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月君北齐》 去死吧 说话间,橘秋猛地直起身子,对着旁边的廊柱扑了过去。 不过她身上的迷药还没有消散,本身的速度不快,再加上玄五就在她身边,自然是不会让她出事的。 他一把拉住橘秋之后,也不自觉的看向了宁王:“王爷……” 宁王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以命换命?你的命也陪和本王的王妃相提并论?” 话声落下的时候,他人早已走出了书房。 橘秋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扭头看向了玄五:“王爷……” “放心吧,王爷会去救王妃的。” 橘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才如脱力一般的软在了玄五的怀里。 …… 南初月点燃合.欢香的时候,就再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她看着眼神里透出极重的欲念,抬手向自己抓过来的君耀寒时,脑海里不自觉的闪现出君北齐那张脸,也让她下意识的躲开了君耀寒伸过来的手。 君耀寒的手落空之后,心头的欲念更重了几分:“月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南初月脑海里的片段,也让她明白,此时她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歪着脑袋,她对他笑了笑:“殿下这段时间害得我这么苦,总是也要吃点苦头的。” “月月,别闹了。今天过后,我也不会让你再回到什么宁王府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直到嫁给我。” 南初月内心冷哼了一声,对于君耀寒的承诺不屑到了极点。 就在她准备向君耀寒走过去的时候,门突然再度被打开,南昕予走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君耀寒和南初月都愣了一下。 南昕予却对他们的反应好似视而不见,进屋之后直接将门栓插好,然后一脸笑容的说道:“殿下,你之前不是说过奴家的技术是最好的,能将你伺候的最舒服吗?” 她说话的时候,一脸不屑的瞥了眼南初月:“她那种无趣的人,怎么能满足你?” 说话间,她一步步向君耀寒走过去,同时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的扔在了地上。 等她走到君耀寒面前的时候,早已是赤条条的。 此时的君耀寒因为中了合.欢香,大脑早已变得不清楚,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他一把抱住偎入怀中的南昕予,两个人就滚到了床榻之上。 对于这突然的变化,南初月愣在了当场。 但是她的心里也明白,这是南昕予来帮自己的! 现在她不能辜负了南昕予的心思,所以眼看着君耀寒面上闪现出迷离的神色之后,她立即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对着君北齐的后心直直的刺了下去! 由于君北齐毫无防备,这一下毫无悬念的刺到了君耀寒的后心! 可是巨大的疼痛感将君耀寒从迷离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他看清楚身前的人是南昕予之后,怒气上涌直接给了南昕予一拳,她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对于君耀寒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的力量和速度,南初月惊讶到了极致。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惊讶的时间,君耀寒回头看向了她,一双猩红的眼睛冰冷到了极致:“你在我背后捅刀子?” 既然那一刀已经捅出去了,那么再多的虚与委蛇已经没有意义了。 南初月冷笑了一声,盯着君耀寒说道:“不然呢?眼睁睁的看着你利用了我之后,将我南家屠杀殆尽吗?君耀寒,这辈子,你休想!” “混蛋!”巨大的疼痛感压制住了药性,让君耀寒的大脑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我一直想着等到我登基之后,让你为后。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现在,我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南初月的面前,抬手扣住了南初月的脖子。 这个时候,南初月才发现他们在体力上有着巨大的诧异,她努力想掰开他的手,却是完全没有机会。 她突然有点后悔,让乔青峰和九稚都在这时候离开了。 如果他们这时候能补上一刀,那么君耀寒定然是必死无疑了吧? 只可惜,此时她只有一个人,而她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吧? 就在她的内心充斥着绝望的时候,脖子上的桎梏突然变松,她整个人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模糊之中她还听到了君耀寒大吼的声音? 努力平复咳嗽之后,她抬眼看了过去,就看到南昕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将君耀寒后背的匕首又捅进去几分。 只是同一时间,南昕予也被君耀寒甩了出去。 他恼恨的回头看向了南昕予:“找死!” 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南初月看着君耀寒转过身向南昕予走了过去,背后被匕首刺中的地方,有血液不停地淌了下来。 可见,此时的君耀寒也是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眼看着她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南昕予吼道:“快动手啊!” 南初月瞬间清醒过来,她目光将四周环视了一番,拿起旁边装饰用的花瓶对着君耀寒砸了过去。 此时的君耀寒由于合.欢香的药性使得大脑反应有些迟缓,但是南初月和南昕予对他攻击造成的伤痛,无形中又减缓了药性,让他的大脑受到了刺激。 他站在原地,将两边的人梭巡了一番,冷笑着说道:“南初月,南昕予,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们了。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竟然会联手。” 南昕予趴在地上,每咳嗽一下,都会咳出大量的血。 只是她看向君耀寒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有什么想不到的?我们才是亲姐妹!” 说完这句话,她猛地站起身,冲过去死死的抱住了君耀寒的腰:“南初月,拔出匕首,刺她的脖子!” 君耀寒愤怒的扯住南昕予的肩膀:“松手!” 南昕予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死死的的抱着他的腰身,努力压制着他的行动。 南初月也已经走到了君耀寒的背后,可是他冷笑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南昕予,直接抬起一脚踹向了南初月,同时扣住了南昕予的脖子:“去死吧!” 救救小姐 君耀寒我这茶壶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眼神里都闪过了错愕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面上再度恢复了让人如沐春风的表情:“月月,何必着急?等到他死了,你们这桩婚事,自然就宣告终结了?还是过来,陪我品茶吧。” “那能一样吗?” 南初月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她紧紧的盯着君耀寒的眼睛:“现在全京都都在传,我被君北齐赶出了宁王府,不日就会拿到休书。结果休书没有出现,他死了。” 说到这里,她冷哼了一声:“你觉得,大家会传出怎样的版本?” “不重要了。等到他一死,这天下就是我的,自然是不会有人再次欺辱你的。” 对上君耀寒含笑的眼睛,南初月不屑的冷哼:“南昕予为什么会落到那一步田地,需要我明说吗?如果说在那之前,我对你怀有无尽的希望。可是看到她悲惨的境遇,我就什么都懂了。我们,都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透出了明显悲愤的神色。 君耀寒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人也站了起来:“月月,你怎么可以自降身份,和南昕予比?她不过是一个被人玩烂了的破鞋。” “破鞋……若不是你,她会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吗?说起来,我也是嫁过人,早已配不上殿下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两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没有疯狂的嘶吼,也没有恼怒的撒泼,所有的一切都很是安静,却无端的搅动了君耀寒的心弦。 他不自觉的向着南初月走了过去,抬手擦去她面上的泪水,语调变得又柔和了几分:“月月不一样的,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心里都明白的。现在,我们就要重新在一起了,你不要想这么多,好吗?” 她眼里充斥着泪水,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悲哀:“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当然,他死了,你我自然就在一起了。” “那殿下想好,怎么告诉天下臣民,叔叔死后,你娶了自己的婶婶?” 一句话问的君耀寒说不出话,眼神里充斥着些许的迷茫。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面上神色变化的南初月,自然明白这是她的机会,她从袖口里拿出一根香点上。 向来反应灵敏的君耀寒立即捂住自己的口鼻,后退了几步:“你要做什么?” 南初月满脸泪痕的脸笑了起来,显得很是怪异:“你竟然怕我对你不利?这是合.欢香,有什么作用,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知道你嫌弃我,可是我还是想当你的妻子。” 她说话的时候,握着手里的香一步步向君耀寒走了过去:“那就让我们做一夜的夫妻,今晚过后,我们再无瓜葛!” 君耀寒微微松开手,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眼神里出现了错愕的神色,再开口时嗓音也有了几分沙哑:“月月……” “或许殿下根本不需要迷香,也能证明你对我的心思?” …… 橘秋是被一杯凉茶泼醒的,她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的玄五。 由于迷药的作用,一时间她还有点不确定自己身在哪里。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不是我,”玄五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你晕倒在地,是被人下了迷药。可是给你下药的人,为什么还要给你盖上毯子。” 毯子? 下药? 所有的一切都让橘秋感到迷茫,似乎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块。 直到她感觉都手里攥着什么,拿到眼前看才发现是一封信,上面有“君北齐亲启”五个字。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晕倒之前的记忆悉数闪现,她都觉得自己的呼吸紧张到了极致:“小姐呢?” “王妃出去了。” 橘秋有一种自己要再度晕过去的感觉,她死死的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玄五,快,带我去见王爷!” “不行!你虽然醒了,但是体内的迷药还没有解除,你身体根本……” “你不能背我去吗?” 一句话让玄五很是错愕。 平日里的橘秋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但是对于男女之防却很是在意。 突然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就在他一脸发懵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橘秋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带我去见王爷,晚了……小姐就没命了!” 玄五此时也清醒过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将橘秋背上后背之后,利用轻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南家别苑,回到了宁王府。 这段时间君北齐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眼看着有人冲到自己的书房,本来就不善的面色瞬间冷成了冰坨:“你们当我这宁王府是什么?”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橘秋已经挣扎着从玄五背上下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王爷,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小姐吧!” 原本面沉似水的君北齐立即站起身,绕过宽大的作案走到橘秋面前,一撩衣摆蹲在她面前:“你说什么?” 橘秋将手里的心交给君北齐,哭着说道:“小姐知道王爷有自己的难处,不能帮她报仇,而她又身患噬心蛊,时日无多。所以,她今日单枪匹马的去找四殿下同归于尽了……” 不等她说完,听到“噬心蛊”三个字的时候,君北齐就什么都明白了。 噬心蛊是一种极为狠辣的蛊毒,被种下蛊毒的人,只要经过男女交合就能解毒,但是与其同房之人就会被种下蛊毒。 此毒无药可救,唯有龙血鳞可以救治! 当得知南初月身患噬心蛊之后,他们之间所有的矛盾都变得清晰起来,而那些看似无法解释的问题也变得显而易见。 他英俊的面上神色不断地变化,薄唇抿得极紧,却是一个字都每一说。 橘秋看着这样的情况,整个人的情绪几乎处于崩溃的状态:“王爷,求求你去救救小姐吧。不然,橘秋愿意以命换命!” 帮我拿到和离书 “不甘心又如何?” 低哑的嗓音里透出了满腔的愤恨,配上南昕予此时的眼神,可以明白她的内心对于这样的局面有着如何的恼怒于不甘。 南初月案子松了一口气,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既然我们都不可能好好地继续活下去了,那么也没有理由让他继续活着。明天,我会去找他做个了结,你要一起去吗?” 南昕予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南初月的眼睛,眼神中透出了惊讶和愕然:“你告诉我这些,不担心我将这件事告诉他吗?”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么你吃的这些苦,受的这些罪,就真的是毫无意义了。或者说,你真的不觉得愤怒吗?” 轻描淡写的语调,却轻而易举的激发起了南昕予内心的怒火。 眼看着南昕予一张脸由于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的时候,南初月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有关系。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爹爹过段时日应该回来接你的。” “他……” “在他老人家的心里,你和我一直是一样的。”南初月拍了拍南昕予的肩膀,转身往外走了去。 南昕予站在原地,脑海里闪过的是南战野那张苍老却很是慈爱的脸。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走到院门口的南初月说道:“明天……” “我更希望你明天留在这里,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但是你不一样。留在这里,你还能替我在父亲面前尽孝。” 留下这句话之后,南初月没有再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给南昕予询问的机会。 她径直走了出去,只留给南昕予一个背影。 …… 第二天,南初月起的很早。 在橘秋的服侍下梳洗打扮之后,吃了她最喜欢的清粥小菜。 她的动作很是优雅,筷子和碗碟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顿早餐很是安静。 等到她吃完之后,橘秋给她递上了漱口水:“小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练会琴吧,好久没有练过琴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嘴之后,起身走出了偏厅。 花园里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准备好了,她坐在院子里的古琴旁,抬手拨动起了琴弦。 幽幽的琴声在院落里响起,她面上的神色淡然到了极致,橘秋内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可是偏偏南初月的神色很是淡然,周围又有很多人守着,让橘秋无法询问。 整整一个上午,南初月除了弹琴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就在橘秋觉得南初月要放弃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南初月让橘秋随着她进入了书房。 此时南初月一脸的严肃,与之前弹琴的淡然模样是截然不同:“橘秋,今天的事情对我多么重要,你应该是最为清楚的。” 橘秋点点头,面上的表情也很是严肃:“小姐,橘秋都明白,绝对不会给你一点拖累的。” “好,”她点了点头,端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橘秋,一杯握在自己手里,“话本里的英雄出征的时候都是喝酒壮行,我担心喝酒误事,我们就喝一杯茶吧。” 橘秋没有一句废话,接过那杯茶之后,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只是喝完之后,刚刚放下茶盏,她就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我怎么突然好头……” “晕”字还没有说出口,她人就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 南初月将手里没有动过的茶盏放到书案上,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轻声说道:“橘秋,这件事是九死一生,我不能让你陪着我去送死。” “放心吧,这只是最普通的迷药,你睡一两个时辰就醒过来了。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说到这里,南初月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一封信放到橘秋手里之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毯子盖在了橘秋身上。 重新走出书房的南初月,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管家看到她出来,立即上前行礼:“大小姐。” “马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现在我要出去,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如果是二小姐……” “我说的是任何人,听不懂吗?”南初月冷冷的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被南初月看的是冷汗涔涔,当即垂头不语。 南初月也没有和他多做纠缠的意思,吩咐了一下别苑的情况之后,她就走到门口,在仆妇丫鬟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她不自觉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成败就在今天这一举,希望君北齐不会让她失望,能给予南家最强大的保护。 不过只要君耀寒身亡,区区一个云太妃也就没有那么难对付了。 南初月的唇角勾起了笑弧,眼神中更是带着视死如归的情绪。 再度来到小院,她依然是由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厮引了进去,径直走进了那间她常常和君耀寒见面的屋前。 等小厮离开之后,南初月站在门口半晌,才抬手推开了门板。 听到门口的动静,君耀寒抬眼看了过来。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南初月,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两人对视一番之后,他面上突然显露出一副和煦的笑容:“初月,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来?不是你特意传书,让我过来的吗?” 说话的时候,他又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碧螺春,尝尝,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味道。” 一句话让南初月的面色微微就是一变。 哪个少女不怀春? 第一次见到君耀寒的时候就是在茶庄,那时候的他是翩翩少年郎,眉宇之间都透着温润如玉的感觉,将他所有的阴鸷气息都压了下去。而她也就那么一发不可收拾的陷入了他的所谓温柔之中,只可惜最后是大梦一场。 闭了闭眼睛,她抬脚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走到君耀寒身边,而是依靠在门板上,冷眼看着他:“现在我和君北齐已经交恶,再没有回到宁王府的可能性,而他的命也在旦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顺着你的计划行径。” 说到这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你,帮我拿到和离书。” 你真的甘心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初月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悲伤,反而透出了一种喜悦的神色。 好似和君耀寒同归于尽,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这时候九稚开口了:“小姐,那就让九稚陪你去吧。从你救下九稚的那一天起,我就是独身一个人。纵然送了这条命,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九稚是剑门世家的传人,被灭族之后,整个剑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南初月对上他的眼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九稚,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是剑门最后的希望,如果你真的出事了,那么整个剑门就真的灭门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重,眼中的意味也很是深长。 九稚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服南初月。 她看着他反而笑了:“乔大哥,九稚,其实我觉得你们都太过悲观了。这件事,我并非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现在的君耀寒对我并没有起疑心,只要我办事利落,他绝对不会起疑。” “可是……” “乔大哥,没有可是。这件事,我没有退路,也不可能改变。” 说话的时候,她对上了乔青峰的眼睛。 她的眼神看上去很是淡然,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可是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觉得她的眼神很有力量,那是不可能因为外界任何阻力,而改变她的行为的。 最终,乔青峰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小姐,既然你已经定下这件事。那么届时我和兄弟们一定会在暗中守着,等你……一击击中之后,立即带你离开。” “好,那就有劳乔大哥了。”她点了点头之后,淡声吩咐,“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事情,就先离开吧。” “是,小姐。” 眼看着乔青峰和九稚离开之后,南初月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为了帮她,抱了必死的决心。 唯一好的一点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橘秋在帮她处理,没有任何人真的参与其中。 不是她不心疼橘秋,而是真的这么多人参与进来的话,最后的结果定然会变的无比糟糕。 且不说君耀寒是否会死在她手里,宫中的云太妃知道这件事之后定然会彻查,到时候乔青峰和九稚都逃不过。必须得想一个办法,让他们和这件事完全脱离处理。 南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言语之间带着些许的无奈:“好好的一盘棋,为什么会让我写的如此凌乱呢?” 接下来的几天,她以安排刺杀君耀寒的过程里缺少必要条件的理由,分别将乔青峰和九稚支走了。 现在,她身边就只有橘秋一个人。 平日里很是乐天派的丫头,此时也是整日的愁眉苦脸。 南初月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君耀寒只要看一眼橘秋,就能联想到很多的事情。 她试探着的说道:“橘秋,明天的事情,你就不要和我去了,好好地待在家里吧。” “小姐,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带着我?” 眼看着橘秋一脸的急色,整个人慌乱到了极致。 南初月立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橘秋,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你也知道,本身你没有武功,就算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如此,你就别去了。” “小姐,”橘秋“啪”的直接跪倒在地,眼睛里满满的落下了眼泪,“橘秋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不能帮你做什么。但是不论你去哪里,橘秋都会跟随。纵然是一条死路,橘秋也不会落下。” 眼看着橘秋情深义重的模样,南初月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 南初月站在院墙处,她看着扑蝴蝶的南昕予,眉头轻皱:“嬷嬷,她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子吗?” “回大小姐,二小姐自从醒来之后,就是小孩子的心态。” “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没有。” “好的,你下去吧,我在这里陪一会儿她。” 嬷嬷怔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离开了。 南初月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南昕予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依然开开心心的扑着蝴蝶。 直到她摔倒在地,却没有第一时间哭,而是扭头看了看。 她才哭出声有,对着南初月伸出手:“大姐姐,摔得好痛,要抱抱!” 对于这样的情况,南初月确实有些错愕。 不过很快,她就走了过去,蹲在了南昕予的身边。 南昕予趴在地上哭闹,南初月却一点伸手去扶的意思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昕予终于止住了哭声,面上却显现出了不满:“大姐姐,你为什么不扶我?” “你真的疯了吗?”南初月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入木三分的问道。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南初月直直的盯着南昕予的眼睛,一点放过她眼神的意思都没有。而南昕予的眼睛也那么直直的与南初月对视,似乎完全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南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南昕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过君耀寒。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的明白,从头到尾,君耀寒都没有爱过你。” 说到这里,她扯唇笑了笑:“他接近你的目的,和最初接近我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们而已。现在你为了他失去了多少,你真的是视而不见吗?” “纵然是南家庶女,你也是人人称羡的南家二小姐。可是现在呢?由于他的设计,你成了为南家抹黑的二小姐,更是人人轻贱不已的存在。这一切,真的是你最初期待的吗?” 原本一脸茫然的南昕予的面色终于变了,她趴在地上,眼角的眉头突突的跳着,似乎在压制什么情绪一般。而她原本自然的放在地上的手,已经狠狠地抠入到了泥土之中。 南初月看到之后,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身患噬心蛊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他将我们姐妹俩逼迫到这样的地步,却获得逍遥自在,你真的甘心吗?” 不枉此生 冷沉的语调,让橘秋觉得面前的南初月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声色俱厉的南初月,一时间呆愣愣的跪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南初月盯着她的眼睛,却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橘秋,你现在发誓,或者我将人送你离开……” 不等她说完,橘秋就打断了她的话:“小姐,我发誓,我一定不将你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就会……” 微微顿了一下,她还是很是坚决的开了口:“我就会失去玄五。” 听到这句话之后,南初月松了一口气。 她伸手将橘秋扶了起来,抬手擦拭着她面颊上的眼泪:“好了,别哭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和玄五一定可以双宿双飞的,而我大仇得报,所有的一切也都回到原本的轨道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唇角勾起了笑弧,满心满眼都是愉悦的感觉。 在毒发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是南初月此时最为开心的事情。 