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座青花》 正文 第1章 红粉青花之荔枝味的吻(1) 1 对于天生拒绝闹热的男人,秋天的来临和逝去,无疑都是好的开端。 很遗憾,这个秋天并不陌生——一个以抑郁者标榜的男人,他的秋天存在于远方。 远方的山水和诗意,被窗外阻隔。 某个午后,蓝守玉双目紧闭,独对窗外。 窗外车来车往,丽影绰绰——所有流行的看上去都在忙乎和闪烁。 大人们就挺忙乎。“大人很忙乎”,已然成为网络造句的范本。很多的人都在临习。谁说那些习作者,不是一本正经 诗人们更闪烁。晨曦,慢慢地臃肿,直到拉出两百行;晌午,卧蝉,别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已是夏天的尾巴,昼的短长或也暧昧不清了;下午,说好去看红叶的——还未见秋色——就冥想吧——冥想民间的晚上,没有酒吧,却可以吟诗,吟那种大尺度的诗歌——“两百行”——据说正成为民间诗人的标配不说了,赵诗人c余诗人c范诗人正为此累成网狗诗人的午后,过滤掉性别差异,剩下竹林七贤的行为艺术,晒裤衩的晒裤衩,捉虱子的捉虱子 逐渐丧失对时间的敏感,蓝守玉随后经历了一百八十天的逆生长——从晚秋到深冬,从孟春到初夏——之后——他说之后已然某个对应的古人。 季节有些模糊。哪像古人,闲也四季分明。闲着便闲着,似又忙着各种闲:春看蝶戏虫,听欸乃声;夏看鸡引子,听煎茶声;秋看蛛布网,听木鱼声;冬看鹊争巢,听棋落声。 倘若退回去两百年,闲或是雅人蓝守玉的日常美事。但是,现在欲寻得一年四季闲,有各种好看,得各种中听,已属稀缺和奢侈。 热逼到头的尾伏,总算被蓝守玉诅咒掉。刚过三十五,肚腩就往外挤。肉多,不经烤。一入夏,就上火,一上火,就不想下“守玉楼”。“守玉楼”是他的古瓷会所。蓝守玉最喜一人独处。张炜说过,独处能提高思考力。热昏头了都,思考个屁?就吹空调,吹完空调,吃冰冻荔枝。不亦乐乎。从六月的岭南荔,到八月的泸戎荔。一早起来,书房忽然多了泡沫冻箱。咋会有如此俗物?打开一看,竟是荔枝。这几日,除了盆地西南,哪有荔枝?箱子包装俗便俗了点,怀揣的果子却惹人爱的。一连吃了数十颗,吃着吃着,一股子好怪的清新就来了。 那荔枝味的吻。以及缠绵悱恻的叙事。 说小女孩第一次跟男生快亲上的时候,突然神住,闭嘴,从包里掏出三颗水果糖,草莓c苹果c荔枝,让鼻尖前的小鲜肉挑。小鲜肉纳闷,干嘛哩?女孩说,吃啥味?小鲜肉随便指了指荔枝。没等说完,女孩已把荔枝味的糖,凑到他的嘴里,然后一把扯过男孩的脖子全过程一股清新香甜,柔软绵长的荔枝味。女孩说,人生那么长,我没自信,能让你时时怀想,只能让你记住,我和你的初吻,是荔枝味的。后来,两人分开了。小鲜肉从此闹了个毛病,给荔枝和荔枝糖果较上了劲,见不得,又戒不掉。后来,小鲜肉又交过两个女生,小女生自然忍受不了满嘴的荔枝馊。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去找荔枝女孩,想象一起吃荔枝c荔枝糖和模样再然后,各种烧脑子的结尾。 左手荔枝味道,右手想入非非。不得不佩服,现在连初恋都满满的套路了。 只这一大早送荔枝,几个意思? 就到二楼茶坊。几个女生嘀嘀咕咕,盯着童桐窃笑。童桐是蓝守玉的表妹,茶坊领班,装着没事的样,继续扒拉账表。 莫非童桐送的?也只能猜测了,当着几个小姑娘哪好问?在三江城,小女生不敢主动向男士送荔枝的。男的收到女的荔枝,那恭喜你,人家求夫求子呢。 童桐送的又有啥?就又回到三楼。蓝守玉是那种心地和面相都善良的男人,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好果子,不能白吃。 就弄了首诗,发朋友圈,还特意配了f冰冰版的杨贵妃剧照。f冰冰版的娘娘剧照,印堂上有颗红透的土豆妆印。配诗这么写的: “有一种夏天叫春天。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她的红唇,乱了夏;她的薄命,如春逝;她的味道,是难耐之夏,想象欲动之春。有一种夏天,若不是荔枝,它就是夏天。想想多么沮丧。原来荔枝,只是复活一时之春意,贵妃,也未彻底逆转,这一辈子的凑合!” 蓝守玉有些洋洋自得。哈哈,文学愤青,宝刀不老嘛。没想到,童桐第一个上来,回了个,“那么有品的荔枝,可惜被诗和f冰冰给污了!袒胸露乳的,半推半就么?” 童桐的不满,基本宣告那把夏天的燥火,算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我是新手,各位多多关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红粉青花之荔枝味的吻(2) 2 接下来,立秋,处暑。入秋后的几场透雨,不紧不慢,正适合蓝守玉这种无班无室的“两无”闲人。 他并没有像那些狐朋狗友一样瞎忙。 即便不忙,时间也溜得快。童桐不满了,表哥,你一天到晚,都不过问一下会所生意,瞎忙些啥? “瞎忙?”看来,在表妹的眼里,他与“盲人”无异。 蓝守玉的忙,因为闲。 闲人夜市,忙人周末。好多年不遵守八小时和双休工作制,闲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某个周末早上,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不心慌?“亲爱的,请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大人和诗人们忙,忙得一本正经。一本正经地鞠躬尽瘁。自己就一闲人,忙又算哪门子? 手机铃闹得慌。就藏进被子里,继续沉浸于一枕秋梦。有无秋梦不要紧,要的是秋梦的感觉。古话咋说?“大凡人梦入福境福地,必须种得好梦根,方有好梦付来。”好梦并非想做就做的。就说那做双鱼梦的余秀才。余秀才,不是愚秀才,不过还真笨,三十五六了,还只一个秀才!一文不名,也成了乡里人笑柄,笑他有道风佛骨,这就有了美梦的资本。有资本还不行,还得有由来,就是梦根。余秀才赶考的路上住店,碰上六和尚。一直想不明白,“六和尚”,怎么写,“录和尚”,还是“禄和尚”?又是念叨,又是比划的。六和尚说,就别念叨比划了,睡觉吧!边说,边甩过来一双鱼纹瓷枕。两人躺下便睡。店家动火,给两人著土豆。余秀才枕了六和尚的双鱼纹枕头,好梦就在枕头上生根,发芽,抽薹,拔节,开花,结果,那两条鱼和一锅土豆,竟生了脚长了翅膀一样,痒痒地爬到他前额上来了!莫非好兆头?——还没完。又往下一大早,迷迷糊糊中,听得外面有人高喊,“余秀才揭榜”!“中了?”余秀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激动的,一出门,额头“砰”地,撞上了啥,手一摸,五指殷红。“见红了!”也许余秀才撞上彩头运问后来吗?后来,余秀才真的中了进士,做了宰相,娶了娇妻,养了儿孙 蓝守玉的梦,用屏羌乡下的话说,叫白日梦——白日生梦,梦中有梦。他梦见了余秀才。余秀才梦见了六和尚和双鱼纹枕头。余秀才醒来的时候,土豆还没著熟。蓝守玉醒来的时候,印堂上真的多了两颗隐青色的双鱼记!不过这是后话,蓝守玉只记得那个早晨醒来,额头隐隐作疼。 虽然是场梦,不影响蓝守玉的幸福感。蓝守玉的幸福感,拜余秀才所赐。余秀才的幸福感,六和尚送的双鱼纹给的。就寻思,好梦的梦根,应归于那枕了。 宋朝书生就爱枕。从皇帝,到后宫六院,朝廷百官,再到才子佳人,市井百姓,哪个不欢喜,三伏天枕一瓷玉,做秋凉梦?双鱼呢?据说,那是两条青年的鱼,一头一尾,满满的撒狗粮中恋爱中的双鱼,似有文化的。也见过文盲的。印象中,有个发财显摆的土包子,拿了个龙泉双玉洗子来,请蓝守玉掌眼。蓝守玉就说,题材好,恋爱鱼嘛,吉祥,有寓意。土包子说,啥恋爱鱼,不就一男一女推磨子嘛那天早上,蓝守玉刚吃了童桐煮的两颗荷包蛋,差点没吐出来 双鱼的洗,龙泉的c影清的c青花的,蓝守玉都见过。双鱼枕头,却甚为难得。就想,难道,真的只得一场秋梦? 一直想寻摸一双鱼枕头。并非金丝楠。不喜欢土豪金的皮肤。玉枕,当然好,去哪弄恁个大的翡翠c和田呢?纵然像赵佶那样的土豪,估计能搞到,搞到也不一定舍得叫人东削西削,造个枕头。韩国小鲜肉郑容和,豪宅里就有个金枕头,守着金块,郑容和说他可以一周不出门。这话让韩国老炮儿金旻钟,忽然有了写诗的冲动:“孤独的人真不是凭空出来的呢。” 乾隆皇帝就有土豪级别的枕头,定窑的,娃娃枕,不过乾隆并非独自享用,而给了后妃群,一妃一个,意思嘛,大家多给朕生些皇子。乾隆爷的枕头在故宫。 蓝守玉也想弄个好瓷枕,不是娃娃枕,两条鱼的。他不想生娃娃。三十五六,老大不小,还玩独生,估计整个三江朋友圈里,就数他奇葩。 没有老婆,不等于没有爱。蓝守玉自创的名言。有回在酒桌上,他甚至对一伙小鲜肉大放厥词,说爱情和婚姻,就像困了睡觉。不过,爱情在入睡前醒着,一结婚就眯了眼,离婚又惊醒了。小鲜肉们听着糊涂。就又扯,入睡自然不过,谁老想着入睡,定失眠。这就好比,耍恋爱时,老想着结婚那摊子破事,一定不成。入了梦,啥时候醒,谁晓得?晓得能预知啥时候醒,那还叫睡么?结婚就结婚。刚结婚就纠结,会不会离婚,那还结个毛?!小鲜肉们总算听明白了,一个个喊支招,有没有法术,让爱情和婚姻尽在掌握之中?他说,买个鸳鸯枕。小鲜肉们笑岔,老土吧,啥时代了,还睡枕头,不是女朋友都喜欢睡哥哥们的肉膀子么?他说,这哪行,她睡你的膀子,你还咋玩手机?手睡麻了,做梦还不都在嗑花椒?买个鸳鸯枕好啊,入睡前两人可以躺上去,各玩各的手机。睡着了,做梦都是梦扯梦的,谁跑得?小鲜肉们问,要还醒呢?他想了想,回道,醒了?那枕头,不还在么? 笑话归笑话。蓝守玉其实给一场初恋害的。蓝守玉的初恋情人叫施云,两人曾同窗多年。离开大学那会,施云去了荣城,他回了老家屏羌,十年苦恋,最终落得一枕头。 蓝守玉给小鲜肉们的第二条人生经验,初(恋)不过三(年),要么上床,要么分手。小鲜肉们笑得更欢了,蓝叔,你确定能熬过三年才上床?他说,我说的上床是合法的。大家就笑,合法?你要和女朋友上床,谁还叫拿手续来,没手续,拦着不成?他说,对呀,结婚证啊。大家又说,结婚?一天一夜挨着数,一千多下,怕得把牢底坐穿吧!还不如趁早分手。 蓝守玉笑不出来。要有幽默感呀,笑笑有啥?古人又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蓝守玉的枕头病,当公务员那会,让失眠给闹的。枕头病,枕头医。柔软的枕头,不能入睡。就弄硬的,磁州窑。枕上有宋人手书的对联:“人生百年常在醉,不过三万六千场。”人一辈子活一百年算长寿吧,又能怎样呢,天天醉,也不过三万六千场。 三万六千场,就把自己消遣了?想着,无比泄气。 才开始学上网时,取了个网名,“守玉楼主”,见人就吹嘘,说自己乃柳下惠再世。网友们自然逗得乐了,“守玉楼主”,柳下惠,此地无银处吧?我看兄性格有些像造反派,莫非明朝开国元勋凉国公蓝玉之后?蓝守玉当然反对了,儿子才是造反派出身,孙子才是造反派出身,本人不仅守身,还守脑,妥妥的暖男一枚哩。 还别说,蓝守玉说到做到,黄苞身守过了三十。网友的笑话又成了这样:守玉兄,别弄假成真哦,为了蓝家的香火,还是从了吧? 为啥要从,待价而沽好不?这话出自他的女友们。 别人三十而立,自己待价而沽,不还落得笑话? 笑话归笑话,人家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啊。好吧。我从。“守玉楼主”,改成了“青楼天子”。 “青楼天子”的网名,从赵佶那偷来的。赵佶有名份无名份的老婆,一共六百四十七个。老婆多了自然忙。一忙,就烦,老想着忙里偷闲,到青楼里找枕头睡。 还“青楼天子”,白日梦,想采鲁冰花吧?女友施云没好气了。蓝守玉怎会对野花来兴趣?取“青楼天子”一名,只为能像宋朝皇帝那样,忙时,找个枕头,睡个妥帖觉。再说,不过一虚拟符号而已,着啥急? 取个那么高调网名,不着急,招人恨!没想到你瘦成干柴棍棍一根,心蛮大的嘛!景德镇的师妹柳叶萍,每次打开“qq”,一看到“青楼天子”图标,就上牙磨下牙,恨不得咬上一口。 至于嘛,一个网名而已。蓝守玉不打算搭理施云和柳叶萍。躺下来,仔细寻思,也是,叫啥不是叫,叫个“青楼天子”,让两个女朋友闹这么多动静,不得人心么? 于是,他发了个“qq”说说反思。没想到,网友们又起哄——从了吧。 好吧,好男不跟女斗。就又从了。这次真从了女的。大家都晓得赵佶,不是个好鸟。就换个女人们喜欢的双鱼座,可以吧?蓝守玉的网名,最后叫“双鱼座青花”。 “双鱼座青花”?什么鬼呀?施云还是犯狐疑。不过总算没见着烦人的“青楼天子”,将就了。见好就收吧。丝丝入扣,把男人逼去走自己的路,让女人无路可走吗?要知道,坚持让蓝守玉扔掉“青楼天子”,差点搞僵二人关系。用蓝守玉话说,几乎要了情绪的。 “双鱼座青花”第一次上线,就收到柳叶萍网发的,一连串青花双鱼。就想,青花鱼相当于玫瑰名品“蓝色妖姬”了。想来,也不为表达爱情。柳叶萍没那么俗气。 蓝守玉晓得柳叶萍心思的。饶州之南,有个陶瓷美术学院,柳叶萍的母校。某个清晨,一学生打扮女生,独对水光山色,大声吟诵: “双鱼座的男人,生于饶南,玉树临风,为爱情入窑也。窑在高岭山下,其土如玉;窑在瑶里之窑。其火明,明如明白;其色青,青如青花。” 蓝守玉回忆着当年的灵感动机。第一次到景德镇拜赵青花为师,在赵青花工作室,见到师妹柳叶萍,想起了《红楼梦》第一回。林黛玉比貌如天仙,瘦比风柳。柳叶萍呢,模样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种,漂不漂亮得由意中人说了。不过,还真是瘦。蓝守玉没见过林黛玉,就像林黛玉瘦也不过如她吧?那天晚上,他反复念叨着曹雪芹的诗歌,念着念着,就想写诗。一想,灵感也来了。完后,拿着手机,念着新创的诗,念着念着,飘飘然了,这么多年没弄文艺了,手艺咋还这么好呢?蓝守玉那一刻相当自恋。写了就写了,至于那玩意给没给谁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高岭和瑶里就在美院旁边。那儿有数不清的古窑遗址,常常出土些青花瓷片。世间,若真有“心有灵犀”,估计那一刻,蓝守玉和柳叶萍就是。 除了柳叶萍,没人能搞明白“双鱼座青花”的背景,当然也没必要搞明白。从此,他被唤作“鱼哥”,也有叫“青花哥”的。 蓝守玉搞不明白,他的过去被自己遗忘的,还是被“双鱼座青花”给淹没的。 他在雅艺网发贴,研究各大博物馆陶瓷馆藏,灌水,“鱼粉”一天天看涨,终于造就了古玩网站顶级专家“双鱼座青花”的鼎鼎大名。 蓝守玉的顶极专家,不仅属于虚拟网络。现实古玩界更是。专家的可信度,就像青春的最后一道防线,敏感,可疑。够不够安全,就别计较了。这年头,连安全套的安全性都要让步,是吧? 不看不知道。外面世界太精彩。好为人师者比比兼是,行家专家满天飞。一进大街上,稍微不注意,踩上一个人的脚后跟,那人抬头,正要骂,一看,挺面熟,你,你,我想起来,在电视上见过,那个某老师 蓝守玉喉咙有些痒某老师一跑走红,正走上坡路或许就在某个频道的屏幕上 蓝守玉还真上过省电视台的鉴宝节目。好像他拿了件两条鱼的青花宫碗去。后来的事,地球人都知道。 “双鱼座青花”一举成名。 人怕出名猪怕壮,四五十年前的哲学。人一出名,会被当靶子。猪呢,壮了杀来吃肉。现在要掉过来,猪怕出名,人怕壮。人怕壮好说,红眼病,有几臭钱就拽,不收拾你,收拾谁?那猪,出名有你啥事呢?这话不对,猪也好这一口,蠢蠢的样,还不装逼装的,要让它上得几会头条,屏幕上露几回脸,各种粉丝都来了,涨c涨c涨涨得猪也有了想象力,想象两肋长了翅膀,一扑愣飞上了天。 “双鱼座青花”,不是插了翅膀的猪,是成了精的耗子。这话出自坊间的评论。蓝守玉没有玩蒸发,玩低调,甚至让人觉得装逼装过了。当蓝守玉再次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三江古玩街的地摊上,藏友们从他满脸的堆笑里,并未读出更多的秘密。当然,碰上几个好事的,也还天南海北,胡扯一通。一说倒腾瓷器,他的嘴巴像糊了糍粑。并没人知道他的古玩生意做到了啥段位。就猜,蓝守玉早不在业余了,专业六段,应该有的吧?猜归猜,有人不服气。不服气又咋样,人家一身硬装备,又怎么说?黑色的“英菲尼迪”城市越野,能在三江城最好的路段,换两三套两居室还是三居室吧?人家也不在乎两居室还是三居室的。人家玩的自办会所。江边那个小众会所,经常有一群高颜值小资的女友出没。传说中的红颜?就说会所那名吧,“守玉楼”,是不是寄托了某种私密的理想? 问号太多。“双鱼座青花”成了飘荡在古玩街的古玩传说。像雾,像雨,又像风。 坊间传得最盛的,竟然说他靠bj过来的某个古瓷商,傍上个土豪港姐,还把那只疑似明早期青花宫碗送了伊人。强调,是疑似和据说,没人说得清真假。是送,不是转让。土豪姐把双鱼青花碗拿回香港,是拿,不是出境。奇了怪哦,明代官窑咋能出境?问题也来了,出境把关的文物官员,连疑似的身份都没给,问得轻猫淡写,地摊上还是工艺品店拿来的?港姐回答,一专玩明代官窑的陶瓷朋友送的。专玩明代官窑?好大的口气!文物官员也就呵呵了,直接放了过去。当然这段话本,来自坊间的传说。谁也没在场。不管怎样,反正蓝守玉开上了黑色的“英菲尼迪”城市越野。取个啥名呢,童桐说,网上这家伙叫“鲨鱼”。“鲨鱼”?野蛮哦。蓝守玉表示有代沟,不过,貌似最近跟野蛮挂钩的,都比较火爆。比如,最近股市上,不是有一些任性的保险帮c潮汕帮c温州帮,忙着野蛮举牌么。童桐又说,有点像王八,网上也有叫“黑王”的,不想被人骂吧?王八龟鳖还不落个话头,再说,人家王八龟鳖,骨子里又没有侵略性,低调才长命,这倒对蓝守玉的脾气。蓝守玉就说,叫“黑土”吧。童桐一听,喷了,表哥,不要啷个喜剧好不好,看宋丹丹看多了?下次碰上个白色的,难不成叫“白云”了,要真碰上,可就凑对了。蓝守玉说,那当然好,希望是个女生开的。童桐说,表哥,没想到你骨子里这么污,见不得便宜,看来书生像八cd是装的。尽管童桐嘴巴损,蓝守玉还是把“黑土”给叫上了。 蓝守玉开“黑土”,四处折腾官窑的事,在圈子里煞有介事地传。有人甚至说看见他和土豪姐,在“守玉楼”,喝交杯茶。蓝守玉就笑,笑过后顺手推舟,一本正经地吹上了,喝过就喝过,有啥,喝的“大红袍”,边喝边练香功呢。说得跟真的一样。还“大红袍”,还香功,我看“大红炮”吧,嘻嘻蓝守玉也装,“大红泡”?你说的雪茄,荔枝,草莓?你老婆的最爱吧,呵呵真应了那句话,狐朋狗友打堆,满嘴里臭烘烘,颜色喷一脸了。 似乎并没有谁,真正看见过传说中的港姐。说不定,就是个穿越小说的女二号,不对,女三号,打插边球搏出位的那种。就像叫“守玉楼主”和“青楼天子”那会,轻狂,高调,不过一杆虚拟的旗幌罢了。现在,他躲在“双鱼座青花”的幕后,扮演了鱼和青花的影子。就像小时候捉迷藏。小朋友们四下里藏,藏着藏着,都回家睡觉去了。只有蒙着眼睛那个,一个人在哪里瞎摸,边摸,边喊,豆豆,妮妮,石头你们都出来,不出来,我也能看见 曾经伤感的蒙面男孩。现在暧昧的谣言。暧昧,有时候比谣言更有杀伤力。传蓝守玉谣言,也不奇怪,因为他,至今尚无正式名义的夫人。发生在一个大龄男人身上,的确叫人忍不住乱想。 蓝守玉。蓝总。守玉兄。“双鱼座青花”。鱼摆摆。青花哥哥。不过一堆符号,又都不是。 就像元明清官窑,与它之后的各朝仿品。没有谁对谁错。第一件创烧品,身份可疑。后来的,各有各的出身。一个符号和若干个符号。如果说之前的那一个,是本身的话,那么后来的,就是影子了。在白天,能分请本身和影子,正常人的见识。盲人呢?盲人世界,或藏有更多看不透的秘密。在黑夜,只听得见混沌的心跳和呼吸。 吃皇粮那会,蓝守玉就太在乎本身和影子的区分了。不过,直到他离开,仍没把有些问题闹明白。本身,就那么重要?影子,就那么飘渺?这答案,看上去更像某种悖论,欲罢不能,譬如白天与黑夜,常人与瞎子。 编辑,请帮看看,我的作品怎么不见了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红粉青花之荔枝味的吻(3) 3 夜,已在清晨的手机振铃曲中,缓缓流淌,幻化成为黎明的泡沫,一点一点地升起来。似乎就要逝去。 “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当藏在被子里的手机,唱到第n段的时候,他不耐烦了:“张你个鸟嘴”。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其实是装睡,那么吵,怎么睡? “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恋我千回,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手机铃声越来越大,飞得越来越高,快要顶破被子,触到天花板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什么鬼,这么早就来电话骚扰” “别嚷嚷,是我,文强。” “文哥嗦”蓝守玉电话里自称文哥的,叫文强,三江市江口区人,戍边某部副团,转业屏羌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干到局常务,分管日常事务和文物专案。 “又拢了一批货,请鱼老师开开眼。” “正经点。人家有明有姓,叫蓝守玉。” “守玉老师好。” “又来些啥子鬼?景德镇樊家井批发回来的?” “要认识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你眼力好,个人自己看哈。说不定肥肉呢。” “还肥肉。我就是你案板上的猪,回回都让你那几个兄弟伙按到宰。” “瞧你那体型,不宰你宰谁?权当扶贫噻。不扯了。说件正事。老峨山佛像被盗案,破了。有些遗留问题,还需要你这个土专家,提供眼力支持。” 老峨山男观音佛头被盗一事,蓝守玉也略有耳闻。文强之前似也轻描淡写地提到过,问蓝守玉有无办法找回。他的主意,从文管所里把佛像照片调出来,贴到各个古玩网站和古玩市场,打信息战。这大清早,就神搓搓接警察电话,难不成,有啥眉目了? 他问:“上次说丢了的佛头真找回来了?” “当然。佛头并不是今天我要说的。说点别的。比如羊粪。”文强答道。 又是羊粪。蓝守玉,喜欢文强说的羊粪。八成文强的文物专案组又寻摸要搞点办案经费了。 羊粪好啊。黑不溜秋的,说不定,有一颗就是金蛋蛋。羊粪也带味。弄不好,一身羊臊气。 想法归想法,还是决定去看看。看了看手机日历,星期五。起床,衣也没披,光了脚板,踱到窗前,伸了个懒腰,嘘了口长气。窗外,秋兰铁骨素开得浓郁。昨天还骨朵,忽尔就开了?凑近,深深吸股香没春兰香,也足够馥郁,尤其那花挺拔,一串都出了草架,这头刚闻着香,那头花姿就摇摇晃晃招展而来。施云喜欢兰花,用的香水兰香型的。施云容易吃醋。吃谁的醋,香水呗。有次,施云到“守玉楼”,童桐给她泡茶。刚转身,施云就来劲了,你会所里的服务员竟敢用本姑娘一路的香水?蓝守玉纳闷,怎么了,不能用吗?施云说,兰为王者香,村姑咋能用?蓝守玉答不上来,小点声,姑奶奶,兰花本来就生在乡间,好?再说她是我表妹施云哦了一声,住口了。看来,有人说的没错,女人的婚姻失败,要怪就怪醋,为啥,越酸越容易上瘾。 “今年最好中秋月,更着秋兰月下香。”真熟悉。谁的诗句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人过三十六,就健忘啊。不过,大清早的,就看见建兰铁骨素大大咧咧地开了。看来是个不错的周末。 又更新了。请大家凑点人气,随便写点啥。我的行文风格就是这样的。别说我学慕容雪村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关于《》 今天是周末,我终于有点空来给大家交流一下了。 感谢,感谢创世,感谢阅文集团,感谢编辑和读者们。 先说一个问题。大家在手机上阅读的时候,可能会发现有些字母乱码替代了汉字,那是手机显示的问题,文稿和电脑版都没问题的。由此给大家带来的阅读障碍,我深表歉意,但我无法。也不知道原因。比如bj成了bj。等等。 我的《双鱼座青花》刚刚开始。 大家可能会对我的叙述风格比较感兴趣。 一大早有个读者就发了信息,说看了开篇,让她找到了读《的葬礼》的感觉。我想,那可能是读者对那种先锋的叙述特别爱好的褒奖。 我个人曾经搞过先锋散文,就是那个在场主义,自己还是个发起人。 并且我对先锋小说的前辈们,很是崇拜,比如马原,等等。 我个人更喜欢幽默轻松,充满玄机的叙述,有时候也弄点文化在里面。 我的特长就是思考,还有艺术随笔。 另外,我自己十分爱好古陶瓷收藏。自己弄了本三千年古陶瓷审美随笔,即将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到时候,还请大家关注批评哦。我涉猎古陶瓷领域,玩了十多年。在官场混了许多年。不存在得志不得志。反正,看到很多,听到很多,思考很多。所以我的小说里又有很多原生态的人生经验。 其实我并不厌世,只是生活中有很多厌世的朋友,有些甚至是女性朋友。他们或者她们都很优秀,只是他们或者她们不属于这个世俗的社会。他们或者她们是盛开在这个社会的悲观主义的花朵。小说里,至少有一位这样的女士。她的情绪可能会让一些朋友走心。 最后,我来说说这部小说的总体定位。 双鱼座青花》是雨余天用15年人生经验和全部才华打造的力作。27章c81大节,九九归一。围绕国宝宣德青花双鱼龙纹大龙缸,引发一系列案中案c局中局c谜中谜。继《废都》庄之蝶c《国画》朱怀镜c《青瓷》张仲平后,再塑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四大闲人形象之蓝守玉。精神偶像“土豆天猪”是个悲观主义者倾向的抑郁症患者。在寻找“九眼天珠”中,超脱成为主人公的灵魂寄托,因为纯洁凄美的爱情。盗墓c破案c推理c悬疑,为解密了惊天的明代帝王历史谜案。加上选秀c反腐c房地产去杠杆等,演绎了都市人群暧昧生态。男生帅气自信,女生多情敢爱。作家的才华除了故事的精彩和信息的丰富,还在于轻松活波的叙事。可以说,是集大成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值得一读。 当然,我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吹嘘过了,大家可能也反感。 大家直接读文章吧。 我相信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大家会有些心得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负责码文字,你负责读。剩下的事情由来做。 今天就说到这里。我会跟随大家的阅读情况,不断推出自己的构思解读,帮助大家阅读。 因为这是一本我尝试的有多重阅读可能性的非常复杂的好看小说。 男人喜欢它的故事,女人喜欢她们的遭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红粉青花之当“男观音”遭遇“甜白”(4) 蓝守玉开玩笑说,你们楼,长得太像地摊货了。文强说,不是太像,本来就是地摊。 两人说的楼,是屏羌县公安局文物专案组办公楼。楼的确很烂。烂是烂,有来头。红砖,金琉,茶玻,上世纪中叶的苏式建筑。楼前一铁皮红星,挂烟囱上,远看像男神,雄赳赳擎着。想象小警察里面办公,天天跟打鸡血一样,就好笑——“红x楼”吗? 蓝守玉想到fj厦华某楼。算了,有些损,便省了那“x”。 每次到专案组鉴定赃物,就会听几个小油条,老远喊道,鱼师,青总,你来得正好 啥鱼师c青总?姓蓝,名守玉。他一本正经纠正道。 新闻不都那么宣传的么?小油条纳闷了。 新闻你也信?他说。 不信新闻,未必信谣言?小油条好委屈。 扯不撑。说正事吧。他说。 好,好,蓝总,守玉老师,说正事。你现在,好歹乃三江名人,也给我们组呼吁呼吁,改善哈待遇,跟市局一样也造座金盾大楼搬进去噻。小油条话里带牢骚。 一听小油条们提“金盾”,口气那么自得,就感叹,还是“八五后”“九零后”好,阳光,不像“八零后”“七五后”,里面外外长满负面,带刺不说,还晦暗。 语境代沟。蓝守玉想,好在有文强,要不对话还真别扭。就又说,搬啥搬,不挺好的,一幢楼,平房,七八古树,要多古意有多古意,要多诗意有多诗意,还上下左右一片红。这是天天住“红楼”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厦华有个红楼,多少人想进去,还没资格呢。 不对哦,蓝老板,我们正二八经的红星楼!别看都是红,色彩大不同。文强貌似同蓝守玉的语境不搭调。他是油条们的头头。 “红x楼”?!蓝守玉声音有些低,不过大家还是听清楚了。 对对对,“红x楼”,底子红透,苗自然壮,接班人嘛! 算了,闲话少吹。蓝守玉叫文强打住“红x楼”话题,带路径直去了案物室。 一贯的安静。每次来,就几辆破车,几根油条,没啥眼杂的。 案物摆将一桌。老远就看到有个佛头。摩崖造像,高规格的古代美术创意出品,富含信息,文物等级杠杠的。盆地有两座姊妹山,状如蛾眉。名气最大二峨。那么大名气,老二?听岔了吧?没,就是老二。老大叫老峨。老峨,没二峨高大上,却当了二峨的哥,香火历史至少可以叙述到汉唐。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处于三江屏羌c荣城蒲溪和西康茗山交界地。老峨属横断山脉到盆地一带中型过渡山系。二峨山的庙子,老峨山的菩萨。这是说二峨山寺庙多,老峨山菩萨多。哦,就是佛佛儿多,多得数不过来。 多了也麻烦。文强说。 蓝守玉问,二峨山忌恨着呢,你还嫌麻烦。 文强就说,一个菩萨十两金呢。 那不好吗?满山的金矿。蓝守玉反问道。 文强说,家里有矿,真的好吗?那是你家压根没矿,贫穷限制想象。 又不是铀矿。蓝守玉说道。 铀矿就好了。文强说。 蓝守玉就又问,咋说? 不怕遭贼人惦记呗。文强答道。 蓝守玉顿时脸上飘过三种表情。 文强就主动打破尴尬,问蓝守玉,晓得贼人朋友圈叫老峨山啥不? 蓝守玉说,还用说,三不管呗。 不对,人家叫“金三角”。文强说道。 蓝守玉“噗嗤”笑了,还不一样? “男观音”,听说在屏羌境内。“男观音”是行内俗称,官方公布的名叫“水月观音”。有人说工匠照着武则天雕刻的。可武则天是女的。“男观音”面庞又大又饱满,一脸庄严。所以有了另一种说法,说武则天就是个大脸妹。也许吧。不过,“男观音”的确开凿于武周时代。所以传说也便可信的。若真的照着武则天模样塑的真身,说无价之宝,一点也不为过了。多年前,蓝守玉就耳闻它的名气。据说,那里四季香火不断。 文强说,何止四季,初一c十五,哪天不是千人? 一个被“斩首”的石头疙瘩,至于嘛?蓝守玉不解。说罢,翻脸就后悔了。边翻脸,边想,“男观音”,一个符合民间盗贼标准的审美创意。能够塑造它的工匠,内心一定比菩萨还强大。 一米之内,阳光满地。蓝守玉有些眩晕,不敢正视。 前段时间,就有传闻,说老峨山上“男观音”,被人砍了头,警察正在追查。看来东西找到了。 “费了不少神呢。”文强说。 蓝守玉说:“文物案本来就难缠。哪个案子不是案中有案,案外有案,案案交叉?” “老弟,你这是要抢我的饭碗么?”文强有些惺惺相惜。惜罢,又翻出一堆案卷来,边翻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蓝守玉想,文强若做表演,会是相声吗? 我已经更新了哦,各位亲,你们惦记着我,我就更新得快。越来越好看了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关于小说的线索和叙述 今天,已经有一些读者明确圈定为《双鱼座青花》的粉丝了。 我说,这是一篇宏大构思的小说。要微火炖,汤味道才香。 我会逐步展开人物和情节。 这个故事虽然有主线,次线,还有两条虚线。超过了一般读者的理解能力。但是,优秀的小说非一日之功的。这既是对作家的标准,也是对读者的要求。只有两者都非常用心的情况下,才能达到共鸣,起到作品的作用。 所以,我认为,复杂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不能浮躁。作家是,读者也是。 我个人将尽其努力。 另外,说道叙述,有朋友说很喜欢,比较轻松,也比较发散,摇曳多姿,评价很高。也有读者说像散文。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篇有别于传统小说和所谓的网络小说的小说,更鉴于其间,又有先锋的味道。若要说散文,估计你读普鲁斯特,更加麻烦了。 不过,我在第3小节开始,已经加强了对话对于情节的推动。所以,在以后中,你回看到全文的叙述变化带来的阅读快感,无论第三方叙述,还是对话,还是自言自语,都有着鲜明的特点。 我会尽量照顾大家的阅读感受,并不断听取意见,修改完善。 还是那句话,我负责写,你负责读,其他的让来做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红粉青花之当“男观音”遭遇“甜白”(6) 老峨山佛头,在一个夏天的暴雨夜被盗的。接到报告后,文强和他的兄弟伙,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男观音”现场很惨。脖子只剩下光杵杵。 文强说他不像蓝守玉,天生有审美细胞。不过,还记得初中历史书上有个断手杆菩萨。蓝守玉说,人家叫“断臂维纳斯”。文强应道,对,对,维纳斯菩萨。蓝守玉不再理论,菩萨就菩萨吧,像文强这样的男人,有信仰总比没信仰好。 谁那么缺德,下死手?老子把你龟儿子抓到,定让你捧着菩萨脑壳回来,给菩萨烧七七四十九天香,每天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文强对着菩萨声色俱厉,像骂,又像起誓。 头,不能在菩萨面前骂,起毒誓。手下凑耳边悄悄提醒道。 他们能干缺德事,还不兴我骂娘了?他问。 天要下雨,你要骂娘,别说菩萨,天王老子都不得管的。但你不能当着菩萨骂,图嘴巴爽。手下说。 爽了,又咋的?他问。 还能咋的,菩萨没面子噻。手下说。 也是,人家菩萨是受害者,坏人早逃离了现场。一个大警察,还是副局长,把受害人当出气筒,算哪回事呢?!他想。 再说,要是你没把贼抓回来呢?手下又问。 没抓回来,老子引咎辞职。他信誓旦旦。 菩萨脑壳咋办?手下问。 咋办?凉拌!你问我,我问谁?他正窝着一肚子的无名火哩。 你发了誓的。手下再次提醒。 发个誓咋的,脑壳又不是我砍的。他愤愤然了。 我是说,你当着菩萨发毒誓,一定要找他找回脑壳的,结果手下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他骂道。 没找回,会不会 呸呸呸,闭上你乌鸦嘴!他打断了手下的话。 手下还能说啥? 手下不发话,他自己倒不好意了。你说的这个倒是 他想了想,叫带路的山民,点了一只叶子烟,插在断头的“男观音”前。边点边悄悄念道,观音大士,观音菩萨,观音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别给我一个凡人计较,来,点根烟 山民说,老板,观音好像不抽烟 晓得个屁!哪个菩萨不抽烟?这灰灰,不是? 本来他是指着香客们敬拜留下的香烟灰,随便一说的,谁知道下面的兄弟伙突然发飙,大声武器喊,头,这还真有你说的香烟 那个兄弟在现场找到了一堆干粮的包装盒,和一盒长征牌香烟壳壳! 怪了,当着菩萨面,还真不能乱说么?说啥来啥。我这是该佩服菩萨呢,还是该佩服自己?这么想着,已虚汗淋漓了。 干粮盒到处都有,长征牌香烟却不常见。长征牌香烟便宜,荣城c三jx康一带,抽本地烟和云烟c沪烟的多,抽这种小众烟的人怕少,除非对贵烟有某种深刻的怀旧。可有这嗜好的烟客去哪里寻?天下那么大! 手下给他打气,天下再大,还大得过法网? 口号谁不会喊?你倒是说从哪开始查呀?!兄弟伙发现他一着急,眼睛瞪得比李逵的还圆。 这不有长征牌香烟呀?手下握着纸烟壳壳,像握着救命稻草。 一个纸壳壳,你以为身份证哦? 把在局子里挂号的挖挖匠全找来,看他们抽啥牌子。 你以为那些人吃伙食团的?还会主动说,我就喜欢抽这种烟,那烟盒就是我丢的? 看来文副局长还是认为年轻干警没啥经验。 兄弟伙被点醒了,又顺他思路说,要不老办法? 兄弟伙说的老办法,是派人去周边各大古玩市场蹲守,看有谁抽。现在都讲创新,说说玩,图个新鲜没啥,要说管用,可能还是要老东西。文强没话了。人海捞针的淘神费力事,他们并没少干。但周边数十个古玩市场,几千家店铺,数十万人搞收藏,要从中找一个人,他耗不起,他的上级也等不得。办文物案,抓挖挖匠,如炒股票,猫抓耗子的游戏,何况文物案猫少耗子多。股神巴菲特说,股票涨了百分之十五,跌了百分之八,就卖掉。这成了他雷打不动的法宝。老巴是庄稼,你是韭菜。要是你和他都买了同一只股票,涨了百分之十五,跌了百分之八,就卖掉,那你就是庄稼,巴菲特就被你割了韭菜。事实上,这种逆袭几乎没有可能性。 文强有句口头禅,弯道不能超车,那是教训新手的。一个老司机,谁没干过?一打灯,二鸣笛,三拐方向,四轰油门,哧溜就过去了 弯道摆起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该不该超,而是对面究竟有没车过来。 文强在佛崖前来回踱步。踱一圈,看一回周围的菩萨。还有好多完好的。谢天谢地,这贼还算有良心,没有把脑壳全部锯下来。在踱到第十圈的时候,脑门上忽然好似灵光一闪: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对。挖挖匠,法盲不说,还无底线。相信他们一定会来,除非观音脑壳卖不脱。卖脱了,他们还会回来。 等他们回来,观音脑壳不知道卖天南海北了,倒时候,恐怕 恐怕啥?害怕挨屁股,就不吃娘奶了?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 狼饱了,再不来了呢? 不来,也要守。就不相信不来。狼改得了吃屎才怪。 头,狼不吃屎的,吃屎的叫狗。 哦 文强说自己确实有些着急昏头,脸狼狗也不分了。 就布置三个兄弟,昼夜蹲候。第一周,毛也没逮着。三个兄弟,三班轮流。半月过去。仍无动静。兄弟伙有些沉不住气。沉不住气,牢骚也来了。到前线潜伏最忌牢骚,容易暴露。就撤了两个暗哨。留下一个,谎称度假的,借了个农家住下来。度假的暗哨又守了一月。也没啥事。还得守。不苦,也不累,就是寂寞。 耐得住寂寞的余则成才是余则成。他发短信力挺暗哨。 暗哨说,那我写诗吧:山里的黎明和黄昏,依旧昏昏。山里的午后和黑夜,依旧噩噩。浑浑噩噩之后,新的一天又已来临。 他回道,啥子狗屁 看来暗哨兄弟坚持不住了。花蚊子多。潮湿。还不能玩王者农药。其实都不算问题。再苦再难,在人民警察面,小菜一碟。生死都不怕,还怕个球寂寞? 也有怕的。花了人力时间,最后无丁点回报。就好似转山狩猎,大山小山地转,人晕了,狗也跑快死了,你还在那转,瞎转,猎物的毛依然未见半匹。你说,你的耐心能对那一直不曾现身的猎物,保持多久?再说,照此下去,专案组也耗不起呵。时间越长,脏物很可能被反复倒手,以后再找回来,不是一般的麻烦。文强说,这是有血的教训的。 他相信管它狼还是狗,怕都改不了吃屎。 他仿佛已经看到冥冥之中的影子。 它一直暗藏于某种看不到结局的期待中? 还是最后才出场的江湖一号? 他不是预测师。也不想预测。等待答案的时间越长,越闹心。唯一能做的,给暗哨做工作,继续浑浑噩噩吧,以时间换空间。虽然他知道,有时候,时间的积累,到头来拿到的,不过一大堆白白花掉的时间,空间并不曾获得转换。 空间需要偶然。现在时机未到。或许吧。 他收会了那个暗哨。兄弟闪了。他不能闪,既定的目标不能闪。他把兄弟,换成一当地农户。文强对搞人民战争这一套,深信不疑。相信,群众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他要让那伙假想中的敌人,深陷于人民群众的汪洋之中。 他给农户开了一天一百五十元的工价。一百五可不是小数目。他对农户说,哥,你给我先守三个月,工钱嘛,月结,分文不少你。 真的一百五?我没听错?农民哥哥有些受宠若惊。这个价格相当于碧桂园在三江城抢工地杂工的抬杠价了。 你没听错。他说。其实,他在肚子里骂了句,x的,便宜你了,不是碧桂园入住,老子最多给你开五十。 你给我现金吧,明天我就不去碧桂园了,忙死了,连上茅房尿尿都要跑步!农民哥哥笑惨了。 放心吧,不会给你打卡的,晓得你担心密码被人偷。 那感情好,警察兄弟,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把菩萨给你看到,有情况马上报告。 一个农二哥打个保证,听起来咋那么耳熟?文强皱眉了,谁让你给我守——菩萨,要你给我守——活人!活人,晓得不? 晓得,晓得,农民哥哥忙点头,就是要我当卧底,抓贼的情报,对不? 破案神剧害人,x的。文强又在肚子里骂了句。 农民哥哥就接力警察兄弟蹲守。白天躲地头,装着干活,晚上睡觉,也树起耳朵。从上弦月守到下弦月,没发现啥不对头。又从下弦月守到月圆。那夜本来应该满月的。那也,哗啦啦起了一场卷林地皮风,下了一场雷风火闪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农民哥哥不敢睡觉。 不会出事吧?可这么吓人,你敢去守?你胆小,贼呢?农民哥哥左眼皮直跳。 左跳岩,右跳财。不是好兆头。 他想起了给警察兄弟打的保证,摸了摸荷包里,厚厚的,上午有个小伙子刚送来上月的工资,四千五呢! 他咬咬牙,x的穿上雨衣,带上手机,向佛崖摸去。一路上,眼皮都在跳。 快到崖边的时候,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就默念道,如来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我来给你看门的,求求保佑,今晚别出事 说罢,眼皮真的不跳了!不过,头顶上却炸过一声巨大的闪雷来。 他看见,佛崖周围一片吓人的煞白 果然有两个鬼影! 他吓得差点瘫到地上。 菩萨大人,我哪得罪你们了手机上全是水,也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 他握着手机,那上面有警察兄弟给的号码。他想起了警察兄弟派的任务。手有些抖。x的,没出息。他掐了掐那手。 这一掐,竟然不抖了! 闪雷越来越近。骤雨越来越猛。 得赶紧报信! 他扯了衣角擦干了手机,拨通了警察兄弟的电话。 电话没人接。 又拨 还是没人接 要拨的时候,那头打过来了。他哪敢接,那鬼影还在不远出呢,再说,打雷天,打电话不怕雷劈? 就发了条短信:“兄弟,撞到鬼影了!” “发啥短信,接电话!”那头回信。 “那么大雷,还有两个鬼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接哩。”。 “鬼影你还给我报告啥?我让你看人。” “哦错了,不是鬼影,是人鬼不分” 著名作家三叠弓是《不倒翁冯道》《蒙哥大帝》《宋末大变局》《最后的士绅家族的》作者。他说,他一直在跟读此文。他说还没读出名堂,是不是“伟大”的作品一开始都不着急出情节的?我说,好嘛。马上出。原来计划明后天再更新的,又匆匆修订完一小节,就热热地端上来了。希望大家继续提意见。谢谢三叠弓兄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红粉青花之当“男观音”遭遇“甜白”(7) 那夜,文强的专案组在摩崖造像现场抓了一个石匠,一个帮工。 警察就押了。分头上了两辆皮卡,一前一后,连夜往屏羌赶。一路上,雷雨没有消停的意思。 警察冒着被雷劈的危险,给文强电话报告,哪儿来的人鬼不分呢,两个老头! 管他是人是鬼,边走边审,要快!文强指示。 带头的前车警察,突审石匠,哪里来的?叫啥名字? 石匠回,蒲溪,王福顺。 这么黑雨天,不在屋陪婆娘困觉,大老远来佛崖,想干啥坏事? 婆娘跟别人跑了。 婆娘跑了,就当挖挖匠? 我不是挖挖匠!别人临时从蒲溪租来的。本来一直在石碑厂做碑。一天来了个老板,找到我,说有个活,包工,问干不干。我说,价好就干。就跟他去看货。那人指着一尊菩萨说,割下来,拿钱走人。菩萨脑壳,咋能割呢,就不干。老板说,涨价干不干,一个脑壳两千元。我一听,两千元,乖乖!凿一个月碑了!谁知道老天不搂摆,还没开工,雷雨就炸了。黄昏都还好好的,咋来雷呢?岂不? 岂不啥?起坏心眼,天老爷发怒了呗。 对,对,对!所以就没敢动,等雷雨停哩。这不,没等到停,天兵天将就拢了。 啥天兵天将?警察! 警察大爷,高抬贵手。 叫兄弟! 警察兄弟,高抬贵手! 好嘛。晓得犯了啥不? 犯了菩萨。 犯了法!法盲! 兄弟该批评!怪我们倒霉。 你们不倒霉,菩萨就倒霉了。活该! 活该!活该!不该贪那两千块。 两千块,就买了你的良心? 这不就遭报应了么 问过石匠。带头的警察叫停了前车,叫后车一个小警察上了前车,看管石匠。换他上了后车。 谁放的屁,这么臭?警察闻到一股子土腥臭。 报告政府,我放的。老头说。 吃啥,这么臭? 报告政府,晚上和石匠一起在山上烧土豆,吃撑了。 上山干活不晓得带干粮吗?烧啥土豆? 报告政府,以后上山带干粮,再也不烧土豆。 以后?你还想以后带头的警察心里这样想着,就叫开车的警察把车窗开大点。边开边突审老头。 石匠说不是他喊割的,那就是你喊割的了? 报告政府,我冤枉! 你冤枉? 凶手不是我!我是石匠拉来的。石匠拉我的时候,我在石碑厂旁摆地摊。 摆地摊?啥子地摊?老实坦白! 看来说漏嘴了。老头只好交代,摆古董摊 一听老头说摆古董摊,带头的警察就来了兴趣,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了肯定是个挖挖匠! 古董?挖来的吧? 老头有点急了,报告政府,不是挖来的,挨家挨户铲地皮来的。 像这种胡话,专案组小警察听得多了。铲地皮,哄小孩哦。看你这么大年龄,为老不尊,胆子还大,连菩萨脑壳都敢割,还不老实? 报告政府,冤枉呵。摆地摊,好几场都不开张。石匠喊我帮杂,干半夜,算五天零工,每天五十。老头哭丧个脸说。 五五二百五? 报告政府,五五二百五。 小警察表示无语。 有文化的警察和没文化的农民。没文化的农民回答“二百五”。有文化的警察,还能说啥呢? 有文化的警察其实很想说,你就是个“二百五”,但想到自个一身行头穿戴,终究没冒出口。 就冒雨回“红星楼”。第二天上午,找卧底立功的农民哥哥做笔录。昨夜,还看到有其他人吗? 农民哥哥说,咋看得清楚?再说,那鬼影,吓死人,跑都搞不赢呢。 警察又问,之前见过陌生人来看菩萨没? 农民哥哥说,来老峨山的,外地的多,脸生。本地人除了初一十五烧香,没事看菩萨干啥? 警察没话了,又去审老头。今天不放屁了吧? 报告政府,今天早上吃的馒头稀饭,没屁放了。 没屁放就好。你真是石匠拉来的? 那个敢哄政府?! 好,那老实交代,叫啥,哪里人? 屏羌的,叫石磙子。 说名字。 说的就是名字。 审问的警察你盯我我盯你,纳闷了,还有这名?不过叫啥,跟割佛头挨不着,继续往下审,石磙子,谁喊你去的? 石匠喊去的,工钱管问石匠要。 问题又踢回石匠那儿。警察再提石匠。带你看菩萨的老板,长啥脸,叫啥,哪里的?咋联系? 石匠说,他是老板临时去石碑厂喊来的。看货后,先给了五百定钱,说好割了菩萨脑壳后,带回蒲溪放到,他会来厂子找他。没告诉电话,也没告诉名,他找不到他。只知道,是个胖子,有些秃,烟瘾大得很,看货的时候,一直在抽。 警察问,抽啥?那么大瘾? 石匠说,我抽核武器,人家爱洋玩意,各抽各,咋晓得? 管事的警察想了想,又喊上兄弟伙,押了石匠去老峨山,在两人准备动手的菩萨前,找到两截长征牌烟屁股。问,他抽的吗? 石匠摇头。 警察又掏出那夜在佛崖找到的长征烟盒子,递给石匠,这回看清楚了? 石匠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拍了下脑壳,对头,对头! 这下搞明白了,同一人作的案。抽长征烟的秃头胖子,躲在幕后。临时雇佣石匠,石匠又拉了个帮手。两个老头是幕前的烟幕弹。 文强的兄弟伙,没法再往下突破了。 只好来直接的。又审石匠,那,前些天老峨山掉了男观音脑壳,是不是你们干的?老实交代! 石匠死活不认帐。 又审老头。老头说,石匠拉我来帮的,我是头回。他石匠是不是头回,说不好。 没法审了。两个傻子,文强想。再这么问下去,估计自己也离傻子不远了。 文强不甘心。 就找到蓝守玉出点子。蓝守玉说,要找亡羊,得先闻骚。 蓝守玉的话臭,理不臭。他叫文强把菩萨照片,从文管所里调来,发布到各大古玩论坛,张贴到周边市场。 几天后,专案组收到举报线索。说好像在荣城罗马假日广场“吴哥”的古玩铺子里看到过。文强的兄弟伙就赶到罗马假日广场,找到“吴哥”的古玩铺,一看,关门上锁,没人了。又找行内人打听,说“吴哥”常下南边卖货,可能去南边了。就带人南下。一个市场一个市场地跑,一个铺子一个铺子地捞。在案发第四十八天的时候,兄弟伙终于在那条著名的步行街上找到了佛头。天老爷终于开眼了!文强高兴坏了,叫上兄弟伙,走,啤酒随便喝。几人就去了河边,找了个酒吧坐了。那夜,文强忽然想哭,要再迟几天,估计菩萨脑壳就倒腾到对面了。对面的港岛,风情万种。 佛头新主人,也就是步行街上那老板,交待了“吴哥”的一个过期手机号码。老板说,“吴哥”很狡猾,每次交易完,就换号码。文强问,想不想立功赎罪?老板答,愿意,愿意。过了半月,老板来电话说,“吴哥”又找他了,好像有新东西要出。 “吴哥”很快落了网。一到局子里,就交代了供货的团伙。 但是,“吴哥”却说他找不到抽长征烟的秃子。他说那人从来都是铩独镖,一个人拿着货,到铺子里找他的。每次送货来,烟抽得猛,拢共几句话,拿钱走人。从来没电话联系过,更不知道叫啥。他只知道那人自称“兵哥”。 “吴哥”的交代让文强十分光火。国宝就是让你这些贪心的家伙搞掉的! 警察哥哥,东西可不是我去搞的哈,我玩收藏,保护文物有功的。“吴哥”满条斯里为自己辩护,表示不服。 不福气是吧?!你这叫销脏!文强吼道。 警察下了结论,还说啥呢?“吴哥”不开腔了。 落网的其他几个团伙,也称不晓得“兵哥”。看来“兵哥”是个单干户,不然怎么与他们都没瓜扯呢?追查“兵哥”的线索,到“长征烟”为止,似乎再无头绪。 那几天,文强脸拧得出水来。专案组小兄弟就劝,头,这回没找到“兵哥”,但好歹辛苦几个月,打掉了团伙,佛头也找回,算大功告成吧? 文强想,也是,拖不起了,累了那么久都。 几个小兄弟说想挣点破案奖,能不额能尽快结案上报? 兄弟伙的想法不算过分。按理说,“兵哥”没找到,不能叫破案,还得悬挂起,继续追。悬挂多久没法说,可能永远都没下文,成为死案。没下文,兄弟伙的辛苦难有说法。文强觉得对不起这一拨起早贪黑的兄弟。 蓝守玉也劝,“兵哥”的问题,可以技术上处理,悄悄挂起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找记者来,高调宣传一下。只要文物找回来了,加上有以“吴哥”为首几个团伙落网,哪个都该知足了。 文强一拍即合,那你把你那个女朋友介绍来噻。 蓝守玉问,哪个女朋友?你说清楚点。 还有哪个?难道你有几个吗?文强不解。 蓝守玉就摆摆手说,被你弄糊涂了,哪有几个?一个都没有,原来倒有过两个。 两个?哈哈,兄弟,你可得注意点了。这年头,拼的不是有权有势,有财有色,拼的是身体。文强笑道。 蓝守玉就解释,说读书时有一个,后来学瓷时,景德镇认了个师妹。 文强说,就是那个同学,老家屏羌的,好像听你说过是个记者? 蓝守玉就把施云介绍给了文强。很快,荣城的某报发了个头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看屏羌公安如何神速破获公安厅督办系列文物盗窃案!》” 施云的手笔,高调,煽情,看上去不像一个情感失败的女人。 文强也高调。老峨山“金三角”,文物犯罪高发,周边市县独他的专案组取得重大进展。屏羌县满意。三江市满意。就连西康和荣城也刮目相看了。 两个老头只是个插曲哈。原生态的对话,加些许魔幻的调料,只为让大家读起来,有点重口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红粉青花之当“男观音”遭遇“甜白”(8) 在蓝守玉看来,文强的讲述,可能隐含了以下玄机:一c两个老头的确动过邪念,想去弄菩萨。二c正要动手的时候,月亮隐去,雷雨来临。三c雷停雨歇之后,贼心又起。四c关键时天兵天将降临。五c老头邪念走心,佛头得保。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邪念动了菩萨的奶酪,天老爷动怒,力保菩萨;菩萨终动了恻隐,免了俩老头的灾? 文强的讲述,触发了蓝守玉的回忆。那是一场发生在他小时候的车祸。那天,爹妈带着他,陪着娘舅,搭进山返程的顺风大卡,去山外相亲。出发的时候,汽车师傅的锅灰一样的黑脸,让他不安,哭闹,死活不上车。爹因此揍他,你舅去相亲,哭丧个啥?爹的揍骂,吓得他哭得更甚了。娘舅说,不去就不去吧,不相亲又死不了人。娘舅是个老好人。娘舅的好,被村里人视作傻——闷子。你个闷子,呸呸呸!闭上你乌鸦嘴,娘骂了他的幺弟。娘可以骂娘舅的。在她的眼里,娘舅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几人的吵骂,惹火了黑脸师傅。还走不走,不走车就走了!师傅的话,有些绕,也有些耳熟。爹娘不想走路,想坐车,能搭个车去山外,多有脸面!就赶紧陪笑脸说,要走的要走的还没等他想明白爹娘说啥意思,已被人像拧小鸡一样扔上了车厢。后来,惨剧发生了。蓝守玉说,自己是个冷血人,当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他尚未做好人任何的准备。没完没了地哭,覆盖了一个人对于悲剧应有的思考和记忆——车在半路出事了,翻到了沟里,一车五人,就活了他和娘舅。 很多年后,他仍不曾明白,那天他的爹娘最后说的那话,怎么那么像一句咒语? 要走的要走的 蓝守玉对文强说,别说割石头菩萨脑壳,就是割肉菩萨脑壳,他也难过不起来了。文强问,为啥?他说,见过生死太多,都要走的 又怎么能不难过呢?除非铁石心肠。据说体胖的男人,比瘦子更能承守悲剧。心宽肚子大,心搁不下的,还有肚子。蓝守玉的麻木,更像装一半,留一半的。装的在脸上,留的在心肠。 譬如这么想着的时候,心肠颤动,牵扯额头隐隐作疼 他摸了摸印堂上的青鱼印记,就像摸着一颗秋凉的土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下意识。 啥时候撞了个青包了?文强忽然发现蓝守玉额头有颗青印。 他就捂了额头。没事,说你的佛头吧。他淡淡地说。 文强就说,佛头案得破,你立功了。 既认兄弟伙,还见外?他说,感谢吃瓜吧,吃瓜的趣味无穷无尽。感谢菩萨吧,菩萨的魅力无边无际。 见文强一脸茫然,就又道,佛头不是羊头。汤锅里的羊头黯然无光。剩下那匹招摇的红布,空空荡荡,老远都能看到。 没羊头,哪来的羊粪?文强火急火燎,像在做大保健。 蓝守玉说,再忙也得沉住气吧?这么早就来电催促,就为看个佛头? 文强用手指示意。佛头旁边,一桌子的破碗。 他对佛头不敢兴趣。那玩意,级别很高,却不怎么好玩。动不动一二级,惹不得的,文物法摆着呢,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玩碗盘子,有好多题目可做了。地摊上的,土里吧唧,说它是文物,或许是。说它不是,就不是。连文物官员都没正眼瞧过。再说,那些“垃圾”——砖家们的口头禅——搞不好景德镇刚出窑,还没等到冷,就抹上泥,埋地雷呢。怎么能把地雷,搬回博物馆呢?闹笑话,砸牌子不说,万一哪天炸了呢? 专案组的小伙子,办瓷器案跑得风快,办造像案又像磨烊工。偏偏屏羌辖区里,就有老峨山一角。几百上千佛造像的安全,仿佛一把把利剑。悬呀! 青瓷,有七八件。龙泉系,大都fj一带土窑口,两件稍好点的,北宋金村窑刻花。青花品相不咋的,“福”字,“寿”字,草率的卷云卷草,明早到空白期前后。若拿到市场上摆摊子,估个价也就几百。 东西都没怎么清洗,脏兮兮的,地摊货八九不离十了。这大约是文强电话里说的羊粪了。 那是一个令人遐想的清晨。谁家的羊,或在远处安静地啃着露草。 羊没遮拦,边吃草,边拉粪蛋。路上也拉。放羊的娃,把羊绳松了,一边玩。玩够了,不见羊,顺着豆豆,又找到了羊。羊不会丢,除非它不拉粪蛋。蓝守玉小时候放过几群羊。 文强爸妈在铁路上工作。羊,对于他就是个与吃喝有关的名词。文强说,他能有今天,全靠吃喝。大块吃羊,大碗喝酒。终于喝到常务,又忽生苍凉了,这算到头了么?一次陪市局下来检查的兄弟伙喝,喝麻了。兄弟伙问,还喝?他伸出一根手指。兄弟伙问,再喝一杯,还是一瓶?他摇摇头,说,n一,一直喝兄弟伙也摇摇头说,一直喝,可能就真的到头了同事的话,像酒话,又想谶语。酒醒的时候,就琢磨,琢磨来,琢磨去,也大致懂了。搞了半天,这些年来,那么多的酒局白喝了,那么多牌局白陪了就在党委会上提要求,分管点案子。正巧,“金三角”文物案频发,有个副局长就把活耘了出来。搞文物,费钱费米不讨好。即便人抓了,文物没搜拢,效果也要打折扣。实际上很多案物都难归位,不是被破坏,就是倒来倒去,不知所踪。局里上下,谁人不知文物案是烫手山芋,文哥这是要演哪一出呢? 文强有自己信奉的哲学。越是边缘的,越是自由的,越是自由的,越是存在的。一年不成,就三年。三年行不?一鸣惊人咋说的?这次他的团队,成功找回国宝“男观音”佛头,足够让他刷一阵子存在感了。 文强常挂嘴边的,说自己就是个粗人。粗人有粗人的办法。他说,对付挖挖匠,还得讲兵法——“兵者,诡道也。”“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x的,要不记得这几句,两年军校就白上了。 他的所谓“内部”,来源于古玩圈的人脉。那些玩收藏的朋友,被他开发成了线人。他对蓝守玉说,你的眼力最好,要不你也帮弄点情报当然遭到了拒绝,至少在此刻之前,他对文强搞的那套,仍持某种怀疑。 文强却高兴地说,太有心得了。文强的心得,受蓝守玉“羊粪理论”启发。蓝守玉说,哪天,市场上忽然出现疑似文物,就不要掉以轻心了。要顺藤摸瓜。 比如眼前这堆羊粪。 顺粪摸羊。 可惜,越美好的,越易让人绝望。找不到羊,这一桌子的羊粪就没有意义。羊粪很臭,搞不好羊主人没找到,把自己臭一身。羊粪是过程,羊头是目的。 “羊头找到,就立下大功了。”蓝守玉说。 “就这破观音,还是男儿身,把专案组整惨了,省厅挂牌督办,市局重点过问,一百来天,没合过眼。”文强像在自我表功。 蓝守玉忍不住想笑:“不就个佛头么,看把人民公仆累的,我要是上司,一定会犒劳阁下的。” “可惜你不是。要不然估计得吃三天大肉,喝三天大酒了。”文强悻悻地说道。 “别拉着个脸好不,人家还以为我欠你们公安局好多人情?要替你打广告不,拍个图朋友圈推一下?”蓝守玉拿出手机,似要真拍的架势。 文强拦了:“别,别,别等东西离开专案组了,你咋拍都跟我没关系。” “离开?你文大副局长想转移国宝?”蓝守玉一脸坏笑。 文强回道:“啥国宝?办了几年案,文管所都烦了。说办案越多,他们越麻烦,坛坛罐罐堆了一大屋,省里来专家要么说东西有疑问,要不就说普。害得他们七上八下,文保经费倒贴不说,天天担心闪失。文管所那头也就算了,最多讨点埋怨。兄弟伙总不能一天到晚白忙吧。群众来个举报,出警不?偏偏这种案子,瞎子点灯白费蜡,好不容易拿回来点啥,文管所还没句暖心的。兄弟伙有多辛苦晓得不?年初局里端盘子,专案组不过一二十万,打发讨口子呢。出几个现场估计就没剩下几个毛毛了。就像佛头案,前后跑了两个省会十多个二级城市,数十个古玩市场。交通费,电话费贴了一大堆不说,兄弟伙还天天泡面对付。” 蓝守玉开玩笑说,瞧你副卖穷相,演小品吗?文强说,还别说,一上台,我这张苦瓜脸就值钱了。蓝守玉说,是呀,一拧能出水来,带深色的那种,根本不用酝酿。 文强也自嘲道,你说我的脸黑嘛。蓝守玉笑道,哪是黑呢,这叫男人味吧。文强说,那倒是,不过蓝老板的小白脸,更和中年妇女的口味。 真不愧屏羌警界一张嘴。蓝守玉见文强贫嘴,也心照不宣了:“那就别绕弯子,不说羊头,说羊粪?”蓝守玉对羊头不感兴趣,那些东西别看没啥,在文物专家和公安的眼里,可是重要的案物。很多挖挖匠和倒腾古玩的,就栽在上面。 “羊头过两天才通报文管所和有关媒体。到时候,你看报纸。”说到羊头,文强有些眉飞色舞了。羊头是他即将要摆上台面的政绩。但是,蓝守玉明白,文强找他来,羊头不过一张面具。 他们的默契,指向了羊粪。 蓝守玉问:“那,就说羊粪?” “我喜欢快刀斩乱麻。”文强挺爽快。 “就一堆垃圾。”蓝守玉没有动那些东西。心思一进门就已有数。他一眼就看到羊粪堆里掺杂了一件耀眼的粪蛋。 神秘的宝贝,即将登场。雨余天欢迎大家一起来见证一场惊心动魄的邂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红粉青花之当“男观音”遭遇“甜白”(9) 白瓷撇口盏,薄得揪心。周围的垃圾更衬托了与众不凡的气质,只有像蓝守玉这样对古物有着特别觉悟的业内大行,才能觉察到。 他不动声色。胡乱翻看的时候,已把它的特征,背下。麻仓土胎。白釉细腻柔和——那种一眼就能抓住你的悦目,慢慢地甜美至心底。观复博物馆的马大师说,那感觉像吃白糖。今人口味早高了,对吃白糖没啥印象,一堆百花花的银子,都不定能唤醒欲望。小时候受过穷,偷吃白糖的记忆,至今难以泯灭。胎薄如纸,甚至能照见影。不能对着光照影,看仔细。那些个警察,人精哩,一个细节或就把心思给暴露了。也许,成竹在胸——土黄的皮壳,隐含摩羯鱼纹,不出意外的话是两条。也许没有款。半指长的冲口。缺点那么分明!于是,它成功逃过了专案组的审查,与一堆羊粪混为一谈了。 金蛋包在羊粪里。其貌不扬的羊粪。绝世美女,混迹于众。见多了的美,仿佛复印。灰姑娘排除在外。王子的眼神,仿佛月色的邂逅。 很多年后,蓝守玉不无遗憾地忆起,那天他差点就失去了定力。 还是无法免俗。抑制不住的心跳。目光游移,窗外的风景,或有故作镇静——那一场秋光秋水的邂逅。 手指跃跃欲试。最终没有伸手——依旧故作镇静。想象距离正在缩短,肌肤如玉,脱胎几乎达到纸的薄。它叫纸杯么?!据说,昨天还是栊翠庵的尤物。连宝玉也要高看的妙玉,为何独对一件其貌不扬的器物动情?“只恐风吹去,还愁日炙销”。谁在月下独酌?又不敢捧在手上。风或会吹走吧,秋光或会暖融吧?只可惜缺了盖,要不然也可约个姑娘,把盏言欢一番了。即便如此,也依旧不改它的血统——那来自于明初御窑的显贵气质。它是不是应该叫做甜白暗印双鱼龙(摩羯鱼)纹盖盅的? 也许对于女生的颜值有些疲劳,蓝守玉说宝玉是个脸盲。朋友笑他,这么耳熟,呵呵,哪照抄来的?他不语。朋友又问,那你也是脸盲?他继续不语。也许他是对的。就像那些大佬,身边美女如云,却不知妻美。就像宝玉,大观园美女一大堆,看多了,就糊涂。朋友问,你确定妙玉最绝世?他摇头。那么宝钗吗?仍摇头。那就是黛玉了。