亲自去寻呢。”叶卿歌奇道。 花廷芳摇头道:“王都事物繁忙,老夫也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啊,不过好在老天爷眷顾,将宗主送了过来,老夫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望宗主见谅。” 呵呵,老天爷是眷顾了你,而他自穿来之后就各种倒霉c各种水逆,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还有什么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望自己见谅?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能像没事人一样吗?真是反派他爹救反派——反派到家了! 叶卿歌突然笑了。 花廷芳疑惑道:“叶宗主,你笑什么?” 叶卿歌笑道:“大祭司,若想在本座手下夺人,你也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吧,就算本座在方才的打斗中消耗了大量灵力,但对付你们王都的这几支军队包括大祭司您在内,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廷芳闻言哈哈大笑道:“老夫自然知道敌不过叶宗主!” 叶卿歌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那你为何?” 花廷芳笑道:“老夫给他俩服用了老夫精心秘制的离花散,每过三个时辰药效便发作一次,发作之时,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解药普天之下只有老夫一人才有。不过叶宗主放心,老夫不会让他们死掉的,在王都,每过三个时辰便会有人特地为他二人送上遏制痛苦的药,宗主大可放心。” 叶卿歌闻言挑了挑眉。 花廷芳见叶卿歌对自己的一番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警惕道:“世人皆说历代言灵宗主对下属乃是无微不至,莫非叶宗主看到自己两个下属这副模样,反而不管不顾了么?” 叶卿歌笑道:“原来大祭司是抓住了本座这一点心理,只是大祭司,您是不是老糊涂了,下属与主子之间的关系大祭司应该比本座更清楚,下属为了主子,就算是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大祭司在王都一贯的作风吧。” 花廷芳的脸阴郁下来,道:“想不到啊,言灵宗主竟然这么无情,这要传出去” “只不过本座比较爱护属下就是了。”叶卿歌笑着打断了他:“还有,大祭司是不是忘了,天底下,可是没有本座治不好的病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桃木神力 花廷芳一愣, 下一刻, 一条藤鞭如长蛇般向女萝薜荔二人缠来。 糟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叶卿歌可解天下百病,甚至从方才的决斗中来看, 叶卿歌还对化解妖邪之气的术法颇为精通。如此一来, 离花散就算是自己精心配置而成, 对叶卿歌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无非是耗一小点灵力便能完全化解的小事罢了。 绝不能让叶卿歌把薜荔和女萝带走! 花廷芳暗暗想道。 就算两个不能都保全,至少也要保住一个! 想罢,他便持杖去挡,却不想一股凌厉的气息迎面袭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杜蘅! 只见杜蘅反手一击, 一道蓝色气屏蓦地拦在花廷芳身前, 花廷芳心下一慌, 再向左侧看去,那四个方士早就被叶卿歌袖中飞出的四片绿叶给划得血浸白衫, 痛地歪向一旁。 三弹指后, 不知从哪生出两条长藤牢牢地缠上了女萝和薜荔的腰。 花廷芳心下一横, 大吼一声,一道桃色气流爆出,竟硬生生破开了杜蘅的气屏。 杜蘅甘华同时一愣, 正要出手补救, 就见叶卿歌冷着一张脸招来万千叶刃向花廷芳割去, 哪知花廷芳两眼血红, 竟不运功抵挡,直挺挺地迎着叶刃向薜荔女萝二人扑了过来。 叶卿歌汗颜,为了个假儿子拼到这份上也是绝了。 要知道他这些叶刃刮在身上,可不输于青丘狐族的风刃,就算花廷芳有一层护体真气护住他的皮肉,但被他这注入了七分灵力的万千甘华叶一搅,花廷芳全身上下如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爱子情怀一股脑冲上脑门的花廷芳将全身灵力注入右掌,以手作刃,硬生生地斩断了缠着薜荔的乱藤。 同一时间,叶卿歌大力往后一拖,然而只将女萝拖了回来。 花廷芳哈哈大笑,一张老脸被叶刃划地无比凄惨,鲜血横流,只见他拽过薜荔的衣领将其提在手上,冲叶卿歌大笑道:“离花散奈何不了叶宗主,老夫亲自出马就不信奈何不了叶宗主!”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 看这个嘚瑟劲,你分明只是抓了一个下属啊老大爷,这和奈何的了他有什么关系? 叶卿歌伸出二指抵上身旁少年的前额,少年额上青光一现,不一会儿,便悠悠睁开了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 “女萝!” 少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拥进了一个清香扑鼻的怀抱。 甘华搂着女萝,眼中满是泪水,搂了许久才分开。 哦,原来这只是女萝。 叶卿歌斜睨了女萝一眼,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救出来个智商掉线不是很严重的,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 “我怎么会在这里”女萝皱了皱眉,捂着额头站起身来,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喃喃道:“我方才明明还在医治伤患,突然感到后颈一酸就昏过去了” 甘华摁着女萝的肩膀猛地向花廷芳转过头来,恨恨道:“你这死老头,利用宗主的慈悲心肠,向他借走女萝和薜荔为你那什么从王都带来的破军队疗伤,故意耗尽女萝薜荔的灵力再暗中下手,有你这样的大祭司,枭阳亡国指日可待!” 花廷芳仰天大笑,右手如网般罩着薜荔的头部,“别拿老夫的所作所为来评判公事,若老夫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枭阳早在几十年前就该亡了,老夫做到这一步只是为了个人私事罢了。血浓于水,老夫那儿子,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的。既然叶宗主不想帮,那老夫只好亲自‘请’叶宗主来帮了!” “我们宗主已经帮了你很多了。”杜蘅冷冷道,“这次,宗主没有义务再帮你。” 花廷芳微笑:“帮或不帮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同门的命可是牢牢握在老夫手里的,叶宗主,你说呢?” 说着,他渐渐收紧了盖在薜荔头部的手掌。 叶卿歌一愣,喝道:“停手!” 花廷芳果然停住了手,他胜券在握地微笑道:“老夫就知道宗主不会弃自己的属下于不顾的。” 叶卿歌奇道:“谁说本座要救他了?” 花廷芳也懵了:“那宗主叫老夫停手难道不是要答应老夫的恳求换回您这属下吗?” 叶卿歌莞尔一笑:“大祭司也太看得起本座了,这个人你要杀就杀,本座最多也就黯然神伤一阵子罢了。刚刚让你停手是想告诉你,此番我们杀了这么多妖兽,没有镇城灵珠的话,花乐城的浩劫会接二连三地袭来,至于应对方法,大祭司自个儿慢慢想吧。” 清风拂面,叶卿歌只感到身心内外前所未有的舒畅。 反正聪明的那个捡回来了,他也不亏。 先不说言灵宗主为了一个下属轻易受一个一百岁都不到的人族祭司使唤是多么的一一c,再说他也没那个能力把花梧带回来。 花梧误以为自己击散了花文君的魂魄,一见面肯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自己狂丢技能,再加上他那个身份不明c性别不明c实力不明的‘三无’队友,若就这么应下花廷芳,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万一中道崩殂了,试问还有谁能为他收尸? 不过花梧是肯定要找的,至少要把他的妹子还给他。 想着,叶卿歌便带头向城楼下走去,甘华杜蘅女萝三人见宗主这般决定,异常都没有发声,只是一个个眼中蓄满了泪水,静静地跟着叶卿歌走下城楼。 花廷芳呆滞在原地,他想破脑袋了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情走向? 良久,只听花廷芳高声道:“宗主留步!” 叶卿歌丝毫不理会,一步步匀速迈下城楼。 就在这时,城楼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就像东升的旭日一般明亮耀眼。 众人纷纷回首,叶卿歌淡淡地向后瞥了一眼道:“大祭司又想耍什么花样?” 花廷芳道:“宗主方才是想借下一波妖乱来唬住老夫换回属下吧,只可惜宗主失算了,镇城灵珠老夫在王都就已备好,只要在近日立个临时城主镇守灵珠,就算来个十几波妖乱,花乐城也能全盘应付过来。” 闻言,叶卿歌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廷芳。 就在这时,器具破碎的声音撞入了众人的耳膜。 伴随着一片一闪而过的叶刃,镇城灵珠刹那间碎成了千万点乳白色光华。 “那大祭司您慢慢应付吧。”叶卿歌微笑。 花廷芳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你你” 甘华杜蘅女萝见情势反转,不由地面色大喜,再看叶卿歌,一对清澈无比的眼瞳中满是笑意,仿佛早已知晓结局。 “大祭司,若想保住这座城也可以。”叶卿歌慢慢踱上城楼。 花廷芳咬牙。 “现在,我们就来讨论讨论大祭司您最喜欢谈论的交易吧。”叶卿歌歪了歪脑袋。 花廷芳架着薜荔向后退去。 “本座不会用大祭司那套要挟人的法子,可大祭司也知道我宗四个护法相亲相爱c兄友弟恭,个个重情重义,您这要把他们逼急了,可难保他们几位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卿歌说着,向后瞥了眼。 花廷芳已经无路可退,他顺着叶卿歌的眼神向后望去,只见他那不省心的侄子正被甘华用藤鞭紧紧勒住脖子,只需甘华稍稍用力,花长凤的脖子便会被生生拧断。 花廷芳咬咬牙,在经历了数十秒的心理斗争后,松开了桎梏薜荔的手。与此同时,甘华也冷哼了一声,收回藤鞭,将花长凤往前一推。 叶卿歌拦腰抱起不省人事的少年对花廷芳报以微微一笑,手指虚划,一道青色屏障赫然出现在城楼前方。 “这道屏障只能维持五日,五日内大祭司可以自行寻找补救之法。”叶卿歌温言道。 说着,他便抱着薜荔带着三人头也不回地步下了城楼。 ==================== 登云车内,叶卿歌满头大汗。 当薜荔又一次地晕倒在自己怀里时,在一旁为自己护法的杜蘅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宗主,您今天消耗太大了,歇歇吧。”杜蘅担忧道。 叶卿歌闻言点了点头,疲累地向后靠了去。 他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云海和那轮皎洁的明月,眼皮越来越重,沉沉地睡了过去。 ==================== 好累。 叶卿歌漫步在无边无际的氤氲青气间。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景色渐渐明晰起来,东升的旭日也洒下了金色的暖光。 又是在做梦么? 这次的梦中没有那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也没有悠悠然的吟唱,更没有那个缥缈的青色身影。 叶卿歌欣赏着隐隐青山,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渐渐地,他感到一股奇怪的牵引力从正前方向传来。 叶卿歌微微一愣,加快了步子向那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座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而山的中间没有任何路可以供他通过。 当然,除了飞过去。 叶卿歌站在山脚下,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面前山壁突然扭曲了起来,正是一个人可以通过的空间。 叶卿歌呆在了原地,他伸出一只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随即哑然失笑。 反正这是在梦里,就算里面有什么也伤不得他分毫,他就权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想着,他便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青气飘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波光粼粼的大湖。 叶卿歌看着那湖,莫名地感到十分熟悉,他摇了摇脑袋,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外,沿着湖边向前走去。 沿着湖泊一圈,种满了菌蒲,叶卿歌轻轻蹲下身来,轻柔地抚上新生菌蒲的芽儿,感到一股亲切的气息从指尖一路暖到心底。 种下这些菌蒲的一定也是言灵宗的人! 叶卿歌暗暗想道。 “水松,不要再玩啦,宗主一早就吩咐我们摘些山苏回去,再不去就来不及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撞进叶卿歌的耳膜。 “荀,你怎么总是这么啰嗦呀,我就玩一小会儿,再说了,宗主近些日子忙的不得了,可没那个闲心思教训我呢!”被唤作水松的少年满不在乎道。 叶卿歌站起身来,循着声向不远处的花海走去。 只见茫茫花海中站着一蓝一白两个身影,白衣少年正抱着一只小白兔喂它吃草,蓝衣少年则一脸不耐烦地双手抱胸驻在一旁。 叶卿歌由此推断,那个白衣青年便是水松,蓝一青年便是荀了。 听这二人言语间时不时吐露出‘宗主’二字,想必还极有可能是某代宗主的护法。 “好吧好吧,那你只给玩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必须要去采山苏了。”荀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下身来。 水松咧嘴一笑,摸了摸白兔的脑袋道:“就是说嘛,难得来这么远的地方,不好好玩一下岂不是可惜了?再说了,宗主最近心情好着呢,我昨日不小心把薜荔和鬼草给弄混了,宗主都没训我。” 荀闻言也来了兴趣:“咦?竟有此事?” 水松翻了个白眼:“我骗你作甚,要知道,认错草药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拿出来开玩笑的。” 荀扬唇一笑道:“那倒也是,宗主性子好归好,但若我们认错了花草树木,他可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怼着我们训呢。哎,你说,宗主最近是遇上了什么事?还是遇上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水松见兔子饱了,便松开了它让它自个儿钻进花海里玩去了。 “宗主的事情,谁知道呢哎,说起来,最近宗主好像在刻什么东西!” “咦?刻东西?” “对!昨日我去送书的时候瞧见的,宗主一边刻还一边笑呢,那笑容,那神情,啧啧。要不是宗主一心修道,心怀苍生,我都要怀疑宗主堕入情网了哩!” “哈?情网?你是说人界那些凡夫俗子之间的情情爱爱?” “对呀,据说陷入情网的人都是这副模样呢。” “你又没经历过你怎么知道?” 水松闻言挠了挠头道:“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说书人都是这么说的嘛。” “好啊,你居然偷偷跑到人界去听书!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照我说,就应该把这些罪行一一上报给宗主,让他给你个教训!” “哎哎哎,荀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这些事你可千万别和宗主提啊!万一宗主把我赶出了长生宫,我可就无家可去了!”水松说着,急急忙忙地跳起身窜到荀的身前,不住地哀求道。 蓝衣少年冷哼一声:“这不是遂了你的愿了么?刚好,你可以去市集上听书听个够。” 水松见状,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荀不会出卖我的啦!再说了,我又没犯什么大忌嘛!人界的朋友还说要请我喝酒吃肉哩,我可统统没答应。” 听见‘朋友’二字,蓝衣少年又是冷眉一横,水松见状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连忙岔开话题。 “那个那个,你就不奇怪宗主拿什么木头雕的么?” 蓝衣少年闻言依旧冷着一张脸道:“不知道。” “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昨天细细瞥了眼,有点像是神桃木呢。” 听到‘神桃木’三个字,叶卿歌和蓝衣少年同时眉头一跳。 不死树c建木c扶桑树c大椿c神桃树,是上古时期的五大神树。 五大神树各有其用,且灵力庞大,若是想要召唤出来,不知要比召唤甘华多出几十倍的灵力才能达成。 《山海经》中对神桃树的描写是:“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意为海上有一颗大桃树,它的树冠有三千里那么宽,在它的东北方是联络阴阳两界的鬼门。 而水松口中的宗主竟用神桃木来雕刻物事,可见其修为颇深,而言灵宗的历代宗主中,只有一人毋庸置疑地拥有这样的实力,那就是言灵宗的开山鼻祖——叶听澜。 也就是说这两个少年是叶听澜的下属么。 他正想上前确认一番,又想起以前在梦中妄想协助叶听澜对抗燕闵郁的那一幕,不禁沮丧地垂下了头。 他身处于各个梦境中,好像没人能看得见他呢。 想罢,叶卿歌便转过身向湖边走去。 “谁?”蓝衣少年警觉地摘下一朵花,扯下花瓣向叶卿歌的方向刺来。 叶卿歌一愣,随即袖中飞出叶片与花瓣相抵于无形。 “你是谁?” 叶卿歌正百思不得其解,闻声再一低头,不知何时,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藏青薄衫的小孩,小孩看向自己的那双明亮的眼中流转着奇异玄妙的神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回天乏力 “你是谁?” 叶卿歌还没来得及回答, 眼前又是一阵迷雾飘过, 再次回过神来, 花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周缭绕翻滚的云气, 远远一望竟望不到尽头。 整个空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 叶卿歌正觉得奇怪, 不经意地向下一望,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竟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原来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一节粗壮的桃枝,云气下是望不到尽头的桃树树干和无边无际的灼灼桃花,他约莫着估测了一下, 这棵桃树没有数百丈高也有数十丈高了, 倘若他刚才不往下看而是随意走动, 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失足掉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如果梦中的自己不能使用法力的话。 叶卿歌吐了吐舌,又仰首向上看去, 待他看见云上风景时, 一时间, 两只清泠泠的眼中流转着悠然神往的光彩。 只见云上青气翻滚,云气飘飏,桃色花团如同片片火烧云点缀其中, 似玉似脂, 如海如潮。 那股牵引力愈发地强烈, 牵动着叶卿歌的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叶卿歌小心翼翼地沿着桃木枝干向前走去。 “神桃树?真是奢侈。”一个冷峻的声音突然说道。 叶卿歌吓了一跳, 险些从枝干上摔了下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轻笑道:“这棵神桃树燃烧的是我的修为,又不是玄暝你的,你心疼什么。” 神桃树? 这就是神桃树? 那这个人莫非是 叶卿歌无比小心地向前走去,借着桃花做掩护,轻轻地蹲下身来。 只见神桃树的枝桠上坐着一青一红两个身影,青色衣裳的果不其然是他那老祖宗叶听澜,怀里抱着个婴儿大小的物事,正如那花海中的少年描述的那般埋着头无比细心地雕琢着,时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 叶听澜身边坐着一个桃花拥簇席红衣的青年,腰间别着把玉箫,怀中抱着柄剑,正倚在身后的桃木干上,侧目盯着叶听澜手中的物事瞧。 青年的面容是一种冰冷的俊美,给人的感觉如风如电,眼神锋利如刃,额角处一片水纹形的奇怪纹路,给人的感觉就像他怀里抱着的那把剑,刚直又锐利。与面容极不相符的那席红衣,显得他无比张扬自负,但总体的气质却又让人不得不向其臣服——那是上位者独有的威压和青年自带的孤冷傲气。 青年冷哼一声:“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堂堂一宗之主整天整夜对着截木头傻笑。” 叶听澜闻言笑道:“这不是傻笑,这是庆幸的笑。” 青年奇道:“庆幸?” 叶听澜一边刻一边点头道:“对啊,庆幸。这是我第一次刻这个,居然没刻坏,换做是你的话,你难道不开心?” 青年皱了皱眉:“首先我是不会做这种慢功夫的活的,其次我也不会燃烧这么多修为就为了取一小截木料来找乐子。” 叶听澜闻言‘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见青年神色不善,连忙憋了回去。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找乐子,召唤出这棵神桃树,我最少也要休息个半年,难道在你眼中我是这么随性的人?” 青年冷笑道:“现在的你干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了,敢和燕闵郁郡主抢夫君的人就算把五大上古神树都召唤出来我也不觉得奇怪。” 叶听澜闻言缓缓道:“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五棵上古神树唉”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青年见叶听澜情绪低落,连忙关切地问道:“哎,你怎么了?” 叶听澜摇了摇头:“以前的我是这么想过的。” 青年也有些迷糊了:“想过什么?” “将五棵上古神树都召唤出来。” 闻言,叶卿歌和青年同时心头大震,青年几乎要跳起身来,叫道:“你说什么!” “将五棵上古神树都召唤出来啊。”叶听澜淡淡道,仿佛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青年笑道:“无妨,你现在能种出一棵,或许百十年后就能种出两棵,待过个千百年,五棵也便能轻轻松松种出来了。” 叶听澜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物事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不可能了。” 青年滞了一下,随即又问道:“为何?” “若换是以前的我倒还有可能,心无杂念修道成仙,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配再去修天道了,也不配在这儿待着了。”叶听澜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打算将长生宫空出,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让水松c荀和苜蓿服从于我了。身为宫主,我最先触犯了宫规,身为宗主,我却无力提升自己,身为修道之人,我与我追求的道背道而驰。” 青年沉默了,他想不出怎么安慰叶听澜,只能默默地看着身旁拥簇的桃花。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把言灵宗的宗法流传下去。”叶听澜温言道。 叶卿歌心中一凛。 对啊! 这是个大坑啊! 青丘狐族的王族遗脉是子碎邪被族中长老逼迫才得以延续下来的,那言灵宗呢?叶月殊呢?他自己呢?叶听澜莫非也找了个妹子将言灵宗的遗脉也留了下来? 可是《不败妖君》里,这些统统都没有提! 难不成这本男人写的种马小说里还有男男生子这种清奇设定? 半晌,叶卿歌扶额,他第一次被自己的想法蠢到。 神桃木上端坐的那人仙气飘飘c脱尘出世,要不是子碎邪老前辈那酷似霸王硬上弓的求爱方法,他实在想象不出叶听澜会去谈恋爱,更别提睡别的妹子了。 所以说,这是要填坑的节奏? 青年闻言也是神色一凛,森然道:“宗法流传是要有后人的,你与子碎邪都是男人,怎会有后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听澜头也不抬地笑道:“再过一小会你就知道了。” 只见他无比用心地划完最后一刀,露出了无比满足的一笑。 “看看,像不?”叶听澜将怀中的物事递到青年眼前,眼中满是柔情。 叶卿歌看着那团物事,心头一紧,那个形状竟像极了一个小婴儿! 青年的瞳孔也是一阵猛烈的收缩。 他颤抖着唇喃喃道:“你要做什么?你你不会是想让这个死物做你的后人吧!” 叶听澜又将木婴抱了回去,凝视着婴儿的面容微微出神。 “放心,它很快就不是一个死物了。” 青年冷然道:“你简直疯了,你居然想造个人出来?” “这有何不可?昔日女娲娘娘可用泥土捏出一个个生命,我唤来上古神桃取一截桃枝,为何不能造人出来?嘛,你要是觉得孤独了,本座造几个给你作伴也不是什么难事。” 青年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叶听澜,你是不是和子碎邪呆的久了,整个人都变得和他一样疯狂了?” 叶听澜一边单手虚划,一边淡淡道:“他怎么了?世人都不相信他能修成九尾,他却成了亘古第一九尾狐,世人也不相信一个妖能让六界为之屈服,他却能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能做到的事情怎么能叫疯狂?” “那你有女娲娘娘那般强大的灵力么?我倒是想看看你” 青年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同时顿住的还有叶卿歌。 只见叶听澜俯首在木婴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那木婴竟渐渐地显现出人类的肤色来! 又见叶听澜从袖中撵出什么物事,一缕猩红却无比纯澈的气流徐徐钻入木婴体内。 “这,这是”青年双唇紧抿,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 叶卿歌心中一动,那是与子临渊身上如出一辙的青丘狐族独有的灵流! “这是我一点小小的私心。”叶听澜最后捏了个诀,十二弹指后,婴儿发出了生命中的第一声啼哭。 青年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那个小婴儿,身周一阵气浪翻滚。 叶听澜抓住一朵云,将婴儿裹入云中,一边安抚着婴儿,一边微微扬起唇角。 那就是叶月殊么?叶卿歌暗暗想道。 “你又不是小狐狸,姓子终究不大好,还是随本座姓叶吧。” “取名字可真难倒本座了,唉” “哎对了,玄暝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意” 只见青年冷笑一声,脸部肌肉一阵抽搐,怀中利剑倏然出鞘直逼婴儿面门。 青光一现,血顺着叶听澜的左臂流了下来,再看,他已经站在另一截桃枝上,两臂紧紧护着怀中的叶月殊,神色又惊又怒。 “玄暝,你做什么!” 青年看着叶听澜被血染的发黑的衣袖,嘴角恨恨地抽了两下。 “这个东西不能留!” 闻言,叶听澜皱了皱眉:“为何。” 青年握着长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你简直太任性了!” “首先,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我的后人,其次,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和除了子碎邪以外的” 话未说完,一道蓝色剑芒闪过,又快又狠地向叶听澜怀中的叶月殊刺去。 叶听澜单手护住,另一只手抚上神桃树的树干。 “你要和我打么。”青年冷冷道:“你果然是疯了,召唤出这棵上古神树你至少也要休息个半年才能恢复消耗的所有灵力,神桃又不是什么攻击型草木,你觉得你能赢过我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打架。” “巧了,我也是,可是今天,我一定要和你打一架,把你手中那个东西给彻彻底底地毁了!” 叶卿歌出乎意料的冷静:“玄暝,你到底怎么了。” 青年闻言,眼圈竟慢慢红了,但他随即便克制住,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我说,叶听澜,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那只狐狸在一起?嗯?人妖两不立,更何况是仙与妖?” “你本再潜心修行九九八十一天,便可登上昆仑墟正式出世,跳出六道轮回,不再受生老病死之痛,真真正正地做一个快活神仙,可你倒好,你偏偏想不开和那种邪魔妖道绞在一起!他是妖,还是亘古第一九尾,不伤不死不散不灭,你以为他一辈子只会专情于你一人么!你修为再高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还是个人类?会病会老会伤会死,你堂堂一届开山鼻祖,竟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你还是我玄暝认识的那个叶听澜么!” “你一意孤行就罢了!我明白,我也理解,你身为一宗之主,就算自己成不了仙也要把言灵宗的道统传下去,换了我也是一样会这么做,所以你给自己留个后人我也认了!哪怕你是用了这种荒谬法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竟然,哈哈哈,你竟然,你竟然把他的灵流注了进去!还说是什么狗屁的私心!哇,这件事子碎邪大人知道吗?他要是知道岂不是感动死了,永远忘不掉你这个人啦!而你的后人,也会永远地带着他们子家的灵流,一群修天道的,带着妖族的灵流!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好伟大啊!青丘不把言灵宗封为狐族的正统宗门岂不是太对不住你了?嗯?”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也忍不住滑落下来:“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这样的,做一千年,一万年好朋友,可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叶听澜沉默了,他垂下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云下的灼灼桃花。 “不过没关系,你还有退路,你还有我,跟我回弱水,把这个孩子毁掉,断掉与青丘一切的联系,断绝人世间的一切牵挂,你还可以登上昆仑墟,如此一来,言灵宗的道统也无需外人继承!” “当初子碎邪也是强迫你的,凭你我单人之力自然敌不过他,若你心无杂念潜心苦修,我们一仙一神,二人联手还怕敌不过他么?” 叶卿歌有些发愣,那是多么好强自负c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呐,不,应该说是一个神!可高高在上的一个神此时此刻眼中竟流露出恳求的神色,还有一丝恐惧。 他能猜出青年在恐惧什么,但同时,知晓结局的他只能默叹无语。 果不其然,事态向着青年恐惧的方向发展了。 “他对我,对人族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我要与他两不立?” “至于他会不会专情一人,死后的事情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 “成仙”叶听澜的手摩挲着神桃树干,眼神迷离:“我说过,我已经与我的道背道而驰了,这件事已经不可能了,我心中的杂念也不可能说消去就消去,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动手。” 叶卿歌第一次看到叶听澜的语气这么强硬,眼神那么坚定。 青年闻言呆住了,额角的纹路开始爬动,他红着眼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转为哈哈大笑,他越笑越难过,越笑越伤心,额角的纹路也渐渐爬满了半张侧脸。 青年捂着额角,无比讽刺地笑道:“你竟然要和我动手?叶听澜?哦不,叶宗主?” 叶听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依旧驻足原地,没有说一句话。 “没错没错,挚爱伴身,哪还有挚友的位置?叶宗主,这是本座最后一次问你,要不要跟本座回” 忽然,叶听澜低声道:“对不起。” 青年眼中最后一抹神采也黯淡了下去,他自嘲地点了点头,一边笑一边向后退去:“好,好,这是你说的,本座好言相劝还有一重意在为你消灾,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个世界逍遥多久?哦,我怎么就忘了你是个连死都不想管的人呢?既然如此,从此以后你的生死存亡和本座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说罢,青年的眼神变得无比冷酷,脸色微微发青,义无反顾地背过叶听澜,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青年走了,叶听澜眼中划过一丝怅然若失,随即又消失不见。 “玄暝,你说的对,我也知道我时日不多了。” “我欠他的也太多了,像他那样强横又厉害的人,哎,不免会做出什么傻事,如此一来,我欠他的又多上了几分,这个孩子就当是留下我的念想做个补偿吧” 他轻轻跪坐下身,折了一枝桃花放在小婴儿眼前轻轻摇动着,看着小婴儿甜甜的笑脸,叶听澜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人妖殊途,成仙真的有那么好吗”他抬起头看了眼重重云层上的那轮圆月:“月圆之夜么。” “以后有人嫌你名字不好听可别怪本座。”叶听澜轻笑道:“月殊。” 叶卿歌睁开了眼,入眼不是桃花云海,而是登云车窗外的万里流云。 “宗主,你醒了。” 他撑起身来,深吸了一口登云车内的空气,令他失望的是,并没有梦中的那股淡雅醉人的桃花香气。 叶卿歌扶住了脑袋,这个神奇的被动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开始一睡觉就做叶听澜有关的梦了? 叶卿歌接过杜蘅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下食道,一时间也清醒了不少。 好像是半个月前他被燕明庭和燕千机偷袭重伤的那次 至少在闭关的三个月内,他偶尔睡睡觉也没触发这些玄玄乎乎的梦境。 不过,方才的那个梦好像无形中帮无良作者填了一个坑。 至少他现在知道言灵宗的遗脉是怎么流传下来的了。 只要想到叶月殊的原型居然是截桃木枝,叶卿歌瞥着自己握着杯子的手的眼神也越发地怪异起来。 自己居然是一截桃木枝的后人? 虽然这个世界中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但脑洞大开的叶卿歌眼前逐渐浮现出自己的手变成桃树枝干的画面。 “宗主,你怎么了?莫不是还没恢复?” 叶卿歌顿了顿,放下了杯子,正巧瞥见唇色苍白c面无血色的薜荔,这才想起正事来。 “无妨,薜荔怎么样了?” “属下刚刚试了数十种方法,都唤不醒他,甘华和女萝在驾车,属下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没有通知他们。” 闻言,叶卿歌将薜荔揽了过来,两指点上薜荔的天灵,半刻钟过去了,薜荔又一次软软地靠在了一边。 叶卿歌愣了一下,若说他方才灵力不足c疲累过度救不过来就算了,可当下他已睡了一觉,还是自然醒的那种,薜荔的情况却仍和方才一模一样,这下丢脸可丢到家了。 叶卿歌正纳闷,他方才救女萝就是用的此法,不存在术法上的错误,二人又是亲兄弟,也不存在体质上的差异。 接着,他回想起秘籍上的通视之法,闭眼运功,两指贴目,半刻钟后缓缓睁开双目,向薜荔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叶卿歌一大跳。 薜荔甘华女萝杜蘅四人的原型皆是花草树木,本应归为妖类,可入言灵宗之前必须得剔除周身妖气,将体内流转的妖气转为灵气,方可进入长生宫。 原型是妖就一定会有内丹。 内丹是妖类的死门,但凡修为精湛的妖,例如子临渊燕明庭之类,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将内丹化遍全身,让对手无从捏取他们的死门,而他这四个属下见到子临渊燕明庭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体内放置内丹的位置也是固定的,可那个固定的位置此时却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丢了内丹的妖只有死路一条。 叶卿歌闭了通视之法,将手搭上薜荔的脉门:虽然脉象很弱,但还在微微跳动着。 就在这时,叶卿歌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赤泽水神 居然是那个时候么 这个老头真是三观清奇啊! 自己大发慈悲化解了花乐城瘟疫, 结果花廷芳把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瞎鸡儿乱杀, 自己又一次大发慈悲向花廷芳提出叫将士住手, 结果这位大爷居然让自己答应他一个条件!请问这是什么鬼道理?身为大祭司,你国人民你不救, 他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林野人为啥要这么白莲花受你一个人类小老头的威逼利诱? 叶卿歌怼了回去, 哪想花廷芳又生一计, 他迟迟不拿出镇城灵珠抵御妖乱,又借言灵宗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妄图利用无穷无尽的妖乱耗尽叶卿歌的体力,却发现叶卿歌一脸云淡风轻,不过是轻轻挥了挥手,妖乱便轻而易举地化解。 见低估了叶卿歌的实力, 花廷芳便将小九九打在了那四个属下身上。甘华和杜蘅是输出性护法, 又光明正大地站在城楼上, 叶卿歌与子临渊之间的关系他还没摸个透彻,若擒住甘华和杜蘅难免不会将二人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于是, 作为全书中最大反派认得爹, 花廷芳机智地把算盘打在了薜荔和女萝身上。 这两只都是奶妈, 输出能力自然没有杜蘅甘华强悍,再加上二人医治伤患已使用了大量灵力,花廷芳只要用派出四个方士用阵法锁住这两只的灵力, 再用迷烟将这两只迷晕, 谁还不是个天才呢? 于是, 花廷芳这么做了, 然而并未如他所愿。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爱植物爱苍生爱属下的大爱无疆好宗主叶卿歌突然对自己属下的生死存亡毫不在意了!? 居然还和他说“这个人你要杀就杀”!? 他没想到的是叶卿歌的芯子早就换了,现在的叶卿歌对薜荔可没本尊那么深的情感,无非是能救就救,若是要谈条件他就走人。憋屈着救他不乐意,就算是叶卿歌本尊见了也不一定乐意啊。吊打一代妖君的言灵宗主哪有向阴险小人低头的道理? 见花廷芳祭出了镇城灵珠,叶卿歌秉着能救就救的心思射穿了灵珠,然而却让花廷芳误以为叶卿歌一早就知道所以故意激自己祭出灵珠夺回主动权,一时计上心来抽了薜荔的内丹。 反派脑洞大,反派他爹自然是要乘上双倍的。 叶卿歌内心冷笑两声。 本来这件事他也不想多管,可如此一来,他却控制不住地想去搞事情。 言灵宗人岂能被小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杜蘅见状,焦灼道:“宗主,薜荔他到底怎么了?” 叶卿歌回道:“他的内丹被花廷芳抽了。” 杜蘅闻言大惊:“啊!” “不要让甘华和女萝听见,免得多生事端。”叶卿歌顿了顿继续道:“此行你们先回长生宫吧,本座还有要事要处理。” 杜蘅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怎么感觉,宗主又变回以前那副模样了?这副淡定的不要不要的神情好像有大事要发生呢? 叶卿歌一只手把玩着绿叶,一边看着窗外的流云淡淡问道:“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回宗主,我们现在应该在北荒赤水上空了。” 北荒赤水?赤泽? 卧槽,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叶卿歌挑了挑眉,脑中浮现出城主府那晚遇见的青年,一边心中惊悚此小说如此巧合的剧情走向,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宗主,您这是要去” “照顾好薜荔,速速回宫,别的事情无需多问。” 杜蘅闻言不再多话,正声应了一句“是”。 说着,他便打开了车门。 驾车的甘华女萝闻声纷纷向后一望,见自家宗主站在车门前纷纷惊道:“宗主!” 叶卿歌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高空中的疾风掠起叶卿歌的头发,那淡淡一瞥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压,与叶卿歌本尊视万物为无物一般的空洞如出一辙,这一瞥看的甘华女萝再也不敢多问,连忙闭了嘴。 不得不说这种给个眼神就能让人乖乖闭嘴的感觉实在是太酸爽了!果然对付他这几个多生事端的属下不能温言相向,适时眼神示意的效果比打嘴炮要好的多。这才是一宗之主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叶卿歌捏了个诀,化作一道青光坠下了万丈云层。 叶卿歌在半空中扫了一眼传说中的赤泽——那是望不到尽头的红色大湖。 《山海经》中记载:“竹林的南面有红色的湖水,名叫封渊。”,这里的封渊代表极恶。“卫丘的西面有个沈渊,是帝颛顼洗澡的地方。”这里的沈渊代表极善,有如八卦阴阳,两两对立。 封渊意味着红色的湖水,这也便是赤水,也就是赤泽的由来。 叶卿歌降在赤泽岸边,瞥了眼一旁深邃的竹林,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身来,静静地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水。 他此番来到赤泽,一是感谢伊溯对自己的点化之恩,二是因为方才梦中出现的红衣青年给自己的感觉与伊溯颇为相似,尤其是脸上那相差无几的水纹形纹路,除了一个爬在额角一个爬在侧脸上以外,颜色c形状都如出一辙。一万年,妖纹挪个位不是也挺正常? 况且伊溯对万年前的那场战斗的分析如亲眼见证一般,再加上城主府那晚他对伊溯奇怪的感应,和伊溯对他说的“我比你年纪大得多,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虽然有这么多条信息是能联系的上的,但还有很多信息是完全连不上的,叶卿歌的内心可以说的上是无比复杂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窝在长生宫坐吃等死,花文君的复活c薜荔的内丹c远古的梦境c形形色色的人妖神魔统统都可以推到一旁,偶尔出去挖个草再吊打子临渊两下就一k了。 可他本体终究是个欢脱阳光的健气好少年,耐不住长生宫中的寂寞,又有好奇心作祟,再加上每个男生都拥有的对玄幻世界的向往,叶卿歌自然而然就陷入其中了,只是过于随意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一些东西。 穿越过来就好好体验一番嘛。 他叼着一根薜荔草,享受着湖边的习习凉风,观赏着夜空中成千上万的星辰构建而成的星系,内心无比放松。 他正全身心的放空将自己抛与万物之时,赤泽的湖面突然无风自动,向两边缓缓裂开,一个藏蓝色身影稳稳地踩着湖面向岸边走来。 只见那人水气环身,如雨如雾,正是那夜在城主府内遇见的青年,只是青年这厢身着华服,额上挂着一串如月如镜的海蓝色玉坠,在红色赤泽水的衬托下有如神魔。 “数百年没人踏足这片土地了,我倒是谁能来看望我一番,原来是你。”伊溯讶然道。 叶卿歌取下叼在嘴里的草,道:“前辈说过可以在大荒边境的竹林旁找到您,可大荒边境的竹林旁只有传说中的恶水封渊赤泽了。” 闻言,伊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像是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一般,微微扬起语调道:“前辈?” 叶卿歌奇道:“前辈说过要比晚辈大得多,出于礼貌叫一声前辈难道不应该?” 伊溯哑然失笑:“虽然我比你大很多,但也受不住言灵宗主的一声前辈啊,那日我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 伊溯见况继续道:“那日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意在让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若要让一个能打败妖君的人唤我一声前辈,恐怕我还得再修炼个几百年吧。” 听着那般打趣的语气,叶卿歌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这个世界的神都这么爱开玩笑的吗? “好了好了,不逗小孩子了。”伊溯绕过叶卿歌在他身旁坐定:“你这番前来赤泽是想找我来说些什么吗?” 终于问到重点了。 “前额,你是水神?” “虽说是神,倒也惭愧,论实力我恐怕还打不过叶宗主呢。” 这个世界到哪都是拿打不打得过来相互衡量的吗? “” 一时间,叶卿歌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接“没有没有”显得他格外虚伪,尤其是面前这哥们还是个不知道比自己大几轮的神,这话说出来总感觉带着点炫耀的意味在里面。若是接“不敢不敢”,这位仁兄又格外喜欢开玩笑,以至于叶卿歌不禁怀疑伊溯那句打不过自己是否也是胡诌出来的,这话要是说出来,万一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自己岂不是成了自大狂妄的小儿? 伊溯像是看出了他的尴尬,笑道:“我的确是神,还是这片水域的水神,但如你所说封渊是恶的代名词,红色的湖水给人们的感觉总归是不详的,可以说我是混的最惨的一个水神了。” 梦中红衣青年的话在脑中回响“若你心无杂念潜心苦修,我们一仙一神,二人联手还怕敌不过他么”。 想着,叶卿歌的目光又移向了伊溯侧脸上的那条水纹形的奇怪纹路。 二者都是神,皮肤上有着如出一辙的纹路,但面容气质却毫不相同,叶卿歌的眼神有些迷惘起来。 良久,伊溯柔声道:“叶宗主,我的侧脸很好看吗?” 叶卿歌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道:“刚刚在思考一些事情,所以呵呵,对不住。” 伊溯和善地笑了笑,道:“无妨,看样子,叶宗主对我脸上的这片纹路很感兴趣?” 叶卿歌沉吟半晌道:“这片纹路很像妖纹。” 伊溯点了点头:“对,和妖纹的性质相似。” “你不是神” “这是在成神前就有的。” “成神前?” “嗯,成神前我是茫茫水族中的一员,水族不是妖,但在世人眼中和妖无差。在人类的眼中,只要会些人不会的法子就是异人,只要皮肤上出现了纹路,再会些术法,他们就会说是妖。” “所有水神都会有成神前的过往吗?” “不,不是的,有的自出生以来就是神,说几个你熟悉的吧,洛神宓妃,洛水河的女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神界最美的女人。” “这个我知道,曹植的《洛神赋》就是写她的。” 伊溯闻言不解道:“曹植是谁?” 叶卿歌汗颜,他忘了《不败妖君》的背景故事是完完全全架空历史的了。前有万年前的叶听澜会背屈原的《九歌》,后有伊溯背《洛神赋》却不知道其作者是谁 “没什么我的一个老熟人哈哈,他写的诗很好看” “哦?”伊溯挑了挑眉,“我最喜欢听诗了,既然叶宗主也这么一位好友,以后一定要带我见见他。” “嗯,有机会一定会带你去的。”叶卿歌的内心滑下一滴汗,尬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无良作者 “那就这么说定了。”伊溯微笑,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有的自出生开始就是神?” “哦, 对, 没错, 有的自出生就是神,比如人尽皆知的水神共工以及家喻户晓的各海龙王。而有的则是因某些机遇成神的, 比如洛神的丈夫——黄河之神, 也就是世人口中的河伯冰夷, 他是因为在黄河中洗浴不慎溺死才成了河神。还有大江之神奇相, 她是黄帝时震蒙氏之女, 偷了黄帝的玄珠而自沉于大江之中,成了大江之神。” “不过还有一位神,无人知晓他的来路,他是那条环绕着昆仑墟千年万载c却没有一人能寻到源头的弱水的守护神。有人说他自出生起就是神胎,但也有人说他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或是曾经为妖,或是中途堕魔,他就和他额角的那道纹路一样,谜团重重。” 弱水?守护神?额角的纹路? 叶卿歌心下一动,脱口而出道:“那位弱水之神的” 伊溯无视了他, 自说自话道:“他在一万年前也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与三大妖族,两大宗派以及昆仑墟神仙界都颇有渊源。三大妖族也就是现在的狼谷燕家, 苍莽山尹家和青丘子家。两大宗派即为言灵宗和万生派, 言灵宗能号召万千草木为己所用, 万生派追寻长生不老之道,两宗两两对立c各持己见,为所为的长生不老争论了几千几万年直到今天,叶听澜认为长生存在于万物生灵之中,即使肉体烂死,灵魂仍存在于人世间的风雨草木之中。而万生派则认为只有肉体精神两两永恒,才是真真正正的长生,灵魂存于风雨草木中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死后的世界是没有人能掌握的了的。”伊溯眼神有些游离,他双目放空地看着红色的湖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留恋的往事。 叶卿歌也习惯了伊溯自说自话的毛病,便不再打岔,而是静静地凝视着湖水等待伊溯第二次开口。 清风拂过,伊溯的目光如粼粼的湖水般闪动了两下:“昆仑墟的神仙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也是离他最远的地方,我们都是上古水神共工的遗脉,唯独他是弱水之神,弱水紧贴昆仑墟,没有人会比他离神仙界更近。但同时,正因为弱水紧贴昆仑墟,有众神庇佑,他身为弱水之神,别说在昆仑墟的日子了,连在弱水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再加上他实力强劲又高傲自负,没有人敢批判一二。他不在弱水的日子频频在人界辗转。故昆仑墟也是离他最远的地方。” “若说起他在人界做了什么,倒与你还颇有渊源。” 说着,伊溯别有深意地看了叶卿歌一眼。 叶卿歌被他这一眼看的浑身发毛。 从伊溯方才的话中他已经隐约猜出这位弱水之神的大名了,无非是梦中那个与自家老祖关系很不一般的唤作玄暝的青年。 与自己颇有渊源? 叶卿歌对那位大名鼎鼎的弱水之神的认知,仅限于在梦中见过一次,准确点说应该是与他家老祖颇有渊源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伊溯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卿歌。 别说,他还真不想知道。 从梦境中可以看出,玄暝与叶听澜关系非同寻常,他在人界辗转八成也都是和叶听澜在一块。 他又不是爱八卦的退休大妈,再说了,两个男人的事他那么上心干啥。 “叶宗主,这件事与你现在困惑的事情相当的有关联,你确定不想知道?”伊溯笑道。 叶卿歌打了个哆嗦,这个语气着实像拐骗小孩的怪蜀黍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困惑什么?” “看似是前来感谢我的点化之恩,但从你方才的问题来看,你似乎又掉入另一个怪圈了。是梦见了玄暝大人吗?” 叶卿歌垂下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青年身上的气息让叶卿歌感觉无比安心,无比信任,他有些想将自己困扰的一切统统在青年面前吐露出来,他有预感,青年能为他解决一切他困扰的问题。 虽然这些梦对他的现实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卿歌总感觉自己最近经历的一系列事情与那些远古的梦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每当他脑洞大开深入去想的时候,他总会被自己大的惊人的脑洞给惊得回过神来。 青年与自己第一次在城主府相见时,便从自己的眼中看出了自己的真实年龄,但青年并没有对自己采取任何措施,仿佛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他连这个底都泄露给对方了,他还有什么可瞒的? “我被燕明庭打伤过。”叶卿歌忽然道。 “嗯?” “从云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我的五脏六腑应该已经被他那一掌击了个粉碎,尔后再强行动用灵力,说到底作为人类的我已经回天乏力了才对。但在我坠下云端到苏醒的时间里,我做了一个梦,自从做了这个梦后,我每每入睡都会做与之一系列相关的梦。” “所以呢?” “我在怀疑。” “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是不是叶听澜宗主救的我,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我醒来之后看到的确是青丘大公子,梦境终究是梦境,唯一可能救了我的只有他了。” “你的想法真不错。” 叶卿歌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吧直到我看到他化作一缕清风消散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当初实在是太会瞎想了。” “那你醒来之后有没有感觉哪里很奇怪呢?” “奇怪?” “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与之前不大一样呢。” 叶卿歌静静思考了一下,除了城主府中对阵堕魔的花梧,子临渊硬生生为自己挨下那一掌时自己也感觉背部一阵酥麻,以及碎邪穿过子临渊手掌心时自己的左掌也传来一阵剧痛之感,还真没有什么令他感到奇怪的事情了。 但前后两者他都归功于自己脑洞太大,看到别人哪里疼自己哪里也会疼一下。 “没有。”叶卿歌摇了摇头。 伊溯挑了挑眉,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 “那你在最近的一次梦境中发现了什么呢?” “上一次看见的是叶听澜宗主与燕闵郁郡主决斗,这次看见的是叶听澜宗主即将要与玄暝大人决斗。” “啊——那个时候的强者之间交流情感总爱打打杀杀的。”伊溯微笑着看着湖面,话锋一转道:“那你又在怀疑什么呢?” “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或者说,我原本是一棵树的一部分呢。” 闻言,伊溯忍不住咳了两声:“树?什么树?” “神桃树。” “为什么这么怀疑呢?” “叶月殊,也就是第二代言灵宗主。我原先很好奇言灵宗的后人是怎么流传下来的,但那个梦告诉了我答案,原来是叶听澜宗主召来了上古神树取一截枝干雕刻成木婴,再注入自己的灵流和子碎邪前辈的灵流,将神桃木化成了人类。” 伊溯闻言笑道:“本体是截枝干很可怕吗?” 不,他不觉得可怕,只是对他这个活了二十几年的中华好青年来说,本体是截枝干着实让他有些接受不能,而且还是亲眼见证叶听澜将那截雕好的桃木化成人形,硬生生地由死物变为活物,简直不要太惊悚好吗! “不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事情多着呢,比如我俩这么平静地说着话,下一秒,我就有可能出手杀了你。”伊溯无比认真道。 闻言,叶卿歌内心“咯噔”一声响,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见况,伊溯轻笑道:“刚刚开玩笑的,我也说了,言灵宗可以说是六界中最可怕的一个宗派了,就算这是在我的地盘,但相对应的,这里有水有空气有土壤,同时也是叶宗主的地盘呀。” 看着眉眼弯弯的伊溯,叶卿歌一时有些汗颜。 “话题这么沉重,适时活跃一下气氛嘛。”伊溯调皮地眨了眨眼:“叶宗主也不必一脸苦大仇深,我这赤泽的景色虽称不上是人间绝色,倒也可以令人流连忘返一会儿了。踏上这片土地的人本来就少,叶宗主还苦着一张脸,若要让外人知道了,我这赤泽怕是更无人前来观赏了。” 闻言,叶卿歌的表情也渐渐舒展开来:“千百年无人踏足,怎会有外人在旁偷窥?” “当然是因为叶宗主过于耀眼,到哪都是众矢之的呢。”伊溯微微笑着,就像一只狐狸。 蓦地,一卷赤色水带从伊溯掌中释放出来,向幽暗的竹林中缠去。 “啊!”竹林中传来一声惨叫。 伊溯微微眯眼,“听了这么多秘辛,好向你主子交差了么?” 只见他左手一收,一个灰色人影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海贼王还没完结,日在校园还没第十刷,约会大作战第三季我还没看到,刚买的漫画还没拆封,公主殿下的等身手办的尾款还有三个月就可以补,刚充的b站会员我还没用个几天,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伊溯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灰色身影,一脸懵逼。 叶卿歌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灰色身影,一脸懵逼。 这个画风变得着实有些快啊,明明刚刚还在非常严肃地讨论问题,下一秒却变得异常欢脱逗 卧槽,不对! 叶卿歌一跃而起,一把拽起地上那人的胳膊,胡乱捂住那人的嘴,微笑道:“前辈,这个人晚辈认识,我们先去小竹林里叙叙旧,您不介意吧。” 伊溯呆滞地点了点头。 他很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叙旧要到小竹林里。 还有,其实不用喊他前辈的,直接叫伊溯就好。 但他还未开口,就见叶卿歌死命捂住那人的嘴,强行将那人向竹林中拖去,而那灰衣人一边扑腾扭动一边发出“呜呜”的哀嚎声,如一条半死的狗,以至于伊溯的眼中不免带了几分怜悯。 “断袖原来可以隔代遗传的吗?” 伊溯转头望向湖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主线开启 叶卿歌松开了拽着灰衣青年的手。 不得不说这位仁兄还挺重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拖过这么重的东西了, 而且方才事态紧急, 他也没动用灵力,以至于此时单手撑竹, 气喘吁吁。 灰衣青年也捂着胸口狂咳了一通, 一边喘气一边道:“小人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叶宗主是堂堂一宗之主,大人有大量,就放了小人一命吧。” 叶卿歌稳住自己,缓缓道:“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咦?” 两个人都不动了,大眼瞪小眼,久久不言。 叶卿歌:“中华人民共和国江苏省苏州市姑苏区。” 灰衣青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 良久, 两人同时出声:“你也是?” 灰衣青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仿佛要把眼珠弹子给瞪出来一般, 死死地盯着叶卿歌。 叶卿歌也心情复杂地看着灰衣青年,良久才缓缓问道:“你你也是这本注水智熄种马文的读者?” “《不败妖君》?” “哦, 看来是了。”叶卿歌重新靠回了竹上。 “是什么是!老子是这篇文的作者!还有还有, 《不败妖君》怎么就是注水智熄种马文了?” “呵呵, 你的男主给你瞎鸡儿乱整成了一个x冷淡,说是种马文结果一个后宫都没有,屯着一群妹子就跟收集邮票似的?你写的压根就不是种马文!” 灰衣青年有点委屈:“你现在骂我也没用, 我现在就是想写也写不了啊再说了, x冷淡种马文男主可是我的一大卖点, 他要是成了精虫上脑的老种马, 那我的收益也到尽头了,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嘛,当然能拖就拖咯。” “你这是欺骗读者感情,骗取读者的血汗钱!” “不,你这也不能怪我,其实我写到现在也很后悔,咸在家里看番c看漫画的日子里,我突然又不想写种马文了,觉得情有独钟1v1挺好,但我也不好欺骗读者,所以决定把男主大大设定成一个有情有义的角色,改成后宫文。但我后续大纲还没写好就被甩到这儿来了。”说着,灰衣青年忧伤地捡了根竹枝哀怨地画着圈圈。 “那也不至于你写了两年了,七百万字,男主大大一个妹子都没泡到吧?嗯?” 闻言,灰衣青年问道:“你看到多少章了?” 叶卿歌微笑:“一千五百来章,男主大大锤死燕雪锋那段,刚看完就被车撞死了。” 灰衣青年“哦”了一声:“那你还没看到后面,我最新更的三千六百六十六章男主大大和花文君独处了来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刺不刺激?” 叶卿歌‘呵呵’两声:“那又怎么样,你还能隔着时空码字让读者看到后续?文学城第一无良作者这个名号你坐实了,你就等着凉凉吧。” 灰衣青年无比幽怨道:“要不是因为哪个无良读者给我寄了一个贴着刀片的盒子害我手指被割出了血,我也不会飞奔下楼跑到小诊所,也不会在半路上被一辆出租车撞飞,也不会穿到这个世界变成一枚炮灰,也不会被派到这个地方,也不会” “打住打住”叶卿歌扶住了额:“你都被寄刀片了还没点b一数吗?” “没有!我好歹是作者,竟然没穿成男主?你区区一个读者居然穿成了男主的宿敌!那个我连结局都没想好的逆天bug!而我居然只是个给花廷芳那个炮灰跑腿的!要是你是叶卿歌本尊,再加上刚刚那个情况,我岂不是稍有不慎就gg了?我心情很郁闷的好吗!” 闻言,叶卿歌微笑:“那本座真该谢谢你给本座配置的四个智熄护法,差点把本座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给搞没了。” 灰衣青年委屈道:“他们的本体都是植物啊,人是高级生物嘛,智商比人低点不是很正常吗?还有,叶卿歌的人设都这么吊炸天了,属下再机智点,称霸天下都不成问题了,男主大大的底都泄个差不多了,岂不是再也没有反杀的可能了?我这文写了两年,逻辑本来就一团糟了,这么一写,岂不是要被读者骂死?再说了,你是个吊打男主的挂比,男主没打败你之前你是怎么也死不掉的,亏你还看了我九百章,连这点套路都不懂。” “” 叶卿歌无语。 不愧是写文的,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你是作者,键盘在你手上,你说啥都对。 两人互相比惨也没比出个高低来:都是被车撞死,一个一穿过来就成了一个打杂的炮灰,一个一穿过来虽然是吊打男主的一宗之主,却被智熄属下和脑回路清奇的反派连续坑到吐血。 只能说是彼此彼此,匀一匀,倒也可以互相扯平。 想着,叶卿歌向地上的青年伸出了一只手,灰衣青年茫然地搭上叶卿歌的手,借力站起身来。 “有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说吧,现在我们得回去了。” “等等。”灰衣青年叫住了叶卿歌:“和你聊天的那位兄台说的那个弱水之神叫啥?我怎么不记得我写过这个人物?” “应该叫玄暝,目前我看到一千五百多章也没看到这个人,他不会是超越《不败妖君》设定的存在吧???”叶卿歌有些凌乱。 “卧槽!”闻言,灰衣青年的脸瞬间白了三分。 “咋咋了?” 灰衣青年哭丧着一张脸:“这位兄台是我那个瞎鸡儿乱写的第十卷大纲里的啊!” “设定比我还bug?” “这不是bug不bug的问题,而是这个大纲我是乱写的,而且还没写完。”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路子作者大大也摸不透?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很多剧情走向是不按原著走的了? 也就是说,以后那个乱写的大纲里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设定跑出来? 叶卿歌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目光逐渐涣散。 但他随即又稳了回来:“先不管这些了,至少现在还在跟着你那个破剧情走。总之先说正事,你以后可以不用在花廷芳手下打杂了,我这包吃包住还包睡,条件没的说。” “不用你说我也会抱紧你的大腿的,跟着大腿有肉吃嘛,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况且,我还有很多事正愁着没人一起分析呢。” 叶卿歌汗颜:你是心里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吧,就算说出来了也没人能听得懂。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向赤泽的方向走去,隐约能看得见红色的湖水时,叶卿歌突然回头道:“哦,对了,刚刚忘了问,大大你怎么称呼?” 灰衣青年闻言微笑道:“我爸姓郑,我妈姓吴,他们俩希望我善良有良心有良知,所以我叫郑吴良。” “” 看他那么开心的样子,叶卿歌也不好打扰,默默地转过身去。 嗯,郑吴良,真无良,这很真实。 “叶宗主和这位叙完旧了?”伊溯扫了眼灰衣青年乱糟糟的衣衫和叶卿歌有些褶皱的青衫,表情有些微妙。 见叶卿歌点了点头,伊溯往石头旁挪了一点,让出能坐下两个人的空位。 伊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要很久呢,没想到这么快。” “哈哈,也没有什么大事,” “不知叶宗主有这么一位挚友,子临渊大人知不知道呢?” 闻言,叶卿歌奇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没什么,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伊溯十分刻意地移开了话题。 “说到叶听澜宗主用神桃木造了一个人。” “他在的话也没事吗?”伊溯看了眼郑吴良。 此书此设定都是出郑吴良之手,当然没事。 叶卿歌微笑道:“无妨,他了解的指不准比你还多。” 伊溯叹道:“不愧是叶宗主的挚友,那接下来的事是不需要我来说了?” “不不不,你来说,你来说,我口齿不清,表达不好。”郑吴良连连摆手道。 “哦?那我就继续说了。”伊溯顿了顿:“其实叶宗主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对吧?你在怀疑你自己是不是一截桃枝,或者说你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但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是人类,叶月殊宗主也是人类。若照你这么说,那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都是女娲娘娘用泥土造出来的,岂不都是泥妖?况且神桃木可不是普通的树木,那是从九重天外唤来的上古神树,是灵木,怎能与妖魔鬼怪相提并论?” “哎,对了,说起来叶宗主一开始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呢?我这人有自说自话的毛病,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关上呢。”伊溯微笑。 不,他听故事也听得挺开心的。 叶卿歌讪讪地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我大脑短路了以为你与玄暝大人是同一人,就算不是同一人你应该也知晓他的一些过往。” 伊溯闻言笑了笑:“玄暝大人可是以万年不变的一席红衣出现在世人眼中的,作为弱水之神实力自然高于你我之上,我连你都打不过,又天天守着这片无人踏足的水域,怎么可能会是玄暝大人。不过多谢抬举了,这段历史我恰巧清楚那么一丢。” “我想问你,一个死了上千年的妖,她的魂魄我留下了一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起死回生?” 伊溯闻言挑了挑眉:“是为了花梧的妹妹花文君?” “嗯,她死的挺冤的,我还失手刺破了养着她魂魄的聚魂瓶,害的她哥哥堕了魔,现在还被不明人士掳走。花梧这一走我那不省心的属下的内丹又被花廷芳抽了去。我既然挽回一缕魂魄自然是要把她救起的,这无关花廷芳的威胁,只是我身为言灵宗主的本分罢了。” 原著中子临渊用了复活他老妈的那套法子复活了花文君,但此时此刻时间线都混乱成这样了,花文君的魂魄也在自己手中,这桩救妹的使命硬生生地从子临渊头上转到了自己头上。 闻言,伊溯深深地看了叶卿歌一眼:“既然叶宗主执意要蹚这趟浑水,我又怎么好拒绝呢。” 救一下妹控的妹妹,怎么叫蹚浑水了? 叶卿歌有些不解,但也没将伊溯的话当一回事。 “叶宗主,死人复活乃是违背天道伦常的大事,过程并不是那么的容易。人妖神魔鬼怪无一例外都是由灵魂c肉体c良知融合而成。目前来看,你只需找到能替代这三样的物事,便可令花文君重生。” “可花文君的肉身已经被花梧完完整整地保存下来了,岂不是可以不用寻肉身的替代物了?” “肉体也是有保质期的,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如何才能成为灵魂附着的土壤?叶听澜宗主造叶月殊宗主取的是上古神树的枝干,那是有灵性的东西,是最适合灵魂入驻的土壤。雕刻而成后,再注入自己与子碎邪大人的灵流,构成叶月殊宗主的灵魂与良知。但叶宗主大可放心,复活花文君没有叶听澜宗主造叶月殊宗主那么麻烦。其一,花梧将花文君的肉身保存了下来,叶宗主就不必费心思将她雕刻出来了。其二,花文君是妖,也不需要叶宗主召出上古神树,只需找到凤凰栖枝过的梧桐木,取一截梧桐枝就可以了。至于灵魂,恐怕叶宗主要下临鬼界,将花文君的魂魄从鬼界取回。而良知则需取她至亲之人的血液令其恢复良知。” 叶卿歌沉吟半晌,道:“那上哪儿才能找到梧桐木呢?” 伊溯微笑:“燕家狼谷呀,恶狼谷内那棵高耸入云的梧桐木可是经本人亲自鉴定有凤凰栖枝过的哦。” 闻言,叶卿歌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彼此彼此 一个月前他和子临渊把燕明庭和燕千机打的狼狈而逃的画面徐徐钻入脑中, 不光如此, 那位挂比男主还不嫌事大的把一百八十头黑狼一一屠死。由此可见, 自己早已被燕明庭燕千机拉入了黑名单, 连进入狼谷都很困难的他,不使用暴力根本折不到梧桐枝。 叶卿歌忍不住问道:“别的地方没有了吗?” 伊溯闻言笑道:“梧桐树到处都是啊, 真正被凤凰栖枝过的倒是没几棵呢, 如果叶宗主不嫌麻烦可以一棵一棵的试哦。” “” 好吧, 既然如此, 他也只能去仇人家里折树枝了。 沉默了半晌, 叶卿歌又道:“前辈,冒昧再问一句,您可知如何前往鬼界?” 伊溯挑了挑眉:“不知叶宗主可知扶桑树?” 叶卿歌道:“上古五大神树之一的那个扶桑?” 闻言,伊溯笑道:“没错,它的确是五大神树之一, 但扶桑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它同时也是汉族神话中的灵地之一,在东方的大海上,扶桑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太阳女神羲和大神为她的儿子金乌,也被称作三足乌, 从此处驾车升起。因此, 它也是除了昆仑墟外唯一一个神c人c鬼三界连通的大门。” “看来这个比较方便一点啊。”叶卿歌点了点头,转过身冲郑吴良道:“那我们就先去鬼界把花文君散掉的魂魄接回来, 再去燕家狼谷折梧桐枝。” 闻言, 伊溯突然道:“不行。” 叶卿歌奇道:“为何不行?” 一旁的郑吴良讪讪地笑道:“凡人入了鬼界会立刻烟消云散的, 我刚冲的b站会员还没好好享受1080p呢,我还不想就这么死掉。” 这是让他一个人下鬼界的节奏? 叶卿歌内心冷笑两声,冷眼朝郑吴良一扫:“多亏你写的好设定啊。” 郑吴良也报以无辜的一望:“要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设定成那样啊。” 闻言,伊溯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烟消云散:“叶宗主的朋友果然不一般,说的话我总是听不懂呢,是二位私下拟定的暗号吗?” “哈哈,他这人就是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用理他。”叶卿歌尬笑两声,无视了郑吴良不满的瞪眼,继续道:“说起来,晚辈也打扰前辈好一阵子了,今日多谢前辈为晚辈排忧解难了,只是晚辈认为收集材料之事自然是越早越好,水神前辈,他日有缘再见。” 说着,他拉着郑吴良站起身来。 伊溯闻言挑了挑眉:“我说过你可以直接叫我伊溯的。” 就在这时,身后的郑吴良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叶卿歌正困惑着,就听郑吴良轻声说道:“那个他叫伊溯?” 叶卿歌也轻声回道:“不然呢?” “卧槽,还真是?我以为他又是哪个从我那个乱写大纲里跑出来的人物,刚刚一想有点不对劲啊,你们俩怎么说话还互称宗主前辈晚辈的?亏你还是看了我一千多章的书迷,他就是本聚聚给叶卿歌设定的那个水神朋友,聊种花种草的那个啊!” 叶卿歌心下一凉:“tf?他不是没有名字吗?” “伊溯这个名字是大纲里的,正文他是个出现次数一只手能数清的炮灰,于是这名字就省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取名废的,我好不容易取了个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当然不能用到炮灰身上啊!我还准备明年用到新人物身上的没想到天妒英才,离明年还有六个月呢,就被无良出租活活撞” “闭嘴” 叶卿歌有些头痛地扶住了额头。 “你的智商不会也跟着你四个属下一起下线了吧?这都猜不出来?”郑吴良好死不死地在一旁凉飕飕道。 这件事说到底也怪不得郑吴良,是他自己大脑短路一时没对上号,再加上这位水神演技太好,一口一个叶宗主叫的无比亲热,他居然真的以为伊溯与自己只有城主府那晚的一面之交。 “老兄,你这把一一c过头了啊,我给他的设定是五千岁的水神,很难搞定的,虽然设定你还是更bug一点,但他要是知道你不是他好基友要大开杀戒拿我当人质咋办啊,我还不想死啊!” 见郑吴良又要上演一出苦情戏,叶卿歌轻咳一声连忙将其勒住。 不虚不怂,他还有个局部失忆的梗,就当是让男主大大再帮自己背一次锅吧。 他正要硬着头皮开口,就见伊溯笑了笑,眼睛弯的就如夜空中那皎洁的上弦之月:“叶宗主唔,卿歌,你这一走,一时半会儿咱俩也见不了面了,有些事情你好像真的记不得了呢,借着你失忆的劲儿逗了你好一阵子,你没有生气吧?” 叶卿歌闻言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没发话呐,这位仁兄就先摊牌了? “听说你数月前和子临渊大人在霜华林中决斗后便昏迷了大半个月,说到底你还只是人类,子临渊大人身为狐妖体质上本就比你高一等,再加上他实力不容小觑,霜华林又是他的地盘,想必你是受了青丘禁制的影响才失忆的。你失忆了倒也是桩好事,想和你开玩笑的愿望总算是实现了,以前的你总是一板一眼分外正经,如今却像小辈一样一直唤我前辈,我若一直这么答应下去,你若是回忆起往事,我这老脸可拉不下来呀。”伊溯唇角一扬,勾起一抹温雅的笑意。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叶卿歌本尊还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叶卿歌垂下眼眸,掩盖住瞳仁中流转的光芒。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既然伊溯愿意相信这个说法,他也不必花心思编理由骗他。一来伊溯就像这个时代的度娘一般,为自己解答了不少疑问,还点化自己突破瓶颈,可以算的上是自己的恩人了,若要让他费心思去骗自己的恩人,他心里头还真憋闷的慌。二来作为一个五千多岁的水神若要真不相信,他这么个二十来岁的小娃怎么舌灿莲花伊溯也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说伊溯是故意帮自己圆的慌,那也说明他无心揭穿自己,自己就算被看穿了也没什么事。 伊溯看了看微微发白的天空,温声道:“卿歌,你打扰了我一个晚上,我还没来得及睡觉呢,早睡早起可是你教我的。” 见伊溯下了逐客令,叶卿歌也不再停留,他回报以伊溯一个感谢的笑:“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东海寻那扶桑树,晚一点的话鬼界的魂魄又多了些,就更不好找了。” 说罢,叶卿歌单手捏诀,拽着郑吴良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赤泽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伊溯静静地凝视着红色的湖水又微微扬起唇角,春风化雨般地一笑。 “关于长生千万年来没个特定的定义,我对长生也没什么奢望,你却偏偏要说什么赌约,那阵子却连命都白白赌没了,唉” “没有人在输掉一个宗派的骄傲时会开心。可你说到底还是我的挚友,你死了,我又怎么不会伤心呢。可意外的是你竟然回来了,我曾怀疑你还是不是你,那双眼分明不是你的眼,但是你的属下包括我都没发现什么异样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朵薜荔,周围泛着一圈淡淡的青色光晕。 “不过我很开心,你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般忧郁愁闷了,忘记了一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就是你们言灵宗对长生的定义吗?放下一切,从零开始,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说着,他收了薜荔,双目微眯,轻声道:“今晚的赤泽还真是热闹。” 只见天际一道蓝光陨落,一个三分冷傲,七分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胆子不小,不过是小小赤泽水神,竟敢频频坏本座好事!” 伊溯微微侧身,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对敌意四射,凌厉精锐的眸子。 他一如既往地笑了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小神这千百年无人踏足的地儿,言灵宗主前脚刚走,大人您后脚便到。小神方才走了会神,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来人冷笑道:“呵,有失远迎,还望赎罪?谅你与本座同宗同源,本座今日就饶你一命,你若再多管闲事,休怪本座抽干你赤泽之水!” 伊溯神色淡淡的,微微俯首:“请大人明示。” “身为赤泽的水神,就乖乖在这待着,守好你的赤泽,尽好为神的本分,没事别到处乱跑。” 说罢,来人冷哼一声,又化作一道蓝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伊溯保持着埋头的姿势半晌,终于吐出一口气。 说不吓是假的,作为一个很咸鱼的神,他已经几百年没出过一头大汗了,突然被这位在六界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前辈探班,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慌得要命。 要不是他态度好,此时此刻他估计连个栖身之所也没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踏着湖面向湖中心缓缓走去,有些发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伊溯站在湖心的水面上,抬起头看了眼蓝色流光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说到尽好为神的本分,大人与小神还真是彼此彼此呢。” 