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程序员》 第一章 一场恶作剧 仲夏炙热的阳光洒在郑州黄河路小学的校园里，几个小男孩相互追逐打闹，一个小胖子穿着一件灰色粗布缝制的短裤，硕大的屁股像是被硬生生的塞进裤子一样，短裤缝合处漏出了几根线条，看样子，他的短裤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屁股撑破。他时不时的扭头看着后面追自己的几个小男孩，又吐吐舌头：“来呀，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倒是后面的一个身体瘦弱的小男孩，憋着一股劲，一把抓住了小胖子短裤上的松紧带，但小胖子依旧奋力的向前跑，企图用自己最后的体力来摆脱后面这只抓住自己裤子的小手，忽然“呲”的一声，小胖子的短裤被撕裂开了，他的半个屁股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冲出了裤子，肥嘟嘟的两坨肉露了出来。 后面的几个小男孩一阵大笑，小胖子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周全民，你又把我我的裤子抓破了。” 个头瘦小的周全民倒是不以为然：“谁让你屁股那么大，抓住你了，你还跑，愿赌服输，泡泡糖归我。” 小胖子倒是不情愿，一边是自己被抓破的裤子，一边是自己爸爸刚刚从上海公干出差带回来的泡泡糖，他刚刚跟几个小朋友打赌，谁能抓住他，他就分一块给他吃，但没曾想，却被这个周全民给抓住了。 “可你把我裤子抓破了。”小胖子狡辩，这已经不是周全民第一次把他裤子抓破了。 “先给泡泡糖，男子汉说话算话。”周全民眼睛盯着小胖子，要知道，在郑州这个城市里，根本就没有卖泡泡糖的，只有大人们出差到上海，才会带来这些新奇的东西。 “就是，说话算话，你输了不能赖皮，难不成小胖子想要做癞皮狗吗？”另一个刚刚在后面追逐的男孩石晓冬倒是帮着周全民打抱不平，石晓冬发现，刚刚在追逐的过程中，周全民知道小胖子喜欢绕圈，因此每次都是在他准备绕圈的时候，自己提前绕圈迂回，才会这么快的抓住小胖子。 小胖子从自己的短裤兜里狠狠的掏出一块泡泡糖，递给周全民：“谁说我说话不算话，泡泡糖归你，可我这裤子怎么办？” 周全民接过泡泡糖，如获珍宝，正在这时候，负责打铃的门卫老大爷拎着一根木棍，从破旧的门卫室走出来，走到旁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举起棍子，狠狠的敲了敲挂在树上的铁铃：“上课了，都回去上课了。” 周全民小心的打开粗制的包装纸，红绿相间的泡泡糖看起来看起就软绵绵的，他把泡泡糖掰成两块，递给了刚刚替自己打抱不平的石晓冬，几个小朋友盯着那块看似无比神奇香甜的泡泡堂，全然不顾老大爷的催促。 “干嘛呢，你们几个，快回去上课，没听到打铃吗？”不远处的老大爷盯着这几个孩子，大声呵斥。 几个人连忙朝着教室里跑去，但他们跑进教室的劲头，可没有刚刚追逐的时候大了，小胖子依旧嘴里嘟嘟囔囔：“周全民，我裤子怎么办呢？都露屁股了。” “哎呀，没事，放学你去我家，让我妈妈给补上，反正我妈又不是第一次给你补裤子了。” 课上，严厉的语文老师正在上汉子识别课，周全民全然一个多动症患者，时不时的做一些小动作，趁着老师每次扭头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就快速的在嘴里嚼几下泡泡糖，而在老师扭头面向自己的时候，他又迅速停住嘴里的嚼动，趁着老师不注意，他快速的将泡泡堂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又在老师转身的一瞬间，悄无声息的把泡泡吸回自己的嘴里，语文老师貌似发现了周全民又在搞小动作，顺手将自己手中的粉笔头，扔向了周全民，粉笔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周全民的小脑袋上。 但周全民却觉得老师讲的这些知识都太过于小儿科了，黑板上的那些字，他还没上小学之前都已经认识了，他之前在别的城市上一年级，一年级毕业后直接跳级到三年级，但随着父母工作的调动，他又不得不转学到黄河路小学，虽说入学前三年级的考试他全部都通过，但老师看他一副瘦小的样子，却把他放到了二年级，因此他觉得这样不公平，二年级老师所教的这些东西，他闭着眼睛都知道。 看着同桌小胖子刚刚露出的半个屁股，周全民心生一计，悄悄的把泡泡糖吐到自己的小手里，将手藏在小胖子屁股后面。与周全 民隔了一个过道的石晓冬看着周全民，两个人眼睛交汇的那一刻，石晓冬仿佛猜到了周全民想要干什么，两人心领神会的窃窃私笑。 “好，接下来，我擦掉拼音，哪位同学可以把这几个字，能够再读一遍呢，会的同学请举手。”语文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用猪毛做成的黑板擦将黑板上的几个字的拼音擦去。 小胖子第一个举起了手，他一直都是班里的积极分子，只要老师提问，他总是会争先恐后的举手发言，每次甚至都弯着半个笨重的身体，半趴在桌子上，以示自己的踊跃发言。 看到小胖子一如此积极，语文老师立刻表扬：“你看，小胖每次都是这么积极主动的回答问题，大家应该像他学习啊，来小胖，你站起来来给大家读。” 小胖高兴的站了起来，快速的回答：““大，小，左，右，上，下，中。” 周全民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式的动作瞬间完成。 “嗯，不错，都读对了，非常好，坐下！”老师微笑着表扬了小胖，得到老师的表扬后，小胖有些得意，可当他坐回到凳子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扭头看向自己屁股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啊！” 所有同学的目光瞬间都转移到小胖的身上，小胖本能反应的站了起来，扭头用手摸着自己的屁股，泡泡糖一头连着凳子，一头连着小胖的屁股，空中拉出的几根白线连接着屁股和凳子的两端，教室里的同学轰然大笑，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语文老师气急败坏的从讲台上冲到小胖子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像是拎一只小花猫似的把周全民从凳子上拎起来，狠狠道：“把手给我伸出来！” 周全民不得不伸出自己那双总是爱惹事却又十分瘦弱的小手，老师举起讲课用的那根小木棍，一边狠狠地敲打，一边教训：“我让你调皮，我让你捣蛋，我让你惹是生非。”。 第二章 实践检验真理 终于挨到放学的时间，小胖拎起自己绿色的小书包往门外跑，周全民喊了一声：“喂，你不跟我一起回家了？让我妈给你补裤子。” 小胖子头也不回的回应：“才不要，我可不想再被同学们看到。”说着便用手捂住屁股消失在了人群中。 学校的大门口站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周全民的父亲周如山穿着一身整齐的灰色布衫，上身的布兜里别着一支钢笔，手里推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在七十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一辆自行车的，因为自己是电讯局的干部，所以单位才给自己配了一辆自行车。 “爸爸!”周全民冲出学校大门口，跳上了父亲的自行车，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父亲载着周全民回家，闲不住的周全民还时不时的故意抬头，用自己的小脑袋顶着父亲的下巴，感受着父亲那些许的胡茬子扎自己的小脑袋。 周如山蹬着自行车：“儿子，今天在学校里有没有调皮捣蛋？” 周全民想了想：“没有，我在学校里可乖了呢！” “你个臭小子，我才不相信呢，你要是哪天不给我闯点祸，我都觉得不正常了，记住，以后少闯祸，否则，小心你的屁股。”周如山小心的骑着自行车，车子缓缓的行驶在马路上。 周全民内心嘿嘿的笑了，他想起了小胖子的屁股。 晚饭过后，周全民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母亲在厨房里洗碗，周如山沏上一杯茶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他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事件，连忙冲着厨房里的妻子喊道：“孩他妈，国家恢复高考了，哎呀，这可真是好事情啊，真是好事情。” 周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真的？我就说嘛，咱们国家高等人才培养可不能就此中断，这生产力的发展，还得靠人才。” 周全民停止了写作业，瞪着小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什么叫高考？” 周如山放下手中的报纸：“这高考啊，就是高中考大学啊，你将来也是要参加高考的，考了个好大学，工作就可以包分配了。” “那高考考什么？” “高考就是考你现在学 的知识呀，你得先把现在的知识学好了，将来考一个好初中，等到初中把知识学好了，再考一个好高中，上了好高中，将来再考一个好大学。” 周母从厨房里走出来：“咱们全民啊，将来肯定会考一个好大学的，将来也分配到咱们单位，子承父母业，为咱们社会主义做贡献。”母亲慈祥的微笑，充满了对儿子的爱意。 “爸爸妈妈，我将来一定要考一个好大学。”周全民雪亮的小眼里，透漏着一股子的坚定。 虽说自己信誓旦旦的跟父母说自己要考一个好大学，可实际在学校里的周全民却表现出一副学渣的模样，经常以各种小动作而扰乱整个课堂秩序，因此语文老师手中的那根小木棍，便经常光临周全民的小脑袋，甚至还打将他的头打出了一个大包。周全民尝尽了小木棍的苦头，便以漫画的形式把老师的模样画成一个猪头，课后，周全民的漫画在班里传阅，同学们笑的前仰后合，便给语文老师取了“猪头老师”的外号。 有个爱打小报告的女生，将周全民画猪头漫画的事情告诉了语文老师，语文老师看后大怒，那根小木棍再次狠狠的敲向了周全民。 “全民，我知道那个告密的人是谁了。”课间，石晓冬跑过来。 “谁？” “那天，我在走廊里看到语文老师偷偷的表扬她，还说以后你再背后里做什么坏事，让她立刻报告给老师。”石晓冬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 周全民小手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齿，他忽然心生一计，凑到石晓冬的耳边：“晓冬，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石晓冬听完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一拍即合的准备实施“报复计划”。 中午放学后，周全民和石晓冬跑到距离学校不远处的池塘里，捉了一只小青蛙，趁着班级里没人，偷偷的将青蛙放进了女生的书包里，周全民又走上讲台，把那支经常敲打自己脑袋的木棍狠狠的折断成两半，又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胶水，把折断的木棍重新粘合到一起，大功告成之后，两个人一溜烟的跑出了学校。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周全民和石晓冬的眼睛则盯着那只小书包，只见女生打开自己的 书包，一只小青蛙忽然从书包里跳出来，一下子趴在了女生的脸上，女生吓得“哇”的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上了讲台，躲在老师的背后哇哇大哭起来。 整个课堂又乱成了一锅粥，一些调皮的男生甚至开始捉青蛙。 语文老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周全民的鞋子还有湿哒哒的泥巴印在上面，不用说，又是这个周全民搞的鬼。 “好你个周全民，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老师说着便拎起自己的小木棍，朝着周全民走来，正当她奋力挥手朝着周全民打去的时候，小木棍忽然在空中折为两截， 全班同学们再次哄笑起来。 “周全民！”语文老师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大声怒喊：“去办公室，叫你爸妈把你领走，领走，立刻.....” 接到学校的通知，周如山从单位匆匆赶来，听着语文老师说明情况后，周如山脸色阴沉：“是不是你干的？” 周全民则毫无畏惧：“那个同学告密，不够义气，老师经常用小木棍打我，有一次还把我的头上打了一个大包，所以我才把它折断。” “我看你就是欠打。”周如山一边教训自己的儿子，一边又连忙给老师赔不是：“老师，真的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我作为家长有责任，没有管教好，老师您别生气，是我们错了，对不起老师。” 语文老师大手一挥：“周如山同志，请先把孩子领回家去反省，我不想再多说半句了。” 带儿子回家的路上，周如山思绪万千，生性顽劣的儿子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管教，他多么希望儿子能够安分守己一些，可他又曾听人说过，但凡是将来能够有所作为的人，骨子里都带有一些不安分，成大事者必定有着不一般的个性和性格。 “又闯祸了？”见丈夫阴沉着脸，妻子马慧英问到。 “自己问你的宝贝儿子。”周如山心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你说，这个臭小子哪一点随我？我到底该怎么管教他？” 一家人连晚饭都没吃好，周如山只得用看报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看到人民日报今日特别评论员发表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三章 邮票换玩具 调皮归调皮，但周全民还是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小升初，尤其是他的数学成绩，小学结业考试的时候，居然考了全区第一名。 “儿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初中生了，以后可不许再调皮捣蛋了，要好好学习，不许给妈妈再闯祸了，听到了吗？”早上，周妈妈一边忙碌着早餐，一边对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周全民进行教导。 周如山听着妻子对儿子的殷切教诲，笑了笑：“什么时候你开始管教孩子的学习了？” “儿子长大了，我当然要管了，哎，我听说，现在国家严打的挺厉害的，我们单位的小刘前几天刚抓紧去，说是犯了投机倒把罪。”周妈妈一边帮着儿子整理书包，一边跟周如山说着话。 “是，现在严打的厉害，好在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这个年头，可不敢有歪心思。”周如山换好外套，拿着自己的公文包，带着儿子出门。 周全民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后面，他倒是对父母刚才的聊天内容很好奇：“爸爸，什么是严打？” 周全民对父亲的话还不能理解，一个14岁的孩子，怎么会了解这个时代的政治背景。 小学时的同学石晓冬跟周全民分到了一个班，周全民依旧不安分，在他的带领下， 这一切最终被英语老师发现了，英语老师大怒，将罪魁祸首周全民赶出了教室：“你不要再来学校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周全民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不喜欢在教室里待着，便跑到了学校不远处的菜市场溜达，一会的功夫，给菜贩充当起了计算员，口算的速度，比那些菜农快十倍。 “嘿，小家伙，厉害呀，小脑袋比火箭还快呀！”菜贩不禁对周全民竖起了大拇指。旁边买菜的老同志笑了笑：“这小家伙，以后绝对是个数学天才！” 估摸着到了放学的时间，周全民便往家走，可刚进家门口的大院，看到一群小伙伴围在了一起。 “全民，你看这个东西，可神奇了，这一堆的金属片，一会可以拼成小汽车，一会可以拼成小房子，还可以拼成小人，真有意思啊，我都看了半天了，真想试试。” 在一旁凑热闹的石晓冬道。 周全民盯着小伙伴手里的玩具，果真如石晓冬所说，这一堆的小零件，像是变魔术似的，可以变成各式各样的东西，一向喜欢动手操作的周全民心里跟有小猫在抓痒似的：“喂，王大鹏，能不能也让我试试呀？我可以变成更多的东西。” 王大鹏看了看周全民：“让你试试？可以啊，不过，你得把你那套开国大典的邮票给我，咱们可以交换一下。”王大鹏是个集邮爱好者，他对同为集邮爱好者周全民手中的那套邮票，早就垂涎三尺了。 “这个？”周全民倒是难为情了，要知道，那套开国大典的邮票可是周全民的看家门票，就像是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一样。 “全民，不能给他，那套邮票，可只有你有。”石晓冬在旁边说。 “成交！”周全民眼皮都不眨一下：“你等着我，我去拿邮票。” 抱着自己喜欢的玩具回家，周全民内心充满了喜悦，虽说那套邮票他也爱不释手，但较比自己喜欢的手工操作，周全民愿意为之砸挂卖铁，一套邮票又算什么呢？ 倒是班里的同学李军和王强听说此事，认为周全民做个赔本的买卖：“周全民，你应该把邮票跟王大鹏要回来，这个破东西，根本就值一套邮票，你得要回来，那个王大鹏，是跟你住一个大院吗，你要是不好意思要，我们替你要。” “不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有做出尔反尔的事情。而且我觉得我的这个交换非常的值。”周全民才懒得搭理李军和王强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就值得的道理。 “切，你这个大傻子。”李军一脸的不屑。 晚上放学后，李军和王强在学校小卖部里一边买冰棍，一边还讨论着周全民换邮票的事情，两个人掏了掏各自的衣兜裤兜，身上的钱，只够买一根冰棍。 “李军，你看，那是不是跟周全民换邮票的那个王大鹏。”王强指着不远处。 “哎呦，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军一脸的坏笑：“另一根冰棍有着落了。” 两个人把王大鹏堵在了一个小角落：“喂。你就是王大鹏！” “我是，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王大鹏看 着眼前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认识不认识不重要，我问你，就是你，拿了个破玩具，跟周全民换了一套开国大典的邮票吗？”李军瞪着眼睛，浑然像是一个小混混。 “是，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王大鹏本来就胆子小，被李军的恐吓，吓得双腿发抖。 “告诉你，周全民傻，我们不管，但是，这买卖，他做亏了，既然做亏了，你就得补偿，把身上的零花钱拿出来，我们就放过你，要不然，就得替周全民教训教训你。”李军大喝一声，举起了拳头，旁边的王强也恶狠狠的装作要揍王大鹏的样子，两人的举动，令王大鹏吓破了胆，连忙将兜里所有的零花钱都交了出去，落荒而逃。 李军和王强很是高兴，拿着手里的零钱：“走，买冰棍去。” 逃回了自己的家，看到家中的父母，王大鹏连忙放声大哭：“妈妈，有人要打我，他们，他们还抢了我的钱。” 听儿子述说了事情的缘由，王氏父母认为这是一起抢劫案，严打的时代，居然有人还敢顶风作案。 “要不，我们报警。”王妈妈说。 “走，现在去派出所。”一家三口奔向了派出所。 第四章 初识计算机 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操刚刚结束，周全民和石晓冬等几个同学正在教室的后排打闹追逐，几个人正扮演着警察抓小偷的游戏，石晓冬嘴里叫喊着：“我是警察，我是警察，周全民，看我不抓住你，看我不枪毙你。” 周全民倒是乐呵呵的：“来呀，警察叔叔，你来抓我呀！” 突然，教室的门口出现了几个身穿白色制服的警察，原本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警察大步走进教室：“谁是周全民？” 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向了周全民，刚刚喊着自己是警察的石晓冬顿时目瞪口呆，这是这群小孩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警察，周全民从教室的后面走到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到了校长室。 原来，前几天王大鹏父母在自己孩子遭受抢劫报警之后，警察询问了半天，也不知道抢劫王大鹏的人到底是谁，但听到劫匪口中多次提到周全民，想必这个周全民肯定跟这个案件有关，说不定，就是主使。 但警察询问了周全民之后，发现周全民对整个抢劫事情完全不知情。 很快，警察弄清了整个事情的缘由，这个事情跟周全民完全没有关系，也根本不是什么王大鹏父母说的抢劫。 虽说是一场误会，但待警察走后，周全民却因为被警察“约谈”从而在整个学校一举成名。同学们都窃窃私语，周全民生性顽皮也是在学校出了名的，同学们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有多个周全民干坏事被警察约谈的版本出现并盛传起来了。 原本周全民所在的班级，到年底能被评为全国优秀少先队班级，却因为受到周全民被警察约谈的重大事件影响，而因此被取消，班主任刘长安很是恼火，自己的教师生涯如此难得的一次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的机会，竟然被周全民这样轻易断送。 晚上放学，周全民有些失落的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石晓冬从后面追上来，右手一把搂住周全民的脖子：“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我有不开心的时候？”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路。 “全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用那 张邮票换那个玩具吗，如果不换，你依旧可以拥有那套价值连城的开国大典，而且也不会因为一张邮票，惹出这么多乱子。”石晓冬知道，周全民现在正郁闷着呢。 周全民想了想，忽然停住了脚步：“晓冬，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及时我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去换那个玩具，因为，当我通过自己动手，把那个玩具摆成各种样子，摆放在我房间的时候，那种尘埃落定，那种满满的成就感，是我所喜欢和热爱的，这是我内心的渴望，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通过自己的脑袋和双手，去享受着自己世界的快乐，这种感觉，是任何一套邮票所无法带来的。” “好，你啊，可还真是个手工制作狂人。”石晓冬当然明白从小玩到大伙伴的心思，“走，去我们家，我爸爸又给我买了好些书。” “走走走，你爸每次给你买的书，我都特喜欢看。”说到去看书，周全民瞬间来了兴致。 “我发现我们家的书房，倒是成了你家的书房了，爸妈给我买的书，我倒是没看多少，都被你翻遍了。” “哈哈。” 除了喜欢阅读之外，周全民还喜欢捣鼓无线电，在他的家里，有各式各样的无线电设备，他自己甚至还跑到小摊上，买来花花绿绿的各种电阻，电容，自己捣鼓了半天，居然可以攒成一组音箱。 周全民的行为引起了父亲周如山的注意，他觉得，儿子骨子里有一种对科技的热爱，而这种科技，必将改变人类的发展和整个世界的进程。 晚上，周如山从单位下班回家，但这次他带了一个人回来，自己的徒弟，刚刚毕业被分配到自己单位的大学生李启蒙，周如山笑着把李启蒙和周全民相互介绍：“全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单位的李启蒙，我跟你说，他可是个百事通，知道很多新鲜的东西，最近跟我讲有个叫做计算机的机器，我觉得那个计算机比你捣鼓那些无线电，有趣的多了。” “真的？”周全民还是第一次听说计算机这个词，连忙兴致勃勃的向李启蒙讨教：“启蒙哥，你能跟我介绍一下什么叫做计算机吗？” 李启蒙笑了笑，进门之前，他 就已经听自己的师傅说了自己的儿子特别喜欢捣鼓无线电，想让自己给孩子讲讲计算机，一向喜欢手工操作的周全民，肯定会对这个兴趣。 “计算机也叫做电脑，就是能够按照程序进行运行，自动高速的处理海量的数据，它属于现代化的智能电子设备，能够进行数值计算，也可以进行逻辑计算，还具有存储记忆的功能，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人的大脑。”李启蒙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只不过，计算机的大脑，计算功能要远远高于人的大脑。” “啊，这么有意思？”周全民瞬间来了兴趣：“那这个东西，现在哪里有呢？” “三年前的1981年，世界上顶级的信息技术公司IBM推出了第一款个人电脑，这预示着个人电脑正在走进寻常百姓的家中，很多单位和企业可以用它来更加高效便捷的办公，但是在今年，有个叫做苹果的公司在美国发布了一则电子广告片，题目就是以今年命名的，叫做“1984”这也预示着，从此，整个电脑产业和行业的发展，已经在美国形成了行业竞争的态势。”李启蒙也喜欢研究一些最前沿的科技，这些知识，他都是从各种杂志，报纸上看到的，一些消息，他还是从那些出国留学的大学同学那里得知的。 “啊，这么有意思，那我们国家现在计算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周全民的两个小眼睛像是两个小聚光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李启蒙。 “我们国家的计算机，现在算是处于萌芽状态，我虽然懂得这些，但实际我也没有见过这个计算机系统。”李启蒙说完，笑了笑：“不过，等到我国计算机真正发展起来的时候，你那时候没准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那个时候，你或许就可以见到计算机啦！” 旁边的周如山看了看求知若渴的儿子：“我跟你说，我们单位的领导也关注到计算机的发展了，可能再过个几年，我们也会引入这套计算机系统进行数据换算和管理。” “哈，那我到时候就有机会，去你们单位看一看计算机啦，爸爸，这个神奇的东西，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啊，我好想看一看！”周全民高兴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第五章 Basic编程语言 看着儿子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周如山笑了：“喂，小子，你还别先高兴的太早，要想看计算机你得先了解了解，今天我把师傅给你带来了，你还不赶紧跟师傅请教？” “对，启蒙哥，计算机还有哪些有意思的事情，要想学它，得掌握哪些东西？”周全民被父亲的话提醒，赶忙向李启蒙请教。 看着周全民对计算机如此的感兴趣，李启蒙也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知识分享：“要想了解计算机，首先你得了解它的语言，也就是编程，计算机语言是可以编写程序的，把程序编写出来，它就可以根据程序进行复杂的运算，所以，这第一步，你得先了解编程语言。” “那怎么学习编程语言呢？”周全民的小脑袋盯着李启蒙。 “我们最常用的编程语言就是Basic语言，你得先从这个学起。”李启蒙笑了笑，转头看向周如山：“师傅，您就别藏着了，我看全民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如山哈哈大笑，一边看着求知若渴的儿子，一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书：“喏，这就是关于编程Basic语言的书，就算是我不拿出来，你小子肯定也会追着我要的，不过，你得感谢启蒙，这可是他费劲周折才弄来的，但你看完了，还要还给人家。” “哇塞，爸爸，太好了，谢谢老爸，谢谢启蒙哥。”周全民赶忙从父亲的手中夺过书，认真的翻看，可看了半天，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他一点也没有看懂：“爸，启蒙哥，这个，我有点看不懂？” “看不懂？看不懂就对了，你以为这是你之前读的那些小说，名著啊？”周如山接过儿子手中的书：“我最近也是想学习计算机，尤其是学习这Basic语言，以后，咱们父子俩，算是同学了，得一起跟着小李老师学习！” 李启蒙笑了笑：“师傅过奖了，倒是我觉得全民天资聪慧，无师自通。”他又转头看向了周全民：“不过，以后我会常来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题，咱们，亦师亦友。” “好，太好了。”周全民握着Basic编程语言书，如获珍宝，爱不释手。 从那时候开始，周全民对于计算 机的渴望和兴趣渐渐的被父亲周全民开发出来，不仅仅是周全民对计算机充满了兴趣，周如山由于工作需要，也开始学习计算机，虽说两个人都没有真正的见过计算机，但家中关于计算机编程语言的书籍却越来越多。 李启蒙时不时的来家中做客，充当两个人的老师，三个人经常探讨计算机问题到深夜。 在父亲周如山和老师李启蒙的启发和帮助下，15岁的周全民聪明好学，常常自己揣摩Basic编程书中的内容，正如李启蒙所说，简直是无师自通，他很快的掌握了很多计算机编程的相关语言和知识。 石晓冬经常到家里来玩，每次看到周全民的书桌上，总会摆满了各种计算机编程的书，便问周全民：“全民，你也在学习计算机？” “对啊，计算机非常有兴趣，比起那些无线电，手工操作的小玩意，这简直就是大炮比步枪。”周全民看了看石晓冬：“晓冬，要不要一起学？” “我见过这样的书，前几天去咱们隔壁班的同学范立刚家里玩，他们家也有很多这样的书，范立刚也给我讲了一些关于计算机的知识，我觉得，这个东西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范立刚？他家也有这样的编程书？”周全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对啊，你忘记了，他的爸妈是市里轻工学院的工程师，不过，我觉得他对计算机编程也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见解。”石晓冬耸了耸肩，他知道范立刚的父母都是工程师，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有工程师的父母在，儿子就算是耳濡目染也差不到哪去。 周全民来了兴致：“晓冬，明天，我们一起跟范立刚借书。”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和石晓冬早早的来到了学校，站在隔壁班级的门口等待范立刚，同学们一个个陆续走进教室，可还不见范立刚来，周全民心急如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忽然，石晓冬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发现了范立刚，连忙拉着周全民走到范立刚身边，并将周全民想借书的请求告诉范立刚。 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我知道你，你就是因为一套邮票差点被警察带走的周全民，把书借给你可以，不过，这次你还得拿邮票 换，但是，邮票归我，书不能归你，且你看完了，要在当天还给我。” “没问题。”周全民二话没说，全然答应。第二天，两个人依旧在教室的门口，一手交书，一手交邮票，范立刚不忘叮嘱：“晚上放学前，要还给我。” 周全民趁着午休的时间，争分夺秒的翻看范立刚带来的编程书，本以为书中的内容自己可以读懂，可没读几页，却发现里面的内容晦涩无比，比之前自己看过的所有编程的书都复杂，这下倒是令一向积极的周全民受到了挫折，本以为自己可以借此好好学习一番，最后却发现，这本辛辛苦苦借来的书简直就是天书，一个字也看不懂。 周全民有些泄气，趁着下午课间的时候，将书还给范立刚，看着周全民垂头丧气的样子，范立刚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本书，你是不是看不懂？” 周全民点了点头：“这本书的内容太过于复杂，很多语言和符号，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能看懂才怪了，这本书是非常专业的计算机编程书，有些内容，连一些业内的专业人士都难以理解，你才学计算机几天，就想一下子看懂？周全民，你以为拿一套邮票就可以学会计算机编程语言，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天才了？这下又做了赔本的买卖了！”范立刚一向不喜欢周全民，因为总是觉得周全民跟正常人不一样，单凭看他的外表，眼神里带着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还居然在学校里练习武术和柔道，时不时的还在楼道里表演个鲤鱼打挺，年纪轻轻居然还烫起了卷发，简直是个另类。 周全民没有跟范立刚争论，他倒不是在意那套邮票因此打了水漂，他只是觉得自己如此喜欢的计算机编程为什么自己搞不明白，他有些失落，低头朝着自己教室的门口走去。 望着周全民离去的背影，范立刚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的周全民身上有一种精神，而这种精神，倒是令自己很想帮助他。 远处，传来范立刚的声音：“听我爸妈说，上海的宋庆龄基金会主办了一份叫做《少儿计算机报》的报纸，很快就会发行第一期，你要是真的对计算机编程感兴趣，可以订一套。” 第六章 少儿计算机报 听到范立刚的话，周全民立刻从失落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可还没等自己对范立刚说声谢谢，范立刚便扭头走进了教室，周全民心中窃喜，《少儿计算机报》要发刊的消息，令他如沐春风。 晚上放学回家，周全民便迫不及待的冲到家里，周妈妈见儿子回来：“呦，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在外面野？” “妈，我爸呢？”周全民问。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进门都是找妈，今天怎么找爸呢，你爸在单位加班，快回来了。”周妈妈觉得儿子今天有些不太正常：“饿了吗？我饭马上就做好。” “不饿，等我爸。”周全民放下书包，一头扎进书房，抱着计算机编程书看了起来。 一会的功夫，周如山下班回到了家，周妈妈看着周全民：“儿子今天一进门就找爸，喏，你这爸回来了。” 周全民跟妻子打赌：“我猜，他肯定又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央求我满足他的愿望。” “就你了解儿子。”周妈妈接过丈夫的公文包，朝着书房里喊了一句：“全民，你爸回来了！” 周全民冲出书房：“爸，我听我同学范立刚说，上海有家出版社，马上要出版《少儿计算机报》，爸，我们定一份，我觉得既然是《少儿计算机报》，肯定适合我看，我也肯定能看懂。” “消息挺灵通啊，我今天在单位的时候，也是听小李说起了此事，这个《少儿计算机报》目前是国内第一家关于青少年学习计算机知识的报刊，为的就是培养咱们国家青少年学习计算机的热情和兴趣，对于像你一样的少年们，简直就是及时雨呀！” “那爸，你给我订了没有，你是不是已经给我订了一份？”周全民看着笑吟吟的父亲。 “那还用说？我儿子喜欢什么，我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周如山锤了周全民一拳：“你小子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猜透了。等报纸一发行，自然会送到家里一份来。” “爸，你太好了，可真是我的亲爹啊！”周全民狠狠的抱了抱父亲。 旁边的周妈妈倒是有些吃醋，“看你们爷俩高兴的，倒是 忘了我这个给你们做饭的保姆了，不吃饭了？” “走走走，洗手，吃饭，感谢妻子大人不辞辛劳的为我们父子做饭。”周如山双手抱拳，一副不胜感激的样子。 “吃饭，吃饭，感谢母后大人费尽心血的为我们父子二人做饭。”周全民随声附和。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饭桌上吃晚饭。 周全民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等待着那份报纸的来临，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先回家看看挂在家门口的邮箱里，有没有从上海寄来的报纸，可一天天过去，却迟迟不见报纸寄送来，周全民每次看到空荡荡的邮箱，简直有种“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昏脉脉水悠悠的感觉”。 晚饭的时候，周如山询问着儿子这几天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周全民将自己每天在学校的表现以及考试成绩，如实汇报给爸爸。 “就你现在这个成绩，明年考到市重点高中，应该没问题！”周如山听儿子汇报完成绩，有些欣慰，这个从小给自己闯祸，惹是生非的孩子，如今居然快初中毕业，升入高中了，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一米七大个子的儿子，周如山的眼前又浮现出儿子小时候一副瘦弱矮小的身影，仿佛营养不良一般。 “就这几次的模拟考，我每次都是全年级前十名，每年市实验高中对我们学校录取的人数大概有五十个左右，爸，您说，我应该没问题！”周全民嘿嘿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信和骄傲。 “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有本事，到时候中考考个全校第一，那才给你爸长脸！”旁边的周妈妈笑着看着儿子，说着，又将一个馒头递到儿子手中：“来，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并传来一阵声音：“邮递员，上海来的报纸，收信人周如山。” 周全民立刻放下手中的馒头和筷子，飞一般的跑到门口：“是这，是这”他快速的看了一眼报纸，果真，报纸的正版表头印着《少儿计算机报》几个鲜红的大字，他赶忙向邮递员致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周如山也早已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了门口，看着儿子手中的报纸，父子二人如获珍宝，一张散发着浓浓墨香 的报纸，令父子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太好了，太好了。”周全民已经全然不顾母亲让自己先吃饭的催促，抱着报纸看了起来，而周如山也对这份报纸分外感兴趣，索性也不吃饭了，站在儿子旁边一起看报。 “你们父子俩，简直一个比一个着魔。”周妈妈见父子二人均无意在吃饭，索性开始收拾饭桌。对于痴迷于计算机的丈夫和儿子，妻子很是理解和支持，虽说自己对计算机这个东西并不了解，但每天看到他们父子俩人聊起来，就觉得这个东西蛮有意思，至于那些书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号和文字，周妈妈着实看不懂。 “咚咚咚”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在厨房里洗刷碗筷的周妈妈喊道：“这下，你们没人开门了吗？说不定那个邮递员又回来了呢。” 但在客厅里的父子二人，全然盯着报纸，时不时的讨论几句，两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另外一个世界，像是刚刚出土的竹笋，酣畅淋漓的吮吸着甘露，浑然不顾外面的敲门声，倒是周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打开门：“哟，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刚刚送报的邮递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刚刚还有份东西忘记给了。”说着，他拿出另外一份彩色的报纸：“这个东西是一起的，我刚刚没有注意到。” “好的，谢谢，谢谢您了，麻烦您了。”周妈妈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报纸，只见这并不是一份报纸，而是一张彩色的纸，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张妈妈心底里嘀咕：“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之前没见过。”她拿着彩色纸走进客厅：“这是刚刚那个快递员送过来的，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键盘！”父子二人脱口而出，周全民连忙接过妈妈手中的彩色纸：“爸爸，我有键盘了，我可以编写电脑程序啦！” 第七章 痴迷键盘纸 “没想到，这《少儿计算机报》还挺贴心的，为了满足你们这些计算机爱好者的心愿，知道你们现在还无法触摸真正的键盘，就给你们配了这键盘纸，这下好了，你以后可以模拟在上面操作了。”周如山看着儿子对键盘纸爱不释手：“来，咱们把它压在写字台的玻璃板底下，你以后就可以假装这是你的键盘。” 父子二人小心翼翼的把键盘纸压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周全民正襟危坐在写字台面前，笑嘻嘻的在玻璃上敲下一个又一个字母，他一边敲着，一边看着父亲：“爸爸，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的使用计算机？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的敲键盘编程序？” 周如山想了想：“现在计算机只是在一些特殊的国有单位有应用，像我们单位这样的科研机构都没有，寻常百姓家就更别提了，不过，我听说现在一些重点高中学校已经开设了计算机课，且有上机操作的计算机机房，儿子，等你上了市实验中学，没准就可以去机房里看看那个家伙。” “对啊，等我上了高中，就可以去真正的操作计算机了，太好了，爸爸！”周全民扭头又对着键盘纸，开始敲打起来。 望着儿子如此沉浸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父亲周如山陷入了沉思。 早上，周如山来到单位，看到李启蒙便跟他聊了几句：“我发现全民现在对计算机的兴趣日益浓厚，那套《少儿计算机报》他都看了三期了，说在上面发表文章的都是一个个计算机天才，他还说现在如果给他一个计算机，他也可以自己编出程序来，这孩子，我发现自己现在学到的关于编程语言类的东西，远远赶不上他了。” “这是好事啊师傅，看来全民是个计算机天才，我最近也是比较忙，没时间去跟他交流。”李启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也知道，自从今年咱们国家正式成为国际原子能机构成员国，咱们单位最近也承接了一些项目。” “嗯，这个我知道，国家科技的发展，就得靠你们这些科技人才冲到一线啊，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你哪天有空，跟我回趟家，晚上让你师娘给你 炒两个好菜，也顺便给全民上上课，这小子，想你想疯了。” 周全民自从订阅了《少儿计算机报》后，如同进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世界，每天自己游走在这个世界里，他充满了好奇，也正是从这份报纸里，他看到了很多计算机天才，一些较比周全民更早接触计算机的少年，已经开始在上面发表文章了，这些同龄人或者比他大几岁的学长所做出的成绩，令周全民对此非常向往，他无比渴望自己能够尽快的初中毕业，进入高中，那时候，就可以坐在学校的机房里，去倾尽自己所学，编出计算机程序来了。 “呦，儿子，又在这敲键盘呢？”周如山晚上下班后，走到书房，看到周全民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写字台上的键盘纸，敲个不停：“你这天天如此的沉迷计算机，学习成绩拉下了怎么办？”周如山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儿子如此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学习成绩拉下了怎么办，但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儿子的目标是市实验中学，考不到实验中学，他可甭想碰上真正的计算机键盘。 “老爸，喏，上个星期的一模成绩。”周全民说着把成绩单递到父亲手中，成绩单上有周全民的各科成绩和全校排名，每一科的成绩，均在全校前十名，尤其是数学，满分，综合排名位列全校第三名。“ “哈哈，这才是我周如山的儿子，能文能武，来，老爸也给你个惊喜，你看看，谁来了？”周如山说着，扭头朝着门外喊了声：“小李，别藏着了，快进来！” 李启蒙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周全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启蒙哥，你怎么来了，哎呀，我想死你了，你都好久没来啦！”说着，便拉着李启蒙来看自己键盘纸：“我现在可以敲出一些程序代码了，你看，我敲的对不对。”说着，自己便在上面敲打起来。 “你们两个先聊，我去厨房给你师娘帮忙。”周如山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看着周全民如此的认真，李启蒙倒是觉得，这个少年没准哪天，还真的是这个行业里的一个顶级天才：“别说，你还真像那么回事，要是真的给你一台计算机，没 准你这小小的年纪，真能编出一套程序来。” “还有三个月，我就可以编程了，到时候上了市实验中学，我就可以在机房里编程了，哈哈！”周全民开心的说。 李启蒙看了看桌子旁边的《少儿计算机报》：“这份报纸你觉得怎么样，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很多啊，这里面发表文章的，各个都是计算机天才，有个叫梁建章的学哥，大我几岁，他现在就可以用计算机程序写诗歌了，能写出七言七律来，真了不起，还有一个叫做宓群的学哥，大我几岁，也经常在上面发表文章，他们可一个个都是计算机天才，太优秀了，都是值得我学习的榜样！” “你现在觉得Basic语言怎么样？”李启蒙问。 “有趣多了，我也喜欢读书，喜欢看各种小说，名著，虽说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但是，我发现计算机的世界比文学世界更加迷人。”周全民兴致冲冲：“简直太有趣了！” 李启蒙笑了：“看来，这份小小的少儿计算机报已经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了，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份略有难度的《计算机世界》杂志，这本书给你看虽有些难度，但也算是让你提前感知这个充满神奇的世界。”李启蒙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本《计算机世界》杂志，递到周全民手中。 “谢谢，谢谢启蒙哥，太好了！”周全民接过杂志，认真的翻看起来，虽然这本书已经完全超乎了他一个初中生计算机爱好者的知识水平，但他依旧囫囵吞枣的看着。 第八章 第一次编程 “我考上啦，我考上啦！”周全民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还没等跑进家门，便兴冲冲的从外面一路叫喊着冲进家门。 周如山与妻子正在家中做饭，早在厨房的时候，就听到儿子在外面叫喊着，还没等儿子冲到家门口，夫妻二人便早已打开屋门，站在门口等候。 “爸，妈，我考上市实验了！”周全民满脸通红，兴奋的将录取通知书递到父亲手中。 “好儿子！”父亲手握儿子的录取通知书，千言万语，换成一句话：好儿子。 周妈妈笑着看着录取通知书，要知道，市实验中学可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这个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儿子，如今，终于给自己争了一口气，她竟然一时高兴地不知所云，只是不住的点头，周全民一脸自豪的看着父母，他发现母亲竟然眼角流出了泪水。 “你看你，哭什么，好愣着干什么，炒几个好菜，咱们一家人得庆祝一下！”周如山催促着妻子进厨房做饭。 中考完很快迎来了暑假，这个暑假对于周全民来说，过得有些煎熬，他恨不得学校赶紧开学，这样，他就可以坐在机房里，去亲手抚摸那个真正的计算机键盘，去将在自己心中演算了千万遍的程序敲打在键盘上，看一看自己编的程序在计算机上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升入高一的一周后，16岁的周全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计算机课，同学们都小心翼翼的走进计算机机房，换上拖鞋，按照顺序依次进入，大家都对计算机这个新东西充满了好奇，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大家看来，进入机房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计算机老师严厉的说道：“请同学们保持安静，不要乱动，开始在上课前，要先听我讲一下上机要领。” 