还是摇头。在他眼里,那些肉身的女子,即便求得神仙美貌,又能如何?——世俗的污染,那么汹涌! 很多时候,颜值并非幸福的指标。更可能陷入某种无辜。 就像眼前——那一刻,他真的有些揪心——每次读到姑娘们陪贾母喝茶那回,就揪心,担心老太太和姑娘们,大大咧咧,不小心摔坏,暴殄天物制造人间悲剧——他一直认为器皿甚至比人金贵。于是心跳不止,也头疼。他说,头疼的隐疾与生俱来。 宝黛妙钗们喝茶的瓷杯,已然眼前。绝佳的器皿,自己会说话。不过,能听懂的瓷语的,凤毛麟角。也许蓝守玉能听懂。此刻,若在瓷房里,他一定会停下手里的活,一个人安静地守侯在其跟前,任由它,不,是她,是他们——一个青年的述说,与另一个青年的接纳。 可眼前不是对话的幽境。对象也无情趣的——一群照章办事的警察。 “这些东西文物局来人看过了吗?”蓝守玉说。 “打过电话,人家问,啥东西些。我们报告,一堆抹了泥土的烂碗盘子。人家又问,咋来的?挖出来的?我们如实回,没亲眼见,从古玩贩子屋子里收缴回来的。人家没好气了,收缴来做甚?他们承认是挖出来的了?他们显然不耐烦了。我们又解释,没,人家做生意,我们看有泥土,会不会出土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嘟囔了一句。说的啥,没听清楚,好像吃饱了,没事找茬啥的。就把电话挂了。这才找你来,请你这个民间文物专家给把关的。”文强笑着说。 “别,别。不是啥专家哈,不入流,说了也不管用。你还得让他们来的。他们才是主流。东西的价值得由他们说了算,不然法院不认可。” “他们只认佛头,其他的,呵呵,对他们对我们都是一堆麻烦。把佛头找回来,他们就高兴,我们的差也交了。” “也是。即便这些东西或许都对,也不过粗瓷烂碗,在他们眼里就是垃圾”。蓝守玉的口气,似乎对这一堆羊粪并无兴趣。 “我们知道。再说我们之间也不是三回两回了。都懂的,放心好了。你过一下目,看看有无价值。有价值,我们再给文管所那几个大爷送过去。没看上的,你拿走,要是能给我们变点办案小费,就烧高香了。你晓得,办这种案子,卖力不说,几头不讨好。” “文哥,我的原则,你也晓得。我名字就是‘守’,守身还守法,从不碰案物的。不过嘛,你这一堆垃圾,来历不明,别说文物局看不上,连地摊贩子也难得看一眼。既然文管所人没兴趣登记,能不能作案物标的都存疑。不过,你文局副代表人民警察,找我解决点具体问题,我要是不帮,也说不过去。” “那是,那是。” 文强示意,一个小警察赶紧递了烟。蓝守玉本不抽烟,这回没拒绝,像模像样地深吸了两口,烟从两个鼻孔冒了出来,颇有点民国文艺青年的范。 “这回嘛,确实不咋样,行话讲,普c烂c脏。拿到地摊上,两百元一件喊,估计喊半年也不见有谁还价。要是拿去省城,找两个二五眼,说不定会鉴定成国宝,啥宋汝窑c元青花之类的,还给你弄个证书。拿回来,算在嫌疑人头上,那可是两三年以上的牢饭哦。你们这样做,对公,对当事人,都好。” “守玉兄弟文化人,说话水平就是高。我们警察心该硬当硬,该软当软,不想害人。”文强拍蓝守玉马屁,顺带也拍了自己。 “与文化没关系。替你们着想。办案的多弄点经费,嫌疑人少关几天,再说文物局也懒得料理。你要知道,他们连自家库房里成堆的正经出土货,都看不过来,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蓝总花点小钱,各方受益。” “去年西康茗山文管所找到我,叫我帮忙,拿几件东西,解决两个下岗职工的问题。他们拿出一件疑似元青花牡丹纹梅瓶,让我看,说东西也是公安那边送来的。之前地摊贩子已经转手了好几次,再也确认不了东西最初的出处,定不了性。拿到荣城博物馆去,专家说东西出处不明,不同意以文物登记。入不了库,公安又不同意收回,犯人还押着呢,收回去,不是没事找事?因为有熟人介绍,我看东西可疑,既然专家不认,也不能当元青花买,就象征性给了二十万元,下岗的两个员工拿了钱,一次性走人,茗山县文管所,从此把我当活菩萨供。你们不晓得,据说那两个职工,之前就下岗问题闹了两年,一直没落实。” “你做了一桩好事” “一桩小事,别抬我。” “你是下岗职工的救星。” “才说了别抬。再说救星这种话也敢乱说?不过,好像茗山县文管所的人还真这么说的。” 蓝守玉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元青花梅瓶。在他眼里,那就是件元青花真品,不过他说了不算。公家的陶瓷专家说了才算,但人家死活不认可。文强要负责的是东西来路。那个瓶子来路,案宗里能提供的信息似是而非,谁也不敢确认。文博专家不认,也正常。他们能上手研究的到代整器,太少了。专家要是敢认,倒不正常。你想,他们认了那瓶子,第二天就有爱好者抱来成白上千件,还都长得一个模样的,咋办?总不可能都花钱买回来,一件一件慢慢研究吧。再说研究明白了又咋的?京城那拨大专家说了,老百姓手里没元青花。这话把民间藏家惹火了,你博物馆不要,还不让我要了?博物馆专家乐的,你几个土豪,爱咋弄咋弄吧;要真是元青花,也算替国家出钱保护文物了。蓝守玉就这么想的。掏钱交学费。天天买,天天摸。一摸,经验说不上,情感上来了。后来那个青花瓶子流转到别处,他也没按元青花转的,四十万,价虽不合元青花的身份,也整个翻了番了。果断出手,买的人也图便宜。没法,中国疑似文物的现状明摆着哩。 “一堆垃圾,与那佛头案有没关联?”蓝守玉很小心。他不能触碰自己的底线。 “不好说。东西是在一个老汉家里搜到的。老汉,在佛头案里,扮演的是民工的角色。” “民工?” “从目前审讯的情况看,那个石匠和老头,是以民工的角色,暂时客串了一回文物盗窃未遂嫌疑犯。但老头确实有其他嫌疑。老头姓石,叫磙子。” “有啥其他嫌疑?” “不仅他有嫌疑,他还有个养外孙郭墩,也有嫌疑。” “推理还是猜测?就凭你们从他们家搜出这一堆出土破烂羊豆豆?” “直觉。他没说清楚破烂的来历就有嫌疑。再说,他养外孙并没有同我们照面,协助调查说清楚问题。” “你们的直觉?呵呵,我不发表意见。人呢?” “跑了。估计在暗处看到我们带着老头到他家,就跑了。屋里搁的坛坛罐罐没带走。人还没抓到。石磙子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他两爷孙没参与弄佛头吧?” “没有,老头是石匠喊去的,还没下手,被抓了。典型的法盲。现在还关着。我们给老汉说,等他外孙回来找到我们后,就换他出去。” “老汉同意了?” “没有,老汉说要坐牢自个坐。他养外孙的牢,他也给坐了。护犊子。” “你们不能仅凭这一堆破烂,就让老汉坐牢。” “没有。我们只是等他外孙回来,说清楚。不说清楚,他的问题就是个问题。你知道的。问题有时候是自己说清楚的,有时候又说不清楚。” “究竟是要他说清楚,还是不说清楚。听你们警察的话,经常像听紧箍咒。” “呵呵。我们可不是唐僧。没耐心念那玩意。”文强笑道。 蓝守玉也笑:“呵呵。这么说来,你们现在还无法定性这一堆东西的来历?” “对,老汉交待说,他是做地摊生意的,东西从市场上买来的。也没怎么追问。你要知道,我们一般一案归一案。牵扯出来的其他案,定性也需要证据。不然,上了庭,律师问几句,就哑了。疑点问多了,漏洞也来了,上头还说我们乱整。” “呵呵,你们办案也难。这样吧,也不是头一回。这一堆,放市场上,跟垃圾没二样,放你们这,的确麻烦。那我拿回去,研究研究。算替你们保护文物了,我不要,东西几不管,说不定藏个啥国宝,被破坏了,你我一辈子不安。” 文强兄弟伙就都说,那是,那是。 蓝守玉拿出一叠钞票,想了想,又数了二十张,放回自己包里。“这回,给兄弟这些个辛苦费。本来想给你们几个整个整数的,觉得不值那么多。” “够多了,够多了”文强脸都差不多笑烂了,赶紧叫人收起来。 蓝守玉也没叫他们打收据。又不是第一回了,都懂的。 一年轻人已把一桌子羊粪,装进一纸箱里。 临走,文强又对蓝守玉说,能不能帮忙,利用他在古玩界的特色身份,暗底里帮提供抽“长征牌”香烟的秃头胖子“兵哥”的信息。 蓝守玉说,不当恶人,是他在圈里立足的原则。不过,他给文强打气,承诺适时帮他物色一个更可靠的,推荐给他做线人。只要文副局长讲信用,找到“兵哥”线索,应不算啥问题。 两人寒暄罢,蓝守玉拎了箱,钻进了“黑土”。 车上,把那甜白盏拿了出来,看了看,拿出手机拍了,放到皮包了,一脸满意。又径直去了古玩街,找到一地摊贩子,把纸箱扔过去。贩子打开一看,说,现在老普不好卖。蓝守玉说,没关系,我不要你钱,白送,行不?贩子还没听明白,蓝守玉已上车走人了。 “黑土”真的像黑土鳖,一哧溜从街头滑过。这或许是今天从街头滑过的第三条土鳖。是土鳖凭借一张大嘴巴,像对付点心渣渣一样轻松消灭掉小鱼,还是小鱼上演惊天逆袭,把土鳖蚕食?在古玩街,不同版本的故事天天都在上演。捡漏,吃药,吃药,捡漏故事被一遍遍演绎,成就了长盛不衰的人气。 蓝守玉给文强打了个电话,再次问了那老头家的事。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他需要那个老头家的准确地址。刚才在院子里,当着那些热血青年的面,也不好问。 街头人来人往。太阳差不多要把那些坛坛罐罐晒化。木樨蒸。这个秋天最后的酷暑。 宝物终于见面了!嘻嘻。这个宝物是文章的一个由头,但是直到小说大结局,这个由头都牵挂着主人公蓝守玉。大家喜欢就给点推荐票吧,鼓励鼓励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预告一下的构思,并谈一下全书的构架 之前是第一章的前2节,我已经在题目上做出提示。后面括号里的叙述,是为了读者在网上阅读,所做的小节提示。在我原书中是没有这个序号的。 全书共27章,每章3节,章节都有题目。这样全书就有81个章节。相当于81回。 我前面说过,九九归一,我的小说里似乎有这个寓意在里面。某个著名的小说,也是81节的。这里不赘述。 c说《红粉青花》这章。作为开篇,我得把全书的叙述风格,以及某些框架进行初步定位。那么前三节就在做这个事情。第一节,《荔枝味的吻》,大家读起来比较散些,目的还是为了给个语境面貌。大家喜欢不喜欢,我先弄在这里。之后,每个章节都或多或少有些如此风格的叙述。 为了照顾有些脾气急躁的朋友的阅读习惯,我在全书中大量的使用对话,而且对话又有些变化。大概有这么几种情况:一c两人或者多人实景对话。二c回忆性或者描述性的对话。三c自述或转述。总之,比较复杂一些。我通过标点符号做了些区别。在详略上,既要照顾人物形象的塑造,又要照顾阅读,不能太冗长,又要慢慢发展,比较难弄。大家读的时候,可以体会一下。 在第一节中,大家可能没有重视有个重要的暗示性或寓意行的情节。我暗藏了主人公蓝守玉做了梦,梦到了有个叫余秀才的做了个梦。这是不是叫梦里有梦?这个梦,比较重要,全书的魔幻色彩就从这里开始的。梦里究竟有啥,啥,大家可以去读。梦后,蓝守玉额头有个青印,有点像两条鱼,又像土豆。总之,那个青印会隐隐作疼。小说全书,为了塑造主人公的人物形象,这个魔幻细节,会线条发展,并在线条发展中,引申出其他的情节。比如说,小说里的几件宝物,包括最重要的那件国宝,也与这个细节有关。而且,小说里的几个人物的出生,经历,还有性格,也都与这个细节有着某种关联,说不清,道不明。后来,人物郭墩和他的干爹在龙隐山上的奇遇也与这个细节有关。另外,小说两个虚拟人物,以及几个历史人物,也与这个细节有关。这在以后的而发展中,大家会体会到。这也是为什么书名叫“双鱼座青花”。这个书名暗示了全书的总体框架,也体现了我的小说审美追求。 接下来,场景会转移到一个重要的地方——龙隐山和龙隐镇。在那里,会开始接触到一些文化现象,比如土司文化,民俗民风。而且,一个理想化的女性人物,郭佑兰会出现。她在小说中,是作为理想化的现实存在的,并不是虚拟人物。但是她的言行,似乎又与现实矛盾。 在这一节中,第一个虚拟人物“土豆天猪”会出现。他的出现,作为某种精神性的价值存在。 好了,第三节很重要,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来期待。 我的话仍然是,我负责写,你负责读,其他的事情来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红粉青花之“土豆天猪”和“土司美人”(10) 风水风水,后山前水中分人。 相信很多年后,蓝守玉也坚持认为龙隐镇占尽了天下风水。 鸡鸣三县。龙隐古镇。行政区划,归属西康茗山,但地理人文,更与屏羌密切。镇有卧龙溪,一溪连两山,发龙隐,绕老峨,蜿蜒向西南,于屏羌县境汇入干流屏羌。屏羌土著,并不习惯称母亲河叫“屏羌江”,而呼作“玻璃江”的。玻璃江好,易懂好记,还自带广告。只几个热衷地方史志的老把式,私聚神侃时,才会提到另一个老掉牙的名——“弱水”。取此名的乡绅,大约真读过满柜子线装书的。蓝守玉的启蒙先生讲,传说中的“弱水”,遥不可及。《西游记》第二十二回:“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那时候,听先生读到此,觉吴承恩取名有些莫名其妙,诗也就囫囵吞枣地过了。先生又读到《红楼梦》第九十一回:“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没听明白,就问。先生不耐烦,毛毛虫嫩青一个,问啥问,长大娶媳妇了,自然会晓得。先生也是,卖啥关子哩不过,关子的确埋汰人。摇摇晃晃过去多年,隐约悟得这劳什子诗,不过说了句大白话——漂亮姑娘再多,媳妇也只能娶其一。终于明白先生苦心,原来是想给小屁孩留点念想啊。 弱水绕过村头。背后龙隐,同老峨一样,也其貌不扬,都让二峨遮没了。不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么。龙隐有啥仙人出没?老人们讲,要在唐宋时,名气可大着呢,山寺道观,差不多盖过百里之外的二峨了。这要说到龙隐的地理位置。脚踩平原,背靠盆地西北,宋元明三朝,归属嘉绒藏区十八土司之一的六番招讨司所治。六番招讨司一正一副,正的叫高土司,副的叫杨土司。朝廷给两人发委任状的时候,哪曾想到留下后遗症——都把这当了门户,谁都想独占,谁都无法独占,于是斗得你死我活。其他州县怕惹事,更不敢伸手。此山长期处于拉锯战,政权管辖,便放了空档。几不管的地界,人气还旺,四面八方三教九流都有,名也渐盛了。高土司,信佛教,他一管事,修庙布施,请云游的喇嘛来住持。杨土司想长生不老,求太上老君,学道。杨土司把高土司打跑了,就请道士上山炼丹。这方唱罢,那方登场。折腾来折腾去,几个意思?龙隐三十年姓高,三十年姓杨,就像摆大戏。百姓也糊涂,究竟是去寺庙,还是去道观?闹不明白,干脆都烧吧。于是,一山的香火,乌烟瘴气。万历年时,两土司为争香火群殴,死了好几百口,南京的皇帝发火,把山给封了。龙隐也就成了妖山。寺庙和道观早颓败。剩下些无名菩萨没头真人,淹没于一山的蛮荒里。 土司走了,妖气不散。龙隐山一年四季,烟云袅绕。人说,那是女妖出没。 龙隐山出女妖,没人见过。龙隐镇出美女,远近闻名。 茗山县搞旅游,在路边打了一个广告:“龙隐仙山,土司美人。”就树在龙隐溪桥头,老远都能瞧见。 这一节很短,算个背景材料,也算个影子。所以,提前发上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红粉青花之“土豆天猪”和“土司美人”(11) 龙隐镇上高c杨c郭,三姓显赫。蓝守玉常去那淘东西,听人摆龙门阵,三姓人家好似都有来历。高杨自述土司后人。郭姓人调门低,不大愿意出门,本来地道的老住户,也常听些老街年轻人犯疑,还有这姓人家?也听说郭姓人家也有来历的。有来历就有家传,老东西经常会有。蓝守玉常去,也为喝镇上老窖坊——“土司烧”,当地人吹牛,说是“小五粮液”,桥头那家土司客栈,卖的就是。 土司客栈老板是个娘们。记得第一次来龙隐,蓝守玉一人点了盘烤土豆,喝了半瓶“土司烧”,喝着喝着就上头。醒来,见身上披了件外套,一闻,有股沁人的麝香,凉丝缠绵,不对,麝香咋会粘粘的 对桌坐一女,狐狸眼,正往这边瞅。女妖降临?吓出冷汗。原来坐的老板娘,正一旁候着,等他醒来,好劝走打烊哩。 直到从店里出来时,他还在想,啥味呢?痒痒的,好闻。对了,狐狸!他努力地暗示,淡定,淡定,哪有狐狸,聊斋看多了吧?别在龙隐犯点啥劫。 貌似这阵子,正流行桃花劫。都说成功男人若不犯点啥,就不男人。此歪理念还是荣城晚报女记者施云兜售的。施云有电话综合症,喜欢上床前,胡乱打电话,发短信,往往一打一小时,至于发短信嘛,没有几十个来回收不住。蓝守玉哪有那闲,泡电话和短信!要不那狐狸眼老板娘,触动他哪根神经,鬼才愿意惹她!就很不情愿地发短信,求助施云,今晚我碰上狐狸眼,失眠了,是不是再劫难逃,比如桃花?施云就回,呵呵,你太高看自个了吧,还桃花。那劫如你这种粗人能犯的么?给你说吧,此劫随缘,想犯的,犯不着,不想犯,偏又中招,问世间桃为何物,却听得男人堆里,鬼哭狼嚎。蓝守玉听起来头晕,施大小姐,求你别写诗了,好不,你说的此缘,非劫,好吧?施云再泼一瓢凉水,喝昏头了?明儿买根高香去观音庙烧烧,求个菩萨指点指点,说不定能琢磨透,等琢磨透了,恭喜你,金刚不坏了。蓝守玉说,我不想要金刚身,还做男儿好。 改上微信,问柳叶萍。师妹,我被桃花绊倒了,你又不在身边,咋办?柳叶萍在景德镇开了个陶瓷工作室,名好生奇怪——“柳叶瓶工作室”。一听名字,仿佛看见康熙豇豆红,美美地蹲在案前了。想来主人喜欢清三代的。进了工作室一看,还真猜中了,大大小小的红釉瓷,堆满屋宣德祭红,清三代美人醉c娃娃脸c桃花片c豇豆红c大红袍,晚清民国的蔷薇红c胭脂水几十样不重名呢。柳叶萍回,师兄,被桃花绊倒算啥,把桃花绊到才牛!柳叶萍是陶瓷学院的校花,可不光凭脸蛋的。柳叶萍懂作瓷,还满口哲学。蓝守玉不喜欢女人满脑子哲学,本来横竖明白的想法,经她们一拨弄,比秋麻还乱,要命么?好在师妹不像施云,神经兮兮写诗。几年前诗坛常常闹鬼,先是出了个赵丽华,之后来了个余秀华,最近好像又出了个范雨素呵呵,还是算了吧,女诗人蓝守玉想,这辈子咋办哦,左手文学家,右手哲学家,都瘦得只剩骨头,传说中的女人味呢?施云好点,嘴巴零碎,要强,又不会转弯抹角。女人整人不可怕,可怕是整人不够婉转,害你苦笑不是。柳叶萍呢,巨瘦。据说,巨瘦的女子,智商不高还好说,要如林黛玉冰雪样,可得担心抑郁症了。罢了,罢了,千万别只能二选一,蓝守玉说,要没更多选项,宁愿学武松,一个人和衣而卧,哪怕她俩脱成潘金莲 她本想继续“伊妹儿”求助传说中的港姐,可他知道,即便桃花谢了,也难等到传说中鸡毛信。就对话天花板: 影,听说过桃夭没? 没,听说过狐狸。 狐狸跟桃夭有毛关系? 狐狸当然跟桃夭没毛关系,但跟上床有关系。 上床否? 奇怪吗? 和谁呀?狐狸? 狐狸?算了,我怕那味熏 蓝守玉觉头好重,真被狐狸熏的? 那夜,他醒来后使劲回想龙隐山妖的狐狸味。没有。有的是烂土豆的霉馊,“土司烧”的窖香,以及一条街的老木味道。 莫非我真的与桃花错过了?他离开龙隐客栈时,无比沮丧。老板娘的店灯早关了。剩下丹凤眼,还有土豆和老酒,堵得慌。 土司美人在哪呢?我只看到妩媚的狐狸。不过柳叶萍和施云,不同的瘦,有不同的态度。对男人或者爱情的态度。跟男人的想法可不太一样。这节,趋向于古典主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红粉青花之“土豆天猪”和“土司美人”(12) 土司客栈。久违了! 一条青石板古道,顺着溪水,从山间蜿蜒而出。再往里翻过几座连绵山,就是藏区了。文物专家考证说,古道已有千年,可做土司们茶马互市的活文物。 传说中的风水宝地。 再好的风景,也比不了村头洗衣浣纱的幺姑。龙隐古镇的美女,公认的天生丽质。有年,世界旅游小姐西部赛区冠军,听说就是龙隐走出去的“玻璃妹子”,脸蛋水色,俨然玻璃江水所赐。 蓝守玉心情好似开梦花。他给自己定位的此行目的,看风,看水,看美人。风水已经交代了。美人尚预报琵琶半遮面。他下意识摸了摸包里的甜白盏。 据说世间真有“官窑美人”的。它说的是官窑,还是美人,抑或瓷人合体?他浮想联翩。 现在,他要去找镇上一户农家。他家在桥头金丝楠下,那树冠差不多遮过一条老街。再往远,所见瓦屋天井,上下错落了。 他向路人打听,晓得石磙子家么? 找石磙子?那个神经病老头?路人看他像看外星人一样。 他先是惊讶,后也就吱吱唔唔应了,噢 路人不再说话,伸手指着某个不确定的高处。 不过,他还是看明白了,高处,有座天井。 黄昏来临的时候,他敲开了天井的柴门。 倘若不在意身高,还真糊涂了,给他开门的幺姑,与刚才石桥下的所见洗衣女,会不会撞上了同一张脸——她们的美,美的陌生,就连惆怅也如出一辙! 女子实在高挑,头差不多已经顶着门楣。一袭细花连衣群,把最美好的都衬托了。蓝守玉又想起了f冰冰,某次去戛纳走红地毯,穿了身雍正粉彩陶瓷装,媒体形容很夸张——“官窑美人”。蓝守玉不以为然,说那些记者肯定没来过龙隐,不然怎么会少见多怪? 他倚门问道:“磙子家吗?” 幺姑正看着他的额头,愣着呢。 又问:“幺姑,你是石磙子家啥人?” 幺姑这才回过神来:“光顾着瞧你额头的印包了。我是他干外孙女儿。” 他就边说边欲往里走:“那就对了。” 虽然是个陌生男子,幺姑未拦他不说,竟然关心他的额头来:“叔,你被啥撞了?两个鱼青呢,像盖了章一样。” 蓝守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仿佛还有些疼。 幺姑问:“叔,你找我外公吧?” 他说:“他被公安抓了。” 女子回道:“你咋晓得?” 就自报家门:“我姓蓝,是一个律师的朋友,你叫我蓝叔好了。有人介绍我去屏羌公安局打听过,感觉有些蹊跷,就过来了。” 一听说是律师的朋友,她就把他让进院子里,坐下。 院子里有股随风飘拂异香,馥郁,如兰。凭他对花香的敏感,小院应种有龙隐秋蕙。循香望去,果然一竹丛下,几棵恣意披拂绽放的秋蕙,一看就是龙隐下山新品。之前,“守玉楼”铁骨素刚开,怎么又在此遇见秋蕙?是自己长得帅么?之前,他听那伙小鲜肉就说,男人一帅,花都挡不住的。 正自恋中,她已奉上青茶一杯:“蓝叔,请尝龙隐雪芽。” 那茶,见水而开,婷婷玉立,便情不自禁了:“的确好茶,像二峨雪芽。” “不一样的,叔,龙隐的雪芽有仙气的。” “呵呵,二峨山茶农,也说他们的雪芽开过光的。” 她噗嗤笑了。 忽闻院角有犬吠。她转身呵斥道:“香雪,别乱叫。” “香雪”,好熟悉的名字。 那是条正经的龙隐土狗。毛色如雪。有意思的是,脖子上套了根牛皮项圈。女孩叫它的时候,正屁股坐地,傻傻地喘着呢。蓝守玉想起了“卫都说收藏”里,见过一只类似装扮的狗,不过是陶犬,汉代的,现藏美国一家博物馆里。那只陶犬,名气很大,算眼前“香雪”的前世。它们的卡通模样,都让人忍俊不禁。 “香雪”系了根黑红布条,一头拴项圈,一头栓竹稍。蓝守玉想起了读大学那会,看过一篇小说,叫《哦,香雪》。直到现在,还记得小说的开头:“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 照着小说的叙述风格,此情此景,是不是应该改成这样:如果不是文强交给他老峨山佛头案的羊豆豆,如果不是羊豆豆里的那只甜白盏,你怎么也不会发现眼前的老街竟然藏着一个绝世的官窑美人 还有更让人唏嘘的。老街人培兰植竹,家贫不俗,人卑品高。如此斯文?趁女子进屋拿啥东西,就朝竹丛走去。有七八株,大多六月刚长成的新篁。奇的是,竹节上了颜色,从稍到头,大约有金黄c蓝灰c粉白c深绿c墨紫五色。新篁艳,老头暗。记得盆南竹海博物馆,有上百种竹,不乏带色的,但一竹五色,头一次见。 她拿了块玉米馍,扔给狗。狗象征性地嚷嚷,低头啃馍,边啃,边嘟囔,像国产动画片。 就笑了。他喜欢狗,又畏惧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他只是喜欢狗的旺财和憨厚。 他叫她也端来竹椅,坐了。 两人搭话。 她告诉他,她叫郭佑兰。干外公就是被公安带走的石磙子。 他问:“你爹妈呢?” “爹没见过。还没出生,就不在了,听外公说去龙隐山寻草,从山上摔了下来。后来,妈也死了,生我时大出血。”女子话里的惆怅,宛若轻杨。 “哦这么说,连你妈也没见过了”蓝守玉也如女子一般惆怅了。看来这家人命硬,接二连三的犯劫,死去的爹,犯了兰,死去的妈,又犯她。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他外公c他哥,又犯了啥呢? “没其他人了?”他问道。 她没有回。 “你还有个哥?”他又问。 她欲说啥,又打住了。刚才的发问,他已后悔了,啥口吻呢?公安搞调查么?当然不是。像这么唐突,谁都会生戒备。 索性敞开吧:“我知道,你有个哥,叫郭大林,都叫他郭墩吧,公安正找他哩。我朋友是律师。我朋友看了他们的案子,叫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想个路子。公安局人说,你干外公和你哥,现在需要找个律师。” 律师一说当然胡说八道了。他本来最恨说谎之人,要在平时,他可不能原谅自己。 她很诧异:“叔是有个哥,也不知道去了哪。前几天,公安局来过,没人。” “公安来的时候,除了找你哥,还拿走了啥?” “拿了些古董。” “哦那你看看,是不是从你们家拿走的?”蓝守玉拿出手机,翻出双鱼甜白碗的照片。 她接过手机看了,点头。 “我去公安局了解过了,你外公去帮人弄菩萨抓的。拿走的那些古董,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菩萨案,有些麻烦,国宝哦,估计也够两三年。” “两三年?那不把我外公关死在里头?!” “这还没完。郭墩跑了。抓回来,一样几年。” “蓝叔,你朋友是律师,他说这事有法没?” “我来找你们,就有这个意思。” “你是我们的大恩人。”佑兰扑通一下,给他跪了。 就赶紧搀了:“别,别,丫头,先起来,忙还没帮上呢。” 她就起了,眼巴巴看他,一脸泪痕。他也不知心里像动了啥,跳得发慌:“我先打个电话,帮你问问吧?” 他就到一旁给文强打电话。声挺大,怕她没听见似的。他似乎是在正儿八经地询问石磙子的案子。文强有些奇怪,你咋这么上心?他就说,老婆的外婆家是西康茗山的,有个远房亲戚,托人来问,推不掉。文强又说,你好久有个老婆,咋没听说呢?他笑道,低调,低调,曾经的老婆好不?曾经的老婆不需要向组织报告吧?文强也笑,童养媳?这个我们不管的,既然你蓝总开口,好办,叫你亲戚转告郭大林来自首,把他干外公换回去就行。蓝守玉又问,有没有两全其美的?这一问,文强官腔就来了,这个嘛,不好整,你晓得的,省厅督办案,各方盯得紧,没法松展。见文强说话满嘴跑火车,他也放开了,一点松都没得?钱多多也不听使唤?文强江湖得很,也不是说一点松展没有,这种案子,主抓首谋,找回文物,突击打一下,起个震慑,多抓几个,少抓几个,没人追究,不过,上头要有人打招呼,协调差用可不好办,再说,今年秋天风特别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文强这话,似乎留了些余地的。只要说有松展,呵呵这话,可以自个想,却不可以在电话里给文强讲的。 通完电话,他把文强意思,大致向她复述了一遍。 一听要她哥换她干外公,她的眼泪就来了。 他见不得流泪,赶紧圆场,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不一定非得换人 她就问:“要托人吗?” “不好说。时下,人托人不怎么管用了。再说找的人不对路,也白搭。” “我们家城里头没关系。” 他就笑:“有关系人家不一定帮你忙。这年头,找个亲戚帮忙也难。人家能白帮吗?丫头,实话给你说吧,我朋友了解过,你外公你哥在屏羌犯的案子。你说这事要出在茗山,找个西康朋友带个话,兴许管用。但是,你外公关在屏羌,案子跨了三江和西康两地。吃律师饭,受人之托替人消灾。你可能不清楚,案子只要一出了管辖,人托人,麻烦死了。现在那些人,油盐不进呢。” 这一说,她急了:“那我外公” “也不绝对。他们的案子现在还在公安局,没有到检察院和法院。要移交出去,就听天由命了。我在屏羌,还有点人缘。现在公安追查没完,案子尚未出手。你哥是年轻人,犯王法,定要追查的。公安的人可不是你们乡下姑娘想象的那样。” “蓝叔,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可以找我律师朋友去打理。他们办法多。只要找对人,也有路子。” “请律师花钱的” 蓝守玉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是。以前听说,打这种官司,找律师,差不多要花一二十万吧。一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看了看她家四合院说道。 “”她有些哽咽了。 “你家茶很正的。兰花香。一丛竹子也好看”。他慢腾腾喝了口“龙隐雪芽”,说了句不着边际的。 她说:“屋头还有今年下山的雪芽,你要觉得好喝,拿点回去。” 他就又翻出双鱼甜白盏照片,对着手机屏吹了一口茶气:“你外公你哥不是摆古董摊子的吗?要有古董,我可以帮你家换点现钱用。我有个搞收藏的朋友,自己弄了个博物馆,喜欢玩点瓷器。” 他恨自己说谎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摆地摊的东西都被派出所拿走了”她说。 “都拿走了?”他边聊边摆弄他的双鱼盏图。 “也不晓得我外公和我哥从不让我碰的。” 不让你碰,对了。东西来路不明,让你碰,害人么。这话蓝守玉没有说出来。他感觉得出来,在他外公他哥眼里,什么样的宝贝还能好过佑兰呢。 该表达的也表达了。凭借这么些年江湖经验,他感觉到,今天的谈话只是个开端。像之前那些古玩历险一样,浓重的出场,并抛出点什么,然受等待他在表演。他谈话的任一对象,都是观众。台下那些人,不知不觉中,都在试图把自己混同角色。 他唱的不是红脸,不是黑脸,也不是花脸。 最爱看地方戏变脸。可那算啥本事呢,不过事先把二脸皮三脸皮一层层裹在脸上,又一层一层接下来。 他的二脸皮三脸皮,在来龙隐的路上已经裹了。接下来,又该揭示什么? 就又与她聊了些私人事。得知她哥小学都没毕业,一直跟着外公在西康打短工干活,有时也上山寻点兰,挣钱供她上学,直到她在西康上完三年高职。她学酒店管理的。毕业后,去大酒店,找个份洗脚房的工作。有一次,他外公和他哥去西康看她,才知她做那活,气得不行,连拖带拽地把她弄回来了,再没出去。 她说,其实很想出去的。龙隐虽美,但穷。她又说,这回家里出事,想出去都不行了。 就劝,啥也别想,等外公和你哥回来再说吧。 聊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天。东边西边的天,碧透了。一轮园月,不知不觉,已挂上溪头的金丝楠。 “快中秋了。要是你外公你哥没出这档子事,一家人该准备过节了。”他这话仿佛自说自话,又似说给她听的。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予她:“也不早了。我去镇上找个店住下来。你找亲戚邻居,商量一下,帮拿个注意。想好了,给我电话。我明天回。” 名片上只有“双鱼座青花”的“扣扣”c微信号和手机号码。看她纳闷,又说,用的网名,号码都没问题的。 她说:“我先加你的微信吧。” 他就让她扫了二维码。她说,要不改个备注?就回,随你吧。那就叫“三江鱼叔”,好吧,她说。“三江鱼叔”,怎么那么耳熟?想起来了,肯定看《盗墓笔记》入戏太深。“南派三叔”,一个装神弄鬼的畅销书作家。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想法说给她听。 他对加美女微信,并无多大兴致。他的朋友圈里,鱼龙混杂,整文学的,搞书画摄影的,弄泥塑木雕的,玩古董瓷器的,栽花养草的一大堆。有时候,见面,加了就加了,回头也没在意。 临出门的时候,他忽又回头:“院里的竹挺好,能不能找几棵栽栽?” 她就说,兰和竹是他哥从龙隐山上挖回来的,也不知道叫啥,就觉好看,要是喜欢,下次分两株。他就说好,过几天还要来的。 她叫他去桥头的土司客栈住,说那家房很干净。 又是土司客栈。狐狸眼。他的背后凉嗖嗖,直冒冷气。 更新了一节轻松的二人叙事。蓝守玉和阳光少女郭佑兰的对话。同样的惆怅,不同的心境。一个成熟男人的居心,一个清纯少女的不设防。 所谓的轻松也不见得,因为要埋些伏笔。 出现了一只狗。狗在文章还会出现。它们的出现代表了某中另类——土著。类似于动物的土豆。 出现了兰和竹。佑兰将到自己的身世,说道他父母。他的爹为兰而死,她的娘为她而亡。这些都潜含故事。本来是悲剧,所以安排佑兰讲述,听起来更像传说。也为情节的魔幻设置伏笔。c 最大的伏笔,是五色竹。五色竹在今后的发展中,与佑兰爹和佑兰的哥哥发现奇葩和国宝的传奇有关。而且,它勾连了一个几百年前的历史谜案。小说会在以后逐步展开这个奇异的探秘之途。 下几章,虚拟的精神性人物“土豆天猪”会出现,故事应为更魔幻,所以叙事也更注重意识c感觉的流动了。当然,喜欢先锋叙事的,可能比较喜欢。 “土豆天猪”是为主人公蓝守玉的未来意识的精神存在而存在的。你说是他精神的生长性也可以。但与潜意识关系不大,更多带有魔幻的理想寄托色彩而已。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希望这些废话能给你些阅读的提示。 今天就说到站立。我说过,我负责码字,你负责批评。剩下的事情让来做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红粉青花之“土豆天猪”和“土司美人”(13) 客栈还那客栈,人已非那人。主人,看着眼生。主人说,原来的老板娘一直独自打理生意的,去年来了个温州人,卖皮鞋的住了俩月,后来老板娘就跟温州人,卖皮鞋去了。 传说中的狐狸眼,说走就走了。蓝守玉有些怅惘。喝了二盅“土司烧”,早早上楼。 又怎么能睡去!便赖了那轮月,将惆怅渲染了。 “土司烧”开始上升。又有月色。睡不着。就发短信。给谁发呢。想了想,写下:“好烫,谁来救我!” 也不知怎么就发给她们:“老婆一”c“老婆二”c“影”,就是施云c柳叶萍c传说中的港姐。虽说通讯录只编了个序号,再昏头,也不能搞错。这是起码的警惕。 一条短信回来了。 “老婆一”:“还是你自己开发创意吧。本姑娘这会儿身子没闲。不像你自作。”“老婆一”显然在编着花样损他呢。便恨恨道,女人还是不要太猖狂!这年头男人没身子,无用,女人没身子,无钱。便过了。 “老婆二”没回短信,微信“嘟嘟”地敲。一看是“柳叶瓶”:“好呀,你马上打飞的到景德镇来。飞的票我给你出哦,西西。另外,请老板用微信,现在哪个老土还用短信?”这么酸,说谁胸大无脑呢? “影”是他认识最短的女友。和之前若干回合一样,“影”没有回复。留在手机里的叫“影”的号码,是个境外电话。记得“影”第一次找上来,发的短信。内容早已背熟:“青花君,在否?我是影。”奇了,谁呀?上来就暧昧称君的。谁是“青花君”?他自问。一问,也忍不住笑了:“咱俩认识?”“影”回道:“认不认识,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收到我的短信,证明我已经成为你无法抹杀的人生留痕。”听这话明明在耍嘴巴子嘛。他就爱耍嘴巴子,自诩一张贫嘴打遍三市十八县的。今儿碰见耍嘴巴子的,还不跟俞伯牙碰上钟子期一样?他有闲,闲人对付闲用黏招。“影”又问道,认识“小林觉”?这么一问,他的思路才豁然开朗,“小林觉”?rb那个围棋九段高手?剃头挑子一头热,他这边刚有了点兴致,那边却忽然跳了频道:“那叫‘土豆天猪’的诗人,是你朋友?我不懂诗。但我爱天珠,它知晓人间冷暖,通达最高神灵。就像现在,‘土豆天猪’让你我心有灵犀一样。后会有期。”“后会有期”的下文,跟着一个联系邮箱。谁呢?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一看境外号码,别是诈骗,犹豫了一下,拨了,永远的忙音 “影”说的“土豆天猪”是个网络流浪诗人。时间倘若退回去十五二十年,蓝守玉也算个热血文青。像他这把年纪,会写几句酸诗的,估计当年都是“土豆天猪”的粉丝。 这些所谓的信件,都是瞎编的哈,勿自我暗示,造成的困扰,我概不负责的。祝各位教师节快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红粉青花之“土豆天猪”和“土司美人”(14) “土豆天猪”做梦都不曾想到,《狗屁的土豆》会一夜走红。 “狗屁的土豆,我就骂你了。我骂你狗屁,因为阳光雨水和麦子都被骂过了,之外村庄已无可骂之物。再说,准他们骂阳光c雨水和麦子,就不准我骂土豆?骂你可有可无。可有可无的三颗土豆。尽管从个子并不能分清,谁是老大,谁又是老二老三。但区分又咋样?谁都可有可无。吃饱撑的时候,你就是一肚子的土豆臭屁。饥饿的时候,又不见得有多待见。何况,早已——不再——饥饿。又不止我一个人骂。村里人都骂,也不多我一个。骂完后,也不顾一无所有了。狗屁的,除了土豆和土豆屁,又能有啥?那些诗人和诗歌吗?狗屁!当我拷完土豆,放完最后一通臭屁,然后我走了。别了,我的四面土墙。别了,我的西域,我的家乡。列车一路向前。车头和土豆在前头,我和土豆屁跟在车尾。地平线向上,天色晦暗。狗屁的!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不想狗屁的诗。更不想狗屁的诗人,他们吃饱了喝足了风光了,就骂阳光c雨水和麦子。骂了也骂了,还大叫饿死狗屁的!我不会被你们饿死的。狗屁!火车离开村庄的时候,我没忘了从路边的菜地,刨出三颗土豆兜了。边兜边骂,狗屁的!我就骂了,骂完也走了。三千里没回头。一千里从西山到北山,又一千里从北山出了东关,再一千里看见大海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成群结队的鱼儿和海鸟,神出鬼没。成群结对学狗爬的人儿,神出鬼没。大海好大。再大也无我的立足,再大还是没把我淹死!我摸了摸兜里,三颗土豆,早已化为一路的土豆烘烘!狗屁的!!!” 骂人,还一骂走红。蓝守玉清楚地记得,那年“土豆天猪”,嘴啃土豆,边啃边骂。骂够了,土豆和诗歌也扔来了。带着你的土豆臭屁滚!你个忘恩负义的蠢“猪” 面对粉丝们的愤怒,他满脸委屈——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西山,黄昏太阳在那里落。娘生我的时候,大概在午夜。村里人说,那天正好过鬼节。哪有鬼呀!只看到有颗黑不溜秋的土豆从娘胎里爬出来。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说,黑是黑点,有两条命,一条天猪命,一条土豆命。我知道,村里人个个都会换着花样编鬼话,诓我的爹娘。鬼话,能信么?我爹一言不发,闷着抽土烟。有人在抽泣。当然不是我。哭啥,不久像个土豆浑蛋么?我爹,没好气地吼了我娘。不被爹娘看好,小伙伴们也疏远了。我试图狠狠地揍揍他们,反被他们揍趴下了。家人很生气,把我同一窝吃奶的猪仔关了。那是座四面土墙的院子。簸箕大的天,面饼大的太阳。四面的墙草。那些草啊,绿了又黄,黄了又枯。当春天来临,它们捧出些许的亮色,让我和奶猪们,枕着墙角的花朵睡大觉。更多的时候,无所事事。某一天,迷迷糊糊中,院墙的门似乎一哄而开了。谁干的?也许是风,也许是猪头,也许是花朵。也顾不得多想了,就推门进去了。天!我看见土豆了,土里吧唧一大堆的,码得像小山。真是山的,还发着奇异的光来!就刨呀刨。也许饿的,一刨不知天日。出了那门,忽觉身轻,快飞起来了,上下还长满了眼!就不满了。那些眼啊,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又像土豆。像土豆又咋了?还有那些猪,怎么能同它们没日没夜,搞在一起呢?它们成天只知,吃了睡,睡了吃。我决定离开那里。也许,选择离开,是土豆堆山的奇遇,给我冥冥之中的启示。我最后看了一眼,可恶的土墙院子。可怜的猪。可怜的草。我差点动了恻隐,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翻墙走了。离开的时候,似乎裤包里塞着三颗土豆,还有几页从土豆堆刨出来的志,皱成狗皮了。除此之外,一文不名。我爬上了火车,由西往东。那车啊,人货不分,我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很快睡过去了。也许饿昏头了,被人叫醒。那人说,你裤兜里的,擦屁股的吧,掉地上了。怎么会擦屁股的呢?我恼了,脸一定胀得像猪肝一样。我找不出妥帖的话头,报复他。愣想了半天,突发灵感:那是诗歌,你懂个球!那人本来想骂,后摇了摇头,走了,扔下两个字——“土猪”!“土猪?”不就是“土豆”——“天猪”么?!我茅塞顿开。由此也相信那人是一番善意和褒扬了。于是,我有了另一个名字——“土豆天猪”。 “土豆天猪”的讲述,像“土豆”的散骂版,也像“天猪”的传说版。 “土豆天猪”,一夜走红。不对,是骂骂咧咧的“土豆”,一夜走红。 传说中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人物“土豆天猪”,算正式登场了。我没有批评现实生活的意思,各位写诗或者做大生意的朋友也不要骂我。这是虚构文学,不是报告作品。勿自我对照找烦恼哈。 其实,我自己也是写诗歌出身的。 行,还是不行,大家留个言,给个意见。 下一节,“土豆天猪”会复活的。他找到了传说中的“九眼天珠”了吗?他到底去了哪里? 让我们一起与“双鱼座青花”慢慢朝前期待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空心美人之“柴窑”柴瑶(17) 事情并没有朝想象的状态发展。一些自诩标榜的所谓诗人,不屑,不满。满嘴土豆臭屁,也配叫诗人么? 诗人,宁有种乎?“土豆天猪”自创名言。 这下更惹火了那些为阳光c雨水和麦子c土豆打抱不平的诗人。 不明白的是,那些曾经以骂阳光c雨水和麦子为生的诗人,也加入了对他的申讨。 他同土豆的对骂。 他同为阳光c雨水和麦子土豆打抱不平的诗人对骂。 他同以骂阳光c雨水和麦子为生的诗人对骂。 对骂没关系,越骂越响亮。更多的年轻人在挺他,说狗屁的不装逼。虽然挺他的人都对写诗读诗,不以为然。 那是个诗歌狂奔的日子里,“土豆天猪”的“土豆诗”以口水的方式飞快传播。当然,那时候还没有网络诗红一说,赵诗人c余诗人c范诗人几个,还不知道在哪旮旯,憋一肚闷骚呢。这么说来,“土豆天猪”,算她们的前辈了。真应了一句话,土豆土是土,猪仔傻是傻,给个翅膀,照样飞上天。 后来的某一天,那些骂人的诗,突然不见了。 那些对骂,几乎一夜之间哑了。 粉丝们四顾茫然。 粉丝蓝守玉也有些不习惯。 “土豆天猪”丢了。他们都说。他的诗歌被人丢在脑后。他的他们又恢复老样——一个人在黑夜里的自言自语,喋喋不休,明明有些神经质,却被扭曲成抒情;当黑夜不再作为背景,那些诗人呀,又恢复常态,恋爱,娶妻,生子,该干啥,还干啥。 那些年,丢个把诗人,与乡下的农民丢了两筐土豆或一头猪,没啥二样。 事情本来已经淡忘。但是,之后的某一天,再次让蓝守玉见识了人生的无常。 “土豆天猪”复活了!江湖都在传说。 传说,重现江湖的“土豆天猪”,不再骂人,他的讲述,语焉不详,像梦呓,又像传说—— 离开土墙院子,我一路向东。天空很大,大到把大海整个盖住。海水阻断了前路,差点没把我淹死!我真的命大?!沿着海边,由东而北,到了一个偌大的城市。听说,那里的人以诗为生,诗歌像庄稼一样,种满大街小巷。可惜,去的不是时候,初冬的五彩落叶俨然垃圾,正在替代诗歌,成为城里的常态。碰见一群人,边捡落叶,边劝我,你来迟了,干点别的吧,或许比写诗更有面子。可除了骂人,我啥也不会呀。就去酒吧,给老板看我的“土豆诗”。我说,能不能把它念给你的客人听?我不要票子的。老板说,“土豆屁”就不必放了,给你面包和啤酒吧。我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我不是猪!即便是,也是有硬气的猪!我的是诗歌,不是“土豆屁”!再说,我啥也没干,凭什么要你的面包和啤酒?!于是,在一个黑夜,我怀着诅咒,愤然逃离了那个城市,那个酒吧。黑不择路。待我搞明白的时候,才知道到了南边。南边的人总是很忙,谁也没功夫同我闲扯。更多的时候,他们在谈票子的话题。他们说,没看见么,满地的票子呢。票子是什么鬼?他比诗歌好?他们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仿佛上帝旨意一样讳莫如深。我犯糊涂了。难道,我的“土豆诗”真的——狗屁——不如?他们说,你的“土豆诗”没有错,错的是诗歌,在票子的面前,诗歌真的狗屁不如。他们甚至说,我的那些狗屁诗歌,“土豆天猪”的名字是自己标榜上去的,而地下那些票子,如果写上谁的名字,那可是上帝真切写来给谁的。是么?若如他们这么说,那票子还真有可能比得上我的诗歌!他们说,去试试手气吧。他们这样劝我,显示从未有过的耐心,也似乎动摇了我。于是,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我也裹挟进捡票子的人群,很认真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可哪里有一张,写着“土豆天猪”?!我愈加沮丧。肚子更饿了。有几个女的对我笑,你裤兜里不是有诗么,当饭吃呗!我当然明白,他们的笑,不怀好意。我的三颗土豆早已成了土豆屁,兜里空空如也。我会饿死么?我问。没人理我。就想,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饿死。在乡下的村庄,猪要是被饿死,那真的是“猪”了!就去工地上搬砖,去煤场铲煤,去火葬场帮忙,去医院卖血,去垃圾场拾掇垃圾终于有一天,老天爷开眼了——我竟然从一堆码成山一样的垃圾里,翻出了一大捆的票子我发财了!不,“土豆天猪”发财了。那几个笑话我的女人,改口叫我“土总”,也有叫我“豆总”的。她们为啥不叫我“猪总”呢?也不管了。反证几个女的争相往我的怀里扔诗稿,往我的嘴里灌迷魂药——其实,我更怀恋我的烤土豆。烤土豆是没有的,土豆会强化我不光彩的记忆,也会影响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体面。体面的日子并不长。很快,我又不满了——那些往我怀里扔诗稿,往我嘴里灌迷魂药的女人,不怀好意——那些目光啊,恨不得把我的票子都拿走我知道那些票子是怎么辛苦得来的——这可比要我的命还可怕!他们被赶走了。不对,是我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守着票子——那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票子占据了空气的位置,我很快陷入窒息——那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黑暗。也许我得了某种可怕的绝症,快要死去曾经四角的天空和大海,不曾给我自由,“土豆诗”也不曾给我面子,如今票子却欲要我的命我害怕死去我不能这么死!我发誓道。就是要死,也要回到我西边老屋的土墙院子,回到那一群猪仔身边,回到山一样的土豆堆里。由南西归的时候,我站在二峨山顶,背对舍身崖,面朝西边大喊,我回来了——我的女朋友哭成了泪人,她以为我喊玩就跳下去了——所有的人惊呼起来,以为我真的会跳下去。事实上,我的师傅再迟来一会,我真的会跳下去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谁在人群中,念了一句真言,似乎是“唵c嘛c呢c叭c咪c吽”。那是世界上最真实最善良的神谕。我似懂非懂。但我察觉到,他是在为我而歌,他给了我生和死的启迪。我终于没有跳下去。我想,那个使我回心转意的人,是不是该叫他师傅?我的师傅是个善良睿智的高僧。他游走于四方。记得,他面宽体胖,器宇不凡,额头上有两个青鱼印痣,耀眼如日晕月华——“跟我走吧,给你想要的”。师傅转身走了,留下两句玄机暗藏的禅谶。我啥也不想要,只是不想人没了,还剩下一大堆票子!我说。他没有停下,继续走他的路,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缘深缘浅,看你能放下多少纠结和诅咒了。我没有纠结和诅咒!我在内心里吼道。我吼,为给自己壮胆。也许,除了跟他走,我貌似已无选择。我不想一个人寂寞地上路——即使死去,要在离开的那一刻,找回体面!我跟着我的师傅,踏上了返乡的路。我说,我西归,正好与大师同路。师傅说,那就跟着走吧。我们来到了雪山下。在经幡飘动,鲜花烂漫的山岗,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九眼天珠。我迷茫了,“我想要的”,难道就是——“它”?高僧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双手合十,小声默诵着某种神秘的真言或者咒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比之前任何时候清醒。我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叠皱纸,我的“土豆诗”,曾经它被人骂成狗屁。我把他们扔向天空。一同扔掉的,还有大捆票子,它们都是曾经欲要了我命的狗粮!扔下狗粮,从未有过的轻松。我双手合十,默念道,土豆,我不再骂你们了,都随风散去吧。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身躯由远而近,我的灵魂由近而远,一如大病出愈。我以最虔诚的五体投地,接纳经幡和天珠。我听见雪山下,有谁在歌唱:“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日,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然后整个人像重生一样新鲜 “土豆天猪”没有对象的倾述,被网友们当笑料传播。一个疯子,胡咧咧啥呢,你跟票子多大的仇啊,犯得着那样?他没有理睬网友的质疑,继续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世间竟有如此执着的尤物!网友们坚持要“土豆天猪”亮出人证和物证。“土豆天猪”又怎么会发图呢。发图的是蓝守玉。蓝守玉鬼使神差地收到了谁的一个链接。打开链接,他看见了——宝光四溢的雪域天珠!那一刻,他有多兴奋,可想而知了。 蓝守玉以“双玉座青花”的名义,公开了九眼天珠的真图,讲述了“土豆天猪”的故事。网友热情也来了,各种猜测,各种关切,各种解读 随后,他跟了一个帖,说他以“双鱼座青花”的名义担保,九眼天珠绝对是宝物,“土豆天猪”的讲述也绝对可靠。蓝守玉相信“土豆天猪”,就像相信九眼天珠一样。可网友岂肯罢休,仍不依不饶,要“土豆天猪”现真身,给说法。那又怎么可能?“土豆天猪”算彻底蒸发,再也不见了踪影。“土豆天猪”的传说还在讲述。网友们就想,也许高僧并没有兑现禅谶,没了票子,与等死有啥区别?想来还是躲不过死的。网友的猜测,让蓝守玉也不安,便四下里打听。可去哪找啊。还是不甘心,就往好处想,“土豆天猪”可能真的没死,说不定改了个索朗扎西的名,对一个叫格桑嘉措的姑娘,唱着“姑娘姑娘我爱你呢”。或许,还有别的可能,他真的赴了高僧的禅谶 那会儿,冯导《老炮儿》正热映。很多“八零后”“九零后”没看名堂,不买账,说弄的啥呀,一帮吊儿郎当的老男人!蓝守玉起初也没看懂,至少在“土豆天猪”讲述九眼天珠传说前,没懂。后来,懂了,《老炮儿》的调,跟《狗屁的土豆》太搭了!电影和诗歌,一用台词和画面,一用诗行,表面上吊儿郎当,骨子里,痛并快活。从《狗屁的土豆》,到九眼天珠的传说,哪跟哪啊?“狗屁的”骂娘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估计被高原的风吹干了,被雪山照亮了,剩下隔世的纯净。就像“老炮儿”,他们做了爹娘甚至爷奶后,不再骂娘说荤话,成为谁的亲人,和我们一道窝电影院里,看着屏幕上的人儿,不带半点表情。 继续讲述“土豆天猪”的故事。渴望推荐,渴望收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空心美人之哆嗦的施云(18) 因为“土豆天猪”和他的九眼天珠,蓝守玉和“影”以网友的身份相识,并有了据说生意上的往来。再之后坊间各种传说也有了。蓝守玉每次和“影”联系,都用邮箱。毕竟时效差,也少人情。蓝守玉也尝试过使用即时通讯工具联系。据说,现代男女社交不用智能通讯工具,那就不是人,连和尚尼姑也用微信c“扣扣”c微薄c头条c滴滴哩。两个手机,一个电磁波,距离就不是问题,即便两人天涯相隔,也仿佛就在身边,心跳啊,温度啊,也都有了。蓝守玉曾经也尝试着拨打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或者发短信,拨出的电话,总是处于盲音,发出的短信,要在若干天后的邮箱里才能收到回复。蓝守玉就想,是不是港岛的知识女性,大都有冷血的毛病。 “三个臭女人。一点不心疼男人。”他恨恨地嘟哝道。 正要关机,一个陌生微友“嘟嘟嘟”地跳响。 谁这会还发微信,正烦着呢。一看,头像是条雪白的狗。也没来得及看微信名,就打开聊天窗口,原来是张美女照,小姑娘正亲亲地楼着一身雪白的土狗。 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微信,蓝守玉一天要收十几条。 正要删,忽然想起了,好面熟。又仔细看,才想这个微信号,就是照片上那姑娘,下午刚在龙隐见过面,互相加了微信,郭墩的妹妹佑兰。一看微信名,“香雪”。蓝守玉本来想改个备注“佑兰”的,想了想,觉得存名打眼,改个“空谷佳人”吧,倒是挺配的。不过,朋友圈人多,叫啥佳人之类的一大堆。改个啥?想起一次在景德镇,同柳叶萍去酒吧玩,服务员推荐了一款名“红粉青花”的情侣鸡尾酒,一蓝,一粉,其实就是玫瑰汾酒和青花汾酒,各自加了些蓝莓汁c橘皮浆c柠檬水c雪碧c旺仔牛奶啥乱七八糟勾兑的。还真得佩服调酒师的灵感,光那名字也叫人难以忘怀。 要不叫“红粉青花”?仍觉咂眼,又改成“蓝颜之隐”,还是俗,俗得暧昧。遂再换“隐蓝”。兰蓝谐音,且“青花”与蓝,在他的美学词典里,其实是画等号的。 就“隐蓝”了。加完备注,就想,这个佑兰,刚见面,就跟人发照片,还真是“九五后”!交友速度像飙车,还惯施美人计。不过,这样的方式并不会让蓝守玉反感,放在此时此景,应该说是正合他之意,大大咧咧,没有心机,只见性情。 哈哈,“隐蓝”。蓝守玉的自美,情不自禁。 有人说“六零后”整体是分裂的,经常在年轻人面前,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七零后”,准确的说应该是“七五后”,文革结束后刚下地那一拨,现在正走上坡路,塌实,委婉,给人印象却不怎么深。“八零后”代表正在打拼中,男的拼态度,女的拼生活。“九五后”,无脑子,无工作,无理想,据说最危险。“零零后”呢,就不必说了,托儿班里就开始递纸条过家家,小朋友的游戏,不必当真。就听听,笑笑,不置可否。蓝守玉说自己是八十年代头头上生的,有“六零后”的稳重,“七零后”的自信,反正跟拼命不沾边。做男人,做到他这样的份,算是极品了。还缺少啥?钱?身体?女人?估计都不缺。要说真缺,缺的“九零后”“九五后”的颓废,“零零后”的天真。他的周围,随处可见面具。不带面具的,会被认为“呕吐”了。 一个乡下的青涩姑娘,出水芙蓉。不过这些早已是像他这款成功男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臆想。还是把图删了。看女人的最佳方式不是用眼,而是用心。在临睡去前,能遭遇“美人计”,他挺开心。 古镇。土司客栈。老酒。“红粉青花”。“隐蓝”。一个男人独在异乡。今夜的窗外,月色要多近,有多近。 “土豆天猪”和土豆天珠的故事暂时讲到这里。随着主体故事的发展,还会不断的出现交集。 现在又回到主体故事中之一,主人公蓝守玉同几位女性的暧昧关系。这是贯穿全书始终的重要看点之一。作者在营造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时,倾尽了叙述才华和生活经验。也因为此,主人公和几位女性对待生活的态度,构成了文学形象最生动的内涵。人物也因此而丰满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空心美人之裙带关系(19) 蓝守玉说自己改不了毛病,口是心非,犯贱。电话上对施云说得那么扯,回到三江不知吃了哪根葱,第一时间,找兄弟伙求证施云的小道消息。兄弟伙说,可靠,下到屏羌县的那个向某某,曾是现任三江市高官的随行。老书记从荣城组织部副部长到三江任前,姓向的是他的秘书。他到三江后,向当了组织二处副处长。听说,这次老书记也要离岗,去荣城二线岗位。荣城组织部下来征求意见时,他唯一向组织推荐的干部就是他的向秘书。 听到这消息,蓝守玉并不意外。多年历练,有些规则没见过也听说过。荣城二线,一般是人大政协嘛,因为年龄原因,不能再上台阶,只能当个专委会主任,市州一级主官,表面服从,内心还是比较忌惮的。毕竟一下离开主战场,好似丢了很多啥一样。一空虚,就想找代言人。不过,此时向组织推荐一个优秀干部,似也合规合理。长江后浪推前浪吧。换今天有句话叫啥,后浪不息,前浪不止。 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文强。蓝守玉拨通电话:“文哥,你的运气来了。” “蓝大师,洗我脑壳哦。” “洗啥脑壳哦。要换届了,你这个吃括号的正科级,不是一直盼抽正吗。” “天天盼,盼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脑壳来点亮呵。本人为啥拼命办那些莫名其妙的案子?说不想的,真对不起自己祖上,假得自己都看不过去。” “够坦荡。像个军人。” “本来就是军人。未必这身警服,还有办公室抽屉里一摞摞荣誉证书是豁来的?” “以前你干得好不好,不敢说。这回可能真的要走运了。你们区马上要新来个一把手了,而且还是个年轻人。” “你认得?” “何止认得。”蓝守玉就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你有那么铁的关系,兄弟要仰仗了。” “没啥铁不铁的。裙子关系而已。成不成,不好说。这两天我安排一下,叫荣城的两个女朋友邀请他到我的‘守玉楼’玩,听说他是个围棋迷。你晓得的,我也正好这一口,约棋的话题应该正当。你也来,先认识认识。” “当然好。都说庙里菩萨对人好。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活菩萨。” “尽扯些没用的。本人纯粹友情客串,帮你文副局长的忙,当然也是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情谊上,能双赢最好。” “是,是,双赢双赢。” 这个文强,平时找他办芝麻小事,尽瞎掰官腔。今天咋就变了个人,莫非说对口相声? 蓝守玉不善于表演。表演也要讲等级的。最高等级的表演,谍战片,地下工作者对军统c特高科的那路。与其说,那是在拼表演,不如说在拼智商。 蓝守玉说,地下工作者的智商一百三十以上。军统一百。特高科弱智。你文强呢,少说也有一百以上。鉴定完毕。文强挺他这么一说,就呵呵,呵呵地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蓝守玉并没有停止思考。按他的经验,男人的一生不过博弈和表演。他喜欢博弈,因为只有真实的对局,才可以一拼高低,且要旗鼓相当。你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反过来对手的心思,也了如指掌。双方都如明镜。多有意思。就像下一局残棋,只有开始,没有结局——既没有打败谁,也没有被谁打败。打住,打住,有些绕。他并不想与文强讨论形而上的问题。那玩意特么忽悠人了。 接下来,将出现第二件宝贝“七月花神杯”,女生们的最爱,男生们的最恨。晚上更新,让宝贝现身。我先去上班了。着急的就去看人物设定。不着急的慢慢候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空心美人之七月花神杯(20) 蓝守玉就给施云打电话,提出来要约向书河。施云说,向在领导身边待久了,小心得很。还没来上任就下来,会不会有啥不妥。蓝守玉分析说,只要不到屏羌,就没啥。理由一,到三江看望老领导,聆听教诲。理由二,岗位前置,搞搞屏羌的调研。两条理由,哪条都加分,非扣分哦。 施云还给蓝守玉透露了一个秘密。原来,柴瑶和向书河,都是茗山人。两人高中同学,后来一起考上西湖边那所传媒大学。班花柴瑶,传说中的女神。女神像天鹅,天鹅在天上飞呀飞,癞蛤蟆在地上磨推推。两人毕业后,向选调去了荣城。柴瑶,先去荣城电视台,后来下海,成为柴总。在向科长也就是后来的向处长看来,柴瑶早已是上流中人,而他不过小处长。尽管如此,柴瑶一直很欣赏向同学的人品,老实,憨厚,还会写爱情诗。所以两人依旧保持着与同学加知己的关系。当然,估计他们之间可能什么也没有发生,柴瑶最多是向处长单相思的梦中情人。 现在天平有些变化了。向处长即将成为向书记。 别看平调的正处级,出了荣城,赴地方主阵,哈哈,都懂的。谁说只有丑小鸭逆袭变天鹅,让人刮目。癞蛤蟆一逆天,你天鹅也要打喷嚏。蓝守玉想起了刚播过的某肥皂剧。 施云表态,她可以找柴瑶先问问。 很快,柴瑶回了施云话,小事,她的面子在向处长那里还有些好使的。她答应替蓝守玉约下应酬。 施云很快回了蓝守玉话,说事已搞定。不过柴美女提出附加条件,要蓝守玉表示点啥。 蓝守玉想,这是柴总的风格还是你施云的风格?想归想,应承还不能怠慢,没问题,只要她不要人。施云说,别吓着,不会要你人,你是不是有个啥花神杯子?蓝守玉恍然大悟,原来有次她们俩到“守玉楼”玩,看到有件康熙官款青花花神杯,柴瑶说那杯子好可爱,希望能转她玩玩。 柴瑶说可爱的杯子,叫“七月兰花杯”。蓝守玉爱瓷,也爱兰。杯子是他几年前,在一老藏家处淘来,好像花了几万元。上回,齐鲁c尚小林c施云和柴瑶,来玩时,他忍不住把东西拿出来显摆。齐鲁看上了一对宋末元初龙泉刻花围棋盖罐。柴瑶独钟情康熙官窑兰花神杯,眼都看得直了。柴瑶不好给蓝守玉提。齐鲁只好硬着头皮像求情,能否把这三件宝贝转他。他们两个是合作伙伴,又是古玩界同行,按道理,蓝守玉转他应该没啥问题。但是,他拒绝了齐鲁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他太喜欢那三件宝贝了,尤其是那对盖罐。