再一捏诀,湖心缓缓裂开,三弹指后,赤泽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难以理解 叶卿歌扯着郑吴良向东飞疾行。 第一天, 有共同话题的二人还说说笑笑, 无比开心。 第一天晚上, 郑吴良开始抱怨风吹在脸上好疼。 第二天,郑吴良一路上都在鬼哭狼嚎, 不住地哀求叶卿歌放自己下去。 第二天晚上, 郑吴良说什么也不走了, 抱着叶卿歌的大腿无比哀怨地吐着苦水。 “你现在是大佬,而我只是个凡人,我可没护体真气这种东西,风刮在脸上真的很痛的。”郑吴良无比认真道。 叶卿歌松开了他:“那你是怎么取得花廷芳信任,让他把跟踪我的这桩重大使命交托于你的?” 闻言,郑吴良嘿嘿一笑:“说到底我也是创造他的人, 笔下人物的心思我这个作者还是很了解的, 再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把花老头哄的不要不要的,我现在也能说的上是花老头面前红人一枚, 他还一时高兴传了我两招防防身来着。” 叶卿歌:“” 见叶卿歌不说话, 郑吴良又道:“不如我俩走着去?刚好我也很想看看我设定的世界到底是啥样的, 还有,你也不必那么急着下鬼界,你想想, 男主他妈妈挂了一百年了, 魂魄不还是从鬼界接过来了?” 闻言, 叶卿歌凉飕飕道:“可花文君死了一千年了。” “那也不虚, 花文君死了一千年了在原著中都能复活,难不成还差这两天?我是作者,你能比我更熟悉书里的操作?既然这个剧情从男主大大身上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是一定可以完成的嘛。还有,你就真的不想观赏一番本聚聚笔下的大好河山?”郑吴良微笑着搭上了叶卿歌的肩膀。 叶卿歌思索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就依你的,走着去。” 郑吴良大喜,抹了把眼泪,全然没了方才的孱弱可怜,抖了抖身上的沙土一跃而起。 “卧槽,老兄救我!!!” 叶卿歌刚走没两步,就听身后郑吴良一声夸张的鬼叫。 叶卿歌回过头来无奈道:“你瞎嚷嚷什么?大晚上的不要把野兽都” 话说到一半,叶卿歌也顿住了,一股浓烈的妖气正向自己迎面袭来,不远处的草丛中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叶卿歌有些无语地瞥了眼身后扯着自己衣角只腿紧紧缠住自己腰部的郑吴良,又见那丛草抖动的越发厉害,可见对方的数量还不少。 叶卿歌十分淡定地射出十片绿叶,那十片叶刃却如石沉水底般没了动静,翕动的草丛渐渐恢复了平静。 tf?没了? “喂喂,它们不会被你吓跑了吧?”郑吴良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在这时,叶卿歌心中突感一阵没来由的危险,他越发地警惕起来,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果不其然,妖气还没散去! 叶卿歌冷笑:“呵呵,我真该好好谢谢你,写出这么高智商的妖兽。” 草丛中的妖物像是能听懂叶卿歌的话一般,又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他是言灵宗主,吊打挂比的挂比,就算现在直接冲过去乱打一通也没有什么事,但身边带着个郑吴良就不一样了,他要是把郑吴良丢在这里自己上去打,身为普通人的郑吴良难免不会陷入险境。而且,此时此刻,他也没这个可能一个人上前耍帅。 叶卿歌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杠在腰间的那只腿。 想罢,他便单手捏诀,草地上围绕着二人缓缓生出一圈淡青色光辉。 一弹指,破土生芽,草丛缓缓抖动。 二弹指,枝繁叶茂,草丛泛起波纹。 三弹指,郁郁萋萋,草丛中的妖兽果然按捺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铮然一声刀剑出鞘的声响,一道青蓝色剑芒从护住叶卿歌的重重植物中闪出。 与此同时,那数十头妖兽猛地钻出草丛向叶卿歌与郑吴良扑来。 叶卿歌淡淡地看着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如同看着一群死物。 没等他命令,乱雪剑芒便如闪电般穿过一只只妖兽的喉管。 血花四溅,数十头妖兽在一瞬间轰然倒地,嘶吼连连。 “呼,得救了。”郑吴良拍了拍胸口,松开了叶卿歌。 不,还没有! 叶卿歌依旧保持着警戒,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十分有力地在胸腔中跳动,他几乎要慌得呕吐。 无非是些妖力低下的妖兽而已,我为什么会这么慌? 叶卿歌有些奇怪,却没有迟疑。 他能感受到那个让他惴惴不安的东西就在他的正前方,而且正在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在这等我,半刻钟我就回来。”叶卿歌嘱咐完刚要走就被郑吴良拉住了胳膊。 “大佬,给个结界,我很虚的。”郑吴良讪讪笑道。 叶卿歌白了他一眼,单手轻轻一捏,郑吴良身周慢慢凝聚了一层淡青色的真气。再一回头,只见青影一闪,叶卿歌早已没了踪影。 离那个源头越近,叶卿歌的心跳便越快。 叶卿歌在林中快步穿梭着,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内,他已疾行了将近有一公里的路程。 突然,叶卿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凛,乱雪出鞘。 “啷”地一声,是刀剑相接的声响,这一震,震的叶卿歌右臂酸疼酥麻,乱雪差点脱了手。 这触感怎么那么熟悉呢 叶卿歌微微抬头,正巧撞进了那对熟悉无比的淡金色双瞳中。 那对淡金色双瞳中不出意外地划过一丝错愕。 来人一席白衣一层不染,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随意地搭在大氅上,神情淡冷如冰,在月光的辉映下如同出世谪仙。 只是不知内伤是否还未完全痊愈,那两只白软的狐耳依旧立在头上。 子临渊垂下眼睑,收了碎邪,叶卿歌见况也将乱雪收入袖中。 不知道为何,他见了子临渊,心中那股慌张的感觉莫名消失了。 也许是这位大佬气场太强把那邪物吓走了? 叶卿歌思索了两秒,认准了这个想法。 良久,叶卿歌硬着头皮开口道:“区区三日,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大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子临渊:“狼谷。” 闻言,叶卿歌心头一跳:“狼谷?燕家狼谷?” “嗯。” “莫非是黑狼王请你去狼谷做客?” 子临渊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消失不见:“嗯。” 卧槽卧槽! 这是原著中男主大大要被燕雪锋狂揍的开端啊! 原著中子临渊一共前往狼谷两次,第一次是受黑狼王燕雪锋之邀,奈何与花梧缠斗时间较长,导致晚到了两日,引得众妖不快。第二次是去向燕雪锋借法宝来复生花文君。可燕雪锋的长女燕凛罄暗恋子临渊多年,子临渊在同一时段前来狼谷两次,这位燕凛罄郡主自然按捺不住一颗春心,居然以死相逼自己的父亲帮自己做媒。结局可想而知,男主大大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爱女心切的燕雪锋只好出此下策:他先吊打了一顿子临渊,然后一脚将其踹进了自家的恶狼谷。没想到在谷底的子临渊不仅毫不费力地折到了梧桐枝还悟出了新的武学之道,以至于将燕雪锋活活捅死,背上了一个狼族的仇恨。 在原著中,子临渊捅死燕雪锋也是花梧计划中的一环,他输给子临渊后便开始各种病娇式吐苦水,表面x冷淡的男主听完花梧声泪俱下的哭诉后迎面撞上前来搞事的燕家兄弟,内心免不了正义感爆棚,爆锤了燕家兄弟一顿后便义无反顾地向狼谷走去。哪知燕凛罄也没什么头脑,先前就被花梧一通花言巧语迷的团团转,居然和自家老爹提议把子临渊困在狼谷,逼其和自己圆房。于是事态便顺着花梧所想的那般,不费吹灰之力借着子临渊这把刀杀掉了仇人的父亲,还意外获得了重生的妹妹,可谓是天衣无缝举两得。 但这厢剧情波动之大,花梧不仅被不明人士掳走,复生花文君的任务还落到了自己头上,后面的剧情走向定不能用原著来衡量。 不过只有一点叶卿歌可以肯定,这厢子临渊与花梧缠斗的剧情转接到了与自己决斗上,第一次狼谷赴约的迟到梗十有八一九不会变动,刚巧自己进谷困难,何不就此改变行程抱一发男主大腿让子临渊带自己进去呢? 想罢,叶卿歌道:“大公子,狼谷在东北方向,你往正东方向去作甚?莫不是要绕远路?” 见子临渊不说话,叶卿歌权当他默认,又道:“本座那日不慎耽误了你一日,大公子此番若绕远路,恐怕得晚到两天啊。” 子临渊扫了叶卿歌一眼,凉飕飕道:“你想做什么。” 见子临渊这么直接,叶卿歌也不多废话了:“本座带大公子抄近路,大公子协助本座进入狼谷,怎么样?” 闻言,子临渊长眉一挑。 叶卿歌汗颜,男主大大这个表情莫不是想让自己解释原因? 见子临渊驻足原地,两耳紧贴,并无要走的意思,叶卿歌便认可了这个想法。 饶是自己比对方牛逼,但这厢是自己在求别人,叶卿歌只能咬牙忍耐,内心却不住地吐槽着那位悠哉悠哉的无良作者:你当初为何要设定出这么个连正常沟通都要靠猜猜猜的男主出来啊啊啊! “不知大公子可还记得那日本座无意中刺破了养着花文君魂魄的聚魂瓶?”见子临渊的双耳动了动,叶卿歌继续道:“既然错误是本座犯下的,本座自然有这个义务弥补罪责,可复生花文君的材料之一却是狼谷内那棵梧桐树的枝干。人妖两不立,本座前些日子又与燕家二位公子结下了梁子,他们不敢对大公子如何,对本座可就没那么仁慈了,若无大公子相助,本座怕是连狼谷的门都进不去。大公子可否能帮本座这个忙?他日本座必亲自上门向大公子道谢。” 见子临渊依旧冷着一张脸,叶卿歌咬牙:这还不够?不要太得寸进尺啊喂! 他正在心里纠结另一段说辞时,就听子临渊淡淡道:“方才的意思是,你带路。” “” 一开始那个挑眉是让他带路的意思? 叶卿歌无比头痛地扶住了额头,那他刚刚还说了那么一大串话,岂不是 他现在无比想刨个地洞钻进去。 但此时没有工具可以供他刨地洞。 无奈之下叶卿歌只好转过身借着夜色掩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和耳朵,以比方才疾行过来快上双倍的步调大步向前走去,却不知身后紧随的那人眸光闪烁,唇角微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活久见 郑吴良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却见叶卿歌捂着口鼻垂着眼眸, 状态和一刻钟前相比天壤之别, 连忙跳起身来往叶卿歌肩上一拍, 哈哈一笑道:“老兄你咋了?上山终遇虎,碰到对手了?我记得我没写出这么邪的东西出来啊” 正说着, 郑吴良突然打了个寒噤, 这才向叶卿歌身后一望, 正巧看到瓷白的脖颈, 再微微仰头向那张脸上看去, 心神不由地一霎那恍惚起来。只见一对淡金色的瞳正淡漠地注视着自己,眉间那枚妖纹在夜色中隐隐闪着猩红的光。 叶卿歌无比理解郑吴良此时的心情。 笔下的男主儿子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两年时间为自己赚的金银满钵,霸榜第一,任谁都会热泪盈眶的好吗! 郑吴良还没傻到当着子临渊的面自称爸爸。毕竟在这个世界, 自己笔下随便一个炮灰都能解决掉自己,更别提作为主角的子临渊了。这里只有自己给别人当儿子的份,若想咸鱼翻身,也只有抱紧叶卿歌这个bug同盟的金大腿了。 一个摆布书中人命运的创造世界的神,不过是被无良出租轻轻一撞, 刹那间变成被人摆布的破布娃娃唉, 真是事过境迁c世态炎凉啊! 不过好在郑吴良心大,穿越之后少了被读者催更码字的日子, 一想到这儿, 他又嘿嘿一笑, 恢复了往日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现在最令他上心的只有男主大大为什么会跟在叶卿歌后面。 “老兄。”郑吴良一把拉过叶卿歌小声道:“你急匆匆追过去要打的妖怪不会就是他吧?” 叶卿歌:“不是,刚好碰到而已。对了,我们得改变行程了,先去狼谷折树枝。” “哦哦,那倒没问题,我刚刚等你的时候把两条路都标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在天上飞了两天发烧了吧?我就说得步行着去吧,你还不听不对,你这个人设能治百病来着” “闭嘴。”叶卿歌咬牙。 郑吴良很乖地闭上了嘴。 略微冷静了一点,叶卿歌道:“你的图呢?拿过来看看。” 闻言,郑吴良领着叶卿歌在一具妖兽的尸体旁坐下,用手里沾了妖兽血液的小树枝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小点。 “这个地图是花老头赐给我的,我本来觉着没什么用,这阵子倒是派上用场了。《不败妖君》中有神c仙c人c妖c魔c鬼六界,人界有枭阳c长乐c幽泽三国” “停停停,男主还在后面,狐狸说到底也是犬科动物,你说这么大声当他是聋的吗?” 郑吴良闻言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他什么性格?他就算想听也听不懂啊,而且他估计都懒得听我俩聊天的,喏。”说着,郑吴良向子临渊的方向努了努嘴,叶卿歌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子临渊正倚在树上四十五度角穿过重重枝叶仰望夜空,压根就没想介入二人谈话。 “说的也是,那你继续” “说起来,我也有事情要问你,说好的去鬼界的怎么又改行程去狼谷了?莫非剧情已经”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捡到一个免费大腿,刚好带我俩一起进去。” “哎呀妈呀,我的儿子要被打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写完那一章有多后悔” 叶卿歌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我也很后悔为什么要看你写的这本破书,刚看完这一章就被撞死了。” 郑吴良轻咳两声掩住尴尬:“往事休提,先说正事,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要想保证男主大大不迟到,得直着走,万万不可再绕路走了。你刚刚扯着我飞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城,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魔族北荒一路向东两天两夜只有是长乐的禹桑城了。” 说着,郑吴良沾了点妖兽的血在禹桑城的字样上画了个圈。 “但直着走就得穿过人城,还不止一个,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这个地方。”说着,他又在禹桑城附近点了个点,然后将狼谷和点连接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个人城。 “不过作为我的书迷,你也应该知道我设定的六界秩序吧。飞来飞去这种事情在荒郊野外可以随便干,若要在人城上空飞就是惊吓百姓c触犯规条的事儿了。” 叶卿歌“哦”了一声,他倒是忘了这茬。子临渊甩起战帖来是一等一的不讲道理,但真正关系家族c戒律的事,他倒一点也不霸道,反而蹈矩循规,严格恪守。由此可见,叶卿歌也能明白为何在向东的路上会碰到子临渊了。因为这条路人迹罕至c远离人城,确确实实的百千年没几人踏足的荒郊野岭。 “那你的意思是,人城只能走着过去咯?” “没错。” 叶卿歌挑了挑眉:“难不成你觉得走比飞来的快?” 郑吴良反唇相讥道:“难不成你觉得绕城方圆一百里走一个直角过去来得快?” 叶卿歌:“” 好吧,你是作者,你说啥都对。 于是接下来叶卿歌无比效率地提着鬼哭狼嚎的郑吴良和子临渊并肩踏风向郑吴良说的第一个人城飞去。 第一个时辰,郑吴良哭喊着叶卿歌不守信用,一开始说好的步行又改成了飞行。 第二个时辰,郑吴良哀嚎着脸疼。 第三个时辰,子临渊微微蹙眉,加大了风力,突如其来的大风掩盖住了郑吴良的鬼叫。 四个时辰后,二人落地,郑吴良早已满面死灰,脸上七横八竖的都是泪痕。 天色微微发白,叶卿歌顺了顺气,他现在有点想念二十一世纪的高铁了,不仅舒服而且比飞的要快还不用耗费灵力 “还有五十里路,如你所愿,我们现在可以走着去了。”叶卿歌的声音中噙满了笑意,一张俊脸放大十倍冲着郑吴良笑的无比温柔。 殊不知在郑吴良看来这温柔的能滴出水的笑容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没什么差别。 他现在两腿发软哪还能走的动?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路痛苦到城门门口,也不要痛苦到一半再加个更折磨人的。只是他现在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飞来飞去容易惊吓到百姓,看来郑兄很为百姓着想呢。”说着,叶卿歌又转过头冲子临渊道:“大公子,他不介意,你也不介意吧。” 见子临渊“嗯”了一声,郑吴良彻底生无可恋地晕了过去。 郑吴良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到身下一阵颠簸,骨头咯得有些疼。 他眨了眨眼,目光变得清明起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令他大跌眼镜的画面。 只见马车内的子临渊叶卿歌二人一坐一靠,一醒一睡。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那北斗之尊的挂比儿子心甘情愿坐了马车? 虽然表情也并非那么心甘情愿,但这种事情在原著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好吗! 饶是这般就算了,为啥那个靠着的还靠在他儿子毛茸茸的大氅上? 为何他这个柔弱的凡人c他这个创造世界的神c他这个男主大大的亲爹,就没有这等待遇? 他不甘心! 郑吴良刚伸出一只手就想叫醒叶卿歌,望着窗外微微出神的子临渊像是闻了动静,突然转过了脑袋,冷眸一扫,车内气温刹那间降低了十个度。 郑吴良吞了吞口水,乖乖地缩向了一旁的小角落。 太阳渐渐爬了上来,叶卿歌半拖半抱着郑吴良一路,不免落得一头大汗,正生无可恋着,蓦地眼前一亮。 “大公子,这里有车夫诶。”叶卿歌的言语间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不坐。”子临渊很直接地拒绝了他。 “为何不坐?”叶卿歌追问道。 “不坐就是不坐。”子临渊的态度很是坚决。 太阳越爬越高,叶卿歌也顾不得形象地抹了把汗:“你说我还得拖着一个昏迷的人,多不方便不是?要不你帮我提着他?你力气比较大,肯定不成问题的。” 子临渊淡淡地扫了郑吴良一眼,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停停停!”叶卿歌腾出一只手拽住了子临渊的大氅。 子临渊冷冷道:“放手。” 叶卿歌没有放手:“这阵子谅你怎么凶我也不放手了,我修得都是技巧百变的法门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让我提着个人徒步五十里路,就算是头牛也得累死了。” 见他说的夸张,子临渊也不禁微微动容。 半晌,子临渊道:“要坐你一个人坐吧。” “不行。” 子临渊眉尾一挑。 叶卿歌拦住他的去路:“言灵宗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座说过不让你迟到肯定不能让你迟到,你对人界人生地不熟的,走迷路了咋办?岂不是到时候又得绕远路飞过去?不成不成,这对本座的信誉有影响。” 爸爸还要靠你进狼谷啊,你这么走了你的后宫可就凉了啊! 闻言,子临渊摇了摇头:“胡言乱语。”说着又要走开。 叶卿歌哪能放他走,一时着急脱口而出道:“待本座取得梧桐枝,相约一处决斗可好?” 闻言,子临渊果然顿住了。 叶卿歌心下大喜,果然掐对了法子,正想上前添油加醋几句,就见子临渊向自己转过身来,一对淡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不知名的神采。 “你说的。” 叶卿歌笑眯眯道:“言灵宗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的。” 叶卿歌拖着郑吴良去问候车夫了,心下却一刻不停地泛着嘀咕。 不得不说这位男主大大实在有些纯良,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方才一没说时间,二没说地点,子临渊就答应了自己,他大可可以拖个十年百年不去应战。打架这种事情除了子临渊和子碎邪,全书中也没谁爱干了。一言不合破衣服伤骨头狂流血的,他真实年龄才二十来岁,这种打打杀杀c见骨头见血的事很不宜身心健康发展的好吗。 总算把子临渊哄骗上了马车,叶卿歌却又后悔了。 到底还是两千多岁的妖界大佬,坐在上下颠簸c咯得骨头发痛的马车内,子临渊居然还能闭目养神,岿然不动。 反而叶卿歌一脸生无可恋,脑子里全是自家那辆刚买回来牌照还没来得及上的宝马4。 这车比不上宝马4的舒适程度倒也情有可原,那登云车呢?同为马车,为何差距这么大? 颠簸了足足有二十来分钟,叶卿歌终于忍不住了,却又无可奈何。 车夫是他问候的,马车也是他拉着子临渊上的,然而最不情愿的那位正襟危坐,哄骗子临渊的自己反而坐立难安。 正想着,叶卿歌的余光扫到了子临渊的大氅上。 鼻端氤氲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面上,子临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叶卿歌那张放大的俊脸。 “何事。”子临渊淡定开口。 “大公子,您这大氅可否能借鄙人靠一靠。” “” “腰咯坏了不要紧,决斗那日出了意外,大公子打的不够尽兴那才是大事。” 叶卿歌的语气无比真诚,若不是他早已在心中打着小九九,下一刻,他怕是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叶卿歌的这句话怎么看都是漏洞百出,包揽天下百病的言灵宗主居然能被马车咯坏了腰,实乃活久见的一桩奇事是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双人同骑 子临渊没说话, 单手撑着窗塬望向了窗外。 默, 默认了? 叶卿歌看着毛茸茸的大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怀里就像揣了个小兔子,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坐马车不要紧, 咯起来要人命啊。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人类, 体力自然不及神仙妖魔, 方才提着个郑吴良飞了四个时辰,说不累是假的。他提出要坐马车也是想休息一会,调息一下。结果这厢告诉他得这么咯上一路,别说睡了,闭上眼睛眼皮子也得咯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救自己的? 而且, 他只需要挪一点点 子临渊的耳朵动了动, 他斜睨了靠在自己一小块大氅上闭着眼睛的叶卿歌一眼, 又将头转向了窗外。 我为什么要给他靠? 他望着窗外的花木草石,觉得十分奇怪。 郑吴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家儿子会坐马车。 他更看不透的是, 叶卿歌为什么可以靠在自家儿子的大氅上。 自家儿子清风明月, 不轻易与人结交。 自家儿子冰清玉洁, 不近女色更不可能近男色。 自家儿子中度洁癖c重度人癖,不喜群聚,不喜有人与自己挨得太近。 所以, 为什么人设会崩成这样? 在没有他监视的角落里, 自家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正咬着手指带着极具考究的目光盯着自己儿子那帅到出尘入世的帅脸瞧, 就见子临渊皱了皱眉, 一对淡金色的眸很不悦地扫了过来。 幸好幸好,冰山面瘫c眼神杀人的人设还没崩 郑吴良背后冷汗涔涔地低下了头。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空桑城的城门前,叶卿歌也悠悠地睁开了眼。 三个人站在空桑城门前,免不了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子临渊本就仪容气度惊为天人,瓷白的肤色衬得他眉心那点妖纹越发的刺眼,身披的雪色大氅加上白衣领口的一点霜华花纹,再配上那两只狐耳,但凡对灵异神怪有那么丝了解的,一看子临渊就是大家妖族的公子,地位不容小觑。 叶卿歌一身青衫,面容秀美非常却丝毫不显娘气,周身萦绕着的草木清香无不令过路行人精神为之一振,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神仙不慎落入凡尘,在这空桑城前久久徘徊。可叶卿歌此时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垂着眼睑,眼中仿佛蒙着清晨林中缭绕的淡淡轻雾,神情淡然如水。 其实他只是因为靠着子临渊的大氅一时睡眠质量大好,此时还朦朦胧胧没完全睡醒罢了。 再说起郑吴良,空桑城地属枭阳,枭阳国中无人不忌讳花廷芳一家的势力,郑吴良衣袖上的花家家纹无形中印证了他花家人的身份。行人见了他,如同见了瘟神,无一不低眉顺眼,匆匆走开。 一妖一仙一人相伴而行本就是一桩怪事,再加上三人驻足城前丝毫没有要进城的意思,无形中引来一干人等纷纷猜测着三人之间的关系。 半晌,叶卿歌道:“无良兄,你不是要带路么?” 郑吴良笑的有些尴尬:“我也想带你们进去啊,但事先你能叫那位收敛一点不?” 叶卿歌闻言看了眼子临渊那两只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狐耳,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这实在是太张狂了 “大公子。” “嗯?” 叶卿歌微笑:“那个,你的耳朵能收进去吗?” 子临渊沉默了会儿,道:“内伤未愈,很难。” “你这样很容易吓到人的。” 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叶卿歌以为他又要走开,然后绕一大圈飞着去狼谷,慌忙拉住了他。 叶卿歌悠然道:“本座有办法,不过得委屈大公子一下了。” 话音刚落,就见叶卿歌手持一片叶刃,往青衫的衣角上猛地一划。 子临渊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半晌,果然不出他所料,叶卿歌手持一条青色布料,一脸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事到如今,不得不委屈大公子一下了,您瞧,决斗也定了,马车也坐了,空桑城也来了,做人总不能半途而废不是?” 像极了威逼利诱。 “” 见叶卿歌提起决斗,子临渊皱了皱眉。 他生平最厌恶别人抓着自己的把柄威胁自己,与形形色色的人交战是两千多年来的爱好,此时却被人当做把柄,一张脸不禁又崩了起来,身周气温下降了不下十个度。 叶卿歌早已想到子临渊会作此反应,突然将右手伸到子临渊面前,捏爆了手中事先藏好的亹冬花种,一股粉色的迷雾爆散开来。子临渊显然是没想到叶卿歌还有这么一招,瞳孔一阵收缩,下意识地向后一倾,难免不了还是吸进了一部分气体。 子临渊冷冷地看着叶卿歌,活像要把他吃了,却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以眼神作刀,一下又一下地向叶卿歌身上剜去。 叶卿歌汗颜,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为了男主大大全书中唯一一位有进展的后宫,他忍! 等男主有了老婆,说不准就不会再记自己的仇了。 想罢,叶卿歌咬牙,将手中的青色布料贴着子临渊的耳朵系了上去,还打了个死结。 一旁的郑吴良早已吓得惨无人色:他到底知不知道犬科动物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朵啊啊啊啊! “解开。”子临渊冷冷道。 子临渊周身妖力被自己封住,只有任自己摆布的份,不解! “解开。”子临渊重复。 叶卿歌听出来了,这一句‘解开’有两重含义,一是让自己解开那个死结,二是让自己解开亹冬花毒。 当然,他两个都不会解。 子临渊冷眸一扫,只见一处气流动了动,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这一下,子临渊的面色刹那间由白变青:他居然连风都控不了么! 见状,叶卿歌似笑非笑地提议道:“大公子要不用手来试试?” 子临渊闻言面色一僵,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双手就要向头上探。 叶卿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打的那个结对力气非同一般的子临渊来说形同虚设,子临渊的力气他是讨教过的,徒手撕人都不成问题,何况一块布料? 子临渊手快,叶卿歌手更快。 眼花缭乱间,只见叶卿歌一把拉住子临渊的手丢下一脸懵逼的郑吴良直挺挺冲进了空桑城中。 叶卿歌拉着子临渊走在空桑城的城门大道上,心中爽度爆表。 前段日子,他还是被子临渊封了灵力任君宰割的鱼肉。 为此他还憋闷委屈了好一段时间。 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老鹰捉小鸡似地随随便便拎了一路,这种伤尊严的事他怎么可以不讨要回来? 况且,他还没藤蔓藤鞭一起上给这位冰山男神来一发羞耻py,简直不要太人道好吗! 他满面春风地欣赏着热闹非凡的集市,可子临渊的表情就没那么和善了。 集市上人来人往,时不时还有奔驰而过的马车掀起一大片尘土,子临渊阴鸷着一张脸任由叶卿歌拉着自己在人群中穿梭。 他不是心甘情愿任人摆布,而是不跟着叶卿歌走自己很有可能会迷路,他此时被封了妖力,被困在这种全是人的地方很难突出重围。没了郑吴良这个向导,他若不慎走到人更多的地方,时间一久只会更加难受。 三人渐渐踱到一处三岔路口,只见一个马商懒懒地蹲坐在一侧,身旁的草棚中立着四匹意气风发的骏马。 叶卿歌眼睛一亮,转过身笑道:“大公子,本座有办法能快速出城。” 子临渊看了他一眼。 叶卿歌松开了子临渊,上前一把拍上了郑吴良的肩膀。 “停。” “老兄,咋了?”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三,三十两银子你要干啥?” 叶卿歌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 “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你一定要物尽其用啊。”郑吴良哭丧着一张脸,恋恋不舍地将钱袋交给了叶卿歌。 叶卿歌摸了摸郑吴良的脸,优雅一笑:“放心,一定物尽其用。” 说着,他便向那地上瘫坐着的马商走了过去。 郑吴良一愣,连忙上去拽住了他。 “你要干啥?” “买马啊。” “停,你知道一匹马多少钱吗?” “我怎么知道你设定的这个世界观一匹马要多少钱,还不得先问问?万一你这世界按南宋时候算,一匹马六十两,你就算给我两个钱袋也只够买一匹马啊。” 郑吴良吞了吞口水:“你别问,我来问。” “好啊,请开始你的表演。” 叶卿歌微笑着退回了子临渊身边。 半晌,郑吴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问清楚了,多少钱?” “九两一匹” “哦,四舍五入,三匹马三十两,辛苦你了,这件事了了我就补偿你。”叶卿歌很同情地拍了拍郑吴良的肩膀,就要绕过他向马商的方向走去,却被郑吴良一把圈住了大腿。 “你又怎么了?” “我是凡人,我要吃东西补充能量的!”郑吴良说的无比义正言辞。 叶卿歌思索了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么个麻烦。 不过他随即便拍了拍郑吴良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你想吃什么果子我都能给你整出来。” 郑吴良:“” 过了一阵子,郑吴良不死心地说道:“我要吃肉,荤素搭配才是最营养最健康的!” 叶卿歌唇角一弯,柔声道:“三匹马,够你吃了不?” 郑吴良:“” 见他迟迟不说话,叶卿歌道:“你要不喜欢吃马肉我也没办法,现在可以松开了不?” 郑吴良咬咬牙,显然是还没放弃,半晌,他弱弱问道:“那你会骑马吗?” 闻言,叶卿歌僵住了。 巧了,他还真的不会。 见叶卿歌僵在了原地,郑吴良舒了一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我还以为我真的要破费了,幸亏老兄你不会骑马啊。” 叶卿歌:“难不成你会?” 郑吴良一脸纯良:“巧了,我还真会,作为花老头面前的大红人,我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骑马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叶卿歌无语,一刻钟后,他牵了两匹马回来,将钱袋丢给了郑吴良。 “咦?怎么有十五两,他是不是找错钱了?” 叶卿歌微笑:“因为我是砍价高手。” 说着,他便牵着那匹白马向子临渊走去,将缰绳送到子临渊手中。 他瞥了眼系在子临渊耳朵上的青色布条,微微一愣,方才他离去了好一会儿子临渊居然没有把那块布条扯下来,实在有些令他意外。 “虽然这马比不上你们青丘的银角马,但人界只能找到这种马了,可能得委屈大公子一路了。” 闻言,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身形一闪,飞身上马。 满脸都写着:你都委屈了我这么多次了,还差这一次? 郑吴良也上了另一匹马,只留下叶卿歌一人如留守儿童般站在路中央。 说见了子临渊不虚是假的,堂堂青丘大公子c妖界一代妖君c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男主大大,这厢居然被自己坑成这副模样,一脸的苦大仇深。叶卿歌不敢想象解开子临渊的亹冬花毒,这位男主大大能做出什么事情。 叶卿歌:“无良兄,我们同骑一匹马可好?” 郑吴良讪讪一笑:“我虽然会骑马,但马术还没高超到能带着一个人的程度,你要是不怕中途跌下去,那就上来吧。” 叶卿歌:“” 郑吴良以为他不信,又道:“我穿过来的时候是少年时期,现在算算也只有个五年六年,你觉得我的马术能比那位两千年的好?而且我是带路的那个,带上你的话,这马又多了一重负重,我马术又烂,那位大佬他又不认得路,叶宗主,您权衡一下利弊啊。” 叶卿歌硬着头皮踱到了子临渊面前。 “你不会骑马。”子临渊的两只耳朵动了动。 “呵呵,我又不是十项全能。” 闻言,子临渊长眉一挑:“十项全能?” 叶卿歌连忙接过话题:“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大公子可能带鄙人一程?” “好。” 子临渊答得很爽快,让叶卿歌略微意外了一阵。 当他正准备上马的时候,却尴尬地顿在了原地。 谁能教教他,怎么上马? 他不想打脸充胖子然后被毫无形象地抖下来啊。 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不会早说,浪费时间。” “” 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 叶卿歌抬头看了看他,一对淡金色的瞳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阳光洒在他神情淡漠的脸上,居然显现出一丝温软柔润。 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就是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叶卿歌大方地将左手搭上子临渊的掌心。 子临渊的眼中划过一丝芜杂的情绪,微微用力,衣袂轻扬,叶卿歌腾空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身后的马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吃吃喝喝 见叶卿歌上了马, 子临渊猛地一夹马腹, 猝不及防之下叶卿歌差点仰面栽了下去, 顺手拽住了子临渊的大氅。 子临渊身形一僵, 勒住马道:“抓紧了。” 叶卿歌“哦”了一声,抓紧了子临渊的大氅。 这个玩意儿其实和骑摩托车差不多, 无非坐后面的人紧紧环住前面那人的腰。 一男一女就算了, 一女一女他也能接受, 但两个男人这样抱着怎么想怎么诡异。虽然他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一个女朋友, 但他可以明确自己还没到那么gay的程度。 拽着大氅的后果就是, 叶卿歌频频仰面往后栽,然后再拽着大氅缓过来,如此反复几次后,子临渊又勒住了马,叶卿歌一头撞在了大氅上。 “你坐前面吧。” “哈?” “你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城。” 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叶卿歌捂着额头无奈地下了马,就见子临渊又一次向自己伸出了手。 他瞥了那只手一眼,并不多加理会,身形一闪飞身上了马。 子临渊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愕,随即又消失不见。双腿一夹马腹, 白马又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这具身体的嗅觉极其灵敏, 子临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霜华花的香气萦绕在鼻端,这厢还在走神的叶卿歌一个后仰摔进了子临渊的怀里。 卧槽, 好痛, 老兄你是铁打的吗! 叶卿歌欲哭无泪地拽住马鬃立起身来。 身后的子临渊一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揽起, 一边淡淡道:“你不会骑马还总是走神。” 呼出的气打在他的耳朵上,一时间叶卿歌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 “呵呵,本座不会的东西多着呢,大公子不是也不会种花种草么?连小小花毒都解不开。” 叶卿歌微微侧首不满道,满意地看到子临渊脸色一青,脸颊却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两片柔软的事物。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叶卿歌心里直呼卧槽,拼命往前一倾,伸手狠狠地擦了两下。 他的心脏跳的比在树林的那个时候快多了,耳朵也烫的可以,叶卿歌可以肯定自己那不争气的耳朵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子临渊的眼皮子底下。 有毒,他又不是gay,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端正,端正。叶卿歌在心中默念,坐正了身子。 然后轻轻瞥了子临渊一眼,却发现当事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道路,神色与往日并无二致。 他的洁癖呢 叶卿歌的嘴角一阵抽搐,却见子临渊微微下瞥看了自己一眼,神情悠然淡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郑吴良在前方带路,叶卿歌和子临渊自然而然地又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得沿途路过的空桑城民议论纷纷。 两人气质本就出类拔萃,此时又共乘一匹马,这厢的姿势比方才的姿势更加令人想入非非。不用猜也知道那些吃瓜群众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卿歌六识灵敏,果不其然地听到了一些说自己与身后那位男主大大是一对断袖的闲言碎语。 甚至在那些吃瓜群众的眼里,子临渊头上那条遮盖耳朵的布料是二人的特殊情趣,类似于现代捆绑py的那种 叶卿歌的脸不禁由白变青,再由青变黑,心里又一次问候了郑吴良祖宗十八代。 你写种马文就好好写种马文,干啥把吃瓜群众的脑洞都设置的这么大? 最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自己居然是受,而身后这位是攻。 他比我攻些吗? 叶卿歌又向后瞟了子临渊一眼。 不知道数日前是谁被谁吊着打,还毫无形象地溅了一身血渍。 他,言灵宗第四十六代宗主,叶卿歌,已经反杀了当代青丘大公子子临渊为言灵宗争光了好吗! 不要因为他家老祖宗是受他就得是受啊,一万年过去了,情势早就反转了好吗! 此时此刻,他只想快快出城,速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三人一段路骑马,一段路踏风疾行,三日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座人城——幽泽的司幽城。 郑吴良从玉瓶中放出马来,然后一脸哀怨地冲叶卿歌道:“这里离司幽城还有二十五里路,这可是最后一站了,天天吃你那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再不吃肉我就要死了” 叶卿歌闻言很爽快地说道:“可以可以,反正你本来就是要留在司幽城一段时间的。” 郑吴良闻言:“哈?为什么?”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你现在灵力低下,被发现了连自保的武力值都没有,只能葬身狼腹,你自己写的人物你自己心里没点b一数吗?” 郑吴良愣了一愣,点了点头道:“说的有点道理,我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还是不去反派窝里送了,留在司幽城还能打打小工赚点外快天天吃肉,你们俩去吧,我会乖乖留在司幽城等你们的。” 前一秒还哭丧着脸的郑吴良突然间笑的无比明媚,叶卿歌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抹了把汗。 “既然如此,我们快点上路吧。”郑吴良乐呵呵地站起身来,轻轻拍了叶卿歌的肩膀一下,飞身上马。 叶卿歌凉飕飕道:“你真积极。” “那是,为了肉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郑吴良歪了歪脑袋笑道,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叶卿歌舔了舔唇角,这么一说,他倒也想尝尝肉的味道了。 他转过身,正巧看见子临渊牵着马站在一棵巨树旁。 他仰着头透过重重枝叶向空中望去,墨黑柔软的长发随风轻摇。 风撩起他白色的衣袖,霜华花的幽香徐徐钻入叶卿歌的鼻腔。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这辈子还真没看过这么帅的。 从小到大班上女孩子追的那些明星,他都没觉得有多帅,与他同龄的大部分男生也诸为如此,子临渊是他平生第一个见到也是第一个给予这样评价的人。 叶卿歌看的有些痴,那人却向他转过头来。 “走吧。”子临渊丢出简短的两个字,白影一闪,飞身上马。 叶卿歌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向子临渊走去。 看了眼那只手,他还是选择了无视,翻身上马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子临渊身后。 子临渊向后轻轻瞥了眼:“” “大公子放心,这回本座不会像空桑城那样了。”叶卿歌微笑道。 呵,既然在空桑城那帮群众眼里,自己是受,子临渊是攻,八成是二人站位的问题。二人身高相仿,这厢自己坐后面,子临渊像个小媳妇似的坐自己身前,他就不信司幽城的百姓还觉得自己是受。 “随你。” 子临渊一夹马腹,白马风驰电掣般窜了出去。 叶卿歌显然没想到这次这么急,一把拉住子临渊的大氅撞在了子临渊的肩上。 子临渊控马技术极好,白马四蹄翻滚,长鬃飞扬。地势不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 叶卿歌几次差点被晃下去,下意识地一搂,正好抱住子临渊的腰。 子临渊的身形一僵,却没有勒住马,反而加速前进。 两人沉默了一路,直到到了司幽城城门口,子临渊减缓了速度,叶卿歌才将手移了下来。 过路行人的闲言碎语飘进了叶卿歌的耳中,内容却同三日前在空桑中听到的相差无几。 叶卿歌内心‘呵呵’两声,他怎么总觉得身前这位子大妖君是故意的呢? 二人进了城,在司幽的城门大道上迎面撞上左手扛着包袱右手持着鸡腿的郑吴良。 “你的马呢?”叶卿歌问道。 “当了呀,反正接下来我也用不上了。”郑吴良义正言辞道,还冲叶卿歌舞了舞手中的鸡腿。 叶卿歌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一匹马就换了一只鸡腿?” “哦对了,还给你买了一件衣服。”郑吴良嘿嘿一笑,将左手的包袱递给了叶卿歌。 “幽泽的马很稀缺,居然卖了三十四两银子,看你衣服破了这么多天就给你买了一件上好布料的,免得你去狼谷丢人现眼啊。” “”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随即又笑道:“既然去狼谷那么庄重,是不是得找家店沐浴一番再去啊?” 郑吴良心虚地摸了摸腰包,为难道:“这” 叶卿歌笑吟吟道:“反正距离赴宴还有两天时间,无良兄,我们就此分别,你都不为本座和子大公子送行吗?” 郑吴良咬牙,他就知道这厮不能惹,临走还要敲诈自己一笔。 终于,他勉为其难道:“好吧,你记得回来补偿我。” 叶卿歌笑眯眯道:“一定的。” 说着,郑吴良便带着二人向一家酒馆走去,却被叶卿歌一把拉住。 “哎,无良兄,不如我们那边那家,你看如何?” 郑吴良顺着叶卿歌兴奋的目光向那个方向望过去,只见那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庭兰楼,差点晕了过去。 那是司幽最好的酒楼,虽然他兜里还有不少银子,但看叶卿歌这副眼冒精光的模样,他莫名有种要被吃破产的感觉。 郑吴良向一旁沉默的子临渊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位一向守时守纪的男主大大总会帮帮自己吧,比如“吃饭浪费时间”诸如此类。 然而令他心碎的是,子临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跟着叶卿歌向那酒楼走了过去。 庭兰楼有三层,叶卿歌与子临渊器宇非凡,非仙即贵,三人在茶生的引领下向第三层走去。 见茶生将三人向卡座上领,一直保持沉默的子临渊开口叫住了茶生。 他淡淡道:“要雅间。” 叶卿歌呛到了。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雅间的门是檀香木的,屋内的墙壁上挂着春夏秋冬四季图,整个空间中萦绕着一股清雅兰香,环境确实比卡座好上许多。 “点菜吧。” 子临渊将菜谱推了过来。 叶卿歌冲郑吴良笑道:“那无良兄,本座就不客气咯。” 他是苏州人,郑吴良是南京人,写的书里不免有一大堆江浙菜系的菜。 正好几个月没吃到家乡菜了,叶卿歌光是看着菜谱上的清汤火方c鸭包鱼翅c水晶肴蹄c松鼠桂鱼c盐水鸭c清炖甲鱼c鸡汁煮干丝就激动地直流口水。 他刷刷刷地点了七一八个菜,然后将菜谱推给子临渊。 见叶卿歌点了不少荤食,子临渊有些意外地愕了一愕。 江浙菜口味不算重,子临渊便也不多点,加了一个菜便将菜谱递还给了茶生。 茶生提议道:“三位要不要来点酒。” 闻言,叶卿歌吞了吞口水:“好啊。” 他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刚好他也没喝过古代的酒,这厢刚好尝试一番,何乐而不为? 叶卿歌笑道:“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端上来呗。” 茶生闻言眉开眼笑:“公子太有眼光了,说到我们这儿最好的酒,和言灵宗主叶卿歌还脱不了干系呢。” 叶卿歌眸光一闪,“你说来听听。” “三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定是那些腾云驾雾飞来飞去的修道之人吧,言灵宗主叶卿歌想必三位一定不陌生吧。” 叶卿歌挑了挑眉,不仅不陌生,他还相当熟悉。 “数百年前,叶宗主亲至庭兰楼,要了一间雅间喝了一宿,三位倒是有缘,这间雅间便是叶宗主当年要的那间。世间传闻言灵宗主多情,清风霁月的叶宗主会天降人城前来买醉,正是因为他那失踪多年的手足兄弟,叶卿玄。据说叶宗主至今还未飞升成仙,就是因为他的儿女情长。你们说,找个人几百年都没找到,这个人肯定没了嘛,这叶宗主也活了上百年了,算是半个神仙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唉” 叶卿歌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那位叶宗主还没成仙不是因为他放不下他的弟弟,而是因为他忍不住食了荤。” “哈?”那茶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卿歌:“食荤?” 子临渊也微微动容,看了叶卿歌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帘窥壁听 叶卿歌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位叶宗主现下认为做神仙也没什么好的, 既得处处受限, 又要薄冷无情, 天天窝在长生宫里和属下大眼瞪小眼唉声叹气的,还不如该吃的吃, 该喝的喝。” “那他修炼了这么久不成仙啦?” “言灵宗四十五代宗主没有一个飞升成仙的, 这位叶宗主现下也想通了。” 那茶生面露疑色:“公子您懂得可真多, 言灵宗居然流传了有四十五代,这小生还不知道呢。但小生奇怪的是,公子怎么知道那位叶宗主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打量了叶卿歌一番,只觉得心中一阵清爽,如一股对山木草石无限爱怜的春风,又看向叶卿歌那对不知何时变得清泠泠的水色眼瞳, 再想起叶卿歌方才对郑吴良自称的‘本座’二字, 心下陡然一震。 “公子您, 您莫非就是” 叶卿歌看了眼身旁正襟危坐的子临渊,心里突然像被猫挠了一下似的, 玩心大起。 这个子临渊和原著真的不大一样了, 开个玩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想罢, 他便对茶生笑道:“我可没那么大胆量自称叶宗主,我姓子,是陪我家公子来幽泽玩的。”说着, 他看了身旁的子临渊一眼。 那茶生闻言道:“公子姓子?哎呀, 这个姓少有的很, 据说是青丘王族姓呐, 子公子身旁这位器宇非凡的公子莫非是” 子临渊头上那块遮耳的布早在出了空桑城就被摘下了,此时为了不引人注意,两只耳朵紧紧地贴在头上。司幽是幽泽的边城,茶生也是见过世面的,就算不看那两只耳朵,光看额间那枚妖纹也将子临渊的身份猜了个七一八分。 见那茶生就要喊出声来,叶卿歌笑道:“哎,我家公子喜欢安静,可别闹出大动静,这厢只是来幽泽玩上几日的,我家公子日月兼程也饿了几日了,还是快点上菜吧。” “哎哎好。” 茶生出去了,叶卿歌唇角的笑意还没隐去。 子临渊的面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耳朵动了动。 “老兄,你这一口一个‘我家公子’叫的真亲热。”郑吴良低声说道。 “哈哈,那是,有求于人得先捧捧人家呀。”叶卿歌回道。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菜渐渐上齐,酒也送了上来。 看着一桌的家乡菜,叶卿歌真想不顾形象地大吃一通。无奈他有个言灵宗主的身份在这,身旁又是一代妖君,只能斯斯文文地端起碗,细嚼慢咽,只是脸上的惬意神情却难以遮掩,引得子临渊停筷观望了一阵。 没见过这位大公子睡觉,不知道他就寝时到底说不说梦话,不过饭桌上子临渊还真是食不言的典范。 “你对男主的设定不是一碗倒吧?”叶卿歌低声对郑吴良说道。 郑吴良答道:“这我还没写过,我也不知道啊。” 闻言,叶卿歌眼睛一亮:“哦,也就是说你没写过他喝酒咯?酒量是练得,不碍事。” 郑吴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你,你该不会是要” 叶卿歌站起身,给子临渊斟了一杯酒,笑道:“大公子,我们马上就要与无良兄分别了,赏他个脸呗。” 郑吴良满头黑线,为什么要拉上他。 子临渊接过晃荡着无色酒液的白玉杯,凝视了半晌举杯慢慢饮了下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当子临渊喝了第十杯的时候,叶卿歌放弃了,毕竟是两千岁的老狐妖,哪会是个一碗倒?还是是个千碗不倒的可能性大一点吧 他有些丧气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本以为古代的酒度数不高,和ri一彼此彼此,没想到这一杯下肚,冰凉的酒液顺着食道一路烧到胃里,如同一团火顺喉而下。 他轻咳了两声,随即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子临渊,这位仁兄也看向了他,如玉的手执起酒杯又饮下一杯,脸色神色半点也没变。 “” 他真是太小看子临渊的酒量了。 叶卿歌也不再在子临渊身上打醉酒的算盘,他吃着熟悉的家乡菜,饮着醇美的酒液,双目放空,思绪一路回到了少年时代,眸中波光潋滟,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于一间客房中,天色已经黑了。 叶卿歌有些懊恼地扶住额撑起身来,看着身上干净整洁的青衫,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 看来他没有耍酒疯然后毫无形象地一通乱吐。 虽然他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没有这样喝过,但他能肯定,若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这么喝,怕是早就醉成一滩泥了,得亏这是具修炼了上百年的躯壳。 他心有余悸地闭眼调息了一阵,然后站起身来,正瞟到桌子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 他心里正纳闷子临渊和郑吴良去哪儿了,就见那纸上写着——我去打工啦,你不是说要沐浴更衣嘛,于是我事先叫好老板娘给你打了一桶洗澡水,趁早洗啊,别凉了!郑吴良留。 “” 叶卿歌有些无语地看着手中狗啃一样的毛笔字,向放浴桶的偏室走了去。 所以子临渊到底去哪了? 叶卿歌一边拿起木勺往身上浇,一边思考子临渊的去向。 他不会一个人去狼谷了吧! 叶卿歌打了个激灵,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靠谱,越想心越凉。 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凉了? 他一把拿过身侧的布巾快速地擦拭着身子,然后拆开郑吴良送的衣服,是一件蓝色衣裳,摸上去的手感和他那件青衫相差无几,轻软棉柔。 他穿青色衣裳也穿了几个月了,是时候该换个色了。 一想到子临渊可能一个人前去狼谷,他也不坐在浴桶里发呆了,也不顾湿漉漉的头发,快速穿好那件蓝衫,将发带绕在手上就从窗户上翻了下去。 夜晚司幽城的行人比白天少了很多,他这么跳下来也没多少人注意的到。 此时此刻,叶卿歌无心观望灯火通明古色古香的古城夜景,他信步在大街上走着,直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他也不顾六界规定了,捏诀招来一阵风向司幽城外飞去。 出了城,心下又是没来由地一阵类似慌张的情绪。 如果不是空气中探不出妖魔的气息,他都怀疑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叶卿歌顺着那股牵引力向一个方向走去,脑中一片混沌,他想起了自己苏醒后性情阴晴不变的子临渊莫名封住了自己的灵力,又想到城主府中背部一阵酸麻的疼痛和二人决斗时手掌心传来的一阵剧痛,最后想到数天前在深林中遇到子临渊的经历。 “有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上事实上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爹一边摆弄着他那些花花草草一边对少年时期的自己说道。 他那个时候总以为老爹爱讲大道理,再加上自己也没有撞入过那些境地,自然不会深刻去记那些听起来神神叨叨的句子。直到父亲死去,他才频频回想起那些句子,比如此时此刻,他居然觉得这句话分外应景,心中也对自己那日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好奇。 他一边思考,一边在林中穿梭,七绕八拐之下,居然绕到了一个大湖旁。 看着粼粼的湖水,心中那种慌张的情绪莫名也消失不见了。 借着月光,只见一块石头上放着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衣,和大学军训时期教官叠的豆腐块相差无几,不光如此,那豆腐块旁还搭着一件毛茸茸的大氅。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了 叶卿歌心下一阵庆幸,子临渊没有不遵守诺言抛下他一人前去狼谷,只是来这洗澡罢了。 等等,洗澡! 叶卿歌一怔,鬼迷心窍地猫着腰借着兰草的掩蔽向那湖探去。 一只手接触了湖水,冷的他一阵瑟缩,收回了手。 饶是湖水冰寒彻骨,湖中心还泛着气泡,烟白的雾气在水面上氤氲开来,在月光的笼罩下仿若仙境天池。 他开了瞳透术,透过雾气,湖中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清晰可见。 子临渊肤色白皙,两只耳朵沾了水,服服帖帖地贴在脑袋上,墨黑柔软的长发飘散在水面上,雾气氤氲间,叶卿歌一时不禁也呆了。 都说狐狸精勾人,女狐狸精如此,男狐狸精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他不是gay,看了这具腰背线条流畅的身体也没什么生理反应,最多赞叹一番不得了了。 就在这时,子临渊突然慢慢地沉了下去,叶卿歌一愣,这货不会是冻抽筋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叶卿歌心底有什么地方轻轻一颤,他也不再猫着腰躲躲藏藏,一个飞身,踏着湖面就要去捞。 在他的手即将拉到子临渊的胳膊时,却见一道猩红色的屏障硬生生地将他弹散开来。 子临渊两只狐耳如受惊的猫一般立了起来,一对淡金色的眼瞳中闪着比湖中水还冷的光。 叶卿歌尴尬地站在湖面上,讪讪一笑:“呵呵,我以为你抽筋了,这不赶来救你吗” 见子临渊脸越来越黑,身周的湖水中竟有红光闪动。 叶卿歌汗颜,这货居然洗澡还带着刀,天下少有 他也不再玩笑,袖中飞出一条长藤卷住湖边的树干,一个借力荡回了湖岸,一眨眼就消失了个没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鬼迷心窍 叶卿歌落荒而逃了, 他一路疾行回到客房, 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他长这么大, 洗澡带肥皂c带小黄鸭的他见过, 洗澡带把刀在身边的,活久见。 郑吴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惬意地靠在床榻上吃着果子, 见叶卿歌坐在茶桌前一言不发, 便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这衣服还挺适合你的嘛, 说, 你这么慌慌张张的上哪儿去了?” 叶卿歌没好气地答道:“看美人出浴去了。” 郑吴良闻言猛地跳下床:“美人?在哪在哪?” 见叶卿歌不说话,郑吴良好奇心更甚,他搬来一个凳子在叶卿歌身侧坐下:“你不会上青楼去了吧” 闻言,叶卿歌倒了杯茶:“我是那么轻浮的男人吗?” 郑吴良思索了半晌道:“你清心寡欲这么多个月了,八成饥不择食了。” 叶卿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继续道:“呵呵,这位美人连司幽城中最有名的花魁见了也要逊色三分,看了他你绝对不会想再踏足青楼一步。” 郑吴良思索了片刻:“我写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吗?那你倒是说说他在哪啊!” 随即,他又道:“不对,我回来的时候水还是热的, 你们这么快就完事了?” 叶卿歌抿了口茶, 无视了他龌龊的想法:“他带了刀,不敢继续看了, 怕残。” “照你这么说, 这位还是个冷美人?诶, 不对,她洗澡干啥还带刀?莫非真如你说的那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洗个澡都怕有采花贼窥伺?” “嗯,他好像来了。” “哈?来了?找你负责的?你这张脸不会让人家记住了吧,你千万别扯上我”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下十个度,只见门口的子临渊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右手提着碎邪,左手揽着大氅,眼中冷光闪烁。 郑吴良:“你说的对,这位冷美人连城中花魁见了也要逊色三分,看他这么杀气腾腾的样子,我确实不想踏足青楼一步了”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你,你偷看男主洗澡了?” 叶卿歌心虚地喝了口茶:“不小心撞见了,我以为他溺水了好心捞他一把,他就变成这样了。你说那么黑漆漆的,我什么都没看清,他那么紧张兮兮地作甚。” “我能不能先走。”郑吴良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 “请便。” “哦对了,你那顿饭钱不用还我了,男主大大结的账,你们私下结吧。” 话音刚落,郑吴良一阵风般窜出了房门。 闻言,叶卿歌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一时屋内只剩下叶卿歌和子临渊两个人,叶卿歌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眼神还不住地向子临渊半开的衣领望去。 “大公子,衣领开了。”叶卿歌提醒道。 果不其然,子临渊放下了碎邪,一只手将衣领往上提了提,遮住了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 下一刻,就听子临渊冷冷道:“出去。” 嗯??? 叶卿歌放下茶杯,他又不是存心窥伺子临渊洗澡的,不必发这么大火吧。 想罢,他饶有兴趣道:“大公子,您今年两千岁有余,怎么和黄花大闺女似的,被看了一下就发这么大火?” 子临渊打断了他:“出去。” 叶卿歌挑了挑眉,想起郑吴良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心下一凉,该不是这间房也是子临渊掏钱的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他出去。 他站起了身,向床榻走去,却听见刀剑出鞘的声响。 叶卿歌汗颜道:“只是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大公子那么激动作甚?还有,大公子不会想在这儿打架吧,这儿场地小,怕是不够咱俩发挥的。” 闻言,子临渊长眉一挑,径直向他走了过来,叶卿歌心中暗叫不好,奈何站位不好,躲也躲不得,一个后仰竟向床榻上栽了下去。 走到床前的子临渊微微躯下身来,叶卿歌只听见一个又冷又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自己不出去,我送你出去。” 话音刚落,一只手冷不防的捏上他的肩,叶卿歌疼得直吸气,心中犟气发作。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想着,他便向右手注入三分灵力朝子临渊的右臂砍去,子临渊像是早就料到,冷眸一瞥,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的右手。 地点是人界的旅店,叶卿歌自然不可能施展神通与子临渊一决高下。子临渊自幼苦练刀法,拳脚功夫必然数一数二,就算不使用妖力,空着手吊打一支军队也不成问题。而叶卿歌就不同了,他自幼学的就是一些技巧百变的法门,现在不能随性使用灵力的叶卿歌就像一个没蓝的远程ap被近战战士单方面压制,手无缚鸡之力。 子临渊淡淡看了他一眼,猛地一起身,竟将他拦腰扛在肩上向房门外走去。 叶卿歌没有表现出电视剧女主角那一副被侵犯似的大喊大叫,而是认命地趴在子临渊肩上,像一条待宰的咸鱼。 不就是丢出去吗,他忍。 下一刻,子临渊毫不留情地将他往房外的地上一丢,自顾自地带上了房门。 叶卿歌的屁股很疼,却又无可奈何。他双臂环膝定定地凝视着那轮又大又圆的皎月,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最后忍不住气鼓鼓道:“呵,还种马文男主,我一男生都受不了,妹子能受得了就出鬼了。” 吐槽完毕,他便把脑袋往膝盖上一埋,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衣角,一只与空气融为一体的异物发出了一声人类听不到的惊呼,在那人淡淡一瞥下瞬间烟消云散。只见那人滞了一滞,一缕猩红色妖气从指尖飘出,围绕着沉睡的叶卿歌扩散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雪上加霜 男人手中的椿枝闪了闪, 隐约掠过一只蝴蝶的翩跹身影, 枝身环绕的青色光华终于暗了下去。 男人叹了一口气, 幽黑的眼瞳中眸光莫测。 “这些小辈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虚旷空灵的轻语:“居然引得大人下界观望多日, 青丘这只小狐狸和那位人类小宗主当真那么有趣?” “谁!”男人猛地向后射出三支水箭, 却如泥牛沉海, 没有一点动静。 “你们男人都这么粗鲁么。”那个轻灵飘渺的声音淡淡道。 男人微微蹙眉:“是你?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 “怎么,听你这语气,我还活着你很失望?” 一个缥缈的人影从黑夜中闪出身来,慢慢取下蒙在脸上的面纱。 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容,肤若白雪,长睫如扇, 美中不足的是右眼被一片黑纱蒙住, 露出的那只眼中眸光凉薄。 男人冷哼一声, 并不多看:“本座对你们宗门一向没什么好感。” “大人说话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不过话说回来, 六界中也无人敢得罪大人罢。” 说着, 她瞥了眼男人手中的椿枝, 继续道:“方才我那句‘男人都这么粗鲁’倒是冤枉了叶听澜宗主,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真是感天动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呐,连我都差点被他感动了。你说他要是像你意志这么坚定, 别天天把慈悲苍生挂在嘴边, 也不会落得个身形具陨的下场。真是可怜了言灵宗一脉, 一万年了, 都遗传了他一个德行,没一个登上昆仑墟的。” 闻言,男人的脸刹那间变得铁青,他冷哼一声:“言灵宗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多嘴。” 女人不理会他,唇角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大人您还真是独断专行呢,身为弱水之神都可以放下神职触犯规条,频频下界插手小辈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想我对一万年前的往事评论一二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况且,言灵宗的事就算轮不到我插嘴,难不成还轮得到大人您插手么。” “想死的话就提前说一声。” 男人眸底深处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那抹痛楚消失的太快,还轮不到外人捕捉到就见他手中蓝光一现,那节椿枝霎那间碎作了一大把青蓝色星屑。 女人见状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谈当年的事,我们来谈谈最近发生的事。” 男人森然道:“最近?本座忙得很,可没什么心思惦记着你们宗门。” “你去赤泽找我那小徒弟了?” “赤泽?”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那个小水神是你的徒弟?” “没错,这是我们万生派的宗事,大人不解释解释么。” 男人微微一窒,随即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听说你这眼睛是被你徒弟挖掉的,万生派自始至终一脉单传,没想到那位小水神这么狠心,啧啧。” “没错,可怜我这一辈子唯一收的徒弟都想要了我的命。”女人叹了口气,摘下蒙着右眼的黑纱,眼眶中空空荡荡,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男人扬眉:“他这么对你你还帮他质问本座,你们万生派什么时候这么大慈大爱了?上演这么一出师徒情深的好戏?” “说到底他也是我徒弟,我与他既是师徒又是仇人,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前提是他可别死在大人您的手下了。” 男人冷哼一声:“那是他不知死活,不好好在他的赤泽待着坏本座好事,本座不过是警告他一下罢了。” “好事?嘿,让我来猜猜?大人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有什么好事非来人间解决不可?” “本座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那小子交给你也好,这边两个小子你就别碰了。” “你这么关心他们两个,莫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恨那群狐狸?” 男人冷笑道:“本来这事和青丘子家那小子没什么关系,他既然想送上门来本座也没办法。” 女人感叹道:“嘿,还真是段孽缘,言灵宗和青丘一万年来分道扬镳,到他们这辈居然又走到一起了,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闻言,男人脸色一青,活像吃了一斤苍蝇。随即他眸光一闪,沉吟半晌道:“我俩定个约定如何?” “哦?大人居然会和我谈条件?” 男人冷哼一声:“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早在前些日子就尾随在本座身后的人是你没错吧。本座助你一臂之力渡过瓶颈期,达到你们宗派那什么不死不灭的最终境界,你帮本座把这两小子分开,如何?” “渡过瓶颈就得杀了我那徒儿,这事成交不了。” 男人笑道:“杀?你忘了本座是什么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封住他?我那小徒儿最多只是个赤泽水神,没想到大人为了这点好事连同族之情也顾不得了。” 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别废话,答应与否,一句话。” “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岂敢不答应?只是大人对这事那么上心,我也忍不住想窥伺一二了。” 闻言,男人心情颇好地看了眼微微发白的天空,眯了眯眼:“只要不出手,暗处盯着随你。” 纵使他是弱水之神,却对名震天下的万生派宗主也十分忌惮,两人都有求于对方,都无从知晓对方的死门,却都握着对方的把柄,相互牵制。有些事情自然不可逼的太紧,闹得太僵。 “唉。” 他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男人冷眉一挑:“你叹什么气?莫不是想反悔?” “那倒不是,我只是感叹大人为神却不能逍遥快活,有些事怕脏了自己的手还四处与人交换条件,如此想来叶听澜当初没有随你登上昆仑墟或许是对的。” 男人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眸中神色复杂难懂,脸色微微发白,心头好像被一根针轻轻划了一下,隐隐作痛。 半晌,他抬起头,又是那张傲然自负的面容。 “本座永远不会错。” 他神色一凛,单手捏诀,三弹指后,只见一道蓝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子临渊打坐了一夜,眉间妖纹忽现忽隐,额上细汗密布,直至天色发白,虚弱地喷出一口血来,两只耳朵抖了抖,终于贴着发收了进去。 “兄长,你中了离花宫的巽花掌,父亲的丹药只能缓和一时,接下来的日子里万万不可动七情六欲,更不能再去打架了,五脏绞痛的滋味非常人能忍受的。我倒是不担心兄长犯戒,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决斗,等伤养好了再去也不迟嘛,何必急于一时?” “几日才能痊愈。” “唔,兄长这一掌挨了个结实,没个三年五年怕是痊愈不了了。” “”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寻一处冰寒彻骨的净水,痊愈地会快上一些,马上就是群妖会了,青丘的冷泉早早就被父亲霸占了,兄长只能上别处寻了。只是,以兄长的实力杀了那花妖绰绰有余,怎会被他伤这么重?还有,兄长身上这股植物的气味是怎么回事” “无事,你出去吧。” 狼谷向西一百五十里有一座雷泽,其水冰寒无比,正是疗伤的好去处。 子临渊睁开双眼,眸中闪过难以言喻的神采。 他安顿好了叶卿歌便前往雷泽疗伤,本只需凝元神六个时辰就可痊愈大半,却没想到最后一个时辰叶卿歌突然闯了进来,将他凝了五个时辰的元神打散,一口没吐出来的血倒吞入腹,又加了一道内伤。 他看了眼立在一旁的碎邪,想起那个时候的景致,五脏六腑突然猛地绞痛起来。 他的脸白了白,迅速将那些画面排出脑外,悉悉索索理好衣裳,披上大氅,撑着床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子临渊向门侧望去,叶卿歌昨夜所处的方位只留下一股草木清香,人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狼谷赴宴 子临渊心下一动, 想起昨夜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两股可怕的力量, 握着碎邪的手紧了紧。 犬科动物嗅觉比一般动物要灵敏许多, 他循着叶卿歌的气息向楼下走去, 正巧撞见了抹桌子的茶生。 那茶生见了子临渊笑吟吟道:“嘿,公子早上好。” 子临渊皱了皱眉。 他皱眉倒不是因为他厌恶别人对他打招呼, 而是因为叶卿歌的气息在这里莫名中断了。 突然,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着茶生张了张嘴, 就在这时, 一声熟悉的高喊及时打断了他。 “大公子!” 看着慌里慌张的郑吴良,子临渊舒展开的眉又蹙了起来。 郑吴良上接不接下气地递过来一张纸,纸上是中规中矩的楷体字——雷泽畔卯时见,叶卿歌。 子临渊眸底闪过一抹杀气,掏出一个钱袋放在桌子上便提着刀快步出了客栈。 郑吴良挠了挠后脑勺接过茶生找的钱也踏出了客栈, 笔直的大街上却再也看不到那抹白色身影。 “走得这么快”郑吴良小声吐槽道。 那茶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哎,那位公子杀气腾腾的要去哪?刚刚他付钱的那副模样活像我绑架了他老婆似的” 郑吴良也一头雾水:“他昨晚就是这幅模样,我只是个送信的,我哪知道。” “唉,在边城干活天天都提心吊胆的, 总是碰到些奇奇怪怪的人。”那茶生摇了摇头拿着抹布又回去抹桌子了。 子临渊疾行在林中, 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崩得紧紧的,握着碎邪的手骨微微发白。 昨晚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两股强大力量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 应该是三股, 第三股力量属于叶卿歌同宗同门, 却并不来源于叶卿歌。 为何这样的人会来到人城? 他一边疾行一边思量着,心中那股既慌张又不安的情绪不断扩大。 就在这时,一片不属于这片林子的树叶凭空落了下来。 “仓啷”一声碎邪出鞘,猩红的刀气霎那间将那片树叶兵解成了两半。 只见距离雷泽不远的大树上,垂下一截蓝色布料,叶卿歌正稳稳当当地坐在树上,手中像是在摇晃着什么事物,定睛一看,正是方才被他兵解的同一种树叶。 风将他身上的蓝色衣衫吹得猎猎飞舞,几缕飘起的青丝隐隐遮挡住他的双眼,他却笑的好不开心。 与此同时,子临渊握着碎邪的手也渐渐放松下来,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大公子,早上好。”衣袂轻扬,叶卿歌跳下了树。 “嗯。”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叶卿歌垂下了眼眸:“大公子这样的人对那些东西应该很看重吧,不过除此之外,本座昨晚倒是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说着,他抬起头来,一对清泠泠的眼瞳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子临渊眸子一凝。 叶卿歌差点被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了,他将手掌一翻,变戏法似的露出一个果子:“昨天幸亏大公子将本座撵出去了,不然还不知道大公子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这是橚的子实,当做本座一点小小的歉意。” 子临渊凝视着那颗果子,垂下了眼眸。 叶卿歌有些失望地歪了歪脑袋:“本座可是找这玩意儿找了大半夜,找到了还不算,橚树这个天还不结果,催生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勉为其难地结了一个果,大公子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座么?” 闻言,子临渊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现在无事了,你自己留着以后用吧。”他背过身向前走了去。 “诶?” 叶卿歌有些愣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发现确实少了什么东西,冥思苦想了一阵,眼前蓦地一亮。 那两只耳朵收回去了,他当真痊愈了? 可昨晚子临渊拽住自己的时候,他所感应到的那么重的内伤不像是一夜之间便可痊愈的。 他收了那颗橚果,低低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在云海中穿梭疾行,一个时辰后隐约瞥见了一处谷崖。 他还未落地便被一阵大力挽住腰,身子一旋,落在了方才选定的落脚点的一米开外。 霜华花的冷香萦绕在鼻端,叶卿歌心中一动,再往方才自己选定的落脚点望去,只见那处空空荡荡,是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狼谷幻象重重,多多留心。”子临渊在身侧淡淡道。 叶卿歌瞥着那处空空荡荡的山涧,心下汗颜。 纵使他没用恐高症,看着这处深不见底的山涧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路可以通往谷下,忍不住问道:“四周无路,为何方才不疾行下去?” 子临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淡淡地解释道:“各大妖族都会在势力范围的最外围设置一层禁制,非本族成员强行破入会受禁制影响从而重创。” 叶卿歌思索片刻,反驳道:“不对,既然如此,我是怎么进到你们青丘的霜华林里去的。” 闻言,子临渊也愣住了。 对啊,叶卿歌是怎么进到自家霜华林里去的? 他第一次在霜华林见到叶卿歌便打了上去,以至于第二次将决斗依然定在霜华林,却未曾想过叶卿歌为何会出现在霜华林。哦不,应该是叶卿歌为何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霜华林。 青丘禁制子风羽每日都会带人例行检查一番,尤其是母亲紫络伊生前最爱的霜华林,更是不可能放过,除非 子临渊的眼眸有些深。 叶卿歌向左一看,只见子临渊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些许压迫。 