橘秋重重的点了头:“小姐,你不要送我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南初月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握了握橘秋的手。 …… 书房。 南初月坐在书案之后,细细的看着她与君耀寒见面的小院的平面图,同时大脑里一遍遍的闪现出自己走过小院角角落落的画面。 现在她在一步步推演小院里的情况,防止任何的意外发生,使得她的计划受阻。 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动作利落的将手里的平面图收起,随意拿了一本书之后才淡声说道:“进来。” 声音落下,房门被推开,是乔青峰和九稚走了进来。 南初月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心下一动,但是面上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了?” 九稚没有说话,乔青峰抬手对南初月抱了抱拳:“大小姐,既然弑血鞭在你的手里,暗卫三十人就都视你为主人,为了你会拼尽最后一口气,绝对不会忍辱偷生。” 她眉梢一挑,面上掠过些许的诧异:“乔大哥,何出此言?” “大小姐,你为什么会嫁给宁王,在下不知道。可是现在你搬出了宁王府,府里那位没有任何的行动,外界却谣传你忤逆了他,他要给你下休书!”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冷了几分:“在下了解小姐的为人,之前更是为宁王府不顾生死。现在他做了负心之人,只要小姐一声令下,三十暗卫定叫他有死无生。” 南初月:“……” 她面上写满了错愕,完全没有想到乔青峰来此的目的,竟然是要率众刺杀君北齐? 想到这里,她全身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君北齐对她就有很深的戒心,若是三十暗卫再真的去堵了君北齐的路,那么这笔账不算到她头上都不可能。 这样的话,怕是她到了地下,都会被君北齐怀疑到底! 若是这样,这笔买卖未免赔的太大了一点!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她抬眼看向了九稚,试探性的询问:“你也是样认为的?” “是。”九稚也抬手抱拳,“若不是小姐心善,九稚早已不在人间。现在小姐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九稚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小姐一句话,我现在就杀入宁王府!” 在他说话的时候,南初月脑海里已经出现乔青峰带领众人冲入宁王府的画面,想想都是一片血色。 她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口水,又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现在……你们是觉得他负了我?” 没有得到回答,反而是乔青峰的叹气声:“大小姐,到了现在,你还是在为他着想吗?” 几乎不用他继续说下去,南初月都可以想象到,乔青峰的脑海里一定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话本。这下子,君北齐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渣属性,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想到这一点,一直不快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些。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绝对不能让乔青峰和九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否则等到自己身故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眉头微微一皱,她将整件事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乔大哥,九稚,你们在我身边有的长有的短,但是都是我最能信任的人。所以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们了。” 她抬起头,目光严肃:“我身上的噬心蛊已经开始发作,只怕等不到傅姑娘帮会找回龙血鳞,就要毒发身亡了。这样的情况下,我想在最后一次毒发之前,要了君耀寒的命!” 说完这番话之后,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乔青峰和九稚完全没有想到,南初月脑子里思索的事情与君北齐完全无关,而是报仇的事情。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还是有乔青峰代表九稚,将他们的疑惑说了出来:“大小姐,对付君耀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你决定孤注一掷的话,暗卫是你最好的选择。只要我们出手……” “乔大哥。” 不等乔青峰说完,南初月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想过这件事之后的后果吗?” 南初月微微一顿,面上的神色透出了少有的严肃:“且不说成功与否,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们都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浑浑噩噩过此一生,你甘心吗?” 眼看乔青峰还要说什么,她又追加了一句:“纵然不在乎,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你的那些兄弟呢?还有傅姑娘,你要她一辈子随着你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吗?” 一句傅姑娘,戳中了乔青峰心头最为柔软的地方。 身高八尺的汉子,脸瞬间红了,言辞也有些结巴起来:“大小姐……说、说什么。” “好了,乔大哥,这些事情是瞒不过的。”她微微一笑,面上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你们都知道,我命不久矣。最后若是能除掉君耀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要你发誓 南家京都别苑。 “小姐,”橘秋笑着送走程御医之后,回到南初月面前是满满的不满,“你就她做什么?她是一定不会感谢你的。等她醒过来之后,说不定还会对你恩将仇报!” 南初月微微一笑,眼神很是淡然:“我不期待她会报答我。只是她竟然和我血脉相连,真的见死不救,我也做不到。” 原来那天到别苑之后,南初月立即联系了乔青峰,让他时刻紧盯阳王府的动态。 所以在南昕予被扔出来之后,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南昕予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到这别苑之中。 为了防止旁人知道,南初月不敢随便请大夫,只能以自己身体有恙,将程御医邀请了过来。 反正那天在阳王府发生的事情,在王公大臣之间已经传遍了,关于南初月的冷心冷血,大家也是有所察觉。得知南初月当夜被赶出宁王府,气病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那现在怎么办?就一直将她养在别苑吗?”橘秋问道。 南初月的眉头皱了起来,还真的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她的时间所剩不多,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给予君耀寒致命一击,让对方先自己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到时候,南昕予该怎么办? 微微抿唇,她轻声询问:“程御医对她的病情怎么说?” “皮外伤休养几日就没事离了,只是她受到了刺激,神经出现了问题,想要恢复就得靠机缘了。”橘秋将程御医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南初月的眉头皱的又紧了几分:“走,去看看。” 橘秋张嘴想阻止的时候,南初月已经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了。 不快的跺了跺脚,她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走进南昕予所住的院子里之后,照顾南昕予的仆妇立即对南初月行礼:“大小姐。” 南初月随意抬了抬手,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她走向了南昕予,柔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此时的南昕予已经不是之前在阳王府狼狈的模样了,身上换了干净整齐的衣服,头发也梳的很是光洁。只是由于受了伤,面色有些苍白。 她歪着脑袋看向了南初月,眨了眨眼睛之后突然伸手握住了南初月,面上露出了很是欣喜的神色:“大姐姐,你是这里的主人吗?你这里好漂亮啊,能让我一直留在这里吗?” 南初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不过很快,南初月就恢复正常,她微微一笑,拉着南昕予的手坐了下来:“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予儿!” “予儿?” “对!”南昕予面上露出了孩童特有的笑容,似乎她真的只有七八岁。 南初月接茬问下去,但是南昕予的回答一直是垂髫儿童的言语,好似她一夜之间回到了幼年。偏偏她此时的身高,给人一种很是别扭的感觉。 不过南初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前脚离开那个院子,橘秋后脚就忍不住询问:“小姐,你就一直让她留在那里吗?我看她根本是装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你觉得她是装的?” “难道不是吗?” 南初月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对了,这段时间宁王府什么情况?” 橘秋方才还是跳脚的模样,瞬间面上就变得很是忸怩,她支支吾吾的说着:“那边的情况,我怎么会知道?” “这么久,玄五就没有给你传递过任何消息?” “小姐……”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南初月就抬手给了她个噤声的手势:“我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宁王府和阳王府之间有没有什么冲突发生,其他事情,我没有兴趣。” “没有,玄五说,自从那天之后,四殿下就没有招惹过宁王。” “没有招惹,是怕了吗?”南初月轻轻地嘟囔了一句,眉梢挑起,“橘秋,你准备一下,给君耀寒传递消息,三日之后,我要见他。” 橘秋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离开了宁王府,等着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 “若是这时候你去见四殿下,被人抓住了把柄就麻烦了!最要命的是,如果四殿下要对付你,没有了宁王府做后盾,我们怕是根本拼不过啊。” 最近这段时间,南初月已经将这件事进行了很是透彻的分析,所有的事情她都经过了全盘推敲,又复盘推测。 她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 微微一笑,她的唇角扬了起来:“他对付我是迟早的事情,而我已经没有等待下去的时间了。一直等下去,不用他对付,我自己就消失了。” “小姐……” “好了,我会部署好,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看着南初月自信满满的模样,橘秋想出言相劝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但是她眼神里的担忧,却很是清晰。 南初月看着她,微微一笑:“橘秋,我对你信任,才让你做这件事。所以,一个字你都不能告诉玄五。如果这件事失败了,我没有再来一次的会,你懂吗?” 说到最后,她面上的神色明明还是笑着,但是眼神却变得无比的严肃,让橘秋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很少见到南初月露出这样的神色,橘秋自然明白这件事兹事体大,她当即跪倒在地:“小姐,纵然是要了橘秋的命,橘秋也不会有二言。但是这件事,却是关系到小姐的命……” “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数吧。” 南初月轻轻地叹息着,打断了橘秋的话:“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不仅是压上了我自己的命,更是压上了整个南家。所以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你明白吗?” “或许我们可以找王爷帮忙。” “不可以!”南初月厉声喝止,“橘秋,我要你发誓,绝对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君北齐。我要你,用玄五发誓!” 有死无生 君耀寒几乎恨不得直接将君耀轩一脚踹出去。 君耀轩所谓的拉着舞娘一起喝酒,与事实一定有着极大的区别。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君耀轩管不住自己上脑的精虫,将舞娘就带到了角落里,准备风流快活。 只是若是单纯这样的行为,似乎也不该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发生, 君耀寒眯了眯眼睛,顺着君耀轩的言语说了下去:“那个舞娘……你还认得出吗?” “当然,四哥,我这双眼睛是绝对的火眼金睛。别的可能认不出,女人是绝对不会认不出的!” “是吗?” 对上君耀寒一双冰寒的眼眸,君耀轩也不敢多说什么废话,他立即老老实实的跟着管家,将所有的舞娘细细的看了一遍。 整个过程里,若不是君耀寒就在他身后盯着,君耀轩是真的有一种扑到一个的冲动。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至于以后向君耀寒讨要几个舞娘也是简单的事情。 心里打着鬼主意,他将舞娘们细细的看了一圈。 可是看完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管家,你这是人没有带齐吧?” “王爷,都齐了,所有今晚跳过舞的舞娘都在这里了。” “那怎么没有……” 不等君耀轩说完,君耀寒就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力气之大让君耀轩疼得根本说不出话。 这时候,很有眼色的管家带着舞娘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生怕多待一时半刻,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需要用自己的命去换。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君耀寒冷着脸看向了君耀轩:“你确定,你推倒的那个舞娘不在那些里面?” “不在。” “那你还记得你们到了角落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四哥,你什么时候还有这嗜好了?”君耀轩还以为君耀寒这是要和自己开荤段子,立即眉开眼笑的转换表说下去。 可是他对上君耀寒那双冰冷的眼睛之后,立即反应过来灾难还没有结束。 他咳嗽了一声,立即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将她拉到屏风之后,就想……”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他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扯住了君耀寒的手臂:“四哥,当时突然有人在后面砸了我,我就什么不记得了。之后再醒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果然如此。” 君耀寒冷哼了一声,面沉似水。 定然是君北齐暗中派人算计了君耀轩,在君耀寒离开书房之后,就将君耀轩送了进去。而这个时间差里,君北齐则大大方方的离开,躲到了院落的某个角落。 越想越是生气,明明是准备了最好的春-药,想不到却被君北齐躲了过去。 眼看君耀寒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无比狰狞的时候,君耀轩的心肝都开始颤了:“四哥,我真的是被小人设计了。否则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弄砸了你的设计。” 君耀寒越想越气,直接抬脚就给了君耀轩一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强了我府上的舞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君耀轩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眼神不自觉的往趴伏在一边的南昕予看了过去。 现在的南昕予好似完全处于疯癫的状态,对于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完全不在乎,嘴里不知道不停地叨咕着什么,和她说话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君耀轩看了半天,眉头皱了起来:“四哥,我记得之前见这小妮子的时候,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灵秀可爱。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狼狈?现在,是疯了吧?” “你做了什么,都忘了吗?她疯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之前西离发生的事情,我也是有所听闻的。四哥,这个女人不该因为我做的那点事,就变成这个样子吧?” 君耀寒没有回答,而是冷眼看向了趴在地上的南昕予:“你过来。” 南昕予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依然趴在原地。 眼看君耀寒面上的怒色再度显现出来,君耀轩立即上前一把将南昕予拎了起来,手还不忘在她身上揩了几把油。 平日里,君耀寒也是个喜好女色的人。 可是眼看着南昕予都成了这副模样,君耀轩还有占便宜的心思,忍不住内心有了些许的厌恶。 君耀轩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拎着南昕予大声说道:“四殿下让你过去呢,你听不到吗?” 不知道是哪个字牵扯到了南昕予的思维,她不再是痴痴呆呆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君耀轩:“四殿下?” 君耀寒看着她几乎对不准焦距的眼神,冷漠的说道:“南昕予,这么点小事你都办砸了……” 不等他说完,南昕予猛地跳起来,伸手就抓住了君耀寒:“耀寒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予儿的。你是不是要娶予儿为妻了,予儿好开心啊。” 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南昕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所以根本没有防备,让南昕予将君耀寒抓了个正着。 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君耀寒抬起一脚就踹向了南昕予的心口,让她结结实实的飞了出去,砸在屏风上才落了地。 摔倒之后,南昕予还是不断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显然,君耀寒这一脚比之前君北齐那一脚力道打了不知道多少倍,完全是冲着南昕予的命去的! 君耀寒抬脚走到了南昕予面前,冷漠的看着嘴里不断地吐出鲜血的女人:“娶你?你也配?” 君耀轩谄媚的对着君耀寒一笑:“说的是,这样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小浪蹄子,怎么配得上四哥呢?不过……她终究是南初月的妹妹,就这么死在府上,怕是也不合适吧?” 君耀寒眯了眯眼睛,思索了半晌:“将人扔到大街上。” 一声令下之后,立即有人将南昕予抬起扔到了大街上。 此时是半夜,南昕予神志不清又身受重伤,若是被扔到大街上定然是有死无生。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的京都并没有出现一具无名女尸,南昕予好似就此失踪了一般。 纰漏 玄五已经记不得这是今晚第几次被打断自己的话了,但是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一点了。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坐在书案之后的君北齐,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让王妃走了?” 静了片刻,君北齐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派人暗中跟着她,别让她出事。” “王爷,现在让人盯着已经没有用了。属下看得出,王妃是真的很难过。只有你亲自出马,才能将王妃请回来。” 这一次,等他说完之后,君北齐才抬眼看过去:“本王方才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凉凉的语调让玄五打了个激灵,也从方才的慌乱中清醒了过来。 王爷永远是王爷,他怎么敢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呢? 他赶忙闭住嘴之后,只能退出了书房,安排人去跟着南初月。 孤身坐在书房里的君北齐,低眸看着手里的木牌,不自觉的轻声说道:“月月,是我对你的芥蒂太深了吗?可是,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是夫妻,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情感,就是觉得我们之间还差着什么呢?” 眉头紧紧的皱起,他看着木牌的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疑惑,还有重重地无可奈何。 …… 南初月坐在马车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除了之前落下的泪痕,根本没有人猜得出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橘秋都有点摸不清楚南初月此时的心情了,她咬了咬唇瓣,轻声询问:“小姐,我们现在这么办?已经太晚了,出城是不可能了。” 南初月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橘秋。 对上她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眼神,橘秋被吓坏了,几乎是哭着说道:“小姐,你不要吓唬橘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就这样了?” 很多时候,感觉很奇怪。 心头有很多悲愤哭不出,但是看到面前有人哭得如此悲伤的时候,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被代为宣泄了。 此时的南初月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不是她哭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心头所有的委屈都在橘秋的哭泣中哭了出来。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为橘秋擦了擦眼泪,柔声劝慰:“好了,我没事。” 橘秋强忍着哽咽,看着终于有了反应的南初月:“小姐,我知道一定是王爷对不起你。以后,橘秋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哪有那么夸张。” 南初月轻轻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怅惘。 他对自己有所怀疑,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事情。 毕竟从来没有关系的人,突然请旨嫁给他,还时时刻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怎么会不怀疑? 只是这一世如此疑心的他,前世怎么就会对她全盘接受了,最后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让自己不要继续想君北齐。 掀起帘子,她看了眼外面安静的街道:“我记得南家在京都也是有座别苑的,先去那里吧。” “是,小姐。”橘秋和外面的九稚说了一声之后,再度回到了马车里,“小姐,那你以后就再也不回王府了,是吗?” 对于橘秋开口说话处处离不开君北齐,南初月很是无奈。 不过她心里多少也明白,橘秋心里惦记着玄五,脸皮薄没有办法提,只能将话题往君北齐身上引了。 可是现在的南初月,想到君北齐,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里都透着委屈,恨不得将他祖宗十八代揪出来训斥一番! 好在经历了前世太多的血腥事件,她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深呼吸之后,她压下自己的心情,抬手拍了拍橘秋的肩膀:“放心吧,虽然我和他结束了。但是他答应我会照顾南家,将来你和玄五也会在一起了。” 橘秋面上并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喜悦,反而是更加的迷茫:“小姐,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和王爷结束了?” “好了,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既然南初月已经这么说了,橘秋还能怎么说?她只能沉默的坐在旁边。 至于南初月,明明说了不想再提与他有关的事情,脑海里闪过的却全部都是与他有关的片段。 好似走马灯一般,几乎将他们见面之后所有的画面一一闪现,好似是担心她会遗忘一般,深刻的印在她的心上。 …… 阳王府。 在自己的府上,有人和自己的舞姬偷情,对君耀寒而言,是绝对的奇耻大辱。 最开始,他是想将矛头指向君北齐。 可是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毁在了他那个不着调的弟弟身上。 此时的君耀轩已经清醒了过来,也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做了什么。 他跪在地上,抱着君耀寒不停地哀求着:“四哥,我真的是被设计的。否则,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今天是你的大计划,我一直大着十二万分的精神……” “然后打着精神进入了我的书房,和那个贱人大战三百回合?”君耀寒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此时的君耀寒气的连杀他的心都有,赶忙继续哀求:“四哥,我真的是被人设计了。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将南初月逼出大厅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大厅里喝酒,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君耀寒本来懒得理会君耀轩,可是听着听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旁人他不敢说,但是他很清楚君耀轩,完全是见了女人就迈不开腿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离开大厅,更不要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虽说君耀轩是个混不吝,但是对于君耀寒的话向来是不敢打折扣。 何况都那么耳提面命了,君耀轩怎么还敢违逆? 君耀寒眯了眯眼睛,嗓音里好似结了冰碴一般:“你说你将南初月逼出厅堂之后,就一直留在里面喝酒?” “是啊,四哥。”君耀轩哭丧着一张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当时南初月一出去,我这心就放松了,坐在那里开始喝酒。另外……” “另外什么?” “我看跳舞的舞娘挺漂亮的,就拉到怀里了……” 就让她走吧 南初月吼出这一嗓子的时候,右手已经抬起来,对着君北齐的脸打了过去! 不过这一巴掌并不像之前打南昕予那般顺利,而是在半空下落的过程中被君北齐扣住了手腕。 只是由于君北齐的动作幅度过大,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衣袖中掉了下来。 此时的南初月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看着君北齐的双眸中已经隐隐有了眼泪:“自从我嫁给你,为了你数次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现在得到的就是你这样的评价?” 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她自顾自的就说了下去:“你是不是想说,我之前做的一切,不过是苦肉计而已。那你说,这出苦肉计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君北齐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抬手想去摸摸南初月的脸,却被她低头让开了。 也正是这个低头,让她看清楚落在地上的东西。 她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了方才从君北齐袍袖中掉出的小玩意。 再抬头时,她面上满满的笑容,只是眼泪和笑容交织在一起,让她面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木佩想不到你还戴在身上,难道你就不怕我在上面下了毒,置你于死地吗?” 南初月说着,再度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佩,喃喃自语的说着:“当初拿到这个木佩,除了拿出三根交给父亲之外,我全部交给你,就是担心你在外有什么损伤,而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其中的悲怆情绪却满满的溢了出来。 那时候的她将这个木佩交给君北齐的时候有多么的欣喜,此时就有多么的悲伤。 君北齐的眼神中闪过不忍:“你……” “君北齐,”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眼再度向他看了过去,“既然你对我这么不信任,那么我们也没有继续强行将彼此捆绑在一起的必要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南初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君北齐的眼眸骤然收缩了起来,显然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他发愣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他身边抢走他腰间的匕首,将手里的木佩一劈两半。 “啪啪”两声木牌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匕首落地的声音。 南初月低头看着脚边残损的木牌,低低的笑了出来:“好了,王爷以后在宁王府之中,不需要再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这里,依然是你的家。” 她抬起脚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君北齐猛地转身,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身影,不自觉的出声喊她:“月月……” 南初月顿下脚步,但是她并没有回头:“宁王,虽说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但是我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手刃君耀寒报仇。你不会帮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南家上下,还请王爷照顾,别让他们卷入不该的纷扰之中。” 扔下这句话,她抬脚继续往前走去,再也没有理会君北齐的意思。 他站在原地,看着踉踉跄跄走出大殿的身影,不自觉的伸手想去扶她,可是脚步往前一迈,就踩在了已经被一劈两半的木佩上面。 眉头紧紧的皱起,思索良久之后,君北齐俯身将那一分为二的木佩捡了起来,抬脚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 南初月走出桂苧殿之后,就看到了一直等候在门口的橘秋。 橘秋眼神一闪,很是错愕的快步迎了上来:“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了?” 她看到满脸都是泪痕的南初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嗓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不说话,告诉橘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之后,南初月缓过这口气。 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其中已经没有了泪痕的存在:“橘秋,让九稚套车,我们这就离开。” “什么?” 不等橘秋有所反应,旁边的玄五第一个开口了:“王妃,现在已经是夜半时分了,早已过了宵禁。不论你去哪里,还是等天亮了再走吧。” “等天亮?”南初月回头看了眼没有人走出的桂苧殿,唇角勾起了笑弧,“你家王爷要赶人,还分时间?只怕,他是不会容我到天亮的。” “不可能,王爷绝对不是如此不近情理的人。王妃,还是我去问问……” “问什么问?”橘秋抬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对着玄五不满的说道,“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你们王爷赶我们小姐走。我们这就走,一定不会赖在你们这里!” 被橘秋一通抢白,玄五是一个字都说不出,而南初月压根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和橘秋一起离开了。 玄五跟上去,不知道自己是该帮忙还是劝说什么。 就在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时候,橘秋开口了:“你放心,我们小姐是天下第一富商南家的大小姐。不管你们府上有什么,我们都不会稀罕的,你不用在这里盯着!” 他苦笑一声:“橘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橘秋还想怼几句,南初月出声了:“好了,橘秋,走了。” 橘秋恶狠狠地瞪了眼玄五之后,才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玄五眼看着他们的马车走在夜色弥漫的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冷风吹来,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此时他也不用走的了,直接用轻功向着君北齐书房的方向蹿了过去。 远远地看着书房里的灯火,他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礼节,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王爷,你快去看看吧,王妃走了!带着九稚和橘秋一起离开了,还说是你赶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灯火下看着木佩的君北齐听到玄五的话之后,愣了愣。 玄五此时是火急火燎的状态,眼看君北齐如此默然的状态等不及了:“王爷,再不追,就追不上了!深更半夜的,若是王妃出了事……” “就让她走吧。” 惨死 东城国瑞皇元年,刚过惊蛰,忽天降大雪,连绵数月,不得停歇。 皇宫以北的凤栖殿内,皇后南初月因难产,疼了整整三日。 “啊——”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原本清丽的脸颊上没有了一丝血色。 “太医呢,太医在哪里?橘秋,赶紧去找太医啊!”用尽了力气嘶吼着,喉咙口突然涌上的甜腥味,让南初月剧烈的咳嗽起来。 整整三天了,除了贴身丫鬟橘秋,还有一名产婆之外,偌大的凤栖殿里,没有一个下人。 从六岁时候就跟在南初月身旁,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但橘秋在看到产婆子用铜盆在那儿接血的时候,还是吓得不停的抖。 “娘娘……”她难以启齿,更是不忍告诉她。 她早就派人去找太医了,可是没有一个愿意来的,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可放眼整个东城国,早就没有人把她南初月放在眼里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皇上玩腻的烂货罢了。 “哟,姐姐,怎么还没生出来啊?”南昕予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闻到这一股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眉头。 比起南初月,她看起来更像是东城国的皇后。 南昕予打扮的华贵,头顶那颗千年的夜明珠也是皇后服制才有的,却出现了在她的身上。身后跟着八名宫女,六名太监,饶是那时候南初月刚封后时,也没有这样的排场。 “你……你来做什么?”实在没有了力气,南初月说话早已气若游丝。 她捂了捂嘴,笑得猖狂,“我来看看,我的好姐姐,生了三天三夜,到底生下来个什么怪物。”说着,她探头看了看南初月血淋淋的下身。 她用力的抓着床单,里衣早就被汗水浸泡的湿透了。 南初月偏过头,“南昕予,你别得意,等到君耀寒回来之后,一定会收拾你。” 这句话,让南昕予笑得前俯后仰。 “我这单纯的长姐啊,你以为君上在哪儿?他早就回来了,十日之前,他去了西离,带回了南战野的头颅,顺便灭了你南家一百一十四口人的命!” 胸腔里一口鲜血在翻涌,终是忍不住,狠狠的喷了出来。 南初月瘫倒在床榻上,骨瘦如柴,隆起的腹部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畸形。 “娘娘,娘娘,你别吓我。”橘秋从一旁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却怎么也止不住南初月从嘴里吐出的鲜血。 “你……你说谎!”南初月嘴上说着,但心里其实早就信了。 她如纸一般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君耀寒,你好狠的心! 她现在这模样,实在骇人,难产了三天,用足了力气,眼珠子都已经凸出来了,脸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分明。 “南昕予,你也是南家的人,你怎么……” “闭嘴。”听到这句话,南昕予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身上充满了戾气,“少跟我提南家!南初月,你是前朝皇帝册封的君主,又是南家的嫡女,所有的荣耀集于你一身。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少跟我提南家,南战野他死有余辜!” 南昕予瞪大了双眼,那狰狞的面孔像是要吃人一般。 心里的希冀一点点的被打破,残存的信念也在慢慢瓦解。 所有的支撑在这一刻倾然崩塌,但南初月心里居然还想着君耀寒。 “我肚子里怀的,是君耀寒的孩子,他是东城国的储君!” “哈哈哈哈。”南昕予笑得前俯后仰,“忘了告诉你,那天晚上,君上一直在我的房间,和你同房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野种!” 犹如一根弦,在脑海中崩断。 南初月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不停的往下掉。 不可能,这不可能! 见到她这幅失魂落魄,苟延残喘的模样,南昕予别提有多得意了。 曾经的东城国第一美人,前朝公主,南家嫡长女南初月,也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消失殆尽,眼皮重的睁不开,南初月躺在床榻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嘴里的血还在往外渗,像是流不完一样,若不是颤动的睫毛,橘秋甚至以为,她的娘娘就这么过去了。 “南初月,你是不是不信?不信的话,我让人把孩子挖出来给你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君上的种?”说着,南昕予挥了挥手,就冲上来一堆侍女和公公。 可躺在床上的南初月依旧一动不动。 橘秋急了,她死死的护住南初月,不让人靠近,“你们疯了吗,她是当朝的皇后,你们谁敢动她!” 听到橘秋歇斯底里的哭喊,南昕予觉得烦躁。 “来人啊,把这个婢女杀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拔出刀,直直的刺向橘秋的心脏,旋即拔出。喷射出的血洒在了南初月的脸上,炙烫了她的心脏。 两个婢女拉开南初月的腿,另一个人伸手就掏了进去,将她腹中的孩子整个用力的扯了出来。 脐带,内脏,血水,将床榻染成了鲜红色,整个凤栖殿内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南初月死死的瞪着双眼。 仇恨浸润着她的血脉,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淌。 “君耀寒,我们的仇,不共戴天!他日,我必定化作厉鬼,扰你永世不得安宁!” 眼见着南初月断了气,南昕予笑了笑,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开,又忽然站定脚步。 “把孩子拿来给我看看。” 婢女抱来一个男婴,南昕予不屑的睨了一眼。 这时,婴儿忽然睁开了眼,吓得南昕予不由往后退了退。 那一双金色的眸子。 除了帝王家,举世无双。 但那一晚,君耀寒明明就在她的房间里,他不可能有分,身术。 那这个孩子的父亲…… 难道是…… 重生嫁宁王 君耀寒,南昕予,你们不得好死! “小姐,小姐,你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是橘秋的。 她六岁就跟在南初月身边,这声音断然不会认错。但想起凤栖殿里的那一幕,侍卫一刀捅进了橘秋的心房,南初月就心疼的紧。 可她明明死了,怎么会…… 南初月艰难的睁眼,入目的是红色的帐曼。转头,卧房里的喜烛,合卺酒刺激着她的双眸。 她不是死了么? 这又是哪儿? 橘秋见她醒来,控制不住的抽泣着,“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还以为……” 大喜日子? 南初月一共成过两次亲,一次是君耀寒求着她嫁给宁王,第二次则是封后大典。看这架势,应该是前者吧。 “醒了?” 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声传进了耳畔,打断了南初月的思绪。橘秋扶着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只见卧房门口,一个男人坐着轮椅,由侍卫推着进来。 南初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大名鼎鼎,东城国的战神,宁王殿下,就连君耀寒也要称他一声皇叔。 即便是三年前在与匈奴那一役中,不幸断了双腿,君北齐依旧是东城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 在看向南初月后,君北齐挥了挥手,屏退了侍卫。旋即,用内力催动那木质轮椅,缓缓的朝南初月过来。 但仅仅是这几步路,让南初月背后生生沁出了一层冷汗。 当初为了帮君耀寒登上王位,南初月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给君北齐下了这世上最阴狠的蛊毒,噬心蛊虫。 以至于名震一时的战神宁王,死在了东城国冰冷的地牢内。 而现在,这个男人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她失神间,君北齐对橘秋命令道,“你也下去吧。” 橘秋有些犹豫,看了看南初月。“小姐。” 该还的总要还的,就算这是阴曹地府,她也欠君北齐一条命,咬了咬牙,南初月命道,“橘秋,你下去吧。” 橘秋努了努嘴,只好恭敬的朝着君北齐行了个礼,随后退出卧房,关上了门。 洞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君北齐就这么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饶是如此,还是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东城国的君王是个草包,但能在四国之中一直拥有一席之地的,全靠这英勇无双的七皇叔。他的故事至今在坊间流传,例如单枪匹马入东吴,一人抵千军万马取回对方将领的首级,这种故事说一夜都说不完。 也正因如此,他成了君耀寒叛乱路上最大的障碍。 他生的俊朗,断了一双腿都掩盖不住他的绝色芳华。金色的眸子自带逼人的贵气,仅是坐在那里,都让人望而生畏。 见南初月怔怔出神,君北齐轻咳一声,冷声说道,“难道,你不愿喝这合卺酒?” 转头看向桌上,这让南初月更纳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真的是她和君北齐成亲的日子? 木讷的站起身,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君北齐,南初月依旧处于混沌之中。 接过了酒,君北齐却将酒杯随手丢在地上,周身阴冷的气场更甚。 南初月想起来,她在酒里下了毒。 可眼下,不知该如何解释…… 如若不是因为君耀寒,她万万不会对君北齐下毒手。这个男人,不仅是神话,更是东城国的神祗。 他一双星眸厉色的望向南初月,仿佛要把她看穿。 但并没有在南初月身上见到一丝的畏惧。 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既然是洞房,是否应该行洞房之事?” 君北齐一句话,又一次让南初月跌入了冰窖。 她的下身,藏着这世上最阴狠的蛊毒,噬心蛊虫。只要两人行房事,那么君北齐…… 当年,南初月也是用这一招,要了君北齐的命。 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她都不愿再一次这么做。 放下酒杯,转身背对着君北齐,她淡淡的道,“回王爷,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恐无法伺候王爷了。” 话音刚落,一股劲风从屋内窜起,在南初月的身边盘旋。 君北齐用了内力,将她整个人掀起,随后重重的扔到了床榻之上。 南初月自小习武,却还是抵不过君北齐的一招半式。 “王爷……”她不愿重蹈覆辙,便拼命的挣扎。 但君北齐并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他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却在顷刻之间,催动内力,将南初月身上的喜服撕扯成了碎片。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她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君北齐一跃而起,踏空来到了床榻之上。 他居高临下的压着南初月,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神色万分的阴冷。 “既成了本王的妻,那便要履行职责。” 四肢在君北齐的掌风下,根本动弹不了半分。南初月眼看着身上的衣物变成了一条条的布片,除了羞赧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但她根本不是君北齐的对手,内力更不是一个级别,不管她如何运气,都推不开君北齐半分。 “宁王!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催动噬心蛊 好一个强人所难。 在君北齐眼里,这些不过是南初月欲拒还迎的伎俩罢了。 不顾他的反抗,周身的劲风不减反增,直到南初月彻底坦诚的暴露在君北齐的面前。 东城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但君北齐并没有因此而怜香惜玉,反而,他的眸子变得愈发的冰冷,让南初月不寒而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怪不得君耀寒会对他如此惧怕。 “我还以为世人眼里的宁王殿下,是个正人君子!” 一句话,让君北齐停下了作为。 他饶有深意的看着身下的南初月,仿佛要在探究她的意图。 乘着空档,她连忙说道,“我心早有所属,宁王如若今天强行要了我,我南初月必然以死相谏。” 君北齐皱着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她明明……噬心蛊……难道是假的? 君北齐第一次对这个女人产生的了兴趣。 掌风出,君北齐一个翻身,从一旁拿了衣袍披上,坐回了他的木质轮椅。 不管穿着什么衣服,君北齐身上总是有王者的风范。 南初月从一旁拿了毯子将身体裹住,低着头,“宁王,臣妾自知有愧。” 君北齐没有听他解释,他催动内力,使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这个洞房又变得冰冷而孤寂…… 南初月坐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 难道,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她和宁王成亲的那一日。 脑海中,南昕予和君耀寒那丑陋的嘴脸一直在回荡。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人挖了一块,生生的疼着。 她本是西离南家的嫡长女,东城国君王亲封的郡主。 有着举世无双的容貌和才华,却因为迷恋君耀寒那个小人,一步错步步错,导致南家一百一四十口命丧黄泉。 如今老天开眼,居然让她重生在了三年前,这些账,她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叫来橘秋,南初月吩咐道,“到北门,学三声鹧鸪叫。” 这是她和君耀寒的暗号,一旦成事,便去庭院北门学鹧鸪叫。橘秋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入夜之后,君耀寒躲过了宁王府的层层护卫,到了南初月的卧房里。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南初月看到他的时候,身侧的手都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但她还是强忍着滔天的恨意,硬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到现在也没穿上衣服,只用了被单裹着身体,坐在床上抽泣着,令人我见犹怜。 君耀寒走过来,一脸的得意,他没有询问南初月的感受,而是兴奋的说道,“成功了?” 这可是南初月的第一次,为了她的王位,上一辈子,她甚至不惜……可在这个男人眼里,不过就是个工具罢了。 南初月点了点头,肩膀颤抖着。 刚才君北齐催动内力的时候,将南初月重重的丢在了床上,如今她上上的青紫,更是让君耀寒信以为真。 搂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南初月身上的斑驳,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喜悦,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 “我的好月儿,从今天开始,只要你每天给君北齐的茶中加入一点药粉,用来催动噬心蛊,那不出三个月,他就会暴毙而亡。” 南初月颤颤巍巍的接过药瓶,仰头问道,“这,不会被发现吗?” 君耀寒自豪的说道,“你放心吧,这是我亲自去西域求的蛊毒,无色无味,万无一失。” 到现在为止,君耀寒也没有问她一句,痛不痛,难受不难受。想当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这种狗杂碎。 南初月扑倒了他的怀里,低声啜泣着,“好,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 君耀寒这才假模假样的拍着她的背,“月儿,你放心吧,他日只要我登基为王,我必定娶你为后,且整个后宫只你一人。我发誓!” 当年,因为君耀寒的这些誓词,南初月感动的留了眼泪。 现在听来,真是可笑至极。 后来她才知道,君耀寒和南昕予早就搞在了一起。君耀寒封王的次日,就把南昕予接到了宫里。 怪只怪她当年眼瞎,居然如此信任这两个人。 君耀寒安抚了许久,南初月这才平复。 “月儿,我得走了,这宁王府戒备森严,我不能逗留太久。” 南初月懂事的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 在南初月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君耀寒便跳窗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给君北齐下药。 前世失去的,南初月要一点点的讨回来。不仅仅是杀了君耀寒那么简单,要让他一点一点失去一切,最后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这一夜,南初月盘算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是她回门的日子,南初月起了个大早。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南昕予了,君耀寒可以放着慢慢玩,但她这个好妹妹,似乎应该早一点教训一下才是。 橘秋替她梳妆打扮好之后,南初月就离开了卧房,在路过门厅的时候,君北齐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宁王妃这一大早,准备去哪里?” 她一个庶女 悬廊上,君北齐一身墨色长衫,面色清冷的坐在轮椅上。身后是他的贴身侍卫,玄五。君北齐的武功和内力在东城国数一数二,听说玄五却远远在他之上,甚至在整个青州大陆上,都是排的上名号的。 南初月微微屈膝,对着君北齐行了礼。 “回王爷,今天是臣妾回门日子。” 君北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和以往完全两样,从昨天洞房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西离不属于东城国,更不属于青州大路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他自成一体,南战野有着惊人的经商天赋,南家的生意遍布四国,南家的家底也十分的惊人。为了拉拢南家,当今君上特意封南初月为郡主,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月前,突然请旨,要嫁给宁王。 迫于君上的施压,君北齐这才同意了这桩婚事。 但虽然是南家提的亲,但南初月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这桩婚事是被逼的。今天见她毕恭毕敬的行礼,君北齐都有些愕然。 西离的规矩,成亲第二日要回门,君北齐不是不知道。 但这回门,应当是君北齐和南初月一同回南家,可南初月却打算一个人回去。 稍稍动了动手指,身后的玄五便推着君北齐离开了。 南初月没有心思去猜她的想法,带着橘秋上了马车,回了南家。 她是南家的嫡长女,是南战野的心头肉,更是天之娇女,嫁给宁王,倒算是门当户对。 南家大门前,南初月站在那里,只觉得鼻头发酸。想想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又记起南家一百一四十口人…… “长姐,你可回来了。” 一回眸,南昕予红着眼眶,梨花带泪的朝着南初月跑了过来。 南初月胃里翻涌,侧了侧身,避开了南昕予。 这一个小动作,让南昕予愣了愣。 但南初月却挂上笑容,问,“我的好妹妹,爹爹呢?” 南昕予用手绢擦了擦眼泪,“爹爹一大早去商铺了处理公务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南初月心下了然,这个时机真不错。 本想进门,南昕予却忽然开口,“长姐,宁王殿下呢?没有和你一同回门吗?难道宁王殿下不懂我西离的规矩?” 南府门口,整齐的站着两排下人还有管家,听到南昕予的这句话时,一个个都心中腹诽。是啊,大小姐回门,为什么宁王殿下不陪着。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妹妹真是心思缜密。 南初月没有一点生气,笑着说道,“宁王是君上最器重的人,也是整个东城国的战神,他日理万机,自然是有要事要处理。” 一句话,既烘托了宁王的神勇,又回怼了南昕予的话。 是啊,宁王殿下可不是一般的人,整个东城的安危都在他的手上,能嫁给宁王,也是小姐的福分。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是不拘小节的。 南昕予努了努嘴,没想到南初月会这么说,心里涌过一丝不快。 “长姐说的是,宁王殿下定是有要事缠身。” 不再理会她的小心机,南初月提着裙子,进了南府。 大厅里,苏慕容已经等在了那里。 她是南昕予的生母,自从南初月的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成了正房,以前,南初月也把她当成母亲看待,可回忆起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好女儿,你可回来了。” 苏慕容迎上去,没想到南初月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屑一顾的走了过去。 “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是我父亲的小妾。”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既撇清了和苏慕容的关系,也打了她的脸。 苏慕染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这南初月怎么了,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不仅是南家的嫡长女,又是君上亲封的郡主,如今还成了宁王妃,她怎么惹得起。权当做是南初月今天心情不好,胡乱说道罢了。 让佣人递上了茶点,苏慕容谄媚的走了过去,“月儿,累了吧,喝点茶,吃些点心吧。” 看了一眼茶杯,南初月眸色变暗了不少。 前世,就是苏慕容和南昕予这对母女,日日在她的茶里下毒,才让她变得体弱多病。他们用的毒剂量很小,若不是长期服用,根本不会有所察觉,怪只怪她太信任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 转头看了南昕予一眼,“妹妹一大早就在门口等我了,这杯茶,便赏给昕予吧。” 苏慕容一慌,“她一个庶女,不用管她。” 南初月挑着眉,“你还记得她是一个庶女?那你是什么?这大堂之上,已经由得你们两开口了吗?” 南初月说话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从未见过她这番模样,让苏慕容和南昕予着实吓了一跳。 上一辈子,她当够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一次,可不一样了。 端着茶杯走到了南昕予面前,“我让你喝,你便喝!” 南昕予眼睛都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长姐……” “喝!” 南昕予不敢不从,刚接过杯子,却被苏慕容冲过一把打翻。 南初月用手帕擦了擦手,在一旁坐下。“怎么了?一杯茶而已,不敢喝?” 苏慕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月儿,你就放过你妹妹吧。她一个庶女,怎么敢喝长姐递来的茶,这是大逆不道的。” “哦?是吗?是大逆不道,还是这茶点里有毒?” 噬心蛊的威力 一句话,让苏慕容吓得腿软,身子重重的朝一边倒去。 而这番话,恰好让赶回来的南战野看在了眼里。 一开始还在纳闷,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今日怎么这么暴戾,直到听到了下毒之事,南战野也无法淡定了。 “苏氏,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给月儿下毒?” 南初月站起身,看着年过半百,依旧神采奕奕的父亲,强忍着眼泪,喊了一声,“爹爹。” 南战野摸摸了她的头,眼里满是慈爱。“我的月儿回来了。” 南初月用力的点了点头。 “下毒,月儿刚才说的事,都是真的吗?” 敢给她的宝贝女儿下毒,真是活腻了。 南初月不卑不亢,眼里没有一丝怜惜,她指了指桌上的糕点,“是不是真的,找人来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南家本来就有青州大陆上最大的药材房,验毒这种事,根本就不在话下。 苏慕容眼看自己的行迹要败露,她突然冲过来,拿起桌上的点心,全都塞在了嘴里,那狼狈的行为,真是令人不耻。 原本南初月还担心这么点剂量,可能验不出来,但苏慕容这不打自招的行为,真是让她不费吹灰之力。 眼看着南战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慕容将点心全都塞进嘴里,因为太干,她呛得连连咳嗽。 “来人。”南战野大声吼道,“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关到祠堂里,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送吃的过去!” 下人领命,将苏慕容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南昕予吓得不敢吱声。她惊愕的看着南初月,只觉得这次回来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初月望向角落里的南昕予,一个眼神,就让她不由的一颤。 南战野说道,“别学你娘,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这件事,算是无端的把她也牵连进去了。南昕予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就哭着跑下去了。 南战野也没想到,在他眼皮底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安慰了父亲后,南初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进门,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橘秋,“把这些粉末洒在窗台外的银杏树下。” 