不过,他也没把话说死,留了半截话,好东西都随缘,若齐鲁真爱,会遇上缘分的。 他隐约记得康熙兰花花神杯子上所用题词,选自唐朝人李峤的五言律诗《兰》: “虚室重招寻,忘言契断金。英浮汉家酒,雪俪楚王琴。广殿轻香发,高台远吹吟。河汾应擢秀,谁肯访山阴。” 杯子本没有啥,就一清三代官窑生活小品。然此诗一旦配上,杯就凭添了仿佛仙女般的灵气,那灵气,缠绕与指尖,久不能散去。 花神杯,成套十二件。传世极少,上拍要上千万。单这一件,行内交流少说也值十五六万去了。十五六万,对蓝守玉和柴瑶,不过芝麻大点,对于文强可就不是个数目的事了。问题是,如果仅仅十五六万块钱,那就好说了。 问题这次不是钱的问题。蓝守玉说过,好东西随缘。说不定,杯子还真跟柴美女有缘。他能猜测到这个杯子对于柴瑶的意义。 又一件宝贝出现了,花神杯哦,价值不菲。关键它跟人物形象有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空心美人之双性恋倾向(21) 蓝守玉把预约向书记到三江见面的消息,反馈给了文强,附带说了杯子的事情。 文强特别强调,你别因为我,搭上你的杯子,那可是你前世的女人。丢女人这种黑锅,最好别让我背。 在文强看来,蓝守玉对瓷器的兴趣,超过对任何一个女子。把瓷器送给别人,等于把他的女人拱手让人。 女人能轻易送吗?如果回答能,那一定与阴谋有关。文强不是阴谋家。在蓝守玉面前,压根他就藏不住任何阴谋。有点见不得人的想法,一从他嘴巴里出来,就大白于天下,浮出局面,沦落为阳谋。 搞阳谋的男人还叫男人吗?阳谋是女人的专利。不管阴谋阳谋,附加在女人身上,都会减弱女人味道。女人味道,对于女人而言,没感觉的,它只是男人的审美专利。 男人更喜欢没有心计的女人,傻乎乎的,摆放在那里,安静,一动不动,像一件瓷品。当你要摆弄她时,她会很善解人意地,在你手里,转来转去,伸胳膊,叉腿的。 都说美人如玉,在蓝守玉眼里,应该是美瓷如玉。 女人再美,终究经不住时间的对抗。岁月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利刃,一点点把美丽剥蚀。瓷器却不会,岁月只能增加美瓷的沧桑之美。或者将其打碎。打碎也美丽,美丽被打碎,解析成小块的美丽,以另一种方式保留下来,而未磨灭和丧失。 要让蓝守玉在古瓷和美人之间选择,他将毫无顾虑地选择古瓷。 古玩圈内的朋友似乎都这么看待的。他们不止一次地在蓝守玉的会所里的,看到他一个人在哪里盯着一件瓷器,半天都一动不动。发呆哦。你见过,有哪个男人半天盯着一个女的一动不动吗?如果有,那个男的不是性生理上有啥障碍,就是脑子坏了。 施云说,蓝守玉是典型的恋物僻,属于抑郁症的变种,严重的走火入魔,引发的自恋狂想,就没得救了。 蓝守玉手里摆动的那些瓷器,其实在他眼里就是自己。一个人对于感情痴迷的极端,不对别人,而对自己。一件件美瓷,映照着他的前世和今生。人总对自己的前世和今生,充满好奇。今天的新新小说,一个人可以来回在前世和今生走动,也搞不明白了。想来,年轻人对现实不满,于是对虚拟赋予日常寄托了。 所以,如果真的要让蓝守玉这样有着深度恋物癖的男人,在女人和瓷器之间抛弃谁,真只有一个恐怖的结果—— 童鞋们,扑街吧 这可不是说来吓唬人的。接下来,还有类似的一个更大的怪物,“官窑杀手”——准确地说“官窑美人杀手”。那是个在情感上处于高度荒芜的男人。他叫齐鲁。他不缺钱和所谓的情感——对于不差钱的主,讨论情感的意义要大打折扣。 而蓝守玉呢? 想到了鸠摩罗什,一个试图洁身自好,步步为营,又似乎摇摇欲坠的情感无为者。 很多朋友甚至怀疑蓝守玉有双性恋倾向。传闻而已。 抛弃女人,无非抛弃今生的一个冤家。抛弃那满屋子的瓷器,岂不把前世和今生都抛弃了。抛弃前世,失去根。抛弃来生,连枝丫和树叶都没有了。选择和放弃,又是天生的冤家。真的面对的时候,很多人不知所措。 不知放弃,便不会选择。玩酷的先锋派哲人说的。 蓝守玉不是先锋派的文人。物对于记忆的承载,远甚于人。人,虽然有脑子,会说话,但要看对谁说。一转生,刚说过的,就记不起来的人,满大街都是。满大街的人,在按别人的套路走,像一具具丢了魂的偶,就像早些年的他。还是自己做主的好,想起早就起早,想过夜,就过夜,逍遥日子赛地仙。 就好像现在,他忽然打算把兰花神杯子送人一样。 他在电话里对文强说了句半是开玩笑,半是人生真理:“好东西要大家分享的。美女也是。” “呵呵,我这个人命硬,我不分享你的女人。除了自己老婆,闻不惯第二个女人的味道。” “山猪吃不了细糠,一条红苕藤都吃出感情了?说正事,你放心,你文哥的事情,啥时候都放在我蓝某的头版头条的。” “那是。我俩谁跟谁?屏羌地界,文武双煞。你蓝大师之事,我自然也义不容辞。” “表态吗?不会让你给我整些乱七八糟的。记到,下次见面的时候,有啥想法,不好说,告诉我,我给施云说,让她和柴总去说。有时候,男人的要求,最好通过女人的嘴巴说出来,男人或许会有兴趣。” “也没啥要求。只觉得这个吃括号时间太长了点。我也算兢兢业业了。就说办业务吧,这两年也办了几个文物案,尤其这回的窝案,没日没夜,屏羌乃至三江的公安都跟到长了一回脸。再说,干常务,打牌没干过,喝酒少不了,苦劳有一堆吧。按现在的资格,再上个台阶,当个副县长或转正干一把手,排队也该轮到我了。” “你给我说有鸟用。我又不是你们的组织。亏你在系统蹲守了那么多年,怎么也算快成精的活物吧?” “不瞒你说,这些年建筑的关系,也有一些。关键时刻,溜得一个个比兔子很快。哎,关系多,不如关系铁。见十面稀松的,不如见一面铁实的。” “像这道理。这次你得设计好,咋个在未来的书记前,表现表现。” “愿意听你吩咐。” 放下电话,蓝守玉给施云发了条短信:“一切安排妥当。望能尽早过来。若待向正式到屏羌上任,再聚会,意义就大不如现在了。待复。” 发完短信,他翻出了甜白杯子和兰花杯子,摆在书桌上。一青一白。如果论价值,甜白杯子因为有根冲线,会打折扣。青花杯子,完美无缺。完美无缺的,终再留不住。还好,是送给女士玩。要给了某个男的,比戴了绿帽子还难受。 骨灰级别的玩家有洁癖的。青花杯子,完美无缺。此刻,完美无缺的已成路人。他的眼里,深深烙印甜白碗的那根冲线。 施云的短信很快回来了,大意是:向已答应柴瑶的邀请。这段时间,任职通知还没下,他也闲。到三江市,会先去拜见老领导。再到你处,以棋会友。 以棋会友,貌似很雅致的理由。 蓝守玉朝博古架上看去,上面摆放着两个宋末元初龙泉窑贴花鼓钉盖罐。还好,那对围棋罐子安然无恙。真正割舍不下的宝贝。隐约记得rb人叫“水指”。静嘉堂文库就有一只。前些年,港岛也拍过一只,一百多万元。两件差不多大小,都无盖。rb人讲文人用品,装水的。估计,他们认为这东西本来就没盖子。在没搞到这对宝贝之前,蓝守玉也这么想。那次,上家刚把东西摆上桌面时,他就没氧气吸入了乖乖,一只都不得了,还一对,且完好无损!后来就研究,认为这东西不是装水的。装水的水盂,如果带个盖子,那不画蛇添足?应该是文人装棋子的罐子。经他这么一研究,价值至少得五百万以上。 博古架上罐子,不能让人给打扰了。他给自己划了根底线。罐子里一黑一白,不是普通的棋子,是两个世界。 真的扑街了。文化榜终审没过,半夜鸡叫。。。。。。。忍着重感冒高烧赶紧上来更新,免得你们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空心美人之疯子“土豆天猪”(22) 秋日的午后,盆地的空气难得好,好得让蓝守玉怀疑人生。人生老三大美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些都没啥关系了。秋天了。秋天是爱情收获的季节。蓝守玉渴望遭遇哪三大美事?遭遇甜白?邂逅“隐蓝”?不过,去雾霾,真切要算一个的。 当雾霾来临,诗人们骂骂咧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没有雾霾的日子,诗人们又蠢蠢欲动了,一边享受那纯净的蓝天,一边又怀念那曾被自己骂得要死的雾霾: “雾霾其实我一直想睡你,我睡你跟你睡我,就像白天翻过去睡黑夜。最近据说你与蝴蝶的话题搞在一起,据说一个秋天的叶蝶,都在争先恐后往你的怀抱里赶,我不是第一却成为唯一。唯一的叶蝶枯死了,秋天遍余紊乱和暧昧。” 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要相信诗人的一张善变的嘴脸,变得比翻书还快。这话是柳叶萍兜售给蓝守玉的醒世恒言。 蓝守玉忽然有些落寞。 他想到了“土豆天猪”。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多久了呢?已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落差感,怕隔了有一个世纪吧? 多年前,盆地华旦大学校门来个疯子诗人,据说叫“土豆天猪”。他在华旦的校门前,朝天空扔着自己的纸片,嘴里唠叨不止。听见过“土豆天猪”的年轻学生们讲,好像在骂三个字。骂的啥呢?学生们都说没听清楚。蓝守玉想,还有啥呢,肯定是“狗屁的”。 那,他又在骂谁呢? 土豆吗?诗歌吗?票子吗? 没有谁讨论这个问题。媒体也不关心。媒体说,校方说他是个疯子,别被蒙骗了,自然也没让他进校园。或许,保安还把他赶离了现场。 很多学生相信了校方的解释。 离开华旦,他去了哪里呢?没有后续的官方报道。 民间的小道倒是有些说法。说几天后,二峨的舍生崖,有个疯子,在山顶朝崖下(其实是天上)扔着纸片。现场的游客们,后来传出消息,说那个疯子可能要跳下舍生崖。 那个疯子最后跳下去了吗? 没有下文。 蓝守玉隐约感到,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仰望的灵魂诗人“土豆天猪”。但无任何的信息确证他的猜测。 多年来,一直在将信将疑或者动摇中度过。他对于“土豆天猪”的态度,是保持冥冥之中的某种持久期盼。幸运的是,很多年后,当他从某个女生粉丝那里得到确凿的消息后,他对于自己的态度,还是充满了敬意。 与蓝守玉的态度格格不入的是,报纸的周末版,大多被流行诗人的花边占据——他们个个都有着旺盛的情欲。他们都不是蓝守玉要的“土豆天猪”。“土豆天猪”在蒸发多年之后,奇迹般地复活,让蓝守玉忽然有了皈依谁的渴望。诗歌可能算一种归宿。不得不佩服,更多所谓的诗人,在选择活下来——昙花也好,苟且也好,诗人的存在绝非偶然。 那为何“土豆天猪”选择放弃诗歌,放弃土豆和他的女生粉丝呢?蓝守玉想破脑袋也不甚明白。 算了,还是赴约会吧。 “土豆天猪”的存在,是蓝守玉追求终极理想关怀的符号。如果,你喜欢这个人物,只喜欢有趣味的故事情节,可以直接跳过。但是,没有“土豆天猪”,小说的价值,要大打折扣。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生活,可惜,绝大多数吃瓜群众的理想无法上升到某种高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空心美人之市高官蒲志(23) 向书河c柴瑶c施云已从荣城出发。有向处长作司机,两美女作乘客,三人谈兴很浓。向处长说,能与俩美女同“居”,十分荣幸。施云说,领导,是同车好不好。向书河就解释,就是同“车”啊,古人都叫车是“车”的,不过此“车”非你们想的那“居”的。向书河的一本正经,把柴瑶和施云逗乐了。 荣城到三江高速,就两三根烟的路程。好人向书河,不抽烟。就一路谈笑,三根烟轻松过去了。 蓝守玉将“黑土”停在三江出口。文强也在。怎么没见警车?就问,车呢?文强说,打的“拼的”。蓝守玉在才想起,原来车改了。 施云打电话说,马上出收费站口。蓝守玉和文强就朝荣城过来的方向迎过去。 施云忘不了自己的记者角色,一下车,就向双方介绍,这是向处长,哦,不,是向书河向书记,我们的父母官;这是柴瑶柴总,荣城新生代美女企业家,也是艺术品投资领域的当红名人,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这是蓝守玉老师,老家屏羌,现居三江,骨灰级别文化人;这是文强文哥,屏羌公安一面旗。 大家就一一握手,客套一大堆。 向书河提出,先去看望个朋友。叫蔡瑶和施云坐蓝守玉的车,先回。他办完事情,即刻过来。就此分手。蓝守玉一行人就先去了“守玉楼”会所。 蓝守玉和文强都猜到向书河是去市政中心见他老领导蒲志书记的。茗山老乡蒲志,在老家旁边某县当县高官的时候,向书河还刚出大学校门。蒲志调荣城组织部当部务委员,把向书河从学校选调到身边。蒲志从部务委员干到副部长c常务副部长,就一届的时间。正常情况下,这是不可思议的,从正处到正局,理论上没七八年十来年的煎熬上不去。又有一说,叫脱颖而出,不拘一格降人才。让你熬够年限,还是让你连升几级别,都不违规。谁说了算呢?当然是那个能说了算的人。所以,机关的人,一直在暗自寻找那个能对你的前程说了算的人。蒲志寻到了欣赏他的部长。五年后,部长升任外省高官。向书河寻到了蒲志。从某种意义上说,部长是蒲志的贵人,蒲志又称为向书河的贵人。官场的人脉瓜葛,就这么回事,当不当真没关系,明摆在那呢,可能旁人左看又看觉得哪看不大对,但要具体说哪不对,还真找不出理直气壮的理由。 向书河在蒲志的调教下,从科员干到了组织二处副调研员。蒲志到三江市任市高官之前,将向书河提拔成了组织二处副处长,享受正处待遇。站在向书河的角度说,蒲志就是他最亲的长辈,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比他在茗山县乡下当农民的爹还亲。对于蒲志来说,这没什么,那年他刚到荣城组织部干部务委员,协助常务副部长分管干部一二三处。当他看到选调生名单时,只因向书河的档案材料上写的家庭地址。蒲志家乡情结很重,提拔乡贤,既做美事,也给自己留个念头。蒲志也没多想,就在向书河后面的分配单位上,把西康市委组织部,改成荣城的组织部,下派西康市委组织部一年。一年后,向书河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下派,回到部里。从此,蒲志分管什么,向书河就到哪个岗位上锻炼。向书河也争气,工作也干得出色。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很快他已是铁定的蒲志那条线上的人。当然,这在部里公开的,也没什么秘密。只要没搞啥圈子,别人又能说啥。 没有蒲志,就没有向书河的今天。这道理,二人谁也不说透,彼此都心知肚明。蒲志这次离开市高官岗位后,据说是去荣城政协养老,以后对向书河的关照,就不如以前那么直接了,毕竟没在主战场,干部的事情,再插手也不好。他还是决定最后再帮小老乡一把。就向荣城组织部部长建议,让向书河到屏羌县任书记。蒲志的建议,明显带有个人感性色彩。但是,此时他的建议,并不只代表他个人,一个即将卸任的市高官,代表一级党委。这是个很重的砝码。他的建议被采纳。 他如释重负。 又一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周五。蒲志约了他的小徒弟向书河到三江市谈事。 秘书把向书河领到书记办公室。书记停下手中的工作,示意向书勉坐下。向书河哪敢坐下,就又站着。 “站着干啥呢?坐下,你站着,我就有压力”。书记就又发话,两人这才对坐下来。 向书河说明来意:“书记,这次来三江,一来是看您老人家,二来专门来听听您的教诲,看您老对我下一步的工作,有啥指示。” 蒲志说:“今天上午,荣城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廖副部长已经叫我到他办公室谈过了。昨天下午常委会已经研究了你们这批直属机关下来r县高官的几个年轻干部的事。你到屏羌去,已经明确。接下来,我们三江市委只是按程序走一走。今天找我去谈,也就是正式任职前的程序之一。估计,下周他们就要送你过来了。” “都是书记您的栽培有方。” “别整这些。说点具体的。关于屏羌的情况,我已叫市委办给你搞了份资料,你拿回去,慢慢消化。把你们几个区县高官调整到位后,我也要去喝茶了。以后你们干主战场,我敲边鼓。年轻人,有智慧,有冲劲,具体的工作也不用我讲了。向上头推荐了你,自然也信得过你。在上任前,送你十八个字。” “您说。”向书河翻开笔记本。 “别记了,你觉有用,就记脑子里吧。” “嗯”。 蒲志先说了九个字,说是送给向个人的:“强做风,慎交友,不出事。” 向书河就说,一定谨记领导教诲。 蒲志又念了了九个字:“选干部,抓项目,树形象。”说是送给他的新班子的。 因为来见面的时候,向书河说他还安排了个聚会,想在去屏羌前,侧面了解些情况。蒲志说,也好,先交友,再办事,这也是年轻人类的新做派。因为他也急着回荣城过周末,就结束了谈话。 简单的大白话,饱涵了蒲志三十多年的做人做官心得,区区十八言,句句乃真经。向书河在离开蒲志的办公室前,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估计他把十八字又背诵了一遍。 大腕出场了。其实大腕都是多元化的,你不要把他们想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很多时候,他们也吃瓜。市高官作为一个槛,上到高官,那就是真的成了大神了。很多厅局长就到这步,就真的望天花板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空心美人之“守玉楼”(24) 蓝守玉把几人领到会所,叫童桐安排到三楼会客厅喝茶休息,就又驾车到市政中心平台车位,等向书河出来后,带着向书河驾车回到会所。 “守玉楼”,地处三江老城步行街一角。沿街恍惚看去,与别的咖啡屋c茶楼没两样。清一色仿宋建筑。但一走进去,向书河就发现装修格调与在荣城的风格不一样。底楼吧台c工作间和一通大茶廊。二楼一个宽敞的茶艺室和几个棋牌包房。打眼的地方在墙上和案头,清一色青瓷陈设。蓝守玉介绍,陈设瓷没有一件新货,图的氛围。向书河就赞,资深文化人玩的,有股子仙气。 三楼是蓝守玉的私密场所。会客厅很大,中间有个博古架隔出个小间,作了办公室兼书房。还有两间侧室,房门一直掩着,估计休息卧房。除了几盆植物和墙上几张字画外,满屋子宝光四溢的美瓷。 见蓝守玉领向书河上楼来,施云c蔡瑶c文强和童桐,就都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打招呼。 向书河指着墙上三字扁“守玉楼”说,谁的手笔?蓝守玉笑道,书协某主席的手迹。施云笑道,写得这么丑,还主席?蓝守玉说,以丑为美,了解一下?柴瑶笑而不语。向书和问,笑啥?柴瑶说,她想起了小时候用木棍,在河滩上乱涂乱画。向书河说,这就对了,书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返璞归真。蓝守玉竖起拇指,看来书记对书法颇有心得。向书河笑道,哪里哪里,懂个皮毛而已,守玉先生才不愧三江头号雅士,高古,高古!蓝守玉连忙作谦虚状,书记莫捧杀,不过半个书生。 蓝守玉给自己会所取名“守玉楼”,因为骨子里流淌的文人气质。蓝守玉说他一直喜欢文震亨在《长物志》里讲的那种夹缝中偷闲的生活方式。 进了“守玉楼”,向书河立刻感到满屋的古意弥漫,连连说道:“真是个大财主,饱眼福了。” 蓝守玉就领众人,参观起他的宝贝来。 看到兰花杯子时,蓝守玉就从博古架上取下,递与柴瑶,说:“欠你个人情,今天缘分拢了,物随人缘。” 柴瑶“啊”地惊讶了。惊喜有些突然。伸手,似又不敢接。 施云见状,赶紧插话:“还客气啥。我代柴总先收下了。呵呵。” 施云收了杯子,担心蓝守玉说着玩似的,把杯子拥向胸,补了一句:“不会变卦吧?” 蓝守玉就笑:“我是变色龙?” “男人易变。”施云顶了回去,挺稳得起的样。 文强见两人斗嘴,忙接话:“别个易变,守玉兄弟不会,人家出了名的金刚不坏之身哈。” 向书河插了句:“啥宝贝让两个美女如此失态,我看看。” 施云就递过去。杯子有些轻盈,向书河握在手里,不敢用劲,像握了一拳棉朵。 蓝守玉介绍,这是康熙官窑花神杯子,全套十二件,配齐上拍一千多万。 向书河惊讶道,好杯。蓝守玉说,可惜只有一件。 蔡瑶仍然保持着笑意:“一件都难得,蓝老师割爱,柴瑶超级喜欢。” 蓝守玉就笑,拿出一个锦盒,叫施云装了。 离吃饭时间还有个把钟头,文强提议,是不是去找个地,泡一下脚。 施云不同意,说泡脚多俗,不如就在蓝大师这里玩。女士反对往往比较有效。 蓝守玉叫童桐拿来扑克,交与文强。文强拿了扑克,就看向书河,又不敢问话。向书河说,他不会玩扑克,叫文强陪女士贴纸条。 蓝守玉就说:“听说向书记是有段位的业余围棋高手,今天能否讨教一二?” 初次见面,向书河自然卖起了态度,说:“讨教不敢,切磋吧。” 两人就去里间下围棋。文强c施云c蔡瑶就在会客厅了玩起了“干瞪眼”。 童桐坐在茶艺台,一个人忙着为几人煮铁观音。茶香很快弥漫一屋。 棋罐棋盘,早已备好。棋罐就是那南宋龙泉窑贴花水指,棋子棋盘是清中期的红木器。 向书河也算见过世面之人,把古董当日常用品,还是头一会见识。不禁连连称奇,大夸蓝守玉懂生活,有福。 听向书河夸,蓝守玉就说,向书记看得起,待会儿把这一副棋,拿回去。 向书河自然不会要,婉言谢绝:“还放你这里吧,我不懂陶瓷不说,围棋也只偶尔玩玩,只有棋兴,没有藏欲。以后要想过瘾了,就到贵府切磋。” “也好。”蓝守玉回道。 两人就开始玩起了一角棋。一角棋就是只下围棋棋盘的四分之一。一角也是天下。眼观一角,胸存天下。一角也是器局。一角也是战役。两人就撕杀起来。很快就进入互劫,最后,蓝守玉以微弱的半目,胜了第一局。随后两局,速度稍微有些放慢,也很快到了互劫决胜负的阶段。不过,后两局,蓝守玉略占下风。一胜一平一和。蓝守玉对向书河棋艺赞不绝口。向书河仍然继续摆低调谱,不是我棋艺好,是老师承让。两人互谦着出了里间。 玩斗地主的也有了胜负。文强输了五千,不过没有付现,贴的纸条,五百一根,蔡瑶和施云,各贴他五根。文强笑说输了面子,赢了青春。施云也笑,是哈,文局长你今天输给我们俩大美女的面子哈。 一行人兴致十足下了楼。 关于“守玉楼”的三个关键词:“丑书”“干瞪眼”“一角棋”。 两件新出现的宝贝:南宋龙泉窑贴花水指c清中期的红木棋盘。 希望能不断给人亮眼的东西。 晚上9:00上来更新:一桌有官有商的奇葩酒局。记着及时来看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空心美人之闷你五杯(25) 从“守玉楼”出来,五个人直奔外滩画舫。 蓝守玉自然没开车的,他知道今晚的正事是啥。 外滩画舫,其实就是屏羌江边一固定船楼。因为临江,风景怡人,倒是三江城一喝酒赏渔的好去处。 进了包间,蓝守玉推向书河坐主席。向书河不同意,你未必然是要让我埋单哦。蓝守玉就笑说,哪敢,但你不入主席,我们都不敢坐呵。向书河还是推辞。施云和蔡瑶见状就围过去,拉了向书河入了主席,两人也一左一右围着向书河坐了。蓝守玉和文强坐了对席。 几人聊着屏羌江畔风景,稍事休息后,一青一红两盆黄辣丁就端上来了。 文强早从蓝守玉“黑土”尾箱里拿来两瓶茅台开了。 向书河说他只能以茶代酒,一会儿还要驾车回荣城。文强又看蓝守玉。 蓝守玉说:“书记是我们请来的贵人,更是在座的一号长官。书记以茶代酒,做表率。书记说不喝,我们不敢喝。” “这哪行。我的酒兴刚来,你们就不喝了,我还咋给书记汇报工作?”文强急了。 “呵呵,文局长,今天纯粹朋友聚会,不存在工作一说。”向书河说。 “文局长为屏羌公安战线立下了汗马功劳,要汇报的。”施云比较直接。 施云一出马,蓝守玉的节奏很快跟上,轻轻对向书河说:“我早就耳闻书记你作风过硬,也低调。你看这样行不,今天你来三江视察,给我们几个带来了兴致。我和施云是老朋友了。柴总呢,也早认识。你又是两个美女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文局长听说你今天来三江,一早就赶来,想听听你对屏羌公安和稳定工作有啥指示,他也好回去准备准备,为你即将赴任屏羌保驾护航。当然,我备几杯薄酒,主要意思为几个老友新朋聚会,烘托一下气氛。要不,书记你就意思那么一点点,待会我叫人送你们回荣城?” “要喝就喝到兴致,晚上还回去啥,三江好玩的名堂多呢,书记第一次来,也要考察考察我们这边风土人情,对不?”文强说。 书记看了看柴瑶,道:“回定要回的。要不也喝点?” 柴瑶一直保持矜持,没来得及插话,见书记看她,就说:“书记喝,我们两个女士不参与,就你们三个寡男人,是不是少了点风景?” 文强一听乐了:“还是大城市面来的朋友水平高,说话都带感情色彩。佩服!”就与众人斟了酒。 蓝守玉提议,第一杯酒,都敬向书河,以示祝贺。大家就都附和,站起来端了酒杯。向书河也起座说,感谢各位兄弟姐妹捧场,一定不负众望,一口把酒喝了。 第二杯酒,文强提议,三江的两个敬荣城来的三位领导。蓝守玉说,好,好,二比三。又都喝了。 第三杯酒,蓝守玉说,蓝某敬大家,感谢光临“守玉楼”,虽是陋室,惟友德馨。施云纠正道,错了,错了,唯主人德馨。向书河附和了施云。蓝守玉坚持,惟友德馨!各位大驾莅临“守玉楼”,让敝楼风景指数陡然上升不少。向书河说,因为迎来来了两大美女。大家就笑着把第三杯酒喝了。 接下来,一对一。 蓝守玉是东家,端了酒,敬向书河。 文强看两人喝完,也端了酒朝向书河靠近:“书记,我敬你一杯。” 向书河说:“猛了点吧,能否稍事休息?” 文强说:“做警察就要勇猛。无勇不猛,没战斗力。” 柴瑶插话:“能喝也出战斗力。” 文强一听:“我先干为敬。”一口喝了。 向书河说:“那,我也只能干了,要不美女们说我还没上任,就丧失战斗力了。”也笑着一口喝了。 大家就鼓掌叫好,说书记好战斗力。 蓝守玉和文强又头分敬了两个美女。 按三江规矩,做东一方敬酒完了,客人再行动。向书河就敬了大家一杯。施云和柴瑶也分别敬了。 酒一下去,谈兴也来了,就开始摆起了龙门阵。 向书河问蓝守玉他对屏羌发展有啥建议。蓝守玉简单谈了向书河感兴趣的一些东西,比如资源,文化。向书河又侧面问了干部问题,蓝守玉就顺水推舟,说屏羌干部讲政治,素质高,能力强。文强副局长就是一个。不过,因为两届班子出问题,下面的干部也受了震,现在情绪很低落。 文强一听,就说,你这话不完全对,我文强情绪就不低落,工作不误,喝酒不误,刚办的几件文物重案,工作激情就没得说的。说到这里,他也就主动汇报了屏羌稳定上的一些问题。蓝守玉一听,还真像回事,看来文强为了这台酒有备而来。 待三个男的说得差不多了,文强又端起了酒,敬向书河:“书记,下面单独运动。这杯酒我敬你,理由嘛,热烈欢迎你来领导屏羌的稳定工作。我这个人,在组织面前,特别不善表达态度,我就喝酒,酒就是我的态度,书记你看如何?” 向书河也站起来:“你是老屏羌,以后还要靠你们多做工作。” “那是,那是。那我就多做工作,干一满杯,书记你可随意?” 向书河就说行。文强就一仰头,喝了。 这头刚喝罢,蓝守玉又上去了。 “你们三江市喜欢车轮马战?”向书河反问道。 “不是,这叫加深印象。你是我们三江市,还有我们老家屏羌请来的,谁敢惹事?再说,你们见过大世面的荣城贵客,还怕我们小地方?”蓝守玉端着酒,看着大家。 文强也站着,没有入座。大家都在,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啥。 老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向书河没表态,蓝守玉也不敢进行下面的动作,就那样尴尬地看看向书河,又看看文强。 “看我咋呢?你要看美女,才能解决问题哦。”文强说。 蓝守玉就又看看两个美女。 两个美女,一时也没话。就笑。 向书河也朝两个美女笑。 施云想说什么,没说,柴瑶开口了:“蓝总,我替书记喝怎样?” 见有美女主动解围,蓝守玉当然高兴。要知道,书记第一次来三江,也不能给他有灌酒的感觉。就说:“既然美女主动,我还能说啥呢,干!” 柴瑶也把书记的酒倒进自己杯里,一口喝了。 施云和文强就叫好。 蓝守玉敬完向书河,又敬了两个美女。这轮,他强调的是,以个人名义,而不是三江名义。而且是最隆重的,发自肺腑的。两个女见他说得那么文皱皱的,就笑,也没怎么推,喝了。 轮到文强敬美女。 他端酒走向柴瑶。柴瑶提出,说能否只喝一小口。文强当然说不行。想想觉不妥当,又表了个态,说只要你柴总喝一杯,他文强就喝双杯,咋样? 柴瑶,看了看向书河,面带微笑。向书河,也面带微笑。 柴瑶就喝了一杯。 按照刚才自己说的,文强也喝了两杯。 还没等他敬施云,施云主动搭话:“文副局长,不,文局长,看来你要敬我了?” “呵呵,是呀,咋了?” “文局长,你的能力,向书记和我们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我的酒量和柴总一样,也不行,你能不能也像刚才和柴总一样,两杯对我一杯?” “施小姐,你说得很对,本人没什么能力,就能喝点。政策一样,你闷一杯,我喝两杯。” 文强说的闷,就是“炸金花”,不看牌,先压。遇上这样的情况,看牌的要多出一倍的筹码。 文强正要端酒喝的时候,施云说:“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我文强说话就像人头落地。” 文强话还没完,施云马上接过去说:“那好,我闷你五杯。” 柴瑶一听就乐了,噗地一声,喷了口茶。 向书和和蓝守玉却傻了眼了。要知道,文强至少已六七两下肚,施云说闷他五杯,意思就是文强如果遵守诺言,还得再喝十杯。十杯下去,估计就趴了。 文强看了一下施云,脸有些红。不过,他还是来了句硬气话:“施小姐,没关系,只要你闷的五杯能下去,我的十杯就是潘金莲的药酒也要喝下去!” 施云说:“那叫花酒好不好?” 蓝守玉和向书河就笑着劝到,花酒也不能赌着喝。 施云不同意,一口气把五杯喝了,憋红了脸说:“文哥,我的五杯已经下去了。” 话到这个地步,文强也没退路,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喝,边喝边自己数数:“五杯,六杯,七杯,八杯,九杯,十杯” 一桌子人都眼巴巴盯着文强。 还没等他的第十杯喝下去,身子已软得像泥,梭到了桌下。 蓝守玉和赶紧过去扶到。 向书河见状就说,说喝就喝,也是干脆男人。就问蓝守玉,要不要送医院。蓝守玉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他这人就这样较真,工作上也是。书记,你别见怪,他什么都好,就这一个毛病。 向书河就说,较真是好品质呢,咋会是毛病呢。送他去睡一会吧。 蓝守玉就把文强扶到旁边沙发上,躺了。 文强一醉,大家酒兴也冷了许多。要了点小吃后,向书河提议散了,他们还得连夜赶回荣城。 蓝守玉征求施云意见,要不,再去守玉楼,喝点茶,休息休息,再走? 向书河坚持说,不去了,已经很高兴,回吧。 蓝守玉也不坚持,就叫了个代驾,开了向书河的车,送三人连夜回荣城。 他自己也打了个的,把文强送回“守玉楼”三楼客厅,拿了床凉被盖上。自拿了床厚毛巾,搭上,很快睡过去了。 这一小节,弄了个日常生活套路——酒局。文中至少还有一个酒局。但酒局又不能太多,不然,读者还以为我们的生活除了喝还是喝呢。 好了,说另外问题。 有读者说我的小说很文艺,更适合出实体书。我说,谁不想出实体书。网络试水,看看有无读者。文艺路线是我一贯的,所以说文艺路线的朋友,还是比较理解人的。 还记得韩寒。 他不是文艺路线吗? 记得廖一梅吗? 她不也文艺路线吗? 我们不能只需要一种路线吧? 希望大家能对本书保持期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月影梅劫之小三 二奶和“瓷睡法”(26) 同样的电话骚扰,蓝守玉和施云,风格不一样,一个醉酒后,一个上床前。男人喝高,燥热,女人脱衣,退热。一来,一退,不同步,互补。 施云来电话的时候,蓝守玉正在浴房。蓝守玉有个洁僻,上床前,不冲个澡,浑身痒得慌,就抠,一抠瞌睡虫也给抠跑了。与别的男人不太一样,他上床,爱拿块瓷片标本退凉。摸着那皮壳,瞧着那文饰,凉意和瞌睡很快就来了。蓝守玉说自个发明的“瓷睡法”。 施云有失眠症。几个朋友一聚,闲扯。蓝守玉和说施云,一失眠,易犯强迫症,与她记者加诗人的职业有关。记者和诗人本易过敏,凑一堆,更严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触发神经末梢。尤其像施云这种对婚史羞于启齿的大龄女,一旦得此病,便无可救药。施云一听就冒火,大龄女,你欺负谁呢,哪个女的没青春过?再说,人家现在还是待婚黄花一朵吧?“待婚黄花”什么“黄花”?蓝守玉作自我沉思状后,似笑非笑念了一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到底施云还是贫不过蓝守玉,就忍,此黄花非彼黄花,黄花就黄花吧,只要不是黄花菜。再说,黄花菜又咋样,凉了,还是一道花菜。蓝守玉就笑,花菜,还是黄色的,咬一口,唇齿留香施云逗乐了,打住,打住,本姑娘受不了你了。说说咋才能催眠? 蓝守玉就向施云推荐“瓷睡法”。施云一试,并非那么爽,还睡不着。睡不着,就又给蓝守玉打电话,质问“瓷睡法”是不是恶作剧。蓝守玉想,都说大龄女子胸大无脑,冰冷的瓷片咋能催眠呢?胸大这种话不敢说出口,遂换成貌似专业还带关心的邪腔,施云大姑,你要学着对寂寞产生兴趣。施云嘀咕道,才怪,我哪里寂寞了?听施云被带坑里,蓝守玉就笑,呵呵,对了的,寂寞之人,才话寂寞,你现在这个样子,分分钟钟的寂寞,估计都耐不住,还有强烈的倾诉欲,搞不好更年前前置了。这么损她,还不过瘾,又煞有介事地说,国外有研究资料表明,最早的更年期,已经提前到三十五岁左右。施云很难过,你的意思是说,本姑娘已经老了?蓝守玉说,不是老了,是快老了。能想象得出,蓝守玉说此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施云,满脸的恨恨又恨恨了。 恨恨,也要打电话。 第一遍响铃的时候,蓝守玉看显示“老婆一”,没接。他晓得,一会还会响的。 等披上浴巾,差不多快上床时,电话又响了。就笑,还真准时,心有灵犀么? “青楼哥,猜,今天告你啥事?” “别这样肉麻好不好,我刚洗完澡,怕冷啥事,莫拐弯,都成年人,还玩啥青春游戏。” “猜哈嘛,喜事哈,青花哥。” “你要嫁男人啦?” “嫁你个头。专挑疼戳。你这人不讨女人喜欢,晓得不?” “呵呵,痛就好,痛并快乐着。” “切没功夫陪你调情。给你说,那天柴瑶得了你的兰花杯子,高兴坏了。” “喜欢就好。她有恋物僻,又懂行,康熙官窑,值点点银子的。官窑对有恋物僻的女人,杀伤力等同毒品。” “不是和你说这个。那天她和向书记,回荣城路上一直挺带劲,又说又笑的。” “酒壮色胆,有啥?” “你们男人是不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给你说,今天柴瑶打电话,说向书记玩高了,一直表扬你。他说在荣城,要找一个会下围棋的,都难。打麻将倒不缺。你晓得的,人家向处长不是个俗人,业余生活也要讲品格的。他说,没想到你蓝总还会下围棋。说你算三江的一个人物,放到荣城也能称得几斤几两的。” “表扬我有啥用啊。想当年,本人无数次地被表扬。被表扬不是啥好事,说明出头了。出头鸟的下场,知道么?要听到到批评,才是好事。” “酸你会不会一直没吃过葡萄?满嘴馊气。人家给你说正经事。” “女人上床前,给单身男人打电话?呵呵正事,正事” “真受不了你。柴瑶让我告诉你,向书记对你引荐的文副局长,比较感冒,说他有点能耐。” 能耐,喝酒的能耐?蓝守玉忍住冒到嘴边的词没说出来,毕竟同乡好友。不过,文强这两年在副局长位置上的确还做了些事,就说:“对啊,没能耐,能把副局长当正局长干到现在?” “因为你把心爱的兰花杯子,割爱柴瑶,人家总不能亏欠你,女人嘛,见不得男人对自己好。” “女人多情,男人弱智。这话,我已经听了n多次了,施云大姑。” “你给文副局长说,人已经引见,以后能否如愿,看向书记到屏羌后,个人造化。” “请转告柴总,文哥最擅长挣表现。再说,上头下来的干部,人生地不熟,哪个不先要寻觅几个信得过又熟悉情况的当地人搂起?” “哈,柴瑶就这么说的。她说,你和文副局长,比较合适。” “就不扯我了,不是一路人。文哥吧,可作为人选考虑,他自己也有愿望。两个巴掌,一拍即合嘛。” “一拍即合?好端端事情,咋从你嘴巴出来就变味了?不过我要说,不是你找到我,才懒得管。” “是,是,我的大姑错了,我的大小姐。算我欠你好不好?” “你欠我很多了。” “放心,我蓝某出来混,总要还的。” “你还?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也不相信你们男人一张油嘴。你猜,柴瑶为啥巴心巴肝,给你引荐文哥?” “你面子大噻。” “我算个屁,在你蓝大师眼里,还不就是颗前朝珠子,只能放在箱子里,不能揣在怀里。” “我以后天天揣,行了吧?” “像蹭本美女豆腐?少来这套,门都没有。呵呵。你的杯子起作用了。” “人家那么大个美色老总,还缺个杯子?” “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为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算盘。你算把她吃定了。真起作用的,她把杯子送了人。” “有啥奇怪。我也经常买顺水人情。” “晓得送谁不?” “貌似这种问题,没智商含量吧,还用猜?” “你晓得?” “肯定送齐老头噻。” “算你狠。” “我还知道他为啥要送齐老爷子。” “为啥?” “因为这样就可在齐鲁面前得分噻。” “呵呵,还说你们不擅心计。看来,与你们男人,尤其是有文化的男人,打交道,得倍加小心了。” “别夸,本人,仅仅有点文化而已。” “装柴瑶也不容易。她的事业,全靠傍了齐鲁。她一直在努力,想在齐鲁心目中,有个说法。可惜人家有室,位置一直占着哩。” “我看她最适合现在的角色。齐总有老婆,不在国外吗。她柴瑶,说不好听点,小三享受了老一的待遇,还想啥?” “你永远不懂女人。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就是小三,总得图个名份吧。” “小三?呵呵,女人一过三十,就没小三资格了。生个娃,可以升格做二奶。我看她可以给齐鲁生个娃的。” “你这人咋对女人这么损?真受不了你。” “算了,人家的事情,我俩瞎掰啥。我看那个向处长,呵呵,有点意思。” “不是有点意思,人家痴情,好吧。从上大学到现在,柴瑶一直是他的梦中情人。只是,喜欢柴瑶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柴瑶喜欢的男人,又被别的女人抢了。向喜欢她,她喜欢齐。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给别的女人生了娃。她还在原地转圈圈。还是命。” “我没同别的女人生娃哈,你可别又把我绕进去了。” “谁说你了,自作多情。就你那点情商,还渴望风月?你同那些官窑瓶瓶去生娃吧。哈哈!哦,对了,明天中秋了,不送我点祝福啥的?” “送呀,怎么不送,不送白不送?想要啥类型的祝福?器皿,还是口水?” “才不喜欢那些冷冰冰玩意呢。” “就送你入梦香吧。看你失眠,也于心不忍。” “算你还有点男人样怎么送我入梦香西西” “抱着你,还是吻着你,二选一,咋样” “切好心没好报” 施云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蓝守玉所有所悟。那天毫不犹豫把兰花杯子送柴瑶的冲动,多么地正确。就像柴窑。喜欢柴窑的,一辈子乐此不疲。哪怕它不知所终,甚至就只是个传说。就说这些天吧,他的传说从甜白盏杯子开始。柴瑶的传说从兰花杯子开始。那接下来,传说将怎样讲下去,又归于什么。他也不知道。蓝守玉感觉自己,开始在往某个方向靠拢。也许那里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暗喻。 想到这里,蓝守玉做了个决定,明儿一早回屏羌老家。他先给老家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屏羌,有空回家转一趟。又给“隐蓝”在微信里留了个言,说明天去屏羌关押中心,看一下她干外公。“隐蓝”很快回复,问能不能把她也带去。他就拨通文强电话,把柴瑶叫施云转告的意思对文强讲了,顺便说了他明天和郭佑兰要去看石磙子,问方便不。文强说,在哥你那,这种事比天还大,在他文强那里,就一句话,放心好了。两人约了明天下午两点在屏羌公安局门口见面。蓝守玉也与“隐蓝”约了。 说罢,蓝守玉又像想起了啥,又问“隐蓝”他哥回来没。“隐蓝”说,还没呢,每次都是他打电话回来的,看号码,是外地公用电话,她也找不到他。蓝守玉说,哦,没事,就问问。 等把这些安排好了,就又翻出手机,刷朋友圈。一看,都在晒月饼卡片。 原来中秋了。就用微信,给柳叶萍发了个中秋贺卡。又打开邮箱,给“影”发了。然后,关机上床。 他知道,柳叶萍的微信,会在途中飘荡一夜,方能走拢。 他也知道,要等那个叫“影”的回复,今儿花谢,还等明儿吧。 小说的对话很难写些。这节主要就是手机对话。你看,够不够暧昧,够不够文艺,够不够贫嘴,够不够生活,自己看了。我认为读到这里,你应该对本小说的叙事有感觉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全书的构思,其实,本书的构思更深邃,值得慢慢研读,也只得研读,各位。喜欢的,收藏,慢慢读吧。 另外,这个小说和这个秋天同步的。你没发现吗?小说里也快中秋了!哈哈,蓄意的,显然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月影梅劫之造假(27) 男人喜欢慢性子的女子,本无毛病。慢等同于柔。柔得有度,过了,也成了毛病。吃饭一口三嚼,走路一步三摇,说个事,咿咿呀呀,半天没上正题,急死你。蓝守玉说,柳叶萍的柔,职业惯的,时间一长,得从哲学的层面理解:是不是有独生主义倾向?柳叶萍说,不爱搭理你们男的怎么了?独生又怎么了?连个贾宝玉都臭烘烘的。蓝守玉就让她,好好好,我们都是淤泥,你们都是不染,好了么? 柳叶萍天生手艺人,流行和时尚,并不大合身份的。柳叶萍说,她只认老祖宗。老祖宗有话,慢工出细活,火急火撩的,咋能从手心,流淌出花样来? 蓝守玉前些年,退了皇粮,改创业,在景德镇拜师赵青花门下,学过一段时间作瓷,研习仿烧元明清各朝官窑。不过,与审美创作没多大关系,琢磨的不过技术问题。柳叶萍在陶瓷学院硕士专业是陶瓷美术史,因对瓷艺特别痴迷,毕业后就直接投奔赵青花,学作瓷了。柳叶萍去赵青花工作室的时候是夏天,到了冬天,她见到了盆地来的蓝守玉。按入行的规矩,柳叶萍比蓝守玉早那么一季,算师姐了。蓝守玉不干,说你个小“八五后”,身子骨瘦得像根干柴,还戴个眼镜,凭啥?柳叶萍瘦小是瘦小,理论起来嗓门也不示弱,本来就师姐嘛,还不认账!蓝守玉终于没喊不出口。他说印象中的师姐,应该像孙二娘那样,腰比黄桶,敢做人肉馒头,敢打武二郎。柳叶萍怯怯地说,人家是嫂子好不好?蓝守玉说,你说的过去式了,现在流行叫二师姐,前些时候看过一神剧,孙二娘摇身一变,成了武松的师姐,两人来了一场姐弟恋,有模有样的。柳叶萍就转过身子去,不再理他,一个人在瓷坯上画二月春风,柳丝抽条,两只燕子横着飞,燕子的尾巴画得像两把含恨的剪刀。 柳叶萍其貌不扬,常年和瓷瓶打堆,浑身上下也有股难得的“文艺范”。工作的时候,一动不动,站半天,远看上去,活生生,一官窑美人。柳叶瓶说她的工作叫“作瓷”,颇古色古香的一个名字。作瓷是门手艺活。柳叶萍边学,边记,记了一大本。蓝守玉没事的时候,借来翻读,读着读着,就被陶瓷艺人那种与世无争的情绪所感染。景德镇多阴雨。蓝守玉读柳叶萍作瓷笔记的时候,总觉得那绵绵阴雨,弥漫了笔记的始终。读到精彩处,不禁也叫绝,赞几句,可惜了,可惜了,你应该成为“汪曾祺第二”。柳叶萍就说,汪曾祺帅哥吧?蓝守玉就笑,嗯,那就是“淑女版汪曾祺”。柳叶萍说,谁稀罕做个无用的文人?蓝守玉就说,文不如艺,瓷艺却真正兼具文和艺的气质。柳叶萍就说,这么说,作瓷也如文艺人生?于是,柳叶萍请蓝守玉给她的笔记取了很雅的题目《作瓷手记》。说以后不弄瓷器了,就转行,写写心情文字。蓝守玉说,你手上感觉抓得住,内心也存锦绣,就写作瓷,若一出手,估计很多文人饭碗要打倒。柳叶萍回道,没事,你随便吹,师弟么,咋吹捧,师姐都受用。 赵青花与蓝守玉理论,认为柳叶萍学的才叫手艺,蓝守玉学的不叫手艺。蓝守玉说,我晓得,仿古,其实就是造假,造假不是你老的拿手本领么?我们搞收藏鉴定的,不研究仿古,怎么能识别仿古,仿古和收藏鉴定其实是猫和耗子的关系。师傅一听,奉承话咋怎么个味道?不高兴了,你说哪个是耗子?蓝守玉赶紧纠正,不对,师傅你不是耗子,是耗子精,那些猫总也抓不着你。柳叶萍一听就乐了。师傅也乐了,你蓝守玉本事更大,把猫和耗子的几门手艺都学到家了,好吧,你可以出师了。 那一天,工作室的乐子,顺着瑶溪传了很远。 当然,这些乐事,一晃已经过去多年了。 多年了,柳叶萍的性子还是未变。 她像平日一样,回复微信,问候中秋。柳叶萍的微信似乎总是要迟滞一夜。 先发了一组短视频。一轮明月,倒影于饶南的清溪。溪边,人头攒动。仿佛村庄里的人,都不约而同挤去河边。他们用废弃的窑渣匣钵,搭了窑塔,架了柴火,烧窑玩呢。窑火熊熊,把一条清溪都给烧红烧烫了。烧红烧烫的,其实是那人影。老的,素衣翩翩,满脸吉祥。少的,手捧月饼,围拢窑火,追来追去。男的,短裤凉褂,猜拳喝酒,好不闹热。女的,都翻出最好的秋衣着上,拍照的安静,跳舞的婀娜,俨然盛开窑花。蓝守玉知道,那个村庄叫瑶里,那条清溪叫瑶溪。聚集在瑶溪边,架火烧“太平窑”——瑶里窑人以独特的方式,庆祝他们的中秋。 柳叶萍还发了件器皿,一“吴牛望月”青花盘子。画工没得说,发色过硬,釉色含蓄滋润,连缩釉和胎的火石红都有了,但胎釉的火气尚在。蓝守玉一看,就知是师妹自创作品,典型仿明空白期的民窑青花。从仿古手艺的角度看,这件作品,若作旧,杀伤力会很强。好在他知道柳叶萍的为人,造假卖假会被她不齿。她追求作瓷的境界和快感,从本质上说骨子里更像一名陶瓷艺人。与师傅相比,蓝守玉更欣赏她。师傅是个把造假当成人生来做的怪人。他一辈子都在找自己的对手。他的对手其实早在几百年前就已作古。于是,又过不惯没有对手的人生,就跟自己较劲。赵师傅造假,已经超越一般的造假。严格点说,从他的作坊里出来的各朝官窑仿品,本身也精美无比,可惜被那些陶瓷贩子,经过各种乔装打扮后,最后成了让文物专家和收藏家们头疼的怪物。赵师傅说,他卖作品的时候,明确表过态度的,他的作品就是仿古工艺,属于当代艺术品,买家拿去做啥用他不管,谁买谁受。买家当然答应爽快,你老放心,我们拿去欣赏的,不会当古玩卖。师傅哪信这话,就说,吸烟明明有害健康,你烟厂为啥还要开工?现在,烟造来摆起了,你又叫人家卖烟的,别拿去害人?拿假瓷卖的商人,就说,你这意思是不是叫我们回去也弄个“假瓷有害身心请小心收藏”的口号贴上去才拿去上市吗? 赵师傅对天长嗟。 哎 那是赵师傅人生中最惆怅最无助的一口气。 这一节,终于看清楚景德镇青花大师柳叶萍和仿古大师赵青花了。柳叶萍是蓝守玉的师姐,赵青花是蓝守玉的造假师傅。 阅读关键词:景德镇民俗“太平窑”,官窑造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月影梅劫之元青花(28) “吴牛望月”引发了蓝守玉的博古雅兴。遂到客厅架上,找出“月影梅”蒜头瓶来——三个元代的民窑青花瓶子。准确说,一对加一个。一对,画得很有意思,都是半月,一弯实心,一弯空心。月下,一瘦骨嶙峋梅枝。瓶口莲瓣,瓶底青花卷草弦纹。 最初蓝守玉从铲子处看到那瓶时,就被造型和画意吸引。为啥月亮一实心,一空心呢?铲子讲,一公一母呵。原来古人陪葬的陶瓷器皿,成对的往往有点区别,不是一高一矮,就是一胖一瘦,或在工艺上有点点区别。差异不会太大,仔细方可看出,或真为协调阴阳。这样解释,第一次听到。就忍俊不禁,把那一对瓶子买了。 后来就发疯似地研究元青花,查看海量资料,上手大堆标本。蒜头瓶造型源于战国,有青铜,有陶。瓷作的蒜头瓶,自宋开始。元时,青花盛行,景德镇工匠就模仿青铜,作蒜头瓶,与青铜不同,工匠有时候在瓶下加了个座。类似的蒜头瓶,有明确记载的五件,尺寸都不大。一对jdz市郊民墓出土,景德镇陶瓷馆藏,青花缠枝菊带座蒜头瓶。一对js扬州出土,扬州博物馆藏,青花月影梅蒜头瓶。一件gd省博物馆藏,青花月梅纹蒜头瓶。目前资料所载元青花蒜头瓶,有二:无座和带座。两种蒜头瓶主题纹饰与至正型元青花主题纹饰相比,过于简单,施青白釉或乳浊釉,都不算标准至正型官窑。蓝守玉手头的,更接近于广博那件。蒜头瓶口,细颈,胆形腹,圈足略外撇,底无釉,露胎处留有铁锈斑点痕迹,蒜头边纹饰为一周双莲瓣纹,颈部一周回纹,腹部绘折枝梅花纹,腹下部绘一周勾莲纹青花,色泽有深有浅,有浓有淡,梅花的花瓣浓艳,显然为苏尼勃青料重点涂色,其余淡雅之处,施用国产青料。每层纹饰以淡雅的泛灰色青花间隔。看来工匠应先用国产料绘画,后在重点部位再绘苏尼勃青,这样更具视觉上的立体感,同时又突出进口苏尼勃青料的金贵。 就元青花收藏价值而言,首推官窑,也就是所谓的至正型大件青花瓷器,以大维德基金会至正十一年纪年款青花象耳瓶,伊朗国家博物馆和土耳其托普卡比皇宫的72件精美元青花为标准器。相比之下,手里的三个小物件,官窑算不上,最多看民窑精品,玩可以,投资意义则谈不上了,说白了,不值钱。蓝守玉更感兴趣的是画意。什么玉壶春,双耳瓶,高足杯,蒜头瓶,围棋罐,水洗,水盂,等等,都是些宜文人把玩的案头小器。 画意原本叫“月影梅”,典型宋元文人画意。元时,蒙古人四肢发达,统治脑壳发达的汉人。汉族书生自然不服气,不服气就把一腔愤懑都表现于笔下了。最典型的是那个王冕,画的梅花才叫铮铮铁骨,一树傲气。王冕的文人气质,影响景德镇陶瓷艺人。月影梅图案,于是大量出现在元末明初的陶瓷器皿上。后来姓朱的某农民,领着一帮汉族秀才,得了天下。那个朱大头,不是个农二皮吗?偏就农二皮造反能成气候。富人怕死,人一死,钱再多有毛用。秀才呢,有句俗话,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瓷痴就是痴。几件瓷器,能让他生出好一番人生感慨来。 现在继续说手里的三件宝贝。 最初得到“月影梅”瓶的时候,天天研究,终于发现了雅艺网高古论坛,又出现了两件,不过都在网友手里。 就试着给两个网友发了论坛短信。 第一个网友,江东古玩城打工的一个小青年。他回话,说那瓶子从景德镇旁边两省交界的山区老家出土的,拿到江东,没人要。认识的都说,小玩意不值钱,更多的说不认识。东西可以转让。好了,事情就算搞定了。打款。三天后,快递公司送达。 第二个网友,京城一个元瓷的资深玩家。那个人在论坛发了很多资料。蓝守玉最初的元代瓷器常识,多来自他的资料。网友没有回话。打电话过去,一阵吹捧,对方听得云里雾里的,竟然同意转让。好了,剩下讲价。叫对方开价。对方也有名头的,如此小玩意,开价?多不好意思。就坚持要买家先开。没法,他就小心开了个一万五。对方说,一万五,也不少了,可你知道,我一般不卖瓷器,懂不?当然懂,不就是不差钱吗?但他没有在电话里这样讲。只说,你知道,手里已有三件,三件的买价加起来也就一万五,因为配对,才开了个高价。对方一听,乐了,呵呵,一万多也算高价?这样吧,也不为难你,你拿去配对,市场上的话语权就你掌控了,我给你个最低心理价位,五万,行,东西归你,不行,它还放在我的案头。五万?这在元青花爆炒的头两年,确实不算高,但对蓝守玉来说,超心理预期了。要知道,—五万,可以从一线铲子手里买一堆明代青花了。 一对半瓶子,再也没搞成两对。 没搞成也好,那瓷画里的月亮不也缺的么?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圆满? 这样一想,就对三个瓶子也生出情感,遂名为“月”“影”“梅”。是不是心目中的三个元朝女子? 插梅拜月,击节而歌。 “蔷薇露,荷叶雨,菊花霜冷香户。梅梢月斜人影孤,恨薄情四时辜负。” 马致远在唱吗?不是,梅花在唱。 月冷。月下,女子瘦比梅枝。有暗香盈袖。 本节虽短,但有干活:三个元青花月影梅纹蒜头瓶。这是个写实的故事。宝贝现在我手上。这部小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暧昧不清。所谓的超现实,或者魔幻现实,是不是就这个模样?得大家说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月影梅劫之欲罢不能(29) “月影梅”,拆开来,也便成了“月”“影”“梅”,更像生活中的三个女子。 施云并不知道,在蓝守玉那里,她有着“月”的地位。施云是屏羌人,跟蓝守玉从小学到高中同窗,土俗点叫毛根儿,文艺点叫青梅竹马。两人互无隐私,甚至连小时候穿啥颜色内裤,都记得的。她是蓝守玉正牌的女友。一九九七年,他和施云在庆祝完港岛回归后,分别从两个城市的大学毕业。那时候的女大学生,要比男大学生受到青睐。施云去了荣城的媒体,蓝守玉回老家进了机关。由此开启了遥遥无期的筹婚之恋。与其说筹婚,不如说试婚。那时候,还没“八零后”啥事,试婚,算“七零后”“七五后”的新发明。施云“七五后”赶底,蓝守玉“八零后”打头。不上不下,正好玩些新鲜。加上两地分居,无钱无车无房。三无人员,不玩试婚玩啥呢?好在,两人除了玩试婚,还可以玩文艺,写豆腐块,抒人生醋味,在“七零后”的面前玩青春,在“八五后”面前玩沧桑。据说“七五后”都这么过来的。玩了几年,施云资本无多,再不嫁,就划归剩女一代了。她说,我得嫁了。蓝守玉就说,那,就嫁吧。施云就嫁了个做中药材批发的生意人。生意人粗糙,实在,不谈缥缈。施云过起了小日子。生娃,做记者。本来也没蓝守玉啥事,他忙自己的从小官僚到自由人的角色转换呢。鬼使神差,还是合谋而为,两人参加某次笔会,互相毫不忌讳地把对方当倾诉对象,大谈人生无奈。蓝守玉虽然混在女人堆里,说到结婚就头疼,算准“处男”,只这个“处男”的确有些可疑了。施云说,他老公找了个小三,受不了,又重回独身,那个小三成了孩子的新妈。待两人心理垃圾清理完后,又长时间无话。一男一女,男为干柴,女为烈火,况两人都有前科。人迹了了的景区。昏黄的路灯。该发生的顺利成章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也会在某种特别的氛围下走偏。用主流的话说,叫旧情复燃,用现在“九零后”的话说,叫插枪走火。那个黄昏,两人彼此改变了对方的偏见。 在蓝守玉的内心深处,大约在念这样一句诗: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可是个难得的意境。人生如戏,一边在扮演,一般当观众,谁能例外? 施云想到宿命。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不过,此地已非彼地,那人已非伊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自那之后,施云疯狂的对瑜珈和佛学产生浓厚兴趣。犹抱劈琵琶半折面吧。只是,那面不是一张,是两张,准确的说,一个亮面,一个灰面。谈恋爱的那会儿,蓝守玉其实很想看看施云的另一面。施云给蓝守玉的感觉更多的一职业女性,传统,正面,同她上床简直就是工作,按部就班。蓝守玉需要激情。施云早过了激情的年代。一次,事毕,有些干巴巴的,意犹未尽,蓝守玉忽然想说,你把施云改成施雨吧,说不定会找到真爱。还好,这话终于没有出口。好个蓝守玉,这么损的话,你也能说?蓝守玉,暗自骂自己。到嘴边的话,没出来,当然会堵得慌。再堵,还得演下去。施云晓得蓝守玉在作戏。都是成年人,谁也别点穿。那个黄昏,老套的情节,极类似二三十年代的黑白电影片。后来发生的一切,两人都可预期,谁也没有去预言。 以默契展示彼此最隐秘的渴望而已。他们都需要这样的渴望。蓝守玉并不认可这是他要的爱情。 时间能打磨人。 正面。和负面。都被镌刻得玲珑剔透。 蓝守玉和施云玩正面和负面的时候,“影”和“梅”悄然走进。 蓝守玉手机电话簿里,的确有个叫“影”的。其实那个电话号码,它代表一个自称大他五岁的网络女人。那人说,只可做他的“影”,不可以呼吸,不可以倾听,更不可以观看和触摸。生意却不影响的。她在港岛。仅有的一次短信,也是她主动要求联系,之后互留邮箱。他们俩的见面,遵循不越雷池的原则,据说搞得像地下工作者的接头。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幻想即将遭遇一个风情万种的熟女子。很遗憾,风情没有的。他看到了一个壮男人。壮男人说他是“影”的生意兄弟。他说,“影”没让你带句话么?壮男人知道做完生意,离开他的时候,仍然没有回复他的疑惑。 更多时候,他见到的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子。年轻的女子,说她并不是“影”,但这并不影响他要的风情万种。于是,才有了坊间各种流传,比如“大红炮”之类的。蓝守玉陷入了困惑。他,他或者她,会是“影”特意安排的替身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 那个“影”,已经让他欲罢不能。 有一次,他突发奇想,发邮件呼“影”见面。“影”自然没理他。就等。等了许久,“影”回邮件,你这要求算非份么?他答,你若见,则算,你若不见,何来非份?“影”笑道,当然是一连串的虚拟括号了,你们男人真好这一口,万一见面是个恐龙,见光死,如何让人不堪呢?他说,别说是个恐龙,你就是鸠摩罗什,我也认了。 “影”许久没有再理他。 龟兹天才鸠摩罗什,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据说是个离红尘最近的高僧。 鸠摩罗什是个男儿身。 不见也罢。蓝守玉想,见面后,可能真的会见光死。既然不能在彼此的当下中“活着”,那就在彼此的怀想里,欲罢不能。欲罢不能,作为过程的审美,最具陌生化,期待感,和360度的张力和混沌。 譬如,从肉体到精神。 鸠摩罗什,并不认为肉体和精神,有着本质的区别。 谁的身上没有几两活生生的肉? 一个人,当他的肉体已然死亡,还能大谈奢谈精神么? 讲到三个女子:“月”“影”“梅”,即施云,“影”,柳叶萍。同施云玩ab面。“影”始终朦朦胧胧。她们,每一个都是存在的理由。别妄谈清高,谁的身上没有几两活生生的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月影梅劫之活人不如死物(30) 柳叶萍憔悴比“梅”花。柳叶萍的出现,契合了蓝守玉之于女人审美标准的缺失。东方气质,母性情怀。就像手里的瓷瓶一样。她,可以用来观瞻,用以呵护。所以,与柳叶萍的交往,就一直怀以小心。当然得小心的,万一失手,不就碎了。不过,柳叶萍也没能成为蓝守玉的结婚对象。有次,几个狐朋狗友听他瞎掰“月”“影”“梅”,有人就说,既然“梅”被你说的那么好,好像上辈子的表妹一样,为啥不娶?他竟然说人家梅花太嶙峋了,硌人。兄弟伙“噗嗤”笑趴,哈哈,也不看你几斤几两,像根软不拉几的草绳,还嫌人家硌人?怕嫌弃人家身子面条,养不了娃吧?他说,不,她很性感,那种骨感的性感,线条无可挑剔,一如柳叶尊。兄弟伙一听,就感叹,看来你命中注定没女人缘。蓝守玉一听就急了,不,我很有女人缘,不还有“月”和“影”么?几个就说,“月”?那个记者?还是算了吧,这辈子,没女人都不要娶记者。蓝守玉问,为啥?兄弟伙说,记者,总爱捕风捉影,结了婚,还不三天两头,没事找事?蓝守玉又说,那“影”怎么说?兄弟伙说,“影”,你确定她是你的菜?怕毛毛都没见过吧。兄弟伙的金玉良言,让蓝守玉顿时就蔫了,没了话。见蓝守玉丧气样,兄弟伙又打气,说,青花兄,你这么大个人物,何必为情所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没了女人,但有官窑噻,上帝从来不偏心的,你看,我们就没官窑。兄弟伙的得意,蓝守玉自然懂,人家不缺女人。 其实,蓝守玉自己也闹不明白,“月”“影”“梅”,算咋回事。既然自己糊涂着的事,就别奢望别人清醒了。没人懂没关系,不影响“月影梅”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施云,柳叶萍,还有“影”,哪一个都出色,都是品级上佳的美人。但要真与会所里珍藏的官窑比分量,还真可能扫兴。活人不如死物。这话谁说的?这么不中听。不中听的话,往往对。 活人不如死物,好像童桐说过。童桐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上完高职后,南下沿海飘。几年回来,说自己当老板。那会,蓝守玉的秘书生涯刚刚结束,正处人生低谷。惺惺相惜,两人合伙搞了“守玉楼”。童桐一直把蓝守玉当《红楼梦》里的“玉表哥”,碍于家族伦理,“玉表哥”也只能嘴上喊喊而已。蓝守玉为了早日把这个“林妹妹”打发出去,托人张罗介绍男友,一次次热脸贴冷屁股。童桐并并不情,那些科长c老板的,第一次聚会,就被童桐的尖刻气得不行。蓝守玉有些紧张了,你态度上能不能端正点?这个年头,缺好男人,不缺女人。童桐一听啥好男人的,更不买帐了,玉表哥,你可别给我提你们男人了,南下那阵,童桐也算阅人无数,就你们那点肠子,切我不是说你哈,玉表哥,你可能真是鲁男子,呵呵!蓝守玉没法,只好说,是,好男人都死绝了,你表哥也不算好男人了,充其量不好不坏的,这下如你意了?童桐说,那么低调哦,玉表哥,还是要感谢你记得我,不过还得提醒,你可别被你那些月影梅弄疯哦。 谁疯,还不一定。不过,细想童桐这话,话里似有玄机。蓝守玉早三十出头,这在老家,细娃都早上初中了。可他现在还打着光棍。不是不想结婚。年轻的时候,他的想法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就是和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牵手走进婚姻的圣殿,白头到老,厮守一辈子。他和施云终于未能拒绝世俗,分道扬镳,又再相遇,但他和她,又早已不是曾经的他和她。爱情是拒绝表演的,婚姻更是。如果说,爱情还有浪漫和虚幻,那么婚姻则是一肚子闷心食。在对爱情失去信心后,婚姻自然剩下鸡肋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唯余欲望在远处熊熊,远了,它诱惑你,近了,分明灼人。做作的爱情。难堪的婚姻。撩人的欲望。十多年了,爱情和婚姻,渐渐远离。就连那点可怜的欲望,也快撑不住了。 好在还有那些官窑。她们置于案头,那么的娇小玲珑,楚楚动人。捧于手心,触摸肌肤,意境无穷的东方素色c青花和彩色。