再被这样盯下去,他的尴尬癌好像要犯了 叶卿歌轻咳两声:“这个问题以后在讨论,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下去吗?” “我是受邀而来。”子临渊拿出一支令牌似的东西,上面用篆体写着一个‘燕’字。 叶卿歌黑线:“没有这支通行令的都进不去?” “嗯。” 嗯? 那你当初答应我作甚? 叶卿歌颇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他凉凉地看了子临渊一眼:“大公子,想不到您这么爱开玩笑。” 闻言,子临渊道:“有人自告奋勇带近路,为何不答应。” 嗯? 自己当时也是有求于他的好吗?虽然他当时并未点头答应那桩事,可是这位男主大大何时变得口齿这般伶俐了? 还是说,腹黑是他的隐藏属性? 敢情他就是吃力不讨好呗,帮了人家一路一点好处都没讨回来 叶卿歌摇了摇脑袋,将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抛之脑后,蹲在地上冥思苦想起来,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正巧瞥见崖边一丛蓝花,蓦然眼前一亮。 突然,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哎,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 这一举动成功收获子临渊的斜睨一枚。 下一刻,叶卿歌笑的眉眼弯弯,站在子临渊身后慢条斯理道:“大公子,没有通行令的人进不去,那作为您的随身物品可否能进得去呢?” 子临渊:“” 叶卿歌优雅地捏了个诀,身旁的土地上青光闪耀,一株杜若破土而出,三弹指后,一阵清风拂过,一大丛杜若欢快地伸展开它们的枝叶,吸取着空气中的草木清香,不一会儿,整个谷崖上绿意重重,花香阵阵。 叶卿歌弯腰轻轻摘下一朵杜若。 他笑吟吟地将杜若递给子临渊:“大公子,委屈您多带一件随身物品咯。” 子临渊一对淡金色的眼侧过来,眸中微光闪烁,有些狐疑地接过那朵杜若。 叶卿歌垂眸思索了一阵:“这个操作我也不太熟,大公子可务必要拿稳了。” “”闻言,子临渊的唇角有些抽搐。 想罢,他便根据脑中对秘籍的回忆,将念力都注入那朵杜若中,轻轻地闭上眼,口中轻念“橚矗森萃,蓊茸萧瑟”,一道青光徐徐输入子临渊掌心的杜若中。 子临渊垂眸凝视了一阵掌心中隐隐发着青光的杜若,将其收入怀中,左手持通行令,右手握着碎邪,向万丈深崖款款走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燕雪锋正和长女燕凛罄相对而坐。 “燕雪锋大人,子临渊大人到了。” “小狐狸倒是一如既往的守时。”燕雪锋笑了笑,瞥了长女一眼。 燕凛罄长了一张英气十足的面容,不自觉地让人想起万年前发动终极灭世的那个疯狂的燕闵郁郡主。 皮毛化作的黑色大氅,飞扬的眉,灿若星辰的双眸,如刀刻出来的面部线条,无比的大气磅礴,比寻常男人还要阳刚上几分。 纵然如此,在听到‘子临渊’三个字时,这位神采飞扬的狼女也不禁垂下眼眸,躲闪父亲打趣的目光。 “你先下去吧。”燕雪锋对通报的那人吩咐道。 “是。” 燕雪锋抿了口茶:“阿罄想了很久了吧。” 燕凛罄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道:“不知子临渊大人前来狼谷所为何事?” 见女儿强行转移话题,燕雪锋也便不再多问,缓缓解释道:“青丘对狼谷有恩,曾两次协助狼谷抵御尹沧海的突袭,这厢青丘王后紫络伊离奇去世,子清源希望本王赠他一截梧桐枝助他复生紫络伊,奈何群妖会将至,子清源也是忙的不得了,这不,只好托小狐狸来狼谷了。” “可是恶狼谷内那棵梧桐?” “正是。哎,复生一个人谈何容易,若不是他对狼谷有恩,本王怎会将自家神物无条件赠于他?” “这也体现了子清源大人对紫络伊大人的一往情深呀,子清源大人倒也是个长情的人。” 闻言,燕雪锋朗声大笑:“有其父必有其子,阿罄莫不是想到了那只小狐狸?” 燕凛罄垂下头轻轻摇了摇道:“父亲大人别取笑女儿了,说起来,女儿倒是听说了明庭和千机前些日子被子临渊大人打了个重伤狼狈回谷的事,一百八十位狼族精英都惨死在子临渊大人刀下。” 闻言,燕雪锋皱起了眉:“简直胡闹,几日不管那两个败家子定是又去外面惹什么事了!” “明庭和千机从小一贯如此,被子临渊大人教训一番也好。” 燕雪锋抿了口茶:“这么快就帮着夫家说话了?不过本王倒是好奇,明庭和千机是为何事才和小狐狸打起来的,小狐狸不像是那种没理由对外交恶的人。” “儿臣不过是向子临渊大人讨要言灵宗主叶卿歌被否决了罢了。”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得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入殿内。 燕雪锋没好气地瞥了踏入殿内的燕明庭一眼:“尽在外面丢人现眼,狼谷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阿姊和父亲大人不觉得奇怪么,那位大公子怎么就和言灵宗主搅在一起了?”燕明庭在殿内坐定,阴阳怪气道。 “子临渊大人马上就到了,少说两句吧,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燕凛罄摇了摇头。 “阿姊倾慕大公子多年,自然站在大公子那边,倒是父王就不奇怪青丘怎么和言灵宗又搅到一起去了?”燕明庭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眯眼道。 “言灵宗?”燕雪锋倏然抬头:“自一万年前那桩事后,青丘与言灵宗已经完完全全断绝来往了。” “完全?”燕明庭夸张地叫了一声:“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话儿臣大可原封不动地还给那两位,一向不近女色c清心寡欲的青丘大公子子临渊居然将那位天天念叨着修天道的言灵宗主搂在怀里,我们不过是想要与言灵宗主好好谈谈罢了,他子临渊偏要倒插一脚,说什么也不交出来。若不是儿臣与千机及时赶到,还不知道那二位要在荒郊树林里做出什么违背天道伦常的事情来呢!阿姊和父亲大人倘若不信可以去问千机,儿臣如有半句虚言,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器。” 燕凛罄的脸色有些发白,两手握紧了裙角。 燕雪锋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狼谷的军队都是阿罄在调一教,你不给你阿姊捣乱就不错了,本王也不指望你成什么大器了。” 燕明庭对燕雪锋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反而耸了耸肩道:“一山容不得二虎,狼谷有阿姊一人足矣,儿臣和千机为阿姊打下手就好。” 燕雪锋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尽是些歪理!” 燕明庭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一万年前那对断袖的下场真是一个比一个惨,一个化成风了,连躯体都没留下,一个叱咤风云一时,却傻乎乎地为了救一个连躯体都没留下的人送了八条命,还被炼成妖刀供妖力比自己差千倍万倍的后辈驱使,你们说冤不冤?如果那位大公子和这位宗主当真搅在一起,结局一定不会比那二位坏上太多。” “明庭。”燕凛罄不悦地皱起了眉:“若当年子碎邪大人没有手下留情,我们姊弟二人还能在这聊天么?还有,在背后咒人是我燕家儿郎的行事风格么。” 闻言,燕明庭打了个哈哈:“阿姊怎么不感谢叶听澜大人呢?据说让子碎邪大人手下留情的可是叶听澜大人哦。还是说,阿姊听了我方才说的那个故事,对叶宗主心存妒忌了?所以连带着整个宗门都” “明庭!越说越不成体统!”燕雪锋厉声道。 “得了得了,儿臣不说了,再说阿姊要生气了”燕明庭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向燕凛罄抛去一个玩味的眼神。 燕雪锋与燕凛罄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走吧,和你这不成器的弟弟废话也是浪费时间,是时候该去见见小狐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卧房风云 “大公子您这阵仗有点大啊。” “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 群妖会后你俩就是同级了, 理解理解。” “” 狼谷大殿近在眼前, 子临渊俯首一瞧怀中那朵杜若,却发现杜若身周若隐若现的一圈青蓝光华消失不见了。 狼谷引路侍者见子临渊停下了脚步, 连忙道:“大人。” 他顿了顿, 道了一句“无事”, 迈步继续向大殿走去。 叶卿歌从踏入狼谷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应,趁子临渊不留神便借着附着狼谷内的草木溜了出来。 这种感应与他在长生宫秘境中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与初次在梦中见到巨树与自家老祖的感觉也极为相似。 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我会这么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还会有谁呢?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小心谨慎地向那个方向走去,沿途的狼谷侍卫都没有注意到一层青气正沿着前往恶狼谷的花草缓缓前行着。 渐渐地,狼谷侍卫不见了,花草树木也越来越少, 四处都是肉眼可见的嶙峋怪石, 周围安静又平和, 就连微弱细小的虫鸣也渐渐消失不见。 叶卿歌叹了口气,现了身。 他现在应该是进了类似于家族禁地的地方, 这种地方除了一家之主一般人无法进入, 此时燕雪锋正在和自家子女宴请子临渊, 自然不可能来到这里,他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而且,那个说不上名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吊起了他的胃口, 绝不可能中途跑路。 他漫无目的地顺着那个方向走去, 面前渐渐出现了一处断崖, 叶卿歌下意识地向断崖下看了看, 崖下云雾缭绕,看不真切任何景致。 大风刮过,呜呜作响,声似鬼哭,如同深不见底的无间地狱。 那个东西就在崖下!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东西就冒险下崖? 他觉得很奇怪,但右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捏诀,青蓝色剑芒一闪,叶卿歌踏上乱雪剑身向崖下坠去。 下到约莫着三分之一的位置,叶卿歌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把自己引下去,但他捏着剑诀的手却没有松开。 下到约莫三分之二的位置时,叶卿歌看着依然望不见底的山涧,不由地一阵眩晕,心下暗道倒霉。 这条路不会是通往无间地狱的吧? 这么久过去了,难道他连这座山涧的十分之一都没到达? 那好吧,就按现在是十分之一算,他岂不是还要过个十八分钟才能到崖底? 距离天空越来越远,山涧中也越来越暗。 这下就算快要到了底,他也看不清了。 叶卿歌有些欲哭无泪,这么高,他下去都这么难更别提爬上去了。 这里是狼谷禁地,平日自然是没什么人来的,若那个吸引他的东西是别人丢下来的诱饵,那他真是倒霉大发了。 这种神仙进的来怕是都难出的去的地方还有谁能把他带出去呢? 生无可恋的叶卿歌脑海里一闪而过子临渊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随即又叹了口气。 一切随缘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山涧之上,两个人影凭空闪了出来。 “那孩子就这么跳下去了,你也不管管?” “本座为什么要管?” “他是你挚友的后代,只身一人下到恶狼谷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你就真的放心?” “那是他们小辈的事,再说了他是自己下去的,是死是活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沾不上。” “哦,说起来谷底那棵梧桐树是叶听澜和子碎邪种的吧,就算那孩子遭遇不测,依旧有先祖庇佑,怪不得你这么放心了。” “呵呵,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诺言。” “反正一万多年了我也没突破瓶颈,也不急于一时,相比之下我倒是想看看这小子在谷下倒是能有什么样的奇遇。你也是活了上万年的神了,怎么这阵子那么急?” “哼,本座说过,本座的事你少管为妙。”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终于落了地,他收了乱雪,唤来幻蝶为自己照路。 黑暗中,蝶翼发出的青蓝色光辉让他安心了不少,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逐渐扩大,他快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说不怕是假的,他说到底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穿越过来的这几个月已经够让他心力交瘁的了,这厢还极有可能会死于自己的好奇心,真是水逆到爆炸。 “为什么这个时代没有老黄历。”叶卿歌有些哀怨地抱怨出声。 凭他现实生活中每天出门都撕下一页日历纸的习惯,倘若这个怪力乱神的时代有这种东西,他肯定会严格遵守,绝对不到处乱跑。 人在害怕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 比如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叶卿歌本尊,那个万年不出门的家里蹲。 也许本尊那套家里蹲的行事作风是正确的。 纵使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种操作并不少有,但家里蹲确实比在外面乱跑要安全的多。 现代如此,玄幻架空时代更是如此。 他大脑放空,天南地北瞎乱想,不知不觉竟已经断断续续走了两个时辰。就在这时,为他照路的幻蝶突然像丢了魂似的不受他控制地向前方的黑暗中飞去,目光有些空洞的叶卿歌蓦地神色一凛,召来乱雪紧紧地追了上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燕雪锋眼皮一跳,子临渊心下一动。 半晌,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走上大殿,伏在燕雪锋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燕雪锋脸色发白,持着酒杯的手竟微微颤抖。 子临渊不动声色地瞥了燕雪锋一眼,饮下一口酒。 “临渊,今日就到这里吧,至于梧桐枝,本王会派人送到你房里去的,接下来的事情明天再细细商量,你看如何?” “好。” 桌下,握着碎邪的手微微发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快走。” 耳边一道微风吹过,声音又低又磁。 子临渊!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叶卿歌还来不及多想,腰间蓦然一紧,竟已被子临渊锢住腰部腾空飞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回去再说。” 子临渊凉凉地瞧了他一眼,额间妖纹一闪,接天蔽日的大风袭来,托起谷底的乱石向一个方向席卷而去。 听力极好的叶卿歌这厢也在乱风中听到了一声惨叫。 “大人随后就到,不能让他跑了!” 黑狼的速度快,子临渊的速度更快,况且崖底空空荡荡,碎石遍地,正是子临渊的天下。 那五个侍从也是镇守狼谷多年的精英,被乱风绞得鲜血淋漓,竟个个忍痛咬牙,一声不吭地爬起身来继续向子临渊叶卿歌二人追去。 子临渊金眸一瞥,那五个侍从突然脚下一飘,一股飓风将一众人凭空卷起,向岩壁上狠狠抛了上去。 这一抛,非死即残。 就像那些侍从说的,黑狼王燕雪锋随后就到,子临渊先前本就屠了一百八十头狼族精英,这厢又重创那五个护谷侍卫,岂不是凉凉? 叶卿歌不禁想起《不败妖君》中子临渊被燕雪锋吊打的章节,那惨状可不是区区几个四字成语能轻松带过的。 想罢,他忍不住汗颜道:“你真不怕事啊。” 子临渊淡淡道:“你以为是谁把事情变成这样的。” 叶卿歌哑口无言:“” 好吧,确实是他自己找事,误打误撞跑到人家禁地来了不说,还莫名其妙放出了一大堆幻蝶,引来一群人抓他,但一脸懵逼的他也很无奈啊好不好! 他真的不知道这里就是那什么恶狼谷! 他真的不知道就是谷里的那棵梧桐树在吸引着他!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棵梧桐树见了他如同宠物见了主,放烟花庆祝似的放出了一大堆幻蝶!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叶卿歌欲哭无泪。 哦对了,他还有个更无法理解的,这么偏的地方,子临渊是怎么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甚至还比那些狼谷侍从快了不止十步? 他还没来得及问,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足足把他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那八条巨尾迎风飞舞,三条护在自己身后,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一条巨尾向下横扫,打在谷底的溪水上,溅起一道雪白的水帘。一条攀上岩壁,厚积薄发。另外三条带起一阵接天蔽日的大风托起子临渊叶卿歌二人如同一颗核一弹向谷崖冲了上去。 这大腿,靠谱!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临渊从恶狼谷底带上了万丈高空。 这位大公子绕这么大一个弯,看似愚蠢至极,近路不走走远路,事实上埋了不少心思。 叶卿歌心里明白,此时若不借着云层的遮蔽而是直接抄近路飞回去,定会被燕雪锋及其在狼谷各个隐蔽角落布下的侍从逮个正着。 半妖化的子临渊在空中疾行很容易便和空中白云混在一起,再加上几乎没几个人会有事没事地抬头向上看,二人自然而然地被乱成一锅的狼谷成员忽视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叶卿歌也能想象出来身旁这位仁兄为何能坐上妖君之位了。 能打是一个原因,但六界中能打的多了去了,位处高位出身高贵又能打的也多了去了,然而无脑而死的更多了去了。 按原著中来看,燕雪锋的长女燕凛罄实际上是能和子临渊对打几轮的,然而脑子不大好使,竟被自己最看不起的花妖玩弄于股掌之中。直白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而子临渊是属于那种四肢发达,思维还缜密的。 上帝也会摔跤,这位仁兄就算不小心被人算计了,展现给外人的也是一张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冰山脸,虽不多言语,一系列操作结束后总能洗白白。 真是印证了某章节文下那句书评——社会我渊哥,人狠话不多。 我当时看书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他这么牛逼? 叶卿歌正摸着下巴思索着,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推缓过神来。 “这是哪?” 叶卿歌看着庭院一样的地方,忍不住问道。 子临渊没理他,径自向不远处一位狼族婢女走去,他不过轻轻一瞥,那婢女便眼神一黯硬生生地晕了过去。子临渊皱了皱眉,一把扯下那婢女的外衫,一个风轮将其卷进了一旁的花坛。 这是叶卿歌第一次看到子临渊使用精神操控的术法,一时间也忍不住抽了抽唇角,他走上前去道:“你就这么随便地把人家弄晕还扒人家的衣服真的好么?” 子临渊看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进了卧房。 “哎哎哎,你到底想干啥?” 子临渊没有理会他,反而一进房便自顾自带上了房门。 “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叶卿歌甩开了子临渊的手。 他低低地在叶卿歌耳边道:“不想被发现就听我的。” 然后径自向床走了去。 “前提是这是谁的卧房,这你总得告诉我吧?” 子临渊解着大氅的手顿住了,只听他淡淡道:“我的。” 叶卿歌的唇角又是一阵抽搐,他的目光落到子临渊解着大氅的手上:“所以你现在是要睡觉?” “嗯。” “那你扒那婢女的衣服作甚?你嫌这里被子太厚了,所以想找个薄的?” 闻言,子临渊很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却说道:“你也快点解。” 叶卿歌一愣:“哈?” 一向整洁有序的子临渊竟随随便便地将大氅扔在了地上,语气却是少有的严厉:“快点。” 他催促道。 叶卿歌此时还处于恍惚之中:他为什么要让我也脱衣服,这位仁兄该不会真是个gay吧 想着,他竟然不自觉地向身后的门上靠去。 半妖化形态还没缓过来的子临渊头顶两只狐耳一动,再也由不得叶卿歌磨蹭,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摁上叶卿歌的肩头将他扯了过来,丢上了床。 “卧槽!” 叶卿歌疼地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t有话好好说,没事捏什么人啊我去! 子临渊皱了皱眉,显然是在奇怪那句‘卧槽’是什么意思,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 叶卿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脱衣动作,若不是他上帝视角纵观《不败妖君》,他几乎就要以为这货绝对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种马 好吧,这个时候他已经猜出子临渊要做什么了,但一想那乍一看上去就很淫一乱的画面,叶卿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茬。 “我说,大公子,你把那朵杜若给我让我附上去不就成了?” “丢了。” 子临渊凉飕飕地甩了他两个字,叶卿歌只觉得有如九天神雷劈头而下,把他炸了个体无完肤。 半晌,他还是垂死挣扎道:“外面不是有花坛么,现在还是可以去” 话未说完,脱得只剩一件里衣的子临渊蓦地掀起被子将他盖在了被子里。 叶卿歌:“” 好吧,确实来不及了,况且他方才搞出那么大动静,这厢再显露出气息明显对二人都很不利。子临渊为了帮自己脱困费了这么多心思,他还是不要给他拖后腿了 叶卿歌安然接受了这个做法,但见了进了被子的子临渊,他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说到底这位男主大大还是太纯情了,一件里衣穿得这么规规矩矩的,任谁看了都难以相信好吗 事已至此,他只能帮子临渊补一补bug了。 “大公子,你这活说到底还是不专业啊。” 叶卿歌悠然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暗河汹涌 他一只手正要扯上子临渊的里衣, 蓦地感到肩头一凉。 叶卿歌僵住了, 同时僵住地还有他那只停在半空的手。 半晌, 他才咬牙:“你, 干什么?” 下一刻,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温热又暧昧的气息氤氲在耳侧, 萦绕在鼻腔的霜华花清香馥郁迷离。 “别说话。” 叶卿歌向被褥里一望, 瘦削的肩c劲瘦的腰c肌理分明的腿一览无遗。 呵呵, 手动再见。 他二十几年没被人看过的身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暴露在了一个两千岁老大爷的眼皮子底下。 瞥着子临渊那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 叶卿歌的内心越发难以平复。 对不起,他淡定不了,这种事情放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接受不了一k? 你装上一床就装上一床,他也好好配合了,但是一把扒光他的上衣是几个意思? 他恶狠狠地抬头一望, 正巧撞进那对仿若琉璃的淡金色眼眸中,注视着这张迷倒芸芸众生的禁欲脸,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呆愣了半晌。 子临渊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只是二人挨得极近,子临渊身上的热浪不断在被褥中弥散开来, 叶卿歌心下一动, 双耳渐渐发红,心里早早想好要骂人的话此时此刻竟如鲠在喉, 半天说不出来。 半晌, 他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伸手就要往下去捞衣服,却在中途被一只手锢住,硬生生地把他定在了原处。 与此同时,子临渊另一只手一把揽过那件蓝衫,往自己身后的被褥里一塞,这下任凭叶卿歌再怎么咬牙切齿也没办法拿到了。 “你简直有毒!”叶卿歌低骂道。 “不要说话。” 子临渊皱眉,温热的气息灼烧到了叶卿歌的耳朵,他再也忍不住,反手一打,挣脱了子临渊的桎梏,伸手就要往子临渊身后探,却在中途被一只手臂一揽,直挺挺地撞进了对方的怀里。子临渊手臂滚烫的肌肤和他自己的腰部皮肤紧紧贴合在一起,叶卿歌不禁打了个哆嗦,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喉腔。 叶卿歌惊了,这位男主大大什么时候这么能为别人插自己两刀了? 他的冰清玉洁呢?他的不染纤尘呢?他的明月清风呢?他的光风霁月呢? 叶卿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郑吴良那张欠揍的脸,和那句“本作者暂时没有想到与男主大大相配的一个女角色”,心下一凉。 靠,他就知道不对劲! 想罢,他手中青光一现,一片叶刃就要往揽着他腰上的手上割去,子临渊显然料到了他会作此动作,一道细风从指尖流过,划裂了叶卿歌手中的叶。 两个两界高手在被窝里暗着斗来斗去,床也架不住地吱呀吱呀响,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幅春意盎然c引人遐思c难以言喻的光景。 两人斗了个半天也没斗出什么结果,反而压抑着小斗还冷不防的出了一身汗。 叶卿歌喘着气,右手还是不服输地与子临渊的左手杠着,准备休息一会随后再打。 看着里衣微微滑落,露出小半个锁骨的子临渊,叶卿歌眉头一皱。 等等,凭什么他穿着一件衣服,我就要脱光? 叶卿歌越发越觉得奇怪,但他随即一想突然暴怒无比。 明明他是吊打男主的那个,凭什么装装样子他都要装个在下面的? 此仇不报非君子! 子临渊这种法子都能想的出来,他还忌讳什么? 想罢,他竟鬼迷心窍地来了一句:“大公子,您的心跳声真的很像击鼓诶。” 清郎如风的声音在子临渊耳畔响起,语调中是藏不住的戏谑。 这句话确实是实话,子临渊虽然岿然不动的一张冰山脸,可方才自己紧贴这位仁兄的胸膛时,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差点没把他惊地叫出声来。 啧啧,平静的外表下,暗河汹涌。 闻言,子临渊果不其然地愣了一愣,瞳孔一阵收缩,身形也明显地僵了僵。 叶卿歌见状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看这反应,还是那个窥伺了一下洗澡就整的要杀了他似的男主大大。 想着,他又一次猛地抬手向子临渊身后探去。 子临渊神色一凛,突然起身正巧挡住他拿衣服的手,结果那只手不偏不倚地蹭过了子临渊的耳朵。 纵使叶卿歌心头火气再盛,此时也听见了房外窸窸窣窣传来狼谷侍从的脚步声响。 叶卿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自认倒霉,衣服看来是别想拿到了,不过刚刚这个玩意儿手感不错,捏一下总不算过分吧? 想着,他鬼使神差般地调转方向捏上了方才不小心蹭过子临渊的那只狐耳。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子临渊竟发了疯似的猛地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伴随着手中越来越烫的狐耳,子临渊摁住他的两个手也越收越紧。 疼,巨疼,疼爆了。 他就这么对着近在咫尺的子临渊,子临渊那对淡金色的瞳中的灼热已经让他慌得喊不出来疼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耳朵,再看了看近在咫尺c眼神中好似要喷出火的子临渊,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哀叹连连。 大学时候的某个基友貌似说过,狐狸是犬科动物,耳朵最为敏感,他怎么就好死不死地忘了这茬 终于,门外脚步声越来越杂乱,叶卿歌大脑一阵清明,不由地身形一僵,竟忘了自己在躲难,下意识地去推伏在身上的子临渊,却不想一向淡然自若c秉节持重的男主大大突然像野兽捕食猎物一般俯首向他的脖子咬了下来。 叶卿歌还未骂出的那句“你是不是有毒”,就已经被猝不及防咬上脖颈的痛楚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被子临渊临时一个趁虚而入的眼神定住的叶卿歌无可奈何地看着头顶的曼曼轻纱,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脖颈处又痛又痒。 痛是因为利牙刺破了他的皮肤,痒是因为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洒在他的脖颈上,他不由地一阵瑟缩。 这点小痒小痛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只是这种类似野兽撕咬猎物的举动,居然莫名使他心下一动,一瞬间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由心头向四周弥散开来 门被踹开了。 一道红光闪过,泛着血气的碎邪蓦地拦在床前。 叶卿歌扶额,这bug就是神仙来了也补不了啊,谁t睡觉还有事没事带把刀啊 他心下汗颜,心中不住地祈祷燕雪锋千万别来床前掀被子。 若是来掀,一来他不请自来入狼谷的事情暴露,就算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黑狼族作为《不败妖君》里一言不合就各种阴谋论的妖族,他总是要被冠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罪名的。 二来身为言灵宗主,被人发现半裸着上身被手下败将压在身下,言灵宗的脸面也差不多被他这个一宗之主丢了个干净了。 第一点对他而言倒是无所谓,子临渊是自己的共犯,就算被发现,他好歹还有个垫背的,主要是第二点。 自己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那么的矜持,再加上二人保持这么暧昧的姿势这么久,被冠上断袖之名也不为过。 可他真的不是断袖 看清房内景致的燕雪锋发出两声尴尬的轻咳。 子临渊阴鸷着一张脸坐起身来,袖子正好遮住叶卿歌的脸,嘴角挂着血的子临渊冷冷地看向了突然破门而入的燕雪锋,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不悦:“世叔所为何事。” 燕雪锋抽了抽嘴角:“无事,只是来看看梧桐枝送到了没有。” 说着,他的眼向地上杂乱的衣物瞟去,只见他安插在子临渊房前的侍女的外衫搭在那件雪色大氅上,那个侍女此时不见了,很容易就能猜出半妖化形态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的子临渊方才在做些什么事。 燕雪锋向床榻上瞥去,如云的黑发,肩头若隐若现琉璃一般光滑的肌肤,那是女人都少有的漂亮的肩膀,更别提男人了。 子临渊淡淡地扫了眼房前黑压压的狼谷侍卫:“来这么多人,只是为了一截梧桐枝?” 燕雪锋见藏不住,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方才宴席上,本王得知有人入侵狼谷,所以” “所以世叔是在怀疑世侄,还是青丘。”冷不防的一句陈述句,燕雪锋面色有些发青。 “哪里哪里,群妖会将至,青丘王闭关,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王只是担心那人图谋不轨,额”燕雪锋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子临渊的实力本在小辈中就已是数一数二,前段时间打败妖君尹沧海更是证明了他在老辈中排得上前三位也不为过。自己这厢说入侵狼谷者会误伤到子临渊,别说他自己不信,他身后的这一群狼谷侍从怕是也没几个信的。 闻言,子临渊的耳朵动了动。 外界传闻他这个世侄清心寡欲c不近女色,今日先是听了自家长子对其断袖之癖的一番推论,后是亲眼所见自己这个世侄妖化发一情,一时间,燕雪锋的内心不免纠结起来。 断袖之癖他无从属实,妖化发一情他是亲眼见证了。 当然,狼妖狐妖虎妖每过个几百年总会有那么几天是发一情期。 子临渊年少气盛,作为过来人,燕雪锋是能设身处地地理解的。反而先前外界传闻他这个世侄两千年来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处子身,他才觉得有问题。 只是,这个两千年来的人设就这么崩塌在自己眼前,燕雪锋的心头如同被蜜蜂蛰了一口,不是那么的好受。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一个完璧无暇的子临渊,不过就现在来看,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还愣着干什么,去别处搜!把狼谷翻个底朝天也给本王把那人翻出来!” 燕雪锋一声令下,房外聚集的一大片黑压压的狼谷侍从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下一刻,燕雪锋又尴尬地冲自家世侄笑了笑,身后两个侍从贴心地掩上房门与自家主子一同退了出去。 直到燕雪锋完全离开庭院,子临渊的眸光黯了黯,撤了术法。 摆脱桎梏的叶卿歌二话不说猛地钻进了被子,只见被褥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波动,火速穿好衣衫的叶卿歌一头杂乱青丝,此时此刻正红着脸无比恼怒地瞪着他。 叶卿歌抹了一把脖子,忍不住道:“你是狗么,见东西就咬?” 闻言,子临渊一张冰山脸也崩不住地抽搐了两下,身为堂堂青丘大公子,他何时被人这般颐指气使地骂过?尤其还是被硬生生地贬成另一种生物。 叶卿歌不再看子临渊一眼,匆匆下了床,径自向大门走去。 蓦地眼前红光一闪,只见碎邪横在自己身前,猩红的刀气撩起了他的发。 他转过身微笑道:“大公子,请问您还有什么事么?” “现在还不能走。”子临渊皱了皱眉,将盖在大氅上的那件外衫丢在了一边,淡定无比地捡起自己的大氅。 闻言,叶卿歌奇道:“为何?” 子临渊凉凉地瞧了他一眼,一只手又不由分说地捏上了他的肩膀,又一次将他扔在了床上。 今天一天,细数来他被捏肩膀的次数没有三次也有两次,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捏的还是同一边的肩膀的同一个部位。 旧伤未愈,新伤又增,叶卿歌疼的倒吸凉气,正欲张口,子临渊额间妖纹一闪,蜡烛熄了。 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 这是个什么操作? “不要说话,今晚就在这里。” 叶卿歌感觉到身侧的被褥陷下去一块,知道子临渊已经上了榻。 他仍心不死地唤来一只幻蝶,借着蝶翼发出的幽幽蓝光,却见子临渊双目紧闭,鼻息平稳,似乎已经入了梦。 假,假的吧 叶卿歌食指支着幻蝶,慢慢凑近,却失望地发现这位仁兄似乎真的陷入了沉眠,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不过也好,正合他意。 他慢慢起身,轻轻跨过子临渊的身子,就要悄悄溜下床,却在床沿处突然被一道猩红色屏障硬生生地弹了回来。 他这一跌,好巧不巧地又歪在了子临渊身上。 果不其然,子临渊长睫微颤,睁开双眼,一对淡金色的瞳在黑夜中闪着光,淡淡地注视着预谋逃跑的叶卿歌。 叶卿歌尴尬一笑,正想张口解释,却不想下一刻,子临渊的右手第四次捏上了他的肩头,一个用力,又将他甩回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怦然心动 叶卿歌又被定住了。 他又气又恼地瞪视着身旁那位睡得好不安稳的大公子, 怒声道:“你把我摁在这里到底想做甚?” “寝不语。” “嗯?”叶卿歌磨牙道:“哟呵, 原来您没睡着啊, 那您现在能解开了么?” 话刚说出口,叶卿歌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句话, 他好像在哪听过? 随即, 他脑中“轰”地一声巨响, 数日前他妄自封了子临渊妖力又不顾及子临渊同意就系住他耳朵后,子临渊冷冷地对他道了几句“解开”的画面如同冰冷的雨水胡乱地在他脸上乱拍。 敢情他这是被伺机报复了? 叶卿歌想到了方才子临渊猝不及防地咬上自己的脖子,眼神中如饿兽般嗜血的目光使他心下蓦地一寒。 如此想来,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半晌,他道:“你不解开我就叫了。” “嗯。” “我真叫了。” “嗯。” “呵呵, 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叫吧。” “不会。” 叶卿歌气的牙痒痒, 他心里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大嚷大叫是最愚蠢不过的做法, 狼谷侍卫无处不在,他这么一叫子临渊不仅没太大可能会为他解开术法, 还会招来听觉灵敏的狼谷侍卫。 而身旁这位有整个狐族在背后撑腰的青丘大公子, 摆脱嫌疑不过只是给个眼神的事罢了。 子临渊软硬不吃, 被定住的自己又不能动作,实在没辙。 但他真的很不服气啊! 凭什么他就要无条件无原因地任凭手下败将摆布? 虽然他内心不是特别的排斥,但凭什么他要和一个雄性生物同床共枕? 就算是睡觉, 他完全可以在地上打地铺睡, 两个人没必要憋屈地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吧? 他越想越迷, 越想心中犟气越蒸腾的厉害, 他瞥着身侧双目紧闭的子临渊,再也忍不住,声调扬起:“你是不是有” “毒”字还没出来,就见子临渊的两臂突然撑在自己身子两侧,一对淡金色的眼瞳定定地注视着他。 叶卿歌怔怔地看着他,却见子临渊额上妖纹突然闪了闪,他心下暗叫不好,默念口诀,却还是被对方乘虚而入。颅内一阵天旋地转,睡意大起,缓缓地阖上了双目。 子临渊保持着这个姿势又凝视了一阵,不想突然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他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顺手扯过被子盖在了叶卿歌身上,再慢慢躺下身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冰山切开都是黑,自古天然克腹黑,自古腹黑克傲娇阿嚏!”郑吴良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抹着桌子,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有人在骂他。 他抹完最后一张桌子,将抹布丢进一旁的水盆里,盘膝坐在店外的凳子上对着空中那轮明月发起了呆。 叶卿歌走的第一天,想他。 他貌似又回到了以往嘴皮子没处使的日子了。 就在这时,天际一道白色流光陨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言灵万生两宗为了长生的定义争了三万年,这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为此,我有时候会质疑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念叨着本宗的道统,却不亲身实践?直到近日,我竟对我一直追求的本宗之道产生了怀疑,也许我该试一试,说不定在实践之后,我们两宗就能分出个输赢对错了呢?” “所以呢?你想赌什么?” “我想” 叶卿歌猛地睁开双眼,梦里二人的谈话声瞬间烟消云散,不知为何,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被子从他头顶滑落,只见坐在桌子前的子临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如果他没看错,那眼神中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怎么了? 他揉了揉眼睛,瞧也不瞧子临渊一眼,向床下走去。 看来子临渊早就解了对他的桎梏。 他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巧不巧地路过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散乱,如同从狗窝里爬出来一般,头上还顶着一撮呆毛。 子临渊看着镜子前顺毛的叶卿歌,颇有兴趣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叶卿歌从镜子里看着那位悠闲淡雅似在看戏的大公子,恨不得藤鞭藤条一起上,将他吊在柴堆上烧成一只烤狐狸不可。 他终于顺好了头发,拿起发带随意一系,便直挺挺地向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时,他顿了顿,内心经历了一番纠结终于还是转过身道:“你昨晚为何” 说到一半时他停住了,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不禁又想起昨晚被强行丢上床,然后被撑在身下的画面,脸不由地红了红。 子临渊执着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发问。 半晌,叶卿歌道:“你昨晚为什么不让我走?” 他放下了茶杯:“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过最好不要再附在恶狼谷沿途的草木上,昨日的事,狼谷守卫加固了不少。” 闻言,叶卿歌微微一愣,脑中瞬间清明起来。 燕雪锋是何等多疑的人物? 原著中的燕雪锋之所以当上狼王,脚下踩着的可都是自家亲兄弟的尸体,为了篡位,就连最小的幼狼也不放过,何况他这个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世侄?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狼谷青丘苍莽山更像是三国演义中的魏蜀吴三国,相互征伐,相互牵制。 从子临渊方才的话中可以得出燕雪锋不仅加固了狼谷的防御措施,还在沿途的花草树木周围安插的不少影卫。毕竟他在谷下放出那么多幻蝶,在六界中有一席之地的人看了,猜出他的底细并不困难,定猜出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潜进恶狼谷。 白天布置这么多,晚上岂会少? 现在黑夜褪去,为了不让自家世侄难堪,燕雪锋定然撤走所有的影卫,所以现在离开是最安全的。 叶卿歌心里一阵后怕,若他昨晚不依着子临渊,他现在八成已经凉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机关算尽的燕雪锋得知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失算,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小辈,岂不是要气得疾言厉色瞋目切齿? 他一边感叹燕雪锋的计划周全,一边感叹子临渊的心思缜密。 昨晚自己非但不领情还处处拖子临渊后腿,这厢想来,叶卿歌垂下眼眸,心头满是愧疚。 他缓缓推开房门,临走前微微侧身,对屋内那人小声道了一句:“谢谢你。” 三弹指后,花草合拢,木叶拥簇,一缕青气袅袅升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天际。 子临渊瞥了眼手中并无茶水的茶杯,唇角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即逝,放下茶杯,又是那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 原来还有人睡着的时候是这样的么? 他昨晚见叶卿歌睡得实在不安稳,便解了对叶卿歌桎梏的术法,却不想叶卿歌自半夜开始就不停地往被窝里钻,他几次将被子挪开,那个平日里清风霁月仙气飘飘的一宗之主竟像个小孩子一般拼了命地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就这样僵持了半夜,再加上他五脏六腑的疼痛,他干脆撒手不管,把整张床都让给了叶卿歌。 钻被窝是叶卿歌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坏习惯,二十年来,他什么法子都试了,硬是没有丢掉。 尽管他对钻被窝的坏处倒背如流的,然而每当他睡熟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将被子扯过来,再习惯性地将头埋进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稳些。 听说,这样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坚强又元气,内心却异常敏感,极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感。 前面两句他勉为其难地承认了,至于第三句,他至今还没对谁产生过依赖感。 比如现在,他又是一个人在空中疾行。 他完全不用担心这阵子燕雪锋亲自来恶狼谷抓他,因为原著中燕雪锋宴请完子临渊后的第二天又亲自与子临渊商量自家长女的婚事了。 说起燕雪锋和子临渊促膝长谈的那章,叶卿歌从内而外地感叹郑吴良的水文能力。 四个字概括——出神入化! 你没看错,子临渊这么个惜字如金的x冷淡男主居然和燕雪锋聊结婚聊了一整章! 郑吴良是个日万的良心作者,但同时也是注水程度全网无人能比的无良作者。 以至于叶卿歌在看那章一万字的聊天章节时,恨不得扛着大刀去郑吴良家把他那双水文的爪子给剁了!反正苏州到南京二百多公里,开车两个半小时就到。油费什么的不打紧,声张正义,制止这样的无良作者祸害各大读者脆弱的小钱包才是王道! 不过此时此刻,叶卿歌无比感谢郑吴良那双注水的神手,被水了几分钱不是事,这厢被抓包才是大事。如果可以,他宁愿多贡献几个礼物让郑吴良编辑章节再多水个一万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险象环生 郑吴良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周倒了一片的花家侍从。 林中, 一个人影渐渐从黑暗中显出身来, 只见那人一身雪色薄衫, 青丝披散在肩, 肤白如雪,手持一柄折扇有意无意地在手心敲打, 唇角轻扬, 神色悠然, 一对淡金色的眸中光彩流转。 半晌, 一个清朗如月的声音优雅响起:“这些人追你, 你往林子里跑什么?” 郑吴良抬头看了看他,正巧瞥见那人衣领上绣的霜华花,再加上那对与挂比男主子临渊如出一辙的淡金色眼瞳,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就是青丘二公子——子风羽。 子风羽是子临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子临渊性格冷淡c不喜群聚, 子风羽温柔多情c闲散慵懒,同为狐狸精,子风羽虽实力不及其兄长二分之一,却是更贴切世人心目中的形象。 “盯着我看作甚?莫非你觉得我比兄长好看?” 调笑的声音在耳畔悠然响起,郑吴良微微一愣, 不知何时子风羽已经闪到了自己身侧, 他就这么向左一望,正巧对上子风羽那张祸国殃民的笑脸。 “” 都是自己笔下的人物, 作为产粮的作者, 他可以说他对子风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郑吴良看着子风羽, 就像在观看一幅平淡无奇的画。 只是这幅在他脑中峰回路转好一阵的同人图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了而已。 子风羽的眼瞳中划过一丝讶异,微微蹙了蹙眉,一只白玉般的手指不由分说地点上了郑吴良的前额。 “是人类啊,为什么我的术法不起效果呢”子风羽喃喃自语道,有些委屈地移开了手指。 作为作者,郑吴良对子风羽的人物性格最熟悉不过了,他现在只想快点逃脱这个闲散人等的魔爪,早早回去睡觉。 想罢他俯首道:“谢公子救命之恩。”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转步就要走,却被一柄折扇敲的右半肩一阵酥麻,不过一会儿,便麻了半边身子,向后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要死,被这个无所事事的冤家缠上了。 郑吴良心中仰天长啸。 一柄折扇抵住了他倒下的身子,他微微回首正巧望进了一对满含笑意的桃花眼中。 “嘿,我救了你你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不然呢,他还要给他做牛做马以报答救命之恩吗? 子风羽微微挑眉:“谁说我要让你给我做牛做马了?我家的银角马可不比你这匹人马快多了?” 郑吴良内心‘咯噔’一声响,哑巴是装不下去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个把媚术修到炉火纯青的家伙会读心? “大佬,您想怎么办”他有些哀怨地看着子风羽道。 “嘿嘿,你身上有兄长的气味,兄长一向不与人类亲近,你居然还活着,我怎么能放你走啊。”子风羽微微一笑:“再说了,你是唯一一个不受我控制的人类,自然是要带回去好好分析分析啦。” 分析?人体解剖? 郑吴良打了一个寒颤,作为脑洞如黑洞的作者,他已经分分钟脑补出了半妖化的子风羽用指甲划开他的肚皮一脸考究的画面。 “可我,真的和您兄长不熟啊!”郑吴良欲哭无泪。 “哎,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在人类的酒馆里干活,每天能遇到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兄长是哪一位呢?”子风羽笑着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看你和我兄长那么熟的份上就不惩罚你今日对我的大不敬啦,不过有个问题你得告诉我,兄长往哪个方向去了呢?” 闻言,郑吴良想到了冒险去折梧桐枝的叶卿歌。 这个二公子整日没个正经的,若告诉他子临渊的去向会不会无形中扰乱叶卿歌的计划? “你不说,我可就猜咯。”子风羽微微一笑,一只手扳正了他的脑袋,对着他的眼睛望了进去。 卧槽,居然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 这年头窥伺思想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郑吴良连忙将大脑放空,却还是没逃过子风羽的眼睛,只见子风羽像是窥伺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辛一般窒了一窒,随即眼前一亮。 “嘿,那个青色衣裳的是哪路神仙?”子风羽饶有兴趣地问道。 见郑吴良闭口不答,子风羽倒也不生气,反而摇扇一笑,一只手拍了拍郑吴良的肩膀。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作为报答,你可以不必被这些人追杀了。” 只见一缕白光从子风羽指尖流出,只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一缕桃色雾气叫嚣着从郑吴良身周蒸腾开来。 郑吴良微微吃了一惊,再一看,子风羽已经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了东北方向,只留下那句听不真切的:“后会有期。”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小宗主好像要到了。” “呵呵,没有那小狐狸碍事,岂不正好?” “我真看不透你,叶听澜死了,却对他的后代下手,你莫不是想把他带回神界睹物思人?” “少恶心本座,本座可没那个癖好。” “不过说起来,世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看青丘那小子有些不对劲啊,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棒打鸳鸯了?” “婚?什么婚?本座可没见言灵宗和青丘有这么一桩婚事。” “那小宗主脖子上的咬痕怎么解释?要我说,心中的情感一旦起了点苗头,任他再怎么能压也有压不住的时候,有的神都不例外,更何况是妖?” “呵,那你觉得人和妖能有什么好结果?看你这么深有体会,莫不是经历过一二?” “我只不过陈述事实罢了,你这么锱铢必较的,倒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东西。再说了,他们小辈之间事情轮得到我们长辈来插手?我还没伟大到为了成全一桩美事放下你对我突破瓶颈的承诺。” “既然如此,动手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抚摸着那棵梧桐树,心中生出无限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如一阵对纤纤草木无限爱怜的清风,使他脑中一阵没来由的清明,他紧紧地依偎着梧桐木,就如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寻到亲生父母一般,沉溺于从未感受过的温情中无法自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额上一道绿叶状纹路隐隐闪着青蓝色的光辉。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你后悔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像猜到你的用意了。” “哦?” “小宗主额间的那枚纹路很危险啊,叶听澜难能有这样的一个后代,如果这个小子心里没有那么多顾忌,恐怕会成为言灵宗第一位登上昆仑墟的宗主,修为在叶听澜之上不无可能。只是被你盯上的人,怕是会永远在人间消失吧,着实有些可惜了。” “再危险又与本座何干?” “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一个资质与叶听澜不相上下的人儿了,我若还猜不出来,岂不是两万年都白活了?你一直找的那几样东西是提魂的邪法必不可少的事物,你莫不是想提了这小子的魂来复生叶听澜?” “不错。” “哟呵,想不到你答得这么爽快,不过作为高高在上的神,你这做法是不是太卑鄙了些?欺骗小花妖为你寻这些东西,还说是为了救活他的妹妹。” “哦?本座作为神自然不会骗人,待此事大成,听澜复生,就算是复活一个家族也不在话下。”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算盘,既实现了目的又不用脏自己的手,妙哉妙哉。不过我说,为神的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嗯?” “无妨无妨,怎么做怎么想是你的事,那么,我出手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狼谷横亘千里,广袤c壮美又荒凉。 谷中,燕凛罄与子临渊相对而坐。 “父王他不会来了。”半晌,燕凛罄道。 子临渊望着天空的眼神滞了滞,就要站起身来,却被一只手即使摁住。 “临渊,我们自小就认识。” 子临渊瞥了眼那只手,淡淡地看向燕凛罄,只是目光有些寒凉。 “你还记得我们一百五十岁那年吗?你第一次来狼谷,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父亲大人带了三千骑人马前来狼谷抵御外敌入侵。” “不,不是的!那个时候的我一心想要为父王分忧,竟不怕死地冲到前线杀敌,在那支羽箭向我的心脏射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我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很久,你就像我抓着你这样,抓着我的手,带我安全地离开了那儿,你还记得吗?” “嗯。” 闻言,燕凛罄的脸上露出了暖阳般的微笑,与她先前在父兄c在狼谷军队面前表现出的冷傲c刻板大相庭径。 子临渊垂着眼眸,眼中是万丈寒潭,面色冷的就像是昆仑墟上万年不变的峭石。 燕凛罄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相反,她眼睛一亮,慢慢凑近:“既然如此,那你可以” 突然,子临渊瞳孔一阵收缩,他的心脏突然绞痛起来。 一道风刃毫不留情地向搭在他左臂上的那只手割去,三弹指后,一缕红色流光闪电般消失在狼谷天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跅弛不羁 燕凛罄呆滞地看着手臂上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 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她是高傲的狼女, 狼谷军的统帅, 未来的燕家家主,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感到无比的屈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喃喃道, 眼中是无尽的空洞。 子临渊走了, 不是因为厌烦燕凛罄的碎碎叨叨, 燕凛罄欢喜他这件事他早就猜到了八一九分,真正刺激他的是恶狼谷的方向传来的那两股强大的力量,与他在司幽那晚察觉到的一模一样。 伴随着那两股力量的,是一阵不详的预感。 他与叶卿歌因共生术产生的羁绊,此时叶卿歌身处恶狼谷内,他的心脏一阵绞痛,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两个人是冲着叶卿歌来的, 而且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下手了。 他想到早晨那个时而精明时而迷糊的人红着脸推门离去的场景, 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恐慌,这种感觉只有在母亲阖上双目的时候他才有过:不知道为何, 他不希望叶卿歌就这么死掉, 甚至下意识地招来风刃摆脱燕凛罄的纠缠, 不顾一切地向那个方向奔了过去,他本不是这样不冷静的人。 叶卿歌睁开双目,注视着梧桐木的一对清泠泠的眼眸中泛着无尽柔情, 梧桐像是能听到他心中所想, 最顶端的一根木枝突然自行折断, 化作一缕金光飞入了叶卿歌的袖中。 “妙啊, 大椿的力量消失于天地间已经数万年了,没想到万年后的今天会突然出现,他没注意到,倒是让我先注意到了。”一个虚渺空灵的声音在叶卿歌身后响起。 叶卿歌一僵,微微侧首,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心下瞬间警铃大作。 这个女人能凭空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狼谷绝非等闲之辈,她若不发声自己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个女人的修为极有可能在他之上。 她是在和我说话吗? 叶卿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向四下望去。 “小宗主,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好。”叶卿歌作了个揖。 叶卿歌面色十分平淡,脑中却一刻不停地飞速运转。 她知道我是言灵宗的宗主,她是谁? 闻言,女人笑了笑,那是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倾倒的笑容,叶卿歌也发自内心地承认这个女人很美,但他的内心却不是那么喜欢她,甚至说,他现在依旧面无表情,像看着一块石头。 “小宗主,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女人说着,抬头望了眼梧桐树。 “你是谁?” “啊,说起来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伊无方。” 伊无方? 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定又是从郑吴良那个天南地北瞎乱写的大纲中蹦出来的人物。 伊无方道:“小宗主来折梧桐枝是想要复活什么人吗?” 闻言,叶卿歌心中一跳:莫非那天卷走花梧的是她? 他看了眼全身裹在黑衣中的伊无方,暗自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好像知道很多,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和卷走花梧的那个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但他却莫名的惴惴不安起来,虽然面色平静如水,身子却在若有若无地在颤抖。 说起来,她姓伊? 全书中只有伊溯一个人姓伊,莫非这个女人也是水族一员,或是伊溯的家人,例如姐姐姑姑之类? 叶卿歌道:“没错,听说这里的梧桐木被凤凰栖枝过,可以做成躯壳。” “是幽谷中的那些梧桐花吗?” 叶卿歌的拳头握紧了。 “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伊无方颇为欣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阵:“叶听澜总算有个优秀的后人了,居然无形中发散着大椿的气息,也怪不得那位大人选中了你,不过他好像只以为你是一个优秀的后人,却并未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哎,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就这么送给他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呢。” “你认识叶宗主?” 伊无方微微一笑:“哈,四十六代言灵宗主我都认识,还能一个个报出名儿来,这不,这阵子又认识了一个第四十七代的你?” 四十七代都认识?叶卿歌心中大震。 这个女人是真的活了那么久还是对言灵宗深挖浅刨才得知了历代宗主的大名? “前辈的意思是?” 伊无方悠然道:“认识就是认识,哪有那么多意思不意思的。” 叶卿歌打心底对这种说话玄玄乎乎的人没什么好感,再说他在狼谷多耗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趁早与这种摸不清底细的危险人物拉脱距离为妙,当下道:“晚辈救人心切,先告辞了。” 伊无方笑道:“哈?偷了人家的东西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没想到叶听澜居然会有你这么个后人,真是,啧啧,燕雪锋放你走,你觉得我也会放你走么。” 闻言,叶卿歌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中青光闪动。 心中思忖道:她对言灵宗了如指掌,我却频频窥伺不出她的深浅,她想拦我,我怎么走都走不掉的。 子临渊碰到摸不清底细的对手时会怎么做? 他想了想那位高冷自持的青丘大公子,叹了口气。 若是站在这里的是子临渊,他一定会觉得站着聊天十分无聊而径自走掉,走不掉就拔刀相向,要么对方把他杀了,要么他把对方杀了,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为了试探对方深浅还陪着对方聊了会天。 “小小年纪叹气作甚?”伊无方挑了挑眉:“看听澜出了个这么优秀的后人,我打从心底为他高兴,可是玄暝大人不这么想,他那一口怨气憋在心底憋了足足有一万多年,今日怕是要将那些怨气一股脑都宣泄在你的身上。不过神的事身为人的我也管不着,总之被玄暝大人选中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小宗主你好好想想吧,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这个世界说一说,以作告别?” 叶卿歌被她的话弄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一见面对自己说的大椿是什么? 香椿头么?那个炒鸡蛋很好吃的? 她口中的玄暝大人是谁? 是梦中那个与叶听澜决裂的红衣弱水神吗? 就算是,那也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要把怨气撒在他身上?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小宗主,你的时日不多了,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吗?哎,真是可惜,万年前叶听澜死的时候,还有子碎邪千里迢迢从东海之滨赶回去补救,补救失败与否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会记得他,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他,倒也是死的不亏。今日你身在狼谷,你的那个人类朋友和你的属下在狼谷禁制的影响下怕是对你的生死存亡丝毫不知,十年八年后,他们估计还只是以为你不愿现身而已,唉,其实我也不愿意的” 伊无方发出一声虚渺又真实的叹息,向叶卿歌缓缓伸出一只手指。 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叶卿歌一惊。 梧桐消失不见,谷崖消失不见。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江,大江之上是万里云空,云空之际是熊熊烈阳,烈阳之侧是寂寞青山。 “这是你心中最深处所想吗?”伊无方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江喃喃感叹道:“真是个优秀的孩子,我说到底还是心软,这厢将你了结在自己心中最深沉最遥远的世界中,也算是为我漫长无聊的人生积了点德吧。” 就在这时,一片叶刃毫不留情地擦着伊无方的侧脸射向江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伊无方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表情就像是一个盲少女终于恢复光明见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这就是神树之力么,妙极!两万年来,任何刀枪刃戟神兵神剑都伤不了我,就算戳进了我的心脏我也无法立即死去,甚至无法感受到痛。没想到第一次无法愈合的伤口居然是一个小辈对我造成的,这种疼痛的感觉很奇妙,我很喜欢,谢谢你。” 说着,她微微一笑,手中黑光一现,那道血痕便缓缓消失了。 叶卿歌咬了咬牙,面前的这个女人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右手下意识地一动,乱雪出鞘,那道青蓝色剑芒弹指间捅进了伊无方的胸口。 叶卿歌一愣,他没想到伊无方会这么直挺挺地接下这一剑,心中一阵恐慌,他还没有杀过人! 他颤抖着手,倏然收回乱雪,慢慢地向后退去。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小宗主那么紧张作甚?”伊无方眨了眨眼睛,眼中充满了笑意:“小宗主还真是温柔呢,哎呀,我怎么忘了,言灵宗的历代宗主都是这般温柔款款的呢?不过,小宗主是修道修傻了还是怎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猜出来我的宗门么?” 说着,她右手在乱雪捅进去的部位一抚。 “你是什么东西?”叶卿歌有点想呕吐。 这个女人让他想到了做饺子馅的肉糜,无论捅几刀进去,都能揉成一团恢复原样。 “死之前明白点也好,至少不用死不瞑目,徒留遗憾。”伊无方慢慢走近,弯着的眼睛仿佛在微笑:“我是万生派宗主伊无方,也是小宗主的那位水神朋友的嫡传师父,难道小溯没有告诉你他名字的来历么?我还以为你们俩关系很好呢。不过说起来小宗主貌似一心只修本门宗法,对外宗外门一般不管不问呢。” 叶卿歌缓缓向后退去:“伊溯?” 听到这个名字,伊无方的眼睛亮了亮:“是呀,小溯,他是我的徒弟。” 叶卿歌想到了那个轻裘缓带的温雅青年,再看看面前这个被自己比喻成饺子馅的女人,除了相同的姓,很难将二人联系到一起去。 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叶卿歌,伊无方并不意外,反而笑道:“既然小宗主对万生派一无所知,那我便解释给你听。万生派的宗法是时间回溯之力,我们追求的是肉体灵魂两两永恒,所以从万生派开山到现在的嫡传弟子只有三个人,我c小溯和开山鼻祖伊无涯,我的肉体可以在一次次的时间回溯中恢复到最初最原始的模样。打架我不一定能打过你,但你杀死我的可能性也只会为零。” “你想激我缴械投降?”叶卿歌皱眉。 伊无方的眉毛扬了扬:“我活了两万多年,还没闲到逗小孩玩的地步。” 叶卿歌知道她说的不错,就算自己再怎么变着法地杀她,凭借着她的时间回溯之力总能恢复原样,几百回合后的自己只会被活活累死。 而伊无方,一个活了两万年的人,真的会打不过自己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九年义务制教育外加啃了三年高中课本的叶卿歌居然能在江苏省的高考卷子上奋笔疾书,十二年时间能让他零距离接触地狱模式的高考卷并爬上一本线。两万年,他就算是头猪也能修炼成猪精了,更何况是伊无方这种宗师级的人物? 他要是真的几百来岁就算了,问题是他本体才二十来岁啊! 两位数对阵五位数! 新手村出来的打毕业装分大橙武大佬,活生生鸡蛋碰石头的例子啊有木有!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么,闭上眼睛如何?” 伊无方向叶卿歌伸出了手。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玄暝皱了皱眉:“女人做事就是磨蹭。” 话音刚落,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狼谷上空风云变幻,如鬼神相斗龙虎相争。 玄暝长眉微挑,身周缓缓显现出一层蓝色屏障。 一道血光突然从身侧射出,那刀气如针如刃,隔着屏障在玄暝侧脸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天色更暗,阴风怒号,玄暝阴鸷着一张脸,森然一笑。 “有点意思。” 蓝光一闪,一道剑光冲起,竟不是冲那道刀气而去,而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 白影一现,子临渊嘴角挂着血丝,右手提着哀鸣不止的碎邪。 到底是上万年的神,那道突如其来的剑鸣震的子临渊心神荡漾,若不是护体妖气相护,此刻他的五脏六腑怕是早就被那一声剑鸣震了个粉碎,就像不远处那些化作青色碎屑的花草。 玄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他讽刺地瞥了眼哀鸣不止的碎邪,冷笑道:“小狐狸,就凭你加上这把破刀就想和本座斗么?” 闻言,子临渊目光蓦地一寒。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有本座在此坐镇,就算是上古风神亲至也无法从本座手中夺到人,更何况是” 浮云蔽日,地动山摇。 玄暝身前的气流突然发生狂风骤雨般的扭曲,玄暝一惊,哪还能躲闪的及?一道凭空出现的飓风向他的胸口狂飙过来。 他猛地喷出一口血,再一看,瞳孔一阵收缩。 天地为之色变的飓风中是八条飞扬的巨尾,恍惚有当年那个桀骜杀神不可一世的气势,那般雷霆万钧,那般气势磅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生命之源 一股空前未有的猩红色妖气迅速膨胀开来, 直冲云霄。 眉间那枚妖纹不断地变化着c扩张着, 渐渐爬满了一整张脸, 蔓延到脖颈以下。 “真是好样的, 子碎邪,你有个好重孙啊!”玄暝冷眼注视着子临渊的变化, 喃喃感叹道, 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讽刺与不甘。 失控的乱风向玄暝倒刮而来, 万年的修为终是拦不住天地为之色变的飓风, 玄暝瞥了眼被风刃撕裂的红衣, 渐渐皱起了眉。 “不过你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玄暝冷笑,当下捏了个法诀,云层忽而密布,地面渐渐开始结冰,只见万千水汽蒸腾而上, 十三弹指后,在万丈高空形成了一朵覆盖千里的乌云。 玄暝的声音回响在天际:“天地间是你的天下,又何尝不是本座的天下?小狐狸,此事与你无关,还是早早回到你的霜华林修炼吧。” 子临渊瞥了眼被冻凝的花草, 淡淡道:“为神却涂炭生灵, 前辈这样的神配做神么。” “哦?难道你要与本座一决高下?”玄暝挑了挑眉:“本座不配为神,难道青丘世代就配为神了么?不过说起来, 青丘从古至今好像没有一只狐狸登上昆仑墟呢, 果然妖就是妖, 永远改不了与生俱来的魔性。”他的话中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森然,手中的利剑闪着耀眼的蓝光。 他是弱水之神,也是昆仑墟的守护神,纵使他在神界地位再高,若因为他的个人私事导致下界洪流滚滚c生灵涂炭,昆仑墟上被他压踩多年的众神定不会让他好过,可看着那八条迎风飞扬的巨尾,他怎么看怎么心烦,心头的怒气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 这场战斗他是稳操胜券的,只是因为环境因素,这场战斗恐怕赢得没有那么轻松。他瞥了眼深不见底的山涧,若将那里的水引上来为自己所用着实有些困难,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尤其是那半含戏谑成分的话语隔着乱风在耳边响起。 “说起来,我还从未屠过神。” 闻言,玄暝的脸有些扭曲。 “呵呵,不识好歹!”玄瞑眯了眯眼。 一簇凌厉的剑芒从玄暝手中倏然射出,与此同时,一道蓝紫色闪电劈开重重云层,万千寒雨倾泻而下,将整个大地封冻起来。他微微扬起唇角,右手捏着剑诀,面色越发坚毅,仿佛在做一桩替天行道的大事。 却不想剑诀捏到一半,一条巨尾从天而降,拦住了那道剑芒,同时巨尾也被神剑划开了一条大口子,血雨喷涌而下。 见状,玄暝哈哈大笑:“你在做什么蠢事,本座这柄淬锋是丹木所制,你想用你那几条尾巴把它缠碎么?” 这时,一条巨尾绕到玄暝身后,就要缠住他的腰,玄暝冷哼一声,伸手一指,一道云气侵袭而下,竟将那条巨尾冻在了原处。 “小狐狸,本座不想对你下杀” 话未说完,只见子临渊护在胸前的三条巨尾倏然张开,接近失控的旋风直袭玄暝面门。 玄暝双目怒睁,虽然这厢手下留情并未发挥真实实力,但身为上古水神,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玄瞑顺手唤来一片水盾拦住旋风,狼狈地挡下这要命的一击,却还是被裹于身周如刃如戟的乱风中饱受千刀万剐之痛。 玄暝心中怒气更甚,眼眶通红,眸子里波光闪动,周身渐渐发散出一股堪称可怕的杀气。 失控的神力一波又一波向四周弹散开来,抵风而来的燕雪锋大惊失色,正想上前拦截,就见玄暝右手一抬,一道炫目的蓝光直射空中。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 雷声轰鸣,云影相接,一团云气携带着寒雨从万丈高空盘旋而下,那片阴影几乎要布满万里苍穹! 方才赶到的子风羽凝视着那团云影,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天呐,兄长怎么会和他打起来” 只听得一声雷霆般的龙吟,地动山摇,整个狼谷都在为这位弱水之神的现身颤抖起来! “怎么办,兄长的伤势还没恢复,玄暝大人是与子碎邪大人齐名的前辈,难道只能用那个法子了么”子风羽一边运气抵挡渗透骨髓的寒气,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地钻进了怀中,握住了一只血色的小瓶。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只手掉在了地上。 乱雪的剑尖上滴着血,叶卿歌的声音很是寒凉:“前辈,请赐教。” 伊无方眼眸微扫,断臂处黑光一现:“小宗主,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卿歌悠然一笑:“前辈,您误会了,晚辈只是觉得这里风景太好,没去人间见见实景就这么一走了之,好像有点不太值。” 伊无方嘿了一声:“你有把握胜过我?” “没有。” 伊无方奇道:“那你哪来的骨气和我说这话?” 叶卿歌悠然道:“晚辈不是叶宗主本尊当然不怕前辈了,方才听前辈说的话,是要拎晚辈回去献给什么人?可晚辈并不是叶宗主,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替叶宗主下火海呢?做一个人的替身很难受的,晚辈也不例外,若是做一个有用的替身晚辈心里或许会高兴高兴,但晚辈在这之前一直是个最平凡不过的凡人,就算被前辈擒去献给那位大人,怕也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伊无方愣了愣,随即神色一凛:“你是自知敌不过我才编出这种三岁小孩才会相信的话么?” “可晚辈确实不是啊。”叶卿歌哑然失笑:“若晚辈是叶宗主本尊,还用得着唤出乱雪来壮胆么。” 伊无方瞥了眼叶卿歌手中的神兵,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频频看你唤出神兵我本是有些怀疑的,就像你说的,你不是小宗主本尊,为何你的气息会完美与这具身体贴合?” “晚辈只是个穿越过来的倒霉蛋,至于为什么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晚辈也不清楚。” 伊无方颇有兴趣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穿越?” “是的,晚辈在过马路的时候玩手机,不慎被一辆闯红灯的违规车辆撞飞,醒来的时候就魂穿进这具身体当上了一宗之主。” 伊无方沉默了,她在心里慢慢咀嚼了一下那几个陌生的词语。 半晌,她道:“你在这个节骨眼对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目的么?想让我放了你么?” “前辈若能放了晚辈,自然是好的。” “就为了这个?如果是这样,那我” “晚辈方才在想,前辈精通肉体与精神的时间回溯之力,是否精通时空穿梭的术法呢?” 闻言,伊无方顿了顿,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原来你是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了,想让我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是这样么?” 叶卿歌不言,伊无方的左手抚上了右手,轻声道:“你方才毫不留情地斩断了我的手臂,这会儿居然还能开口让我帮你。” “晚辈知道前辈一定不会答应的,不过晚辈还有一个问题,前辈可知人为何会穿梭时空呢?”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时空穿梭的术法岂是我等能掌控的?我与玄暝的这个交易叫做吃力还不讨好,事成与否,最后的黑锅还是统统都丢给我。至于第二个问题,只能说凡事有因必有果,因果轮回,这不是很正常么?” “” 这答了和没答有什么区别吗? “好了,你若想告诉我把小宗主本尊的魂魄接回来,那此事免谈,我本来只需制住你就可以完成我与玄暝的约定,拿回我想要的,至于这具躯壳里是不是小宗主本人,玄暝的计划是否能成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你的身上有历代言灵宗宗主乃至叶听澜都未曾拥有过的神息,这厢玄暝倒也不亏。” “神息?” 