同学们都默不作声，眼前的这个昂着正方体形状的大脑袋电脑，令一些人感到有些陌生，生怕自己摸了摸哪，就把这台机器摸坏了一般。倒是周全民，全然不顾老师的话，将自己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小纸条掏出来，对着计算机的键盘，轻轻的敲了起来。 这是他从计算机报纸上抄写的一个关于做抛物线的Basic程序，他小心翼 翼的敲打着键盘全然不顾老师的讲解和介绍，整个人完全投入到程序输入的过程之中，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敲键盘，速度极其缓慢，本来很简单的一个程序，却被他敲打了整整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响起，他还在敲最后一行程序。 “好了，同学们，今天这堂课，我们主要是了解计算机的一些基本常识，下节课，我再给大家讲解其他的内容和知识，我们下课。”计算机老师起身：“大家可以回去了。” 同学们纷纷起身，离开机房，唯有周全民，仍旧死死地盯住电脑屏幕，全然不顾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离开机房，计算机老师走到周全民身边：“同学，已经下课了，下节课再来。” “老师，我还要最后一行，马上就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周全民盯着电脑屏幕，连看老师都不看一眼。 老师心中有些不开心，这个学生，也太不尊重老师了，连头也不抬一下：“同学，已经下课了，下节课再来。” “老师，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周全民依旧敷衍。 计算机老师这下真的不开心了，他用手推了推周全民：“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已经下课了，你立刻起来，出去。” 可周全民依旧不理不睬，他想看到自己编完程序后，看到那个抛物线的图案在屏幕上绽放出来的瞬间。 见眼前的这个学校对自己的话全然不顾的样子，老师活了，一把手拎起周全民的脖子：“我让你出去。”说着，便硬生生的把周全民拉出计算机机房。 在同学们的嬉笑中，周全民被尴尬的拉出来，第一次的上机体验，令他充满了遗憾。 初入高中的周全民，除了对计算机的喜欢和热爱外，实验中学的浓厚文化氛围也激发了他的种种兴趣，而高中各科所学的内容，也让他完全沉浸在一个知识的海洋，但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高中生的他极度缺乏自律，由于实验中学距离家较远，他每天上下学非常不方便，而远离了父母的督促，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几乎到了班级里垫底的地步。 周如山夫妻为此头疼了一阵，初中时候的儿子，学习是如此的优秀，本想着考一个好高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到了实验 中学，居然事与愿违，这倒是令周如山不知所措了。在单位的时候，周如山跟李启蒙聊天，将周全民的现状跟李启蒙诉苦，李启蒙想了想：“师傅，全民不是一个等闲之辈，或许实验中学这样一所学习氛围如此浓厚的学校并不一定真正的适合他，他生性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爱好又那么广泛，或许，换个环境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周如山茅塞顿开。 李启蒙点了点头：“或许，你可以问问全民的意见，有时候孩子的选择，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我爸以前就这么教导我，你想要什么，就努力的去追寻，老爸永远在背后支持你。师父，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挺好嘛！” 周如山点了点头，他不是一个封建思想的人，他觉得李启蒙的话，有道理，天底下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但父母认为的好，未必就是孩子想要的好。 半年后，周全民从实验中学转入了离家不远处的郑州九中，虽说郑州九中远比不上实验中学，但周全民反而更喜欢郑州九中，用他自己的话说：“九中更接地气，九中的空气里充满着自由。” “老徐呀，我可就把孩子交到你手里了，这小子，要是以后再敢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你就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坏了算我的。”周如山给儿子办好了在郑州九中的入学手续后，特意把儿子放到了自己的老同学徐老师的班里。 “你可得了，我看全民就是比你这当爹的聪明，你自己都舍不得打的儿子，我怎么舍得打，靠打孩子来教育孩子可不是你的风格，你这话，故意说给我听的，再说了，谁说了把孩子教育好就得靠打，你啊，还是咱们一起上学那会的样子，几十年了，没变。”徐老师看了看周全民：“以后有人的时候就叫徐老师。” “没人的时候，就叫徐叔！”周全民脱口而出。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章 改变世界的梦想 进入郑州九中的周全民，很快的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由于自己所在的班级是实验班，学习氛围因此较比普通班浓烈许多，但进入高中的周全民，仿佛与这个正统的教育体系依旧格格不入，中规中矩的学校生活，不是他的理想追求。 班主任徐老师是教物理的，这倒是令一向喜欢新鲜事物的周全民很快喜欢上物理这门课程，在讲到光的对折知识点的时候，徐老师看着班级里的同学，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说，如果时间能对折会怎么样呢？” 说完，徐老师眼睛远远地望向窗外，深深的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同学们被老师的话所启发，无不深深感染，倒是周全民站起来：“徐老师，我觉得我们应该成为一个量子物理学家，或者成为其他行业的一个佼佼者，能够通过自己的作为，去改变世界，其他的，都是碌碌无为的浪费生命。” “好啊，全民，那老师相信你，期待着你们用你们所学到的知识，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去真正为改变这个世界，就像美国苹果公司的乔布斯一样，心中要怀有远大的理想，而后做出一番惊天地的事业来。”徐老师思想比较激进，虽说已经改革开放近十年了，但绝大多数教师还是不敢像他这样鼓励学生。 课间，徐老师把周全民叫到办公室来，自己一边沏一杯茶水，一边微笑着对周全民说：“今天课上，你的那番话语出惊人啊，比你老爹强多啦！” 周全民“嘿嘿”的笑了，他想喊一声“徐叔”，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和同学，他只得说一声：“徐老师，您找我来，什么事？” 徐老师喝了一口茶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你来到九中也有半年多了，如今也是一名高二的学生了，可得为以后的高考提前做准备和打算了。” “是，这个我知道。”周全民说 “我从其他老师那了解了你的学习情况，听语文老师说，你这个看着将来是个标准工程师的孩子，居然还喜欢诗词歌赋，而且写作文，写小说，样样精通，你们语文老师对你评价非常高，说你如果没用深厚的文学素养和阅 读功底，是写不出那样的文章来的。”徐老师看着眼前的周全民：“物理成绩，你也始终是全校的前三名，看不出，你小子能文能武。” “那还不是徐老师您教导有方，上您的物理课，是我每天都盼着的事。”周全民嬉皮笑脸。 “得，打住。”徐老师放下手里的茶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计算机，前几天跟老周一起吃饭，他说你每天放学回家就钻进书屋里，看那些编程的书，你真正盼着的，就是每天放学去研究计算机。” “哎呀，这什么事，就怕出内奸啊。”周全民笑着缓此时的尴尬。 “好了，不说没用的了，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件事，全国物理竞赛下个学期就要举办了，如果你能参加竞赛获得一等奖，就可以得到大学保送的机会，所有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全民，你聪明，物理底子也很好，论实力，你是咱们学校为数不多的佼佼者，学校已经开始筹备参赛队，由我做教练并带队，先参加市里的比赛，市里的比赛结束后，再参加省里的，等你拿了省里的奖，就可以直接进国家集训队了，离着清华北大也就不远喽，要知道，到了大学，才会去学你想学的专业，做你想做的事情。” 听徐老师这么一说，周全民很兴奋：“谢谢徐老师，我愿意报名参加。” “那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你是个聪明人，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徐老师看了看周全民，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得知儿子要参加物理竞赛，周如山很是高兴，刚好赶上老同学们的聚会，周如山饶有兴致的参加聚会，吃饭的时候，有意跟徐老师坐在一起，聊天中，离不开的话题就是儿子周全民的学习，几倍酒下肚，两个老同学推心置腹交谈起来。 “老周，我挺羡慕你的，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徐老师喝的有些微醉。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有个从小到处给我惹是生非的儿子？老徐，我是教子无方了，还得靠你替我多家管家。”周如山举起酒杯：“老徐，我再敬你一杯。” “你还是那个老古董思想，老周，我教全民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我发现全民 这个孩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或许生错了年代，在这个年代看来，他不随大流，生错了世界，可是，如果是换一个环境和体制，我觉得他倒是有几分那个美国的苹果公司乔布斯的风格。”徐老师并没有接过周如山的敬酒。 “老徐，你在教育行业里干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你说，全民跟其他人不一样，具体指的是什么？”周全民来了兴致，他倒是很希望从老徐的口中，认识不一样的儿子。 徐老师也来了兴致：“我跟你说，你还记得一个月前，由乔副总理主持，咱们国家组织了一批专家和学者去美国考察的事吗？” “记得记得，专家学者们考察回来，对此次考察美国的见闻各不相同，我记得当时《中国青年报》还就此事，有一些学者在上面发表了评论，写了到美国参观考察后的感想。”周如山一向喜欢读书看报，他对那篇文章印象很深刻。 “是，那篇文章我也看了，文章里那个考察回来学者的观点，主要是一批评美国为主，说美国的工业发展，是以牺牲他国的环境利益为代价，美国的亲情冷漠，连父母和孩子吃饭都要AA制，我就借着这次机会，开了一次主题班会，让同学们就此篇文章，发表自己的感想。”徐老师打开话匣子，周如山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你猜怎么着，果然不出我所料，全班同学几乎一致的批评美国，说美国把自己的国家利益，凌驾在他国利益之上，说美国体制的自私和独大，甚至很多学生，都把美国这种亲情关系的冷漠，归根到资本主义体制的弊端。说实话，所有学生这种随大流跟风的观点，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咱们都改革开放了，但这骨子里的思想，还没真正的变化。” 周如山盯着徐老师：“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徐老师停了停：“可全班，唯独一个学生不是这么写的读后感，而他写的读后感，我不敢公布于众，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年代嘛，要是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那可就......”徐老师示意了一下周如山，周如山自然懂。 “那个学生是怎么写的？是谁？”周如山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想知道吗？”徐老师卖起了关子。 “想。” “想就先喝酒，把你手里的这一杯干了。”徐老师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章 王国里的国王 “全班同学，只有全民写的跟别人不一样，他指出，美国虽然有美国的问题，但想想我们国内，就没有问题吗，我们现在对于环境的治理，还不是以罚代治？交了罚款，该怎样依旧怎样，还有我们国家的亲情，家长对孩子是否是过度的溺爱？抉择孩子的选择权，这是否是对孩子追求独立的一种扼杀？”徐老师看着周如山，认认真真的说出了周全民的读后感。 周如山大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着国内不断的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一些科研单位和事业单位也纷纷引进计算机办公，郑州九中的教务处便购买了一台Apple2电脑用于教务管理，这倒是令周全民欣喜若狂，他便隔三差五的跑到教务处与老师勾搭聊天：“老师，我会用用电脑写程序，听说咱们教务处现在排课表依旧要靠人力解决，那可真是辛苦您了，我觉得自己可以用电脑编写一个自动排课表的软件。” “真的？”教务主任有些不相信，但一向开明的他貌似听过，在国外一些学校已经用电脑进行排课了。 “真的，您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周全民胸有成竹的说。 “好，那我就暂且相信你，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真的能帮学校解决排课这个费时耗力的难题，那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借着给教务处排课的名义，周全民便可以自由出入教务处享受上机的特权，除了排课外，他还把自己在计算机报，编程书上看到的一些程序抄写下来，在计算机上进行改动运行，看着自己改动的程序竟然能够奇奇怪怪的运行，周全民如痴如醉在其中。 一个月后，周全民还真的给教务老师编写了一个排课的软件，但那个排课的软件很奇怪，排出的课表漏洞百出，老师根本就无法使用。 “周全民，你做的这个软件，老师无法使用啊？”教务老师笑着，看着坐在电脑桌前抓耳挠腮的周全民。 “老师，这个，很多问题，我还不是太懂，需要一些时间去悟，程序还需要修改，还。”虽说自己看了很多编程 方面的书，但毕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自己对真正的编程还是一头雾水，那些靠自己的直觉去完成的编程，依旧有很多行不通的地方。 “哈哈，你小子，不过能做出这样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就已经很牛了，以后机房你想来就来，我看好你，计算机是个新鲜玩意，以后肯定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一向开明的教务主任，依旧为周全民敞开了可以随时来上机的大门。 周如山的单位，由于科研需要，也引入了一台计算机，这是由IBM生产的首款PC机，除了能够在学校上机外，周全民也隔三差五的跑到父亲的单位去上机，在李启蒙的帮助下，他居然可以用Basic语言写出小程序了，用这个程序让计算机自动写诗，当他把一些词汇输入电脑后，电脑随机组合出一行诗句：“火红的大山挥舞着翅膀，鲜红的大海飞扬着力量”。 李启蒙看后哈哈大笑：“全民，你这写的诗挺有点意思！” 周全民也哈哈大笑起来：“虽然语言有点奇怪，但是，对仗的很整齐呀！” 周全民拿着自己用电脑编程写出的诗带到学校给石晓冬看，石晓冬看后哈哈大笑：“全民，计算机简直太神奇了，这个诗写的也太有意思了。” 两个人继续讨论着计算机写诗的问题，倒是旁边有个经过的同学，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聊天，觉得他们讨论的话题自己很感兴趣，但也令自己觉得他们谈论的问题有一些错误。 “你没有经过系统的计算机培训，写程序过程中明明有很多问题，却还在这自吹自擂，自娱自乐。”站在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一语道破天关。 周全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令他两眼放光：“范立刚？” “你们刚刚聊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周全民，你承认现在自己在编程上，有很多问题吗？”范立刚一副孤傲的样子，在他看来，周全民空有一腔编程的热情，但实际的本领却乏善可陈。 “范立刚，你说的对，我承认自己的确有一些不懂的问题，想必你也听出个子丑寅卯来了，能具体的说一下我现在存在哪些问题吗？”周全民知道范立刚也是个计算机爱好者，加之有专业的父母培养，他肯定懂的要比 自己多的多。 “听到你们刚聊的话题，我觉得你在编程中有很多不良的习惯，比如你在编程的时候，只写一行程序，比如你可能会使用大量的goto语句，却并不讲究程序的结构，还有你现在只是学习Basic语言，却因此也违背了写其他语言的规范。”范立刚倒是很愿意指出周全民在编程上面的问题。 “对，立刚，你说的太对了，我因此在编程的时候，会经常陷入死循环，因为我没有递归和嵌套的概念，谢谢你立刚，听你这么一指点，我茅塞顿开呀！”周全民激动的握住了范立刚的手，一个劲的致谢。 “晚上有时间吗？”范立刚见周全民这么求学好进，他倒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有，有，怎么了？”周全民兴致冲冲。 “我们家有一台娃娃电脑Laser310，可以连上我们家彩色电视机做显示器，我就经常用他来编程，你要是感兴趣，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玩一下。”范立刚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这个邀请，他觉得周全民肯定会接受。 “好啊，没问题，太好了，太感谢你了立刚。”周全民这下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跟自己一起研究计算机的人了。 旁边的石晓冬连忙喊道：“带上我，我也要一起参加，我也要学计算机。” 三个人相视而笑，心有灵犀。 放学后，三个人跑到了范立刚家，几个人首先进行一番家具大挪动，周全民负责搬动电视，石晓冬负责移动桌子，范立刚则将娃娃电脑和电视机二者相连，当看到彩电上出现电脑光标的时候，三个人沉浸在了另外一个世界，时不时的讨论着各种程序的玩法和特点，虽说周全民没有范立刚懂的多，但是范立刚却发现，周全民的编程思维很活跃，也很奇特，往往有很多新奇的想法是范立刚不曾突破和想到的，这倒是令他觉得自愧不如。 彩色电视机的屏幕上跳跃着程序行，三个人沉浸其中，这是属于他们的王国，而周全民则是这个王国里的国王。 第十一章 人生来就可以狂妄 高二的最后一节课，徐老师特意召开了一次主题班会：“同学们，你们马上就要升入高三了，不久的将来就要参加高考，以后要参加工作，但今天，我想跟大家聊聊理想，其实在你们这个年纪，很多人是没有理想的，或者说理想是不清晰的，以为毕了业，国家包分配就是人生赢家，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到底要干些什么？” 同学们一个个默不作声，但却又一副群愤激昂的样子，他们个个轮番上台演讲，但徐老师听得出，虽说一些同学可以侃侃而谈，但这些所谓的理想，依旧莫过于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这些所谓的理想，并不是徐老师想听到的。 轮到周全民上台演讲了，他缓缓的走上讲台，环顾了一下四周，顿了顿声，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觉得人生来就要有理想，人生来就可以狂妄。” 台下一阵嘘声。 周全民浑然不顾台下的声音：“我的理想很明确，我这辈子就是要做一个电脑软件的开发者，我要做出一款伟大的产品，改变整个世界。” 整个高二暑假，周全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物理竞赛的准备之中，他的耳边时常想起徐老师的叮嘱：“先参加全省的物理竞赛，被选拔通过后，再参加全国竞赛，从全国竞赛中胜出的选手，可以参加物理奥林匹克集训，而获取集训资格的人，可以直接被保送到清华北大。” 不用参加高考，就可以直接被保送，周全民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很酷的事。为此整个高二暑假，他投入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就连他所热爱的计算机也暂时搁置，孰重孰轻，他心里门清。 最终，周全民以全市第一，全省第二的成绩被选入全国物理竞赛集训班，高三的课程直接不用上了，他被拉到了市里的物理竞赛集训营，和全省的其他选手一起接受全市最好的物理老师培训。 徐老师一次见到周如山：“老周，你儿子可是一位大有希望的明日之星啊！” 周如山笑的合不拢嘴：“还不是仰仗老同学你这两年的辛苦栽培吗？” “别什么好事都推到我 身上来，全民自己聪明好学，我可不敢贪天之功。” “全民最近在集训班的表现怎么样，你有没有替我打听一下？”周如山问。 “我都问了，集训班的老师说，他每天的测验成绩都非常好，正常发挥一定没问题，整个集训班的老师都对他给予厚望。”徐老师笑了笑：“老周啊，等全国比赛结束，你就等着请客！” “好的，没问题，没问题！”周如山心底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可在全国物理竞赛的前一天，周全民竟然失眠了。他想着老师们的殷殷希望，想着家中父母的满心期盼，想着自己将会被保送到名校，想着自己酷爱的计算机，种种思绪一涌而来，一整晚，周全民都在昏昏欲睡中不断醒来。 当第二天考试结束后，周全民从考场走出来，他低头不语，听着旁边的同学在对答案，他才恍然大悟，其实那些题目并不难，只是这次，他发挥失常了，毫无疑问，他考砸了。 考试结果很快出来，周全民的成绩位列十名靠外，他没有了被保送的资格。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纵使父母怎么叫他出来吃饭，他也不出屋子，一向狂妄，力图要改变世界的周全民，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流出了眼泪。 这个一直活在老师赞扬中的周全民，第一次有了得失心，想着自己从小学到现在，一路顺风顺水，万众数目，而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让他的人生第一次陷入了低谷。 这一次的挫败对于他来说，打击太大，他觉得自己为这次比赛付出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结果却是这样令所有人大失所望，他甚至都觉得，上学有什么用，参加比赛有什么用，他不想再走进教室，更不想再参加高考了。 见到儿子整日不吃不喝，周如山夫妇万分焦急，尤其是周如山，一时间竟也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正当周如山愁眉不展的时候，徐老师却敲响了家门。 “老徐，你怎么来了？”周如山大喜，老徐来了，或许可以打开儿子的心结。 老徐开门见山：“全民呢？” “屋里。”周如山指了指周全民的卧室：“但这孩子，怎么敲门，也不开。” 徐老 师一个健步跨到门口：“全民，我现在手里有两个通知，一个是全国力学竞赛，你之前的复赛已经通过，决赛的通知很快就会下来，还有一个是青少年计算机全国大赛，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就是赶紧准备参加这两个比赛。” 卧室大门被周全民猛的拉开：“真的？徐老师，我还有希望？” “计算机大赛比较着急，下周就进行比赛，力学竞赛需要等决赛通知，你先准备计算机比赛。”周如山这才发现，徐老师满头大汗，看样子，他也是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周如山心底里感叹：真的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很快，周全民参加了计算机大赛，又在比赛后，等待着全国力学竞赛决赛的通知。 但一周过去了，周全民却没有收到计算机决赛的结果，而力学竞赛决赛的通知，也迟迟未到。 两周后，周全民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比赛的通知。 三周后，周全民收到了力学竞赛的决赛通知，但根据通知书上的比赛时间，力学竞赛他早已错过。原来，由于邮政系统效率太低，这份通知书，足足迟到了半个月的时间。 而那个计算机的比赛，在周全民参赛完成后，比赛结果却依旧杳无音信，比赛结果犹如石沉大海，直到消磨尽他最后一丝希望。 周全民再次陷入了之前的状态，整个人颓废不已，在徐老师的劝说下，他不得不回到教室继续上高三的复习课，但此时的周全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雄风，再也不是那个自诩人生来就可以狂妄，说要做出一款伟大的产品，要改变整个世界的人了。 第十二章 最后的定义 看着坐在班里萎靡不振的周全民，徐老师陷入了焦急，周全民是个天才，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于公于私，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帮他一把。 晚上，徐老师坐在家中，摊开一张郑州九中的信笺，握着一杆钢笔，认认真真的写了一封信：华南工学院招生办您好..............” 徐老师给华南工学院写完信后，又分别给西安交通大学，武汉大学，中国科技大学写了同样的信，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信寄出去了。 得知周全民参加竞赛失利，石晓冬和范立刚跑来找周全民，两个人一同安慰周全民：“没事全民，咱们还有高考了，高考考好了，照样可以进一所好大学。” “但我根本不想参加高考了，晓冬，立刚，谢谢你们。”周全民说完，扭头走进了自己的教室。 此时的周全民已经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了，他的座位刚好靠着窗户，他喜欢看窗外的天空，看着天空，仿佛可以让自己内心的悲伤和绝望不那么多，他看到鸟儿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他多么也想让自己像这些鸟一样，可以无拘无束的在天空之中翱翔，但对于未来，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想到这些他便陷入了深思。 忽然，有人拍了周全民肩膀一下，周全民从思绪中醒过神来“你跟我来一下。”班主任徐老师说完，把周全民叫到了办公室。 徐老师看着垂头丧气的周全民，想着这小子平日里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头如今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你这人生才刚刚开始，遭受了这点小挫折就受不了了？” 周全民沉默不语，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像徐老师一样笑一笑，但无论如何，自己也笑不出来，他知道，徐老师叫自己来，肯定是跟自己谈心的，但似乎所有人的开导，都无济于事，周全民依旧低头不语。 “我叫你来，是通知你一个消息，你已经被华南工学院录取了，专业是食品工程。” “什么？”周全民瞬间抬起了头，内心充满了惊喜，他简直不敢相信徐老师的话：“徐老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华南工学院怎 么会录取我呢？” “是不是有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徐老师见周全民的脸上充满了惊喜，故意卖起了关子。 “前几天，我分别给华南工学院，武汉大学，中国科技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写了推荐信，就你的情况在信中做了详细说明，希望他们能破格录取你，华南理工学院是第一个回信的，他们愿意接收你。”徐老师顿了顿：“全民，要知道，不到最后，就不要给自己轻易的做定义。” “太好了，徐叔，谢谢您！”周全民脸上的愁眉不展和多日的失意情绪瞬间荡然无存，自己被录取的消息无意于一根救命稻草，令他再次燃起了希望和信心，可他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徐老师，专业是什么？食品工程？” “嗯，所以，这个你得想一想，你对这个专业到底感不感兴趣，需要你好好考虑考虑，但你先不要着急下结论，回家跟你父母商量一下。” 得知儿子提前被华南理工学院录取的消息，周如山夫妇也欣喜若狂，自从周全民物理竞赛考试失利后，整个家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欢声笑语了，晚饭的时候，周如山开了瓶酒，小酌了几杯：“儿子，老爸为你感到高兴，来，你也喝一杯，陪爸爸喝几杯。” 周母在旁边，看了看周全民：“今天咱们全家高兴，值得庆祝，儿子，就陪你爸喝几杯！” 父子二人几杯酒下肚，周如山滔滔不绝开来：“华南工学院在广州，那可是我的出生地啊，如今，儿子沿着老子的路再重走一番，可谓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周如山越说越多，儿子能去广州读书，简直再好不过了。 看着父亲如此高兴，周全民心中却有一些不情愿：“爸，我不想去华南工学院，食品工程专业有什么好的，我想学的是计算机。” “什么？”周如山手中的酒杯停在了空中，他沉思了一会：“这样一个时来运转的机会，你还讨价还价？” “我要学计算机，不是计算机专业，我不去。”周全民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就算是没有大学读，我也不学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由于周全民的对抗，一家人的氛围再次紧张起来。 下午快 放学的时候，徐老师要外出开会，特意叮嘱周全民放学先不要走，要坐在办公室里等自己回来。直到夜幕彻底笼罩整个夜空，徐老师带着另一个老师匆匆赶到办公室。 “我来介绍一下，西安交通大学招生办的郭老师。”徐老师连忙请郭老师坐下，示意周全民给郭老师去倒水。自己则走到办公桌旁边，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周全民简历。 “郭老师，您喝水。”周全民将水杯递到郭老师面前，郭老师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盯着周全民的简历认真翻阅起来，这份只有三页纸的简历，他足足看了十分钟。 “我们西安交通大学刚刚组建了一个教改班，学的是计算机通讯专业，班里会汇集全国各地的尖子生，将来竞争会非常激烈，周全民，我觉得你条件不错，欢迎你来我们这个班上课”郭老师无比平静的看着周全民。 冥冥之中，一条早就为周全民铺好的路暗自形成。这个本来眼前是一片苦大仇深的少年，转瞬之间却变成了繁花似锦，那些所有的沮丧情绪，荡然无存。 当一个人幸运来临的时候，其他幸运也纷拥而至，华南理工学院同意周全民改学计算机专业，武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同时到达，但周全民心中的选择，却早已坚定。 夜格外的静，周全民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翻看着《中国青年》杂志的一片文章，文章里描写了这样一个场景：几个大学生，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航天部，研究院等部门工作，但是他们心怀大志，不愿意关在机关里按部就班的混日子，他们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做出一款伟大的产品，于是，他们集体辞职，创立了一家软件公司，没日没夜的写程序，做软件，他们的产品受到了市场的认可和欢迎，便合资买了一辆车，夏天的时候，他们开着车去海边游泳，放松，充电回来继续疯狂的编程............ 故事击中周全民的内心，这不正是他所渴望和向往的日子吗？没有窠臼，没有约束，心中有一个不死的理想。 第十三章 大学之路 1988年的五月，17岁的周全民被保送到西安交通大学的教改班，他搭乘从郑州到西安的绿皮车，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远程旅途，这是一趟意气风发的旅行，此时的周全民，可谓之春风得意马蹄疾。 “来来来，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让一下。”周全民背着一床棉被，像是一个青年难民一样，在拥挤的车厢里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周全民将自己的棉被放在车厢的行李架上，兴高采烈的四处张望，坐在他位置对面的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认出了他：“周全民。” 周全民定眼一看，这不是跟自己曾经一起参加物理竞赛的王小川吗：“小川，你怎么也坐这趟车，你不会也是去西安交大报道？” “哈哈，我说听说咱们全市一共录取了三个，好了，第三个终于找到了。”王小川哈哈大笑，扭头拍了拍自己位置后面的一个人：“你看这是谁？” “李波！”周全民连忙喊道：“咱们简直是太有缘了，一起参加物理竞赛，又一起去西安交大，这下好了，我刚刚还发愁这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该有多无聊呢！” 李波扭头看到了周全民：“你小子可真走运啊，全国决赛考的那么差，居然还能被西安交大破格录取。”李波又笑了笑：“不过，这也算是实至名归。” 三个人像是三只快乐的小麻雀，在他们的叽叽喳喳中，列车缓缓的驶出了郑州火车站。 在周全民的谈判下，李波和周全民旁边的一个大姐换了座位，三个同学坐在了一起，一路上谈天说地，对大学生活，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许，旁边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大叔倒是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很感兴趣，连忙问：“小伙子，我听你们聊到计算机很神奇，我是个商人，这个东西，可以赚到钱不？” “能，绝对的能。”周全民连忙回答：“未来，肯定是计算机的天下，以计算机来取代人力，完成很多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将来，我会创办一家软件公司，用我研发的软件，来服务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解决人们上网的各种问题和需求。” 皮夹 克大叔虽然听不懂周全民在说什么，但是以他的经商经验和走南闯北的见闻，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说出的话，绝不是异想天开。 “那你能给我具体的讲讲这个计算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我虽然也听闻一些消息，但这计算机到底是怎么运转的，还真的是了解甚少。”皮夹克大叔倒是很好学，瞪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看着周全民。 说到计算机，周全民便来了兴致，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旁边的几个旅客也觉得周全民说的很有意思，便凑过耳朵来听，没一会的功夫，整个车厢的旅客，都投入到了周全民的演讲之中，大家听得聚精会神，将周全民的身边围的水泄不通。 火车一路向西，在深夜里，一车厢的人渐渐的睡去，车厢终于安静了下来。 周全民坐躺在硬邦邦的车座上，小脑袋在摇摇晃晃中也睡去，白天他在车厢里口若悬河的几乎说了一整天，那张口吐莲花的嘴啊，真的是说累了。 凌晨两点，列车员开始报站：“西安站快到了，西安站马上要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赶紧醒醒了。” 周全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看了看旁边依旧在沉睡的王小川和李波：“小川，李波，别睡了，快到站了，快起来了。”说着便推了推旁边的李波。 “啊？到了？”李波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王小川也醒来。 几个人又赶忙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和被褥，这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 三个人出了西安火车站，出站口有几个人力三轮车，一个大爷走上前来：“小伙子，去哪？” “交通大学。” “上来。” 在三轮车吱吱嘎嘎的声音下，三个人被拉到了西安交通大学的正门口，大爷擦了擦汗：“喏，就是这了。” 卸下行李后，周全民发现，大学的正门居然上锁了，他们根本就无法进去：“看来，我们只能在学校外面过夜了。”周全民看了看另外两人。 “进入大学，不应该是有师哥师姐们，热烈欢迎吗？”李波早在来学校之前，就想象着那个欢天喜地迎新生的场景，而如今，欢天喜地没有，欢迎新生的横幅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洞洞的夜色和路边几盏破旧的路 灯。 王小川望了望路边的路灯，在惨淡的灯光下，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这西安，怎么这么冷啊？你们都带长袖衣服了吗？”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一个个都是穿着短袖，一阵阵冷气时不时的钻进他们的身体里，一个念头忽然在他们脑海里同时闪现，三个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喊出：“运动产生热量。” 几个人把行李和棉被堆在一课大树旁，开始走路取暖，周全民还时不时的跑两步，月光如此的清冷，仿佛在嘲笑他们一般：这哪是春风得意的学霸尖子生，倒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要不然，听听音乐。”王小川从行李里掏出带来的大录音机，他把磁带放到里面，录音机里响起了查理德克莱曼德的名曲《水边的阿狄丽娜》，在夏末秋初北方的夜里，这首优美的乐曲去却显得非常凄凉，温婉流畅的旋律更像是一道道冰冷的声波，将空气劈开一道裂缝，曲子非但没有缓解三个人的寒冷，倒是令他们觉得寒气更加咄咄逼人了。 那一夜，周全民彻夜未眠，在寒冷的夜色和《水边的阿狄丽娜》中艰难的度过，如果记忆有通感，恐怕即使多年以后，当他再次听起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的时候，也不会忘记那年暑假，那个寒冷的夜，以及自己被锁在学校门口之外的场景。 早上的太阳冲破拂晓，阳光照耀在三个人的脸上，路边老树枝头的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周全民望了望麻雀：“都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可我们这里哪是早起，是根本就没睡。” “哎，你看，有人来开门了。”王小川连忙喊。 三个人赶紧拎着各自的行李，一溜烟的跑到大门口，这几个困兽终于被放进了校园。 第十四章 除暴安良的后果 刚刚步入大学的周全民，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好奇，由于交通大学提前开学，课程知识是一些基础的计算机介绍课，且根本就没有小测考试，对于这些智力超群的超常儿童简直是无比轻松，每天教室和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令周全民觉得有些无聊。 “嘿嘿，都躺着呢？”宿舍的门被踢开，进来一个个子瘦小的男生，长着鹰钩鼻子，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男生看了看周全民宿舍的舍友，但并没有人理这个眼镜男。 “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呢？”眼镜男嬉皮笑脸的走到周全民床铺旁边的一个男生：“饿了，拿点吃的。”还没等人说话，他早已从男生的行李里翻出一包瓜子：“拿走了啊。”说完，便大步不惭的迈出了宿舍。 “哎，刘明，你这个老乡，怎么又跑到你这里来蹭吃蹭喝？”周全民上铺的同学问道。 刘明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他比我大一届，虽说是老乡，可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隔三差五的来找我套近乎，轻而易举的拿我的东西吃，可我又没办法跟他翻脸。” “我听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入学到现在，总是打着老乡的名义，学哥的名义到处骗吃骗喝，有一次我问他一些计算机的问题，他三言两语给我解决了，然后就说要请我吃饭，可每次到了食堂，还都是让我掏钱。”同宿舍的王小川倒着苦水：“一次两次行，可时间长了，我的粮票和钱票都快不够用了。” “他也找你骗吃骗喝？”李波看了看王小川：“这家伙，看来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主，我也被他骗过，硬生生的让我掏钱请他吃了两次饭，所以我现在见到他，都绕着走。” 周全民听着同学们的讨论，沉默不语，他一向喜欢打抱不平，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为己任，看来，是时候展示自己除暴安良的一面了。 他带上自己从高中时候就开始练习的双截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铺上起身，推门而出。 “全民，你干嘛去？”王小川看着周全民揣着双截棍走出了宿舍，但周全民却并没有回应，他在心底里想：古 代的侠客，做出英雄壮举，向来都是不留名的。 周全民知道那个眼镜男住在哪个宿舍，这个家伙，嬉皮笑脸的模样和混吃骗喝的行为早已在学校里成为了焦点人物，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周全民走进了眼镜男的宿舍，而他的宿舍，空无一人，只有眼镜男自己在那里嗑那包刚刚拿来的瓜子。 看到这个家伙，周全民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个贼眉鼠眼的眼镜男，就像是一只耗子刚刚偷来一包瓜子，用他那尖嘴猴腮的嘴巴在贪婪着赃物。 “我警告你，从此以后，不许再去我们宿舍，不许再对我们班的同学骗吃骗喝。”周全民举起双截棍，敲了敲眼镜男的脑袋：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小心你的脑袋。” 眼镜男身单力薄，又看着周全民手里握着武器，顿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认得周全民，知道他在住哪个宿舍。 一个月的小学期很快过去，周全民等人对计算机的学习终于算是受到了正规系统的教育，同宿舍的几个其他舍友都要纷纷回自己的老家了，分别前，舍友们说要庆祝一下顺利完成学业，几个人便跑到食堂打了几个菜，又跑到学校外的小卖部里，买了几瓶啤酒。 晚上，几个人喝的伶仃大醉，嘴里还滔滔不忘各种程序代码。第二天一早，其他几个舍友都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宿舍里只剩下周全民和王小川，李波，他们回郑州的火车是晚上发车，三个人便窝在宿舍里，复习着新发的计算机教材。 “到中午了，去食堂吃饭。”李波肚子有些饿了，王小川连忙从上铺跳下来：“走，去吃饭。”周全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有个代码程序一直搞不懂，正在那里苦思冥想。 “全民，去吃饭啊！”王小川叫道。 “我不去了，你们两个去，帮我带两个包子回来就行。”周全民盯着书。 知道周全民的脾气，两个人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宿舍，奔向食堂。周全民依旧在苦思冥想，他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台计算机就好了，这样，自己才可以把这一个月学到的知识，都真枪实刀的干一番。 “砰”的一声，宿舍的门被踹开了，一行人冲了进来：“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 带头的是前几天，刚刚被周全民教训过的眼镜男：“给我打。”在眼镜男的一声令下，五六个男生一拥而上，对着周全民一顿拳打脚踢。 周全民也不是怕事的人，他并不恐惧对方的人数高于自己几倍，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奋力反击，他知道，这是眼镜男对自己的报复。 其他几个男生见周全民也是个硬茬，便环顾了一下宿舍，眼镜男眼疾手快：“抄家伙。”便拎起角落里的一个空啤酒瓶，其他几个男生也纷纷拎起啤酒瓶，眼镜男想到前几天周全民拿着双截棍朝着自己头上敲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让你狂。” “砰”的一声，啤酒瓶在周全民脑袋上开了花。 鲜血顺着周全民的脑袋上流了下来，但周全民却丝毫没有感到害怕，淌着血的脸上充满了狰狞和愤怒，想抄起自己的双截棍给与反击。 “抓住他，别让他动。”眼镜男连忙喊道。 几个男生瞬间把周全民控制住，任凭他怎样挣扎，也抵抗不过一群人的力量，周全民越是反抗，眼镜男就越是生气，他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的在周全民的腰间划了一道，鲜血透过周全民的短袖，涌了出来。 此时的周全民才感觉到自己头部和腰部剧烈的疼痛，他便不再挣扎，任凭自己被几个人架在墙上，眼镜男眼睛直直的盯着周全民：“服了吗？” 虚弱的周全民点了点头，他看到了水泥地上鲜红的血迹。 “告诉你，把你全部的钱都拿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眼镜男依旧不依不饶。 周全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包，眼镜男翻出了周全民所有的零钱和路费，又掏了掏周全民的四个口袋，把口袋里的钱也洗劫一空，眼镜男笑了笑：“这还差不多。”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剩下周全民，瘫倒在宿舍的水泥地上。 第十五章 科学算命 当李波和王小川不紧不慢的回到宿舍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周全民，周围是血迹一片和破碎的啤酒瓶玻璃碴，两个人慌了神，连忙将周全民抬到了医院。 好在，周全民的伤势并不严重，但头上和腰间被缝了几针。 “全民，我们要不要回去再去找那个四眼教训教训他？这个家伙，太可恶了。”王小川愤愤然。 “对，不能这么白挨打。”李波也鸣不平，两个人拉着架子，要去再找人打架。 周全民摆了摆手，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无比疼痛“我看就算了，我们晚上还要去火车站坐火车回郑州了，这一仗，我先给他记着，这顿打，绝对不会白挨。” 但想到自己全部的家当，近五十元钱，全部被眼镜男抢去了，周全民有些心疼。 绿皮火车晃晃悠悠的西安站使出，一路向东朝着郑州开去，周全民路上担心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回到家，见到爸妈该怎么说自己挂彩受伤的事情，另一个，是自己如何把那被抢去的钱，给弥补回来。 