担心呵,担心她们一不小心会摔落指尖,给寂静的世界制造一缕另类的尖叫,那是多么揪心的人生慨叹! 他不忍怵目,不忍她们离去。把她们置于最隐秘最安稳处吧,曾经用以盛放爱情的地方,现在让位了。准确地说,是女人——活的女人让位了,让位于满屋的冷物——她们会不会在某个夜晚活过来,成为床上的尤物? 蓝守玉一直认为,贾宝玉是曹雪芹的现世“冷物”——他的对面,是一堆女子,美人的肌肤,终究还是没有温暖他!蓝守玉甚至固执地认为,曹雪芹会不会就是一个超级恋物僻患者,说不定还是个玉痴。证据嘛,贾宝玉挂在胸前的那个前世通灵宝玉就是。 都说玩物丧志。这话到了明代文人那里,有些暧昧了。明宣宗朱瞻基,晚明书生文震亨。几个书生明明活得累,却要滋润!朱瞻基骨子里就是双鱼座。双鱼座的男人骨子里,具有两面性。 比如这样: “双鱼座”老公:老婆,去郊外玩一会呗,呆在家里一点都不好玩。 “处女座”老婆:荒郊野外,有啥好玩的? “双鱼座”老公:去看帅哥美女呗。 “处女座”老婆:帅哥美女能当饭吃?还是好好呆在屋里看书吧。 “双鱼座”老公: “处女座”老婆: 据说,朱瞻基的老婆胡皇后就是处女座,他们之间的谈话从来没有谈到第三句。 朱瞻基想谈第四句,第五句于是,把对象换成了小孙。他小心翼翼地怂恿胡皇后,散了吧。胡皇后说,为么要散,老婆不好吗?他说,不为么,只为我们都不是对方的菜。说罢,一个人转过背,呼呼睡了。醒来后,身边的胡皇后,换成了孙美人。 据说,天蝎座的小孙,是朱瞻基的梦中情人。 爱江山也爱美人,这话太对双鱼座男人了。朱瞻基把明朝的江山,玩出了个性。 文震亨是文征明的曾孙子。晚明王朝摇摇欲坠。文震亨累。累就玩吧。玩物,其实是在明志。现实已经被折腾得面目全非。就连最后离开你的美女,都着了画皮,不认得了。用文震亨自己的话说就是,“政不如凝尘满案,环睹四壁,犹有一种萧寂气味”。如此,你还能对啥保持信心?罢了,罢了,不如以超然的“玩物”,寻找隔世中的那个“我”。《长物志》所以影响明至今的士大夫们,在蓝守玉看来,因为文震亨为众书生找到了活着的最佳状态。作家往往不是在虚拟的世界里重建现实,而是呈现潜意识。蓝守玉讲这这样的歪理,真有点现代派文学批评家的色彩。 童桐对男人的不屑,击中了蓝守玉的软勒。她本不想刺激她,只是表哥的优秀,让身边的男人失去了颜色。并非谁伤了他的心。像蓝守玉那样优秀的男人,才是伤心的理由。 男人优秀,也成了双刃剑,伤人,伤己。优秀的女人,也如此。 童桐并不想被人伤,也不想伤人。她只是希望表哥不要总把她当“林妹妹”。在蓝守玉眼里,童桐是老板,合伙人,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八五后”表妹。 这就注定了她不能成为继“月”“影”“梅”后的又一个谁。 如此说来,童桐对蓝守玉与几个女人的那些渣渣事,颇不以为然,说话半阴半阳,就不难理解了。 “玉表哥,中秋了,你不给三个心上的,发点啥肉麻的啥?” 起得这么早,还关心人了,套路吗?蓝守玉有些纳:“你不说,我还忘了。” 其实没忘。给他们发点啥好呢?他看了看案头的三个元青花蒜头瓶。好了有了。 他把三个瓶子,拍个合影。当她们三个收到“月影梅”,一定会大发诗意吧?他想。 那童桐呢?他想了想,说:“送你一条花裙,好吧。” “哈哈,又送花裙子,你当我是橱窗里的塑料人哦。不过,对不义之财,本姑娘来者不拒。”占便宜,倒还真是童桐的毛病。别人送个啥,哪怕小东西,也会增加不少满足感。 “你能不能说话正经点?还来者不拒,就不怕自毁形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送你裙子了。”蓝守玉说。 “你确定?不要那些官窑,要从良了?那么让我猜猜,你会被谁收了呢?施云?二婚。柳叶萍,太古板。‘影’,男女都还未知。难道,还有第四人?那她又是谁?”童桐挖苦道。 “不要瞎猜了。你收了这条裙子后,以后就找别的男生送裙子了。”蓝守玉说。 “感情是要把我赶走哦。好,好,我会抓紧找个男的嫁了的,省的碍你眼。”童桐没好气了。 “我很认真的。”蓝守玉说。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对了,今天你不是要去屏羌看个人吗?我陪你一起去。你上次带来的文哥,我看他比你够男人味呢。”童桐说。 “你可别打主意。人家可是有主的。”蓝守玉说。 “看把你吓的。算了,我是真想陪你回去一躺。”童桐说。 “你天一句,地一句的,谁知道你会出啥幺蛾子。”蓝守玉说罢,便去三楼拍“月影梅”去了。 “双鱼座”老公和“处女座”老婆的对话,模糊了人物的时空。小说的魔幻性也在于此。这是一次重要的对话。对话的对象是“双鱼座”男人朱瞻基,也就是明朝宣德皇帝,“处女座”女人,就是宣德皇帝的老婆胡皇后。这是一场关于什么样的爱情是自己要的著名对话。这场对话,被雨余天升华后应用到了“双鱼座青花”里。它是全小说主旨意义所在之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月影梅劫之诗歌死了(31) 七十二行,古玩为大。当然,这是古人对这行当公平原则的放大。事实上,古玩行从来不是啥净土,说三步一灰地,五步一陷阱,并不夸张。 上限崇高,下限低俗。入古董行,正好附和蓝守玉的人生定位。 原以为文学就是全部。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十多年,弹指一挥间,世事纷纭。太像一段网络段子:一个字——“累”,两个字——“装逼”,三个字——“蛋球疼”,四个字——“一地鸡毛”,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六个字呢别接着了。底线嘛。一介书生,天王老子再不当会事,脸面总要留的。京城有个文友说得好,我跳舞,因为我悲伤。啥意思? “土豆天猪”的名言:一个傻子的悲催,不是傻,是爱上诗歌。 “土豆天猪”说这话的时候,刚从南边来到荣城。荣城盛产美女,也盛产诗歌。“土豆天猪”似乎从来不乏美女——不对,是诗歌从来不乏美女——她们举着“狗屁的土豆”诗稿,哭昏了一地。哭昏一地,也未能挽留“土豆天猪”的决绝:“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是诗歌死了,诗人还活着。” “土豆天猪”说这话的时候,蓝守玉刚从“九眼桥”数码广场兴致勃勃地出来。手提一台崭新的笔记本,他仿佛看到了诗行成群结对前来祝贺。很遗憾,他未听到了“土豆天猪”最后那句著名的演讲。 他只看到粉丝们簇拥的手臂,像森林一样隔堵了他和“土豆天猪”的缘分。 “土豆天猪”被粉丝们裹挟着朝远处走去,那样子很像一群蚂蚁裹挟着一根腐烂,又散发着某中异乡的香蕉。 蚂蚁们走过之后,留下一地的香蕉皮屑。 此后,“土豆天猪”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有人说,他结婚了。对象嘛,有很多说法,有说是个富婆,也有说是超级粉丝的。蓝守玉当然不信。诗歌是纯粹的。它怎么会甘于做婚姻的皮条客呢?再说,从南边北归的“土豆天猪”,看样子并不缺钱,委身富婆一说,让人匪夷所思吧。不过,他的超粉想来挺多,碰个不要命的,一起私奔,从此隐姓埋名,远走天涯海角,最后像传说一样流传,也有可能的。 更多的人说,“土豆天猪”自杀了,抑郁症,跳崖死的。 既然思想,诗歌这些形而上的玩意,用以拯救人生的,怎么会让诗人抑郁呢?蓝守玉百思不得其解。 “土豆天猪”定没有死。或许换了并不常见的活法而已。当然不是“奈活着”,而是真的“活着”了。 终究无法预测“土豆天猪”怎样地“活着”。 “土豆天猪”是大神,自己是吃瓜的。蓝守玉一直以为。 吃瓜的,谁没好好活着呀那些文件c女人和官窑,替代诗歌,成为新的日常生活方式。 文件。文件。文件 女人。女人。女人 官窑。官窑。官窑 蓝守玉的日常,堆积了大堆小堆多余的事物。 诗歌死了 蓝守玉忧心忡忡。 “土豆天猪”究竟跳了舍生崖了没?故事继续在寻求答案 目前寻觅到“土豆天猪”的一句名言:“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是诗歌死了,诗人还活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截止目前疯狂参与《》盗版的网络媒体曝光 《双鱼座青花》是一本有着鲜活的生活经验,丰富的文学想象,生动的叙事艺术,融合了当下很多时尚热点题材的故事性和可读性很强的长篇力作。自在《》首发,并同步在《读书网》《qq阅读》连载以来受到读者广泛欢迎。 但是,也引发了一些不发网站的觊觎。目前,据不完全统计,发现有40多家网络媒体参与盗版,现在本人予以公开曝光: tj小说网c八一中文网c时空小说网c飘柔文学c乐文小说网c写意小说c教育123文学网c寞寞掌阅c1909小说网c爱上中文c小说骑士c好看小说网c访问文学网c泊星石书院c松语文学小说c小说网cduc万仙山书院c网423小说网c悠悠书盟c君子堂c爱c小说巴士c明月小说网c泡书吧c时空小说网c读书c八旗中文网c荷包网c北斗星小说网起读书c阁笔趣c美阅网c歪歪书屋cc天天小说网c东方小说网c嫦娥小说c快眼看书c177小说网手机阅读。 今后,我会陆续跟踪这些盗版网站,搜集盗版证据,最后来个一网打尽,一纸律师函将发到贵网站,等着输官司吧。 奉劝上述网站,立即停止侵权,删除《双鱼座青花》章节,保证不再非法转载刊登或者改编等。否则,作者雨余天(本名沈荣均)将坚决予以追诉。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等着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水天花月之关系(33) 三江到西康,在建高速如火如荼,老s道却不堪重负。好在“黑土”减震好,可当皮卡开,蹦蹦跳跳到关押中心,已是上午十点过了。 佑兰早等在大门前。看见蓝守玉来,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换成谁都难扛。 文强不在现场。蓝守玉就又去了个电话。文强说,手里正有点事,走不脱,不过他已给关押中心打招呼了,会来人带他们见石磙子。现在过来不方便,叫完事联系,找个地方吃晌午,他坐东。 刚才见了佑兰脸都还唬着,一听说文副局长请客,童桐立马转阴为晴了。嫉妒是女人天生的性情。两个天生丽质的女的打堆,美丽往往会成为互相方嫉妒的靶子。在这一点上,长期生活在乡下古镇的佑兰,显然没童桐世故。童桐算是半个乡下人,只不过很早就到城市,酱缸呆久了,哪儿还没几处斑斑点点。 童桐说,他不陪了,去逛一下街。蓝守玉也不好说啥,就说自己打车去吧。童桐要他给文副局长打电话来接。蓝守玉就说,开玩笑?人家是你个人司机吗?童桐见状,头一扭,打个路过出租走了。 一会儿,关押中心的副所长出来了。副所长自称姓宋。宋副所长说,探视时间本有规定,文副局长的关系,可以谈到中午,不会有警员在旁边监听。蓝守玉边交涉,边承诺,按规定,不破例,该怎样还怎样。 三人就去了探视室。石磙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佑兰老远就看见他外公了,就跑过去。眼泪终于流下来了。爷孙俩寒暄了一阵,心情也好了。 佑兰说:“外公,你头发咋白了这么多?” 磙子说:“外公人早老了,白头发一直就这么多。” 佑兰有些动情:“不,原来没这么多。” 磙子说:“哪个老人头发不白哦。” 正说着白头发,佑兰发现还没给他爹介绍一起来的蓝守玉,赶紧说:“爹,这是蓝叔,一个大好人,他答应帮我们忙的。” 蓝守玉就握着磙子手说:“老人家,我老家就在屏羌,还有些关系,能帮的话,感情很好,只是现在你和你干外孙郭大林郭墩子的案子,在公安那里挂了号,难度很大。” 磙子正呆呆地看着蓝守玉额头的青包的,一听墩子的事,就紧张了:“佑兰,你哥咋了?” 佑兰说:“没咋,不还在外面跑么,好多天看不见影。” 蓝守玉插话道:“警察到处找他。我的意见希望他能回来自首,好争取宽大处理。” 磙子问:“我不想他有事,我一个人在里头呆着,能抵他就行,只要他不进来。” 佑兰说:“你几十岁了,这里头可不是老人呆的,没病不定都要呆出来。” 蓝守玉又插了一句:“争取宽大处理,政府的政策。今天来,给你谈此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磙子说:“一无用处的等死老汉,还有啥想法。墩子没事就好。” 蓝守玉说:“按说,郭墩没摊上你那事。不过,公安说你们家有几个碗,怀疑出土文物。现在这年头,像这种,可大可小。大,你晓得的,挂了号的文物案子,坐牢子说不脱。说小,就看咋讲了,往好了想,办案公安一句话。哎,现在办事,有关系,没关系,哎” 磙子说:“那碗是爷孙俩从古董地摊淘的,出不出土,我俩咋晓得。警察要,就拿去。我们不要了。” 蓝守玉看墩子有些着急,就安慰:“警察也没说他一定有啥,现在要你们爷孙俩把东西来头说一下,做个笔录,再说咋处理。” 墩子说:“咋弄,托人吗?兄弟,你不晓得,我们家是穷,找不起关系哦,现在请人喝个粗茶,也要千儿八百的。” 蓝守玉说:“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谈这事的。” 磙子仍一个人自言自语:“大哥,我们真的没钱。” 蓝守玉见状,就叫佑兰先到外头等到,他单独给老人聊一会儿。 等佑兰出了探视室,蓝守玉就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石磙子:“是这样的,老人家,你们家的忙,我定要帮的。我的想法,你看看哈,你外孙手头上还有没有啥,作价给我,我帮一个开博物馆的收藏朋友找的。我负责找人,说你们爷孙俩案子事,花费我出,各算各帐,也不让你们吃亏。” 也不知磙子听明白没。发正,磙子又看了看蓝守玉的额头,闷声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地给蓝守玉跪下了。 “叔,这不行的,哪有老辈给下辈行礼的。”蓝守玉赶紧把石磙子扶住。 石磙子泪就下来了,下得像八月雨一样:“我们家,真的碰上贵人了” 蓝守玉说:“看你老人家说的,我可不是啥贵人,真要有贵人,我还跑那么远去找墩子么?” 磙子擦了擦脸,又寻思说:“那事,你要找,就去找他吧” 两人谈完,蓝守玉就出门把佑兰叫了进来。爷孙俩又寒暄起来。 爷孙俩谈事的这会,蓝守玉出去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给施云的,他问施云最近有没有兴趣下来考察民风。施云就说,好啊,考察民风,本姑娘的本质所在,早就等你发话了。他就说,那你就安静得等候消息吧。 另一个电话给童桐,问现在哪。童桐说,瞎逛,屏羌政府大门口呢,正看闹热,堵了好多人,还不来看稀奇?听童桐这么说,蓝守玉嘟哝了一句,你们女人就喜欢看稀奇,哪人多往哪挤。就叫童桐自己玩,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联系。 撂下电话,又回探视室。见佑兰和老人谈得差不离了,就对佑兰说,中午一起吃饭不?佑兰摇头,说,她还得马上去车站,搭回茗山的大巴。 两人就与老人告别,出了关押中心。蓝守玉把佑兰搭到屏羌客运中心,说他已同老人谈好,老人要他自己去找墩子。两人就约去龙隐的时间。蓝守玉说,要去龙隐,会提前在微信上联系她。佑兰说,好,她和墩子哥等着。 关系,或者叫中国式关系,这是一门很深刻的学问。用得好不好,直接反映了你的人生经验。从第四章起,会牵涉全书的一个重要事件——屏羌南岸的地产项目。这也是文章重点打造的核心题材之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水天花月之雾里看花,水中望月(34) 送走佑兰,蓝守玉驱车去了政府大楼。 楼前聚集了一大堆人。一群,在讨论着什么。骑三抡的,过路的,不时围拢来,听听,自言自语,散去。 三辆警车横在人堆旁。似有警察在人群里穿梭。高手在民间。如果不是那身警服,还真看不出来,几个警察与那些聚会的有啥区别。 有女的在向大家解释。队伍被切割成了几堆,围拢的争着在向里面的那个女的大声武气地诉说,被围的女的保持耐性,边听边劝。估计群工部门的。 停了“黑土”,蓝守玉下车围观。人多,也没听出个明白,就找了人堆一正做工作的干部打听。那人知情,蓝守玉正好也认识,都是那会一起搞过拆迁的工作队员,现在“水天花月”指挥部的负责一个部门。 那人讲,这些人都来要钱的,有南岸“水天花月”项目材料供应商,有施工民工,更多借钱给李铁锤公司里吃高息的。李铁锤,蓝守玉听说过,屏羌本地一土包子,前些年挖铅锌矿,挖到一浅表鸡窝矿,暴发了。矿挖没后,转型投了“水天花月”。“水天花月”是前任书记亲自抓的地产项目,去年下半年才上马。书记半月前离任了。前任书记也是个工作狂,在屏羌南岸规划了一千五百亩土地,搞了个高大上。亮点是屏羌大桥旁的五星级酒店,以及商住区外围大片湿地公园。项目分三块。第一块商住开发,占地七百亩,先期两百亩,后续五百亩。总投资十八亿,先期两百亩八亿。第二块五星级酒店和第三块湿地公园,都是南岸新区开发的配套ppp投资项目,采用b一t模式。五星级酒店占地两百亩,投资五亿。湿地公园七百亩,投资两亿。三个项目,拆开看,相互独立,整体看,又不可分割。因为投资达二十五亿,这在屏羌前所未有,在三江市也数一数二。按规划,湿地公园属于投资环境性项目,加上先期商业开发的两百亩,征地c拆迁和湿地公园本身的建设成本,超过三亿。这对小小的屏羌县城来讲,是天文数字。屏羌财政前些年都是在替那个大型水电站移民投资超预算背书,现在哪有两三亿,去砸一个完全公益的湿地公园。没钱没关系,有地就有金主。两百亩土地开发权挂了牌,公告起拍价八十万元一亩。不知哪来了几个开发商,混吃混喝好一阵后,没了下文。等公告期满时,无人报名竞拍。于是,县委班子内部,各种议论也来了。几个本地常委在常委会上质疑,说项目过于超前,不切合屏羌实际。后来,书记终于找到了那个屏羌最大的水电开发商,也是个万鑫铅锌矿的矿老板李铁锤来谈。李姓矿老板知道书记的意思,不就是要在换届前把项目轰轰烈烈,搞个形象么。这好办,顺水推舟,不得罪父母官,自己也捆绑去银行搞个贷款。矿老板本地人,见过的县官起绺绺。古时候,不是说流水的县官,铁打的衙门。不对,到了矿老板这里,是流水的县官,铁打的老板。这个矿老板自然不是省油的货色,就东扯西扯,说啥项目无论拆迁c政策,还是收益,哪方面都不确定,风险太大。他向书记提了四个条件:一,两百亩商业开发开发挂牌起拍价降到四十万元一亩。二,五星级酒店,政府得承诺三年内完成投资招商,五年内实质性开工。三,湿地公园ppp项目调整为政府直接投资,项目建设与挂牌的两百亩土地出让招标挂钩,也就是湿地公园的规划项目投资核定标的,作为两百亩土地出让附加标的,谁最后竞得标的土地,谁获得公园工程项目,土地出让金在工程项目投资中抵扣。四,政府配套融资政策,协调银行,在未来五年开发期内融资八亿。表面看四个条件,似乎还站得住脚,其实还不是套路——地产开发,政府保底,开发商包赚不陪,风险留给政府。搞活南岸开发,建个湿地公园,提高城市品位,也在理。但要政府去搞五星酒店,恐怕不好说。明眼人一看,两项配套一建起,最大受益就是那七百亩商业地产开发,而眼前看得见就那两百亩开发权收益。但谁又会去捅破呢?屏羌那么好的生态,迄今没有一个亮眼的城市化项目。能招来商,让死水泛点涟漪,就是救星,就是天王老子。这话就是前任书记说的。来看李铁锤提的几个条件。第一条降低起拍价,不会对项目招商构成实质性障碍。市场的眼睛雪亮着呢。土地一旦被举牌,天王老子都不认,只认价格。第二条和第四条提到的招商和融资更是市场行为,搞不搞酒店,好久能搞成,不是谁拍脑袋能搞定的,即便政府做些书面的意向性承诺,基本还是属于子协议。于是,老书记力排众议,说服了班子其他人,答应了这两条。但是,矿老板提出捆绑参与湿地公园建设,用土地出让金抵扣工程建设,当然不合规定了。湿地公园立项就是ppp,现在要改成政府性直接投资项目,没有操作性不说,谁能承担这个责任?不过,老书记的智囊团还是想了个办法,把湿地公园辐射期望的土地权益进行测算,即便不算五星级酒店,也至少有七百亩。于是,找了家评估公司,按七百亩测算,对应七百亩湿地公园,每亩收益为二十万元。好了,这下先期招商的两百亩土地再次挂牌,不过标的附加了湿地公园项目潜在收益,也就说最后的成交价是竞拍价加上湿地公园潜在收益二十万元。第二次挂牌,终于没有流拍。李铁锤的公司除了自己报了名,还去西康市邀来一个哥们报了名。另外,三江另外一地产公司也报了名。公开拍卖那天,李铁锤最后以八十万元的高价竞得项目。县委一片欢呼,因为这个价格加上预期的湿地公园潜在两百亩开发土地上的收益二十万元,已达一百万元,超出所有人的预期。政府一下获得两个亿的土地出让收入,这在屏羌土地开发上前所未有,整个三江也算爆冷门了。两个亿的土地收入里面,有四千万的湿地公园潜在收益,按政府决策的初衷,这四千万得专项用来建设湿地公园。按理说,有四千万打底,招个两亿的ppp,问题并不大。李铁锤在拍到“水天花月”的土地后,很快找来几个包工头,修了个售楼部,慢腾腾拆迁,磨磨蹭蹭搞设施,三月两月往政府跑,希望能通过竞争性磋商,获得湿地公园的ppp标。李铁锤玩的不是小聪明,是大聪明,左手将两百亩土地待价而沽,右手又想拿个ppp项目倒手,反正守株待兔,等“王老五”来当接盘侠。 李铁锤天算地算,没算到土地计划出问题了。屏羌国土局告知,五星级酒店和湿地公园用地计划,与原来编制的大纲有较大出入,计划报到厅里后,卡住了。虽然做了些工作,仍因屏羌的整体用地计划,前些年过猛,南岸此批计划不得不被强制削减了一半。削减一半,意味取消五星级酒店,缩小湿地公园和随后的商住开发规模。计划一缩小,项目就成了鸡肋。“王老五”也泡了汤。 现实与老书记的宏伟理想差距甚远。书记找到矿老板,叫矿老板加大拆迁和基础设施力度,无论如何搞个形象出来,县委保证项目不做大的变动,不够的计划,政府还在做工作,眼下的项目不能停,停了工作更不好做了。矿老板当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立马拍胸脯说,放心,书记,你的项目肯定给你搞起走,只是你不能对我的开发逼得太紧。书记就说,不会,不会,只要你的项目大张旗鼓在走,三年搞不成,五年,五年够不?五年?!够了,够了,书记。项目继续上马。这边李铁锤照样磨佯工,那边四下网罗投资人合伙。咋能网到呢?拿土地要花两亿,据说他自有五六千万,许高利息,融资弄了一个亿。最后还差人家政府四千万。拉不到资本,工程自然烂尾。就八方找人,想甩山芋。山芋还没甩脱,换届了,书记调整回市人大,当调研员,吃括号。老书记前脚走,李铁锤后脚就跟上,小动作一个接一个在路上他当然知道有些潜规则的,人走茶凉嘛。一走,一凉,项目保不定会走样。前些天,就听有人点火说,将上任的一把手,是荣城来的的年轻人。照以往情况,新班子一般会在上任之初,重新检视项目,该调规的调归,该整顿的整顿。谁都不想踩别人的后跟,谁都想把自己的那个特别的烙印,深深刻在这片土地上。所以,他需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些小动作,以引起新官的重视。他不能让新上台的书记忽视他和项目的存在,更不能让自己的利益在政府换届中受损。于是,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看来幕后多半是那个矿老板了。 那些闹哄哄的都是些材料商c民工和放水的。他们知道老板这个小心眼,不过他们把老板没办法。警察知道。群工干部知道。围观的,像蓝守玉这样的民间人士,更是知道。很多时候,蓝守玉把自己定位为与个民间观察人士。 所以的人都心不在焉。 所有人都在等待下一步的走势。 可走势还不明朗,能左右走势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蓝守玉透过政府门前屏羌大道两旁的银杏树,望南岸望去。银杏正由绿转葱。要是到了十一月上旬,眼前将是满目金色了。 满目的葱绿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楚屏羌的彼岸,但他能想象得出来,彼岸一定摆了很多的挖掘机c推土机。他们在成片土地上,推出几条道路,向四周蔓延。那些野蛮机器的深入,犹如在女人身上撕开一道道鲜艳的口子。 发展会付出代价。蓝守玉控制住了自己的伤感。 他给文强通电话:“文哥,你不来亲自坐镇,指挥你的人处理发展和稳定的问题哦?” “守玉兄弟,都是老江湖了,你搞拆迁那会,啥阵势没见过?”文强反问道。 “我看了一下,南岸开发的遗留问题多哦,你这个主抓发展环境的公安局常务不好当哦。”蓝守玉说完后,又觉得不妥,补了一句:“哦,下一步就升了,南岸应有你的用武之地。” 文强就笑:“我是本地人,熟悉情况,老板,基层干部,拆迁户,社会人士,方方面面,都有些交情,处理起来,比别人要得心应手。” “那,今天这局面?” “小儿科了。矿老板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趁换届,搞点动响,叫别人不要把他搞忘了么。” “那,敢问,南岸开发下一步?” “你知道的,换届中,有些项目停了,等待新班子新指示。” 蓝守玉若有所悟:“哦” 文强倒爽快:“别哦了,马上过翠竹园酒楼来吃饭。” 蓝守玉说:“好,那我给童桐打个电话,接了她就过来。” 文强就说,不用打了,她已在我旁边。蓝守玉纳闷了,她不是逛街去了吗?文强说,早逛完了,在县政府门口处理事情的时候,碰上她,就一起过来了。蓝守玉有些诧异,童桐怎么会同文强扯上呢?不过,这个疑问一闪就过去了。就答应马上过去。 小说中一个特别的人物李铁锤出现了。他是“水天花月”的老板。屏羌本地矿老板,虽然竞得南岸新区的土地项目,但是因为借了高利贷,造成资金链断链,项目也成了烂尾子工程。在新书记上任后,在背后搞鬼,目的是转让项目时能够取得利益最大化。在小说中,属于文强c齐鲁c向书河的对手人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水天花月之良辰美“酒”奈何天(35) 文强和童桐已在翠竹园楼下恭候。脱了警服的文强,看上去少了精气神。蓝守玉开文强玩笑,人是桩桩,全靠衣裳,你这身板还只适合军装和警服。文强笑说,可惜今天不敢帅。 顺风顺水的翠竹园楼下,种了片竹。加上仿古风格,蓝守玉说像农家乐进城了。文强回,这符合政府提倡的“两化互动”方向。蓝守玉问,啥叫“两化互动”?文强说,怪不得你,离开官场多年,就是城市和农村两轮驱动。蓝守玉纳闷,这不废话,城市和农村一直不都是在你追我赶么?文强强调,过去干也这么干,没这样提,现在的头头们从理论上把它提升,叫创新。创新就搞个名词吗?蓝守玉忍住没说。就问,总要有点“新”吧?文强答,有的,有的,屏羌的目的是“荣城乡村田园卫星城”,你说“新”不?“乡村田园卫星城”?蓝守玉第一次听说。文强见他不明白,就道,说白了,就是一个卫星城,城市搞得像乡村,乡村搞得像城市。蓝守玉笑道,开眼界了!蓝守玉一直以为,现代化是让城市更城市,让乡村更乡村。乡村更城市,城市更乡村,颠覆了他的认知。乡村变城市,是人类自离开森林直立行走以来,对于文明的一贯追求,这是否定。城市又变乡村,是人类文明在经历蜕变之后,重新对自己生存环境的忧虑和回归,这是否定之否定。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啊! 三人进了包间。包间里已有两个穿便衣的年轻人。文强给蓝守玉介绍,说一个是他的“师长”小张,一个是刑警队的小喻,都是兄弟伙。蓝守玉说,两位兄弟好面熟。两人就说,那天在“红星楼”见过蓝老师的。蓝守玉说,对对,那天去你们那看佛头。 文强叫服务员拿了菜单,请蓝守玉点。蓝守玉说随便。文强就把单子给童桐。童桐说,文哥请客,我就不客气了哈,有啥好吃的?服务员说,黄辣丁和斗鸡菇。蓝守玉嫌贵,童桐执意要点。文强说,今天这顿主要请童桐,点两份美颜菜应该的。就点了青烧斗鸡菇和黄辣丁,配了素凉和新出的南瓜月饼。 素凉和南瓜月饼上来后,童桐捏起一颗月饼,就咬:“不错,不错,眯甜眯甜的,还不腻。” 文强指着一叠蜜糖,提醒道:“要蘸着二峨山舍生崖崖蜜吃的。崖蜜美容,吃不了,可用来敷面。” “算了,舍生崖崖蜜,听名字吃不了,太吓人。”蓝守玉皱眉道。 童桐说:“别听他的。待会你再送我点美容月饼,还有崖蜜噢。” 文强说:“自然,自然。” 家乡的门面菜,可口,又不油腻。几人吃得很投入。童桐却叹气道,可惜少了酒趣。文强说,美女要喝酒吗?文强看了看童桐,又看蓝守玉。蓝守玉瞪了童桐两眼,说,别看几位帅哥穿便衣,人家可是警官,中午咋能喝?两位年轻人也附和,蓝总理解人,我们不能粘酒的。童桐对文强说,又没外人,哪个晓得喝过,文哥,你说呢?文强想了想,好嘛,既然美女有要求,文某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蓝守玉虽对童桐的任性不满,见文强没说啥,也不再劝阻。因自已要驾车,蓝守玉就说,只能奉陪两杯。两个年轻人坚持说不能喝。童桐说,那我和文哥喝。文强说,好嘛,就对饮。童桐提出,喝就喝瓶子哈。文强不明白,喝瓶子?童桐一本正经道,老土,就是以瓶为单位喝。 服务员就提了一箱子啤酒来。 两人就以瓶为单位喝。很快,每人两瓶就见底了。 童桐有了醉意:“文哥最帅。不仅懂办案,还懂生活。” 蓝守玉心里想,他还懂风月呢。 文强说:“妹子是我见过最有味道的妹子。” 童桐明知故问:“你确定?” 文强道:“当然。你有三大才嘛。” 童桐眯着眼:“咋说?” “杨贵妃的身材,林黛玉的嘴才,还有嘛”文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吊胃口。 童桐两手衬着脸问:“讲” “潘金莲的干柴!”文强笑着脱口而出。 “切,就知道你想使坏。”童桐眯着眼笑道。 文强说:“你是我守玉兄弟的表妹,就是我表妹。捧着都怕化掉,谁敢使坏!” “又来了。不过,我喜欢听这话。只是”童桐也卖了个关子。 “只是啥?”文强也似有些着急,不知道童桐嘴巴里会冒出啥来。 “不是表妹,要做就做妹。”童桐强调。 “哈哈,那敢情好。”文强一脸正中下怀的诡笑。 童桐拿过一个酒瓶,摇了摇,也不知道问谁:“酒呢?” 文强就喊上酒。 蓝守玉说:“没有了。都少喝点,别出洋相。” “出啥洋相?童桐认真着哩。文哥,我说的妹是干妹。今天,小桐就拜你为干哥,我就是你干妹。”童桐见文强和蓝守玉看着她,又说,“傻看啥呢,我是认真的。” 文强就顺水推舟:“我也是认真的。我白捡个干妹,还是玻璃妹子” “是呀,我是玻璃妹,你是玻璃男。你看得见我,我看到见你。结拜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哈。我和你对饮一瓶为据,表哥作证。来,喝!”童桐忽然说起了普通话。 文强也改口说普通话,不过多了股椒盐味:“喝,你是玻璃丝丝,我也是玻璃瓶子!” 文强一句“玻璃丝丝”“玻璃瓶子”,把屋子里的服务女生笑得弯了腰。 文强就对服务女生挺挺肚,笑着说:“笑啥笑,屏羌江叫玻璃江,晓得不?” 服务女生摇摇头,又点点头,笑着开门出去了。估计笑得不行。 文强见大家笑,就说:“当然,我没得人家蓝大师瘦,蓝大师是玻璃棍棍。” 蓝守玉就笑说,“习惯性瘦,娘胎里带来的,吃啥都不长,没法。” 文强说:“没关系,瘦是瘦,有精肉。”大家就更笑得不行,都晓得这话的意思,似乎与不雅话题事有关。 服务女生又送来了啤酒。文强和童桐两人就又各自干了一瓶。 这一瓶下去,文强没事,童桐就显得勉强了。 童桐站起来,对蓝守玉说:“表哥,去,去,把门关了。” “小桐,你要干啥?”蓝守玉脸色一下变了。 “看把蓝总吓的。别担心。”童桐慢条斯理地说,“今天中秋,良辰美景。文大帅哥喝酒又那么爽快,本美女难得有兴致,给两位大哥吟曲一首,这在你们两个圈子叫什么来着?助兴?” 文强一听,美女正表扬他呢:“助兴,对,助兴!鼓掌!” 一个小伙子顺手关了门。大家就鼓掌。 童桐说:“一会儿你们俩也要来哈。我先来,来个王菲的《明月几时有》怎样?” 文强喝彩道:“好!好!” 童桐也不客气,说唱就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因为有几分醉意,气息也就不连贯,一唱酒就上涌,打嗝,边打嗝,边唱。身子也在晃,也不知是在舞蹈,还是醉了,但看上去摇晃得有点节奏感。这一摇一唱,脸上,身段上,都可见妩媚在漂荡,看得文强两眼发直。 文强和两个小兄弟也就随着童桐的摇晃,边摇,边击掌,喝彩:“好好” 童桐是人来疯,文强一叫好,她的表扬欲望更浓郁了,继续说普通话:“不好意思,本美女确实,有点晕了点哈。呵呵。呵呵。下面再给二位哥哥朗诵一首《良辰美酒奈何天》!二位击掌?” 见要掌声,文强就对大家说:“掌声,掌声!” 几人就掌声鼓励。 因为是戏词,童桐就用带椒盐味的京腔,还夸张地配了点舞台表演的顿挫感:“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末了,又复念一句:“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词不熟悉,但意思明白的。文强边听边小声问蓝守玉:“念的哪出?” 蓝守玉小声说:“《牡丹亭》里的词。” “哦”,文强一听,似乎没听明白,又似恍然大悟,转过来继续欣赏,“好!好!玉人加美景!小桐妹子多才多艺哈!” 文强近乎肉麻的掌声和褒扬,童桐倒觉受用,借着酒劲,把浑身上下的媚态,展示得淋漓尽致。待诵完最后一个句唱词,已香汗盈身,美丽四溢了。都说女人的美丽,一半是天生,一半是男人宠出来的,这话还真不假。 童桐摇摇换晃晃地说:“本美女表演完毕,该两位哥哥了。文哥你先来?” 文强自然没醉,知道要在美女面前,树立啥形象,忙推辞道:“我不行,不行,我那点椒盐三江话,笑死八块仙人的,就不丢丑了。” 童桐不依,伸手拉文强:“要嘛,要嘛。” 文强坚持拒绝。蓝守玉见状就说:“算了,你已经给我们俩一个最好的心情最好的中秋了。表演就免了,别为难人家文大局长。” 童桐说:“不表扬,那就罚酒。” 文强说:“好,好,我喝,我喝。” 就又拿起一瓶,直接,咕嘟咕嘟就下去了,气也不换。 童桐见不得男人这么喝酒的,这不明摆着仗势自己很男人吗,也拿过来一瓶,抽起来就喝。蓝守玉想去阻止,但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她已经喝完了。蓝守玉就想,看这架势,她在南边那个沿海城市飘的那阵,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 他俩几乎同时喝空瓶子的。 童桐喝完,更站不稳了,一软,就飘在座位上了。边飘,边笑:“本美女,高兴本美女,没醉文哥你最懂生活” 童桐这一笑,蓝守玉脖子感觉有股凉意在袭。 蓝守玉就看文强:“小妹看来醉了。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散了?” 文强见状,叫服务员安排喝茶的包间休息。 蓝守玉就把童桐搀扶上楼。 童桐身材高挑丰腴,喝醉了,一脸妩媚不说,走路还袅袅娜娜的,还边走,边念着刚才的“良辰美酒奈何天”。不知是故意把“美景”念作“美酒”,还是她记晕了,不过拿腔拿样的,还真有点戏中人物的范。直把文强的眼睛都看呆了。 安排好童桐,文强问蓝守玉,玩牌不。 蓝守玉说,算了,要守着小妹。他要了杯“飘雪”,说等童桐醒来就回三江。叫文强去办自己的事情,不要管他们俩。 文强说:“这怎么行,要陪你们的。” 蓝守玉推却道:“不用了,你去忙吧,今天耽误你,还让你破费,小妹也喝多失态,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文强虽然看着沙发上躺着的童桐,腿舍不得挪动,见蓝守玉坚持,也不好再说,就叫服务员拎来四份礼盒包装南瓜月饼。 文强提醒蓝守玉:“小桐要的蜂崖在月饼盒子里,每盒月饼里都带有一小罐的”。 蓝守玉推迟道:“她随便一说,小孩子的玩笑话,不必当真。” 文强说:“守玉兄弟,这可主要不是送你的,送干妹子的。” 蓝守玉就说:“又吃又包的。” 文强说:“东西是山上亲戚拿来的。请放心,给公家没关系。你我又不是第一天交情。再说,人家干妹多爽快,本人只是在美女面前表达点小心情了。” 蓝守玉就收下了。文强等几人也告辞走了。 蓝守玉就一个人,看着那杯“飘雪”,眼一动不动。 作为表哥,他知道今天童桐喝那么多,其实像在赌气。他不能责怪的。此刻,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耐心候着她醒来。 童桐醒来已黄昏。 文强估计也喝多了,电话也没来一个。蓝守玉问童桐,还要吃点不。童桐说,不,头疼。回家吧。两人就上车回三江。 到了“守玉楼”,蓝守玉也困得不行,就又拿出甜白杯子,上床把玩。 睡意很快来的。蓝守玉说,搂着宝贝睡觉,梦里全是宝贝的影子。 那个晚上,蓝守玉梦见了甜白盏和超尘脱俗的妙玉。一夜的清丽。 今日中秋,一下更新了很多千。这是一个酒局,参与的人不多,准确的说,这是一场借酒局说风月的戏。里面出现了一个词语“喝瓶子”,什么意思呢?大家看文章吧。祝大家节日快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龙隐三谜之再赴古镇(36) 再次去龙隐,蓝守玉潜意识或怀鬼胎的。佑兰开门的那一刻,仿佛恻隐又占据上风。 墩子并没有在家。佑兰说,派出所前些天又来了,说要是墩子联系她了,就叫他去一趟派出所。昨晚,墩子悄悄地回来了,这让她无所适从。叫不叫墩子去派出所?这个问题超出了佑兰的经验。于是,就有了给蓝守玉的电话。 蓝守玉清楚,为控制老峨c龙隐一带文物发案率,茗山c屏羌c蒲溪,三县政法委签定了边际协作备忘录。实施首问管辖制,不管哪一家派出所发现线索,都可直接移交给立案县局专案组。老峨山“男观音”造像案,在屏羌立案,省厅督办。茗山c屏羌c蒲溪三县信息共享,各自所辖派出所直接对接。从“男观音”目前案情看,石磙子糊里糊涂参与的只是另一起文物盗窃未遂案,且系从犯,养外孙郭大林并未参与其中。有个细节很有意思,屏羌民警在他家中搜出了疑似古陶瓷碗盘。公安问石磙子,磙子坚称从古玩市场上淘回来的,准备到地摊上转手。这本来也没啥,关键是警察在磙子家,并未找到其他的有效证据链条,问磙子和佑兰,两人都说不晓得墩子去哪了。小警察就怀疑他们有所隐瞒。加上基层派出所又报告,磙子和墩子爷孙俩经常到周边地区摆地摊,无疑增加了两人的嫌疑。这些都是文强专案组的猜测。磙子有病在身,用龙隐人话说是半蔫子老汉。有个毛头小警察就怂恿文强,要不搞点小手段,突破突破?文强没开腔,问一出道早的老警,老警说,搞嘛手段,一个农村法盲。就放弃手段。再说,省厅给“男观音”案的督办时间是年底,现在佛头已追回,基本算大功告成。可幕后人物线索忽然消失,案子的走势就不确定了,年底前能不能销案,文强不敢打包票。当务之急得找到抽“长征牌”香烟的秃头胖子,其他可放一放。 专案组有个脾气急的小伙说,可以几方出击,不定能搞个案中案c案外案出来,那专案组就上位了。文强就批,上啥毛位,别惹那么多,先保住佛头成果再说吧。看来他的心思已不在组里,去了“水天花月”了。 文强真个明白人。他不能老陷在这件案子里,兄弟伙也不能。办这种案有很多不确定。不确定因为很多因素他们掌控不了,单取证这一块就会花掉了娘胎里带来的那点力气。即便找到证据,法院或会因为证据逻辑链不严驳回。何况,谁也不知道案子的下一步,会搞出个什么鬼来。 专案组分析,老头没啥问题。墩子或许有其他嫌疑。就几个破碗?文强所以不急于洗清墩子的嫌疑,因为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蓝守玉知道,墩子就是文强棋局的小卒子,他要让他过河。这样就很好解释老头为啥还要关在里面了。 一个警察,怎么能直接把心思都给别人?蓝守玉是文强可以利用的渠道。叫蓝守玉放话,让墩子去换他干外公。这种把戏,又能哄过谁?蓝守玉知道文强不过利用墩子与老头的情感,拴住墩子,替他们卧底搜寻“兵哥”线索。蓝守玉答应过文强,帮他说服墩子当线人,也因自己判断,墩子没有涉足佛头案。再说,他鬼使神差陷到这个案堆里,还不是应为那个甜白杯子。真是个上好的杯子,蓝守玉一想起它的模样,心头就似又啥东西在爬动。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蓝守玉忽然觉得他的生活又似有新意了。文强的兴趣是抽“长征牌”香烟的“兵哥”,他的兴趣在甜白杯。各取所需。蓝守玉想,这样利用老头一家子,是不是过份了?想法,一闪就没了。他的内心按捺着更大的冲动,一个惊天的秘密仿佛那么切近。秘密的价值,尚不确定,但已足够让他激动。利用老头一家,揭示一个秘密,有个前提,老头c墩子和佑兰不能出事。这是他做人的底线。他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再说,墩子一家老少两姓三人,就一普通人家。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如果当秘密不能掌控时,他会及时刹车。 他想帮他们一家。 一个天生的猎奇者,谁不想成为惊天秘密的第一个占有者? 蓝守玉有些纠结。自私一点,他更希望秘密永远排除在文强和他的专案组之外。目前看来,他们的确对秘密既无兴趣,也无感受。他们成天想的还是“男观音”佛头和“兵哥”。破案就是他们的生命线,是专案组的饭碗。他们被推到媒体的曝光处,别无选择。 墩子虽未露面,但蓝守玉相信墩子一定会见他的。 佑兰说,她哥的确叫她约见他的。他们一家现在很无助。 蓝守玉就去土司客栈住了下来。临离开佑兰家时,嘱咐道,如果墩子啥时候回消息,就马上去古楠客栈找他。 客栈还是那客栈。小夫妻还是那小夫妻。依然不见了狐狸的媚眼。该走的都走了,还有啥可惦记?那狐眼迷离的黄昏么? 蓝守玉笑了,傻傻的,仿佛冲了自己。 文人气太重。 要了一碟烤土豆,一碟狗肉腊肉,二两“土司烧”。镇上狗肉有名。本地土狗,敞放的,结实,耐嚼。蓝守玉本来食不惯狗肉,店家小两口,见他一个人,还戴着眼眼镜,就推荐,说不吃会后悔。 正吃着带劲,佑兰匆匆拢了,说墩子想见他。就纳闷,问佑兰,你哥躲在镇上?佑兰说,哥约他后山脚罗汉桥口见。蓝守玉笑道,搞得这么神秘?佑兰说镇上人都认识他哥。蓝守玉想也是,石磙子现在局子里,警察又在四处打听他。 蓝守守问,现在进山?多远? 佑兰说,进山只一条石板路,有四五里。 蓝守玉就跟佑兰朝罗汉桥赶去。 有读者说,前几章,文彩很好,人设也好,就是娱乐性要加强。那好嘛,从本章起,小说开始进入第二个小高潮了,那就是将直面“龙隐三谜”。究竟有哪三谜呢,大家慢慢等更新,慢慢研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龙隐三谜之罗汉桥(37) 罗汉桥是山区常见的那种石桥,跟镇子一样古老。也记不得何朝何代修造。过了桥,有朝山古道,沿龙隐溪谷而上南边的卧龙坡,一直通到龙隐山顶。因少有人至,路早埋在草丛藤蔓中。翻过龙隐山,下北边的寻龙坡,至山脚就是车岭了。三江和西康香客朝山,都走此道。 西康市内,沟壑纵横,自古多桥。当地多石,就地垒石为桥。砂岩长条石块砌成的石桥,石条只作简单的处理,并无多少雕饰。仔细看,还能看见石条间的糯米浆和石灰调和的粘合痕迹。桥比较单薄,长不足两丈,宽能容三四人并行。单拱,半圆。溪水涣涣,穿拱而过。水中倒影,成又一个半圆。两圆相接,仿佛一轮明月正从水上蒸起。桥头就是龙隐山了。山如金刚,头顶青天,脚踩卧龙。一桥如罗汉,打禅思静,看古桥流水,听明月溪声,美色尽收眼耳。 茗山。龙隐。古桥。溪水潺潺,古道蜿蜒,杂树生花。蓝守玉真想赋诗一首。 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在于一行桥铭。虽历经数百年风吹雨淋,字迹亦可辨认:“宣德七年冬至日大乘山水月寺应文奉缘鼎建。”怎么冒出个大乘山水月寺来?明明龙隐山的。便想起茗山地方志办朋友提供的资料一事。赶紧打开数据流量,查看邮件。昨晚朋友就已将邮件发至,只是自己喝高了,未及时查看。朋友的邮件提供了龙隐山宗教文化背景。唐宋元明,此山佛道香火均旺。万历时,高杨二土司为抢香火,时常发生械斗,被盆地的王给封山了。朋友提供的资料,在蓝守玉看来,并不算什么隐秘。他更需要搜寻更多不为人知的线索。比如,大乘山为何方神山,水月寺又怎么回事。杂草丛里小桥上的信息,明明白白在那呢。他心有些突突了,下意识地掏出电话拨了。电话一接就通。看来茗山的朋友也是懂得感恩的主,蓝守玉帮过他一次忙,电话就秒通。他并没有告诉朋友发现了石桥,只是请朋友再帮查一下茗山历史上有没有叫“大乘山”和“水月寺”的。朋友回复,西康学院有个藏汉文化专家,拿政府突出贡献津贴的,手头有很多老版地方文献,他马上去电话求教。 蓝守玉想,大乘山和水月寺大约有的。不过,此信息仅限于蓝守玉的猜想。纳闷的是,大乘山水月寺一个叫应文的僧人,舍近求远到龙隐山做啥好事呢?方圆几十里内就几座山,老峨c二峨c龙隐c蒙山。老峨c二峨远些,两山和蒙山一样,名字在隋唐时就已经固定。 独独剩下龙隐?巧合么? 眼前的石桥就在龙隐南麓。这样想着,疑问更大了,莫非龙隐山之前不叫这个名字?如果是这样,明朝以前山里有过一座叫“水月寺”的庙,否则没法解释。从来都是求佛的香客们,修桥补路,做善事,捐功德。这罗汉桥,竟然倒过来了,和尚修桥。真是古风盎然,沧海桑田呵。蓝守玉不禁凭生感慨。 正兀自沉浸间,一个黝黑墩实的壮小伙不知从哪里跑出来,鬼影一样站到蓝守玉身前,吓了蓝守玉一跳。 佑兰就叫哥。原来是郭敦。 蓝守玉见过郭墩,就在桥头简单聊了起来。 “听佑兰传话说,有事要找我?” “妹子说你是好人。” “好人算不上。喜欢帮人点忙。” “蓝叔,你能帮我吗?” “你和你外公的那点事,我找里面的熟人打听过了。‘男观音’佛头案,你外公是被人利用,加上他去的那次未遂。如果不是还没抓到主谋,早放回来了。只要没有其他事,应该问题不大。” “那要是还有其他事呢?” “还有其他事?还会有其他啥事?我都问过公安了,他们说没你外公啥事。” “佑兰不是说,他们把我和外公赶集摆摊子的东西拿去了吗?” “那些哦也没啥。他们说没价值。” “听兰妹说他们来过我们家,好像还在找我。” “他们是想带你回去问情况。” “都拿走了,我还问啥。就几个破烂。” “按理说,是这样。但是现在你外公在里面,他们也不一定能顾上你。要有个人顶着,也行。” “叔,你要帮帮我们。外公有病的。” “我这是第二次到龙隐来找你的。你外公只有你能帮。” “我咋帮?蓝叔,我不想去公安局的。” “没事,谁愿意去那旮旯?” “听妹子说他们要我进去,换外公回来。” “是这么说的。” “我不去。” “你不去也可以。但要想个办法。” “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要我不进去,外公又能出来,你让我怎么着都行。” “别紧张。没那么可怕。我给你妹子说过的,现在办事,人托人,挺麻烦的。” “你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去你公司打工挣钱,慢慢还你。” “那倒不用。再说,我公司也不需要卖力气的。” “我妹子也可以去你公司的。” “也不用。你妹子那么好,你舍得?” “那,我可以单独约你摆会龙门阵吗?” 蓝守玉就点头。 郭墩就叫佑兰先回家。说,他要约了蓝叔上龙隐。佑兰就说行,一个人回了镇子。 蓝守玉就想,郭墩定在山上藏着啥秘密的,就跟着郭墩,沿朝山草路,往上爬去。 龙隐与老峨一样,不高,海拔刚过两千。在平原西部边沿上,一下耸起一山,也显得突兀。 蓝守玉问,上山要走多远?郭墩说,不到山顶,只到佛耳崖下,相当于半山。 蓝守玉又问,半山有多远?郭墩又说,不远,翻过前面两座小山就到了,差不多七八里吧。不过,这七八里路,全是陡坡,藤条刺蔓野着哩。 七八里?这倒不远。蓝守玉想。 风景倒不错,走走看看,不紧不慢,一两个钟头,也就拢了。郭墩给蓝守玉打气。 郭墩说的风景,在蓝守玉看来,就是盆地典型的那种,高树耸立,泉水叮咚,山道蜿蜒入胜,一路鸟语花香。龙隐山也如是。不过,眼前只见青山,不见古寺,人迹也了了。看来与二峨相比,还是破落许多。 郭墩不同意蓝守玉的观点。听说山上古时候有很多庙宇的,与老峨c二峨,还有西康蒙山,都不相上下,香客也多的。 蓝守玉就说,古时是古时,现在是现在。现在被抛弃了,说明它也不咋的,要有传说中的那么好,那,寺院道观里和尚道士不晓得在此一直修炼下去? 郭墩就说,山上阴气太重,据说埋的死人比活人多。 蓝守玉就笑,你脚底下,哪里没有一片死人骨头?和尚死了就地埋,山上山下路两旁,不定都是和尚的坟。 郭墩也笑了,蓝叔你做古玩,三句话不离本行,对死人挺有兴趣。 蓝守玉说,说着玩的。爬野山,累死累活,就路旁的古金丝楠树还有看头,你看这古道上今天就我们俩,人不人不人,鬼不鬼,哪个还敢去想那些事情。 郭墩插话到,初一十五还有很多镇上的香客婆婆过来的,不过她们一般走到罗汉桥,就把香烧了,头叩了,很少有人上山的。 蓝守玉问,山上没庙么? 郭墩回道,听老辈人讲,佛耳崖原本就是个大庙基,以前应该造过寺院的,不过早塌了。现在有座新修的。是我师傅修的。 你师傅?蓝守玉不解。 是郭墩顿了顿,又说,扯这话要一夜。师傅就是六如居士。龙隐镇的几个老人,认得他的。师傅去世有十年了,要活着的话,六十多了。 郭墩还有个师傅?蓝守玉的疑问越来越大。但他还是忍住继续追问的渴望。他并不想秘密的真相来的太快。 两人就朝佛耳崖去。 罗汉桥在“龙隐三谜”中,起的是引子的作用,但还不是所要讲的谜。它承载的信息,仅仅是三谜的证据链条之一。事实上,“龙隐三谜”,很大,很深,也更好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龙隐三谜之反着想顺着做(38) 望山跑死马。山不高,路不远,就是蜿蜒。去佛耳崖的朝山路,掩映在树丛和藤蔓之下。鸟声依稀和流泉叮咚,更凭添了十分的寂静。 郭墩人年轻不说,还熟路,爬山像履平地。蓝守玉就累得不行,就只有喘的气,不想说话。 闷身走了一阵,郭墩兀地冒了一句,叔,你真的能帮我们么? 蓝守玉给郭墩讲了个故事。说,猴子被老虎追杀,到了一岩下,路没了。猴子回头一看,老虎就在眼前。惊吓之中,攀上根老藤,嗖嗖嗖上了崖。老虎没招,只好在藤下,傻等。猴子很得意,悠哉游哉,往上爬。爬着爬着,听到有啥凉嗖嗖声在响。往上一看,坏了,原来是几只耗子在咬它的藤,藤很快就要被咬断了。猴子那吓的!爬也不是,下也不是,横竖也死。正着急,看到旁边有树红果子,又鲜又亮。猴子这下可开心了 猴子的故事引发了两人的一段对话—— 猴子咋了? 猴子没咋。 猴子真的没咋了? 猴子把红果子吃了啊。 吃了以后呢? 没有以后了,吹龙门阵的只吹到这里。 吹龙门阵的?不是你吹的么? 我也是听人吹的。 你听谁吹的? 信佛的人吹的。 信佛的人又是听谁吹的呢? 听佛吹的。 释疑的语焉不详。问话似是而非。一问一答,还真像结伴而行的师徒。 徒弟说,看来菩萨也整人,吹个龙门阵都要留一手。 师傅就解释故事的蕴涵。虽然不知道猴子是否在藤断了后,摔下了崖,被老虎吃了,还是爬上了崖。有一点是肯定的,它在最危险的时候,饱餐了一顿红果子。 徒弟就笑,这故事听明白了,佛要我们死也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 师傅就笑,笑徒弟半懂不懂。佛的意思,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得反着想,顺着做。若顺着想,反着做,差不多等于自寻烦恼。烦恼也没用。佛才不管烦恼呢。 最高明的师傅,总希望别人相信,自己都没底气的东西。最有觉悟的徒弟,明明知道是谬论,也深信不疑。当徒弟终有一天,把这个倒过来想时,他已然曾经沧海长老了。 讲了个禅的故事。玄机之外,不乏生活得寓言。各位可以借鉴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龙隐三谜之“□王公用”(39) 一路的说笑,似乎缩短了爬山的艰辛。 佛耳崖分明就在眼前。原来已登上山腰一平台。典型的庙基坪,足可以造一个宏大的寺院群落。平台后,佛耳崖,崖顶隐约可见龙隐主峰。回头往下望去,众沟壑,参差披拂,仿佛一条条长长的绿色衣褶,往四下散去,直达盆地边际。远处,二峨和老峨,一高一矮,一远一近,远的含黛,近的青葱。两山与龙隐遥相呼应,构成方圆几百公里最美景致。 气象万千哦!这一豁然开朗的惊喜,蓝守玉早忘了爬山爬出的一身凉汗。 “那就是龙隐寺。”郭墩指着前面的院落说。 精致的一座小院落。青瓦,红墙。门前刻有对联,“胸中隐万壑,眼前画峨眉。” 对联的主人有文化。郭墩说,六如师傅写的。 庙门被一把大铁锁锁着。郭墩说他带着钥匙。蓝守玉纳闷,你怎么要这山庙子的。墩子说,六如师傅给的。 蓝守玉若有所思。真是奇了,一世俗小伙,竟然还有佛门师傅?! 于是对于眼前的风景,也格外有些关怀了。简陋矮小的厢房,依墙而建。主体自是那三间瓦木结构的大房了。三层重檐,立柱雕龙。中庭,挂有木扁,上书“龙隐寺”。两边又刻有另一副对联:“山高仰圣明,佛乃心中大事;清风伴明月,吾本蓬莱中人。” “寺名有意境,联也寄托理想。也是你师傅的?” “师傅说,寺名原就有传说的。扁是师傅找木匠新做的。” “有啥说法?” “说有个啥皇帝的来过。” “皇帝去过的山多了。” “说那皇帝来就不想走了。” 来了就不想走了,这儿有矿呀?蓝守玉就笑,皇帝朝山表虔诚,大多作秀,住几日,题个寺名,留些诗词对联,又都要回去了。没有哪个傻皇帝会赖在这穷山沟的。他舍得后宫的美女和佳肴? 就又围着院子一圈,仔细查看起来。正房虽是前些年新造的,但大小柱础,一看就是明早老工。 郭墩说,石础是从庙基取来的。造房的时候,还从地下挖了些,都摆在院子里。 蓝守玉一看,院里果然堆有几块多余的石础。 旧庙址上造新房,虽说有大煞风景嫌疑,但仍属难得。毕竟,郭墩师傅一个人所为。有这份对佛的虔诚,甚为不易。再说,此处景致还真幽远。老的石础。上档次的院名和对联。加上古树密植,尤其在两株硕大的金丝楠掩映之下,顿显境界。 进了正间,供了座铁佛,有花瓶那么高,罗汉造像。罗汉表情生动传神,神态自若,眼神孤敖。罗衫斜挎,衣纹流畅,典型的磨盘底座,流露出明早期造像风格。包浆黑红自然。仔细看,似有鎏金痕,不过早脱落了。要光灿灿地还在,真个极好东西。一深山孤庙,竟然还可拜得老佛像。难得! 你师傅买来供的,还是有香客送来的?蓝守玉问道。 墩子说,听师傅说,三十多年前,造第一间茅舍时,从堆积的庙土里挖到的,一起的还有架铁香插。 香插本来就在罗汉前,蓝守玉并没有在意,因为东西挺大,还以为修庙时新作。有半人高,上下九层。“九”,寓意天长地久。皇帝就喜欢用九,以示九五之尊。一般的寺庙也不敢用“九”的。除非与帝王有关。这玩意,出现名山古刹并不稀罕,皇族尊奉,供香客上香点长明灯用。油亮的皮壳,透着岁月光泽。从两样佛事用品的材质c工艺c光泽看,应属一路货,大致可看成明中早。不过,铁鎏金佛c香插之类的玩意,市场上常有,难见一件老货。 蓝守玉就问,能搬动看下么?郭墩摇头,说六如师傅交代过,佛像和佛前供器不能动。蓝守玉自言自语,庙里的供奉,似乎真搬不得的。就凑近花插仔细看。底座边隐约有字。用小手电照着细看。小篆刻阴体,字迹班驳,有些笔画都不全了。不过,蓝守玉书法功底厚,很快看明白了,似乎是“□王公用”字样。 先出现个“应文”和尚,修桥补路。再又来个“□王公用”。王家器皿,会生一双爬山的脚?照蓝守玉的理解,这两件玩意似乎应了冥冥之中的料想——是不是到了□王的家庙? 曾对王的历史葆有一贯的兴趣。王统治盆地,直到明末。开山王,叫椿,排行“献”,太祖十一子。之后传了十二代。排行派语出自太祖手下的迂腐文人,自然高深莫测:悦c友c申c宾c让c承c宣c奉c至c平c懋c进c深c滋c益c端c居c务c穆c清,确认看明白了?蓝守玉承认,他闹糊涂了。这二十代要传完,往少里说五六百年去了。或许没那么幸运,在王传到第十代的时候,大西军提前终结了王的家族历史。大西军攻克荣城那天,王率妃妾投井,史载“全宗皆被害”,后面的十字派语,仅存于文献了。或有漏网的。比如,一个叫“耷”和一个叫“彝尊”,据说他们的家族能活下来,全靠在皇都前做政治秀。 扯远了。回头说王椿。 王椿是读书人,在朝中就被称作秀才,算皇族士大夫。封至盆地后,对上朝贡,对下怀柔,两头讨好。史书有评价,说王的家风,“皆检饬守礼法,好学能文”,“以礼教守西陲”,“人由此安乐,日益殷富,盆地二百年不被兵革,椿力也。”王的家族在盆地墓葬群数一大堆。凤凰山上世子悦燫的地宫,宏大华丽,一如王府翻版。王的仪仗陶俑群,终于被发掘出来后陈列荣城博物馆。看见那俑,蓝守玉就感叹,多么婀娜的生活!都说行路难,难于上青天。周边都是大山。山高皇帝远,乱不得,乱了从皇都调兵怕要迟的。只有求助人心。人心围着佛呢。王椿就去二峨献佛。常去,不能白去,得施点啥,还不能一般家什,周边送的,朝廷赐的,啥好,献啥。王椿成了二峨的头号施主。主持笑得合不拢嘴,专门修了个接王亭。不可单献二峨的。盆地周边名山古刹多着哩。西北藏汉杂居一带,大寺院成堆。都怠慢不得。 龙隐山现王的家庙宝物,正常不过。蓝守玉纳闷的,它的主人哪一代的那王呢? 蓝守玉想到山脚下的罗汉桥。若罗汉桥纪年宣德七年不是后人的乱写乱画(这个按他对文物的经验,基本可以排除),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一个叫应文的僧人,估计是寺院的主管,为了迎接王来朝奉,修了石桥。但是,问题也来了:宣德七年,盆地究竟发生了啥? 龙隐山,就是大乘山吗?龙隐寺就是水月寺吗?解决完整个问题,第二个谜又来了:“□王公用”。王是谁?下一节,关于王的叙事。我说了,从第五章开始,小说的魔幻气质会越来越浓的。希望大家喜欢!喜欢的话,收藏呗,投个票呗,分享分享呗,冒个泡呗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龙隐三谜之王埙(40) 新王叫埙,去年新逝的老王叫堉,埙的大哥。王堉治理盆地七年,大小伙子一枚,也未及留下子嗣片羽,便毙了。王堉跟他老爷王椿一样,是个好人,心眼实在,胆子小,行事低调,胸有点墨,算家族的真正贵族。为啥?因为他曾外公呀。王堉的曾外公叫玉,封凉国公,跟宫里有着关系哩?玉有个姐夫叫遇春,太子标的丈人。不算隔衣亲吧,太子妃得叫他舅呢。这么说,自然跟太子一伙的。可惜,王的家族史,被另一个厉害人物给逆袭了。他叫王棣,太子标和王椿的骨肉兄弟。小时候他们在宫里,的确是兄弟。现在,他们按照秩序,被摆布在不同的位置,兄弟也成了仇人。玉的皮被剥下来,填实了草,送到盆地王的府上。王椿和王妃,每天进门出门,都要撞着那皮草,就忍不住想,那是他们的爹,曾经权倾八面,现在只剩一张软弱的皮。一天想两次,早一次,晚一次,这么想着,再好的心情也给破坏了。 那么王堉的老爹燫呢?到了燫这一代时,王家的脾气业已磨平。没有了脾气的大善人,甚至被他的叔叔,原来的王棣,后来的皇棣视为亲儿。皇棣盼着王椿死去,然后让他那个老好人侄子,肩负王命。当然,一厢情愿了。还没等及他坐上王位,就给夭了。死的时候王堉还年轻。皇棣不甘心。这是拖谁的后腿呀?好多年后,等到他的同父异母幺弟王菼即位时,宫里有人才想起来,原来欠燫一个王位。于是,埋在凤凰山上的燫,改称王燫。 回头继续说这王埙。王埙的哥哥王堉死后,继承王家产业,真的成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按照秩序,有资格做王的轮到小弟王埙。风水轮流转,明年到谁家?那就上呗。 哪那么简单啊! 王埙任新王,怎么说也破格了,再这之前只是个罗江王。罗江王,别看也是个王,王有王不同,他能够主宰的权力,甚至不如一个罗江的知县。这一年王埙二十四岁,在今天就差不多研究生毕业的年龄。年轻人,心高气盛,总想搞点新鲜的,革新也便提上了王府的议事日程。一个小得不能再小,名不见经传的罗江王,怎么也得笼络四面八方,攒点人脉资源吧。于是,故事也有了—— 王埙终于打听到,灵山来了个高僧。他需要个大动静,需要藏康地界广大僧众把目光都朝王城瞧过来。于是,有了这座纪年小桥的存在。试想,王驾到,总不能让阁下涉水而来吧,寺院得有自己的态度。所以,寺院和尚自己出钱给老百姓修桥,也算正解了。或许,大家会照例想,王家的公干,官府来造桥呀。怎么也轮不到你寺院的。这是个疑问。官府没参与,可见寺院并不想把王内心的某种隐秘的情绪,闹得天下人尽知。还是淡点好,重口味惹麻烦。先王椿去二峨,也不过主持悄悄搭了座接王亭,闷声发财呢。这么说,此桥就是接王桥了? 明朝帝王中,另类有朱瞻基(本小说叫皇兄)和王埙了。他们二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盆地。他们玩的都是现代派和黑色幽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龙隐三谜之会不会是他(41) 许是,抑或并非如此简单。如果真如名字所表述的那样,一座接王桥,几百公里的信徒怎么也要嘀咕开的。可龙隐镇并无传说。目前能获得的信息,仅限于百姓传闻,说山上曾来过一个隐居的通天高僧。茗山县地方志办朋友提供的资料,显示没有任何官方资料记载,此处过比王更高级别的天字号人物。把这些信息连在一起,蓝守玉有个大胆的猜测,王埙或悄悄到山上去的,也施了供奉。不想让官府弄得天下人兼知,只为见某个神秘的人物。见谁呢,会不会是天子本人?这不大可能吧,你又不是什么佛事圣地,天子来做甚?要真来,能做到一点消息都不走漏么。再说,宫里的皇帝有个爱好,就是不大爱出城,严重缺少安全感哦,谁知道前脚走,后院会不会被人踹了。 会不会是他? 蓝守玉看到了有谁,他的名字——倚靠着一把火。香火遥远如烟。人影因为烟火的辉映,愈加地憔悴。那把火,早已式微。眼前的铁佛和香插,还可感触曾经的余温——曾经,那一把火是多么的显赫和壮观!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传说的痕迹,那么分明——龙隐山,龙隐寺——那么久远,那么深刻,已然打上了时间的烙印。 郭墩说这两件宝物,是师傅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来历有很高的可信度。除非郭墩和六如师傅至少有一个人说了假话。桥不容怀疑。没人去造那个穿越时空的假。 现在,蓝守玉想,需要弄清楚的一个问题,“大乘山”是不是龙隐山?“水月寺”是不是龙隐寺?这两个谜没闹明白,理好的思路,也就是个丧失意义的猜测而已。 但是现在,意义正在浮现。名山。宝物。四周暗藏的古意。蓝守玉似乎已嗅到龙隐寺曾经盛极一时的遥远气味。 悬念已经抛下,接不接招,已经无从选择。