虽然连橘秋都觉得小姐有些变了,但自从六岁之后就跟在南初月的身边,早就已经把她当亲人了。 “是小姐。”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南初月伸了伸懒腰,回到了房中。 按照她重生的那一年,应该有个贴身侍卫,叫九稚。是南初月年少时,外出游历,在人贩子手中救下的一个男孩。却想不到他是被灭门的剑门世家的传人,身手了得,且没有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笛,南初月吹下之后。 房中忽然落下一个身穿黑色行衣的年轻男子。 “月小姐。” 九稚单膝跪地,恭敬的朝着她行了个大礼。 南初月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从南初月回到南家之后,她的一举一动,九稚全都看在了眼里。但南初月是她这辈子认定的主人,不管她是否变了,九稚都听命于她。 转身坐下,南初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敲着。 “听说剑门世家,除了精通剑道之外,还擅长用蛊毒。” 九稚身子微微一颤,这个秘密,除了剑门世家的传人之外,无人知晓。 但南初月既然问了,他不打算隐瞒。 “回月小姐,剑门的蛊毒举世无双。” 南初月站起身,“那噬心蛊,怎么解?” 噬心蛊…… 这当今世上最狠辣的毒药,通过男女之事下毒,之后用以催心散,这药无色无味,即便是最厉害的用毒高手,也难以察觉。 三个月后,噬心蛊毒发作,会失去理智,将最亲的人当做敌人杀害。慢慢失去内力,武功,直至全身溃烂而死。 但反之,如果三月内,下蛊之人没有将噬心蛊传到对方身上,则会遭到反噬。 就在九稚刚要开口之时,门外传来了橘秋惊恐的呐喊声。 “小姐,小姐,这里倒了个人。” 南初月脸色如常,她早就算到了。“九稚,把人带进来。” 晕倒的人是南昕予贴身丫鬟,桑竹。 九稚将她绑了起来,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 她跪在那里,从原先的惊愕变成了愤怒。 “你们抓我做什么,大小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你居然冤枉大夫人,让二小姐在房间以泪洗面。” 真是忠仆啊,明明是南昕予派来监视她的人,被抓到之后,居然成了替主子抱不平了。 南初月蹲下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九稚,把她的手指给我切下来。” 一旁的橘秋吓得捂住了嘴,而九稚却利落的拔出刀,将桑竹的十根手指全都切了下来。 南初月是故意没有支开橘秋。前世的她胆子太小了,才受了不少的委屈。但这傻姑娘,最后一刻都还是护着南初月。既然这辈子决定了要报仇,自然是要让她多一点心理承受力。 找来了食盒,里面放着这十根血淋淋的手指。 南初月递给了橘秋,“去把这个送到南昕予那儿。” 橘秋吓得魂还在天上飞,手颤抖的接了过来。 天呐,她的大小姐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 良久之后,南昕予的院子里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调查私兵 南初月拿了张纸,写下了一个地址,交给了九稚。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这个地方,你去细细调查一番,是否有私兵,火器一类的,数量分别有多少。” 私兵? 这在东城国,甚至乃至整个青州大陆都是违法的,即便是宁王,也没有养私兵的权利。但是从南初月的嘴里说出这个词,却如此的云淡风轻。 这个地方,在黑风山的山头,是君耀寒筹谋了好几年养的私兵。就连南初月,也是在他举兵攻城的那一晚,才知道这么件事的。 但君耀寒算是很谨慎,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地址,也是南初月猜测的,所以现在只能先让九稚去调查一番。 心里全是惊愕,但是表面上依旧不显山露水。 这是南初月的命令,即便是刀山火海,九稚也在所不惜。 此时,南昕予的院子早就炸开了锅。 这里没有外人,她也就不用装什么温柔贤淑了。 看着打翻在地上的食盒,里面滚出来的十个手指节,南昕予胃里一阵阵的翻涌着,几番想要呕吐。 “南初月,你……你太恶毒了!”坐在那里,南昕予有些瑟瑟发抖。 怎么从宁王府回来之后,这南初月就像是变了个人。 南昕予急的在房间团团转,她也股不了许多了,派人去把君耀寒找了来。 避开了侍卫和眼线,特意从后门进来,到了南昕予的别院。一进门,她就哭哭啼啼的扑进了君耀寒的怀里。 “四殿下,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南昕予这梨花带雨,哭的君耀寒心都碎了。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急着把我喊来,谁欺负你了。” 南昕予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君耀寒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看着地上那血淋淋的十个指节,他惊愕的问道,“这是月儿砍下来的?” 南昕予重重的点头,“那可是我的贴身婢女,我只不过是让她去问问长姐,有什么需要,她就动怒到命人把她手指头都砍下来了。” 君耀寒都不敢置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君耀寒眼里,南初月除了长得漂亮,生的好之外,根本就是个草包。从小到大,君耀寒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平时胆子小到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又怎么会把人的手指头给剁下来呢。 见君耀寒半信半疑,南昕予哭的更伤心了。 “殿下,我是个庶女,可我一心一意都在殿下身上,我十四岁就是你的人了,我不可能骗你。” 君耀寒只能无奈的先哄着她,说南初月刚嫁到了宁王府,有许多地方不适应,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怀里搂着南昕予,一双大手在她的身上游移,“你放心吧,我一定替你出头。” 南昕予听到这话,心里安稳了不少。她攀上了君耀寒的脖子,使劲的往他身上贴,青衫滑落,露出国色天香的肚兜,她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娇嗔的说道,“我就知道,殿下一定是最疼予儿的。” 这大白天的,两人就干柴烈火把持不住了,在南昕予的别院里你侬我侬。 回门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南初月这次回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北齐是东城国的重臣,又武功决绝,宁王府里到处都是眼线,南初月要做什么事情,实在需要谨小慎微。 交代完了九稚后,南初月去了南战野的书房。 南战野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三教九流的都打过交道,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变了呢。换做以前,就算是知道了苏氏在她的茶点里下了药,也会打落牙齿活血吞。 但南战野之所以没有说破,是因为他一向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独立坚强一点。 从前,她一直围着君耀寒转,仿佛世界里只有那么一个人,其他所有的都不在乎。南战野甚至担心自己哪天走了,这个女儿会变得无依无靠。 “爹爹。” 南初月走进了书房,见到南战野站在那里发着呆。 以前倒是没有细看过,南战野虽然身子硬朗,头上却也已经浮现了几丝银发。脑海中忍不住的回想起那番话,君耀寒取了南战野的首级,还杀了南家一百一十四口人。 南初月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怎么了,月儿。”南战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南初月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到,一会就要回宁王府了,心里多生伤感。” 走过去,粗粝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南战野语重心长的说道,“能嫁给宁王,我也就放心了。宁王是个君子,更是东城国的战神,爹相信,月儿找到了好的归宿。” 南初月也相信,宁王是个君子。 但老天既然给了她这么个机会重新活一回,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安安稳稳的做这个宁王妃的。 南初月收起了情绪,淡淡的道,“爹爹,你先前不是希望我帮你打理一些产业吗。你把南家的当铺和药材行都给我吧。” 提防她 南战野膝下无子,就只有南初月和南昕予两个女儿。 他一直希望有人可以继承他南家的那些生意,但南初月一向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南昕予有心,却又不是这块料。 以为南初月嫁给宁王之后,总算是开窍了,南战野自然是不会吝啬。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商契,摆在桌上。 “这是我们南家在青州所有的药材行,一共一千四百五十八处,每月的营收,约莫四亿两黄金。” 南初月没有想到,南家仅仅是一个药材行,就有如此的规模。 怪不得就连东城国君王都使劲的巴结南家,青州大陆的其他国家,对南家更是礼让三分,她南初月的郡主身份,不是什么恩赐,而是东城国对南家的讨好。 加上当铺的营收,一个月的营收就破十亿两黄金了,但这些,对于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南战野没有问她要这些做什么,只是把这些商契统统给了南初月。 晚上的时候,南初月上了马车,离开了南府。 行至半路,马车忽然被人拦住。坐在那里的南初月悠悠的睁开眼睛,像是早有预料。 橘秋掀开帘子,进来禀告,“小姐,四殿下来了。” 南初月料到了君耀寒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那么慢。 马车停在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君耀寒钻了进去。南初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粉黛味,喜欢用这种螺子黛的,除了南昕予,没有别人了。 能沾染上这么浓重的气味,这意味着两人缠绵了许久。南初月胃里一阵阵的翻涌着恶心,却还是强压下来了。 一坐下,君耀寒就拉住了她的手,“月儿,回到宁王府后,你可要处处小心才是。” 这假情假意的关心,让南初月觉得恶心。 南初月眼里闪着泪光,“嗯,我知道。” 君耀寒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便问道,“月儿,我听说你拿走了南家药材行的商契。” 听说?听谁说?这君耀寒到时毫不避忌的打起了药材行的主意。 南初月之所以要这药材行,是因为她知道,一旦起兵,那药材一定是供不应求,而南家在青州大陆上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药材生意。 这君耀寒看来已经是盘算的很周详了。 南初月面露疑惑,“药材行?这不是昕予妹妹一直在帮忙管理的吗?你知道的,我对生意一向没兴趣。” 她说的情真意切,没有一点犹疑。 君耀寒也有些纳闷了,刚才昕予明明说,南战野把南家所有的药材行商契全都给了南初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南初月继续说道,“爹爹和我说,昕予最近的进步很大,家里的一些商行交给她也打理的仅仅有条,爹爹年纪大了,日后,这些商铺总是要交到她的手里的。” 君耀寒心里咯噔一下,泛起了丝丝疑惑。 “昕予年纪也不小了,听说近几日和太子走的很近。虽然太子早已成婚,昕予若能嫁过去做个侧妃,倒也未尝不可。” 君耀寒已经极力的控制情绪,但还是能看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舍不得。 南初月倒要看看,在得知南昕予和太子有一腿之后,他们两个还能不能如此的情比金坚。 脸色彻底跨了下来,君耀寒冷冷的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就掀开了轿帘,翻身上了马。 宁王府内,君北齐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王者风范。 书房里,玄五站在身侧,等着他发话。 沉寂了片刻,君北齐睁开眼,一双金色的眸子散发着逼人的贵气,让人不寒而栗。 “南初月,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 “回禀王爷,宁王妃今日回门,去了南家,在回府的路上,见了四殿下君耀寒。” 君北齐用手指轻扣着木质轮椅的扶手,一声一声,规律的在房间里回荡。“我让你查的几处地方查的怎么样了?” 玄五回禀道,“四殿下很谨慎,黑风山一带处处有重兵把守。” 君北齐皱了皱眉,“连你都进不去?” 玄五在这青州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居然还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如若硬闯,倒是可以。只是,会打草惊蛇。” 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君北齐静默许久,“这件事先放一放,推我回房间吧。” 本以为宁王会在书房休息,玄五心有疑惑,却还是照做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南初月回到了宁王府。舟车劳顿了一天,也属实有些累了。虽然她自小习武,但长大之后倒是把这些都荒废了,内力更是没有半点精进。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还是一场硬仗,锻炼身体,责之重大。 南初月伸着懒腰回到卧房,对着橘秋念叨着,“好累啊,你给我放水沐浴吧。” 橘秋屈了屈膝,“遵命,小姐。” 径直走向床榻,从进门伊始,就觉得屋子里有股骇人的凉意,越走近越甚。余光瞥见了窗台旁的人影,着实让南初月吓了一跳。 君北齐坐在轮椅上,怔怔的望着南初月的方向。 屋内的光线很暗,君北齐这金色的眸子显得更加熠熠生辉,他坐在那里,便自成一派,周生的冷空气将他承的更加英气逼人。 这男人断了一双腿,都有这骇人的气场,若是他行动自如,该让多少男人抑郁寡欢。君北齐这样,都已然成了君耀寒最大的障碍。南初月总觉得,他应该还掩藏了不少的实力。 保君北齐周全 收起了适才的懒散,南初月微微屈膝,“参见宁王。” 微微皱着眉,君北齐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在婚前,他就得知南初月和君耀寒的关系,这个女人似乎很蠢顿,但结婚那日,她却表现的很异常。今天在南府发生的事情,传进了君北齐的耳朵里,让他对这个女人又多了几分猜忌。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性情。 亦或许,她从头至尾都是装疯卖傻。君耀寒盘算的各种又和这个女人有多少干系。 淡淡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既然回来了,便伺候本王沐浴更衣吧。” 沐浴?更衣? 这是哪一出?南初月愣在当场。 见她不为所动,君北齐质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明白他的行为,但既然成了宁王妃,这种事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命人打好了水后,君北齐让所有下人全都退下,整个卧房里,就剩下他和南初月两人。 温热的水气氤氲在整个房间,让气氛多了一些别样的气息。待人退下之后,南初月表现的很淡然,她走到了君北齐的身侧,缓缓替他褪下了罩衫。 衣衫褪尽,出现在南初月眼前的,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君北齐的背上和胸前。 这些疤痕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些新伤,刚刚结痂。 经历了一次生死,南初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诧。 但没有太久,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神色。 南初月打湿了布帕,用温热的水擦拭着君北齐的背。她小心翼翼却也细心周到。 整个过程中,南初月一言不发,神色如常。 而君北齐看似眯着眼,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身边的这个女人。 沐浴后,南初月替他换了一身墨色的长衫。 君北齐一言不发作势离开,却在出门之前留下一句话。 “记住,你是宁王妃,须恪守本分。” 南初月屈膝,“臣妾谨听宁王教诲。” 上一世,南初月欠他一条命,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会保君北齐周全。 从南战野手里拿来药材行,自是有她的打算。 太子妃宫倾雪嫁入太子府也已经一年多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宫家在东城国也算是有点势力,宫倾雪的父亲掌握着护城军的兵符,哥哥又是户部侍郎,宫倾雪作为宫家的嫡长女,嫁给太子,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尽管太子再疼她,一年多了,都没有怀上子嗣,那侧妃之事,也是情有可原了。 这件事羞于启齿,宫倾雪自然不敢从宫里找太医,便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会去南家的药商行看诊。 南家的药材行里,种类之齐全,完全不输宫里,甚至一些奇珍药材,只有南家的铺子里才有。 南初月早早的就等在后堂。 一辆看似朴实的马车,停在了药材行的门口,宫倾雪穿着素衣,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用手帕掩着面,生怕有人会认出她。 低头一路进了药材行,就被领进了后堂看诊。 “大夫,这帖药我已经吃了近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 内堂里,胡大夫替她把着脉,说道,“夫人体虚,还得多调理一整,这种事,切勿操之过急。” 宫倾雪急了,这要调理到什么时候去啊。 她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守在了门口。内堂里只剩下她和胡大夫两人,宫倾雪从袖口里掏出一沓银票。 “胡大夫,我听说南家药行里有一株千年雪莲,能治我这病。” 胡大夫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说实话,不少,估摸着得有千两。但是南家药材行的这株雪莲,他都没见过,更是有市无价,多少人一掷万金,都求而不得。他在药材行那么久了,也没从见过。 伸手推了推那一沓银票,“夫人,别说我没见过这株千年雪莲,就算见过,我也没有权利卖给您。” 宫倾雪以为他是嫌少,“如果不够,我可以让人送来,只要你开个价。” 胡大夫缕着胡子,摇了摇头。 “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之前听闻有人出万金,都没能买到这株雪莲。” 宫倾雪泄了气,虽然宫家有些实力,但这件事又不能张扬,这些银票已经是她所有的陪嫁了。而且,听胡大夫的意思,就算她拿的出钱,也买不到这株雪莲。 宫倾雪起身要走之际,南初月从后面走出来,喊住了她。 “太子妃若是真要这株雪莲,初月倒是可以办到,但也希望太子妃能帮我个忙。” 被识破身份,宫倾雪愣了愣,一时间羞赧至极。 南初月走过去,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太子妃。” 既然已经被人认出,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宫倾雪转头,看着面前的南初月。 从未见过她,却也听过南初月的名声。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好美,绿色的罗裙穿在她的身上更是平添了几分仙姿,一颦一笑之间,都扣人心弦。 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宁王殿下,会答应了与南家的婚事,这南初月,不愧为第一美人。 但就算如此,尊卑有别,宫倾雪贵为太子妃,还是要比南初月尊贵些许。 她仰着头,“免礼吧。” 骄傲和自尊让她保持着姿态,但南初月刚才的一句话,又着实让她心动。 “你是说,你能给我千年雪莲?” 算是交易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打量了南初月一眼。 “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上宫倾雪审视的眸子,南初月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太子妃,这青州大陆上,所有的南氏药材行,全都是我南家的产业。也就是说,您口中的这株千年雪莲,本就是我南家的东西。” 南氏,南府,南初月! 宫倾雪这才恍然大悟。 她南初月是西离南家的嫡长女。 一改刚才的态度,收起了那副趾高气昂,宫倾雪说话时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宁王妃为何愿意帮我。” 南初月也不藏着,“不算帮忙,算是交易。” 南初月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除了美貌之外,让人难以琢磨。从刚才她出现的时候,宫倾雪就已经察觉到了。 也不怕宫倾雪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毕竟嫁入太子府一年多了无所出,如果传出去,丢人的是他们宫家。 “我想让太子纳我妹妹南昕予为侧妃。” “什么?”宫倾雪瞪大了双眸。 但旋即,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谁都想专宠,但生在帝王家,这本就是不可能的。太子现在宠她,是因为宫家在东城国的势力,可她一直膝下无子,太子早晚会有侧妃。即便是她怀上了子嗣,太子的后宫永远都不可能只有她一个。 宫倾雪猜想,南初月这么做,是不是想替南昕予找个好人家。 这个交易,能换去这千年雪莲,她也并不吃亏。即便是南昕予嫁入太子府,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她一个庶女,还能翻出花来? 思忖了片刻,宫倾雪应下,“好,我答应你。” 南初月也很爽快,“好,待到圣旨到的那一日,我便派人送上千年雪莲。” “一言为定!” 宫倾雪动作很快,仅仅是第二日,南家就收到了皇上下的旨。 虽然疑惑,但南战野也没有什么微词。南昕予毕竟是南家的庶女,本来他倒也不在乎这个嫡庶,可自从得知苏氏对南初月下药这件事之后,对这个小女儿,他也多了几分防备。 如今,她能嫁入太子府,即便是一个侧妃,也算是高攀了。 到时南昕予,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下这么一道旨,在接完旨之后,她就在别院里哭个不停。 派了人去通知君耀寒,但对方却迟迟不来,直到晚上,才出现。 君耀寒一踏进院子,南昕予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也不顾一旁还有下人在。事到如今她哪里还在乎那些。 “四殿下,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要嫁给太子,我不要,不要!” 南昕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 无奈,只好哄着她,“行了,别哭了。” 南昕予哭的根本停不下来,“殿下,你一定要帮我啊。” 那次在马车上,君耀寒听说南昕予最近和太子走的很近,没过多久,就下了圣旨赐婚,他心里早就腹诽了。 但见南昕予这般,似乎又不像是装的。 扶着她进了里屋,南昕予哭的更甚。好不容易南初月嫁到了宁王府,又深知君耀寒准备策反,她怎么可以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去嫁给那个不争不抢的太子呢。 她可是要当未来的皇后的,怎么也不能嫁到太子府。 而对于君耀寒来说,虽然南初月完美的无可挑剔,又是南家的嫡长女,可对于他来说,总有那么一份不真实。君耀寒的母亲只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妃子,所以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得不的君上的器重。 所以南昕予让他觉得更真实,加上她又是南家的人,比起南初月的恬静,南昕予的骨子里更多了一份狠辣。 “实在不行,你就先嫁给太子。” 君耀寒现在还没有本事和太子抢人,他更是舍不得南初月这张牌。 南昕予也知道如今没有办法了,她娇滴滴的靠在君耀寒的怀里,“四殿下,你可不能把予儿给忘了,我十四岁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忘记当初的诺言。” 说话的时候,南昕予的一双小手已经在君耀寒的胸前游走。这一点,比起南初月,南昕予更是耐人寻味。 南初月太一本正经了,事到如今都没有让君耀寒碰过,这南昕予的花招却很多,每次在床上,都让人很满意。 隔着纱裙,在南昕予细软的腰肢上不断的揉捏,她也配合着娇喘连连。 “予儿,听说你南家有几颗传世的夜明珠,一颗就价值连城,是否是真的?”君耀寒说着,粗粝的手掌慢慢晚上移,恰好停留在关键部位。 南昕予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的攀着他的脖子。 “唔——四殿下,你好坏。”南昕予轻喘着回答,“这些夜明珠都在爹爹那儿保管着,我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眼见着南昕予媚眼含春,君耀寒身体也有了反应。 “那予儿去帮我偷两颗出来好不好?” 南昕予早就被他撩拨的失去了神志,支支吾吾的应着,“好,四殿下说什么都好。” 帐曼掀下,别院里又是无边的春色。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君耀寒在南家的别院里待了整整一夜,两人痴痴缠缠,难舍难分。 另一边,宁王府内,南初月的卧房里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秉公处理 “橘秋,赶紧拿我的牌子,去药材行把这几味药取过来,然后把胡大夫也请过来,速度要快!”南初月几乎是低吼的说出几句话。 五更天的时候,忽然听到卧房的门口一记闷响。 橘秋去查看的时候,就看到倒在门口,满身血渍的九稚。 他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是刀伤。 要不是南初月警觉,赶过来,橘秋肯定吓得尖叫出声,这样一来整个宁王府怕是都要知道九稚的身份的了。 端来了一盆水,替九稚擦了擦脸上的血,南初月亲自替他换了干净的衣衫。 像来九稚不过是个年过十四的少年罢了,居然别打成这样的重伤,南初月的心里也有些不忍。 南初月随身带了些止血的伤药,是南家特质的,用的药材极为名贵,几乎把所有能用的药全都用上了,才把血止住。 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少年悠然转醒。 在看到南初月的时候,他依旧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大小姐。” 九稚从袖口里拿出羊皮纸,上面还沾染着血渍,交到了南初月的手里。 “小姐,我已经查清楚了,黑风山一共有三处出口,共培养私兵八千骑,火器上万余。这是几处火器房的位置,我都一一画了下来。” 南初月打开羊皮纸,上面详细的画了黑风山的位置,还有练兵营,火器房。 八千骑,如果不是九稚闯进去,定然是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他单枪匹马的进去,才会受此重伤。更是因为他的身份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猜测到南初月的头上来。 南初月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无比的震惊。 收起了羊皮纸,她低声说道,“好了,你赶紧休息一下,我已经让橘秋去请胡大夫了。接下来,你只要好好的养伤就行了。” 这橘秋大半夜的出去,还请来了胡大夫,不惊动旁人断然是不可能的,这件事,说不定还要传到君北齐的耳朵里。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府卫问起来,她也只能说是南初月身体抱恙。 九稚伤的很重,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但宁王府不是个好地方。无奈之下,只能让胡大夫先把他带回药材行养伤。 卧房里,南初月将羊皮纸摊在桌上,细细的看着。 这黑风山易守难攻,这兵营又是在山顶,足足有八千精骑。看来,这几年君耀寒从南家搜刮的钱财不少,否则怎么可能养的起这些精骑。 但眼下,她也有些头疼,就算她现在有了南家的药材行和当铺,手里有不少的现银,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可以剿除黑风山的私兵来。 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办不到。 思来想去,似乎整个东城国,能够对付这些精骑的人,只有君北齐了。 宁王握有东城国四万余精兵,还可以协同宫家调动护城军,若他要动手,那君耀寒这私兵营倒也不会长久。 南初月思虑了一宿,第二天晌午时分,来到了君北齐的书房。 似乎是料到了南初月会来一样,君北齐日破天荒的没有去军营,而是独身坐在书房里。 南初月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的长衫,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更加晶莹剔透。比起从前见到的南初月,如今她的脸上似是多了几分清冷,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一向不近女色的君北齐,在南初月走进书房之后,也多看了一眼。 但他立刻便恢复了一如既往冰冷的神态,沉声说道,“本王听说宁王妃昨日夜里病了。”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宁王的眼睛,更何况是在这宁王府里。 南初月细想着,既然君北齐有如此庞大的势力,为何不选择和他合作,这样一来,复仇道路似乎也会轻松许多。他从来就是君耀寒最为忌惮的人,前世,她鬼迷心窍给君北齐下了噬心蛊,不然的话,君耀寒也不如这般轻松的策反成功。 稍稍屈膝,南初月面色如常的回应道,“回宁王,臣妾身体无大碍。” “哦?是吗?”君北齐一双金色的眸子看着南初月,“既无大碍,为何深夜去药材行请了大夫,宁王府上的太医难道不能医治宁王妃的旧疾?” 最后两个字,君北齐故意说得很重,像是意有所指。 从前,东城国的人都知道南初月属意于君耀寒,后来突然嫁入了宁王府,自然是惹得不少人的闲话。 前一世,她不在乎这些,是因为心里只有君耀寒,而如今,为了复仇,她更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没有过多的言语,南初月走近了君北齐,从袖口中拿出了羊皮纸。 “这是一处私兵营,里面共有精骑八千,火器上万。” 君北齐只睨了一眼,便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南初月。 她说话时淡定自若,眼神没有半分的闪烁,语气更是轻描淡写。 私兵营,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这般平常。 要知道,在东城国内,擅养私兵,可是犯了灭九族的重罪。 