回到家，周如山夫妇看到儿子额头上缠满了绷带，惊慌失措：“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才去了一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周妈妈看着儿子一脸的憔悴，心疼的差点流出了眼泪。 “实话实说，我跟人打架了，对方五六个打我一个，所有我没有打过，要是一对一单挑，他们肯定不是我对手。”周全民将自己和同学打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儿子说完，周如山立刻明白了：“所以，本来跟你没有丝毫关系的一件事，你却出于所谓的为民除害而打人家，人家能不报复你吗，你这个孩子，在家的时候有父母，出门在外，怎么还那么爱管闲事呢？” “儿子，咱们以后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这个事情到此结束，回去后，再也不要找那个男生报复。”周妈妈叮嘱儿子。 “嗯。”周全民点了点头，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挨了打不还击的？那也忒怂了。 石晓冬和范立刚得知周全民回来了，两个人 一同跑到家里来找周全民玩，看到周全民头上的绑带，两个人连忙问怎么回事，周全民再次将自己打架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石晓冬哈哈大笑：“这下，你打架没有我帮忙了，要是我在，说不定被打的就是他们了。” “看把你能的，有本事，你也考到西安交大来啊？下次打架，带上你。”周全民看了石晓冬一眼，不过，他倒是相信石晓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打架的；“哎，对了，你们高考都考完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要报哪个大学？” “我对完答案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周全民能上的大学，我肯定也能上。”范立刚笑了笑：“看来，这辈子，跟你是分不开了。” 周全民立刻明白了范立刚的话：“好啊，立刚，欢迎你来西安交大啊，我告诉你，西安的肉夹馍和臊子面，可好吃了，到时候你去了，我一定请你吃。” “只请范立刚吃，不请我吃吗？”石晓冬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们两个都奔西安去了，我也不会跑到别处了，看来，咱们这铁三角，缺了谁都不行，等你暑假回去，再找人打架的时候，岂不是多了两个帮手？”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周全民忽然止住笑声：“立刚，你帮我想想，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办法吗？我现在需要钱。” 范立刚立刻心领神会：“你是说，你要把那被抢的五十块钱赚回来？” “对，你得帮我想想办法，看看我这两个月的暑假可以做些什么。”周全民道：“我还没敢跟我爸妈说，我被抢了五十块钱，我得在他们发现之前，把这个窟窿堵上。” 范立刚低头不语，家庭条件优越的他，还真没想过要自己赚钱，也不知道什么赚钱的门路。 旁边的石晓冬急中生智：“练摊儿啊，咱们可以摆摊，赚点小钱。”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还是你小子聪明。”周全民想了想“可，咱们卖什么呢？” “过几天，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夜市走走。”石晓冬笑了笑：“起码得等到你把这个绷带摘了，要不然脑袋上挂着个绷带，谁敢上前买我们的东西呢？” 三个人又笑了起来。 半个月后，周全民的伤势好些了， 头上的绷带被取了下来，三个人在夜市里闲逛。 “算命，科学算命，一元一次，算心理周期，算智力周期，算体力周期，电脑算命，绝对准确。”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听到“电脑”两个字，周全民的神经像是触电一般，连忙走了过去。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一个大叔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便携式电脑，每当客人输入自己的姓名，性别，年龄，生日，每天的起居时间等基础信息，计算机就会打印出一张单子，让客人指定自己智力什么时候处于高峰期和低峰期，以及自己情绪的好坏，周全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大叔可以干，他一个专业的计算机学生，也可以干。 而就在此时，周如山认为儿子已经考取了西安交大的计算机专业，就应该有一台电脑，不光是给儿子用，他自己平时也需要用计算机处理工作，跟妻子商量后，两个人不惜花巨资买了一台电脑，看到家里置办了这样一个大物件，周全民心底里乐开了花，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打开计算机，一会的功夫，周全民就编写出了一个计算周期的小程序，只要客人输入自己的姓名和生日，就可以计算出他的近期运势。他又想了想，如果客人只知道自己的农历生日，却不知道自己的阳历生日，那岂不是因此会丢掉这一单生意？周全民又跑带外面的书摊，买了一本万年历，用于某年某月某日的农历和阳历转换。 一切准备就绪后，周全民便拉着石晓冬，范立刚在市区的电影院门口支了个小摊，用一台便携式娃娃机运转着自己编写的小程序，旁边立着一块牌子：科学算命。 三个人直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任凭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自己，他们三个也吭一声，三个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不肯吆喝一声招揽生意，脸皮一个比一个薄。 第十六章 计算机的神奇力量 “科学算命，这个倒是有意思啊？”一对年轻的小夫妇刚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脑，觉得这个东西挺新奇的，连忙走上来：“你这个算命准确吗？” “准确，大哥，我是学计算机的，这个程序是根据正弦曲线而算出你的走势，正弦曲线有33天为一个周期的，有30天为一个周期的，还有以28天为一个周期的，输入你的出生年月日，就可以算出你近一个月内，哪天是智力高峰期，哪天是情绪低谷期，体力的峰值又是哪一天，绝对准确。“周全民见有人上来搭讪，他可不想错过这单生意。 “这个有意思。”旁边的妻子看了看周全民胸前的别针：“你是西安交通大学的学生？” “对，我在西安交大读计算机与通讯工程专业。”周全民故意将自己别针上的校徽抬抬了抬。 “看来是专业人士了，那你帮我们算一下，我们这个月，什么时候怀孕比较合适，我们刚刚结婚不久，想要个孩子。你能帮我们用计算机，科学的算一下吗？” 旁边的范立刚看傻眼了，心底里想：用计算机算怀孕周期，这个有点难？ “没问题，我把程序调一下。”周全民说着，在电脑里将程序进行了调整，把两个正弦曲线重叠在一起，算出了他们的怀孕最佳期。 小夫妇连忙致谢：“我们也觉得，这个时间段怀孕比较好，看来这个计算机算命，还真的是挺准确的。”就这样，一单生意做成了，周全民手里握着小夫妇刚刚递过来的一元钱。 开了第一单，几个人便信心十足起来，周边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有的让算自己什么时候出门办事比较好，有的让算自己的儿子选择哪个大学比较好，有的让算自己哪个月份结婚比较好，三个人忙的不亦乐乎，一天下来，竟然赚了一百多元，这对于周全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计算机的力量，可真神奇啊！”见街上没有了客人，三个人便数了数今天的进账，看着一百多张钞票，石晓冬的眼睛都瞪大了。 “未来，肯定是计算机改变世界，真正的解放生产力！”范立刚信心十 足。 “你们两个，一人分三十，剩下的都归我，没问题。”周全民数了数钱，虽说程序是自己发明的，刚刚的生意也大部分都是自己在招揽和改程序，但两个人出来帮自己，总不能自己独吞这一百多元。 “没问题，不给都行。”石晓冬笑着说：“今天出来练摊儿，可真让我长见识了。” “那明天，我可得多吆喝几声了，今天算是来着打酱油的。”范立刚笑了笑。 第二天，三个人依旧出摊儿，本以为自己的生意会依旧顺理无常，可才开了几单，市场管理员便来了。 “你们几个小伙子，在这做生意，交税了吗？”管理员嘴里叼着香烟，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叔叔，我们都是学生，出来摆个摊就是为了赚点学费，不用交税？”范立刚连忙回答。 “是啊，叔叔，我们也没有在市场里经营，就是在这大街上，也不影响正常的市场秩序，再说了，也赚不了多少钱，哪里有钱交税呢？”石晓冬又补了一刀。 市场管理员才不管那些，他指了指自己的红袖章：“我是干嘛的？要是都像你们这样经营而不交税，那市场岂不是乱套了？我不管你们是干嘛的，在这经营，就得交税。先交三十元，今天你们就可以在这出摊。” “叔叔，要不，我们给您算一次命，算一下，您这个月，哪天收税收的最多？”周全民觉得，这个管理员如果不得点好处，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三十元，也太多了。 “得得得，我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算命，你们要是还想在这摆摊，就赶紧给我交税，要是不交税，就马上离开这里。”市场管理员狠狠的吸了口烟。 几番交涉无果后，三个人便搬着桌子离开，市场管理员待在原地，看着三个人朝着远处走去。 “全民，我们现在可以去集贸市场，那里也人多，而且这个管理员，不会想到我们会在那里继续摆摊。” “哈哈，对啊，***说了，敌进我退，敌退我打。” 三个人一路小跑，又跑到了集贸市场，继续摆摊。 看到“科学算命”四个大字，集贸市场的人们便纷纷拥上来，几个小商小贩还凑到跟前：“算算我哪天 卖菜卖的多，哪天卖菜卖的少，我好控制进菜量啊！” 刚算完了十几单，一个身影出现了，嘴里叼着香烟恶狠狠的朝着周全民三人走来。 “你们三个，怎么又跑到这来了，甭管你跑到哪，都得交税，这一片，哪都是我说了算。”市场管理员推开围着的人群，走到周全民的身边，指着周全民：“要么，交税，要么，立刻离开，滚出这里。” 几个好心的小商小贩倒是为三个学生抱打不平：“人家是学生，勤工俭学赚点学费，还交什么税啊？” “就是，天天就知道收税，什么人的税都收，连学生也不放过。” 市场管理员可不管那些：“我看谁再敢多说一句？”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怒火：“反了你们了，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周围的人连忙散去，没人敢再多说半句。 看着市场管理员如此蛮横傲慢，周全民真想跟他理论一番，可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学生，且一个月前刚刚因为打架挂了彩，周全民看了看石晓冬和范立刚：“收摊，我们撤。” 三个人收拾好折叠桌和娃娃机，朝着远处走去，管理员依旧待在原地不动，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几个人走出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市场管理员，周全民连忙喊了一句：“阴魂不散啊，魔鬼啊！”说完，便冲着市场管路员吐了吐舌头。 “阎王爷，阎大爷！”石晓冬也冲着市场管理员吐了吐舌头，三个人对着市场管理员取笑一番，连忙逃跑。 “骂谁呢，再骂一句试试？”市场管理员这下火了，起身追三人，可刚跑出去一步，踩在了地上的烂菜叶上，一个踉跄，狠狠的摔了一跤，整个人便躺在了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还念念不忘道：“几个小兔崽子，再骂一句试试，看我，看我不，不起来收拾你们。” 可刚一起身，他却又踩在了一块菜叶上，再次摔倒在地上。 看着市场管理员如此狼狈不堪，旁边的菜农们脸都憋红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七章 被学校开除 经过用计算机算命的这次出摊，周全民好像悟出了一些做生意的门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学会了为了达到自己赚钱的目的，该怎么周密地思考，怎么和人交流，怎么组织一个团队，他甚至学会了处理在赚钱摆摊过程中的种种危机，例如各种类型的稀奇古怪的算命，以及和市场管理员的斗智斗勇。 随着暑假的结束，周全民在断断续续的摆摊中，赚取了足够多的钱，他头上的伤也好了，石晓冬考取了西安交通大学的工商管理系，而范立刚则考入了同校的化学工程专业。三个人从高中到大学，再次相聚到一起。 眼镜男刚刚在学校旁边的小饭店喝完酒，跟几个社会上的狐朋狗友道别后，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着学校走去，为了抄近路，他走进了一条小胡同。 忽然，胡同里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这倒是让一向聪明的眼镜男察觉到哪里不对，他立刻清醒了自己的醉意，撒腿就跑，可没跑出两步远，迎面而来两个人，将自己堵在了胡同里。眼镜男定眼一看，这不是两个月前，刚刚被自己开了瓢的周全民吗？ 眼镜男扭头朝着后面跑去，可没跑出两步远，胡同后面又出现了三个人，他心里想：这下完了，前后五个人围堵，今天，自己是跑不掉了。 毫无疑问，五个人把眼镜男狠狠的揍了一顿，打的眼镜男跪地求饶，屁滚尿流。 “以后啊，咱们宿舍就叫不系之舟”整个宿舍楼的学生，都在给各自的宿舍取名字，而周全民发挥自己的文学才能，将自己的宿舍取名为“不系之舟”。 “全民，你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什么呢？”李波有些不理解。 “不系之舟，意为没有拘束，任意漂流的小船，代表着咱们宿舍渴望无拘无束的内心。”周全民得意的笑了笑。 “这个名字好，这个寓意也好。”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不禁称道。书法协会的同学，负责给每个宿舍的门匾上写名字，当他用毛笔将周全民的宿舍“不系之舟”四个大字写完之后，周全民连忙拉住同学“同学，麻烦你再帮我在床头写几个字。” 字写完之 后，周全民很有成就的欣赏着几个大字，并挂在了自己的床头：十步杀一人。 同学们都笑了：“全民，你这几个字，又是何意呢，这未免杀气太重了？” 周全民不以为然“李白曾经在《侠客行》里写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这是何等豪气冲天的情怀，你们不懂，不要瞎说，哪里有杀气？” 几个人讪笑起来：“我看啊，以后宿管老师再查宿舍的时候，你的床铺，肯定成为重点检查对象。” 王小川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周全民：“全民，全民，你，你要被学校开除了。” “什么？”周全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学校为什么要开除我？” 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凑过来，连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小川连忙道来：“我刚刚在系教务处，帮老师整理新生入学的名单，听到教务处的两个老师在谈论着你，说你是跟人打架，被人告发了，我猜想，肯定是前几天，咱们五个人打那个眼镜男，打完他后，他便跑到了教务处，对你进行单方面的诋毁，教务处的老师经过考虑，决定开除你，我听那两个教务老师说，开除通知下周就会下达。” “妈的，居然恶人先告状。”旁边的李波愤愤然：“全民，你找老师去说明情况，明明是他先把你打受伤的，怎么到头来，成了你被开除了？” 一向没心没肺的周全民忽然意识到整个事情的严重性了，想到自己能够进入西安交通大学的教改班，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计算机，这完全是从天而降的礼物，要知道，整个班级里的学生，非龙即凤，几乎清一色的重点中学且拿过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尖子生，除此之外，全班同学不乏很多省级的物理、数学单科状元，而想到自己，既不是重点中学的学生，在全国物理竞赛也只拿了个二等奖，能够上西安交大本来就是个意外之喜，而如今，自己竟然要面临着被学校开除。 周全民连忙找到了老师去了解情况，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倾盘托出，并把自己之前被打受伤的医院治疗证明交给老师看。 “老师，您看，这是他之前用玻 璃滑破我腰部的伤口，现在还有一道疤。”周全民撩起自己的衣服，给教务处的老师看：“还有我的头上，也缝了几针，现在还有针线缝过的痕迹。” 教务处的老师看了看周全民出具的治疗证明和身上的伤口，顿了顿：“但是，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你先去找的人家？还用你的双截棍先打了他一下，在他打你之后，你也进行了报复，我说的没错！” “是的，老师，我也是为了替同学们抱打不平，但是那时候，我真的没有跟他打架，也只是在他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周全民觉得自己委屈，凭什么是自己先挨打，而现在自己却理亏了？ 教务处的老师并不理会周全民，他们认为，这起打架事件的起因就是周全民最先持械斗殴挑事，而后反反复复双方进行了三次斗殴，不好好处理这几个学生，教务处的尊严何在？ 周全民见教务处的老师态度坚决，势必要开除自己，便连忙找到自己的班主任，再次将自己的情况进行了说明，希望自己的班主任老师能够给与帮助，他甚至还去找了当初把自己招进来的招生办的郭老师，希望郭老师能够帮自己说说情。 班主任老师了解情况后，找到系主任进行了情况说明，系里认为，这起打架事件虽然是周全民有责在先，但也算是事出有因，且周全民也是受害方之一。郭老师也给系里打个电话，将周全民的特殊情况进行了说明和求情，说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能因为这样一点小错误，就断送了前程。 系里经过慎重考虑和再三思量，最终给了周全民一个处分：“全系通报批评”。 虽说自己没有被开除，但也正是通过这次无厘头的“战争”，让初入大学的周全民学会了反思自己的内心，中学时桀骜不驯的性格和所谓侠肝义胆的豪情开始有所收敛。 第十八章 选择专业 对于一个由全国各地的学霸组成的教改班，学习氛围自然浓厚，在那个没有物质攀比的年代，学习成绩是唯一证明自己厉害的神器，自改革开放后，各大高校借鉴美式教学理念，实行末位淘汰制教学，课改班明文规定：全系期末考试成绩排名最后30%的学生，要被调整到其他院系去，当然，其他院系优秀的学生，也可以来本系学习。 对于学霸们来说，自己被末位淘汰，这是奇耻大辱。 大一上学期是北方寒冷的秋冬季节，为了自己不被在期末考试后淘汰，“不系之舟”宿舍几乎疯狂一般的学习，几个理工男经常裹着棉被在深夜里挑灯读书，学习编程，周全民的手上甚至长了冻疮，奇痒无比，但比起他所热爱的计算机，这些伤痛又算什么呢？ 这是他真正可以拥抱计算机的时刻，他可以在这个世界里肆无忌惮的追寻自己的编程梦想，纵使大学条件艰苦，竞争如此激烈，但他觉得自己距离梦想的脚步越来越近。 大一上学期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各科成绩均张榜公布，但唯一没有公布的，是学生们在全系的排名，原因是系里还要综合学生的日常表现，最后来个综合排名。 “你这个成绩，一般啊，不会这次期末考试不会考砸了？”王小川看着周全民的各科成绩单，有些匪夷所思。 “但你的专业成绩很好，哎，都怪这个蹩足的英语，让你的平均成绩拉下来了。”李波看了看：“咱们河南的孩子啊，跟其他地方的孩子不一样，吃亏就吃在这英语上了。” 周全民看了看成绩单：“虽说成绩平平，但我也尽力了，如果最后被末位淘汰，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嘴上装作无所谓，但周全民的内心却并不这样想，他怎么会离开自己心爱的计算机专业呢？ “下学期，就要分专业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咱们几个能不能在同一个班。”王小川说。 “你们都打算学什么专业？”周全民看了看王小川和李波。 “我当然学无线电了，这个专业就业这么好，来大学之前，我爸妈就问好了熟人，说这个专业毕业后，包分 配，以后说不定哪天，咱就是郑州市通讯局里的干部了。”王小川笑了笑。 “你呢，李波？”周全民看了看李波。 “我想学通讯与自动控制专业。”李波不假思索：“现在最热门的专业，就是无线电和通讯专业了，等毕业后，没准还可以和小川分到一个局哈！”一向严谨的李波笑了笑，他知道，或许在选择专业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跟周全民不再是一个专业的学生，他知道周全民想要什么。 周全民假装叹了口气：“两个老伙计，你们以后都成了局长，处长，可别忘记我啊，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写代码。” “真的决定了？”李波看了看周全民。 周全民点了点头。 “可是，全民，现在计算机就业前景很模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你以后毕业了，能不能包分配都很难说。”王小川劝周全民：“要不，还是跟我们学无线电或者通信专业。” “从走进西安交大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要学计算机专业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要做的工作，都是编程，开发出一款真正的软件产品，最后再创立一家电脑公司，这是我的梦想，能让我距离梦想最近的，就是选择学习计算机专业。”周全民的目光无比坚定。 没有人知道学习计算机，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两个人只得拍了拍周全民的肩膀：“那我们只能祝你日后成功了！”他们甚至都一度认为，选择计算机这个专业，不会有什么好的出路。 教改班的同学选择完各自的专业后，也就意味着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同学们各自分道扬镳。 全系的排名出来后，周全民果不其然的进入到了末位淘汰的30%的名列，看到这个结果，周全民失落极了，别说是计算机专业了，就连整个系他都待不了了，这个一向自尊心极强的孩子，平生第二次遭受到了打击。 晚上，周全民叫出石晓冬和范立刚，一起跑到学校周边的小饭店喝酒，周全民心情糟糕透了，一口气喝下好几杯啤酒：“这下是真的完了，我这么热爱计算机，可偏偏就，就差了那么一点。”他想到自己如果再多考五分，就跳出了末位的30%名列。 范立刚安慰周全民：“下学期 再好好考，再考回来。” 石晓冬举起了酒杯：“喝酒，喝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周全民缓过神来：“你们下学期，都打算学什么专业，都想好了吗？” 范立刚沉默不语，他不想刺激周全民，倒是周全民一个劲的追问，范立刚才道出实情：“我的成绩是全系前十名，我问了你们系的老师，以我的成绩，下学期可以转到你们系计算机专业。” “那你呢，晓冬？”周全民又看了看石晓冬。 “我，我的成绩这次考试超常发挥，破天荒的考了个全系前三十名，我想这几天去你们系问问，看看你们系能破格让我转入不？但我爸妈想让我学通信与自动控制专业，说只要毕业了，就可以分到市里通讯局或者电信局工作。” 看到两个伙伴如此神武，周全民更加沮丧了：“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呀！” 周全民窝在宿舍里，他不想起床，觉得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居然最后落得个淘汰的名额，他也不想再因此而去找班主任，找郭老师去求情，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找别人说情有什么用？但他也不想放弃自己学习计算机的机会，正在苦思冥想，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办法能够不被淘汰。 只是，周全民从早上开始，自己的左眼皮就开始跳，都说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他在心底里嘀咕：切，能有什么好事。 “全民，全民，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石晓冬和范立刚匆匆跑进周全民的宿舍。 “什么好消息？”周全民看着一脸兴奋的石晓冬。 “全民，你，你可以学计算机专业了，绝对的，你没有被淘汰。”石晓冬乐开了花。 周全民立刻从床上跳出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整个身子光溜溜的站在地上，连忙凑到石晓冬的身边：“真的？” 第十九章 酷爱软件的疯子 石晓冬已经激动的前言不搭后语，有些语无伦次了，范立刚拍了拍周全民：“我们刚从你们系回来，我可以在下学期，转入你们系计算机专业，晓冬也可以破格录取到通信与自动控制专业，而你，早就被老师分到了计算机专业，原因很简单，整个系，选择计算机专业的人并不多，而你的计算机专业成绩，又是全系前几名。” “哈哈，我就说嘛，今天早上左眼皮就一直跳，可真的是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啊，太好了，太好了啊！”周全民扭动着自己的屁股：“这就是双喜临门呀，以后，咱们三个就是同系同专业的同学了！” “我不是，我不是啊！”石晓冬连忙打趣：“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专业，虽然我也喜欢计算机，可我爸妈，唉，不说了。” “那个学通信自动的同学，请你离我们计算机专业的远一点。”周全民抱紧了范立刚，装作与石晓冬不共戴天的样子。 “对，看我们计算机专业，以后不干翻你们通信专业。”范立刚也装作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自从到了计算机专业，周全民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专业课里，仿佛老鼠掉到了米缸一样，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计算机知识的力量，早在高中时候自己自学编程的种种疑惑，被专业课犹如剥洋葱一般一层层解析，他是一个自我驱动型的学生，学习计算机不是为了考试成绩，更不是为了要与同学们竞争，而是真正带着内心强烈的好奇去解决问题，每次专业课上，他是那个听课最为专心的学生，时不时的举手提问，时不时的与老师交流互动，专业课的老师非常喜欢这个勤学好问的周全民。 高一下学期考试，周全民的专业课成绩全系第一名，范立刚全系第五，石晓冬也在通信专业上，考了全系第十名的好成绩。 “全民，你这周的计算机案例，准备的是什么？”课间，范立刚知道周全民每周都会自己阅读一些程序案例。 “你看。”周全民拿出自己打印出的源代码：“这个Turbo Pascal语言很有意思，这种语言不亚于唐诗宋词，写作的韵律很奇妙呐！” “这些，可 都是世界顶级高手之作，你能看得懂？”范立刚看了看：“可真不愧是大家之手啊，咱们交换一下，我最近整理了一套Turbo C的库函数，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试着写一下这种程序。”范立刚也掏出了自己的作品。 “哈哈，好呀，立刚，从高中开始，你就紧追着我的步伐不放呀！” “呵，论高手过招，十招之内，咱们平分秋色，十招之外”范立刚不语，他又看了看周全民：“只有天知道！” 两个人大笑起来，却又低头看着各自的案例。 “晚上，带你去见一个人。”下课后，周全民和范立起身抱着自己的专业书，边走边聊。 “谁？”范立刚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全民说：“我最近在拷贝一些软件，咱们食堂门口的大字报上，不是经常张贴一些交换软件的信息吗？我买了几个3.5寸的软盘，里面拷贝了各种好玩的软件，之前还考了一套NOrton Utility的软件。” “交换交换。”范立刚说：“我说你小子最近有些神秘，下次上机的时候，把你考的软件都看看。” “打游戏的要不要？”周全民嬉皮笑脸。 “要，我各种文化都接收。” 吃完晚饭，周全民带着范立刚走到了大三的男生宿舍，两个人在乱糟糟的宿舍楼道里，寻找大字报上的宿舍号，推门而入，周全民探着小脑袋：“请问，田钊学哥在吗？” “是我，你有什么事吗？”田钊正光着膀子看书，见有人进来找自己，便起身走上前来。 “我叫周全民，比您小一届，也是咱们计算机专业的，看到食堂门口的大字报上，您有一套Prologd的软件，我想拷贝一份，我软盘里也有一些软件，想跟您交换一下。” 田钊倒是很热情：“好啊，没问题，我们明天第三节课有上机课，你到时候来机房考一份。” 周全民连忙致谢，田钊又想了想：“但这个软件的说明书，我没有，你也知道，现在的软件都是国内汉化版，说明书也大多数不是正版，可连盗版的说明书，我这也没有，所以，我想要跟你交换的是，你到时候找到说明书，给我一份就好。” “行，没问题。”还没等周全民开后，范立刚立刻答应：“请问学哥，现在 有哪些途径可以找说明书呢？” 田钊笑了笑：“在北京，有个叫做北京希望电脑的公司，现在做的就是这个翻印说明书的事，在圈里挺有名的，你们可以打听一下。” “好的，田哥，谢谢你了，真的是谢谢你了，那我们明天见？”周全民跟田钊拜了拜手。 两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全民看了看范立刚：“说明书你能找到？就这么胸有成竹的答应人家了，到时候找不到，看你怎么收场。” 范立刚不以为然：“咱老范答应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再说了，人家不都说了嘛，北京希望电脑公司是专门干这个事的。” “难不成，你跑到北京去？”周全民不敢相信范立刚会做出这样的壮举。 “这你就不用管了，看我的。” 几天后，范立刚拿着一份说明书递给周全民：“你看，这是什么？” 周全民看着说明书的首页上，写着“Prologd软件的运行与操作说明书”，周全民大喜：“行啊，立刚，你这是从哪搞来的。真厉害了，我这几天托了好多同学去找，都没有找到。” 范立刚得意的笑了笑：“我给我爸妈写信，让他们托在北京的朋友，去了那家希望电脑公司，找这款软件的说明书，这是我爸妈的朋友给我从北京寄送过来的，但，全民，人家只寄了一份，咱不是还答应田钊，要给他一份吗？” “有一份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周全民喜出望外的拿着说明书。 喧闹的校园在夜色中逐渐安静下来，宿舍熄灯后，周全民点了一支蜡烛，卧在宿舍的书桌前，在微弱的灯光下，他摊开一本粗糙的作业本，将说明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誊抄在上面。 凌晨三点，四周都睡着了，屋子里只有周全民刷刷的铅笔写字声。以及舍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不知不觉，一整夜过去了，此时的窗外已经泛起了灰白色的曙光，周全民将最后一页抄写完毕，他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红眼圈，打了个哈气，在抄写的过程中他的整个大脑也似乎在像计算机一样高速学习和运算。 第二十章 黑客行为 虽然专业课是全系最好的，但这并不能满足周全民上机的渴望，他发现其他系一些不喜欢计算机的同学，并不会出现在课堂里，机房因此会空出一些座位，周全民可不放过这个机会，蹭机成为了他每天要做的事情。 就算是没有学习任务，没有具体操作的功课，他也喜欢借着蹭机的机会，将自己琢磨的程序在上面编写，能够沉浸在计算机的海洋里，操作着自己一知半解的一些程序，周全民甘之若饴。他甚至还想走进学校的计算机控制中心的后台，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忽然，整个计算机机房所有的计算机都停止了运转，全部显示系统无法运行，没一会的功夫，学校计算机中心的负责人收到了接到了学校各处办公室的电话，称办公室的电脑死机黑屏了。 整个西安交大的计算机系统全部瘫痪。 周全民忽然明白了什么，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他不禁心惊肉跳，他只得向计算机中心的老师坦白：“老师，我刚刚好像走进了学校的计算机中心后台，挪动了一个口令，可我不知道自己把口令挪动到哪里去了。” “你，你侵入了学校的计算机中心？”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并不起眼的周全民，他耐着性子：“你先想想，你把指令代码挪动到哪里去了？” 周全民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酿成了大祸，差点流出眼泪：“老师，我，我也不知道。” 计算机中心的老师见周全民也不是有意破坏系统，但现在恢复系统几乎不可能了，几个计算机中心的负责人经过商量，让周全民写了个书面说明，算是放了周全民一马，但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的周全民，却因此在学校一举成名，一些同学甚至给他封了一个外号“周黑客”。 最后，学校计算机中心的几个老师不得不重新装了系统，全校的计算机系统才重新开始运转恢复正常。 “同学们，从这学期开始，你们就要跟着高年级的同学，参加老师的课题组实践课程，从实践中，学会如何去解决计算机真正的问题。”老师在上完专业课后，宣布了新学期的学习任务 ：“当然了，你们还是大二的学生，实践课不会给你们太大的压力，你们的主要任务是观摩，看看那些高年级的同学，以及研究生师哥师姐，他们是如何编程的。” 但周全民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悄悄的跟坐在一旁的范立刚说：“既然实践，就来点真的，干嘛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看，我都已经学了C语言了，大小也编过十几套程序，必须得珍惜这次机会，真枪实刀的做点什么。” “算我一个。”范立刚也正有此意。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硕士生导师正在带着几个研究生讨论着问题，而周全民等几个大二学生作为实践课观摩生被带到了实验室，周全民静静的看着老师和学长们在做着实验，并不时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深圳那家小公司最后怎么说的，他们是否可以做出这样一个数字程交换机？”导师问。 “华为公司说，他们现在正在研发，但也需要跟我们展开合作，这样研发的进度可能会快一些。”一个研究生回答。 “现在国内能作这种交换机的并不多，华为公司敢承接这样的项目，也算是胸怀大志了，这个公司啊，未来可期。”导师专注着看着一张电路图：“不过，现在大唐电信那边催的急，我们的研发工作得抓紧了。” “好的老师，但现在有个问题存在，影响了我们整个计划的进度。” “说说看。” “我们现在几百张电路图，都会用到Pascal语言，现在这几百张电路图一个个去运行，只要有一个语句写错了，一个goto的坐标就会写错，整个电路图也就错了，我们这几个人就要一点一点地排雷找错，很浪费时间，消磨大家的意志和耐心。” 听到课题组的老师和学长在讨论，周全民仿佛看出了什么门道：“老师，活不能这么干啊，几百张电路图一个个去检查，这工作简直海量了。” “哦。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导师扭头看了周全民一眼。 “这个，我还暂时没有想到。”周全民看了看电路图：“是该想个简单的办法能快速查错。” 几个研究生不开心了：“没办法你还在这瞎嚷嚷，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说着挤了挤周全民，几天下来，周全民觉得自己 在这个实验组丝毫没有存在感，他甚至都感觉到了自己被无限的边缘化。 晚上，周全民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实践课上的那几百张电路图，到底该想个什么样的办法，可以快速的查错纠错，可想了整整一夜，周全民依旧没有想到答案。 第二天晚上，与范立刚在食堂里吃饭，范立刚看出了周全民的心思：“你还在想那个问题？” “嗯。”周全民的眼神里充满了惆怅，他喜欢钻研问题，更喜欢解决问题，如果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他真的会寝食难安。 “你啊，就想想算了，你还以为是咱们高中时候玩娃娃机的时候呢，那时候咱们玩的时候多简单，跟现在能比吗？”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吃饭，吃饭。” 晚自习后，周全民依旧躺在宿舍里无法入眠，他忽然想到了范立刚今天跟自己说的一句话，周全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光标啊，四个光标可以控制一个小光标。” 原来，周全民想到自己在高中时候玩娃娃机的时候，操纵小光标往往是靠四个光标键来控制，那为何不做一个画图工具，用一个程序把电路板画出来，再写一个显示程序，将电路板显示出来，这样把相应的数据录入后，就可以完成电路板的显示了，哪块电路板哪里有问题，一目了然。 基于娃娃机的启发，周全民说干就干，他不仅做出了画图程序，将图上的点阵标明，还可以生成标注记录，将图像进行结构化处理。几个不眠之夜后，周全民终于把程序做好，拿着自己的程序，周全民这次信心十足的给导师看。 看着周全民研发出的程序，并听周全民解释其中的原理，导师觉得这个学生还真有几分过人之处：“来，你们几个，现在哪块电路板有问题，不妨拿他的程序测一测。” 第二十一章 别出心裁 几个研究生拿着几张电路板的图纸过来：“这几张好像是有问题的。” 周全民快速的输入数据，坐标立刻显示出电路板的哪个角出现了问题，并在关键位置建立了对应表格。 “可以啊，小伙子，年纪轻轻，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导师这时候才真正的看了看周全民。 “周全民。”周全民脱口而出。 “哦，你就是那个入侵了学校计算机中心的周全民！”导师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几个研究生也一起向周全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在这些高傲的理工男眼里，真正能让他们佩服和欣赏的，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从那以后，无论是课题组的导师，还是几个年长的研究生，对周全民的态度大为转变，整个课题组的氛围变得其乐融融，导师还时不时的派给周全民一些活：“周全民，明天你去打印Pascal程序源代码。” “啊？老师，这个代码处于保密级的，您交给我去做？”周全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个资格。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好的，谢谢老师，保证完成任务。”一向宠辱不惊的周全民，这次居然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还有，你以后再买计算机的书，那些费用，就都算在课题组里报销。”导师看了看周全民：“买书的钱省下来，多买点吃的，你看你瘦的。” “谢谢老师。”周全民开心极了，一本计算机书少则十几元，够自己至少一周的伙食费，这个待遇，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除了跟着课题组的老师们和学长们实践学习外，学校的校办工厂通信制造厂也成为了他们的实习阵地，周全民和范立刚戴着黄色的安全帽，跟着班里的其他学生一起进了工厂。 “哎呦喂，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这计算机专业的人，也跑到我们通信制造厂来实习了？”石晓冬见两个老伙计来了，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好久没见到你们了，我每天在厂子里焊接电路板，我都快成电路板了” “这不，学校看到你石晓冬日理万机，派我们来为你分忧解难了。”周全民笑了笑： “以后可就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我们要在这里实习两个月，承接无线电电路板的焊接工作。” “那感情好，来全民，立刚，你们看看我焊的电路板。”石晓冬连忙拉着两个人看自己的作品。 “你这活，也忒糙了？”范立刚看了看：“你看你这焊的，有的圆，有的瘪，怎么跟长满青春的脸似的。” “他啊，这还没青春痘好看了，我看倒像是咱们高中时候看大门的王大爷，整个一麻子脸。”周全民笑了笑：“你就以这标准要求自己？” 石晓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就不错了，每天焊那么多，要是个个都饱满圆润，哪那么容易做到。” 车间主任开始给这些实习生布置任务，周全民接到任务后，开始认真的焊接每一块电路板。 所谓专注，就是在你每个学习或工作的时候，都能够做到聚精会神，工厂里顿时冒起阵阵火星子，刺啦刺啦的焊接生此起彼伏，一天下来，每个人都完成了各自的工作，晚上收工的时候，车间主任来检查学生们焊接的电路板，不出他所料，这些学生们干出的活，粗糙不堪，一张张电路板，像是王麻子的脸，但这些学生毕竟是实习生，他也不好意思做点评。 可走到周全民的面前，看着他焊出的电路板，这才堪称一个完美，每个电路板上的焊点都饱满圆润，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挂在上面：“你们看啊，这位同学焊的就非常好啊，多圆润。”车间主任当场表扬周全民。 “老师，这不算，验证我焊接是否好的标准，不单纯的靠外表焊点的形状。”周全民并不买账， “哦？”车间主任充满了好奇：“那靠什么？” “要看电路板接上后，打开收音机，收音机是否能立刻正常工作。”周全民想以此来验证自己的劳动成果。 “拿一台收音机过来，接上他的电路板。”车间主任连忙吩咐一个工人按照周全民说的做。 果不其然，周全民所焊的每一块电路板，只要连接上收音机，收音机立刻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改革开放十几年来，我们取得了丰富的硕果，国民生产总值不断提高，老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 学校里洋溢着 元旦的喜悦，整个校园沉浸在一片欢乐的过节氛围之中，范立刚悄悄的谈了女朋友，他要和女朋友一起跨年。而石晓冬却和学生会的同学们举行一个新年派对，周全民虽说羡慕范立刚那份情窦初开的爱情，但他并不喜欢石晓冬所谓的学生会，在他看来，学生会的各种社团活动，毫无意义，跨年之夜，周全民溜进了导师的实验室，享受着上机的快乐，但这次他不是偷偷的，因为早在几天前，实验室的导师就将实验室的钥匙交给了周全民，让他可以在假期里来这上机操作。 想着白天里同学们还在买新年贺卡相互邮寄，周全民别出心裁：为何不设计一款画图软件，用软件来设计新年贺卡呢？ 他先是用计算机设计出一款画图软件，写出的程序可以用卷纸打印出贺卡，并将计算机和九针打印机相连，没一会的功夫，打印机咔嚓咔嚓的印出了几张贺卡，周全民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嘿嘿一笑，但打印出来的图案似乎不太完美，有些粗糙，他又调了调点阵的疏密度，经过一整夜的修改，周全民设计出来的贺卡犹如鹤立鸡群，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手里握着几张薄薄的机打贺卡，周全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威武将军，而眼前这台计算机，就是自己可以任意调动的兵。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拿着自己的贺卡给同学们看，同学们一个个瞪大了惊奇的眼睛，用计算机做贺卡，也只有周全民可以这样别出心裁了。 第二十二章 硅谷热 大二学期的课程很快结束，升入大三后，学校里将学生的学习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专业课，一部分是实习课，为了鼓励和倡导学生学以致用，学校联系了全国各地的实地单位，分批分次的将这些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输送到全国各地的实习单位。 作为优等生，周全民还没有接到老师的通知，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去哪个城市，哪个单位实习。 范立刚去了北京的一家单位实习，据说他实习的单位是中关村一家电脑公司，范立刚临行前，还给周全民留了地址，让他有空去北京找自己玩。石晓冬也在西安本地找到了实习单位，唯独周全民，一个人走在学校里显得有些形影孤独。 这段日子里，他每天忙于钻在机房里编程，好像很久没有好好晒晒太阳了，怪不得自己从小就体型瘦弱，大概是晒太阳晒的太少，导致身体吸收钙的能力太差，今天阳光万里，他决定坐在操场上晒晒太阳，但手里还握着一本刚刚从图书馆借来的计算机编程书。 学校中午的广播室依旧准时响起，播音员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开始播报：今天给1990年11月3日，天气晴，今天给大家分享关于硅谷计算机的传奇故事。 硅谷计算机？周全民顿时来了兴趣，立刻将自己的耳朵竖起来。 “硅谷是袖珍计算机，影像游戏机，家用计算机，无线电话，激光技术，微处理机和数字显示手表的诞生地，近几年来，在电子产品方面的每一样新产品，都是从硅谷走出来的。”女播音员铿锵有力的讲述着关于硅谷的故事。 “今天的信息革命不同于过去的工业革命，使用计算机的数量，标志着信息革命的飞速发展，由于硅谷的存在，使用计算机的体积越来越小，价格越来越低，1984年，计算机已经变得到处都有了。”男播音员掷地有声的描述着计算机的未来。 周全民立刻起身，朝着学校的播音室跑去。 在周全民的询问下，他知道了播音员所播报的内容，节选自一本书《硅谷热》。 周全民又匆匆跑到图书馆，问图书管理员有没有这本书，图书管理员建议周全民： “你可以到新华书店去看看。” 周全民骑上自己破旧的自行车，心急火燎的赶到新华书店，连忙定了一本《硅谷热》，他觉得，这本书里，有他所渴望的世界。 会议室里正在开着高层领导会议，西安信用社和西安交大计算机系的几个领导正在商谈合作，“我们虽然有一台专门用于算利息的计算机，但其实，这是一个单板机，依旧在用Z80的CPU，显示工具主要是八段的LED式显示管，可里面的程序是写死的。”信用社的技术员在讲述着信用社的现状。 “现在国家刚刚调整了汇率，所以啊，那套老的系统现在就不能用了，我们得找个懂计算机的人，去帮我们调整一下机器上的利率程序，西安交大里卧虎藏龙，所以就找到你们来了！”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喝了口水：“现在急需你们的人，去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领导既然找上门来了，那我也不推辞了，但是现在我们专业课的教职工都有课，恐怕时间上抽不出来，我帮您找个专业的学生，先去您那现场实勘一下，再做人员派遣的决定。”系里的领导回答。 “好，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信用社的领导起身，与系里的领导寒暄几句，分别前，信用社的领导还不忘嘱托：“一定要给我派最好的学生，麻烦了，拜托了。” “一定一定，请您放心。” 送走信用社的领导，系里的几个领导开会，到底该派谁去最合适呢？派研究生去，现在大部分研究生都有课题在跟，哪里有时间，派个本科的学生，可谁有那个能力呢？ “你们觉得周全民怎么样？”吴教授脱口而出：“这个孩子，之前在我的实验室待过，我觉得他天资聪明，颇有几分创造力，能干事。” “能干事是真，可能惹祸也不假，你忘记了全校的计算机中心被他入侵的事情？学校的领导还就此事专门找我进行过谈话。”系主任直言不讳。 “可除了这个周全民，我想咱们系本科生里面，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系书记看了看在座的老师。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活，还真得交给周全民去做。 “但我前提说好了，一定要叮嘱好周全民，千万别把事情搞砸 了。”系主任望了望学生就业处的主任。 “好的主任，您放心，我会嘱咐好他的。” 晚上，周全民被叫进了办公室，班主任，学生就业处的主任等几个老师，向周全民说明了情况，对周全民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完成系里交代的任务。 “我跟你说，这个事情做好了，不仅仅能展示你的专业水平，信用社也不会白让你白忙活，都是有实习工资的。” “好的，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周全民心底里想：压抑了这么久，英雄终于可以有用武之地了，不就是去信用社重新编个程序嘛，至于这样兴师动众？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便来到了西安信用社分行，说明情况后，信用社技术员把周全民带到了机房，周全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问题的复杂程度，远远高于他的想象，这个原有的利率程序在单板上是写死的，怎么提取出来，再重新写一个新的程序进去几乎是一个死结，这个问题该如何处理呢，周全民不知所措。 “怎么样，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吗？”技术员看着周全民：“反正，我是不行了，你们交大计算机系是专业的，恐怕只有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我得具体想想。”周全民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任何情绪，既然自己接了这个活，就得想办法解决。 “我能拆开里面的CPU看看吗？” “可以。”计算员说着，便打开了计算机的主机：“CPU用的是Z80。” 周全民小心的看着里面CPU的各项参数，仔细了解完后，他便起身：“现在问题和各项参数我都了解了，但是具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还需要回学校仔细琢磨琢磨，不过时间会很快，我过几天再过来。”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谢谢！”技术员见周全民似乎能解决这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走出信用社的大门，周全民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老师只是说让自己来帮信用社解决一个编程问题，可并没有说这个问题的难度有多大，如今看来，这个难度已经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第二十三章 创业之心萌动 回到学校后，周全民正在宿舍绞尽脑汁的想信用社的解决办法，几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之后，他仿佛找到了答案：Z80的程序都写在EPROM可擦写掉，然后对原先的程序进行改动，改好了之后，就可以通过烧录器把软件和数据烧进去，信息就不会丢失。 他连忙将自己的这个办法告诉吴教授：“吴老师，我们需要烧录器把程序给读出来，然后再进行反汇编。” “嗯，你的这个想法倒是可以试试，但能不能真正的去解决问题还有待验证。”吴老师笑了笑：“因为，信用社的程序，涉密太多，或许这个程序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加入了反破解保护。” 果不其然，在周全民按照自己的想法将程序编完之后，原有的程序在运行过程中，到某个地方就跳转了，根本就无法正常运行，周全民的整个工程计划，再次停滞下来。“吴老师，还真的被你说中了。” 吴老师望着周全民：“全民，给程序纠错，靠的就是下功夫，要一行行读，不厌其烦，还有就是得靠这。”吴老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定要敢于大胆的猜测，我相信你可以的，现在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得到吴老师的鼓励与认可，周全民更加自信了，他信誓旦旦的说：“谢谢吴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实验室就交给你，你可以每天晚上来这里去做实验解决这个问题。”吴老师看了看周全民：“我就先下班了，不打扰你思考了。”说完，吴老师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周全民要敢于大胆猜测。 为了能够尽快的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周全民绞尽脑汁的思考，要想真正了解信用社的编程问题，就必须得有一套跟他的系统相同的程序进行试错运行，但总不能每天跑到信用社进行试错练习，如何才能找一个跟信用社一模一样的程序跑起来查错呢?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写一个模拟机来虚拟Z80的运转模式，并用一台电脑来模拟Z80的程序，把它的CPU，寄存器，指令集全都模拟出来，再按程序上的虚拟机一步步走下去，经过一整夜的实验，周全民拧着的眉 头终于舒展开了，他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信用社原有的那套程序，数据本身就读错了。 此时的周全民，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Z80的机器语言专家，找到了症结所在，解决办法也就随之产生：他先是找了一台烧好的烧录器，把数据正确的读出来，又重新把利率公式算好，并将新的代码插入到程序空白的地方，并将程序重新扫进单板机里， 几天后，看着周全民能够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吴老师很开心，一向不喜欢表扬人的吴老师，竟然拍了拍周全民的肩膀：“能够耐着性子去解决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并且用普适性的方法来解决他，你做的很不错。” “谢谢吴老师，还不是您愿意把实验室借给我用，否则，我哪有那么快去解决这个问题。” “周全民，你觉得现在自己的专业知识学得怎么样？”吴老师问。 “应该算是掌握的都还可以。”周全民不知道吴老师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如果按照成绩排名，他的专业成绩是全系最好的，这个吴老师心底里也清楚。 吴老师点了点头：“一个真正的天才，是有一项唯我独尊的技能，能够在自己的领域里驰骋飞扬，但是，我看得出，你的梦想和心思，不仅仅是将来做一个计算机程序员，你应该有更大的理想和斗志，那么，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在未来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你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一个真正的将军，不仅仅是自己能够打仗，更重要的是，他得懂得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运筹帷幄，如何协调军中各项事务。” 吴老师的话点醒了周全民，他其实也正有这方面的打算，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在学好专业知识磨炼好专业技能的同时，在专业之外的一切新鲜事，他甚至都照单全收。 “吴老师，我们现在实习，很多同学都会问实习公司，我要做的是什么工作？一般与自己本专业无关的工作，同学们大多数不会接，认为没有技术含量，我就不一样了，我其实对这些大家看着不务正业的事情，还挺感兴趣的，除了专业的技术外，我还挺喜欢琢磨，怎么卖东西，怎么做销售，怎么和人打交道。” “对，你现在 做的这些事情，或许看似毫无意义，但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十几年了，鼓励新经济的发展，鼓励企业的改革，鼓励生产力的解放，我曾经跟国家的考察队对美国的科技行业进行过考察，有个叫做硅谷的地方，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我还特意买了一本《硅谷热》，这本书真的很有意思。”周全民连忙说。 “哦？说说看，从书里，你都读到了哪些？”吴老师看了看周全民，没想到自己想对周全民进行一次职业启蒙，这个家伙，自己竟然先无师自通了。 “乔布斯说，费尔柴尔德半导体公司就像朵成熟了的蒲公英，你一吹它，那种创业精神的种子就随风四处飘扬了，在硅谷，可以看到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工程师往往一天要工作15个小时，每周连续工作7天，许多人计划干上10年，成为一个百万富翁后就退休。”周全民早已将书中的内容黯然于心。 吴老师看了看周全民，语重心长的说：“既然答案你早已有了，想必未来做什么，自己也早已计划好，全民，你要记住，科技，必定是第一生产力，未来，一定是计算机的天下，我之前还一直担心，我们有很多的学生，受制于现在的体制和思想，改革开放把经济体制是改了，但人们骨子里的东西，是要真正改变的。” “吴老师，谢谢您，有您的开导，我更加确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了。”周全民心中的那颗种子，早已落入尘土之中，准备生根发芽。 “以你的成绩，等到大四毕业后，会被保送到学校的研究生院，到时候，你可以具体的学一些商业管理上的专业课。” “我也刚好有这个打算。” 第二十四章 实习单位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西安交大的大学生周全民，现在来咱们单位实习，就把他放到老张那个组，小周啊，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大家，咱们互帮互助嘛。”人事部经理站在办公室里，跟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各位前辈好，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周全民笑着向大家鞠个躬。 周全民的大四实习生涯，没有遵循学校的安排，而是入职了本地的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因为公司人事经理在来学校招聘的时候，说不仅仅可以做技术工作，还可以跟着老销售学习销售技能，这倒是令周全民充满了兴趣。 “小周，你在交大学习的是什么专业？”周全民的主管张经理问。 “张经理，我学的是计算机。” “哦，那倒是跟我们公司的业务很对口啊，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是设计数字电路软件，用的是Unix系统，你对这个系统了解吗？”张经理问。 “这个系统，我还不是太熟悉，不过，我很愿意学习。”周全民虚怀若谷：“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带带我。” 张经理很热情：“行，没问题，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在公司里实习了一周后，周全民发现自己的主管交给自己的编程工作，自己根本就做不出来，但是他却发现销售部每天的工作很有意思，便连忙找到自己的主管：“张经理，我觉得销售部每天卖产品很有趣，我能跟着去学几天吗？” “技术员去做销售员？”张经理笑了笑：“这倒是挺有意思，不过，给你交代的活你也干不出来，但以技术的角度去做销售，倒是可以试试，想去就去，我跟销售部经理打个招呼。” “好的，谢谢您。”周全民笑了笑，这才是他来这个公司，真正想做的事情。 在张经理的引荐下，周全民又转到了销售部，被销售部经理安排到了市里的营业店里，店长听说来了个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帮自己销售产品，觉得很新奇，店里的销售员，大多数没有什么文化，更别说懂技术，店长倒是想看看，这个有文化有技术的大学生做销售，该是什么一番场景 。 店长带着周全民，一一介绍公司的业务和销售模式：“咱们公司虽小，可有各种各样的小买卖，各类的商业活动也很多，咱们这个店，主要是销售数码产品，比如计算机电脑，电脑的照排系统、数码印刷机，还有这个，激光打字机。”店长一一指着各类产品让周全民看，如数家珍。 “这些东西倒是很先进啊，现在市场需求也很大。”周全民看着一台台设备，时不时的用手摸一摸，如同一个威武的将军，在爱惜自己的士兵一样。 “我们现在的主要客户，就是政府机关，国家的企业事业单位，时不时的会有单位采购办的人来店里询价，所以，你要把产品的各类功能性能，参数，价格都了解清楚，这样才会让客户觉得你专业，才会对咱们的产品产生信任。”店长看了看周全民：“你是懂技术的，文化水平又高，应该不成问题。” “没问题。”周全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店里时不时会进来一些公务员模样的人，进店询问产品，周全民装作特别熟悉的样子，迎上前去，跟客人介绍自己的产品，他一一列数着产品的功能，优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老销售了。 兜售了几天后，周全民依旧没有开单，这倒是令激情澎湃的他顿时受挫不少，店长看着周全民有些失落，连忙安慰他：“小周啊，你别泄气，做销售的，不是来了个客户，跟人家讲完了产品，人家就会购买，尤其是干咱们这一行的，不仅仅要靠产品，更重要的是，是要有客户资源，你得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同学，亲戚，有在政府单位上班的，到时候可以介绍到咱们店里，来买咱们的产品啊，销售嘛，有时候光靠着蛮力是不行的。” 周全民想了想：“好像，还真有。” 晚上下班后，周全民回到学校，开始跟自己的同学讲自己现在的实习工作，公司的主要产品，一个同学觉得周全民讲的挺有意思的：“我爸爸在武警学校工作，听他最近说，他们单位好像要采购一套设备，用于日常的办公和教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周全民连忙跟同学打听，两人 约好，明天上午，去同学爸爸的单位问个究竟。 无巧不成书，同学的父亲正是武警学校采购办的负责人，最近打算采购一批设备，主要包含印刷机，打字机，周全民笑了笑，喜不自胜：“叔叔，我们公司就是代购这些产品的，您要是感兴趣，哪天有空，去我们公司的门店看一看，说不定，就有您想要的东西。” 几天后，周全民签下一单，这一单采购的设备较多，周全民算是开了个大单。 有个销售见周全民开了大单，偷偷的告诉周全民：“你这一单，数字可不小，怎么，没有从中间意思意思？” “什么意思？”周全民不知道这个老销售的意思。 “嗨，你个愣头青，干咱们这一行的，哪个销售不吃回扣，难不成，你对钱不感兴趣？”老销售油嘴滑舌：“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连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全民摇了摇头：“我还真对这些暗箱操作不感兴趣。” 销售部的主管经理找到周全民，笑着看着他：“小周，入职没多久，开了这样一个大单，年轻有为啊！” “谢谢经理夸奖，这都是我运气好罢了，也不全都是我的功劳，全靠我同学帮忙。”周全民实话实说，不敢贪天之功。 经理笑着：“来，坐下，喝杯茶。”说着，给周全民倒茶：“我听下面的人说了，你做成了这一单，连回扣都没拿，看来你是个诚实的人，值得信任，既然回扣你不拿，说说，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满足你。” “真的”周全民接过经理递过的茶。 “真的，你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到我们这个小公司来实习，肯定是有原因的，别看你不说，我多年看人的眼睛是不会错的，你骨子里跟那些老销售不一样，说说看，想要什么？”经理笑着举着茶具，轻轻的咂了一口。 “那我可就说了。” 第二十五章 初次进京 “但说无妨。” 见经理如此热情，周全民心直口快：“我其实来咱们公司实习，就是觉得，咱们整个工作过程中，有销售的环节，我想学会如何独立可以开展整个销售流程，把整个销售流程都走完，咱们是代理公司，这一单的产品，能否由我去北京提货？” “就这个要求？”经理放下茶具，有些疑惑。 “对，就这个要求。” “没问题，你开的单子，由你提货，这不是什么事。”经理爽快的答应了：“你这几天就收拾一下，准备去北京。” 得到经理的允许，周全民心底里乐开了花，能够自己去提货，去跑生意，能够去北京，想想就觉得很酷，虽说就是去跑到北京去买几台设备，但想到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去北京的旅行，周全民就觉得分外开心，为了这次进京提货能够顺利开展，他向老销售请教了许多问题，做足了准备工作。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绿皮车的颠簸，周全民终于到了北京，繁华的北京让他恍若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还不熟悉这个城市的一切，只是觉得，这里才是真正的车水马龙，这里才是真正的梦想之地。他先是将自己带来的汇票找了一家银行入账，对于钱这个东西，可不敢随便放在身上。 周全民知道范立刚在北京的一家单位实习，幸好自己之前跟范立刚所要了实习单位的地址，几番打听之后，周全民便来到了范立刚的实习单位。 “全民，你怎么来了？”见到自己的老同学，范立刚开心极了。 “公司让我来北京提货，我对这也不太熟悉，所要就只好找老同学你帮忙啦！”周全民看了看范立刚：“你这个实习的公司怎么样，看着挺有意思的哈。” “我们公司也刚刚成立没多久，公司的主要产品是电脑，创始人柳总之前是中科院出来的，我们之前都是代理IBM的电脑，但现在柳总想要自己研发计算机，立志要带我们成为美国的IBM。”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你这次来是来进什么货？进货的公司在哪？” “就在你们这啊，联想科技。”周全民看了看范立刚：“不会就是你 们公司，哈哈哈。” “你这个家伙，怎么不早说。”范立刚立刻明白了：“进什么货，拿出单子来我看看。” “逗你玩呢。不是你们公司，不过这个公司也在这，立刚，我看这中关村，好像大多数都是这些技术企业，比如生产电脑的，生产各类电子设备的，还有一些软件公司。” “那是，中关村可是被称为咱们中国的硅谷，你想要的各类设备，这里都有。” “好，那你下午有空的时候，带我逛逛这里，我这初来乍到，还得麻烦你这地主做向导呀。”周全民假装一副正经的模样。 “得了，你还怕麻烦我，下午我请个假，带你出去逛逛，晚上，咱们东来顺火锅。”范立刚笑了笑，狠狠的锤了周全民一拳：“你小子，净给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正当两个人聊得欢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年轻貌美的女同事连忙走过来：“范同学，我计算机忽然死机了，你有时间吗，能麻烦帮我看一下吗？” 范立刚起身：“没问题。”说着便来到了女同事的工位前，但他看了看电脑，捣鼓了几下，电脑依旧在短暂的开机后黑屏，范立刚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周全民站在身后，这个问题，他好像之前遇到过，在学校机房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同学的电脑死机黑屏，他便走上前去：“立刚，让我试试。” 周全民蹲下身子，看了看主机，挪动了几个插头，一会的功夫，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好了。” 女同事连忙致谢：“谢谢，谢谢你，怎么称呼你？” 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这个一向能言善辩的家伙，怎么一时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了。他连忙道：“这是我高中，大学的同学，周全民。” “哦，原来也是西安交大的，怪不得这么厉害呢！”女同事连忙致谢，周全民支支吾吾的退了出去。 见周全民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范立刚拍了拍他：“怎么，看上人家了？” “哪有，瞎说什么。”周全民从游离中醒过神来：“你这个女同事，怎么跟仙女似的？” “那是。”范立刚看了周全民一眼：“人家可是清华大学经管系的高材生，也是来我们这实习的， 你要是喜欢，可以试着追一下啊，不过我听说，她好像实习期快结束了，全民，欢迎以后常来北京啊，说不定哪天，你这个一心只扑在计算机上的傻小子，就中了桃花运了。” 下午，范立刚带着周全民在中关村里转悠了一番，周全民虽说对要买的设备还不是太熟悉，但他依旧装作专家的样子，总不能让那些设备的厂商，看出自己是个外行来，转悠了几个店铺，周全民好像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门道。 晚上，两个人坐在东来顺刷锅店，范立刚请老同学吃一顿正宗的老北京火锅，两个人要了几瓶啤酒，几杯酒下肚后，范立刚大笑：“你看你今天的样子，背着个手，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采购专家呢？” “哈哈，那是，不这样，能砍价吗？”周全民倒是不以为然：“这人啊，有时候就得学会装，你不装，别人一样就看出来你是什么样子。” “可是，你装了呢，别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你是什么样子。”范立刚哈哈大笑：“你跟人家谈那台打印机设备的时候，居然让人家给你先打印20张，看看质量。简直是笑死我了，哪有你这样验货的。” 周全民也忽然觉得当时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连忙吃下一块羊肉：“我哪里知道，一般验货只打印个一两张的。” 范立刚立刻大笑：“你没看到那个店家当时的表情，20张，心疼死人家了，哈哈哈。” “买设备，总是要先看看效果的呀。”周全民依旧在自圆其说。 两个人吃完火锅，范立刚说要带周全民看看老北京的胡同，便带着他朝着平安里的胡同走去，可刚一走进胡同里，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你是谁，你要干嘛啊？来人啊，救命啊！” 第二十六章 英雄救美 听到喊声，周全民反应神速，连忙冲了过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醉汉，手里正握着一瓶啤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在调戏一个女子，他使出自己在高中时候学的武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醉汉一顿拳打脚踢，将醉汉踹倒在地上。醉汉被激怒，拎起自己手中的空酒瓶朝着周全民砸去。周全民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转，又一个过肩摔，醉汉再次躺在地上，手中的啤酒瓶也摔的稀碎。 “滚，否则，你起来一次，我打你一次。”周全民指着醉汉。 醉汉吃了亏，不得不落荒而逃。 “姑娘，你没事。”周全民看着醉汉逃走的身影，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子：“啊？是你？” 范立刚这时才跑过来，见到周全民和女子两个人正含情脉脉的相视：“怎么，怎么是你？我，那个，全民啊，我，我去看看那个坏人跑远了没。”说完，范立刚一溜烟的跑了，他可不想打扰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更不想面对自己刚刚才出现的尴尬。 女子这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是你刚刚救了我，周全民，谢谢你。” “你怎么一个人走夜路啊，多么不安全，你住这附近吗，我送你回家。”周全民一天中念念不忘的人，居然还可以在老北京的胡同里相遇。 “我平时下班都比较早的，只是今天公司的好多财务报表都需要我弄，下班晚了些，结果，就碰到了那个坏人。” 两个人边走边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听立刚说，你是在清华读书？” “我叫姚玉，在清华经管系学金融，现在也是在联想实习。”姚玉自报家门。 “哦，那以后得多跟你们经管系的同学请教，我也是打算明年读研的时候，学一下管理，或者经济管理。” “你明年打算读研？去哪读？”姚玉抬头看了看周全民。 “还在我们学校。”周全民看了看姚玉：“你呢，本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还没想好，可能还会继续读研。” “那太好了，以后，下次再来北京的时候，能找你吗？”周全民两眼放光。 “当然可 以啊，下次，我请你吃全聚德的烤鸭” “好呀，谢谢。”周全民求之不得。 “那我们以后可以相互写信吗，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些经济类的问题呢。”周全民借机所要姚玉的联系方式。 “这就是我家，要是写信，就寄到我家里来。”姚玉站在家门口，指了指门牌号：“你要是能把门牌号记下来，当然可以。”她说完哈哈大笑。 周全民的双眼扫了一下门牌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咱这个脑袋，跟激光扫描仪一样。” “那我就回家了，爸妈都在家，今天就不邀请你回家喝茶了。”姚玉宛然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绽放在脸庞，犹如两朵盛开的雪莲花一般纯净。 “好，再见。”周全民冲着刘千钰摆了摆手，又连忙左手摊开在空中，右手假装握笔在上面写字。 姚玉笑了笑，转身回家，心底里却想，刚刚周全民奋力打坏人的模样，倒颇有几分侠气风范。 周全民哼着小曲，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在胡同里，旁边一盏微弱的老路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令周全民觉得无比温暖，他心底里想，人学点东西，总归是没错的，说不定哪天就真的用的上，如果不是自己中学时候那点武术家底，怎么会打得过刚刚那个人高马大的醉汉呢？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周全民心中的花儿开了。 采购完设备，周全民又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绿皮车，从北京回到了西安，虽说自己做的是硬座，但他觉得自己惬意无比，这次来北京，简直是太有趣了，自己不仅仅学会了做生意，还认识了那个叫做姚玉的女生，他心底里得意极了，感觉此时的自己，精神抖擞。 “哟，小周回来了啊！”经理见周全民回来了，连忙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依旧喝茶。 周全民将自己采购的清单及报价表交到经理手中：“经理，这是我这次采购的设备和报价。” 经理接过来，认真看了看：“可以啊，你做的不错，同等型号设备的采购成本居然比之前的还便宜了一些。” 周全民嘿嘿的笑了笑：“那可不，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与店家砍价。” “ 小周，年轻有为啊，来说说这次去北京采购，都有哪些收获。”经理放下清单，看着周全民。 “这次还真的收获不少，比如，我学习了该怎么开发票，怎么办理运输，按照我出发前的设想，整个采购流程我都走了一遍，觉得非常有意思。” “除了这些呢，还有哪些收获？”经理继续刨根问底，他倒是想看看，周全民究竟学会了哪些。 “当然还有。”周全民想了想，欲言又止：“算了，不说了，跟工作无关。” 见周全民吞吞吐吐，经理便不再追问：“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勉强，不过，通过这次进京采购，你应该看到了另外一片广阔天地，虽说采购看似是一份苦差事，是杂事，但是，能够吃的这些辛苦，想必你以后的路，也会越走越远。” “对啊经理，通过这次采购，我把这些既复杂又重要的事情都一一面对，让自己的内心和意志变得更加强大。” 两个继续喝茶，气氛变得很融洽：“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下面，再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经理放下茶具。 “您说。” “咱们公司，除了做业务之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业务，就是想尝试做电脑培训，几个领导刚刚商量完，想开设一个电脑培训班，你也知道，咱们公司财力有限，所以我们商量，你来做培训班的第一任老师，你看怎么样？” “啊？这个，我没有过当老师的经验啊！”让自己跑业务可以，但站在讲台上讲课，周全民心底里还真的有些发怵：“我别到时候搞砸了，误人子弟。” “你能行的，我们都相信你，再说了，你不去，谁去？别忘了，你可是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呢，当之无愧。” “那我，试试。” 第二十七章 李宗盛的歌 讲台下，一群年龄20岁到30岁的姑娘在叽叽喳喳，周全民走进教室，扫视了一下，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登上讲台给人传道受业解惑，而且台下的学生，居然全部都是女人，这对于至今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周全民来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目瞪口呆了，小脸涨的通红。 他顿了顿自己的嗓子：“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授课老师，我叫周全民，在西安交大读计算机专业。” “哟，原来是个大学生呀，怪不得看着这么稚嫩呢！”台下的一个家庭妇女模样的人笑道，其他的人跟着一起起哄。 周全民又顿了顿：“大家之前都接触过计算机吗？之前的工作是干什么的？” 底下的人又哈哈大笑，但笑而不语。 “来，刚刚那个大姐，您是做什么的？”周全民看了看刚刚的大姐。 “我啊，我就一个家庭主妇，家里想给安排个工作，但是得会电脑，这不，就跑到这来学电脑了。”大姐说完笑了笑。 “你呢？”周全民又问旁边的一女人。 “我，就是工厂里的一个文秘，但是现在实行工厂改革，要引进计算机设备，领导就派我来学计算机了。” “那你们，之前都接触过计算机吗？”周全民问大家。 大家都摇了摇头。 周全民心底里想：得，一群计算机小白。 “那我们就从计算机的基础讲起。”周全民开始了自己的授课，可几节课下来，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不是自己讲课的水平不够高，而是，这些计算机小白的基础简直是太差了，有的甚至连键盘上的字母都搞不清，一堂课下来，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无法理解自己讲的内容。 既然学生的基础太差，周全民决定换个备课的思路和方式，他开始想如何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让这些计算机语言变成白话，她们到底是用什么思维方式去思考关于计算机的问题，他开始明白，在跟小白沟通的过程中，不能用程序员的角度出发，要学会化繁为简，以乔布斯的极简主义去给这些小白授课。 几天下来，这些计算机小白在周全民的精心备课和耐心 教导下，居然学会了很多计算机的知识和操作技能。 “周老师，您讲的可真好，我还以为自己大老粗一个，来这就是打酱油的，可这半个月过去了，咱起码学会了打字，学会了做表，还学会了上网呀。”大姐笑了笑。 “就是就是，周老师你还记得你刚给我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吗，支支吾吾，现在呢，都滔滔不绝了。”另一个大姐笑着说。 台下又一阵哄笑，倒是让周全民有些难为情了。 晚上，周全民回到宿舍，摊开一张信纸，握着一杆钢笔： 姚玉同学，你好，这是写给你的第二封信，你前几天的来信，我收到了，这几天，我工作比较忙，因为教了一群计算机小白，每天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给她们备课，本以为自己不会胜任这份工作，如今看来，我还真的颇有几分教师和演讲家的风范，自己的演讲水平不断的提高，甚至可以滔滔不绝的站在台上，连续讲两个小时，在当老师的这个过程中，我也学到了很多，尤其是自己思考问题的思维模式，让我想到了要从使用者的角度去出发。 周全民抓了抓头，又继续写道： 今天很开心，因为吃了一顿味道很美的饭，听到了一首很好听的歌，是李宗盛的《寂寞难耐》，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唱给你听。前天晚上，从图书馆借到了一本好的编程书，疯狂的读了一晚上，哦，我还自己捣鼓了一个音箱，感觉很棒，大四实习还有几个月就结束了，暑假，我会去北京.............. 每天白天，周全民就去实习公司工作，有时候待在店里做销售，有时候又兼任培训师给学员讲课，但他觉得，自己赚的这点钱，不够用，下班的时候，路过市区的夜市，看到很多大学生在夜市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数学家教，物理家教。 周全民赶忙跑回宿舍，将一个纸箱子拆开，又找同学借来毛笔，上面写上：曾获得全国物理竞赛二等奖，承接物理家教 一节课一元钱，一晚上下来，可以赚两三元，周全民乐此不疲，他此时需要钱，他要用自己赚来的钱，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几个月后，随着大四暑假的即将来临，周全民攒足了钱，狠了很心，在彪 马专卖店里买了一双旅游鞋，但专卖店里，没有周全民的脚所适合的鞋码，但他怎么会放过这次装扮自己的机会，依旧买了一双大一码的鞋，又跑到班长那里借了一身蓝色的运动装，这一身的搭配，觉得自己帅极了。 周全民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颠簸了二十几个小时，他要去见自己心仪的女生。 清华园里阳光灿烂，绿树成荫，周全民和姚玉坐在湖边的小长椅上，周全民时不时的抬抬脚，心底里想着：这双鞋可真是是买大了。 姚玉宛然一笑，看出了周全民的破绽：“全民，你的这双鞋子，像是.....”她又笑而不语。 “像什么？”周全民连忙问。 姚玉指了指湖中的小船。 周全民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是有些像两只大船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下午，周全民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将心中的情感表达出来。 “姚玉，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周全民眼睛盯着自己的大鞋，却不敢抬头看刘千钰一眼。 姚玉当然明白周全民的心思，但她必须得拒绝周全民，因为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全民，你是一个很优秀的计算机爱好者，经过这几年大学的锤炼，想必，你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是一个专业的计算机从业者，也或许，再过几年，你会实现你的梦想，创办一家伟大的软件公司，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想我们，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姚玉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不想对周全民隐瞒什么。 “为什么？”周全民问。 “我毕业后，就要去美国留学了，作为交换生去斯坦福读金融学，可能会在美国待几年，也可能，就留在美国不回来了。”姚玉看着周全民，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在说，这下，你明白了。 两个人个子低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周全民起身跟姚玉告别：“希望你在美国，过得开心。” 姚玉也笑着告别：“如果有一天，我在美国混不下去了，到时候去你的公司给你打工。” 周全民笑了笑，转身离开。 从北京返回西安的列车上，周全民透过车窗，看着茫茫夜色，耳边响起李宗盛的歌：“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然而大伙都在，笑话正是精彩，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走开，寂寞难耐.....” 第二十八章 创业初心 随着实习期的结束，四年大学终于毕业了，周全民被保送到了本校的研究生管理学院，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开一家软件公司的，得懂管理，所以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管理专业，与周全民不同的是范立刚，他依旧选择了计算机专业，想继续攻读研究生硕士学位，石晓冬在结束实习期后，也被保送到了学校的研究生学院，三个人说来几乎是步调一致，既没有像一部分同学一样出国留学，也没有像一部分同学一样被分配就业，三个人继续成为死党结伴而行。 研一的生活似乎有些无聊，周全民正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呢？ “田钊学哥。”周全民喊了一声。 田钊扭头看了看，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呢，他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曾经和自己交换软件，给了自己一套Prolog系统说明书的周全民吗：“全民，你今年不是毕业了吗，怎么，你在学校，读研了？” 两个人坐下，聊了起来。 “钊哥，你不是应该早就毕业了吗，怎么还来学校，你也在学校读研？”周全民很好奇。 “我没有，我毕业后，留在当地的一家小公司，做了一年的技术员，但咱们西安这个地方，毕竟没有什么大公司，我在那个公司工作了一年，感觉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就想着今年辞职，去北京闯闯看，现在已经跟一个单位谈好了，过几天就去北京入职上班，这次回学校，是想再吃一次咱们食堂的肉夹馍呀。”田钊手里握着两个肉夹馍：“来，分你一个。” 周全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大碗：“你看，我这一份臊子面都吃不完呢。”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周全民问：“钊哥，你去北京的哪家公司，去做什么？” “叫北京方正，是一家软件公司，创始人是北大的一个老教授，之前发明了汉子激光照排技术，人家可是计算机语言方面的专家，后来跟北大一起成立了公司，现在在咱们整个计算机行业，可是数一数二的公司，我觉得在那工作 ，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田钊啃着肉夹馍，跟周全民描绘着他所认知的世界。 “那听起来很有意思啊，做事情就得这样，只有跟专业的人，优秀的人在一起，咱自己才会变得优秀，钊哥，你这个选择不错，哪天我到北京，去你那看看。”周全民之前也听过这个公司，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可以进这样牛的公司。 “行啊，哪天有时间，去北京了找我，哎，别说我了，说说你，读研的生活怎么样啊？你还是读计算机专业？”田钊问。 “嗨，别提了，我本想着学点跟计算机不一样的东西，就报了学校的管理专业，哪曾想，这个专业真无聊，我简直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来，你说，我都没有实际的管理过公司的人，居然学管理专业，这不是纸上谈兵，天方夜谭吗？”周全民吃了一口臊子面，继续道：“我甚至都觉得，这个学士学位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在这每天学习，简直是浪费生命。” “你啊，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但凡学习的，将来都是有用的，不过你那么喜欢计算机，为什么读研要学管理呢，难不成，你自己将来想要创业？”田钊一语道破天关。 “不满师哥你，我还真有这个打算，你说，现在不创业，要等待到何时？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想做一款自己想做的产品，哪怕成为一个像乔布斯一样的产品疯子。”周全民的眼睛里，充满着坚定的目光。 田钊倒是很能理解周全民：“你的这个想法听起来虽然与现实有些背道离驰，但我觉得也未尝不可一试，既然决定要做产品，那你想过具体要做什么产品吗？” 说到做产品，周全民顿时来了兴趣：“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计算机病毒已经是很多人的痛点了，我如果要做，就做一款可以帮助人们查杀计算机病毒的产品。” “哦，这个想法很棒，不过现在国内已经有瑞星涉足了，他们是做硬件的，而且市场的认可度很高，难不成，你要跟瑞星竞争？” 两个人都停止了自己手里的食物，聊到都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当然可以不顾及其他了。 “瑞星做的是纯硬件，那我为何不做一款软硬件结合 的产品呢？”周全民凑过身来，小声的说：“我们现在所有的网民都认为，软件应该是的，因此如果是纯软件来卖钱，应该会很难，大家肯定不会认可你，但是，如果把软件外接硬件，在电脑的操作系统启动前，就获得对电脑的控制权，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病毒的行为去防范病毒？” “你说的是，不再根据病毒的特征进行筛选和识别？” “是，就是这个道理，我可以给反病毒卡配上一张软盘，让电脑插上反病毒卡后，就可以通过调用软件来实现整个杀毒的功能，这样就可以做到软硬结合了，是不是比单纯的硬件杀毒更有效，而且，有用户能够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硬件，商业模式也成立。”周全民说完，有些得意：“钊哥，我可是把我的机密都跟你说了，你不会泄密？” “全民，你小子可以啊，你的这个想法非常不错，简直是别出心裁，你放心，你能跟我讲是相信我，我也肯定不会对第三个人讲的。”田钊看了看周全民：“但我觉得，你的这个工程量会非常大，而且研发任务肯定会很艰巨，而且，你连一台计算机电脑都没有，怎么去通过电脑编程，调试，怎么去生产硬件，甚至从哪里进货，如何做市场推广，还有，你如果要做，就得成立自己的公司，可注册公司这件事，你能做到吗？”田钊一堆的问题如炮火一般，朝着周全民疯狂轰炸。 “最后一点，你如果要做，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起码得找两三个帮手，这些帮手，都找好了吗？”田钊又补了一刀。 周全民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想过，所以说，钊哥，想干点自己喜欢和想做的事，难呀！”周全民叹了口气。 田钊摇了摇头，劝周全民不要异想天开，还是老老实实的读完研究生为好，可周全民并不那么想，他想起《中国青年》里那几个辞职创业的年轻人，想起《硅谷热》那些程序员的狂热，他要准备去亲手缔造自己的世界了，要感受那份内心积攒了多年的激情和热枕，就算是为之不眠不休，他也不惜全力以赴。 第二十九章 测试反病毒卡 晚上，周全民，石晓冬，范立刚，三个人登上学校宿舍楼的天台，周全民将自己的创业计划跟两人娓娓道来，石晓冬充满了兴奋：“好啊，全民，你说干我就跟你干，绝不含糊。” 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早就想自己干点什么了，你这个计算机反病毒卡，我觉得是以后的大势所趋，全民，我跟你一起干。” 三个人互相凝视着彼此，他们的目光折射到空旷无垠的黑夜之中，无比坚定。 “好，既然大家都愿意一起做事，那我把我们这次创业的分工说一下。”周全民早就在心中将自己的计划想了千万遍：“立刚，你技术不错，你负责产品研发的技术。晓冬，你负责统筹我们整个产品及其他工作。” “那你呢？”石晓冬问。 “我负责产品的总策划和推进。”周全民看着茫茫夜色：“我们现在创业条件虽然艰苦了些，我们虽然还没有注册资金的公司，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们研发产品，当年的乔布斯创办苹果，不也是从一个车库开始吗？” “可是。全民，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连一台属于自己的计算机都没有，没有计算机，我们怎么研发，怎么测试，怎么写程序？”范立刚看着周全民。 “对啊，全民，我们既没有电脑，也没有钱，这些基本的条件都不具备，你让我这个统筹怎么去统筹？”石晓冬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对于创业来说，有条件要创业，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来创业。”周全民看了看两人“关于电脑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办法，我们可以在学校找一些活干，借着干活的机会，就用学校的电脑。” “哎，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咱们的唐老师他现在想做一个类似于电子词典的产品，他还问过我，有没有兴趣帮他一起做。”范立刚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来，说说看，唐老师想做什么？”周全民连忙问。 “这个软件的主要功能，就是实现英文和汉语之间的转换，比如你在系统里输入一个Apple英文单词，它立刻显示出苹果这样的中文词汇。” “这个好，中英文转换，立刚， 我们去找唐老师，把这个活接下来。”周全民提议。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编程的过程中，可以蹭唐老师实验室的计算机了。”石晓冬哈哈大笑。 看到系里的两个计算机高手来找自己，接下自己一心想要研发的系统，唐老师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但他再三叮嘱这个三个学生：不要因为研发系统，而耽误学业，毕竟，他们现在还都在读研，要以自己功课为主。 “没问题，唐老师，您放心，我们上课编程序，两不耽误。”周全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但是，您也知道，我们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所以，只能晚上过来编程序了，所以唐老师，以后晚上，我们可能会占用您的办公室以及这台电脑。” “这个没问题啊，以后晚上，你们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唐老师爽快的答应了。 拿下唐老师的活和电脑后，周全民觉得还不够，晚上，待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走后，周全民一边研究着自己的反病毒卡，一边对范立刚和石晓冬说：“咱们一边干唐老师的活，一边研发产品，干活的进度肯定会慢下来，而产品的研发进度，肯定也不能很快推进。” “是，我现在就觉得，我们能用计算机的时间根本就不够，而且远远不够，我们现在只有这一台计算机，白天，唐老师以及其他项目的学生都会用，我们只能靠晚上来使用，全民，得想个办法。”范立刚建议。 “想要把产品研发成果，肯定要经过无数次测试，作为统筹，我觉得我们要做好这个漫长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石晓冬说：“我建议，我们以后抓住一切可以使用计算机的机会。” “那也就是。”周全民看了看两人，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出：“蹭机。” 自从启动了“蹭机”计划后，三个人便经常流窜到学校的各个计算机机房，他们会经常蹲守在机房门口，犹如一只只耐着性子在等待猎物的饿狼一般，见哪位同学翘了计算机课，便迅速补位，进机房争分夺秒的使用计算机，周全民是个善于交际和抓取信息的人，他知道有几个研究生的导师研究课题的经费都比较充足，教研室里都配备了计算机， 便分别请了那几个研究生同学吃饭，这样，他就可以在教研室不用的时候，溜进去蹭他们的电脑。 “走了吗？”三个人躲在教研室里，周全民问旁边的石晓冬。 “走了，我听到刚刚外面锁门的声音了。”石晓冬回答：“你同学不是说好了，十点以后，他回寝室睡觉吗？” “好，那我们开始。”三个人跳出来，开始使用电脑编程。 一个通宵过去，黎明时分，天空破晓，三个人又从窗户里翻出去，这样昼伏夜出的日子，成为了他们的日常。 “全民，我听说，学校现在丢失了一批关于电脑的配件，学校已经报警了，现在公安处正在查这个事情。”