那,继续期待演绎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龙隐三谜之诡异的天象(42) 西康因为像个大漏斗,自古多雨,龙隐山正好处于漏斗的一缘,常会闹阴阳脸天气。太阳刚落山,半天的积云就从西北往东南慢慢推移过来,像一床巨大的棉絮,刚好铺到龙隐山顶,就再不动了。 老天爷的阴阳脸!墩子站在龙隐寺院天井里,大声喊到,声音有些恐惧。 蓝守玉来到天井里,朝山顶望去。天被整齐切成两爿,南边云天茫茫,北头蔚蓝深邃。 真像一对硕大无朋的鲇胡子鱼,不对,是鱼化龙,一白一蓝,一阴一阳!两天交界处,是一堵厚厚的云墙,仿佛刀切一般,正好耸立在峰顶。 青花,双鱼“双鱼座青花”,天!我的头! 蓝守玉眼前一黑,额头冒汗,与身居来的疼,似又再次被唤起。 诡异的天象,遥远又清晰 遥远的某个夏日午后,谁清晰地躺在草丛中熟睡。那头老牛,他曾经的伙伴,此刻正在山前努力地体验着雨后的草色。而后,他醒了,且有些怕。好端端的一块天,突然一破为二,齐刷刷地压过来,像漩涡一样。睡意顿吓全无踪影。披了蓑,戴了笠,跳上牛背,闭了眼猛抽,一路狂奔。他不敢看那天!回屋,还不放心,躲进暗处,到天黑。天黑了,还在想,那天会不会塌下来,那两条大鱼,会不会慢慢地爬上山,爬上树,爬上房子 娘说,怕啥?哪是天要垮,你个小孩子,不懂得男人亲嘴呢。 娘的话,还是不解他的怕。真在亲嘴,两个鱼嘴巴也大得吓人了! 天终于没有塌下来。鱼也没有爬上小孩子的想法,最终被认为是好征兆的反面。 于是此刻,他的赞叹也不由自主了,好天!好风水! 蓝守玉调动他的气象学知识,知道这是冷暖两种气流在龙隐山顶交汇所致。龙隐山,正处在横断山与盆周交汇处。在春天和秋天,出现这种天气,虽不足为怪,但此时此地此景,让他也不得不对大自然的造化,保持深深的敬畏。 阴阳学说,中国传统文化对大自然认识的理论精髓。阴阳脸。大乘山。龙隐山。水月寺。龙隐寺。当把这四者联系起来后,蓝守玉更加对龙隐寺深藏不露的秘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手机震了一下。好像有短信。一看是茗山朋友转发的西康学院专家短信。短信有两条。 第一条有些长:正德刻本水月寺《通志》载,水月寺自唐创建于大乘山,称之为“鸟鹫灵祗园”。绍兴二十五年赦赐“水月禅院”。宋末元初高杨两家土司,为霸占寺庙而结恨。此后,两家土司一直为争夺宗教势力范围,小殴不断。明永宣年间,普明c妙悟上师,施怀柔,编“禅门普佛仪轨”,感化土司。一时到大乘山求学问佛者众,水月寺与蒙山禅惠寺甘露祖师道场,同为佛门圣地。宣德七年应文大师,云游至此,化银重修。逢二c六c九月十九日行观音会,善男信女云集,香烟袅袅,数日不散。同年冬至,王贡水月寺佛茶奏请朝廷恩准,定水月寺为藏汉杂居地唯一王家指定寺庙,开设僧会衙门,应文出任僧官。此后数十年太平。万历年间,高杨两土司,再次械斗,死千人。王奏准封山。明末,大西兵入盆地,寺院毁,宗风没。至清中,已无片瓦。 短信表明,水月寺就在大乘山上。而且宣德七年僖王供奉过大乘山,让一个叫应文的高僧主持寺务。不过,问题也来了,大乘山跟龙隐山啥关系? 又点开看第二条短信:道光刻本《车岭镇志》载,龙隐山,茗山境,佛事兴盛。山藏古刹,下有车岭c龙隐二镇。传有皇帝隐居此山信佛,得名龙隐。车岭郑营现尚存地名“寻龙坡”。 两条信息独立看,看不出啥蹊跷,连起来,似乎只有一种解释,龙隐山就是大乘山。一山两镇,各据山南山北。龙隐山南,车龄山北。别看两镇同属一匹山,可山大着哩,要从龙隐到车岭,得沿卧龙溪到屏羌,由屏羌沿江而上,再沿支流车溪溯流而上,车岭就在龙隐与蒙山的交汇处。也有捷径,那就是得走龙隐寺的朝山路,不过,早荒芜了。早些年朝山的香客,就冲龙隐寺去的。龙隐寺就是水月寺。至少这个名字在明中期是这样。明末,两家土司内斗,王封山。后来,大西兵乱,剿杀不听话的地主和土司,寺院废毁,大乘山c水月寺的名字渐被淹没。老百姓只记得龙隐的山名和寺名了。 这下好了。读书多,关键时刻就管用。 朋友提供的东西挺周全的。深山藏古刹。的确,时间c人物c事件,把个寺院前朝后事轮廓勾勒了个大致。 石桥。佛像和香插。它们共同把时间锁定在一个特定的时代。 那个时代,与之前得到的双鱼甜白御窑盏所显示的信息一致。所有这些,若孤立地存在,并不能说明什么。现在,它们同时从蓝守玉的信息库跳出来,并在某种偶然的环境里,同时闪现。 还有传说。传说以模糊的厚度说明一切。何况在传说之外,还有文献的应证。现在,又多了几样看得见摸得找的遗存。关键在这个暖冬的黄昏,在这个人迹罕止的荒山野地里,冷不丁地还冒了个疑似寺院地宫遗址,还真有种触电的感觉。那是怎样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超越了蓝守玉全部的经验。他相信自己正在接近某个真相。现在还属隐秘。不过,他相信,那奇异的景象,分明就是真相的背光再现。 这么想着,心情也不平静了。唯物主义者不大可能去相信什么暗示,或者灵光。 生活中多着偶然。曾经的偶然还少么?偶然到必然,往往不过一层纸,穿过去了,便无神秘,没穿过去,薄纸也成了厚墙。所谓隔行如隔山。 是纸还是墙壁,一穿就明白了。 就问郭墩,你要给我看的秘密完了? 墩子想了想,说,没,才开始呢。 又问,那? 墩子说,今晚住此山,待天暗下去,给你看秘密。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仿佛秘密就摆在眼前。 诡异的天象:“双鱼座青花”。这是象征吗?小说后来,还至少两次涉及龙隐山诡异的天象的。大家细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龙隐三谜之琉璃遗诗(43) 太阳一下去,山里的光线渐暗。好在空气透明度高,露气伴随月色生起来。凉嗖嗖的,冷都差不刺到骨头了。 墩子找了只蜡头,点了,一屋子的亮,冲淡了山里的月色c夜气和寒露。 两张铺了草垫的床,破棉絮胡乱堆了。墩子说,六如师傅曾叫香客准备的。初一十五进香日,香客们来得多,有时也在屋里躲避避雨雪风寒。他上山就常睡那席的。 墩子从包里掏了几块干粮,两人边吃边聊。 墩子不善说话。差不多是蓝守玉一问一答。问过几句后,又聊起他和他外公的官司来。聊了一阵,蓝守玉提醒道,该说秘密了。 墩子忽然想起啥的,应了声,哦端了蜡烛出去了。 屋里陷入一片幽深的黑暗。没有任何声响,连最柔弱的风也凝固了似的。蓝守玉忽然有些怕。怎么会这样呢。蓝守玉提醒自己,别暗示,很多所谓的可怕,其实不过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把自己瞎着了。就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试图排遣那份无名的凉寒c孤独和恐惧。 吱的一声。蓝守玉一听。似墩子推开了寺院中堂的双门。 又吱的一声。墩子又出了中堂,掩了大门。 正这养想着,屋子里又亮了。墩子回来,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香插旁边那只和尚敲的石鱼?当时,石鱼原在香茶的旁边,黑不溜秋的,蓝守玉没注意,光盯铁佛和铁香插了。 光暗,仅看个大概,碗大小,像石磨。接过,就着灯光看。说是石磨,其实就一爿,真正的石磨上下两爿的。古玩市场,常见袖珍的单爿石磨,有人说吉祥之物,财源滚滚的寄托。也有说,镇宅神权,权重嘛。反正这玩意非实用的。应归于法器一类,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不好说。 石磨与蓝守玉见过一些老石磨,有很大区别。中间雕有俩对碰的头,似鱼非鱼,似龙非龙。似乎有暗刻纹,看纹鱼鳞的,看头又似龙。如此气质的鱼,蓝守玉认得的,专业点说叫摩羯,俗称鱼化龙。两鱼,不对,两龙,头顶头,中间留了个孔,系根黑红的绳。包浆老厚了,加上光线暗,难怪蓝守玉之前在佛堂没发现它的存在。 翻看第面,开了个扁方的孔,里面似淘了个浅浅的空。有了此孔,僧人放在手里敲的时候,就能传音了。蓝守玉就说,是石磨子鱼,僧人随身携带旅行用的那种,相当于袖珍版本的木鱼。不过,石头做的双鱼,还做成石磨形的,算石头磨子鱼,还是鱼形的石头磨子?蓝守玉纳闷。 郭墩提醒蓝守玉,那宝贝他白天看过,有颜色的,好像不是石头。没石头重的。 是说,没石头沉些。蓝守玉就打开手机照明功能,对着宝贝细看,竟然透光,很像一种玉,又觉缺比玉多了些轻盈。透过包浆,隐约还能看到色纹。青中泛紫,质感很好,还能捕捉到微微冒汗的有的感觉。难道是和田紫玉?紫玉在古代,被视为祥瑞。 《宋书·符瑞志下》记载,“黄银紫玉,王者不藏金玉,则黄银紫玉光见深山。” 南朝梁刘勰的《文心雕龙·正纬》又说,“白鱼赤鸟之符,黄金紫玉之瑞。” 紫玉,造佛器,显示最高级别的觉悟了。比如,佛都是紫磨真金之色。要知道和田紫玉,极其稀有的。这深山野庙,竟然还藏有如此高等级别的文物?!蓝守玉心砰砰直跳。马未都说,古玩行也讲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个职业藏家平时的百日千日练就功夫,其实派上用场就那么几分钟。 就这两三分钟的时间,蓝守玉调动了所有的经验,确认此非紫玉,毛孔c色泽和温软感如此的以假乱真,手感却比玉轻。原来是老琉璃,只有老琉璃才能如此的接近和田。事实上,从战国开始,就一直有琉璃仿玉。那会儿,琉璃可是烧造技术含量超高的贵族的稀罕物件,不像今天,好看的玻璃到处都是。 太像和田紫玉了,不可思议!眼睛不够尖呀,竟然差点错过!白玉c青石c牛骨c沉香c金丝楠做的鱼,蓝守玉都见过,独没见过琉璃的。听玩玉石的说过,遇上清代以前的老琉璃,果断拿下,何况这是琉璃法器。那玩意一般有着出身背景的出家人随身携带的。从做工看,典型的江南苏作,极有可能宫廷造办。没错,这玩意,绝对的天造神物。 难道,此物有不可告人的出身背景?职业的敏感,提醒他不能放过器皿的任何一个细节。 蓝守玉自言自语地说,明代传世的,料和题材蛮好。 郭墩又提醒,上面有字。 有字?在哪?又反复查看。原来在地面那个小平面,真刻有字。笔画本身很细,又长满的包浆,不注意,还差点略过了。 就又凑近细看。 好像刻的是几句诗。蓝守玉边辨,边小声念道: “应声留杜羽,五月离渭湟。竹立召四面,僧还巡八荒。水出龙眠刹,月摇凰栖坊。寺山入大乘,文君了无常。” 好诗!从字面意思看,意境古意,情绪有种曾经沧海的味道。估计作者挺失落的。“留”和“离”分散嵌在诗句中,表面上主人纠结,但看结尾又如此决绝。“留”“离”?“琉璃”?莫非二者真有关联?留离诗,琉璃鱼,是不是有种特别的伤感?如果是,很可能主人家道身世遭遇了某种重大变故。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秘密?”蓝守玉问。 “嗯。”墩子应道。 “诗有啥秘密呢?” “我也不知道。我师傅说,能看懂那个白碗的,就能看懂这宝贝。” “白碗?”蓝守玉打开手机里存的甜白盏图片,问:“这个碗么?” 墩子看后说:“对,昨天晚上,佑兰妹子给我说,你能看懂那个碗,还能救我干外公”。 “你干外公的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就一句话,你要去公安局说一下从你们家里拿走的那些碗的来头。” “就是些破碗,有啥来头呢?” “人家不相信啊。不过,他们找我给他们鉴定,我也觉得没啥,市场上到处可以买的。” “要放人了?” “暂时还不行。你先进去录个笔录,说你没参与割佛头的事情,还要简单说一下那堆破碗的来头,给你干外公作个笔录对比。” “佛头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哦。那堆碗” 蓝守玉接过墩子的话说:“那堆碗,淘来的吧?我没看过你外公案子的笔录,但听朋友说,那些东西好像就是淘来的。” “哦。” “我晓得你是孝子。救你干外公心着急。我来找你们两兄妹,看能不能帮你们忙。说白了,看你们家还有没有好点的东西,我拿去送给朋友放博物馆里。我朋友喜欢到处淘东西。你得配合我,帮找点东西。另外,你干外公回来后,你还得去到处摆地摊卖东西,帮公安找个人?” “找谁” “你可能不认识。一个抽长征牌香烟的古玩贩子。他可能是佛头案的关键人物。” 墩子想了想:“那人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你才方便,也安全。在市场上,发现了他的线索,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其他你就不管了。我也不想让你搅得太深。” “我听叔的。” “那你说的秘密就这磨子鱼?”蓝守玉似乎并不满足。 “六如师傅说的,看懂白碗的,就看得懂磨子鱼。师傅说,要等到这个高人出现。” “呵呵,我算啥高人?!”蓝守玉就笑。 “那白碗在家放了十年了。一直没人认识。好几次,拿到市场上摆摊,所有的人都说是假货。听了几回,也烦了,就一直在家放着。这不,终于有人识得了。” “呵呵,那个碗老的。不过坏了,也没多大意思,做个标本。” “碗都被公安拿走了,我们也不想拿回来。只想等个人来,把磨子鱼交给他。师傅说,有缘看见鱼的,是我们家的贵人。” “哦”蓝守玉所有所思。也没再往下问。他知道,文火才能炖出好味道。着急之人,或许只能求得真相的部分。 就将琉璃磨子鱼小心地放到包里。 心里早已是满满的丰富了。大乘山,水月寺。龙隐山,龙隐寺。明朝铁佛,“□王公用”铁花插。明代琉璃磨形紫玉鱼。无题诗。一切无缘,再多也惘然。一切有缘,纷繁是牵连。蓝守玉想到一句诗。 今晚真是个可以写好诗句的氛围,很禅意的那种。 一夜的夜色,愈来愈沉浸。似有曼妙的佛音自远而近。 这节发现了全书最重要的宝贝之一:琉璃磨子鱼。注意,它的重要性,在于上面有无款题诗。这题诗或揭示什么惊天秘密?在后来的故事中,主人公蓝守玉又将有什么新的神奇发现?至于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人证和物证的出现,或会一点点清晰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走马屏羌之向书河上任了(44) 中秋一过,向书河上任了。 市上给向书河配备的四大家班子,个别职位因为暂时没有合适人选,在征求县委意见后,虚位以待。 向书河的班子有九个常委职数。县委和政府主官,一边一个。几个老部长是原来从市里面下来的。统战部长转宣传部长,宣传部长转组织部长,组织部长转常务副县长。在组织的眼里属于轮岗,在民间组织部眼里,三个人选算从糠箩篼跳到米箩篼了。统战部长由分管教育的女副县长升任。纪高官与l县的一个对调。副书记由政法高官升任,公安局长升任政法高官,暂时代管公安。原来的副书记,是个女的,提拔任。另外市发改委下来了一个分管工业的常委副县长。 九个常委,全部到位。 原来以为,有个常委的空缺,结果空的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不管怎样,有空,总比不空好,现在缺啥都不缺人,像干部职位这种东西,可是稀缺资源。 有人说,那个公安局长的空缺,是市委给向书河留的土著菜品。 向书河在三江市还属于新人,没有圈子,唯一的老领导蒲志,也在把班子的框架搭好后,离开三江,去了省城政协。换届期间上头三令五申讲规矩,老领导蒲志就最讲规矩。向书河没圈子,正好大刀阔斧,组织也不必担心生出啥是非来。不过,大家也看出来,到底给向书河留了个政法委的空缺。在屏羌县党政机关里,只有极少的干部晓得向书河同蒲志的背景,没人知道为什么还空缺一个副县长,而且还是公安局长。 蒲志和向书河心照不宣。能争取到这个空缺,也意味着组织赋予了向书河履新的空间——话语权和能动性。屏羌的两个主题,稳定和发展。抓稳定份内职责。向书河就向市委建议,政法高官或者公安局长要从熟悉屏羌县情的干部中产生。市委没有明确表态。没有表态本身就是态度。秃子顶上的虱子嘛。一般认为,政法高官和公安局长,是事关稳定的左右二膀。现在,一个膀子有了,另一个膀子甩在那,这态度够明确吗?屏羌稳定,你向书河说了算,可别出啥幺蛾子,否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记得有谁说过,妥协也是政治。 政法这条线,市委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听从向书河。公检法三家一把手,得从屏羌外面进。公安局长暂时空缺,检查长,法院院长,都调整到位。检查长是个“八零后”后,政法大学毕业的女硕士,原为市检查院公诉处副处长,才貌双全,人称三江检察一枝花。法院院长也是个“八零后”后,人大政治学学霸,拿了个法学双学历,本来可以留大城市,因为女朋友回了三江,就夫唱妇随去三江当了几年律师,又公考法官,一路绿灯做了l县法院副院长,这次属于提拔。据说,这两个小朋友都是善于读书的主,也有难听的,说他俩当学生时就有官瘾。 与两个年轻角色相比,向书河才这匹黑马最大,也最亮眼。一堆嘴上无毛的“八零后”,扎一堆,还真难分清谁更靠谱。荣城组织部下来的,应更高,再说人家也算老机关和领导身边人物。论城府,他与那两角色完全不在一个量级。论当官,两个小朋友显嫩,他早已身置官场。上任屏羌,在古时候,这个职位要皇帝封授。原来在幕后,跑堂子。现在站到台上,灯光和掌声已然扑面而来,下面黑压压一大片——那些观众正等待他的粉墨登场。接下来的,试看其如何完成一个由僚到官的角色蜕变。 在文强面前,他却不敢以此自居。 文强年龄要大向书河一轮。按江湖规矩,向书河称他文哥妥妥的。高原扛了二十多年枪,干到副团,转业回江口,江口在三江中心城区,不能挑好单位。只有离开老婆娃去屏羌,一干十年,窝都没挪过半步。好在还耍枪,算本行。笔杆子自不擅长的。再说屏羌回三江,分分钟钟的事,周末回去打个秋风,一切蛮新鲜的。军人本色人不能丢,做事一码归一码,落实。十年,三千六百多天,且不说如何如何上政绩,单说他亲自办的,或者参与过问的,大大小形形色色的各种案子,各种纠纷,各种角色,他自己也数不过来了。刚专业那会,就轮到去搞移民搬迁稳定,文强同蓝守玉有过几年的交集。一文一武,貌似不搭,实为互补,两人混成了传说中的朋友。啥朋友,三天不打个电话就想,终于来了电话了又伤。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蓝守玉自由了,他却熬成了婆婆。用文强自己的说法,他熟悉一操场的老板,认识一大楼的干部,介入过好多的两道势力,处理过好多厉害角色。就这一点,让向书河不可小觑。 这一节开始,第二个层面重要的“男三角”之一向书河上任屏羌一把手了。试看,他如何打开屏羌的局面?小说在这一章中,讲逐步把个人丰富的政商经验,融入人物的言论c行为c心里活动以及人物关系中,为我们勾画生动的小城市政商原生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走马屏羌之矿老板出局(45) 向书河上任第一件事情,找文强谈话。 县高官找部下谈话,属于组织原则范畴,无必要纠结。向书河的问题开门见山:“文副局长,你知道为啥这次公安局长人选,给空缺吗?”向书和并没有像江湖传说的那样,与文强称兄道弟,而称其职务。只能说,讲政治。 书记讲政治,下属也不敢打诳语。眼前的新任上司,出啥牌,文强完全没底数,就回道:“向书记,你说的这个岗位,对屏羌县发展和稳定举足轻重。” 文强答非所问。见向书河没吭声,又补充道;“书记你从省里下来,这个岗位是你抓稳定的一只膀子。” 向书河仍没吭声。 “莫非上次推荐的几个乡镇党高官拟任副县人选,没一个合适?”听这味,文强似在试探。 向书河忍不住了:“文副局长,你倒知道这是个举足轻重的岗位,人选肯定有的,还不止一个。市委大楼,县委大楼,从来不缺干部。” 文强说:“这话没毛病,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人。” 向书河盯了他一眼,没否定,也没肯定:“你仍然没明白我的意思。像屏羌县,搞稳定,搞发展,缺的如果仅是人才的问题,那你文副局长能排上队吗?” 书记一启发,文强自然明白了:“书记批评得好,年轻同志多着哩。书记,你见过大世面,屏羌的大山大水就需要你这样的大人物来主持。”文强依旧答非所问。 向书河笑道:“搞政治的,尤其想踩政治风口浪尖的,不单是人的问题,关键要看算不算得上人物。你看国际上那些头目,他们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但要谈得上人物的,古巴的津巴布韦的土耳其的那些个总统算不算?鸭绿江边那位‘八零后’兄弟算不算?当然,用世俗的眼光去看,他们并不符合我们的标准。” 文强说:“没想到书记还是思想家。” 向书河说:“你别拍马屁了。我告诉你,你文强是我到屏羌县后,第一个正式约谈的正科级领导干部。” 文强说:“谢谢书记赏识!” 向书河说:“上次施云记者介绍我俩见面后,我看你还算得上屏羌县一人物,还有那个下围棋的古玩商蓝守玉也算。” 文强说:“哪里,哪里,我大粗人一个,哪能入你法眼。蓝老板人家文化多,不仅在屏羌县,在整个三江市,名气都大哩。我不过一个喜欢耍枪弄棒的老警察。还有,书记就要粉墨登场,要说大人物,谁能与你比呢?” 向书河说:“马屁又来了。既然有施云这层关系,我俩也没必要打官腔,肚子里有啥就直接掏出来。” 文强说:“感谢你对我如此信任。” 向书河说:“既如此,我也不必绕弯子。屏羌县的稳定,真的还需要一个膀子。” “屏羌县坛子水深,民间和官场的风气也野,几届县委班子或多或少都出了问题。”文强依旧答非所问的风格。 向书河说:“所以,县委必须带头,尤其是我向书河必须带头,没有一身正气,哪里压得住邪气?” 文强说:“邪不压正。” 向说河说:“话说回来,县委不是我向书河一个人,是一班子。这次市上给我圈定的班子,包括你们政法系统的几个主官,年轻的年轻,世故的世故,这些干部对屏羌县情况,加起来恐怕都没你熟悉吧。你说,我怎么才能统一他们的思想?” 文强说:“书记,你要我直说,我就直说了。四大家的这批干部中,熟悉情况的大都去人大政协了。只有政法委升上来的老曲副书记是从屏羌土生土长的,但老曲又是乡干部出身。再说,他和新任长期以来,好像彼此都不怎么对付。让他们俩这么耗着,政法这条线,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怎么能这么说,不是还有你们公安局一大帮干部吗?”向书河想想又说:“屏羌县几个重点项目都停工,稳定问题一抓一大把,没个强势的人物来帮我把这堂子镇住,光喊口号,也弄不出多大名堂。” 文强听了这话后,若有所悟:“我在屏羌公安搞了十多年,当常务副局长也常务了快两届。不谦虚地说,公安这块我算老人了。那些停工的开工的项目老板背景,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只认两条,一认领导,二认群众。领导叫啥,就干啥,绝不会拉稀摆带。群众哪里有需要,就往那里冲,毫不含糊。” 向书河说:“两条顺序要捋一捋,一认群众,二认组织。群众的利益永远第一位的,不过组织的原则又是一切的准星。” 文强说:“你是大人物,官比我大,观念比我先进,思路比我长远。我是军人出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我看来,组织就是领导。你现在代表县委,你就是组织。我听你的,就是听组织的。我说得不对,你可以批评我。” 向书河说:“我俩推心置腹,无所谓批评。再说,你说的也像那么回事。” “如果,”文强顿了顿,又说道:“向书记信任我,给我一个重要点的岗位,一项重要点的任务,我愿意加倍努力,发挥自己的优势,以最佳的状态最少的代价最好的成绩报答组织。” 向书河说:“今天找你来,并不是让你急着表态。施云给我说了你的情况。我自己也有观察,你确实算屏羌公安战线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抓屏羌县的稳定,还真需要有个像你这样的既熟悉业务,还熟悉县情民意,又能冲能闯干大事打硬仗的。市委找我谈时,我就这么说的。” 文强说:“组织选你当屏羌的一把手,真选对了。你审时度势,大智若愚,懂策略,有水平,不愧是荣城下来的,关键不带半点官气。” 向书河说:“你又来了。闲话少说。今天说正事。既然有施云这层关系,给点关照也属份内。关键你愿意承担重任,自己又有能耐。我看这样,现在局长也缺了,你就挂个代理,先主持到公安的事务。等县委班子把接下来的工作理顺了,尤其是停工了的几个项目理顺了,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再向市委建议。” 文强本来要说什么,忽然又忍住了,忙说:“谢谢向书记特别关照!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向书河强调:“是县委的期望。我还有一个想法。政府那边暂时不再安排副县长具体分管公安,不干扰他们抓经济中心。也就是说,今后稳定这块,你得挑起大梁来,多在老曲和政法高官之间沟通沟通。” 文强说:“书记的信任,就是我的动力。我喊不来口号,再说口号喊一堆有毛用。请县委看我的行动。” 接下来,两人又就几个停工项目的问题作了些探讨。 关于“水天花月”,原来政府有个指挥部,指挥长是原r县高官,原来的县长兼的另几个项目的指挥长。指挥部有四个副指挥长,一个副县长,调到外地了。两个副指挥长,一个从人大副主任调整到县政协任副主席,另一个县,因为年龄问题。退居二线。还有个副指挥长,就是文强自己。 向书河说,这些情况他已找县委办的秘书问过了。现在想听听文强对于项目的看法。 文强早有准备。前些日子,他与向书河见过面后,就已开始着想。书记召他来之前,他还特意梳理了几条。不过,他也算老官场。他明白,什么叫韬光养晦,什么叫一腔热血,什么又叫忠心耿耿。他不能一下把那几条都兜给向书河。 他还是很小心,一步步地试探:“‘水天花月’是最大的亮点,放在三江市也排得上号。当初上这个项目,从市上到县里,狠扯了一阵人来风。” 向书河说:“我明白。重要性就不说了。直接点,对于县里的新班子,或者对于我来说,这个项目,你怎么看?” 文强一看书记很直接,貌是坦然,也就放开了:“你可能都知道了,因为太超前,前任书记力排众议上这个项目,搞霸王硬上弓,上上下下有争议。” 向书河没插话。 文强又继续:“老书记打‘水天花月’牌,他也知道不好打。这牌也只是发出去,还没开始翻牌。他自己也底气不足,压不住,被调整了。” 向书河说:“具体说说。” 文强就谈了三个问题。一,政策风险。项目用地计划,因为与县里的土地大纲有出入,需要上级国土资源部门审批,计划被削减,以后要获批计划,有政策难度。二,融资难度。一个典型的地产项目,一次性投入这么大,无论是投资商,还是政府,都面临天文数字的融资。三,稳定问题。拆迁,开发商跑路,等等。 向书河谈了自己对这三个问题的看法。土地计划,虽然不能掌控,但也不是说没希望。可以再做工作。比如编制个土地整理,向国土资源部门汇报争取,可对冲计划。第二个问题,不是已经招了商吗?找老板谈谈,推进就是了。融资的主体,是开发商自己。政府只是协调。至于稳定,更不是问题,县委有的是手段。 文强说:“书记你说得很对。但是,你说的这是在正常情况下。‘水天花月’的问题,一开始就埋下了。土地照你这么说,确实应该没啥。问题出在投资。当初,那个矿老板李铁锤,并不情愿,是被老书记绑架来,帮挣政绩的。拿土地的时候,借了很多高利息,现在资金链断了。” 向书河问:“他是资本家,没肉的包子,他会吃吗?” 文强说:“你说到要害了。那个矿老板,人精中的人精,在县里,从干部到老百姓,都知道是个老油条。县里找他来谈投资意向,他就向县委提条件,拿到承诺,才去弄土地的。” 向书河问:“这有啥问题呢?有承诺,只要不违法违规,就给人家解决。政府要讲诚信,不讲信用,谁还来投资?” 文强说:“道理是这么讲。问题是这问题解决不了。” “还有政府自己做了承诺,又解决不了的问题?” “解决了,项目早就热火朝天了,前任书记也就升到市里,而不是被调整。当然,你刚来应听说过这两天很多人来县政府大楼门口要钱的事情。” 向书河说:“听说了。好像那个矿老板在玩障眼法啥的。” 文强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当初,老书记代表县委给李铁锤做过意向性承诺,一是政府上马五星级酒店,二是开工建湿地公园,三是融资。酒店和公园项目,因为土地计划削减,暂时搁摊,目前还看不到希望。当然,这个不是核心问题。问题出在融资方面。老书记答应给他协调的融资,因为项目用地未全部获批,项目需要调整,融资也未获准。问题绕了一圈,又被踢回来了。 向书河说:“那他拿到手的两百亩土地的住房项目开发,应该没问题噻?” 文强说:“那个矿老板狡猾得很。因为,政府事先做过承诺,他才被拉上马,去拍土地的。上马后,他就磨佯工。见老书记承诺的几个意向水了,他的住房开发也就搁起,土地出让金,实际只按最后的八十万元一亩的竞拍价,到位了一亿六。湿地公园潜在收益的四千万元至今还拖欠着。当然他拿到桌面上说的是湿地公园潜在的收益,但湿地公园在哪呢?虽然老书记做了承诺,书记在人家眼里就是政府。谈判下来,政府也同意先上马。谁知道,这个老油条,土地手续还没办好,就已经整了些道路和场地设施,修了个售房楼。轰轰烈烈折腾了半年,又没啥动静了。” 向书河书说:“你讲的,我也清楚一些。开发商都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拆迁呢?” 文强说:“当初,政府承诺要拆迁的。别说湿地公园那一片,就是先期挂牌成交的两百亩开发地,挂牌时几户还没弄走的,但都与工作组谈得差不多到位了,就差签订协议。谁知李铁锤拿到土地,一家家又反水了。李铁锤作为项目老板,刚开始还热心帮做工作,后来不知咋的也没了积极性。老板都没积极性,干部们咋去做工作呢?你也看到了,政府门口那些人物多半都是矿老板勾扯来的。” 向书河说:“拆迁按政策办,做群众工作,补偿资金到位快点,还有啥问题?” 文强说:“南岸新区的开发项目,参照老城的棚改项目拆迁政策。指挥部的工作组,从第一天开始,就遭受到了巨大的工作压力。我参与了其中的工作,因为工作岗位,所了解的情况,可能比县委办公室给你汇报的,要真实一点。” 向书河说:“啥意思?” 文强说:“从社区干部反馈来看,我们的补偿政策表面似没啥问题。但是,老城和新区,一个棚改,一个开发,似乎应有区别。再说,群众说事,说房子天天在涨价,生活物资天天在涨价,他们的土地价格c旧房补偿c过度生活费等也要重新谈,没谈好之前,打死不搬。” 向书河说:“说这些,没啥新鲜。工作一到位,还不是要搬。” 文强说:“你说的拆迁户一方面的问题。开发商同拆迁户暗底里一个鼻孔出气呢?” 向书河说:“不可能。老板不想早点把项目搞成?多拖一天,银行就要多收他一天利息。” 文强忍不住了:“问题是,他哪有资金啊。听说拿土地时,有一个亿都是借来的高利贷。他本来以为拿到土地,很快有开发商从他手里把项目接手过去,坐地赚个地价差,挣热钱!” 向书河不动声色道:“你是这么看的?他只是想囤积项目用地,等待转手?” 文强说:“县里上下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当初这是书记的项目,谁去说这些。” 向书河说:“你的意思,他试图绑架那些放水的和拆迁户,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文强说:“何止绑架。他就是把他们拿枪使。这个我做过调查的,不过,从来没向县委汇报过。暗底里他怂恿拆迁户,只要坚持住,等他喊他们搬迁时才搬迁,补偿到手的费用,至少能拿到现在的两倍。” 向书河:“雕虫小技。” 文强说:“不仅如此,他还找人混在那些闹事的债主c材料商和小包公头里,敲边鼓,煽动。” 向书河说:“又不是政府差他们钱。闹啥闹!” 文强说:“问题他们都知道,政府不修酒店和公园,李老板才跑路,让他们的钱收不回来了的。” 向书河说:“你们公安就拿那些闹事的没办法吗?” 文强说:“哪个愿意为这些事情去冒险哦。搞不好,事情整大了,就成了篓子。项目本来就有争议,干部私下里都这么讲。” 这一次向书河没应声。 文强继续说:“李铁锤打听到县里换班子,你从省上来主事,又七翘八拱了。我们都清楚,他想给新班子来的下马威。” 向书河说:“他的底牌你清楚不?” 文强说:“照我看来,他的想法应该路人兼晓,就是告诉新上任的你,他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至于,这个项目的前途嘛,我估计他也看到了,肯定不会也没有能力再砸钱了。除非你把当初县委承诺的几个条件立马兑现。兑不了现,对不起,项目只有慢慢搞,等待有谁来接手,他直接卖项目。” 向书河说:“这么说,他在等卖项目?” 文强说:“极有可能。但是,不赚个盆满钵满,估计也不会轻易不撒手。其实就是在拿这个山芋,向新班子兜售。” 向书河觉得文强这么分析,有些道理,想了想,又问:“你调查过,李铁锤究竟差了多少钱没?” 文强就又分析了李铁锤的财务状况。固定资产,几乎已经都折算抵押给了银行。算上三角债,还算正常,毕竟资能抵债。问题出在拿土地时,当时他只有五六千万左右自有资金,放水的见他资产负债那么好,争着要借钱——连本带利,一个亿。开发权拍到后不久,听说酒店和湿地公园土地计划出问题,单边借钱,一夜之间变成了单边追债。拿不到钱,欠政府四千万余款就到不了位。到不了位,国土部门自然照政策,谁也不敢给他办理土地使用手续。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拿到实质性的土地使用权,自然也无法从银行获得融资。后来,政府允许他先行开工,搞基建,随后又产生新的负债,主要是材料商和建设方合同款,大约一千多万左右。当然,这些负债,还不含放水的利滚利。据初步登记,他光差高利贷的利息也有一两千万。也就说,除了正常可控的银行负债外,资金缺口一亿七。 “不到两个亿。这个负债对于一个房地产项目,不算啥嘛?”向书河说道。 “对实力开发商来说,确实不是问题。但李铁锤,一个地方小土豪,根本不具备房地产开发融资能力,跑路也很正常。” “高杠杆催生了火爆的房地产生意,一夜之间诞生了很多富豪,一夜之间也让很多富豪倾家荡产。这不到两个亿,让曾经的屏羌地王李铁锤倒下了。” “高利贷害死人。” “这还是一个李铁锤,还不知接下来会不会冒出张铁锤c王铁锤来。”向书河说,“算了,别扯远了,我问你,如果你是我,关于这个项目,应该咋拿主意?” 文强见时机已成熟,这才把他的几个想法抛出来:“三条。一是调整项目,二是缩减投资,三是寻找更有实力的开发商接盘。” 向书河说:“你这几条,我也想到了的。看得出来,你能用心做事。具体的想法,我就不再问了。下来你代表指挥部搞一个详细的调研材料,提交给县委。” “好的,一定按你的要求做好,决不辜负书记期望。”文强以强硬的表态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这一节,是向书河同文强的谈话。虽然是对话,但设计“水天花月”问题。出现了一个人物:屏羌地王哩铁锤。他被屏羌政局的变动,房地产去杠杆和高利贷,弄倒下了。但是,一代矿老板,屏羌土豪,真的就这样心甘情愿出局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走马屏羌之文强的军令状(46) 新官上任,三把火。与向书河谈完话没两天,文强就接到县委办通知,参加全县领导干部大会。到了政府大礼堂一看,好家伙,黑压压一礼堂干部。一问,才知道参会人员扩大到副科级。 真是不缺人。文强想。 这是向书河新班子到位后,第一次召开全县领导干部大会。召开如此规模的大会,不是主要领导换任,就是有啥重大活动需要动员。会议名堂不外乎,来一番高谈阔论,出一个文件,签一批责任书,等等。政经合一模式,政治领纲,经济优先。县委大楼门前有个标语:“发展是硬道理,稳定是硬责任,廉政是硬纪律”。向书河给他的干部,第一次搞这么大规模的见面,无非想传导点想法。他认为,还应该加一句:“政治是硬措施”。但是,这是前任班子制定的,他一个后来者,也不好在三句既定的方针上,多戴一顶帽子。但是,政治还真是硬措施。要啥压力,那一样不是自上而下,一层抓一层,一层传一层?常态化发展,无为而治,一直在路上。市场经济呢,市场的似乎朦胧些,政治的看得更清楚。 向书河大学里学过一门学科《政治经济学》,但他的老师又说,还有门学科叫《经济政治学》。光听名字,他搞不明白二者有多大区别。后来,看到篇文章说,《政治经济学》是从经济的角度阐释政治,《经济政治学》是从政治的角度说明经济。这话有点绕,一直困绕他参加工作后多年,终于有点心得了。 一次,他给施云和柴瑶聊天,就大谈政治和经济的辨证法。他说,社会就向一架马车,政治就是驾车的车夫,经济就是马和车轮。马车的行驶方向,主要靠车夫的脑袋指挥的。马和车轮,只对车的行驶安全有作用,不能决定车的最终方向。如果从车夫的角度考察,这就是“政治经济学”,如果从马和四轮的角度去看,这就是“经济政治学”。车夫的皮鞭和缰绳,维系了二者。但更多又在使用皮鞭和缰绳,放马驰骋,所谓的市场经济学问。当然,马匹c道路和车辆本身的品质,是车辆行驶的保证。在他看来,皮鞭和缰绳,至少还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还没有替代的手段。 向书河没有在干部大会上讲这些。他一手拿着讲稿,一手拿着一份文件,讲了一通有为才有位的问题。 他拿的那份文件,干部们从他的讲话里都知道了,是一个领导干部向县委提的关于南岸开发项目的推进建议。他的讲话,核心的意思就是,像这样用心思考工作,能站在县全局思考问题,献计出力,替县委分忧的,就是有为的干部,就是县委要重用的干部。 看来,县委要动干部了。书记这是看上了谁呢? 所有的人都在心里打鼓。又都装着一副淡定的样子。 干部大会散会后,向书河马上召开常委会,再次向众常委重申了他的有为和有位的用人观,并研究了有关人事事项。 其中有三项。一,政法,由曲副书记分管,政法高官主抓。二,文强代公安局长,向曲副书记和政法高官汇报工作。三,将南岸‘水天花月’项目指挥部调整成屏羌南岸新区管委会,管委会暂定为正科级,主任高配享受副县级待遇,机构设置和人员编制马上报市上批。党工高官由向书河兼任。文强代表县政府,出任主任兼党工委副书记,主持工作,也就是主要负责人。副主任三个,重点抓招商引资和安全c稳定。调整到县政协任副主席岗位的原来那个副指挥长,继续留任,协助抓拆迁和工程协调。还有两个副主任,就是新上任的两个“八零”后法检长,协助抓项目招商和拆迁。另外还从有关部门和南岸镇,抽调了数十名干部,设立了多个工作组。向书河还特别强调,县委全力以赴支持南岸新区开发,他将以百分之三十的精力,百分百的信心,当好指挥长。文强和检查长c法院院长,百分之二十精力抓部门,百分之八十精力抓项目。那个副主席和抽调的其他干部,全脱产,百分百精力抓项目。公安局政委主抓公安日常事务,让文强抓南岸项目不分心。 这是屏羌县委,第一次把干部的精力,以百分比来量化,常委们都感到好奇。这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三十怎么拿捏呢?每个人都划了个问号。 问号归问号,常委会上议定的人事事项,包括那些百分比,很快以文件形式,得以明确。 按照向书河的要求,县委督查办又通知文强代表南岸x县管委会,向县委c县政府立了三个月动起来,半年出形象,一年大变样的军令状。其实也就是签目标责任书。军令状与目标责任书不同的是,里面有个条款,完不成任务,文强要引咎辞职,不再担任管委会主任,而且还要调整在公安局的实质任职,也就是干不好,代理局长没有了不说,可能还要去人大政协喝茶。 军令状就军令状,没压力就没动力。干了那么多年公安,这些名堂他还是整明白了。说白了,有用时就有用,没用时就像一张吓唬人的纸纸。 做人要讲知遇之恩。文强得签这个东西,而且得一本正经地签。向书河一省城下来的,书生意气,想做一番事业,现在用你文强,是看得起你。你文强干了这么多年的常务副局长,不还就是一副局长吗?向书河一来,就请你出山,给你代局长干。人家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让你代?就得签。不签,良心上过不去。再说,自已也老大不小了,如果这村赶不上,再也没有下店了。 军令状一签,文副局长,现在应该叫文代局长c文主任,就走马上任了。究竟是叫文代局长,还是叫文主任,文强的小哥们感到很纠结。不过,大家很快就惯了,还是叫“文局”吧,都叫了很多年了。管他“代”,还是“副”。不过,该叫文哥还是要叫的。 原来叫文哥,兄弟亲称。今天叫文哥,大哥尊呼。 此时的文哥,已非彼时的文哥。 立军令状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走马屏羌之软肋和七寸(47) 文强去南岸新区管委会了。昨天,公安局一正科级副局长c副指挥长,今天已然摇身一变为主任。表面上只是个工作分工不同,但常委会上说了的,这个主任要高配。此刻他文强还是正科级,一点没变,但文强知道这是在占着岗位排队了。 原来任“水天花月”项目副指挥长,很多事情说了不算,在他前面有常务,有指挥长。只能和其他几个副的一样,自己把到自己分管的业务耍,不可对其他人分管的工作说三道四。原来管安全保卫,规划招商基建这些他都不能插话。现在不一样,他成了主任,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啥都要管,规划招商基建,这些看上去貌似有干货的,都属份内。他只需要对县委c县政府负责。按常委会分工,书记h县长各管一个重大项目。县高官是党工高官,县长不会管南岸开发。说穿了,他就只需要对向书河一个人负责。 他坐在主任办公室里,等着下面的人汇报工作,或送签文件。 昨天的指挥部,也换了个管委会牌子。需要他看的文件很少。汇报工作的也少,汇报的都尽说些拆迁琐事。 摇椅转了两圈,办事的出了门,文强第一次有了成就感。说话算数。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他有些疑惑。底气还不足。 他给蓝守玉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他的工作调整了。 蓝守玉接电话时,正在驾车龙隐回三江的路上。文强并不喜欢文物,蓝守玉也低调。龙隐山的三个谜,自然被他暂时深埋起来。俗话说,肚子又货,要藏得住。也有说,闷声发大财。要反过来,就成了叫唤的麻雀不着肉。 蓝守玉的肚皮装得住事。本来一人开车,想来想去,脑子里都是龙隐寺c“□王公用”和磨子鱼,寂寞着哩。文强的来电,正好打开他的话匣子:“听说了,正想者给文哥你去电话恭贺呢。” “明确了代理局长,任园区主任,还是正科,等县委召开党代会前,市委的最后一批副县提名。”文强说道。 “这叫排上队,坐上席了,铁板钉钉,跑不脱的。” “大家都这么说,可你晓得的,书记说要我赶紧弄点名堂出来,到时候他也好向市委名正言顺地推荐。” “你不是南岸新区管委会主任吗,那可是你们县里的重中之重,市里特别关注的。” “那个啥新区,其实就一个放大的地产项目,整个一烂尾子工程。说好听点,临危受命,说庸俗点,去揩屁股。” “可别这么损。县里走马换将,书记从荣城组织部直接空降,年轻有为,听说还亲任党工高官,看来想在南岸的开发中,有所作为。你是书记的大先锋。你的政绩直接关系他这个空降兵的三板斧。” “说的没错,只感觉这两三个月要出形象,压力太大了。现在我脑子里都还一团糟。” “就别糊弄我了。你给向书河的几点建言,施云都传达给我了。” “你蓝大师不愧三江市的通天人物。那都是我麻起胆子瞎扯的,说实在的,我自己的都没谱。” “谁不知道你文强是个拼命三郎,有什么困难能阻挡文大局长上进的步伐?” “就别涮了。给你电话,就是想听听你这个民间观察家,关于南岸开发的建议。” “中国有句古话,屁股决定脑袋。我的屁股又没在你们县的政府大院。” “看在我们俩一起合作的愉快经历,算我求你?” “这是算帮你的忙,还是帮向书河的忙?” 文强想了想:“算帮我文强,怎样?” “也是,我跟向书河,球挨不着。行,冲你我兄弟一场,给你三个字。” “哪三个字?” “短平快。” 文强不解:“短平快?” 看来文强还没有完全与蓝守玉的语境同步,蓝守玉就补充道:“时间要短,平稳推进,快出形象。” 文强点头,算认可了:“有难度。原来的开发商,是县里著名的不良老板,老油条一根。他一直没在项目上用心,拍了土地后,又与拆迁户搞在一起,煽动他们与县上作对,想以时间换空间,坐等地价暴涨,转移项目,大捞一笔。” 蓝守玉说:“商人都一样,不择手段。” 文强又问:“我对这个项目,对那个矿老板,都太了解不过。按你说的,通过干部努力,搞出短平快,估计不大可能。人家根本不配合。” “你们后续酒店和湿地项目土地计划,搁浅了,答应人家的八个亿贷款也落实不了。这是你们的软肋。” “贷款还不成其为问题。谁开发,谁掏钱。后续八百亩土地计划,被上头给卡了,在他面前说话自然硬气不了。” “你们有软肋,他也有七寸。” “怎讲?” “他的七寸就是他的目标很近,不想真正开发。你要知道,一百万一亩,在屏羌县算天价了。从之前开发看,搞不好,要亏本的。他当初敢这么大胆进来,因为你们前任书记求他,所以才提了个八亿贷款的条件。八亿贷款,别说你们县里,就是在三江,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大额度。何况,还是个土地手续没有完全到位的项目。当初他来,肯定不仅是看中项目,而是看中那块地。花了血本,也只想囤积土地,转手开发权,直接变现出逃。” “他根本没花血本。两个亿的土地出让金,只拿了六千万,又从别人那借了一个亿,欠四千万。” “小地产商的套路。不过,人家公开竞标弄到的土地,从程序上说,占得住脚。再说,拖着项目,还不因为你们啥承诺没兑现。说白了,你们短着理呢。” “兄弟,就别绕弯子了。直接说,现在这个项目,如何弄?” “矿老板跑路,项目肯定烂尾。估计一时半会,要找新的下家来接招,难度很大。首先要过土地手续关,其次资金关,再则开发权转让关。关关都要让人脱一层皮的。” “我也考虑到了。项目太超前,在本地融资和招商都无可能。” “老江湖,看得挺准。要把这个旁然大物消化,首先就要减肥。土地计划必须削减,尤其那个五星级酒店,屏羌县上上下的说法,我也听了,老百姓传闻很难听,说给你们县委几爷子修的啥楼。你们任期内,谁都别去想它了,必须拿下。否则永远都迈不过这坎,搞不好,县委就要为这个好看不好吃的蛋糕,付出巨大政治代价。项目一调整,融资压力自然就小了不少。再扩大些视野,广泛招商,包括到荣城找大集团,看他们是否有到二三线城市发展的布局。说不定,还真能招来有识之士。” “你说得太对了。只是,这要掀翻原来的思路,别说在原来的老书记面前不好说话,向书河老领导浦志那也不好交代。” “人家三岁小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说,哪个新官上任就只搞些老套套,不整点新名堂?向的前任,不懂游戏规则吗?浦志再说也是向的老上级,只要向扭转了眼前的局面,照样是在给浦志脸上贴金箔。” “当然,最伤脑壳的,我们咋把那个矿老板撵得起走?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屏羌根深蒂固,不好惹,人家现在落了难,正愁没地方擦痒呢。” “这是在考我吗?他不好惹,你文大局长好惹吗?在屏羌,他不也知道你也是哪条道都通的人物?你搞了那么多年公安,啥名堂没整过。这还用我点破?” 蓝守玉还真是个人物,一番话,算给文强又上了一堂课。 不知道上次在翠竹园喝来的底气,还是蓝守玉刚才一番话打的鸡血,文强把椅子转了十几圈,莫名奇妙地心情好。他对接下来,他要出的牌,已渐渐有了数。 打蛇打七寸。戮人找软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走马屏羌之风水轮流转(48) 下午,文强主持开了上任后第一次主任会议。蓝守玉电话里与文强谈的想法,通过正式的会议,成为工作指示。会议纪要明确了两条:一,南岸的项目必须强力推进,这是本届县委c县政府的奋斗目标,也是上下达成的共识。必须加大目标管理。园县管委会也要层层搞军令状。他代表指挥部给县委c县政府签了。管委会下面的各个部室一把手,也要给指挥部签。完不成的,自己去县委背书。当然,完成了的,重奖。二,近期的工作任务主要有三:一是三个副主任,带领群工部和南岸镇的工作队员,抓紧找开发商和拆迁户座谈,了解项目推进的具体困难,尤其要了解清楚开发商的内心想法,既晓以法律法规政策,又动之以情。二是规划牵头,发改c规划c城建c国土c财政c金融c旅游c交通c水务c供电c园林等部门积极配合,抓紧拿一个项目调整的新意见出来。三是由他负责,摸清涉及南岸开发的稳定问题,包括开发商的资金链和拆迁问题。当然,这些都牵涉重大商业机密,必须注意保密,暂时不可与开发商和拆迁户直接谈条件,只是摸底。 三天后,意见汇总到文强那里。 开发商和拆迁户的问题还是两个方面:一,开发商明确表示,项目推进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是贷款问题,二是拆迁户不配合。之前政府规划的南岸全新开发,拆迁户一律安排在江北的安置区。如果,这两条政府能落实,他马上加大投资,三个月内拿形象出来。二,拆迁户仍在反映土地和拆迁赔偿标准低了,新城要有新政策,不能参照老城的开发赔偿标准,要提高一倍,理由是他们去江北后,生产生活不便了,否则他们不挪窝。 这两方面,没新意。文强早就料到的。此次发动这么大的攻势,有个目的,放信号给开发商,抛一个烟幕蛋,把他和拆迁户的想法搞乱,让他们猜测政府的想法。这叫先发制人。 在此同时,又摸了下李铁锤的底线,两亿七八左右的转让标的。这个标的让文强很意外,因为在他看来,矿老板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要个三四亿的。估计也是被放水人逼的,只想快点了结眼巴前的债务。就这一点,文强算摸到了李铁锤的底牌。 规划那边也有个大概。基于土地红线,项目占地可压缩到五百亩,符合县政府的土地大纲,且县里已经拿到新增的三百亩土地使用计划,不过是城市绿化项目,也就是那个湿地公园项目。开发项目仍只有两百亩,可以悄悄做容量,来个暗度陈仓,想来政府会睁一眼闭一眼,若用点力也能做到三十到四十万平方米,投资八亿大体可以不变。取消酒店项目,可以减轻五亿融资压力。湿地公园压缩到三百亩,投资可削减到八千万,加上政府必须得投资的路c水c电c汽,算来一个亿多,至少可又可缓减两个亿的融资压力。几项下去,总投资可控制在十个亿。金融办提供的意见,如果开发商有诚意,拿出实际行动,他们已找市c县几大商业银行洽谈过了,十亿打包的项目,可以拆分,向几家银行分期争取融资,暂时三亿左右的敞口没啥问题。 文强心里有数了。 有地,有项目,有贷款。何愁没有老板? 传说中的老板,不是李姓矿老板。那个李铁锤,老油条,铁公鸡。文强当副指挥长那会,他连正眼都不瞧文强一眼。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上半年是你矿老板转,现在轮到我文强了。 文强就是文强,几十年的官场生涯,炼就了忍者一般的功夫,能吃能睡,能伸能屈。他不会把自己此时的想法,写在脸上。 他知道,现在与李铁锤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把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反馈给了向书河。 向书河不是个动不动上情绪的人。 土地?项目?资金?老板? 这每一个问题,都是一番书。不好写哦。 一寸土地一寸金。自从闹地震后,房地产度过一段时间低迷期。上面加大了对灾区的重建力度,拉动了盆地的经济,像屏羌这样的次重灾县,房地产和旅游地产市场,也随灾后重建春风,逐渐向好。项目呢?屏羌南岸“水天花月”项目就是梧桐,还是种在黄金滩上的梧桐,如果成功,将是三江市旅游与地产结合得最好的样板。只是,现在大地震已过三年,全球的经济形式,尤其美国和欧盟的经济形式,一直在低谷徘徊,国内银行家门仍然感到投资信心不足,在发放贷款上,也是战战兢兢。银行不发贷款,企业又要吃饭,只有搞民间借贷,无形中放大了金融风险。温州老板因为民间借贷,最后导致局部金融崩盘,就敲响了警钟。如果不是政府的强力介入,银行在发放贷款上会格外谨慎。现在,“水天花月”项目,因为政府承诺协调的一些条款,尤其融资政策没有落实,才造成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如果贷款有眉目,南岸项目就活了。 一盘开局不畅的棋局。执黑的向书河,已经先起一步,白方还没反应,甚至连他的影都还没出现,究竟要否重新确认对手,不得要领。台上台下的旁观者,他们的一双双冷眼,令人纠结。 他需要有一个出其不意的开局,来高调地亮相。 他得在很短的时间内证明,他的老上级蒲志对他的提携,并没有忽悠组织。 他给文强发个个短信,说他想与蓝守玉,下局棋。 文强看过短信,立马给蓝守玉打了个电话。 蓝守玉回道,说他可给向书河推荐一个围棋高手。向书河要的这局棋的效果,只有那个人能给他。蓝守玉说自己下棋,性情使然,向书河要的定不是书生的路数。文强问,是谁?蓝守玉说,齐鲁置业的老总。文强又问,这个人好像不认识。蓝守玉说,军区齐老的公子,蔡瑶的后台老板。听蓝守玉这么一说,文强轻松了许多,你蓝守玉真不该离开官场,凭你刚才这个点子,当个民间文化头目真是屈才了。蓝守玉一听就笑,文哥,算你了解我,对我的定位很恰当,不过,感谢抬举,本人发点牢骚还行,有时候最多算有点小智慧,已经习惯性被边缘化了。 最后都以笑声,结束了通话。彼此都清楚在笑啥,不过都没捅破。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上半年是你矿老板转,现在轮到我文强了。矿老板是暴发户,文强不是么? 因为要外出到无网络地区三天,先爆更,并请假三天,谢谢大家理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赴死土著之闭关(49) 虽然人已回到“守玉楼”,心思还在龙隐山上。龙隐山的三大迷,仿佛三尾长蛇,把自己五花大绑,气都喘不过来。 蓝守玉把自己关在楼间,吩咐童桐,闭关几日,概不见人。紫琉璃磨子双鱼让他魂不守舍。然而,失望往往比希望更早来临。琉璃鱼提供的信息,只有大概。明代可以确认,题诗晦涩难懂了。即便大乘山c水月寺c“□王公用”和龙隐寺名信息,与琉璃鱼深度的关连,但关连究竟指向何方神圣,依然不得要领。 蓝守玉习惯了闭关的状态。只是手机不能关,他得随时等待文强的电话。这样想着,文强的电话真来了。 文强说,郭墩子已经到了屏羌专案组,并说清楚了几件破玩意的来历。蓝守玉问,有问题没?文强反问,你希望有?蓝守玉说,当然不,一家子底层农民,有啥呢?文强说,郭墩子已答应同他们合作,帮寻找“兵哥”信息,石滚子已经被郭墩子领回去了。蓝守玉问,你给老人说,让他干外孙去卧底?文强说,你怀疑我的职业精神?只是给石滚子办了行政拘留十五天的处罚,罚款五百元,现在期限已到,就放了。蓝守玉说,郭墩子的事情,你们只能找我,不能直接联系他,他懂啥呢,别被你们害了。文强就说,这个自然,所以才来电话,我们的意思就是你单线联系他,局势由你把握,需要我们出马再说,另外,墩子那边也给他准备点啥,弄点动静才行。蓝守问,经费吗?文强笑道,你太善解人意了,我们就缺那玩意,你蓝老板不缺,不过我文强保证,案子破了,给你发奖金。蓝守玉说,免了,要说有啥想法嘛,就是那家人不能出任何差错。文强说,蓝兄弟的指示自然照办不误。蓝守玉问,墩子没问那些东西怎么处理吗?蓝守玉说,问了,我们叫他别管了,麻烦,他说,那就不管了,他自个新到乡下收一些,再去摆摊,帮打听打听“兵哥”信息。 与文强通完电话,蓝守玉计划明天去一下市场,弄几件疑似出土的东西给郭大林,必要的道具还要的。不能让他与过去的生活有差异感,那样搞不好会弄出啥来。又觉得光拿东西摆摊,不一定能碰得见“兵哥”,得为他提供信息支持,比如,哪有交流会,哪儿有东西出了。这些想法出于蓝守玉的职业敏感。当然,还得给郭墩子准备道具,一堆照片。 这样想着,蓝守玉忍不住笑了。这算当编剧还是导演呀? 不对,是编剧c导演c表演c化妆c道具c舞美c场记c效果c烟火等等,都集于一身了。 怎么自己还有这样的天赋?笑过之后,还有些自得了。 他从网上下了许多石佛石雕残件的照片,p在一张上,上面留个“扣扣”,还有几行字:“长期有货”。当然“扣扣”不是郭墩的,是蓝守玉的,只“双鱼座青花”太眨眼,换了个别的啥,反证要让人记不住。最后,又用彩打弄了个十二寸照片放在包里。他决定等忙完这阵,还得去一趟龙隐,见见他们一家人。那就是一家小人物的传奇。他更愿意相信,龙隐镇有他的寻宝缘分。 第七章开始了。从第七章开始,又掀开了新的波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赴死土著之土著的忧郁(50) 那一夜,蓝守玉彻夜无眠。自从弄到那个双鱼甜白杯子,就老失眠。一失眠,就无聊。在施云眼里无聊透顶的失眠游戏——“瓷睡法”,蓝守玉百试不爽。半夜起床,到客厅里,搬几件官窑,一起滚床单。说如痴如醉,一点不过分。看得有疑惑处,就翻出几本古玩老书,或几片瓷片来。好一阵地如痴如醉。 智能上网,排遣孤独的另一种方式。蓝守玉无法免俗。作为一味现代人的“百药”,他已经严重依赖于手机和网络。 然后独处,深居简出,疏于应酬。这令他文学圈子的朋友不解。 男性文友们,大约都找粉丝去了。世纪末中年男人那么不甘于寂寞。办公室贫嘴。玩手机“米聊”。去时事论坛灌水。热衷于参加小青年的聚会,那种被女生簇拥着的感觉,仿佛特别受用。 中年男人,尤其自诩为有文化的暖男,玩起装春天来,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蓝守玉追寻“土豆天猪”去了? 还是去哪陪港姐喝“大红袍”了,不对是睡“大红泡”(“大红炮”)去了吧? 要不就是玩瓷器玩成精神病了?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坊间的各种传闻,且传闻大有燎原之势。 有女作家在一个微信群发帖问,“瓷痴”会不会像出家人一样“色戒”呢?结果一大波暖男回帖,美女,你确定相信“守玉楼主”“双玉座青花”“色戒”?知道“守身如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知道“双鱼座青花”的性点在哪里吗?美女说,哪懂你们男人那些花花,我们白天是白天,黑夜还是白天,你们白天是黑夜,黑夜也是黑夜的,好不好?男人们说,哈哈,不都一样,黑白不分么?白天瞎操夜的心,“守身如玉”,是待价而沽,“双鱼座青花”的性点,可不是一般女子多能激发的,你看,人家满屋子的官窑,哪一件不是天下绝色? 是呀,当夜晚来临,面对满目的玉体横陈,眼花缭乱,是个男人都会疯掉。 面对朋友圈的传闻,蓝守玉唯有一笑了之。表里如一的男人。在外面,听朋友这么说,就笑。里里外来,坚持出世的风骨——千篇一律的微笑,或者不苟言笑。 一切解释都多余。唯有清醒。 施云说坐怀不乱的男人都死绝了。 文友说,你让他换你坐怀看看。 施云顿时满脸都是三十女人快奔四十的表情。 柳叶萍说,作瓷之人眼里本无性别之分。真正爱瓷之人,并不在意“色”。当潮水退去之后,就知道谁在裸泳。 瓷友说,“青花”不是“色”? 柳叶萍不作声,翻出一堆元青花c永乐青花c宣德青花c成化青花c嘉万青花c康熙青花来,给大家普及“青花”的常识,说知道啥叫苏麻离青吗?啥叫平等青吗?啥叫回青吗?啥叫珠明料吗? 瓷友们就纷纷告饶,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喜欢康熙的五彩,雍正的粉彩,乾隆的珐琅彩 一群不识货的土包子!柳叶萍一边骂着,一边恨恨地转过身子,不再理会众人。 施云和柳叶萍是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们坚持以个人的私密狭隘的人生视角,去观察世俗,万花缤纷也给看成凌乱了。 施云的文友和柳叶萍的瓷友也是对的。男人和女人互动存在,来自女娲和上帝的关怀,人世因此多色多调,没有谁能违背天意。 蓝守玉把对施云和柳叶萍的困惑,告知“影”,试图获得某种求证。“影”说,施云和柳叶萍,让你在爱情和欲望两者之间选边站队,说白了,还是自私。 本来就似是而非,“影”这么一教唆,蓝守玉困惑了。“影”给他讲鸠摩罗什。龟兹女王破了鸠摩罗什金刚身子,也还原了鸠摩罗什的人性。鸠摩罗什的悲剧,不在于他无法除去劣根性,炼成一尘不染的正果,在于当爱情和欲望降临的时候,却对功德恋恋不舍。面对情欲的干扰和诱惑,要么难得糊涂地闭上双眼呼吸,要么含恨而去,做一个自欺欺人的“清醒”者。 蓝守玉说,他原本想努力做一个清醒者,而不是鸠摩罗什。当他以清醒对清醒,问题来了——他无法让自己清醒到底。 当一半清醒一半睡意时候,那一半清醒谁来买单? 于是,很多时候,他放弃了清醒,选择了难得糊涂。 就像那个失眠的晚上。 百无聊奈。百无聊赖的会客厅。百无聊赖的床和天花板。百无聊赖的网络。百无聊赖的难得糊涂。 蓝守玉总是在百无聊的夜晚,敏感地怀想起一些与生命有关的事情来。比如现在,夜晚袭来,他糊里糊涂地睡去,又糊里糊涂地随着黄昏升起来—— 他一开始,视乎仍在怀想“土豆天猪”和他的土豆和那群猪仔。 在最初的怀想里,那些土豆有着“土豆天猪”的模样,矮挫的,四肢粗短,腰板厚实,脸也晒成了灶台样的黝黑。似曾相识的模样。怎么那么像一个古人。不,一个老哥朋友。武大郎吗?“炊饼!卖炊饼唻!”有叫卖的,从街头过来,又渐渐远了。不是武大郎。怎么会是他呢?我们的“土豆天猪”虽说长相并不那么出众,但脑子灵光着呢,而且话那么多,似乎永远没完没了。你见过武大郎同潘金莲说过除“老婆,我卖炊饼去了,你把门锁上”的第二句话么? 那些猪仔呢?它们也和土豆混为一谈。睡了吃,吃了睡,当它们醒来,“土豆天猪”已然不在圈子里了。 “土豆天猪”是它们曾经的主人。 它们的主人“土豆天猪”似乎永远地离开了它们。 没有了主人,圈子周围四面围墙的风景,便不再被人欣赏。那些,墙头的草色,墙角的花架,愈加地寂寥了。 当月色来临——月色似乎也有的。月色的来临,本来试着为黄昏的惆怅,带来点亮色的。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月亮不只是梦境转场的道具。