伊无方笑道:“是了,带着这么纯粹又危险的东西在身上,你自己居然都不知道么?我只能说,你可没你自己说的那么平凡,说不准连玄暝都制不住你。好了,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就在伊无方出手的那一刹那,叶卿歌的表情变了,一只无形的手从风中生出来揪住了他的脖子,叶卿歌身形一僵,呼吸越发的困难,两只手自发性地伸向脖子,妄图解开那只让他无法呼吸的手。 “小宗主。”伊无方空灵的声音在叶卿歌耳边响起:“没用的,那只是一缕风,你抓不住的。” 听到“风”,叶卿歌愕然,控风术不是子家独门术法么,怎么会 一抹风贴着叶卿歌的脸颊吹过,如一只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你还不明白吗?哦对了,你说你不是小宗主本尊,倒也难怪你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娇弱女子,怎会使控风术这类残暴的术法?你所处的这片区域,实际上是我的体内,你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闻言,叶卿歌心神大乱。 他望着头顶的炎炎烈日,感受着脚踩大地的真实感,艰难地摇了摇头。 伊无方说的是真的,是他无法相信罢了。 伊无方的身体可以在一次次时间回溯中恢复原样,这里是她的身体,那这条大江c这个太阳c这片大地c这座山脉,岂不是都是她的五脏六腑? 先不说他无法毁掉这片广阔无垠的天地,就算他有这个能力可以破坏掉其中一样,作为伊无方身体一部分的它也会自动愈合,除非找到伊无方的罩门。 万生派的罩门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已经无法思考了,他的大脑已经开始缺氧,在大地c大江c烈阳c空气的一同作用下,他的眼睛在慢慢地阖上。 “这是我两万年来唯一的乐趣,让他们死在自己心底最向往的世界里,唉,其实你是个好孩子” 伊无方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哎,这里是我最向往的世界么? 我明明最向往的是不要加班还能加薪啊。 为什么身体这么轻,莫非我已经成了一缕游魂了么? 叶卿歌的脑中开始浮现出昔日的点点滴滴。 这就是走马灯么? 他的记忆回到方才紧紧贴在梧桐木上的那一刻,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那是爱人之间最亲密的低语。 记忆渐渐回流,回到推门离开的那一刻,子临渊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回到初遇子临渊的那一刻,子临渊眼神中的冷漠c疏离与迷惘。 记忆继续回流,回到赤泽旁与伊溯月下畅谈的那一刻,伊溯虽对自己开着玩笑,却对他抛出的疑问有问必答。又回到城主府内初遇伊溯的那一刻,那个时候,这个凭空出现的戏精水神,自顾自话间却于无形中点化了自己。 记忆仍在回流,回到无意间拉上郑吴良这个同盟,回到被他那一众本体为植物的属下一通乱坑回到长生宫中第一次以叶卿歌这个身份睁开了双眼。 记忆依旧回流,回到他下班过马路被车撞飞的那一刻,脑中一闪而过的‘辣鸡小说,毁我青春’,回到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那一刻,回到父亲病床前声泪俱下的那一刻,回到他回到了童年。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他有记忆的时候就身处福利院里了,福利院里是几十个和他遭遇相似的孩子,他们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他们是孤儿。 他是孤儿,他没有享受过母爱,更没有尝过母乳的味道,他的记忆回流,在福利院的这一段终于变成了一片漆黑 没有了,结束了,他的人生好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死神画上了句号了呢。 不对,为什么我还能思考? 一滴水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慢慢睁开了双眼,这一睁眼,那对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大椿之木长于上古,以三万二千岁为一年也。” 是谁在吟唱? 是谁在颂歌? 这些对面前这棵五千丈高的巨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就是大椿么? 为什么我会记起它? 难道它是我的最终根源么? 叶卿歌向巨树伸出了手,却怎么都碰不到它,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缓缓向巨树前行的时候,额上隐藏的纹路渐渐显露出来 伴随着震动的还是震动。 伊无方发出了一声轻叹,幻境渐渐消失,恶狼谷上的天空电闪雷鸣,声动九州。 谷底的震荡越来越强烈,眼见恶狼谷摇摇欲坠,有坍塌之势。 叶卿歌捂着额睁开了双眼,伊无方已经不见了,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 超过身周一米外的土地均被寒雨封冻,他身周的护体真气早已在伊无方布下的幻境内消耗了个干净,现在的他短期内是无法使用法力了。 谷底温度本来就极低,这厢玄暝出手,叶卿歌只感到皮表的热量不断被抽走,那股要命的阴寒正在入侵他的经脉,单凭一身修为根本无法抵御。 他撑着梧桐树站起身来,虚弱地倚在了树上,妄想借点灵力补充一下能量,却被一声惊雷炸得头皮发麻,心脏隐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刀折矢尽 他循着声抬头向上空望去, 原来那声惊雷是一蓝一红两颗彗星在万丈高空中相撞所产生的。 这一撞, 叶卿歌只感觉心头也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疼得直冒冷汗,终还是捂着阵痛不止的心脏蹲下身来。 莫非叶卿歌本尊有心脏病? 如果有, 那这个时代有没有类似速效救心丸之类的药物可以救急呢? 他捂着胸口闷闷地想。 他最近一言不合就心慌c心跳加速, 这阵子他的心脏不仅跳的快到难以负荷, 还要了命似的疼,痛感一路向他的五脏六腑c四肢百骸侵袭而去。 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位仁兄不是可以治天下百病么。治好自己的心脏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舒了一口气,这时, 耳中又传来一声惊天裂地的雷鸣。 叶卿歌微微发愣, 心中渐渐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好, 刚刚那两颗彗星是 叶卿歌艰难地抬起头,瞳孔一阵收缩。 只见万丈高空中的两个光球内分别是一条巨龙和一只八尾白狐。 他还没反应过来, 那两个光球又是一阵猛烈地撞击, 叶卿歌的心脏又是一阵猛烈的抽痛。 白狐明显不敌巨龙, 竟被硬生生地撞到了一旁的巨山上,那山果然经不住白狐的冲撞,只听得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 那山轰然倒下, 一时间惊起了无数鸟虫。 风渐息, 尘渐止, 沙渐停。 巨龙朗声大笑:“区区两千岁小狐竟敢不识好歹频频挑衅本座,看看今日是本座将你废了还是你将本座屠了!” 巨龙正想乘胜追击,忽见谷崖上黑影一现。 巨龙斜眼微瞥,只见伊无方嘴角带血,面色发青,不由地微微一愣,心语嘲讽道:“堂堂万生派宗主居然被一个修为不足千年的人类弄成这样,本座要的人呢?” “快撤,那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 闻言,巨龙的两根龙须抖了抖,只见云海一阵翻搅,一道蓝光直挺挺地向恶狼谷底冲了下去。 伊无方眼神复杂地瞥了眼深不见底的山涧,皮表竟渐渐生出绿芽来。 子风羽握住血色小瓶的手顿住了,他正想上前擒住伊无方,却见伊无方身周的气流一阵扭曲,三弹指后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碎石旁的白狐动了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红光带起一阵翻云覆雨的大风追着蓝光向谷底冲去。 “兄长!”子风羽的呼声消失在了乱风中。 方才斗得天昏地暗的狼谷上空突然安静了下来,燕雪锋瞠目注视着一片狼藉的狼谷,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追着红光纵下了山涧。 叶卿歌一言不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席张扬的红色衣袍,身形修长,面上一对暗红色丹凤眼隐隐泛着攻击之意,目光横扫处,使人为之一凛。 那是多年不苟言笑c内心愁苦之人蓄积而成的冰冷。 吸引叶卿歌的是男人额角那道与梦中那位弱水之神如出一辙的水纹形纹路,以及他腰上悬的那支玉箫。 是了,面前这位清雅尊贵的红衣男子就是他前不久梦中出现的那位与自家老祖决裂的好友c弱水之神玄暝没错了。 玄暝看向叶卿歌的眼神就像见到了东升的旭日,闪闪发亮:“你居然能将伊无方逼到那种境地,果然本座没有选错人!” 话音刚落,玄暝三步并作两步地移到他身前,叶卿歌一脸懵逼地看着那只手向自己的百会穴上罩了下来,却因灵力耗尽而无法动作。 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一道血光射出,几滴不明液体喷洒在了叶卿歌的脸上,他用手一抹,一手的血。 玄暝吃痛,足尖点地向后一跃,双眼冷冷地看着来人,血从右臂的袖中徐徐滴落。 玄暝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本座以为你就算不死也该残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提的动刀,青丘狐族有你这么个大公子真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呐。”他话中字字带刺,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青丘上引,提着淬锋的左手手背青筋暴起。 叶卿歌抬头注视着拦在自己身前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神识一阵恍惚。 似乎不久前,他也被这样护在身后过 只是这厢子临渊的白衣不再是一尘不染,反而处处都是被淬锋割出的血痕,肩头更是被血浸的一片通红,看上去极为恐怖。 “本座这一剑下去你会死,不想死就滚远点。”玄暝提起了淬锋。 “试试。” 子临渊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他站在叶卿歌身前的身影并未为此动摇。 就在这时,子临渊的身形僵住了,他微微低下了头,只见自己的袖角被一只手牵着,那人轻声道:“大公子,这里我来。” 他看着他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怎么也不相信他这样是能打架的样子。 “我没事了。”叶卿歌对着子临渊眨了眨眼,步子却不是那么稳当地踱到子临渊身前。 在叶卿歌的身上,他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灵力,唯一令他心安的只有鼻端萦绕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大公子,看你没事我都这么开心了,我没事莫非你很失望?” 听着他半开玩笑的语气,子临渊握着刀柄的手松了松。 玄暝看着叶卿歌悠然轻松的面容,二人一前一后的画面,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神情蓦地变得肃杀起来,手中的淬锋化作一道蓝光直挺挺地逼向叶卿歌的面门。 “玄暝!”一个天籁般动听的声音在天际响起。 停在叶卿歌面门前一寸的剑芒割断了一簇发。 云层散开了,太阳露出了可爱的笑脸,徐徐清风扬下谷底,被冻凝的大地开始解封,枯萎的花儿重新含苞吐芬。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日光下的祥云上站着一个华衣女子,肤若朝阳映雪,眉如刀锋凌厉,眸似月射寒江。 那是养育了万千华夏子孙的大江之神c震蒙氏之女——奇相! “玄暝,还不速速随本座回昆仑领罚!” 玄暝眯了眯眼,撤了剑锋,突然伸出两指向叶卿歌的额间指去,众人哪能料到事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明明玄暝的二指还在叶卿歌数尺以外,叶卿歌额间竟有一团青气被徐徐吸出。 略微感到身周气流的变化,玄暝冲子临渊冷笑道:“本座劝你最好不要动,你多动一下,他这条小命就彻底没了。” “玄暝!”奇相大喝,扬起一道彩光罩向谷底。 “滚,别妨碍老子办事!”一道蓝色水带从玄暝袖中倏然冲向半空与那道彩光发出了一阵剧烈冲撞,冲撞后的余晖化作无数水滴落下谷底。 “兄长,他在抽魂,快扰乱他的心神!”子风羽一张脸憋得通红,奈何修为与玄暝相差悬殊,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滚!”玄暝手持水鞭猛地一抽,那水鞭像蛇一般快速地向子风羽的胸膛抽了上去,子风羽面色铁青,捂着胸口啐出一口血来。 子临渊眼中怒意更甚,忙扬起一阵风拖住弟弟。 子风羽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道:“别管我,快啊!不然他真的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 玄暝恼意更甚,又是一鞭向子风羽抽去,却不想“啷当”一声响,仿佛抽到了一块铁板上,定睛一看,冷凝着一张脸c不知何时赶到的燕凛罄手持半月形刀刃护住奄奄一息的子风羽。 奇相的声音从云层之上扬下:“你身为弱水之神竟将人间糟蹋成这个样子,同那些恶意扰乱人间的妖魔鬼怪有什么区别!” 玄暝咬牙,抽魂的手微微颤抖,一道黑光倏然向他的后背击来,原来是燕雪锋出手,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雨让狼谷受到重创,损失惨重,到处都是被这股要命的阴寒夺了性命的死狼。 红袖一扬,撑起一面水盾,竟将燕雪锋的蓄力一击拦在盾外。 “看看这天下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道七彩水柱如银河般从万丈高空倾泻而下,只见水柱上的人间生灵涂炭c尸横遍野片哀哭,玄暝微微一愣,就是这一走神给子临渊留了契机,一举侵入玄暝心神,玄暝一声惨叫,抽魂的手再也控制不住,渐渐垂了下来,身周的水盾也越来越薄,一道黑光硬生生地打上了玄暝的后心,他‘扑通’一声跪下身来。 飘散在空气中的青气因为这一击向四周散了去,子临渊一愣,伸手就想去抓,那青气却不听他号令,不一会儿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叶卿歌的身子绵软无力,一对清泠泠的眼瞳不久前还是流光溢彩,此时眼中的光渐渐黯去,慢慢阖上了双眼,再无知觉。 子临渊下意识地托住叶卿歌,收敛回去的妖纹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他看着怀里安然入睡的叶卿歌,眼神忽而迷惘,忽而痛惜,忽而疏离,忽而淡漠,直至最后,瞳仁周围渐渐发红。与此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他身周的气流,以及放在地上的那把与他发生共鸣的妖刀。 燕雪锋阴鸷着一张脸,掌中黑光闪动。 “手下留情!”奇相的声音从众人身侧传来。 一只手抚上了子临渊的前额,他只感到一股和煦温暖的力量输入额内,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一道彩光罩在低头不语的玄暝身上。 “这桩事昆仑墟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六界和睦万年之久,两界这一仗若是打起来,最后获益的是谁,大家都明白。希望诸位尽释前嫌,玄暝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奇相道。 燕雪锋松开了手,冷哼一声背过身道:“这么多条命看你们昆仑怎么还!” “多谢妖君谅解。”奇相微微俯首,手中出现了一个净瓶,默念口诀,玄暝化作一缕蓝光飘入瓶中。 奇相召来一片云,缓缓飞向天际,在众人看不到地方,奇相微微瞥了子临渊一眼。 她张开自己的手,只见手掌心处一道割伤,无论怎么催动神力,都无法愈合。 那股力量,到底还有谁? 她的思绪不经意间渐渐回溯到涿鹿之战时期,那个神兽相争c魔兽横行的时代 奇相的心头猛地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不解之缘 叶卿歌倒下时, 最后一刻看见的是子临渊那张满是血渍的脸。 他这一辈子活的也太亏了 他这样想着, 将身体的重量抛给身后的那位仁兄。 好像自打他遇见这位兄台开始, 他就变得无比倒霉, 仿佛每日每夜都是水逆期。 瞧瞧,这些日子多出的这些麻烦事, 哪一桩不是和死亡挂钩?他才二十来岁, 要不要活的这么苦命啊! 只是这些话, 失去行动能力的他只能在心里头说说了。 果然辣鸡男主, 毁他青春! 他还没多想,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个青衣青年抱着膝盖,坐在一棵巨树上。 清风拂过,淡青色的衣角轻轻扬起, 他惬意地眯起眼睛,漂亮的眉眼弯出一道清浅笑意。 “嘿,总算找到你啦。”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一个愣神,身子微微往右侧一歪, 竟一个落空栽下树来。 他没有和预想的一般摔了个四仰八叉, 而是落入了一个十分结实的怀抱,鼻端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 青年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 那是世间任何一支画笔都无法描绘出的绝美面容, 额间那枚叶状纹路隐隐闪着光, 一对清澈如水的眸子泛着笑。 接住他的男人有些窘迫地放下了他。 还由不得对方去想,一只白瓷般的手执着一截椿枝无比自然地伸到了男人的眼前。 “谢谢你,我叫椿。” 男人犹豫地看着那支椿枝,终还是接了过来。 入手处,一股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源源不断地从指尖输送进体内,男人微微愣了一下,唇角也随之微微扬了一下。 “飞廉。” “什么椿啊,明明是椿神!”罪魁祸首窜了出来,是一个眉目如画的身着桃色衣裳的少女,额角一朵桃花夺人心魄。 少女正不满于椿的自谦,一个抬头,正巧对上男人的脸,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咦?这不是风神大人吗?” 男人一袭白衣,黑发飞扬,眉目冷冽,头上立着一对鹿角,身周气流暗涌,气质非凡,令人不敢仰视。 “风神?”椿的眼睛转了一下,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飞廉一怔,一只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其中一只鹿角。 是椿神心中的欢快使大椿带起了风,还是被触动内心某一处的风神无意间带起的风将大椿吹得沙沙作响? “你的角很像我的椿枝。”椿坦率地笑了笑,一对清澈的眼中满是真挚的笑意。 他的这一笑,连阴沉的天空也变得阳光明媚起来,飞廉凝视着他微微出神,一生隽永。 云层散开了,耀眼的阳光直射下来。 许是被阳光刺到了眼,飞廉顿了顿,缓缓回过神。他微微收敛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又恢复了方才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眼神由方才的淡漠疏离变得温和起来。 “她是木兆。”椿介绍道:“我此番下界是去收复冥灵,此行危险异常,她硬要跟着我去,如果可以的话,风神大人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去呢?”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期盼,语气温温柔柔的,很难让人产生拒绝的念头。 “好。” 闻言,椿的眼睛更亮了,仿佛有星光在眸中闪动:“这厢有大人助阵,我的任务也更好完成了呐。” 木兆扁了扁嘴,道:“为什么要唤他大人嘛,明明椿超级厉” 话未说完就被赏了一记爆栗的木兆哀怨地躲到了椿的身后。 “小孩子不懂事。” 椿微微笑着,一只手伸到身后狠狠刮了木兆的鼻子一下。 飞廉轻瞥木兆那张气的红鼓鼓的脸,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走了,不要捣乱。” 三人无比和谐地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椿,你是不是记错时间啦,那只大乌龟怎么还不出现!”木兆坐在礁石上,百般无聊地摆着两只腿,哀叹出声。 “唔,那应该是风神大人的功劳,五百里的风力让我们早了一日到达呢。”椿的两个手肘撑在膝上,托住脸蛋,痴迷地眺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海风带着咸盐的气息吹拂着每个人的面庞,不久前还悸动着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淡金色的眸不经意地向左侧望去,看着椿眼中的光华流转,心中不自觉地感叹出声——‘月穿潭底水无痕’。 事实上,他在很久之前就听说过这个神的传说了 “椿神有号召世间万千草木之能,是亘古第一神木呢!” “那通天建木” “嘿,那不过是通往九重天外的阶梯罢了,真正做到可以自主行动的草木之神只有椿神大人。” 大椿c神桃c不死树c扶桑c建木是五大神树。 他瞥了眼枕着椿的肩膀沉沉入睡的少女,神桃此时还只是个骄纵调皮的小姑娘啊 而在他前不久路过不死国时,恰巧遇见了那棵老态龙钟的不死树,它的任务只是一千年只结一次果,一颗吃下后会长生不老的不死果 扶桑树此时已是废了一臂,那位万古流芳的神箭手——后羿,曾经站在它的臂膀上射日,竟硬生生地将它踩断。 大椿,是最神秘的,也是被传的最神乎其神的。 他是令天地为之色变的风神,闲暇之余却也会天马行空地思考一些问题。 比如,大椿会不会是个比不死树还要老上几分的老头子? 传闻中这么可怕的神明,会不会看上去又威严又凶悍? 直到两天前,他接住了那个冒冒失失c居然从自己化身的大椿枝桠上掉下来的青年,他不可置否地吃了一惊。 那支递过来的椿枝中挟带着一句只有两个人才知晓的话语——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就和他对自己传递的信息一样,是个很温柔的神,与自己脑中想像的模样大相庭径,他的温柔,从木兆对他的依赖和孺慕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温温柔柔的神会被传闻说的那么可怕。 “你在想什么?” 闻言,飞廉的心乱了一下,回过神来,一对水色眼瞳近在咫尺。 那对水色眼瞳十分漂亮,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这位神明的内心所想,凝视得久了,却又显得格外幽深,不知不觉竟陷了进去。 是了,他就像他的眼神,看似波澜不惊c清澈见底,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风神大人好像一直都很忙,麻烦大人陪我来做这么无聊的一桩事了。” 无聊?他居然说收复冥灵是一桩无聊的事么? 飞廉的心紧了紧。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椿笑了笑:“我说的是帮我看住这个小孩。” “你要一个人收复它么。” “唔,我觉得应该不是很难。”他转过了脑袋,又迷恋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海。”椿的眼神有些落寞:“如果没有这个契机,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么美好的地方,大人身为风神应该去过很多这样的地方或者是比这里更美的地方罢。” 飞廉的睫毛抖动了两下,眼神中划过一丝芜杂的神采,一句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我带你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飞廉知道那些传言是从何而来的了。 他看着一身污血c站在冥灵龟甲上笑意盈盈的椿,摇头叹息,召来一阵风吹散了空气中的丝丝血气。 很明显,那些血迹不是出自椿的身上。 方才那一场战斗,眼花缭乱的法诀只让他感受到了美感,如果没有告知他这是一场杀戮,他或许会以为这是哪个神明闲暇时的恶作剧罢。 尽管知道那些血不是椿的,他的心下还是不由地一紧。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一丝青气从椿的指尖流出,所到之处,冥灵身上的伤痕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心猿意马 被收服的冥灵伸出头部向新主人俯首示礼。 一团云气在冥灵的龟甲上聚集, 将椿整个人包裹在云气中, 不过一会儿, 白云渐渐被染成粉红色,云气散去, 被血染红半边的青衫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冥灵驮着新主人爬上了海岸。 就在他从数丈高的龟甲上纵身跃下时, 飞廉的瞳孔一阵收缩, 第一时间竟不是召来一阵风而是三步并做两步地用双臂接他了个满怀。 与那日在大椿下接住他不同,这次他的整个身子都伏在飞廉的身上,口鼻好巧不巧地正对着飞廉瓷白的脖颈。 只听伏在身上的那人哑然失笑道:“我说到底也是个神,风神大人用不着担心我会摔坏。”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飞廉的颈窝处,飞廉的耳根一红,手脚却像被定住似的做不出任何动作。 “大人, 你的手箍地太紧了, 我腰疼。”轻轻柔柔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听上去甚至颇有几分委屈。 听他这么说,飞廉的两只手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松开了。 总算落了地, 椿趔趄地向后退了两步, 一缕风及时将他揽起。 “谢谢。”他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结界内蹲着身子生闷气的木兆:“谢谢风神大人帮我照看不懂事的小女孩。” 飞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撤了木兆的结界, 木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一把扑进了椿的怀里, 大声嚷道:“我就知道椿最厉害了!” 语气中是无尽的欢喜和孺慕。 木兆说到底只个少女, 这么一扑,为神本不会有多大影响,椿却被她这么一扑后退了两步。 他的眉眼是笑着的,嘴唇却是紧紧抿着,脸色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红润。 “木兆,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哦。”他轻轻抚摸着木兆的头,温言道。 “咦?”木兆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 一只手指点上了木兆的额,青光一现,没有任何防御的木兆缓缓阖上了双目,软软地倒在了椿的怀里。 “冥灵,把她带回昆仑墟吧。” 他命令着冥灵,将睡着的木兆放在玄龟的龟甲上,二人在海边落日下目送着驮着少女的玄龟缓缓消失在天水相接处。 “嗯?”椿看着那只对自己伸出的手,语调微微上扬,眸中水光潋滟。 “之前说好的,我带你去。” 闻言,椿微微愣了一下,笑意在唇角伸展,眼中带着些许玩味的神色:“原来大人那句话不是玩笑话呐。” “风神不会说谎。” 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一本正经回答的飞廉,像是终于憋不住笑,伸出手搭上了那只触感微凉的手,轻松又自然地捏紧了指尖。 淡金色的瞳孔一阵收缩,像是被灼烧到了一般,脸色骤变,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只手,反而轻轻捏紧了。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一阵大风凭空而起,三弹指后,风平浪静,只留下数片白羽飘摇而下落在沙滩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看着身周翻滚的赤色云海,椿的眼被染得一片火热,不自觉地感叹出声:“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说着,他瞥了眼云下九州大地,转过头对身旁的人笑道:“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他平视着椿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内心所想。 “好,这就带你下九州。”飞廉的眼神赫然变得炯炯有神,额上纹路红光一闪,带起一阵一千里风力的大风,直冲云下。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飞廉施法隐了头上的鹿角和额间纹路,两个绝色男子走在灯火通明的街头。 “今天是望舒(中国神话传说中为月驾车之神,就当现代的月饼节啦)的节日呢。”椿凝视着空中那轮皓月轻笑道。 城门大道上人头涌动,商铺林立,好不热闹。 作为司风的天神,飞廉也极少来到人间,此番正是民间祭拜月神的节日,五彩缤纷的灯会不免让他眼花缭乱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中,身旁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这个可以给我么?”椿对着卖糕点的姑娘笑得眉眼弯弯,那姑娘年岁不大,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脸颊上飞起两朵红晕,痴痴地点了点头,包好了糕点就要递给他,却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要布币的。”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椿微微侧目,只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寻到他的飞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将一枚布币递给了小贩。 两人继续沿着大道向城内走,椿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十分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盯着飞廉手中晃荡的布袋瞧。 察觉到身旁人疑虑的目光,飞廉解释道:“人间与神界不一样,人与人之间以物换物,这是换东西的货币。” 椿停下了,那对清泠泠的眼睛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着明亮的光:“可是我没有这个东西,那位姑娘方才也给我了呐。” “” 看着递过来的布袋,他愣了愣:“给我的?” “嗯,以后记得给。” 椿接过了那个有点小沉的布袋,收入袖中,轻轻笑了一声:“遵命。” 飞廉注视着椿泛着笑意的眼眸,竟有一瞬间的失神,猝不及防间,一个甜甜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当下一噎,一只手连忙托住那事物。 “放心,这个没咬过。”椿看着飞廉一脸懵逼的反应,哑然失笑。 飞廉嚼了嚼吞了下去,微微皱了皱眉。 “对吧,甜丝丝的,方才我就是被它的味道吸引过去的。”椿显然没有注意到他微蹙的眉,微微一笑,转过身又向城内奔去。 这家伙的鼻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勉强自己吞下手中剩余甜的发腻的糕点,快步跟了上去。 椿还是不记得付钱,于是钱袋又回到了飞廉的手上,虽然说钱袋本来就是他的。 飞廉就这么跟着这位纯真的不像是个神的神,看着他一路鼓动着腮帮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吃遍了一整条街。 一头风马拉着板车疾驰过来,扬起了一片沙尘。 一把拉过他,避开那些沙尘和沿途的行人。 “不要乱跑。”他像嘱咐小孩子一样无奈地嘱咐道。 所以说,这么糊涂是怎么能让那么多神对他又敬又怕的啊 他开始怀疑传闻的真实性了好吗! 他的思绪回到北海收复冥灵的时候。 好吧,实力确实很强 说起收复冥灵,他心下紧了紧,他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椿微微抬眸,正巧对上那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淡金色的眼瞳,秋风拂过,两两相望不过弹指一瞬,却似有万年那么长。 椿心下一动,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打开了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摸一摸飞廉头上的鹿角,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那对鹿角在入城前就被刻意隐去了。 “轰!” 一声惊雷在耳畔响起,椿神色一凛,手中下意识地青光闪现,却被一只手及时握住。 又是一阵轰鸣,他循着声向空中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了各色流光溢彩的流光,到了一个高度后便突然炸开,再化作流火迅速坠下。见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杀伤力,椿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真像众神降临。”他痴迷地望着,喃喃感叹道。 “这是烟火。” “烟火?” “嗯,庆祝月神节的。” 飞廉看着眼前人被烟火照的忽明忽暗的脸,心下一动,一把捏住了他的手向人群外围快步走去。 椿显然还沉浸在美轮美奂的烟火中没缓过神来,被猝不及防地一拉心神震荡,一句话脱口而出:“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有个地方看的更清楚。” 飞廉的声音很是清朗,听上去心情颇好的样子。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两个人坐在高楼上,欣赏着各自认为的美景。 椿目不转睛地看着烟火,飞廉静静凝视着身旁的天神。 秋风飒爽,衣袂随风,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椿的身上,映照这他的侧脸越发出尘入世。 那对漂亮的水色眼瞳在烟火的渲染下不断发生着变化,一轮烟火放完,几乎什么色彩都留住了。 椿真的很喜欢烟火,不,应该说是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轮又一轮,睫毛轻轻扫着,十分专注又十分痴醉。 月神节在人间还有重含义是团圆。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心中平白升起了一丝落寞的心绪,心中想起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亲人 一缕花草香气丝丝萦绕鼻端,他心神一震,回过神来。 只见身前的椿向他半开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眸中笑意越来越深,像是看了很久的样子。 “烟火大会很早就结束了哦。” 闻言,飞廉有些不自在地向右侧移开了目光。 刚做出举动就听闻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开玩笑的,刚刚结束而已。” 夜风如纱,明月如镜。 楼下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古城夜景,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烟花的硫磺味。 明明是很安宁祥和的气氛,飞廉却异常燥热难安,心头闷闷的,急切地想找一个宣泄口。 “那个,是花灯吗?” 飞廉顺着他的目光向湖畔望去,看着人们将手中的莲花花灯放入湖水中,随着风缓缓漂远。 “嗯。” “我还没放过花灯。”椿的语气中有一点小小的期盼。 飞廉这一次不再有动作,他就这么坐在那儿,眸色深沉,身周的气压也变得有些奇怪。 椿站起身来,额间叶状纹路隐隐闪着光,衣袖一拂,飞廉一愣,身下已悬了空,他的双脚踏在一片巨大无比的椿叶上,向湖畔疾驰而去。 椿的笑意一直挂在眼角,他买了两只花灯,将其中一盏不由分说地塞进飞廉的怀里,笑道:“许个愿吧,据说它随水流漂的越远,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他无比虔诚地将花灯放入湖水中,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飞廉的眸光暗了暗,却还是陪着他将花灯放入了湖水之中。 “大人。” “嗯?” “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这只不过是凡人寄托情感的工具。” “可是,我帮大人许了哦。” 飞廉微微一愣,向椿望了过去,这一望,只感觉他的眼中有月影徘徊,伴随着他无比认真说出口的那句话,竟愣愣地注视着他,看着水波在他的眼底荡漾。 “我希望,大人可以和雨师大人早日团圆。” 闻言,飞廉心中一滞,脑中隐藏多年的物事倏然炸开了,一股热流从心头直冲脑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妄图平静下来。 椿歪着脑袋,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说掌风的飞廉大人和司雨的商羊大人是亲兄弟,因各司其职,所以多年不见。我从小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双亲c手足c朋友,也没尝试过至亲分离的痛苦,仅仅尝试过的只有被折断枝干时的滋味,那种感触痛入骨髓,想了很多年,还是觉得这种感觉与骨肉至亲分离最为相似,毕竟是出自同一处的二人,所以我想,至亲分离和身体受创的痛楚应该差不了多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静静地看着渐漂渐远的花灯,泛着笑意的眼眸渐渐专注起来。 沉默半晌,椿缓缓回过头来,与飞廉四目相接。 “大人异常喜欢发呆呢。”椿将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撑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 飞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心跳是停滞的,任凭夜风怎么吹,他心头的那种烦闷反而越积越多,几乎要撑满整个胸膛。 见飞廉保持沉默,淡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光,椿又欲开口,却不想腰上蓦地一紧,他显然是没料到这种情况,就这样被压在了湖岸旁。 他的眼瞪得大大的,心脏跳的比任何一次杀戮都要快上许多。 一向将他人拿捏在鼓掌之间的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不仅一句拒绝的话说不出,就连一个反抗的动作也做不出。 黑影压了下来,唇上一热,椿的左手掌心闪着的青光暗了暗,终还是消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心神不定 这个家伙, 居然不会闭眼睛的吗。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对纯澈无比的水色眼瞳, 鼻尖萦绕着草木清香和方才糕点那甜丝丝的味道, 压抑的情感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不由分说地喷涌而出。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口的堤防正在一点一点地破碎,一时情动, 揽着身下人纤腰的手臂渐渐收紧, 狠狠地压了上去, 长驱直入。 心口的烦闷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解, 这一刻, 他想到了北海降服神兽冥灵时那个气贯长虹c叱咤风云的天神,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悔意,随即又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他居然觉得就算死在对方手里,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椿依旧睁着眼, 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身子抑制不住地细微颤抖着。 他此刻可以准确无比地数清眼前人的睫毛,完美无缺地刻印出眼前人额上的妖纹,甚至眼前人的神态c唇上的触感c小腹处源源不断倒逆而上的热流c隔着衣衫传来的滚烫将会一辈子印在他的脑海里,终生无法忘却。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为神是不可以这样的。 可他却莫名贪恋这份情'欲,不挣扎也不反抗, 仍由眼前人独有的冷香充斥自己的所有感官。 眼前人的侵略性太强, 他的唇在肆虐啃咬下不免火辣辣地发疼, 皮肤也在对方体温的感染下渐渐红润起来,一对清泠泠的瞳也逐渐由茫然失措变为水汽氤氲。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喜欢。 停,喜欢? 他的瞳孔一阵猛烈收缩,借着树影婆娑间透来花灯那五彩的光,眼前人的面容有一瞬的恍惚。这一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头荡漾开来,意乱情迷间,两只手不受控制地拥上了对方的后背,缓缓阖上了双目。 是了,喜欢。 伴随着身下人做出的反应,飞廉身形一僵,蓦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离开了那片柔软。 唇上是椿独有的花草香,让他无法忽视方才发生的一切。 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有些懊恼地垂下头,许是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他发现椿的眉微微蹙了蹙,睁开了眼。 “不继续了吗?”椿向他眨了眨眼。 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可经历了方才那桩事,怎么听怎么看都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 不知何时,椿缓缓地坐起身来,飞廉一怔,下意识地向后倾去,奈何还是与椿撞了个鼻尖对鼻尖。 “我说,风神大人,您的心跳声真的很像击鼓。” 注视着椿那对含笑的眸子,他似乎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击鼓般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眸光一闪,快速移向别处,匆忙站了起来。 飞廉站起身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湖边的空气,妄图平静内心的躁动,却在不经意间正巧瞥见椿微微蹙起的眉,待他站起身后,又是那张清煦柔和的笑脸。 飞廉瞥了眼自己沾满鲜血的左手,皱起了眉,抬手正欲拉他,就见椿向后一侧,避过了自己的手。 看着那只僵在空气中的手,椿笑道:“咦,大人这是作甚?方才不是不想继续了?” 一阵风在身后将椿猛地向前一推,飞廉手臂一揽,将他锢在肩上,绷着脸查看他腰侧的伤。 果不其然,椿腰部的青衫被血染得一片青黑,收复冥灵并没有椿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只是肯定椿一定受了伤,却想不到他究竟是哪里受了伤。 怪不得那个时候椿会说“腰疼”,被木兆轻轻一扑就很难站稳脚,是他自己疏忽大意了。 冥灵是一头灵兽,凶性之大,千百年来无人可以将其降服,就算掌控天地间所有风力的他亲自出马,占着海边的天时地利,也不敢保证无伤而归。更别提在海边无任何优势可占的草木之神了。 “它自己会慢慢好的。”椿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轻声说道。 “不行,必须得找个地方疗伤。” 他横在椿的身前,风神的威压毫不掩饰地展开,就像是一堵墙。 椿微微抬眸,看着那对淡金色眼瞳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和隐隐就要发作的怒气,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风神和椿神在一起了,昆仑墟上炸成了一锅粥。 木兆气鼓鼓地蹲在冥灵的龟甲上,自上回北海收复冥灵椿将她送回昆仑墟后,过去了足足有一年时间,而这一年时间,她连椿的影子都没看到,同时也包括那位大名鼎鼎的风神大人。 不行,她不能再等了,再这么每日每夜地等下去,她的椿会被吃干抹净的! 她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了身。 “哼,都是那头死鹿!”她恨恨地跺了脚下的龟甲一下,高声吩咐道:“快,带我去找你主人!” 冥灵缩回了四条腿。 木兆怒道:“再不去,你的主人就要死啦!” 冥灵缩回了尾巴。 木兆火气更甚:“喂,你这样和人界那些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是一头灵兽!” 冥灵最后连头也缩回了壳中。 见状,她发泄似地又跺了脚下的龟甲一下,小声抱怨道:“没骨气的” 靠人不如靠己,她又不是没有这头大乌龟的守护在三界内就寸步难行! 想罢,她当下捏了个法诀,化作一缕桃色流光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二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云海中穿梭,忽见前方彩光一现,一个华衣女子出现在云中。 “奇相?”椿挑了挑眉。 “二位上神好。”奇相微微一笑,一对美得摄人心魄的眼在二人之间频繁辗转。 低磁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奇相上神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奇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红了红脸,随即又正色道:“二位上神好兴致,居然还有心游山玩水。” 椿微微一愣:“此话怎讲?” 奇相道:“最近可不太平,天地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众神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了。” 闻言,椿皱了皱眉:“是姬轩辕与神农氏对阵蚩尤么?” 奇相微微颔首:“看来椿神已有所耳闻。” 椿苦笑道:“双方都众神云集,这场战役一旦打响,于六界内外都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奇相道:“椿神若参与其中一方,那么另一方的胜率或许会缩小许多呢。” 椿挑了挑眉:“你是想让我帮蚩尤么。” 奇相嫣然一笑,芊芊素手向天一指,只见一朵云上出现了一个手执黑色明珠奔跑的少女,眉眼与奇相极为相似,只是稚嫩了许多。 是少女时期的奇相。 奇相成为大江之神是有一段典故的。 姬轩辕(黄帝)本要赠妻子嫘祖一颗玄珠,奈何被调皮的幼年奇相偷了去,偷走了玄珠的奇相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姬轩辕早已震怒不已,内心恐惧姬轩辕的奇相并没有将玄珠送回去,而是选择带着玄珠投江自尽,无意之中成了大江之神。 椿扬眉道:“莫非就是因为这事,你恨姬轩辕入骨?” 奇相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是我一时糊涂,怨不了旁人。”随即,她话锋一转:“我为了弥补我的过错,选择了投江自尽,可姬轩辕却因他本人对华夏两族之外的部落存有偏见,便要追究我父亲教女无方的罪责。” 椿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失去的东西回不来,莫非他” 奇相微微一笑,眼中却满是寒凉:“你猜的不错,他借此为由要追杀我的父亲,我的父亲被逼无奈,只好率部落企图渡过黄河,向西逃避。姬轩辕座下神兽数以千计,身为小小水神的我又怎能阻止的了他对我父亲的追杀?我那个时候十分内疚,如果我当初知道因为我的一时过错会被姬轩辕抓住把柄,连累整个部落,我便不会去偷那颗玄珠。但眼看着姬轩辕的军队就要追上我的父亲,我只好作法布下重重迷雾,将父亲与姬轩辕的军队隔离开来,助父亲渡过黄河。可椿神你也明白,黄河两岸都是陈仓部落的地盘,就算我的族人渡的了黄河,也找不到立足之地,而我也无力去帮他们。” 闻言,椿垂下眼眸道:“真是难为了你的父亲。”随即,他话锋一转,微微笑道:“尽管如此,我与姬轩辕并无深仇大恨,为何要与你站在统一战线?” 奇相无比自信地一笑:“椿神当真不站队?” “不仅我不会站队,风神大人也不会站队,你们打我俩在一旁观战就好,大人您说对”椿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向飞廉望去,却发现飞廉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奇相笑道:“蚩尤是风神大人的师兄,这队由不得他不站。” 闻言,椿抿了抿唇,右手手肘轻轻推了身侧的人一下。 飞廉愣了愣,回过神来,淡淡地扫了奇相一眼,声音又清又冷,却字字珠玑。 “我不会去,他也不会去。” 话音刚落,一阵接天蔽日的大风席卷而来,奇相一对美目又惊又怒地瞪着那阵渐行渐远的飓风,俏脸隐隐发白。 奇相捏紧了拳头,眼中闪着复杂难懂的光,只听她颤声道:“待姬轩辕唤出了应龙,可由不得你俩这么任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透骨酸心 冰冷的雨水打在二人身上, 雨水顺着椿的黑发从白皙的脖颈静静流淌下来, 漂亮的水色双眸中不再是温暖柔和的笑意, 而是隐隐发作的怒气和淡漠疏离的寒光。 “让开。”飞廉垂着眼眸不去看他,低声说道。 椿冷冷道:“不可以去。” 飞廉向他伸出了手, 想去拉他, 一道屏障突然出现, 让飞廉的手僵在了雨中。 飞廉的眼底划过一丝受伤,手顿了顿,终还是垂了下来。 “大人若实在想去, 本座不介意用椿神之名与风神大人决斗一场。”椿的声音很冷, 比淋在二人身上的应龙出世带来的寒雨还要冷上几分, 原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也是可以变得如此态度强硬的。 他微微抬眸, 注视着面色苍白的椿,心脏像是被针尖戳了一下,隐隐发痛。 以他的修为,又占着云上的天时地利,他完全可以将强行将椿推开,再制造一个天风之牢将椿桎梏在牢中。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不想用这种强横的手段对待自己内心珍重之人。是他先违背了在奇相面前所说的誓言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半晌,他缓缓道:“身为神的你舍得看人界生灵涂炭么。” 椿冷冷道:“你去了只会死更多的人。” 飞廉平视着椿,声音依旧清冷坚定:“至少我去了可以使战争尽快结束。” 椿扬了扬眉:“没有别的原因?” 飞廉沉吟半晌,终于道:“蚩尤是我的师兄,他若不是撑不住了,不会向我兄弟二人寻求帮助的,我们师出同门,于公” 椿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不去,天下大势已定姬轩辕,没有什么可于公于私的。你去了,不仅战争不会尽快结束,双方势均力敌反而会越拖越长,会死更多的人,包括你自己。” 闻言,飞廉低声道:“我会赢的。” “你难道忘了夸父是被谁所斩杀的么?”椿的声音在颤抖,他几乎在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它不是一般的龙神,它是天龙之神,亦是云雨雷霆c沟渎河川之神,应龙之息下,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化作一团清气,你去帮你的师兄,只会在对方的死亡名单上添上一笔罢了,不仅如此,你们兄弟二人出手还会触发新一轮的天灾,于人于己都无好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我只是想把它送回去。” 椿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送回去?不可能,除了姬轩辕,若想将应龙送回九天之外要么它自己回去,要么只有屠了它,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椿,不要赌气,你是万木之神,亦有司掌人间谷物的神职,应龙之息下人间的花草谷物已经不堪重负了,再这样下去” “此事与你我无关,就算与你有关,我不做这个神了还不行么。”椿高声打断了他,右手抬起,毫不犹豫地抚上了前额,手掌与前额皮肤的贴合出青光一现,额上那道纹路竟硬生生地被剥离开来。 飞廉见状一愣,却因身前的屏障无法出手阻挡,一句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那木兆呢,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在应龙之息下存活,你难道愿意看到所有人都变成她那个样子么!”这是他第一次失控地嘶吼出声,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眸光闪了闪终是暗了下去。 闻言,椿手上的动作停下了,眼眶渐渐发红,他无力地向后趔趄着退了两步,飞廉身前半尺处青光一闪,屏障碎了。 同时破碎的还有椿心脏外围的那层壁垒。 雨水将椿凌乱的头发粘连在一起,他失了魂似的蹲下身子将头埋进了膝盖间,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发丝滑进他的颈窝,他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瘦削的身子在寒雨中细微地颤抖着。 飞廉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呼吸一滞。 他看着面前那个脆弱的身影,脸白了白,神识一瞬间竟有些恍惚,心中的悔意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他的罪过大了。 两个人在应龙出世带来的寒雨中静默着,雨水浸湿了二人的衣衫,挂在眼睫上的雨珠模糊了飞廉视线。 眼前那抹青影一阵恍惚。 他现在可以走了,先前是没人可以拦得住他,现在是没有人会来拦他。 此次赴战,他也可以和多年不见的弟弟相逢了,窸窸窣窣的痛夹带着对失去珍视之物的紧张与不安直冲心头。 他缓缓向椿走了过去,察觉到身前气流涌动,椿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那对不复当年那般明亮的双眼,飞廉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心脏一下子被揪紧。 他布下一个结界,轻轻蹲下身来,抚上了椿的侧脸。 椿的额上还带着方才强制剥离神印的鲜血。 他很温柔地吻了上去,白光一现,一股暖流迅速充满椿的身体,伤口渐渐弥合。 椿垂下了眼眸,无雨的结界里,他很清楚地看到那对水色眼瞳中覆盖的水汽,渐渐化作两行泪倏然落下,再一看,越来越多的泪拌着脸上残留的鲜血在脸庞滑落。 他一把拥住那个单薄瘦削的身体,让椿的脸枕在他的肩上。 怀里的人不住地颤抖着,从无声的流泪到小声的抽泣,再由小声的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他没有想到遇到任何事都笑意盈盈游刃有余的一个天神是可以这么伤心的,他也没有想到一向冷情镇定泰然自若的自己心口是会这么痛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这样抱着他一辈子,也许这次放开了手,他们就不会再一次地相见了。 椿的伤痛感染了他,他的喉咙堵得发慌,一个翻身将椿压在身下,贴上了对方全无血色的唇,肆虐啃咬起来,直到一丝血腥味传入味蕾,动作才渐渐柔和下来。 “不要去”椿的面色苍白如纸,声音也带着哽咽。 飞廉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挑开身下人的衣衫,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劲瘦的腰上,身下人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身子渐渐崩了起来 “等我回来。”他在椿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只听见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椿微微抬眸,只见两片雪白的羽翼倏然出现在眼前,足足有数十丈长,遮天蔽日! 全神兽化的风神的现世,带起了亿万股乱风,冲散了寒雨,打破了重云,就连万丈高空下的地脉山岳因惧怕这位令天地色变的风神而不住地颤抖着。 无力的椿渐渐支起身子,北海收复冥灵时,他已经体会了一把神兽的威力,饶是如此,这厢见到全神兽化的飞廉对天地造成的伤害也难免微微动容。 好可怕的风力! 若是被困在乱风中央,就算是应龙也无力回天罢也许? 一片巨大的羽毛飘落在他的手心,椿的眸黯了黯,嘴角漾起一丝苦笑。 方才的欢爱中飞廉封住了他周身所有神力。 他无奈地看了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被白羽封的无比严实的牢房,心知无力脱逃,只好缓缓躺了下去,将羽毛盖在了脸上,阖上了双目。 请一定要回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这场卷入无数天神灵兽的旷世神战耗时十年才得以全面告终。 战时,蓄水之力的应龙被风神飞廉雨师商羊不断压制,召来的寒雨竟向姬轩辕的军队倾泻而去,风雨二神各显神通,一时间风雨大作,姬轩辕的军队迷失了方向。无奈之下,姬轩辕请下天女旱魃,天色突然晴霁,风雨二神神力还未完全恢复,姬轩辕的军队一举侵入,蚩尤部落最终以失败告终。 蚩尤,一个骁勇善战的一代战神至此身陨。 应龙与旱魃也因神力消耗过大,不得复上,只好在人界留下。 飞廉商羊神力耗尽被俘,天上至此没了呼风作雨者,人界为此连续干旱数余年。 椿倚在本体化作大椿的枝干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羽毛。 涿鹿之战结束后,风牢不知为何自行解体,同时解封的还有他的神力,自那之后,他恢复了神职,做着千百年亘古不变的事情。如今,却已是一百年未见了。 他抓住了一缕风,眼底划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光。 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 风温柔地撩起他的发,他此刻只觉得无比讽刺。 在这一百年间,他也尝试过去找,却通通以失败告终。 那句“等我回来”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执念,他不敢去距离大椿太远的地方去寻,担心那人突然回来会见不到他的身影。 以前当风吹拂在他的侧脸上时,他会迎着风惬意地闭上眼,享受清风拂面的感觉。 如今,他只想躲进重重枝叶,至始至终不再与风接触,将那个身影彻彻底底地从脑中抹杀掉。 “风神,不会说谎么”他缩在茂密的大椿枝干中,冷笑一声,催动神力震碎了手中的羽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战龙祖〔一〕 “跟我走。”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蓦地在耳畔响起。 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握住了飞廉的腕, 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 竟将他拖着走了数十步。 飞廉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瘦削的淡蓝色身影, 连忙回过神来, 在原地站定。 眼前人回过了头,在看到那对淡然如水片死寂的水蓝色双眸时, 飞廉的心脏不可避免地收紧了。 一千年未见, 眼前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眉宇间也不复当年笑意盈盈的模样, 眸中闪着冷漠又疏离的寒光, 深深地刺痛了他。 若说一千年前的椿是清雅温煦的春风,那么一千年后的椿便是冷寒锋利的冰刀。 飞廉凝视了他好一会,眸底闪着晦涩难懂的光,向眼前人伸出一只手,想像先前一样将他揽在肩头, 低声道:“好久不见。” “风神大人看上去过得不错。”椿松开了握着飞廉手腕的手,向后一退,正巧避过那只手,依旧清朗如风的声音却如夜风一般凉。 飞廉愣了愣,手僵在了空气中, 半晌, 还是垂在了身侧。 椿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目光很冷:“风神大人当初居然没死在应龙之息下, 修为果然了得。” 太阳还没升上地平线, 晨光熹微, 云端之上,清晨的风吹得两个人衣袂翻飞。 乌色发丝在晨风中微微扬起,沉默许久,飞廉垂下眸道:“涿鹿之战后,九黎战败,我与商羊被俘,姬轩辕答应我们兄弟二人,会善待东夷九黎族人,将他们融入炎黄血系,视如己出。也会善待奇相等在战中与之对立的众神。但相对的,至此往后,我们兄弟二人必须全身心服从姬轩辕,听其号令,永生永世。” “是这样么。”椿的手在袖内握紧,他扬起了脑袋,眼眶竟有些发红:“可我所听说的好像和风神大人所说的并不是那么契合呢。” 飞廉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风神大人所谓的听其号令便是在姬轩辕出巡时为姬轩辕扫地洒水么?”椿缓缓向他走近,一对发红的眼瞳中满是嗔怒:“风神大人的全身心服从便是对昔日的敌人惟命是从么?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服从一切命令,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么?” 飞廉脚步有些不稳,向后跌退了两步。 椿步步逼近:“风神应该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不会向任何一人臣服的,就像你手中掌控的亿万股风,那是天地间的精灵,既为精灵,怎可无端受他人驱使!” 飞廉阖上了双眼,不去看那对让他产生动摇之感的眼睛。 “太阳就要出来了,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椿干笑了两声:“是不是姬轩辕要是知道我强行带你走,会降大罪于我?” 很长时间的沉默。 椿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下声音中的颤抖:“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相信,你说风神不会说谎我也信,一百年我会等,两百年我会等,一千年我也会等,但我需要一个让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理由。” “对不起。”飞廉的眸底闪过一抹脆弱,随即他抬起了头,语气却是十分坚定:“不要倔强了,事实就是如此,快走吧。” 闻言,椿的眼中又泛起了笑意:“你果然还是不会说谎。” 日光的照射下,看着那熟悉的笑,他的神识竟有一瞬的恍惚,心下划过一丝欣慰。 幸好,他还是那个他。 “我想要个理由,但是很可惜,这个理由不成立,反而让我坚定了我要把你带走的想法。”椿向他眨了眨眼睛:“你不怕应龙,我也不会怕,我会像你解救东夷九黎部族一样把你救出来。” 椿的眼睛一改先前的黯淡无光,仿佛有水波在眼底荡漾,在太阳光线的斜射下,愈来愈亮。 他瞥向不远处红彤彤的烈日,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那是日神羲和么。”左手蓦地幻化出一枚大椿的叶片,就要向烈日射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倏然出现在椿的身侧。 飞廉厉声道:“不要任性,你不是小孩子了!” 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在担心我敌不过羲和么?放心,就算五行克制,他若想敌过我至少还得再过个几千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在忤逆天帝!” “天帝?姬轩辕?好啊,那我就逆天而行,大不了就是屠神而已。”他的语气无比柔和,仿佛在叙述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故事。 “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伴随着越升越高的太阳,飞廉的神色有些紧张,语气也急促起来。 “你送不走我。”椿的声音冷了下来,反手捏了个法诀,弹开那道屏障,一把拉住飞廉的手腕:“今日谁敢拦我我便屠了谁。” “你带不走我的。”飞廉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没时间解释了,你也无需白费力气了,你在这呆的时间太久了,只会白白把自己搭进来,快走吧,趁它还没来。” “它?”椿挑了挑眉:“是应龙么?” “嗯,走吧。”说着,他顿了顿,又欲张口,半晌,只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闻言,椿的眼神暗了暗,道:“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的,是我来晚了。” 随即,他微微一笑:“你是被姬轩辕下了禁制么?”他说着,一只手点上了飞廉额上的纹路,笑眯眯道:“我一早就猜到了,若是没有十足的法子,我怎会信誓旦旦地说带你走啊。” 指尖与额上皮肤的相接处隐隐发出青蓝色光华,与此同时,太阳渐渐被乌云遮住,整个天空蓦地暗了下来。 一道风刃打偏了椿的手。 “快走!”飞廉的声音拔高了。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他额间的纹路隐隐闪着红光,一阵接天蔽日的大风向椿扬了过来。 “应龙么?”椿仰起头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又笑道:“正巧,本座还没屠过龙。” “屠龙,好大的口气!”话音刚落,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九天之上传来。 只见天空中云气聚集,天雷滚滚间幻化出了一条巨龙宏伟的影像,巨龙的龙身足有千百丈长,远远望不到尽头,天上相接的云影竟然只是它的两只百丈宽的翅膀!那便是在涿鹿之战中杀蚩尤屠夸父的天龙之神——应龙! 应龙出现后,一股空前强大的威压从上空爆发开来,只见它轻轻抖动了一下翅膀,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雨倾泻而下,竟然将飞廉带起的飓风抵消于无形。 “飞廉,你忘记你与天帝的约定了么!” 闻言,飞廉的面部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口血来,摇摇晃晃地跌跪了下去。 见状,椿大怒:“对神力消耗殆尽的神上枷锁,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绝对服从么?” “前提是飞廉想违背约定与情人私奔,若一个神把情感之事看的比承诺还重,倒还不如让他神形具陨。遵守诺言是为神的基本守则,椿神为神多年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吧。” 闻言,椿笑道:“哈,不错,道理一套一套的,我倒还指望堂堂龙祖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这个承诺从何而来,龙祖比我更清楚。不过说起来,为天帝办事的龙祖对人不对事,就算礼在我这边,你们也可以随意搬弄是非。事已至此,废话就不必多说了吧。这个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说着,他冷笑一声,右手蓝光一现,幻化出一张七弦琴来。 应龙不解道:“大椿,这桩事和你并无关系,何必蹚这趟浑水。”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把他弄成那样,还想坐的安稳么!”椿瞥了眼坑着头跪在云上c身上一片血渍的飞廉,怒声道。 雷声轰响:“你的执着我不懂,当年夸父蚩尤双双被我斩杀,你能有几成把握能赢我打上九天去。” 椿朗声大笑:“大不了同归于尽,用你的龙身给本座建个坟冢。” 话音刚落,琴音骤响。 一阵山泉般清脆的悠扬弦音从椿的指尖流泻而出。 “不自量力!”应龙冷哼一声,唤来九重天雷,将琴音盖了下去。 那九重天雷不仅盖过了琴音,还顺着音律的来源向那张七弦琴劈了过去。 应龙是云雨雷霆之神,被九重天雷一齐劈中只有魂飞魄散的份,败在这一招上的夸父,不仅自己神形具陨,整个夸父族也弹指间被灭了个干净。 云气带着腐蚀的效果,暴风雨中的阴寒能冻结经脉。 只听见雷电击中了什么的声音。 那小子应该死了罢。 应龙发出了一声叹息,心下却蓦地一惊,双目怒睁。 不好! 那琴音居然不知何时入侵了它的心房! 时而如飞鸟疾驰般轻快,时而似虎啸龙吟般猛烈,时而若愁女轻吟般虚渺。一时间,随着心神的紊乱,应龙四周云气大乱,硬生生地被搅成一片混沌,那万千道天雷也逆向劈了回来。 它喷出一团龙气,形成一个屏障,挡住那九重天雷,及时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椿的笑声透过重重云气传到应龙耳侧:“龙祖也不过如此。” 云气一阵翻搅,一个龙头从云中探出。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不错不错,只是离蚩尤夸父还差了点。”应龙赞许道,一团龙息从鼻中喷出,与空气中余留的琴音相互消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战龙祖〔二〕 那张七弦琴为主人挡住九重天雷的同时也应声化作了一堆木片。 “大椿, 打赢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也不例外,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应龙的声音从轰隆隆的雷声中传出。 闻言,椿笑眯眯道:“我这寂影琴六界内外只此一张, 龙祖击碎了我的爱琴, 不付出点代价就想了事么?”他语气轻佻, 言语间尽是攻击之意,丝毫没有爱琴被毁的痛惜。 应龙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巨大的龙身一晃,带起万千道水柱向椿压了过去。 椿心下一惊:不好!方才和它聊天,一时疏忽大意,竟让它蓄足了水!唉, 龙祖毕竟是龙祖, 定是一早就料到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才做足了准备。它的能力是蓄水,云海之上又是它的地盘, 稍有差错, 今天不仅带不走飞廉, 我怕是也要葬身在此了。 他心中暗暗叫苦,左手暗捏法诀,撑起一面屏障妄图抵御四面八方涌来的重水。却见从云上流下人间的水一次次地被应龙蓄上云端, 变成新一轮的重水向他袭来。看着屏障外无穷无尽的水浪, 椿思索了足足有一日, 仍一筹莫展。 应龙进不来, 他也出不去,一龙一神这样耗下去不仅分不出是非高下反而会给人间带来一场不小的洪灾。他此番前来是要人的,若无意间涂炭生灵c危害人间,为神的罪过可就大了,虽说这场洪灾的始作俑者是应龙,但自己八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椿瞥了眼不远处伏地一动不动的飞廉,心下一阵烦躁,就在这时,屏障出现了破绽,溅起的水滴穿破了薄幕,数丈高的水浪一股脑向他涌了过来。 椿连忙撤了屏障,足尖点云向后一纵,那千万股水柱竟紧随着他席卷而去。 椿一惊,心想:我就不信这水还能逆着流! 想罢,他咬了咬牙,捏了个法诀跃上天去,却不想那水流紧随着他逆天而上,直挺挺地向他紧逼过来。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云间天雷滚滚c电闪雷鸣。 椿微微一怔,唤来一片大叶抵住劈下的雷光,向一旁窜去。 下有重水紧随,上有天雷相逼,椿心中叫苦不迭,额上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漫无目的地在云间躲闪,不经意间竟绕到了飞廉的身边。 他顿了顿,伸手去探伏在地上那人的鼻息,只见飞廉蹙着眉闭着眼,一只手附在心脏的位置,气若游丝。 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隔着轰响的雷声水声传了过来,伴随着龙吟,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与七七四十九股水柱一齐向椿的方向激射而去,他向右侧微微一闪,却发现天雷与水柱并没有随着自己的位移而改变方向,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原来的位置攻下,而他原来所立的方位之侧好死不死地伏着重伤的飞廉! 椿的瞳孔一阵收缩,他哪能料到这种突发状况?想都不想,当下捏了一个法诀,弹指间闪到了飞廉身前。 三弹指后,水柱与天雷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淡蓝色身影在电光中晃了晃终于隐了去。 应龙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巨大的龙身在云海中翻搅了一阵,扇动着翅膀向飞廉的方向飞了过去。 巨大的龙头在云海中穿梭,渐渐地,龙头四周白茫茫的云气显现出淡淡的青色,应龙没有顾忌太多,庞大的龙身依旧在云海中前行着。 半刻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龙头四周的青气越发浓郁,还隐隐弥散出一股熟悉的清香。很短的一段距离,应龙却整整寻了五个时辰。 载着飞廉的那朵云上早已没了飞廉的影子,就连云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了。他似乎与那个被天雷重水相击化成灰烬的神明一般,烟消云散了。 应龙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心底生出了一个又一个谜团。 莫非飞廉被天雷击中了? 它随即又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与七七四十九股水柱明明击中的是椿,被锢上天帝印记的飞廉也不可能被同样锢上印记的自己伤到,奄奄一息的飞廉又无法施展法术,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 还有这片青气是怎么回事? 被天雷重水同时击中只有死路一条,夸父与蚩尤没有活下来,不可能有神会活下来,就算是天帝也不例外! 应龙带着满肚子疑问在云海中没头绪地穿梭着。 “不必向前飞了,龙祖。”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谁?”应龙一惊,抬起龙头向上望去,只见青气缭绕间,一截粗壮的枝桠上端坐着一个瘦削的淡蓝色身影,不是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击中的椿又是谁? “你没死!”应龙震惊道。 “是啊,看到我没死,龙祖很失望?”椿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他的面色比先前苍白了几分,唇角挂着血渍,被天雷劈的破烂的淡蓝色衣衫上处处都是血痕,衣衫破裂处暴露出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c深可见骨的伤口,胸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衣料上一片黑红,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狼狈。但他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气质不减反而更甚,丝毫没有向眼前这个强大的敌人曲躬低头的意思。 应龙焦躁起来:“不可能,在我的天雷之下不可能有人” “可我是神。”椿的眼中泛着挑衅的光,平静地打断了它。 应龙高声道:“不可能,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夸父蚩尤都由我所屠,他们都没能撑住,你更不可能撑住!” 闻言,椿笑道:“龙祖,你是老糊涂了么,事实就是如此,我在你引以为傲的九重天雷下活下来了,你还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么?” 应龙的声音在颤抖:“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椿叹了口气:“我们是天地初诞时一同诞生的,你是云雨雷霆之神,掌管沟渎河川。我是草木之神,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据我所知,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论为神的时间我比不过你,若要追本溯源论岁数,你并不比我大,甚至还得唤我一声祖宗,被自己的祖宗打败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么。” 应龙怒道:“少卖弄玄虚,你只不过是一棵树罢了,雷电重水伤不了你,我就不信云气侵蚀不了你!” 说罢,它呼出一口龙气,吹散了缭绕在眼前的重重青气,只见一棵大椿的影像渐渐显现出来。 应龙一怔:“不可能,大椿生在云上,开什么玩笑!” 椿微笑道:“那张琴是我的枝干所化,多亏龙祖劈碎了它,不然我还真躲不过龙祖的蓄力一击,也找不到媒介搬出本体与龙祖一战。” 应龙气的直喷龙气,它扇动着巨大的翅膀,散尽云上所有青气,只见大椿根系之下一个玄龟的头缓缓从壳中伸了出来。 应龙喃喃了两声:“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冥灵!” 只见冥灵巨大的龟甲上布满了大椿的根系,它不断喷出净水滋润着大椿,为主人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 飞廉卧在大椿的根系旁,冥灵的治愈之力隔着龟甲也传到了他的体内,只见飞廉苍白的面容渐渐红润起来,枯萎的发重新焕发生机由青灰变的乌亮,呼吸也逐渐平稳。 椿的笑容有些冷,他无比从容地扯下镇发,额上纹路迅速向脖颈下蔓延开来。 镇发不断幻化着,三弹指后,一柄澄澈透明的利剑出现在椿的手中。 见状,应龙叹息道:“太天真了,就算你唤来冥灵又如何?云海之上是我的地盘,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可以在这里赢过我,况且你已经被我重创,强撑下去只会神形具陨罢了。” 椿冷笑一声:“是么?当初被飞廉商羊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请下女魃掌控局势的又是谁?