晚上，三个人藏在学校的机房里，正在测试他们的反病毒卡，石晓冬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周全民。 周全民双眼盯着自己研发的产品：“丢就丢了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偷的。”他说着，用螺丝刀打开电脑机箱的螺丝，再轻轻的将反病毒卡插在上面。 “慢点，慢点，千万别把机器烧了。”范立刚在一旁提心吊胆。 周全民也何尝不是提心吊胆，这个反复插卡拔卡的过程太惊险了，可当他再次插上卡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机器一声长鸣，电脑瞬间黑屏了：“完了，赶紧检查。”周全民说着，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觉得每次这样测试，都好忐忑啊。”石晓冬悄悄地说。 “忐忑什么？你觉得做贼心虚？”周全民用小刻刀把在电路板上没有焊接干净和焊接多余的部分割掉“我们只是蹭蹭学校的电脑罢了，又不是贼，。”他说完，再次将反病毒卡插上，机器立刻进行正常的自检，三个人开心的笑起来。 看着自己研发的产品能够初步正常运转，周全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在有限的EP-ROM空间里，加入一点夜幕设计就更完美了。 早上，周全民结束了一整夜的测试工作，回到宿舍后他感到口渴，而自己喝水的杯子却不翼而飞了：“我杯子呢？你们谁看到我杯子了？” 第三十章 被警察带走 学校的公安处，几个警察正在开会，其中一个警察道：“杯子上的指纹都比对了吗？” “比对完了，但是，指纹不符合。”另一个警察回复：“但也不排除，我们在指纹比对的时候，会出现一些误差。” “那你们几个蹲点的呢，发现了什么？” “我们这几天秘密跟踪，这三个学生，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的溜进机房，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才会跳窗户出来。” “嗯，应该就是他们三个，每天鬼鬼祟祟，太不符合常理了。” “现在还有一个可以确定的因素，行窃者是通过三轮车进行赃物的转移，但现在，会骑三轮车的人并不多，如果他们会骑三轮车，想必应该就是嫌疑人。” “嗯，这个需要当场确认一下，既然现在证据都确凿，那就实施抓捕，时间就定在今天中午，他们应该都在宿舍，各小组注意，今天中午，分头行动，对周全民三人，分别实施抓捕。” 中午时分，周全民正躺在宿舍，准备睡个午觉，这样，晚上的时候，他便有精神头继续溜进教研室里研发软件，可正当他躺下，宿舍的门忽然开了，进来几个人，领头的人亮出自己的证件：“学校公安处的，周全民，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周全民一头雾水：“什么事？” “到了公安处再说。”警察声音严厉。 周全民只好起身，跟着几个警察下楼。但他觉得，警察肯定是弄错了什么事，嘻嘻哈哈的跟警察打趣：“警察叔叔，是不是弄错了啊，什么事情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到了楼下，一个警察指着门口空地上的一辆三轮车：“骑上它，骑到学校的公安处。” 虽说自己从未骑过三轮车，并不知道骑三轮车的要领和技巧，但周全民向来都是什么事手到擒来，他蹬上三轮车，在几名警察的看护下，吱嘎吱嘎的骑到了公安处：“骑个车有什么难的，难不成，你们叫我来，就是看看我是否会骑三轮车？”周全民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忽然，他被带到了一个小黑屋，小黑屋的气氛有些不对， 几名警察坐在座位上，其中一个对他严声呵斥：“你笑什么笑，死到临头了，还笑？” 周全民忽然觉得情况不妙，连忙问：“警察叔叔，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大喝一声：“是我应该问你，说，把自己做的事老老实实的交代，我告诉你，就你犯的这个事，不判十年，也是五年。” 见警察一脸严肃的样子，周全民这下慌了神：“我，我犯什么事了？” 另外一个警察看了看其他人：“周全民，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好，如果你主动交代，我们会考虑从轻处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只好不客气了。” “我，我研究反病毒卡，不犯法？”周全民忽然想起，自己这几天每天在做的事情。 “研究反病毒卡？”警察觉得，周全民开始道出实情了：“来，说说，你是怎么研究反病毒卡的？” “未来，我想做一家软件公司，现在，我们很多网民都饱受计算机病毒之苦，我觉得，未来杀毒软件肯定会有很大的市场，所以，我现在每天都会和同学在晚上钻进学校的机房，教研室，利用电脑来编程，警察叔叔，我们做的这款软件，未来在市场上，一定大受欢迎。”周全民开始讲起自己的梦想：“我觉得，我学了四年的计算机，未来，就是要做个产品疯子，要实现自己的计算机梦想，我肯定会做一家非常厉害的软件公司，将自己对于编程的热爱，自己心中的理想，全部实现，警察叔叔，你们知道美国硅谷吗，在美国硅谷.........”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警察见周全民严重跑题：“我们要听的不是这些。” “那你们要听哪些呢，我也很好奇，我研究计算机反病毒卡，到底哪里触犯了法律？” “周全民，你别以为我们对你所做的事情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了你一周了，你每天晚上都会和范立刚，石晓冬溜进学校的机房，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我跟你说，这起案件，非比寻常，你还是老实交代好。”警察瞪着眼睛，恐吓周全民。 “案件，什么案件，您能跟我具体的透漏些吗，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和你们说的 案件，有什么关系？” 经过一晚上的询问，周全民也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对于周全民这种无赖，警察见的多了，不先摧毁他的身体，就无法摧毁他的意志。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被拉到一个有天井的院子里，但此时的周全民，已经困的不行，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警察叔叔，能让我回宿舍去睡觉吗，我好困啊！” “交代了就让你回去，不交代，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站着，好好反省，好好想。” “反省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让我想什么？” “那就好好想，认真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在这陪你。”几个警察搬来凳子坐下，倒是让周全民，笔直的站在骄阳下。 没一会的功夫，周全民的身体撑不住了，开始东倒西歪，一个警察见状：“周全民，起来，站好了，不许乱动。” 周全民睁开自己的眼睛，恍惚中，看到了不远处的范立刚，石晓冬，也跟自己一般站在院子的角落里，他们的目光同样木然呆滞，应该是昨晚也跟自己一样整夜未眠。 被罚站了一天，周全民的身体和意志遭受了极大的摧残，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渐渐的失去理智，整个人都已经感觉虚幻缥缈了。 夜幕再次降临，周全民终于撑不住了，他努力的回忆自己近期做的一些错事：“如果我说了，是否就可以回宿舍睡觉了？” “当然可以。” “我前几天，路过足球场，迎面而来一个足球，我觉得那个球非常不错，就抱回了自己的宿舍。” “还有吗？” “我在学校，给唐老师打工，每天都会在他的办公室里编程，我觉得他的那套词库系统非常好，有一天，我偷偷的打开他的柜子，想拷贝一份。” 第三十一章 精神崩溃 周全民将自己近期做的一些芝麻绿地大小的错事，一一跟警察承认。 “周全民，你少在这跟我们扯淡，这不是我们想听的，你自己犯了什么，心底里清楚，不用给我们放烟雾弹。”一个警察看了看周全民，大喝一声：“说，老老实实交代。” 周全民的神经已经脆弱到了极点，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折磨的崩溃了，眼泪哗的流了出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到底是什么啊？” 见周全民心底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被摧毁，警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启发你一下，学校最近丢失了一批电脑配件，且涉案金额巨大，嫌疑人是从学校的机房进行盗窃，又曾骑着三轮车将赃物转移。” 周全民恍然大悟：“不是我，不是我们，我们是经常夜里跑去学校的机房，但我们绝对没有偷东西，更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个警察最终不耐烦了：“就这样，今晚就带他上路，去市局。” 周全民看了看小黑屋墙上摆动的钟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弥漫着死亡一般的气息，这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周全民扫了一眼，见上面按着几个手印：“队长，那两个人，都交代了。” 队长看了看文件：“周全民，你的同伙可都交代了，现在，就差你了，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到时候，一定是重判。” 队长手里的那一沓文件，成为了压倒周全民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精神已经被彻底的摧毁，虽然，他不知道范立刚和石晓冬到底对警察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引来警察如此严厉的问询，他只想过了今晚这一关，让自己能够回宿舍睡个觉，等自己一觉醒来，天亮了之后再说。 “我说，我都说，我全都说。” “你们，是怎么进的机房？” “翻墙进去的，有时候，会提前躲进机房，等同学在外面锁好门后，再出来。” “在里面拿了什么？” “CPU和内存条。” “拿了之后 ，怎么处理的？” “砸了。” “怎么砸的？” “用，用哑铃。” “砸了之后呢？” “扔了，扔进了马桶里。” “不对，你肯定是卖了。” “哦，对，是卖了，哦，卖给了我大四实习时候的公司。” 一整夜过去了，周全民将自己全部的罪行交代完毕，恍惚之中，看着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白花花的纸上写满了文字：“好了，你按个手印。” 看着一沓白纸，周全民的脑子轰的一声巨响，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在心底里想：这些事情，我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呢，如果今天按了这个手印，那一切就真的是完了。 “按手印可以，我有个请求，我想见一见我大学时候的班主任陆老师，跟她道个别。”周全民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几个警察。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下，队长道：“可以，小刘，你带他去。” 周全民被一个警察带着，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他已经被关了两天了，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周全民抬头望了望早上的朝阳，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他感觉到自己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好像自己生活在梦幻里一般。他看到同学们都嬉笑着，急匆匆的行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周全民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陆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见到陆老师的那一刻，周全民忽然大哭了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叫喊着：“老师，老师，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见周全民被警察带过来，陆老师仿佛明白了什么：“小周，你先不要哭，到底发生了什么，跟老师一五一十的讲。” 周全民哭诉着，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跟陆老师讲了一遍。作为周全民大学四年的班主任，陆老师当然知道周全民的人品，她沉静的对周全民说：“小周，你要相信老师，更要相信学校，你做过的事情，就实话实说，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千万不要胡说乱说。” 陆老师的话，点醒了周全民，他立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被带回到公安处后，周全民坚决不签那份口供：“我没有偷过学校的任何东西，也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 的事情。” 陆老师找到学校领导，将周全民被抓以及在公安处遭受几天不吃不睡的实情全部道出，学校领导找到公安处的负责人，询问此事。 “以目前公安处掌握的证据，周全民到底有没有嫌疑？”学校领导问。 “目前，证据确实有不足之处，但也不排除，周全民有作案的嫌疑。” “哪些嫌疑，这些嫌疑是否都核实清楚了？” “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周全民大四时候实习的公司找人核对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经过公安处掌握的证据以及多处的核实，周全民所陈述的作案经过与案发实际不符，周全民等三人，被排除了作案嫌疑，释放回宿舍。 自从被警察抓走三天三夜后，周全民在整个学校一夜成名，走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连同班的同学，也对他敬而远之，他忽然觉得，自己与大家之间，生出一条隔阂。 被释放出来后，周全民才知道，其实石晓冬和范立刚什么也没有对警察说，而那份所谓的按了手印的文件，只是警察想借机套他话的一种方式。 从此以后，石晓冬和范立刚甚至都不敢回到自己的宿舍睡觉，他们总觉得会有警察冲进来抓自己走。反病毒卡的研发工作彻底搁置，他们不再充满激情和斗志的去跑到机房里，而是内心充满了阴影，变得郁郁寡欢。 周全民也不再去机房，他从西安碑林边上的小书店买来了一套《王朔全集》，每天窝在宿舍里看书，一连几天，不休不眠的将整套书全部看完，他觉得王朔的文字，无比的真实，那种满不在乎，藐视一切权威的态度，充满了嬉笑怒骂。正如王朔在《玩的就是心跳》里所说的：“我们受的教育一贯是把个人置于一种渺小的境界，这是我们的悲剧，也是我们的习惯，很明白，却无能为力。” 第三十二章 深圳华强北 1992年，总设计师邓公在上海过春节期间，依次对上海，深圳，珠海等地进行了考察，并确定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方向，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思想大解放。 在全世界范围内，神奇的科技革命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出生于英国伦敦的蒂姆博纳斯李写出了世界第一个超级文本浏览程序，使得人们能够将各种知识在超级文本网上结合起来，他还打电话告诉他的同事，可以将一些“女郎”的照片，扫描并放进他发明的万维网上。 也正是在这一年，青岛的海尔在张瑞敏的主政下，先后兼并了本地的电镀厂、空调器厂、冷柜厂等，海尔晋升为国家一级企业，中国老百姓迎来了电器多元化的新时代。而在中关村的联想，在结束了公司的黑色风暴后，柳传志委派30岁出头的杨元庆担任新成立的微机部总经理，家用电脑开始步入老百姓的生活。在深圳有家叫做华为的小公司，自主研发的大型交换机研制成功，这也宣告着国内的通信设备市场，不再被阿尔卡特、西门子等跨国公司所把持。 世界互联网这个幽灵，从美国东海岸的实验室里蹿出来，来到了中国这个已经初步完成了体制和观念转轨的中国。国内各个行业科技力量的崛起，也似乎为中国互联网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晓冬，立刚，你们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在学校宿舍楼的天台上，周全民望着两个老伙计。 “现在好了，昨晚，我回宿舍睡的觉，感觉内心的恐惧都没有了。”石晓冬笑了笑：“咱心大，现在没事了，”他又止住笑声：“但全民，我，我想退出。” 听到石晓冬想放弃，周全民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范立刚：“你呢？” 范立刚见到几日不见的周全民，感觉周全民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全民，其他的还都好说，现在，唯一令我觉得不舒服的是，无论我走到哪里，后面总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这让我压力很大，我们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被警察这么一折腾，那些不明事理的同学，对我们有很多的误解。” “是，目前来说，这是我们遇到的一个问题。”周 全民看了看两人：“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恢复我们的信心，你们不要气馁，想要成功，不经历点小挫折，那成功来的也太容易了，我们都是从高中，走到大学，晓冬，你是从小学和我一路走过来的，废话我就不多数了，我要继续干，现在国内国际环境这么好，未来，一定是信息技术的天下，我们现在要恢复的，首先是气势，两个老伙计，怎么样，要不要继续一起干？” 周全民将自己的手伸过来，他希望范立刚和石晓冬同样把手伸过来，就像是他们最初在决定做反病毒卡的时候，那样信誓旦旦。 虽说两个人都有所气馁，有所动摇，但当范立刚和石晓冬想到那个已经基本上被整个团队研发的差不多的反病毒卡，犹如一个父亲望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怎么会突然间割舍掉自己的孩子呢？ “干”石晓冬伸过手来，搭在了周全民的手上，两个人又一同看着范立刚。 “看我干什么，干就完了。”范立刚咬着牙齿：“无论压力再大，困难再多，也要把反病毒卡研究出来。” 周全民看着二人：“等到我们成功的那一天，向所有人证明我们的能力，证明我们的梦想。” 三个人又坐下来，看着夜色茫茫的天空，开始计划下一步的打算，石晓冬先是开口：“自从出了这个事之后，我觉得，我们不会再有电脑机房可以用了。” “嗯。”周全民点了点头：“那些曾经晚上借给我们机房用的同学和老师，都纷纷跟我打了招呼，我明白大家，谁也不想摊事，不怪他们。” “已经是臭名昭著，没人再借给我们机房了。”范立刚有些惆怅：“可没有机房，我们怎么研发产品？” 周全民想了想：“明天，我们再去各个机房转转，看看有哪些老师愿意借给我。” 三个人已然恢复了士气，继续开始出征，他们分别奔走在学校的各个机房，恳请老师能够晚上将机房再次借给自己，但机房管理员生怕跟这三个曾经被警察带走的学生有什么关联，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拒绝。 一天下来，三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信息大楼的楼道里。互相看了看彼此，结果肯定都是一 样的，没有人愿意将机房借给自己。 忽然，一个机房里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探出半个头，冲着三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三个人立刻起身，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机房。 机房里坐着一个大妈，大妈看了看三个人：“这里是信控系的机房，我们是机房的管理员，你们三个人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不是坏孩子，你们是有梦想的孩子，以后不要去别的机房了，我们这里电脑很多，你们要上机，就来我们这里用。” 三个人喜出望外，周全民差点激动的给大妈跪下了：“谢谢您老师，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老师，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石晓冬也兴冲冲的跟大妈致谢。 困扰了三人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有了计算机，研发工作继续进行，因为之前的事情，整个研发进度被搁置了许多，三个人更加没日没夜的追赶进度，好在，一切都还很顺利，研发进入到了收尾阶段。 三个人待在机房里，看着系统已经初步完成，很是开心。范立刚看着在电脑上能够流畅运行的反病毒卡：“下一步，我们就可以进行批量生产了，但成批的电路板采购，需要快速解决，而且，我们自己不可能去一个个焊接电路板，得找一个代工厂。” “现在深圳有很多的工厂，可以代理加工，我们可以找一家，让他们加工完成后，我们自己再进行包装和销售。”石晓冬说。 “嗯，看来，我有必要去深圳一趟了。”周全民抓了抓头。 “全民，去深圳你得小心点，我听说，自从总设计师南方谈话之后，全国各地的创业者，都涌到了深圳，真不知道，那里每天都发生着什么”石晓冬叮嘱。 “这次去深圳，我们得做好计划和准备，不能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深圳现在想必也是由小渔村变成大城市了，那里有批发电路板和元器件的市场，这些，我们都要提前打听好。”范立刚道。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像是个老年妇女一样，开始对我婆婆妈妈了？”周全民看了看二人：“就这么不放心我去啊？” “不是，你去可是带着咱们的孩子去，这孩子交到你这个冒冒失失的爹手里，我还真不放心。” “就是，深圳那边什么情况，咱谁也不了解，你别再出什么岔子，你可是产品的总设计者，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切！” 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我之前打听到，深圳那边能够批发电路板，在深圳的华强北，有个叫做赛格的电子市场，那里能够批发到电路板和各种元器件。” 第三十三章 初到深圳 三个人各自凑了一些钱，周全民带着全部的家当，买了一张从西安到广州的火车票，乘着绿皮车，开始晃晃悠悠的一路南下，他已经跟同学都打听好，要先到广州，然后再坐大巴车到深圳。在火车上，周全民还发愁，在广州下车后该去哪里坐大巴车呢？ 一出广州火车站，便有人在站口吆喝拉客：“深圳了，去深圳了，大巴车直达深圳。” 周全民跟着几个也去深圳的人，一同坐上了从广州开往深圳的大巴车，大巴车晃晃悠悠的启动，周全民坐在后排，开始了一路的颠簸。 “小伙子，第一次去深圳？”一个看似商人一般模样的大叔问道。 “对，第一次。”周全民跟谁都自来熟，他倒是很想跟这些陌生的乘客聊聊天，觉得这些看似经验老练的人，到能让自己学到一些东西。 “去干什么？”大叔问道。 “去华强北批发电路板。”周全民回答后，又问大叔：“大叔，这个车开到深圳，得多久？” “得四五个小时。”大叔凭借自己的经验算了算。 “四五个小时？”周全民瞪大了眼睛：“我听说，从广州到深圳，也就200公里，怎么会开这么久？” 大叔笑了笑：“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在这一路上，卖猪仔的规矩啊？” “卖猪仔？”周全民更加疑惑了，一头雾水的问：“什么叫做卖猪仔？” 大叔笑而不语：“一会，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的功夫，大巴车忽然停了，司机停下车来，点了一支烟，对着乘客喊道：“下车了，下车了，换另外一辆车。” “为什么要换车呢，这个车不是直达深圳吗？”周全民好奇的问身边的大叔。 大叔笑着说：“这才哪到哪啊，让你下车，你就跟着下车。”说完，自己便跟着人群一起下车，周全民也半信半疑的跟在人群中。 一车的的人下车之后，又被赶上了另外一辆大巴车，上车后，车里的司机便对大家说：“交钱，交钱，车费钱。” 一车的乘客开始纷纷掏出零钱，递到司机手里。 “啊？不是刚刚交过了吗？”周全民看着来 收钱的司机。 “你交给的是那辆车的司机，现在是坐我的车，得交我的钱。”司机穿着破烂的衣服，一头乱发的接过其他乘客手里递过来的钱。 “让你交，你就交。”旁边的大叔笑了笑，将自己的车费钱递给了司机。 周全民又半信半疑的交了车费钱。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多，一车子的人再次被赶下来，又换了一辆大巴车，周全民等人又一次交了一笔车费。 “这下知道，什么叫做卖猪仔了，咱这一路，就是这样被卖猪仔啊！”大叔笑了笑。 周全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现在路程已经过半了，一会，咱们得下车，办一个边防证，拿了边防证，才能进深圳。”大叔看着一脸懵逼的周全民，连忙告知。 车子再次停下来，周全民跟着大叔进了路边一间破房子里，一个身着一件破衣服的年轻小伙子，嘴里叼着香烟：“办证的来这边，这边。” 周全民接过边防证，看着上面水汪汪的红墨水，仿佛鲜血一般隐隐约约的要往下流：“大哥，这个证，看上去也太假了，能过关吗？” 小伙子吸了口烟，轻轻的吐出烟雾：“放心，你到时候就走6号窗口，肯定能顺利过关。” 周全民将信将疑，既然一车的人都默不作声，那看来，这个证是可以入关的。 经过一路的波折之后，周全民终于到了深圳，一踏上这片热土后，周全民整个人都惊呆了，虽说自己之前去过北京的中关村，觉得那里就繁华无比，可到了深圳的华强北，在赛格市场，这里更加繁华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操着不同口音话的人们在相互的交流，砍价，看商品，周全民在心底里惊叹：哇塞，这里就是埋藏着无数宝藏的新大陆啊，真的是应有尽有。 他走在赛格市场里，看着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仿佛一条在鱼缸里憋了多年的鱼儿，忽然被放到了大海里一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遨游了，他摸摸这个，看看哪个，半天下来，还没有逛够。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一个柜台上，摆放着用毛笔写的一张旧纸，上面有几个字：“代理加工电路板”周全民连忙上去询价。 基于自己 之前去北京采购设备的经验，周全民并没有只问了一家，而是继续在市场里逛着，要想买到物美价廉的产品，总得货比三家，经过几番对比之后，他最终确定了一家，将三个人集资来的钱，交了出去。 除了把代理加工电路板的事做完后，周全民又用剩余的钱，买了一些集成电路和元器件，这些配件他用蛇皮袋装了足足的一大包，为了节省路费，他硬是把一大包的元器件扛到了深圳汽车站，又一路颠簸的回到广州火车站，踏上了返回西安的旅途。 “哎呀，终于买回来啦！”范立刚和石晓冬见周全民扛回了一堆的元器件，高兴地合不拢嘴。 周全民气喘吁吁：“来，我们做一下分工，晓冬，你负责做包装，不干胶要做好，立刚，你和我焊接这些元件。” 三个人分工明确，每天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忙到很晚，整个教师办公室，早已沦为他们制作和加工产品的工厂了。 晚上，一个老师回办公室拿东西，看到被三个人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心中不满：“同学，这个办公室，是我们几个老师共用的，不是某个人的，更不是你们的私人工厂，你看看你们，把办公室搞成什么样子了，一屋子全是你们花花绿绿的电路板，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几个人不好意思的给老师赔不是：“对不起老师，我们走的时候，一定会把办公室打扫好，一定会的。” 老师拿完东西，依旧嘟嘟囔囔的：“这还是我的办公室吗？直接改成你们的工厂好了，真是的，太不像话了。” 待老师走后，三个人相视而笑，又继续工作。 第三十四章 参赛获奖 “晓冬，这几个元器件检查好了吗？”周全民拿着电烙铁问。 “检查好了，你们可以焊接了。” “好。”周全民说着，跟范立刚各自手持一台电洛铁，将几个电路板开始焊接。一会的功夫，几个电路板被焊接好，周全民拿着万象表：“来，我们一个个检查，看看哪个会出现短路。” 检查完毕，石晓冬松了口气：“都没问题，可以直接插卡测试了。” 周全民拿着卡，插在了电脑的主机上，电脑能够开机正常运行。 “太好了。”几个人欢笑起来：“这阵子总算没有白忙活，我们的样品成功了。” 第二天早上，周全民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老师慈祥的看着周全民：“周全民，这几天，没少在我这折腾。” 周全民嘿嘿的笑了，他猜想，肯定是其他老师打自己的小报告了。 老师让周全民凑近自己，小声的跟周全民说：“别管他们怎么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活干完了，把办公室收拾好了就行。” 得到老师的支持，周全民自然很开心：“谢谢老师，谢谢您。” “谢我，怎么谢？”老师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用嘴谢？” 周全民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那您说，我该怎么谢呢？” “你们的反病毒卡，现在研发到什么阶段了？能实际应用吗？”老师看着周全民。 “能，我们经过昨晚一整夜的测试，几个样品完全可以在电脑上跑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周全民信心十足的说。 “那就好。”老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周全民：“你看看这个。” 周全民接过报纸，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大学生科技作品“挑战杯”大赛。 “老师，您是说，让我们参加这个比赛？” “对喽！”老师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说，这个挑战杯大赛可是国家级的，1989年第一次举办，这可是被称为中国大学生科技创新创业的奥利匹克盛会，你在中学时候，不是参加过物理奥赛吗，这个科技竞赛，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当然可以啊，没问题， 我们的作品，就是我们研发的反病毒卡。”周全民两眼放光：“老师，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们带着自己研发的产品，去大赛里试试，看看我们的产品，到底是什么水平。” 老师点了点头：“这次是在上海交大举办，全民，你把产品送进大赛，看看专家们的反应，这次，你就作为咱们西安交大的参赛代表，去给在咱们学校涨涨士气，如果要是能在比赛中得了奖，就算是对我的感谢！” 得到了老师的指点，周全民带着自己的反病毒卡立刻奔赴上海，一路上，他内心无比喜悦，眉宇之间都是满满的自豪感，在火车上，一个大姐看了看周全民，笑着问：“小伙子，这是去干吗，相亲去啊还是见对象去啊，看把你高兴的” 周全民看了看大姐：“啊？这都能看出来？” “可不是嘛，你心底里的高兴啊，都写在脸上了。”大姐笑了笑。 “挑战杯”大赛的比赛规模庞大，国内各个顶级理工学校均派出了各自的参赛代表及作品，组委会给每个学校都安排了展台，选手们可以将自己的产品摆放到展台，给来往的评赛专家进行讲解。 周全民戴着西安交大的校徽，站在展台前，等待着专家来看产品。 “西安交大。”几个专家模样的老教授走到了周全民的面前：“这次带来的是什么作品啊？同学，你来给我们讲一下。” 周全民像是捧着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研发的反病毒卡，兴致勃勃的跟老教授说：“老师您好，这是我们西安交大几个研究生自主研发的计算机反病毒卡，他的工作原理是这样的，通过将卡插入计算机，反病毒卡能够摒弃传统的根据计算机病毒的特征防范病毒原理，而是根据病毒的行为来进行提前的防范，通过这种外接卡的形式，实现软硬件的相互结合，解决人们查杀病毒的痛点” “哦，这个，听起来，蛮有意思嘛！”几个老教授相互笑了笑：“那你的这个反病毒卡，能获得对电脑的控制权吗？。” “我们研发的这个产品，他可以通过电脑外接我们的硬件，在电脑的操作系统启动前，就获得对电脑的控制权，通过................”周全民越说越兴奋，口吐莲 花的滔滔不绝。 几个老教授对周全民的产品赞叹不已：“同学，你这个产品做得很好，讲的也很好，年轻有为，继续加油！” “谢谢您，谢谢您的认可。”周全民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这个产品，你们是否做好了量产的准备，能否全面的推向市场以及经受得住市场的检验？”老教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目前，我们已经在深圳找了电路板的代工厂，我们研发小组自己现在也在开始组装一部分产品，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如果真的能推向市场，走进大众的生活，让咱们网民不再饱受计算机病毒之苦，同学，你们功不可没啊！”另一个老教授感慨。 送走老教授一行，周全民很是好奇其他学校的同学，都做出了哪些产品，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跑到了其他展台，他看到清华的同学做出了一个防电梯下坠的产品，而北理工的同学则做出了一个录像视频播放器，在电脑的屏幕上，居然可播放一段视频，周全民心底里感叹：研发出这个产品的同学，可真厉害啊。 经过组委会的评定，周全民所代表的西安交通大学参赛的计算机反病毒卡，获得“挑战杯”大赛二等奖。当听到组委会宣布成绩的时候，周全民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你骄傲个啥，我觉得，我们的产品，应该是得一等奖。”周全民带着成绩回到学校，跟范立刚和石晓冬宣布了成绩，看着周全民一脸的兴奋和得意，范立刚表示不满：“我们应该是一等奖啊，人家那些教授，不也是很认可我们的产品吗？” “哎呀，那个得一等奖的产品，看上去，是花费了重金，而且人家选手也说了，是在教研老师的指导下完成的大项目，我们呢，我们的产品才真正的符合挑战杯的精神，完全是靠我们三个人业余时间自主研发完成。”周全民说完，哼着小曲，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中的反病毒卡。 第三十五章 推销产品的牛刀小试 白天的喧闹过后，夜深人静，周全民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回想起自己每次将反病毒卡插入电脑后，电脑启动的时候，屏幕显现出他所设计的启动界面，字符凸显出“MASTER”几个字样，在他的眼里，这几个字母熠熠放光，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既然产品已经研发成功，那就应该给产品起个名字，不妨就叫“Master反病毒卡”，毕竟，master有研究生的意思，这个产品是也是几个研究生做出来的，听起来还蛮有寓意的。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跟范立刚石晓冬说了，三个人一拍即合：“就叫Master反病毒卡。” “全民，我们现在主要是解决外包装的问题，由出版社帮我们设计外包装盒，印刷厂负责印出来，但是，印出来的盒子都是平的，如果要量产的话，我们得自己动手去裁剪，折叠，粘贴，工作量将会非常大，几十台几百台还可以，如果将来卖的好，几千台，几万台呢，不会都让我们自己动手一个个折？” “嗯，是该想个办法。”周全民摸了摸自己的头：“立刚，你有什么建议？” “全民，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我们是产品的设计者和研发者，而这些芝麻绿地大小的事，我们找人代工就行，只要大的方向和细节，我们把控好就可以了。咱们学校不是有很多校办工厂吗，交给他们来做就好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周全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交给校办工厂来做，效率肯定比我们还高。”石晓冬也觉得范立刚的提议不错。 把部分焊接，包装的工作外包出去，第一批反病毒卡制作完毕，每个小盒子里都装有一张存有软件的3.5寸软盘，这就是他们最后拿到市场上的成品。 外包装上印有几个鲜明的大字：Master939反病毒卡，这一年，是1993年9月。 “现在，我们只差销售了。”三个人望着手中几百个成品：“我们分头行动，开始推销我们的产品，就先从学校附近的工厂开始，现在好多工厂，单位，都已经开始用计算机办公了。” “我们还可以在学校里贴大字报，我看现在一些同学，已经有 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了，386SX笔记本电脑，多酷的计算机，要是我们能有一台就好了！”石晓冬说。 “晓冬，你别着急，等我们把产品卖出去，一人买一台。”周全民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想买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呢？ 一个星期后，三个人在学校周边的工厂，单位，都分别推销出去了几十张反病毒卡，除此之外，还卖给了同校的学生一些反病毒卡。 三个人很是开心，在周全民的宿舍里讨论着自己这几天的战果，商量着下一步的推销计划，这时候宿舍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同学手里握着反病毒卡：“这是你们卖给我的卡，杀了几次毒之后，现在只要插到电脑上，我电脑就会死机，太难用了，你们得给我解决。” 三个人急急忙忙的跟着找上门来的学生回到了宿舍，将反病毒卡插上同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检查问题。 几天后，他们卖给学校外面的工厂和企业的一些人，也都分别找到学校来，说自己的电脑插上他们的反病毒卡后，出现了问题。 三个人分别充当着客服的角色，开始奔赴在各个客户之间解决售后问题，几天下来，几个人身心疲惫。 “行吗，你看你们这搞的是什么破玩意？”一个工厂的机房管理员开始抱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买你们的东西了，别到时候，病毒没杀死，倒是把我电脑系统搞崩了。” 周全民俯下身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钻进电脑主机里捣鼓，嘴里还不忘给人家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在调试，马上就好。” 一向自我膨胀，趾高气昂的周全民，瞬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夜晚，在学校宿舍楼的天台上，三个人总结这几天遇到的问题。 “现在主要问题有两个，我们的产品在卖给客户之前，测试是没有问题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在客户的电脑上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客户的电脑上，有各种我们想不到的软件，这样就导致了软件与软件之间的冲突。”周全民道。 “对，而且这个冲突与冲突，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且层出不穷，你怎么会知道，客户的电脑上，到底有哪些软件，所以，解决我们软件与所有软件都能够兼容，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范立刚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再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产品硬件本身的问题，我们交给代工厂一些焊接的工作，由于他们在焊接的时候，工作有时候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或者直接省掉了短路的测试工作，导致我们的反病毒卡在插入客户电脑的时候，会出现电路问题，以至于电脑会立刻死机。”石晓冬将自己遇到的问题总结出来。 周全民看了看石晓冬：“这下知道，好好焊接的重要性了，当初在校办工厂实习的时候，你就是那个不好好焊接的人。” 石晓冬有些不好意思：“这事，我估计你们得记一辈子。” “原来，客户使用产品的环境，要远远比我们在实验室里的环境复杂的多，真实的世界，真的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周全民望着茫茫夜空，陷入了沉思。 三个人都默不作声，他们在反思这次产品出现各种意外后的问题所在，以及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 “所以，全民，我觉得我们还得从客户的角度去考虑和解决问题，我们是技术专家，有优越感，甚至是自负，但这几天的经历，让我不断反思自己，我们到底是哪里错了，我想了很久，是我们的这里错了。”范立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是说，我们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要一切以客户为实际，一切从客户出发，摒弃我们技术员不切实际的产品观？” “对，既要仰望星空，又要脚踏实地。”范立刚说完，看了看茫茫夜空。 三个人一同望向茫茫夜空，这一夜，他们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进京销售 几天后，由于产品出现的一些问题，导致整个产品推销工作陷入了被动之中，三个人相互商量：石晓冬说：“总不能一直靠我们自己，这样一张张的往外卖。” “我之前在北京实习过，电脑行业的发展应该更快一些，有新技术需求的公司也多，我建议，我们得去北京卖。”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也许我们在这卖了一个月，还没有在北京卖的一天多。” 周全民想了想：“我们自己做市场，的确太辛苦，也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把这个产品进行转让，那我明天就北上进京，去北京试试水。” 在北方的炎炎烈日下，周全民再次的踏上了进京之路，只是这次，他不是去提货，而是卖他所研发出的第一个产品，计算机反病毒卡。 周全民找了一个破烂的招待所住下，每天开始出去打探买家。 来北京之前，几个人商量，到了北京，要怎么去找买家，按照现在市场上做的最好的公司，最有希望达成合作的，应该是瑞星和联想，周全民从四处打听到，瑞星公司就在宜宾楼饭店办公。 去瑞星的路上，周全民心底里想：瑞星是国内做反病毒做的最好的公司，那肯定有兴趣听听我们所研发的反病毒卡，他兴冲冲的跑到瑞星公司的接待室，找到接待人员：“我做了一个反病毒卡，比你们的卡要好很多，我想找你们聊聊，看看能不能合作。” 接待员看了看周全民，这个愣头青，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出去。”说着，接待员便扭着周全民的脖子，将周全民推到了门外。 周全民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切，有什么了不起，错过了我，你们错过了一个大生意。” 首战宣告失败，周全民决定去第二个目标公司联想，但他哪里认识联想的人，不过他跟人打听有个四通公司在代理联想的产品，周全民便找到一个门市，只是这次，他吸取了刚刚的经验，不再那么横冲直撞，口无遮拦，周全民走进店铺，跟接待员问好：“您好，这里是联想公司吗？” “我们是在代理联想的产品，请问您是？”接待员倒是很 礼貌。 “我这有个反病毒卡，主要是解决咱们计算机上网受病毒侵扰之苦，我先给您演示一下。”周全民说着，拿出自己的反病毒卡：“这台电脑可以用吗，我能在这上面演示吗？” “可以。” 周全民一边插卡，一边开始演示，如同他在“挑战杯”大赛里一般激情澎湃。 “你这个产品，看着不错，可是，我们联想现在没有这方面的业务。”几个老业务员看了看周全民：“您还是再问问其他家，谁有这方面的业务需要。” 从四通公司出来，周全民仿佛被拔了毛的公鸡，他有些失落落，自言自语道：“就算是你们有这方面的业务，你们又不是决策者，没有决策权，跟你们说了也白说。” 他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在一个小卖部门口，买了一瓶北冰洋汽水，一口下肚：“啊，真爽，要是能找到联想的高层领导，就更爽了。”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一介无名小辈，怎么能找到联想的高层领导呢？ 周全民继续每天奔波着，四处打听之下，他经人介绍来到了“晓军电脑”，这次运气比较好，他见到了晓军电脑的副总经理，周全民依旧给副总演示了一番产品，副总很是感兴趣：“你这个东西，的确不错，我可以试着去市场上推广，但是，你得把技术给我们，东西也给我们，至于钱嘛。”副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了转自己精明的眼珠：“等以后赚了，我们再说嘛！” 看着这个副总一副奸商的脸庞，周全民立刻警觉起来，这明显的就是抢劫啊，欺负自己年轻？欺负自己不谙世事？周全民看了看副总：“我看，我还是再找找其他家。”说完，自己便转身而去。 后面传来一阵叫喊声：“卖的好，咱们一起分钱啊，你别走啊，别走。” 走出晓军电脑的办公室后，周全民扭头望了望，啐了口痰：“我呸，真不要脸。” 在中关村混迹了数日后，周全民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只好打道回府。 “既然东西卖不出去，那还得靠我们自己。”晚上，三个人开会，几番商量之后，还是决定靠自己来卖产品。 “这次，我们可以发展代理商，通过代理商的销售渠道来 卖产品。”周全民提议。 “这个想法不错，代理商人脉广，资源多，比我们自己卖东西，肯定好多了。”范立刚同意。 “那我们现在就要核算好成本价，给代理商的批发价，到底该是多少。”石晓冬说着，从兜里掏出笔和纸。 “现在每张卡的市场价是298元，东西是咱们自己发明的，材料也是我们自己采购的，只是借用一下代理商的渠道，给代理商的价格，就抹个零头，每个200元。”周全民早已在脑海里计算好产品的成本：“我们产品的人工成本，材料成本加起来，也就100元，这样，我们还可以赚100元。” “就这么定了，全民，明天我们可以去咱们的校办公司凯特去问问，他们可是在西安最大的信息技术集成公司。”范立刚也想好了代理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便找到了凯特销售部负责人李经理，三个人说明了来意，并将自己研发的反病毒卡进行了演示，李经理一身西装革履，倒是对他们的产品很感兴趣，当即拍板：“我们代理你们的产品，没问题。” “那太好了。”周全民很高兴，想到自己去北京数日都无果，没想到，李经理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你们还别高兴的太早，我也是有要求的，你们给我的成本价是多少？”李经理问。 “市场价是298元，我们给您200元。”石晓冬连忙回答。 “这可不行，这个东西，99元，我们就进货，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李经理当机立断。 “什么？”周全民大跌眼镜：“李经理，您开出的这个价，都不够我成本的，我一张卡的材料成本就至少50元，还没有算我的人工成本和其他成本。” 范立刚心底里嘀咕：给这个价格，你是不是疯了。 李经理却不以为然：“你们还别不开心，要不是咱们交大自己的学生，我连这个价都不会给你们，我既然代理你们的产品，那我就得做渠道，我要去打广告宣传，我要去发展我的二级代理，我总得给我下面的代理留点利润，要不然人家怎么卖？” 