它甚至扮演了引领的作用。 月色引领之下,猪仔们摇身一变。 他看到了一群狗仔。 从猪仔到狗仔,并无本质的区别——它们都是今夜的土著! 谁隐于月色背后,讲述着又一群千年前土著的传说? 传说,那些含恨而去的土著们,正在喊冤着醒来 说是文物专家在洛阳城里挖出了东周天子驾六车马坑。真是能挖的一帮“砖家”!洛阳是个好地方。蓝守玉已然想不起来了,自己是不是曾经去过那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洛阳城天天在挖——那个曾经生活了众多封建帝王的城市,每天都在从土里刨出宝贝,挖宝贝已然让城里人麻木了。即便挖出了啥,已经很难再引起人们的关注。人们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光人的明星。也只有他们——那些制造了财富神话的新新面孔,才是未来幸福生活的模样。 没有人关注,砖家们的那个有意思的挖宝,是不是解决了汉代以来,夏商周三代“天子驭六”还是“天子驭四”的争论。尽管挖出一大堆证据明白地摆在那里,至少说明在东周时期“天子驭六”是存在的。那又怎么样?除了几个痴迷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读书人,“天子驭六”充其量只是当天海量新闻的一朵点缀而已。 蓝守玉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不食人家烟火,躲在书斋苦库研学问的读书人。虽然,他经常被被一些年轻的女性后生缠绕,询问些文学呀,历史呀,哲学啊,美学啊,收藏啊,等等一些似乎很卖弄的问题。 男人的学问,也许只作了生活的调料。比如,“范”。那些飘渺的“范”呀,让男人在成熟的外面,更增添了光环,那种油彩滴于水里,泛起圈圈彩色涟漪,或者泡泡。 泡泡在飘散之前也诱人的。 男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生算已流走一小半的男人,早没有了探讨生活本来意义的想法。他并不喜欢哲学。在现代生活,谈哲学,比谈官窑,更另类。 女人是男人的意义。 官窑是他的意义。 生命是他今晚的意义。 那个月色升起来,一群土著狗仔替代了一群土著猪仔,是那个夜晚的意义。 那些从容赴死之犬!他为此伤感了大半个夜晚。彻夜无赖的意义。凭借知识分子的敏感特质,他努力还原着新闻遥远的真相。数千年前的东周王朝。贵族们。衣食无忧,驱车狩猎,风度翩翩。车马下奔跑的一群土著狗。作为人类早期的最重要的最亲密的伙伴,它们忠实地守侯着家园,甚至侍奉着一个个有着怪癖的主人,度过一个又一个不可理喻的夜晚。犬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成为终极的玩物。直到临死,甚至都未曾逃脱玩物的命运。 七只土著狗的主人是东周二十五位天子中的一个,属于有着不良嗜好的一族。他可能在老去之前,狩猎为乐,玩犬无数。很多人玩物丧志。周天子玩犬而死。 挖宝的时候。专家们发现,洛阳车马坑中的七只土著狗,六只出现在最北面的马车车轮下。由此推论,土著狗被绑缚在车上活埋。填土时,惊恐万状的土著狗们寻找着躲避死亡的车轮。然而,终究无处可逃!狗们死于车辙之下,把死亡的惊恐之状保存到现在。唯一的那只,逃脱了!绝顶聪明的乡下土著狗。它现在摆放的位置十分奇怪。它在马坑的半腰被发现,伴随一枚卵石。也就是说,这只聪明的土著狗在伙伴们被车轮撵过的瞬间,已经挣脱了绳索,朝着坑外的方向奋力奔跑。就在距离逃生仅一步之遥时,它被人发现了。一块卵石击中头部,终结了土著狗的希望和生命。一个鲜活的生命悬停于马坑的边缘 在月色的边缘,蓝守玉看到了一大堆黄土。是那些厚厚的黄土见证了那个夜晚的怀想。 于是,他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真的在洛阳的博物馆里看到了那揪心的一幕! 于是,他伤感了。无名的伤感。无比的伤感。那夜,谁再次将那一幕伤感还原?甚至莫名的猜想那一千年土著狗的模样。应该是土著狗。立耳。毛色呢。忽然想起佑兰家的土著狗来。佑兰家的土著狗是雪白的。死在洛阳车马坑里最前面的那只土著狗,或许也是雪白的了。雪白好。雪白让人的伤感和忧郁,稀释地那么淡漠。 那一群狗,与“土豆天猪”家的猪仔并无二样。 它们都叫“土著”。 于是,唯有忧郁了! 一场彻夜的唏嘘不已。 为那只本可以活命的土著狗。 为那群本可以像“土豆天猪”家的猪仔一样“活着”的土著。 “土豆天猪”走了,他的猪仔们赖活着。 赖活着,也是活着。 而那一只狗仔,不,那一群狗仔,它们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忧郁彻夜。 我们从农村包围城市。到了城市并不能改变土著的身份。土著的对立面,站着贵族。贵族是极端少数派。少数派的贵族,正在成为土著的物质上的领袖。那么,精神呢?谁能成为土著们的精神领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赴死土著之“鬼场”(51) 三江古玩市,出了名的“鬼场”。蓝守玉对“鬼场”一直有浓厚的兴趣,几乎场场不缺。 场场不缺,那有矿么? 有没有矿,跟着他去一趟就晓得了。 中旬第一个周日,三江古玩市场约定俗成的大场,月月如此。周边的古玩商人,纷纷朝三江聚拢。至于荣城的老板们,更不会放过难得的淘宝机会。 他们冲着三江市的“鬼场”来的。“鬼场”,顾名思义,见不得光的。 经常有串乡跑地皮的铲子,从乡下四处弄些好东西去摆摊子。淘宝的老早就去了,差不多六七点钟就已人头窜动。这有点像上世纪八c九十年代的京城潘家园。那会儿,古陶瓷鉴赏大师卫都和他的哥们,正玩瓷器玩得兴趣浓,经常去潘家园鬼市淘宝。潘家园的鬼市早没有了,取代的是闹烘烘的游客观光场。旅游的意义,已经甚于淘宝。潘家园卖古玩,也卖出了京城一大风景,功劳要归与文物监管部门,对鬼市睁一眼闭一眼。 三江地处西部盆地,比不得京城,什么都要慢几拍。三江的“鬼场”,前些年才兴起。市场上一下出这么多的老货,应与盆地大规模的开发有关。 开发,开发,边开(开挖),边发(发财)。古玩街都在这么说。 各种开发折腾出来的东西,总会有一些流失到鬼市上去了。文管所也乐得看稀奇,文物专家说,要鼓励民间合法收藏。什么叫合法,法律未禁止的,是不是应该就叫合法?没有人做出合理的解释。 于是,边开边发也顺利成章了。 有文物官员堂堂皇皇给鬼市站台,什么鬼市,有鬼没有市,有市就没有鬼。 文物官员这一吆喝,三江鬼市人气,蹭蹭蹭就上去了,挡都挡不住。 去鬼市淘宝,成了三江的一大旅游产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赴死土著之淘宝(52) 蓝守玉把“黑土”停好后,抄近道去了古玩步行街。 一条步行街都被地摊挤满。远道而来的,昨天就已抵达。现在,他们正一手亮着微型手店,一手查看着地摊上的宝贝。面露喜色。 蓝守玉并不屑于逛地摊。地摊,能买到好货?老货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就算你具备了条件,票子足够,眼力相当,兴趣不竭,精力充沛。缘分,渠道,诚意,也一个不能少。 蓝守玉逛地摊,很少下手,练练眼,享受享受捡漏的乐趣。他的宝贝有一些就从地摊上捡漏来的,有时也去做老货的熟人铺子里拿点。大城市的文物市场,小展销和小拍卖,偶尔也去,所谓的漏往往地去大拍里捡,越是危险的越是安全的。 更多时候,他把在地摊捡漏,当成一种日常的乐子。古玩市场随处兼见赝品,能从地摊上把宝淘回来的,是高手。能用捡漏价,捡漏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很多时候,捡漏的,往往漏没捡着,倒被漏捡了,交学费不少。 他去古玩街,似乎更为满足自已的某种视觉欲望,仿佛女人逛衣服市场。云想衣裳花想容。看着满架子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眼里似乎很享受。 他来到一老头子的摊前。 老玉。铜杂。明清普瓷。两个耀州钢盔叠和三件fj一带龙泉碗。还有三陶罐陶碗陶碟,一堆小陶鸡陶狗。东西乱遭遭摆了一堆。 蓝守玉停了下来。 “你的摊子不错。” “全是真资格的。” “资格吗?粗了点吧。” “再好的,也无人认。” “有再好点的?” “有呵。” “啥?给看看?” “一条大狗,跟这几只陶鸡陶狗一伙的。” “拿出来看看。” 老头回头在身后的纸箱里,鼓捣了一阵,翻出一陶狗来。 “就这一堆,没人认不说,被市场管理人员看见,会闹麻烦。”老头向蓝守玉解释道。 蓝守玉接过陶狗一看,红胎,生坑皮客,岁月的信息弥漫一手。站立,丰满,神情娴静。多数情况下,耳耸立有范。见过脖子上留有一项圈的,看上去,与现在的宠物狗模样差不多。卫都老师一本讲古瓷器的书,就刊登有一张这模样的陶犬照片,国外一博物馆机构藏品,不过那只坐着的。博物馆的陶犬,与蓝守玉眼前的普通陶犬,神韵一致,同属于汉代。看来千年岁月只能改变人,不能改变物。所谓的物是人非。从雕塑的角度说,这只犬已算不可或缺了。唯一的区别,眼前的普通,馆藏的名气更大。蓝守玉从不玩陶,却一直很想拥有一只,又无法跨越政策门槛,毕竟它们都是出土的高规格文物。自然,市场接受程度就低了,价也上不去。 “自己挖的?” “不是的哈,不要乱说。下乡在一户人家那里看到的。我不干伤天害理的。” “哈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东西老的。看皮壳和胎土,应该在盆地中部一带来的。” “行家!我去那边跑田坎,搞到的。” “从那家还搞了些什么,一起拿来看看?” “没有了,就这狗,还有这一堆小物件。” “真的?比如砖啊,有没有?” 老头想了想,又说:“你还真是好眼力,蒙不过你。真有一块砖。” “拿来看看。” 老汉又从身后纸箱里翻出一块砖来。 蓝守玉接过转,一看,砖上刻有图案。典型的汉画像砖。 浮雕画像。盆地出土的汉画像砖,差不多都这样的雕风。砖身,有近三十公分长,刻着两人像。仔细看,人首蛇身。像传说中的人物图案。画的谁呢?一时没想起来。两人的身子缠绕在一起的,一人的头上顶有颗太阳,一人顶有一颗月亮,隐约看得出刻有两字。吐了一点唾沫在字上,用纸擦拭干净,仔细辨认,看见篆书的“日”“月”两字。原来画的神仙。人物精细,极富生活气息。 不由得暗自窃喜。神仙故事图,带铭文,作为装饰品,陪葬在于死去主人左右,可见主人生前的等级了。一般陪葬物,只有小鸡c小狗的,大户人家才出画像,连蓉城博物馆都没几块铭文带画像的。 至少够得上三级文物。蓝守玉虽然寻思,但同老头的谈话却成了漫不经心:“有意思。” “今天老师你算有运气了。要在平日,这东西我不会轻易给你们瞎看。”老头答道。 “老人家有眼力,给我瞎看就对了。说吧,砖和狗,多少钱。” “你要?” “小的不要了,只要砖和狗。” “两件五千,贵不?” “按理说也不贵,一两千年的东西了。不过,毕竟出土的,还是土陶,可以玩,没啥投资价值。想来你拿也不贵,五千赚了不少吧。” “我四千一枪拿的。老板要真一起要,再优惠五百?” 蓝守玉见老头很诚恳,也就爽快的答应了:“行吧。本来没玩土陶的。不好玩。今天,看了这狗,就高兴,看来有缘分。装起吧。” 蓝守玉就数了四十五张一百的给了老头。 老头边给蓝守玉包装,边说:“可不是。这条狗,模样真挺喜气的,摆在客厅里,比活物还讨人爱。” 老人把包好的纸箱递与蓝守玉,接过钱,想了想又讲了个故事。古玩市场就是一讲故事的地。他说上次去那户人家拿货买此砖的时候,原来的货主给他讲,出这砖的坑里躺的是一条陶犬,和两具尸体。那样子,怪瘆人的。 两人埋在一起?这倒是新鲜。 抱着死?!常在古玩圈里转,稀奇事听过不少,像如此稀奇的,倒是头一桩。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行里,讲故事是卖货的手段。光听故事可使不得,好多都是编着诓人的,要听故事听进去了,自个也被诓进去,拔不出来了的。 货主就说他想也是,咋能光听故事?看那人,一眼便知地道老实的庄稼老汉一枚,不像古玩江湖专讲故事“杀猪”的那种。那人说自家建房,挖地基,不小心挖着那墓了。这话虽然是转述,但听着,不像说假话。 当蓝守玉第一样看到宝贝的时候,其实心思早不在宝贝本身了。一男一女相拥而葬,要么被逼,像人殉。要么自己心甘情愿。如果这样,那就是殉情了。不管哪样,死都要抱在一起死的两口子,无论如何值得让人去感动。 把纸箱塞在“黑土”后备箱后,蓝守玉又折回来,逛了几个文房铺子,挑了一件宋元浮雕带盖歙砚。石头材料很好,标准宋元老龙尾坑的。罗纹清晰。单面坡工。远山。深壑。秋树。小桥。流水。茅屋。典型的宋元文人山水。题材少见。算得上古砚佳品了。他打算把砚台送给齐总的爹齐老头。这砚台送人,一点也不掉价,尤其是送齐老这样的老干部。现在送人礼物,还真是费思量。东西太贵,担心人家不收。东西便宜了,又感觉送不出手。不过,送点文房倒是不错的主意。值钱不值钱,不重要。重要的,送对路。 他相信齐老头子会收这砚台的。齐老半身戎马生涯,退休后,除了收藏,又热爱起了书法。蓝守玉看过他的字,没有老帖的匠气,却有一纸的豪迈。蓝守玉想,当代搞书法,有几种,书法家的书法,文人的书法,官员的书法,名人的书法。那齐老的字,属啥呢?对应来对应去,觉得可以归为军旅书法。这话,要是齐老当面听见,一定很受用。 送齐老砚台,也有帮向书河和柴瑶的意思。向书河需要齐鲁的项目。对于蓝守玉来说,帮柴瑶就是帮齐鲁,帮齐鲁就是帮向书河,帮向书河就是帮自己。屏羌,他的第二个老家。 一次,听施云转柴瑶话说,她去找过半仙,说她的爱情和事业,都在荣城的西南边。西南边是哪里呢?半仙没说。会不会就是屏羌吧。柴瑶把半仙的话,告诉了齐鲁。齐鲁就笑道,故事雷同,纯属巧合,他正有去屏羌做转型的想法。 哪天碰见那半仙,他一定要去当面致谢。蓝守玉对施云说。 地摊上也能淘到宝贝,就看你眼力行不行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赴死土死了都要爱(53) 回到“守玉楼”,也不清洗,直接把狗摆在三楼会客书房。 他叫来童桐,一道欣赏。说欣赏,其实就是显摆自己又检漏了。 童桐一直想买只土狗养养,蓝守玉嫌养宠物脏,不让。 “你不要狗吗,买回来了。” “真的很乖,谢谢玉表哥送我狗狗。” “这狗狗不是那狗狗,抱不得,遛不得,只能摆起看。” “晓得。放心好了。有了他,活的就不养了。” “真的?” “不相信我?这狗看上去倒像一个人。” “谁?” “你看啊。” “没看出来。” “两耳树立。头,有点秃。憨憨的,满脸的忧郁。像不像谁?” “憋死人。快说,像谁?” “玉表哥,你啊,哈哈” “” “你看,守着一屋的官窑,呆子无二,不是你,是谁?” “呵呵,呵呵” 是就是吧。蓝守玉也笑了。一物降一物。眼前就是。一切解释都是多余。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童桐找了根彩色飘带来,在颈狗的脖子上,围了个领结。又找了节毛衣袖子,剪了,把狗的身子围起来,说:“这样真的人模样人样了。” “变着法子骂人?”蓝守玉愤愤又乐乐地自嘲道。 “谁骂你了?你太领情了。没听出来,本姑娘这在表扬谁吗?” “谢谢,还是选骂要顺耳点。”蓝守玉说罢,把画像砖和陶犬拿回屋后,赶紧进书房打开电脑,查人首蛇身的传说。 画像砖刻的伏羲和女娲。伏羲,中原的人文始祖,女娲,伏曦的妹子,并非社会上的那种妹子。传说,天地浑沌之时,世间尚没有人烟,只有兄妹,伏羲和女娲。记得唐朝的有个叫李冗弄了本书叫《独异志》,书里好似有记载,说两个神仙兄妹再造人类。百度后,果不其然:“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议以为夫妇,又自羞耻。兄即与妹上昆仑山,咒曰:‘天若遗我兄妹二人为夫妇,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于烟即合,二人即结为夫妇。” 这个唐人记录的传说,大意是说,伏羲和女娲顺应天意,结为夫妻,繁衍子孙,延续人类。 一段诞生于远古东方的传说,散发着神秘的光泽。人间的美好,通过传说承继。于是,蓝守玉也就宁信其有了。 就又怀想起了汉墓里,那条聪明的土狗,和一男一女两架誓死不分的身子骨。 忽然心血来潮,想把画像砖送给某位料想中的朋友。送给谁呢?几个名字过了一遍,留下施云。 就施云吧。一直想给她买点什么玩意,又一直没有讨好她的冲动。总觉得亏欠人家一样。亏欠啥呢,自己又说不清。现在好了,今天得见眼前的宝贝,算缘分吧。 画有男女之事情的砖。其间的深意就不必明讲了。蓝守玉有一种预感,这东西送给施云,挺合适的。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他想起一句歌词,想小声哼哼,似乎又被什么拥堵在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赴死土著之向风月眠去(54) 琢磨几个午夜后,蓝守玉沮丧了。龙隐山山名变迁c“□王公用”c琉璃磨子鱼,三者之间究竟存在何种神秘的关联?蓝守玉一次次假设,又一次次否定。思维的局限决定了他仍然无法将几者联系起来。看来,只有跳出局面,让第三者看看,是否能寻出蛛丝马迹。 他想到了友情。虽然,求人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找谁呢?蓝守玉在会所的园子里转到第二十圈。 童桐听到园子里不时传来唏嘘。就奚落,表哥,又思念你的月影梅了?看你头都转晕了,若她们瞧见,不得多心疼。蓝守玉说,别捣乱,人家在思考中。童桐说,多重的情事,困扰你为之憔悴 童桐的玩笑,提醒了蓝守玉。“影”不是说她家族里有个长者弄国学的么? 就上楼拍了磨子鱼,诗的细节不能少的。本来想只发琉璃磨子鱼和诗的,又觉磨子鱼太突兀,没有其他可以参照的信息。蓝守玉认定,磨子鱼不会孤立,至于它与龙隐山所见明代石桥“大乘山”“水月寺”“□王公用”,有无更深的交集,需要超常的历史猜想能力。自己没有的。对于历史学的积累,更多来源于把玩器皿的经验。解决磨子鱼的问题,靠自己的经验已难完成。 于是,就把零散的想法,连同甜白盏c磨子鱼和茗山文管所朋友发来资料,一并给“影”发了邮件。至于这个邮件能有多大收获,自己也无把握。 唯一能把握的,是那件永宣至空白期无款官窑甜白盏标本。蓝守玉对自己眼力还蛮信任的,眼下还须给器物正名。他想到了景德镇的师傅赵青花,师妹柳叶萍。 就把甜白杯子高清图像,微信发给了柳叶萍。当然,蓝守玉可以截留琉璃磨子双鱼的某些细节。 蓝守玉留了心眼的,还得存些私货隐秘。他不想让“梅”师妹涉足太深,让她做个外围的看客就行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自己某一天陷于当局,不能自拔的时候,希望有谁在一旁提醒,那样会有助于真相的揭示。他希望柳叶萍能担当旁观者的角色。 那些年,柳叶萍和“影”,不约而同撞进他的生活。许多年过去了,两人同蓝守玉的私密关系,始终未达到跟施云的层面。施云,对于自己还有什么朦胧可言,就连最私处有几颗窒也清楚地记得。当然,身体的私密,不过女生的一道伪装线。不看也罢。灵魂深处呢?打小就跟施云厮混,这么多年过去了,蓝守玉对她的内心世界,能说有几多了解? 一个人,不管男女,若无法更近地走进对方的内心,你不能说,那个人是你人生的知己。哪怕他或者她,是你的爱人。 按这个标准,“影”是陌生的,二恋柳叶萍是陌生的,就连初恋施云恐怕也是。 他们三个,就像那三个元青花蒜头瓶子,“月”也好,“影”也好,“梅”也好,蓝守玉能说,自己是人家的主旋律。反之,亦然。彼此不过一句歌词:“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还奢望啥呢?能在梦里有你追随,就是土豪了。 就像玩瓷器,打眼,买赝品,交学费,所有古瓷爱好者会犯的错,他都犯过。不过,他走了捷径,把错误控制在了最低的概率。提供捷径的,就是柳叶萍和“影”,一个提供仿品和真品标本的对比,一个从价值上予以确认。有时候给柳叶萍开玩笑,你就是拯救猴子的观音,我就是迷茫冲动的悟空。这话中听,拍马屁拍得香艳。柳叶萍也乐得当观音了。不过,蓝守玉知道,观音其实有两面,“梅”是开脸的那个,“影”重叠于后,仿佛风月的袅娜,背光c测光都不可见。 唯有一个人独向风月眠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赴死土著之“双鱼座男人综合症”(55) 刚辞职那会,蓝守玉说自己像只没头的苍蝇。 蓝守玉有句著名的感慨,体制内和体制外,最大的区别是空气,一边离空气很远,一边离空气很近。 有朋友表示没明白。他就解释,珠穆朗玛去过吧。朋友说,没去过。他就说,没去过就好,要不然,你会很后悔。朋友惊讶道,为啥呀,谁不想登珠峰?他说,一览众山小,光鲜是光鲜,但搞不好要死人的。朋友摇头,我会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他就嘲笑道,锻炼?就算你有国防身体,不呼吸空气能爬几步?零下几十度,能呆几天?雪崩下来,还能活不?朋友便不再坚持。 其实,蓝守玉还有一比没有说。别说你身体棒,就算你有孙悟空的捅天本事,会驾筋斗云,会七十二变,哪又怎样? 小孩子都知道,大闹天空之后,孙悟空被如来埋在了五指山下。 五指山,什么鬼? 说白了,就是一巴掌心。 孙悟空被如来一巴掌,拍在了五指山下。一拍五百年,要不是唐僧来教诲他,再过五百年也别想翻身。 孙猴子不是啥善茬。菩萨心肠很多时候比石头还硬的。 人生有很多事情无法顺理成章,甚至还有不少意外。就像命运,本不可规划和掌握的。什么叫命运?颠覆,加上意外。 蓝守玉辞职前,某天,一做装修的哥们,约见他,说要给他指条出路。木匠,姓谌,很拗口的小姓,原来是做木匠的,后来发了,成了装修小土豪,但熟悉的人还是叫“谌木匠”。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他也习惯了这样叫他。蓝守玉也这样叫,他是在机关的时候与木匠相识的。当时他还真是一木匠,不过认识蓝守玉和蓝守玉的上司后,他由木匠摇身一变,成了好几幢大楼的内外装修承包商。这些都不必提。木匠唯一的爱好是打猎。每次去木匠家,蓝守玉最害怕的就是,笼子里猎狗的吼叫,好恐怖。 木匠说,你小子运气来了。我认识一外地熟人,刚调来管宣传,推荐了你,你的实质副科,很快会有的。几天后,朋友来电,说你的副职已经纳入部里私下的议事日程。且部长已经口头承诺,条件成熟。口头承诺靠谱么?蓝守玉的疑问不合时宜。木匠就笑,小看我?这么给你说吧,目前等于程序启动中了。蓝守玉不好意思,上级定了,还需要走啥程序?木匠说,规矩明摆着的,你揣糊涂?蓝守玉说要想想。两天后,蓝守玉约见木匠,递了一卷纸。木匠问,啥玩意。蓝守玉说,一个策划。啥策划?就是弄了一个文化发展的建议,想托老板你带给部长。木匠脸顿时拉下来,直接上程序噻,还弄啥策划?然后,起身就走了。蓝守玉没听清木匠嘟哝的啥,但肯定嘟哝了的。木匠究竟嘟哝了一句啥呢? 蓝守玉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就算现在,那天“谌木匠”给他说的“程序”,究竟是啥程序?他离开时究竟嘟哝的啥呢? 蓝守玉的人生,就在于“谌木匠”的谈话中,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 他把与木匠的谈话告诉施云。施云乐得不行,说你还是写寓言吧。蓝守玉问,写啥寓言?施云说,看你选东方还是西方?蓝守玉问,东方咋讲,西方又咋讲?施云说,画蛇添足听说过没?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施云又问,天方夜谭听说过没?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施云笑得更放肆了。笑得他发麻。 他喃喃地说,其实我已经决定不去单位了的 施云一听,恨恨地挂了电话,一连用了三个否定词:非常懒,不像话,没救了。最后,没忘了附上一句感叹,双鱼座,青花兄弟,我算服了y一u 要不是施云这么说,他可能还自我感觉良好。他就喜欢“懒”。据说,懒在懒人的嘴里成了好呼吸的“空气”。成天瞌睡兮兮,似乎就没睡醒过似的,简直不是一般的懒,用老家盆周山区话说,懒得烧蛇吃。神仙不也如此么?再说“不像话”。这个表述有张力,蓝守玉喜欢。他的日程里贴满的“不”字:充耳不闻闹铃,不吃早餐,不读闲书,不看小报,不关心小区周末舞会,不玩股票,不上超市,不参加约会,不再在息灯的时候,与施云煲电话粥闲侃男女同事的诽闻,等等。他甚至懒得去思考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明天还会遭遇哪些“不”。“没救了”,意思是就这样了。这不废话么?不这样,还能咋的? 蓝守玉给自己一个知道了旁证。他说,天上的神仙其实都是生活虚无主义者。 蓝守玉相信自己患上了典型的“双鱼座男人综合症”:散漫麻木,全无所谓,丧失激情和快乐,缺乏对于生活起码的意义和价值观。 价值和意义与己无关。他甚至不再讨厌价值和意义。 很好,无为而治,无欲则刚嘛。诗人施云善用经典的成语挖苦他。 蓝守玉比较排斥成语。一直以为,使用成语有一种被公共话语体制沦陷的嫌疑。很多人在使用成语。很多人不会轻松说话。 他没有和她争辩。并非不屑。 施云把他看成日常生活的旁观者。他们或者她们,不是他的圈子。他的圈子,在那个虚拟的时空里。那里有很多的他或者她,他们或才是蓝守玉生活的价值和意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赴死土著之“后懒惰主义”(56) “影”的出现,不仅没有制止蓝守玉的堕落,相反还加剧了他滑下生活的深渊——如果,日常生活有深渊的话。 “影”,一个把搞艺术的男人看做怪物,却痴迷后现代爱情哲学的港岛土豪姐。 “影”认为蓝守玉符合“后懒惰主义之鱼”的定义。鱼就鱼嘛,还“后懒惰主义”,哪条鱼有这么高智商?蓝守玉忍住了笑点。虽然,土豪姐的邮件回复里,打出来一连串的“咯咯咯”(笑翻过去)。“影”解释,所谓“后懒惰主义”,相对于“前懒惰主义”而言。 见蓝守玉一脸蒙圈,又举了个例子:如果说,一个人饿了,眼前悬了个馍,想吃,自己又不想动手去拿,而等着别人帮忙送到嘴里咬,这就是“前懒惰主义”,一般意义的懒汉之“懒”。这个人要再饿,他都不会去想那馍,不闻它的香,也无等着别人送到嘴里的欲望,就那样一直“饿”下去,直到饿觉麻痹殆尽。这就是“后懒惰主义”。 “影”的高论,终于引来几个月来蓝守玉的第一次开怀。显然,“影”过高得估计了他的深沉。他没有她说的那么“纯粹”和“高尚”。懒惰者何谈“纯粹”和“高尚”? 邮箱里,还保存着他和“影”最初认识的那一段对话—— “影”:好笑吧? “双鱼座青花”:不好笑也得笑。笑比哭好。 “影”:有事找事,无事找乐。 “双鱼座青花”:乐在何处,怎么找?友情赞助? “影”:看来你还是有悟性的。好吧,姐今天也破一回例,配合你找乐子,允许你们男人提一回要求。要知道,从来都是我给男人提要求的。提什么呢?除了非份之想,你尽管提,哈哈 “双鱼座青花”:讲个女生笑话? “影”:笑话还分男生女生? “双鱼座青花”:男生不宜那种。 “影”:还有男生不宜的!本年度排行榜奇闻。好吧,满足你的好奇。 “影”就讲,说某天,有人看见一只蚂蚁在路边挖坑,一边挖,一边落泪。人就问,挖啥坑呢。蚂蚁就说,给大象挖呢。大象咋了?死了。咋死的。风流死的。给谁呢?还有谁,没看见我在挖坑吗?这么大的坑,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的确是个暗藏玄机的好笑话。表面上情感戏,骨子里露色,不过色得隐秘罢了。 窗户一打开,两人的谈话也便无所拘束了。 就开始讲笑话,你一个,我一个,讲了一下午。蓝守玉数了一下,一来一往,差不多一百多条回复。用邮件聊天,毕竟不方便。还是用“扣扣”和微信吧,他求道。“影”当然没有满足他。就纳闷了,咋这个“影”不用及时聊天工具呢? 临下线时,“影”忽然莫名地发了一句过来:哦,修(修内司)君,光记着高兴聊,忘了也应该给你提个啥要求呢。 “双鱼座青花”:呵呵,提吧。不过,难以确认能不能满足你。 “影”:真提了 “双鱼座青花”:提吧男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呐。 “影”:“嗯嗯我好想是那只蚂蚁。好委屈的下蚂蚁。你能不能,也满足蚂蚁,扮演一回那大象呢 “双鱼座青花”: 蓝守玉打了个激灵。那感觉,就像刚从雪山下的温泉里出来,又跳进了冰窟里。 这节里的那段对话,能忍住不笑的,是我的精神偶像。试试看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赴死土著之“青花娘子”重口味(57) 与施云和“影”不一样,柳叶萍不苟言笑,却喜欢搞些小朋友式的怪。 柳叶萍成为蓝守玉在赵青花工作室同门师傅之前,两人已是网上资深的瓷友和兰友了。因为共同的爱好,也因为柳叶萍第一次同他聊天的时候,把蓝守玉曾经的母校哪所传媒大学称作“肉鸡大学”。 那天,蓝守玉上“微信”想找个朋友说话。找谁呢,貌似都潜着水呢。就挑了几个死党,挨个发了一串耳光过去,想把他们打醒,再捞上来。没有人理他。想想一个男人在所有认识不认识的男人和女人都不搭理他的时候,多么落寞。 落寞归落寞,还得强装笑颜,就连思古之幽情,也要把调门提高点发。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的四大幸事,怎么在我这里,一个个都像传说啊? 正感叹,一个叫“青花娘子”的叩开了门。一阵小激动。叫“双鱼座青花”的男人真好,连“娘子”都有人送上门来。 “青花娘子”还没等他开口,扔了一句话,“双鱼座青花”,你见到我,有些鸡冻吧?典型的小资文青口气。 她没等他回答,对方又抛出了预设的问题答案。 “青花娘子”说,你肯定鸡冻了。 “双鱼座青花”闪了闪头像算回复,那娘子,你远隔千里,咋看到我鸡冻了?我俩穿连裆裤了? 算了,一点不幽默,你没看我给你送福利来吗?“青花娘子”说。 福利,哪有福利?“双鱼座青花”问。 你叫青花吧?“青花娘子”也问。 是呀。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双鱼座青花”说。 我叫“青花娘子”,算不算给你大福利?随后,“青花娘子”打出一串的“捂嘴”“捂嘴”“捂嘴” 乱码乱码乱码“双鱼座青花”指法有些乱。 听说,你在雅艺网弄瓷器,挺牛的。“青花娘子”说道。 徒有虚名,逗乐子,有些粉丝而已。“双鱼座青花”努力保持淡定。与姑娘家初次见面,要矜持,不能一开始就把底牌摊出来,让人家说你愣头青。这话是施云教训的。 呵呵,看来肉鸡大学没大家说的那么低俗吧,也能培养出你这种的稀有品种,而且还挺装的。“青花娘子”依旧咄咄逼人。 哪里来的邪说?高级黑嘛。鄙人母校是某准“211”大学,专业嘛,正牌四年制中文系本科喽!“双鱼座青花”说。 我错了,你毕业那会应该还瘦,属于瘦肉型的。“青花娘子”回道。 什么瘦肉型,我那叫拒绝肥胖。“双鱼座青花”说道。 肉鸡大学早已不是新闻。自从被发配到那所“肉鸡大学”,记得隐约还不叫大学叫学院,就断绝了与高中以前同学的社交来往,包括青梅竹马的施云。他的大学,在民间被视为“肉鸡大学”。就是圈养肉鸡。老教授们呆板的教学方式,被学生们讥笑饲养行为。那些年,整个南国的农村,正是家畜家禽配合饲料推销的广阔终端。五花八门的品牌广告曾经一度占据了电视c报纸的黄金广告时段和版面。蓝守玉的四年本科平铺直叙:老师喂饲料,学生吃,吃了又睡,睡了又吃。蓝守玉不想让他的高中同窗知道,他的很多同学已经从一只曾经空白的“蛋”,进入那个“肉鸡场”,孵化成“鸡雏”,在各种蛋白质配方的作用下,被培养最土最地道最肥胖的“书呆子鸡”。好在他是个例外,最终还是没“吃”成胖子,保持了一贯的瘦和玉树临风。 看来“双鱼座青花”并没有因为“肉鸡大学”生气,“青花娘子”态度转变:看过你发在雅艺网的帖子,听有想法嘛,倒腾个破古董还能卖弄点智商。 “双鱼座青花”:最近都别惹我,本人脾气跟天气一样,不大好伺候的。 “青花娘子”:呵呵,都说丑人多作怪。不过,你可能没见识过美人作怪更恐怖,那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的末日啊。 “双鱼座青花”:有多怪尽可放马过来。即便长得恐龙又咋样?本人号称“金刚不坏”。 “青花娘子”:给你讲个吓鬼的故事。 “双鱼座青花”:还有吓鬼的? “青花娘子”:就是鬼都怕的。 “双鱼座青花”:聊斋还是封神? “青花娘子”:小儿科了。我的故事,专门用来吓你这种稀有动物。马湘兰你知道吧? “双鱼座青花”:秦淮名妓。 “青花娘子”:低俗,人家是艺妓,只卖艺的。 “双鱼座青花”:咋卖,还不一样?不过她兰花画,的确很值钱,rb东京博物馆就挂了一幅。 “青花娘子”:看来要给你来点狠的。晓得马湘兰画兰,为啥那么好么? “双鱼座青花”:炒作呗,婊子作画,这个噱头可够重口味的。 “青花娘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回答,会不会就是不置可否。反正,蓝守玉说他那天被柳叶萍的重口味给弄乱了。 一个青花女子,还好重口味。蓝守玉很好奇。据说对才女的隐私,有着天然的好奇,是“双鱼座”男人的不良嗜好。 “青花娘子”就讲马湘兰的身世。说马湘兰本湘南一官宦人家的千金,流落金陵,沦为秦淮河畔卖笑女。明时秦淮河,金陵烟花柳巷之地。画舫林立,红粉如云,移船换景,步步美人。没有十分姿色,很难立足。马湘兰绝色谈不上,才情超群没得说的。吟诗作画外,博古知今,小鸟依人,善解人意。用今天的话说,属于有女人味道的才女。有姿色的美女,街上一抓一大把。有女人味道的才女,绝非易得。能成为其床上郎君的,除了有权有钱,还少不得有身份和教养。“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章某某演绎的北方佳人,面容冷艳,内心坚定,也不乏柔情。看似凶刹刹,但无怪僻。这种女子能让男人心生爱慕,互相托付终身,不过,也很难让男人迷恋成癖,因为没爱好。 这倒是个耳目一新的观点。“双鱼座青花”兴趣高涨,又问,怎样的女子,才成让男人迷恋成癖? “青花娘子”回道,要像马湘兰,让男人爱也至极,恨也至极,像吸了毒一样,不愿意继续,又放弃不了。马湘兰的一生就是兰的一生,吐芳山间,遗世独立。她痴心钟情书生王百谷,又难委身婚嫁为妾,“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幽香纸上看。”王百谷七十寿诞时,马湘兰抱病赶到姑苏祝寿,为相恋王郎放歌,听得王百谷老泪瓜兮兮就下来了。马湘兰也因此伤感而逝,让人唏嘘。 “青花娘子”继续讲,马湘兰如何让男人欲罢不能。马湘兰有市井率性。经常有些老痞子,想让她画个兰花。她表面上没拒绝,心里直骂道,你个老贼想的倒美,让姑奶奶给你画兰,画你的x这话像她的版本,很本真,很马湘兰。她若不喜客人,尤其对那些权贵,一嘴巴脏水泼过去,不过瘾,又玩着心思,像整整那些的色痞子了。 大奸臣魏忠贤曾给马湘兰求画。马湘兰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又惹不起,就想了损招。她撒了一泡尿,研尿画兰,末了再在画上喷了一些花露水。初几日,还真是香。几天以后,尿臊味就出来了。老贼智商低,加上天天嗅着,也不闻其臭了。可惜,那些造访的客人受不了,哥,你这兰花,哪来的鸟臊呵? 你说痛快不?哈哈 “双鱼座青花”也笑道:也真够损的。 “青花娘子”说:要看对谁了。大凡真正的才女,怪脾气多。还都一个德行,自命清高,受不得臭男人的污秽气。 “双鱼座青花”问:我在你眼里,也臭不可闻? “青花娘子”说:你当然臭,不过被青花和兰花的芳香给遮挡了,隔远点,还闻不到,要近点,呵呵 “双鱼座青花”回: 那个“青花娘子”就是柳叶萍。柳叶萍后来邀请蓝守玉到景德镇,两人成了瓷学同门。 今天晚上发疯,爆更,喜欢重口味的来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赴死土著之局外人(58) 柳叶萍是景德镇陶瓷园区青花新锐,创作c仿古和识假能力没得说。就图鉴物,只有像师傅赵青花一样的老一辈大师的功力才够与之pk。 柳叶萍收到蓝守玉的图片邮件后,很快回复,从她的眼力看,甜白盏到宣德晚期没啥问题,甚至可能空白期,因为没上手,不敢百分之百确认。不过,她可以找师傅帮忙。蓝守玉说,行啊,我意就是请老人家过目定论。柳叶萍说,师傅这些日子窝在瑶里乡下老窑坊,研烧永宣青花。闭关期间,概不接待,规矩可不能坏。电话定联系不上的,得抽空亲自去拜访老人家。一有结果,会马上发过来。 “影”也回复,所有资料已经转给国学长辈。有没有结果,对方说不好说。如有更多新发现,及时告知,可有助于结论。蓝守玉说,抽空还会去一趟景德镇。 蓝守玉并不对师傅和“影”的国学长辈抱多大希望。师傅那边本没什么问题,东西在自己手上,开门到代,他并不需要师傅的认可,何况师傅肯定会认可的。之所以要找上他,也是还他老人家一个承诺——靠自己的眼力帮师傅发现一件永宣官窑全品,提供给老师一比一仿造。这个承诺已经说出去许多年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影”那边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现在他需要更广泛的视野,而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某种误区。这个时候有个局外人提醒一下,或许会纠偏。 给齐鲁和尚小林上上手,倒一直放不下的,毕竟他们两人是实战派。让愿意花钱的本地大藏家过过目,并非什么坏事,再说自己也有意借此与齐鲁加深合作。现在,缺个理由。他不想唐突地把东西塞到荣城,那样会让齐鲁认为他蓝守玉是个古董贩子。再说,想齐鲁这号有文化的土豪,只要愿意,随便去哪个大拍场,弄几件甜白玩,没有任何问题。当然,给老将军送画像砖和砚台玩,从情感上也说的过去,收藏晚辈拜访长辈,情理之中。这时,顺便把双鱼甜白盏露出来,让大家一起分享惊喜,也说得过去。不过,还得有个说法。比如围棋。他想到向书河。让谁给向提呢?唯一的人选,柴瑶。 想来真的找对柴瑶了。他相信甜白盏对她的杀伤力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土豆有毒之当土豆爱上土狗(59) 向书河委托预约棋局一事,蓝守玉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土豪的心思谁又能懂得?谁知齐鲁直接回复,可否一见?向书河也爽快,催说尽快安排,借此可与齐鲁顺便聊聊屏羌南岸“水天花月”项目招商事宜。 传说中的相见恨晚,还是惺惺相惜? 加上蓝守玉,倒不谋而合的。几个意思掺杂,棋局也显得有些微妙,多出看点了。 蓝守玉给施云去电话,说了向书河想约齐鲁,切磋一局棋。施云希望能将约会的事告诉柴瑶,甚至干脆一起约约。 蓝守玉并不知施云葫芦里卖啥药:“男人同男人说事,中间搁个女人,算啥?” 话一出,蓝守玉就后悔了。也不管蓝守玉后悔不,施云的话,更无遮拦了:“我不是女人?照你这么说,你又找我作甚?” 怼得蓝守玉无言以对。 “若瑶总不参加,我也不便去的。”施云将了一军。 “男人离了女人,就没得交集了?”说完,又觉得这话并不适用向书河和齐鲁。他和文强,并不是向书河与齐鲁见面最好的理由。如果仅为切磋棋艺,倒也勉强成立。他们俩似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哩。若连施云都不在场的话,酒能不能喝下去,都是个未知数,何况还有别的啥醉翁之意云云。蓝守玉知道,向书河同齐鲁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河。柴瑶就是那河。解铃还需系铃人。柴瑶躺下去,躺成两人之间那条河。要站起来呢,河也便成为桥了。 “那就约约吧”,他对施云说。 “怎么感谢我?” “又来了。你不是认可我算是你梦中的老公么?没见过老公找老婆办事,还要带感谢的。” “滚滚滚,臭男人,少来套近乎。”骂过之后,施云又说,“不过,你这算公我的关吧?” “这个嘛随你怎么说了。” “好像你还不情愿似的。你蓝守玉也是个要面子的书生,万事不求女人。能找到本姑娘办事,也算给我面子了。我就替你卖个脸吧。不过,得送我礼物。” “会有的。” “哄乡下幺姑儿?”施云有些诧异。 蓝守玉笑问:“你多年前还真是屏羌乡坝头的幺姑儿?” “本姑娘早已脱了土气,现在是正经大都市小资。”施云有些沾沾自喜,“真有礼物?” 蓝守玉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肯定让你美死。” “就你说话难听。不过,蓝大师轻易不出手,一出手肯定不会小气。不过,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想来也不定真送给我的。那,对方是谁呢?让我猜猜。柳叶萍?太远了。童桐,你那个表妹,呵呵,表哥送表妹有些扯了。柴瑶?送给柴总也行,我们俩谁跟谁,她的也是我的。还有,以后少把死死死的放在嘴边,好像天天欠咒一样” 与施云聊完,又给文强去电话,问向书河如何排档期。文强说,向书河上午主持县常委会,说南岸开发整体招商工作。叫蓝守玉先同齐鲁碰碰,如果方便,最后下去就去荣城。 齐鲁的回复很有意思:“随时恭候书记和蓝总大驾,我就是个半闲人。哪都有空。”蓝守玉笑着回复了四个字:“半闲真人。” 甜白盏不能忘带的。蓝守玉有自己的心机。叫童桐把画像砖和砚台用礼盒装了。临出门时,被童桐叫住:“玉表哥,你要去哪?看你这一脸喜色,有啥好事,瞒着我一个人独吞?” 蓝守玉就说了去荣城,替向书河和文强约齐鲁下棋的事。 童桐一听,立马叫来会所服务员,交代了事情,也说要去。 蓝守玉面露愠色:“就你喜欢凑热闹。” 童桐说:“没办法,谁叫你有这么一个黏糊的表妹呢?” 蓝守玉没法,只好将就。 第八章开始了请关注收藏试毒提意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土豆有毒之混搭的味道(60) 上了高速,蓝守玉又叫童桐给施云打电话说,他们已上高速,中午到荣城,请他中午一起在松紧巷子午餐。 等他俩到了松紧巷子,停好车,施云就来了电话,问在哪里。蓝守玉说,在大门停车场。施云说叫他们在大门外等着,他马上打的到了。 施云一见面,就说:“小童,你把你表哥看得挺紧的哈。” 童桐说:“谁喜欢看他个榆木脑壳?你喜欢,拿去?我是去看齐帅哥c向帅哥和文帅哥的。” 蓝守玉说:“又管不住你嘴了。什么齐帅哥c向帅哥和文帅哥?” 童桐说:“好好好,我下午不会这么叫的,会斯文点,给你蓝大师挣点家风分。” 施云就说:“你要这么叫,还不把他们几个美成啥样?不过,你叫得这么亲热,我和你瑶姐还不被你的风头抢走?” 童桐说:“云姐,你和瑶姐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蓝守玉说:“就你话多。找东西吃。说吧,你们俩吃点啥?” 童桐说:“小吃吧,捡好吃的挑。” 施云说:“吃啥由我选。这地方,老来的。比你俩熟。不过,单要你的玉表哥买。” 三人就朝巷子深处走去。 国庆刚过不久,又临周末,人也渐多。 童桐有拍照强迫症,在几个老房子门前,摆了几个造型,让蓝守玉拍,就算到此一游了。 蓝守玉喜欢逛古镇,江南c盆地的古镇,大都留下过他的足迹。印象最深的应是景德镇瑶里。瑶里同松紧巷子,一个古意在骨子,一个穿衣打扮出来。如果说,瑶里是西施,松紧巷子就是东施了。若无井巷子,还真没有能让蓝守玉提点兴致的角落。井巷子,一堵墙,会照你千年。汉时,花纹砖残,高古气息扑鼻。宋时,斜砌小砖精巧,让人想起流水人家。明时,正方形大砖,大气粗犷。清时,依偎那略带西风的断砖前,凭怀乱世。一面墙,一面历史。一段砖,一段沧海桑田。 蓝守玉在墙前,很认真地叫童桐给拍了张照。 童桐感叹,没想到文人的逼格这么高端。 三人又去一个老宅看展览,名字没记住,似乎老城影像志一类。 临近中午,人气也旺了。倒腾小玩意的,皮影c葫芦c拨浪鼓少不了吃的,牛皮糖c凉粉c三大炮一街的椒盐味吆喝。人越来越多。也没啥稀奇,国人本来就多。吃喝玩乐,腰包里刚鼓起来来,除此还有啥乐事?岂能免俗。 蓝守玉正欲发感慨,被施云的喊叫打住了:“到了,到了,紧巷子四号,铁板烧!” 三人坐下。施云和童桐一人点了个一百六十八元自助套盘。童桐点了美极九节虾c蒜茸生蚝c蜜汁鸡排c特色寿司。施云点了串烧c法式鸭胸肉c日式乌冬面c雪蛤甜汤。童桐又为蓝守玉点了七十八元的小盘,好像只有串烧和日式乌冬面。蓝守玉说,这点东东连塞牙缝缝都不够。童桐说,减肥菜品,适合哥哥的。 蓝守玉吃东西像刮风,三下五除二,东西下肚了。 施云数落他,一点没有文人雅样,跟农民工吃相无二样。蓝守玉就笑说,本来就是农民。 施云吃不完,请蓝守玉帮忙,蓝守玉说,才不吃剩食哩。这话一出,又挨施云一顿数落,狗咬吕洞宾。 两人这边撒狗粮,童桐才不会搭理哩,埋头憨吃,辣的一脸门的汗,还直说好吃好吃。吃得有些撑了,才说,好了好了,再吃不下了。 差不多两点了。施云给柴瑶去电话,问什么地方见齐总。柴瑶回道,齐总会所。晚餐安排在南河外的金城广场西餐厅。蓝守玉边动车边问,不是约的先在齐鲁会所见面么?施云说,是的。先去齐鲁会所,同齐总见面,然后等向书记和文局长,晚餐时再去金城广场西餐厅。金城市广场,是齐鲁集团开发的一个样板商小区,兼有小型综合体的功能,就在齐鲁会所旁。齐鲁重要的私密会客,一般安排在会所,完后去金城广场西餐厅请客。 三人就上车,朝齐鲁会所赶去。 在车上,蓝守玉把画像砖递予施云。施云想拆开,啥垃圾,先看看,再说给不给脸要。蓝守玉说,当然是你喜欢的,给不给脸,都等回家再看吧,就别当面打脸了。施云半信半疑,看童桐。童桐说,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送你东西,不过,我哥送你东西,一定错不了的,今天来之前,就送了一只乖乖狗。施云问,送你狗?童桐说,你不太相信?施云说,不是,我是说你要养它?活物养在家里很麻烦的,脏死了,我就是孤独地老死,也不会养活物的。童桐说,云姐,像你这么乐观的,怎么会孤独而死啊,家有老公,外有守玉施云说,蓝守玉,你看你这个表妹,嘴巴像刀子,对了,你真要在“守玉楼”里,养那狗,会破坏掉气质的。蓝守玉忍不住接话,不是活物,汉陶的,知道你怕活物,又有洁癖。童桐就学着蓝守玉说,看吧,看吧,知道你怕活物,又有洁癖,呵呵,有点鸡皮酸了施云就矜持起来,小桐,你说啥呢,你哥算个人物吧,我们啥呀,人老珠黄,不待见的。童桐说,云姐这么说不是折煞我?你哪有人老珠黄,资深美女一枚哩。施云说,小桐你这不像心理话,不过还算能听。蓝守玉就笑了,对哈,资深美女,风韵犹存,应了那话。施云问,啥话?他说,女人四十一支花呀。施云不解,男人四十一支花吧?蓝守玉说,那是过去式,最潮的怎么说,女人四十一支花。施云追问,啥花?蓝守玉说,三角梅呗。施云说,不会吧?四十岁的女人,有那么漂亮?蓝守玉说,漂亮呀,花大,花艳,花期长。施云就笑了,花大,花艳,花期长,差不多,似这个味蓝守玉笑得更厉害了,只是施云问,还有只是啥?蓝守玉说,我不说了。施云伸出玉手,做要掐他脸的样,说?不说?蓝守玉说,我说得了,别下手施云说,这不对了,哪来那么多女人腔?蓝守玉就说了,只是,不那么嫩爽了施云一听,急了,真要下手,有你这么损人的吗?蓝守玉说,我说过的哈,你不能下手童桐见他们二人样,就说,哎,哎,两位,车上哈,公共场合,注意儿童不宜,要打情骂俏,找个单人房间哈。施云住了手,自言自语,你们这些男人,太坏了,没一个有良心。末了,施云对蓝守玉说,让你送东西是开玩笑的,你晓得我对你玩的那些物件没多大兴趣,要不给柴瑶吧,放在她那里,我也能常得看。蓝守玉想了想说,既然你施大小姐这么慷慨,也好。 三人说说笑笑的,车就差不多到了。 都说男人是吃货,我看未必。女人一凶起来,胜过七把叉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土豆有毒之扎玛格蓝的暧昧(61) 齐鲁会所的南河,是南四环与南五环的界河。小区名字叫锦城长岛。当初齐鲁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河滩,啥也没有。那时候南四环外地产刚刚起步,一晃几年功夫,五环外面也高楼林立了。据说,还有更远的小区,已经连到叫郊区的龙溪古镇了。城市延伸的节奏,似乎停不下来。 土豪朋友重口味的会所,蓝守玉也去见识过,像齐鲁这种低调的隐于闹事的,第一次造访。 会所藏在一幢大洋楼内。大栅栏闭。施云和童桐下了车,按了自动通话门铃。柴瑶和尚小林就下楼,打开地下停车库,叫蓝守玉把车停进去,乘电梯上了三楼。 蓝守玉问咋不养只狼狗啥的,据说有钱的都养狼狗的。柴瑶就说,养狼狗的人不一定凶,养花的也可能心肠很硬。就都笑了。 尚小林笑得诡异。道不同,不与为谋。为谋,未必道同。蓝守玉寻思,与尚小林合伙做市场多年,咋一见面还那么生份? “青楼兄,不对,叫你青花兄,还是鱼兄?”尚小林迎上来握手。 尚小林的暧昧,一时让蓝守玉找不着语境:“都一样我应该叫你” “小林觉。” 蓝守玉惊讶道:“小林觉?你就是古瓷江湖传说中的‘小林觉’?” “正是不才。请青花兄指正。” “哈哈,一直听说有这么一个高人,总算见到真人了。原来大隐隐于市。” 尚小林附和道:“古玩嘛,说大如江湖,说小是圈子。” 原来,他真是“小林觉”!蓝守玉忽然想起,“影”似乎在几年提到过难道,尚小林同那个她有交集?这么想,蓝守玉感觉背后一阵寒意。 瞎掰中电梯到了。蓝守玉跟着尚小林,进了电梯。会所连地下车库,上下五层。二层,厨房和保姆房。四层,齐老住房,齐鲁儿子没出国前,也住四楼。五楼,齐鲁夫妇主卧,私人浴房和屋顶花园。三层,最宽大,做了会所。一间大书房,齐老平日在里面读书习字。一间棋牌。会客厅,也作茶室。还有一间,专门供齐鲁一个人享用的古陶瓷工作室。 蓝守玉很快被齐鲁会所的特别气质同化。客厅,书房,棋牌室,陶瓷工作室,墙上清一色悬挂近现代盆地画派作品,蒋兆和c吴一峰c陈子庄c赵完璧c谢无量c冯建吴c孙竹篱c晏济元c岑雪龚c赵蕴玉c苏葆桢c吴凡c李琼久 晏济元较多,玉兰小鸟c木笔纹鸠c川江春色c琵琶行c秋江渔舟,立轴c斗方兼有。 几张清末和民国的:清代龚清皋的墨笔山水立轴,张善孖老虎斗方,西康边防副总司令张忠花鸟扇面。 蓝守玉说:“齐总,看来你对盆地画家有感情。” 齐鲁说:“老头子喜欢,喊弄点,一弄,就弄成了庄家,你可别笑话,都没啥名气,上不得大雅之堂的。” 蓝守玉说:“谦虚了。诗经里的,小雅即大雅。花这么多心血,对盆地画派寄托一份情愫,已属大雅了。对了,上次西泠印社拍卖的专场,成交率不错,去看了吧?” 齐鲁说:“蓝大师不愧业内大行。我只是玩。不瞒你说,那场拍卖,上拍了五十件,差不多都被我吃了。” 蓝守玉说:“厉害,厉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盆地画派,市场刚刚起步。晏济元近年一路看涨。二零零八年,十六尺《荷花》,二百二十八万元,还不含佣金。晏老去世后,作品被暴炒,大尺幅《三峡朝晖》以八百万成交。” 尚小林插话:“他的画作被市场认可,与他是张大千的同乡身份有关。新兴的收藏家,买东西比较感性。” 蓝守玉说:“也对。张大千是盆地画派的领头羊。没有大千,便没有盆地画派。” 齐鲁说:“最近的几次拍卖,我都在买晏济元。赚不赚钱,已不重要了。我希望它们留在盆地。” 蓝守玉说:“放心,买他们,你不会吃亏。盆地画派总体被低估。像sx董寿平,学术没那么高吧,因为sx煤老板要送人,没得其他送,就送董寿平,结果价格虚高。与董老相比,盆地画派,未来很有空间。现在的问题,收藏家们对他们不熟悉。随着盆地画派在美术史上应有地位的进一步确认,得到认可还需要五到十年。你现在吃进,动机可能带有个人情感,几年后回头看,情感就转化成投资了。当初有个台湾人做当代油画“四大金刚”,也像你一样,事实证明,那个台湾人具有卓越的艺术发现眼力。” 齐鲁说:“蓝老板过奖了。真的只是玩。我的书画,差不多都这些人,收了一百多件。收着玩。老头子才动了真情的,他给京城老朋友吹,说明年准备进京办个专题展。” 蓝守玉说:“应该的。你得支持老人家。难得一份乡土情结。” 齐鲁说:“自来到盆地后,他就一直把这里当第二故乡,也交了不少的书画朋友。” 蓝守玉说:“对了。我给老人家带了个砚台来。” 老人刚上楼午休,齐鲁说,要不要叫醒他。蓝守玉说,不必打扰,一份小意思,你转给即可。 齐鲁就收了烟台,说恭敬不如聪明。齐鲁强调替老头子收的。 蓝守玉又拿出画像砖盒子递给柴瑶说:“这是施云叫我给你淘换的,不知柴总喜欢不?” 柴瑶边推迟,边欲打开盒子:“是吗?蓝总真是有心人。可我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意思呢?” 蓝守玉很诚恳:“淘换些小物件,家常便饭,柴总何须客气?” 施云帮腔:“柴姐,打开吧。听说是一块转。” 柴总就笑:“蓝总知道柴瑶喜欢被人砸?” “蓝大师的砖,定有来头的。开吧。”其实齐鲁也好奇,想知道蓝守玉送女人会送些啥。 大家也着急哩,嚷嚷打开吧,看看。 柴瑶就开了盒子。 “什么来头?”施云凑过来看了一会,摇头,“看不懂。”她当然不懂了。 尚小林说:“汉陶,盆地先人美术品。” 齐鲁赞道:“不错,伏羲和女娲画像,十分珍稀,有母性气质,适合文青女生放置闺房”。 听齐鲁这么一说,柴瑶脸色一下又起来了:“那我得拿回去,放枕头边了。” 施云信以为当真,赶紧制止:“别别,千年的砖头,不定有幺蛾子气哩。” 齐鲁说:“放土豆展厅吧。奇物共赏,我和老爷子也可常去看看。” 柴瑶说:“开玩笑的。一个女孩子闺房哪能承受那么厚重的玩意?”就叫尚小林收下。 齐鲁也收了砚台,叫保姆上楼来拿去放到老爷子书房。 几人又参观了陶瓷工作室。都是工作室,齐鲁与蓝守玉并不一样。蓝守玉的,胡乱堆满的古陶瓷标本和研究著作,像文物专家的办公室。齐鲁的,除了一堆拍卖图录外,都是官窑瓷器,更像官窑博物馆。蓝守玉目测,多是元明清官窑,三代的多些,有些可能从国外回流的。就笑道:“齐总,你家有官窑美人,外有人间仙女。不知道,哪个排老大,哪个排老二?” 齐鲁说:“哈哈敢问蓝守玉大师你呢?” 蓝守玉说:“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呀。” 齐鲁就笑了:“彼此,彼此” 蓝守玉也笑。心理跟明镜似的。玩官窑的男人,对瓷器的痴迷,超过其他任何的兴趣。在他们眼里,绝对官窑第一,美人第二。美人哪没有,只要魅力够,身边从来不缺。什么最有魅力,票子就有,位子就有。这个时代很疯狂,什么局长c处长c县长,什么浮肿c水肿c皮肿,谁不是美女如云。办公室里搞暧昧的,为业务五花八门搞勾对提供色贿赂的,纯粹为了利益出卖的,也有不为钱不为名不为利就为寂寞投怀送抱的至少可以列出十种名堂来。一个黑不溜秋老男人,少说也有女的,多得不用说了。据说有人外面结实的女人多了,都安排不过来,只有利用自己的工商管理硕士背景来管理,今天谁谁,明天谁谁,像排接待作息表一样。贫穷限制想象呀! 若人生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估计变态加偏执。怕有四个肾吧? 四个肾自然算得狂人,而且还一定对某物有绝对恒久的兴趣。 卡夫卡躲在窑洞里写《城堡》。大师眼里,女人的身体,抵挡不了对于虚构的兴趣。 再如酒徒。嗜酒如命。命悬一线。命悬一线了,还不能放弃。女人可以没有。生命可以不再。垂危之际,最后一滴,送他抵达极乐世界。所以说,酒也是忘情水,不死鸟。 再如瓷痴。凡玩官窑者,无一不是。在他们眼里,官窑天生丽质,不像街上的脂粉。官窑的美丽,杀伤力足够。任何的绝色,与之相比,也自讨无趣。最为重要的,那些官窑,经过无数的男人抚摩之后,最后终于又回到自己手里。当真切地触摸到它的玉体和肌肤时,既生天生的醋意,更有难以言说的那种久违的占有欲,得到最大限度释放的满足感。女人可以老去,然世间女子从来生生不息。瓷器坏了,不可再生。当它跌入地面,摔碎一地,满地初了尖叫,就是永伤了。 他们都变态,都执狂。尽管没有四个肾。 官窑是他们的终极追求。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们的信仰。 蓝守玉属于这样的男人。齐鲁也是。 作为一等一的官窑杀手,他们都有洞察岁月的绝世眼力。 但他们都死在官窑的怀里。 死在官窑的怀里,残美,悲壮,如血色渲染黄昏。 死在女人的怀里,算啥呢?温柔一刀。鲜花开满陷阱,最后,男人酒桌上又多了一道笑料。 蓝守玉以为,像齐鲁这样出身名门,高智商c高学历的财富明星,又有一副好情怀的男人,对成为男人酒桌上的笑料,很不耻的。 顶级的玩物。要什么男人才够得上触碰? 造就贵族,得更换三代的血统。 个中道道,蓝守玉懂,齐鲁更懂。 这节有文化吧?一个土豪被成为官窑杀手,那可非一般土包子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土豆有毒之预约棋局(62) 向书河委托预约棋局一事,蓝守玉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土豪的心思谁又能懂得?谁知齐鲁直接回复,可否一见?向书河也爽快,催说尽快安排,借此可与齐鲁顺便聊聊屏羌南岸“水天花月”项目招商事宜。 传说中的相见恨晚,还是惺惺相惜? 加上蓝守玉,倒不谋而合的。几个意思掺杂,棋局也显得有些微妙,多出看点了。 蓝守玉给施云去电话,说了向书河想约齐鲁,切磋一局棋。施云希望能将约会的事告诉柴瑶,甚至干脆一起约约。 蓝守玉并不知施云葫芦里卖啥药:“男人同男人说事,中间搁个女人,算啥?” 话一出,蓝守玉就后悔了。也不管蓝守玉后悔不,施云的话,更无遮拦了:“我不是女人?照你这么说,你又找我作甚?” 怼得蓝守玉无言以对。 “若瑶总不参加,我也不便去的。”施云将了一军。 “男人离了女人,就没得交集了?”说完,又觉得这话并不适用向书河和齐鲁。他和文强,并不是向书河与齐鲁见面最好的理由。如果仅为切磋棋艺,倒也勉强成立。他们俩似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哩。若连施云都不在场的话,酒能不能喝下去,都是个未知数,何况还有别的啥醉翁之意云云。蓝守玉知道,向书河同齐鲁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河。柴瑶就是那河。解铃还需系铃人。柴瑶躺下去,躺成两人之间那条河。要站起来呢,河也便成为桥了。 “那就约约吧”,他对施云说。 “怎么感谢我?” “又来了。你不是认可我算是你梦中的老公么?没见过老公找老婆办事,还要带感谢的。” “滚滚滚,臭男人,少来套近乎。”骂过之后,施云又说,“不过,你这算公我的关吧?” “这个嘛随你怎么说了。” “好像你还不情愿似的。你蓝守玉也是个要面子的书生,万事不求女人。能找到本姑娘办事,也算给我面子了。我就替你卖个脸吧。不过,得送我礼物。” “会有的。” “哄乡下幺姑儿?”施云有些诧异。 蓝守玉笑问:“你多年前还真是屏羌乡坝头的幺姑儿?” “本姑娘早已脱了土气,现在是正经大都市小资。”施云有些沾沾自喜,“真有礼物?” 蓝守玉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肯定让你美死。” “就你说话难听。不过,蓝大师轻易不出手,一出手肯定不会小气。不过,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想来也不定真送给我的。那,对方是谁呢?让我猜猜。柳叶萍?太远了。童桐,你那个表妹,呵呵,表哥送表妹有些扯了。柴瑶?送给柴总也行,我们俩谁跟谁,她的也是我的。还有,以后少把死死死的放在嘴边,好像天天欠咒一样” 与施云聊完,又给文强去电话,问向书河如何排档期。文强说,向书河上午主持县常委会,说南岸开发整体招商工作。叫蓝守玉先同齐鲁碰碰,如果方便,最后下去就去荣城。 齐鲁的回复很有意思:“随时恭候书记和蓝总大驾,我就是个半闲人。哪都有空。”蓝守玉笑着回复了四个字:“半闲真人。” 甜白盏不能忘带的。蓝守玉有自己的心机。叫童桐把画像砖和砚台用礼盒装了。临出门时,被童桐叫住:“玉表哥,你要去哪?看你这一脸喜色,有啥好事,瞒着我一个人独吞?” 蓝守玉就说了去荣城,替向书河和文强约齐鲁下棋的事。 童桐一听,立马叫来会所服务员,交代了事情,也说要去。 蓝守玉面露愠色:“就你喜欢凑热闹。” 童桐说:“没办法,谁叫你有这么一个黏糊的表妹呢?” 蓝守玉没法,只好将就。 预约棋局,意味着新的波澜正在泛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土豆有毒之吃货(63) 上了高速,蓝守玉又叫童桐给施云打电话说,他们已上高速,中午到荣城,请他中午一起在松紧巷子午餐。 等他俩到了松紧巷子,停好车,施云就来了电话,问在哪里。蓝守玉说,在大门停车场。施云说叫他们在大门外等着,他马上打的到了。 施云一见面,就说:“小童,你把你表哥看得挺紧的哈。” 童桐说:“谁喜欢看他个榆木脑壳?你喜欢,拿去?我是去看齐帅哥c向帅哥和文帅哥的。” 蓝守玉说:“又管不住你嘴了。什么齐帅哥c向帅哥和文帅哥?” 童桐说:“好好好,我下午不会这么叫的,会斯文点,给你蓝大师挣点家风分。” 施云就说:“你要这么叫,还不把他们几个美成啥样?不过,你叫得这么亲热,我和你瑶姐还不被你的风头抢走?” 童桐说:“云姐,你和瑶姐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蓝守玉说:“就你话多。找东西吃。说吧,你们俩吃点啥?” 童桐说:“小吃吧,捡好吃的挑。” 施云说:“吃啥由我选。这地方,老来的。比你俩熟。不过,单要你的玉表哥买。” 三人就朝巷子深处走去。 国庆刚过不久,又临周末,人也渐多。 童桐有拍照强迫症,在几个老房子门前,摆了几个造型,让蓝守玉拍,就算到此一游了。 蓝守玉喜欢逛古镇,江南c盆地的古镇,大都留下过他的足迹。印象最深的应是景德镇瑶里。瑶里同松紧巷子,一个古意在骨子,一个穿衣打扮出来。如果说,瑶里是西施,松紧巷子就是东施了。若无井巷子,还真没有能让蓝守玉提点兴致的角落。井巷子,一堵墙,会照你千年。汉时,花纹砖残,高古气息扑鼻。宋时,斜砌小砖精巧,让人想起流水人家。