龙祖还真是健忘呢。” 闻言,应龙龙身一僵,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天空陡然变暗,水汽在四周的云层中快速凝聚,一对巨大的龙眼中满是肃杀的怒气。 椿打趣一笑:“想不到万龙之神这么沉不住气。” 话音刚落,暴怒的应龙龙角通电,挟带着云气向大椿疾驰而来。 冥灵吐出一口云气,模糊了应龙的视线,恼怒的应龙喷出一口龙息,却见重云中青蓝色光泽一闪,一道剑芒向它的眉心直刺而来。 应龙一惊,连忙调转龙头,可那剑芒又狠又快,竟贴着龙头刺进了龙身,从龙身的另一侧穿刺出来。 应龙痛哼一声,身周围绕的云气蓦地变的一片血红。 椿冷冷地看着在云海间暴怒翻滚的应龙,高喝一声:“乱雪!” 那道青蓝色剑芒飞回了椿的手中,澄澈透明的剑身隐隐发蓝,他足尖轻点大椿枝干,蓝光一闪,剑尖闪着寒光,他就像一支离弦之箭,直奔应龙眉心死门而去。 就在这时,龟甲上伏着的飞廉眼睫扇动了两下,额上纹路闪了闪,缓缓睁开了双目。 在剑尖离应龙的死门还有一寸的时候,椿的瞳孔一阵收缩,握剑的手蓦地停住了,他的身子一阵颤抖,竟硬生生地从半空中跌了下去。狂怒的应龙龙尾一扫,正巧打中了他的上半身,他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抛到了数百丈开外。 “羲c羲和”他啐出一大口血,虚弱地撑起身子,凝视着大椿之上那轮烤干他本体水分的烈日。 暴怒的应龙渐渐冷静下来,它注视着伏在地上的椿,冷笑道:“你还是输了,死在我龙息下的神太多太多,与他们齐名也是你的荣幸。” 说着,云浪一阵翻滚,巨大的龙头弹指间移到了椿的面前。 就在这时,椿朗声大笑起来,然后开始咳血,然后又开始放声大笑,只见额上青光一现,叶状纹路光华大涨,他整个人身上都浮现出一层耀眼的青蓝色光辉,竟比那普照众生的烈日还要明亮。 三弹指后,一股空前强大的气场以椿为中心向云海四周爆发开来,那是失控的c源源不断向外爆散的神力,竟将应龙逼退到数百丈开外。 应龙心里一阵后怕,妄图召来雨幕挡下这一波紧接着一波c范围愈来愈广c伤害愈来愈高的纯粹又可怕的神力,身后却突然袭来一阵龙卷风,如刀如戟割在它的身上,仿佛要将它的龙鳞片片刮下。它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狂风从爪下的云层卷席而上,亿万片白羽围绕着应龙搭建成了一个天风之牢,将响彻天地的龙吟拦在风牢之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神陨 失控的椿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变故, 他跪坐在一朵血红的云上, 一身青衫仿佛泡在血水之中, 他又咳了两声喷出一口血, 手中剑芒一闪,向大椿之上疾驰而去。 日晕已经被狂风卷散, 青蓝色剑芒轻而易举地刺进了日核的中心, 只见烈日之中闪出一抹血光, 一个伟岸的身影在一声惨叫中瞬间烟消云散。 弑了日神, 椿的眼睛隐隐发红, 只见他朗声大笑道:“坏事的走狗,我一早就说过,今天谁拦我,我便屠了谁!”他笑着笑着,又啐出一大口血来。 日神陨落之后, 应龙也突破了天风之牢,看着天际的一大片火云,它发出了一声哀痛的龙吟,降下了一阵祭悼神陨的寒雨。 四神各显神通,云海之上的天象妖异莫测, 忽而阴云密布, 忽而寒雨阵阵,忽而阳光明媚, 忽而大风四起。从下界角度来观摩这场神战, 又何尝不是烈日与寒雨并存c青光胜日光c颠倒是非黑白c毫无规律可言的混沌光景? 日光渐渐消失不见, 只听得云层之上一声破空大响,一阵通天彻地的龙吟紧随其后,众人慌忙在突如其来的寒雨中向天叩首下跪,口中不住地祈祷着这一场天灾尽快结束! 四神同时爆发出的神威把云上搅得一片混沌,加上椿的暴走,天竟然撕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那缺口先是只有一个人那么大,在椿暴走发出的神力c云上余风和应龙龙息的影响下愈来愈大,竟将火云c龙息c飓风一齐吸了进去。 应龙一惊,高声道:“不好!九天的第二入口被打开了,不及时补救,整个六界都会被吞进去的!” 飞廉一怔,知道应龙说的不错,只是他两手空空,一时又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填补缺口,不由地心下一阵焦躁。 就在这时,眼前疾驰而过一道青蓝色剑芒,飞廉心下一动,唤来风刃截住那道剑芒,妄想靠风力将乱雪送入那道缺口之中。 乱雪随主,一个劲地抵着风要回到主人的身边,飞廉无论怎么加大风力也奈何不了它。应龙龙头微微一侧,瞬间明白飞廉心中所想。 乱雪是大椿枝干化作的神物,弑杀日神羲和后不仅没有被日核中心的高温熔解,剑身反而澄澈依旧,用来填补缺口最合适不过! 想罢应龙巨尾一扬,打断了一截椿枝的同时将乱雪拍入天际的缺口中去,巨大的龙尾也被锋利的剑刃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缺口吞入了神物,自动开始弥合,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样。 应龙瞥了眼仍处于失控状态的椿,心道:垂死之神还能爆发出如此可怖的伤害,唯一的可能就是神陨之前的回光返照。这么放任他下去,缺口难免会第二次打开,再打开一次这里已经没有神物可以填补,整个六界被他毁掉也不无可能! 想罢,它便忍痛咬牙抵着爆散的神力向百丈开外的那位危险人物疾驰而去。 椿微微抬眸,一面屏障蓦地出现在身前,将应龙喷出的龙息拦在屏障外。 驻足冥灵龟甲上的飞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百丈开外一龙一神已经开始打斗起来。 椿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眸光很冷,带着嗜血的意味,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不再是清醒着的了,他手执一片大椿叶,额上纹路又一次光芒大涨。 大椿叶化作一道锋利的青光,贴着龙头削了过去,竟将应龙的两片翅膀生生割断,应龙发出一声痛呼,呼出的龙息消解了椿身前的屏障。 椿冷眸一扫,那青色的利刃在被唤回的途中又削断了应龙的一只龙角,应龙暴怒地扭转龙身,巨尾横扫上来,将他拍到了数十丈开外。 一系列事情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 没能及时赶到的飞廉呆呆地看着面前那个血红的身影如一片不断下落的枯叶,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怀中。他凝视着怀里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和那对毫无生气的水色眼眸,双臂止不住地颤抖着,心头如潮水般的恐惧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被龙尾击中的椿已经不再向外爆散神力了,他本来就很瘦了,这厢体重更是轻的可怕,仿佛稍微出点差错便会灰飞烟灭似的。他生怕弄疼了他,又怕他下一秒便会消失不见,只好将椿轻轻地向怀里挪了挪,颓靡地跪下身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也第一次这般痛恨自己的神力。 他在心里不断地询问自己——一千里风力没能救回他,为什么一万里的风力依然没能救回他? 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神力产生了质疑。 就像怀中人说的,他是司风的天神,风神应该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不向任何一人臣服的。风是天地间的精灵,是随心所欲的,即使心脏被安上了枷锁,肉体被逼迫着服从,灵魂也绝对不可以屈服! 一直以来,他都被各种各样的物事拖着脚步,无形中竟迷失了本心,直至最后,最珍视之人也间接地死在了自己手上。 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他的心底划过一抹绝望,看着怀中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椿,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滴在了椿额上那道叶状纹路上。 椿的眸闪了闪,终是亮了起来。 云气一阵翻搅。 失去了两只翅膀和一只龙角的应龙无力再回九天之上,它朝着飞廉与椿的方向怒视了一眼,自知重创的自己无力再敌过情绪不稳定的飞廉,默念一个法诀后,便向南方疾驰而去。 “我来晚了,对不起”飞廉的声音有些梗咽。 三日前的椿也这么和他说过,可是爽约的人一直都只有他,他现在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了。 那对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眸又回来了,只是象征着本体生命的大椿树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着,从怀中人的身上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了。 “你的心跳好快。”椿凝望了他一会儿,轻声说道,他扯了扯嘴角,终还是没扯出一个能看的笑容,只好把脑袋向飞廉的怀里蹭了蹭,缓缓阖上了眼睛。 见状,飞廉一怔,轻轻地摇了摇怀中一动不动的人,椿的身子随着他的摇动软绵绵地晃了两下,飞廉慌了,又加大了一点力道,怀里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椿佯作恼火的模样轻声道:“你连睡觉都不让我睡么。” 飞廉将他搂紧了一点:“我带你回家睡,到家了才可以睡。” “家?” “嗯,我们回昆仑。” “昆仑么?”椿的眼中闪过一丝期盼,他失神地凝望了会云空,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不回去,就在这里” 飞廉唯恐他闭上眼睛,颤声道:“我不会回九天了。” “我知道。” “哪怕再痛,我也不会听姬轩辕的指令了。” “我知道。” “我有办法治好你。” “嗯” 看着怀里的人又要阖上眼帘。 “不要睡,马上就没事了。”飞廉轻声说道,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小心地扶起怀里的人,右手开始捏起法诀。 “你的心跳声真的很像击鼓,就和看灯会的那晚一样。”椿笑了笑,突然咳出一口血来,但他仍坚持着又说了一句话:“为什么这么紧张,是担心我会神陨么” “不要瞎说。” “其实那个晚上我也许了愿,我的愿望是”他又咳出一口血:“我的愿望是想和风神大人一起坐在大椿上看日起日落的。” “不要说话。”飞廉的心一紧,右手义无反顾地抚上了自己的前额,就和椿当时为了拦他不惜剥去神职一样刚毅决绝。 手掌与额上纹路的贴合处红色光华闪动,就在这时,他的心口突如其来一阵猛烈的绞痛,仿佛要将他的魂魄从肉体上强行剥离。 他知道,那是姬轩辕为他安上的枷锁,此时此刻不知道被何人再次触发了! 飞廉暗中咬牙镇下心口的痛感,背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衫,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因此停下。一弹指后,飞廉的心口处又传来一阵比方才更强烈的绞痛之感,他的头部一阵眩晕,几乎要痛晕过去。 “你比以前凶多了,又不让睡觉,也不让说话,唉” 恍惚间,两片柔软的事物贴上了他的唇,入口满是鲜血的腥甜味。 心口的绞痛感渐渐消失,飞廉睁开了双眼,近在咫尺的是一对无比熟悉的水蓝色眼瞳,眼瞳中泛着熟悉温煦的笑意,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背,他的瞳孔一阵收缩,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时间仿佛又回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热闹的古城夜景c梦幻的彩灯c绚丽的烟花c甜丝丝的糕点c渐漂渐远的花灯c微凉的夜风c粼粼的湖水和那个铭记一生的吻。 唇上的触感消失了。 “你是自由的风啊,怎么可以” 他的声音已经虚渺到很难听清了,但那对清澈无比的水色眼瞳中依旧泛着温柔的笑意,就像一千年前飞廉在云海翻涌中的大椿下接住他时,他抚上了他的鹿角,坦率地说出那句“你的角很像我的椿枝”,眼中泛着新奇又真挚的笑。 椿伸出一只手指,点上了眼前人额上的猩红色纹路,一股清凉的神力从飞廉的额上一路传入他的体内,那道锁在心脏上禁锢自由的锁链应声而碎。 “不!” 伴随着飞廉近乎绝望的嘶吼,神木大椿耗尽了他仅存的最后一点神力,化解了姬轩辕栓在飞廉心脏上命名为绝对服从的枷锁。 他的手垂了下去,眼中露出满足的神色,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坠下了云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轮回[一] “可是, 我帮大人许了哦。” “我希望, 大人可以和雨师大人早日团圆。” “你的心跳声真的很像击鼓, 就和看灯会的那晚一样。” “其实那个晚上我也许了愿,我的愿望是” 他颤抖着搂紧了怀里的人, 眼泪一滴滴地滑落, 他将脸埋进了怀中人的发间, 声音沙哑无比:“椿” 怀中人额上的纹路闪了闪,终是暗了下去,化作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就在这时,只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他循着声向那个方向望了过去,龟甲上的大椿慢慢化作了一团青气, 十二弹指后便完完全全消失了个干净。 冥灵缓缓俯首, 发出了一声人类听不见的轻叹。一阵草木清香弥散开来, 神陨的椿神之力借着飘下人间的清风给枯萎的花草树木带来了新的生机,那一只只翩跹飞舞在被四神之力搅的一片狼藉的谷田间的青蓝色幻蝶, 洗涤了人世间的污秽, 带来了新一轮的丰收。 他无心去听人们欢呼的声音, 也无心去想屠神后应该付出的代价。 天边日神神陨后的火烧云映着怀中人的脸,使椿看起来仅仅像是睡着了。他的眼神有些溃散,瓷白的手指温柔地拨开怀中人凌乱的发丝, 抹净唇角的血迹, 最后颤抖着停在了额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他神色古怪地凝视了那道伤口许久, 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大痛,喷出一口血来,眼泪又止不住地滑落脸庞。 脑中逐渐浮现出那句虚渺到难以听清的话。 “我的愿望是想和风神大人一起坐在大椿上看日起日落的。” 飞廉呆呆地凝望着天际的火烧云,黯淡无光的眼神缓缓生出一抹希冀的神采随即又消失不见,他自嘲地笑了两声——他为他许的愿望实现了,无关以什么样的方式。战争也好,俘虏也罢,他的的确确与商羊重逢了。战败后,姬轩辕还体贴地将他们兄弟二人安排在同一处司职,他的心愿,敢想的,不敢想的,可谓是统统实现了 可如今,日神陨落,大椿枯萎,曾经许下的诺言c埋下的愿望也一同随之泯灭。 “其实,那天”他的眼瞳四周开始微微发红,后背的白衣突然诡异地出现两道竖状的血痕:“其实那天我确实没有许愿,但对着花灯,我许了一个承诺,我许诺无论你身处何处都会有一千里风力随你而行。”他阖上了双目,流干了眼中最后两行清泪,只听见‘扑啦’一声巨响,背后两只数十丈长的翅膀蓦地冲破布料与皮肉伸展开来,一头随风飞扬的青丝也慢慢褪去乌黑亮丽的光泽。 再次睁眼,四周云海激荡,下界山崩地裂,就连灵兽冥灵也抗不住这么强劲的风力,竟硬生生地被挪动至数十丈开外! 两大神明的陨落c应龙的重创c惊动六界的大风暴终于惊扰了九天,然而众神拦不住他,神兽近身不了他,六界的一片哀哭也被风声隔绝在他的听力之外。 他处于整个大风暴的中心,因精神刺激过大导致异化成金红色的双眼呆滞地凝望着风眼上方平静安宁的天空,脑中却一直在反反复复地问自己一个同样的问题——如果他那天对着花灯许诺的是一万里风力,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作为这场风暴始作俑者的风神飞廉是完全丧失意识的,众神一齐发力都很难抵御住这令日月无光c天地失色的风力,无奈之下只好护住被风暴肆虐的下界,与飓风相互牵制。 令天地色变的风神之威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第五十天,一个急切的呼唤声传入了飞廉的耳内。 “兄长,兄长!” 伴随着急切的呼唤,一股熟悉的血气钻进了他的鼻腔,飞廉的身形一僵,微微侧首,只见一个墨衣青年捂着胸口从乱风中趔趄着跌了进来,青年额上是一道飞鸟形状的纹路,正是雨神商羊! 青年的衣服已经被锋利的风刃撕的稀烂,身周的护体真气也被刮得零散不堪,受伤的皮肤上生了一层七彩的羽毛及时护住了他的皮肉,他艰难地爬进风眼内,高声唤道:“兄长,不要再战了!椿神还是有救的!” 闻言,飞廉一怔,瞳色渐渐恢复到正常的淡金色,他迷茫的看了弟弟一眼,声音哑的可怕:“还有救么。” 商羊点头道:“有救的,这场天灾再维系下去下界会垮掉的,况且这风力太强,以兄长大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难以负荷的了。下界乱了,你也神陨了,椿神的努力可就统统白费了!” 飞廉这才缓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高速旋转的气流,正想施法命其停下,却被一只手及时箍住。 “现在不要管这个了,留下打掩护也好,我们快点走,月神的兄长为我们留了一条路!” 飞廉微微扬眉:“望舒的兄长?” 商羊的脸有些不自在地红了红,飞廉却没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他还没反应过来,弟弟的催促声及时在耳畔响起:“嗯,望舒的兄长吾椋,快,路在这边!”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疑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咦?” 弱水畔吟唱的青衣少年突然站在了原地,轻轻蹲下身来拾起了绊住他的一大截断枝。 “这是”指尖刚碰到那截树枝,便有一股极其亲切的神力从指尖缓缓流入少年的体内,少年微微一滞,慌忙抬起手,脱离了那截树枝。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地细细回想起方才心脏与树枝传达给自己的神力浑然一体的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不讨厌,甚至有些期待。 他凝视着面前的树枝,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缓缓蹲下身来,又一次将手覆了上去。 这一次的接触令少年心头大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终于射进了一缕阳光,又仿佛宁静安然的大湖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多年未曾参透c未能理解的,在这一刻,笼罩在终极前的迷雾终于散开了,一个雏形的发光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心中成长着c膨胀着,令他豁然开朗,最后化作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几乎就要冲破他的胸膛。 “我懂了,我懂了”少年喃喃道,眼中迸射出明亮的光,他握着树枝跳起身来,对着天笑道:“我终于明白了!我明白怎么运用万物的力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手中的树枝,又一次轻柔地抚上了树枝上柔嫩的新叶,震撼道:“这到底是什么植物?纹理有点像椿树,却又不完全相似啊!我明白了,这是神木大椿!虽然我没有见过,但它一定是大椿的枝干!在那遥远的上古时代,只有椿神才会拥有这样的神力!”他激动地说着,随即又露出疑惑的神色,黯然道:“它是大椿的枝干,应该在众神云集的昆仑墟,为何会出现在人间?哎,我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他失神地看着手中的椿枝,心下涌出一股哀伤的情绪,两行泪夺眶而出。 碧水青天c清风白云下,沿着弱水水畔渐行渐远的青衣少年身后一大片荀草随风轻摇,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荀草上隐约略过青蓝色幻蝶的翩跹身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滴水从天而降,落在了濒死的小白龙的眉心上。 小白龙缓缓睁开眼睛,红玛瑙似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却只看到身旁一团模糊不清的青色,它扭动了两下,龙身蓝光一闪化作了一个一席红衣的少年。 少年艰难地爬起身来,只见一张稚气未脱的俊脸上伤痕累累,嘴角挂着血,唇色苍白,发色黯淡无光,俨然一副神力耗尽的模样。却冷着一张脸,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是你救了我?”少年警惕地看着身旁的席地而坐的青衣少年,冷冷地道。 “是,也不是。我在弱水畔散步看见了重伤的你,却怎么都救不醒你,只能尽力护住你的心脉,能拖一时是一时。不过刚刚有滴水从天而降,落在了你的眉心处还融了进去,我本来还担心那滴水有问题,刚想帮你检查,没想到你就醒了。”青衣少年的目光诚挚无比,语气十分友好,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无礼而生气的意思。 “水?”少年皱了皱眉,刚刚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额上,那股清凉的感觉一路蔓延到他的心房,那种感觉就像少年猛地看向少年手中的椿枝,目光闪了闪,语气也温缓了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听澜,你呢?” 闻言,少年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我是神,你是凡人,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叶听澜哑然失笑道:“是是是,水神大人,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这就走咯。”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少年见状连忙道:“不管是不是你救了我,看在你帮我护住心脉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叶听澜果然停下了动作。 “我叫玄暝,是弱水的水神。” 叶听澜的眼睛亮了:“弱水水神?”他托住下巴,感叹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弱水有多长呢。” 玄暝的眼中出现了骄傲的神色:“是呀,我不但是弱水之神还是昆仑墟的守护神。” 闻言,叶听澜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能守护昆仑墟,又能司掌这么大的水脉,是怎么伤成那样的?” 玄暝红了脸,辩解道:“那是意外,天大的意外!天上不知怎地就劈下了一道天雷,我倒霉正巧撞上了罢了!”他顿了顿,有些后怕地向后缩了缩:“那么强的力量,八成是龙祖的九重天雷,被劈中只有魂飞魄散的份,幸亏我也是条龙,不然我哪能撑到现在,当时就应该神陨了” 叶听澜一脸迷茫:“龙祖?神陨?” 玄暝凝重地点了点头:“龙祖便是应龙,涿鹿之战中杀蚩尤屠夸父为天帝立下奇功,是九天的一员大将。而神陨便是神的死亡,就像刚才,你若在别处拖延一会,你就永远也见不到我了诶,我和你说这么多作甚!” 叶听澜却无心管玄暝的喜怒无常,而是单手托着下巴凝视着手中的椿枝微微出神。 玄暝对叶听澜的走神很不满意,他皱眉道:“你在想什么?” 叶听澜缓过神来,冲玄暝笑道:“我救了你,你又和我说了这么多话,我们便是好朋友了吧?” 玄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嗔怒道:“谁会和人类做朋友啊!” “可是,救命之恩大于天” “那也绝不可能。”玄暝的态度很是坚决,完全忘记了自己神力耗尽完全不是对方对手的现状。 叶听澜无奈地摇了摇手中的椿枝:“方才那句话只是开个玩笑,我一个小小凡人哪敢奢求水神大人和我平起平坐呐。” 玄暝微微抬眸,思忖了一下终于道:“你说的不错,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随即他沉下了脸:“不过你可别想占我便宜。” 正说着,一个很不争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玄暝脸一红,连忙轻咳两声道:“说吧,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 叶听澜哑然失笑:“不如先去吃饭吧,路上再说也不迟。” 玄暝眼睛一眯,正想唱反调,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只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叶听澜已经站起了身,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干什么?”玄暝问道。 叶听澜解释道:“我自诩厨艺还不算太差,水神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可能帮我尝尝?这个请求应该不算太过分?” 玄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分。”掸了掸身上的沙粒,搭上了叶听澜的手,一个借力撑起身来。 一青一红两个身影在日神陨落的火烧云下渐行渐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轮回[二] 玄暝两眼发直地看着叶听澜手上插着木棍的烤鸡, 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 吞了吞口水。 叶听澜洒下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调料之后, 一阵山风吹来, 诱人的肉香钻进了玄暝的鼻腔。 好香! 他瞥了眼认真烤肉的叶听澜,心道:“想不到这个人类小子还真有一手。” 叶听澜转过头笑了笑, 伸出袖子拭去额角的汗珠, 从烤鸡上撕下一只鸡腿递了过来。 “久等了, 尝尝看吧。”叶听澜的声音里伴随着一丝期待。 玄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叶听澜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无奈一笑道:“放心吧,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费心思救你了。” 玄暝这才接过了鸡腿,他嗅着那诱人的肉香,腹中又是一阵丢人的声响。闻着就这么上劲, 吃进去岂不是 正想着,饥饿终于战胜了理智,他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大口,鸡肉鲜嫩多汁,喷香四溢, 还隐约散发着不知名佐料的清香, 两只鸡腿三下五除二就被啃了个干净。 两只鸡腿下了肚,腹中的饥饿感才有所缓解, 叶听澜体贴地将串着山鸡的木棍递了过来, 让他又撕下两对鸡翅, 玄暝想都不想撕下一片鸡翅肉塞进了嘴里,看着一动不动c歪着头凝视着他的叶听澜,这才发现不对劲。 “你不吃么?”玄瞑奇道。 叶听澜摇了摇头:“我是修道之人,不能吃荤的。” “修道?”玄暝挑了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趣:“修什么道?” “神仙道,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登上昆仑墟,做一个快活神仙。”叶听澜咧嘴一笑,望向天际的墨黑色双眸中流转着向往的神采。 玄瞑挑了挑眉:“那些修仙宗派修的基本上都是神仙道,修神仙道的又都是想登上昆仑墟做神仙的,可真正成功的却没几个,近百年来更是没有一人,你是哪个宗派的?” “言灵宗。” 玄暝吞下肉,思索了会,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随即他又问道:“宗主是谁?” “我。” “哈?”玄暝哽住了。 “我呀,言灵宗主叶听澜。”叶听澜指着自己笑眯眯道。 “你?”玄暝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安然道:“那,祝你开宗立派成功” 叶听澜却并未被其敷衍的态度影响,反而笑咪咪地回道:“承水神大人吉言。” “你想问什么问题?”玄暝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问道。 叶听澜瞥了眼左手旁的椿枝,道:“有关于神陨的,方才听大人提到所以有些好奇来着。” “神陨么。”玄暝相信了他的这个说法,又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神陨就是”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神陨就是神仙的死亡,神陨的神仙与凡人不同,与自愿投胎转世的神仙更不同,神仙一旦受到致命伤害便会完全在六界中消失,无法投入六道轮回,无法转世投胎,肉体也会随之泯灭。” “可他的身体” “是了,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日神羲和被椿神兵解,神体与本体一并重创,椿神看上去也是如此,但兄长不觉得奇怪么,为何椿神没有消失,消失的仅仅只有本体的大椿?既然他的身体还在,就意味着他的本体没有完全消失,本体大椿的生命力还在这个世界上,甚至有可能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飞廉一怔,突然站起身来,却被商羊及时拉住。 “兄长,我们此刻一点头绪都没有,你知道它长什么模样吗?你知道它在哪么?我们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么盲目的去找也只会是大海捞针。” 闻言,飞廉渐渐冷静下来,眸光暗了暗,刚燃起的希望又泯灭了一大半。 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商羊见兄长又一次颓靡下来,忍不住安慰道:“不过据月神的兄长所知,这个承载椿神生命力的物事有很大可能是椿神本体大椿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物事一定是在神陨前掉落至别处的,灵力还未完全散尽。嘿,兄长,说不准椿神早就预料到自己会神陨,所以留了一手呢!” 飞廉蹙着眉,突然精神一振。 难不成是那个时候! 他的记忆回溯到两大神明神陨的那日,应龙将乱雪送向缺口的那个时候,打下了一截椿枝! 莫非承载椿生命力的是那截椿枝? 他苦思冥想了一振,椿生前的时候,二人几乎无话不谈,对于对方没有什么隐私,甚至连对方的死门都知晓的清清楚楚。椿神性子又直又傲,不屑于留后手埋陷阱这类拐弯抹角的做法,时隔千年来寻他也是如此,不仅孤身一人向九天宣战,还不计后果地削了天帝门前神兽应龙的龙角龙翅。如此想来,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那截意料之外被打下云端的椿枝了! “兄长?”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飞廉打开了弟弟的手,‘扑啦’一声背后生出两片羽翅,突如其来的大风刮乱了他白色的发丝。 “等我回来。” 飞廉微微侧首,冲弟弟微微扬起唇角,一对死气沉沉的淡金色眼眸中此刻正流转着澎湃起伏的神采。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睁开眼时,正好对上子临渊那对神色淡漠的淡金色眼瞳。 看着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叶卿歌心下猛地一抽,脑中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那个又长又gay又莫名其妙的梦的男主角的脸居然在某一帧与子临渊的面瘫脸重合了。 哦,说起那个梦,如果不考虑梦中那浓浓的基腐气息,他还挺有当一个玄幻小说写手的天赋嘛! 虽然梦的内容他已经记得不太真切了,但梦中人物的名字他却都能叫的上来。 风神飞廉,神木大椿,玄龟冥灵,雨师商羊,月神望舒 大椿。 他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心头突然一阵酸楚,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这个名字给他的感觉最为特别,也最具有 叶卿歌尴尬地顿住了。 去t的最特别,去t的亲切感,这不是让他高二那年背的死去活来的某篇文言文里的植物么!还有疑似是那位仁兄宠物的玄龟冥灵,不也是某篇文言文中出现的动物么?出自同一篇课文就算了,还t是同一句话里的,同一句话啊! 于是,当年因为背不出来这篇《逍遥游》的叶凡同学,在班主任的威逼之下将整篇课文抄了三十遍,以至于如今身体绵软无力精神严重不振的叶卿歌宗主,脑中一字不差地复刻出了某句文言文: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卧槽!” 那种酸楚感就不用说了,分明就是当时幼小无助的叶凡在昏黄的台灯下奋笔疾书到隔日凌晨那如同曰了狗般的心情。 那种特别的亲切感也不用说了,可不就是班主任在耳畔嘱咐他‘回去a4纸抄三十遍明早交给我’,他凭空喷出一口凌霄血时那堪称无比凌乱的心情。 叶卿歌的脑中本就是一片混沌,此刻还沉溺于高中生活的心理阴影中,一时间脸色乌青,额上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只手突然覆上了他的前额,叶卿歌不由地跟着打了个激灵。 “没有发热。”又低又磁的声音成功将他拉回现实。 “叶宗主打自方才醒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兄长看,难不成外界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一个三分调侃七分友好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叶卿歌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并不是那么的听话,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这位高冷的男主大大眼神交流甚久了。 嗯,总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 正这么想着,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个gaygay的梦中零碎稀散的情节,不知怎地脸蓦地一红,连忙侧头甩开了覆在额上的手,顺带移开了目光。 奇怪,梦里那位和子临渊长得一样的仁兄gay的对象又不是我,我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他浏览了一下四周的景致,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所在地,他们正身处于一个黑漆漆的岩洞中,整个岩洞全靠岩洞顶端悬挂着的玄珠提供光源,而方才调侃他的男子正是坐在他身侧的湛蓝色衣袍青年,那青年此刻正弯着腰盯着他瞧,一对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中满是暧昧不清的笑意。 从方才青年对子临渊的称呼,再结合这双比狐妖还要媚人的桃花眼,他已经能猜到这位仁兄是谁了。 这才是狐狸精应该有的样子好吗! 比上面这位像多了好吗! 等等,上面这位? 他又瞅了眼俯身望着他笑的青年,心下一凉。 这个谜一样的视角那他现在岂不是枕在子临渊的大腿上!!?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想坐起身来,却不想一只手及时箍住了他的右肩将他摁了下去。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力道!熟悉的部位! 叶卿歌面如土色栽了下去,眼神中带着愤恨与不甘。 好!不愧是你! 纵使很疼,叶卿歌仍保持矜持状,紧紧咬住下唇避免了龇牙咧嘴这一有损一宗之主风度的做法,只是倒下去的那一刻,难免头晕目眩了一阵,差点没又晕了过去。 “兄长,你好歹也温柔些,父亲大人也说了,叶宗主的状况可没看上去那么稳定呐。”子风羽无奈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轮回[三] 子风羽话音刚落, 叶卿歌立刻感觉箍在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道小了几分, 他微微抬眸, 子临渊依旧是那张岿然不动的冷漠脸。 既然有人自愿给他做枕头,他也不好拒绝不是? 想罢, 他泄恨似的向下压了一压, 尽管身下那位仁兄的膝枕硬邦邦的, 并没有番剧中描述出的那么治愈的感觉。 “嘿,老兄你醒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么欠扁的语气,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来者是谁。 叶卿歌满脸黑线地侧过脑袋,果不其然看到了郑吴良那张无比欠揍的脸。 相比这个, 叶卿歌更关心的是郑吴良为什么会和兄弟俩在一起。 这两个人不是相斥来着么? 叶卿歌说:“你怎么会在这?” “我也不知道, 我是被他强行带过来的。”郑吴良有些无辜地指了指身旁的子风羽。 闻言, 子风羽笑眯眯道:“这个啊,是兄长托我把郑公子带过来的。” 这对兄弟 “”叶卿歌有些头痛地扶住了额头。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 你不是去折树枝了么, 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一听这话, 叶卿歌一头雾水了:“这幅模样?哪副模样?” 郑吴良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终于道:“我进这洞时,你无比孱弱地靠在男主大大身上, 活生生一副被肛了的模样, 现在想来” 话未说完, 一记重拳狠狠地打中了郑吴良的右半脑球, 就连子临渊也没来得及摁住。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打脸啊,我的正业可是要靠脸吃饭的。”郑吴良捂着受伤的部位,哀叹出声。 叶卿歌内心抹了把汗,偷偷向上一瞥,男主大大的脸上果然出现了迷茫的神色,显然是在思考郑吴良口中的‘男主大大’和‘被肛’是什么意思。 叶卿歌从昏倒那日开始一直都靠在子临渊的身上,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句‘男主大大’指的是谁。这种现代化的词汇时不时蹦出来,他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的好不好 子风羽也察觉到郑吴良话中的端倪,看向叶卿歌的目光中不免掺杂了一丝考究的神色。 一时间被兄弟二人一齐盯着看,叶卿歌的内心有些发毛,于是他选择了影视剧中最常用的化解尴尬的桥段——转移话题。 生活就像电视剧,比电视剧刺激,但也没电视剧那么理想化。 比如影视剧里嘴炮几句就解决的事情,在子临渊身上统统无法奏效。 叶卿歌道:“大公子,不如我们先说正事吧。” “好。” 他很期待地等了一会儿,然而半刻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 “就这样?” “嗯。” 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语气,以至于叶卿歌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随即他的心下就炸毛了。 你都说了好字了,那你t就不能表示一下么? 比如松开手让他换个谈正事的姿势什么的? 这个奇怪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谈正事的姿势好不好! 劳资当年看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有徒手捆绑py的癖好啊喂! 一顿吐槽百转千回后,叶卿歌很严肃地说道:“这样谈正事没有氛围,你们青丘谈正事都这样谈的么。” 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正事注重内容,无关形式。” “大公子好像一向都很注重形式。” “有么。” “狼谷迎驾大公子的阵仗以及那些用烂的客套话大公子怎么解释?” “那是公事。” “大公子觉得什么才算公事?” “公家之事,大公之事。” “那我说的也是公事,言灵宗宗主的安危难道不算本门大公之事?” “强词夺理。” “你最好别松开我。”叶卿歌磨牙道。 “为何。” “你现在松开的话,到时候还可以抢救一下,要不然”叶卿歌微笑。 “嗯,那就这样吧。” 说着,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叶卿歌脸一白,笑容瞬间僵在了原地。 好,软硬不吃,不愧是你! 他一边咬紧牙关,一边暗中腹诽道:所以说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的? 一旁的子风羽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兄长也太担心过度了,父亲大人也说了,叶宗主只是被抽去了一半的精魄,最多精神状态比平时差上几分,身子比平日弱一点罢了,不胡乱施展术法也就没什么大问题,兄长也不至于这样摁着他的。” 哈?抽了一半的精魄? 这个听上去有点小恐怖啊。 叶卿歌正思忖着子风羽话中的含义,就听子临渊冷冷地说道:“他不老实。” “什么老实不老实的。”郑吴良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不要吊我胃口嘛,说来听听?” 叶卿歌怒视着子临渊,脑中又浮现出那日被窝激战的画面和某人胡来的左手,耳根蓦地一红。 艹,到底是谁不老实? 这位仁兄不仅口齿伶俐了许多,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他咬着牙,正思量着怎么怼回去,第四个声音悠悠地在耳侧响起。 “临渊,这里已经是青丘地界了,小宗主就算想胡来也胡来不了了。” 闻言,摁在他肩头的那只手松了松,垂了下来。 叶卿歌一愣,怕他反悔似的迅速撑起身来,挪到了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了,他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目光渐渐清明后,他顺着那个温和的声音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眼睛突然一亮。 能让子临渊这么听话的莫不是 只见十米开外席地而坐的男人束着一头灰白色长发,袖口与领口绣着与子风羽子临渊兄弟俩如出一辙的霜华花纹,他的眉眼与子临渊的眉眼极为相似,眉峰锐利,眼神如刀,威严天成。而他的唇形下颌则与子风羽颇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当下他正微微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不考虑那些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皱纹,那笑意简直与子风羽别无二致。 叶卿歌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叶宗主不用紧张,这是我与兄长的父亲c三大妖君之一c与燕雪锋其名的子清源大人。”子风羽在一旁笑眯眯地介绍道。 果然。 子清源笑道:“小宗主救了临渊一命,本座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小宗主呢。” 我救过他么? 叶卿歌轻轻瞥了身旁正襟危坐的那人一眼,微微俯首向子清源回了个礼。 所以他睡着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一脸不解的神色,子清源愣了愣,随即又正色道:“小宗主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么?” 那天? 那天他去折梧桐树枝,却在中途被一个黑衣女子打断,那个饺子馅一样的女人自称伊无方,是万生派宗主兼伊溯的师父,不过她本人对自己貌似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源于某种交易才找上自己的,真正想对他出手的貌似是言灵老祖的那位不满好友搞基的傲娇水神。 “玄暝”他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是弱水神,现在已经被奇相带走了。”子风羽道。 子清源道:“本座赶到时,狼谷上空有一股阴寒的龙息,是玄暝的手笔没错了。不过令本座感到奇怪的是,他是弱水水神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杳无人烟的东北狼谷,而作为狼谷之主,可他的目标又偏偏不是燕雪锋,从风羽的描述中来看,他的目标是小宗主,但本座实在想不出一个上万岁的水神能与一个几百岁的人类宗主有什么夺命不可的过节。” 子风羽眉头紧锁:“而且他还把兄长打成了重伤,他的目标也极有可能是青丘,所以儿臣认为他可能在泄恨。” 子清源奇道:“泄恨?泄什么恨?” 子风羽解释道:“一万年前的恨,儿臣听说一万年前” 子清源笑了笑,打断了子风羽的话:“那为何他不来找本座,不去找你,不找言灵宗的历代宗主,偏偏找上临渊,找上小宗主,他若这么恨,为何当年不助燕闵郁一臂之力灭了青丘?自那之后青丘与言灵宗千百年来再无交集,能让为神的他那么失控,定是有其他原因。你呀,说到底看问题还是太肤浅了些。” 子风羽涨红了脸,连忙道:“父亲大人你不知道,那是因为兄长他” “儿臣认为当下应以找回母亲大人的魂魄一事为重。”子临渊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闻言,子清源的眸光暗了暗,低声道:“临渊说的不错,络伊的事不能再拖了。这倒也提醒了本座,小宗主若想完全恢复,必须得将散去的精魄找回,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若一直维持下去,小宗主作为言灵宗主,位处高处,难免不会遇险遇难。” 说着,他看向了叶卿歌:“有些事情看来小宗主记不得了。那日风羽会出现在狼谷也是本座的意思,临渊出发前本座就料感此行不会太顺利,于是派了风羽紧随其后,没想到那股不祥之感愈发浓烈,本座只好提前出关。果不其然,本座还未赶到时,便看见临渊和玄暝在空中打斗,若小宗主不舍己为人,以临渊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难以挨住实力悬殊的玄暝一击,其实临渊从出生开始,他的三魂七魄便是不完整的,纵使实力高出同辈一大截,但体质却极易散魂,佩刀失控后更是” “父亲大人!” 子清源看了子风羽一眼,道:“说什么c做什么,本座自有分寸,群妖会将至,琐事繁多,剩下的路本座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玄暝被奇相押回昆仑,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此次强行带你们离开狼谷,燕雪锋绝不会善罢甘休,让你们互相了解一下也好。” 子风羽垂下眼眸,随即正色道:“玄暝有奇相压制,但有一人我们不得不在意。” 子清源:“嗯?” 子风羽道:“那个帮玄暝绑架叶宗主的女人。” 叶卿歌沉吟半晌道:“她是万生派宗主伊无方。” “万生派?”子清源挑了挑眉:“这个宗派我了解的不多,不过据说他们这一宗门的人一个个的都长生不老,岂止至今也仅仅只维持了三代而已。万生派的祖师爷伊无涯又是与子碎邪叶听澜其名的一代宗师,不过很可惜的是,他被他最喜欢的徒弟,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伊无方杀死了。现在算算,伊无方少说也有两万余岁,若玄暝有她这个助手,你们麻烦可就大了。” 被最喜欢的徒弟杀死? 提起伊溯时,伊无方那眷恋不已的眼神撞进了叶卿歌的心房,他不由地心下一动。 “可儿臣看到她的时候,她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肌肤上还频频生出绿芽,显然是被重创了,而天底下凭借万物之力杀人的,就只有”子风羽瞥向了叶卿歌。 子清源淡淡道:“风羽,有证据拿证据,没证据不要妄加猜测。” 子风羽争辩道:“伊无方凭借万年修为,居然能让叶宗主逃过一劫,恶狼谷底又只有叶宗主一人,怎么看都是” “这件事先搁置一边,当下应以找出他们针对青丘与言灵宗的原因为重,本座不想看到青丘变成狼谷那样,更不想再失去两个儿子了。”子清源眯了眯眼,眸底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声音有些颤抖。 子风羽紧咬下唇低下了头,整个空间陷入了谜一般的安静。 “可能是祖神在庇佑我吧。”一直未发话的叶卿歌突然道:“说不准这件事与万年前的事情有所关联。” 此话一出,四双眼睛一齐望向了他。 子清源奇道:“此话怎讲?” 叶卿歌的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狼谷那棵树是我家老祖种的嗯,还有子碎邪前辈。” 子风羽也疑惑道:“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会知道?” 叶卿歌的脸越烧越红,终于下定决心道:“因为那天,我倚在树上听到了他们的低语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轮回[四] 在场的人也看出了叶卿歌的神情变化, 不禁纷纷联想起话语内容来, 一时间谁也没好意思多问。 又是一阵谜一样的沉默。 叶卿歌突然伸出手扶住了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中气不足地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郑吴良一只手捏上了叶卿歌的脸, 笑道:“搞笑呢吧,还我们想多了,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不知道。”叶卿歌打掉郑吴良的爪子, 换了一只手覆上了额, 缓缓道:“窥伺人家聊天终是不大好的, 不过除去那些方面的聊天内容, 其余貌似都是关于我家老祖开宗立派的一些心得。” 子清源疑惑道:“既然如此,仅凭这些,小宗主又是从何能断定玄暝一事与万年前的事有所关联呢?” 叶卿歌没有回答,他的脸埋在手心,外人看不到任何表情, 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郑吴良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老兄,子清源大人问你话呢诶!” 谁知就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推,叶卿歌竟软软地向右侧歪了下去,不偏不倚地倒在了先前百般妄想逃脱的子临渊的膝枕上。 突然昏倒的叶卿歌双目紧闭,面色潮红, 硬生生地把现场几个男人吓了一大跳。 从一开始就淡定如鸡的子临渊显然是没料到这种情况, 身形难免一僵,他忙将叶卿歌摆正, 让他的脑袋以一个看上去很舒服的姿势枕在自己的臂弯上, 一只手覆上了叶卿歌的额, 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雾草,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老兄你没事” 郑吴良连连摆手,刚想上前查看同乡的状况就成功收获了子临渊的眼刀一枚,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好吧,他怂了。 郑吴良颤颤巍巍地收回了爪子,乖巧坐姿迅速退至十米开外。 “兄长,怎么样?”子风羽凑了过来。 “手冰。”子临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捏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手,只见皮肤相接处红光一现,一股暖洋洋的气流输送进了叶卿歌的体内。 子清源的眸光不动声色地闪了闪。 子风羽道:“叶宗主先前在狼谷的时候也晕过一次,但脸却没这么红,这厢突然晕倒,难道是发热了么?” 子临渊顿了顿,缓缓道:“他说到底只是人类。” 子风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唔,说的也是呢,人类的体质的确比妖要差上许多,母亲大人生前也说人类很脆弱,很容易生病,也很容易死。” 听到弟弟话末的‘死’字时,子临渊为叶卿歌输送能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半晌,一个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子临渊闻言一惊,慌忙撤了手,猛地看向了身侧的佩刀。 碎邪的状况很平静,刀鞘上一丝血气也没有。 “是为父。”那个声音恢复了主人原本的音色。 子临渊缓缓向着子清源的方向转过了头,正巧对上父亲那对闪着意味不明神色的淡金色眼瞳。 垂下眸低声道:“父亲大人。” “临渊,病急乱投医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子清源微微扬起了唇角:“不对症下药,小宗主这条命可就栽在你的手里了。” 子临渊身子又是一僵,随即俯首道:“请父亲大人明示。” 子清源思索了半晌,道:“小宗主这个状态看上去像是中了玄瞑的寒毒。” “寒毒?”子风羽扬眉。 “嗯,那日本座赶到时,狼谷遍地都是被这寒毒夺去生命的死狼,虽未曾和玄瞑正面交锋过,但不出意外的话,小宗主应该也中了这寒毒。” 子风羽更不解:“那叶宗主理应五日前就该如此,这寒毒既然在他身上,为何直到现在才发作?还有,我们当时也身处狼谷,为何没有中这寒毒?” 子清源摇了摇头:“这毒的发作是要有一定环境的,小宗主那日昏倒后,身体状况极差,他修炼的心法又是偏阴寒的,这毒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在身体中沉淀了。一旦他意识恢复,能够正常活动,这毒便会立刻发作。他本来就被万生派宗主重创,又是人类,体质偏弱,寒毒入侵不奇怪,正常人类像他这样现在应该已经没救了,嘿,没想到他还能撑住。本座早有耳闻,临渊曾败给他两次,本座虽未亲眼见证那两场战斗,如今一见,不愧是能压上临渊一截的。” 闻言,郑吴良满头黑线:这种时候还不忘打压一波自家儿子,不愧是本聚聚笔下挂比男主出生的战斗种族啊 子风羽却不解道:“那父亲大人为何不让兄长为叶宗主输送能量化解寒毒?以暖攻寒,以寒攻暖,两两相克,双双中和,有什么不对么?” “你以为上古水神的寒毒那么容易就能解开吗?”子清源挑了挑眉:“玄瞑的寒毒若像你们理解的这么解,只会加速寒毒对小宗主各大气穴的入侵,让他死的更快点罢了。” 子风羽一愣,道:“那父亲大人方才说叶宗主会死,不是因为兄长的妖力会与叶宗主的灵力相互排斥,而是因为” 子清源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神色,他冲儿子眨了眨眼:“为父可什么都没说哦。” 子风羽哽住了,心下一凉。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子风羽的唇角漾起一丝苦笑。 真是造孽,无形中又被父亲这只老狐狸摆了一道。 他一脸哀怨地看向了自家兄长,却见自家兄长定定地看着身上面色越来越红的叶卿歌,额角的青筋却在隐隐地跳动,像是在隐忍着极其剧烈的疼痛。 子风羽内心一紧。 兄长又有哪里受伤了么? 可与上古水神的那场激战,自家兄长被打成那样,也没见他吭一声;先前被碎邪刀捅进了左手掌心,自家兄长淡定地仿佛那刀捅进的不是他的手;少年时期被父亲丢进暗域试炼,被成千上万只妖怪围攻,出来之后和从血池里拎上来没什么两样,他依然是那张岿然不动的面瘫脸;据族里长老说,自家兄长一百岁生日那天和父亲切磋,细皮嫩肉的子临渊被打的浑身是伤爬都爬不起来,却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子风羽心里知道,这些对兄长来说都属于外界对肉体造成的伤害,而凡是这类伤,他的这位兄长都可以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除非是 子风羽的思绪飘回了母亲魂散的那一日,子临渊额角跳动的青筋c捏紧的拳头和滑下脸庞的眼泪,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兄长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名为痛苦的表情。 是了,除非是心灵上带来的创伤。 子风羽的心头猛地一跳。 狼谷激战那日子临渊不断变幻的眼神撞进了子风羽的脑海中,他甚至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奇相没有抚上兄长的额,会不会 时间继续回溯,回溯到子临渊从空中坠落那日。 巽花掌是幽谷离花宫的独门秘法,伤害在妖界算不上可观,但其厉害之处便是从人的七情六欲入手,尤其是□□,若中了巽花掌后动了□□,除非立刻克制住自己,不然便会牵动心脉,疼痛致死。 他只担心兄长会栽在战斗欲上,可此时他们身处青丘岩洞内,根本无战可打,自家兄长身上除了巽花掌留下的效果,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能使自家兄长那么痛苦的原因了。 是他一直没想到这个层面。 不,应该是妖界之大,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一层面吧。 不久前子临渊坠在青丘,嗅觉灵敏的他无形中发现一向洁癖的兄长身上熏染了一股奇怪的草木香,那不仅仅是熏染在衣服上的,而是附着在皮肤上,甚至可能埋藏在皮表以下的。那时的自己八卦心起,猜测自家兄长是否和什么人缔结了什么契约,他也明白,就算自己问了,自家寡言少语的兄长也不会透露什么。于是他找遍了以花乐城为中心方圆一百里以内的所有山的小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兄长与一个人类缔结了共生术,原因却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他还没有在决斗中战胜过那个人类,而那个人类又因为他眼看着就快要凉了,所以才 好不容易找到的对手就这么凉了对子临渊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作为弟弟的子风羽表示深刻理解,再说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他也就没把当回事了,当然,也没告诉子清源。狼谷再次相见,他那个兄长依旧是个武痴,还是在和上古水神打架。 可现如今 所以这段时间他的这位兄长大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谁能来告诉他啊! 子风羽看向子临渊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许是身体冷寒交错的缘故,昏迷的叶卿歌并不安分,先是甩开了子临渊先前为他输送能量的手,然后迷迷糊糊间竟像只树懒一般往子临渊的身上蹭。他的脸又热又烫,急需冷寒的物事消解,子临渊的身上又正巧冰凉凉c硬邦邦的,刚好成了叶卿歌舒缓自己身体状况的工具。他不断换着位置,捂热了一块就换一块,最后贴在了子临渊腰间悬挂的玉佩上,发出了满足的闷哼,眼睫微颤,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子风羽一愣,瞳孔微张,那是 那是母亲紫络伊生前为他们兄弟二人用寒玉精心打造的玉佩! 子临渊眼底眸光闪了闪,终是垂下了想从叶卿歌脸下抽出玉佩的手,两只手无措地垂在身子两侧,一对淡金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膝上人的睡颜。 是他太粗心大意了。 他的兄长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从各个细节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就差光明正大地写在脸上了。可能距离父亲对母亲那种深爱的程度还相差甚远,可他能感觉的到,自家兄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座三昧真火都烧不融的大冰山了,这座冰山上的一个小角已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融化了。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家兄长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是好是坏,就听子清源朗声道:“风羽,你和郑公子出去吧,为父和临渊想单独聊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轮回[五] 子风羽微微俯首, 站起身来。 漆黑的岩洞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圈。 临走之际, 子风羽不放心地朝自家兄长的方向斜睨了一眼。 目光从侧脸向着脖颈扫了下去, 果然不出他所预料,自家兄长的衣襟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共生术法一方所遭受的痛苦对另一方的转移, 巽花掌副作用之下桎梏心脏的痛感, 再加上不久前与燕家兄弟交战后未愈的内伤和大大小小的旧伤 子风羽的肩膀禁不住抖了一下, 不敢再往下想。 正常人若是这样,怕是宁愿求死也不要再多活一秒,包括他自己,而他的兄长居然还能保持平日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细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端倪。 不愧是岂止至今最年轻的妖君大人。 希望他今日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尔后能为他带来他想要的。 子风羽的眸光暗了暗,随后,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风流恣意的模样, 一对桃花眼微微一眯,手中的扇子轻轻地在郑吴良头上敲了一下。 “郑公子, 还发呆呢, 走啦。”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子清源定定地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儿子, 半晌,微微调转眼神向下瞥了一眼,只见膝上枕着的叶卿歌像是为了躲避玄珠发出的光, 微微移动脑袋, 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子临渊的衣料上。 子清源眼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光芒:“临渊, 我想我们该谈谈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岩洞外, 山林如画,绿草如茵,水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郑吴良百般无聊地坐在岩洞外的石头上,一脸冷漠地盯着溪水中的小鱼发呆。 “郑公子。”子风羽右手的折扇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左手掌心,他抬头看了看天,淡金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父亲大人和兄长指不准要聊上一两个时辰,看天色应该到你们人类吃晚饭的点了吧,要不要” 一听有吃的,郑吴良立刻转过了身子,双眼放光道:“要!” 子风羽淡淡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郑吴良:“嗯?” 子风羽笑道:“我想说的是,既然郑公子刚好饿着,可以空腹为我试药么?郑公子也知道我家兄长经常受各种各样的伤,不久前我刚好调试出一款能快速愈合伤口的药,以后大家都是一路同行的友人了,郑公子应该不介意?” 子风羽的声音应该属于现实生活中那些年轻小姑娘口中的男神音,再加上这张漂亮的惨绝人寰的脸,本来应该是一幅灰常美好的画卷。可郑吴良一想到笔下的子风羽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剂配方和一大群试药试的半死不活的小狐狸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就连悦耳动听的男神音也成了魔音贯耳。 p,为什么本聚聚当初会设定出这么个人来啊! 郑吴良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二公子,我还是” “我知道的,郑公子还是舍己为人的嘛,毕竟方才想都没想就说了‘要’字,如果这药有用,那我家兄长一定非常感谢你。”子风羽一对桃花眼一弯,右手的折扇在郑吴良肩上轻轻一拍,郑吴良只感到右半肩发麻,一个侧身就要栽下去,却被子风羽即使接住。 一对温柔中泛着狡黠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既然郑公子这么饿,那就非去不可了,我可以保证郑公子这一趟绝不会白来,我的住所是青丘最漂亮的地方,就连父王所住的深泽c兄长所居的疾风渊也不及。” 郑吴良抽了抽嘴角。 他知道嘛,青丘霜华林,子清源的老婆紫络伊生前最喜欢白露霜华花,紫络伊又偏爱子风羽,所以子风羽在母亲死后便搬了过去。 他抬头看了子风羽一眼,只见子风羽对他浅浅一笑,两脚离了地,耳边衣料声猎猎作响。 郑吴良舔了舔嘴唇。 其实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他也很想去看看自己笔下的场景,尤其是青丘霜华林,这是他最为精心设计的场景之一,男主大大长大的地方,也是男主双亲子清源和紫络伊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更是全妖界最美的地方。 如果不是来给这位腹黑又无聊的二公子来试药的话。 他正思忖着,身下的云彩渐渐显现出一层宝蓝色,他透过云的间隙向下一望,眼前一亮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岩洞口红光一现,子临渊横抱着叶卿歌款款走了出来。 子风羽站在溪边,风撩起他湛蓝色的衣袍,漆黑柔软的长发上沾着几片白露霜华的花瓣。 手中折扇轻摇,一对桃花眼冲着子临渊弯着笑。 “叶宗主没事了?”子风羽凑了上来,只见叶卿歌埋在子临渊胸前的脸褪去了不正常的红潮,微微一笑道:“兄长,父亲大人对你说了什么?” 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绕过弟弟向一条小路走去,随后他顿住了,抽了抽鼻子:“你带那个人类去霜华林了。” “带个人类上路终究是不大方便的,我那儿风景不错,他待着也不会闷。”子风羽微笑,快步跟上自家兄长的步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兄长,可别想就这么转移话题,父亲大人到底说了什么,你看上去心情好像还不错?” 子临渊也不否认,淡淡道:“去东海找扶桑,尽快把母亲的魂魄接回来。” 子风羽扬起了眉:“就这些?” 子临渊没有回答。 子风羽无奈地摇了摇扇子:“算了,我不问了,叶宗主现在什么情况?” 闻言,子临渊皱了皱眉:“最近多留意身边,他的精神状况不乐观,父亲说有人用术法干扰过他的精神。” “术法干扰精神?岂不是要入梦?那这个人的修为可不低。”子风羽面色难得严肃了一回。 “嗯,所以和你说一声。” 子风羽苦笑道:“话说,兄长,你是不是对叶宗主关心过头了?侵入精神倒没什么,但对方要在梦中对叶宗主下手,我们可以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呐,就算兄长这么嘱咐我我也很难办到的。” 见子临渊越走越快,丝毫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子风羽睁开了眼睛,快声道:“兄长,虽说叶宗主这回算是救了你一次,可兄长先前也救了叶宗主一次,连共生都结了,这已经不利于兄长修炼某些术法,可兄长说叶宗主是兄长不可多得的对手,我也明白兄长的心情,所以我也就没告诉父亲大人。但后来,兄长又为了叶宗主,中了那花妖的巽花掌,帮叶宗主挡了碎邪刀的伤害。巽花掌是幽谷独门绝学,碎邪刀是青丘圣物,兄长这么胡来,这两处伤至今未能痊愈。要我说,那一掌兄长不挡又会怎么样?凭兄长和叶宗主的修为,杀了那花妖又有多难?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梏住他?就因为那是叶宗主的意思?可兄长,我们是妖,什么芸芸众生,什么大慈大悲,那都是言灵宗追求的天道,和我们没有关系。包括狼谷一事,兄长将叶宗主带入狼谷,叶宗主在狼谷里就算遭遇不测也和兄长无半分关系,父亲大人话中的意思兄长也应该明白,若没有兄长你的介入,玄暝上神想要的也只是叶宗主的命,就算玄暝上神再怎么恨我们的祖神,但狼谷一事和兄长c和青丘根本没有半分关系,兄长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子临渊突然转过了身,淡金色眼瞳定定地注视着子风羽的:“你想说什么。” 子风羽没刹住步子,好巧不巧地与自家兄长撞了个鼻尖对鼻尖。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对凌厉的淡金色眼眸,子风羽向后退了一步。 子风羽有些难看地扯出一个微笑,握着折扇的右手骨节有些发白:“兄长,有些话还是得摊开来说嘛,对不对?我只是觉得兄长背负了这么多痛,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实在有些可惜。” 子临渊的眸子越发的冷。 “唔,兄长也知道我平时比较无聊,也没什么志向,但我跟踪兄长也是为了兄长好。”子风羽的目光渐渐移到了叶卿歌的身上,手中折扇轻点,语调有些轻佻:“人要无聊嘛,也就无聊到底咯,兄长也是知道的,我这张嘴有时候也挺闲不住的。天下人都说他们这个宗派的人比较多情,要是让叶宗主知道兄长这么对他,我还真不敢想是何种结局呢。” 一片花瓣随着风飘到了叶卿歌的鼻子上,他轻声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往一旁毛茸茸的大氅里埋了埋。 子临渊瞥了怀中人一眼,又看向了子风羽,面无表情道:“你若在修炼上也这么上心,母亲大人一定很高兴。” 闻言,子风羽的眸光暗了暗,随即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哑然失笑道:“兄长,这么久了你还总拿母亲压我,我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兄长承认一些事罢了。身为兄长的手足,自然是要处处为兄长着想咯。”说着,他收了折扇,扇柄轻轻地点上了子临渊的胸口,凉凉地说道:“有些事情憋在这里不好,会闷出病的。” “我不会对无聊的事情感兴趣。”又低又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还伴着隐隐的怒气,一阵上位者的威亚突然席卷过来,压的子风羽喘不过气来。 一弹指后,子风羽只感到呼吸一畅,再一看,自家兄长离去的背影渐渐与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融为一体,只剩下一截淡蓝色布料在身侧晃荡。 子风羽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打开扇子扇下额角的涔涔冷汗,喃喃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居然发这么大火”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脑中还不住地想着:所以说,兄长大人所谓那无聊的事情是指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谢谢你。”叶听澜丢了手中空空如也的棍子,指尖虚划,浇灭了柴火。 玄暝红了红脸,挠了挠后脑上道:“这个是常识,每个神都知道的。” 两人一路闲聊,走到一条小溪边,洗了手和脸。 “嘛,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叶听澜笑道。 玄暝思忖了半晌,点了点头:“嗯,还行。”然后掬了两掌溪水饮了下去。 叶听澜没有在意玄暝不是那么走心的回答,方才山上这位大名鼎鼎的水神大人的吃相已经告诉他一切了,相比好听的话,厨师更专注于食客吃时的反应。 叶听澜清理好了双手,轻声道:“其实我会的不只是这个。” 玄暝抬起了头:“嗯?” 叶听澜道:“以后水神大人可以经常帮我试菜吗。” 玄暝定定地注视了叶听澜一阵,令他失望的是,叶听澜眼中的情感没有半分虚假,无奈之下,玄暝皱了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水神大人请教呢,人生头一回开宗立派嘛。”叶听澜从手中的椿枝上折下来一截,递了过去。 玄暝犹豫地看着那截椿枝,心中暗暗想:说到底我这条命也是这人类小子救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共何况救命之恩。他刚刚说要和我做朋友,我没答应他。现在看来,一条命换一个问题对他也忒不公平了些,这小子又是个修道的,也不知道能给他什么。嘿,这厢他给我一个台阶下,他做的饭味道凭良心讲确实不错,他现在想用一顿饭换我几个问题,倒也不亏。若他想害我 对啊,叶听澜要是想害自己怎么办? 玄暝抬头看了眼叶听澜,怔了怔,手指慢慢搭上了那截椿枝。 应该,不会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叶听澜怕他反悔似的将那截椿枝往他手掌心一推。 “你给我树枝?”玄暝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椿枝,瞥了叶听澜一眼。 叶听澜摇了摇头:“这不是普通的树枝,这是大椿的枝干。” 玄暝一怔:“大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轮回[六] 玄冥一怔:“大椿?” 他眸光一转, 喃喃道:“大椿大椿, 莫非是昆仑墟上那位” 叶听澜笑眯眯道:“咦, 你想说椿神吗?我想应该是他。” “是就是,什么叫应该?”玄暝有些不满自己说话被人打断, 白了叶听澜一眼, 然后端详了会儿手中的椿枝, 大拇指上下摩挲了一阵,缓缓道:“我虽然与椿神没见过面,但人间处处是他留下的气息,譬如这山中草木,又譬如田间稻谷。不久前我在南海遇见了一棵巨大无比的神桃木,这截树枝和神桃的枝干一样, 都给我一种很清新c很美好的感觉, 又无形中与为神的我隐隐相吸, 应该是大椿的枝干没错了。” 叶听澜两眼放光地注视着手中的椿枝,轻轻抚上了它的新叶, 轻声道:“我当时也是触摸了它, 发现它与我修炼的术法性质相近, 仿佛是多年不见的亲人,它让我悟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我还思量着它是什么植物, 没想到真是那位神明的枝干。” 玄暝奇道:“修炼的术法性质相近?你修什么的?” “我生来就喜欢花草树木, 我的爹爹又是医生, 从小我就认识各种各样的草药, 所以这些花花草草对我格外有吸引力。但花草树木总会枯萎,医生也有救不活的人。在爹爹的身边,生离死别我看的太多太多,看着那些人的生命像草木枯死一样慢慢枯竭,我的心总是很难平静下来。不知道从何开始,我看向这些花草树木时,我的心变得不一样了,它们不再是死物,而是活生生地在与我对话,就像人一样。只要我聚精会神,就可以与它们交流,甚至可以控制它们的生长。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如果我能掌控万物的力量,我是不是就可以救那些身处痛苦之中的人?我是不是能成为一株包治百病的药草?是不是那些人就可以不用死?” 须臾,叶听澜的眼中突然划过一抹冷寒的神色:“是不是也可以净化人世间的一切污秽?让那些误入歧途的人步上正轨?若我真正修成,于天下c于万物c于生灵c于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等到那个时候,人世间该有多美好啊”他双目放空,眼神中充满着缱绻神往,好像真亲眼看到了脑海中的那个纯净美好的人世。 玄暝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默默地看着少年隽美的侧脸,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 半晌,叶听澜叹了口气,他托着下巴低声道:“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修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遇到了一个瓶颈,一个无法逾越的瓶颈。我没有师父,没有先人的教诲,只有这样的一颗心,一个难以割舍的执念。我不知道该怎样走下去,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我也知道,没有的就要靠自己去创造,一味的埋怨只会浪费时间。于是烦闷不堪的我离开了雷泽,去各个地方倾听不同草木的声音,寻找我缺失的东西。”他温柔似水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椿枝上:“是大椿,椿神让我找到了我缺失的那个部分,真的很谢谢他。”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心头却莫名一痛,他一惊,猛然睁开双眼。 “看来你与这些绿绿的东西很有缘分。”玄暝挑了挑眉,扫了眼身周的青草,指尖轻指溪水,挑起一条水带:“你说的有些东西和我触碰水流时的心情差不多,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天下c生灵c万物,听上去你比我更有做神的觉悟些。” 叶听澜望向了玄暝,看着玄暝那对三分戏谑三分调笑四分真挚的深红色双眼,摇了摇头道:“水神大人可别再拿我消遣了。” “我说真的。”玄暝正色道:“虽然你现在还不够格,但要我说,你可不比先前那些登上昆仑墟的人资质差。还有,你难道就不想登上昆仑墟见一见你的人生导师椿神大人么?每个修道之人的最终目的无一例外都是想飞升成神,你有这么高的觉悟,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只见叶听澜的唇角泛起了一丝笑意,玄暝的脸红了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厉声道:“我可不是在夸你,为神都是要实话实说的。” 叶听澜勉强收了笑,轻咳两声道:“承水神大人吉言,在下定不负水神大人所望。” “你有没有一番成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还有,我现在看你顺眼些了,不用唤我水神大人了,叫我玄暝吧。”玄暝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却比先前柔和了些。 叶听澜笑着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水神大人居然这么傲娇啊喂!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扬起一阵大风,山林中的鸟儿受了惊吓,纷纷展翅飞走,二人的衣料也被乱风吹得猎猎作响。 