饶是君北齐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居然都猜不透南初月的意图。 一只手轻敲着桌面,君北齐淡淡的说道,“那宁王妃希望我如何处理?“ 南初月看着他,“宁王心系家国,自然是秉公处理。“ 她从头至尾没有提到过君耀寒,只是告诉了君北齐,这是一个规矩巨大的私兵营。八千骑,足以造成一场混乱,而作为东城国的将军,君北齐不得不管。 黑风山的私兵营,君北齐早就已经知道了,但他却不清楚精骑的数量,更不知道内力有如此庞大数量的火器。就连玄五这样一等一的高手,都不敢贸贸然的闯入,南初月却有这图纸,更是将里面的方位画的一清二楚。 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哪来这般的城府。 君北齐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待南初月走后,喊来了玄五。 玄五几次进出黑风山,虽然对立面的构造不清楚,但几个出入口确是早已悉知。 他仔细端详了这张羊皮纸,随后禀告道,“王爷,这地图从外部来看,没有什么出入。黑风山位于隘口,易守难攻,内力的地形更是错综复杂。” 君北齐坐在轮椅上,整个书房内只点了一支蜡烛。 烛火衬在他的脸上,倒影着他冰冷的神色。 手指轻敲着轮椅的扶手,比起以往的节奏,好像多了一份焦躁。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沉声吐出一个字,“攻。” 约擂台 这么多年来,君北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即便是当年他一人一骑独闯敌军的大营,也是有十足的把握。 玄五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八千骑精兵,万余火器,黑风山又易守难攻,如果硬碰硬,至少要多出一半的兵力才有三成的把握。 但东城国国都内,目前也只有四万余的精兵。若调动了一万多的精兵,必然会让百姓人心惶惶,若有外贼来袭,更是失了先手的机会。 可既然君北齐下了令,玄五自然不会反驳。 两日之后,便是太子的生辰,整个东城国有来头的人,全都会参与这场盛会,当然也包括这未过门的太子侧妃,南昕予。 南初月也恰好算到了这一天,正等着给君耀寒送一份大礼。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宫倾雪的帮忙。 太子生成当日,整个东城国都张灯结彩,算是普天同庆。 南初月作为宁王妃,自然是要和君北齐一同前去的。若不是设了这么一个局,这样的场合,南初月到是疲于应付。 太子府外,南初月和君北齐共乘一辆马车到达,掀开帘子后,南初月在橘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君北齐因为腿脚不便,只能在玄五的搀扶下才艰难的到轮椅上。 也不知为何,在外,君北齐从来不会施展内力。虽然举国上下都知道他神勇无敌,但他却一如既往的低调。 刚走进太子府,迎面便撞见了华府的大小姐。 这华府大小姐华春兰算是将才之后,父亲是出名的平西大将军,哥哥是现在驻守边防,也算是朝廷的重臣。华春兰从小习武,虽然长得一般,身上好歹多了几分英气。 华春兰对君北齐的静养和崇拜,是整个东城国人尽皆知的。加上她又是将门之后,从来也不藏着掖着,华春兰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君北齐。 只是君北齐一向不近女色,况且对他痴迷的人,除了华春兰,也不在少数,他从来也没有给过任何的回应。 但现在不一样的是,南初月成了宁王妃,这让华春兰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恨,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南初月今日穿的一身素色螺纹长裙,虽然依旧简朴,但这样的场合,也不失华丽贵气。但凡她经过的地方,总有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到底是东城国的第一美女,这样貌和气质,真是独一无二。 华春兰走过来,直直的挡在了南初月的面前。 南初月超她颔首点了点头,正准备绕过,却被华春兰伸手挡住了去路。 “站住。” 南初月抬头睨了她一眼,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华小姐这是意欲何为。” 华春兰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南初月,都说你从小习武,我倒是想要讨教一番,不知道你敢不敢应战。” 从小习武没错,但那只是南战野为了让南初月强身健体的手段罢了,更何况,她早就已经荒废了。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会是华春兰的对手。 原本坐在轮椅上的君北齐,淡淡的睨了一眼,便挥了挥手,示意玄五推他离开。看来,这件事,他压根不准备管。 华春兰刁难的是南初月,与他无由。 南初月倒也意料到了,以她和宁王的关系,对方大可不必插手管这事。加上君北齐与华春兰的父亲又同朝为臣,一同平过乱,比起交情,她南初月才算是浅薄。 见她不语,华春兰仰着头,得意的说道,“你莫不是怕了?西离南家,不过如此。” 这明明是个激将法,南初月也不傻。但她还是应下了。 “既然华小姐有这闲情雅致,那我也不好推辞。只是,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宴,在这儿打打杀杀,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华春兰打量了她一眼,倒也觉得在理。 南初月继续说道,“既然华小姐要比试,那三日之后,佑安长街的擂台上,初月奉陪到底。” 佑安长街,那是东城都府最热闹的一条长街,选在那儿比试,那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架吗? 这岂不是正合了华春兰的意。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三日之后,佑安长街!” 华春兰正准备走,南初月却喊住她。 “华小姐,既然是擂台,是不是得有点彩头。” 有点意思,许多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来。这南初月不卑不亢,居然没有一点惧怕,不但应了这场比试,还提出了彩头。 要知道,华春兰虽然不及她哥哥那般勇猛,但是在整个东城国,也没有多少女子会是她的对手。从来也没有听过这南初月会武功,今日的口气居然如此狂妄。 华春兰被激,“你要什么彩头。” 南初月转身,面对众人。 “我南家有几颗传世的夜明珠,不值多少钱,也就万两黄金一颗,如果我输了这场比试。我便拿出这夜明珠,赔给华小姐。” 周围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这传世夜明珠,早就已经听说过,整个青州大陆都没几颗,居然都在南家。当然,这些话也落到了在旁边围观的君耀寒和南昕予的耳朵里。 南昕予手指用力的搅着手帕,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死老头子,居然把夜明珠都给了南初月这个贱人。” 华家世袭武将,又是朝廷重臣,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也不过千两银子。 华春兰更是从小不愁吃穿,在听到这一颗就价值万两黄金的夜明珠,也心头一颤。 南初月转过身,提高了音量,“但如果输了,我要华小姐手里的那条弑血鞭。” 华春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弑血鞭是前朝皇上钦赐的宝物,是她华家最大的荣耀。 但华春兰又笃定自己绝对不会输,不管南初月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不过是在玩火自焚罢了。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输的后果,自然是大方的应下。 “行,就依你!” 太子生辰宴还没开始,就这么一场闹剧。 南初月回到座位上,一旁的君北齐端着酒杯,淡淡的说道,“就这么有把握?” 太子府抓奸 君北齐目光灼烈,且带着审视和探究。 南初月手执翡翠酒盏浅饮一口,嘴角森冷勾了勾:“宁王府的人,死都不认怂!” 君北齐露出一丝玩味儿笑容,再没多言,而是执酒盏和坐在他身边另一侧的顾尚书谈笑起来。 生辰宴开始了,大殿中十几个胡姬打扮的舞姬随鼓乐欢快起舞,周围筵席上浆酒霍肉,觥筹交错,一派花天锦地。 南初月看似在赏着歌舞,眼眸却总有意无意瞟向水墨屏风旁的铜漏。 铜漏浮箭已经指向酉时,南初月回头对橘秋浅浅一笑,“这樱桃酥肉吃的有些腻。” 橘秋立刻体贴地说:“奴婢去取些水果,王妃稍等。” “好。” 南初月点头,橘秋转身匆匆而去。 主仆二人的举止对话自然逃不过君北齐耳目,但他因和顾尚书把盏言笑并未太在意,甚至也没发现橘秋离开后很长时间都没回来。 橘秋是另有秘任在身的。 南初月给她准备两封密信,一封给君耀寒,另一封自然是给南昕予,用他们彼此身份私约去花园假山后相见。 南昕予因君耀寒最近对她稍有冷落,早心慌意乱,巴不得和他见面解释一下。 而君耀寒则是因黑风山出现刺客,他急着从南家套出钱财周旋封路,所以也楼楚月急着见南昕予。 两人在假山后私见,殊不知一场大祸正临头等着他们。 正殿里仍鸾歌凤舞、热闹非凡,此刻献舞的是宫倾雪。 宫倾雪本天资玉色,一曲“华裳”跳的翾风回雪,别说在座宾客,就连太子殿下也看的心动神驰。 南初月静坐案后似静观歌舞,玉指却随铜漏刻度移动轻叩杯盏,一下,两下,正好,浮箭指向酉时半刻。 宫倾雪舞曲结束,宾客欢呼叫好。 此时假山后却是另一番旖旎景象。 君耀寒一见南昕予便迫不及待追问:“夜明珠呢?找到了吗?” “夜,夜明珠……” 南昕予哽了一下,最近南将军对南昕予看守极是严苛,所以她什么小手段都施展不出,更别说找到南家珍藏的夜明珠了。 看到南昕予欲言又止的样子,君耀寒冷冷一笑。 “予儿,你很快就是太子侧妃了,看来将本王不放在眼里,更不放在心上了吧?既然如此,今后本王绝不敢亲近太子侧妃!” 他将“太子侧妃”四个字咬的极重。 “不,不是的。” 南昕予慌着手抓住君耀寒衣袖,泪痕点点哽咽道:“四殿下,予儿的心,我的人早就是殿下你的,怎么会有意和你疏远,只是最近爹爹看的紧……” 眼看南昕予哭的楚楚可怜,君耀寒便心软了两份,况且,只要有这个女人在手里,南家所有产业不怕不是他囊中之物。 思及于此君耀寒缓了缓口气,柔声道:“别哭了,本王怎会不信任你,只是想到你将成为他人榻上之妇,本王……” 说到这里,君耀寒故意凄凉几分脸色,似心如刀割般痛心。 南昕予一颗心都吊在他身上,怎能分出真假,当即投怀送抱紧紧抱住君耀寒脖颈嘤然轻语。 “四殿下,我的身早就是你,只要你愿意,永远,随时都是你的……” “真的?” 君耀寒笑的邪魅。 “自然……” 南昕予声音弱不可闻,却轻轻握住君耀寒的手掌,由被动变得主动起来。 “殿下,你摸摸看人家的心意可真不真……” 君耀寒眸色一深,喘息不禁也急切起来, “小贱货……本王就是喜欢你这贱模样……” 一句话没说完,君耀寒一把揽住南昕予后腰,便将轻薄纱裙撕开,两人抵死缠绵在假山石洞后。 大殿内,南初月也正与两位宫妃谈笑,连君北齐都觉得南初月今晚太沉静了,静的令人怀疑。 宫倾雪袅袅娜娜走到筵中,对太子下拜:“今天是殿下千秋,臣妾准备了贺礼藏在书房外,还望殿下移步一观。” 太子因宫倾雪给自己长了脸面十分喜悦,当即点头:“好,倾雪一片心意,本太子自不能辜负。” 说罢,太子起身下席。 并招呼众宾客,“大家也喝的热了,一同去庭园里散散酒气如何?” “太子有令,臣等自当从命。” 于是满殿众人尽皆出来,跟着看太子妃准备了什么神秘贺礼。 人群里南初月和宫倾雪远远相望一眼。 这场好戏是南初月请太子妃帮着演的,太子妃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一口答应。 众人来到书房外,太子妃含笑挥挥手,“来人,将所有灯笼照亮庭院。” “是!” 众位侍女齐声答应,将早准备好的百十盏金丝灯笼同时点燃,尽皆围绕在假山周围。 君耀寒和南昕予一开始在假山后狂行云雨并没有听到外面声响,待发现灯烛陡然明亮后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宫倾雪依偎太子身边,含笑指着灯笼。 “殿下你看,这是臣妾让她们排练很久的灯笼舞……哎呀!” 一句话没说完,宫倾雪和很多侍女都惊叫起来。 “天呐!假山下有人,来人呐!有刺客!” 这一惊声乱叫,震惊当场所有人。 君北齐脸色也凝重下来,府院侍卫立刻执兵器冲围过去,太子厉喝:“给我仔细搜,不准逃脱一个人。” 百官和太子都略有惊色,唯独南初月嘴角显出一丝不明显的森冷笑意。 天理昭彰,该是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债之时了! 片刻后,侍卫押着两人走出静阁,并将其中一人狠狠推倒在假山前空地上。 南昕予衣衫凌乱,低头颤颤发抖,被侍卫押着披头散发跪在空地上,一只手紧抓着身前衣襟,却也掩不住里面裸露的滑腻春光。 看她这副模样,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何等龌蹉事。 围观者登时爆出惊讶议论。 “天呐!这不是马上就要封太子侧妃的南家二小姐吗?” “哎呦喂,原来南二小姐如此浮荡,都要做太子侧妃了竟还跟四殿下苟且,真不要脸。” “贱人!抬起头来。” 太子怒喝一声。 联手同行深宫 听到太子殿下怒喝声,南昕予惶然一颤。 她心里已经吓的骨软筋麻,可不敢违逆命令,只得缓缓抬起头。 虽乱发覆面,但仍明耀烛光下仍能清楚看出南昕予腮晕潮红、醉颜微酡的脸面。 足可见她刚才何等狂蜂浪蝶,颠鸾倒凤。 “无耻!” 太子怒不可竭,脸色骤然凝寒,厉声问“还有谁?” “还有……” 侍卫们略有迟疑,将君耀寒推出来。 众宾客一片惊呼,“四殿下?” 侍卫虽不敢拿君耀寒怎么样,但这种情势已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四弟?” 太子一张脸凝满煞气,双拳攥的骨指缝都泛出寒白色。 总所周知南昕予即将成为太子的侧妃,现在满朝达官显贵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四皇子在太子府与南昕予乱情,简直就是啪啪打太子的脸。 甚至连整个皇族的脸都败尽了。 太子横眉怒目瞪了君耀,从牙缝里阴森森,隐了杀气吐出几个字,:“四弟,你真风流快活啊?” “臣弟……臣弟……” 君耀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和南昕予会被当中暴露,一时间手慌脚乱不知改如何摆脱这种状况。 君北齐静静站在廊檐后,沉目看着这一幕,他没参言半字,目光却暗暗审视着南初月。 南初月正站在一盏锦绣宫灯下面,闪烁烛影在她脸颊上映出半明半暗的光晕,看不透她眸中颜色。 却只见她一脸的沉静淡冷,仿似面前一切都和她毫无关联。 君北齐心底微微诧异,南初月一向倾心君耀寒的,他二人也曾多次暗约往来,可现在为何她毫无波澜显现? 这个女人,是她太会遮掩? 还是太过冷心无情? 君北齐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不觉间对南初月的戒备也更沉浓深重。 君耀寒慌得六神无主,又见太子如此语气责问他,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此情形下,若不寻个借口脱身恐怕以后在皇族中难以立足。 于是,君耀寒急忙跪下辩解:“太子殿下误会了,本王并非有心行此偷期之事,是她……” 说罢,君耀寒伸手指着南昕予。 “是这个贱人主动脱了衣裳来勾引本王的。” 太子更添了怒气,双眉横凛,问,“你说什么?” 君耀寒急切辩解。 “是臣弟喝多了来这边散散酒气,不料被这贱女人盯上,她脱光衣服就过来勾引本王,本王在假山暗影里根本没看清是谁,一时酒后冲动才没忍住……太子殿下,本王用项上人头担保真的是这贱人主动来勾引我的。” 听见君耀寒这样说,南昕予一张脸惊怒的几乎变形。 南昕予每个神情变化都纤毫不隐的落在南初月眸中。 南初月表面冷淡安静,但暗中一双手在长袖内也紧握成拳,尖利指甲几乎刺透皮肉。 前世血淋淋的一幕幕惨切,噬心夺命的一句句凌辱,终于也报应在这对阴狠男女身上。 南昕予震惊且绝望的摇头。 其实从被人发现开始,南昕予还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 她根本也不想嫁给太子,如果太子顾念皇族颜面,顺手将自己给了君耀寒反倒能顺了心意。 可万万不料,君耀寒为了自己脸面竟将所有过错推给她。 并且君耀寒心机毒辣之极,他这样一辨白,南昕予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荡妇之名。 就算太子不要南昕予,将来京城,或者说整个东城国都没有男人会再要她。 所以南昕予彻底崩溃,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急忙扑倒太子面前痛哭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臣女是多喝了两杯酒,臣女只是一时糊涂,求太子饶命。” 太子脸色冰寒、肃杀,沉默着 出了这种事百官都不敢再吭声,太子也不太好处置。 处置重了有损皇族颜面,也伤及南将军脸面,太轻的话太子难出心头之气。 这是,宫倾雪凉凉开口了。 “南妹子,原本我还想和你做姐妹的,但如今看来妹子心里另有他人,这,也就不合适进太子府了!” 宫倾雪一句话就将这件事不轻不重的化解开。 表面说南昕予心里另有他人,另一面也是表明太子只纳干净纯情女子为妃,她这种贱货自然上不得台面。 太子略有赞赏的看了太子妃一眼,沉着脸点点头。 “倾雪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本太子便暂止纳妃,南姑娘仍回府待嫁吧!” 一句话,让南昕予被焦雷击中一般,绝望坐在地上。 发生这种事,生辰宴自然进行不下去了,太子再狠狠瞪了君耀寒一眼,转身离去。 生辰宴散场,众位官者纷纷退避,君北齐自然也告辞回程,但转身却忽然不见了南初月的身影。 此时,南初月和宫倾雪站在花园回廊暗影后说话。 宫倾雪浅浅冷笑:“宁王妃果然好手段,用一株千年雪莲设下如此多计谋,看来本妃今后要提防宁王妃才是呀!” 南初月亦淡然笑:“太子妃过誉,我也是为了太子妃着想,如今千年雪莲到手,还不动声色挡住一个侧妃入府,岂非两全其美?” “宁王妃真是为本妃着想?” 宫倾雪缓缓靠近南初月,笑的狡黠,“难道不是宁王妃不动声色就除掉了一个隐藏情敌吗?” “你说什么?” 南初月目光凛寒、戒备。 宫倾雪恢复温婉笑容,“京城盛传南家嫡女南初月对四殿下有情,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南初月千算万算没想到宫倾雪会多心猜疑,急忙道:“太子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 宫倾雪抬手阻止南初月解释。 轻笑:“宁王妃不必多言辨白,我同样是女人,深知女人心思,宁王妃行事深得我心,今后,我愿和宁王妃联手同行深宫如何?” 听她这番话,南初月才明白过来。 太子妃连恐带吓的说这些无非是想要和她结盟,以图日后这深宫杀机重谋中寻条生路。 南初月不由在心底自嘲冷笑。 她身有噬心蛊虫已命无多事,自己能报仇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陪这位太子妃玩耍? 擂台比武 不过,南初月也有她自己的谋略打算。 这次计谋只重创了南昕予,对君耀寒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将来继续报仇有宫倾雪联手会更顺手一些。 于是南初月欣然点头答应。 京城官道,回宁王府路上。 君北齐沉默端坐在马车主位上,微合双眸似在调息内力,南初月则坐在一旁,从马车窗帘外看街上暗影瞳瞳的夜色。 “你,出太子府的时候,去哪里了?” 忽然,君北齐开口问话。 南初月回头,正好对上那双潜敛着寒霜的幽暗金瞳。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心境让他周身总是有一种摄人,且给人十足压迫感的气场。 就算在深夜促狭马车内,他看上去仍好似一柄隐在刀鞘里的利刃。 比锋芒毕露的杀气更令人惊恐,胆寒。 南初月清了清嗓子,才回答:“我,可能是喝多了茶,去了趟净房,然后遇到太子妃便少许说两句话。” “去净房?” 君北齐语气仍寒气弥漫,且一双长眉微微蹙起。 东城国重女子礼仪,像净房这种及隐私的地方是万万不能提及的。 除了她。 天下可能没有第二个女子会用去净房当作借口了吧? “嗯!” 南初月低头答应,视线不露痕迹的躲避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太子妃的一番话早被君北齐悉数听知。 太子妃那句“京城盛传南家嫡女南初月对四殿下有情,如今看来是真的了”如一根毒刺扎进君北齐心里。 原本他还觉得南初月行事诡谲莫测,而今看来,她竟一心思都为了君耀寒。 为了除掉情敌,她不惜设下如此复杂的陷阱,君耀寒当真就让她那般痴迷,难舍? 想到这里,君北齐目光陡然翻涌起腾腾杀气,可又纹丝不动的继续闭上双眼,打坐不语了。 南初月自以为瞒过了天下人和身边的他,念及君耀寒这次除了声誉有损外竟半点惩处也没得到,不由轻叹一声,也仍转头看向窗外。 是夜,京城如被乌云笼罩的困兽。 沉睡无息。 但西离南家,正殿上烛火通明,恍若白昼。 从东城国太子府被人送回来的南昕予,正低声抽噎着跪在大殿地上。 南将军满面怒容坐在正位一把老紫檀雕花大椅上。 南昕予被人当众捉奸,被太子退妃,被东城国人当成一个受万人唾骂的荡妇给送回南家。 南战野被气的几乎昏厥,无话可说,只能沉沉长叹一声。 “南家出你这个不孝女,脸面尽失,总算南家还有初月在,否则我南家所有人今后都抬不起头来。” 南昕予跪在地上,双手仅仅抓着裙摆几欲撕裂。 她不敢明面和父亲争执,心底却暗暗怒骂,“又是南初月这个死贱人,凭什么所有荣耀,所有光环都是她的,凭什么?” 南战野无力地招手,叫来一个家丁。 “把二小姐送回房,今后不准她再出门一步。” “是。” 家丁说着去拉南昕予。 听到父亲要禁足她,南昕予忙痛哭哀求:“爹,我知道错了,求你别禁足我……” “拉出去。” 南战野半眼都不想再看这个女二。 南昕予气急败坏的大叫:“爹你偏心,姐姐也有做错事的时候,你从来不责罚她,你什么好的都给她,家里产业我一个铜板都没分到,你就是偏心……” 南战野不可思议看着她,仿佛看到苏慕容一个德行,南战野气的抬手一掌将酸枝木茶桌劈碎,大声怒喝。 “拖出去,给我死死锁在房内,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是!” 见老爷动怒,家丁们不敢怠慢,急忙连拖带拽将南昕予拉出门外,禁足起来。 南昕予眼见所有门窗全都被木板封钉,连门口都用铁链兰上了,心里不禁怒火中烧。 对南初月的恨达到顶点。 “南初月,我决不会让你好过,我决不会放过你……” 自从太子府一事后,南初月就在宁王府殿阁内闭门不出,仿似给自己关了禁闭。 君北齐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早将她一举一动都莫得透透彻彻。 这天一早玄五侍奉君北齐早膳,一边低声禀报。 “王妃昨晚叫橘秋去南家药材铺拿了赤花藤和蒲根两味药材,每样十两。” “十两?” 君北齐微微蹙眉,“那么多?” 赤花藤和蒲根都是珍贵药材,一般用于外伤祛腐生新,但再重的伤只用一两足矣,她要那么多干什么? 玄五也是一脸懵怔,搓搓手道:“是不是王妃怕和华姑娘比武受伤,提前准备伤药啊?” 提到比武,君北齐忽然明白了南初月的用意,嘴角不禁弯起一丝淡笑。 “看来两天后长街比武,宁王妃赢定了。” 很快,三天比武之期到了。 佑安长街最宽敞热闹的一方早搭起比武台,四面八法看热闹的军民百姓将比武台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皆纷纷谈论儿女比武谁能胜出,更有甚者很多赌馆都早早设下赌约,不过大部分都赌定华春兰能赢。 毕竟,谁都没见过南家袅娜贤淑的宁王妃拿枪弄棒过。 时辰到,华春兰一身赤红描金短衫打扮,英姿飒爽走到台上,先拱手对围观吃瓜群众施礼。 人群里一阵喝彩叫好声,还有人高呼“华姑娘亮个真功夫,让我们见识见识华门绝学。” “不敢当,不敢当。” 华春兰粉腮含笑,没有半点紧张神色,似乎觉得胜券在握。 距离比武台不远的一家茶楼上,君北齐和玄五亦早坐在隔栏帘幔后静观场地。 玄五目光不时溜到主子爷脸上,见他一手轻松拖着白瓷茶盏,另一手用盏盖轻轻滑动杯沿。 神态仿佛看一场和他没半点瓜葛的热闹戏。 但,君北齐可能没留意自己这个动作已经持续很久,且他始终一口茶都没喝。 这时,楼下百姓忽然又叫嚷起来。 玄五忙掀开帘幔往楼下看,透过半透明的帘幔,君北齐看到南初月穿一身月白色,袖口衣角皆绣银色祥云花纹的短打扮,步步走上台。 险胜 南初月本面容出色,平时浮翠流丹的妆扮已是胜人一筹,如今这样一穿戴,竟显出比平时更微风振箫,悄姿无双。 仅仅气质对比上,南初月已赢得一局。 吃瓜群众们都眼冒惊叹和艳羡,登时议论声四起。 “宁王妃好漂亮啊!这样绝色美人才堪配得上我们战神宁王。” “真的好美,怪道人说西离出美女,我也要去西离娶媳妇……” 就连楼上的玄五也无不称叹道:“我家王妃就是好看,其他女人再嫉妒也没有用。“ 他只顾赞叹,丝毫没察觉身后的主子爷头顶已冒出缕缕黑烟,正用凝满煞气的目光盯住他背后。 南初月走上台,翻转手腕亮出兵器,众人看到那是一柄剑刃似秋水明镜般锋寒的短剑。 见围观百姓为南初月喝彩,华春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当即飒狠的一甩手中弑血鞭,叱咤娇声对南初月道:“不用多言废话了,动手吧!” “好!” 南初月朗声而应。 双方摆开招式准备拼斗,台下群众都闭上了嘴,眼珠子来回飞传看着台上两位大美女。 华春兰求胜心切,也不顾南初月是不是懂得武功,手中长鞭凌空甩出一声震响,呼啸着就向南初月抽去。 当场所有人,包括玄五都登时将心提到嗓子眼。 而君北齐只是些微眯了眯双眸,执茶盏的手轻轻拂过杯沿,跟随他手势一致而动的,是南初月的身影。 南初月毕竟自幼练过一些基本拳脚,躲开这一鞭还是绰绰有余。 就见南初月双腿微倾,如惊鸿起舞般俯仰身体向后仰去,很轻松就躲过凌厉一鞭。 躲过鞭子的同时,南初月翻手欲用短剑斩断鞭子,但可惜华春兰也动作迅疾,眼看一鞭抽空,当即划旋手臂收回长鞭。 南初月一剑斩空,也立刻转身和华春兰保持距离。 两人上手一斗便是惊心动魄, 台下一阵拍手哄叫。 “好!” “精彩!” 华春兰被南初月躲过一招有些不忿,飞速转身再来一鞭,同时高叫:“宁王妃果然有两下子,就让我好生讨教一番!” 一边说,手中长鞭如灵蛇蜿蜒逼近南初月面门。 南初月这次躲避不及,只能勉强歪头避开迎面袭击,但见鞭子“唰”一声抽在肩膀上,登时,雪白衣衫渗出刺目血色。 “啊呀……宁王妃敌不过,受伤了。” “哎呦呦,到底是华姑娘出身将门,拳脚果真超群不凡。” “是呀,是呀,终归我们东城国的女儿更飒爽些……” 吃瓜群众又开始议论起来,纷纷赞赏华春兰。 华春兰终于赢回颜面,嘴角带了一丝得意笑容。 挥鞭对准南初月盛气凌人道:“胜负已分,你若不想输的太难看,现在就可以认输走人。” “这么轻易就让我认输?” 南初月冷笑。 从容不迫地从衣角撕下一条稠绫将勒住肩膀伤口,一边手执短剑再站稳架势。 语气凌厉道:“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下比武台!” “你……!” 华春兰微微一怔,她提议比武只是想杀杀南初月的威风,同时倾泄一下心里嫉妒心气,没想到南初月竟是个如此桀骜不驯的脾性,若当真闹出人命她无法收场。 登时华春兰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太过草率比武的。 而华春兰不知道的是南初月正是在打心理战术,拳脚上南初月自认绝对不会赢,所以定要另辟蹊径扰乱华春兰心神,方有胜算。 现在见华春兰有些手软,南初月立刻趁机夺步冲到华春兰身边近前。 华春兰一个不防备已经被南初月欺到身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挥鞭对战,两人虎虎生风再斗起来。 但这种斗法,即便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来华春兰绝对再伤不到南初月。 因为华春兰的武器是长鞭,这种兵器虽灵巧凛冽,伤及面大,但也有致命缺点,就是无法对抗近身敌人。 南初月也正是算到了这一点,她利用开始受伤让华春兰降低警惕心,然后趁机行刺近攻。 玄五在茶楼上看的目瞪口呆,有些惊讶的摇头道:“王妃这是兵行险招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厉害!” 君北齐始终沉默着。 他早知南初月为了这场比武做足胜算准备,但却没料到她会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 君北齐双眉越蹙越深,一场无聊比试而已,她为什么如此拼命? 并且这个女人心机究竟有多深?能步步为营算透华春兰每一步心思。 她的心性又有多凛冽,能不顾一切夺一场比武的输赢。 君北齐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南初月。 她总是轻易打破君北齐对她的看法,每次都能展现出更加诡秘的一面。 比武台上,华春兰被南初月打乱了阵脚,长鞭也挥甩的力不从心,但她毕竟武门出身,再劣势的地步也不可能败给南初月。 眼看长鞭再一次飞划向南初月脸面,再众人惊叫声中,南初月急忙抬手遮挡,偏巧,长鞭席卷而来,不偏不倚将南初月手中短剑卷走。 这一下也出乎华春兰意外,她本想一招让南初月认输就算了,万万没料到长鞭卷着短剑划飞出去。 一时间长鞭如游蛇在半空来回旋转,短剑也顺势在半空夹裹着“嗖嗖”声划来刺去。 华春兰有些慌了,急忙落手收回鞭子,但那短剑竟好似长了眼睛一样,半空顺着鞭势如已到凌厉闪电直直刺向华春兰。 华春兰眼看短剑飞来,危机间竟躲避不开,呆愣地站在原地。 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吓的惊叫起来,更有些胆小的甚至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看。 玄五抓紧栏杆紧张着,君北齐神色依旧,眼神却也微微敛寒起来。 便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南初月飞速转身挡在华春兰面前,硬生生替她接了这一剑。 短剑凛然刺中南初月心口旁,南初月低低哼了一声,便依靠在华春兰身边缓缓跌坐在地上。 “啊呀!不好了,宁王妃受伤了……” 百姓都惊叫着,人群开始不安分的推搡拥挤起来。 先帝暗卫. 玄五都没顾得上主子爷的命令,便径自翻身一跃跳下茶楼,直奔比武台而去。 但君北齐仍稳如泰山般坐在轮椅上,双眸内翻滚着阴沉浓云,令人看不透他任何心思。 华春兰好半晌才从刚才惊险一幕里缓过来,发现是南初月替自己当了致命一剑,登时也忘了比武斗气,忙蹲下身看南初月伤势。 “来人,快去穿御医,快啊!” 华春兰大叫着,双眸里含着泪光,一边用丝绢按住南初月伤口:“宁王妃,我这就送你去看御医,你千万挺住……” 南初月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华春兰衣袖,浅浅笑:“华、华姑娘,你赢了……” “不,不是的……” 华春兰大放悲声:“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什么比武的,是你赢了,宁王妃,赢的人是你,是你……” 这时比武台下面早乱成一锅粥,很多人都想涌过去看宁王妃死没死,幸亏君北齐早有准备,玄五已经带着兵马去维护场地秩序了。 御医很快赶到,另有华家侍从都过去小心翼翼抱起南初月,到就近医馆里看伤诊治去了。 君北齐仍还静静坐在茶楼上,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场地。 果不其然,就见橘秋挤在人群里,从比武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然后不动声色的顺手藏进袖子里。 君北齐嘴角再次显出冷笑。 “南初月!你玩心眼子的确厉害,赢了心地耿直的华春兰,胜之不武啊!” 当夜,南初月几乎被裹成粽子送回宁王府。 同时回来的还有华家附赠的百两黄金,千颗珍珠,还有无数珍贵药材。 除了金银药材之外,还有用描金翡翠锦盒装着的弑血鞭。 正殿内,南初月换上自己轻便衣衫。 正站在外厅紫檀雕画案前看着满满一桌的东西。 那些金银珠宝都无法吸引她的视线,唯有静静放在锦盒里的弑血鞭,让南初月久久凝视。 四十年前,东城国先帝登基之初便暗中训练了一支诡秘莫测,杀人于无形的暗卫军。 这支秘密暗卫军若有丧亡便再添人数,始终保持三十个人,当年靠这支暗卫杀尽天下暗敌,先帝才坐稳了皇位。 而弑血鞭,便是调动这支暗卫的唯一信物。 后来家老将军三次救驾功高至伟,先帝便将弑血鞭赐给华家。 众臣眼里明着不过是一条鞭子,但只有少许人才知道先帝自知命不久矣,是将整个暗卫都送给了华老将军。 而南初月恰巧知道这些,是因为她娘亲曾是华老夫人的远亲。 当年她听了这些事都当耳旁风,不料今朝却成为她的救命力量。 南初月伸手轻轻抚摸弑血鞭,陷入沉思。 