第三十七章 团队分歧 李经理继续道：“而且我进你们的货，是有风险的，我一次进货，压了这么多钱，万一卖不出去，那我可就全都砸手里了，如果你非要卖高价钱，那我就从你这里批货，但咱前提说好了，我只批货，不付钱，等货卖完了，再跟你结算资金，货要是卖不出去，我再退给你。” 周全民看了看李经理，低头不语。 看着周全民几个沉默不语，李经理继续道：“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都是自家人，你们几个可以回去好好合计合计，你们是愿意加速自己的资金流转呢，还是愿意和我公摊风险呢，合作的模式很多，无非就是这两样嘛，你们自己拿主意。” 几个人依旧默不作声，李经理笑了笑：“咱们也不是头一次见面，就能把合作谈妥的，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再过来嘛，咱们不着急。” 跟李经理告别后，三个人返回学校。 几番商量与几轮谈判后，周全民只得接受了李经理的价格，而李经理拿到了便宜的进货价，一个月便帮着周全民卖了2千张反病毒卡。 虽说是卖了两千张卡，有了资金收入，但周全民的内心并不是很开心，之前的几轮谈判已经让他有些身心疲惫，他一直认为，厂家跟代理商合作，应该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可现实的结果，却让他觉得，做生意是一件非常丑陋而又累心的事情，他看到了代理商的冷血和无情，看到了利益面前人心叵测，这些，作为技术员的他，是之前从未了解到的。 为了庆祝卖出去了这么多卡，在石晓冬的撺掇下，三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庆祝，几杯酒下肚后，范立刚看出了周全民的心思：“虽说，卖了这么多卡，但你内心，并不高兴。” “嗯。”周全民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从研发反病毒卡，到被公安带走，再到自己去北京推销，以及跟李经理的谈判，种种心酸涌上心头：“我就觉得，自己之前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都被现实一桶桶的冰水浇的透心凉。” “全民。”石晓冬喝了一杯酒：“你要知道，当我们尝试一项新技能的时候，我们就像是走进了黑 屋子一般，总是会碰到桌椅板凳，这样的碰撞和挫败，会让我们明确往哪里走，我们不应该忽视自己的一些错误，更不能忘记它们，因为，正是这一次次的试错，才让我们知道道路在哪里啊。” 周全民看了看范立刚：“你是说，正是这些试错，才为我们指出了事实，而这些事实，就是我们在成长中所必须要面对的。” 范立刚点了点头，继续喝酒。 石晓冬好像明白了什么：“对啊，全民，那些不敢冒险，不敢尝试的人，他们呢，他们怎么会知道梦想在哪里，他们根本就无法发挥他们的才能。” 周全民恍然大悟：“晓冬，你说得对，只有在经历了冒险和试错之后，我们才会知道我们要走的路在哪里。”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来，干杯，为梦想干杯，为我们的冒险精神干杯。” 有了李经理这个大渠道的销售支持，周全民继续开始加快批量生产的步伐，他频繁的往返于深圳和西安之间，乐此不疲的的采购集成电路，买电子元件，每次坐在从广州到深圳颠簸的大巴车上，他都觉得自己是个颠沛流离的难民，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充满激情。 但随着产品大面积的铺向市场，种种问题也随之而来，周全民只是一心想要快速销售自己的产品，却忘记了产品自身的研发和升级，而产品无法升级，却成为了反病毒卡最大的弊端，生性固执的周全民，执着于硬件的思路，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曾经在《广谱防病毒》这本书里看到过，防病毒一定要基于病毒的行为去定义病毒。 晚上，几个人又开始探讨，要想让产品升级，就必须得从软件着手，范立刚与周全民发生了冲突：“全民，我认为，我们应该开始探索软件，而且，我现在已经了解到，有个叫做江民的软件公司，他们已经开始研发纯软端的防病毒系统了。” “立刚，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江民是根据病毒的特征进行防范，这并不符合我曾了解到的一些计算机防病毒的逻辑。”周全民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我们继续做软件开发啊，你为何总是固执于硬件呢，如果江民的软件研发成功了，它可以 自动实现升级，我们的硬件，岂不是死路一条？”范立刚一心想要劝说周全民。 石晓冬从中调和：“我们可以都试试啊。” “我已经在试了，我现在研究了很多的软件，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或许，我们就可以找出一条适合我们反病毒卡的路来。”周全民觉得一向都能理解自己的范立刚，此时变得很陌生。 “专注，作为技术员，我们必须专注，全民，你不要总是这干一通，那干一通，你能不能专注一些？”范立刚对周全民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我哪里不专注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产品？”周全民心中有些恼火。 “周全民你不要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好不好？”范立刚难以理解周全民：“你的思路，是错误的，肯定是错误的。” 整个探讨，最后不欢而散，周全民与范立刚之间出现了难以调解的隔阂。 随着江民杀毒软件的推出，其产品立刻受到了市场的认可，产品不仅仅运行良好，能跟各种软件兼容，还能够不断升级，而周全民所一直倡导的硬件反病毒卡，无法实现升级的功能，在市场中受到了种种诟病。 范立刚觉得顽固不化的周全民难以跟得上时代的发展和步伐，事实证明，周全民的观点的确是错了，可范立刚追问周全民的时候，周全民依旧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晚上，三个人又约在宿舍楼的天台上开会。 “全民，我觉得，我们现在有很多的思路根本就不对付，咱们在一起搞产品这么久了，我觉得也自己因此耽误了许多的学业，我不想再这样折腾下去了，我思考了很久，我决定退出。”范立刚想好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周全民知道范立刚的脾气，但他还是不希望范立刚离开，一番苦口婆心之后，范立刚依旧坚持：“我都想好了，你不要再强留了。” 周全民见自己即便说破天也无济于事，他便想了个曲线救国的办法：“好，那你有什么要求，就说一下，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再回到咱们团队，我随时欢迎。” “咱们卖卡赚的这些钱，该怎么分？我想拿到我应得的那部分。”范立刚道。 “我本来打算拿这些钱，去继续买设备，买电脑，买书，再去拷贝软件，既然你要退出，那这样好了，我们除去所有的成本，剩下的钱，大家平均分了。”范立刚的突然退出，倒是打破了周全民原有的计划。 “这可不行，我觉得，我们赚的钱，应该大部分归我。”范立刚义正言辞。 第三十八章 创业失败 “大部分都归你？”周全民听了暴跳如雷：“范立刚，你有没有搞错，你疯了！” 石晓冬也在一旁有些疑惑：“立刚，整个产品，是我们三个一起完成的，大部分都给你，有些不合理。” 范立刚看了看二人：“整个产品的程序以及核心代码，都是我完成的，作为技术员，没完成产品，你们卖什么？就算是按照发工资来计算，这些钱，也应该算作我的工资” “那我每天跑这跑那，去北京，去深圳，这些都不算了是？”听了范立刚的解释，周全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立刚，我觉得你有些强词夺理”。 “你做的那些，无非就是采购，跟渠道谈合作，这些都不重要，谁都可以去完成。”范立刚表示对周全民工作的不屑。 “范立刚，你要这么说，我就觉得你太理想化了，你产品做得太好，卖不出去，没有元件的采购，怎么生产产品？”周全民看了看范立刚：“还有，为了研发产品，我们买了很多书，很多软件，还有我们也采购了一台写代码的电脑，那这些呢，这些算不算成本？” “这些都是你的个人爱好罢了。”范立刚说：“我一直都觉得，你以研发产品的名义，做了很多个人爱好的事情。” 周全民与范立刚越说越激烈，两个人甚至都各执一词的争吵起来。 石晓冬连忙从中间调和：“我觉得，我们三个从创业最初，研发产品最初，都非常紧密的在一起，谁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利益，可现在，大家都怎么了，为了这点钱，就这样争吵？” “是他根本就不懂技术，如果早点按照我的思路，去研发软件，我们的产品，现在还至于没有市场吗？”范立刚看了看周全民：“事实证明，你当初的思路就是错的，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范立刚，我不想与你争吵了，大家相聚一场，好聚好散，既然你已经决定退出，我们不再挽留。”周全民在争吵中，反思着自己在创业最初，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利益分配的问题。 经过三人的协商，赚的钱，将其中的一半，分给范立刚 。 范立刚很快的离开了整个团队，而计算机反病毒卡在市场上也早已失去了优势，周全民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要想真正的去作为一个团队的管理者，他必须得懂得管理，他的梦想不局限于研发一款小产品，办一个小公司，他以后还要做更多的产品，管理更多的人，他因此每天扎进学校的图书管理，抱着《高科技管理》、《高科技理论》、《Z理论》等书回到宿舍，开始认真学起管理来，他觉得，要依靠这些管理类的书来填充自己这方面的空白。 事实证明，他不仅仅没有做好管理工作，产品的继续研发也无法推进，很快，周全民的整个项目，宣告流产，他的创业，失败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做吗？”晚上，石晓冬与周全民坐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两个人买了几瓶啤酒，望着茫茫夜空，攀谈交心。 “晓冬，其实，我一直在反思和总结这次创业失败的原因。”周全民喝了一口啤酒：“所有的失败，应该都是有原因的。” “那你找到原因在哪了吗？”石晓冬问。 “立刚的离开，对于我们整个团队来讲，是一种损失，但如果换个角度讲，或许他的离开，才让我作为一个团队的创始人或者管理者来说，能尽早的了解到人与人的想法是不同的，而创业，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协调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利益和心理。” “他或许觉得，技术最重要。” “技术是很重要，但是，光有技术是没用的，尤其是现在我们在学校里学的这些技术，拿到社会上，管什么用？真实的社会里光怪陆离，怎么去做营销？怎么去做管理？这些在创业中，比技术更为重要。”周全民又想了想：“或者说，同等重要。” 石晓冬笑了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信誓旦旦的决定要一起干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怎么会想到，以后会赚到钱，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做好，都还是未知。” “所以，这次失败让我明白，在创业最初，我们就应该谈好以后的利益分配，如果不是这次失败，我肯定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两个人举着空啤酒瓶，看着茫茫夜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 研一的生活在创业与颠沛流离中过去，周全民的学业完成的并不好，而整个创业项目的失败，也让他自己内心充满了反思与矛盾，暑假随之而来，他想回趟家，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自己电脑的启蒙人李启蒙。 乘着从西安回郑州的绿皮车，周全民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回家了，他现在好想回到家，躺在自己小时候的那张床上，能够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睡醒了，就吃上一炖妈妈做的红烧肉。 “还睡呢？”周如山看了看卧室中沉睡的周全民，悄声问妻子。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睡了一天一夜了，这孩子，平时不睡觉吗？”周母回答。 “大概是坐车累的，让他好好睡。”周如山招呼着妻子：“那个红烧肉你做好了吗？咱们先不吃，等他睡醒了再一起吃。” “在锅里蒸着呢，还用你说。” 晚上，周全民终于睡醒了，仿佛把这一年之中缺的觉，都补回来了，吃过晚饭，父亲将儿子叫到客厅，想了解儿子这一年在学校的生活，而周全民，也正有此意。 周全民将自己这一年创业的经历，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跟父亲全盘托出：“爸，我最后失败了。”他有点沮丧。 周如山陷入了沉思，虽说儿子在读书阶段搞这些创业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务正业，但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同学徐老师对自己曾说过的话，周全民跟别人不一样，既然不一样，那必定要做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事。 “儿子，你没有失败。”周如山看了看周全民：“你这个年纪，能做这样的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望着慈祥的父亲，周全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爸，你不怪我？” 周如山笑了笑：“孩子，你刚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后来，历经一次次的挫折，被现实打的头破血流，这一个完整的创业经历，让你与这个现实的社会零距离的接触，你学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能说是失败呢？” 周全民点了点头，父亲的鼓励，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周如山继续道：“你自己不也说了嘛，你学到了很多，现实需要的产品和实验室里的产品，到底有哪些差距？你如何和你的团队进行沟通，如何管理他们？还有接触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代理商，这些都将是你日后的财富。虽说最后的结果是失败的，但是你要记住，对待失败的态度很重要，你应该把这次失败看做是一条进入前方风景的必经之路。” 第三十九章 创业商机 李启蒙已经成为了周如山单位的信息化技术专家，负责单位的信息技术部，周全民跑到了父亲的单位，想去拜访这位昔日的恩师。 “呦，全民来啦，几年不见，可真成为大小伙子啦！”李启蒙戴着眼镜，看着这个几年前还是一个小毛孩的周全民。 “启蒙哥，可真是好久不见啊，听说你现在是信息技术部部长了，恭喜恭喜啊！”周全民连忙跟李启蒙打趣。 “嗨，那里什么部长不部长的，倒是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我听你父亲说，你本科读计算机，硕士又学的管理？” “对啊，学管理挺枯燥的，没有计算机好玩。” “那你，就不会找点乐子，喜欢计算机，就继续研究啊，谁说学管理的，就不能再学计算机了？来，跟我说说，你这几年，在大学里都过得怎么样。” 周全民将自己这一年的创业经历，都告诉了李启蒙，这倒是令李启蒙很惊讶：“可以啊，老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传奇的故事，了不起，可真了不起。”李启蒙竖起了大拇指。 “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不也是失败了嘛！”周全民自嘲一番。 李启蒙给周全民倒了一杯水，自己端着茶杯：“在《一万小时天才理论》中，丹尼尔科伊尔曾说，在任何一个领域想要出众，都是要通过至少一万个小时的练习才可以，并且，这些练习并不是在你的舒适区里进行，而是要在容易犯错的地方进行精深的练习。”他喝了口水，继续道：“你在自己这次创业的整个过程中，由于你一直在这个行业里进行探索，那你收获的东西，可不少呐，所以没有什么失败不失败的，大不了，再从头再来嘛！” 周全民点了点头：“启蒙哥，现在在计算机行业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李启蒙连忙放下茶杯：“你对编程现在已经比我了解的要多，我倒是有个活要问你，看看你能不能做。” “什么？”周全民连忙问。 “市里有一家国营企业，主要做广告设计，他们现在自己想搞一套 系统，专门做广告设计，便找到我们问我们能不能做，全民，我看这个系统，未来大有商机，你可以试试。” “广告设计？”周全民疑惑。 “准确的说，应该是平面广告创意设计系统。”李启蒙看了看周全民：“现在，计算机在国内基本上流行起来了，我们现在用的所有系统，都是英文汉化版的，现在做汉化的公司很多，各种版本的汉化软件层出不穷，可唯独，这个广告设计的汉化版软件没有，我觉得，你可以在这方面多想想。” 晚上，周全民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白天和李启蒙的谈话，想到那个所谓的广告创意设计的软件，他顿时觉得，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跑到石晓冬家：“晓冬，我想到了一个项目，我们要不要再次创业？” 石晓冬还睡得迷迷糊糊，他揉了揉自己睡意惺忪的双眼：“什么项目？” 周全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出，兴奋冲冲的看着石晓冬。 “你说的这个啊，咱们西安交大就有一家校办公司在做。”石晓冬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讲：“那家公司叫山脉，他们的产品就叫平面创意系统，当时咱们研发反病毒卡的时候，你不是让我负责产品的外包装工作吗，我就找找了他们，我发现，他们的工作很奇特，人家做东西，不是手工作坊式的，要靠人去用剪刀剪底片，直接用那个系统，就可以完成广告设创意的整个过程。”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周全民拍了石晓冬一下。 “我是想跟你说啊，你后来不是去北京推销产品了吗，我也就忘记跟你说了。” “他们系统卖的怎么样？你后来有没有再了解过？”周全民继续问。 “后来，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咱们一门心思都在反病毒卡上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这个，所以我也就没再关注。”石晓冬穿好了衣服：“你要是想了解，我们得拷贝一份他们的系统，好好研究研究。” 周全民想了想：“晓冬，我们提前结束暑假，回西安。” “什么？”石晓冬瞪大了眼睛：“不会？这暑假才刚刚过去了一半呀！” “哪那么多废话，我们现在就 去火车站买票，明天就回西安。” 在周全民的撺掇下，第二天，两个人就坐上了从郑州回西安的绿皮车，到了西安，周全民找到自己之前创业时候认识的一些专门拷软件的人，要了一套山脉的广告创意软件系统，他和石晓冬坐在宿舍里，打开电脑，将软件研究学习了一整夜，天刚刚亮的时候，周全民大喊一声：“晓冬，这个东西，肯定有很大的市场。” “哈哈，看来这次提前跟你回来，没有白回来呀，我也看了，如果我们照这个软件也研发一套系统，那肯定是大有前景！”石晓冬也很高兴，他也敏锐的嗅觉到了这套软件的巨大商机。 “晓冬，咱们得想个办法，打入山脉公司内部，了解一下，这个软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也只能通过软件的表层页面来了解，但是，具体的内部编程和核心代码，这些都得深入了解一下，它的内部结构，应该挺复杂的。”周全民看了看石晓冬：“你不是之前跟他们打过交道吗，这个。”周全民点了点头，一副奸诈的样子看着石晓冬。 “得，既然跟你回来了，那总得要干点什么，发挥自己的光和热，放心，这个交给我，我认识他们里面的人。”石晓冬包揽下了这次潜伏山脉内部打探消息的任务。 “坐等你的好消息！”周全民开心的拍了拍石晓冬的肩膀。 很快，石晓冬打探消息回来，他还来不及喝口水，便对周全明说：“全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 “慢慢说，慢慢说。”见石晓冬满头大汗，周全民连忙递过水杯：“先喝口水。”他说着便坐在床上，看着石晓冬喝水。 石晓冬咕咚咕咚的将一杯子的水一饮而尽，连忙道：“山脉的这套广告创意设计系统，其实，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什么？”周全民连忙从床上跳起来。 第四十章 二次创业 “其实，他们的软件，就是CorelDRAW+Photoshop的汉化，他们把英文版的翻译过来，直接把版权号改掉，然后说是自己的产品，经过他们这样一修改，那简直就让广告公司鸟枪换炮了。”石晓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全民，你看这是什么？” 周全民接过来，哈哈大笑：“晓冬，你可真聪明啊，居然把他们的产品的宣传册拿到手了。” 石晓冬接着说：“这本宣传册，我看了，你看人家这包装做的，是不是比我们做的强百倍。” “是。”周全民翻看着宣传册：“这本册子做的的确漂亮，经过这么一包装，让人家看起来觉得更有吸引力了，这样在市场上就更好销售了。” “对啊，我们之前推销我们的反病毒卡，都是靠嘴给人说，给人演示，全民，如果你当初拿着一本宣传册，直接把册子递给人家，人家翻两页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是，晓冬，你这次没白去，，山脉的产品和宣传手段，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周全民高兴的爱不释手，开始研究起山脉的宣传册里有哪些东西。 “你再看看这是什么？”石晓冬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了周全民。 “什么？”周全民狐疑的接过报纸：“晓冬，你的兜里，怎么跟个小仓库似的。” 周全民扫了一行报纸上的内容：“陕西大学生创意大赛，你是说让我去参赛？” “比赛就在下周，怎么样，去试一把！”石晓冬建议：“你看上面不是写着了嘛，一等奖，摩托车一辆，到时候你骑摩托车回来，酷不酷？” “哈哈，那这个比赛我铁定要参加了。” 几天后，周全民果真骑着一辆摩托车冲进了校园里，引得同学们经相关看，周全民倒是不以为然，心底里想，看什么，有本事自己也去参加比赛，得一辆，他喊上石晓冬：“走，晓冬，带你兜风去。” 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在外面逛了一下午，直到夜色降临才开回学校，摩托车停在宿舍楼下的草丛里，两个人坐在天台上。 “既然决定要做产品，决定要进行二次创业，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搭建团队， 这次我们该拉谁一起入伙呢？”石晓冬说：“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至少要再找一个人。” “这次要找的人，必须得是一个懂设计的，最好是学设计专业的。”周全民说。 “那就得找王凯了，他现在在西安邮电大学读的就是设计学专业啊！”石晓冬忽然想到了自己初中时候的老同学。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我记得去年，咱们同学聚会，我还和他一起喝过酒呢，这家伙，上初中那时候，我俩前后桌，没少在一起闹！”周全民说：“他之前不是在郑州大学学美术专业吗，也跑到西安来了？” “对，他也在西安读研。”石晓冬回答。 “我们明天就找他，拉他入伙。”周全民望着茫茫夜色，大喊一声：“天助我也！” 第二天，两个人来到西安邮电大学，找到自己的老同学王凯，将自己的计划跟王凯全盘托出：“王凯，你是学美术的，现在又在学设计，我觉得，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技术和美术相结合，这个产品未来的空间一定很大，怎么样，加入我们，一起干。” 王凯对创业其实并不感兴趣，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只想着能够把自己所学的专业学好，把自己喜欢的艺术作品做好，对于计算机和创业，他之前想都没想过。 见王凯犹豫不决，石晓冬连忙道：“你学美术为了什么，学设计又是为了什么，现在这么好一个机会，能够将你心中的艺术与计算机结合到一起，你为什么不想想，这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艺术呈现呢？” “可是，我听说，你们第一次创业失败了啊，这次，不会也失败。”王凯有点左顾右盼。 周全民看着王凯：“哪有一次创业就成功的，再说了，第一次是一场意外，意外总会终结的，只要我们执着于自己的信念，我们最终会成功的，并且基于第一次的失败，我们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这次，肯定会成功。”周全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信誓旦旦的样子。 见自己的两个老同学如此渴望自己加入，而他们说的东西，又仿佛真的能够将自己的艺术梦想实现，看着周全民无比坚定的眼神，王凯本不想加入的心动摇了，他想了想：“ 我可以加入，只是，我怕我家里不同意。” “哎呀，你管家里同意不同意，先干起来再说嘛。”周全民看着王凯：“未来，肯定是计算机的天下，一个不懂计算机，不懂计算机设计的设计师，肯定不是一个好设计师。” “好，我加入你们！”王凯斩钉截铁的说：“为了我们淳朴的友谊，为了我们的理想，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创业！” 三个人相视而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为了创业更加方便和专注，周全民干脆在学校周边租了一个廉价的民房，将电脑设备，各种元器件，电路板全部搬进民房中，还从二手市场买了两张单人床，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被褥：“以后，我们就在这吃睡。” 创业团队和环境算是初步搭建完成，可摆在现实中的另一个问题出现了，要想研发设计软件，必须得有一套字库，这是汉化版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没有字库，一切都空谈。 “可字库并非唾手可得，我们该怎么解决？”在民房中，周全民和石晓冬正在犯愁。 “我们只能回学校，在学校里四处打探了，看看哪位同学有字库。”石晓冬建议。 两个人回到学校，开始四处打探，同学们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一些同学甚至还说，这个字库现在在市面上虽然有一些，可大部分是需要花钱买的。 周全民愁的不行，坐在食堂里，艰难的下咽饭菜，忽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只见一对小情侣正在窗口买饭。 周全民走上前去：“田钊哥？” “哎呀，全民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呐！”田钊看了看周全民：“这么巧，又碰到了。” “是啊，好巧，这位是？”周全民用眼睛指了指田钊旁边的女生。 “奥。”田钊笑了笑：“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在咱们学校读研，我们是本科时候的同学，我去北京工作后，她也被保送读研了。这次我回来，就是来看她的！” 第四十一章 重金买字库 “嫂子好！”周全民喊了一声：“田钊哥，没想到你学业爱情两不误啊，哎，对了，上次见你，你说你去北京的方正科技了，怎么样，在那工作感觉如何？” “这北京的大公司啊，感觉就是不一样，全民，等你以后毕业了，想来我们方正，我热烈欢迎呐！”田钊想到周全民之前说要创业搞计算机反病毒卡的事情：“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反病毒卡，最后怎么样了？” 周全民叹了口气：“最后，算是失败，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个新的项目，打算二次创业了，目前，只是缺少一套字库。” 话刚说完，周全民忽然想到，田钊一向喜欢拷贝软件，连忙问道：”田钊哥，我现在急需一套字库，你能不能帮我搞一套？” “你要字库？”田钊看了看周全民：“现在，字库在市面上并不常见，我费劲了半年的时间，破译了一套，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一套。” “太好了。”周全民连忙大笑：“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嘿，你还别高兴的太早，为了破解这套字库，我费尽了心思和精力，你如果想要，可不能白拿，我直接出个价，三千块，我给你一套，软盘就在我书包里，现在就可以拷给你，我后天回北京，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复我。” 周全民眼睛眨也没眨一下：“不用考虑，我今晚就把钱给你。” “这可是三千块，你一下子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田钊真的不相信，这个周全民居然这么有钱。 “没问题，你等我十几分钟，我们还在这里见，我把钱给你。”周全民说完，一溜烟的不见了。 待周全民走后，田钊的女朋友问田钊：“他真的愿意花三千元买你这套字库，这可是相当于你半年的工资，他有那么多钱？” 田钊望着周全民远去的背影：“对于酷爱计算机的疯子来说，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周全民气喘吁吁的跑到宿舍推门而入，冲着舍友大喊一声：“我这辆幸福250的摩托车，谁要，我急需用钱，现在贱卖。” 舍友们凑上来了：“周全民，这 可是你唯一的家当啊，现在居然舍得卖了？” “周全民，我就说嘛，你在这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卖给我。多少钱，开个价。” “2500块，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周全民指了指摩托车：“我也不知道他的市场价是多少，四千也好，五千也罢，我今天只要2500块。” “成交！”一个同学说着从包里掏出2500元，递给周全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全民将摩托车的钥匙递给同学，又一溜烟的跑了。 买摩托车的同学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自己的摩托车：“这便宜，赚大了，来，你们几个帮我抬楼下去，我带你们去兜风。” 周全民又跑回食堂，将2500元递给田钊，自己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500元：“三千元整，田钊哥，你收好。” 买到了字库，广告创意设计软件进入研发阶段，为了借鉴山脉印刷宣传册的经验，石晓冬和王凯也开始准备自己产品的宣传手册，王凯负责设计宣传手册，石晓冬负责审核和矫正，两个人想了想，问周全民：“全民，我们产品的名字叫什么，得起个好名字。” 周全民抓了抓头：“叫希望？” “太俗。” “叫梦想？” “一般。” 三个人讨论了一番，也不知道该给产品起个什么名字。 “要不然，我看就叫信心，我们现在刚刚起步，公司还什么都没有，我们现在有的，只剩下信心了，我们要抱着这颗信心，继续勇往无前。”周全民最后拍板，公司的产品，就叫做信心。 “行，那就叫信心，你连你的唯一家产摩托车都卖了，我们现在，也只剩下信心了。”石晓冬打趣道：“为了研发软件，你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接下来的日子，我看就只能啃馒头，吃咸菜了。” “馒头和咸菜也不错，我喜欢。”王凯在一旁笑了笑：“那我们尽快把软件研发成功，有了钱，就可以吃山珍海味啦！” 经过一个月的封闭式研发，产品通过测试，最终研发成功，下一步，就是要对产品进行销售，怎么销售，在哪销售，几个人又陷入了困境。 “在西安这个地方，肯定是行不通的，有山脉这么多年的根基，我们无法与他们竞争产品。 ”石晓冬凭着自己的经验说。 “而且，我们的产品才研发出来，我跟山脉的产品进行了对比，跟他们相比，我们还没有太大的优势，充其量，算个平手。”王凯看着自己所参与研发的产品：“我们的产品，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嘛！” “回郑州。”周全民深邃的眼光中，蹦出这两个字：“我们在西安没有人脉，但要想卖这个软件，我们必须得有当地的人脉资源，我们都是郑州人，回到郑州，那就是我们的市场，我们的天下，而且现在郑州根本就没有这套系统，市场很快就可以打开。” 三个人杀回郑州，成立了一家“郑州信心软件公司”，其主打的产品就是平面广告创意系统，目标客户，为广告公司。 周全民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决定实行产品打包捆绑式销售，将扫描仪，打印机和软件相捆绑，这样电脑在开机之后，就直接自动进入了软件的功能页面，根据扫描仪和打印机的不同配置，产品的定价不同，配置高的，一套软硬件要10万元，配置低的，卖5万。 “啊？”这个定价，会不会太高了，我们那时候卖计算机反病毒卡，一套也才300块。”石晓冬目瞪口呆。 “是啊，有些贵了。”周全民也觉得自己的定价有些匪夷所思：“先不管，我们先卖卖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定价高不高。” 只是这次，周全民并不想直接找到自己的关系和人脉，他也没有去找李启蒙，告诉他自己研发出了一套广告创意的软件，他想自己先去市场上试试水，做出一点成绩来。 三个人分头行动，开始每天跑客户做销售，郑州大大小小的广告店，几乎都被他们跑了一遍。 “你这个东西，很神秘。”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看完周全民的产品手册，又听周全民一顿口吐莲花后：“小伙子，说的口干舌燥了，来先喝点水。”说着，便给周全民倒了一杯水。 “是，是有点口喝了。”周全民笑了笑：“这个东西，以后在市场上，肯定会节省您的人力成本，而且它所能达到的创意，肯定是其他家广告公司所没有的。” “我其实也不懂什么电脑，我也不会用电脑，你刚刚讲的这些，我只是听上去，觉得好玩，有趣，但是，我不了解这个东西，对于不了解的东西，我总不能花十万块去买。”老板摇了摇头，将宣传手册递给周全民：“这个东西还是太前卫了，我接受不了，你还是再去别的家看看。” 第四十二章 得到投资 几番推销无果后，周全民最后决定找李启蒙，是他当初启发自己做这套系统的。 周全民找到李启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启蒙哥，我们现在产品已经研发完毕，就差在市场上推广了，跟你们之前联系的那家广告公司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为他们研发出这套系统？” “那套系统啊，后来广告公司说又不研发了，我们这边承接的项目也比较多，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李启蒙想了想：“不过，我可以把他们负责人对接给你，你可以找他们去谈一谈。” 按照李启蒙给的联系人，周全民很快找到那家广告公司，公司的负责人摆了摆手：“现在国营单位重组，整个经营陷入了困境，没有心思再去做其他的事情。不过，你们这套系统，我觉得还是很好的，我们有个之前合作的伙伴，老板是个年轻人，对这些高科技很崇拜，你倒是可以找他去聊一聊。” 周全民又按图索骥的找到另外一家公司，见到了一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老板：“请问是齐总吗？” “是我，你是哪位？”齐总道。 周全民跟老板说明了来意后，继续道：“我可以给您演示一下我们这套系统，您也可以看看我们的宣传手册。”周全民说着，将自己产品的宣传手册递给了齐总。 齐总仔细的看完宣传手册：“你是西安交大专门学计算机的？” “对，我本科学的是计算机，现在一边读研，一边在创业，这个产品，目前在市面上并不多，如果您公司能够尽早的使用，我想很快就会比其他的广告公司有优势。” “咱俩年纪应该差不多，我就直接叫你全民，全民，我跟你说，我非常崇拜高科技，虽然我对电脑也不是特别懂，但是我觉得，这些高科技，未来肯定能赚钱。”齐总顿时觉得能够跟周全民认识，简直是如鱼得水：“我早就想涉足电脑软件这个领域了，你这次来，真的是跟上天安排好的似的。” 听到齐总对计算机这么感兴趣，周全民心中暗自窃喜：“那齐总，你的意思是？” “我看不如这样，我来投资你，先给你几万块 ，你们去做市场，去进行销售，咱们一起把这个事情干起来，把这套产品卖出去，你看怎么样？”齐总的眼神里充满着兴奋。 “啊？”周全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给自己投资，这不会是天上掉馅饼：“齐总，那以后赚了钱，这利益该如何分配，这个，我们得提前说好。” “当然要提前说好，具体怎么分成，咱们可以过几天再谈，你们现在刚到郑州，有办公场所吗？”齐总问道。 “目前，还没有。”周全民有些难为情，生怕齐总嫌弃自己连个办公室都没有。 “明天，你们带上你们的电脑，来我这办公，你看我这个办公室，多大，你们以后，就在这办公。” “那这个租金，我们该怎么付你？” “付什么租金啊，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办公室用，一切，等以后卖了产品，赚了钱再说。” 走出齐总的办公室，周全民感觉整个人都无比轻松，看着蔚蓝的天空，他觉得如沐春风，有人给自己做投资，还提供的办公室，这简直是太好了，他在心底里发誓，一定不会让齐总失望，要把这款产品卖好。 很快，周全民等人将自己的电脑，以及打印机，扫描仪等设备，都纷纷的搬进了齐总的办公室，开始每天在齐总办公室办公，齐总也每天都会围着他们的计算机转一圈，看看他们在忙什么。 “全民，我看单纯的卖这套广告创意软件，是行不通的，这段时间，你们的销售也并不是特别强劲，你们都是搞软件开发的专家，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试试别的方向，创造新的赢利点，用别的业务来带动公司的销售。”齐总建议。 “是的，齐总，我这几天也是在思考，该通过什么方式去拓宽我们的创收渠道。”周全民正在为这几天的销售业绩发愁。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搞一个装修的软件啊，你想想，现在国内房地产行业发展的这么火爆，这装修的市场需求，肯定大。” 在齐总的建议一下，周全民很快汉化了一款家庭装修的软件，他连忙给齐总介绍：“你看，我们可以通过这套软件，能够给装修公司做出效果图。” “嗯，这个做的非常 好，我们得尽快推向市场。”齐总看了看系统，你们现在在河南市场做的怎么样？ “河南市场，目前，我们做的还不是太好，市场还没有打开。”周全民说完，看了看负责市场销售的石晓冬。 “得尽快打开市场，单凭做河南是不够的，我们得各地撒网，全国开花。”齐总建议：“必须迅速打开全国局面。” “可是齐总，我们现在连本地市场都拿不下，冒然去做全国市场，风险会不会太大了？”石晓冬在一旁回答。 “风险？什么风险？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在河南做不好，并不意味着在其他地方就做不好，我反而觉得，我们更应该走出河南，去全国市场看一看。”齐总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你们没做过市场，以我多年的经验，我们下一步，就该这么办。” 见几个人依旧犹豫不决，齐总又道：“马上招聘销售人员，全国各地去跑业务，市场费用，员工工资，我都出了。” 见齐总如此支持，周全民便当机立断：“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在报纸上打广告，招聘销售，进行全国业务开展。” “好，我同意，具体的招聘和业务开展，你们直接负责，我只负责掏钱就好了。”齐总笑了笑：“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在全国迅速铺开。” 第二天的河南晚报便有一条招聘启事：“计算机行业前景，底薪三千，招聘优秀销售员。”招聘启事一经打出，无数的应聘者纷纷涌进。 很快，整个团队迅速扩张到近六十人，单凭销售就有一大半，周全民将人员招聘上来，连培训也没有培训，便迅速给销售员分配工作：“你去青岛，你去济南，你去合肥。” 第四十三章 后院起火 周全民和齐总正在办公室里商讨着全国市场的开展，两个人想着全国各地，已经撒出去了这么多销售，很快就能把全国市场打开。 “全民，不好了，不好了。”石晓冬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看着办公室里，正在悠闲自得的周全民。 “什么不好了？”周全民看了看石晓冬：“看你慌张的样子，慢点说。” “山脉，山脉已经打到郑州来了。”石晓冬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周全民的脑袋忽然“轰”的一声炸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石晓冬将他了解的情况，跟周全民作了如实汇报：“山脉派了一个女孩子过来，我跟一些广告公司了解到，她并不是很懂技术，但是，她就是一家一家地找广告公司的谈，很有耐心和韧性，现在，整个郑州市场，基本上被山脉拿下来了。” 周全民忽然觉得自己的底气不足了，见周全民慌了神，齐总连忙道：“你们是说，竞争对手，现在已经拿下郑州本地的市场了？” 周全民无力的点了点头。 齐总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拿下就拿下，郑州市场，我们直接放弃，看来，我们现在更应该加快外地扩张的步伐了，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指挥小组，全民，我派我的销售副总协助你，我们现在要赶在竞争对手之前，尽快拿下其他区域的市场。” 经过商讨和研究，周全民决定自己亲自带着销售去跑市场，他先是准备打开无锡和济南两个城市，每天奔波于无锡和济南之间， 石晓冬负责江南地区的市场，每天也奔波于南京，苏州等地。只有王凯，作为技术负责人，留在郑州本地大本营，但王凯没有周全民和石晓冬对于产品和业务的熟悉，他只是一个理想的艺术家，只单纯的觉得，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而周全民在郑州当地招的几个程序员，自恃自己编程技术却无视王凯不懂技术，根本不把王凯放在眼里。 周全民在百忙之中，却忽略了让王凯留下来坐守郑州大本营的弊端。 “这段时间我发现了，其实，咱们所做的这些软件，就是汉化版， 没有这个公司，我们也照常可以做。”晚上，几个程序员盯着电脑上的程序：“现在办公室里，就剩下咱们几个了，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信得过，我也不饶弯子了，我有个想法。” “你想说，咱们抛开这周全民，自己单干？”另一个程序员说。 “现在，他忙着跑无锡和济南，哪有时间管我们，留下来的那个王凯，一看就是个花瓶，至于那个齐总，我看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投钱，又指挥的，恐怕是别有用心，他们可以做这些系统，我们也可以自己做。” “早就想这么干了，我倒是觉得，我们连汉化都不做了，直接把这些周全民汉化好的东西拷走，改个名字就拿过来用。” “我表哥在洛阳开公司的，我之前跟他说过我们这些软件，他倒是很感兴趣，哥几个，怎么样，干一票？” “那就干一票！” “好，那这几天，我联系我表哥，咱们先把这些软件卖给他，到时候大家一起分钱。” “哈哈，那感情好。”挑头的程序员讪笑起来：“周全民啊，周全民，你才区区25岁，你懂什么世态炎凉，懂什么商场如战场。” 王凯发现了底下的几个技术员这几天行为诡秘，他们甚至带了几个陌生人来公司看系统，但找到那几个技术员，他们只是说有客户来谈生意，带人家看看系统，王凯虽然感觉事情不对，但也没有理由去制止和干预，他感觉到情况不妙，连忙找了一部座机电话，将事情报告给远在无锡的周全民。 周全民听后大怒：“王凯，他们这是要做黑单，你要制止他们。” “可，可我该怎么制止，他们人多势众，我无可奈何啊！” “那你先稳住局面，等我回去，我马上就回郑州。”周全民见后院已经起火，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可无锡当地的市场，还必须需要他亲自去谈，眼看着大本营已经开始乱套，而身在异地的他却束手无策。 处理完无锡的市场，周全民火急火燎的赶回到郑州，回到公司却发现，那几个技术员早已完成了几单交易，公司所有的软件他们均拷贝完毕，已经人去楼空，周全民失落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 下他和几台电脑设备。 看着公司已经彻底的垮掉了，齐总点了一支烟，笑着向周全民走来：“全民，这公司，怎么做成这样了？那些技术员呢？怎么都不见了？” 周全民将技术员偷偷拷贝软件和进行私下交易的事情，都跟齐总全盘脱出，齐总表示无奈：“既然这样，那公司就算是黄了，既然公司黄了，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我投出去的钱，也不要了，你们也可以走了，但是，这些电脑和其他设备，你们得留下，这应该算作是我公司的资产了。” “什么？”周全民不解：“齐总，你不要趁火打劫，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这些电脑都是我们的，你怎么能占为己有呢？” “你的？”齐总不屑的看了看周全民：“谁能给你证明，我们之前有什么合约吗？电脑放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我每天提供给你们的电费，物业费，这些电脑在我这，就是我的。” 看着一脸奸笑的齐总，周全民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给我投资，给我的办公室用，力挺我开拓全国市场，无非就是看重了我这些电脑。” “全民啊，你不要把人都想的那么坏，你才25岁，未来的路很长，你得始终明白一个道理。”齐总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慢调斯文的说：“这天下底下啊，就没有的午餐，我投了这几万块钱进去，你总不能让我什么也得不到。” “你！”周全民指着齐总：“休想，一台电脑也不会给你，今晚我们就把所有电脑和设备都搬走。” “放在我办公室里的东西，你搬出去试试？”齐总瞪着眼睛，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第四十四章 争夺电脑 与齐总争吵完之后，周全民火速召集了石晓冬和王凯：“今晚，我们必须得把所有的电脑都搬走，如果不搬走，齐总会全部占为己有。” “这个齐总，太可恶了。”石晓冬大怒：“人心叵测，我早就应该发现他的真面目。”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有的，就剩下这几台电脑了。”王凯说：“我们晚上进公司去搬电脑，进不去怎么办？” “就算是把门砸开，也要搬走，那是我们的电脑，我们拿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几个人来到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的大门紧闭，一把铁将军把门，周全民从兜里掏出钥匙，拧了半天也打不开门：“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家伙，换锁了。” “那现在怎么办？”石晓冬问。 周全民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铁榔头：“砸锁，开门。”说着便抡起榔头，狠狠地砸向门锁。 门被砸开，几个人出出进进的将一台台电脑往楼道里搬：“先放到这，一会，我们再全部搬到楼下。” 当他们把办公室的电脑都全搬完，准备再搬到楼下提前备好的三轮车上时，几个保安走了过来：“你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我们在搬自己的东西。”周全民回答。 “自己的东西？”一个保安看了看周全民，又看了看旁边被砸坏的门锁：“今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公司的齐总特意嘱咐我们，如果有人往外搬东西，就让我们一定要制止，再说了，你说这是你自己的东西，那你砸锁干什么，我看，你们这就是在偷东西。” “我们没偷，要偷，也是齐总想偷我们的东西。”