玄暝皱了皱眉头,望向了骤黑的天空,抱怨道:“这天气真是见鬼了,怎么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 他站起身来,冲身后的人说道:“我回弱水了,你的话我就不送了。” 没有回答。 玄暝挑了挑眉,转过了身子,只见叶听澜的眼睛完全被血丝布满,他紧紧地抱着头在地上滚动着,须臾,又放下头捂住胸口,面色苍白,五官扭曲,额角满是汗水。 玄暝连忙撑起一面屏障挡住大风席卷过来的沙尘土石,两手结印,迅速抚上叶听澜的后背,却在中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散开来。 玄暝心下一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强的力量! 看着痛不欲生的叶听澜,玄暝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额角渐渐显现出纹路,掌心释放出一股雄浑的灵力,抚上了叶听澜的前额,却发现叶听澜的体内渐渐生出另一股力量与自己相互制衡着,他越是压制,那力量反压的就愈发厉害。玄暝向下一看,只见叶听澜手中执着的椿枝正隐隐闪着青光,大喝一声:“快,丢了椿枝!” 叶听澜疼的冷汗直冒,不出一会儿淡青色的薄衫就被汗水完全地浸湿,为了缓解疼痛,他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握着椿枝,骨节隐隐发白,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就在这时,天空蓦地一亮,紧接着是一阵声动九州的惊雷。 像是受到了什么事物的感应,玄暝猛地抬头,瞳孔一阵收缩,额角的纹路迅速灼烧起来。 神陨! 玄暝心底一阵没来由的紊乱,再加上与他抵抗的那股神秘力量来势越发的猛烈,他终于抵抗不住,慌忙撤了法,‘扑通’一声跪下身来,右手连忙捂住额上灼烧的部位。 他一边单手捏诀为自己调息,一边大脑高速运转着。 这么强烈的灼烧感,究竟是哪位神明的神陨? 那道无意间劈中他的九天神雷是因为什么而发起的? 还有这场突如其来的令天地失色c日月无光的大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双眼微睁。 等等,日月无光? 玄暝不可置信地再一次看向了天空,只见头顶的天空一片漆黑,透过重重乌云竟看不到一丝光亮,那些乌黑的云朵甚至围绕着一个点形成了一片羊角螺旋状云海。他再往西边看去,只见乌云的尽头零散地飘着几朵火烧云。看着那几朵火烧云,额角的灼烧感又加重了些许。 他心中的预感加重了。 他忍着痛,规规矩矩地向着正西方向跪好,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羲和大人,走好。” 哀悼完毕,额角的灼烧感减轻了些许,却还未完全消失。 玄暝心中虽有疑虑,却无心去管,只当是余痛未消。 他站起身来,忙将叶听澜扶正,又一次将灵力输进叶听澜的身体,这一次,叶听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体内的另一股神秘力量没有再与他抗衡,不一会儿,叶听澜便软软地跌进了玄暝的怀里。 七七四十九个小周天后,玄暝看着怀里昏厥c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叶听澜,舒了一口气。 抬眸注视着屏障外如百川归海的飓风,玄暝头痛地扶住了额头。 他低声骂道:“今天真是见鬼” 他无奈地看了怀里的叶听澜一眼,正想将人抡到背上,就见叶听澜的身上渐渐浮现出一层青蓝色的光辉。 玄瞑微微一愣,目光顺着叶听澜的身体向下望去。 果不其然,那截被叶听澜紧紧握在手里的椿枝也发出了青蓝色的光。 “该死,怎么还拿着这个东西。”玄瞑低声骂了一句,将椿枝从叶听澜掌心抽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椿枝离了手,叶听澜身周的光辉果然消失不见。但那截丢在地上的椿枝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枯萎着。而叶听澜的发也由乌黑柔软变得灰白枯萎,整个人也渐渐丧失了生气。 玄瞑一惊,单手捏诀,另一只手抚上叶听澜的后背,将灵力徐徐输送进他的体内,却不想叶听澜的发竟由灰白完完全全地变成了白色。 玄瞑不可置信地望向那截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椿枝,心中生出了一个无比荒谬的想法。 他已经无暇验证自己的想法,手中倏然飞出一缕水带勾起那截椿枝,塞进了叶听澜的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轮回[七]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72小时,谢谢大家的支持(趴)  君子动口不动手,叶卿歌身为一宗之主, 自然是要有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能用嘴炮解决的事尽量不使用暴力。 “但子大公子今天可是为了宗主您重创了本王和本王的皇弟, 这笔账,宗主怎么算呢?”一个声音幽幽地在身旁响起。 叶卿歌惊了,大哥, 不是你主动过来送人头的吗?还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这笔账怎么就算到他叶卿歌头上了?理论不同啊大兄弟!你清醒一点! 由此一来, 叶卿歌发现, 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不败妖君》的剧情走向,也不能带智商去揣摩《不败妖君》里人物的心思。 但叶卿歌还是有脑子的,若此时他凭着平日里的性子回一句:“自讨苦吃。”此时身旁没有子临渊加持的自己,对付面前这个妖化的燕家大公子, 自己的胜算接近于零。 更令他欲哭无泪的是, 他那四个属下一个都没带在身上, 他唯一的胜算貌似只有自己这张嘴炮无数的嘴了。 想罢,叶卿歌便双手负背,淡淡道:“这笔账看来燕公子是非要叶某还不可了?” “我黑狼族个个都是铁血汉子,岂能受辱于他人方才叶宗主说要用本王的肉做你的花盆还说要品尝狼肉, 不过那是宗主身旁有子大公子的情况下, 如今子大公子被我黑狼族一百八十条精英困住, 本王倒是想看看传闻中能完胜子大公子的叶卿歌是否能胜过本王。这一战倒也公平, 叶宗主被本王的断魄掌击伤, 本王刚好也元气大伤,叶宗主不会拒绝吧?” 公平?叶卿歌内心呵呵。 他被燕明庭突如其来一掌打的一佛现世c二佛升天,若不是这副躯壳中是个食荤二十来年的魂魄,叶卿歌本尊怕是早就飞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那一掌虽然没达到让叶卿歌毙命的目的,但重伤了他的内脏,也重创了他的修为,再加上他在重伤之际还施法帮子临渊挡了两回暗箭,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叶卿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了大姨妈,此时此刻,他可以说是一点灵力都释放不出来,若是强行施展术法,折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燕明庭,子临渊每一击都有手下留情,压根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无非是想让燕明庭知难而退,带着弟弟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结果这位不要脸的同志不但不领情还蹬鼻子上脸,叶卿歌不禁内心呵呵道:“人要脸,树要皮,人渣也要有脸皮。” 看来这战是非打不可了! 此时的叶卿歌深刻地了解了子碎邪当初对阵燕闵郁的心情,如今面对着燕家二位公子,时隔一万年还保留着自家老祖宗不要脸特性的两位小辈,对子碎邪来说,当真有种重遇故人的感觉! 横着也要打,竖着也要打,叶卿歌便不再掩饰,冷笑道:“你们燕家一万年来都没一点长进吗?” 燕明庭闻言果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一万年前的公平,是三千万妖兵对阵子老前辈一人的公平,一万年后的公平,是暗箭伤人后趁火打劫的公平。也怪不得你加上你那个草包弟弟加起来都不敌带着我这个累赘的子大公子。”叶卿歌悠悠地说道,看着燕明庭的眼中带着讽刺与嘲笑。 见燕明庭咬牙切齿又欲发作,叶卿歌又笑道:“哎,别动怒啊,下一句是欺人太甚是不是?可本座没那个闲工夫欺负自己呐。” 看着气急败坏的燕明庭,叶卿歌比了个且慢的手势笑道:“至于刚刚那句话,本座也是胡乱猜的,毕竟你们黑狼族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不过话说回来,燕公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子大公子肯留本座一人与你对峙?” 燕明庭愣了愣,眼神警觉起来,渐渐与叶卿歌拉开距离,冷声道:“你你想耍什么花样” “这得问问你那嘴上不留德的弟弟了。”叶卿歌手里把玩着一片树叶,笑得好不得意。 “千机?”燕明庭疑惑地看向叶卿歌。 “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你那弟弟貌似嘲讽了子老前辈断袖。” “那又如何!” “那你可知叶听澜为何而死?” “这与叶听澜的死有什么关系!” “叶听澜死在你家祖宗燕闵郁手下,世界上千万人都能嘲讽子老前辈断袖,唯独只有你们燕家的人不行,哦不对,你们是狼。但无论你们是狼是人,只要你们体内流淌着燕闵郁的血,一开口便是侮辱了他的心上人。” “那又如何?子碎邪如今只能以刀灵的身份苟且偷生在那把破刀里,纵使他当年再怎么风光,如今不还是只有给子临渊那小狐狸打下手的份儿!” 见燕明庭怒发冲冠到连敬语都舍了,叶卿歌稳操胜券地一笑:“虽然和子老前辈有点奇怪的误会,不过这个误会倒是帮了本宗主一个大忙。燕公子,你应该听说‘共生’吧。” 共生,是一种只有在双修中才能使用的术法,也可以说是一种羁绊。 这么解释吧,比如在一个游戏中,你本来的攻击力是100,当你有个队友后,组队攻击加成提升10,而那个队友如果是奶妈,则治疗加成10,是个t的话,防御加成10。假设这个游戏是个rpg游戏,游戏中的各个职业的玩家都很多,所以无论你的队友什么性别什么体型,都会有这个加成。 共生与游戏里的加成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在游戏中散了队,加成就消失了。但共生不同,启用了共生之术的二人间羁绊永生永世都不会磨灭,只要其中一方还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日,术法便存在这个世上一日。 从《不败妖君》的故事情节可以看出,子碎邪相当于一个暴力dps,叶听澜相当于一个暴力奶爹,在启用共生之后,子碎邪的恢复能力大大加强,叶听澜的输出能力也突飞猛进。以叶卿歌对子碎邪的了解,那位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尽管高傲狂妄,但对待感情却抱有非一般的独占欲。若不是燕闵郁当年趁虚而入,子碎邪定不会让外人碰叶听澜一根寒毛。 而作为叶听澜后人的叶卿歌在无形之中获得了子碎邪共生之术的补给。两人同宗同源,修得一门心法,那共生术的效果自然而然便在叶卿歌身上体现出来了。 “这我也是刚刚才发觉的。”叶卿歌丢掉了手里的叶子,一脸志在必得的微笑:“燕公子,你不会以为共生术只能使本宗主痊愈内伤吧。”说着,叶卿歌手中多了一团澄澈透明的灵气,身周绿叶萦绕。 “你!”燕明庭方才见叶卿歌唤出乱雪,已吃了一惊,如今见叶卿歌无比轻松地释放出无比清澈的灵力,身周绿叶护体,心下更加骇然。 劲风四起,一个雪色身影落在叶卿歌身旁。 风兀自刮着,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除了方才叶卿歌在左肩留下的那一大块血迹,一通屠杀后竟未有一滴血沾落在衣上! 月下的子临渊肤如白雪,瞳若琉璃,神色冷然。 碎邪回了鞘,他就那么简简单单c孤独寂寞地站在月光里,淡金的眸带着肃杀的意味睥睨着燕明庭。 燕明庭颤抖了起来,他不用向下看了,因为他知道也没必要再往下看。 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那一百八十头狼族精英已经统统葬身在这个男人的刀下! 两界高手,两件神兵,他没把握! 燕明庭咬咬牙,化作一缕黑色流光冲向地面捞起奄奄一息的燕千机消失在丛林中。 站在云端的叶卿歌收了笑容,一大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口c第三口让他颇有种就算吃一斤猪肝都补不回来的错觉。 一阵眩晕袭来,叶卿歌再也站不住,在他坠下云端的前一刻,一只手将他稳稳地托住。 叶卿歌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子临渊,口中喃喃道:“辣鸡男主,毁我青春”说罢,便昏死了过去。 “” 子临渊冷冷地看着他,依然重复着两个字:“放手。” 叶卿歌这才撤了手,倚在一旁的树上歇息去了。 方才一路,子临渊不断用体内的妖力冲击腕部妄想挣开叶卿歌桎梏住自己的手,惹得叶卿歌一方面压制着子临渊一方面驾云,一时间灵力耗损不少。 子临渊凝视了会儿靠在树上的叶卿歌,转过身便要走,便听身后那人急急地唤了一声:“留步!” 子临渊果然停了下来。 叶卿歌笑道:“大公子为何走的如此匆忙?不和本座分出个高低上下再走么?” 子临渊沉默着转过身来,看向叶卿歌的眼神也越发复杂。 叶卿歌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要回去,忙上前道:“我们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先在这避避风头,想好对策再回去,不必急于一时。” 话音刚落,叶卿歌便收获了子临渊斜睨一枚,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谁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 “大公子不这么认为,花乐城中一帮没这个的,可是都信了花梧了鬼话哦。”说着,叶卿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子临渊果然顿了一下,沉吟半晌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叶卿歌有些无语,他倒是想着这位男主思考半天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自己,却不想他思考半天只是想和自己扯清关系。 果然如原著中描写那般——生人勿近,独来独往!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顺手鄙视了无良作者一波:看看你这设定,男主都成了孤独抑郁儿了都! 但没办法,此时若放任男主大大去花乐城直接叫板花梧,花乐城只会在二妖相搏中落得个原著里“一片鬼域”的下场。而这种现象是叶卿歌最不希望看到的,以至于当时花乐城章的评论楼诸多为“作者三观不正”之类,叶卿歌可是为此贡献了六十六楼啊! 想罢,叶卿歌便缓缓说道:“你莫不是想现在去讨要刀灵?以暴力强取?” 子临渊闻言警觉地看向叶卿歌,眼神冷的出奇。 叶卿歌突然感到身周冷飕飕的,微微抬头,正撞进了子临渊那冷如寒霜的眼中。 该死,一时得意忘形说漏嘴了 此刻,再怎么说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一通了,想罢,叶卿歌微微扬起唇角道:“本座说什么你很清楚,花乐城是人城,你为了一己私欲与人城城主相斗导致生灵涂炭,触犯三界规定,受重刑不说还会牵连青丘,你就真的忍心?”说罢,叶卿歌微微颔首,定定地注视着子临渊淡金色双瞳。 男主大大,快看我真挚的大眼睛! “嗯,你说的没错。”两两沉默了有一刻钟,终于,子临渊握紧了手里的妖刀低下了头。 见挂比男主这么耿直,叶卿歌倒也有些意外,也不好意思继续胡诌下去了,沉默了半晌,见子临渊又走了两步,叶卿歌又匆忙叫住了他:“等等” 还没等子临渊开口,叶卿歌便抢先一步说道:“请务必慎重考虑,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不为青丘着想,也要为你的母后着想呐!” 闻言,子临渊僵住了,眼中寒意又多了几分。 叶卿歌话刚说完瞥见子临渊眼中的寒意连忙闭了嘴,见子临渊不说话,叶卿歌抱歉一笑,舍了自称满面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拿她老人家开涮的” 叶卿歌提及子临渊逝去的母后还真不是有意而为之,作为一个上帝视角纵观《不败妖君》的人,从他穿越到现在,面对着一个个曾经书中的人物,叶卿歌只感觉自己像在玩一个真人rpg游戏,只是这个rpg游戏的情节,开了原著挂的叶卿歌都知道罢了。 而子临渊的母后紫络伊在《不败妖君》第五卷时确实复活了,以至于他刚刚才那么随意一说。 但此时将自己代入子临渊这个角色,提起逝去的母亲,说心情起伏不大是假的。 这是叶卿歌第一次将自己真正代入进这个世界,不禁又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教历史的爹。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叶卿歌此时想到养父生前的音容笑貌和殡仪馆中平静安详的面容,忍不住的鼻头一酸,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子临渊淡金色的眼瞳定定地注视了叶卿歌一会儿便转过头去,声音却没有方才那般冷了,只听他淡淡道:“我不走。” 叶卿歌连忙用袖子吸干眼中的泪,愣愣地看着子临渊拖来一片大叶子放在自己对面,然后规规矩矩地坐下身打起坐来,一眼也不看他。 噗,敢情自己本想着说服子临渊,却反被子临渊照顾了。 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是不想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样子,特别是面对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身为自己宿敌的男人。 子临渊虽然话不多,言行举止之间却处处留意,见自己流泪便转过身去‘非礼勿视’,连他这个大男人对子临渊的好感度都“蹭蹭蹭”地飙升,何况那些妹子呢? 如此一来,叶卿歌也明白了一个生人勿进设定的男主会如此招妹子喜欢,让妹子为他死心塌地,出生入死!甚至“年度最受欢迎男主角排行榜”上他会以六六六万的票数稳居第一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以为的高冷男神是个钢筋直男,结果他在你不舒服的时候下厨房给你炖了碗鸡汤”的这种反差萌。 叶卿歌也坐下身打起坐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痒痒的,沉不下气。无奈之下,只好睁了眼,右手撑着脑袋,欣赏着十米开外那外挂比男主子临渊的盛世美颜。 许是太远看不真切,许是自己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叶卿歌鬼迷心窍般地悄悄地向前挪了挪。 此番竟能有一睹男主大大近容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闭眼打坐的子临渊在暖白的月光下更添柔意,眉宇间那股在城主府时的杀戾之气也荡然无存,一袭白衣更衬得子临渊像个世家公子,不似那不可一世的不败妖君。一时间,叶卿歌不禁感叹出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像是听到了叶卿歌的感叹,子临渊睁开了眼睛,一对淡金色眼瞳盯着对面一脸高深莫测微笑的叶卿歌露出一丝窘迫。 果然印证了某句不知道是谁说的神言论——美好的东西就是用来破坏的。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移开了目光。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清风拂过绿叶,发出翻页般的“沙沙”声,随着风拂绿叶的声音一同带来的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芬芳。 清风,皎月,叶鸣,草芬。 最后,叶卿歌的目光又回到了子临渊身上,歪了歪脑袋,只是,这尊冰雕着实有些煞风景 十足一幅美好画卷,让他不禁有些想破坏这份安宁。 “大公子。” “嗯。” “真不想再与本座切磋一次?” “不想。” “莫不是怕了?” “没有。” “莫不是受了伤?” “没有。” “那又是为何?” “你今日灵力有损,决斗有失公正。” “你的兵刃也不完整,这也算是扯平了。” “不可这么算。” “”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这是叶卿歌没说出来的一句话。 叶卿歌哑口无言,子临渊说的没错,持兵器者的修为才关系到战斗的输赢。 兵器毕竟是为人所用的死物,一个灵力极低的人拎着把上品兵器很难将兵器的玄机发挥到极致,而一个修为精湛的人即使拎着把低阶兵器,也能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 再说了,他也确实在带着子临渊跑到老树林的路上浪费了不少灵力,但罪魁祸首不还是叶卿歌咬咬牙,瞪了闭眼打坐的子临渊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轮回[八]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72小时,谢谢大家的支持(趴)  放下最后一本秘籍,叶卿歌闭上双目,双手虚抱成圆,口中念念有词。再次睁眼, 一对清泠泠的水色眼瞳中深情无限。 只见神采奕奕c目带灼光的叶卿歌袖中飞出万千绿叶, 在半空中隐隐约约形成一柄剑的形状,待落到叶卿歌手心便逐渐固体化了。 叶卿歌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地将剑抽离剑鞘。 只见那剑澄澈透明, 灵气流转, 剑身周围不断散发出重重生意,令人眼前一亮,即使再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这是柄上上品神兵。 想必这就是叶卿歌本尊的佩剑——乱雪了。 乱雪剑乃是九天之外的神兵,威力非同凡响,但《不败妖君》中提及叶卿歌使用乱雪的情节却少之又少。 叶卿歌欣赏了一下手中的神兵, 不禁抽了抽嘴角:霸着这么好的剑不用,简直暴殄天物! 不过想了想本尊那个随便摘两片叶子就能让人暴毙袍下的风姿,也怪不得他不使用剑了。 然而对于现在的叶卿歌来说,这把剑也到了长期出鞘之时, 即使他闭关数月将长生宫中的秘籍看了个遍, 也熟悉了灵力的运转和各种攻击的招数,但还是离叶卿歌本尊那般对灵力运转自如的境界相差甚远。 先不说他用不惯本尊那套摘叶伤人的法子, 再说了自己大学时代好歹也算是个剑道社社长, 只不过工作之后空闲时间越发的少, 天天下班回家累的半死不活,哪还有时间去剑道馆休闲。如今有了重拾自己业余爱好的机会,叶卿歌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良机? 想到这儿,叶卿歌心情颇好地扬起唇角笑了笑,将剑收入袖中,向广雅殿的殿门走了去。 沉重的殿门向两旁缓缓打开,叶卿歌满面春风,双手负背走出广雅殿来,只见殿门两侧各站着两位气质非凡的男男女女,有那么些恭迎自己出关的意味,其中一位便是昔日服饰叶卿歌的杜蘅。 叶卿歌凭着记忆大致能报出这四人的名字——杜蘅,女萝,薜荔,甘华。只是,他除了昔日服饰自己的杜蘅,另外三人他都名字对不上脸。 更为可怕的是,其中两位长得还一模一样,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其中一人是束发,另一人是散发。 《不败妖君》中叶卿歌的四大护法,只有甘华一个人是妹子,因此叶卿歌推测那位看上去沉默箴言的高冷妹子就是甘华了。 那面前这两位一模一样的少年,到底哪个才是女萝,哪个才是薜荔呢? 《不败妖君》中叶卿歌的两位护法女萝和薜荔都是被叶卿歌所救,两兄弟的名字取自屈原的《九歌》中那句“被薜荔兮带女萝”,但无良作者偏偏没写如何区分这两兄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卿歌本尊绝对不会弄混这两人。 叶卿歌内心呵呵了,敢情这老天是变着法儿整他呢?先让他背了三个月的篆体书不说,刚出门就遇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情况,简直不要太针对他好吗! “恭迎宗主出关!”四人异口同声道,躬身行礼的动作无比整齐划一。 连忙让四人平了身,就听杜蘅毕恭毕敬道:“不愧是宗主,闭关三月,周身灵力又充沛了许多,杜蘅给宗主准备了些膳食,宗主要不随杜蘅去主殿尝尝?” 见一出关就有吃的,作为资深吃货的叶卿歌自是心下大喜,却还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微微含笑c淡然脱俗的模样,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宗主能恢复就好,杜蘅和我们说了,自从宗主您与那子临渊交手之后,昏迷了半个月不说,醒来还失忆了,如今见宗主您恢复的这么好,甘华替宗主高兴!” 杜蘅突然‘哎’了一声,:“甘华不说我都忘了,宗主还是先探探脉象女萝。” 杜蘅话音刚落,叶卿歌莞尔而笑,他慢条斯理地摞起袖子将腕递给了那位束发的少年,却见那少年在一瞬间呆住了,眼圈越来越红,突然,两行眼泪掉了下来,少年“哇”地一声扑进了杜蘅怀里。 “杜蘅杜蘅,宗主忘了薜荔了,宗主还是失忆了,宗主以前从未分不清过女萝和薜荔的” 叶卿歌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我屮艸芔茻? 二选一他还选错了,这也太非了吧! 叶卿歌心中欲哭无泪,甘华杜蘅女萝三人也是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卿歌,正在叶卿歌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如何编辑出一个可信的理由之时,就听甘华怒骂道:“这个子临渊,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仗着自己有点修为,有青丘撑腰,竟对宗主下此狠手,这种下三滥的野狐也敢欺负到言灵宗的头上,老娘不宰了那野狐的爪子替宗主报仇,甘华誓不为人!” 等等,小姐姐,你的设定本来就不是人啊叶卿歌扶额。 正想着怎么打圆场的叶卿歌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了,稍稍低头,只见散发少年正捏着自己的脉门若有所思。 “女萝,宗主怎么样?”杜蘅一脸担忧。 “宗主没有被下过药的痕迹,也没有很重的内伤,反而灵力流转通畅,没有被夺舍后的排斥现象,甚至” 杜蘅忙问道:“甚至什么?” 女萝突然躬下身来,抱拳道:“恭喜宗主,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 叶卿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摸清楚了这个世界关于夺舍的一些定义,这也说明了自己魂穿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他可以不用执着于模仿本尊那个清(装)高(b)劲儿了。 “那子临渊近期名声大噪,在宗主闭关期间,女萝听闻那子临渊单打独斗胜了三大妖君之一的尹沧海,实力不容小觑,女萝一定会查出真相帮宗主恢复记忆。” 叶卿歌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叹道:“青丘狐族真是人才辈出啊。” 甘华冷笑道:“人才又如何,青丘王的长子又如何,竟敢在宗主的神识上做文章,手段如此卑劣下流,有什么好吹的。” 薜荔也应和道:“就是,我们宗主实力不知道比那野狐强多少倍呢,那野狐如此卑鄙下流无耻,定然也是一副尖嘴猴腮样,哪能比得上我们宗主分毫。” 一旁的叶卿歌听得老脸发红,心中不禁腹诽道:喂喂,你们这样不动声色地夸我真的好吗,我内心很腼腆的啊喂。 看着二人将他失忆的锅不厌其烦地甩在子临渊头上,叶卿歌不禁同情起子临渊来——毕竟这位仁兄在原著中就是各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典范呐 见甘华还在对子临渊冷嘲热讽,叶卿歌轻咳一声:“不得无礼,在背后说人家的不是像话么,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见叶卿歌拉下了脸,声音也冷冽起来,众人悻悻地闭了嘴。 良久,当他看到一盘盘碧绿的植物时,一张脸再也绷不住,刹那间变得铁青。 看着一旁一脸殷切的杜蘅,叶卿歌勉为其难地动筷夹起一缕不知名的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啮檗吞针,难以下咽。 叶卿歌强迫自己吞下去第一口,又面不改色地吃下了第二口,到第三口的时候,叶卿歌终于忍不住右手一抖,那绿绿的不明植物掉到了桌上。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他修为精湛,本就可以不眠不食,魂穿又不会被发现,何必为了执着原装货那个劲儿亏待了自己?于是,叶卿歌放下筷子,铁青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内殿。 留下三个属下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宗主又搁哪儿不高兴了。 只有杜蘅擦了擦汗跟着叶卿歌奔向内殿。 宗主的脾气,真是越发地喜怒无常不可捉摸了 叶卿歌刚于房内坐下,杜蘅便一脸凝重地走上前来道:“杜蘅有一事相告。” “嗯?” “三天后,宗主务必要启程前往花乐城。” 叶卿歌奇道:“为何?” “在宗主闭关期间,花乐城城主派人来长生宫希望宗主您能前去治疗花乐城的瘟疫,女萝和薜荔前去查看,却一筹莫展,我和甘华答应城主,宗主您一出关便前往花乐城探查。” 乖乖,才三个月就有这么重大的任务了,他这个宗主的板凳还没坐热呢。 但是! 治疗瘟疫,他真的完全不会啊! 叶卿歌扶了扶额,道:“花乐城的疫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他没记错,原著中花乐城瘟疫一事应该是与男主大大子临渊挂钩的,而且章节还相对靠后,从当前时间线来看,叶卿歌还没找到叶卿玄,甚至才刚和子临渊交手一次,这瘟疫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杜蘅道:“据城主所说,是三个月之前。” 叶卿歌道:“哪个城主?” 杜蘅道:“宗主可还记得花乐城城主花梧。” 听到这个名字,叶卿歌恍然大悟。 花梧,便是叶卿歌能找到叶卿玄的关键人物之一,同时也是子临渊补全刀灵的必遇npc,因为子临渊的第三块刀灵碎片便是在花乐城瘟疫时期从花梧手中夺到的。 也就是说,他这次去花乐城极有可能碰到子临渊咯? 也就是说,他还可以体验一把吊打子临渊的快感咯? 想到这儿,叶卿歌全身血脉扩张了起来,但碍于杜蘅在身旁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轻咳一声道:“长生宫到花乐城有多远” “三日后启程,三日可到。” 叶卿歌大喜道:“正合我意。” 六天时间,也够他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状态,再加上神兵乱雪的助攻,到时候就算挂比男主子临渊夺得那片刀灵也奈何不了自己!而自己不仅可以报车祸之仇,还能享受一把吊打男主的酸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前缘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72小时, 谢谢大家的支持(趴)  若是一般情况下发动的妖乱倒也没什么,有镇城灵珠庇佑的花乐城就算位处边城c与魔族北荒接壤, 外围的妖魔鬼怪根本难以接近花乐城分毫,城内的小妖小魔也忌惮灵珠的灵力不敢出来作祟。 可这厢花乐城历经了长达三个月的狼毒之害,兵力稀缺不说,城主与镇城灵珠又统统下落不明。若城内城外的妖物魔物里应外合,这座城池将在一天之内,哦不,或许到不了一天,便会沦为妖魔鬼怪们的新宿。 乌云遮蔽了阳光,相比于前日, 那层灰黑色的雾气又隐隐约约沉淀下了一丈,整个花乐城中灰蒙蒙的一片,不知是不是叶卿歌的错觉, 他竟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花廷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宗主, 城中的魔气愈来愈胜了。” 叶卿歌坐在甘华木上,呆呆地看着灰蒙蒙的上空, 双目放空,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花廷芳的话, 点了点头。 穿越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觉得无比玄幻, 三个月前家中温软舒适的床铺仿佛就在昨日, 区区只过了一个晚上, 他就经历了一系列以往在荧屏上才能看到的神仙打架, 精通了一堆技巧百变的法门,化解了长达三个月的瘟疫,甚至在妖乱爆发的前夕被全城的百姓奉为救世主。 每个男人小时候,几乎都做过救世主的梦,这种遥不可及的梦有朝一日竟成了现实,叶卿歌说不高兴是假的。相反,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骄傲且自豪,但同时,他也莫名觉得无比苦闷c烦躁,渴望有什么能让自己好好发泄一通。 而此时,那个王都来的老头正在他身旁喋喋不休。 “今日王都的援兵就要到了。” “嗯。” “老夫准备搭一个新的阵法,宗主可否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可以。” “宗主的四位护法是否也” “可以。” “那酉时后,宗主便来城楼与老夫回合罢,老夫先去整顿军队,化解城中的内忧。” “好。” 花廷芳走了,叶卿歌吐出了一口气。 再过一个时辰,阵法就会完全枯竭,那层灰黑的雾气在失去了灵力的阻拦后,将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布满整个花乐城,而城外的魔兽也会在同一时间内全部攻入城中。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多日未曾吸收日月精华的甘华木慢慢地衰竭着。 叶卿歌是被枯叶落地的声音吵醒的,他抬头望了望感受不到一丝生命力的甘华木和一地的枯枝落叶,缓缓站起身来。 他好像能体会到做一个大人物的心情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大祭司!” “什么事?” “城内的怪物和百姓混在一处,若是在护住城民的情况下杀空那些作祟的怪物,大家实在有这个心没这个力啊!刚刚已经折了不少兄弟了!” “哦,这有什么难办的,连人带妖一同杀了不就成了。” “是!” 叶卿歌刚登上城楼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对话。 他费尽心思救回的城民,竟因花廷芳一个随随便便的命令就要连同妖物被一同杀害。 看着花廷芳悠哉悠哉地坐在团圃上,一脸漠不关心的神情,叶卿歌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径直向城楼上坐的好不端正的花廷芳走去。 “大祭司。”叶卿歌冷冷道。 “叶宗主来啦?”花廷芳微笑着挪出一个位置示意叶卿歌坐下。 叶卿歌没有落座,他强忍住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叫他们住手。” 花廷芳笑了笑:“老夫听说言灵宗的历代宗主没有一个不神通广大的,但下场好的却没有几个。老夫本还觉得奇怪,这样看来,老夫也猜到了□□分原因了。” 叶卿歌身后的四个下属听花廷芳这么一说,个个面色铁青,目中喷火。 “叶宗主还真是印证了那句传闻‘言灵宗的宗主没有一个不多情,也没有一个不好看的’,叶宗主清风霁月c霞姿月韵,老夫今年七十有余,从未遇到过如宗主这般清雅脱俗之人。至于这多情嘛,万年前的开山鼻祖叶听澜老前辈,他的多情造就了后世的和平与安宁,但同时,他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大发慈悲是好事,但丢了命是最不值的。叶宗主听老夫一句劝,有些事情万万不可优柔寡断,那些百姓遭遇这些是他们的命,若想保下这座城,不流血是不可能的。”花廷芳悠悠地说道,“叶宗主,事不宜迟,我们来布阵吧。” 六识灵敏的叶卿歌耳内渐渐传来城中刀枪刃戟插入血肉中的声音,伴随着将士们的高喊和妖魔鬼怪的低吼,人们的哭喊声扰的他心中一阵绞痛。 “叫他们停手。” 再次睁眼,一对水色眼瞳冷冷地逼视着花廷芳,花廷芳心下一惊,出于对叶卿歌的忌惮,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言灵宗结下梁子,花廷芳迟疑了一阵,缓缓道:“叶宗主,救人可以,如果叶宗主可以答应老夫一个条件的话,老夫可以立刻叫他们停手。” 叶卿歌闻言莞尔一笑:“这座城池是你们枭阳的,百姓自然也是枭阳的百姓,你身为大祭司有守护他们的义务,而本座没有。不想让王都的将士大开杀戒只是从道德角度出发,本座此次前来花乐城也是受托于人,治好了瘟疫就可以离开,制止妖乱又麻烦又耗精气神,没有谁愿意蹚这趟浑水。这个威胁对我宗不成立,所以,就算大祭司说出了条件,本座也绝不可能答应。” 见花廷芳的脸阴郁了下来,叶卿歌又道:“大祭司若不叫他们停手,那本座也可以无情一回,这就打道回府。至于这城守不守得住,和本座也无半点干系。不过本座听闻大祭司广交良友,这阵子去叫几个精通运气压阵之法的人来,对大祭司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毕竟,这阵法也不一定必须要本座来加持。” 闻言,花廷芳愣了愣,叶卿歌所言并非不无道理,若这位言灵宗主此时此刻打道回府,他实在没有十分把握能守住花乐城,不,应该是连五分把握都没有。是他错认为主动权一直在自己的手上,却不想被自己当做鱼肉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那块砝码。 花廷芳冷哼一声:“城中已经这么乱了,若不是没有更好的法子,老夫也不会出此下策,若宗主能有办法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清除城中内忧,老夫立刻叫他们停手。” “本座有办法。” “哈?你?”先前顶撞过叶卿歌一行的黑衣青年夸张地叫道,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花廷芳也不似先前那般叫自己的侄儿住口,而是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么大的城,宗主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在不误伤一人的情况下杀光所有的妖魔鬼怪?” “总之,大祭司还是得先叫他们停手。”叶卿歌淡淡道。 那黑衣青年抱着肚子笑道:“我说,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叶卿歌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道:“你想怎么做?” 青年一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要是做不到,就得无条件答应我与我叔父的一个条件。” 闻言,花廷芳也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叶卿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挑了挑眉:“那要是本座做到了呢?你们俩该当如何?” “你要是做到了,金山银山都给你,王都的舞女美女你随意挑,条件你任意开,只要是小爷我能满足的都成!” 叶卿歌闻言微微扬起唇角:“金山银山,舞女美女本座都不想要,至于那句条件随意开,事成之后,你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女萝公子前辈,也希望你以后可以多讲点礼数。” 黑衣青年气的吹胡子直瞪眼,冷笑道:“好!一言为定!小爷倒是要看看,你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花廷芳默默不言,女萝面带嘲讽,甘华静处一侧,杜蘅冷眼旁观,薜荔跃跃欲试,青年嗤之以鼻。 只有叶卿歌微微含笑,指尖青光闪现,袖中飞出万千绿叶形成一柄剑的形状,只见叶卿歌优雅地捏了个口诀,那剑瞬间化作九九八十一柄幻剑向城中飞去。 甘华薜荔杜蘅女萝四人早已见怪不怪;花廷芳悠悠自叹,暗暗摇头;青年也是没见过如此神通,一时间目光呆滞,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城中王都的将士瞠目结舌地看着无生命意识的幻剑自觉避开人类穿刺进一个个妖魔鬼怪的身体,一个个竟驻足原地,欣赏着这一场残忍c血腥却眼花缭乱得令人离不开眼的大屠杀。 “宗主,枭阳王都派人来了。” 叶卿歌悠悠地睁开了眼,他有预感,因为自己这一阵拖沓,马上又有麻烦事找上门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内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衣青年迎了上来,领着众人进殿后,便静静退到为首老者的身后,只是看向叶卿歌主仆一行人的目光并不是那么的和善。 算进叶卿歌主仆五人c老者c青年c八个将士c八个方士,原本宽敞的内殿此刻显得格外的小,二十三个人挤在一个局促的空间内,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格外紧张。 “叶宗主,久仰大名。” 叶卿歌打量了一下面前身穿白袍的老者,斯斯文文地行了个礼:“大祭司。” 沉吟半晌,老者缓缓道:“五日前,老夫夜观法阵,发现阵法极南的阵眼平白无故地暗了下去,而枭阳极南只有与魔族接壤的花乐城,因此老夫推断,定是老夫那不省心的儿子惹上了麻烦,镇城灵珠也随之异位。第二日一早,老夫便向枭阳王请命前往花乐城,奈何路途遥远,就算驾着王都最好的风马也得花上四天的时间方可到达,老夫也是力不从心呐。” 杜蘅闻言,皱了皱眉道:“不知大祭司可否知晓花乐城瘟疫一事。” 老者顿了顿,道:“老夫也是刚刚才知晓。” 杜蘅回道:“可花乐城瘟疫一事已持续了有三个多月,莫非三个月内有关花乐城瘟疫的消息一件也没有传入王都?三个月之内,你们何时派人来都不迟,何来力不从心一说?” 老者哼了一声,道:“老夫为何要编谎话骗你?花乐城说到底也是枭阳的一部分,任由枭阳国民自生自灭,这对枭阳c对老夫都没什么好处。” 杜蘅吃瘪,又欲张口辩驳,就见自家宗主向自己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退下,只好垂下脑袋静静退到一旁。 从原著来看,花乐城一事确实不能将锅甩在花廷芳头上,花廷芳之所以对花乐城之事一问三不知,也多亏了燕明庭和燕千机这两位智熄反派的四下周转。 这两位反派虽脑回路清奇,但后勤工作却做的无比称职,堪称史上“最敬业且无脑反派双壁”。 花梧身为花乐城城主,务必一刻不离地掌管镇城灵珠,只能派遣城中将士前往王都报信,然而燕明庭一早就在花乐城通往王都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导致花梧先后派出的七旅将士统统葬身狼腹。这就是为什么花乐城瘟疫一事整整过去了三个月,王都却一直没有派人前来花乐城探查的主要原因。 “瘟疫一事先搁在一边,老夫已想好对策,明日一早老夫就派人” “不必了。”女萝站出身来,冷冷道:“大祭司如果有这个气力,还是先想想怎么压下花乐城内外即将爆发的妖乱吧。”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大祭司说话!”老者身旁的黑衣青年怒道。 “长凤,退下!”老者蹙起了眉,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 “大祭司!他们这行人简直无礼之至!”青年咬牙道,“哪有小辈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一个两个就算了,连这么小的小孩都敢和您叫板,简直不成礼数!” 刚刚和花廷芳说过话的也就只有杜蘅c女萝和叶卿歌自己,正太体型的女萝对应青年话中的小孩,那另外两个小辈中的一个讲的不就是自己了? 叶卿歌挑了挑眉,有意思。 这是每本小说里都要安排一个一言不合就大喊大叫的侍从的节奏? 想罢,眼角的余光正巧瞥见了身侧吸取了教训,一声不吭c无比乖巧的甘华。 哦,还不止一个 花廷芳喝道:“长凤!” “大祭司!花乐城中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花草,少主不明不白的失踪,这一行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城中,难道您就不觉得可疑么!”青年冷笑道,随即恨恨地看向叶卿歌:“还有这个人,属下这般放肆无礼,他居然一声不吭?大祭司,管他是什么宗主门主的,在您面前也不过是个小毛孩罢了,照我说,就应该把他们都捉了,严刑拷打,看他们还招不招。” 叶卿歌微微一笑。 具原著中描写,他这具躯壳的年龄没有上千岁也有数百岁了,当在场所有人的太爷爷都不成问题,这厢突然被人左一个小辈右一个小毛孩的叫唤,他还真有点想报出真实年龄镇一镇场的冲动。 女萝此生最忌讳外人叫自己小鬼,但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冷嘲道:“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青年无比轻蔑地瞥了女萝一眼道:“你是什么人物?大人说话你这小鬼插什么嘴?” “够了!”花廷芳鹰眸一瞪,青年灰溜溜地退向后方,只是眼中蓄满了不甘的恨意。 见花廷芳喝住了咄咄逼人的青年,叶卿歌也伸出一只手将女萝摁了回去。 花廷芳满面无奈之色:“叶宗主,长凤是老夫的侄儿,自小不学无术,骄纵任性惯了,他的父亲托老夫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方才言语多有得罪,望宗主不要见怪。” 叶卿歌点了点头,温言道:“无妨,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 那青年听了果然勃然大怒,双眼通红,仿佛要吃了叶卿歌一般,只是碍于自家叔叔的警告不好发作。 花廷芳道:“老夫本以为此番赶来花乐城,城内早已沦为妖魔鬼怪的天下,多亏了叶宗主把守花乐城,花乐城才幸免于难。只是,老夫有一事不解,方才宗主身旁的这位小公子说‘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叶卿歌微笑道:“大祭司外边请。” 花廷芳满面疑云,却还是跟着叶卿歌向殿外走去。 看着殿外满地的绿色植物,花廷芳道:“老夫自然知道这是宗主的手笔,只是” 就在这时,一只青蓝色的幻蝶撞进了两人的视线中,那蝶翼上带着的点点光华,是净化污秽c净化心灵的勃勃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今世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72小时, 谢谢大家的支持(趴) 比如这种主角话还没说完, 对方就gg的或者被人掳走的狗血剧情,当年的叶凡可是看了不少也骂了不少。 “辣鸡编剧, 狗血剧情, 毁我青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编剧你给我出来!” “这个主角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说,急死人了都,弃剧弃剧!” “卧槽,他不说,他也不说,他还不说,你们编剧之间是不是串通好的!” “一看这种电视剧就是水剧情的(手动再见)!” 以上基本是叶凡每逢这种狗血剧情时必写的评论,可当年缩在宿舍抱着薯片的叶凡哪会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也会有脸这么疼的一天。 叶卿歌仿佛看到虚空中有个比自己嫩了点的帅小伙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 一边啃着薯片一边吐槽道:“看到没?又是个水剧情的!” 这能怪他?叶卿歌冷笑, 要不是那位花仁兄三观不正, 口吐神言论,他也不会执着于和花梧讲道理, 从而导致费尽心思抓来的人被轻而易举地掳走。 叶卿歌无比郁闷地靠在甘华木上,静静凝视着长松落木阵的中央:无比结实的紫藤在区区三弹指内就被那卷巨浪的主人解开, 阵法也随之而破, 足以见得那卷巨浪的主人道行之深, 绝非等闲之辈, 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就在这时, 叶卿歌突感心下一凉:他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 他正准备站起身来, 就见天际红光闪动,叶卿歌循着那缕红光向它的主人望去:只见那位男主大大单手比划了几下,天际那近乎透明的幕布贴着城主府的府壁缓缓降了下来。 “你”叶卿歌一愕,随即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他从一开始就完全错怪了这位男主大大啊 这里的子临渊非但没有像原著中那般不顾花乐城城民的死活直接和花梧开打,反而分了两成妖力搭建了一个结界,将两人交战产生的破坏力完全地与花乐城隔绝开来。可他却一直误会了男主大大,一时间,叶卿歌的心中不禁产生了浓烈的愧疚之感。 就在这时,叶卿歌心下一紧,他那四个智熄护法可没有出城主府啊,此时此刻岂不是? 叶卿歌打了个寒颤,脑中渐渐浮现出他那四个属下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流了一地的画面。 哦不对,被那飞速旋转的风轮刮到,他那四个护法应该早就被卷的粉碎了,哪还能找到完好无损的内脏?此时此刻他能找到的,怕是也只有那么几块没被卷碎的碎肉了 子临渊淡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叶卿歌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一道风刃从子临渊的袖中射出,打穿了大殿的墙。 风刃所到之处,叶卿歌只感到脸颊生疼,再顺着那风刃的目的地一看,被打穿的墙壁内躺着的不是他那四个智熄护法又是谁? 叶卿歌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来向大殿的方向跑去,只见甘华薜荔杜蘅女萝四人不仅全身上下无一处伤口,身周还被一圈淡红色的妖气紧紧护住。除非有人刻意重伤,否则仅凭二妖相斗产生的余威压根伤不得四人分毫。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叶卿歌回过头来感激地看了子临渊一眼,微微扬起唇角抱以了一个和煦春风般的笑。 叶卿歌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丛薜荔,薜荔的香气弥散开来,昏睡中的四人悠悠转醒。 “宗主!”甘华最先唤出声来,说着,她瞥了眼一片狼藉却生意重重的城主府。随后,她看见了大殿外席地而坐,面色惨白,正闭眼调息的子临渊。最后,她迷茫地爬起身来四下观望了一阵,呆呆地凝视着身周萦绕着的淡红色护体妖气,瞬间明白了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大致发生的事情。 一股浓烈的愧疚感从心中喷涌而出。 自己是多么愚蠢呐!被外人三言两语撩拨了心神,还带头站在自家宗主的对立面,甚至对激战中护住自己的子临渊恶言相向,她已经无颜再面对朝夕相处的宗主了!也无颜再回长生宫!更无颜说自己是言灵宗人了! 宗主一定很失望吧! 她偷偷地向上瞥去,想看看叶卿歌的神情,却正巧对上那对水色的眸,不由地心下一慌,连忙低下头去。 那对水色的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无比,不含任何杂质,更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甘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初入长生宫时。那时宗主的眼如一潭清粼粼的池水,虽清澈,却深不见底,带着深深的忧愁与怜悯。那样的眼神仿佛看透了长生的奥秘,穿梭了时间的洪流,给人一种能将天下苍生交托与他的可靠之感。那样的眼神虽令人安心c令人臣服,却于无形中也将旁人拖入了那池多愁的深潭,使得整个长生宫内无比的压抑。 出关后宗主的性子相较于从前随和了许多,目光再也没有从前那般黯淡,星瞳中那明晃晃的笑如一束阳光,打入了自己空落落c黑漆漆的心底。她是第一次这般放松悠然,也是第一次这般惶恐无措。宗主给她的感觉不再如以往那般可靠,仿佛躯壳中换了一个灵魂一般,但女萝的诊断让她无从反驳。这种不稳定的心理终是埋下了祸根,以至于在花乐城中的那晚,花梧提到了狐族媚术,她毫不怀疑地信了。 如今宗主归来,虽未变回从前那般多愁c漠然,但那股令人安心c令人臣服的气质又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身侧。而那对带着笑意的水色眼瞳,也流转着与几日前不同的光彩,不,应该是与以往都不同的光彩!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青蓝色幻蝶撞进灰蒙蒙的雾气中,蓝光闪现,雾气散尽,青山隐隐,江水迢迢。 其实这样也不错她贪婪地嗅着那醉人心脾的草木清香,痴痴地想道。 “甘华。”那熟悉的声音轻声唤道。 她咬了咬唇,两滴泪同时从脸颊滑落,滴在了大殿内的地板上。 她已经无颜再抬头面对那张脸了! 一只修长素净的手递来一颗红桃般的果子,仿佛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果子的枝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是嘉果,吃了它就不会再想那些烦恼忧愁的事儿了。”说着,那只手又向前伸了伸。 越来越多的泪积上眼眶,然后控制不住地滑下脸庞落在地板上。 甘华颤抖着接住了那颗嘉果,含着泪咬下了一大口甘甜多汁的果肉,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叶卿歌一脸尴尬地蹲在甘华对面,心中早已欲哭无泪:作为一个恋爱白痴,他真的不会哄小姐姐啊!谁来救救他啊! 想着,他眼巴巴地望向外头的那尊冰雕,却见那尊冰雕闭着眼,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叶卿歌简直要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这位在原著中连后宫都没有的男主大大,自己居然想让他帮自己的忙,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是够智熄的。 “好啦,甘华姐姐不要哭了,脸都花了,我们言灵宗的人怎么能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呀!”薜荔一边笑,一边取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甘华的脸。 杜蘅闻言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先前那么横,这厢又这么小孩子气,啧” 甘华闻言皱了皱眉,抬起头来怒视着杜蘅道:“你说谁小孩子气?是男人就和本姑娘大战三百回合见真章!” 杜蘅凝视着甘华哭花的脸,无奈地笑了:“你啊你”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银瓶来,那银瓶也是神物,虽只有一瓶止咳糖浆那么大,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清水来。杜蘅用银瓶中的水浸湿了手帕,然后拧干了水分,轻柔地擦拭着甘华脸上被泪水晕开的灰。 叶卿歌心中越发欲哭无泪,他若此时站起身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必会惊动不断散发粉红泡泡的二人。但若自己就这么蹲着,简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煞风景有多煞风景,像极了一个电灯泡,还是腿麻的那种。 从原著中来看,杜蘅自甘华初入长生宫以来便一直心系于她。杜蘅的心性温柔又不喜争抢,甘华入言灵宗七十年来,杜蘅一直在甘华的身后默默守候着。甘华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碍于长生宫中的种种规矩,两人不得不将这份感情埋藏心底,平日里还装出一副把彼此当同事的模样。 以至于叶卿歌不禁想到了泰戈尔说的那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反正他现在是言灵宗主,长生宫的规矩自然是他说了算! 若为了自己这么一个穿越货导致他那两个下属遥遥相望一辈子,那他岂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轻咳从殿外传来,叶卿歌循声向殿外望去,只见子临渊的面色越发苍白,三弹指后,他再也忍不住,一大口暗红的血喷了出来。 于是花梧对其施法,使花廷芳做了自己父亲,既坐稳了花乐城城主之位,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妖术,着实两全其美之策。 所以,即使花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子临渊打的飞沙走石c天昏地暗,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什么。 叶卿歌内心默默吐槽道:还不得不管一个小了自己一千多岁的人叫一声爹,这又是何必呢 叶卿歌正思量着,却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这才回过神来,正巧对上子临渊那对冰寒彻骨的瞳。叶卿歌讪讪地冲子临渊一笑,松开了扯着对方大氅的手。 这哥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进啊 见花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叶卿歌也不再沉默,上前一步道:“不知花城主方才为何一直挑唆本座那几个脑子迷糊的护法,还搬出上代宗主的伤心事惹他们想多。花城主一直离间本座和四大护法,如若没什么企图的话” 叶卿歌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梧一眼。 花梧被这一眼看的脸色白了三分,随即又笑道:“叶宗主说笑了,花某不过是一个小城的城主,怎会对叶宗主有所企图呢?不过恕花某无礼,此时的叶宗主怕是听不进旁人的话了吧?花某不知是该感叹青丘狐族人才辈出呢,还是感叹妖界上位者的罄竹难书呢?” 嗯,这个锅甩的他叶卿歌给一百分! 叶卿歌不禁暗骂道:“卑鄙小人,厚颜无耻!” 叶卿歌明白,花梧这个人为了复活花文君,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什么热爱人类c热爱人城,在妹妹花文君面前统统都是狗屁。再加上这人无比聪明,将各种黑锅甩到子临渊头上再装可怜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花乐城鱼龙混杂,躲在暗处的妖不计其数,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极快,大不了到时候花乐城的人都死绝了,对外说成青丘王的长子子临渊故意上门挑事,城主全力护城却难以扭转局势,完美丢锅! 而他花梧,则可以继续做他的清纯无辜小花妖,然后暗地里继续使阴招。 方才花梧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妖界的上位者统统贬了一顿,以表示自己的委屈冤枉,以体现妖界高层的低劣恶俗。 如此想来,子临渊这朵不善言辞的小白莲实在是太吃亏了,叶卿歌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正义感——看来不给这货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柔情[一]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72小时, 谢谢大家的支持(趴)  作为一个开了原著挂的, 叶卿歌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九尾血狐是什么样的存在? 寄生在挂比男主子临渊刀内的刀灵正是青丘狐的老祖宗——子碎邪(ye)。 说起这位子老前辈, 当年可是叱咤风云c万人之上的存在。就拿挂比男主子临渊来说,打架是要动手的, 而这位子老前辈从来没见他使过什么兵器, 也极少看他出手,他凭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一个军队魂飞魄散。 然而, 英雄难度美人关, 特别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寂寞英雄。 而那个让子碎邪走下六界第一宝座的‘美人’,和万年前的言灵宗有不小的渊源。 言灵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万年前,一个叫叶听澜的人创立了言灵宗派。传说子碎邪是在一处幽谷遇见叶听澜的。 幽谷中, 多年独来独往的桀骜狐王第一次听到如此悠扬悦耳难以忘怀的泠泠琴音,如山泉般清脆,似清风般回旋。被吊起好奇心的狐王循着琴声在幽谷中兜兜转转, 终于在幽谷深处寻到了百花簇拥的青衣人——叶听澜。 子碎邪安静地站在叶听澜身后痴痴地听着, 一曲终了,叶听澜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回过头来, 子碎邪像是鬼迷心窍一般, 在青衣人回首的一刹那捏了个诀变成了一只小白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地瞅着青衣人看。 青衣人惊讶地看着小白狐,温柔地笑了, 他挥了挥手, 身周的花草让出了一条小道。 他笑的真好看。子碎邪暗暗想道, 一时间看呆了。 “被困在谷里了吗?真是可怜的小狐狸,本座带你出去吧。”青衣人向子碎邪伸出了手。 子碎邪听青衣人这般唤道,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向青衣人走去,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青衣人的膝盖上了。青衣人的手抚摸着子碎邪的脑袋,子碎邪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紧张了大半辈子,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一觉了。 待他悠悠转醒之时,四周一片黑暗,子碎邪心下一沉,大事不妙!自己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正准备恢复原型爆出身周妖气就听见头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你醒了。” 是那个青衣人! 子碎邪从青衣人的怀里挣了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指了指天,然后温柔地冲他笑道:“你一觉睡到天黑,谷中温度低,担心你着凉,本座擅做主张了。”随后又凝视了子碎邪半晌,摇了摇头喃喃道:“本座在说什么胡话,狐狸怎能通人言呢。” 子碎邪坐下身来,看着青衣人将那七弦琴摆正,对着山谷弹唱起来。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抑扬顿挫如玉石之声,子碎邪痴痴地听着,一时竟忘了离去。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是无处可去么” 子碎邪从袅袅琴音中缓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 这个人太危险了! 子碎邪的心中产生了对叶听澜的杀意。 他在三界中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堪称无人能挡c无人能敌,何时为一个人或一个事驻足停留过? 情,对于一个号令三界的上位者来说是很危险的存在,而留恋,往往便是情动的开始。以自己的修为,他完全可以不用出手,只需一个眼神,面前的这个青衣人便会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子碎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不想吃吗?”叶听澜好像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中的果子,自言自语道:“本座太糊涂了,狐狸怎么可能吃果子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下手呢? 数月后,跟在青衣人身后的子碎邪仍在思考着数月前的那个问题。 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准备下手了,也许只差一秒,叶听澜便会灰飞烟灭。 是递来果子的那只手吗? 是他那如暖阳般温柔的笑吗? 是他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的泠泠琴音吗? 他很明白,这些都不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被他尘封在心灵的最深处,那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的禁忌。 “小狐狸,本座把你送到青丘吧,那里有很多你的同族,有不可一世的子碎邪大人庇佑着你,跟着本座很危险的。”青衣人说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子碎邪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温柔如清风拂面的声音,还是百花都为之齐放的草木清香,还是诗画中歌颂的清雅少年。 子碎邪叹了口气,他在心里问自己:他对我没有杀心,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青衣人抱起了他,将他搂在怀里,子碎邪挣脱了青衣人的怀抱,跳上了青衣人的肩头。 青衣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向青丘的方向走了去。 子碎邪趴在青衣人的肩上,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盯着青衣人俊秀的侧脸微微出神,良久,子碎邪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也许这样也不错! 叶听澜带着一只白狐,穿过了弱水,越过了昆仑,踏过了大荒,在数月后终于踏入了青丘的土地。 “青丘可以接纳这只小狐狸吗?”叶听澜将肩上的子碎邪抱在怀里问道。 看着叶听澜对一个狐族女孩那么温和,还要把自己递给她,子碎邪心中十分不爽!不,应该说是特特特特特别不爽!想罢,他便躲过女孩的手跳上了叶听澜的肩头。 “你又调皮了,快下来。”叶听澜板起了脸。 子碎邪非但不理他,还摇摆着尾巴上蹿下跳,然后趁叶听澜不注意,向女孩使了个眼神。 “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女孩机械地冲叶听澜道。 叶听澜歪了歪脑袋,一脸迷茫地跟在了女孩身后。 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女孩带着叶听澜穿过重重树林来到了一处樱花纷飞的林中,叶听澜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坐满了欣赏樱花的青丘狐,见一个气息与族人不一的青衣人抱着一只白狐走了过来,一时间,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向叶听澜望了去。 叶听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里可以收留诶?”青衣人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瞳孔一阵收缩。 “你是在说本座吗?”一条手臂搂上叶听澜的脖子,慵懒又魅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像是被身后那人呼出来的气烫到,叶听澜的耳根“刷”地一下红了。 “你”叶听澜蓦地转过头来,却撞上了两片柔软的唇,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对与相处了数月的小白狐如出一辙的海蓝色双眸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背后的狐群一阵躁动,方才还在饮酒闲聊的狐狸们顷刻间排列的整整齐齐,纷纷下跪毕恭毕敬道:“子碎邪大人!” 叶听澜挣扎着推开了男人,红着脸呆呆地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匆忙跪下身来道:“子碎邪大人。” “你刚刚说要让他们做什么?”子碎邪轻轻地解下了叶听澜的发带,玩味地笑道。 “在下什么都”叶听澜感觉到一只手捏上了自己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不可一世的青丘王。 子碎邪打断了他:“本座不喜说谎。” “”叶听澜艰难地憋出几个字,“想请汝辈收留这只” “小狐狸?”子碎邪又一次打断了他,玩味地挑了挑眉。 叶听澜紧咬下唇一字不吭,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面色燥热潮红,黑发松散地披在青衫上,实在狼狈的紧。 “看来叶宗主认为本座是小狐狸?” “不”叶听澜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心静如水的他,此时此刻,心脏却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但若本座不现形,你可就这么说出来了。”子碎邪佯装懊恼地说道。 叶听澜知道子碎邪在玩弄自己,但他面对的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青丘王啊!纵使凭借自己一身修为能和子碎邪搏一搏,但自己身处别人家的地儿,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你要不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补偿本座呢?”子碎邪冲叶听澜眨了眨眼,“比如用自己交换?” 良久,叶听澜艰难地说道:“叶听澜任凭子碎邪大人处置。” 子碎邪笑着松开了叶听澜酸疼的下颌,正当叶听澜怅然若失地瞪着地面发呆时,一股大力将他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哎!”叶听澜惊呼一声扑腾起来。 “别乱动,摔下去了本座可不负责。”子碎邪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说着,抱着叶听澜的手故意松了松,果然又收获了叶听澜的惊呼一声。 叶听澜红着脸趴在子碎邪的肩上,安静地一动不动。 子碎邪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他无视了身后族人的目光,扛着叶听澜很有成就感地向青丘寝宫走去。 嘛,危险的东西就让他属于自己好了。 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象征着爱情的坚定不移。 子碎邪本是不信这个的,但他还是鬼迷心窍地拉着叶听澜去了弱水边。 “喝了。” “为何?” “别管那么多,喝了。” “不说明白我才不会喝。” 子碎邪玩味一笑,“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说着,子碎邪饮了瓢里的水搂过叶听澜的腰将水送进了对方的唇,强迫叶听澜咽了下去。 “咳,咳你”叶听澜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没好气地瞪着子碎邪,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又在发什么神经。 子碎邪哈哈大笑,大步走远了。 他不否认自己恋爱了,他看着怀里撩一撩就脸红的叶听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三界规定又如何? 自己是众矢之的又如何? 他子碎邪就是三界规定,他子碎邪能以一挑万,他子碎邪可以为了怀中的叶听澜所向披靡! 子碎邪看着奔腾的弱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花梧是个绝不容许自己的计划出任何差错的人,在他坐上花乐城城主之位前,他在伪装身份上下足了功夫。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花乐城是枭阳国的边城,枭阳的大祭司花廷芳便是花梧当年锁定的目标,身为祭司的花廷芳绝不可能不会使用法术,而祭司之子自出生开始便可继承父亲的法力,再加上这位大祭司与自己同姓,伪装成自己的父亲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花梧对其施法,使花廷芳做了自己父亲,既坐稳了花乐城城主之位,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妖术,着实两全其美之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柔情[二] 叶卿歌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却没有真正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还是那药真的管用, 在子临渊说了那句“喝了之后就不困”后,他现在还真清醒的不得了, 半点睡意都没有。 即使没有一点睡意, 他也不想抬头去看那位仁兄不知道是何种表情的脸。说白了,他现在心里还有点凉飕飕的, 甚至有些后怕。明明是无比正常的两人独处时间, 身为一条直男的自己胸腔里的那个玩意儿居然“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越想迫使自己冷静,没想到跳的越发厉害。 我到底在怕些什么啊 叶卿歌欲哭无泪。 先不说他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强行运功,当前他可是在敬业的装睡,旁边又正襟危坐着一个两千岁的老狐狸,现在悄咪咪作法和高考考场上作弊抄袭被逮了个现行没什么差别。 艹,那个犬科动物耳朵那么尖肯定听到了! 他不是某些电视剧里被暗示了无数次还一脸傻白甜的低情商主角,作为一个eq值不低的非钢铁直男,但凡身边有点交情的, 无论对方的情绪发生多么微小的变化,他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不对劲的地方, 并及时调整自己的言行和态度。 啊, 说直白点就是很会察言观色。 比如现在的子临渊, 虽然没到那么夸张的程度, 但还是让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脑中甚至不自觉地想起高三那年追着他打了两年半的后桌少女突然对他嘘寒问暖, 之后闹出一大堆绯闻八卦的破事 叶卿歌的眼前一片漆黑, 大脑却一刻不停地周转着。 他什么时候走啊? 如果不走,他会拿我怎么办呢? 这时,洞穴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叶卿歌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是子风羽。 子风羽在叶卿歌对面落了座。 “兄长,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该出发了。” 说着,子风羽向叶卿歌的方向望了过来,惊讶道:“不会吧,我那可是提神的药,叶宗主怎么还是”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因为他家兄长的食指正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看上去心情颇为烦躁的样子,表情也有些阴鸷。 子风羽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压的很轻:“兄长,现在走还是等叶宗主醒了再走?父亲大人说了越早去越好,要是晚了些,碰到燕雪锋在路上堵我们,我们很难脱身的。” 见子临渊不说话,子风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叶卿歌,连忙道:“我那药真的是提神的,没想到叶宗主还是睡过去了,也许是因为他的体质比较特殊?他要是体质特殊的话,一时半会肯定醒不了,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他?” 子临渊突然站起了身。 “哎”子风羽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眼睛倏然瞪大了。 他吃惊地半张着嘴,看着他那高岭之花的兄长绕到叶卿歌身后,无比淡定地拦腰一拽,把人稳稳当当地扔在了背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向洞外走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仿佛已经做了不下百次。 口鼻正对着软茸茸大氅的叶卿歌的内心不可置否地卧槽了。 他他他他他,真的吃错药了吧??? 其实他在某人的两只狐狸爪子搭上他的腰时就沉不住气了,无奈与某人怄气只能拼命忍住笑,继续敬业地装睡。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他当时也不会 叶卿歌凌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洞外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他的身上,此时正是八月,是桂花飘香的好时节,植物繁多的青丘自然少不了桂树的存在,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和子临渊身上独有的清冽冷香混在一起,萦绕在他的鼻端,无形中给他带来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这不是个好兆头。 叶卿歌心中一动,突然睁开了眼。 察觉到身后人的眼光,子临渊停下了步子,他转过脑袋,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淡金色眼瞳静静地注视着叶卿歌。 两个人挨得极近,叶卿歌甚至能感受到对面人呼出的气轻轻地扫在自己脸上。 他微微别过头:“放我下来。” 然而锢在他腰上的手没有一点想松开的意思:“不装了?” 叶卿歌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装了?” “那就这样吧。” 凉凉的五个字甩在脸上,子临渊继续沿着花草拥簇的小道向前走去。 tf??? 叶卿歌干瞪着眼前独断专横的人,仿佛要把他吃了。 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啊喂! 他好歹是堂堂一宗之主,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孱弱的要个男人背着走。 热柠檬,真是丢人丢到青丘来了! 尤其是背着他的这个人,在外界传闻中两人还是不共戴天的宿敌c百年难遇的对手。 前一秒还刀枪相对的敌人,下一秒就变成细心照看的友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某种十分令人误会的原因了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端着果盘的侍女,在离二人三米处盈盈一拜:“见过大公子。” 