橘秋捧着刚熬好的药走走进门,一见小姐竟不顾伤势站在大厅里,忙放下药碗去拿披风。 “小姐,门口有风,喜欢什么东西拿进内殿看就是了,何必站在这里劳神呢?”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南初月。 她对橘秋浅笑:“正是呢,我南家自来什么珍宝没有?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分给府里众人吧!我初来乍到也要施些恩惠才行。” “都给他们?” 橘秋一怔。 华家送来的可是价值几千两的珍宝,虽说小姐素来不贪财,但这赏赐也太多了吧? “对!” 南初月点头,“拿去吧!就说这几天也忙坏了他们,收些赏赐是应该的。” 说罢,南初月亲自拿起将装着弑血鞭的锦盒,转身走回内殿歇息去了。 橘秋只好听令去散赐珠宝。 南初月看着橘秋远去的背影淡淡冷笑,不错,她就是要收买人心,要报仇首先自身根基要稳。 宁王府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能后院起火。 君北齐也早回到王府,正在书房看一封密函,只见玄五匆匆走进来。 躬身禀告道:“王爷,华家的人回去了,属下已将他们送来的东西都呈给王妃。” “嗯!” 君北齐淡淡应声,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手上密函。 好半天,才问:“南初月伤的如何?” “王妃伤口很深,但万幸没伤及心脏,只要假以时日疗养即可痊愈。” 君北齐没再应声,仍低头看着密函,似乎信上之事十分棘手。 玄五清了清嗓子又道:“王爷,王妃把金银等物全都赏府里众人了,她只留下了弑血鞭。” “哦?” 听到这里,君北齐终于有了点反应,双眸里也映出一丝猜疑。 玄五接着“嘶”了一声挠挠头道:“王爷,属下不太明白,华春兰是擅长使鞭子的,白天在比武台上的时候那弑血鞭怎么好像不受她控制一般,难道是我们王妃有惑人心智的能力?” 君北齐放下密函淡淡问:“你可知赤花藤和蒲根有何等药效?” “这个我知道,赤花藤是去腐生肌,蒲根是化血散瘀。” “对!” 君北齐点头,“如果不出本王所料,南初月手里一定有西离特有火炙蚕丝,火炙蚕吐丝呈赤红色,水火不侵,刀剑不断,实为西离奇珍之物。” 玄五皱起眉头。 “火炙蚕我倒是听说过,王妃有也不稀奇,可和那两味药有什么关系?” 君北齐将密函放在蜡烛上烧掉,一边回答。 “那两味药若和火炙蚕死一同熬煮,便能使蚕丝褪去颜色,成为无色透明之物,南初月就是用这种蚕丝捆绑在短剑上,用自伤之法赢了弑血鞭。” 听到这里,玄五终于恍然大悟。 “天呐!王妃太聪明了吧!别说一根心眼的华姑娘,就是我恐怕也要上当。” 说罢,玄五又道:“可是王妃赢了弑血鞭要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似乎终于问到君北齐心坎上。 他微微蹙起眉头道:“弑血鞭关系重大,能调动当年先帝手下三十暗卫,不管南初月有什么阴谋诡计,你都给本王盯紧她。” “是!” 玄五应声转身离开,去调集府院侍卫监视南初月了。 而君北齐还在书房中,目光沉寒盯着桌案上已成灰烬的密函。 口中用极轻声音说道:“黑风山,你终于显出形貌了,本王定将你尽数剿灭。” 温泉戏水 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南初月一直安静在府里养伤。 几千两银子散出去果然有回报,宁王府大部分仆从都开始对南初月表示马首是瞻,效忠到底。 而君北齐却经常一连七八天都不回府,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 半个月来青州大陆所有养身补伤的奇药,还有各种珍馐佳肴,山珍海味都源源不断送上南初月的饭桌。 就连君北齐都跟着借光喝了好几顿滋养补汤,最后觉得实在难喝,下令禁止厨房给他送和南初月一样的膳食。 经过众人精心调养,南初月伤势很快复原痊愈,甚至还应邀去了趟华家,给华家太夫人拜八十大寿。 而南初月送去的大礼,就是一颗南家奇珍至宝——夜明珠。 如此一来整个华家连同华春兰都被南初月人品折服,华春兰甘愿和南初月结成异姓姐妹,今后肝胆相照,彼此扶持。 南初月羽翼逐渐丰满,有了能和君耀寒抗衡的力量。 华老夫人生辰宴结束后,南初月在侍从围随下回到宁王府。 自重生后南初月许久没有畅怀痛喝一场,今天高兴不由多喝两杯,被橘秋扶着晃晃悠悠回正殿。 华家美酒后劲极大,南初月几乎沾床就睡着了,橘秋给她卸妆换衫后也自己去歇息。 不觉铜漏滴至亥时,将近半夜。 南初月迷迷糊糊醒过来,觉得口渴的要命,可唤了半天都没人应声。 幸好窗外有清冷月色,南初月独自起来一步三晃摸出门去找水喝。 从正殿往后绕两个垂花门就是小厨房,可今晚这路怎地如此奇怪,竟越走越陌生起来。 好不容易摸到一个殿阁,南初月睁着惺忪醉眼望上去,匾额上写着“沽尘阁”三个大字。 “沽尘阁?” 南初月低声嘀咕一遍。 忽然想起来沽尘阁是宁王府里一坐有温泉的修养殿阁,平时几乎就是君北齐的私人地盘,南初月还从未敢涉足。 “这里是温泉?” 南初月盛醉下几乎忘了这里是君北齐的私人领地,一心只想着现在若是能泡泡温泉,岂不比喝什么茶水都好。 这样想着,南初月迈步便走入殿阁。 庭院里,果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因是温泉疗养之处,所以殿内基本都是回廊和隔扇,还有假山和花草环绕,将一个用白玉石筑成的温泉池围在中间。 温泉池中水气氤氲缭绕,蒸腾而起的湿度和流水声让南初月十分欣喜,当即脱下外衫踏入池中。 “好热……” 南初月向水池中心走去,温热泉水将肌肤唤醒一般的舒适,南初月仿似孩童一样双手撩水往远处泼洒着,笑声回荡在整个殿阁内。 泉水一捧捧洒出去,正玩儿得不亦乐乎,忽然,一个身影蓦地撞入南初月视线内。 竟然是君北齐。 他几乎是赤“果”着全身,正斜身躺在一张半淹在温泉内的白玉榻上,月光透过茂密枝叶投下来斑驳光晕,正好笼罩在他身上。 半明半暗光影中看不清君北齐的面容,但能看到他正双眸凛凛望着南初月。 看到宁王乍然出现,吓的南初月立刻醒酒,抬手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心里苦叫连天,王爷不是有要事出京城好几天了吗? 怎么忽然回来了? 想到这里南初月骤然连府里下人也腹诽上,看来这些人是喂不饱的,几千两银子下去连王爷回来了都不告诉她。 太过分了,下个月扣月钱! 看着南初月瞬息万变,越来越难看的脸,君北齐却似悠闲欣赏的神色。 他一头墨色长发湿淋淋散在身侧,仅仅披了一件雪色水墨锦绸的薄敞衫,线条精壮的胸膛令人耳红心跳,眼神更是冷煞的让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呵呵呵……” 南初月笑得比哭还难看,连连退步打算跑路。 “不好意思,惊扰王爷休息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话都没说完,南初月转身就跑。 但,身后陡然漾起一阵水声。 南初月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自己腰身被人摄住,紧跟着整个人都被君北齐揽入怀中。 “啊!” 南初月还是吓地惊叫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君北齐抵在温泉池的白玉沿台旁,君北齐和她几乎贴身而对。 被如此气场摄人的男人抵住,且场景如此暧昧,南初月舌头不免打了结。 “王……王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君北齐暗金色双瞳内映过一痕闪灼。 南初月衣衫尽被泉水湿透,贴服在她丰盈曲线上,且还带着微微酒气,一张粉脸湿热雾气中更显得醉颜微酡、幽韵撩人。 君北齐语气低迷诱惑。 “你跑什么?” “我、我怕惊扰王爷休息。” 南初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君北齐似乎就不打算放过她,语气更淡:“已经打扰了,你打算怎么办?” 嘴上说这话,君北齐揽住南初月腰身的手臂逐渐用力,两个人身体贴的更紧。 贴着这样一副诱惑力十足的身体,南初月脸庞在月光下越来越红,想逃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她告饶般低声道:“是我的错,我去面壁思过,求王爷息怒。” “嗯?” 君北齐双眉微蹙,双手缓缓抚过她不盈一握的蛮腰,腰带随之滑落水中。 南初月衣襟散开,身前景色被君北齐一览无余,且有缕缕凝香缭绕在水气里,散出撩人幽韵。 “你身体发颤……” 君北齐双手顺着腰肢逐渐上移,“是怕本王?可你面对华春兰的弑血鞭时怎么半分惧色都没有?” “还是……” 君北齐语气越来越地低迷,一语双关道:“还是,你认为本王有比弑血鞭更厉害的武器?” 鞭子,加上武器二字,南初月几乎浑身酸软,差点晕过去。 为了不在君北齐面前表现的太过孬种,南初月只得勉强应对:“王爷,我和华姑娘比武也是为了宁王府的尊严,不敢输而已。” “不敢输……” 君北齐几乎失笑,一把钳制住南初月下颚,目光凛然。 “你以为无人看穿你使得鬼把戏?你用火炙蚕丝牵住短剑使诈,以为华春兰看不出,本王也看不出?” 狼狈逃离 “你……!” 南初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君北齐。 她急忙按住君北齐几乎探入肚兜内的手掌,略带挑衅说道:“王爷既然看穿我的计策,可你没有拆穿,就表明王爷知道我用意,对不对?” 君北齐双眸隐了云雾,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本王是知道你想赢,但……” 说出半句,君北齐陡然手臂用力,将南初月仰身半躺在白玉石台上,两人完全贴合的下半身被温泉雾气遮隐在水底。 君北齐附身压下脸庞,几乎能触及南初月微弱的呼吸,“但本王不知道你心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你费尽心思嫁进宁王府,究竟为了什么?” “我……” 南初月这一刻忽然好想死。 该死的君耀寒,该死的前世她自己。 南初月尽量用手臂支撑君北齐胸膛,让两个人保持一点点距离,吞了口口水回答:“我是仰慕王爷乃人中龙凤,惊才风逸,胆识过人,所以我……” 南初月尽量让自己回答的真实一些,希望答案能让君北齐满意。 看着南初月近在咫尺,嫣红诱人的素齿朱唇在面前微启微合,君北齐忽然感觉腹中一股热气直翻涌而上。 没等她说完,君北齐低头便狠狠摄住那张樱唇,在南初月毫无准备的时候粗暴碾压上她娇软唇瓣。 “唔唔……” 南初月大脑一片空白,没说完的话被强行堵住,君北齐很有技巧轻轻撬开她的唇齿,肆意掠夺她柔软芳甜。 他的吻明明很炙烈,但唇舌却冰冷如霜,似乎没有一丝感情温度。 随着深吻,南初月双手不觉抓住君北齐双肩,他身上的薄衫滑入水中,肩膀和腰背都是令人心跳加速的触感和线条。 不知什么时候,南初月的衣衫也尽被褪下,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着一具玉体香肌。 好半天,南初月终于找回一丝神智,这时才发现裙衫已经被君北齐撕开,雪色肌肤在月光吓泛出凝脂光泽。 君北齐的吻从南初月耳畔,脖颈一路延伸下去,在他双手也顺后腰逐渐挪移,动作不由自主的温柔下来。 这时,南初月蓦地从沉迷中惊醒过来。 “不,不行,我身上有噬心蛊毒,不能害了他。” 念及于此,南初月猛然用力推开君北齐。 同时她自己飞快从温泉里捡起湿透衣衫掩在身前。 “王爷,我今天在华家喝了寒汐酒,不适同……房行事。” 君北齐站在氤氲水气中,用肃杀目光看着她,呼吸沉冷下来。 寒汐酒是用极寒的玄冰和多种草药酿制,平时喝了能醒神利心,所以一般酒宴都会用些,以增添宾客兴致。 正因酒性极寒,所以若同房前喝会有损身体,这个君北齐是知道的。 但此刻已三更夜班,就算南初月在华家喝个十两八两这时酒气也早散了,她明显是在推委拒绝。 南初月见君北齐不说话,忙抱着衣衫如一条漏网之鱼匆匆逃离了沽尘阁。 君北齐仍看不透南初月,她若带着敌意而来,为何不肯动手同房? 但若她无意杀他,又究竟为何嫁入宁王府? 南初月逃回正殿,万幸此时府中夜深人静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 将门闩锁好,南初月脱下湿衣钻进被窝里,好半天才停止身体颤抖。 君北齐太可怕了,他真的太可怕了,简直被君耀寒那个废物可怕一万倍。 这一刻,南初月终于了解君耀寒不择一切手段对付君北齐的理由,君北齐的确是个令人胆颤心寒的,天生就是神邸般存在的男人。 前世若非南初月用那种卑鄙阴毒的手段,想必君耀寒是绝对无法战胜君北齐的。 这一夜,对南初月来说无比漫长。 第二天清晨,南初月磨蹭好久才起床,一想到要继续面对君北齐她就惴惴不安。 但,出乎意外的是橘秋端着洗脸水进门就说:“小姐,王爷昨夜回府了你知道吗?” “啊……” 南初月正喝茶水,差点一口喷出去。 “我昨晚醉成那样子回来,怎么还知道他的事情?” 南初月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 橘秋放下洗脸盆,开始添加玫瑰和白芍药花瓣,一边仍喋喋不休。 “说来奇怪,听护卫们说王爷昨晚回来了,可不知因为什么天没亮就又走了,这一次听说是出兵攻打哪里,很神秘的样子。” 南初月正伸手撩动盆中花瓣,听这话,手指不觉停住。 “王爷天没亮就出兵?你可知道他这次要打何处?” 橘秋摇头,“王爷身边人都嘴紧,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不过,我隐约听见什么风,什么山!” “风?、山?” 南初月眼神愈加凌冽,感觉很有可能就是黑风山,难道君北齐开始对君耀寒动手了? 想到这里,南初月立刻让橘秋去找九稚来。 九稚之前受的伤也早已痊愈,从胡大夫医馆回来后就一直在宁王府做粗使下人。 反正有南初月罩着他不必干什么脏活累活,左不过是瞒着君北齐罢了。 此时九稚正在下人房里练功夫,听小姐传叫急忙赶来。 南初月将一大卷银票交给他,焦急说着。 “九稚,你马上乔装去一趟黑风山,不管收买什么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黑风山的情况摸清,立刻来告诉我。” “是,小姐。” 九稚早就听闻宁王这次出兵十分异常,也多留个心眼准备着了,现在南初月一吩咐他马上明白领命。 见他如此聪慧灵透,南初月更添了欣慰之意。 心中暗道九稚如此少年老成,哪怕三个月后自己不再了,他也必能能照顾好自己和橘秋。 想到这里,南初月纵使再凌辣的心肠也不禁悲切了几分。 她急忙掩饰住神情对九稚吩咐:“这次出去一定要万分谨慎小心,我等着你平安回来。” 九稚稍稍觉得月小姐有些异样,但他急着完成领命也无暇顾忌,便点点头答应着出门了。 眼看九稚身影三两下就从庭院古树后消失,南初月脸色更加寒彻,的确,她的时间不多了。 攻黑风山 要在三个月内除掉君耀寒和南昕予,她没有时间在浪费了。 君耀寒先留给君北齐,而今想要先除掉南昕予却不难。 南初月转身冲惊魂未定的橘秋笑了笑。 “你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替我送些东西回南家给爹爹,顺便,看看家里那位二小姐如何了!” 西离,南府。 被南战野禁足多时的南昕予整日闷坐冷殿,以泪洗面。 南府没有人再拿她当二小姐,府中宾客来往提及的都是当今威赫赫的宁王妃——南初月,而南昕予简直就似有如无,连媒婆都不于屑提起她。 南昕予一度恨极了南初月和君耀寒,甚至认为南初月是根本不喜欢君耀寒才设计甩了他嫁给君北齐。 这天,南昕予正闷坐房内看着白水青菜掉眼泪,忽听窗外丫鬟闲聊说橘秋回来了,还给老爷拿了很多贵重东西。 南昕予听了心内越发恨怒,不甘心一辈子被关在困笼内等死。 她要出去,纵然无法恢复往日荣耀的南家二小姐身份,她也要拉南初月一起下地狱。 于是,趁着老爷和橘秋见面说话的机会,南昕予使诈打晕了给她送饭的丫鬟,然后扮成丫鬟模样逃出府邸去找君耀寒。 其实南昕予心里对君耀寒也是有恨意的,但是现在除了他,南昕予已经无人可依靠。 好不容易来到君耀寒的王府,又在门口等候大半个时辰才有人开门让她进去。 君耀寒正在偏殿内和几个年轻高官子弟饮酒作乐,每位公子身边都有一个美貌女子陪酒。 大家见南昕予穿戴寒酸,拱肩缩背走进来,众人都停了酒乐看着她。 一穿着华服锦衫的俊秀公子大声笑:“哎呦喂,这不是名噪京城的南家二小姐吗?素来听闻南儿小姐最是妍姿妖艳,如今一见,名不副实啊!” 众人哄堂大笑。 南昕予红了脸,缩着肩膀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君耀寒。 见他穿一身桂子团花锦缎长衫,发束赤金镶珠冠,在烤肉炭火映照下显得那般雍容闲雅,神采俊逸。 如此风流倜傥的富贵王爷仍是让南昕予心动不已。 而且让南昕予心里稍稍有些安慰的是君耀寒身边没有女人,只有他独自坐在主位上。 南昕予心底一动,觉得君耀寒对她还有旧情,所以眼里容不下其他女人。 君耀寒将手中金爵杯轻轻放在桌案上,淡淡问:“你来干什么?” “四殿下!” 南昕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哭诉起来。 “殿下,我被父亲禁足多时,今天是拼死逃出来见殿下的,但求殿下念着往日情分收留我吧!” 君耀寒眉毛挑了挑,然后看了看各位公子们,冷笑:“哦?你和本王有何往日情分?” 一句话,将南昕予和他所以往昔全部抹杀。 他不仅不承认曾经旧情,更是当面再羞辱了南昕予一次。 南昕予脸色骤然惨白,惊惶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时刚才少年公子又笑:“可能是南二小姐以为上次勾引殿下做了一次,就算作旧情了,哈哈哈……” 旁人也全都哄笑起来。 句句诛心嘲讽羞辱声中,南昕予几乎无地自容,但她已没有后路,只能舔着脸再求君耀寒。 “四殿下,我对你始终情深不愈,只要殿下说,什么事情我都肯去做,只求殿下收留我。” 君耀寒冷脸瞅着南昕予,招手示意让她来到近前。 旁人见如此都噤声不语了,静静看着君耀寒。 南昕予以为君耀寒终于接纳她了,高兴的急忙爬起来跑到君耀寒面前跪下。 “殿下,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予儿的。” 君耀寒冷漠的摇头,“本王不过可怜你而已,南昕予,若你真想留在本王身边,知道要做什么吗?” 南昕予诚惶诚恐的点头:“请四殿下明示!” 君耀寒附身,靠近南昕予耳畔,轻语。 “我要你南家所有金银珠宝,还有所有夜明珠。” 这句话,只有南昕予能听到。 她脸色凄惶抬头,含泪哽咽道:“可,可是我若再回南家还回被禁足的……” 没说完,忽然见门口走进一比殿中所有女子都美貌妖艳的女人。 看到这个女人,君耀寒和所有男人眼睛里都冒出贪婪垂涎之色。 女子穿一身白芍药撒花软罗衫,走到君耀寒身边坐下,很亲昵的依偎在他身边。 一只纤纤玉手探入君耀寒衣襟,在胸膛上轻轻游移,“人家来晚了片刻,殿下可别怪罪!” 声音嘤然娇软,让人听了立刻觉得血行流速,血脉喷张。 君耀寒一把将女子揽入怀中,一点轻吻落其樱唇之上,万分宠溺笑道:“佳人迟来当然要罚,置于如何惩罚,就要看你今晚榻上的表现了……” 殿内众人再度哄笑起来。 美貌女子一脸娇羞埋首在君耀寒怀内,粉拳轻锤:“殿下你坏死了,好坏……” 这一幕,让跪在旁边的南昕予差点当地昏厥死过去。 她才知道君耀寒之所以独自入席并非对她仍有眷恋,而是他再等另一个绝色女人。 一时间南昕予脸如死灰,浑身都颤抖起来。 君耀寒一边紧紧揽住怀中女人,一边转头冷冷看着南昕予。 “本王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事,本王身边总有你一席之地。” 说罢,君耀寒立刻叫侍卫,“送客。” 南昕予欲哭无泪,亦无法再痛哭哀求,不由分说被两名侍卫拉住拖出殿阁,然后绝情地推出王府大门外。 橘秋从西离南府回到宁王府,告诉南初月家中一切安好,南初月也就放了心。 开始一心筹谋君北齐发兵黑风山的事情。 她们都不知道南昕予暗伸魔爪,南府后院已经不稳了。 君北齐率领麾下五千精兵潜入黑风山腹地,依据南初月呈上的方位地图,君北齐手下密探已锁定私兵所在位置。 五千精兵分三路包围私兵驻兵山谷,开始围攻。 君北齐本筹算好这次一举攻破私兵阵营,直接诛灭所有私兵,但不料君耀寒手下亦有老谋深算的军师,早在山谷周围伏下无数陷阱和伏兵。 我绝不再死一次 君北齐的军队出师不利,不但没能一举擒获私兵反而伤亡颇多,无奈之下君北齐只得下令改变攻打策略,从明战改成暗战。 可私兵那边也诡计迭出,他们试探出君北齐这次所带兵将不多,竟大着胆子起兵反攻,意欲将君北齐的军队直接送命于此。 迫于无奈,君北齐只能再次改变策略,放弃包围山谷,先率领残余士兵隐入深山躲避私兵锋芒,然后伺机而动。 九稚早已潜入黑风山附近探查消息。 正巧遇见了君北齐手下密探出来寻找出路,九稚立刻找人给南初月送消息。 得知君北齐和他手下士兵陷入困境,南初月心急如焚。 她知道君耀寒对君北齐杀心积藏久矣,前世君耀寒就近太过忌惮君北齐,所以才不折手段,用尽阴谋手段对付君北齐。 一想到从前君北齐被自己还惨,最后却惨烈无比,几乎全身皮开肉绽被折磨死在冰冷的东城国地牢内。 不,那样的惨事,那样的结局再也不能重发生一次。 绝不! 南初月心底决历嘶吼。 可这次若当真被君耀寒夺得先机,君北齐或许就难逃此劫了。 想到这里南初月再也顾不上其他事情,马上用弑血鞭给暗卫营传消息,调来三十暗卫,说明缘由后一起攻向黑风山。 三十暗卫果然名不虚传,各个是高手中的高手,所用兵器皆锋利诡秘,杀人无形,深藏不露。 所用战马也都是万中挑一的千里良驹,暗卫们嫌南初月骑普通马匹太慢,直接和南初月换马,仅用两天一夜就到了黑风山脚下。 九稚藏在山下一猎户家等候多时了。 众人先彼此见过,九稚乍见向往已久的三十暗卫,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南初月来不及太多寒暄,直接问:“王爷他们情况如何?” 九稚回答:“王爷被困山里六天了,粮草将尽,本来是能突围出来的,可私兵营所用都是剧毒兵器,他们还在山里设下无数机关陷阱,且人数也比之前查到的多了几千人马……” 南初月听着,眉头越蹙越紧。 原来君北齐已经陷入这等绝境了,她身边也仅有三十暗卫,那可怎么好? 这时,暗卫首领,一个脸上罩了乌铁凶煞面具的高大男人说话了。 (三十暗卫全都遮面,南初月至今没见过他们任何人面目) “九稚小兄弟,你可知现在私兵营大约有多少兵将?” “大约……” 九稚也有点拿不准,“至少有万余人……” “那宁王身边剩多少人?” “还有三千多人!” 首领点点头,看向南初月,“宁王妃,我们三十人能对付五千人,另外五千人若是你和宁王能应对,我们还有胜算?” 南初月震惊,瞪大眼睛看着首领:“你们?三十人对付五千人……?” 首领闷声笑了笑。 “我们三十暗卫都是刀头舔血的杀人利器,当年跟随先帝赤北大战时,我们不过二十余人也杀光了对方三千多敌兵。” 九稚听着眼睛灼灼冒光,简直佩服敬仰的五体投地。 南初月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便也豪爽的点头道:“这次,就有劳各位英雄好汉了,若能逃出命来,我南初月愿意和各位结拜异性兄弟,生死与共。” 说到“生死与共”四字时,南初月心底陡然颤了颤。 算起来她性命只剩下两个多月时间了,若当真生死与共岂非连累了别人? 此时也没有功夫伤感,南初月立刻和首领拟好作战计划,然后兵分两路各自上山。 九稚带着南初月扮作樵夫去找君北齐,三十暗卫直接去寻私兵营。 深山里阴翳蔽日、荆棘丛生。 南初月重生后虽心性比以前坚韧很多,但这种境地还是头一次遇到,加上以前锦衣玉食养的皮娇肉嫩,如不是跟着九稚,几乎寸步难行。 此刻南初月才明白若非亲身体会,真的很难感同身受,也因此对君北齐有了更深认识。 他自幼便是在刀林剑树,肝髓流野的沙场上长大,一个人要受到多深的伤害,多少的绝境,心性才会变那般寒彻凉薄? 念及于此,南初月不由得轻叹一声,忽然,脚下一滑好似被什么东西缠住。 “哎呀!” 南初月惊呼一声想要抬脚挣脱。 可就在抬脚一瞬间,忽然好想启动了什么机括,那缠住她脚的东西竟像活了一样用力向后扯拽,一股巨大力量将南初月拽倒,飞速滑向密林深处。 “九稚,救我……” 南初月惊恐呼救。 九稚回头看到南初月被拽走了脸色一寒,忙飞身扑过去,惊声大叫:“小姐,当心陷阱……” 话音未落,南初月已经被拖出好几步远,草丛里的尖利荆棘划伤她脸颊和手臂,白皙皮肤上登时出现无数血痕。 “救我!” 南初月朝着九稚拼命挣扎。 九稚紧跟着追过去,便是这时,听得“嗖嗖嗖!”一阵凛冽声音从半空袭来。 就见几棵参天古树的茂密数端后无数利箭刺向他们。 九稚惊恐万端,也不顾自己性命了,纵身一跃奋身扑向南初月要帮她挡箭。 南初月被绳索困住逃脱不掉,即便九稚扑来他们两人也必定被穿成刺猬一起死在这里。 霎时,一股恨怒的绝望冲上头顶。 南初月绝命大吼:“不,我绝不再死一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从不远处两道光晕飞划而来,夹裹着呼啸声凌空斩断三四支射向南初月的利箭。 光晕飞过去“嘡啷”一声刺进古树树干,南初月才看清那竟是两柄宽刃锋利的短刀。 同时山石后有人开始反箭攻击树端的利箭机括,还有人冲南初月大喊:“这边,快过来!” 正是玄五声音。 玄五的出现,让九稚和南初月都感到绝境逢生,九稚飞快爬起来一刀斩断南初月脚上绳索,扶着她跑向玄五藏身之处。 在玄五指挥下你,宁王府其他士兵迅速毁掉敌兵机括陷阱,然后玄五亲自带南初月二人隐入茂密林野中不见了。 终于,南初月在一个幽暗隐秘的山洞里见到了被困山中六天的君北齐。 君北齐也受了伤,听玄五说是为了救一个手下兵将被毒箭刺中,虽不伤及性命,却也削弱几分武功威力。 他正坐在出兵打仗是专用的铁轮椅子上,铁轮椅四周隐有无数暗器,进退如风,行动敏捷,是君北齐身边另一种征战利器。 心机斗 君北齐放下手里的战势图,抬头看着南初月。 见她一身灰土布男子樵夫打扮,还浑身狼狈褴褛,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脸颊到处都是一道一道血凛子。 玄五知道他夫妻二人自有私言相谈,便急忙招手将站在君北齐身边的几个兵将都叫出去,留他夫妻单独在山洞里。 “你来干什么?” 君北齐首先发问。 南初月深知君耀寒擅长用毒,生怕君北齐被剧毒暗器所伤。 也不顾他冰冷态度,几步奔到面前问:“王爷,你伤在何处,被何物所伤?” 说着,南初月想要伸手去看看,却见君北齐冷傲的唯一侧身。 “不牢宁王妃费心。”语气冷彻如冰。 语气冷的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不久之前在温泉里的一幕就是场噩梦,也好像对南初月到来目的十分怀疑警惕。 南初月双手尴尬停在空气中,好半天才缓缓放下。 君北齐嘴角渗出一抹森寒,淡淡道:“宁王妃是闲着来逛风景么?” 此时此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南初月实话实说:“我收到王爷密探送回府的消息,知道王爷被困,所以来帮忙。“ “就凭你?帮本王……?” 君北齐依旧冰寒的脸上惨了几分不屑讥讽。 “本王自九岁起就征战沙场,无数次从尸横遍地的战场上生还,若我君北齐需要一个女人营救,怕是早死一万次了。” 南初月面色陡寒。 她一心着急来救他,竟忘了他的傲骨和气魄。 像他这种男人,或许是情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被一个女人施救。 看着绝情冷酷的君北齐,南初月目光凛然。 她握紧拳头走进他一步,朗声道:“我知道王爷是威凤祥麟之人,亦有虎啸龙腾之能,但如今我也是宁王府的人,若宁王府出事,我也无颜见人,所以我来不单单是为了王爷,更是为了宁王府。” “哦?” 君北齐嘴角渗出一丝笑意,那丝笑意比杀人刀更令人胆寒。 “你是为了宁王府?所以你很早就暗中叫九稚密探黑风山,查清私兵营地势所在,并处心积虑从华家谋来三十暗卫,这一切你都是为了宁王府吗?” 君北齐说话的语气从一开始低沉冰冷,到最后逐渐成为震怒喝问,双眼凛着腾腾杀气注视南初月。 在他太过强大和有杀伤力的气场面前,南初月还是有些胆怯的。 她没想到原来君北齐什么都知道,原来她所有动作丝毫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原来他就算和她再亲密也从头到尾没有信任过她。 他和她,只有利用,试探,和无尽的戒备。 想到这里南初月忽然有种心如死灰的疲累感。 如果不是上一世害他太惨,欠他太多,这一世她绝对不愿再沉浸在这般杀机四伏的漩涡里。 “好吧!” 南初月认栽似地点点头。 轻声道:“既然王爷不信任我,我可以以死明志,今天就让我和三十暗卫做先锋去会一会私兵营的龙潭虎穴,若我死了,或许能让王爷信我半分。” 说罢,南初月头也不回走出山洞。 君北齐稳如泰山,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想阻拦的表示。 玄五在外面听得明明白白,一见南初月出来了忙拦住她:“王妃,王爷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和他赌气。” 南初月很平静地摇摇头:“我没赌气,他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我愿意为了宁王府和天下人去除掉私兵营,为了这个目的,我不求生,但求死。” 玄五忽然觉得面前的宁王妃十分陌生,他和君北齐都无法理解南初月“但求死”的心境。 既然已无生路,除了死她别无选择。 但即便死,也要拉着恶贯满盈的君耀寒一起下阎王殿。 南初月推开玄五,和九稚孤零零的离开山洞,直奔私兵营而去。 九稚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沉默跟在南初月身后。 可能他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紧月小姐,陪她生,或死。 “王妃……” 玄五在后面喊了一声,但南初月二人脚步丝毫未停,绕过山脚很快不见了。 满心担忧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玄五转头看着悄然来到山洞口的君北齐。 “王爷!” 玄五一脸埋怨,“你就这么看着王妃去送死?” 君北齐摇摇头,淡淡道:“她不会死,本王刚才已经命人埋伏在私兵营周围,只要南初月靠近,就会被打晕带回宁王府。” “哦!” 玄五松了口气,虽然这个王妃有点心怀叵测,但她自从嫁进宁王府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宁王的事情。 其实玄五心里偷偷想过南初月若能长久伴随王爷,也挺好的。 南初月和九稚一路隐伏潜行,逐渐靠近私兵营所在区域。 就在他们准备好各自兵器要偷袭进入营地时,忽然,一身穿宁王府铁甲的士兵从树端跳下来,横刀拦住他们。 “宁王有令,王妃擅自行动若有伤亡有辱宁王府声威,属下请王妃立刻下山。” 南初月眉头皱起,双眸森寒。 “若我不走呢?” 士兵依旧冷冷道:“那就请王妃恕属下冲撞,就算打晕也要把王妃带下山。” “你敢!” 九稚执长剑上前。 将南初月保护在后,对士兵厉声喝道:“你敢动王妃一根头发,我绝不放过你。” 士兵也握紧钢刀摆开架势:“王爷命令属下必须遵从,轻王妃别为难属下。” 南初月赫然而怒,她自然不会抛下三十暗卫和君北齐独自下山,但这时候和君北齐手下内讧更是不可行。 双方正僵持不下,忽听不远处一声震喝:“谁敢对宁王妃动手?” 三人立刻回头,见竟是三十暗卫的首领和几个暗卫走过来了。 南初月看到他们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首领走来先霸道一抬手,推开拦住南初月的兵刀,喝道:“谁敢对宁王妃不敬?就是和我三十暗卫做对!” “三十……暗卫?” 士兵虽听过三十暗卫的传说,但几乎无人见过,如今乍然相见不由颤抖几分。 南初月有了依仗,冷言对士兵道:“不错,他们就是三十暗卫,你若识相就立刻回去告诉王爷,我南初月的生死不用他定夺。” “这……” 士兵犹豫着,但还是不肯放行,抬头对暗卫首领道:“王妃现在是宁王府的人,就算你们也要听令宁王,岂敢违抗王令?” “错!” 不等南初月说话,暗卫首领先厉声辩驳。 “我三十暗卫自成立那天起就只听命于弑血鞭的掌控者,现在掌控弑血鞭的是宁王妃,不是宁王。” 逃生 “你们……” 士兵被怼的接不上话。 暗卫首领不再理他,转身直接恭敬俯身问南初月:“王妃,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行动?” 南初月显出决然神色:“我们先不管宁王,直接捣毁私兵营老巢,杀一个算一个。” “属下听令。” 说罢,暗卫首领便携着南初月,还有九稚一同走进私兵营领地。 宁王府的士兵呆呆看着他们身影消失,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般大叫,“天呐!大事不妙,大祸来了,快去告诉王爷。” 君北齐还在山洞里谋算作战计划,忽见士兵飞步跑来跪在地上惊报:“王爷,三十暗卫不肯听王爷的命令,执意带着王妃进入私兵营了。” “什么?” 君北齐震惊,大怒。 猛然掀翻了用枯木临时搭建的桌案,上面地图笔和墨稀里哗啦尽皆落地。 玄五也一脸寒色,有些结巴道:“王、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该死,统统该死!” 君北齐怒喝。 “南初月一个闺中女人胡闹就罢了,三十暗卫也跟着胡闹,简直是拿性命当儿戏!” 玄五急的已经拿起兵器,问:“王爷,我们要不要立刻出兵接应?” 君北齐迟疑着。 宁王府兵将已经大伤元气,这时候出兵绝对不是最佳时机,就算君北齐自己不要命,可他要为府中将士的性命考虑。 可这时,再听营帐外有探子传报:“王爷,我们探听到私兵营里打起来了。” 君北齐握紧双拳,几乎将骨指捏碎。 