明时,正方形大砖,大气粗犷。清时,依偎那略带西风的断砖前,凭怀乱世。一面墙,一面历史。一段砖,一段沧海桑田。 蓝守玉在墙前,很认真地叫童桐给拍了张照。 童桐感叹,没想到文人的逼格这么高端。 三人又去一个老宅看展览,名字没记住,似乎老城影像志一类。 临近中午,人气也旺了。倒腾小玩意的,皮影c葫芦c拨浪鼓少不了吃的,牛皮糖c凉粉c三大炮一街的椒盐味吆喝。人越来越多。也没啥稀奇,国人本来就多。吃喝玩乐,腰包里刚鼓起来来,除此还有啥乐事?岂能免俗。 蓝守玉正欲发感慨,被施云的喊叫打住了:“到了,到了,紧巷子四号,铁板烧!” 三人坐下。施云和童桐一人点了个一百六十八元自助套盘。童桐点了美极九节虾c蒜茸生蚝c蜜汁鸡排c特色寿司。施云点了串烧c法式鸭胸肉c日式乌冬面c雪蛤甜汤。童桐又为蓝守玉点了七十八元的小盘,好像只有串烧和日式乌冬面。蓝守玉说,这点东东连塞牙缝缝都不够。童桐说,减肥菜品,适合哥哥的。 蓝守玉吃东西像刮风,三下五除二,东西下肚了。 施云数落他,一点没有文人雅样,跟农民工吃相无二样。蓝守玉就笑说,本来就是农民。 施云吃不完,请蓝守玉帮忙,蓝守玉说,才不吃剩食哩。这话一出,又挨施云一顿数落,狗咬吕洞宾。 两人这边撒狗粮,童桐才不会搭理哩,埋头憨吃,辣的一脸门的汗,还直说好吃好吃。吃得有些撑了,才说,好了好了,再吃不下了。 差不多两点了。施云给柴瑶去电话,问什么地方见齐总。柴瑶回道,齐总会所。晚餐安排在南河外的金城广场西餐厅。蓝守玉边动车边问,不是约的先在齐鲁会所见面么?施云说,是的。先去齐鲁会所,同齐总见面,然后等向书记和文局长,晚餐时再去金城广场西餐厅。金城市广场,是齐鲁集团开发的一个样板商小区,兼有小型综合体的功能,就在齐鲁会所旁。齐鲁重要的私密会客,一般安排在会所,完后去金城广场西餐厅请客。 三人就上车,朝齐鲁会所赶去。 在车上,蓝守玉把画像砖递予施云。施云想拆开,啥垃圾,先看看,再说给不给脸要。蓝守玉说,当然是你喜欢的,给不给脸,都等回家再看吧,就别当面打脸了。施云半信半疑,看童桐。童桐说,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送你东西,不过,我哥送你东西,一定错不了的,今天来之前,就送了一只乖乖狗。施云问,送你狗?童桐说,你不太相信?施云说,不是,我是说你要养它?活物养在家里很麻烦的,脏死了,我就是孤独地老死,也不会养活物的。童桐说,云姐,像你这么乐观的,怎么会孤独而死啊,家有老公,外有守玉施云说,蓝守玉,你看你这个表妹,嘴巴像刀子,对了,你真要在“守玉楼”里,养那狗,会破坏掉气质的。蓝守玉忍不住接话,不是活物,汉陶的,知道你怕活物,又有洁癖。童桐就学着蓝守玉说,看吧,看吧,知道你怕活物,又有洁癖,呵呵,有点鸡皮酸了施云就矜持起来,小桐,你说啥呢,你哥算个人物吧,我们啥呀,人老珠黄,不待见的。童桐说,云姐这么说不是折煞我?你哪有人老珠黄,资深美女一枚哩。施云说,小桐你这不像心理话,不过还算能听。蓝守玉就笑了,对哈,资深美女,风韵犹存,应了那话。施云问,啥话?他说,女人四十一支花呀。施云不解,男人四十一支花吧?蓝守玉说,那是过去式,最潮的怎么说,女人四十一支花。施云追问,啥花?蓝守玉说,三角梅呗。施云说,不会吧?四十岁的女人,有那么漂亮?蓝守玉说,漂亮呀,花大,花艳,花期长。施云就笑了,花大,花艳,花期长,差不多,似这个味蓝守玉笑得更厉害了,只是施云问,还有只是啥?蓝守玉说,我不说了。施云伸出玉手,做要掐他脸的样,说?不说?蓝守玉说,我说得了,别下手施云说,这不对了,哪来那么多女人腔?蓝守玉就说了,只是,不那么嫩爽了施云一听,急了,真要下手,有你这么损人的吗?蓝守玉说,我说过的哈,你不能下手童桐见他们二人样,就说,哎,哎,两位,车上哈,公共场合,注意儿童不宜,要打情骂俏,找个单人房间哈。施云住了手,自言自语,你们这些男人,太坏了,没一个有良心。末了,施云对蓝守玉说,让你送东西是开玩笑的,你晓得我对你玩的那些物件没多大兴趣,要不给柴瑶吧,放在她那里,我也能常得看。蓝守玉想了想说,既然你施大小姐这么慷慨,也好。 三人说说笑笑的,车就差不多到了。 哈哈,都说女人怕吃,谁知道吃相又比七把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土豆有毒之官窑杀手(64) 齐鲁会所的南河,是南四环与南五环的界河。小区名字叫锦城长岛。当初齐鲁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河滩,啥也没有。那时候南四环外地产刚刚起步,一晃几年功夫,五环外面也高楼林立了。据说,还有更远的小区,已经连到叫郊区的龙溪古镇了。城市延伸的节奏,似乎停不下来。 土豪朋友重口味的会所,蓝守玉也去见识过,像齐鲁这种低调的隐于闹事的,第一次造访。 会所藏在一幢大洋楼内。大栅栏闭。施云和童桐下了车,按了自动通话门铃。柴瑶和尚小林就下楼,打开地下停车库,叫蓝守玉把车停进去,乘电梯上了三楼。 蓝守玉问咋不养只狼狗啥的,据说有钱的都养狼狗的。柴瑶就说,养狼狗的人不一定凶,养花的也可能心肠很硬。就都笑了。 尚小林笑得诡异。道不同,不与为谋。为谋,未必道同。蓝守玉寻思,与尚小林合伙做市场多年,咋一见面还那么生份? “青楼兄,不对,叫你青花兄,还是鱼兄?”尚小林迎上来握手。 尚小林的暧昧,一时让蓝守玉找不着语境:“都一样我应该叫你” “小林觉。” 蓝守玉惊讶道:“小林觉?你就是古瓷江湖传说中的‘小林觉’?” “正是不才。请青花兄指正。” “哈哈,一直听说有这么一个高人,总算见到真人了。原来大隐隐于市。” 尚小林附和道:“古玩嘛,说大如江湖,说小是圈子。” 原来,他真是“小林觉”!蓝守玉忽然想起,“影”似乎在几年提到过难道,尚小林同那个她有交集?这么想,蓝守玉感觉背后一阵寒意。 瞎掰中电梯到了。蓝守玉跟着尚小林,进了电梯。会所连地下车库,上下五层。二层,厨房和保姆房。四层,齐老住房,齐鲁儿子没出国前,也住四楼。五楼,齐鲁夫妇主卧,私人浴房和屋顶花园。三层,最宽大,做了会所。一间大书房,齐老平日在里面读书习字。一间棋牌。会客厅,也作茶室。还有一间,专门供齐鲁一个人享用的古陶瓷工作室。 蓝守玉很快被齐鲁会所的特别气质同化。客厅,书房,棋牌室,陶瓷工作室,墙上清一色悬挂近现代盆地画派作品,蒋兆和c吴一峰c陈子庄c赵完璧c谢无量c冯建吴c孙竹篱c晏济元c岑雪龚c赵蕴玉c苏葆桢c吴凡c李琼久 晏济元较多,玉兰小鸟c木笔纹鸠c川江春色c琵琶行c秋江渔舟,立轴c斗方兼有。 几张清末和民国的:清代龚清皋的墨笔山水立轴,张善孖老虎斗方,西康边防副总司令张忠花鸟扇面。 蓝守玉说:“齐总,看来你对盆地画家有感情。” 齐鲁说:“老头子喜欢,喊弄点,一弄,就弄成了庄家,你可别笑话,都没啥名气,上不得大雅之堂的。” 蓝守玉说:“谦虚了。诗经里的,小雅即大雅。花这么多心血,对盆地画派寄托一份情愫,已属大雅了。对了,上次西泠印社拍卖的专场,成交率不错,去看了吧?” 齐鲁说:“蓝大师不愧业内大行。我只是玩。不瞒你说,那场拍卖,上拍了五十件,差不多都被我吃了。” 蓝守玉说:“厉害,厉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盆地画派,市场刚刚起步。晏济元近年一路看涨。二零零八年,十六尺《荷花》,二百二十八万元,还不含佣金。晏老去世后,作品被暴炒,大尺幅《三峡朝晖》以八百万成交。” 尚小林插话:“他的画作被市场认可,与他是张大千的同乡身份有关。新兴的收藏家,买东西比较感性。” 蓝守玉说:“也对。张大千是盆地画派的领头羊。没有大千,便没有盆地画派。” 齐鲁说:“最近的几次拍卖,我都在买晏济元。赚不赚钱,已不重要了。我希望它们留在盆地。” 蓝守玉说:“放心,买他们,你不会吃亏。盆地画派总体被低估。像sx董寿平,学术没那么高吧,因为sx煤老板要送人,没得其他送,就送董寿平,结果价格虚高。与董老相比,盆地画派,未来很有空间。现在的问题,收藏家们对他们不熟悉。随着盆地画派在美术史上应有地位的进一步确认,得到认可还需要五到十年。你现在吃进,动机可能带有个人情感,几年后回头看,情感就转化成投资了。当初有个台湾人做当代油画“四大金刚”,也像你一样,事实证明,那个台湾人具有卓越的艺术发现眼力。” 齐鲁说:“蓝老板过奖了。真的只是玩。我的书画,差不多都这些人,收了一百多件。收着玩。老头子才动了真情的,他给京城老朋友吹,说明年准备进京办个专题展。” 蓝守玉说:“应该的。你得支持老人家。难得一份乡土情结。” 齐鲁说:“自来到盆地后,他就一直把这里当第二故乡,也交了不少的书画朋友。” 蓝守玉说:“对了。我给老人家带了个砚台来。” 老人刚上楼午休,齐鲁说,要不要叫醒他。蓝守玉说,不必打扰,一份小意思,你转给即可。 齐鲁就收了烟台,说恭敬不如聪明。齐鲁强调替老头子收的。 蓝守玉又拿出画像砖盒子递给柴瑶说:“这是施云叫我给你淘换的,不知柴总喜欢不?” 柴瑶边推迟,边欲打开盒子:“是吗?蓝总真是有心人。可我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意思呢?” 蓝守玉很诚恳:“淘换些小物件,家常便饭,柴总何须客气?” 施云帮腔:“柴姐,打开吧。听说是一块转。” 柴总就笑:“蓝总知道柴瑶喜欢被人砸?” “蓝大师的砖,定有来头的。开吧。”其实齐鲁也好奇,想知道蓝守玉送女人会送些啥。 大家也着急哩,嚷嚷打开吧,看看。 柴瑶就开了盒子。 “什么来头?”施云凑过来看了一会,摇头,“看不懂。”她当然不懂了。 尚小林说:“汉陶,盆地先人美术品。” 齐鲁赞道:“不错,伏羲和女娲画像,十分珍稀,有母性气质,适合文青女生放置闺房”。 听齐鲁这么一说,柴瑶脸色一下又起来了:“那我得拿回去,放枕头边了。” 施云信以为当真,赶紧制止:“别别,千年的砖头,不定有幺蛾子气哩。” 齐鲁说:“放土豆展厅吧。奇物共赏,我和老爷子也可常去看看。” 柴瑶说:“开玩笑的。一个女孩子闺房哪能承受那么厚重的玩意?”就叫尚小林收下。 齐鲁也收了砚台,叫保姆上楼来拿去放到老爷子书房。 几人又参观了陶瓷工作室。都是工作室,齐鲁与蓝守玉并不一样。蓝守玉的,胡乱堆满的古陶瓷标本和研究著作,像文物专家的办公室。齐鲁的,除了一堆拍卖图录外,都是官窑瓷器,更像官窑博物馆。蓝守玉目测,多是元明清官窑,三代的多些,有些可能从国外回流的。就笑道:“齐总,你家有官窑美人,外有人间仙女。不知道,哪个排老大,哪个排老二?” 齐鲁说:“哈哈敢问蓝守玉大师你呢?” 蓝守玉说:“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呀。” 齐鲁就笑了:“彼此,彼此” 蓝守玉也笑。心理跟明镜似的。玩官窑的男人,对瓷器的痴迷,超过其他任何的兴趣。在他们眼里,绝对官窑第一,美人第二。美人哪没有,只要魅力够,身边从来不缺。什么最有魅力,票子就有,位子就有。这个时代很疯狂,什么局长c处长c县长,什么浮肿c水肿c皮肿,谁不是美女如云。办公室里搞暧昧的,为业务五花八门搞勾对提供色贿赂的,纯粹为了利益出卖的,也有不为钱不为名不为利就为寂寞投怀送抱的至少可以列出十种名堂来。一个黑不溜秋老男人,少说也有女的,多得不用说了。据说有人外面结实的女人多了,都安排不过来,只有利用自己的工商管理硕士背景来管理,今天谁谁,明天谁谁,像排接待作息表一样。贫穷限制想象呀! 若人生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估计变态加偏执。怕有四个肾吧? 四个肾自然算得狂人,而且还一定对某物有绝对恒久的兴趣。 卡夫卡躲在窑洞里写《城堡》。大师眼里,女人的身体,抵挡不了对于虚构的兴趣。 再如酒徒。嗜酒如命。命悬一线。命悬一线了,还不能放弃。女人可以没有。生命可以不再。垂危之际,最后一滴,送他抵达极乐世界。所以说,酒也是忘情水,不死鸟。 再如瓷痴。凡玩官窑者,无一不是。在他们眼里,官窑天生丽质,不像街上的脂粉。官窑的美丽,杀伤力足够。任何的绝色,与之相比,也自讨无趣。最为重要的,那些官窑,经过无数的男人抚摩之后,最后终于又回到自己手里。当真切地触摸到它的玉体和肌肤时,既生天生的醋意,更有难以言说的那种久违的占有欲,得到最大限度释放的满足感。女人可以老去,然世间女子从来生生不息。瓷器坏了,不可再生。当它跌入地面,摔碎一地,满地初了尖叫,就是永伤了。 他们都变态,都执狂。尽管没有四个肾。 官窑是他们的终极追求。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们的信仰。 蓝守玉属于这样的男人。齐鲁也是。 作为一等一的官窑杀手,他们都有洞察岁月的绝世眼力。 但他们都死在官窑的怀里。 死在官窑的怀里,残美,悲壮,如血色渲染黄昏。 死在女人的怀里,算啥呢?温柔一刀。鲜花开满陷阱,最后,男人酒桌上又多了一道笑料。 蓝守玉以为,像齐鲁这样出身名门,高智商c高学历的财富明星,又有一副好情怀的男人,对成为男人酒桌上的笑料,很不耻的。 顶级的玩物。要什么男人才够得上触碰? 造就贵族,得更换三代的血统。 个中道道,蓝守玉懂,齐鲁更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土豆有毒之土豪和暖男(65) 几个人正聊得开心,文强来电话,说他和向书河已到了南河边。童桐就陪蓝守玉去接人。 向书河和文强第一次到齐鲁会所,齐鲁自然以东家身份,引二人参观他的书画和官窑。 文强一边参观,一边忍不住赞道:“齐总真个贵族性情,玩的东西与小地方的土包子,不一样。” 施云问文强:“你们那土包子都玩些什么呀?” 文强说:“还玩啥,豪车狂赌加美女,烧不少钱的。” 向书河说:“资本家和土包子,是两个层面。荣城国际大都会,屏羌小县城。山有多大,神仙就有多大。” 参观完后,文强对蓝守玉说了他和书记来的目的,一为切磋棋艺,再为谈点事。 齐鲁就说好,叫柴瑶带两位美女,去逛金城广场。又从兜了掏出一叠代金券,说一个小老朋友在金城开了个奢侈品店,请他做风险投资,办了些代金券,没时间去逛。今天难得几位赏光。五千元一张面额,一点小意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向书河和蓝守玉都没要。蓝守玉说,奢侈品店定卖的女生奢侈品的。 文强见二人没要,也说:“他们暖男,我也暖男,不敢奢侈。” 齐鲁就把代金券递给童桐说:“那小妹,你不会推迟吧。” 童桐就说:“不会的,齐总。女人可是消费的主流。女生购物,现代文明社会一大风尚。几个大男人不要,我可不客气的。” 齐鲁笑着递了几张给童桐。 童桐说:“我只要一张的” 齐鲁就说:“没事,他们几个都不要,你拿去,或许能买件喜欢的。” 童桐就看蓝守玉,蓝守玉没理她。又看文强,文强眨了下眼睛。童桐就怯怯道:“那,齐总,我拿两张?” 齐鲁就递了两张给她。后又拿出两张,一张给了柴瑶,一张给了施云。 柴瑶就带施云和童桐去了金城广场。 尚小林在齐鲁工作室里,早摆好了棋子。茶也沏好了。向书河和齐鲁,一人一杯铁观音。蓝守玉c文强和他自己,一人一杯竹叶青。 蓝守玉和文强,给向书河靠了膀。尚小林给齐鲁靠了膀。 向书河作客。齐鲁请向书河执黑:“书记,玩布局,快棋,还是名局?” 向书河谦虚道:“齐总雅性,我身居宦场难能免俗。冒昧前来叨扰,为了取得真经,当然也夹带点私货,释放一下疲惫。还望指教。” 齐鲁见书记谦虚:“什么雅人,你过奖了,就一生意人。渣渣事缠身,围棋和官窑,不过小情趣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书记才是做大局面的。” 尚小林插话:“玩布局,以小博大,切磋战略眼光。快棋,凭反映。名局,考记忆。” 蓝守玉建议:“布局和快棋,要玩一局,至少半天。一会,我们还要回去,不如玩征吃?” 尚小林附和道:“征吃,确实好玩。” 齐鲁和向书河不约而同地问:“征吃布局?随意玩,玩一角,还是名局?” 蓝守玉建议玩“一子解双征”。他说自己经常一个人在“守玉楼”,左手下右手。 齐鲁说,“一子解双征”,就是一手棋,同时解除两块棋被征吃之忧。也可叫“一箭双雕”,或“一石二鸟。” 蓝守玉说,“一子解双征”有来历的。关于他的创造者,一直在争论。有人说王积薪,也有人说顾师言。史书曾载,rb国王子到大唐切磋围棋技艺,就曾和国手顾师言对局,最后败给了顾师言“一子解两征”。 不过,蓝守玉说他坚持相信“一子解双征”来自民间的创造。当然,不管出自唐朝国手王积薪或者顾师言,他们都只是民间高人中的极少数尖子。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高手在民间。最高的高手,一定隐于市井和乡野。 文强笑道:“你在映射你自己吧?” 蓝守玉一脸严肃道:“几位都是成功人士,我算啥?要说高人,书记和齐总才是。” 几人就都笑了。 渐入佳境!欢迎收藏试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土豆有毒之“一子解双征”(66) 向书河说,蓝先生不妨讲讲王积薪。齐鲁也捧场道,讲讲,蓝大师见多识广,我们开开眼界。 见大家来了兴致,蓝守玉就趁热讲了王积薪的传说。 王积薪,一听名字就生股子贫寒气。事实上,他就靠打柴为生的。不过,和其他围棋高人一样,他的经历同样充满了传奇。上山打柴之余,就进庙里偷艺。偷啥,偷围棋。他没有师傅。便拜众僧为师。棋艺日渐了得,连庙里的僧人也不再是他对手。年轻气盛的王积薪,就想找对手切磋。找乡人,乡人不是对手。又一路游历,边游边寻对手。游人哪有对手?终于,听说太原尉李九言府摆擂台,国手冯汪扬言,未逢敌手。便不服气,找到李九言府,与国手冯汪在金谷园叫阵。最后五比四取胜,名声大震,成为天下第一,进了翰林院,做玄宗皇帝棋待诏,赐封九品。表面上做体育工作,其实就是在宫中成天陪帝王妃嫔太监达官们下棋的御用娱乐人士。跟李白角色差不多。不过,一个写诗,一个下棋罢了。 “盛唐三绝”,有官方和民间两个版本。官方的版本说是唐文宗皇帝发文件,授予李白的诗,张旭的狂草,裴旻剑舞为“盛唐三绝”。民间士大夫不满意,因为诗书都是文的,夹带个武算啥呢?于是,民间的“盛唐三绝”,把裴旻剑舞,换成了王积薪弈棋。民间版本,可不可靠呢?蓝守玉说,反正有这种说法。天宝十五年,安史之乱。唐玄宗在长安城呆不住了,逃到盆地。逃命途中的唐皇帝,仍不舍娱乐,把王积薪也带了去。 某夜,王积薪暂宿于一老妇人家屋檐。夜里的茅屋,黑灯瞎火。忽听屋内有人对话,对话之人似老妇人和她媳妇。老妇人说,夜长,下围棋吧!小媳妇回,嗯。 王国手就奇了,看都看不见,咋下呢?便把耳朵贴于窗前,细细偷听。起东五南九放一子。东五南十二放一子。起西八南十放一子。西九南十放一子屋里,你一句,我一句。 到了第三十六步的时候,老妇人说,孩子,你输了,我赢了,而且赢了你九路。这下,可把王积薪吓坏了。荒村野店,两女人隔着夜空下盲期,神异,神异呵!便佩服得不行。天亮后,向老妇人请教。老妇人便叫媳妇给他讲昨夜棋局。此棋局本是二人首创,没名,王积薪就给取了个名叫“邓艾开”。“邓艾开”的核心着法就是“一子解双征”。 向书河和齐鲁都说奇了,叫蓝守玉摆上“一子解双征”。 蓝守玉就说,那就先摆“一子解双征”吧:至白四十二,黑三以下一块棋和黑七以下另一块棋都将被白方征吃。 齐鲁让向书河先执。 向书河就执了黑。他知道这是名局,不可图快,须深思熟虑。一招不慎,会酿下难以挽会的苦果。 他并没有抢着捏棋子,而是细细算计起来。他从施云处,听闻齐鲁和蓝守玉都是业余围棋段位选手,而自己只在上了大学才养成此爱好。不过,实战的棋局,他也有过深研的。 他看到了左下角一块黑棋缺少气,有一个眼很重要。如果被白方占据,这块棋将无路可逃。 他尝试着在那个眼里下了一子。所谓占据先机,前提是那先机要被自己发现。要给手弄走了,局面极有可能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齐鲁看了一下,没有理那子。在右上角外围一传白子外尖了一子。显然,齐鲁并不认为那个眼是双方争夺的唯一机会。 向书河一看,齐鲁要从外围消灭他,就也跟着尖了一子,往外围长气。 齐鲁见向书河跟了上来,忽然转到左边堵了一子,打吃,顺手夹了右上边一块黑子。 向书河一看,两块棋都没眼了。就说:“黑三以下一块棋已被征吃了,输了。”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将棋局还原。 向书河提议,齐鲁执黑先来。 有了向书河的前车之鉴,齐鲁思考半晌后,在右上角,紧挨着白棋,往右尖了一手。这一手,既保护自己,又可往外拓展,对白形成反包围。 哪知向书河也没理他,兀自在刚才他执黑看中的那眼处,下了一子,把白棋的眼堵了。 齐鲁一看,这不是刚才的翻版?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吗?也不敢怠慢,赶紧回过来也长了一手,准备往外突围。 向书河没让他喘气,直接在左下白棋势力范围之外,下了一棋打吃黑棋。 齐鲁一看,黑七以下一块棋也被征吃掉。也认输。 两人又研究起来。 其间,尚小林也提了一个建议,试图在最外围开辟土壤,不顾这局部棋的死活,但都被向书河和齐鲁否决掉。 不顾自己的士兵,临阵逃脱,再多的地盘也不够丢。在原则问题上,两人观点一致。 研究一阵后,两人请蓝守玉给点评点评。 蓝守玉说,此局面,一般高手,有两种着法,都拘泥于把眼光放在如何贯黑子的气,解眼前之围,但仍然无法挽回败局。王积薪的下法非常高明。跳出一般棋手的思维定势,从外围着手,一子定下了最大一个赌局,激活了埋伏于内部的那些棋子的活力,最后救活了几乎已经死掉的两块棋。 他执了个黑子,在左上角,对着一串白子尖了一手。 几人一看,这一手,占拒了最核心的战略位置。既断了白棋想包围的想法,又呼应了左右两块棋。 向书河说:“一夫当关,一夫当关呵。妙棋!” 向书河推荐齐鲁,对阵蓝守玉,把棋局完整演绎了一遍。从黑一一子解双征起,把白棋困在中间,到黑十七手,黑棋全局形势顿然改观。 见向书河和齐鲁兴致颇高,蓝守玉又摆了个“一子解双征”实战学习的案例,让二人对局。 向书河执黑,先行,走成了死局。 换齐鲁执黑,也走成了死局。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又请蓝守玉演示。 蓝守玉就演示。放了一子,救活了两块几乎以死掉的棋。 玩到几局,时间也已到了五时,几人就捧茶,闲聊起来。 尚小林说:“蓝先生,今天你这么一出,是在给向书记和齐鲁,演绎做局还是救局呢?” 蓝守玉笑着没打话。 齐鲁说:“没有做局,何来救局?一个巴掌,从来拍不响的。” 尚小林说:“会做局,也会救局。救局的天才,也是做局的高手。” 向书河说:“今天,蓝先生,变着花样,给我们上课呵。” 齐鲁和文强也附和道:“是呵,是呵。” 蓝守玉说:“几位修炼极好,觉悟高出常人一大截,何需在下班门弄斧,见笑,见笑见笑” 向书河说:“我和文强来,其实也是向请齐总和蓝守玉先生,给屏羌开发,支个高招的。” 蓝守玉没有搭话。他该说的,刚才已在棋局中演绎过了。 齐鲁说:“屏羌南岸项目情况,施云和柴瑶已经给我提到过,蓝先生也推荐了。不瞒各位,我也有过到屏羌投资的想法,一直苦于没有想到解决方方面面遗留问题的办法。” 其实,蓝守玉和施云何时向他说过此事呢,都是柴瑶说的吧。 蓝守玉清楚,当着向书河面,齐鲁也只能这么说。蓝守玉和施云就是两枚挡箭牌。 向书河问:“那,齐总现在的意向?” 齐鲁想了想:“意向一直有的。只是原来开发商那,还有个过不去的槛吗?再说,资本恐怕也是哪个开发商来都会面临的问题。” 文强说:“齐总你放心,只要你有信心,我们就有足够的诚意。” 向书河补充道:“如果齐总能去屏羌看看投资环境和项目意向,就是对我们屏羌也是对我本人,包括文局长,最大的支持。我们可以共同克服困难,想个搁平方方面面的万全之策。” 齐鲁说:“今天与书记对弈,又有蓝先生暗示,我很高兴,忽然也有了点新灵感。” 向书河说:“齐总不用客气,尽管赐教。” 齐鲁说:“书记发话,我就直言,并无不尽了。按理说,你们那个‘水天花月’项目概念老套,土地和资金是两道槛,囤积土地的土老板又是方脑壳,确实有问题,几个小死局,弄成了一个大死局。” 向书河说:“你说的这些,我们县里班子也看到了。现在就是需要各位支高招,解决这个死局。” 齐鲁说:“开发商有句行内流行语,换楼盘不如换老板,换老板不如换脑壳,换脑壳不如换概念。” 向书河似乎有了启发:“换概念?” 齐鲁说:“对。换概念。” 向书河两眼茫然。 齐鲁就笑道:“书记搞政治的,可能对我们这一行不是很有心得。” “那是,那是,你是资本家么。搞经济,还得向你拜师傅,补补课的。”向书河奉承道。 “请教不敢。再说这课也不好补,交学费交出来的。学费是啥?学费就是资本。资本是啥?”齐鲁捏了一云子,在棋盘上轻轻敲了一下,“这就是资本。你说它是一个子,它就是一个子。你要是说它是谋个撼动全局的劫,它就是劫。紧一口气,是死劫,换一口气是活劫。是死是活,那要看下棋人把它放在全局的什么地位。在已经摆好的局部看,本来是死的,放在接下来的全局看,有可能它又活过来了。为啥?” “一子解双征!”尚小林和文强两人一口应道。 大家就都笑了。 蓝守玉也笑了。 笑声中,齐鲁说,资本狂人刘某某,九十年代买卖国库券和认购证,后来倒腾法人股,搞定向增发,最近又高调涉猎高端艺术品投资,由“法人股大王”摇身一变成了“封面王子”,专买拍卖图录封面最贵的那件艺术品,最后自己把自己拼命写到“头条人物。” 这个人你们听说过嘛? 蓝守玉说,知道“封面王子”刘某某,。 齐鲁就给大家聊刘某某。齐鲁强调的,自己信息来源于sh朋友圈私下里的传闻,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说刘自吹玩投资概念的高手。他玩的那叫概念吗?齐鲁说他就没见过啥叫真的概念。以后有机会,本公子玩给他看看。说到概念,齐鲁就又扯开了。屏羌的城镇化项目,要由纯房产概念转为注入文化灵魂。开发投资,要从硬融资死投资,转变为资本活运作。几个概念闻所未闻,大家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一神扯,几个人也神听。向书河虽然像听天书,听得上眼翻下眼。不过,看得出来,几人对齐鲁的话题很感兴趣。 蓝守玉也感兴趣,说城市本来就应弄文化。诚然如此,这样的附和,有拍齐鲁马屁的嫌疑。 于是,神扯神听,一屋子的说笑。说笑中,也到了晚餐时间。 尚小林提议,项目事情,既然书记和齐总有了意向,下来再进一步洽谈细节,现在去吃饭。几人就随尚小林到了金城广场西餐厅。 柴瑶c施云和童桐也逛完奢侈品店,在餐厅里点菜候着。看得出来,施云和童桐都玩得开心,神采飞扬的,一直在说笑。 人生就是:做局,搅局,困局,结局。就看智慧有多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土豆有毒之一根藤(67) 黄昏时候,向书河c文强c蓝守玉和童桐就告别了齐鲁c柴瑶和尚小林,打道回府了。 文强建议向书河回一躺家。向书河说,家里就一个小女孩,在灌城一所私立学校,快上初一了,因为没到周末,孩子在住校。 童桐问,回荣城家吗?向书河说,荣城哪有家,就他一根藤。童桐不解,这么说,嫂夫人不在省城了?向书河并没有直接回答,不是没在荣城,而是没在人世了。见蓝守玉c文强和童桐都不说话,向书河才说,她原来在灌城中学教书,大地震时,留在废墟里了,那一天,孩子刚满月。几人一阵唏嘘。童桐说,向大哥父女福大命大。蓝守玉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向书河说,没关系,她没活过来,可能真还是命。蓝守玉的提醒,让童桐觉得要表现一下,就问,那书记每周都要回家陪孩子了?向书河说,他这个父亲不称职的,孩子委托给她的一个表妹带着,还放心的,但毕竟跟父母带不一样,所以他只要能抽出时间来,都会回。大家又是一阵唏嘘。童桐说,这回你到屏羌,恐怕陪孩子会少了,要不把孩子带到三江吧,我帮你带。文强说,对呀。蓝守玉说,你大大咧咧,像带孩子的人吗,先把自个料理妥当吧。向书河说,谢谢,孩子从小内向,认生。走一步,算一步吧。 几人也不再说啥,就分头上了车。文强跟随向书河回了屏羌。蓝守玉和童桐回了三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宣德龙缸之初释藏头诗(68) 回到“守玉楼”,蓝守玉收到“隐蓝”微信,说她干外公和墩子哥都已回家,她干外公请他去一趟龙隐说点事。一个农村老头,“留一手”? 会与甜白盏有关吗? 蓝守玉直觉没错,石磙子和郭墩还真留得一手。想到双鱼甜白盏和龙隐山上那些事,疲倦一下轻松许多。就早早地睡了。 寒露过后,三江的清晨一日比一日凉。凉了好,到了周末,忙碌一族终于可以裹条慵懒的被子,睡个长脚觉了。 可惜蓝守玉没恋床的习惯,长脚也睡成断腿了。 一清早起来查看了邮箱。 柳叶萍和“影”都回了邮件。柳叶萍说,师傅赵青花已过目双鱼纹甜白盏图,东西没错,景德镇御窑。柳叶萍还转告师傅的特意夸奖,说后生可畏,眼力已今非昔比。能得到师傅的夸,有些奢侈了。要知道像赵青花这样的老头,那可较真的,他不认可的人物,能给你个大致意见就不错了,还奢望过誉?柳叶萍顺带提到师傅仿烧永宣官窑的进展,说甜白算失败了,要弄出和田玉那种“甜美感”,火候分寸实难把握。至于像纸一样薄的胎釉,非一般大师能拿捏了,厚了不到位,薄了一烧就裂。试了十多窑,一件都没烧成。师傅以为胎土差异。高岭一带的老麻仓土,早已禁采。甜白釉未成功,青花红釉却烧出八九分,青花发色俱佳,剩下的问题,釉下宝石红还差一点点。赵师傅仍在寻觅对比标本,不过红釉标本确实太少。蓝守玉就回复柳叶萍,永宣红釉现在对比器都在大博物馆里,瓷片少不说,瓷都龙珠阁出土的了了无几,且藏在了文管所的库房里,秘不示人,要找对比标本,的确难。 “影”回复说,国学长辈研究了甜白盏c磨子鱼诗及相关资料,基本可以认定甜白盏,景德镇御窑出品没有问题。国学大师不是鉴赏家,但大师就是大师,对古物的把握也是八九不离十。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这个意思。大师说,鱼诗晦涩,大约也能从中领悟到主人公的大致情境。不过,目前按无法看到两者之间存在的什么必然的联系。蓝守玉想,两者之间,在他这还是绝对的秘密哩,谁敢说啊,那两样玩意的来历,见不得光的。“影”说,大师尝试过解读琉璃磨子鱼题诗,大约说神秘的主人,估计离开了一个叫“渭湟’的地方,去盆地,闻得杜鹃幽怨,睹物思情,顿生伤感。还描绘了大乘山上的美景。整个景色渲染了一种看破人间冷暖,很享受尘世之外的逍遥的气氛。最关键,诗晦涩,从文理上说并不十分顺畅自然,或刻意而为。有可能主人公要表达的意思,暗藏在字里行间。 “影”的回信强调,国学长辈反复研究,提供了一个藏头诗版本:“应五竹僧水月寺文”。藏头诗一说,目前提供试读的一种思路。水月寺符合所提供的一应资料,也就是明中以前的“龙隐寺”一说。这样就可以解释,为啥“大乘山”叫“龙隐山”了。如果藏头诗一说成立,那么还须解决“五竹僧”是谁的问题。如此,需要找到琉璃磨子双鱼来历的更多信息,确认诗歌跟龙隐山上所遭遇一连串秘密有关,比如联系“大乘山”改名“龙隐山”,“水月寺”改名“龙隐寺”,以及“□王公用”的供奉器。 如果,从这个方向出发,有所突破的话,那么可能好运就来了,说不定碰上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不过秘密暂时还不能说,需要等待信息应证他的猜想。在各地,叫龙隐寺c龙隐山c卧龙坡c卧龙溪c寻龙坡等的,也非个别现象,大多与一些传说附会有关,比如某个帝王造访,留下传说。题诗提到两个地名不容忽视,“龙眠刹”“凰栖坊”,估计不只主人即兴想象那么简单,或有意所为。当然,作为学术可以想象和假设,不可牵强。现在尚停留在假设的层面,且这个假设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 要解开这个秘密,需再实地细察。“影”最后说,国学长辈因年纪关系,不能亲临,委托他的龙助理过来。 国学长辈就是厉害,蓝守玉看了那么久,没看出是首藏头诗!磨子鱼上只刻了四竖行,每行上下两句,不提醒还真想不到会是藏头诗。 藏头诗,估计可靠。虽然,“影”的回复中并没有说那个长辈确认是藏头,不过蓝守玉能确认。 他想到了佑兰院子里的五种颜色的竹子,这个“五竹僧”一定与龙隐寺有关,而且还曾是个身份显赫的人物。 他隐隐觉得,从甜白盏开始,他就已经在离那个惊天的秘密越来越近了。对,正是那个一直在寻找的秘密,而且已经寻找了多年未果。不仅他在寻,很多好事者都在寻。他们都在找“他”!“他”的踪迹,已成很多人心里不灭的永伤。对,就是“他”!虽然国学长辈没有说出那个假设,但他相信大师已经有了谱,而且与他的想法应该指向同一个人。虽还不能确认,也缺乏最有利最直接的证据。但他笃信自己的直觉。不过,他还是不敢对自己说——对,你就是那个离惊天传奇最近的揭秘者!离秘密愈近,愈要懂得暗藏。再说,他蓝守玉也不是那种喜欢大张旗鼓显摆之人。 蓝守玉给“影”回复,谢谢国学长辈,也欢迎龙助理到龙隐考察。当然希望“影”女士能一同前来了。他在信末特别加了句:“渴望能早已一点见到传说中的你。切切!” 回复完柳叶萍和“影”,蓝守玉忽然有了修一下边幅的冲动。他下楼叫童桐把洗面奶给他。童桐说,表哥今天有啥特殊情况,相亲吗?蓝守玉没搭理她。又上楼翻出刮胡刀,对镜打扮起来。 吃完早饭,把给郭墩子带的东西放包里,准备出门。童桐问,表哥真要去相亲?蓝守玉说,做你的事,这两天会所生意不好,就你心不在焉弄的。童桐说,还赖我了,晓得你中了啥子鬼,东窜西窜,生意懒得管。转又问,表哥去哪玩,要不要也带表妹去。蓝守玉说,去龙隐。童桐说,龙隐出妖精了?看你三天两头往那跑,我才不去呢,去屏羌,还差不多。蓝守玉说,别东想西想了,人家文哥,多大的官哩,还有家有室。童桐听不得这话,吼了一句,表哥,咋了,只要主义不要烟火?童桐话头一出,两人就谈不到一处。蓝守玉也就不在搭理,出门径往龙隐赶去。 今晚请大家关注更新,大戏即将开始,惊天国宝也就是全书的核心题材将现!红包将会持续有。还没有狭隘读书app的抓紧,下载了今晚讲陆续有红包,别错过哦。今天晚上将陆续更新很多小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宣德龙缸之“双鱼”和“土豆”(69) 老远就瞅见佑兰在古镇桥头张望。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身细花连衣裙。蓝守玉停车开窗时,忽觉有风吹至。正要同她打招呼,刚起的阵风,把她的衣裙给掀起来。她赶紧把裙角往下捂,似又捂不住,下意识地蹲下来,一脸的囧。 蓝守玉不敢看,把窗闭了。 他已经看到了,那是一个瘦得令人揪心的女孩。他想到了一个词,“面条”。那会上高中的时候,学校来了位年轻的音乐老师。同学们都叫那老师“面条”。蓝守玉不信,那么美的一个女老师,咋会被恶搞成“面条”呢?有次,路过老师公寓,他老远就看见音乐老师在晾晒衣服。因为老师在二楼,他刚好从楼下路过,一抬头,就啥也瞧见了,准确地说,啥也没瞧见——除了那身随风荡漾的衣裙,就只剩下“揪心”了——真的令人揪心的——那是他第一次对女生的身体担心,担心那单薄的“面条”如何能承载世间的最美! 作为悲剧情绪的“揪心”,没有随着时间淡忘,但被赋予了幽默的色彩。 就像现在,他的揪心被重新唤醒。 似乎想起自己看过一个啥电影,周卖鸡毛掸子的周星驰,看见青春姑娘过桥,吹了一口气,刚好风来,桥上姑娘衣裙也掀飞了,吓得周星驰赶紧躲起来。 后来,那姑娘成了周星驰的女友。 这样想着,也觉好笑,是不是穿越了?从后视镜里看,姑娘似看见了蓝守玉的车,正紧赶过来。 蓝守玉有些担心。天越来越凉了。姑娘,你该加衣了。蓝守玉不知道自己怎么无缘无故有了诗性。 蓝守玉下车。佑兰过来打招呼。两人朝佑兰家走去。 老远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肉香。蓝守玉觉纳闷,谁家烧腊肉?佑兰说,我家吖,哥正在烧猪蹄。烧猪蹄?是呀,先用柴火烧一下皮,煮起来才香脆的。 那只雪白的土狗“香雪”已早侯在院门。颈上绳也解了。正舔着舌头更蓝守玉打招呼呢。蓝守玉有些怕。佑兰说不用怕,聪明着哩,一次就把你记住了。记住啥了,蓝守玉想,自己的“双鱼”味道,还是“土豆”模样? 石磙子和郭墩见蓝守玉到了,也到院里打招呼。佑兰说,她去泡“龙隐雪芽”。 磙子身体有些佝偻,脸色也不太好,同蓝守玉寒暄,也上喘下吁的,似乎很虚弱。看来石像案一事,把他身子弄垮了。蓝守玉就让磙子进里屋休息,自己去院子里喝茶。石磙子就吩咐郭墩和佑兰,把晌午弄好,人家蓝老板帮了大忙,还没吃过一顿素饭哩。蓝守玉就顺着话说,吃,今天一定吃的。 茶尚待凉,佑兰和郭墩也忙着做饭。蓝守玉就又想起了上次来看到的“香雪”,还有秋兰和五色竹。“香雪”还是前些时候那样消遣地蹲着。秋兰已过花期。没了暗香,残蕙也被院子里的金色给淹没了。是大黄菊的金色,火爆亮眼。临午的阳光,叠加了菊的金,辉照在那丛五色的枝竿上,颜色也更夺目了,老远也能大致分辨出种颜色。怎么跟上次看到有些异样?原来少了好几株。 就朝着厨间的佑兰,大声问,你们家竹子怎么少了几棵?佑兰系着围裙跑出来说,哦,给你挖来放墙角了。蓝守玉一看,墙角卧放着真有一个大草捆子,原来是几棵竹连篼带枝,用秋稻草打了一捆包哩。就问,不说你哥上山去挖吗?佑兰说,去了,但又空手回来了,说迷路了,怎么也没找着。哦!蓝守玉若有所思。奇了,那竹子还真神,轻易不示容哦。 小口的喝“龙隐雪芽”,乡下农家的小惬意,也喝出了神仙的感觉。加了三次水,堂屋的双门推开了。佑兰推开的。 “叔,吃饭了,农村人家,将就。”佑兰轻声叫道。 蓝守玉也不客气了。就进了堂屋。一张老八仙桌。四根凳,七副碗筷。堂壁摆了一张大香案。有炉。老人正在上香。要做啥?有些纳闷。 佑兰说:“叔,今儿过重阳。” 蓝守玉这才想起,时间还真是快,秋天刚过,重阳就拢了,想想自己,这些天东晃西游,算啥事呢。重阳都登高,采菊插头,祭祖倒是没听说的。蓝守玉有些纳闷。 磙子把香上完,招呼蓝守玉坐了右席,他自己坐了主席。佑兰和郭墩座了下席。磙子旁和蓝守玉的对席,空了三副碗筷。见蓝守玉纳闷,磙子就说,他旁边的是墩子师傅,六如居士。那两座,是佑兰的爹妈。 待大家坐了,磙子终于挑了个话头:“今天请蓝先生来,有一件大事一直闷在我心里。啥事呢,六如师傅和佑兰爹妈,生前托付了两桩大事。这第一桩呢,佑兰爹妈托付,要照顾好佑兰。这第二桩呢,六如师傅和佑兰爹,还托付我的一桩秘密。我们家是几姓人,我是一姓,墩子是一姓,佑兰是一姓。我一个老光棍,本来一个人混吃,全家不饿。遇见了墩子和佑兰爹妈,也有了牵挂。墩子有妈没爹,再后来佑兰爹收留了,佑兰的爹也算墩子的爹。农村人有这个规矩。佑兰爹妈死得早,你妈生你后大出血死了,人没见过,但她生了你。这就是血肉之情。佑兰爹,对佑兰妈和墩子跟我都好,人家收留了我们三个,有恩于我们三个。他又有手艺,会做豆腐,是个好人。好人咋就死得早呢?不说了。反正,你们两个娃要记住他的恩情。” 佑兰和郭墩就说:“外公,我们记着呢。” 磙子就又接着说:“记着才是孝子。我们农村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今天把蓝先生喊来,因为蓝先生是我们家最大的恩人。” 蓝守玉赶紧说:“老人家折煞我了,我哪敢当恩人。” 磙子说:“唉,不是你,我老骨头扔里头不说,郭墩子怕遭大难了。” 蓝守玉说:“就帮了一丁点小忙,不值一提。” 磙子说:“要提的。我们农村人讲规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我也不能为你做些啥。请你来,一要把两个娃转托付给你,再把六如师傅和佑兰她爹托我的秘密,转给你。” 说罢,就叫佑兰和墩子跪到香案前,他自己也站了一旁,请蓝守玉也站了另一旁。磙子对着堂壁自言自语:“今天重阳,我们家不祭祖,只请你们几个故人回来作证,我把你们要找的那个印堂上天生一对青鱼的贵人找到了。他就是蓝先生,我们家的大恩人。今天,我们郭家备薄酒一杯,完成你们的夙愿。我有一个相法,让佑兰和磙子拜蓝先生为小干爹。不过,得征求先生意思”磙子边说边看蓝守玉。 蓝守玉听石磙子说他额头上的青鱼,下意识地摸了下,那个鱼儿枕梦过了就过了,咋还在隐疼呢?这一疼,汗珠子一个接一个赶在往外鼓。 见石磙子不像闹着玩,况人家又不是乡下看阴阳耍把戏的那种人,也就值得应承了:“使得,使得。我这么大点就有娃了,还是两个很乖的娃。认得。” 磙子就对两个娃说:“磕响头,磕三个,喊干爹。” 佑兰和墩子就喊“干爹”,“噗通”跪了,一脸磕了三个响头。 蓝守玉也乐得答应:“哎,起来,起来。可我今天,没准备红包。”就伸手拿出钱包,数了两叠百元票子,欲给一对干儿女,作利事。 两个娃不敢接,望着磙子。磙子想了想说:“蓝先生既然认了,就是好事。利事钱,有个意思,心意也就到了。我们农村就十二块的。” 蓝守玉就一人数了十二张,坚持递到两个娃手心里。磙子看了,也没多说:“你们干爹仗义疏财,看来,我没把人找错。”说完,两个娃也收了钱。 一下飞来一对干儿女,蓝守玉了笑,下意识掐了掐额头,竟然不疼,莫非白日梦? 还有更大意外。 磙子过来牵着蓝守玉的手说:今天请蓝先生到龙隐来,其实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蓝守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刚收了一对干娃吗?” “那是一桩。”磙子说。 “还有一桩?”蓝守玉疑惑。 “嗯。”磙子边说边指着香案前一张,“看见没?” 磙子的意思是那块红布。一块普通的猩红布,色有些晦暗,有点像和尚的袈裟。再仔细一看,红布盖着啥玩意。 “这就是佑兰爹和墩子师傅六如,特别交待我的。”磙子说。 “特别交待?”蓝守玉问。 “他们说要等一个人。”磙子说。 “谁呀?”蓝守玉问。 “也没说。佑兰爹先走,走时说找六如师傅。后来六如也走了。六如走时说,等一个人来龙隐,他不是一般人,只有他识得双鱼甜白碗,那人额头上长双鱼青印,还特别喜欢五色竹。六如说,那人是我们家的大贵人。”磙子说。 “那人找到了吗?”蓝守玉问道。 磙子也就直接应了话:“六如能掐会算。我们家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福,咋就遇上了你,果然真的找到了你蓝先生。” 两个娃就盯着蓝守玉额头上,一动不动,因为他们真的看见两条青鱼,头追着尾,尾咬着头,嬉戏若无人 磙子让墩子去香案前,揭了红布。 只听得谁“呀”的一声。是佑兰。佑兰的轻声尖叫,有些尖锐,仿佛什么东西扔进秋水里。不对,是扔进堂屋的空气里。蓝守玉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和荡漾。由远而近从甜白开始,到水月寺遭遇的几个谜,到这一刻。一直有一种莫名神秘的粘稠,再不断的发酵,且愈来愈浓烈。 此刻,让蓝守玉窒息的,不仅在于那神秘的粘稠,还有一屋子的深蓝,仿佛宝光满溢。 蓝守玉揉了揉眼睛。本来堂屋的光线并不如院坝的敞亮。哪来的宝石蓝光,在闪烁呢? 当蓝守玉看见那件宝物的时候,脑袋顿时轰的一下,差点没倒下。呸呸呸,真没出息。自己也算阅宝贝和女人无数了,咋一个玩意就有些失重呢?要稳起!蓝守玉给自己打气。 终于缓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来到宝物前。也不用小手电打光的,那宝物的光泽已经足够的亮堂。 “双鱼”的含义是啥?“土豆”和含义是啥?小说讲陆续给予诠释。不过,这两个意向的意蕴十分丰富,理解了,也就理解全书的立意,也理解了作家要诠释的“三观”了。国宝讲在下一节惊现,请抓紧下载app,试图,抢红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宣德龙缸之太监候显和他的青花龙缸(70) 原来是件大个子。好家伙,差不多大半人高了! 青花看得多了。散发出如此宝光的,蓝守玉这是第一次看到。蓝守玉看古物,第一直觉就落在那宝光上。这玩意属于神秘级别的手艺,没法传授,只可意会。从文物鉴定学的角度讲,也许属于眼学,就是长时间的一手经验,加上不可复制的天赋,最后形成的某种直觉。凭直觉,蓝守玉认为眼前的宝物,永宣到代无疑。他似乎在强忍住激动。他知道,这一阵子来,一直有着某种持久的冲动和预感。这下好了,终于释然。原来等待的竟然是——它! 一个冥冥之中的青花大缸! 双鱼龙纹。唇口,直颈,丰肩,上半部腹鼓,下半部微敛。平足。肩颈和足,绘了些青花植物纹饰。主体为两条鱼化龙了,中间火焰纹。跟甜白盏的纹饰一样,两条硕大的鱼龙,围着缸沿,神行抢珠。明朝皇家的经典纹饰。鱼化龙,乃神物。鱼龙游于天,游于海,游于人间大地,自由,精神。青花,为永宣发色最标准的那种,玲珑剔透,细看像雨后的天空,再看如宝石。正宗的宝石蓝,传说中五百年前西域的流行色? “异常精美”!不,只有“鬼斧神工”才能匹配它的神貌。 这种大缸,蓝守玉并非首见。sh博物馆藏有一只。去看过几回。发色浓重,釉面略微起伏。景德镇镇珠山龙珠阁御窑遗址永宣到空白期地层,也出过类似标本,不过,差别很大。窑址标本青花发色更差,所以被砸。 上博和窑址的青花大缸,共同点,无款。文物专家推测,它们应是宣德晚期到空白期正统朝的过渡品种。听师傅赵青花说过,应算宣德官窑。那为什么不写款?师傅说他研究了一辈子都没搞明白。不过,蓝守玉同意宣窑一说。今天看,师傅猜测对的,就像眼前这件硕大的宝贝,也应属于正宗的宣德青花大龙缸。 每次去上博,到了宣缸前,就不想挪步。这么大的缸,怎么烧制? 烧造青花龙缸,难度系数超过多数人的想象。嘉庆时,有个著名的陶瓷鉴赏专家叫蓝浦,他写了一本研究景德镇陶瓷烧造的文献著作《景德镇陶录》,这本书从清代民国到现在,是很多古陶瓷爱好者的案头必读工具。 文献说,明时烧造一口中等大小龙缸,也就是差不多一米多高的,且不说之前数十道繁琐工序,光最后一道窑烧,就要费时十九天。费时,自然费柴。那些民间小窑,对烧造工艺要求不高,只能烧小器。小器可攒烧,一窑千余件,费松柴百杠。大窑烧大缸。一窑烧数件,费松柴四五十杠。这是对瓷品要求不高。御窑烧大龙缸呢?民间大窑烧不了龙缸的,条件不具备,工艺水准不够。景德镇最先进的工艺c设备c人力c财力的御窑厂,才能干这事。烧中等个的龙缸,一窑三四件。像眼前这种大半人高的超级大龙缸,一窑独此一件。关键是,瓷缸放在窑火里,结果怎么样,没人知道,只有等火灭掉,窑温冷下来,进去看,是啥样就是啥样了,完全把命运交给窑神。蓝守玉听师傅说过,他曾经仿烧过中等个的青花龙缸,十窑九坏,十缸九歪。大龙缸就从来没烧成过。再说,宫廷对御窑产品,那个挑剔,让人难以置信。蓝浦就说,“百不得五”,烧成一百件,被挑中的不到五件,这不包括哪些本来在窑里就已坏掉的。没有被挑中,往往有啥瑕疵,按一般人理解,也算成品了,但监陶官说不行,之后全部打碎掩埋。文献记载,御窑厂烧造瓷缸,每件估银五十八两八钱。这是个啥概念?当时官窑瓷,平均成本估银一两。也就是说瓷缸,为其他官窑器成本的近六十倍。烧大半人高的超级大龙缸,成功率更低,根本不计成本。万历时烧大龙缸,烧了几年,一件都没成。还有个故事,清代监陶官唐英在《火神童公传》讲的。说万历朝童姓窑工,奉旨烧龙缸,屡烧屡败,最后冒火了,干脆自己跳进窑火中,这一跳,大龙缸烧成了。当然,这是传说。不过,从这个故事看出,烧龙缸可以说费掉了工匠们毕生的心血。 这里还有个比较。明朝瓷器有三个高峰,永窑甜白,宣窑青花,成窑斗彩。本来,永窑青花十分稀罕了,常见青花一束莲盘子,动辄逾千万。永窑青花,与宣窑比,相当于河套绿洲最优质的良种马,比西域汗血宝马,差了好几个档次。从价值上说,同样器,宣青为永青数倍。有人不理解,凭啥宣青那么贵?不是“永宣不分”么?宣青贵,可能因为双鱼座的宣宗朱瞻基,没五行缺木的成祖朱棣名气大。在历史舞台上,两个人表面上一家人,其实还是两路货,一个低调,一个高调。要把两朝青花,放在一起看,内心可能忽然会生荡漾。荡漾咋来的?宣窑青花。宣青,从发色,到绘画,与内心情绪,如此契合!看其他朝青花,难生此种妙觉。蓝守玉不止一次去景德镇御窑看过,被宣宗娘砸掉的蟋蟀罐。朱瞻基喜欢斗蟋蟀。正统帝的祖母,也就是宣宗的娘,张太皇太后执政时,就对他的儿子的爱好挺厌恶。现在正统登基了,怕小皇帝也染此恶习,下了个“罢去玩好之物”诏令。这样,张太皇太后在砸掉宣德蟋蟀罐,也砸掉了明朝皇家的文艺范。 宣窑青花鱼龙抢珠纹大缸,十分珍罕。有人作过估价,龙珠阁那件瓷片拼成的大龙缸,估值二千万。上博那件成品,质量不能算一流,少说也要两三亿。眼前所见这件,比上博那件大不说,釉光品质,青花发色,绘画体裁和工艺成就,哪一样都高出上博一头。说国宝中的国宝,一点也不过分。 关键还不仅于此。让蓝守玉心眼提到脑门子上的,是他竟然发现了刚口下沿一行字款: “大明宣德七年宣皇帝下旨遣太监侯显赍敕水月法工特样饶州府fl县督制”。 乖乖,这么长的字款,三十二字!蓝守玉有些窒息。但还是认真地读完了字款,意思也大致明白了,说宣德七年,皇帝专门发话,赐龙缸的制式,让fl县知县督烧,最后派大太监侯显赐奉水月寺。 如果不是刻意的新仿恶搞,那么题款讲述了一个宣德皇帝对汉藏区施以怀柔政策的生动故事。龙缸的胎釉青料和工艺附和蓝守玉掌握的宣窑青花标准。看内容也是平淡中,藏有一股子煞有介事。蓝守玉直觉应排除恶搞。 他下意思地捂了捂额头。 不,自踏进郭佑兰家的院子那一刻,额头早已不觉疼痛了。 唯有心跳得厉害。怎么不跳呢? 在瓷器上写这么长的青花字款的,似乎有两件传世东西有印象。 一c大英博物馆达维德基金会藏至正十一年元青花象耳瓶,铭文六十二字,蓝守玉早背得烂熟: “信州路ys县顺城乡德教里荆塘社奉圣弟子张文进喜舍香炉花瓶一付祈保阖家清吉子女平安至正十一年四月良辰谨记星源祖殿胡净一元帅打供。” 二c景德镇龙珠阁御窑遗址出土永乐黑金釉炉,因被砸坏,字款已不全: “永乐二十一年岁次癸卯吉日喜舍湖坑大桥求” 至正十一年元青花瓶的字款,讲述了一个叫张文进的土豪,向寺庙进贡这对宝贝的来龙去脉。从内容看,属于私人定烧。龙珠阁黑金釉炉关键的字款遗失,只能判断也属于御窑的定烧瓷,且与纪念某个吉祥的事件有关,不过不知是官家自己定烧,还是用以赏赐。专家都在自说其话。蓝守玉认为可能用以赏赐某个著名寺庙的可能性大,一般宫廷用瓷无须特别说明。 从黑金炉记载的永乐二十一年,到眼前龙缸说的宣德七年,期间不过十一年。十一年,明王朝有啥大事发生? 目前能得到的御窑体制信息看,前后十一年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成祖换成了宣宗。事实上也非如此简单,因为永宣过渡时期,很多东西正在微妙演变。比如后藏和前藏的管辖,两个皇帝都认识到怀柔的重要。 需要提到一个人,缸子青花题款说的太监侯显。蓝守玉酷爱明朝官窑,明史自然熟悉,明初洪永宣三朝的兴亡故事也有了结。很多人除了知道永乐郑和,还有中晚期几个专权大太监,如正统王振,成化汪直,正德刘瑾,天启魏忠贤。像低调做事的侯显,在明初三朝乃常态。永乐宣德时,侯显有些传奇,干的事情可不比郑和小,名气却没郑和大。郑和七下西洋,拓展了海上丝绸之路。侯显四进藏区恩抚。一下海,一进藏,水陆并进,都干的开疆拓土,稳定江山的国事。 侯显本为藏族人,名洪保希绕,隐约记得老家在甘南。想到这里,蓝守玉掏出手机,求助度娘,找到了宦官传里侯显的部分。传载,侯显“五使绝域”。绝域指藏区。侯显五次奉诏进藏,分别为:永乐元年二月c永乐十一年二月c永乐十三年七月c永乐十八年九月c宣德二年四月。 第一次进藏,他干了两件事,一是把老家周边gsqh境内的藏区摆平了,老家林坛的藏族昝土司还派了人马,随从他到了卫藏。后来他带了哈利麻等一拨宗教首领到南京,把成祖皇帝高兴得要死,立马生为司礼少监。后还跟郑和,参加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出海。 第二次进藏,跑得更远,去了尼八刺c地涌塔两国,搞定山南。还把格鲁派的创始人宗喀巴的大弟子释迦益西请到南京,封了个大慈法王。 第三次从海路,绕道到达了更远的东印度的藏地。 第四次,有些曲折。原来藏区有个小佛国叫沼纳朴儿,要打明属藏区另一个小藩国榜葛剌,榜葛剌的国王赛佛丁,赶紧告诉朝廷,侯显又进藏给两个小国宣谕,赐金币,最后搞定了。 最后一次记载时,京城的皇帝已经换成了宣宗。侯显进卫藏访问,历时两年。 五次功劳,明史给予肯定,“劳绩与郑和亚”,比郑和差不多,这话啥意思呢?蓝守玉认为,《明史》语焉不详,背后应有隐情。 遂陷入了迷茫。此缸所载宣德七年赏赐水月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收录文献? 《宣宗实录》只说到宣德四年,侯显归自乌斯藏。不久向朝廷告老还乡。朝廷在这个时候赏赐建造水月寺,地处盆地西部藏汉杂剧地区,目的应该是遏制前藏。因为那里民风彪悍,土司动不动就要闹械斗,某种意义说比侯显老家甘南更不纯净。水月寺又为汉藏杂居佛寺,举足轻重。但是有人会说,王会搞定的。 王?!蓝守玉更迷茫了。既然王自己能搞定,那侯显跑来干啥?难不成,还有什么更为重要更为隐秘的特殊使命?明朝初年,除了开疆拓土,安抚藩国诸王,还有什么更大更蹊跷更隐秘的大事,需要侯显这样的皇帝信服亲自督办? 想到这里,蓝守玉放佛看到一道闪电。闪电照亮了水月寺庙的后院。三个隐约人影,正趁夜色,促膝交谈。侯显,明王,还有谁,蓝守玉不敢肯定。应该是他! 那个千呼万唤的人物! 甜白碗,寺院香插,王公用,宣德龙缸,所有的信息都指向“宣德七年”,难得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蓝守玉不敢往下想了,更加厉害的心跳!怎么了,可从来都淡定的?! 怎么能淡定?! 新的疑问在蓝守玉脑海里萌发。大龙缸载宣德七年安抚水月寺藏汉信徒,应属朝廷一等大事,怎么《明史》关于侯显的传记里没有提到,而且宣德二年后,也不再记录有侯显的大事? 只有再次手机上网,求助度娘。结果显示,宣德二年进藏后不久,侯显向宣皇帝告老还乡,回到了甘南林坛老家,就是现在甘南林坛流顺乡上寨村。侯显回家只是度晚年么?度娘显示没有资料。只是提示他想在老家建家庙,朱瞻基获准了。侯显的家庙叫圆城寺,藏语“叶尔哇桑珠林”,现在的名字叫侯嘉寺。侯显突然不在朝廷呆了,而是告老还乡,建家庙,被宣宗封为月巴桑主林僧正,这些《侯显传》都有记载,但没有说深层次原因。学者一般认为,估计宣宗可能还是让他在老家甘南弘扬佛法,同时怀柔西康c甘南等地。但甘南圆城寺到西康水月寺,路途遥远艰辛。甘南归肃庄王管,侯显怎么又和王搅和一堆?如果从朝廷安抚嘉绒藏汉杂剧地区的角度讲,这也没啥,朝廷同意就行,但为何史书又把宣德七年间较为重要的一件事情遗漏了呢? 蓝守玉认为,应该不是无意遗漏,而是有意暧昧,甚至不可告人。如果这样,那还有什么超出正常的藩王治地公务等级的秘密?再往上,莫非指向王室的更高级别隐私? 蓝守玉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如果按这个思路继续下去,他想,一定是那个名字!把这个名字与侯显c王连在一起的,就是“宣德七年”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对就是他!蓝守玉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推理。再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正在佐证他的推断。如果最后的真相大白,印证了他的那个猜想 也许,世间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 事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历史都是后人写的,真相已经过滤多遍,一些信息已经删除,一些信息正在淡化,而岁月在拉长,在远去,真相由此愈来愈模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忽然有些悲凉。所以悲凉,并不止于遭遇的这些蹊跷事情。可能最终并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的说法,成为烟云消散于真相背后。 宣德七年,王,侯显,你们俩去水月寺干啥呢?更为深沉的问题,自内心深处冒出。 国宝创世青花宣德青花大龙缸,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有什么蹊跷,大家自己读小说吧。是不是很精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宣德龙缸之价值十亿?(71) 蓝守玉正走神,墩子打断了他:“叔,你看这龙缸是不是宝贝?” 思考眼前的大龙缸要现实。就把所有的疑问和猜想埋藏起来。 印象中,宣德青花双鱼龙纹大缸,根本就没有在市场上出现过。绝对的国宝中的国宝。市场价值究竟有多少呢,蓝守玉自己也没个底。 不是什么文物都可以叫国宝。这缸子就算。既如此,此物又如何能简单地用世俗的价钱来衡量? 蓝守玉告诫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拿窑址的标本,和上博的那件质量要差点的整器说事。窑址标本,已经修复,现在估值超过五千万。上博完整器,参考市场上交易过的宣德其他青花立件,保守两亿以上。眼前这件又该多少?它可是超过至少两个等级的官窑中的官窑。三亿?五亿?还是十亿? 怎么老想到钱?!多么庸俗。蓝守玉恨恨地骂了自己。一个文化人,批的皮子不是假的吧,再说也算个不差钱的主?可怎么看到宝贝就老想到票子呢?看来,书生在别人眼里如何如何清高,骨子里还真免不俗。 钱钱钱蓝守玉额头早有些湿了。 说一点不想也是假话。师傅赵青花曾送给他一册景德镇御窑出土官窑画集,上面就有这件宝贝的兄弟和姐妹。那些兄弟和姐妹,早已散佚,流落民间。终于有一天,他们中的某位,又得以重现。江湖闻风而动。比如此刻,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和手心。那是怎样的尤物啊!世间还有谁如此让人心动? 天下第一的绝色美人。她出生于贵族。现在躺在怀里,任谁亲吻和抚摩。 就这么凝视。谁都不发一言。看得胸在起伏。听得心跳不止!就要快窒息而去 蓝守玉阅美女无数。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要命的女人! 真的要命。世间能谈得上绝色的女子,当她转过身来那一瞬间,暗器已从四个方向射杀过来。 已无存力呀! 蓝守玉隐隐感觉浑身虚汗淋漓。 同施云呼风唤雨时,从无这样的感觉。即便同疯狂的“影”网聊,最火的感受,大不了过嘴瘾。 此刻,他却瘫倒如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宣德龙缸之五色豆腐(72) 等他再此回过神来,才听得佑兰在问:“干爹,咋了,好半天没说话。” 石磙子也着急了:“你身体不舒服,蓝先生?” 蓝守玉赶紧回道:“没事。这东西时是你家的?” 佑兰说:“不晓得。我压根就不晓得红布包的是啥。堂屋里放这块红布,家里的大人一直说是一块神物,我还以为供的菩萨。叫我不能动的。” 蓝守玉就想,佑兰还真是个乖孩子。不像我,老是有好奇心。好奇害死猫。他们家不让她动是对的。她听话,从来没去动过,也是对的。可能在大人眼里,佑兰比那宝物更重要。他们不想让佑兰粘上任何的不吉利。 郭墩见他没怎么说话,也问:“干爹,你看这东西,不对吗?” “不,东西很对。要很大的官家控制的寺庙,才能用的。属于佛前的超级供器。原来只有明朝皇室家用的。像这路明代早期青花,我见过一些,大同小异,我的感觉它是大开门的货。这玩意怎么在龙隐出现,就很考人了。”蓝守玉回道。 “我们也不懂。”墩子说。 不懂就对了。像墩子这样的乡下老实娃也懂,要么不对,要么害人。蓝守玉忽然觉得要少说,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墩子。他是个无辜的乡下娃。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啥不安,也有可能。 蓝守玉想了想,又看了看磙子和郭墩,说:“这玩意一直在你们家?” 磙子说,原来也不知道。后来墩子干爹快死的时候,才知道墩子干爹兰房里供了个大缸子。就问墩子干爹,可那时他已瘦得只剩根竹竿了,哪有说话的力气?问墩子,墩子又咋知道呢?又去找六如师傅,六如那会也没说。后来自己上龙隐寺,同六如摆龙门阵。六如说,缸子的事,佑兰爹提过,说是托付给他,让他暂为保管,以后留给佑兰的。后来,自己就想既然缸子是佑兰爹留给佑兰的唯一念想,也不带上寺庙了,遂叫墩子把兰房锁了,一直锁到后来家里出事,警察来家里,拿走了那个白杯子。 蓝守玉听石磙子怎么讲,越听越绕,有隐情?就问墩子。墩子先是摇了摇,后又赶紧点了点头。蓝守玉是人精了,一摇头,一点头的细节被他捕捉到了。蓝守玉就想问她什么,忽然又打住了。也许,磙子没说假,他知道的可能真只有这么多。故事或许藏在佑兰她爹和六如师傅那。但佑兰他爹和六如师傅之间的秘密就没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有,最有可能的只能是,联系他们二人的墩子。他们两个已经作古。秘密若没有掌握在墩子那,或许就已随着他们的离世,埋在龙隐山上?刚才墩子的不经意摇头又点头的细节,可能应证了蓝守玉的猜想。墩子一定还知道些什么。他没有告诉他干爹和他妹,是为了他们俩好。 一个小谜团或许正在解开。一个更大的谜团可能正在包裹上来。 蓝守玉带着疑团入座。一桌子的土菜。蓝守玉最喜欢吃腊肉蹄汤了。佑兰说,好吃就多吃点。还有一盘腌制的毛豆腐。磙子说,做毛豆腐是佑兰她爹的手艺。她爹会做五色豆腐。后来她娘也会打下手。她爹娘走后,手艺就失传了。镇上人家喜欢做毛豆腐也是跟她爹娘学得,但他们没学会做五色豆腐。他们一家三口也不会。要不,今天也请他吃五色豆腐了。蓝守玉就想,怎么又是五色?之前的五色竹,现在又跑了五色豆腐出来。这龙隐究竟还有多少神秘躲着? 忽然有了喝两杯的躁动。墩子说他不会喝酒。就去里屋拿了一罐“土司烧”,给磙子和蓝守玉斟了。蓝守玉就陪着老人喝了个小兴致。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往西斜许多了。恍惚中,蓝守玉看见了那五色的竹,也有些歪斜。而那丛菊也,早已醉倒于墙角。 第一个大高潮已经出现。现在换一下气,接下来将很快进入第一个超级高潮。现在,我们只是看到了国宝,但是更多的疑问和秘密,让主人公蓝守玉欲罢不能。