随后,两名侍女互相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地露出同一种微妙的神色,一齐向叶卿歌望了过来。 “见过叶宗主。” 叶卿歌的表情一下子僵了。 嗯??? 为什么这里的小侍女会认识自己啊? 莫非这桩事整个青丘都知道了? 他的一只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柔情[三] 他的一只手有些不安地收紧了挂在了子临渊脖子上的另一只手, 心里凉飕飕的。 可怜叶卿歌宗主本尊一世英名,就这么硬生生地毁在他手里了。 子临渊并没有被方才那两个狐耳侍女的目光所影响,他双目平视着前方,快步沿着小径前进着,仿佛这是一桩最平常不过的事。可在叶卿歌看来, 这与他在原著中不近女色更不可能近男色的行为作风不仅大相庭径, 甚至背道而驰。 叶卿歌正思量着,眼见迎面又走来四个黑色狐耳的侍从, 慌忙将脸埋进了子临渊肩头毛绒绒的大氅中。 靠, 有完没完了! 眼前一片漆黑,叶卿歌正好借着良好的听力去听后方那两个小侍女之间的八卦。 不得不说方才那两位小侍女眼中流露出的微妙神色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相近题材的作品套路换汤不换药, 无论电视剧还是小说, 服侍的下人聚在一起总是爱八卦的,《不败妖君》也不例外。这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其实经常会暴露出一些很重要的信息,与rpg游戏中的隐藏npc不相上下。 叶卿歌聚精会神地向身后听去, 果不其然,那两个侍女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 侍女a:“今天殿下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呢。” 闻言,叶卿歌悄咪咪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子临渊万年不变的侧脸, 心下汗颜:这是怎么看出来心情很好的? 你们青丘的人可真有趣。 侍女b:“是的是的,刚刚殿下还看了咱们两眼, 以前他谁都不看一眼就这么走过去了, 你还记得十年前在霜华林给殿下投怀送抱的那个猫妖不?现在还躺在二殿下的医舍里呢。” 叶卿歌打了个寒战, 连女人都打, 真狠 侍女a:“殿下从来都不走刚刚那条路,刚刚看见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平时我们都放松惯了,刚刚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和那猫妖一个下场?” 侍女b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没事没事,刚刚不是有叶宗主在吗。” 见提起了他,叶卿歌竖起了耳朵。 侍女a点头如捣蒜:“唔,说的是呢,刚刚幸亏叶宗主在殿下旁边。” 侍女b思忖了一会,道:“叶宗主对殿下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就连燕郡主和尹郡主也没能享受到殿下对叶宗主的这般待遇。我算是明白了,青丘这条小路风景甚好,殿下定是想带着叶宗主一览青丘美景,想把他留下来。” 侍女a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是不是想多了,殿下一心修炼,怎么可能” 侍女b挑眉打断了她:“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你还记得几天前殿下把叶宗主带回来的时候不?” 侍女a摇了摇头道:“我那天路过,只记得子清源大人施展大挪移术法接了一行人回来,耗了不少精力所以直接回了冷泉。” 侍女b道:“那日我在大人的寝宫前候着,知道的比你清楚些,本以为来人是送药的,没想到居然是浑身是血的殿下。我从来没有看殿下受过那么重的伤,要不是殿下一向喜欢穿素色的衣裳,我都要以为那件衣服本来就是红色的了。我更没想到的是殿下不先为自己疗伤,而是直接抱着叶宗主冲进了冷泉,我拦都拦不住,一路追到冷泉门口,正好看到殿下在求子清源大人,子清源大人刚点了头他就昏过去了。” 侍女a吓得瑟缩了一下:“这么严重?” 侍女b哼了一声:“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最清楚。我在青丘服饰了几百年,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殿下这么紧张的样子,当时我去拦他,天呐,他那眼神活像是要把我杀了!” 侍女a:“那照你这么说,如果叶宗主没有活过来,殿下岂不是会”说着,她右手在脖子上比了个割下去的手势。 侍女b抖了抖:“搞不好还真会” 叶卿歌愕住了,好不容易回归正常速率的心脏此时又‘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突然,来的猛烈。他抬起头定定地望向近在咫尺的那人,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神情一阵恍惚,想说的话到了喉腔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他挂在子临渊身上的两只手有些不安地地收紧了些。 如果他不去听那两个侍女之间无意中讨论的八卦,子临渊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他当时与万年修行的伊无方对峙,耗尽灵力,又怎么可能经得住玄暝强行为自己抽魂? 他对死亡并不陌生,在二十一世纪被车撞死的那一瞬间,他能清楚地嗅到死亡的气息。 可以说,被强行抽去一半魂魄的他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就算一个柔弱的人类小姑娘也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他只知道是子清源救了自己,却不想堂堂一代妖君为什么会花那么大的精力稳住一个将死之人。这具躯壳的原主与子清源并无交情,唯一能让他们两个人挂上号并施以援手的,就只有夹在二人之间的子临渊。 他的心又紧了紧。 原著中子临渊心高气傲,不能忍受受制于人,更不可能去求人。 虽然不排除两个小女孩之间聊八卦带有夸张的成分,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忘掉了什么,他急不可耐地回忆着,心头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地即将要呼之欲出 他回想起原著里的那个子临渊,常常被自己吐槽成背锅侠,原因就是这位仁兄即使被巧舌如簧的反派严重扭曲事实,围观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无耻的人,他也依旧沉默如鸡,从来不费口舌去为自己开脱。 内心描写两个字:麻烦。 做了好事也不留名,原因七个字:回来报恩更麻烦。 渐渐地,叶卿歌的思绪飘回了被燕明庭燕千机暗算的那天晚上,以及醒来后子临渊一系列失常的反应,脑中‘轰’地一炸,眼角骤然发热。 他果然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其实自己应该更早就死了才对,在重创后强行施展术法,他根本不可能活过来,甚至一直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那个晚上子临渊一定做了什么,他只是不愿说,或者不爱说。 叶卿歌的心情有些复杂,一瞬间,竟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了。 我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么? 啊,唯一一个把他打的那么惨的人类,确实很特别呢 既然如此,他这样的武痴,是不是也因为狼谷之上我俩之间的那个约定所以才费尽心思救我呢? 不想让一个难得的对手死去,因为会成为一个永久的遗憾c终生无法消去的耻辱。 唉,我在失落些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撞进了他的耳膜。 只见黑狐耳的侍从跳到两个侍女身边,神秘一笑道:“这就是你们不知道的了,叶宗主可是殿下的大克星呢。” 侍女a惊讶道:“哈?这又是什么说法?” 黑耳侍从道:“别看殿下百战百胜,他在叶宗主手上可是屡战屡败。数月前,叶宗主与殿下约见青丘霜华林,自那之后,殿下夜不能寐,四处去寻叶宗主,没想到两次没把叶宗主带回来,倒带回来了一身伤。” 侍女a感叹道:“天呐,叶宗主看上去那么清隽,没想到也是个人物,居然能打过咱殿下。” 侍女b也赞同道:“我觉得能和殿下杠上的都是人物,没想到他居然哎,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殿下这么痴情,宁愿被打也要把叶宗主带回来,这次他们伤成那样,八成也是打成那样的。虽然叶宗主重伤了,但人好歹是带回来了,殿下经历了那么多伤痛倒也值了。” 黑耳侍从点头道:“殿下用情至深我们都看在眼里,可青丘容不下这两尊大佛大打出手啊,他们要是打起来,我们可就” 侍女a笑道:“我看是你多虑了,刚刚我俩还看到殿下背着重伤未愈的叶宗主一边赏花往霜华林走呢,和谐的紧!” 见内容越来越离谱,最后居然还为他和子临渊编了个神奇的爱情故事,叶卿歌满头黑线地闭了听力,嘴角一阵抽搐。 你们青丘的人真能yy。 见一路上路过的侍从侍女越来越多,收获了一系列暧昧不清眼光的叶卿歌脸越来越红,他隐约也觉得这条路不大对劲,方才的内疚感忘得一干二净,几乎是把牙贴在子临渊的耳朵旁,低声威胁道:“放我下来,不然你小心你的桃花被我一朵朵掐掉,打光棍一辈子。” 子临渊微微侧头:“随意。” 叶卿歌:“”我生前要是有你这份面对单身的坦然该有多好。 叶卿歌一路上变着法地威胁子临渊,连‘你不放我下来下次洗澡我偷你衣服’这类无耻下流的条件都蹦出来了,然而子临渊总能换两个字堵住他的嘴。 一刻钟后,软硬不吃的子临渊淡淡地说了句:“那你就永远这样吧。” 这句话很有效果,叶卿歌听了之后连忙闭上了嘴,因为他脑补出子临渊洗澡时,自己仍然像个树袋熊趴在对方身上的画面 俨然十分的不可描述 真一强人所男告辞! 气氛安静了下来,叶卿歌这才发现周围没有方才那么多服侍的下人了,道路两旁是随风摇曳的水松和叫不上名儿的蓝色小花。 青丘的风景并不比长生宫要差,植物的编排甚至给他一种重回长生宫的感觉。 在这些植物上,他隐约能感受到一股很亲切的气息。 他忍不住轻轻地摸了一把一株奇高的水松,水松亲昵地顺着指尖回馈给他自己独有的清新温柔的气息。 青丘老祖子碎邪曾对后辈下过一条禁令——不得擅自改变青丘境内草木布排。 叶卿歌欣赏着周遭的风景,心中一阵怅然。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个人布下的。 一万年过去了,春去夏来,秋走冬临,新树代替了枯树,枯枝成就了新枝,整个青丘却一如一万年前那般呈现在世人面前。 他好像能理解那位狐老祖为什么会自断八尾去救一个根本救不回来的人了。 日日夜夜处在这样一个地方,在外人看来是美轮美奂c能令人频频流连的清净地,可站在子碎邪的角度,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叶听澜亲手种下并精心布排的,睁眼闭眼都是爱人的气息,这精神刺激也太大了,不成神经病就算好的,也难怪他会擅自出走。 再加上先前他与叶听澜结下的共生术fg。 虽然说是同生共死,但到了最后,神通广大的子碎邪也没能把尸骨无存的叶听澜弄活,凉倒是一起凉了 文科班出身的果然很容易触景生情啊喂。 发着呆的叶卿歌晃了晃脑袋回归现实。 温柔的风迎面拂在脸上,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和子临渊身上独有的冷香有那么一丝异曲同工的意味。 想到‘子临渊’这三个字,叶卿歌的身子又绷紧了。 周遭环境越安静,他就越容易天南地北地瞎想,但潜意识已经告诉他,他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种态度对待子临渊了。 就像子临渊背着自己这种严重一一c的举动,换做以前的自己肯定会直接上手,劈头盖脸一通素质十八连。但现在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绪,他安然接受了这种状态。 这种心绪中的大部分因素他还不明了,或者说是他潜意识里不承认,目前唯一明了的就是子临渊对自己的恩情,因为他想还,又不知道怎么还,所以现在任人摆布也无妨。 命都是人家救的了,报恩总要给点实际行动不是?封建社会还有人给恩公做牛做马哩! 这样想着,叶卿歌脑子里又蹦出来个奇怪的念头。 他为什么要背我? 听那些侍女说他心情不错,难不成背着宿敌让他觉得很开心么? 莫非这也是除了腹黑之外隐藏的属性之一? 抖? “你为什么要背我。” 话刚出口,叶卿歌在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之后,愣成了一尊即将破裂的石像。 两个人隔着布料紧紧挨着,在不知不觉中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后,子临渊的身形很明显地滞了一下。 dzz! 什么白痴问题! 叶卿歌自我嫌弃了一波,难为情地把脸埋进了子临渊肩头的大氅。 “那啥,你要是高兴的话你就” ‘继续背着吧’还没说出口,就被冷冰冰的声音无情打断:“你不老实。” 叶卿歌:“” 骗鬼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柔情[四] 防盗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仿佛算准了子临渊会答应一般, 子碎邪优哉游哉地拽了一朵小花把玩起来。 良久, 只听见子临渊轻轻说道:“来吧。” 闻言, 子碎邪丢了手里的花, 扬起了唇角。 一团猩红的妖气从身周渲染开来,子临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全身上下如散架般的疼,如果不是一身一代宗师的修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但饶是如此, 只觉得头越来越疼,意识也渐渐模糊。这种濒死的情况, 他平生从未经历过。 尽管生前他体验过被大力冲撞的感觉, 但那个时候他的痛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直接昏死了过去, 下一刻, 他便穿进了现在的这副身体里。 现在的自己,虽有一身不凡的修为, 却无法将自己救出, 仿佛身处冰火两重天, 要生不能, 要死不得。 现在, 有谁能来救他?或是说, 有谁会来救他呢? 叶卿歌突然想到了很多人, 很多事:九泉之下的父亲,父亲将他从福利院带回家教他读诗写作;公司里的同事,同事们聚餐时一张张红光满面的笑脸;穿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杜蘅,那个总喜欢一万字碎碎念一言不合就认错的忠心小跟班;还有脾气火爆的甘华,谨言慎行的女萝,小孩子气的薜荔以及嘴炮能力和自己不分上下的花梧 突然,他想起了子临渊,那个害自己单身几率又高了几分c间接害自己被车撞死c在他穿越过来后无形中给自己背了几次黑锅的面瘫挂比男主。 想起了花乐城中不过随意捉住了子临渊的脉门,以及那半空中的狠命一搂,子临渊眼中流露出的迷茫。完完全全就是个清纯的小处|男嘛! 想起了自己提出和他打架却被拒绝,还是因自己没有处于最好状态而“有失公正”,真是个一点便宜都不占的老正经! 想起了子临渊拒绝了燕明庭的讨价还价,护着自己单挑燕家兄弟以血祭刃时的决绝。 想起了坠下云端的前一秒,那位仁兄很讲义气地托住了自己。 突然,他想起了在半空中,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和子临渊的气息仿佛浑然一体的那种体验 他本修为大损,还因拖延时间强行动法折了寿,不知不觉中,竟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自己的经脉而上直透丹田,再由丹田蔓延上四肢中的各个经脉,最终在他脑中汇聚成了一片若有若无的青蓝色光华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冥冥中,叶卿歌仿佛看见了一个青色的人影倚靠在巨树上悠悠地吟唱。 好美的调子 他从未觉得枯燥乏味的古文字如此美好,令人痴迷,令人沉沦,一时竟驻足原地听了许久。 身周的黑暗渐渐褪去,显现出巨树的影子。 “被困在这里了吗?” 一个轻柔似清风拂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卿歌微微一愣,抬起了头,不知何时,他已置身于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巨树之下,一个青衣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深情无限。 “叶听澜”叶卿歌喃喃地开了口。 他从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开山鼻祖,但这个名字却脱口而出。 青衣人笑了笑,只见他优雅地捏了个诀,衣袂轻扬,清风托起叶卿歌将他载到巨树上方,青衣人的身旁。 叶卿歌终于看清了青衣人的脸,那是张如精灵般秀美的面容,让人产生如朝阳般美好无限的感觉。青衣人身周萦绕的草木清香随风渐渐弥散开来,为巨树下空荡荡的青草地带来无限生机。 “叶听澜!”叶卿歌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许是如出一辙的气息,许是青衣人膝上的那台七弦琴,许是青衣人怜惜无限的水色双瞳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言灵宗的开山老祖——叶听澜。 叶听澜笑着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点上了叶卿歌的眉间。 风兀自刮着,草地上被风撩起的花瓣包围了巨树,此时此刻,叶卿歌楞愣地看着叶听澜那对清粼粼的眸子,仿佛周围的时间已经停止。 两两相望,默默无言。 叶听澜扯下镇发,万千青丝散落在轻薄的青衫上,良久,只听他轻笑道:“来日方长,是时候将你还回去了。” 叶卿歌只感觉眉间一痛,背对着大地掉下了巨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巨树上一只九尾狐的幻象一闪而过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叶卿歌缓缓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射入眼内,他不适应地揉了揉眼,撑起身来。 清晨森林清新的空气钻进叶卿歌的鼻腔,他皱了皱眉,扫视了四周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正襟危坐的子临渊身上。 “叶老祖呢?”叶卿歌嘟囔了一句,用力摇了摇脑袋。 眉间的痛感还在,梦中的画面清晰地在叶卿歌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九歌c巨树c叶听澜c九尾狐的幻影 不知怎地,叶卿歌只感觉自己和电视剧中那些梦里与自家门派老祖相会的主角颇为相似。 通常男主在梦中与自家老祖见面之后,便会被传授功法从而功力大增,然后行走江湖,结拜兄弟,泡得妹子,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想到这儿,叶卿歌心中一阵激情澎湃,这这这这这,难道是预示着他开挂般人生的转折点吗! 开山老祖叶听澜在自己梦中出现,是否预示着自己体内有什么不明觉厉的属性解锁了呢! 不远处的子临渊像是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眼。 叶卿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哦,他忘了,貌似不远处那位才是正牌男主。 说起来,他这位叶老前辈貌似并没有打算传授自己功法的意思,反而挂比男主子临渊的那位子老前辈更称职些,不仅帮自己那沉默寡言的便宜孙子嘴炮对手,还亲自上阵叠加攻击加成的buff。 想到这儿,叶卿歌仰天哀嚎,都是有老祖宗的人,为什么他的那个比我的要专业啊! “因为他是正牌男主啊。”无良作者微微一笑。 “请你滚。”叶卿歌也回之微微一笑,随后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 衣料摩擦的声音钻进叶卿歌的耳中,他回过头循声向后望去,子临渊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隐隐约约有出行的趋势。叶卿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将梦里的场景抛之脑外,叶卿歌紧接着便向那一抹白色轻跑过去,一只手搭上了子临渊毛茸茸的大氅,笑道:“就算你救了本座,下次决斗,本座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子临渊斜睨了他一眼,连忙躲开了叶卿歌饱含调笑意味的眸子,此举却让叶卿歌误以为子临渊嫌他道谢态度不好,便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嗯那个,谢谢你!” 长这么大,叶卿歌已经极少和别人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但这个谢意,他是必须要传达给子临渊的。 救命之恩大于天嘛! 结果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子临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冷声道:“走吧。” tf? 叶卿歌懵了,男主大大这一副神似“不是我救的”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虽说做好事不留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难道男主大大的人设已经白莲花到这种程度了吗! 叶卿歌还没傻到去问子临渊“是你救了我吗”之类,身边自始至终只有男主大大一个人,不是他又是谁? 只是,这个子临渊让叶卿歌感觉别扭的慌,仿佛有什么事情故意藏着掖着不告诉他一样。 叶卿歌暂且把锅甩在了无良作者的头上,无视了无良作者一声高过一声的“冤枉”,欲想捏诀踏风追上早已走到前头的子临渊。 叶卿歌捏诀捏到一半,呼吸却突然一窒,眼看着就要栽下云端,就在这时,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提起叶卿歌的后领将他拖了上去。 哪有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拖着的道理?!叶卿歌怒火中烧。 一定是自己刚刚捏的诀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 像是察觉到叶卿歌的不满,子临渊冷冷地道:“你的灵力被我封住了,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tf? 子临渊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子临渊经历了什么? 叶卿歌茫然了,他生无可恋地被提着,平生第一次有种自己被拐卖了的感觉。 “这是要去哪” “花乐城。” “哦。”叶卿歌茫然,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一扬:“什么?” 抬头一瞄,子临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叶卿歌望向自己,子临渊移开了目光,淡淡道:“你睡了三天。” 三天!? 叶卿歌又一次惊了,心里头也凉了半边,凭他那帮属下的脾性,岂不是翻山越岭找了个遍?黑锅也差不多都让子临渊背了个遍? 叶卿歌心虚地偷瞄了上方的子临渊一眼,后者正目光如炬地盯着正前方认认真真地控着风,丝毫没有生气恼怒的模样。 说起来,子临渊在原著的设定是个面瘫,他的心情在脸上也看不出来,想必刚刚那些与平日不同的表现也许是因为他生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柔情[五] 防盗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情是禁果,它能使你乐以忘忧,也能使你心如刀绞。 也许是他错了。子碎邪抚摸着枯萎的薜荔,痴痴地想着。 小的时候, 父亲告诉他“美好的东西是不应该握在手掌心的”, 他不以为然地一笑,对着手里枯萎的杜若捏了个口诀, 只见那枯萎的杜若悠悠地活了过来, 又含华吐芬了。 “儿臣不这么认为,儿臣认为只有寻得至高无上的妖力, 便可留住甚至摧毁各种事物, 世间万物将供我驱策听我号令。”年幼的子碎邪轻狂一笑,驱动妖力将手中的杜若震的粉碎。 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却不以为然,以至于他的力量足以号令三界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喜欢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毁掉, 他喜欢的会有人亲自呈上来,而心中始终缺着的那一块在他看来不过是高手的印记,强者的证明。 席地而坐的子碎邪如三百年前痴痴地听琴那般痴痴地回想起三百年来的点点滴滴。 “山中人兮芳杜若, 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记忆中的青衣人对着奔腾的弱水c苍茫的大荒c擎天的昆仑忘情地弹唱着, 那清粼粼的水色眼瞳中是万里的流云c高耸的山岳c东升的旭日亦或是滔滔的大河。 “衣青云兮白霓裳, 举长矢兮射天狼” 青衣人抱膝倚靠在巨树上, 眼中仿佛闪着光, 他津津乐道地和自己叙说着东君的故事,那个与世人口中不一样的,并不是趁着暮色悄悄地回返,而是继续为人们的幸福工作着的东君。 杳冥冥,东风飘。 青衣人倚在他的怀里睡去了,那酣梦中微微扬起的嘴角,不知是看到了杳杳不复返的过去,还是遥遥不可预的未来 为什么迟迟没有没有下手杀他呢? 子碎邪的唇角漾起一丝苦笑,这个问题如今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这份情意,再也传达不到那个人的心中,那抹温柔也如阳光下脆弱的泡沫一般硬生生地碎成了幻影。 一滴泪打在了枯萎的薜荔上,只见一缕青光一闪而过,一丛枯败的薜荔又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子碎邪呆呆地凝视着那丛重新焕发生机的薜荔,脑中一片空白。 枯败的薜荔可以重生,那逝去的人儿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捏了个诀,一弹指草成圃,二弹指花吐芬,三弹指英满地。 重新焕发生机的天地间,再也没有泠泠琴音,也不会再有青衣人随风轻扬的衣袂 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子碎邪醒来的时候满面都是泪水,那深邃的海蓝色眼瞳中不再是落寞c懊悔,而是无尽的杀意c傲血的战意! 滔天的仇恨包裹了他的心! 他不再是绵言细语c言笑晏晏的子碎邪,而是昔日那个桀骜不驯c不可一世的青丘王!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子碎邪回过了头。 “是你?” “青丘王,别来无恙。” 看清来者是谁,子碎邪冷笑道:“什么有恙无恙的。”说罢,两卷风刃卷席而上,连带着地上的叶刃向女人攻去。 “郡主,小心!”一个老者挡在女人身前,只见一道血光射出,老者硬生生地被又凶又狠的风刃所兵解。 老者的身躯也挡不住子碎邪的怒意,那风刃的余威向身后的女人席卷而去,只见那女人脱下身披的黑色大氅一挡,那厚重的黑色大氅上多了个深得可怕的大口子。 “子碎邪!”女人咬牙切齿,“你以为今日前来的就本郡主一人吗?”说罢,女人大手一挥,身后刹那间出现了千万妖兵,刹那间,天象变得妖异莫测,风声大作。 “子碎邪,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就等着看你的青丘如何被本郡主夷平,你的子民的鲜血如何染红三界,而你,就下去和叶听澜做一对地府鸳鸯吧!本郡主会用言灵宗人与青丘狐族的尸体给你俩搭个墓碑的!”女人大笑着,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万片血云卷席而下。 “哈哈哈哈哈哈!”天地间狂风乱舞,飞沙走石,子碎邪捂着额大笑起来,“燕闵郁,你已经欢喜本座到这种程度了么?看在你对本座如此念念不忘的份上,本座给你留个全尸!”说罢,额上的妖纹开始向脖颈处蔓延开来,子碎邪冷哼一声,身周的风力狂涨,数十道风刃迅速分裂为数百道c数千道c数万道向女人身后黑压压的妖兵卷席而去。 女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身后溃不成军的妖兵在强劲的风刃下被割的血肉纷飞,飓风席卷过得地方尸横遍野c血流成河。 女人身旁的侍女动容道:“郡主,青丘王这阵势怕是要让整个妖界下去给叶听澜陪葬啊” “没出息的东西!”女人扯开侍女的手将她推到一旁,冷笑道:“本郡主有法宝在手,就算子碎邪是六界第一,也回天乏力!” “回天乏力?”子碎邪笑道:“你倒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说着,身周的风力席卷上云霄,夹带着云间的水雾向女人攻去。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只见她撑起一面屏障怒喝道:“子碎邪,你欺人太甚!” 子碎邪玩味一笑,道:“欺人?你不过是一匹小狼罢了,还自称起人来了?” “你!”女人怒目圆睁,只听见一声直上九天的狼嚎冲散了飓风,一瞬间,空中风云变幻,空中的云刹那间被染成了猩红色,气象诡异非常。 “子碎邪,本郡主要让你尝尝叶听澜死时的滋味!”说罢,女人狂笑了起来,红云随着女人的笑声渐渐聚集成螺旋状,只待女人一声号令,那螺旋血云便会卷席而下。 这血云是黑狼族世代相传的法宝“凝血云”,靠吸收万物的生命之源作为口粮以展现其惊世骇俗的威力,凡是吸入雾气的生灵无不例外的被抽空生命,若不是燕家在妖界的地位极高,“凝血云”必然会被列入邪物名单,永生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果不其然,距离女人身后最近的一排妖兵在雾气释放的一瞬间纷纷感到周身的妖力被抽空,一具具尸体轰然倒地。 子碎邪愣住了,纵使身周天雷滚滚c乱风四起,他的耳中不断回响的只有那一句话。 “是你。”子碎邪的声音很轻。 “你怕了么!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女人喝道。 子碎邪看着那血红的螺旋云又轻声念道:“是你。” 女人看着子碎邪眼中越积越多的杀意,顿时感到通体冰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从心底袭来。女人颤抖着手,操控着血云向呆滞的子碎邪攻去,那血云来的又快又凶,却在碰到子碎邪的前一秒被硬生生地弹散开来。 “不可能”女人惊恐地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喃喃道:“这是历代狼王的心头血精制的法宝,不可能有人” 地上的子碎邪方才站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大球,只见那大球如花朵一般慢慢绽放开来,露出了周身萦绕着杀戾之气的子碎邪。 “九尾!”女人失身向后摔去,却被侍女紧紧扶住。 化身半妖形态的子碎邪一步一步走向慌乱的女人,狂风刃卷挡不住他,万丈血云阻不了他,群妖威压镇不住他。入魔的子碎邪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的修罗,无人能挡,无人能敌! 无数燕闵郁的拥护者奔上前来叫嚣着冲向子碎邪,都被那轻蔑的一眼夺了魂。 一眼,一条命,不会多,也不会少。 血色的雾气像是惧怕子碎邪的力量,子碎邪每向前走一步,雾气便向后退一尺,走三步,便后退一丈。 女人惊恐地向后退去,躲避着子碎邪的目光,但令她庆幸又失望的是,子碎邪没有看她一眼,就连一个轻蔑的瞥也没有。 “他入魔了,他入魔了”扶着女人的侍女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 当侍女的身影在那淡淡一瞥中香消玉殒后,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瘫坐在地上的落败狼女和一个身后九尾飞扬的桀骜狐王。 子碎邪那对海蓝色眼瞳中一片漠然,活像个被抽了魂的巫蛊偶人。 只见他抬起头看了看万丈高空上的那朵血云,千百万道飓风席卷而上,生生地将那血云彻底的毁成了碎片。 处于生死一瞬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她望着子碎邪不住的摇头,换来的不过是子碎邪唇角越发张狂的笑意。 “下一个,谁会为郡主您挡刀呢?”子碎邪温柔的笑着,一步一步逼近濒临崩溃的女人。 子碎邪脸上的妖纹慢慢收回额间,他残忍地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团血红的雾气。 “不不要,求求你。”女人哀求地看着子临渊手中的血雾,不住地摇头。 子碎邪收敛了笑容,右手慢慢收紧,只见红光一闪,子碎邪顿住了。 下一刻,一个冰冷的物事捅进了他的心脏。 “你你好”子碎邪看着女人手心的杜若,嗅着那熟悉的气味,再也忍不住,一个眨眼,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你使了什么妖法!”花梧阴郁着一张脸,冷冷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柔情[六] 防盗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花梧是个绝不容许自己的计划出任何差错的人,在他坐上花乐城城主之位前,他在伪装身份上下足了功夫。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花乐城是枭阳国的边城,枭阳的大祭司花廷芳便是花梧当年锁定的目标, 身为祭司的花廷芳绝不可能不会使用法术, 而祭司之子自出生开始便可继承父亲的法力,再加上这位大祭司与自己同姓, 伪装成自己的父亲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花梧对其施法, 使花廷芳做了自己父亲,既坐稳了花乐城城主之位, 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妖术, 着实两全其美之策。 所以,即使花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子临渊打的飞沙走石c天昏地暗, 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什么。 叶卿歌内心默默吐槽道:还不得不管一个小了自己一千多岁的人叫一声爹,这又是何必呢 叶卿歌正思量着, 却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这才回过神来,正巧对上子临渊那对冰寒彻骨的瞳。叶卿歌讪讪地冲子临渊一笑, 松开了扯着对方大氅的手。 这哥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进啊 见花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叶卿歌也不再沉默, 上前一步道:“不知花城主方才为何一直挑唆本座那几个脑子迷糊的护法, 还搬出上代宗主的伤心事惹他们想多。花城主一直离间本座和四大护法, 如若没什么企图的话” 叶卿歌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梧一眼。 花梧被这一眼看的脸色白了三分,随即又笑道:“叶宗主说笑了,花某不过是一个小城的城主,怎会对叶宗主有所企图呢?不过恕花某无礼,此时的叶宗主怕是听不进旁人的话了吧?花某不知是该感叹青丘狐族人才辈出呢,还是感叹妖界上位者的罄竹难书呢?” 嗯,这个锅甩的他叶卿歌给一百分! 叶卿歌不禁暗骂道:“卑鄙小人,厚颜无耻!” 叶卿歌明白,花梧这个人为了复活花文君,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什么热爱人类c热爱人城,在妹妹花文君面前统统都是狗屁。再加上这人无比聪明,将各种黑锅甩到子临渊头上再装可怜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花乐城鱼龙混杂,躲在暗处的妖不计其数,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极快,大不了到时候花乐城的人都死绝了,对外说成青丘王的长子子临渊故意上门挑事,城主全力护城却难以扭转局势,完美丢锅! 而他花梧,则可以继续做他的清纯无辜小花妖,然后暗地里继续使阴招。 方才花梧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妖界的上位者统统贬了一顿,以表示自己的委屈冤枉,以体现妖界高层的低劣恶俗。 如此想来,子临渊这朵不善言辞的小白莲实在是太吃亏了,叶卿歌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正义感——看来不给这货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来来来,让爸爸的原著挂教你做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罢,叶卿歌和善一笑:“花城主一心想要本座的血来弥补阵法,可以见得花城主对令妹的感情着实可歌可泣。但花城主可曾想过,如若令妹复活,见花城主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怕是会不认花城主这个兄长吧。” 你可以利用暗处的八卦小妖本座也可以啊! 这么震撼人心的八卦,他才不相信那些八卦的小妖不会到处宣传呢! 甚至,他连标题都想好了——惊天秘闻!前离花宫宫主花梧离间言灵宗主与其护法竟是为了这事! 两人对峙间,上空渐渐尘嚣雪飞,继而轰轰作响,渐渐连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 众人循声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九九八十一个风轮在万丈高空上飞速地旋转着,只需他们的主人轻轻挥一下手,那高速旋转的风轮便会卷席而下将对方撕裂。 这男主果然是行动派! 叶卿歌微微汗颜,却也无话可说。面对花梧这种满脑子歪点子的狡猾型对手,使用暴力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与他斗智斗勇反而会被他利用,甚至还可能牵扯上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 “在这打,你的城民都得遭殃。”子临渊冷冷道。 闻言,叶卿歌愣住了,花梧也愣住了。 叶卿歌见子临渊说出这种话倒也有点意外:这话只要从子临渊口中说出,便可摆脱子临渊不顾花乐城百姓性命一心挑事的罪名。相反,执意在城内与子临渊相斗的花梧则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位男主大大,怎么和原著里不大一样了? 此时此刻,叶卿歌不禁想到一句话——聪明的人话一般不会太多,他们极少的几句话都很有用。 显然是没料到子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花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握紧的拳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的花梧十分危险,甚至有可能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叶卿歌自然是知道结局的。果然,如原著中那般,花梧手中飞出五根细针,只是这细针攻击的对象不是子临渊,而是自己。 刚刚自己的那一番话暴露的太多太多,如果这还不被灭口,花梧这个反派也当的太不称职了! 叶卿歌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优雅地捏了个诀。 突然,他尴尬地停住了。 我屮艸芔茻!他忘了,自己的灵力给身旁这个智熄男主封了! 叶卿歌等死地闭上了眼睛,内心无比哀怨:他这是有多丧,穿来不过区区三个月,却与死亡挂钩了不知道多少次!悲哉,真是天要亡他! 千钧一发之际,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在距离叶卿歌面门不到五公分处传来,叶卿歌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把细长的妖刀横在自己的面前,那五根细针纷纷被弹到了地上。 碎邪! 叶卿歌望向身旁的子临渊,子临渊正冷冷地注视着花梧,淡金色的眼瞳中是万丈寒潭。 这位男主大大在原著中对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极其厌恶,这厢花梧也免不了被子临渊拉进了黑名单。 而在原著中,凡是给男主大大拉进黑名单的,下场绝对不要太惨。叶卿歌悠悠自叹,在心里默默给花梧点了根蜡。 花梧见况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身周爆发出与先前柔弱气质截然相反的一股强劲妖气,将身周四人震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花梧如原著中那般选择相信了那狗屁不通的法子! 一时间,天空中风云变幻,那九九八十一个风轮卷席而下,一只素净修长的手揪住叶卿歌的衣领将他向后拖了去。 叶卿歌只感觉撞进了一个毛茸茸的地方,比先前子临渊的大氅还要舒服。等他站正之后,望着那随风飞扬的八条巨尾,一时间不禁呆住了。 这种场面叶卿歌只在电视剧和电影中看见过,但那毕竟是人工特效,看起来并不真实,此番亲眼见到,不知比荧屏上壮观多少倍! 一阵又一阵的妖气袭来,叶卿歌只觉得遍体生疼,仿佛皮肤要被划裂一般。 “别出来。” 子临渊淡淡的声音从轰鸣的乱风中传来,叶卿歌会意,将身子挪进了那蓬松绵软的八尾中。 叶卿歌心中暗暗纳闷:为何子临渊宁愿这么麻烦也不解封他的灵力,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二妖相争了一刻钟,还未分出胜负。一声高过一声妖力的冲撞,如针如刃的刀风透过狐尾刮在叶卿歌身上,微微作痛。 突然,叶卿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凛。 他那四个大脑短路的属下!还有花乐城的百姓! “停手!”叶卿歌倏地站起身来,再也不顾猛烈的飓风,不断地嘶声喊道。 奈何此时的叶卿歌没有灵力,发出的声音很快便在身周的乱风中消失于无形。 正处于激战的二妖早已红了眼,隔绝了战斗外的一切,再加上高空中电闪雷鸣,身周狂风怒号,除非分出个高低输赢,不然双方都不可能停手。 况且,没有足够的自信与实力却在激战中先停手,是最愚蠢不过的做法。 叶卿歌与杜蘅甘华薜荔女萝四人相识不过三个多月,而在这三个多月中有三个月自己都在闭关。但无论是自己闭关之前还是自己出关之后,他这四大护法对自己的忠心耿耿和无微不至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此时这四人大脑短路让自己陷入了天大的麻烦,但再怎么说这四人也不是故意的。 俗话说,关心则乱,再加上嘴炮能力以一抵三的花梧来个三人成虎,这四个天天跟着叶卿歌本尊宅在长生宫的宅男宅女自然是晕晕乎乎,找不着北了。 再说了,他是借着叶卿歌的躯壳重生的,叶卿歌本尊带了这四个不省心的娃儿几十年都没出岔子,交到他手里三个月就没了,岂不是太对不住他老人家了? 两大妖界高手相搏,无异于一场天灾,花乐城的无辜百姓本就中了狼族奇毒,此时又得遭受两妖相争下的惊人破坏力,作为一个隔着屏幕看地震新闻整颗心都揪着不放的爱国爱民好青年,一座城的百姓就这般枉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说到头,他终究还是没改变原著中那个悲惨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条巨尾将叶卿歌拦腰裹住,塞进了另外七尾形成的巨擘之中,叶卿歌只感到四肢绵软无力,脑中一片混沌,一时间不由地睡意大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柔情[七] 防盗章,晋江文学城独家, 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作为一个开了原著挂的, 叶卿歌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九尾血狐是什么样的存在? 寄生在挂比男主子临渊刀内的刀灵正是青丘狐的老祖宗——子碎邪(ye)。 说起这位子老前辈, 当年可是叱咤风云c万人之上的存在。就拿挂比男主子临渊来说, 打架是要动手的,而这位子老前辈从来没见他使过什么兵器,也极少看他出手, 他凭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一个军队魂飞魄散。 然而,英雄难度美人关,特别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寂寞英雄。 而那个让子碎邪走下六界第一宝座的‘美人’,和万年前的言灵宗有不小的渊源。 言灵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万年前, 一个叫叶听澜的人创立了言灵宗派。传说子碎邪是在一处幽谷遇见叶听澜的。 幽谷中,多年独来独往的桀骜狐王第一次听到如此悠扬悦耳难以忘怀的泠泠琴音,如山泉般清脆, 似清风般回旋。被吊起好奇心的狐王循着琴声在幽谷中兜兜转转, 终于在幽谷深处寻到了百花簇拥的青衣人——叶听澜。 子碎邪安静地站在叶听澜身后痴痴地听着, 一曲终了,叶听澜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回过头来, 子碎邪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在青衣人回首的一刹那捏了个诀变成了一只小白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地瞅着青衣人看。 青衣人惊讶地看着小白狐,温柔地笑了, 他挥了挥手, 身周的花草让出了一条小道。 他笑的真好看。子碎邪暗暗想道, 一时间看呆了。 “被困在谷里了吗?真是可怜的小狐狸,本座带你出去吧。”青衣人向子碎邪伸出了手。 子碎邪听青衣人这般唤道,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向青衣人走去,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青衣人的膝盖上了。青衣人的手抚摸着子碎邪的脑袋,子碎邪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紧张了大半辈子,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一觉了。 待他悠悠转醒之时,四周一片黑暗,子碎邪心下一沉,大事不妙!自己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正准备恢复原型爆出身周妖气就听见头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你醒了。” 是那个青衣人! 子碎邪从青衣人的怀里挣了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指了指天,然后温柔地冲他笑道:“你一觉睡到天黑,谷中温度低,担心你着凉,本座擅做主张了。”随后又凝视了子碎邪半晌,摇了摇头喃喃道:“本座在说什么胡话,狐狸怎能通人言呢。” 子碎邪坐下身来,看着青衣人将那七弦琴摆正,对着山谷弹唱起来。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抑扬顿挫如玉石之声,子碎邪痴痴地听着,一时竟忘了离去。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是无处可去么” 子碎邪从袅袅琴音中缓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 这个人太危险了! 子碎邪的心中产生了对叶听澜的杀意。 他在三界中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堪称无人能挡c无人能敌,何时为一个人或一个事驻足停留过? 情,对于一个号令三界的上位者来说是很危险的存在,而留恋,往往便是情动的开始。以自己的修为,他完全可以不用出手,只需一个眼神,面前的这个青衣人便会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子碎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不想吃吗?”叶听澜好像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中的果子,自言自语道:“本座太糊涂了,狐狸怎么可能吃果子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下手呢? 数月后,跟在青衣人身后的子碎邪仍在思考着数月前的那个问题。 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准备下手了,也许只差一秒,叶听澜便会灰飞烟灭。 是递来果子的那只手吗? 是他那如暖阳般温柔的笑吗? 是他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的泠泠琴音吗? 他很明白,这些都不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被他尘封在心灵的最深处,那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的禁忌。 “小狐狸,本座把你送到青丘吧,那里有很多你的同族,有不可一世的子碎邪大人庇佑着你,跟着本座很危险的。”青衣人说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子碎邪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温柔如清风拂面的声音,还是百花都为之齐放的草木清香,还是诗画中歌颂的清雅少年。 子碎邪叹了口气,他在心里问自己:他对我没有杀心,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青衣人抱起了他,将他搂在怀里,子碎邪挣脱了青衣人的怀抱,跳上了青衣人的肩头。 青衣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向青丘的方向走了去。 子碎邪趴在青衣人的肩上,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盯着青衣人俊秀的侧脸微微出神,良久,子碎邪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也许这样也不错! 叶听澜带着一只白狐,穿过了弱水,越过了昆仑,踏过了大荒,在数月后终于踏入了青丘的土地。 “青丘可以接纳这只小狐狸吗?”叶听澜将肩上的子碎邪抱在怀里问道。 看着叶听澜对一个狐族女孩那么温和,还要把自己递给她,子碎邪心中十分不爽!不,应该说是特特特特特别不爽!想罢,他便躲过女孩的手跳上了叶听澜的肩头。 “你又调皮了,快下来。”叶听澜板起了脸。 子碎邪非但不理他,还摇摆着尾巴上蹿下跳,然后趁叶听澜不注意,向女孩使了个眼神。 “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女孩机械地冲叶听澜道。 叶听澜歪了歪脑袋,一脸迷茫地跟在了女孩身后。 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女孩带着叶听澜穿过重重树林来到了一处樱花纷飞的林中,叶听澜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坐满了欣赏樱花的青丘狐,见一个气息与族人不一的青衣人抱着一只白狐走了过来,一时间,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向叶听澜望了去。 叶听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里可以收留诶?”青衣人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瞳孔一阵收缩。 “你是在说本座吗?”一条手臂搂上叶听澜的脖子,慵懒又魅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像是被身后那人呼出来的气烫到,叶听澜的耳根“刷”地一下红了。 “你”叶听澜蓦地转过头来,却撞上了两片柔软的唇,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对与相处了数月的小白狐如出一辙的海蓝色双眸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背后的狐群一阵躁动,方才还在饮酒闲聊的狐狸们顷刻间排列的整整齐齐,纷纷下跪毕恭毕敬道:“子碎邪大人!” 叶听澜挣扎着推开了男人,红着脸呆呆地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匆忙跪下身来道:“子碎邪大人。” “你刚刚说要让他们做什么?”子碎邪轻轻地解下了叶听澜的发带,玩味地笑道。 “在下什么都”叶听澜感觉到一只手捏上了自己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不可一世的青丘王。 子碎邪打断了他:“本座不喜说谎。” “”叶听澜艰难地憋出几个字,“想请汝辈收留这只” “小狐狸?”子碎邪又一次打断了他,玩味地挑了挑眉。 叶听澜紧咬下唇一字不吭,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面色燥热潮红,黑发松散地披在青衫上,实在狼狈的紧。 “看来叶宗主认为本座是小狐狸?” “不”叶听澜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心静如水的他,此时此刻,心脏却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但若本座不现形,你可就这么说出来了。”子碎邪佯装懊恼地说道。 叶听澜知道子碎邪在玩弄自己,但他面对的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青丘王啊!纵使凭借自己一身修为能和子碎邪搏一搏,但自己身处别人家的地儿,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你要不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补偿本座呢?”子碎邪冲叶听澜眨了眨眼,“比如用自己交换?” 良久,叶听澜艰难地说道:“叶听澜任凭子碎邪大人处置。” 子碎邪笑着松开了叶听澜酸疼的下颌,正当叶听澜怅然若失地瞪着地面发呆时,一股大力将他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哎!”叶听澜惊呼一声扑腾起来。 “别乱动,摔下去了本座可不负责。”子碎邪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说着,抱着叶听澜的手故意松了松,果然又收获了叶听澜的惊呼一声。 叶听澜红着脸趴在子碎邪的肩上,安静地一动不动。 子碎邪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他无视了身后族人的目光,扛着叶听澜很有成就感地向青丘寝宫走去。 嘛,危险的东西就让他属于自己好了。 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象征着爱情的坚定不移。 子碎邪本是不信这个的,但他还是鬼迷心窍地拉着叶听澜去了弱水边。 “喝了。” “为何?” “别管那么多,喝了。” “不说明白我才不会喝。” 子碎邪玩味一笑,“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说着,子碎邪饮了瓢里的水搂过叶听澜的腰将水送进了对方的唇,强迫叶听澜咽了下去。 “咳,咳你”叶听澜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没好气地瞪着子碎邪,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又在发什么神经。 子碎邪哈哈大笑,大步走远了。 他不否认自己恋爱了,他看着怀里撩一撩就脸红的叶听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三界规定又如何? 自己是众矢之的又如何? 他子碎邪就是三界规定,他子碎邪能以一挑万,他子碎邪可以为了怀中的叶听澜所向披靡! 子碎邪看着奔腾的弱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个开了原著挂的,叶卿歌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九尾血狐是什么样的存在? 寄生在挂比男主子临渊刀内的刀灵正是青丘狐的老祖宗——子碎邪(ye)。 说起这位子老前辈,当年可是叱咤风云c万人之上的存在。就拿挂比男主子临渊来说,打架是要动手的,而这位子老前辈从来没见他使过什么兵器,也极少看他出手,他凭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一个军队魂飞魄散。 然而,英雄难度美人关,特别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寂寞英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逆鳞[一] 防盗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枪杆抵上碎邪刀刃, 子临渊转动刀柄略微施加妖力,三弹指后, 一阵血光射出,燕明庭飞了出去, 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公子不愧是第四位妖君的候选人。”燕明庭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嘲讽一笑。 要坏事! 看到燕明庭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叶卿歌心中警铃大作,正想提醒子临渊小心, 脚下却突然悬空了,吓得一个激灵的叶卿歌把子临渊狠命一抱,子临渊明显抖了一下,迷茫地看了叶卿歌一眼。 “兄台!看前面啊!莫看我!”叶卿歌欲哭无泪高喊出声。 果然, 一支黑色的袖箭破开重重风墙射了过来, 子临渊看都没看一眼淡淡挥起一刀,那袖箭便歪向一边射空了。 燕明庭一愕, 惊道:“你” 子临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刀撤了手,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将袖箭清了个干净。随后,只见白影一闪,子临渊已踏着风逼近了燕明庭身前。 一黑一白, 一狼一狐在电光火石间兵器相撞, 金鸣之声大作。 只见泛滥着血气的碎邪刀刃架在一把弯月状的刀刃上, 燕明庭明显抵不住子临渊的强攻,再也支撑不下,竟被子临渊逼下云端。 叶卿歌知道子临渊没有动杀心,在刚刚无数个细节中,子临渊只需再多注入一点点妖力,燕明庭必然当场毙命,而身经百战的挂比男主子临渊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那些细节?若不是有意为之,燕明庭怕是早已烟消云散c灰飞烟灭了。 只是燕明庭杀红了眼,还当子临渊修为不够,不过只能和自己打个平手。 栽下云端的燕明庭哪肯认输,身形一闪,手中多了把两公尺的大刀,在月光的反射下居然能映照出人的影像。 “皇兄!”燕明庭只听身后叫唤,一头强壮的黑色公狼疾跑上前,燕明庭踏上狼身挥舞着大刀向子临渊攻去。 这边驱兽怒奔,那边踩风飞驰;这边挥刀,那边持刃。 两件旷世神兵,两个妖界高手! 半空中,两件神兵又是一阵全力相碰,坐在狼背上的燕明庭咳出一大口血来,眼睛突然变得血红,面部猩红的妖纹逐渐显现出来,下一刻,燕明庭的下唇便被长长的狼牙划裂。 妖化! 叶卿歌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妖化和妖主动化为原型是两个不同的性质,一定要解释的话,妖化就好比捉妖师c除妖师一类将妖打的遍体鳞伤而不得不化为原型,而妖主动化为原型就好比子碎邪故意变成小白狐的模样骗叶听澜。 妖化也分为两种,第一种妖化后的妖会元气大伤,第二种妖化后的妖会妖力大增,用“回光返照”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身为三大妖君之一的燕雪锋的长子——燕明庭,居然被子临渊硬生生地给打妖化了! 牛逼呀! 从燕明庭眼中滔天的杀意可以看出,他很明显属于第二种妖化。 只见燕明庭手中的弯刀刹那间变成了袖箭,挡住碎邪刀的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对金刚爪。 燕明庭咧嘴嘲讽一笑,叶卿歌心中暗叫不好,距离这么近,就算子临渊将护体妖气修炼的天衣无缝,也抵不住燕明庭的祖传神兵外加妖化多出十倍的妖力。 燕千机的金刚爪牢牢地卡住碎邪的刀刃,完全不顾刀刃血气对妖力的侵蚀,嘴角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子临渊此时已经没有办法跳开了,除非弃了碎邪刀给这两脑残反派,但子临渊那紧握碎邪刀柄的手告诉叶卿歌,这位男主大大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将青丘老祖宗交给面前两位奸人的。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拉弦声,一只袖箭准确无误地射向子临渊的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叶卿歌大喝一声:“贼子无礼!” 万千绿叶从袖中飞出,一柄澄澈透明的灵剑如折扇般展开形成一面屏障横在子临渊身前,袖箭在射向屏障的前一秒便化作了一缕黑烟消失于无形。 随即,叶卿歌捏了个口诀,万剑归宗,神兵乱雪向燕千机的面门袭去。 果不其然,燕千机慌忙撤了手栽下云端。 燕明庭大惊失色,愕然道:“你你不是被本王的断魄掌打中!素食修天道的人理应内功尽失,尽管你是一宗之主能施展一些小术法,怎么可能唤出神兵!” 叶卿歌冷笑,挪开子临渊的胳膊挣了出来,冲着燕明庭道:“你爸爸我吃了二十多年肉了,无肉不欢,还不挑食,像什么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鹅肉蛙肉兔肉鱼肉我都吃过,就是你这狼肉我还没尝过,要不今天你留下来或者你弟弟留下来给爸爸我体验一下烤狼肉的滋味?” 说来也怪,不知是自己这副躯壳的回复能力太好还是什么别的因素,尽管灵力还没缓过来,但体内的伤已经不痛了。 既然如此,怎能让挂比男主子临渊一个人耍帅? 还有,身为一宗之主的叶卿歌怎么只能趴在手下败将的大氅里呢? 说白了,叶卿歌想装逼! 燕明庭闻言果然勃然大怒,手上的袖箭化为长(和谐)枪不由分说地刺向叶卿歌。 叶卿歌也是第一次实战,以前他都是在电视机上或是电影院里看神仙打架的,此番落到自己身上自是血脉喷张。 刹那间,叶卿歌感觉自己的六识灵敏了许多,像是继承了叶卿歌本尊的战斗技巧一般,那又快又狠的□□在叶卿歌的眼中也不过是个慢动作,只见叶卿歌脑袋轻轻一歪,那枪便刺空了。 燕明庭见没刺中,恨得咬牙切齿,对着月亮狂啸一声,只见那狼嚎凄婉犀利,叶卿歌也不禁闭了听力,暗暗吐槽道:“我去,叫的真难听” 良久,燕明庭冷笑道:“难听?本王叫你死的难看!” 等等,这话是每个反派都会说一遍吗?叶卿歌扶额。 叶卿歌不怒反笑:“难看?本宗主偏偏与你相反,让你的身子给本宗主的留夷做养料,死的天下第一好看!” 燕明庭咬牙:“你!” 叶卿歌表面微笑,一副高人风范,实则心中却笑翻了天。 兄dei,作为一个混迹b站多年的男人,吐槽功力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好吗!这个世界,能战胜叶卿歌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怕是只有那放在二十一世纪都能当上诡辩家的花乐城城主花梧了。 “”子临渊无语地瞟了叶卿歌一眼。 由不得双方打口水战,只听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不断传来兽类的低吼声,六识灵敏的叶卿歌定睛一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叶卿歌吓得不轻。 只见空地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黑狼,大致看去,少说也有一百多头,而看不真切的灌木丛中,不知还有多少头黑狼藏在丛中跃跃欲试。 “哈哈哈哈哈哈!”燕明庭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本王已经到了英雄末路的绝境了吗?这一百八十匹黑狼均是我黑狼族的勇士,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道理,大公子和叶宗主应该明白的吧!纵使二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以一敌百!” 强将手下无弱兵叶卿歌险些笑出声来,这是把自己往强里夸的节奏不愧是全书第一不要脸的典范,人渣反派中的战斗机! 说着,燕明庭看向了子临渊道“大公子,青丘与狼谷无冤无仇,你为了个与你不相干的人拼到这种程度还请出了子老前辈,本王实在不解,接下来,大公子可以自行离去,将叶宗主交给本王,本王可以保证不会伤大公子一根毫毛” 子临渊挑了挑眉,打断了燕明庭道:“你以为能伤的了我吗。” 燕明庭一愣,随即改口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除非和子老前辈说的那样,这位叶宗主是大公子您的” “够了。”子临渊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在我打败他之前,谁也别想带走他。” 一股肃杀的气息从子临渊身周弥散开来,雪色大氅无风自动,只听见一声轰响,半空中的子临渊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那一百八十头狼群中间,那强劲的妖力将地面硬生生地砸出一个大坑,距离子临渊较近的黑狼一头头被震飞了出去。 “精英?来玩玩。”子临渊那张神色冷然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叶卿歌叹了口气,燕明庭的智商真的和猪c鹅之类不分上下,让一个好战的人去以一挑百,就好比让大胃王吃一百碗最爱吃的美食。子临渊那傲血的战意当真是遗传了一万年前的子碎邪,这厢孤身敌百头黑狼的子临渊无比享受地穿插在群狼间,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已经预示了这场战斗的获胜方非子临渊莫属。 “叶宗主。” 听燕明庭唤自己,叶卿歌饶有兴趣地对上燕明庭的眼睛,他十分期待这个智商与鹅媲美却能贯穿全书的智障反派对自己能说出什么话来。 “何事。” “本王本不想捉你的,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事?” 这是每个反派都要念的台词之一吗? “不知。” “怪只怪叶宗主医术太高明了,看一眼就知道毒是我们下的,本以为宗主会识趣点,不干预花乐城的瘟疫,没想到宗主您似乎还想告诉花梧那小子化解我狼族之毒的秘方?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等等”叶卿歌吞了口口水。 “本王能看得出,叶宗主灵力并未恢复,看在叶宗主是一宗之主的份上,本王给叶宗主一个留遗言的机会,叶宗主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卿歌闻言抽了抽嘴角,根据他多年看网文电视剧的经历,一般说这话的反派,都杀不掉对手。想到这儿,叶卿歌心中又自信了几分。 “我有个问题很久了,你们兄弟二人功力这么高,直接曝光花梧妖的身份然后捉了他不就好了?花梧做人城城主的事情妖族人人皆知,但根据三界规定来看,花梧的做法明显是触犯规定的,你们这样做不是可以既不杀人又能借规定除掉眼中钉吗?杀了我,你们不仅与言灵宗结了仇,底下的子大公子也会不开心的不是?”叶卿歌侃侃而谈道。 燕明庭听他这般说,愣了一愣,叶卿歌不等燕明庭反驳,继续道:“子临渊是第四位妖君候选人,他日的青丘王,你们惹他不高兴了,就是与日后的青丘结下了梁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花梧。我实在不知花梧何德何能,人家一朵小梧桐花妖能值得你们兄弟俩为他惹上言灵宗和青丘狐族,花梧知道了还不得感动死。话说,老兄,你听了这么多,给点表示啊?我说的对不对嘛!” 这些问题并非叶卿歌即兴想出来和反派嘴炮保命的,而是他看《不败妖君》的时候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番遇到燕明庭本尊,有与本尊高谈阔论的时间,不问清楚哪行? 燕明庭闻言愣了半晌,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叶卿歌,点了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眼见着就要到了出关的日子。 广雅殿内无从知晓外面的世界,继承了一副灵力强大的躯壳的叶卿歌根本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就寝。 于是,在闭关的三个月内,叶卿歌日夜不眠地勤修苦练c背记图谱,再加上原主优良的根基,此时的叶卿歌不仅熟练掌握了这副躯壳,修为也大有精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逆鳞[二] 那道剑芒的的确确是向他脖颈方向割来的, 叶卿歌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安心等死, 然而过了很久很久,他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他又等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么长的时间, 就算是十个人也都能杀完了, 该不会是刀子太快, 就算尸首分家了还会保留一段时间的意识吧? 想到这儿,叶卿歌心下一凉, 倏然睁开双眼。 那他现在是在地狱还是在人间? 在确认了自己的脖子还会跟着身体一起动后,叶卿歌向玄暝的方位望了过去,却发现玄暝方才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算是放过他了? 他暗暗吃了一惊, 内心还有丝小狂喜,思来想去还是掐断了这个想法, 毕竟按玄暝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实在忒小了些。 但趴在地上苟活也不是个办法,叶卿歌低声叹了口气。 就这样窝囊地等死实在太憋屈了,还不如拼着最后一口气找到出口。 想罢,叶卿歌拖着半残废的腰艰难地撑起身子, 这个过程他在荧屏上也看了不下十次了。正所谓“刀子不割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看着别人受了重伤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这番自己亲自尝试, 疼的叶卿歌一连倒吸了几口凉气。 好不容易坐正的叶卿歌却打起了哈欠, 虽然腰部的疼痛在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安心入睡, 但比疼痛来的更猛烈的是如潮水般的疲累感。 他摇摇晃晃, 就要闭上眼睛,就在这时,视线模糊的叶卿歌眼前红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叶卿歌立刻给吓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但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撑直的胳膊抖了两下,整个身子又趴了下去。 雾草,死就给个痛快啊,还玩什么啊!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叶卿歌忍痛抬头向声源望去,只见一道蓝色流光和一道红光流光来回碰撞数十次,依旧分不出胜负高低,只能互相僵持着,不断制造出大大小小的撞击和气场。 看来玄暝是和某位势均力敌的人物打起来了。 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唯恐被二人剧烈冲撞产生的冲击波伤及,意识渐渐模糊的叶卿歌咬咬牙,狠下心向腰部的伤口摁了下去。 一时脸色惨白,忍不住低声痛叫出声。 清醒不少的叶卿歌也顾不了子临渊的叮嘱了,当下捏了个剑诀,召来乱雪,人剑合一,忍着五脏六腑源源不断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借着乱雪的灵力朝反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笑,叶卿歌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向下方一趴,下一刻,后方传来一声微小的破空声响,一支水箭向他方才所处的方位穿射过来,从叶卿歌的头顶迅速掠了过去。 叶卿歌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那些让他氪空了钱包的游戏。 他敢肯定,如果刚刚没有超神的意识,他现在百分百被玄暝爆头了。 如果真被射中了,他现在头上可没有三级头盔,只有凉凉的份。 玄暝毕竟是岁数万年以上的上古神明,昆仑墟上的众神,无论是谁都忌惮他三分,可见实力非同一般。 叶卿歌向后方偷偷瞄了一眼,那红光果然被蓝光略微压过一头,渐渐占了上风的玄暝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怒目而视,不断腾出手射出几支水箭。 叶卿歌低声骂了几句‘疯子’,掉头就跑。 许是走位太蛇皮,玄暝一连射了数十发都没射中,一时间不由恼怒不已,将怒火全然发泄在了身前阻碍自己的人的身上。 他右手汇聚灵力,狠狠地向子临渊的胸口拍了上去,却听得‘啷’地一声金属相碰的声响,他定睛一望,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小狐狸,这一次休想再坏本座的事!” 碎邪脱手,在空中翻卷了个漂亮的刀花,竟将玄暝身周的护体神力割开,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玄暝的手心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子临渊的身高比他还高上一丢,他冷冷地看着玄暝,手指微微一动,千百道风刃从玄暝身后席卷而来,却被一道薄薄的水蓝色屏障隔绝在外,在撑起水盾的前一秒,玄暝的侧脸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道头发丝那么细的伤口。 堂堂弱水之神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玄暝的脸越来越黑,渐渐地,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只听他不顾形象地用粗鄙之语骂道:“呵呵,老子今天不宰了你小子,老子就永远得不到那小子!” 只见玄暝身周的屏障越来越薄,眼见着风刃就要割入其中,他却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右手轻轻一拂。 子临渊瞳孔微张,立起一道风墙,向后倒飞出数十丈远。 只见玄瞑掌中聚集了一股看不见的无形力量,伴随着几声微小的破空声响,五道劲气围绕着玄暝,化作弧形破开风刃,再凝聚成一体向子临渊攻来。 子临渊纵跃而起,碎邪反撩而出,丢出几道凌厉的刀气,却统统如同泥牛入海,进了那劲气之中便再也没了动静。 玄暝笑道:“在本座这招采蘩诀面前还想逃?今天就算是你老子在场,本座也敢杀了你!” 子临渊微微蹙了蹙眉,自知就算逃得掉,不削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了。况且在如此嚣张的对手面前,脑中又回想起眼前人方才做过的种种,一向冷静自若的子临渊难免不生出一股无名火来。本就进退两难,这样一想,就只有进的份儿了。 “你以为本座会等你?” 玄暝话音刚落,数十丈外的人形突然出现在子临渊眼前,蓝光一闪,一股神力带着劲风打在了子临渊的肩头,白色的布料上浸出一大片血花。 子临渊眯了眯眼,二话不说卸了肩膀,距离玄暝面部三寸不到的地方的空气突然形成了一个气旋,变作一把把锋锐的风刃向玄暝暴露在外的皮肤割了过去。 玄暝心下骇然,松开了子临渊的肩膀。 脱离了玄暝掌控的子临渊踏风闪在一旁,右手摁住左胳膊,面不改色地将肩头安了回去。 方才差点栽在小辈身上的玄暝恼羞成怒,袖中闪出一道剑芒,只听他默念两句口诀,剑芒化作七十二道长剑,蓝光大作,如同一阵光雨,一齐朝着子临渊的方向呈现出穿刺状,随时等待着主人的一声令下。 到底还是不可一世的弱水之神! 这七十二道长剑发出的威力,不输于那日玄暝在狼谷释放的“沔波流水,朝宗于海”! 子临渊只感觉数道极其锐利的罡气直逼身上的各大气穴,蛮横地削着自己身周的护体妖气。 子临渊看着不远处势在必得的玄暝,难得扯出一个冷笑。 在光剑攻来之前,他一把捏上了碎邪锋锐的刀刃 疾行的叶卿歌也被后方突如其来的强光所吸引,回过了头。 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一阵莫名的强风袭来,杂乱的发糊了叶卿歌一脸。 “靠,哪来的风!”叶卿歌骂了一声,扯下不知道歪到哪里去的镇发,让头发放飞自我去了。 等等! 叶卿歌愣了愣。 对啊,这个一片混沌的地方哪来的风? 他感受着这股来由古怪的风,良久,心中一动。 他心头蓦地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正欲将那三个字呼喊出声,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利器入肉的声响。 牛逼,你去打绝地求生绝对把把吃鸡! 叶卿歌的瞳孔一阵涣散,身子再也御不住剑,乱雪与身体剥离开来,硬生生地栽了下去。 玄暝的脸扭曲得越发厉害,他看着面前信步走来的青年,玉面星眸,如披月华,钴蓝色的眸中柔意款款,露在袖外的右手腕上绕了一圈赤色水带,轻裘缓带,长身玉立,一席湛蓝色衣饰华丽无双,无一处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青年俊美的侧脸上爬着一道古怪的纹路,虽然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美观,却无形中点明了来人不可亵渎的身份和不容小觑的实力。 玄暝磨牙冷笑:“哟呵,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逆鳞[三] 玄暝恨恨地瞪着来人, 捏紧了袖口的水箭。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自狼谷与子临渊交手之后,看起来并无大碍的玄暝实则元气大伤,只不过当时碍于高傲的性子, 不能容忍被小辈伤成这样, 往死里撑罢了, 再加上被奇相带走后又被处以重刑,此番也是自行触发天兵解体大法才得以前来的。 