玄五见状自然明白王爷是舍不得王妃丧命,便走近一步劝说:“王爷,现在王妃他们贸然动手,私兵营一定认为是我们的计策,所以私兵营一定会发兵找到我们,不如我们也立刻动手吧!” 君北齐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这一次,生死友命罢了!” 说罢,君北齐命令玄五立刻拔旗起兵,直攻私兵营,屠捉祸军,营救三十暗卫和宁王妃。 一场天昏地暗,刀光剑影的战斗再次拉开帷幕。 私兵营内外杀的血流成河,石堆如山。 君北齐并没有独身躲在士兵后面,而是亲自残余战斗,他坐在铁轮椅上依然能令宝剑横扫千军,所向披靡。 在君北齐身后一条长长血路上躺满了私兵营的兵将尸体。 一阵硝烟弥漫的厮杀后,君北齐终于见到了已经浑身重伤,但还在勉力支撑的九稚。 君北齐当即动手帮九稚杀掉几个敌兵,焦急问他:“王妃呢?” 九稚血人一般坐在地上痛哭:“王妃为了救受伤的暗卫,也被毒箭刺伤,刚刚你被暗卫首领救走了。” “该死!” 君北齐狠狠拍铁轮椅的扶手。 这时一个不长眼的敌兵举刀冲过来,被君北齐狠辣凌空一掌击中心口,当即倒地而亡。 君北齐再杀喊遍地的密林中寻找南初月身影,不管她究竟有什么阴谋,至少眼下她还是宁王府的王妃。 君北齐的王妃就算死也绝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宁王府士兵过来帮九稚包扎伤口,这时忽见九稚指着一个方向大叫:“王妃,那是暗卫首领和王妃!” 君北齐马上回头,在硝烟滚滚的沙场中看到暗卫首领横身抱着已经昏厥的南初月急奔过来。 首领是在远处救了奄奄一息的南初月,然后又看到君北齐身影,才急忙过来的。 看到南初月浑身是血,狼狈如鬼,再没有半点原本玉骨仙姿的样貌,君北齐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刺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南初月对君耀寒用情至深,她为什么不要命的毁掉私兵营? 可如果南初月当真是为了天下百姓和宁王府,她又为何屡次和君耀寒暗地私约? 君北齐原本认为天下人的心思都逃不过他双眼,可,这个女人,他却越来越看不透她。 暗卫首领也已经负伤,但仍坚持着把南初月放在君北齐身边,飞快说道:“宁王,王妃有令命我们剿灭私兵营,我们不完成命令绝不退阵,但宁王妃已命在旦夕,我将她还给王爷,或能逃出一命。” 说罢,首领转身便要离去继续厮杀。 “等等!” 君北齐大声喊住他。 “阁下便是统领三十暗卫的首领?” “是!” 君北齐点头,“那好,本王愿意和你暗卫营联手屠敌,你可答应?” 首领双眸在乌铁面具后审视君北齐片刻,沉声点头。 “我等早久仰宁王战神之名,与宁王联手求之不得。” “好。” 君北齐豪爽大笑,“本王亦久闻三十暗卫的威名,今天能相辅而行也算人生快事,本王即可调整兵联手退敌。” 说罢,君北齐喝令玄五和身旁宁王府几个将领一同和暗卫重置阵势,再冲锋而上。 一边君北齐找两个小兵先送南初月和九稚下山。 九稚一开始还不肯走,也想战到最后,但被君北齐一掌打晕强行送下山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初月才从沉沉昏睡中醒来。 睁开眼,天色已经夜幕笼罩,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见简陋的草屋土炕上,身上盖着君北齐的斗篷。 忽然想起血肉横飞的战场,南初月一坐而起,掀开斗篷就要下地。 但动作牵动肩膀伤口剧烈疼痛,南初月不禁低吟两声,转头看到自己肩膀已用粗布包扎了好几层,但仍有鲜血渗透出来。 听到房里声音,玄五先推开残破木门走见来,忙扶着南初月道:“王妃小心,你现在不能下地。” 南初月顾不上自己安危,先问:“王爷呢?他怎么样?” 不等玄五回答,就见已经换了干净衣衫的君北齐坐铁轮椅上也进门来。 “这么紧张本王生死?宁王妃有心了!” 君北齐脸色一如既往寒冷,语气一如既往地讥讽冷漠。 看到君北齐还好端端活着,南初月甚至顾不上他嘲讽口吻,很明显地松口气。 玄五搀扶南初月坐会土炕上,告诉道:“王妃放心,私兵营被剿灭,暗卫营的人都撤回来了,九稚虽受了伤,也不伤性命。” 敷药 听了这些,南初月有些伤感地点头,“那就好。” 玄五说完先离开房间,临走时还给了主子爷一个让他别老冷着脸的眼神儿。 君北齐反瞪了玄五一眼。 等玄五走出门口,南初月才问君北齐:“这里是什么地方?” 君北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挪动铁轮椅靠近土炕一些,淡淡凉凉吐出三个字:“脱衣服。” “你说什么?” 南初月吃了一惊,捂着重伤肩膀,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君北齐,十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君北齐似乎很不耐烦,坐在铁轮椅上已来到土炕旁边,很隐忍地重复一遍:“脱——衣——服。” 这次,南初月确定自己没听错,她白了脸下意识抓紧衣襟领口。 为什么要她脱衣服? 一个男人深更半夜要女人脱衣服? 他想干嘛? 好吧!南初月心里知道她心里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放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让人抓不住头脑。 君北齐不是有什么心里毛病吧? 喜欢在女人重伤情况下做那种事情? 这算严重心里变态吧? 君北齐看着南初月脸色赤橙青绿红蓝紫的变个不停,脸上杀气也越来越浓,几乎按不下心头怒气。 这个女人脑瓜子里装些什么乱西八糟的东西? 她不会认为本王喜欢她这种浑身是血,还浑身长刺的女人? 还是以为本王是在一场血战刚刚结束之后,就急不可耐要行床榻之事的禽兽? 君北齐没有和南初月解释的耐心,他催动铁轮椅霎时便来到土炕旁边,用南初月措手不及的速度将她按倒在炕上。 然后手腕一翻,南初月身上衣衫随即被撕裂,纷纷飘旋落地,只留下肚兜遮住私密位置。 南初月挣扎下伤口再度被牵动,君北齐没有继续暴行,却抬手狠狠按在南初月肩膀伤口处。 剧痛和暴露的羞辱感齐发,南初月登时疼的直冒冷汗,咬着牙几乎喘不上气来。 该死的君北齐不仅是禽兽,看来还是个虐待狂,自己舍了性命救他出来,他居然这样辣手折磨自己? 恨怒激起,南初月暴怒下也顾不上什么羞涩和隐忍,直接抬手想要狠狠给他一耳光。 但,她手掌刚轮到半路,就被君北齐轻巧拦住。 同时君北齐翻手捉住她纤细凝白的手腕,缓缓按下去。 南初月林着气和他对抗,君北齐也不动声色压制着,两人没发出半点声音却在房里生死相斗。 毕竟南初月娇身弱体,且受了重伤,根本不是对手,手腕被君北齐一直按下去,直至放在她腰身畔。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君北齐双眸闪着寒光,嘴角却蕴了嘲讽,“但本王此刻没那个雅兴!” “你……” 一句话,不仅表明他没有龌蹉意图,反而讽刺南初月迫不及待、不知羞耻。 南初月登时脸颊涨的如赤色锦缎一般红,可她斗不过君北齐,只能用目光一千次,一万次屠杀他。 这时,只见君北齐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子,然后轻轻打开南初月肩膀被鲜血浸透的粗布,很细致,很小心翼翼的给她换药。 一边说道:“这是我们宁王府独有的驱毒金疮药,你伤口有毒箭的余毒,不清除毒血手臂就会废掉。” 南初月的目光终于和暖一些,但还是十分怨恨。 语气冰冷道:“你就不能先告诉我吗?直接动手想疼死我?” 君北齐满含深意看她一眼,冷笑,“你不是将门虎女么?这点疼都忍不住还敢逞英雄救人?” 听他这样说,南初月登时炸毛,一把推开君北齐的手坐起身来和他争论。 “王爷的意思是我来救你救出罪过了?” “那到不是。” 君北齐完全不顾及南初月的怒气,依旧给她上药,一边说道:“想做宁王妃就要不怕疼,本王……” 说到这里,君北齐横转眼眸看着南初月,用十分意味深长的语气:“以后本王会让你疼一千倍,一万倍……你怕么?” “你……” 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南初月刚刚恢复血色的脸颊再一次涨红,既羞且怒瞪了他一眼,转头不说话。 伤药很要效,撒到伤口上立刻就能止痛,南初月慢慢的恢复了呼吸频率,一边试探着想要拿回被撕碎的衣衫挡住身体。 “别动! 君北齐冷喝,“你身上哪里本王没见过?躲什么躲?” 南初月被他噎住,承认也不是,回怼也不是,闪烁烛光下只见脸色愈加红酡。 君北齐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干哑,整个身体内如有火舌腾然而上。 但,君北齐终于什么也没做。 他给她重新包扎好伤口。 然后目光肆无忌惮扫过南初月身前,冷笑:“本王什么绝色身体没见过,凭你也配躲?” 南初月暴怒。 也不管君北齐会不会生气杀人,一把便从上扯过墨锦团纹披风,将自己囫囵个裹起来。 也横着眉头冷冷说道:“妾身陋体自是不堪入目,但已嫁入宁王府,王爷想退货也晚了。” “哦?” 君北齐被她这个回怼几乎逗笑,嘴角带着戏虐问:“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是宁王妃,还有什么事没做心里不清楚吗?” 南初月刚刚恢复本色的脸颊倏然再度涨红。 她嫁进宁王府也算一段时间了,在外人眼里她和宁王已经合榻,但他们两个心里都知道,成亲最后一道程序至今都还没完成。 在君北齐灼然目光下,南初月讷讷狡辩:“王爷素来忙于政事,我不敢打扰王爷。” “哼!” 君北齐冷笑,“看来本王的王妃真是深明大义,静恭女德。” 南初月脸色越来越红,不由暗中握紧拳头,君北齐怎么非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的,他究竟想干嘛? 正在尴尬时,好算玄五过来打破局面,他隔着木门在外面对君北齐道:“王爷,将士们已经准备好反城事宜,还有御医也已经请上山了。” 失策 君北齐点头,“好,让御医先去给暗卫营的人和九稚看看伤势。” “是!” 玄五听令告退,南初月急忙问:“王爷,九稚和暗卫营的人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没事。” 君北齐回答,“大部分人都是外伤,只有暗卫营的两个暗卫伤势重些,已经叫人送下山尽快医治了。” 南初月听闻这个消息神情有些暗淡,稍稍悲切地叹口气。 君北齐凝目看着她,眼神里都是审视和探索,似乎想问她什么但终究没有问。 半晌后,才淡淡道:“天亮就回城,你歇一下吧!” 说罢,君北齐转动铁轮椅离开房间,南初月依靠在斑驳泥墙上陷入沉思。 君耀寒,他失去了私兵营就如同断了双臂,接下来,我会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前世所有仇怨。 天亮后宁王府的军队开始整队下山,南初月和九稚,还有暗卫营的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而是单独从山里另一侧小路离开。 这样走一来是为了隐藏暗卫营,而来,君北齐说也是为了减少人们对山里私兵的胡乱猜测。 南初月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君北齐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宁王府的王妃和私兵营有瓜葛。 君北齐下山后直接进宫去觐见皇上,禀呈黑风山一事,南初月先回府安顿重伤的九稚,然后就是等消息。 她在等一个让君耀寒身败名裂,人头落地的皇令。 而在黑风山外的一座简陋草棚内,一直远观战情的君耀寒已怒的暴跳如雷,恨不能立刻将君北齐挫骨扬灰,食肉寝皮。 他的手下私兵禀惨哭道:“殿下,这次我们的私兵营被整个端了,折损近万将士不说,之前所有兵器装备也都全被剿收了……” “君北齐!君北齐!” 君耀寒奴着将利剑劈在一块岩石上,甚至不顾上手掌虎口被震破流血。 私兵趴在地上哭着再说:“殿下,我们的密探还说看见了宁王妃,是宁王妃带着一些神秘人亲自来黑风山支援宁王,所以宁王才能逃脱围剿。” “什么?” 君耀寒不可思议的看着私兵,“你说宁王妃?亲自上山来救君北齐?” “正是。” 君耀寒脸上怒色越来越盛,杀气也越来越浓。 厉声大喝:“来人,立刻去宁王府给本殿下传召那个贱人!” “是!” 君耀寒的侍卫领命而去。 一天时间堪堪而过,南初月对君耀寒的急招充耳不闻,不见也不回话,始终在王府里乖乖等候君北齐回来。 眼看天色暗沉下来,才听见丫鬟传报王爷回府了。 南初月三步两步急奔出寝殿,跟只兔子似得飞快跑到正殿,迎面撞上刚刚走上台阶的君北齐。 “哎呦!” 南初月肩膀伤口撞在君北齐身上,疼的直咧嘴,但还是摒着气灼灼望着他。 “王爷,皇上如何处置私兵营余党?” 君北齐神色沉静,没有回答,而是冷冷扫她一眼径自走进大殿。 玄五跟上一步,站住脚看了看南初月,用杀鸡抹脖子的语气低声道:“王爷和皇上大吵一架,心情不好……” “玄五……” 不等玄五说完,君北齐站在殿中回头冷喝,“再多说一个字立刻把你脑袋摘了。” “是,是,属下不敢。” 玄五一边说,一边还对南初月使眼色。 意思是让她劝劝王爷,然后转身带着其他侍卫逃似的离开了。 南初月才发现原来朝堂之事并不像她想到那么简单,心里不免咚咚打鼓,生怕仍是无法除掉君耀寒。 君北齐已经坐在黄花梨雕山水太师椅上,也不用丫鬟,亲自动手执白玉菱花盏倒茶。 茶水细流入住溅落杯盏内,君北齐脸上看不见怒色,只有无尽的沉冷,一边淡淡道:“本王的宁王妃,对私兵营颇感兴趣啊?” 话里话外都旋绕着剑戟杀气。 南初月清了清嗓子,走到案边为君北齐烫茶,斟茶。 一边斟酌君北齐的神情说道:“这座私兵营让王爷损伤很多将士,我也受了重伤,所以我自然盼着皇上发落罪魁之人,重重惩处才算为朝廷除害。” 君北齐没应声,眼睛却一直看着南初月。 南初月斟满茶盏送到君北齐面前,骤然,君北齐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南初月拽倒身边。 他双眸中翻滚着浓暗乌云,语气喑哑:“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初月拽了两下手腕没挣脱,便故作惊讶道:“王爷你怎么了?我一介妇人能想干什么呢?” 君北齐手掌力道增加,南初月觉得自己腕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君北齐质问的语气越来越凌厉,眼神也越来越阴狠。 “你难道不知道私兵营的幕后操控者是谁?你难道不是知道私兵营的主人是谁才派九稚潜入黑风山?你难道不是为了铲除私兵营才费尽心机得到三十暗卫?” 且每一句都问在南初月心尖的刀锋上,让她无法回避。 无法解释。 但南初月不仅仅容貌过人,心机也非一般的聪慧绝顶,她心念闪转间已经有了绝佳应对之辞。 “王爷,臣妾说实话。” 南初月在君北齐咄咄逼问下显出委屈和悲切神情。 “王爷你有所不知,几年前南府的庶妹南昕予和四殿下君耀寒有私情,这件事原本和我毫无瓜葛的,但家妹为了讨好四殿下竟偷盗我南家产业拱手相赠,南家产业是爹爹和我娘亲劳苦一生积攒下的,怎可被家贼拱手送人,所以我不得已暗中出手保护南家产业。” “当真如此?” 君北齐一脸不信,双眸微凛含着刀锋,“难道没有其他更深一层的隐情?” “没有,绝对没有。” 南初月回答地利落爽快,几乎连她自己都信了。 君北齐手掌力道逐渐松缓,慢慢放开她的手腕。 南初月猜度君北齐大约是信了几分,便继续追问,“那王爷,皇上究竟如何处置四殿下?” 君北齐在鼻子里冷笑一声。 “本王没有说出私兵营的幕后掌控者是谁。” 南初月大吃一惊。 “为什么?” 谋算 君北齐却没有再回答,起身一扫袍袖,转头看着她一语双关道, “很多时候,朝堂险,人心更险。” 说罢,阔步走出大殿。 月影将他身影拉得很长,朦胧在暗樾夜色里,那么不真实。 当夜,南初月来到王妃门房找到了正是侍卫们饮酒玩笑的玄五。 玄五跟随南初月来到花园树影下,南初月开门见山问道:”今天王爷觐见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王爷不肯和我说。“ “这……” 玄五有些迟疑,毕竟王爷对王妃并不算太信任,他不敢冒失多话。 南初月知道玄五的心思,便说道:“其实理论起来我不过是愚笨妇人,不该参与朝堂之事,但你也知道很多人对王爷和宁王府虎视眈眈,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有疏忽的时候,这时我若不替他忧心谁来忧心?” 听宁王妃说的情理恳切,而且也的确是她不顾性命将王爷从黑风山救出来的,玄五还是点点头将事情和盘托出。 “王妃,其实我们早知道私兵营是四殿下的,而且就连皇上心里也数,可当今皇上是由四殿下生母云太妃一手养大的,皇上只能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当真对四殿下动手,就会被天下人职责屠杀手足,不孝不仁。” 听到这里,南初月倒吸一口凉气,略略失望的向后跌退两步,脸色比月光才惨淡。 原来深宫事竟如此犬牙相错!她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报仇心太急切了。 怪不得君耀寒敢谋夺皇位,怪不得他那么暴虐无道,逞凶肆虐也仍在京城骄奢乱欲,飞扬跋扈。 如此看来,这一次焦急剿灭私兵营不但没重伤君耀寒,反而打草惊蛇让他对君北齐更加仇恨,也添了更多警惕。 想到这里,南初月摇头叹息:“如此说来,皇上是根本不敢动君耀寒了?王爷就是深知这一点,所以就算他剿灭私兵营也根本无法撼动君耀寒的权势地位?” “唉……” 玄五也跟着叹气。 “我们王爷也是十分窝火,可是这件事就算如实禀告,皇上也会责怪王爷误信谗言和失察之罪,所以王爷还不如不提,这样还能顺手将私兵营余党全部诛灭。” 南初月攥紧拳头,看来想除掉君耀寒真的不是容易事,时间一天天过去,三个月期限也很快就要到,自己真的能报仇吗? 想到这里,南初月忽觉心底一股藏怒宿怨腾然而起。 君耀寒,我纵拼的一死,也定要拉你下地狱。 玄五对南初月说了这些,也不想她太担忧,便谨慎看了看周围,又低声道:“但王妃也不用太灰心,四殿下一向忌惮我们王爷,只要有王爷在,四殿下就作不出什么花样来。” 南初月无奈冷笑。 当然了,前世君耀寒就是太过惧怕和忌惮君北齐,才会对他下那般阴毒杀手。 南初月忽然明白过来,她在外面无论怎么谋算都无法撼动君耀寒性命,除非,从宫里下手,才能事半功倍除掉他。 于是南初月试探着问:“玄五,那今天皇上为什么和王爷吵架?也是因为私兵营?” “那倒不是。” 玄五摇摇头,“是因为皇上打算拨一笔巨款给云太妃修宫殿,而王爷说南江闹旱灾,应该先拨款救灾,所以闹了起来。” “哦?” 南初月思绪飞快旋转,再问:“那君耀寒是云太妃亲儿子,给云太妃修宫殿,他不出点钱?” 玄五耸耸肩。 “银子当然要出,可四殿下可能最近手头紧,所以一直避着不见皇上,皇上有些激怒,所以就和我们王爷吵起来了。” 有一个计划逐渐在南初月心底形成,南初月对玄五含笑:“行,我知道王爷没什么事就好,那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 玄五告退。 眼看玄五背影消失在浓密树影中,南初月嘴角露出一抹森寒笑意。 君耀寒,这一次,不死我也要扒你一层皮! 第二天一早,南初月对镜理妆。 橘秋站在南初月身后侍候梳发,一边说:“小姐,王爷昨晚又天没亮就出府了,这私兵营剿灭了他还忙什么呢?” “王爷出府了?” 南初月看着铜镜里的橘秋问。 “是,天没亮就走了,还把玄五他们都带走了。” 南初月神情复杂,忽然笑了笑对橘秋道:“等下,去北门,再做三声鹧鸪叫。” 橘秋一惊,手里的簪子差点扎南初月头皮上,急忙摘下来低声问:“小姐?怎么又要和四殿下见面?” 南初月神情自若从橘秋手里接过簪子,自己对镜簪在发髻上,浅浅一笑,笑靥娇媚如花。 “你不是说四殿下之前派人来找我好几次么?我也该有个回音的。” “可……” 橘秋最近眼见小姐对宁王爷越走越近,对四殿下也来越冷,可忽然又要见面? 她实在不理解。 南初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风鬟雾鬓,一颦一笑皆妖娆妩媚,这副面貌,希望还能骗得过君耀寒。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他事我自会慢慢告诉你。” “是。” 橘秋领命而去,辰时过后,果然君耀寒乘坐子在宁王府附近小巷等候了。 南初月留橘秋在府里掩人耳目,她独自扮作橘秋模样去赴约。 君耀寒虽轻世傲物,却也懂得神机鬼械,为了避开他人耳目他特意乘了一座青绸小轿来会面。 南初月一上轿,就见他嘴角含了一丝淡淡笑意,凭借前世南初月对他的了解,此刻君耀寒似乎正隐压的怒气。 “四殿下,多时不见,殿下可有想念我?” 南初月很亲昵的坐在君耀寒身边,含笑妩媚相问。 君耀寒冷笑一声,敛眼转头看着她,语气很轻,“是啊!很久没见了,听说宁王妃最近很忙啊!” 他靠近过来,南初月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杀气。 “四殿下……” 南初月保持着笑容:“宁王最近对我看管十分严密,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请殿下见谅。” “哦?君北齐看管你?那他这些天都忙什么呢?” 君耀寒明知故问。 “宁王他……出门打了场仗……” “和谁打仗?” 君耀寒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和……” 南初月心里飞快算计,君耀寒这样问一定是在试探她,万万不能漏出破绽。 美人计 南初月心头一闪念便有了对答君耀寒的说辞,便说道:“宁王和谁打仗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介妇人,外面的事……” 不等南初月说完,君耀寒决然抡起手掌,狠辣凌厉的扇向南初月脸颊。 南初月对他早就警惕,更快一步抬手臂挡在脸前。 君耀寒一掌轮空,然后愤怒掐住她的下颚逼近怒声道:“贱人,难道不是你亲自带神秘兵马去黑风山救出被我困了六天六夜的君北齐?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君北齐早尸骨成灰,你们宁王府现在不怕正在办丧事吧?” 盛怒下的君耀寒万目眦裂,手上力道狠的几乎把南初月下颚骨捏碎。 相比之下南初月才发现,纵使君北齐对她再冷漠,动手再绝情也从这般狠毒辣手。 由此可见君北齐每次动手都留了十足分寸,从不真正伤她半分。 可这个君耀寒从里到外都是狼子兽心,狡诈无情的。 南初月怒火中烧,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用心计,用手段。 于是南初月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含泪哽咽道:“殿下,你误会我了,我去黑风山是听说宁王抓住了你,我是急着先去救你的,可谁知中了宁王的计,不得已才假说是去帮助宁王的。” “你当本殿下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吗?” 君耀寒疑心极重,果然不相信。 南初月继续道:“殿下你想一想,我若真是去救宁王的怎么会只身前往,当然是要调集更多兵马去才行,正是因为要救殿下你,所以我才不顾性命一个人去的黑风山,置于什么神秘兵马都是别人以讹传讹,殿下你自深知我从来不认识什么神秘人的。” 三十暗卫始终在暗处,南初月赌定君耀寒不知道三十暗卫之事,便大着胆子赌一局。 果然君耀寒被蒙住,有些相信了南初月。 他缓缓松开手掌,冷笑:“好吧,本殿下再信你一次,谅你也不会骗我。” “当然了!” 南初月恢复娇软笑容:“殿下,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急着见殿下么?” “好,算你有心。” 君耀寒彻底被骗住。 他亦含笑问:“最近给君北齐吃催心散了么?他可有疑心?” 南初月含糊着点头:“已经给他吃好几次了,不过最近宁王对我有些疑心,所以没敢继续下手。” “没关系!” 君耀寒将南初月揽入怀中,手掌顺着她白皙脖颈就想要滑下去,被南初月很巧妙的按住。 “殿下,这里人多眼杂,不要嘛!” “哦?” 君耀寒盯住南初月双眼:“怎么?不愿意和本王亲近?还是说,你觉得宁王做的比本殿下更好?” “什么嘛……” 南初月被他无耻之问气的七窍生烟,君耀寒当真狼心狗肺,将自己的女人送给其他男人,居然还问床榻之私,简直不是人。 但南初月仍小心翼翼保持娇羞神态,故意依偎在君耀寒怀里开始说正题。 “殿下,我听说皇上和宁王因为给云太妃修建行宫吵了起来,这里面可关系到殿下么?” 提起这个,君耀寒登时一脸怒气。 太拳头砸在轿辇窗棱上怒道:“该死的君北齐,定要将国库银两挪去赈灾,而母妃修宫殿的银子要我和皇帝出私银,我的私兵营刚刚被剿,如今哪里还有闲钱去修什么宫殿?” 南初月巧笑:“这银两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到殿下你的。” “哦?” 听她如此说,君耀寒双眸发亮,一把仅仅楼主南初月宠溺含笑:“你如何帮我,说来听听?” 南初月十分认真说道:“是这样,我西离南家的产业想必殿下心中有数,但若直接拿出来给殿下只怕太过名目涨点受人非议,不如这样,殿下先存一些银子放进南家的银铺,然后我自有办法从银铺倒出数十万两给殿下用,如何?” 这种一本万利的提议谁能不动心,更何况是见钱眼开,贪婪不足的君耀寒。 他当即显出喜色,问:“你当真能用一万两倒出数十万两?” 南初月把握十足的点头:“当然了,只要南昕予不从中作梗,南家的产业我说了算,只要殿下再有了银子,也不愁来日重建私兵营。” “对,不错。” 君耀寒兴奋搓搓手,一想到能重建私兵营,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数十万两银子,君耀寒喜的眉开眼笑。 但转身略略有些为难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我的私兵营刚刚出事,一时间也拿不出万两银子。” “一万两对殿下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 南初月一步步将君耀寒引上绝路,“只要殿下动动手指头,不管是宫中国库,还是皇上私银,自然都能轻松到手。” 君耀寒默默沉思一会儿,笑道:“是个办法,那我这就去筹银子,你等我的消息罢!” “好,我等着。” 君耀寒兴匆匆回去筹集银两,南初月则转身隐藏踪迹回到宁王府。 君北齐出府是为了整顿私兵营后续之事,七天后,君北齐回到宁王府,听侍卫密报。 “王爷,王妃层私下扮成橘秋出府,去和四殿下见面。” 君北齐刚刚拿起毛笔的手凛然一紧,抬头怒目:“什么时候?” “七天前,王爷出府的第二天!” 君北齐脸上寒霜一层又一层寒彻下来,嗓音低沉问:“他们在何处私会?多长时间?” “时间……没多久,不到一刻,之后他们在没见面,只是王妃又独自回西离南家的银铺两次……” “哐啷!”一声,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君北齐一把将案头茶壶茶盏全部扫飞落地,摔成无数碎片。 站在门外的玄五听到声音立刻跑进大殿,看着满地碎瓷片惊惶问:“王爷,怎么了这是?” 君北齐此刻神色已恢复如初,冷冷问他:“宁王妃在何处?” 玄五惊讶回答:“在后殿,正和丫鬟们摘花瓣说是给王爷做枕头。” 听说如此,君北齐当即挪动轮椅一言不发离开书房,一边吩咐:“把丫鬟们都轰出园子。” 花下事 “是!” 玄五懵着摸不着头脑,只能听令,匆匆跟着主子爷来到花园,叫人将丫鬟们就叫出来轰走。 南初月原本闲着无聊,看丫鬟们摘花瓣做枕头,便也想做一个给君北齐用着试试,忽然见玄五把丫鬟们都叫走了,南初月也是一脸震惊。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从大片芍药花从里走出来,顶头就看见君北齐正坐着轮椅在一株桂花树下。 君北齐若不打仗就只做平常木雕轮椅,看着也没那么骇人。 南初月还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上前两步含笑问:“王爷今天怎么有兴致来逛花园?” 君北齐不答言,只定定看着她。 南初月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玄五和那些侍卫一个都没在眼前,这里只有她和君北齐两个人。 她便试探着笑问:“王爷,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君北齐视线在花园里扫了一圈,然后转动轮椅靠近她:“宁王妃最近很闲呐?可有时间把你早该做的事情先做完?” “什么事?” 南初月一头雾水。 陡然,就见君北齐从轮椅上一跃而起,一身竹青色长衫衣袂随他动作翩然翻飞,仿似凌空而悬的仙君一般霎时来到南初月面前。 “王……爷!” 南初月惊呼一声,转眼见半点反抗机会都没有的一把被君北齐揽住,然后两人一同滚进花枝茂密的花丛深处。 直觉眼前万物凌乱,跟着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定神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君北齐身上,而身下的他的双臂正环绕她娇蛮腰身,双目凛灼看着她。 “王爷……你、要干什么?” 南初月扭动一下身体,挣扎着想起来,不料这一动反触碰了君北齐紧要位置,整张脸霎时红透。 君北齐目光更加凌厉,沉遂。 “本王就要和你行最后一道洞房之礼,看不出来?还是感觉不到?” 南初月骇然一惊,急忙挣扎想逃,但被君北齐一个迅速翻身压在身下。 身体都被他牢牢覆住,压制着。 “不要!” 南初月双手抵住他精壮似铁的胸膛前,奋力挣扎,“王爷不要,不要在这里,别人会笑话的。” “这里是本王的王府,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君北齐语气凌厉,虽嘴上说着要行洞房礼,但神态间根本没有任何柔情蜜意,更近似仇恨一般狠狠撕开南初月的衣襟,露出里面月白色稠绫肚兜。 明耀骄阳下,月色肚兜更显出南初月肌肤赛雪,尤其是在她奋力挣扎下,身体浮上一抹浅浅的粉色,更为诱人。 “不要,王爷……” 南初月惊惶着想要掩上衣襟,可君北齐再凛冽撕开内衫,顺势连同她身下白蝶纱裙也一并撕碎。 君北齐粗大手掌拖在她后腰下,滑腻肌肤触及手掌,让君北齐呼吸也急促炙烈起来。 “你今天还有什么借口抵挡本王?” 说罢,君北齐俯下头狠狠摄住她的樱唇,两人在花丛深处翻滚翻转,远远看去花丛不停摇晃。 南初月并不知道,这一世重生后并非所有事情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在噬心蛊毒这件事上,君北齐的命运线也发生了变化。 大概是天命有仁念之心,这一世君北齐早就收到密报,君耀寒指使南初月用世上最凌辣阴毒的噬心蛊毒来取他性命。 所以君北齐从一开始对南初月就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所以他屡次用同房借口接近南初月并非贪图床第之欢,而是他想知道南初月究竟是不是带着杀机嫁过来的。 如果是,君北齐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了断她性命。 可南初月行事大出他的意外,她不愿行合榻之礼,亦不肯离开宁王府,她的目的让君北齐越来越怀疑,越来越警惕。 现在,君北齐想彻底撕开这个女人虚伪面目,看看她身下是否真的藏了噬心蛊毒。 满府众人都被玄五远远轰走,玄五自己也吓的七窍冒烟,背对花园一眼都不敢多看。 南初月被沉吻住,感觉一双粗大手掌在身体所有部位游移补丁,君北齐不给她任何抵挡机会,将她整个人都控制住。 “不……” 南初月双眸含泪,挣出一只手抵住君北齐,“王爷,我真的不行,请你别勉强我。” “哦?” 君北齐看着她刚刚被自己肆虐后殷红如血的唇瓣,语气含着讥讽:“你认为本王身残无法满足你?还是你眷恋其他男人的温存不屑于本王?” “我……” 南初月绝对不愿伤君北齐性命,但见他盛怒之下也无法用其他解释瞒骗,只能一刀见血地说道:“是,我早告诉王爷我心里有别人,求王爷别勉强我。” “男人是谁?” 君北齐眸中凛着刀锋,手掌也暗暗运了内力,只要南初月说出君耀寒三个字,他立刻让她命丧黄泉。 但,南初月说道:“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什么?” 君北齐瞠目震惊? 已经死了? 难道不是君耀寒吗? 南初月看君北齐一脸疑惑心底有些忍不住笑,但还是装出深情痛苦神色。 “五年前,我在丹青书院结识一位俊秀书生,他满腹才华,风度翩翩,可就因为家妹南昕予一向对我有敌意,便和四殿下君耀寒一同设计诬陷书生偷盗南家夜明珠,被判处逐出书院流放边漠,可怜书生身体孱弱竟在半路一命呜呼,所以我开始设谋接近君耀寒,我要为书生讨命。” 君北齐紧蹙双目看着她。 丹青书院? 俊秀书生? 他堂堂战神宁王,耳目遍布京城,怎么从来不知丹青书院还有这样一位风流倜傥的书生? “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看样君北齐疑心深重根本不信,打算刨根问底了。 但南初月敢说出这个名字,心里便早有准备。 她平静回答:“书生名叫李策。” 万幸早年南初月对君耀寒倾心以待时,曾得知丹青书院真有一个叫李策的书生因写讽刺诗得罪了君耀寒,被君耀寒诬陷偷盗钱财,流放边漠了。 南家事 而这个叫李策的书生也当真的死在流放半路上,不过不是病死,而是被君耀寒命杀手杀死的。 当年这件事南初月只当作小事一桩,后来想到这件事才发觉君耀寒本来就是个草菅人命,狼子兽心的败类。 如今南初月万不得已借李策名字用一用,也算暗中替他雪冤报仇。 见南初月言之凿凿,君北齐一时间也拿捏不定她所言真伪。 