大家跟随蓝守玉,继续在上龙隐寻宝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宣德龙缸之秋光正好(73) 农历九月,秋光正好,北方的朋友已开始谈论冬的话题。盆地人会过日子。同趣,驱车乡下,随便找一农家乐,爬爬坡,吹吹秋。果蔬匝地,生机一片,适合打秋风,捎带回农家。点杀主人家敞放的鸡兔,再来一爿老腊肉,三炒两炒,保准你抵挡不了那诱惑。诱惑随秋风飘荡,轻松,惬意。要晌午呢,吃上农家的毛豆花,定撞上大运了。腊肉冒油,豆花亮眼,二两土烧下去,浑身绵软无重。脚拖不住,上眼皮直咂下眼皮,趁秋阳打个囫囵盹,半竿烟的功夫醒来,一杯山茶袅娜,一园的秋菊芬芳,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蓝守玉醒来时,太阳已然偏西。佑兰早将龙隐雪芽冲泡好了。都说酒后一竿烟,蓝守玉不抽烟,喝醒酒茶。半杯茶下去,酒气也压住了。雪芽的香干净,新鲜,有一种韧劲,一口下去,肺腑的郁积顿时全无。 墩子问:“干爹要着急回三江么?” 蓝守玉说:“不急,这次你们家事情处理好了,我也开心。” 佑兰见蓝守玉这么讲,就说:“蓝叔到镇上四处转转,住一夜再回?” 蓝守玉说十几年前就转过了。 墩子见状,想了想又说:“要不陪你再上一趟龙隐寺?” 再上龙隐?这主意对路!蓝守玉想。 墩子提醒蓝守玉:“去,赶紧也得一下午,晚上回,走夜路,你不怕?” 蓝守玉笑道:“有啥好怕的,撞上狐狸精,才好呢。” 哪有狐狸精呢?狐狸眼老板娘都跟温州皮鞋老板跑江湖了。 没有狐狸,龙隐还在。再说这次来古镇,冷不丁撞上了大龙缸,惊喜来得太突然不说,似乎缺少更多可以支撑宝物再现的背景。天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老祖宗传了千年的话,自然有它的道理。 他相信墩子神神叨叨,邀请他二上龙隐,一定还有啥名堂。 “那就去呗。”他说。 墩子说:“不急,大龙缸还没弄妥呢,干外公让给包装好,你要的竹子也捆妥了,先搬到车上?” 蓝守玉一看,檐前硕大的一木箱,“黑土”尾箱怕放不下,得把后排椅翻下往前挪才行。五色竹肯定搁不了的。墩子就说,写个地址给我,他去镇上找个火三轮明天捎到三江。蓝守玉就写了两张纸条,一张“守玉楼”地址给了墩子,一张欠条给了佑兰。佑兰怎么会要欠条呢,何况一百万,写明他蓝守玉从郭佑兰家购得祖传青花龙缸的钱。佑兰说,收了干爹的欠条,干外公不打死才怪。墩子也说不能收的。磙子见几人争执,就出了里屋,发话,哪个敢收蓝老板的欠条?蓝守玉见老人家这么坚决,就说,那也行,先把欠条存佑兰家,以后有人问这东西出处,他好歹也好有个说法,不然东西也没来路的。磙子见他这么讲,就叫佑兰暂时收下。不过,蓝守玉还留了句话,缸子算他买的,宝贝变了现,回头买缸子的钱还得收下,要不就他就搁龙隐,不拿走了。磙子见蓝守玉这么固执,就说,没事的,孩子和缸子都托付给先生,咋处理就先生一句话。 说罢,墩子背起木箱,随蓝守玉到镇头,把木箱搬到蓝守玉车上。蓝守玉把车开到桥头土司客栈外公路边停了,进客栈给老板娘打了招呼。“八五后”的老板娘,话干脆,老板,要开房吗,临古楠树的单间还闲着呢。开房?蓝守玉笑道,笑得晦涩诡异。老板娘自然没懂他的晦涩和诡异,笑啥呀,老板?蓝守玉呵呵笑道,没啥,姑娘说话调软着好听哩。老板娘也笑,那,临江有间好房,留不?他就说,留吧,出去办点事在回住。 营造一个现实的秋意氛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宣德龙缸之鱼龙奇葩(74) 二上龙隐,天色已黄昏。龙隐的黄昏异美,与上次午后所见天色中分两色不同,蓝守玉看到了西边佛耳崖一片热烈的紫红。 墩子问,天边红彤彤的,火烧边哩。蓝守玉说,对呀,小学读过《火烧云》没?墩子摇摇头,没,小学没读完哩。蓝守玉若有所思,也是,没读毕业不说,你上小学那会估计也没那课文了,现在的课文都给城里孩子写的。墩子又道,在龙隐,那云像啥叫啥的,从来不叫火烧云。蓝守玉笑道,难不成,四条腿的叫牛云c马云c狮子云,两条腿的,叫鸡云c鸭云c雀雀云的?墩子说,四条腿c两条腿,都没啥稀奇的,自小就在山上钻,看得多了,怪的是,你见过有像鱼菩萨的么? “鱼菩萨?”蓝守玉纳闷。 墩子说:“面好比菩萨,长长的身子又像鱼尾巴。” 蓝守玉笑道:“美人鱼么?” “鱼菩萨云,外面一朵圆圈,里面有尊鱼菩萨。”墩子很确定地说。 蓝守玉若有所思:“鱼菩萨?真有如此蹊跷?” “六如师傅说,”墩子说,“在佛耳崖撞见鱼菩萨云,造大福气啦。” 蓝守玉笑道:“那叫“佛光”,好不好?” 墩子说:“师傅说叫鱼菩萨云,龙隐镇的老辈人也说叫鱼菩萨云的。” 蓝守玉也不辩了,便问道:“你在佛耳崖见过鱼菩萨云?” 墩子回道:“小时候见过吧,那会娘怀了佑兰,快要生了。龙隐c老峨c二峨c蒙山一带人正炒兰,哦,就是龙隐人说的香香花,家家户户都上山寻,发现一窝好的,卖好几万哩。到处的人都在想着香香花发财,干爹c干外公和我,也想哩。干爹迷到疯,除了镇上赶场,一家子卖五色豆腐,空闲了都在跑,打听谁家扯到好草了,就去看,花再多钱也想买到手,后来买了一屋子。我和干外公哪舍得买呢,就上山寻,老峨c蒙顶都跑遍了。龙隐山三天两头爬,更不晓得翻了多少遍的。头年冬天,折腾到第二年七八月。那会八九岁了,成天提跟编织口袋,在林子里钻。干外公说,佛耳崖凶险,别去哩。咋别去呢?我说我就敢去,师傅六如就住在佛耳崖旁边,几里路远。我问过师傅,师傅当然给我打气了,他说,他也常常一个人去佛耳崖。去干啥,他倒没说。那天早上,一场初秋的透雨过后,佛耳崖烟里雾里一片。师傅说,这时候秋蕙正吐蕊哩。待午后雾气尽散,我就到佛耳崖,转呀转,又累又饿,竟然睡着了。醒来,看到头顶一朵硕大的圆圈,像出虹,圆圈里有个大菩萨在晃,像打翻了紫墨水蓝墨水一样,尾巴拖到地,竟然跟师傅穿的和尚衣裳一样!” 蓝守玉说:“啥和尚衣裳,袈裟哩。” 墩子不置可否,继续他的讲述:“那天,我感觉鱼菩萨云离我很近,林子里的竹树花草,都染成青色紫色的了,好似天河漫灌一样。” “也像打翻了紫墨水蓝墨水一样么?”蓝守玉问道。 墩子说就:“就是哩,只是哪有那么大的墨水瓶呢?想来还是天河才像吧?” 蓝守玉想,墩子的讲述,强调亮点:一,云雾有两种颜色。二,云雾从天上拖到林间。此种景象,是违反地理和天气常识的。墩子的神色,分明诚恳坚定,不像撒谎,但会不会说的那天午后白日梦里的场景?就又问道:“你开小差还是睡着了?” 墩子自然很肯定地摇头:“那会肯定已醒了的。林间周围满布青色和紫色烟云。哪里来的路呢?就呆在原处,一点不敢走动。吓得不行,隐约觉得有两匹亮闪闪的带子在飘,以为看花的,就使劲揉,原来一对蛇鱼,一条青色的,一条紫色的,跟林间的烟云一色哩,蠢蠢地蹲在眼前。” 蛇鱼???一青一紫,与天上林间烟云一色???世间真有如此神奇之境?蓝守玉迅速对应着自己储备的神话童话常识。照墩子的描述,现有的常识中,他找不到任何的对应。“你真在佛耳崖下见到了一青一紫两条蛇鱼?”蓝守玉问道。 墩子说:“是呀,当时距我那么近,不到两丈远,看得清清楚楚呢。” 蓝守玉说:“蛇有可能,但你见过啥鱼长了腿爬到山上去的?” “我也纳闷呀!”墩子说,“头和身子像蛇,嘴巴尾巴像鱼,有鳞有甲,还有鳍,是蛇鱼,还是鱼蛇,我也讲不好,反正怪呢!” 蓝守玉说:“如果你看得没错,那应该是摩羯鱼,就是跳了龙门的鱼。” “跳了龙门的鱼,那不就成了龙么?”墩子问道。 “不是一般的龙,是鱼化龙,龙中个头最小,但是最机灵的,可上九天,可入江海,也可爬山涉水的,要不你怎么会在佛耳崖碰上呢?”蓝守玉说。 “鱼化龙,不是神仙么?我那天看到的可是个真的活物。难不成世上真有神仙?”墩子被蓝守玉闹糊涂了。 蓝守玉继续解释:“当然没有。如果你那天看到的像鱼像蛇的那对活物是真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应该是佛耳崖下的蛇长了鱼鳍变异了。当然,也可能是山溪里的化石鱼,比如四条腿的羌活鱼。羌活鱼要进化得好,离开水环境,也能生活的,比如在古老阴暗的洞穴环境下,这种积极的进化也有可能发生的。我就看到过报道,说在云贵高原的天坑洞穴里,有鱼就进化成奇异的纯色,红色紫色金色蓝色白色的都有,而且有些还有腿。” 墩子听了,似有所悟:“我是说,咋这么怪呀?” “地球那么大,啥稀奇没有?再说,龙隐也算深山,山高林密,云雾缭绕,溪水潺潺,加上,这么多年,少有人叨扰,出个啥怪,也有可能。不过,冷不丁在山上碰上个怪,很真瘆人的。”蓝守玉说。 “可不是,那吓的!一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墩子说,“吓过了,又想起六如师傅讲过鱼菩萨云,莫不是菩萨显灵了?就站起来,想找根竹竿,给自己壮胆。正起身,一股子针尖一样扎人的异香就来了。一定是香香花。哪里来的?再仔细闻,虽细,但浓烈,应该就在不远。可是,咋能往前?前面蹲着青紫的蛇鱼呢,的,真的还怪!怪也就怪了,鼻子里还闻得那么香!干爹说过,越细越浓,一定出奇。可师傅说,山上遇到怪,不能动的。那对蛇鱼,眼前怪怪地盯着呢。再说,哪里敢动,周围青紫一片,吓傻了哩。就挥手,悄悄向蛇鱼说,让一让吧,伙伴们。蛇鱼还真听懂了似的,一转身,朝前挪了一步。我就借着也朝前一步。谁知蛇鱼又继续走,像跟他带路似的,奇了!干爹说过,有蛇呀蚯蚓呀啥松过的土厚,香香花最喜欢蛇拱过的松土。香越来越近了。一边寻,一边想,今天遇上青紫蛇鱼,不会找到一根缟草吧?缟草就是几色的,全身都是。蛇鱼最终逃到一处竹丛里,不见了。” “咋不见了呢?”蓝守玉纳闷。 墩子说:“是呀,以为是飞走了,那活物有鳍哩。就找呀找。青紫的云雾散去,鱼菩萨云也没了,林间一下豁亮开来。这才看清了,原来我误入了一片竹丛。那些竹呀,花花绿绿,极好看的。就是送给你的那种竹子,竹竿上,有一条一条的彩带,几种颜色呢。” 蓝守玉接话:“五色竹,以前只在书里看过,在你家头回碰见。书上说,碰见五色竹的,非富即贵,能不能驾驭,看个人造化。” 墩子又说:“怪不得,那天我在最好看的一棵根下,果然找到一朵好奇的香香,亮晶晶的,正对我笑哩。就蹲下来,原来一棵龙隐八月蕙。当然不是普通的八月蕙!所有的叶片,底子都是银白色的,从叶尖到叶脚,穿了好多的蓝丝紫边。花也奇。底子也是银白色的,瓣上跟叶一样,也穿了一排蓝丝紫边。鼻子更绝了,比其他鼻子都大一倍,紫得夺目,不带一点杂色,像个高僧在花心坐着哩。不对,像头上那朵鱼菩萨云一样。哪见过这么好看的,那吓的!” “这么说来那对活物是来给你带路寻奇花的吧?”蓝守玉笑道。 “我想也是吧。所以寻到花后,也不怕了。后来,想到六如师傅的话,不仅不怕,兴奋哩。就想,这么好的花,弄回去,豇豆干爹不得笑死?”墩子笑道。 “豇豆干爹?”蓝守玉不解。 “哦,就是我干爹,瘦的像豇豆。”墩子说,“他可是香香花老谜哩。就挖。从来没那么小心过的。得先找点地竹根的皮草软泥,垫上。挖的时候还得当心,稍不注意,好端端的香香,可就被弄死了。” 蓝守玉应道:“那么神秘的兰花,还没问世,就被弄死了,到手的钱打水漂不说,会不会遭老天爷报应?” 墩子说:“所以犯愁呀。这还没完,正拿不定主意时,发现香香花旁边有个洞口,正被好多的竹鞭子编织的墙挡着哩。想来,那蛇鱼定跑里面去了。就找来节枯竹,伸进去试探,感觉空空的,不带劲。莫不是遇见蛇鱼洞了?看过一部电视,说二峨山上有两条蛇,在二峨半山蛇洞里修炼成精,还嫁了个男人叫许仙。” 蓝守玉插话说:“什么蛇洞,叫龙洞好不?你说的电视叫《白娘子传奇》。” “对,就是白娘子。”墩子想想又说,“白娘子跑到龙隐来了?不对,白蛇不是被法海罩在金山雷峰塔下了么?难不成,她从雷峰塔下跑出来,带着青蛇又逃到龙隐来了?可我没看到白蛇,岂不她又换了紫色的衣裳,隐姓埋名了?” 墩子这扯的!蓝守玉听得不耐烦,问:“你进鱼龙洞去了?” 墩子说:“谁敢,吓得一连打了好几通土豆屁哩!屁一出,胆子也大了,就下狠手挖。边挖边小心瞅,才发现洞口在一处山崖边,想来怕碰上师傅说的佛耳崖了。寻思还是急着把香香花弄回去,回头再把发现蛇鱼洞的事,不对,就是你说的鱼龙洞的事,告诉给他干爹c干外公和六如师傅。待把香香连土挖好,用地皮草包裹妥当,太阳已快西下。下次来,还能找着洞口么?想了想,又解下腰间的一根红带子,干外公给拴的,每次上山前,都要拴,外公说,找六如开过光的。就在洞口旁找了根最端正最显眼的竹子,把红腰带系上,崖风一吹,像军旗一样飘,老远就看到了。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下次来寻洞不见。” “你后来进去看到啥了?”蓝守玉有些好奇。不仅因为那棵奇花,还因为花香覆盖下的神秘洞口。 “我没进去。豇豆干爹进去了。”墩子说,“豇豆干爹就是佑兰爹。佑兰爹是我们家的恩人,娘叫我喊他干爹。不仅佑兰爹是我的恩人,石磙子,佑兰娘,还有干爹你,也是我和佑兰妹子的恩人。佑兰妹子的娘,其实并不是我亲娘。” “一个干外公。一个干爹。现在又来个不是亲娘的娘。那你爹妈哪去了?”蓝守玉纳闷。 “是呀,我也弄不明白。反正打记事起,我就跟着干外公和娘,一路往南,一路寻香香花搬家的。后来寻到龙隐来了。再后来,就见着了豇豆干爹。”墩子说。 “寻香香花搬家来的?你干外公和佑兰娘不是龙隐人?”蓝守玉问。 墩子回道:“干外公和娘都没有告诉过哪里人。只是干外公后来似乎提到过,说我是他在很远的一个庙子里捡来的。那时候,干外公犯了事,一路逃,慌不择路地逃,终于找到一座僻静的庙。老住持老得不行了,人却好,见干外公老实,壮实,有力气,就让他在庙里帮粗活。一天早上,他起来扫山门,见门口跪了个女子,抱了个娃,一直在那跪着。他带女子找到住持。见了住持,女子又噗通一声跪下。住持见状,闭眼念了句‘阿弥陀佛’,看那意思是娃可以收留,女子得走。佛门净地,哪能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女子一直不起身,住持一直在那念叨阿弥陀佛。我干外公,是个粗人,大男人家家,哪见过女人这么跪的,心就软,对住持说,留下女子和娃,他养活他们,等小孩子稍微大点,一定带他俩离开。住持最后就又念道,罢了,罢了。外公当然明白了。后来,干外公就让女子带着小孩就在寺院里住下了。” 蓝守玉问道:“这么说来,那小孩定是你了?” 墩子说:“那个娃就是小时候的我,女子是我亲娘,姓邱,名字叫蕙香。那年,娘二十岁。后来长大了,我不只一次问过娘。每次问的时候,娘总是把脸背过去,独自抹眼泪。觉得是不是哪伤了娘的心了,去问干外公。干外公一顿骂,说,没见你娘那么伤心么?后来,干外公还是隐约说了些事的。说我是娘和一个当兵的私下好,怀上的。不知啥原因,家里的人不待见娘。不待见就不待见了,反正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堆,也不缺她一个。我打生下来后,娘就抱着我,住到了寺院后厢的香花房里,直到我稍微懂点事,才离开。我现在都还隐约记得,那座寺院好多的香香花。住持爱香香花,在寺院后厢修了香花房。花都是从山里采来的下山草,有时候云游回来,也会从外地引些种的。娘儿俩住下后,娘除了带我,还做一件事,接替住持管香花房。有时候,娘也上山寻,周围的十几个山差不多寻遍了。香花房花品也多起来,有名无名的,一年四季都香,把个寺院都香透了。不过香客们只能闻香,不能到后厢的。住持不能让香客们知道,庙里还养了一个女子和一个细娃。” “是呀,寺庙后院专门弄个香花房就够奇了,还私自养了女子和细娃,初一十五,来寺院进香的香客们,咋看这事?”蓝守玉笑过之后纳闷了。 “对呀”,墩子继续说道,“差不多两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离开了寺院。那年,住持很老了。住持把干外公找去内屋,从黄昏谈到天明。天明时,干外公从住持屋里出来,叫上我娘,带着娃,在山门外,磕了三个头,连夜就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听着墩子的讲述,虚虚实实,有模有样,墩子这讲的是童话么?蓝守玉转而又想,就算是童话,估计都没这么传奇。 两人边聊,边朝龙隐寺山门那边走去。 主人公蓝守玉二上龙隐,这一次,开启了神奇之旅:这一节,你讲目睹鱼菩萨云,一对获得鱼化龙,还有五色竹,更有一株神奇诡异有灵性的兰花。那么接下来还讲发生什么,拭目以待吧!小说正在一步步涌现超级高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宣德龙缸之龙隐寺庙地窖(75) 六如无意做了龙隐寺的住持。 说是住持,其实寺里就他一个僧人。 寺里常来的还有石磙子和墩子爷孙俩。“郭豆腐”死后,石磙子回了龙隐镇,很少上山。墩子倒也常去,帮六如料理些寺活。 六如更多的时候在云游。 六如更无意做龙隐寺最后的居士。就收了墩子做关门俗家弟子。每次云游前,六如就把钥匙给墩子。六如老了,不再远游,墩子手里的钥匙,也不再要回。墩子来去龙隐,像回老屋一样。六如圆寂,墩子接替师傅,成了龙隐寺的新主人。 墩子并不能算龙隐寺真正意义的住持。偶尔去照管照管,只为兑现对师傅的承诺。师傅说,龙隐的香火不能熄。 那么深远幽僻的野庙,还有谁舍近求远去奉香火呢?龙隐周围的人家,早把它忘得差不多了。 墩子不在的时候,庙里的供油盏,燃着燃着,油尽灯灭了。 就像现在,墩子再次打开庙门,带着蓝守玉径直去了佛堂。油灯自然冷了许久了。没有了光明,任由昏暗弥漫,加重佛堂的幽深。 蓝守玉看了下手机,还不到六点,就自言自语,走了不到三个小时,挺快的,没想到山上的黄昏来得这么快! 正说着,听墩子在里屋喊:“干爹,你过来照一下。” 蓝守玉就循声四望,没见着人,就喊:“在哪?” 听得墩子在里屋答应,就绕过佛堂,进了佛堂后的里屋,接过墩子的蜡烛。 墩子就去挪床。硬杂木做的床,有些沉。蓝守玉把蜡烛放回桌上,搭手把床位挪了。 墩子又说:“干爹,照蜡烛。” 蓝守玉就照他,揭开两张地板。凑过蜡烛一看,原来是个三四尺见方的土洞。 “咋有个洞?”蓝守玉纳闷,佛堂后厅,往往是方丈c主持或大和尚的屋,怎么地下长了土洞?莫非密窖? 因为洞口窄,烛光微弱,怎么也照不到底。 “听六如师傅讲,这是庙里的暗窖。怕是用来藏宝,防止兵祸的。”墩子说道。 墩子说他要下洞去。还没等蓝守玉回意见,他已攀住剩下的地板,顺着洞壁,边下探了。 蓝守玉提醒墩子别滑下去了。墩子说洞壁有小台阶呢,滑不了。 话刚完,似乎已触到底了:“干爹,把蜡烛给我。” 就把蜡烛用根细绳吊进洞里。 烛光一会就不见了,可能窖洞横着开的。 至于窖洞,盆地宋元明清时多见,有钱人家用以藏身藏宝。藏宝的往往挖个简单竖井,藏人藏粮啥的还得在竖井旁,再横开个敞室。竖井洞口用石板覆盖,上面弄些泥封上,向地面一样。室内暗窖,再上面往往要盖地板的。要在庭院,上面可能种些花草。开有横室的,横室和竖井之间窄逼,仅容一人侧身方能通过。人进去,里面会堵上大石之类。宝物藏好,就在外面堵上大石。窖室其实空间还是蛮大的,有的甚至有床,有水,有茅坑,还可生火做饭,几月不出来都没关系。那烟怎么排,气怎么通?有次,蓝守玉在央视探索发现里,看人讲屏羌县科甲山虱子坝原始灌木林里,发现几十个神秘地洞,就跑去看。一看,洞口很小,杂草灌木掩映,很难发现。扒开草丛,探身下去,里面豁然开朗。哪来这么多天光?原来挖洞的人在地窖里,斜着开有一两处烟道,通气通风。文物专家说,科甲山虱子坝大规模地洞,可能是明末清初,当地豪强为防大西军来犯凿的,一个洞可藏两三家人。 蓝守玉思忖,墩子八成把啥秘密埋在下面了。会有啥秘密呢?很快又释怀了,这么着急猜啥,弄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 正想着,洞口又有亮光了。听得墩子在洞里说:“干爹,接一下。”说着,墩子已经把蜡烛递过头顶,蓝守玉这才发现竖井刚好一人一手深。 接过蜡烛一照,“呀”蜡烛不小心掉地上了。 “咋了,干爹?” “没,没啥,刚才手抖了下。” “哦。” 真的紧张得抖了的。他隐约看见墩子手里拿着一件宝贝。灯光虽暗,但那种苏麻离青特别的幽蓝,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行里说,这叫职业敏锐。当然,也不全是。反正蓝守玉自己也说不出来啥原因,就莫名地失声震颤了。 “干爹,接呢。” 蓝守玉做了个深呼吸,似有些平静了。伸手接过。作为职业的古玩人,心不静,不能看,手不稳,不能动。毛里毛糙一接手,不定宝贝就脱手坏事了。 墩子踩着洞壁,又出了洞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宣德龙缸之青花的尖叫(76) 蓝守玉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中。 手抖并非关键了。心抖了!重重地,像冰块被啥敲了一下。嚓,冰地四裂。蓝守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的确尖叫了。短促的尖叫。他触摸到了瓷片的疼! 青花! 两片青花。 将青花移近烛光。青花朦胧。要点亮强光手电,才可看清青花的底细的。 两片能连起来的青花。可能在出土前就已断成两节。咋一看,造型有些奇怪,狭长,弯曲。 蓝守玉下意识地拼了一下。 严丝合逢。 “是个大勺子。”蓝守玉说。 墩子说他也拼过,怀疑是勺子。但咋来这么大的勺子呢,谁家用一尺来长的勺子? 墩子说这话的时候,蓝守玉心里已经起了波澜。谁家勺这么大?老实说,他见过有这么大的勺,铁质的那种,大伙食团分餐用的。 的确非一般物件。 先看纹饰。勺瓢书梵文五圈,柄内梵文横向排列。勺背绘散点式摘枝宝相朵花。宝相朵莲。莲花呢,疏朗,画朴。中峰勾勒,细笔晕染,柔软中见力道气,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绘工。 墩子问:“写的啥?” 蓝守玉回:“天书。” 墩子说:“干爹哄我?” 蓝守玉说:“哄你个啥,真是天书。给神仙读的,俗人又怎么能识得?谁要能读懂这天书,一日三拜当神供了。” 蓝守玉还真没乱说。青花书写的梵文,蓝查体的,从古印度那边请来,唐玄奘西游取经时就已无人能识了。 想起读过一故事。说大诗人王维吟诗抒情,感慨蓝查体梵文难认,就恨,恨它们像一条条莫名其妙的小鱼:“楚词共许识杨马,梵字何人辨鲁鱼”。连王维这样的佛学大师c文化巨匠,都把这玩意跟小鱼有什么区别闹不醒豁,奈何今人! 按蓝守玉的猜测,这些字大约古密宗教徒装饰文,某个字说不定代表一尊佛或者一佛号,到了元明时又常常与莲花一起,装饰在大型陶瓷罐c盘c碗c匙上,背后的意义无法译说,想来与诸神密法的咒语差不多吧。 又看青料。浓艳。凝重。清雅。凝重处成铁褐,锡光飘荡。还见黑色结晶斑,深入胎骨,抚之凹凸不平。强光下的青花,遥远,幽怨,深邃,仿佛来自梦境。 蓝守玉想,这应是传说中明早中期从波斯进口的一等苏麻尼青了。 “明早中期的。”蓝守玉说。 “我也看明。”墩子说,他见过明代的普品青花,发色这么好的还是头回。 蓝守玉没有进一步往下讲。蓝守玉的经验,源自多年浸淫古陶瓷领域,厚积薄发后的有审美直觉。墩子识古物,靠猜测,摆地摊和铲地皮,并不能让他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两人的语境基础,决定了接下来已无深度的探讨的必要。 光看纹饰和青料,蓝守玉对这东西已有八分认识。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内外满釉,甜白细釉,肥腴,微有些闪青,仿佛和田的青白玉石。想起了一个词语,滋润。每次读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就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接触了多了,才慢慢有感受。原来,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个人经验。比如此刻的感觉,就是。之前拿到甜白杯子,也是。此滋润与彼滋润,内涵和气质,完全一致。 工艺呢?勺缘剔釉,露出细腻的胎来,手摸上去的感觉,陈腐,光滑。这应是传说中的“婴儿屁股”吧?“婴儿屁股”是特制的支垫物留下的痕迹。釉刮没了,返出少许火石红。听名字,其实能猜出永宣官窑“婴儿屁股”,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感。这样想着,手也仿佛由凉而暖了。 没错,这就是经典的明代早中期官窑青花名器。没有款。也不可能有款。真品都没有款,造假的造个款,想多卖钱,画蛇添足了。学术名字应该叫“永宣御窑青花宝相朵莲纹杓”。类似的完整器,即便像他这样的资深大行,也只在博物馆和拍卖会上见过。台北故宫有件完整的,放在一件木制天鹅坐台上。参观的小朋友,都忍不住奇怪地要问,这家人,真是大方,汤匙都比瓢还大!一九八四年,景德镇珠山明代御窑厂遗址永乐后期填埋文化层,出了一件标准器。文物专家研究半天,仍没搞明白用途。即便皇帝家,也不用这大瓷勺舀粥喝吧?有人就说,不是盛粥器,看这文字,会不会宫庭作佛事用法器? 墩子问:“值钱不?” 蓝守玉说:“瓷片也能卖钱?” 墩子问:“我是说,不坏掉的话。” 蓝守玉说:“这种路子的野货,又没款,谁认得?几千左右能买一袋明代民窑青花,转手就可变现钱。” 墩子问若有所思:“哦” 蓝守玉其实挺清楚东西的价值。记得有一年,粤城天海拍卖行有限公司夏拍,出现过一件完整器,估价三百八十万。近来,永宣官窑被新兴藏家追得暴棚,要再上拍,估价应会超过两千万。 蓝守玉此刻其实并没多考虑那玩意值当多少。他仍陷在苏麻离青的惆怅里,不能自拔。 何方神物呢,这么怪这么大?现在它碎了,碎成了一地幽蓝,幽蓝的深处,谁在喊疼,谁又在尖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宣德龙缸之睡在同一条水苔上(77) 几百年前,作为勺子,放在皇城的寺庙里。 皇城里,有个英俊少年叫瞻基。瞻基对勺子充满了兴趣。准确地说,是对勺子上盛开的花朵充满了兴趣。 瞻基迷恋青花,就想皇爷迷恋甜白。 青花是瞻基的孙美人。孙美人并不出众,论出身不如胡善祥,论长相——还是不说长相了,民间的土著女子——一颗土豆,混入一堆土豆,淹没与被淹没。 孙美人唯一的亮点,就是会做瞻基一样同龄人的好梦——一条鱼同另一条鱼——它们睡在同一条水苔上。 这就够了。瞻基说,我是双鱼座,我喜欢双鱼座的青花,我好玩,谁好玩,谁就是我的女人,哪怕她是天蝎座。 瞻基对青花的好感,与生俱来。 他把青花画在蟋蟀罐上,画得疯狂而私密,画小鸟,画鸳鸯,画秋花,画芦荻他的青花,清纯,善良,新鲜,好奇,那是一个繁华都市纨绔少年对乡下民间的无尽向往。 瞻基永远有画不完的童年。 后来他成亲了。拜堂是一个叫胡善祥的女士。胡女士知书达理,他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不再贪玩,希望他能读书上进,成就一番风光的伟业。这不是瞻基要的。 孙美人的到来,满足了他的梦想。在事业和爱情上,他选择了爱情——如果,两个人做同一个梦就算爱情的话。 有了爱情的瞻基,终于也老了。 老了也画青花。 他用青花记录自己的理想。 就像眼前的勺子。它以青花记录爱情。 很多人猜测,瞻基老来,终于想明白了——爱情并不能当饭吃一辈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爱情淡了,男人的虔诚,如止水。所有人的都说,勺子上书写的是瞻基的人生真言。 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都大错特错了。他们并不知道,瞻基在勺子上,书写的是他作为双鱼座男人的爱情密咒——一条鱼同另一条鱼——它们睡在同一条水苔上。 瞻基在青花勺子上书写爱情心得的时候,自言自语——八百年前王维,是我的隔世知己 没有人知道,瞻基正在制造一场惊心动魄的悬念。 多年后,瞻基的母亲,亲手把它的青花给摔成了碎片。瞻基的母亲,这么做究竟处于一种什么私心?也许她喜欢刻板的胡善祥,对活泼的孙美人心存芥蒂了。谁知道哩? 瞻基制造悬念,也许故意而为,他的幽怨,无人述说。他只有通过密咒的形式,把一个双鱼座男人对于青花的好奇,对爱情的哀怨,书写在时间的缝隙里。 他无从知道,从皇都到王城,他的那些伙伴呀,就是那些皇都王城的皇子公主王子郡主侍女们,是不是也同他一样充满了好奇和幽怨?他们会不会在某一天,玩到某个寺庙里,忽然撞见那玩意,冷不丁的有了共鸣,没有共鸣也没关系,一个小小的激动也行。如果那样,他要的悬念效果也就聊以了。 比如,某个叫王埙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在同他的女生伙伴们捉秘藏。那些小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也许躲到佛堂后面去了。 才不去管她们哩。佛堂这么好吃的好玩。 噫,谁家的大勺子啊?就翻上供台,取下勺子,到花园的池子里,窑了水,你一勺,我一勺。淋湿了衣服的那些女子呀,嗔了,夺了勺子,也舀了水,追上去,哗 比如,龙隐寺的某个无名的小沙弥—— 小沙弥的任务是擦拭佛堂的器皿和供物。那个青花勺子已经被他擦拭了不知多少遍了。 每一次握着那勺子,就想,呀,这么大个勺子,放在这干嘛哩,不拿去食堂舀粥,真是可惜了。舀一勺子粥,怕可以分七八个人了。还有呀,勺子上的明明是些小鱼,应文师傅咋说是密咒呢?应文师傅老得连鱼也不认得了么? 后来的事情,没有人再记得,那是怎样一个料想中的清晨或者黄昏——一个双鱼座小男人,关于青花和爱情的悬念,忽然被另一个小男人,捡拾,又不小心打碎。 捡拾,重提青花爱情的温暖和活泼。 打碎,加剧青花爱情的揪心和刻骨 双鱼座的男人瞻基和王埙。双鱼座的爱情,是不是等于一条河同一条河,睡在同一条水苔上?请关注,收藏,试图,一同与人物悲欢离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宣德龙缸之要命的事情发生了(78) 在蓝守玉的记忆里,青花瓷极易碎的。小时候,家里的有个搪瓷碗,母亲专为他每日三餐必备的玩具。摔了又拾起来,拾起来再摔。黑边搪瓷碗耐用,玩具的目的已经甚于饭碗,除了一碗南瓜叶玉米糊,还有什么可装的呢? 青花瓷碗的确最耐看了。母亲不让他用,出于实用的考虑。太金贵。一只莲花小碗,五毛钱,稍有不慎就化成了水。母亲说,好看的东西往往不中用。好端端的,一下子就叮叮当当,散成几块烂片,白花花一堆,听起来像一枚枚毫子钱摔得响! 逢过年这样的好日子,母亲才解下腰间的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一叠小碗,摆上饭桌,刚好每个大人一只。蓝守玉不喜欢搪瓷碗,轻飘飘的。那东西,早已被他搞得面目全非,也几乎不曾离开过它。后来,不用想后果就把它摔了,还不住地嚷嚷要一只细花瓷碗。母亲拗不过,又回里屋,重复那几个神秘的动作,补了一只。母亲把碗交给他,不放心,又说,娃儿,摔不得呵,过年过节的,手要拿稳,打碎了东西会倒霉的。母亲这话,现在看来显然很腐朽,但那时候对于他的几个姐姐却具有很强烈的警示作用。她们吃饭的时候,总是把碗靠在桌上,偶尔端起来凑到嘴边,也是两手紧紧地握着碗边,多此一举的动作,在母亲看来做得多么的把稳,而且是他不得不一一照搬的范本。 要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中的某一个人终于没有把握住拿碗的要领,失手了。叮——当!没有谁在喊叫。青花在开放。仿佛什么在迅速瓦解。从一个声音的原点开始,由里而外,像电影散场一样,所有的人正一点点离去,自己正惊讶地站在原处,不知所措!姐姐们打住了说笑,母亲的表情也凝固于那一个声音的最末处。她们都听见青花碗擦过地面的一声尖叫一闪而过,惊心动魄,穿越乡村最末的黄昏。 蓝守玉经常在自己的文章里,表达过类似的情怀——聆听青花碗摔向地面的尖叫。他并不知道,那一个黄昏或者清晨,他在打碎一种美丽的同时,也制造了另外一种美丽。他不是一个与生俱来就热衷于从破坏性里寻找刺激与快乐的男孩,仅是出于一种对青花碗被打碎本能的喜欢。用喜欢一词是比较确切的。那时候,他的词典里用得最频繁的恐怕就是喜欢了。他找不到别的什么可以自圆其说的理由。正如他不喜欢夏雨打落小池畔的莲。雨中的莲,只剩下最后的几朵了,三片五片花瓣,已随涟漪荡开。美丽被手刃,看不见淌落一滴血,还要用一只手将喊疼的小嘴忧郁地捂住!愈要珍惜的,愈弱不禁风,叫人担心。 怀抱一大摞青花碗,从厅堂里穿过,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花朵一般的器皿,总让人凭生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母亲清洗碗碟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候着。尽管母亲不让碰,说是大盘小碟的,摔坏了,不得了。还是抢着帮手。终于等到母亲清洗净,差不多十来件吧,就抱在胸前,沉沉的,好高的一摞哩。过厅堂,不用担心的,偶尔有丝微风穿进来,仍无碍,脚踩稳,一步一移,那样子似乎就是镇上馆子里打杂的店小二了。终于到了里屋,感觉膀子有些酸酸的,母亲的百宝厨已在眼前了。老屋异常地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怦。正要往厨柜里放,传来一声叫,似乎是只猫。还蹭什么油腥哩,母亲已洗得十分的洁净了,千万别来捣乱。正想着,那只猫就窜到了我怀里。好快呵,只听到嗖的一声,像一阵风袭来。随后,便是哗的一声。不,是一串,一串女人和细娃的惊讶和尖叫。 那一刻,他听见什么訇然而倒的声音。 譬如大厦将倾。那时候,他还没有丝毫关于大厦的概念,也许是后山上一棵苍老的大树,男人们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它伐倒。嘎吱的一声,随后哗啦的一阵。那一刻,似乎所有女人和细娃都在一阵异口同声的尖叫之后,目瞪口呆,喊不出一个字来! 譬如骨头携带肌肤撕裂的声音。骨头在深处嘎嘣钝响,肌肤在浅处隐隐喊疼。青花没有骨头。有人说,青花有骨头的。胎就是青花的骨头。青花的胎原本是泥作的。有谁见过泥一般绵软的骨头呢?这样说,青花应是怀柔的了。洁白的釉皮,像美人莹润的肌肤。钴蓝的花朵,是缠绕在肌肤上的柔情。蓝守玉至今到相信青花有知觉知道疼的。青花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分明听见了她们在谁的怀里小声尖叫。敢肯定,村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他们的耳朵都在那一声青花的尖叫中隐隐作疼。都把心悬置起来,情不自禁地替一群青花失声喊疼! 以后的某一天,那时候他还没有走上收藏道,准确地说,他只是开始喜欢收集青花瓷片,收集那些疼而又疼的碎伤。乡下的黄昏缓缓降临,他从一位太婆手里换回来一堆荷花小碗瓷片,给二十块钱可以出手。老人讲,她是在田里做活,一锄下去叮当响,就挖出来了。他相信了老人的话,因为相信她的这把年纪。瓷片还真不错。细细地拼起来,真拼了几只完整的青花碗。看青花发色和纹饰,年代约能到明。窑口景德镇也无疑。暗自按捺不住心跳甚至喜形于色了。其中的一只,略有残损——碗心里刻了个繁体的“埙”字。估计用锥子一样的尖锐利器镌刻的,想必碗的第一任主人所为。多好的莲池小鱼,多好的瓷,就因为粗陋无比的一处败笔,失去了收藏的价值。主人狠心拿起利器的时候,就不心疼?看过这只碗的朋友,无一例外地这么讲。幸运呵!这一处所谓的“败笔”,让他与那个叫“埙”的先人,不曾谋面,却近在咫尺。被一阵青花的尖叫牵扯的,他在这头,先人在那头。那一声似曾相识的尖叫,清脆细腻,划过黄昏。谁家女人或者孩子的尖叫,扎得心尖子颤颤地疼?它源于乡下的一丛茅屋,还是老街的半爿纸窗? 这一段,就是文艺范。它的作用,就是描写人物内心情绪。着急的读者,就跨过去吧。喜欢文艺范的读者,慢慢品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宣德龙缸之火光,火光,火光……(79) “干爹,你走神了。”墩子的提醒,像开关,一下摁灭了黑夜里青花的尖叫。 蓝守玉终于回过神来:“还真是秘密。不错。” “秘密既不咋值价,就给干爹处理了。”墩子说。 “你还别说,这瓷片到我手里,还真能派上用场。类似的片子,我手里也有些,没你这么大。大老板都不要片子的,不过,好的片子,对研究有用。” “干爹是陶瓷老师。” “呵呵。这东西买卖就一两千的。” “这么贵?我还以为几十呢。” “有这么贵。” “呵呵,干爹喜欢,就送干爹了。” “暂时还不能收这玩意。” “为啥?就两片子,送你的,不要你钱。” “别看只是两块片子,在你手里,秘密,但没用,要在我手里,秘密就是钱。但这事压根不是钱的关系。既是秘密,没弄明白,你说收你东西干嘛呢?” “干爹吃这碗饭的老师。我懂得起的,老师除了当大老板,还当探险家,喜欢追寻秘密。我就是个闷油瓶。”墩子的话里,似乎含些神秘兮兮的味。 蓝守玉就问:“你怕是看《盗墓笔记》看多了。连闷油瓶都晓得。” “我本来讨厌读书的,一次,看地摊上有一本,就买了。花了五元钱。也不知道那书为啥吸引了我。” “肯定以为是寻宝秘笈噻。五元,你买到了闷油瓶,还有那么多秘密法子。” “原以为里面有秘密法子。回头翻了半天,快翻遍了,没翻到。” “很多人都跟你一样,上了那书当。以为找到了秘笈,就可以扛个洛阳铲,遍走天下挖宝了。” 墩子没发话,让蓝守玉端蜡烛照着洞口,他自己又下去了。等踩到了底,蓝守玉把蜡烛给他。蜡烛光很快又消失在以片黑暗里。 握着冰凉的青花,没有了烛光,《盗墓笔记》里的恐怖场景,随着烛光弥漫开来。啥手指头粗的尸蟞c石蚁满地爬,五花大绑的“粽子”,忽然翻了个身。还有那长长的女鬼头发,从水里飘起来,把人缠住,听得水底有啥低沉的声音,像水泡一样,往上冒。吓得不行,连呼吸也缓慢了。 就往窗外看。黑黢黢的,不见窗户。寺庙周围,都是些高大上的古楠啥的,不然,这个时候还可见点点天光的。又盯着窗户的方向,希望能看到一点天光。这样想着,还真有月白一闪而过。之后,是隐隐的轰隆,跟在一闪的背后,由远而近。肯定不是聊斋里面的狐狸精出没场景,也不是南派三叔忽悠的盗墓者开始工作的氛围。是闪雷。怎么会有闪雷呢?九月下旬,从季节上属于秋冬之交,打雷扯闪少见。小时候听老辈人念叨过,“九月打雷谷堆多,十月打雷坟堆多。”意思大致说,九月打雷出好天,十月打雷扯怪叫。问题是,秋冬之交,算九月还是算十月呢? 正纠结,一连串的火闪隐雷过来了。还有林涛和秋凉,一下从窗外挤过来。看来,变天了。黄昏还好好的火烧天,咋说变就变呢?这么黑的天,还伴有火闪隐雷和秋寒,不怕鬼出没,也怕贼惦记。不是“九月打雷,遍地是贼”么。九月,天雷,女真人大举进攻明朝,很快杀到京城。还是九月,天雷,秦始皇死于东巡路上。 想到女真人杀进京城,秦始皇死于东巡,本来收了的汗,又拱出来了。看来,像自己这样的独身主义者,还是恐惧孤独。 随汗一同下来的,还有山雨。秋冬之交,雨来得快。被火闪和雷声裹挟来的,愈来愈近。最近的那颗炸响时,浑身已经湿透了。湿透倒好,一屋子的凉意。只那火闪照亮窗户的瞬间,他看到了对面屋顶似有千军万马在冲杀—— 攻城的云梯。火箭从头顶掠过。兵士的尸体填满了护城河。登楼的踏尸而过。城楼上还在抵抗。双方都在前赴后继。一群士兵盯着硕大的擂木,撞向最后的城门,仿佛一队齐心协力搬家的蚂蚁。城门再顽固也抵挡不了排山倒海的气势。终于城破。最勇猛的骑兵弯腰冲杀,掠门而过,如割秋风 然后,是火光,火光,火光 火光中,仿佛看见许多哭丧逃散的人影。他们穿着奢华,披头散发,连帽和鞋似乎都跑掉了 有一个人影,像电影特写一样,被拉近。不对,是一队人影,若有若无,由近而远,最后消失于漫天的火光之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地宫佛现之佛前五供(80) “干爹”墩子的呼喊,逼退了火光。剩下黑暗。 一个人置于黑暗,更能细致分辨声音的来路。如果不是暮秋的闪雷,夜色甚至被自己淹没殆尽。 农历九月。惊讶的闪,闷闷的雷。今夜的序言,渐渐清晰。 清晰的呼唤。“干爹,啥玩意?三根管管”墩子的声音,细得不能再细,仿佛黑暗里咕嘟咕嘟冒泡。 接下来的事件,没有谁能够预知。黑夜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心跳,由缓而疾。 然后,左手蜡烛,右手混沌。 混沌里,有谁递过来一尊怪物。 怪物突破了蓝守玉对于古物的认知。 借着烛光,他瞥了一眼。尽管烛光微弱,还是看清楚了——手里握着一具三管怪物。 怪物若放到网上,“八零后”“九零后”估计会笑岔气,哪里来的奇葩?东海龙宫,西域雪山?也不怪他们,年轻人的世界,多混淆于虚拟的时空。 等墩子爬出洞,他终于有了机会,仔细看个究竟。 依旧是甜白。不过开片了。甜白本不开片的,出现片纹或与烧造火候有关。故宫宣德款蟋蟀罐子,就开了一身鱼蛋纹。 片若开于宋瓷,被视作缺陷美。比如哥窑,金丝铁线,不规则的冰裂,沿片往上,会有一种出乎意料之外的陌生美感——开片不断更新着可能性。甜白开片,就有损观赏了。 很可惜,差不多一尺来高的器,因为开片,价值大跌。好在,不那么明显,隐隐绰绰,似又似无,也不算丑。关键造型还真另类。口做了个杯样,敛口的那种。杯底刻了很多眼,像个沥粉条的筛子。再往下,三个带球底的扁管。仔细看,器身上下堆刻七道弦纹,中世纪西域金属器皿常见的那种。釉和文饰的精美且不说,单就造型,也够复杂。有些部分轮制拉坯旋削成型,有些部分又模印,分段安装。从陶瓷工艺学角度看,这玩意费工费事,难度系数高。 尽管有些怪,蓝守玉还是想起了它的名字:“三壶连通器”。当然,名是现在的专家取的,谁也不认得本名。景德镇御窑厂出土这玩意时,专家们集体失语了,查文献资料,也没搞明白。有说香薰的,有说酒壶的,有说花瓶的,甚至还有说尿壶的。都是瞎猜。专家也瞎猜。去景德镇拜师,赵师傅带蓝守玉上手御窑遗址标本,就曾讨论过。两人以为,应非普通的生活用器,而与祭祀盛器有关。装啥呢?庙子里插花不用这么折腾吧,还弄了三个足。三个足当是炉了。当然不像供香客们烧香的炉。装酒更不合适,要渗漏的。烧香片呢,太深了,怎添火加香?尿壶一说,纯粹侮辱佛门。蓝守玉就戏说,或与香事有关,此香非香签,亦非香片。莫非香水?当然蒙的。赵师傅眼睛一亮,当初这东西一公开,就有研究者说是香水器。蓝守玉就笑,就说是吧,看来我不笨,瞎说都能撞上。师傅打击他,古玩行家,八九是蒙出名的。当然,他和师傅的谈话,无法与墩子讨论,不然,对牛弹琴么? “这东西也不大认识,太奇了。” “干爹c干外公和六如师傅,都说不认得。” “他们三个弄出来的?” “呵呵。是。”墩子想了想,又说:“不全是。” 蓝守玉问:“不全是?” 墩子笑了笑:“听佑兰妹说,你上次不是拿一件白杯子来过我们家问过?” 蓝守玉说:“是呀。白杯子跟警察借的。说是从你们家拿走的。这三根管子的东西和那白杯子一个路子的?” 墩子摇头,说警察拿走的杯子,同青花大缸,都是他豇豆干爹在佛耳崖鱼龙洞发现的。豇豆干爹进了鱼龙洞,弄出来几样宝贝,有几样藏到了山上, 后来,病得不行,又上龙隐找六如,青花大缸子和白杯子搬回老屋,剩下几样怪的,藏在佛耳崖。白杯子原来放在缸子旁边。警察来家里时,搜走了一堆明代土青花碗和那白碗,缸子没要。听佑兰讲,好像一个管事的警察说,龙隐镇这种豆瓣缸子多得很,其他几个也说是,哪家没几个大缸子呢,不是土陶,就是黄釉c红釉c青花啥的。几个警察一讨论,缸子就留下了。豇豆干爹死后,他和干外公摆地摊,杯子不是有根冲线吗,好多人都说认不得。就给人争辩说,这不还有根老冲线吗?看的人笑着摇头,说冲线造假的。 “本来是老冲,怎么会造假?” “确实不开门。像这路素白器,极难认。没几个人见过真的。” “那些搞古玩的,吹得凶。” “搞古董瓷器,门槛高着呢。有人一辈子跨不过那门槛。” “杯子不是被警察拿走了吗,咋又到了干爹手上?”。 “我是他们的文物顾问。他们找我去看的。你们搞到东西后,他们会找我,估算出货的价值,说白了就是给你们定罪。” “定罪?” “别吓着了,就是定价值,办案的警察拿了我们的意见,确定案子的性质。检察院也依据这个,再说要不要向法院告你们。法院最后量刑。” “你跟他们说,啥宝贝来路?”。 “我说啥?我说值五千,你们就进去了。我说,一百万,还不枪毙你们?!”。 “老师是菩萨。” “菩萨!也许吧” 那年大学毕业,蓝守玉跟施云等几个同学,去二峨半山中峰寺找一个老和尚玩。老和尚是施云一远房的表叔。据说老和尚会看面相。施云就纠缠叫和尚表叔给蓝守玉看。老和尚拒绝不过,看了半晌,说,蓝施主天圆地方,颜面白皙,脸宽肚大,眉目传情,说话斯文有节,浑身上下,骨头骨节都是善缘。施云问他的和尚表叔,啥叫善缘。老和尚,自然没回。又问蓝守玉。蓝守玉指着寺里的弥勒说,就是他。施云还是不明白。蓝守玉答,菩萨像呀! 甜白官窑盏,品相完美的话,价值在一百万左右。若成对,就难得,少说两三百万了。可惜一根冲线,至少冲掉一百万。三壶连通器,不开片的话,算得宝贝。五百万?一千万?要上大拍,两千万可能都不止!如果按这价值定罪,杯子和勺不坏掉,弄这玩意出来的人,估计这辈子也载进去一大截了。好在杯子和勺子都坏了。怪壶也满身开了片。要不,定多大的案物价值,还真不好说。不过,东西既然残了,在蓝守玉眼里就是个文物标本,没办法说价。也许有人会骂,暴殄天物吗?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只能做标本?蓝守玉虽然是收藏家,但给藏物定价值,与文物专家不一样,完整性是硬性尺度。谁买个残品回去当传家宝,等增值?还是免不了俗,文商嘛,除了文,还有个商字,标签贴上去,扯都扯不掉。残了,东西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文物艺术品市场,它们的归宿是博物馆。 “这怪物是你跟你干外公弄的?”蓝守玉试探道。 “我豇豆爹弄的。”墩子否认。 “豇豆爹,谁呀?”蓝守玉犯疑了。 “我豇豆干爹啊佑兰的爸。我亲爹,自打生下来我就没见过。”墩子说。 “哦”蓝守玉所有所思,“死了,也了了,你和磙子干外公也解脱了。” 蓝守玉没有吓墩子。既然东西是墩子干爹弄的,谁弄谁受。可人已死,也就了了。这东西若真叫墩子和他干外公弄出来的,一家子怕真的摊上大事了。墩子相信蓝守玉。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个冲了线的杯子,现在到了蓝守玉手上了。 正琢磨着,墩子又从布包里掏了一件黑黢黢的玩意出来,蓝守玉一看,三足炉子,按《宣和鼎彝录》的说法叫“鬲”。就造型,一眼可看明代。黑釉的。怎么会是黑釉呢?蓝守玉纳闷。黑釉极少的,洪武到成弘,谁见过黑货?晚明的见过,釉质下降得厉害。不过,看这件明显与见过的嘉靖万历的黑釉不一样,釉水特别肥厚滋润,蜡烛光一照,像腊肉一样油亮。 最让蓝守玉提气的,黑炉子跟青花大缸子一样,也有个醒目字款,“大明宣德七年宣皇帝下旨遣太监侯显赍敕水月法工特样饶州府fl县督制”。这个款不仅内容宣德青龙大龙缸完全一样,款的刻风,与青花缸子的写风也是一路的,仿佛一人所为,不过青花缸子使料笔写就,黑炉子用蔑刀刻写阴款。 要不是它,青花缸子真成了孤证了!这下好了,又来个同路份的。蓝守玉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一眼开门的明早期黑釉炉子。啥叫一眼开门,就是说,傻子货,不懂明代官窑的文物傻子,拿到这件炉子,都会说老的。 炉底施黑釉,字款自在黑釉上,用蔑刀手刻露胎款。此种露胎刻款,元末开始流行,比如酱釉上刻字款的元器。木光釉,极肥厚,最浓厚的地方,几乎照得过人影。棱角处露筋,仿佛永宣红釉上灯草芯。黑色本沉闷,因亮得可鉴,淡得宜人,黑也就活了。关键露胎的阴文字款,见过火后,遂泛出隐隐的火石红。灯草芯边子,也见火石红,不过在与黑釉的过渡中,隐闪丝丝金红。蓝守玉忽然回忆起来,这釉叫黑金,在元明时候级别相当于祭红或者雪花蓝,属于最高等级的祭祀釉色。真正的黑金,只有御窑才能烧出,极其珍稀。 一次去景德镇,蓝守玉在龙珠阁御窑博物馆见过那个黑金炉子,不过是永乐的,窑址出土。前些年,御窑厂珠山南门遗址发掘,在永乐地层,找到了它。折沿,鼓腹,双鱼耳,三足,腹刻火石阴文“永乐二十一年岁次癸卯吉日喜舍湖坑大桥求”炉残缺,字款也不全。连起来看,大致是说皇家祭祀定制了它。当然,这是文物专家的猜想。 不过眼前所见的宣德黑金炉,字款完整,之前的猜想便得以确认了。再说,此炉也不是孤证,它和宣德七年款青花大缸c青花无款梵文勺c无款甜白素盏c无款三联通管状器一道,构成了文物信息链条,互相指认见证,信息也就得以不断的强化和确认。相当于法律意义的证据,一旦形成链条,推论也就成立了。再说,这五件佛事用器,凑在一块,就成了传说中的佛前五供,不多不少。它们黑暗里兀自的述说,会不会指向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湮没多年的传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地宫佛现之藏宝洞究竟在哪(81) 想到龙隐山下宣德七年水月寺僧人应文捐建的石桥,还有那件明中早的铁佛c“□王公用”铁香插c琉璃磨子鱼。这些东西,若偶然碰上一件,可能不会引人关注,见过也就淡忘了,即便认为东西是宝贝,也不敢死认。当它们都出现在某座名山古刹的时候,聚拢一堆,不就是文物开会么?哈哈,说笑话了。 不过,蓝守玉坚信,它们真的会说话。 它们的呢喃自语,在黑夜的松涛和草虫鸣的衬托之下,听得那么地分明: “应声留杜羽,五月离渭湟。竹立召四面,僧还巡八荒。水出龙眠刹,月摇凰栖坊。寺山入大乘,文君了无常。” 那是一只巫一样的鸟在黑夜里咒唱么?如果不是,为什么听起来有一种洪荒之感?夜莺?老鸦?这个季节,夜莺和老鸦早已隐去。连蝉声也噤了。还有什么鸟,能如此幽怨,淡定,像预言者一样? 那鸟会是棒槌么? 棒槌,传说中的佛现鸟。九月,山明,鸟鸣,佛现。 “佛现,佛现。鸟语易随人意变,山川发晶莹,草木呈葱茜,坐使游人心目乱。佛现!佛现!”蓝守玉记得五百年前的某个秋天,明朝书生杨慎,在盆地某座有名的佛道灵山遭遇一只传说中的棒槌。 此刻,仿佛也有一只棒槌,在拔开夜幕,盛装出场,绅士一样,一步一款,引领蓝守玉步入某个隐秘的殿堂。 槌啼,佛现。 蓝守玉相信自己正在遭遇一场盛大的佛事。 甜白盏。宣德龙缸。青花大勺。甜白怪壶。黑金鬲炉。每一件都神圣,虔诚,或许它们的背后都牵扯着某个信徒的寄托和情怀。它们集体铺陈而来,某非为举办一场水陆全息道场?如果是这样,要何等显赫的人家,才摆得如此排场? 蓝守玉寻思,在差不多六百年前,能给水月寺添置香火的,乡绅和土豪多了去了。乡绅和土豪,能敬献一钵佛银,大善事了。高c杨两家土司,蜚声百里,权势和财富没的说,可两家土司要养的寺院可不止水月,单康藏交接地灵山名刹就一大堆。环绕盆周诸名山,一圈之内,有谁比高c杨二土司的影响力还杠杠的? 宣德七年。铁香插。“□王公用”。一些东西总给以强烈暗示。 宣德七年。悼庄王嫡三子,原来的罗江王埙,因为其长兄靖王堉,在上一年新薨,膝下又无子,得以进封,世袭王,称僖王。宣德七年。盆地最大的盛事应该数这档子了。 如果蓝守玉的判断正确,那么可否作如此猜测:宣德七年,王埙进封。从南边的京都皇兄那,讨来赏赐,金银c瓷玉以及更多的佛事用品,敬献水月禅院。皇帝泽厚仁心,于宣德五年,下恤民诏,纠正前朝后遗症,包括巡边怀柔,叫个老太监一路向西,暗访失踪的前朝皇帝下落,也顺理成章了。王埙的王,捡来的。王埙白捡个王,当然得好好感谢皇兄瞻基。去京城讨回旨意,抚恤盆地西北藏地僧众,这属份内了。性情温润的王埙,来朝大乘,供奉龙隐,不排除新王自贺,想来更重要的,应出于政治的考虑,安抚藏汉杂剧的康藏交接地带僧众和信徒,尤其是镇住高c杨两家土司。从皇家对盆地管辖来看,这也合乎惯例,且京城皇帝自登基后,一直在做安抚西北西南少数民族政权工作,比如派遣心腹侯显出使藏地。 更大的问题是,为什么皇帝,单选中了水月呢? 按蓝守玉的理解,盆地西部及西北藏汉杂居的大小寺院,有几百不止吧?能被皇家选中的,那儿估计有皇帝本人看重的大师,他的影响力不仅得王埙要认可,还得皇兄钦准。为啥?墩子给蓝守玉看的那几样宝贝,怕就是皇帝本人亲自审定的官窑样式。照这个等级,水月禅院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名山古刹,甚至超越了王日常供奉的王室寺院。如果是这样,那么水月禅院,已然具备像京城报恩寺一样的意义。可要知道,报恩寺是皇家寺院,朱姓皇帝的家庙。水月禅院的当家方丈,即便再牛逼,但也不过偏远西康一古刹而已,何以有德有望,被皇帝钦定,让王代为供奉呢? 蓝守玉不敢往下想。而汗早已盈身。 不过,蓝守玉还是有些吃不消,该来的不该来的都钻出来了,而且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明朝早期御窑精品。 这信息量也忒大啦! 甭管东西能不能被文物官员认可,毕竟来路有些名堂。蓝守玉寻思,莫非从哪弄到坑货了? 有些怕。得给墩子提个醒了。就又敲打道:“这么些个宝贝,怎么在庙的窖坑里?莫非你豇豆干爹和六如他们,撞到龙隐寺的塔林地宫了?” 这一炮放得墩子立马有些紧张:“啊!啥塔林地宫?干爹,你可别吓我,哪有啥地宫,犯法的事情,谁敢的?” “啥不敢?你和豇豆干爹,钻鱼龙洞干过吧?”蓝守玉呵呵道。 “豇豆干爹的梦话你也信?再说,那洞口我根本就没找着。”墩子回道。 也许豇豆干爹就是个臆想矿。臆想矿说梦话,听得人要信真,估计也离抑郁症不远了。 可为啥又希望墩子说的是真的?蓝守玉陷入了矛盾。 就又套话:“梦话?那这些个东西怎么自己长脚跑到我们眼前了?” “哦。你说这些东西呀六如师傅圆寂前,才让我知道的。师傅撬开地窖,带我进去,就着手电瞎看了看,摸都没让摸。师傅讲,地窖是寺里储存南瓜c红薯和土豆的。豇豆干爹在一个黑夜里,送去三件宝贝,说是佛耳崖找到的。豇豆干爹因此死了老婆,自己也得了一场大病,求他宽恕。师傅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宝贝原本就是祖上留下的,现在送回来,寺里圆寂的历代师祖想来也会宽恕的。师傅说,我撞见了鱼菩萨云c五色竹c双鱼龙和龙隐秋蕙奇花,是塔林下的师祖们显灵。我没有找到洞口,是我的善缘阻断了我的堕落。豇豆干爹呢,本来是个好人,好人命不长,因为善缘浅了。” “你豇豆干爹做错了两件事,一件私自去钻鱼龙洞,一件私藏了大龙缸和甜白杯子。”蓝守玉说。 墩子说:“六如师傅在豇豆干爹死后,才晓得豇豆干爹私藏了大龙缸和甜白杯子。” 蓝守玉说:“你豇豆干爹把大龙缸和甜白杯子,也还回龙隐寺里,是不是就不会死?” 墩子说:“师傅说,因果是不能颠倒的。一切既已注定,所有的试图改变都是徒劳。” 蓝守玉说:“也是,你豇豆干爹也许就那点善缘。善缘尽了,命也没了。” 墩子说:“干外公后来同六如商量过,要不要把缸子和白杯子送回寺里。师傅说,豇豆没了,因为找缸子和白杯子没的。找到缸子和白杯子,换了他的命。他死了,他的命就寄托给缸子和白杯子了。那缸子和白杯子就是他。命没了,寄托还在。就让他留在我们家,让我和妹子天天看着,也是个念想。” 蓝守玉说:“你师傅看传了红尘和来世,深得佛缘。他知道人心,来回穿梭于三界之间。人心的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墩子说:“经你能这么说,我也似乎想明白了。” 蓝守玉说:“缸子和白杯子,是老祖宗创造的神物,它献给佛,佛又把藏于阴间。你豇豆干爹用命把它找回来,佛宽恕了他,并把宝物赠予人间。春种,夏管,秋收,冬藏。一切美好的,都要经历不断地轮回。烧它们的,送它们到寺里的,埋藏它们的,发现它们的,包括现在看到它们的你我,都是匆匆的过客。唯有那神物独自逍遥,一万年永恒和不朽。” 墩子说:“师傅倒没这么讲过。师傅说,豇豆干爹怕是恐怕找到了传说中的龙隐寺藏宝洞了。师傅又说,豇豆干爹命与运相冲。” 蓝守玉说:“对,换今天的话讲叫财不配德。也许这么说,对你豇豆干爹并不公平。” 墩子叹道:“哦” 见墩子有些郁闷,蓝守玉又说:“算了,还是说塔林地宫吧。” 墩子说:“你说鱼龙洞吗?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地宫,我只看到了五色的竹子和奇花长在洞口,一青一紫鱼龙守在那里。鱼龙洞还是豇豆干爹给取的名。塔林地宫是六如师傅说的。六如说,寺里传说当年高杨土司恶斗,殃及龙隐寺,师祖们就讲寺里的宝物藏到了某处。藏到了哪里呢?没人知道。留下一句晦涩莫测的禅诗,‘五祥献佛处,鱼龙拜花时’。六如说,鱼龙的窝,估计连着塔林地宫。这几样东西,还有家里那个大缸子和警察拿走的白杯子,怕都是塔林地宫里的。鱼龙洞就是地宫,地宫就是藏宝洞。” “六如师傅的话,同我的猜测差不多。”蓝守玉说,“不过,你讲得这么明白,莫非,你知道东西怎么弄出来的?”蓝守玉一步一步套话。 “不知道。”墩子和坚决地摇头,“师傅并没细说。他只说,这三样和干爹背会家的大缸子c杯子,怕都是地宫的宝贝。六如还说,那些个宝贝,是在一个黄昏留在他的寺院的。那个黄昏,天很黑。起着风,雨也像这么大。半夜,六如听见有人敲门,掌了灯,开门一看,看见个血人。就是我干爹。那个模样,跟半夜我和娘看见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这么说,你豇豆干爹一个人上佛耳崖,钻了鱼龙洞,弄出宝贝后,并没有先下山,而是去了龙隐,找了你师傅六如?”蓝守玉这么问,有点像职业侦探。 终于明白了鱼龙洞才是塔林地宫,地宫才是藏宝洞。另外小说开篇将作重大深化调整,请及时清空缓存,清空浏览记录,清空书架,重新搜索本书,更新阅读。雨余天即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地宫佛现之六如圆寂了(82) 墩子就又闲聊了起来。同墩子闲聊中,蓝守玉大致还原了过程。 墩子干爹去世后,六如不再下山。六如说他老了,云游动了。六如守着他的龙隐。原来还有墩子干外公,偶尔在寺院里帮搭个手,做些杂活,两个老头倒是把龙隐经营得火旺。两个人的龙隐,是龙隐。现在一个人的龙隐,初一c十五的香火也还那么盛。只到了秋冬,愈显清寂了。几日碰不见一个兰农和樵夫。等春节前后,山下的香客们上山来,才多了份热闹。墩子也常去的。干外公要带佑兰。墩子又不会做豆腐,只得上上寻兰花c药材啥的,弄些宝贝卖了,给佑兰买奶粉。每次上山,墩子干外公就说,也去你师傅六如那转转,给他添点香火,请请平安。 六如在一个秋冬之交的黄昏圆寂的,大约眼下这个时节。 那一年,佑兰差不多十岁了。墩子和干外公上龙隐送六如。 六如爱清净,打坐时纹丝不动,神情安详,并不像要离世,但又似有许多牵挂放不下。 干外公说,六如师傅,你放心去吧,寺院我和墩子会给你照看。 六如仍一言不发。 墩子急了,说,师傅,您老不能这么着就扔下我吧?有啥不快,也不能带走哦,让徒弟担待些。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到了下半夜,墩子瞌睡实在浓,正打盹,忽听得一个老人在喃喃自语。念叨啥呢,没听明白,貌似八句诗,反复念了几遍,还是没听清。 干外公就问,六如,有啥放不下的尽管说。 六如说,出家人,该舍的舍,不该舍的也舍。要说放不下,就是佑兰啊。 干外公就说,佑兰有他看着呢。 六如说,“郭豇豆”从佛耳崖回来后,当时找过他。回家后,就得了那病。后来“郭豇豆”又上山来,专门托付过过他,让帮佑兰祈祈福。 听到这,墩子干外公就对六如说,托佛祖保佑,佑兰,长得好着呢。 六如说,那好,我和磙子你有缘,和“郭豇豆”有缘,和墩子c佑兰有缘,这辈子相识,还做朋友。和你们一家有缘,这是有因果的。“郭豇豆”没福享命,也有因果的。墩子说,他不该一个子去了佛耳崖,钻了鱼龙宫,消耗了自己的命运。钻了鱼龙洞,折了他的寿,福祸本不单行,又怎么能说清楚? 墩子说,师傅,你说的啥呢,迷迷糊糊的。 六如说,慢慢你就不迷糊了,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人就是苦今生修来生,你寻见五色竹和奇花,看见紫蛇鱼和青蛇鱼,是你的缘分。他去鱼龙宫,或许有他的缘分,这都有定数的,强求不来,也割舍不掉。今生都是苦,所以才修来生。你爹走之前,忏悔了几月,后来守着我忏悔。所以修来了佑兰。佑兰就是豇豆的来生,也是你们一家的来生。 六如这话,听到墩子一愣一愣的。 见墩子疑惑,六如又说,听不大懂好,听不大懂,人也麻木,不知疼痛。等将来你能听懂了,也就晓得疼痛了。一个人能感知痛苦,在于苦求和执着。你豇豆干爹本执着的。弄兰花是执着。认识你娘,始放弃执着。后来你寻来宝兰,又唤醒了他的执着。去鱼龙宫就是那执着在施魔法。走之前,他又放下了。就向我现在,也要走了,没啥好执着的。你要相信,只要你付出了,一定有好报,好报是给来生的。这就是因果和轮回。 墩子自然仍似懂非懂。 六如也不管。说完这话,就让墩子回佛堂后院睡了。 六如说,他要同墩子干外公摆龙门阵。 墩子一觉睡大清早,醒来后,赶紧去了佛堂。见他干外公正在化纸钱。 墩子知道,他的师傅,他干外公的师傅,六如和尚,真的圆寂了。 墩子帮着他的干外公,把六如装到一个大罐子里,放了些柴禾和煤油,一把火点了。 火燃了七天七夜。也不晓得烧成啥样了。两人也没看,就盖上个大盖子,绑了五花绳,抬到佛耳崖。 两人从侵晨寻到皇后呢,终于还是没有找到那洞口。 紫蛇鱼青蛇鱼不见的。 五色竹也不见的。 墩子说,天快黑了。 磙子说,是哩,天黑了,游魂再找不着归路,要散的。 墩子说,埋吗? 磙子说,埋吧。 墩子问,埋哪呢? 磙子说,棒槌鸟在哪叫,就埋哪吧。 墩子侧耳听,哪有棒槌鸣叫呢? 说棒槌来,棒槌就来了。 佛现!佛现! 两人赶紧闻声伏地作揖,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念毕,又刨了个大坑,把六如骨灰罐子安放进去,填实了土。又找来几块石头,磊成个石塔的坟头。 坟头下大上尖,不足三尺高,像座袖珍的灵塔。 那天,墩子看见有一只鸟,一直在石塔上飞来飞去。红色的僧帽,灰色的羽衣,跟六如圆寂那天打扮,一模一样。 这一节,倾尽了雨余天的文学才华。写得怎样,各位可以点评一下。外小说开篇将作重大深化调整,请及时清空缓存,清空浏览记录,清空书架,重新搜索本书,更新阅读。雨余天即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