天兵解体虽能使人功力大增, 但长时间维持下去对人伤害极大,特别是在释放大量灵力之后,饱受摧残的身体难以负荷住,折掉几百年的修为也不无可能。 采蘩诀和孔雀开屏的威力非同小可, 可以相当于玄暝的底牌,意料之外现身的子临渊让他迫不得已释放出了第一张底牌——采蘩诀, 与此同时,他也是本着一击必中的心思甩出了第二张底牌,子临渊也如他预料之中的那般准备迎面接招。 正面接下他这一招,就算这小子死不掉, 也得给逼成原型! 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不想,当七十二柄长剑即将命中子临渊的时候,他的心神一阵激荡, 原来是子临渊利用这一间隙侵入了他的思想, 扰乱了他的心防, 短短一瞬间, 剑心竟给带偏了! 玄暝虽修为精湛,但脾性极为暴躁直接c爱憎分明,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再加上对子碎邪的妒恨,就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在这一万年间,他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不断加固着自己的心防,让自己变得不再如当初那般脆弱。 然而,不可避免的是,但凡他看到或者听到与青丘相关的人事物,脑中依旧会涌起那段揪心的回忆,与回忆一齐涌出的怒意会促使他用暴力封住那一张张八卦的嘴,更别提现下看到手持碎邪刃的子临渊了。 看着那柄血气泛滥的妖刀,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吐槽一番:这t和看到子碎邪本尊有什么区别啊? 火上浇油的玄瞑在心中的怒意随之迸发出来的同时,精神上的破绽自然而然放大。 纵使这位人见人惧的水神聚聚看上去再怎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青丘子家中对精神力操控类术法掌握到炉火纯青地步的高手面前,他也不过是一头难搞定些的待宰羔羊罢了。相对于身体孱弱的子风羽和不屑于狐媚之术的子临渊,双修到登峰造极之境的子清源就是那个高手。 方才那句‘今天就算你老子在场本座也敢杀了你’是气头上说出来的,其实玄暝对大名鼎鼎的青丘王颇为忌惮,若此时打断他计划的是子清源而不是子临渊,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现在更棘手的事情出现了——子临渊是不屑于使用本家所传的术法,并不是不会。 更令他窒息的是,子临渊不仅会,而且不比狼谷那日对自己摄心的子风羽弱,甚至强了不止一点点。 生平第一次,玄暝对一个小辈,心头竟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恐惧。 碎邪饮了血,刀身中缓缓生出一层血甲,将子临渊团团护住,采蘩诀带起的罡气竟统统被血甲消解! 一招落了空一招被化解,这对一个上位者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玄暝红了眼,伸手收了光雨,七十二柄光剑合而为一。 玄暝握住剑柄,右手轻点剑身,化作一道蓝光向子临渊刺来。 子临渊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玄暝为了了结他居然选择了弃剑! 那飞剑来的比光剑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与他的要害近在咫尺,他已经来不及伸手,更来不及用碎邪去挡。 区区血甲怎能抵得住淬锋的剑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色水盾倏然立在子临渊身前,除了颜色上的区别,竟与玄暝方才为了防御风刃释放出的屏障中的玄机大同小异! “快去救卿歌,他被水箭射中了,这里我来。” 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子临渊虽有疑惑却也会意,称呼如此亲密想来是那个倒霉蛋的朋友一类,释放出的屏障竟能抵住淬锋的来势想必也是一位大高手。 他‘嗯’了一声,借着淬锋与水盾相击产生的强光,放心将暴怒的水神交给来人,踏风向叶卿歌的方向奔去。 不知情的玄暝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当他看见强光中闪出一只血色狐狸的影像时,心中那丝违和感瞬间烟消云散,他微微扬起唇角,心情颇好地撤了淬锋,却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被打成原型的子临渊,而是昔日被自己亲自下临赤泽警告的伊溯! 在玄瞑对立面站定的伊溯眨了眨眼睛:“玄暝大人,别来无恙,小神还以为下一次相见是在昆仑墟的众神集会上呢,没想到” 玄暝冷笑一声,打断了伊溯的寒暄:“本座当日警告你的你都忘光了?这桩事结束之后你的赤泽也别想蓄着水了,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吧!” 伊溯无奈地耸了耸肩,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玄暝大人,小神与您都是水神,只是司掌的水域不同罢了,您抽了赤泽的水总要往别处放吧,只是这么多的水量,您要将它送给哪位大人呢?” 玄暝愠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闻言,伊溯也不恼,他歪了歪头:“玄暝大人,今天您可拦不了小神。” 玄暝大怒,抽出水鞭:“你想造反?!” 伊溯道:“小神对大人全无冒犯之意,只是小神与叶宗主是挚友,叶宗主曾将小神从魔道救出,然而叶宗主却因与小神谈笑间的一纸赌约失了记忆,这厢玄暝大人要来取叶宗主的魂魄复生言灵老祖,小神实在没法坐视不理。” 玄暝的唇角有些抽搐,他呵了一声:“本座要他魂魄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伊溯挑了挑眉:“大人不承认也无妨,今日大人若想带走卿歌,还是得先过小神这一关。”说罢,他解下了缠在手上的水带,钴蓝色的双眸中闪着决绝的光。 “你以为你就凭你那五千年修为能敌过本座么?”玄暝冷冷道。 “五千年修为不一定能敌得过,但若小神在大人衰竭之际施展天兵解体”伊溯微笑。 见自己的状况已经被对方看穿,玄暝也不打算隐瞒,但一天之内被两个小辈威胁两次,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 “衰竭?”玄暝仰头哈哈大笑,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手指动了动,倏然甩出一条水鞭,直击伊溯胸口。 “就算全天下的江河湖海都衰竭了,弱水也不会消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再说起被水箭命中腰部的叶卿歌,此时正趴在地上与死人无异。 迷茫之中,他的身体被什么事物轻柔地托起,额上一凉,一股熟悉的暖意顺着经络送入丹田。 闭着眼睛的叶卿歌放松了绷紧的身子,全身心托付给那人,沉溺于这得来不易的暖融融的快感之中。 这种感觉极为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来,心神合一,我带你出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地响起。 心神合一? 一只大他许多的手捏住了他的手,从掌心输送来一股暖流。 接着,那人无比细心地教他如何运转这股暖流,直至两人的内息融为一体,亲密无间。 叶卿歌感觉自己身上的痛感消失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因为四周极其安静,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体内的气息波动。 “将身子托给风。”那人继续说道。 托给风? 这一片混沌的地方哪里有风啊? 他正苦恼着,脑中却蓦然灵光一现。 呀,对了,刚刚那阵来的古怪的风不就是么! 可是他睁不开眼睛,肉体也全然没有知觉,只能靠念力去寻,最后,他寻到了他自己。 “放松,什么都不要管。” 放松?那不就掉下去了么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叶卿歌还是听着那人的话从神经到身体无一处不放松下来,这一刻,他仿佛置身虚无,好像自己已经没有重量了。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那人突然说道。 哈?你这种时候背《逍遥游》给我听作甚? “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那人继续说道。 你是高中老班派来折磨我的么?(手动再见) “若有若无,若虚若实。” 其实你继续背下去我可以接的上来的。 纵使叶卿歌再不明了,但从那人念出第一句诗时也自知诗中有玄机,特别是第一句诗中的“御风”二字,那人之前又让他将身子托给风,八成是教他御风之类的术法,只是他心中无论怎么反复默念这几句话,始终想不通其中玄妙。 半晌,那人又道:“信马由缰,来去无碍。” 听到这八个字,叶卿歌幡然醒悟。 刹那间,虚无缥缈的混沌不再是一片死寂,其中气息流动的痕迹他能十分明显地感受到,并能运转自如,仿佛已然人风合一! 他踏着那人为他铺好的道路乘风而上,在混沌中回绕盘旋,缓缓睁开双眼。 十二弹指后,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入了那对清泠泠的水色双眸中,这个托名叶卿歌的少年回归到了真实的世界 成功从虚无之境出来的叶卿歌感到头痛欲裂,肺部也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言喻的灼烧痛感,被伤了两次的左腰也疼的厉害,仿佛真的断了一样。 他咳嗽着,口腔中一股腥甜味,还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精神中受到的伤害是可以带进现实的,还是这么的真实。 这时,身旁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一块湿布在他的鼻子上擦了擦,随后响起了拧水时水滴入木盆中的声音。 叶卿歌摸了摸身下,隐约是一张凉席。 旁边照顾他的是子临渊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轻声唤道:“子临渊?” 他睁开了酸疼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子风羽那张放大的俊脸和子风羽身后的古代驿站标配家具。 子风羽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见他睁开眼,露出了灿烂的笑。 “我是风羽啦!” 叶卿歌愣了愣,方才在那片混沌之中,明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向他一步步传授御风术法。 他的脑中回想起那个时候二人内息融为一体的奇妙体验和突如其来的那阵风,大脑一刻不停地周转着。 那个人是子临渊吗? 他正欲开口:“那” 却被子风羽接过话头:“那叶宗主是不是想问我家兄长上哪儿去了?” 叶卿歌“嗯”了一声。 子风羽眸底的光黯了下去,他苦笑道:“我家兄长他被打回原型了,之后就被玄暝带走了,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叶卿歌愣了愣,心中一乱,随即又迅速冷静下来,哑声道:“不可能。” 子风羽看向了叶卿歌。 “他被带走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还逼着我发了誓的。毕竟你是兄长舍命也要换回来的,我子风羽就算是死也要守好你的。群妖会将至,父亲大人又要防备狼谷突袭,所以这件事还不能告诉父亲大人,免得他分心。只能等你伤养好了,我们一起打上昆仑墟找玄暝讨个说法,活要见人,死要见狐!”子风羽一边恨恨地说着一边低下了头,眼中有泪光闪动,他一直咽着口水,仿佛要把眼泪逼回去。 叶卿歌微微摇头:“不可能。” 子风羽皱眉:“我兄长明明为了你已经落得阶下囚的地步,情况危急,我骗你作甚?” 叶卿歌看向了子风羽,目光锋锐,一字一句道:“他教了我御风术,我才得以逃出来,他应该和我一起出来了,不可能死在里面的。” 闻言,子风羽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吞吞吐吐道:“哈?你你说什么?” 叶卿歌以为他知道自家兄长安然无事太兴奋了,于是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却不想子风羽呆滞地看着他喃喃道:“假,假的吧他居然把御风术传给你了???他脑子是不是被玄暝打傻了???” 叶卿歌也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子风羽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不由地怒道:“这种时候你还管御风术作甚?这个玩意儿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兄长他到底在哪?” 话音刚落,气血攻心的叶卿歌发出一系列猛烈的咳嗽,眼睛却一刻不离地怒视着子风羽。 子风羽沉默了,他开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叶卿歌。 表面上上波澜不惊的子风羽心下一早便卧槽开了:什么叫这个玩意儿不是重点啊喂!这个玩意儿很是重点好不好! 被子风羽这样看着,叶卿歌也发觉了端倪,他狐疑地问道:“你骗我?” 子风羽见演技被拆穿,吐了吐舌头,眼泪立刻消失不见,唇角也露出了往常那副招牌微笑。 “噫,一点也不好玩,没想到叶宗主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呢。”他拿出拧干的布巾拭去了叶卿歌唇角刚刚咳出来的血。 叶卿歌鄙夷地看着他,小声bb:“你可真他娘的是个戏精”和你哥一样。 子风羽抬眸:“哈?” 叶卿歌一把扯过子风羽手上的布巾,擦了擦自己的脸,淡淡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将布巾递给子风羽后,叶卿歌道:“这下你能说了不?” 子风羽弯了弯眼睛,朝着某个方向望了过去,缓缓道:“兄长去找对你的施法者了,你现在醒了,他应该过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闻言,明知道子临渊无事的叶卿歌,心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松弛下来。 幻境中那个谆谆教导自己的人是子临渊没错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叶卿歌的唇角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 原来他也有说那么多字的时候啊。他暗暗想道。 想罢,叶卿歌没好气地看着子风羽,打趣道:“能把活的说成死的,你可真是个狐才。” “多谢夸奖啦!”子风羽不知羞耻地回应道,他对着叶卿歌眨了眨右眼:“况且我刚刚又没全说谎。” “嗯?” “是啊,就是他逼着我发”子风羽正甩着手里的抹布转圈圈,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他猛地望向门口,摆出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哎哟,兄长您回来啦!” ??? 叶卿歌一脸懵逼。 话说到一半真的好吗? 他正准备回想一下子风羽方才说的话,就被“吱呀”的开门声吸引了过去。 步入屋内的子临渊扫了榻上的叶卿歌一眼,径直走到茶桌前坐下,这个角度,叶卿歌可以清楚地看见子临渊左肩白色的布料上上浸染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花。 “兄长你受伤了?我给你拿药去” “不用。” 与此同时,刚刚背过身去的子风羽感到后心一凉,立刻面向自家兄长坐得无比端正。 子风羽顺着那道望向自己的锋锐目光向下看去,连忙将手里沾血的布巾放入盆中搓洗:“呵呵,这不是叶宗主醒了动不了无聊么,我陪他聊天呢,我什么都没乱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逆鳞[四] 防盗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寄生在挂比男主子临渊刀内的刀灵正是青丘狐的老祖宗——子碎邪(ye)。 说起这位子老前辈,当年可是叱咤风云c万人之上的存在。就拿挂比男主子临渊来说,打架是要动手的, 而这位子老前辈从来没见他使过什么兵器, 也极少看他出手, 他凭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一个军队魂飞魄散。 然而,英雄难度美人关, 特别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寂寞英雄。 而那个让子碎邪走下六界第一宝座的‘美人’,和万年前的言灵宗有不小的渊源。 言灵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万年前,一个叫叶听澜的人创立了言灵宗派。传说子碎邪是在一处幽谷遇见叶听澜的。 幽谷中,多年独来独往的桀骜狐王第一次听到如此悠扬悦耳难以忘怀的泠泠琴音, 如山泉般清脆,似清风般回旋。被吊起好奇心的狐王循着琴声在幽谷中兜兜转转, 终于在幽谷深处寻到了百花簇拥的青衣人——叶听澜。 子碎邪安静地站在叶听澜身后痴痴地听着,一曲终了,叶听澜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回过头来,子碎邪像是鬼迷心窍一般, 在青衣人回首的一刹那捏了个诀变成了一只小白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地瞅着青衣人看。 青衣人惊讶地看着小白狐,温柔地笑了, 他挥了挥手, 身周的花草让出了一条小道。 他笑的真好看。子碎邪暗暗想道, 一时间看呆了。 “被困在谷里了吗?真是可怜的小狐狸, 本座带你出去吧。”青衣人向子碎邪伸出了手。 子碎邪听青衣人这般唤道,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向青衣人走去,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青衣人的膝盖上了。青衣人的手抚摸着子碎邪的脑袋,子碎邪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紧张了大半辈子,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一觉了。 待他悠悠转醒之时,四周一片黑暗,子碎邪心下一沉,大事不妙!自己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正准备恢复原型爆出身周妖气就听见头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你醒了。” 是那个青衣人! 子碎邪从青衣人的怀里挣了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指了指天,然后温柔地冲他笑道:“你一觉睡到天黑,谷中温度低,担心你着凉,本座擅做主张了。”随后又凝视了子碎邪半晌,摇了摇头喃喃道:“本座在说什么胡话,狐狸怎能通人言呢。” 子碎邪坐下身来,看着青衣人将那七弦琴摆正,对着山谷弹唱起来。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抑扬顿挫如玉石之声,子碎邪痴痴地听着,一时竟忘了离去。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是无处可去么” 子碎邪从袅袅琴音中缓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 这个人太危险了! 子碎邪的心中产生了对叶听澜的杀意。 他在三界中神挡杀神c佛挡杀佛,堪称无人能挡c无人能敌,何时为一个人或一个事驻足停留过? 情,对于一个号令三界的上位者来说是很危险的存在,而留恋,往往便是情动的开始。以自己的修为,他完全可以不用出手,只需一个眼神,面前的这个青衣人便会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子碎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不想吃吗?”叶听澜好像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中的果子,自言自语道:“本座太糊涂了,狐狸怎么可能吃果子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下手呢? 数月后,跟在青衣人身后的子碎邪仍在思考着数月前的那个问题。 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准备下手了,也许只差一秒,叶听澜便会灰飞烟灭。 是递来果子的那只手吗? 是他那如暖阳般温柔的笑吗? 是他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的泠泠琴音吗? 他很明白,这些都不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被他尘封在心灵的最深处,那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的禁忌。 “小狐狸,本座把你送到青丘吧,那里有很多你的同族,有不可一世的子碎邪大人庇佑着你,跟着本座很危险的。”青衣人说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子碎邪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温柔如清风拂面的声音,还是百花都为之齐放的草木清香,还是诗画中歌颂的清雅少年。 子碎邪叹了口气,他在心里问自己:他对我没有杀心,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青衣人抱起了他,将他搂在怀里,子碎邪挣脱了青衣人的怀抱,跳上了青衣人的肩头。 青衣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向青丘的方向走了去。 子碎邪趴在青衣人的肩上,嗅着青衣人衣上的草木清香,盯着青衣人俊秀的侧脸微微出神,良久,子碎邪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也许这样也不错! 叶听澜带着一只白狐,穿过了弱水,越过了昆仑,踏过了大荒,在数月后终于踏入了青丘的土地。 “青丘可以接纳这只小狐狸吗?”叶听澜将肩上的子碎邪抱在怀里问道。 看着叶听澜对一个狐族女孩那么温和,还要把自己递给她,子碎邪心中十分不爽!不,应该说是特特特特特别不爽!想罢,他便躲过女孩的手跳上了叶听澜的肩头。 “你又调皮了,快下来。”叶听澜板起了脸。 子碎邪非但不理他,还摇摆着尾巴上蹿下跳,然后趁叶听澜不注意,向女孩使了个眼神。 “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女孩机械地冲叶听澜道。 叶听澜歪了歪脑袋,一脸迷茫地跟在了女孩身后。 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女孩带着叶听澜穿过重重树林来到了一处樱花纷飞的林中,叶听澜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坐满了欣赏樱花的青丘狐,见一个气息与族人不一的青衣人抱着一只白狐走了过来,一时间,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向叶听澜望了去。 叶听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里可以收留诶?”青衣人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瞳孔一阵收缩。 “你是在说本座吗?”一条手臂搂上叶听澜的脖子,慵懒又魅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像是被身后那人呼出来的气烫到,叶听澜的耳根“刷”地一下红了。 “你”叶听澜蓦地转过头来,却撞上了两片柔软的唇,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对与相处了数月的小白狐如出一辙的海蓝色双眸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背后的狐群一阵躁动,方才还在饮酒闲聊的狐狸们顷刻间排列的整整齐齐,纷纷下跪毕恭毕敬道:“子碎邪大人!” 叶听澜挣扎着推开了男人,红着脸呆呆地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匆忙跪下身来道:“子碎邪大人。” “你刚刚说要让他们做什么?”子碎邪轻轻地解下了叶听澜的发带,玩味地笑道。 “在下什么都”叶听澜感觉到一只手捏上了自己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不可一世的青丘王。 子碎邪打断了他:“本座不喜说谎。” “”叶听澜艰难地憋出几个字,“想请汝辈收留这只” “小狐狸?”子碎邪又一次打断了他,玩味地挑了挑眉。 叶听澜紧咬下唇一字不吭,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面色燥热潮红,黑发松散地披在青衫上,实在狼狈的紧。 “看来叶宗主认为本座是小狐狸?” “不”叶听澜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心静如水的他,此时此刻,心脏却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但若本座不现形,你可就这么说出来了。”子碎邪佯装懊恼地说道。 叶听澜知道子碎邪在玩弄自己,但他面对的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青丘王啊!纵使凭借自己一身修为能和子碎邪搏一搏,但自己身处别人家的地儿,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你要不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补偿本座呢?”子碎邪冲叶听澜眨了眨眼,“比如用自己交换?” 良久,叶听澜艰难地说道:“叶听澜任凭子碎邪大人处置。” 子碎邪笑着松开了叶听澜酸疼的下颌,正当叶听澜怅然若失地瞪着地面发呆时,一股大力将他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哎!”叶听澜惊呼一声扑腾起来。 “别乱动,摔下去了本座可不负责。”子碎邪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说着,抱着叶听澜的手故意松了松,果然又收获了叶听澜的惊呼一声。 叶听澜红着脸趴在子碎邪的肩上,安静地一动不动。 子碎邪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他无视了身后族人的目光,扛着叶听澜很有成就感地向青丘寝宫走去。 嘛,危险的东西就让他属于自己好了。 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象征着爱情的坚定不移。 子碎邪本是不信这个的,但他还是鬼迷心窍地拉着叶听澜去了弱水边。 “喝了。” “为何?” “别管那么多,喝了。” “不说明白我才不会喝。” 子碎邪玩味一笑,“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说着,子碎邪饮了瓢里的水搂过叶听澜的腰将水送进了对方的唇,强迫叶听澜咽了下去。 “咳,咳你”叶听澜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没好气地瞪着子碎邪,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又在发什么神经。 子碎邪哈哈大笑,大步走远了。 他不否认自己恋爱了,他看着怀里撩一撩就脸红的叶听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三界规定又如何? 自己是众矢之的又如何? 他子碎邪就是三界规定,他子碎邪能以一挑万,他子碎邪可以为了怀中的叶听澜所向披靡! 子碎邪看着奔腾的弱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花梧对其施法,使花廷芳做了自己父亲,既坐稳了花乐城城主之位,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妖术,着实两全其美之策。 所以,即使花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子临渊打的飞沙走石c天昏地暗,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什么。 叶卿歌内心默默吐槽道:还不得不管一个小了自己一千多岁的人叫一声爹,这又是何必呢 叶卿歌正思量着,却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这才回过神来,正巧对上子临渊那对冰寒彻骨的瞳。叶卿歌讪讪地冲子临渊一笑,松开了扯着对方大氅的手。 这哥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进啊 见花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叶卿歌也不再沉默,上前一步道:“不知花城主方才为何一直挑唆本座那几个脑子迷糊的护法,还搬出上代宗主的伤心事惹他们想多。花城主一直离间本座和四大护法,如若没什么企图的话” 叶卿歌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梧一眼。 花梧被这一眼看的脸色白了三分,随即又笑道:“叶宗主说笑了,花某不过是一个小城的城主,怎会对叶宗主有所企图呢?不过恕花某无礼,此时的叶宗主怕是听不进旁人的话了吧?花某不知是该感叹青丘狐族人才辈出呢,还是感叹妖界上位者的罄竹难书呢?” 嗯,这个锅甩的他叶卿歌给一百分! 叶卿歌不禁暗骂道:“卑鄙小人,厚颜无耻!” 叶卿歌明白,花梧这个人为了复活花文君,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什么热爱人类c热爱人城,在妹妹花文君面前统统都是狗屁。再加上这人无比聪明,将各种黑锅甩到子临渊头上再装可怜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花乐城鱼龙混杂,躲在暗处的妖不计其数,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极快,大不了到时候花乐城的人都死绝了,对外说成青丘王的长子子临渊故意上门挑事,城主全力护城却难以扭转局势,完美丢锅! 而他花梧,则可以继续做他的清纯无辜小花妖,然后暗地里继续使阴招。 方才花梧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妖界的上位者统统贬了一顿,以表示自己的委屈冤枉,以体现妖界高层的低劣恶俗。 如此想来,子临渊这朵不善言辞的小白莲实在是太吃亏了,叶卿歌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正义感——看来不给这货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来来来,让爸爸的原著挂教你做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罢,叶卿歌和善一笑:“花城主一心想要本座的血来弥补阵法,可以见得花城主对令妹的感情着实可歌可泣。但花城主可曾想过,如若令妹复活,见花城主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怕是会不认花城主这个兄长吧。” 你可以利用暗处的八卦小妖本座也可以啊! 这么震撼人心的八卦,他才不相信那些八卦的小妖不会到处宣传呢! 甚至,他连标题都想好了——惊天秘闻!前离花宫宫主花梧离间言灵宗主与其护法竟是为了这事! 两人对峙间,上空渐渐尘嚣雪飞,继而轰轰作响,渐渐连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 众人循声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九九八十一个风轮在万丈高空上飞速地旋转着,只需他们的主人轻轻挥一下手,那高速旋转的风轮便会卷席而下将对方撕裂。 这男主果然是行动派! 叶卿歌微微汗颜,却也无话可说。面对花梧这种满脑子歪点子的狡猾型对手,使用暴力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与他斗智斗勇反而会被他利用,甚至还可能牵扯上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 “在这打,你的城民都得遭殃。”子临渊冷冷道。 闻言,叶卿歌愣住了,花梧也愣住了。 叶卿歌见子临渊说出这种话倒也有点意外:这话只要从子临渊口中说出,便可摆脱子临渊不顾花乐城百姓性命一心挑事的罪名。相反,执意在城内与子临渊相斗的花梧则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位男主大大,怎么和原著里不大一样了? 此时此刻,叶卿歌不禁想到一句话——聪明的人话一般不会太多,他们极少的几句话都很有用。 显然是没料到子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花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握紧的拳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的花梧十分危险,甚至有可能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叶卿歌自然是知道结局的。果然,如原著中那般,花梧手中飞出五根细针,只是这细针攻击的对象不是子临渊,而是自己。 刚刚自己的那一番话暴露的太多太多,如果这还不被灭口,花梧这个反派也当的太不称职了! 叶卿歌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优雅地捏了个诀。 突然,他尴尬地停住了。 我屮艸芔茻!他忘了,自己的灵力给身旁这个智熄男主封了! 叶卿歌等死地闭上了眼睛,内心无比哀怨:他这是有多丧,穿来不过区区三个月,却与死亡挂钩了不知道多少次!悲哉,真是天要亡他! 千钧一发之际,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在距离叶卿歌面门不到五公分处传来,叶卿歌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把细长的妖刀横在自己的面前,那五根细针纷纷被弹到了地上。 碎邪! 叶卿歌望向身旁的子临渊,子临渊正冷冷地注视着花梧,淡金色的眼瞳中是万丈寒潭。 这位男主大大在原著中对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极其厌恶,这厢花梧也免不了被子临渊拉进了黑名单。 而在原著中,凡是给男主大大拉进黑名单的,下场绝对不要太惨。叶卿歌悠悠自叹,在心里默默给花梧点了根蜡。 花梧见况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身周爆发出与先前柔弱气质截然相反的一股强劲妖气,将身周四人震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花梧如原著中那般选择相信了那狗屁不通的法子! 一时间,天空中风云变幻,那九九八十一个风轮卷席而下,一只素净修长的手揪住叶卿歌的衣领将他向后拖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逆鳞[五] 闻言, 子临渊伸出手背蹭了蹭唇角,正想继续向前走时, 却见叶卿歌目光呆滞地盯着他瞧。 子临渊伸出右手在叶卿歌眼前晃了两下,结果叶卿歌依旧保持着那个角度, 一动不动地瞪着他的眼睛,不动作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子临渊皱了皱眉。 话音刚落,叶卿歌突然伸出手往子临渊头顶上的空气一捏, 一对漆黑的瞳仁渐渐泛出水色, 周遭的彩光统统倒映其中,流光溢彩。 “与君初相识, 犹如故人归” 子临渊怔住了:“什么?” 叶卿歌没有理会他,他捏着那个不存在的东西,眸底泛起真挚的笑意, 子临渊心头一怔, 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回流 但良好的自制力使子临渊及时中止了这个想法。 下一刻,子临渊的手背贴上了叶卿歌的前额。 秋天的夜风偏寒, 由于受伤的缘故, 微烫的前额与子临渊有些发凉的手背相贴,意外的刺激使叶卿歌的眼神一阵涣散,如同受了惊的小鹿, 猛地退后一步与子临渊拉开距离。 “你怎么了。”子临渊垂下了手臂。 “角”叶卿歌喃喃道。 子临渊疑惑地看着他。 “鹿角。” 叶卿歌揉了揉眼睛,又一次往子临渊的头顶望去, 却见那里空空荡荡, 什么也没有。 “咦?刚刚明明有一对的, 像树枝一样。”叶卿歌一边嘀咕着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茶糕,冲子临渊讪讪一笑:“可能我眼睛看花了吧,别管了,走啦。”说罢,便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子临渊觉得有些无语。 先不提他自打伤痊愈后就施法掩了为妖的一切特征,此番入人城,为了不造成恐慌,就连眉间的妖纹也没放过。 再说了,他是狐妖,头顶上只会出现软茸茸的狐耳,怎会无缘无故冒出两只硬邦邦的鹿角? 还有,那一副鬼上身的模样居然可以用‘看花了’三个字草草带过么 虽然心有疑问,子临渊还是跟了上去。 见叶卿歌刻意避开灯火绚烂的闹市区,顺着一条偏僻的街道向前疾行,子临渊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 “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快点!”叶卿歌回过头冲子临渊说道,白玉般的脸庞因为持续的运动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子临渊正想说什么,不想叶卿歌在一个三岔路口一转便没了踪影,无奈之下只好追了上去。 “那个地方在哪?” 叶卿歌惊讶地望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子临渊,食指向一座外观和黄鹤楼如出一辙的古楼指去。 “别跑了,小心毒发。”子临渊一把拽住了他。 “可是” 叶卿歌正要反驳,无奈子临渊的力气太大,他怎么也挣不开,反而下一刻突感脚下一空,子临渊已然拉着他飞了起来。 他惊呼道:“哎哎哎,停停停停!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人界了?” 子临渊没理他,捏了个诀,一道淡红色的结界倏然出现在叶卿歌身侧,凛冽的天风吹不得他分毫。 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啊喂! 不要因为你是男主就可以为所欲为好不好! 叶卿歌生无可恋。 “他们看不到。”子临渊瞥了眼集市上仰头欣赏烟火的人群,淡淡道。 直到子临渊带着他向那座楼的方向飞,叶卿歌俯瞰着身下粼粼的湖水和楼旁湖畔的几艘客家渔船,这才知道距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近。 二人从湖上飞过,一路登上了楼顶。 “呼,赶上了。”叶卿歌就势席‘瓦’一坐,与此同时,近乎平行的天空中炸开了一个大烟花,各色流光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 坐在叶卿歌斜后方的子临渊不自觉地望了过去。 叶卿歌正微微抬头,观赏着空中绚烂缤纷的花火,微凉的秋风将他的墨发撩起,吹得他衣袂翻飞。 明明灭灭的烟火在叶卿歌那对澄澈无比的双眸中倒映出无数流光溢彩,俊秀的侧脸忽明忽暗。 子临渊的神识一阵恍惚,眼前的蓝色身影好似与谁重叠,许久又两两分开。 两个身形分开之后,云雾之中c皎月之下,身着青色薄衫c足踏玄龟的男子转过了头冲着他歪了歪脑袋,风华绝代,一生隽永。 那是一张出尘入世的脸,世人皆说言灵宗代代出美男子,此番看来,也不过是自惭形秽。 青衫男子额上印着一枚叶状纹路,周身缭绕的云气中不断弥散出清新的气息。 陌生男子冲他和善地笑了笑,随即向一处看去:“那个,是花灯吗?” 鬼魅幻象! 子临渊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两个身影又合二为一,叶卿歌依旧如痴如醉地看着天空,嘴里包着一个山楂。 突然,叶卿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的糕点袋子里拿出了两块月饼,转过身向子临渊递了过去。 不在状态的子临渊下意识地接过叶卿歌递来的月饼,直到手上一重,才缓过神来。 “你果然饿了吧。”叶卿歌笑着看了他一眼,咬了一口手中的月饼。 子临渊看了手中的月饼好一会儿,回想起吃茶糕那会儿口中残余的甜腻味儿,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他正想递回去,就听叶卿歌说道:“以前我爹还在世的时候,每到八月十五这天都会亲自做月饼给我吃,他喜欢在里面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市面上没人会那么做,然而好吃到不行,吃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我刚刚每个口味都买了一个,然而没有一个是他做的味道,只有这两个白豆沙的吃起来味道相近。” 叶卿歌望着月亮,语气听上去颇为随意,子临渊轻轻一瞥,叶卿歌的眼眶里分明蓄满了眼泪,就差眼皮一阖了。 叶卿歌安静地吃完了纸袋里最后几个糕点,佯装打了个哈欠,用袖子吸干了眼泪。 随即,他转过头冲子临渊笑道:“这个味道我最喜欢了,我也没想到居然会留一个给你,够意思的话就吃了吧。” 子临渊凝注了他一会儿,旋即移开了目光,无比优雅地掰成小块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叶卿歌惊喜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哎,你看那个玩意儿,是不是河灯?” 闻言,子临渊颅内一炸,执着小块月饼的右手抖了一抖,一个没拿住顺着瓦片滚了下去。 那鬼魅的影像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耳边恍惚传来一阵阵清朗的声音 “你的角真的很像我的椿枝。” “我希望,大人可以和雨师大人早日团圆。” “大人异常喜欢发呆呢。” 影像不断变换着,影像中的人或托腮c或调笑c或鼓动着腮帮子在人群中穿梭c或痴醉地凝注着夜空中的花火 最后的最后,一切动作切表情都化作了一对无比熟悉的水色双瞳。 子临渊蓦然回过神来,一切幻象幻听都消失不见,耳边依旧是烟火绽放的齐名,只是身前的叶卿歌此时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瞧,仿佛维持这个姿势看很久了的样子,一对晶亮的眼眸中泛着期待的光。 子临渊看了眼手里剩下的月饼,掰成两块依次放入口中,尽数吞了下去,却见叶卿歌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他看。 “你又看到鹿角了?”子临渊蹙起了眉,正欲抬手向叶卿歌的额上探去,就听叶卿歌说道:“其实你要真不喜欢吃可以不吃的,你可以给我的。” “” “那个,其实我刚刚看到你偷偷丢掉的那一小块了。” “” “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逼你吃这些东西了,不过今天毕竟是过节嘛,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 “其实” 子临渊打断了他:“你想说什么。” “你生气了。” “没。” “发火了?” “没。” “你刚才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凶。” “有么。” 叶卿歌点头如捣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逆鳞[六] 防盗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叶卿歌惊了, 大哥,不是你主动过来送人头的吗?还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这笔账怎么就算到他叶卿歌头上了?理论不同啊大兄弟!你清醒一点! 由此一来, 叶卿歌发现,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不败妖君》的剧情走向,也不能带智商去揣摩《不败妖君》里人物的心思。 但叶卿歌还是有脑子的, 若此时他凭着平日里的性子回一句:“自讨苦吃。”此时身旁没有子临渊加持的自己, 对付面前这个妖化的燕家大公子,自己的胜算接近于零。 更令他欲哭无泪的是, 他那四个属下一个都没带在身上,他唯一的胜算貌似只有自己这张嘴炮无数的嘴了。 想罢,叶卿歌便双手负背, 淡淡道:“这笔账看来燕公子是非要叶某还不可了?” “我黑狼族个个都是铁血汉子, 岂能受辱于他人方才叶宗主说要用本王的肉做你的花盆还说要品尝狼肉,不过那是宗主身旁有子大公子的情况下, 如今子大公子被我黑狼族一百八十条精英困住, 本王倒是想看看传闻中能完胜子大公子的叶卿歌是否能胜过本王。这一战倒也公平,叶宗主被本王的断魄掌击伤,本王刚好也元气大伤, 叶宗主不会拒绝吧?” 公平?叶卿歌内心呵呵。 他被燕明庭突如其来一掌打的一佛现世c二佛升天,若不是这副躯壳中是个食荤二十来年的魂魄, 叶卿歌本尊怕是早就飞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那一掌虽然没达到让叶卿歌毙命的目的, 但重伤了他的内脏, 也重创了他的修为,再加上他在重伤之际还施法帮子临渊挡了两回暗箭,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叶卿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了大姨妈,此时此刻,他可以说是一点灵力都释放不出来,若是强行施展术法,折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燕明庭,子临渊每一击都有手下留情,压根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无非是想让燕明庭知难而退,带着弟弟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结果这位不要脸的同志不但不领情还蹬鼻子上脸,叶卿歌不禁内心呵呵道:“人要脸,树要皮,人渣也要有脸皮。” 看来这战是非打不可了! 此时的叶卿歌深刻地了解了子碎邪当初对阵燕闵郁的心情,如今面对着燕家二位公子,时隔一万年还保留着自家老祖宗不要脸特性的两位小辈,对子碎邪来说,当真有种重遇故人的感觉! 横着也要打,竖着也要打,叶卿歌便不再掩饰,冷笑道:“你们燕家一万年来都没一点长进吗?” 燕明庭闻言果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一万年前的公平,是三千万妖兵对阵子老前辈一人的公平,一万年后的公平,是暗箭伤人后趁火打劫的公平。也怪不得你加上你那个草包弟弟加起来都不敌带着我这个累赘的子大公子。”叶卿歌悠悠地说道,看着燕明庭的眼中带着讽刺与嘲笑。 见燕明庭咬牙切齿又欲发作,叶卿歌又笑道:“哎,别动怒啊,下一句是欺人太甚是不是?可本座没那个闲工夫欺负自己呐。” 看着气急败坏的燕明庭,叶卿歌比了个且慢的手势笑道:“至于刚刚那句话,本座也是胡乱猜的,毕竟你们黑狼族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不过话说回来,燕公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子大公子肯留本座一人与你对峙?” 燕明庭愣了愣,眼神警觉起来,渐渐与叶卿歌拉开距离,冷声道:“你你想耍什么花样” “这得问问你那嘴上不留德的弟弟了。”叶卿歌手里把玩着一片树叶,笑得好不得意。 “千机?”燕明庭疑惑地看向叶卿歌。 “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你那弟弟貌似嘲讽了子老前辈断袖。” “那又如何!” “那你可知叶听澜为何而死?” “这与叶听澜的死有什么关系!” “叶听澜死在你家祖宗燕闵郁手下,世界上千万人都能嘲讽子老前辈断袖,唯独只有你们燕家的人不行,哦不对,你们是狼。但无论你们是狼是人,只要你们体内流淌着燕闵郁的血,一开口便是侮辱了他的心上人。” “那又如何?子碎邪如今只能以刀灵的身份苟且偷生在那把破刀里,纵使他当年再怎么风光,如今不还是只有给子临渊那小狐狸打下手的份儿!” 见燕明庭怒发冲冠到连敬语都舍了,叶卿歌稳操胜券地一笑:“虽然和子老前辈有点奇怪的误会,不过这个误会倒是帮了本宗主一个大忙。燕公子,你应该听说‘共生’吧。” 共生,是一种只有在双修中才能使用的术法,也可以说是一种羁绊。 这么解释吧,比如在一个游戏中,你本来的攻击力是100,当你有个队友后,组队攻击加成提升10,而那个队友如果是奶妈,则治疗加成10,是个t的话,防御加成10。假设这个游戏是个rpg游戏,游戏中的各个职业的玩家都很多,所以无论你的队友什么性别什么体型,都会有这个加成。 共生与游戏里的加成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在游戏中散了队,加成就消失了。但共生不同,启用了共生之术的二人间羁绊永生永世都不会磨灭,只要其中一方还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日,术法便存在这个世上一日。 从《不败妖君》的故事情节可以看出,子碎邪相当于一个暴力dps,叶听澜相当于一个暴力奶爹,在启用共生之后,子碎邪的恢复能力大大加强,叶听澜的输出能力也突飞猛进。以叶卿歌对子碎邪的了解,那位高高在上的青丘王尽管高傲狂妄,但对待感情却抱有非一般的独占欲。若不是燕闵郁当年趁虚而入,子碎邪定不会让外人碰叶听澜一根寒毛。 而作为叶听澜后人的叶卿歌在无形之中获得了子碎邪共生之术的补给。两人同宗同源,修得一门心法,那共生术的效果自然而然便在叶卿歌身上体现出来了。 “这我也是刚刚才发觉的。”叶卿歌丢掉了手里的叶子,一脸志在必得的微笑:“燕公子,你不会以为共生术只能使本宗主痊愈内伤吧。”说着,叶卿歌手中多了一团澄澈透明的灵气,身周绿叶萦绕。 “你!”燕明庭方才见叶卿歌唤出乱雪,已吃了一惊,如今见叶卿歌无比轻松地释放出无比清澈的灵力,身周绿叶护体,心下更加骇然。 劲风四起,一个雪色身影落在叶卿歌身旁。 风兀自刮着,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除了方才叶卿歌在左肩留下的那一大块血迹,一通屠杀后竟未有一滴血沾落在衣上! 月下的子临渊肤如白雪,瞳若琉璃,神色冷然。 碎邪回了鞘,他就那么简简单单c孤独寂寞地站在月光里,淡金的眸带着肃杀的意味睥睨着燕明庭。 燕明庭颤抖了起来,他不用向下看了,因为他知道也没必要再往下看。 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那一百八十头狼族精英已经统统葬身在这个男人的刀下! 两界高手,两件神兵,他没把握! 燕明庭咬咬牙,化作一缕黑色流光冲向地面捞起奄奄一息的燕千机消失在丛林中。 站在云端的叶卿歌收了笑容,一大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口c第三口让他颇有种就算吃一斤猪肝都补不回来的错觉。 一阵眩晕袭来,叶卿歌再也站不住,在他坠下云端的前一刻,一只手将他稳稳地托住。 叶卿歌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子临渊,口中喃喃道:“辣鸡男主,毁我青春”说罢,便昏死了过去。 “” 至于之后的故事,说书人口中一人一个说法,但毋庸置疑的是,叶听澜和子碎邪的故事是以悲剧收尾的。 被金刚爪伤及心脏的子碎邪没有死掉,好歹他也是三界第一,不死不灭之躯,伤了心脏的子碎邪最多少了一条尾巴。 至于狐族是如何延续下来的,这位任性的子老前辈在青丘王室血脉的问题上还是向青丘一众长老低下了头,只不过在青丘王后诞下儿子后的第三百年,小青丘王已经能够独自处理青丘事宜之时,子碎邪便销声匿迹了。 青丘众狐寻尽了天南海北也没有寻到青丘王,子碎邪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天地间再也没出现过他的影子。四长老知道子碎邪是有意为之,像子碎邪那般高的修为藏起身来不被人发现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就算发动整个妖界去寻也是寻不到的,四长老只好撤了狐兵立了新王。 再说起子碎邪,他拼尽了毕生心血想要复生叶听澜,奈何断了七尾也没成功。本就在与狼族郡主燕闵郁的战斗中断了一尾的子碎邪,此时只剩了一条尾巴,奄奄一息之际,一个与自己气息相近的青衣少年将他封入了昆仑虚取来的寒铁中,取九天之火,淬天山雪水,苦苦锻造十年终于锻成了一柄妖刀。 少年将妖刀取名碎邪并赠予了当代青丘王,至于青丘王怎么发现刀内玄机又将这把刀封为青丘三宝之一世代相传那都是后话了。 漫长的故事拉下了帷幕,叶卿歌不禁黑线道:“为什么子碎邪的设定这么科学,燕雪锋的设定就是一刀必死?” 还有,无良作者你给我站出来,这种铺面而来的基腐气息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青丘狐的老祖宗会是个gay? 为什么言灵宗的老祖宗也是个gay? 言灵宗的老祖宗是个gay就算了,为什么会是个受啊! 而叶卿歌心中那个带着黑墨镜的无良作者已经将答案甩在了他的脸上。 答1自然是子碎邪比较帅,燕雪锋的外形是个老头,只能是给男主练级用的炮灰。 答2本作者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只是妹子读者们认为两人相处了数月不发生点什么不大可能,作为一个人道的作者,当然是得尽量满足读者的需求,特别是妹子们的需求。 答3本作者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与子碎邪相配的女角色。 答4本作者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与叶听澜相配的女角色 答5打个比方,你不觉得你在上面男主大大子临渊在下面的画面很违和吗? “那你的意思是想说,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与挂比男主子临渊相配的女角色是这样吗?”叶卿歌微笑道。 “这个嘛,本作者尽量去想。” “想不出来子临渊要不注孤生要不是个gay是这样吗?”叶卿歌继续微笑。 “理论上来说,后者可能性大一点。”无良作者摸了摸下巴,“毕竟子碎邪是gay,来个隔代遗传也一k的,不过前提是本作者想不出一个能与挂比男主子临渊相配的女角色。” 叶卿歌内心手动拜拜,他想看妹子啊!妹子! “请您这边滚,谢谢。”叶卿歌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继续保持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逆鳞[七] 叶卿歌挪开了手,凝注了眼前那盏灯一阵, 却并没有接过来, 而是旋即一笑道:“最后一盏一起放,如何?” 本以为子临渊会拒绝, 却不想半秒钟后, 身侧传来低低的一声“好”。 两人分别用一只手捏住河灯的边儿, 正准备向湖中放去, 叶卿歌却突然“哎”了一声。 “怎么了。”子临渊停住了手。 “我刚刚想了个好主意, 你说我们俩要是一起放的话, 要不许个一样的愿望吧?” 子临渊挑了挑眉, 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叶卿歌继续道:“我俩心法不一c宗族不一c道统不一,追寻的道自然也各不相同,唯一相通的便是彼此都为修行之人。既为修行之人,无论最终结局如何, 我还是想登上万丈昆仑c横渡三千弱水,检验自己一番。至于是否可以登上昆仑飞升成神, 那也不是我俩可以预见的。我宗千年以降也没出一个成功飞升的宗主, 开山老祖也不善而终, 青丘亦是如此。我们不如就许一个先辈们苦其一生都没能达成的愿望吧,万一后来实现了,也算是了却了他们多年来的心愿, 你觉得如何?” 借着人家的身体活了这么久, 总要为人家做点什么不是? 虽然放灯这个玩意儿迷信色彩过于浓厚, 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信的。 毕竟《不败妖君》的人设和套路摆在这儿, 就算现下剧情被改的乌七八糟,也难以改变男主成神的结局。而吊打男主的自己,按某水文作者的尿性,八成也不会轻易的狗带,后期挖掘出一个能和男主匹敌的碉堡属性也不一定。 原主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他继承了原主的修为,获得了原主的地位,正迎合了叶卿歌潜意识中‘有借就有还’的平衡定理。 是的,他是一个把什么事都拎的明明白白的人,无论是别人对他的好还是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后要么礼貌地给予回报要么采取合法措施让其得到报应。 但通常,叶卿歌可能会优先记住他人给予他的好。 救命之恩大于天,因此,即使叶卿歌内心时常吐槽原主故意甩下烂摊子丢给他,但为原主背了玄暝这口大锅的叶卿歌也觉得存在情理之中。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模样,但他获得了新生,并且可以遵循自己的性格活下去,还不会被发现。这已经是上天对他莫大的恩赐,即使他现在是个纸片人。 身为拥有穷极无聊又漫长的寿命的修行者,他可以充分使用这些时间:要么帮原主完成追寻天道成功飞升的愿望,要么四处寻法将言灵宗的道统传下去。 指不准他后期真的飞升成神了,让昆仑墟上那帮神仙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岂不美哉? 这叫什么? 有福同享,有锅同背! 只是他好像忘了,亦或是遵循别人的样子活的太久了,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需要些什么了。 又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 见子临渊不说话,叶卿歌又道:“总要有点远大的目标嘛,这桩事虽然难,成功的人也寥寥无几,但倒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对不对?你看,几千年了,玄暝都没有对我宗历代宗主出过手,唯独对我紧咬不放。再说起你,妖的生命那么漫长,你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成就,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供挥霍,若没有当初的意外,你如今怕也是叱咤四方的存在。我倒觉得这就像是天意。” 不过还有句话叶卿歌没说出口。 作为一个给男主练级的炮灰,他可难保自己不会中途凉掉,而自带主角光环的男主大大一定会遵循原著套路成功成神,至于结局到底有没有坐拥万千后宫那都是后话了。 子临渊沉默了一阵,道:“你真这么想。” “嗯?” 叶卿歌的心慌了一下,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尽管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作为心虚的表现,洞察力强情商又高的子临渊也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做出了这个动作——只为了掩饰心头的那一抹叫不上名儿的慌乱。 他看出什么了吗 叶卿歌心头一紧。 叶卿歌想起了伊溯在花乐城时对他说的话“眼睛能暴露一个人内在的一切”,连忙躲开子临渊穿透力极强的眼神向夜空中望去。 他一定看出什么了吧。 “嗯,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如果没有诸多情绪左右,我达成的成就或许不仅仅是今天这样。”叶卿歌这样回道。 嘴上这么说,心中的异样却不断扩大,他突然间有种反胃犯恶心的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牵连着颅内一阵眩晕。 这种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而他,每次违心说谎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他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他说的这些出发点是好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天衣无缝c理所当然,所以说,他到底还在不满些什么啊。 他能被一个负责任的养父带回家并给予与常人无异的良好教育,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所以,他天生就知道做人要知足常乐。 这一点,他从小到大都是最了解不过的那个人。 别人多欠他没什么,他绝对不要亏欠别人, 所以他永远也不奢求多点什么,毕竟他能过成这样,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不是么? “如果你没有那么容易满足呢?” 一个声音这么问他。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如果让你发自内心地去回答这个问题c去许这个愿望,你会怎么回答呢?” 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叶卿歌张了张嘴,他心中渴望的那个部分正在叫嚣,这时,又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把一切都分的太清楚了。” 分的太清楚了吗? 叶卿歌细细琢磨了这句话一阵,旋即唇角漾起一抹苦笑。 好像确实分的太清楚了。 从前到现在的一切c所有事c所有人,他都 就在这时,叶卿歌颅内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琴音,这才如梦初醒。 不,不对! 好像有一点已经不太清楚了! 他心头的那点异样继续放大,脑袋几乎就要被那阵眩晕感撑到炸裂。 就在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摁上了他的脑袋,压迫着他的视线顺着夜空渐渐向下,最后,一对无比熟悉的眼眸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望着那对漂亮的淡金色眼瞳,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铮”地一声断了。 是啊,在此之前,他这一生中,唯一亏欠的人就只有他还没来得及报答的养父亲,而此时,这个名单上又多了一个无从回报的人。 凝注着那对漂亮的勾人的眸子,他潜意识却在不断地告诉他:你永远也无法将你们二人的关系拎的明明白白了! 之前,他一直把自己和子临渊之间的所有事都算的清清楚楚。 他天生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但自那之后,无数次的相遇c相触c死里逃生,叶卿歌已经知道他已经还不清了。 还不清之后自己会怎么办? 叶卿歌没有想过,因为除了那个人,他还没有还不清过,从来都是别人欠他。 他呆呆地看着子临渊,子临渊在他的注视下眼神微微地变了变,向他缓缓靠了过来。 脑袋上手的触感十分温和,眼前是子临渊放大的脸庞,温热的呼吸徐徐喷在他的侧脸上。 那就一直欠下去吧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这么想着,心口却突然蓦地一痛。 与此同时,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对淡金色眼眸的瞳孔一阵猛烈收缩,在这凉风习习的中秋之夜,子临渊的额角竟然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一个后仰将自己和子临渊的距离拉回正常距离。 这时,眼前出现了执着一片叶子的手。 “头上沾树叶了。” 叶卿歌看着眼前的树叶愣了一下,慢慢接过那枚叶片,莫名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还放灯么。” 叶卿歌手抖了一下,下一刻,他大方地抬眸对上了子临渊的眼睛,无比坦然地说道:“放,当然放。” 子临渊别过头望向了手中的河灯,不再看他。 两人同一时间松开了手,目送着这座城中最后一盏河灯渐渐飘远。 不知道为何,他现在不大想对着这盏意义非凡的河灯许下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愿望了。 他这是变得自私了么? 叶卿歌的身子不自然地蜷缩了起来。 那就当作他这二十多年来的一点小私心吧。 叶卿歌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阵轻柔的凉风徐徐袭来,把河灯吹得更远了些,将靠的极近的二人的长发缠错在了一起。 子临渊看了身旁闭目的青年一眼,冷冷地注视着那盏渐行渐远的河灯,手指一动,湖水上空一小部分空气渐渐折成一把刀刃的形状。 下一刻,湖心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水花声响。 叶卿歌蓦地睁开了眼睛,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他注视着黑黑的湖水,总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但看着湖面上成群结队的河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刚刚发生什么了。”叶卿歌皱了皱眉。 “鱼。”子临渊淡淡丢下一句话,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解V声明 防盗章,晋江文学城独家, 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辣鸡编剧, 狗血剧情,毁我青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编剧你给我出来!” “这个主角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说, 急死人了都, 弃剧弃剧!” “卧槽, 他不说, 他也不说, 他还不说, 你们编剧之间是不是串通好的!” “一看这种电视剧就是水剧情的(手动再见)!” 以上基本是叶凡每逢这种狗血剧情时必写的评论, 可当年缩在宿舍抱着薯片的叶凡哪会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也会有脸这么疼的一天。 叶卿歌仿佛看到虚空中有个比自己嫩了点的帅小伙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一边啃着薯片一边吐槽道:“看到没?又是个水剧情的!” 这能怪他?叶卿歌冷笑,要不是那位花仁兄三观不正,口吐神言论, 他也不会执着于和花梧讲道理,从而导致费尽心思抓来的人被轻而易举地掳走。 叶卿歌无比郁闷地靠在甘华木上, 静静凝视着长松落木阵的中央:无比结实的紫藤在区区三弹指内就被那卷巨浪的主人解开, 阵法也随之而破, 足以见得那卷巨浪的主人道行之深,绝非等闲之辈,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就在这时, 叶卿歌突感心下一凉:他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 他正准备站起身来, 就见天际红光闪动, 叶卿歌循着那缕红光向它的主人望去:只见那位男主大大单手比划了几下, 天际那近乎透明的幕布贴着城主府的府壁缓缓降了下来。 “你”叶卿歌一愕,随即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他从一开始就完全错怪了这位男主大大啊 这里的子临渊非但没有像原著中那般不顾花乐城城民的死活直接和花梧开打,反而分了两成妖力搭建了一个结界,将两人交战产生的破坏力完全地与花乐城隔绝开来。可他却一直误会了男主大大,一时间,叶卿歌的心中不禁产生了浓烈的愧疚之感。 就在这时,叶卿歌心下一紧,他那四个智熄护法可没有出城主府啊,此时此刻岂不是? 叶卿歌打了个寒颤,脑中渐渐浮现出他那四个属下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流了一地的画面。 哦不对,被那飞速旋转的风轮刮到,他那四个护法应该早就被卷的粉碎了,哪还能找到完好无损的内脏?此时此刻他能找到的,怕是也只有那么几块没被卷碎的碎肉了 子临渊淡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叶卿歌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一道风刃从子临渊的袖中射出,打穿了大殿的墙。 风刃所到之处,叶卿歌只感到脸颊生疼,再顺着那风刃的目的地一看,被打穿的墙壁内躺着的不是他那四个智熄护法又是谁? 叶卿歌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来向大殿的方向跑去,只见甘华薜荔杜蘅女萝四人不仅全身上下无一处伤口,身周还被一圈淡红色的妖气紧紧护住。除非有人刻意重伤,否则仅凭二妖相斗产生的余威压根伤不得四人分毫。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叶卿歌回过头来感激地看了子临渊一眼,微微扬起唇角抱以了一个和煦春风般的笑。 叶卿歌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丛薜荔,薜荔的香气弥散开来,昏睡中的四人悠悠转醒。 “宗主!”甘华最先唤出声来,说着,她瞥了眼一片狼藉却生意重重的城主府。随后,她看见了大殿外席地而坐,面色惨白,正闭眼调息的子临渊。最后,她迷茫地爬起身来四下观望了一阵,呆呆地凝视着身周萦绕着的淡红色护体妖气,瞬间明白了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大致发生的事情。 一股浓烈的愧疚感从心中喷涌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逆鳞[八] 防盗章,晋江文学城独家, 显示防盗章比例未到  “怎么样?”叶卿歌关切地问道。 子临渊睁开眼, 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右手扶着刀颤抖着站起身来, 嘴角挂着暗红的血渍, 衬得脸越发苍白。 “哎哎, 你站起来作甚, 快点坐下。”说着, 叶卿歌伸出手来就想捉子临渊的脉门, 却不想一道猩红色的屏障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 将叶卿歌的手硬生生地弹了回去。 叶卿歌微微扬眉,有些不悦道:“你?” “我的事,无需多管。”子临渊冷冷道,提了刀就想走,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叶卿歌干愣在原地,看着那挂比男主踉踉跄跄走了两步, 突然停了下来。 “十天后, 青丘霜华林见。” “嗯?”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 只见那雪色大氅的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浑身肃杀之气,踏着风,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刚刚那句话应该算是向自己下了战帖? “宗主” 叶卿歌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甘华正红着眼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一动也不动。 叶卿歌奇道:“怎么了?” 甘华闻言小心翼翼道:“宗主可是要在十天后与子临渊大人相约青丘霜华林决斗?” 见他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下属竟对旁人用了尊称, 叶卿歌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打趣道:“大名鼎鼎的妖君给本座发战帖,本座哪敢不去?” 甘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抱歉一笑道:“宗主,甘华几日前对大人言语多有冒犯,救命之恩大于天,甘华没什么珍贵的东西能献给大人赔罪,翻遍全身也就只找到这一瓶赤泽,宗主可否能帮甘华将这瓶赤泽交予大人,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谢礼。” 叶卿歌愣了愣,接过那瓶赤泽放入了怀中,保证道:“本座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甘华大喜,眉梢满是欢快的气息,叶卿歌眼角的余光扫过杜蘅那张越发阴郁的脸,背后止不住地冒汗。 少女,貌似那边那位好像不大赞同你的做法,这让本座着实难办的紧呐 就在这时,女萝的声音从左下方传来:“宗主,接下来可要启程回长生宫?” 叶卿歌闻言摇了摇头,道:“虽然不小心放跑了人,但花乐城的百姓终是无辜的,再说了,我们一通闹腾把花乐城弄成这个样子,还是先治好城中瘟疫再做决断罢。”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再说起踏风向西北方疾行的子临渊,本就妖力涣散的他仍却强行控风疾行,半刻钟后,他再也忍不住,控风的手一抖,整个人竟从云上跌了下去。 “哎哟,我的幻阵!”一个嗔怒的声音从子临渊身侧传来。 身着藏青色衣裳的青年怒气冲冲地跳起身来,“我搭这个阵法搭了三年!唔虽然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整整有三年时间啊!三年!” 子临渊皱了皱眉,又啐出一口血来。 “你赔我咦?兄长大人。”那青年正准备破口大骂,就见地上那人缓缓撑起了身子,一对无比熟悉的淡金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一时间,青年不禁打了个寒颤。 青年狂吞口水,终于摆出一副眉眼弯弯的表情道:“兄长大人,几年不见,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莫不是哎哎哎” 青年话未说完,就见他那许久未见的兄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眉间一枚血色狐形妖纹若隐若现。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抽出碎邪呢?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询问着自己。 倘若那个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抽出碎邪,花梧那一掌不仅不会打在叶卿歌额上,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甚至毫无形象地从云上栽了下来,还好巧不巧地摔在了子风羽的面前。 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句信誓旦旦的“本座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还是那令人不得不将希冀与信任寄托于他的泠泠双目?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是自己信任叶卿歌,信任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办到,信任他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化解矛盾c取回刀灵,信任他可以 信任? 子临渊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就是信任吧 叶卿歌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他的实力让自己捉摸不透,周身萦绕着的草木清香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c可靠。这样的一个人做出的承诺,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人不愿相信吧。 咦?我为什么要舍身救他?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羁绊那也是老祖宗之间的故事了,现在的我与他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修他的天道,我走我的霸道,我俩之间除了那场决斗 哦,决斗。 自己还没有打败他,若就让他这么死在花梧的掌下,人生中的那枚污点,岂不是永生永世也无法消除了? 除此以外,还有那股从心底冲上脑海的热流。 那是什么? 战意? 哦,那就是战意吧,迫不及待想一分高下的傲血战意。 唉,好痛,好困,好累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一股甘华枝的清香在黑漆漆的空间中渐渐弥散开来,三十六弹指后,那身着雪色大氅的世家公子嗅着温柔舒缓的草木清香,沉沉地入了梦。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花乐城是枭阳的边城,因位处极南,与魔族北荒接壤,城中不免鱼龙混杂,不乏有恶妖恶魔恶鬼的存在,只是平常碍于城主府内镇城灵珠的灵力才不敢出来作祟。如今花梧被不明人士掳走,镇城灵珠也一同被带走,整个花乐城如同被抽去了主心骨,浸泡在一股无比混沌污浊的妖气之中。 月明星稀,微风清凉。 早在三天前,叶卿歌就把四个属下打发去采草药了,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倚坐在城主府内的甘华木上,静静凝视着长松落木阵的中央,神色无比认真。 “你在苦恼什么?找不到解毒的法子么?” 叶卿歌点了点头,突然,他一愣,回过头道:“你是?” 月光下,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英俊的侧脸上爬着一道奇怪的纹路,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至肩,凤眼中柔意款款,却掩不住那丝丝透露出的上位者独有的傲气,眼眶中那对钴蓝色的眼正饱含笑意地凝视着望向自己的叶卿歌。 叶卿歌呆呆地凝视着那个青年:为何我对他会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原著中究竟有谁会与自己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叶卿歌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在想用什么样的药草可以化解狼毒?” 见对方居然能看出花乐城疫病的真身,叶卿歌心中不免一惊:花梧都没有看出来的狼毒倒是被他看出来了,莫非他的道行在花梧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