见君北齐还迟疑着不放手,南初月猜测他定也是犹豫不决,便假意皱眉“哎呦!”一声,道:“我肩上的伤好痛。” 听她痛呼,君北齐调转视线看向南初月肩膀。 她中毒箭之伤也不过七天,虽皮肉愈合了但仍未痊愈,还有些伤痕未退。 加上刚才一阵猛烈挣扎,伤口又显出丝丝血痕。 趁着君北齐不备,南初月猛然翻身一把推开他,然后顺势从地上捡起衣裙夺身跑了。 “你……” 君北齐愤然大怒,但同时对南初月猜疑更深一层。 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难道当真是另有一个男人让她情深似海,至死不渝? 她又身上究竟有没有噬心蛊? 面对居心叵测的南初月,君北齐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累和愤怒。 这个女人,本王决不会在多看一眼。 至此,君北齐对南初月好不容易有的一点信任感再度崩塌,甚至对她更加怀疑戒备。 南初月走后,君北齐叫来玄五,吩咐:“去查丹青书院,找一个叫李策的人,不管他死没死都给本王查一清二楚。” “是!” 玄五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答应着,飞快去办事。 而南初月从花园逃走后,如一只受惊兔子躲在寝殿里好久没出门。 府中众人表面上不说,暗地里都对王爷和王妃这场韵事猜测纷纷,说什么都有。 橘秋去厨房给王妃取晚膳,就听两个厨娘在兴奋议论。 “哎你说,王爷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王妃,听说他们在花园里都按耐不住……” “去,你懂什么!” 另一个厨娘满脸不屑:“我听说王爷对王妃大发脾气,这不刚才又走了,都没告诉王妃。” “王爷又出府了?” 先头说话的厨娘咂舌,“这两口子跟闹着玩儿似得,我看王妃也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 橘秋听她们虽议论,心里不痛快可又无法堵住众人嘴,只好径自拿了晚膳回寝殿。 南初月得知君北齐又出府了,一颗惊魂未定的心才渐渐沉稳下来。 橘秋将小姐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心疼她也替她不值。 便低声问:“小姐,既然你处心积虑帮着宁王,那为何又不肯从他,惹得他总是生气。” 南初月“嘶”了一声,面露不耐烦。 “去去去,你一个姑娘家瞎问什么?一边儿玩去。” “小姐。” 橘秋满脸怒其不争的表情,“我跟小姐从小到大,小姐的心事我最懂,从前小姐是喜欢四殿下,可四殿下风流无情,若是从今往后有宁王保护你,宠爱你,也是极好的呀!” 保护和宠爱两个字眼撞进南初月心里。 她不由地冷冷一笑,自己是将死之人,如今只为复仇苟活于世,哪里还敢求什么被保护,被宠爱? 但想到如果真有一天能和宁王双宿双栖,能永远被这个男人呵护宠溺,那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可惜,这一切都被前世蠢笨的自己亲手毁掉了。 一滴眼泪掉落,南初月悲声暗叹。 “君北齐,此生若能护你周全,便足矣。” 橘秋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便拿出不久前南将军送来的一些西离土产,给小姐看。 “小姐你看,老爷给你送来很多土产,你就算为老爷也要和保重自己,何况我还听说老爷最近身子不好,已经解了夫人的禁足,让她出来伺候。” “什么?” 南初月一惊,“我爹让苏慕容出来继续伺候他?” “是的。” 橘秋点头,“老爷年岁也大了,毕竟她伺候老爷多年,深知老爷病痛和喜好。” “不行,我要立刻回南家。” “啊……?” 橘秋一脸惊呆,“回南家?现在?” “对,你立刻收拾包袱,我们立刻走。” 半个时辰后,南初月和橘秋坐在回南府的轿子上。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之前刚刚和君耀寒约定给南家银铺送银子,这边苏慕容竟就出来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她必须把所有隐患按死在萌芽中。 西离,南府。 前一阵子,南昕予为了能重新夺回君耀寒的心,当真回南府偷钱财珠宝。 但她还没得手U盾时候,被苏慕容的心腹嬷嬷——佩嬷嬷发现。 佩嬷嬷及时阻止南昕予,并给她换上丫鬟衣服去见还被禁足的娘亲。 苏慕容得知女儿为了君耀寒回来偷钱财,不由冷冷摇头。 “如今老爷身边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所有值钱的铺面和夜明珠那老死头子都给南初月了,还轮得到我们苦命娘俩么?” 南昕予慌了,拉住娘亲衣袖抽泣。 “那怎么办呢娘?我要是拿不到银子四殿下是不会要我的,而且我在太子妃的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其他富贵弟子也不会要我的。” “没关系。” 苏慕容安慰女儿。 “这世上没有不爱美色的男人,也没有不爱钱财的男人,只要女儿你将来能接受南家产业,不愁四殿下不跪上门来求你。” 南昕予还哭,“可,可是爹已经把南家大半产业都给南初月那个贱人了。” 这时佩嬷嬷笑道:“哎呦呦二小姐,你可真是善良天真,老爷就算把药铺都给南初月了,我们也能再抢回来。” “抢回来?” 南昕予不敢置信看着佩嬷嬷。 佩嬷嬷点头,“对,只要老爷肯放夫人出去,我们就有办法把产业都抢回来。” 说着,佩嬷嬷把一个纸包交给南昕予。 靠近她低声道:“二小姐,你每天去祠堂罚跪的时候将这里的粉末放一点在香炉里,老爷每天都回去上香,不出三天,他一定放夫人出去。” 再生毒计 南昕予不敢相信似得看着娘亲,震惊地长大了嘴巴,“娘,你让我给爹下毒……? “哎呦你小点声,死丫头。” 苏慕容急忙捂住南昕予的嘴。 “死老头子那么偏心南初月,哼!他不仁我不义,我还盼他早点死好享受南家产业呢!” 苏慕容一脸阴狠凶恶的笑容。 南昕予缓缓将纸包攥紧,无声点头,“好,我去做。” 果然,几天后南老将军忽发恶疾,南家好几个老郎中都没有什么特别对症的药方治病,大家急的速手无策都没有办法。 后来苏慕容拿出一张家传古药方,竟正好对症。 如此一来南将军对苏慕容的气恨之意减去六七分,又见苏慕容熬药煮粥伺候的贴心顺意,便下令解了苏慕容的禁足,仍做南府夫人。 南将军的病在苏慕容手段下时好时坏,总是不见痊愈,所以最近南将军对苏慕容十分依赖。 在苏慕容枕边风下南将军逐渐的竟也对南昕予有了几分心软。 便也下令解开南昕予禁足,允许她自由出入南府。 南昕予重获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伸进南家银铺,药铺暂时够不到,也要先把银铺抢到手里。 这天,南昕予刚刚来到银铺学看账本,忽听有伙计说话:“我刚才听说大小姐回来了,还带了好多珍贵东西。” “哎呦,大小姐回来了,那可得叫掌柜的去请安。” 说罢两个伙计匆忙去找掌柜的。 在账台里的南昕予见他们对南初月如此重视,不免又恨又气,一把将账本摔在桌案上。 但偏是这时,她看到账本最末页露出一个名字——君耀寒。 南昕予双眉紧蹙,慌忙拿起账本细看,眉头越蹙越紧。 一个歹毒计划在心里逐渐形成。 南初月回到南府,见到父亲这段时间竟似老了十几岁,头发和胡须都斑白很多,心里不禁一阵酸痛。 “爹,你这是怎么了?生病怎么没有告诉我?” 南初月扑倒南战野身边,一把抓住他瘦骨嶙峋的手掌询问。 “我没事,不过受了些伤寒,你二娘照顾我很是细心,已经恢复不少了!” “二娘……?” 南初月微蹙眉尖,语气里含了几分猜疑,“二娘一向只懂得穿金戴银,怎么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看你这孩子,都出嫁这么久了说话还是没个分寸,她毕竟是你二娘,可不许没大没小的说话。” 言辞间,南战野竟对苏慕容十分袒护了。 这更让南初月起疑,她开始几句不过是试探一下父亲心意,看看他是不是因顾念旧情才放苏慕容出来。 如果是那样倒也无妨,但如此一看竟似很不简单,多半是苏慕容使了什么奸诈手段让父亲转变了看法,并更加相信她。 这就不得不防了。 南初月心里另有算计。 上次私兵营就是因为她报仇心切才会马失前蹄,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鲁莽大意,要细察纤毫才能动手,否则又会功亏一篑,重蹈复撤? 思及于此,南初月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反而点头浅笑,“爹说的是,有二娘在你身边伺候我也很放心。”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忽见苏慕容和南昕予一同走进房来。 苏慕容其实早就知道南初月回来了,但还故作惊讶张大嘴巴,“哎呀,月儿,你什么时候回南家的,怎么没知会一声,我好叫人准备酒宴招待你。” 说着,苏慕容坐在南战野身边,很周到的给他收衣领,扶腰带,要有多贤良就有多贤良。 南初月坐在雕花木椅上淡淡一笑,不冷不热道:“二娘不必劳累,我看看爹就走。” 说话间,南昕予和南初月目光交集,彼此都是眼中都是蚀骨穿心的恨意。 南昕予没有理会南初月,而且还横目白了她一眼,转身也坐在爹身边殷勤问候。 “爹,今天觉得怎么样?我在药房里又给你煎了两剂汤药,一会儿趁热喝了吧!” “好,予儿有心了。” 南战野笑的很欣慰,然后转头看着南初月。 “你在宁王府只一心照顾好自己和宁王就行,爹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南初月没心底冷笑,嘴上也没答言,只轻轻点下头。 这时,忽听南昕予在一旁不冷不热地开口说话:“就只怕我们南家家大业大有人心里舍不下,就算嫁了人也整天算计着南家产业呢!” 这话在分明不过是冲着南初月来的。 南初月目光陡然凌厉,但却没贸然说话,而是静静看她又使什么奸诈计策? 倒是南战野神色一变,厉喝南昕予:“放肆,为父刚刚放你出来几天,是不是又找事作死?” “爹,我没有……” 南昕予很委屈似得跪在床榻边,回手指着南初月,“爹,我今天去银铺学习理账,真的发现一些事情,事关南家产业我不敢隐瞒,所以赶紧回来禀告爹爹。” 南战野满面惊愕和愤怒,“你才去银铺两天,会查什么账?赶紧给我滚回房间去面壁思过。” “老爷,你别生气……” 苏慕容及时开口,一边替南战野抚顺心口怒气,一边柔声劝慰。 “老爷,予儿这次是真的用心学习了,老爷不妨听听她说些什么,就算是有些错处老爷教导她就是了,哪有刚学习就什么都会的呢!” 苏慕容这样一说,果然抚平南战野大部分怒气。 南初月静静坐在一旁听着,看着,眼见那娘两个在她面前演戏,等听了个大概,才发问。 “怎么?予妹妹出息了?竟也会学着查银铺的账目?” “那当然了!” 回话的是苏慕容,她说话时一脸酸气。 阴阳怪气道:“南家这么大摊子产业,就你和予儿两个孩子,难不成所有产业非都放在一个人手里么?” 南初月听了不怒反笑,“予儿妹妹能当家立事当然好,但我只是多关心她一句,二娘如此说话反叫我猜疑了。” “你……” 苏慕容被南初月一句话刺中心病,立刻脸红脖子粗起来。 “罢了,你们别一见面就乱吵!” 南战野有些发怒,三个女儿才都不说话了。 南战野才略略消气问南昕予,“你说,在银铺了查到了什么?” 奸人毒计 南昕予得意且阴毒的看了南初月一眼,然后呈上账本给南战野。 “爹你看,这本账上有四殿下君耀寒的名字,可上面是一万两银子的空账,说明君耀寒一个铜板都没存进来,可却套走我们银铺一万两银子。” “什么?” 南战野脸色陡变,怒不可竭。 “拿来给我看!” 南战野一把抢过账本低头细看,脸色越来越阴沉。 苏慕容神情却满是幸灾乐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南初月。 南初月一开始听到君耀寒的名字心底也是一凛,她诱骗君耀寒存钱在南家银铺,自然要事先和银铺伙计耍些手段才行。 如果这件事真被南昕予拆穿,恐怕爹不仅不会相信她的辩解,反而会认为南初月谋算南家钱财,那可大大不妙了。 是以南初月脸色也骤然一寒,双手紧紧握住木椅扶手,暂且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见南战野将账本看过一遍之后望着南初月。 “予儿说的没错,这里标明是一笔空账,四殿下没存一份银子进来,可是却取走了一万两,而且上面花押同意的人是你,你怎么说?” “哦?” 南初月秀美微蹙,似十分惶恐的样子也跪下道:“女儿不明白爹说的意思,还请爹爹将账本给我看个明白。” 南昕予立刻尖刻说道:“好姐姐,你少在爹面前装腔作样的,分明就是你利用四殿下的名头在银铺里挪银子用,还用看什么账本?” 苏莫容也拿腔作势道:“月儿,听说你前一阵子回西离去了银铺好几次,都没回来看看你爹,你爹他现在还病着,你可别做让他生气的事呀!” 南战野听说这样更生气了,怒视南初月。 “究竟怎么回事,你赶紧说!” 说着,南战野劈手将账本仍在南初月脸上。 南初月也没反抗,跪地上捡起账本也细细翻查一遍。 原本她心里也是有些惧怕的,但整篇账目看下来反倒心里越来越沉静,模糊猜出苏慕容娘俩卑劣的奸计。 很快,一个反毒计策飞速形成。 她缓缓将账本放在父亲面前,然后略做紧张的样子问:“爹,我前几天是回来去银铺取些银子,但绝对没有一万两,爹可千万要查清这件事,不要冤枉女儿。” 不等南战野发问,苏慕容立刻抢话。 “哎呦呦,你一个嫁出门的女儿居然还回娘家取银子,难道宁王苛待你?不给饭吃还是不给你银子使?” 南昕予再旁边一脸奸诈相。 南战野皱眉头:“你二娘说的不错,你之前不是说宁王对你体贴备至,为什么忽然回银铺取钱?并且都没回来告诉为父一声?” “爹,是这样。” 南初月不疾不徐缓缓回答。 “爹你也知道,我们宁王不久前剿灭了黑风山一座私兵营,皇上龙颜大悦赐宁王千两白银,是我听说银铺最近周转不灵,所以特意求宁王将银子存进银铺,帮铺子周转。” “哦?” 南战野一脸疑惑,“这么说你回西离是来存银子,并非取银子?” “是的,爹。” 南初月回答。 南昕予急忙抢嘴说道:“爹你别听姐姐胡说,她若来存银子这账目上怎么没有记载?而且存个银子还鬼鬼祟祟的定有古怪。” 南战野一副很糊涂的样子,又翻了翻账本点头,“是啊!账目上没有这一笔……” 南初月再解释:“爹,我之所以没回来告诉你,是因为……” 说道这里,南初月故作停顿,然后看了苏慕容母女一眼。 看着女儿古怪,南战野道:“有什么你直说。” “是。” 南初月答应,继续说:“爹你将南家药材铺都给了我,其中城北药材铺的周掌柜和我们城北银铺的掌柜是拜把子兄弟,这件事,可能二娘和予儿妹妹都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苏慕容忽然变了脸色,南昕予也陡然一惊。 南家大部分伙计和掌柜都是当年南战野和原配,也就是南初月的娘亲一同打下南家偌大生意江山的,加上原配夫人为人谦和仁善,所以这些老掌柜从感情上都偏向原配夫人和南初月。 因此,很多事情掌柜们都会告诉南初月,而对苏慕容这个刻薄尖酸的二夫人则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也正是南初月能顺利接受药材铺的原因。 南战野满面疑惑看着南初月。 南初月一脸委屈地说:“爹,听说最近予儿妹妹也在银铺做事,而且这账目花押都能作假,爹你为何就认为是我做的呢?” “当然是你。” 南昕予立刻怒气冲冲地接话。 “总所周知我和四殿下乃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我就算作假也绝对不可能用四殿下的名字,你刚才也说了和银铺掌柜私交甚好,所以暗中套走银子的当然是你。” 南战野一边听着,脸色越加盛怒。 南初月冷冷一下,说道:“不错,周掌柜是跟我说城北银铺最近银子账目最近经常出问题,不过呢,他们还没查出原因,所以想从药材铺周转银子用一用。” 说到这里,南初月看着父亲。 “爹,虽药材铺如今是我名下的,但银铺同样是南家产业,我能袖手旁观吗?自然要帮忙的。” 南战野听说如此终于消了些怒气,点头,“你帮忙是对的,可银铺账目有问题,你该早来告诉我。” 南初月很为难的摇头。 “爹,我听说前一阵你身体微恙,怎样让你在操心银铺的事情,做不过我从宁王手里倒些银子填补了亏空便是,宁王也是允许的。” 一句话,即说了南初月深明大义,宁愿自己破财也愿意帮银铺堵漏洞,又表明了和宁王恩爱和睦,宁王将家底都交给她打理。 南战野听着逐渐缓了欣慰笑容,“好孩子,爹知道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仁孝善念的好孩子。” 眼见老爷被南初月几句半真半假的话蒙住,南昕予急忙上前再挑唆。 “爹别信姐姐的话,如果说银铺有问题,那也是因为四殿下这笔银子的亏空,且花押的人是姐姐,这她怎么说?” 痛快反击 “是啊!” 南战野似乎很糊涂,又看账本,“月儿,这的确是你画押签字,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初月故作惊讶之色摇头,“这个我也不明白了,爹既然要彻查,不如就请银铺两位掌柜都来仔细询问吧!” “好。” 南战野答应,立刻叫人去传两位掌柜问话。 不就,主副两位掌柜都来了。 听了南战野的问话,副掌柜先回答:“这个账本当时是小的记录的,但四殿下的银子并没存过来,所以画的是空押。” 苏慕容冷声奸笑:“这回有人作证了,就是月儿画了空押,并套走一万两银子。” 主掌柜立刻说话:“二夫人此言差矣!” 说罢,祝掌柜从怀中又逃出一个账本,呈给南战野。 “老爷您是知道的,银铺里历来有两个账本,一个是外面流水,一个是实账,这本才是笔笔分明的实账,请老爷过目。” 南战野再翻账本,果然,没有了君耀寒的那笔记录,而且还多了南初月村过来的一万两银子。 主掌柜解释:“因为银铺流水账出了问题,我们求大小姐帮忙先平账,但大小姐怕老爷生气便叫我们别告诉老爷,所以只做了实账,流水账还是原来的分文没动。” 副掌柜也跟着又说:“流水账之前小人只是写了账,但大小姐没有画押过,我也不知道大小姐的花押怎么会出现在账目上。” 这一下,苏慕容和南昕予都惊呆了,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她们每天只知贪财敛夺南家产业,至于银铺的账目猫腻却一点都不懂。 而南初月为了骗君耀寒存银子,早和主掌柜暗中做扣,这一点点手脚平了账目一点也不稀奇。 但南初月没想到的是南昕予竟盯上了银铺,她一心要置南初月于死地,竟也不细细查明账目就鲁莽出手。 果然应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句话。 南昕予自掘坟墓,白白给了南初月一个反杀她的机会。 南战野目光十分骇人,喃喃道:“我南家银铺自建立起从未有内贼私套银两,这件事一定要查彻底,你们两位掌柜什么时候发现流水账目出问题的。” “就是在……” 主掌柜抬头看了南昕予一眼,朗声回答:“就是在二小姐去银铺学习理账之后。” “不,不是我,我没有……” 南昕予吓的脸色仓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辨白。 “爹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我还不懂账目。” “你不懂?” 南战野发怒,“你娘不是说你进步飞快,已经会独自写账,算账了吗?” “我……我!” 南昕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时苏慕容也急忙跪下帮着女儿辩解。 “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得账目,况且最近老爷身体不好,我这么说也是想让老爷开心一些……” 一边说着,苏慕容回头拼命给女儿使眼色。 南昕予会以,也急忙说,“是啊爹!我真的很努力学理账,我也是想替你分担一些重担,想让爹心情好一些。” 说着,南昕予甚至声泪俱下,令人看了柔肠寸结。 南战野似乎也被说动了,但,南初月淡淡一笑。 “那可就怪了,两位掌柜都说账目有问题,我是出银子平账目的,如此看来内鬼究竟是谁呢?” “就是你!” 南昕予回头怒目指着南初月。 “你少装蒜了,就是你要害我,是你、是你和两个掌柜合谋害我,是你嫉妒我和四殿下有私情,非要置我于死地。” “哦?” 南初月一脸惊讶,“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记性不大好呀?这件事刚才可是你捅到爹面前,而我什么都没说过。” “你……” 南昕予被一言怼住,又恨又怒却没有辨白言辞,只能惊恐发抖。 苏慕容再旁冷冷看着,一脸阴森淡淡道:“月儿,从前你和四殿下有情可是总所周知的事情,之后四殿下抛弃予儿也是你动的手脚吧?南家掌柜都站在你那边,和你做些小手脚害予儿,一点都不难吧?” 南初月淡然冷哼一声,望向父亲。 这时两个掌柜忍不下了,一起朝老爷磕头。 “老爷明鉴,我们两个在银铺十几年,从没贪过一文钱,而且就算贪财也要在实账上做账,绝不可能只在流水账上做手脚。 “不错!” 南战野捋着胡须点头。 两个掌柜的话虽没点明,但字字句句针对南昕予。 苏慕容慌了,急忙又说:“老爷,决不会是予儿做的,她有什么理由害月儿呢?” 南初月冷笑,“二娘,刚才不是你说的么?予儿妹妹以为四殿下抛弃她是我动的手脚,所以她当然恨我。” “不会,决不会。” 苏慕容疯了一样怒吼,“予儿被四殿下伤的那么深,就算要做假账也不会用四殿下的名字,你就是为了陷害予儿才这般无耻下作!” “呦……!” 南初月单手抚腮不冷不热说道:“那刚才又是谁说的?众所周知予儿妹妹和四殿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用四殿下的名字,旁人自然怀疑不到予儿妹妹。” “你……” 苏慕容目瞪口呆,再没话辨白。 南昕予也寒着脸瘫坐在地上,丧魂落魄的慌作一团。 南战野狠狠瞪着奸诈母女二人,大声怒喝:“来人,把二小姐押回柴房,继续禁足,不准她再出门半步。” “是!” 家丁听令,不由分说拖着嚎哭喊叫的南昕予出门去。 苏慕容也不斗狠了,扑倒南战野面前大哭哀求,“老爷,求你看在予儿年轻不懂事放过她吧!她知错了,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老爷,求你了……” 南战野怒视苏慕容,“你也滚,慈母多败儿,你也给我滚的远远的,从今后别让我看见你这个歹毒贱妇……” 说罢,将苏慕容也轰出门外。 南战野盛怒之下牵动身脉气血,忽然昏厥过去。 “爹,爹……!” “老爷,老爷……!” 南初月和两位掌柜一同扑过去看南战野,只见他四肢僵厥,双目紧闭,几乎连气息都没有了。 南初月吓的魂飞魄散,失声唤人叫郎中来。 神医木佩 这一晚,南府通宵未眠,熬药看病忙个不停。 让南初月很感动的是三十暗卫知道南将军病重后,居然也请来一位隐世名医。 这位近百岁的神医给南战野把脉,终于发现南战野身体内郁积隐藏的香毒,也算南老将军一生行善得天命护佑,神医正好有驱毒良药。 至此南战野终于得到及时正确的救治,南初月也终于放了心。 南初月对三十暗卫和老神医万分感激,苦苦请留神医在南府多住一段时间,但无奈老神医不喜尘世烦扰,仍推辞回山了。 不过神医临走前还是送给南初月一样避毒神器,是一块用玄金木雕刻程祥云形状的木环佩。 木佩上有个奇巧机括,打开机括可以拿出里面十几根能试毒并驱天下百毒木刺针。 南初月得到此物如获至宝,立刻吩咐下人拿来千金相赠老神医。 但老神医没有收赠金,当夜就告辞和暗卫首领悄然远去了。 南家暂时恢复平静,不过让南初月略有不甘的是她始终没有查到下毒之人。 虽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就是苏慕容母女下毒,但证据已经全都被人毁掉,没有真凭实据就无法抓人定罪。 无奈之下南初月只好拿出两根驱毒木针交给南将军留着傍身,然后再找回几个忠心老诚的旧仆人。 让他们服侍陪伴在南战野身边,尽量避免和苏慕容接触。 在南初月雷厉风行手段下,苏慕容母女阴毒计策又一次崩塌。 苏慕容这次虽然没有被禁足,不过南战野以后再也不会信任她,还有整个南家也不会继续拿她当夫人看待。 这一点就足矣让她生不如死。 因为南将军身体仍虚弱,南初月决定暂时不回宁王府。 她回到原本自己居住的弦月居,这里已经被苏慕容改成堆放杂物的地方。 南初月让人重新收拾好,住下来陪南老将军几天。 并叫来橘秋吩咐她,“你回趟宁王府,告诉管家说我回南府住几天陪爹,如果宁王回来了便直接告诉他一声。” 橘秋一愣。 “小姐,宁王那么怕人,我要是和他这样说话他不得杀了我?” “嘶……!” 南初月生气,这橘秋锻炼也有一阵子,怎么胆子还是丁点儿大。 不过一想到君北齐那冰脸阎王样子,就算朝堂老臣也惊惧三分,别说橘秋一个天真小姑娘了。 想了想,南初月从腰间摘玄金木佩,交给橘秋。 “若是王爷回府了,你就按照刚才的话说,并把这块祥云木佩送给他用罢!” “这……” 橘秋吃惊不已,忙说:“小姐,现在二夫人和二小姐都对你恨之入骨,虎视眈眈,你怎么能把这样金贵的木佩送人呢?” 南初月叹口气。 她没有办法和橘秋解释。 这世上,南初月自己可以不要命,但她要君北齐活着,不管未来多艰难,多危险,就算她不能报仇,也都要君北齐活着。 年纪于此,南初月不觉稍稍红了眼眶。 橘秋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忙道:“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不是!” 南初月回头掩住泪痕,换了笑容。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宁王府吧,就按我说的做,早去早回。” “那好吧!小姐你自己一定要当心哦,我很快就回来。” “去吧,去吧!” 南初月一边推她,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橘秋没练出什么胆子,心机谨慎倒是增进了,也算略有进步。 如此,橘秋在南府家丁护送下回宁王府,而南府有南初月坐镇,着实安静不少。 但苏慕容是决不会就此甘愿一世消沉的,她为了南家倾国财富,和熏天权势已经忍受南战野多年,绝不可能因一个区区南初月就放手。 不过苏慕容此刻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她的盼念还是在南昕予身上。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把南昕予救出南家这个火坑,远走高飞。 当夜,橘秋回到宁王府。 也正巧,君北齐也刚刚回来不久。 原本橘秋一路上都念佛希望宁王别回府,可看来神佛根本没听她的心愿。 玄五也正出来找人问王妃什么时候回来,正好看到橘秋回来。 然后玄五看了看只有她一个人的轿辇,一脸惊讶问:“怎么你一个人,王妃呢?” “小姐她……” 橘秋和玄五认识时间长了,知道这位帅气英俊的侍卫人品还是不错的,也就实话实说跟他讲了南府发生的事情。 然后为难地说:“玄大哥,小姐说让我亲自跟王爷解释,可王爷会不会一生气杀了我呀?” 玄五好气又好笑,“王爷是沉默寡言没错,但他从来也没滥杀无辜过,一个都没有。” “那……好吧!’ 橘秋暗自握紧袖中木佩,大有拼命的气势。“那我去跟王爷禀报一声。” “去吧!” 玄五亲自给橘秋打开书房殿阁的门。 橘秋嘴上说的干脆,迈进书房的脚还是软的,待她看到一身玄色金纹敞衫,如一尊煞神似的君北齐时更是连腿都打了颤。 “橘、橘秋见过王爷。” 君北齐不知这次出府干什么去了,手腕似乎受了伤,正径自勒紧捆伤口的丝绳,一边抬头冷冷扫了橘秋一眼。 “何事?” “禀告王爷,小姐,哦不!王妃娘娘今天回南府看望老爷,得知老爷病重便决定留下照顾几天,王妃娘娘命我回来请王爷恩准。” 君北齐手中动作停顿一下,略有所思问:“南老将军病重?何病?” 他这句问话,忽然让橘秋心里一暖。 还好,宁王虽然对小姐不咋地,但好歹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忘了自己是南家的女婿。 橘秋也不敢隐瞒,将银铺和南将军中毒的事情和盘托出,又细说一遍。 君北齐听完后却没表现什么态度,神态依旧沉冷如冰,只是淡淡说道:“随她便,想在南家住多久就住多久。” 言下之意是他不盼着媳妇早点回家,而且整个王府也不缺她南初月这个王妃娘娘。 橘秋双手抖了一下,看来王爷和小姐的爱情之路漫长的有些看不到尽头啊! 逃出府 眼看王爷有送客意思,橘秋急忙从袖子里拿出木佩呈上去。 并按照南初月教的样子给他演示一遍如何开机括,取木针,和木针有什么功效等等全都细说一回。 君北齐看橘秋摆弄完,有些莫名其妙问:“她给我这个干什么?” “王妃是希望这个木佩能保护王爷……” 不等橘秋说完,君北齐一把抓起木佩远远仍出门,脸上也登时染了怒气。 “笑话,本王驰骋天下三十余年,需要她这些拙物丑技的保护?你回去告诉南初月,她那些小技俩今后别在本王面前献丑,本王不需要,也用不着。” 木佩成抛物线扔出门外,咕噜噜正好滚到门外的玄五脚下,把玄五吓一跳,回头看到橘秋被王爷吓的瑟瑟发抖。 君北齐余怒未消对橘秋轰手。 “出去!” 橘秋半刻也不敢停留,转身匆匆跑出门,在门口时还舍不得的看了木佩一眼。 她想既然王爷不稀罕就捡起来还给小姐去,白丢了多可惜。 但她还没来得及捡,玄五更快一步弯腰将木佩捡起来,并问她。 “这是何物?” 不等橘秋回答,房中传来君北齐寒彻声音。 “玄五,马上滚进来。” “哦,来了。” 玄五来不及再多问,拿着木佩转身进书房了。 橘秋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权衡之下实在太害怕宁王发怒,只得匆匆先回南府去了。 玄五走进书房将木佩再呈给王爷,说道,“王爷,此物打造精美,就算是几天下武器于大成的兵器阁也找不出几个这等精妙物件。” 玄五将木佩捡回来再呈给王爷,道:“王爷,此物的确是奇珍之物,足见王妃对王爷护念之情。” “哼!” 君北齐冷哼一声,“给本王扔出去。” 语气决绝森冷。 玄五迟疑一下,毕竟不敢违逆命令,只好摇头叹气拿着木佩出门。 南府中,已经安静过了十几天。 橘秋回来后对南初月说了君北齐如何扔掉木佩,南初月只是叹口气,也没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南初月一心都放在料理父亲身体和银铺周转银子的事情上。 只要一想到前世南家遭受的惨祸,南初月几乎夜不能寐。 老爷和南家是南初月的最后底线,很快她就要出手和君耀寒一较高下了,那时候万万不能让父亲和南府再出任何事。 所以南初月开始不动声色收敛南家生意,原本数千家药铺和银铺都逐渐缩减,再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进行产业转移。 这样能保持南家最大实力,以便日后应对席卷天地的恐怖杀机。 苏慕容那边也没闲着,她也开始各种手段收敛南家钱财,然后都交给心腹佩嬷嬷挪出南家,暴攒私囊。 另一边,苏慕容准备救南昕予离开南家。 这晚,南昕予正在四壁透风的柴房里看着水煮白菜掉眼泪,忽听门外两声闷响,然后就见佩嬷嬷披着墨色斗篷走进来。 “二小姐,我来带你出府。” “什么?出府?” 南昕予一脸惊讶,“嬷嬷你要我去哪里?我娘呢?” 一边说着,南昕予已经看到门外被佩嬷嬷打晕的两个看守家。 佩嬷嬷将肩上一个包袱放在粗朴木榻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丫鬟衣衫,手忙脚乱就给南昕予换上。 一边说道:“二小姐,你从侧门出去,那边的人我都打点好了,出去后会有李嫂子接应你,然后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南昕予像个木偶一般被佩嬷嬷换衣衫,还是一头雾水,她刚想才问什么,但已经被佩嬷嬷推出柴房了。 两个人隐在夜色里飞快走着,不多久就来到南府侧门,这里的家丁早已打开门等着她们。 佩嬷嬷一直将南昕予送上门口一两破马车,年近四十的妇人李嫂子已经等在车里。 南昕予上了轿,佩嬷嬷再三叮嘱她,“二小姐,以后李嫂子会照应你,她会给你跟夫人传话,快走吧!别被南初月那个贱狐狸发现。” 当下也不再多言,马车匆匆启程,很快便隐入幽暗夜色中。 这位李嫂子的来历,南昕予是知道的。 她当年作为二夫人陪嫁丫鬟来到南府,可不到半年便因为引诱南家表少爷被少夫人一顿毒打,并当南府众人示众羞辱。 二夫人脸面下不去,便只好将当年的李嫂子逐出南府,之后在外面给她找了个做生意的男人成亲过日子。 李嫂子虽离开南府,但在外面也还是二夫人的心腹,替二夫人传递各种小道消息。 所以如今南昕予离开南府,二夫人最信任的人只有李嫂子。 在李嫂子和佩嬷嬷里应外合将南昕予带出南家,马车在夜色里逐渐消失,匆匆远去了。 当夜,南初月一直在上房陪伴父亲,其他人谁也不愿意去管一个败落小姐的处境,所以南昕予竟一路顺畅走掉了。 而在东城国的宁王府,君北齐和麾下将士们研究了大半夜战事计划,也都刚刚散去各自歇息。 玄五看着有些困倦,正用手臂支撑案头揉眼睛的王爷道,“王爷,夜深了,你也早歇息吧!” 君北齐依旧揉着太阳穴不抬头,“最近翰王仗着自己皇子身份倒出圈禁田地,绕的民愤不安,本王如何安心?” 玄五叹气。 东城国的皇帝是先帝二皇子,母妃去世的早,所以是由四皇子——君耀寒的母妃,云妃娘娘一手带大。 当年留个皇子争夺皇位,那是君耀寒还小,云妃娘娘是个心有城府的女人,于是竟一力推山挡海将收养膝下的二皇子推上皇位。 可以说如果没有云妃娘娘保护,二皇子就是个作废皇子了。 后来先帝驾崩,云妃娘娘成了云太妃,名号虽不是太后,但一应起居仪仗和太后一般无二,可以说就是太后尊荣。 在加上云妃处心积虑勾结朝中大臣,二皇子就算登基做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朝政大权仍是在云太妃手里。 所以不管君耀寒如何放肆行事,皇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只要他稍有反抗迹象,云太妃便会如切菜砍瓜一般毫不留情将他撵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