周全民大怒：“你们都让开，让我们过去。” “过去，休想。”几个保安站成一排，挡在了楼道里 在与保安的僵持对峙下，齐总赶了过来：“全民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跟我玩这一手，如果你们再敢动，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你报警，报警了，东西也是我们的。”周全民满腔怒火，已经到了跟齐总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昔日的蜜月期早已不复存在。 齐总嚷着要报警，石晓冬见情况不妙，连忙制止：“齐总，您先稍微等一下，我跟全民再谈一谈。” “哼！”齐总不屑，点了一支烟。 石晓冬说着，将周全民推到一个角落里，小声的说：“如果警察真的来了，我们能保证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吗？我们开门砸锁，这已经是我们的不对了。” 在气头上的周全民哪里顾及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 “有什么证据，这件事要是归了公安，我们拿不出证据，齐总若打通公安的关系，到时候，我们这些东西，可就真的是人家的了。” 听到这时，周全民便冷静了下来。 “全民，你想想我们在大学的时候，被学校的公安处带走的场景还记得吗？”石晓冬看着周全民：“那段记忆，你无法忘记，那次事之后，给我们产生的影响，你也记得。” 周全民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段记忆顿时涌上心头，令他毛骨悚然。 周全民冷静了下来，与齐总坐在办公室里谈判，经过几轮交锋，双方最后达成一致，周全民赔给齐总一台电脑和一台扫描仪，并给齐总一套广告创意设计的软件，算作是他这一个月，用他办公室的租金。 周全民的“郑州信心软件公司”在这次风波之后，宣告关闭，第二次创业，他再次失败了。 晚上，周全民，石晓冬，王凯三人坐在一家小餐馆里，几杯啤酒下肚后，三个人眼睛里含着泪花，王凯想着自己从最初不愿意参与这个团队的创业，到后来竟然参与到这个团队的产品研发和设计工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个团队和产品，有很多的感情，他擦了一把脸，举起酒杯：“全民，谢谢你，这次，我真的学会了好多，真的要谢谢你。”说完，王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是我不好，我没有带领大家把这件事做好。”周全民弱弱的举起酒杯，将这几个月的酸甜苦辣都全部灌进肚子里后，他低头不语。 “好了，你们啊，别那么伤感了，乐观点不行吗？”石晓冬拍了拍王凯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别再刺激周全民了。 “我看，咱们还是说点别的事， 真正要感谢全民的，应该是那些从咱们公司走了的人。”石晓冬夹了一口菜：“全民，你这也算是，开启了咱们郑州软件市场的天下，周老师，你桃李芬芳呐！” 周全民抬头看了看石晓冬：“什么意思？” 石晓冬笑了笑：“我这几天打听到，那些从咱们公司出去的人，都纷纷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大家还都建立起了自己的输出中心，接一些广告设计的活儿，他们买了高档的扫描仪扫描图片，还可以帮客户分色，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那岂不是套用了我们的公司模式？”周全民瞪着眼睛。 “就是套用我们的模式啊，怎么，你有脾气？我看啊，这无非就是把我们之前的模式，又重新复制了一遍，只是人家公司只有几个人，成本小，足以养活自己。” 周全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倒下了一个信心，又起来了很多信心啊！” “要不怎么说，你周老师桃李芬芳呢？”石晓冬举起酒杯：“换句话说，你周老师，一介程序员，却培养了一大批人才。” 三个人举杯相碰，开怀大笑，笑过之后，却又脸庞带泪。 石晓冬和王凯搀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周全民，将他送回了家，又跟周全民的父母道别：“叔叔阿姨再见。” “哎，谢谢晓冬啊，天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路上注意安全。”周母心疼的看着已经烂醉如泥的儿子：“这孩子，喝这么多。”说完，周如山夫妇将石晓冬送到家门口。 “叔叔，阿姨，全民，全民这几个月，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你们，别怪他，他其实。”石晓冬眼眶湿润，声音哽咽：“他其实挺不容易的。” 第四十五章 创业总结 周全民又睡了个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夜里才醒来，酒醒之后，他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沿着客厅里微弱的灯光，悄悄的走进客厅里，父亲周如山正在客厅的台灯下看报纸。 “爸。”周全民喊了一声。 “醒了？”周如山放下报纸：“厨房里有粥，你妈做好的，我去给你热一下。”周如山说完，走进厨房，一会的功夫，端来一碗热粥：“趁热喝了。” “谢谢爸。”周全民接过粥，喝了几口，顿时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来，坐！”周如山指了指沙发。 “爸，我又失败了。”周全民看着父亲，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生出了许多皱纹，周全民内心忽然生燃起很多愧疚之感。 周如山望了望憔悴，消瘦，没有精神的儿子，内心顿时心疼起来，他只是知道儿子再次创业了一年，但这一年里，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周如山其实并不了解：“其实，你不用跟我说失败了，这一年你经历的辛苦，磨难，恐怕只有你自己心底里清楚，作为父亲，我没有帮到你，我心中有愧。”周如山看着儿子，种种情感无以言表。 “唉。”周全民叹了口气：“爸，做点事情，好难啊！” “哈哈。”周如山笑了笑：“如果成功很容易，那大家岂不是都成功喽！失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次失败了，你学到了哪些，第二次失败了，你又学到了哪些，你应该把这些都总结一下，第三次，就不会那么容易失败了。” “其实，我想过这些问题，我一直很浮躁，喜欢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别人做的不够好，自己运气不够好上，其实，仔细想想，是我自己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总想着靠投机取巧来快速成功，可我能投机取巧，别人也能，最后自己做的产品，一点壁垒也没有。” “你看，这次失败，就没有白失败嘛，你这不是总结出一些原因了吗，那失败的原因还有其他吗？” “我总是觉得，自己看了很多书，找到了所谓的投资人，找到了所谓的朋友，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都是我太过于理想化，我并没有找到创业的精 粹，也没有毅力在一个方向上，坚持到最后。”周全民在反思着自己的种种不是。 周如山望了望垂头丧气的儿子：“儿子，你是学技术的，但是，你不要以为自己掌握了技术，就掌握了一切，能够操控市场的能力就很强。其实，社会上的这些血雨腥风，远远不是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一上手就能适应的，你历经了这两次的创业失败，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十字路口，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应该清楚。” “爸，我觉得，我应该放下自己浮躁的心，保持一颗空杯的心态，毕业之后，去一个真正的大公司，脚踏实地的干上几年，去真正的学习学习商业知识，看看正规的公司究竟是怎么运作的，我要在一个成熟的公司把自己打磨成一个成熟的人。” “这就对喽！”周如山笑了笑：“有些路，你必须要自己亲自走一遍，碰碰钉子，撞撞南墙，有些道理，你必须得自己去亲身感受，去总结，去悟出来，现在你看，这下不都明白了吗？” “爸，我已经两年没回学校好好上课了，我觉得，我应该去把过去丢下的功课补回来，去完成硕士毕业。”周全民已经醒悟：“就算是以后再创业，也得把现在该学的的东西都学会，把自己这两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所总结的经验，这些积累，重新消化后再去理性创业。” “嗯，这就对了。”周如山看着儿子已经无师自通，心中开心，又凑过身来：“还想着创业呢，这两年创业捣鼓的，把家底都捣鼓没了，是不是欠了许多债。” 周全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子债父还，家里还有一些钱，你要多少，明天我给你取多少，可说好了啊，这些钱是借你的，等你下次创业成功了，要还我的！” “还，肯定还您，双倍，不，十倍奉还！”父子二人在相视而笑中，气氛变得无比融洽。 石晓冬待在家里，正在忍受着父母的训斥，父母对于石晓冬这两年的表现，十分不满：“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跟周全民去创业，去弄那个什么破计算机公司，你听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学业耽误了不说，还弄得自己欠了一屁股的钱，害的还得我替你 还钱，害不害臊？” “我！”石晓冬想反驳，但看着父母都在气头上，不敢有半点反驳。 “你，你什么你？我说的不对吗，我啊，早晚得让你气死，我跟你说，你们学校的老师已经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你要是再不回学校上课，你最后别说拿学位，连毕业你都毕不了。” “当初我就反对你们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你们，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还去创业，你以为社会上跟大学里一样啊，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骗你们这些小屁孩，还不跟玩似的？我跟你说，你们离着真正的社会，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我们也失败了，成者王，败者寇，随便你们怎么说！”石晓冬弱弱的反驳了一句。 “回学校，好好读书，拿到学位，能做到不，能不？” “能。” 石晓冬找到周全民，两个人回忆了很多曾经在一起创业的事，石晓冬笑着流出了眼泪：“全民，也许以后，就不能跟你一起创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全民不解。 “我老老实实的回学校，拿个毕业证，然后在咱们市里的电信局上班，家里都给安排好了！”石晓冬看了看周全民：“全民，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你心里有那么大的抱负，家里也不支持我再跟你一起创业，全民，对不起！” 周全民看了看石晓冬，他知道，他也即将与石晓冬分道扬镳了。 夜静悄悄的，周全民躺在屋子的床上，想着自己与父亲之前的谈话，想着自己这一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种种心酸涌上心头，但他又不肯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梦想，他的脑海里依旧浮现出《硅谷热》里所描绘的场景，那些程序员扣人心弦的生活。可自己，仿佛距离这样的理想境界，差的太远太远。他又想到在《中国青年》那份杂志上那些程序员浪漫的开疆拓土的剧情，可自己，这一年的经历，仿佛与这些也丝毫不沾边。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狡诈的代理商，以及背叛自己的程序员，万恶的齐经理。即便自己这次，自己能够做下去，或许没多久，自己将会变成一个偷奸耍滑的小混混，充其量是个挣点小钱的个体户，每天做着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这还是自己的理想吗？ 这种生活，应该早点结束了，他必须结束这种生活了，此刻，他只想回到学校，去见一见他的研究生导师。李祖怀教授。 第四十六章 硕士论文 1995年，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年份，中科院的天之骄子田溯宁在完成研究生学业后，飞到了美国德克萨斯理工大学攻读环保学博士学位时，听了参议员戈尔的一次演讲，他了解到了一个新的名词“信息高速公路”。这一年，他带着自己在美国创办的亚信回国创业，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加州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天才编程员丁健。 这一年，宁波的一个电信员工丁磊决定自己开除自己，他不顾家人和电信局的反对，买了张票，拎着行李箱便南下广州。 在杭州电子科技大学，有个叫做马云的英语老师，31岁的他同样写了一封辞职信，借了十万块钱注册了一个公司，办了一个叫做“中国黄页”的网站。 传媒行业出身的张树新，创立了瀛海威公司，很快，中关村南大街入口处竖起了一块大牌子：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向北1500米——瀛海威时空。 1995年，开启了中国互联网的商业元年。 但周全民历经两次创业的失败，他不再是不安分，反而安安分分的在大年初二，买了张从郑州回西安的火车票，回到了西安交大，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本科毕业时候的那个原点，他要回去完成自己的研究生学业，拿到硕士学位。 周全民静静的坐在宿舍的写字台前，他摊开一张纸，握着一杆钢笔：尊敬的李教授，对不起，由于我这两年一直在创业，因此耽误了学业，我诚恳的跟您道歉........... 周全民拿着自己写好的检查书，来到了李教授的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有几十个学生，正围着教授，在与教授探讨着毕业论文的事情，周全民心中一惊，大家都已经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而自己的毕业论文，却都不知道该写什么，该怎么写。 周全民敲了敲门：“李教授”。 李教授朝着门口看了看：“你是，是周全民，小周，来，进来。” 周全民将检查书递给李教授：“教授，我是来跟您承认错误的。” 李教授接过检查书，大致的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其他的博士生和硕士生，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你这两年，都跑到哪 里去了，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般。”李教授用手指了指周全民：“这小子，他居然去创业了，自己搞了一个软件公司。” 其他几个学生也都笑了起来，周全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涨的通红，他心底里想，任凭老师怎么批评嘲讽自己。 “哎，你们还别笑，我倒是觉得，在你们这群博士，硕士之中，未来，就小周可能最有出息。”李教授义正言辞道。 低头不语的周全民瞬间抬起了头，他简直不敢相信，李教授居然说自己未来能有出息。 李教授话锋一转：“因为我发现，你们都是正常人，只有小周不太正常。” 大家又连忙哈哈大笑起来，李教授摆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哄笑：“小周的思维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样，将来，他要么就是最失败的那个人，要么，就是大获成功的那个人。” 周全民露出了惭愧的笑容。 李教授将周全民叫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你能够颠沛流离两年，异于常人，未来，你必定不会走一条和多数人一样的道路，但你要记住，少数人或许现在看起来是异类，但即使是一只猪，也要做一只拒绝被随意安置的，特立独行的猪。”李教授拍了拍周全民的肩膀：“未来，你会进入社会，你要记住了，无论这个社会是怎样的光怪陆离，但你要保持你的初心和梦想，你要对自己负责，尽量做到不受任何外力的限制，要敢问不该问的问题，挑战周围人的共识，不屑于取悦任何人。” 周全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李教授，谢谢您，谢谢！”他连忙朝着李教授鞠躬，老师的宽容原谅，倒是令他之前没有想过：“那我这毕业论文？” “抓紧时间准备，有问题，随时找我，我倒是觉得，你可以以自己的创业经历，来准备这篇毕业论文。” “好的，教授，我懂了！”周全民有些感激涕零。 周全民每天沉浸在图书馆中，恶补毕业论文，因为自己本科时候学的是计算机，而研究生学的是管理，他根据自己的创业经历，决定写一篇计算机创业管理的论文，于是每天钻进图书馆，查阅各种文献，资料。 很快，周全民以自己的创业经历，完成了毕业 论文的初稿，并开始每天与李教授探讨着论文该如何修改和完善。 “田钊学哥！”在食堂里，周全民又碰到了田钊：“怎么，又从北京风尘仆仆的回来，看女朋友啊！” 田钊笑了笑：“以后工作会比较忙，可能抽不出空来了，所以这次再回来趟！” “我在报纸上经常看到你们公司，说在汉字激光照排领域，你们都把国外的几个巨头挤出去了，连美国的HTS都因此破产了，你们北大方正，真了不起。” “虽说，我们是个校办企业，但公司推崇自主知识产权的理念，倒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在那工作感觉很爽，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毕业生跃跃欲试的想加入，你今年应该毕业了，怎么样，对我们公司有没有兴趣？” 见田钊对自己抛来橄榄枝，周全民心中大喜：“我倒是觉得WPS汉卡借助方正成功很有意思，求伯君以WPS1.0为核心推出了金山汉卡，填补了中国整个汉卡产业的空白，成为了中国软件销售的神话，我现在都把求伯君当做我心中的偶像啦！” “没错，你之前也做过一些系统和软件，应该对WPS汉卡的诞生和成长都非常了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的汉卡，最后只有WPS最成功？” “这个我想过。”周全民连忙道：“不一定是因为WPS的产品做得最好，而是由于求伯君的战略做得很成功，他投奔北大方正，借助方正的渠道，才使得汉卡的销售如虎添翼。” 田钊朝着周全民竖起了大拇指：“怎么样，想不想成为求伯君一样的人？” “求之不得！”周全民爽朗的笑了笑：“还希望师哥帮我引荐，我想去方正，想去那耳濡目染的看看大公司是怎么进行技术研发，怎么进行企业管理。” “在方正的确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有一点我很担心，像你这种思维活跃，爱说话，喜欢乱动的人，到了那，不一定受欢迎。” “这还不简单，我以后少说话，多做事不就得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四十七章 进入方正 向周全民抛出橄榄枝的还有很多公司，由于他获奖无数的简历上写的漂亮，因此很多公司都青睐于周全民，但周全民却对那些公司毫无兴趣，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方向：北上进方正。 在田钊的引荐下，周全民买了张从西安通往北京的车票，十几个小时后，到达了北京的北大，他先是去了田钊的上级领导周济那去面试，周济负责整个软件部，现在正在主导研发飞腾项目。由于周全民出色的面试表现，周济的面试通过。周全民又去了方正的创始人王教授那面试，不错的简历本身就为周全民加了分，整个面试环节他侃侃而谈，典型的技术型人才，两轮面试都顺利通过。 “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田钊说：“周济这边是软件部，而王教授那边是计算机研究所，你要选择哪一个？” “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该到底去哪呢？” 田钊看了看周全民：“你还是来我们这边，这边氛围比较自由，王教授那边很学术，以你这样的性格，他肯定不太喜欢你这种乱说乱动的人。” “好，那以后就多仰仗师哥啦！”周全民说完，双手抱拳，给田钊行了个江湖礼仪。 工作最终稳定下来，周全民觉得很开心，此时，正值北京的春节，阳光在春寒之中略带一丝温暖，周全民看着北京的天空，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轻松松的享受过空气的清新，阳光的温暖了，他决定今天要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以庆祝自己能够顺利入职北大方正。 他一直想去天安门广场，虽说自己之前几次进京，但却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去天安门，而今天，他已经闲来无事，可以去天安门广场溜一圈。 走到广场上，周全民看到有很多放风筝的人，高高的风筝五颜六色的在天空中优雅地飘扬，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天空是如此的湛蓝，这种久违了的轻松感顿时涌遍全身。 他朝着天空的风筝大喊一声：“嘿，风筝，未来，我也要像你一样，在北京的天空里，自由自在的飞翔！” 硕士论文答辩的日子很快来临，周全民以优秀的 论文，出色的完成了答辩和毕业，他拿到了硕士学位，他再次跟导师李教授告别，并跟生活了几年的西安交大告别，这里承载了他的青春，教会了他计算机技术，使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计算机程序员。 之前来面试的时候，是田钊从北大门口接的自己，带着自己进了公司，但这次入职他走在北大的未名湖畔，烈日炎炎，连树叶都被晒的打蔫了，周全民发现自己，迷路了。 在太阳底下，周全民不得不向一位女生问路：“同学，请问方正公司在哪，该怎么走？” 女同学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全民：“同学，你是来报道的，你来的也太早了。” 居然自己被当成了大一的新生，周全民咳嗦了一声：“同学，我是北大的老师，是研究生分配过来的，现在在北大方正上班，占的是北大教师的编制。” 女同学连忙道歉：“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北大方正就在那边，您先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左转，再左转就可以看到了。” 看着女同学仓皇而去的背影，周全民摇了摇头：“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 进入北大方正后，周全民忽然发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进入一家科技大公司，里面的人和事，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他的职位是一名底层的程序员，但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办公区域，因为区域里的同事，都在静悄悄的写代码，显得死气沉沉的，他时不时的跑到周济的办公室里，想找周济聊一些自己的宏观想法。 周济倒是很喜欢周全民：“全民，你自己创过业，有一定的实践经验，或许在咱们公司，你看到的一些东西，自己应该会更有想法，到了我这，咱们关起门来，你就但说无妨。” 周全民乱七八糟的讲了一堆，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进公司之前，师哥田钊对他的再三叮嘱，要少说话，多做事。可自己跟周济说了半天，周全民也发现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自己想干什么，只是觉得朦朦胧胧的说到了一些计算机的方向。 周济耐心的听周全民说完，但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全民，你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我其实 也不知道！”周全民抓了抓头：“我还是出去写代码！”说完便溜出了周济的办公室。 周济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周全民。” 除了喜欢和领导聊宏观想法，周全民还喜欢到其他部门去串门儿，他觉得这种相对稳定的环境，着实太无趣了，这种环境反而让他这个生性就活跃的人，瞬间打为无厘头的原型，他竟无视外部的任何人，开始对大家的工作“指点江山”。 “哎，你们最近在做什么呢？”周全民跑到一个部门，开始打听他们所做的事，他就是想学一下能学到的所有东西。 “我们，最近在做系统集成。”一个同事回答。 周全民看了看他们做的系统：“你们这个系统做的有些问题，我跟你说，我之前也自己研发过系统，你们这个系统底层设计的框架和逻辑有问题，你首先得想好系统的兼容问题，你这个数据对接的端口，还没有留出来。” 同事看了看周全民一眼：“你谁啊？哪个部门的？” “软件部的，刚刚入职，我叫周全民。”周全民全然不顾同事鄙视的眼光：“你做的这个真的有问题，如果是我做，我会先把他的底层框架改掉。” “一边去，一边去。”同事将周全民推开。 周全民看了看同事：“你的这个东西，真的和我的想法有很大出入，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找你们部门经理去说。”说完，周全民便跑到部门经理的工位上，告诉部门经理，你们这个做的不对，哪里做的不对，应该怎么样去做。 几天过后，周全民几乎对各个部门的工作，都进行了一番指点。 很快，其他部门的同事开始对周全民不满。 “就是他，那个刚刚毕业的周全民，狂妄自大，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几个老员工对周全民背后指指点点。 “我就纳闷了，咱们这么严谨的公司，怎么把这个不可一世的人给招进来了。” “就是，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 第四十八章 特殊待遇 对于公司的种种传言，周全民并不以为然，由于经常流窜到公司各个部门，他发现了公司的库房里，有一批存放的旧笔记本电脑，周全民觉得，这些笔记本在这存放着，简直是浪费资源，为何不旧物再利用呢，他找到自己的上司周济：“老板，我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 周济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看周全民：“按照公司的规定，主流程序员用的都是台式机，优秀的主流程序员是4兆内存，普通程序员是2兆内存，你属于刚刚入职，按照规定，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能够拥有自己的电脑。” “但是，公司不给我配置电脑，我该如何工作？”周全民委屈的说。 “你们小组不是有吗，几个人公用一台。”周济看了看周全民：“再说，公司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电脑配给你用。” “如果有闲置的笔记本呢？那就给我用喽？” 周济看了看周全民，又继续忙自己手里的工作：“有闲置的也不能给你用，在咱们公司，笔记本电脑代表着你在公司地位的卑尊，咱们公司是国有企业，遵守秩序和应有的阶梯观念，是每个人都应该自觉知晓的纪律和规则，再说了，咱们公司哪里有闲置的电脑。” 周全民表示不屑：“周总，您要这么认为，我觉得您的思想可就真的老掉牙了，这是什么年代了，还遵循那些旧的条条框框，这些世俗的观念，就真的这么重要吗？我们做的是最前沿的行业，但思想为什么还这么老旧保守呢？” 周济倒是被周全民的话逗乐了：“你啊你啊，这张能言善辩的嘴，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公司现在真的没有闲置的电脑了，如果有，我肯定给你配一台。”周济想赶紧打发走周全民。 “咱们公司的库房，有一些闲置的黑白屏笔记本电脑，虽然很旧，但我看了，修一下，不影响使用。”周全民连忙趁火打劫。 “嘿！”周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周全民嘿嘿一笑：“那这下，您可以给我批一台了！” “你要笔记本电脑，有什么用啊，公司又不是没有其他电脑让你使用。”周济还是不想打破公司原有的纪律和规则。 “有了这个，我回家也可以工作了啊，白天我可以在公司写代码，晚上回家也可以写代码，而且我晚上的思绪比较活跃，有了笔记本，我晚上或许会迸发出更多的想法，周总，您批我一台笔记本，实际是花了一份工资，请了两个人给你白天黑夜的打工，您赚大发了！”周全民说的头头是道。 周济笑了笑：“好，那我就破一次例，你的师兄田钊去新疆支撑业务了，他临走的时候，说让我对你多加关照，你毕竟是他介绍过来的，新疆那个地方又那么苦，看在田钊的份上，我就批你一台了。” “谢周总！”周全民兴高采烈的飞奔出周济的办公室。 得到了本不应该有的待遇，周全民更加成为同事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自从有了笔记本电脑后，张扬狂妄的个性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同事之间顿时有了对他的种种议论。 “这个周全民，技术上没见他怎么样，情商也基本为零。” “就是，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做事，每天对着大家指指点点，真狂妄，想一步登天吗？我看还嫩点。” “我昨晚跟着公司的副总，还有周济一起喝酒，公司的副总喝到高处，谈到了周全民，副总都火了，大喊一声，周济，你太放纵周全民了，这种人是害群之马，你一定要把他开除了才好。” “就是，我看就应该早点开除他，要不然，整个公司早晚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种种负面评价顿时在公司里此起彼伏，周全民有意无意见听到了许多。 晚上，周全民躺在地下室的床上，他想着自己自从大学到两次创业，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当初做反病毒卡和平面创意系统时候，那种单点突破踏踏实实的劲头了，而如今来了方正，这么好的公司，却每天只是跟大家谈宏观战略，如此下去，自己以后的路，该往哪走呢？ 他在心底里道：是时候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要真正的做点事情，去磨炼自己，不负自己，不负他人。 第二天一早，周全民来到公司，到了周济的办公室：“周总，我有话要对您讲。” 见周全民一脸沉重，十分认真的样子，周济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坐。”说着，他让周全民坐在沙发上：“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觉得，您对我挺好的，但这段时间，我也没有为公司做什么事，反而自己的一些言行举止，令大家觉得我是个只说不做的人，我已经想好了，我应该先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想法不错！”周济看了看周全民，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所以呢，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我想去公司最艰苦的地方，公司哪里苦，哪里有最难啃的骨头，您就把我派到哪里。” “当真？”周济看了看周全民。 “是的，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不怕苦，请您相信我。”周全民信誓旦旦的看着周济。 周济想了想，思考一番后，脱口而出：“去新疆，如何？” 周全民心中一惊，新疆，果真是全公司最苦的地方，公司在全国各地，有很多业务，但只有新疆的环境和工作条件最为艰苦，因此没有人愿意去支持新疆业务，自己的师兄田钊在去新疆之前，自嘲自己是被流放到新疆了，这也是大家不成文的默认。 但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去了新疆，就可以和师兄田钊一起工作了，田钊是一个很厉害的技术员，跟他一起工作，或许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两个人师出同校，或许也可以一起做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来。 “好，那我就去新疆。”周全民爽快的答应了。 第四十九章 证明自己 周全民将给自己惹祸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退给了公司的库房，自己又自掏腰包，去了趟中关村，他买了奔腾的处理器，16m的超大内存，17英寸的显示屏，还有cd-r，这样，就可以播放vcd了，他将这些设备攒成了一台电脑，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周全民无比开心，扛着自己的电脑坐上飞机，奔赴了新疆。 在飞机上，周全民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到了新疆如何，自己都要知耻而后勇，一定要争取做出一点实事来证明自己。 可还没等周全民到新疆，关于他的种种传闻就已经先于他本人到达新疆分公司了，大家都知道，要来的是一个目中无人，只会侃侃而谈，假大空做派的年轻人，大家都做好了严阵以待迎接这个不速之客的准备，周全民到了新疆之后，立刻感觉到了这种氛围和气场。 只是见周全民扛着电脑来新疆，同事们倒是很诧异，私底下小声的议论：果然是个另类，来公司上班，自己居然还带办公设备。 因为在北京总部种种不利的传闻，周全民被分到哪个组成为了难题，每个编程小组的组长都不愿意要他，他最后只得被分到了一个边缘组，而自己的师兄田钊，则在一个核心小组。 既然被分到了边缘组，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周全民蓄势待发的情绪，组长陈明倒是不错，跟周全民还挺能聊得来，他当然听说过周全民在北京总部种种出挑的行为，推心置腹的跟周全民讲：“你只要不捣乱，业务方面，你能作多少就做多少，只要不惹事，咱什么都好说。” “陈组长，我这次来新疆，是真的想做些事情，业务方面有什么活，你就派给我把，我保证少说话，多做事。”周全民看了看陈明：“我是真心的想做事，咱们现在到底做什么业务，你跟我讲讲呗！” 见周全民一副态度诚恳的样子，陈明便说出了主要的工作：“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给银行编写系统，咱们现在用的平台是scounix，以及惠普的小型机，通过设计好的云结构，将所有的终端都挂在上面。” “哦！”周全民点了点头：“那也就是，我们要开发界面，做人机交互？” “没错！”见周全民一点就通，陈明很开心，继续道：“但是现在，我们这套系统做的并不好，银行那边也不是很满意，认为我们的系统页面太繁琐，尤其是我们的主页面，由于银行系统所涉及的功能比较多，因此整个页面显得有些凌乱不堪，而且我们在编程过程中，不同程序的读取也相当麻烦。” 周全民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自己研究生毕业设计用的是visualc++，里面有微软的基础类库，有一套能够自动化编程的东西，而且，还能把程序员所见即所得地拖拽到一个界面，帮你自动生成消息循环。 看着周全民仿佛在认真思考，陈明想了想：“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吗？” 周全民又思考了一会，忽然道：“我可以先给银行这套系统做一个菜单系统，这样，可以通过引擎，把配置文件读出来，再根据菜单来读不通的程序。” “这个想法，可以实现？”陈明表示不相信。 “给我一周的时间，一周后，我给你结果。”周全民信心十足。 周全民将自己关在分公司的宿舍里，开始没日没夜的封闭开发程序，他基于自己曾经疯狂的游走在深圳科技市场里，走火入魔的研究过上百种软件的经验，基于自己在大学里做数字电路检测的经验，很快，第六天，周全民将自己心中设想的菜单系统研发完毕，交到了陈明面前。 “乖乖，你还真可以啊！”陈明看着周全民做的菜单系统：“这可是解决了大家的大问题了，你们都过来看一下，看看全民做的这套系统。” 其他几个技术员纷纷围过来，看着界面上的系统，周全民一边操作着，一边给大家演示。 “这套系统才用了一个星期就做出来？” “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有了这套系统，那之前我们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从此之后，同事们对于周全民的态度大为转变，甚至开始支持周全民来承接一些编程项目，周全民也通过自己的牛刀小试，建立起了自己的信心。 很快，周全民被重新分到了另外一个核心小组，这次，由他作为项目主管来给银行做可视化编程，周全民又是几个月的封闭式研发，他心中已经搭建好了整个系统的框架，从所有的对话框的页面展示，到按钮，对话框的具体分类，他都巨细无遗的想好了。 “你看，我把所有带格式化的域都在建立窗口的时候都做好了，一旦输入的域不对，系统就不让你输入下一个，这样，你们只需要按照需求填写函数体就好了。”周全民将自己研发的系统，给同事讲解。 “是啊，这样，我们就避免了很多无用功，前面输入错了，后面就不会继续一错再错了。”同事高兴的说。 可没几日，同事又发现了这套系统的一个弊端：“全民，现在，这套系统也只是做客户端界面，我们数据储存方面还没有结合起来，有时候我们输入数据后，还要自动往表格里插，这里面涉及到几十种库、上万个标段，很复杂啊！” 周全民想了想：“是挺复杂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做一套数字字典翻译器，这样，翻译器能够理解这个数据字典的程序，在内存中建一个知识库，包括很多数据库定义。” “这个想法不错呀，你多久可以完成？”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周全民果真交出了一套数字字典翻译器系统，并给同事解释：“你们所需的整个查询，我都把它自动化了，所有的查询只要你开始，系统就可以根据表之间的关系，在表之间建立链接，把数据能够读取和显示出来。” “全民，真有你的，真这个！”同事立刻朝着周全民竖起大拇指：“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我们怎么想不到呢？” 周全民连忙解释：“我大学的时候数据库理论学的比较好，而且我在研究生毕业设计的时候，用的就是visualc++，所以才会有这个灵感。” 当整套系统做好之后，客户银行那边整个内部都轰动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很独到的思路，而周全民，一夜之间成为了聚光灯下的人。 第五十章 回京升职 “明天，就回北京了？”晚上，田钊和周全民坐在一个小餐馆里，两个人点了些酒菜。 “嗯，周济让我回去！”周全民看了看田钊：“听说，你现在升为研发组长了？恭喜钊哥呀！” “什么恭喜不恭喜的，我倒是羡慕你可以早点回北京呀！”田钊说着，举起酒杯：“不管在哪，我们都是为公司效力的，只革命分工不同嘛！” 周全民笑了笑：“你能这样安慰自己，那我走后，可就放心了！” 两个人继续喝酒，田钊道：“一年的时间，真快！” “是啊，我居然来新疆一年了。”周全民也有点匪夷所思：“每天沉浸在编程编程里，感觉时间好快。” “全民，你没有让我失望，你这一年做的不错，给师哥我长脸了！” “只是当初的自己那么狂妄，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出些成绩，证明自己。” “是啊，现在像你这样可以沉下心来，真正做事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有没有发现，但凡被发配到新疆的员工，干的事情都不太入主流，也没有太大意义，就喜欢在这混日子，当然了，不包括你我啊！”田钊笑了笑。 “是，这个问题我发现了。” “但是，你周全民不一样，你是知耻而后勇，能够沉下心来做事情，没有发牢骚，也没有怨天尤人，正是因为你有了这样的态度，所有才把不起眼的事情做出了不同的结果。” 周全民点了点头：“钊哥，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第一次夸我。” 田钊哈哈大笑：“该夸总得夸的嘛，不过，我夸完了你，你可别再次膨胀啊，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用visualc++去完成这些系统的呢？” 周全民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我研究生毕业设计用的就是visualc++，读本科的时候，研究了好多的软件，其中还有unix，为了研究这些程序，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达到了不吃不睡的程度，而这些积累，才给了我爆发的机会，因为当时，这些系统都是我一个人在做，从策划到编程，以及对大型系统的分析和把握，所以这次，才会在新疆，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 田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之前的疯狂，最后得到了有益的回馈。” “哈哈，算是！”周全民笑了笑。 “但你在新疆这一年，的确很认真，在工作中，即使一些细微的工作，你也会认真对待，全民，做的很好，回到北京，继续好好干，说不定回去就升职加薪了，哪天老弟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师哥我，来，我们干杯！” “干杯，也祝师哥早日凯旋回京！” 周全民被召回北京后，周济对周全民此次忍辱负重的去新疆，而后又卧薪尝胆的做出一些成绩来大加赞扬。 “你这一年，在新疆做的不错，前前后后的，做个有七八个单子。” “八个。”周全民脱口而出：“但，都是大家一起做的，我也就是给大家出出主意罢了。” “嘿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看来这一年在新疆，没白忙活，倒是把你这个狂妄的性格磨平了不少。” 周全民嘿嘿的笑了：“事实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没有让领导您失望！” “嗯！”周济点了点头：“全民，你带领团队给新疆的银行做的数据集中综合业务，是银行在全国范围内，将营业所级的业务系统升级为市级业务系统的第一批项目，这对于整个银行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你做的很辛苦，也很成功，银行那边的领导几次打电话过来，对你赞不绝口，所以，你的工作，得到了全公司领导层的认可。” 周全民笑了笑：“终于得到大家认可啦，那年底，会不会给多发点奖金呢！” “会，肯定会，你做的项目有累计3000多万，占了咱们整个系统集成分公司业绩全年的三分之一，功不可没，当然要给你多发点奖金。”周济看了看周全民：“除了给你发奖金之外，公司领导层经过讨论，决定提升你为研发部经理，这次召你回来，也是要宣布这个决定的，后面还有更多的研发工作需要你去做。” “啊？这也，这也.......”周全民有些不知所措。 “这什么？” “这也太好了！”周全民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周全民回到了自己在北京租的地下室，想着自己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或许在外人看起来，他来了北京，来了梦想之地，又进了方正，有着不错的工作，还升为了研发经理，这简直是令人羡慕，可现实呢，自己还不是住在地下室，过着最为草根的生活，但好在，周济说明天让自己搬到公司的员工宿舍大开间里。 周全民收拾着自己并不多的行李，准备明天搬家。 虽说搬到了大开间，但居住的环境并不比地下室好到哪去，因为一到晚上，大开间里的老鼠会倾巢出动，又是乱叫乱嚷，又是乱跑咬东西，吵得大家睡不好。 而每个月只有八百块的工资，也令周全民的生活一度拮据，其实身边的同事经济水平都差不多，方正虽然是大公司，但给员工开出的薪资并不多，身边的同事也多有抱怨，说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周全民倒是觉得没什么，想当年自己在大学创业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吃不好，睡不好吗，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在内心里早已燃起了自己的想法：我来方正，是学习如何创业，如何创立一家软件公司，至于这些眼前的物质生活条件，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罢了，我要的核心需求能够满足，其他的都可以被忽略。今天的辛苦，没准就是明天的财富。 但周全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搬出这个大开间，因为有个同学在在安华桥有套两居室的房子，是单位给分配的，同学说一个人住的无聊，让他也搬过去做个伴，想着能够有自己独立的卧室，周全民便欣然前往。 可搬离了中关村，每天上班的路程自然变远了，周全民每天骑车十多公里上下班，夏天他骑的满头大汗，冬天，却常常是从冰天雪地里走进办公室，脸被冻得通红，但他哪顾及这些，坐到工位打开电脑半个小时后，这些就都忘记了。 第五十一章 BBS论坛 在新疆做出了一些成绩，又被提升为研发部经理，同事们对于周全民的态度也大为转变，底下的议论也开始话锋突转。 “哎，你们听说了吗，他在新疆的那个项目，整个业绩占了分公司的三分之一。” “是啊，要不然，人家年纪轻轻能坐上研发部经理的位子。” “这小子，平时看着其貌不扬，侃侃而谈，没想到，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就是，换做是你，别说是去做项目，让你去新疆，你去吗？” “我可不去，有那个功夫我还是在bbs上多泡一会。” “怎么，你还打算在上面找个女朋友？” “那可没准！” 周全民正坐在电脑前，给部门每个同事设置电脑的终端，一百多人的大开间里，基本上已经实现了每个人都配置一台个人的电脑，但他同时又是这些电脑的管理者，可以设置和查看每个同事的静态ip。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从他身边经过，令百忙之中的周全民忽然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工作，如同一个静静的ip紧紧盯住从自己眼前走过的女同事，那一刻，周全民的心里泛起了滚滚江河，阵阵波涛涌入心海，他觉得，这就是以后他要娶做老婆的人。 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周全民心中不免羞涩，再说了，人家美女一般都高冷，怎么会想认识自己一个小小的研发部经理呢，周全民连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假装在忙事情，可时不时的还会抬头看看这个美女，他想知道，这个美女的工位在哪，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她的ip了。 周全民登录了水木清华，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在bbs论坛里，周全民可谓之如鱼得水，他一向喜欢发表自己的言论，对计算机和编程又有着独到的见解和非比寻常的经历，他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论坛爱好者”每天泡在论坛里，大肆厥辞。 但水木清华是一个十分干净纯粹的地方，只有这些互联网爱好者的精英在里面玩，氛围因此非常民主和自由，大家都是以开放的心态相互学习，纵使你胡言乱语，但只要你说的话有理有据，充满新意，大家还是非常的认同你。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论坛里也正是大家各抒己见的地方。 论坛里的几个人讨论到了网景和微软之间的争斗，周全民看着大家的讨论，立刻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网景肯定打不过微软。 “为什么？”一个网友问。 “因为微软现在不仅仅，而且还开源，互联网的精神是什么，就是，而怎么养活自己，就得开源啊！” 几个网友纷纷表示认同，提问的网友立刻又问：“看来，你对互联网有一些想法，能就编程和互联网谈谈你的理解吗？” “我之前做过一些项目，用的就是可视化编程，当时觉得可视化编程已经很厉害了，但最近，我在研究delphi，我觉得这比可视化编程更近一步了，至于你说的，我觉得这肯定是大势所趋，我曾经花费了6000块的巨款收集过很多盗版软件，现在微软提出的策略，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不要钱了，互联网的精神，就是要通过，来获取用户，有了用户，有了流量，你就什么都有了，流量为主，用户为王！”周全民在上面侃侃而谈。 提问的网友倒是被周全民的一番言论给震慑住了，这些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过，不过她倒是觉得这个网友说的很对，同样作为计算机爱好者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如此深刻地思考过这些问题呢？ 周全民倒是对自己刚才的言论没有在意许多，他又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了看距离自己工位不远处的美女同事，那位女同事好像也在忙着敲字打字，貌似在网上聊天一样。 周全民看了看美女同事的静态ip，知道了她的名字：付欢。一个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开心，可爱的名字，与这个身材高挑，看起来无比高冷的形象截然不符。 难不成，这个付欢，也喜欢泡bbs，周全民立刻从水木清华上，付欢的id，他心中忽然大惊一下，居然是刚刚那个给自己提问的网友。 “哈哈，太好了。”周全民心中大喜，看着那个网友又继续向自己提问，周全民连忙积极回复，虽然自己现实生活中腼腆无比，非常羞涩，但在网上，他可以随意的胡说八道，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反正，他知道她是谁，但她，并不知道他是谁，敌明我暗，简直天助我也。 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当我看着你的时候，而你也刚好笑着向我走来，你所瞩目的人，也刚好对你有所瞩目。 周全民每天开始和付欢天南海北地聊，而周全民很多独到的想法，倒是令付欢非常敬佩和欣赏，似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个人聊得非常投缘。 周全民想通过侧面，去了解一下付欢对他的评价，他便在bbs上问道：“我有个同学是在新疆银行上班的，听说，北大的方正给他们开发过一套系统，那套系统很不错。那个做研发的程序员，貌似很牛的样子。” “这个，不太清楚，好像那个工程师姓周，名声是有些在外了，刚进公司的时候，是个爱惹麻烦的刺头，好像开始的时候，不怎么受公司领导的待见！” “那现在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太了解，我跟他不熟。” 周全民心底里有些失落，但也有些开心，他在心底里自言自语道：不熟吗，我觉得我们都聊了一个月了，很熟悉了。 周全民朝着付欢的工位瞥了一眼，看到付欢的上级领导正在向她的背后走过去，周全民连忙打过去一句话：“你老板在你背后呢！” 付欢朝着后面扭头一看，果不其然，老板正朝着自己走来。 “付欢，你来我办公室一下！”老板叫了自己一声。 “哦！”付欢关了电脑桌面。 一会的功夫，付欢从老板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大摞文件，老板让她把这些文件整理一下，但她还哪有心思整理文件，她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的四周，眼睛打量着她视线内的每一个人，可看了半天，她也发现不了什么，便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的桌面，进入论坛页面，给对话框里的那个网友敲下几个字：“你我距离不足十米，你是谁，你在哪？” 第五十二章 与佳人约会 见付欢已经识破了自己，周全民便不再躲藏，他敲了一行字：“你好，付欢，我是你公司的同事，在你正前方十一点钟方向，那个不怎么受领导待见的周全民。” 付欢抬头望了望周全民，此时，周全民正看着自己，付欢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心底里想，原来每天和自己海聊的这个人，竟然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他啊。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以后的聊天还可以继续吗？”周全民敲了一行字过去。 “你觉得呢？”付欢回答。 “会。” “为什么？” “因为，我身上有你渴望和崇拜的地方。” “还挺自恋。” “周末有空吗？” “干嘛？” “想请你去中关村路口的必胜客去坐一坐。” “对于收入并不高的理工男来说，会不会太奢侈了？” “请你吃饭，不奢侈。” “好！” 就这样，周全民发出了线下邀请，而付欢居然答应了。周全民因此很开心，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工作事业上蒸蒸日上，也在做着自己所感兴趣和热爱的事情，而自己所瞩目的那个人，也刚好没有拒绝自己。 中关村的必胜客餐厅里，周全民早早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付欢，为了这次约会，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向不注重外表的自己，今天特意出门前，换了套整齐的衣服，虽说自己还是个比较落魄的小工程师，每个月的收入只有一千块，还在同学那里蹭住，每天到北大食堂蹭饭，至于外表，就更毫不起眼，较比看起来高贵，优雅的付欢，自己哪里配得上人家。 周全民心底里想：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在别人没有否定你之前，你自己先不能否定自己，就算是别人否定你，你也不能否定自己，咱心中有梦想，有鸿海，能包罗万象，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连尝试着争取的勇气都没有，那也忒怂了。 付欢身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改往日在办公室精干的装扮，出门前，她还特意画了个淡妆，今天的她，看起来更加的优雅，但这份优雅之中，透漏着东方女性的阴柔之美。 “来，请坐！”周全民早就远远的望见付欢推门而入了，他赶紧站起来，请付欢坐下：“今天，今天是我们，我们第一次，第一次正式聊天哈！”周全民竟然有些紧张，心里像踹了只小鹿，在喜欢的人面前，他竟然不敢开口讲话了。 看着周全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付欢笑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如同两朵绽放的雪莲花，盛开在白皙的脸庞上：“平时在bbs上，你不是挺能聊的吗，怎么，今天却紧张了？” 看着付欢倒是神态自若，周全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紧张，有吗，我哪里紧张了？” 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点，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周全民装作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又看了看服务员：“我要一杯红茶，你呢！”她看了看周全民。 “我就不喝茶了，喝茶晚上睡不着，你再点点其他的。” “那就要一杯红茶，谢谢！”付欢道。 两个人就着一杯红茶，开始天南海北的聊天。 见付欢对自己曾经的创业很感兴趣，周全民便来了兴致，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给那些充满好奇的孩子讲故事：“我之前创办过两家公司，专门做汉化软件的开发，我还去过广州，深圳采购电路板，元器件，我跟你讲，深圳可有意思了。” “是吗，我还没去过深圳了，都有哪些好玩的，你快讲讲。” “在深圳，有个华强北，那里有个赛格电子市场，我每天就穿行在里面，那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我在那里认识了好多做计算机的从业者，当时也拷贝了很多软件，我就把那些软件都带回来，自己每天晚上研究，感觉那时候的自己都快走火入魔了！” “哈哈，怪不得你能把新疆的项目做得这么好，原来都是以前的积累啊！” “是啊，我那时候就想，自己一定要创办一家伟大的计算机软件公司，要研发出一款产品，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钦佩。” “那以后呢，你有什么打算，会一直在方正吗？” “当然不会，实不相瞒，我来方正，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我想看看方正是怎么做业务的，是怎么做企业管理的，等我学会这些，我肯定还会继续创业的，还会依旧在计算机这个行业里，继续研发自己的产品。” “那你想过，烟研发怎样的产品了吗？” “当然想过，我觉得，现在互联网刚刚进入中国，人们上网还处于一种初级阶段，未来，方便网民上网肯定是一个很好的方向，至于具体做什么产品，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觉得，我会做出这样一个产品，从而改变中国人上网的现状，甚至改变世界。”周全民越说越兴奋，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模样。 付欢盯着周全民，完全陷入周全民激情澎湃的演讲之中，竟然一时听入神了。 看着付欢沉默不语，周全民停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有些痴人说梦。”周全民看了看付欢：“你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不是，周全民，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一个优秀的程序员，一个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像你一样，有着伟大的梦想。”付欢看了看周全民：“我觉得，你说的这些，未来都会实现的，真的，我相信你！” 见付欢如此坚信自己的想法，周全民不禁有些感动，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可以懂自己，真正可以理解自己的人，而如今，他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那个人，而这个人，又是令自己内心如此的切慕不已，可谓之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两个人又继续聊天，不知不觉中，居然聊到了夜幕降临。 从必胜客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个人有些依依不舍的分别，周全民伸手招了一辆黄色面的，以他的经济水平，他只能打这样的出租车，一公里要一块二。而付欢却一伸手叫了一辆富康，一公里要一块六。两个人各自上了车，相互道别。 坐在车上，周全民心底里想：打富康出租车，太奢侈了！ 第五十三章 收获爱情 几乎每周末，周全民和付欢都会跑到外面来约会，周全民每天跟付欢谈论着自己的梦想，谈论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倒是付欢，她很着迷的听着周全民讲着这些故事，并深信不疑这是未来可以实现的。 没有求爱告白，也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海誓山盟，两个人在一起就自然而然的发生，没过多久，周全民就执子之手了。 “走，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周全民说着，拉起了付欢的手。 “去哪呀？”付欢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周全民拉着跑了起来。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全民要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去做喜欢的事。 两个人到了中关村的电子市场，付欢看了一眼，只见整个电子市场人山人海，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周全民拉着付欢往里挤。 周全民是个男人，可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蛮力的往人群中扎，可付欢毕竟是个女人，挤了几下，付欢便喊道：“全民，我，我挤不进去。” “挤不进，你就在边上等我！”周全民早已钻进了人群之中，围着摊位开始问东问西。 付欢静静的站在边上，等待着周全民，她倒是很想挤进去，听听周全民在和他们聊什么，奈何自己一介小女子，跟着这些大男人掺和什么，还是在这等自己的周哥哥！ 一会的功夫，周全民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付欢连忙高兴的问：“发现什么了吗？” “嗯，我们再去旁边的摊儿看看！”说着，又拉着付欢到旁边的摊位。 周全民又一头钻进去，过了一会，再次钻出来，兴奋的说：“咱们肯定能挣钱，这就是攒机子，我的水平要比他们高的多！” 一天下来，付欢就这样被周全民拉着，在整个电子市场里钻来钻去，付欢非但没有觉得无聊，反而乐此不疲。 几乎每个周末，付欢都会跟着周全民在电子市场里游荡，听着周全民讲着电子市场里各种好玩的计算机硬件，软件，付欢觉得，这些东西，真有趣。 晚上回到家，付欢的妈妈看了看风尘仆仆归来的付欢：“今天，又跟那个小工程师去电子市场了？” “嗯，妈，你知道吗，电子市场里可好玩了，有各种最新的计算机款式，大家都是东边买个处理器，西边买个显示屏，然后攒在一起，周全民可以花最少的价钱，攒成配置最高的电脑。”付欢的眼睛里充满了自豪和崇拜。 “你啊，我看是对这个小工程师着迷了，你说说你，我单位那些同事的孩子，个顶个的的优秀，又是出国留学回来的，又是在外企担任高管的，你不喜欢，非要自己跟个小工程师谈恋爱。他现在一穷二白的，能给你幸福？”付妈妈为女儿的选择表示担忧。 “妈，你别看他现在一无所有，但是，他有梦想，我倒是觉得，他未来一定大有作为。”付欢否定了妈妈的看法。 “别再最后被他骗了，你说的他那些什么宏图伟志，我看，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 “妈，他没有骗我，他说的将来都是可以实现的，我相信他。”付欢笑了笑，抱了抱妈妈。 “嗯，我倒是觉得，这个周全民有些意思！”付爸爸正在看报，听到她们母女的谈话，摘下眼镜：“这女孩子啊，你不用骗她，她如果喜欢你，她自己会骗自己，咱们闺女又不是傻瓜，周全民说的那些，我看倒未必是空谈！” “哈哈，还是爸爸懂我！”付欢又跑过来，抱了抱爸爸。 “但是有一点，你得清楚，中国传统的婚姻，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我跟你妈都是大学教授，咱们的家庭条件，要比周全民优越的多，周全民现在的经济条件，看起来与你悬殊很大，所以你要想好了，这如果真的是个潜力股，你以后是否用行动去支持他的梦想，毕竟，如果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你就要做好最开始跟他一起吃苦的准备，甚至去面对以后一些很大的困难和挫折！” “爸，我想好了，就算是以后跟他在一起吃苦，我也愿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他忠于彼此，忠于感情，忠于家庭，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付爸爸听后笑了：“想不到，我们闺女还这么痴情，哈哈！” “爸！”付欢有些不好意思了，冲着爸爸撒娇。 “你自己的选择和决定，爸爸支持！”付爸爸笑了笑。 付欢看了看妈妈：“妈，我爸支持我，你呢！” 付妈妈看了看闺女：“我怎么着也是个知识分子，思想还没有老旧到旧时代父母包办婚姻，你爸爸都这么说了，难不成我会提反对意见？” “哈哈，爸爸妈妈太好啦！”付欢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 两个人慢慢的确定了恋爱关系，除了时不时的带着付欢钻电子市场，周全民也会把在工作中的一些事情跟付欢分享：“我看，现在互联网的浪潮已经开始初露一些倪端了，我现在也在工作中，也深入的接触了一些，但是，现在我做的这些工作并不是公司的主流工作，这倒是让我觉得，公司应该调整一下主攻的方向，应该把一些精力和资源，朝着这个互联网这个方向倾斜。” “你是说，公司应该抛弃传统的业务，做互联网的研发？” “对，你看，我们现在还主要是热衷于研究ip层面下层的东西，比如说组网，觉得做这些东西是做系统集成的法宝，因为这些东西做好了能够立竿见影的见到钱，但关于互联网的深入研究，公司并没有心思做这些。” 付欢点了点头：“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看周济倒是派给了你不少的活。” “他们想做培训，让我负责给政府人员做邮箱使用的培训。” “周老师，大学实习的时候，你就做过培训师，现在又重操旧业了哈！” 周全民笑了笑：“这也就是一个边角料的工作，没有人愿意接，周济还就是看重了我之前的经历，现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那你肯定又是满怀激情，踏踏实实的去决定认真做了！” “可不是吗。”周全民看了看付欢：“不过给政府的人做培训，挺有意思的。” 第五十四章 电子邮箱系统 “我现在主要是教那些政府的职员，秘书们用ail的使用，这其实是一个很难用的局域网邮件系统，但他们也正给了我研究这个电子邮件系统的机会，我看了这套系统的说明书，上次不是拉着你，去了趟海淀图书城吗，就买了一些相关的书，我研究了，这的确是个好东西，互联网，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的前途。” “我有个大学同学也是学计算机的，她有朋友在广州工作，也是搞计算机的，听她朋友说，在广州有家叫做网易的公司，专门做电子邮箱业务，他们的产品好像还很不错，很快的拿下了广州的电信局。”付欢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我知道，他们那个老板叫丁磊，之前是宁波电信局的一个职员，以前是个计算机极客，人家现在下海创业，我觉得，男人就应该这样干。”周全民心中又涌现出了自己曾经创业时候的场景，一阵阵波涛汹汹而至，在他内心里翻起了巨浪。 “那这套系统，你给那些学员做培训，他们接收起来怎么样？” “其实这套系统，我研究之后发现并不复杂，但即使手把手的教他们，他们也依旧觉得很难，这就是在技术员看来非常简单容易的东西，可在小白用户看起来，依旧是发憷的，互联网和计算机，在我们看起来，是天堂，但是在他们看起来，却是一片陌生的大陆。” “那你想过没有，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帮他们解决，也或者，你能否通过研发一个新的系统或者软件，能让他们学习和接收起来更加方便，以他们最习以为常的方式，去学会使用这个邮箱系统呢？”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充满了期待。 周全民灵光乍现：“对啊，我为何不通过其他的方式，去让他们更好的接收这个系统呢？”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邻居家有个小孩子，非常喜欢打游戏，可是你想，那套游戏系统，谁教过他？他根本没有学过。可小孩子登录游戏之后，就直接玩，而且玩的还特别流畅，你看，没人教的东西，可人天生的好奇心和学习模仿能力，就可以主动学会，你得抓住人性这个与生俱来的东西。”付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周全民。 “人****？”周全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之前研究的种种人性化的人机互动界面，各种界面，各种软件，各种程序瞬间在他的大脑里一一涌现，他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曾经在那些不眠不休的夜晚所观察到的每一个页面，他忽然睁开眼睛，哈哈大笑，紧紧的握住付欢的手：“付欢，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可以开发一个新的图形界面，类似于游戏软件的页面一样，让这些界面变得更加拟人化，这样，这套邮件系统就变得人人都可以使用了？” 没想到，自己的三言两句，倒是打开了周全民天马行空的想象：“你找到解决办法了？” “是的，我刚才想过了，你看，我们平时都玩游戏，那些游戏软件通常是没有说明书的，即使有说明书，大家也不会看，但大家上手却很快啊，就像你说的，邻居家的小孩子都可以手到擒来。微软已经开放出了一款拟人化的界面microsoftbob，这被定义为windows3.1的下一代页面，他的思路，其实就是互动性更强的自然界面，动画和卡通图形做的非常好，那我现在，为何不给ail加一个外壳呢，基于微软的一些经验，这样，我就直接以新的图形界面，调用它的命令行，把它的图形界面藏进起来，可以让电子邮件的使用过程，变得跟玩游戏一样简单啦！” “这个想法真不错啊，全民，你真厉害！”付欢顿时又对周全民崇拜的五体投地。 “不，不是我厉害，是你，付欢，你给了我这个灵感，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周全民拉起付欢的手：“你真的是太好啦！” 既然有了灵感和思路，周全民便说干就干，经过一段时间的潜心编程，他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想法，整个系统的demo已经做出来了，付欢倒是时不时的跑到他的工位看一看他的研发进度，周全民小心翼翼又充满成就的给付欢讲解：“你看，我把它的页面，做成了一个模拟女秘书来帮你服务的过程，打开邮箱系统，界面上有一个办公女秘书站在这，你看，这个女秘书，美不美？” 付欢看了看：“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秘书，有点眼熟呢？” 周全民笑了笑，将嘴巴凑近付欢的耳朵：“这是按你的原型设计的，是不是跟你一样，身材高挑，美丽大方！” “得了你！”付欢推了周全民一下，但她心底里却很开心：“你继续说。” “那这个模拟女秘书的人，来帮你服务，她会站在这里，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有发件人，你可以点击这个信封，阅读邮件，阅读完毕，女秘书自然会退出办公室，你也就退出了邮箱系统，你看，这样人机交互起来，是不是就方便简单的多了！”周全民眨了眨眼：“就算是小白用户，也就像是在玩动画一样简单！” “全民，这个创意真的很棒了，你能够把用户的体验放在第一位，这也是非常好的，我觉得，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工程师，倒是颇有几分做产品的思路了。” 周全民点了点头：“你现在看到的还只是个demo，我会加紧研发步骤，很快，这套系统就可以真正的投入到使用中了，只是。”周全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付欢问。 “这段时间，怕就不能陪你了，不能再拉着你满世界疯了！” “工作要紧，我等着看你做的这个系统了，不把系统做出来，我就不会跟你到处乱跑的。”付欢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由于公司各部门的人员有限，因此在整个研发和页面设计过程中，周全民多大是自己独立完成，公司的美工抽不出时间来帮自己，周全民就自己画出页面里的内容，他甚至还用上了自己创业时候那套汉化的装修软件，而那个女秘书的形象，是他基于自己之前在一个国外的图库里的发现，只是，他故意将这个女秘书的形象改成了付欢的模样。 第五十五章 研发飞扬 当整套系统做好后，周全民便拿给国家新闻办的秘书们用，那些还没有太多接触过互联网的秘书们用后，效果不同凡响，阵阵赞美此起彼伏：“哎呀，这套系统简直令人耳目一新！” 很快，新闻办的领导给周全民的公司打来电话，对周全民赞不绝口，周全民的名字再次在公司流传开来，周全民被同事们封了个头衔：创意之王。 周济将周全民叫到办公室：“全民，你研发的这个产品真是不错啊，受到了领导们的一致好评，我没有看错你，你的这套系统，是一个非常创新的想法，也许，它能成为下一个wps！” 周全民心中一惊，成为下一个wps？自己当初来方正工作，不就是为了成为下一个求伯君吗？ “谢谢周总，谢谢您对我的鼓励！”周全民高兴的合不拢嘴。 自从得到周济的认可，周全民便每天都在思索着，自己如何成为像求伯君一样的人，甚至是超越求伯君，而自己，必须得研发出一款真正具有引领整个行业和时代的产品才行。既然给cc:mail加外壳，能够获得如此的凡响，那在这方面，是否可以再将产品深入研究一下，周全民每天开始阅读大量有关于互联网的资料，他已经体会到，互联网马上要呼之欲出了。 但他又开始思考，怎么能让普通用户也觉得电脑是好用的，而现在用的nestcapemail实在是令小白用户觉得太繁琐，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自己刚刚研发出来的这套系统，改造成一个面向普通用户，人人都可用的邮件系统呢？ 周全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立刻告诉周济：“我觉得，如果我们现在趁热打铁，投入一定的研发力量，就真的可以开发出一套面向所有人，尤其是电脑小白的互联网邮件系统了。这将会占领整个中国市场，甚至覆盖所有的互联网用户。” 周济想了想：“其实，你的这个想法，我也有考虑过，也跟公司的领导层谈过，但领导表示，这不是我们的主要方向，互联网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如果公司现在投入研发到这方面，未来失败了怎么样？那将会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公司的重点战略，不在这方面。” “周总，难道，我们还把方向定在系统集成上吗？互联网肯定是大趋势，用不了三五年，肯定会成为时代不可抵挡的大潮流。”周全民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失落。 周济摇了摇头：“这个项目，真的无法纳入到公司的整体规划，不过，你如果真的想做这个项目，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支持。” “什么支持？”周全民又立刻来了兴致。 “第一，你以后可以不用来公司上班了，我可以通过内部协调，公司给你出钱租房子，你可以在公司挑选几个人，去封闭研发，这样，你时间就自由一些，可以充分利用时间去做这个事情。” “太好了，那还有其他的支持？” “第二，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你想把你的两个师弟招进公司来吗？这事我准了，公司给他们开工资，但是人归你管，也划到你这个项目里。” “真的？”周全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周济看了看周全民：“至于整个产品的研发，设计，所有的工作，我一概不管，但你得给我好好搞，不好好搞，我撤了你的职！” 得到周济的支持，周全民便迅速开展工作，很快，他把自己的两个师弟招进自己的团队，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给大家开会，他将整个项目跟大家讲了一遍，大家虽然不知道周全民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但想到既然公司如此的支持，那便认真干就好。 “我已经给我们的产品取好了名字，叫做飞扬怎么样？” “飞扬？”师弟童宁不解。 “对，就叫飞扬，来自杜甫的诗《赠李白》中的诗句，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周全民连忙解释。 “这听起来，倒是很有意思啊，师哥，没想到编程你是高手，这诗词歌赋，也不甘下风呀！”另一个师弟华闽笑道：“看来，以后跟师哥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那大家还愣着干嘛啊，开干！”周全民看了看大家，像是一个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即将出战。 “干活喽，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虽说周济将公司的几个员工调给了周全民，但实际的工作，还得由周全民来主导，他负责带着两个师弟编程序，不断优化项目，开启了封闭研发，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累了，就卷缩在屋子的一角打个盹。 见周全民这么忙，付欢也时不时的来探望，并给大家做饭吃，可大家沉浸在编程之中，哪有时间吃饭，常常是付欢跑过来给大家做一顿饭，几次叫大家之后大家才一起吃饭，吃过饭后，付欢又匆匆回家。刚开始的时候，周全民还出门送送，可几次之后，周全民忙的连送付欢也顾不得了。 虽说内心有些失落和不开心，但想到周全民如此辛苦的工作，付欢便将自己的不开心咽到肚子里。 周末，付欢又跑过来给大家做饭，做好饭菜，便在厨房里喊大家吃饭，可叫了几声，大家居然没人回应，付欢有些生气，跑出厨房，冲着他们大声嚷嚷几句：“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先吃饭，吃完饭再干不行吗？” 见付欢生气，两个师弟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好，吃饭吃饭，不让师娘生气！” 付欢看了看周全民，竟然躺在一边睡着了：“周全民，吃饭了，你先醒醒，吃完饭再睡，要不然，饭菜都凉了！” 但周全民却没有任何回应。 付欢走上前去，推了推周全民：“全民，全民！” 周全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不好！”付欢连忙招呼童宁和华闽：“赶快送医院。” 周全民被迷迷糊糊的送到了医院，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头：“我，我怎么到医院了？” “你先别动，老老实实的输完液再说，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心动过缓导致的休克。”付欢坐在一旁，她觉得心里酸酸的：“喂，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多休息会！” 第五十六章 免费邮箱 周全民嘿嘿的笑了：“好，以后多休息，我尽量！” “我跟你说，你以后再这样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可就不要你了！”付欢有些赌气：“你就跟着你的程序过一辈子！”说着，付欢转过了身去，偷偷抹眼泪。 “好好好，我错了，我以后多休息，请老婆大人放心！”周全民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付欢的手。 “谁是你老婆，还没说要嫁给你了！” 周全民连忙抱了抱付欢：“好了，我错了，我改，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待输完液后，周全民立刻又赶回了出租屋里，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但没过几天，又被拉进了医院输液。 师弟华闽虽然很聪明，但是编程比较粗糙，而且喜欢打游戏。另一个师弟童宁虽然没有华闽聪明，但是干活比较踏实，周全民觉得面对这两个不一样的师弟，自己的下属，他不仅仅要管理编程的工作，还要管理整个团队，可这个团队管理，他着实是个门外汉。 “华闽，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喜欢打游戏？”周全民看了看华闽：“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把主要的精力用在工作上，这个项目现在整个行业里都没有人做，而公司又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啊，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那些无用的娱乐上，太消耗时间了。” “好，师哥，我以后不打了。” “不打，不打才怪呢，每次等你睡着了，他就会打游戏！”旁边的童宁揭穿了华闽的老底。 “你胡说，你什么时候见我晚上打游戏了？”华闽狡辩。 “好了，不要争论了，大家干活！”周全民看了看两个人。 晚上，周全民半夜起来，偷偷溜到华闽旁边，果不其然，华闽正坐在电脑前，游戏打得正在激烈处：“华闽，你这次你被我抓了现行了！” 华闽扭头笑了笑：“哎呀，你交给我的活，我早就编完了！” 见华闽玩的正酣，周全民便不再说什么，他只得回到床上，可躺下后，种种思绪涌上心头，他努力的思考：飞扬这套软件，将会是自己人生中一个无比重要的产品，但这个产品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更吸引人，它一定要具备诸多的功能，要满足用户想到的，没想到的所有问题。 在周全民的主导下，邮箱上附加了很多的功能，有日历，有时钟，甚至还做了一些其他延展到办公方面的功能，这么多功能，必须得有充足的人力做支持，但手底下真正能够调用的程序员，却只有自己的两个师弟，两三个人干这件事，周全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可让他砍掉一些功能，他却又心有不甘。 “师哥，就我们这几个人，这些功能全加进去，你觉得能干好？”华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顶住压力，功能一个都不能少，能干成什么样子，就干成什么样子！”周全民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如果做不好怎么办？”华闽又问。 “没有干不好，必须得干好！”周全民背水一战。 “师哥，有些个别用户给我们反馈，说一些往来的邮件很机密，希望我们能做个加密的功能。”童宁告诉周全民：“加密的功能，我们要不要做？” 周全民想了想：“既然用户有需求，那可能就是一个普遍的需求，做！” “但做加密，真的有必要吗，而且，我觉得研发量挺大的，这样做出来，会不会把我们整个系统都弄的特别复杂？”童宁问。 “你管他呢，这个需求是客户提出来的，既然客户有需求，我们就一定得解决！”周全民决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看着师哥如此坚定，童宁便不再反驳，但他觉得现在什么功能都做，反而整个系统变得繁琐起来，没有专注到一个点上去做，遍地开花，并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又不敢反驳。 基于自己将游戏界面与邮箱系统相互结合受到了用户的普遍欢迎，周全民决定在整个飞扬的界面，以游戏界面为主。 “师哥，我们以游戏界面为主，如果时间长了，会不会让用户有审美疲劳？”童宁问。 “怎么会呢，大家只是会觉得新奇呀，我们这个产品的雏形，就是靠游戏获得用户青睐的！”周全民不以为然。 “那你看，如果我要每天处理很多事情，游戏界面出来，会不会影响大家的工作，而如果我们用三栏式的界面呢，是不是更加方便一些？” “这些，都不是你考虑的，你就按照我的思路，好好编程就行！”周全民并没有在意童宁的想法和顾虑。 很快，整个飞扬团队发展到了十几个人，在公司内部慢慢孵化着，为了让大家可以在网上下载飞扬，团队便开了用户建议几个模块，一个美工甚至还自作主张的在论坛上开了几个模块，有谈天说地，谈电影聊八卦，倒是这几个模块流量涨的很快。 “你开的这几个模块，我感觉怎么跟个聊天室似的？”周全民并不觉得这几个模块有什么价值。 “对啊，大家在这里，可以天南地北的海聊，多有趣。我们可以聊明星，聊体育，你不觉得好玩吗？” “没觉得，我们这是一个邮箱，是让大家来办公的，你增设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模块，都分不清主次了，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关掉！” “领导，我倒是觉得这些功能，很符合大家的需求，也许未来，这种聊天室形式的软件，真的会获得大家的认可。”美工委屈的说：“年轻人，不就是喜欢在网上瞎聊吗？” “我让你关掉，你就关掉，我们这是办公系统，不是聊天软件。”周全民并不认可美工的想法。 美工只好把这几个模块全部关掉。 除了将团队和产品管理好，周全民觉得有必要跟公司领导申请，再配置一些人过来，这样产品就可以进入到第二阶段的研发工作，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济，周济思考再三：“我可以安排一次会议，把公司的高层都叫到一起，你给大家汇报一下产品的进度和你的想法。” 在会议室里，周全民开始了澎湃激昂的演讲：“我觉得，未来肯定是互联网的大趋势，我们能不能通过公司的势能，去以飞扬这个产品为契机，建立起我们方正的互联网战略呢？让整个飞扬系统，通过，去获取用户。” 第五十七章 感到孤独 “？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我们耗费人力物力的研发出一个产品，的给大家使用？”一个领导表示不理解。 “是，互联网的思维就是，只有，我们才可以有用户。”周全民解释。 “有了用户呢，你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有了用户，我们就不愁收费了，现在很多企业都是希望利用邮件去办公，我们可以先向大众去，再从企业用户处收费呀！” “你都已经了，企业怎么还会付费呢，你的这个商业模式，不成立！”领导表示不认同。 “如果用户的基数足够大，即使我们收费，企业也会承担的，并且，我们可以出一款文字处理软件，让普通人使用文字处理的时候，写邮件的时候，更加的方便，那我们的这款软件，可就真的是独一无二了。”周全民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贡献给了公司。 领导摇了摇头：“目前，我们方正的主流业务，还是出版印刷，以及系统集成，你说的这个模式，还有这些互联网的系统，我觉得方向太模糊，别搞不好，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全民又给领导解释了一大堆，可领导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对周全民的苦口婆心不以为然，最后领导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小周，你的这些建议，我们领导层，还需要单独讨论一下，你先出去，我们几个商量商量。” 见领导示意让自己出去，周全民便走出了会议室。 待周全民走后，副总看了看周济：“周济，你觉得周全民说的怎么样？” “我觉得，他说的有一些道理，或许这个东西，未来真的可以引领整个行业。”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周全民挖空心思的搞这个什么，什么飞扬，我看是他自己想飞扬，借着公司的平台，让自己扬名立万罢了，互联网？？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一个副总愤愤然。 “就是，咱们公司每一单的生意，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项目，他说搞一个什么文字处理的软件，居然还，收费也收那么少，一个收费很少的软件，对公司的整体利润有什么贡献？我不同意这个项目。”另一个领导说。 “不同意。”其他几个领导纷纷表示。 周济看了看大家：“或许，周全民的这种思想比较超前，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理解罢了。”周济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大家都不看好，那这个项目，就暂时搁置！” “周济，我跟你说，你让周全民干点正事，别整天研究那些不靠谱的事情，新疆那边的项目做的不错，但现在也有一些问题，几千万的大单子，别丢了西瓜捡芝麻的！” “新疆项目那边有什么问题？”周济连忙问。 周全民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一副无精打采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有些不开心，为什么，为什么公司的领导没有一个人认同自己，互联网肯定是未来的大趋势，现在做，将来可以实现营收的方式有很多，当有了海量的用户，还怕赚不到钱？ 见周全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付欢走了过来：“怎么了？” 周全民将自己在会议室里与领导驳论的经过跟付欢讲了。 “或许，领导们有领导们的看法和通盘考虑，他们毕竟是领导，见得多，考虑的比较周密。”付欢安慰周全民。 “见得多？”周全民不屑：“我看，就是领导的个人见识，制约了整个公司的见识和发展。” 付欢看了看四周：“你小点声，嚷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 “我们现在，也有将近20万的用户了，如果公司再给我一些支持，我保证，飞扬的用户会发展的更多！”周全民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现在，几乎处于半瘫痪的状态，只能勉强维系运行。” 付欢又安慰了几句周全民，劝他不要太过于激进。 周济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看了看周全民：“你跟我来一下。” 周全民跟着周济来到了办公室。 “领导们最后怎么说，还是不同意是？” “全民，我已经尽力帮你了，但是，我能力有限，你的这个项目，还是被大家否了。”周济耸了耸肩，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我料到是这个结局了。”周全民看着周济：“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一直在帮我。” “全民，现在有个新的任务，你在新疆的那个项目，可能需要要改造一下，现在业务增长了，需要有人去继续跟进一下，这可是一个大客户，几千万的单子，刚刚领导们也通知我了，让我务必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整个项目就会丢掉。” “意思，还得让我回新疆吗？” 周济点了点头。 “那飞扬呢，飞扬的研发怎么办？” “飞扬，你就不要做了，停下来！” “什么？”周全民听到这个消息，感觉五雷轰顶，飞扬让自己投入了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研发，自己看着这个产品从无到有，看着每天的用户几十个几百个的增长，而如今，居然让自己停下来，这无疑是对一个父亲说，让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夭折。 看着周济无比坚定的目光，周全民知道，他必须得服从公司的安排和决定。 晚上，周全民和付欢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两个人低头不语。 “要去新疆了？”付欢问。 “嗯！”周全民点了点头。 “那飞扬这个产品怎么办呢？真的无力挽回了吗？” “周济都说了，团队解散，项目流产。” “那，可真的有点可惜了，这可是你费尽了自己的心血研发的一个产品。”付欢的心痛，不比周全民差。 “付欢！”周全民看了看她：“我觉得，我在公司好孤独，真的，特别孤独，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理解我，能够支持我，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 付欢低头不语，周全民的孤独，她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她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忽然，周全民小声的啜泣起来：“飞扬，我的飞扬就这么夭折了！” 付欢依旧不语，只是，她将周全民抱过来：“没事，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相信你，你说的每一件事，我都相信。” 躺在喜欢的人怀里，周全民终于可以放声大哭起来：“飞扬，我的飞扬！” 第五十八章 中文域名 1998年，是一个极客当道的年份，这一年，bbs的鼻祖级玩家，南下广州的丁磊收获了他众多的创业伙伴，这些伙伴各个身怀绝技，有着极客精神和超高的编程技术，常年游走于广州的互联网地带，他们因此被称为广州帮。 丁磊和广州帮的几个伙伴，想办一个互联网公司，几个人经过商讨，公司的名字一定要有一个“网”字，新公司要让网友上互联网更容易一些，一定要有一个“易”字，公司起名“网易”。 在这一年，他们推出了国内第一款中文电子邮箱系统163.。并得到了广州电信局张静君的支持 这一年，在深圳润迅公司的工程师马化腾看到了丁磊靠着电子邮箱系统攻城拔寨，他再也坐不住按部就班的生活了，在给公司提议做一个聊天软件遭到拒绝后，在润迅最为鼎盛的光辉时刻，马化腾辞职了，他叫上自己在深圳大学的同学，技术天才张志东。又拉了市场奇才曾李青，并找了徐晨晔，陈一丹。五个人联合创办了一家叫做腾讯的公司，公司的地址选在了华强北商业圈，一栋名为华强北创业园的小楼里。 公司的名字是马化腾起的，“腾讯”中的腾，一是有自己的名字，二是有腾飞发达的美好夙愿，至于那个“迅”字，更多的是马化腾对于老东家润迅的种种情感。 以色列人写出icq的聊天软件，令马化腾被其无穷的魅力所吸引，腾讯公司成立后上线的第一个产品就是汉化版的“oicq”，张志东主导整个产品的框架设计，产品后改名为“qq”。 “现在有一款聊天软件，叫做icq，特别好玩，我跟我在美国的女朋友聊天，就是用这个软件，非常方便！”田钊连忙把这款软件介绍给周全民：“你不是要去新疆了吗？以后也可以用这个跟你女朋友聊天。” 周全民看了看：“没什么意思。”想到自己潜心研发的飞扬产品被公司砍掉，他还哪有心思再去研究别的软件。 飞到新疆后，周全民便迅速开展工作，将整个新疆的系统集成项目再次优化，在这期间，他对于互联网的浸润倒是越来越深，开始发掘互联网的种种妙处，他甚至还到处教别人如何上网，成为了从北京飞到新疆的互联网传道士。 当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上网时，种种疑问便涌入周全民的脑海盘旋不止，互联网是美国的舶来品，但中国的网民却大部分不懂英文，这无疑是增加了中国网民上网的障碍，为什么网页域名里要有一个“.”？为什么输入网址要打向左斜线而不是向右斜线？打那么多英文字母太令中国的网民痛苦了，能不能用中文取代英文去上网呢？ 付欢打来电话：“你在新疆那边，还好，工作进展的顺利吗？” “工作倒是很顺利，这套集成系统是我最初主导开发的，现在就是做一些优化，不过，我现在倒是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周全民将自己这几天的思考告诉了女朋友：“付欢，你说，我们能不能做一个中文网址的软件，中国的网民想去什么网站，就直接敲出中文名就好，这样，对于那些不懂，的人来说，岂不是容易了许多？” “听起来是不错，可你的这个想法，也太简单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能想到，别人也可以想到，但现在，为什么没有人去做呢？” “是啊，是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自己都觉得简单，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一个客户端，放到浏览器里，你往里面敲中文，把url查出来，交给服务器，再去访问，这样，会不会实现中文上网？”周全民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重复着这个设想。 “这是不是类似于目录服务，现在好想已经有一些大公司这么做了，我前几天看过一些这方面的新闻资料，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那我得问问用户。”周全民忽然想到了什么：“付欢，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办一件事！” 挂了电话，周全民连忙跑到客户那里，将自己中文上网的想法问了几个普通的上网爱好者，大家倒是觉得周全民的这个想法非常好：“你说的非常对，我们现在就是懒得输入那些繁琐的字母，如果你真的能做一个中文上网的产品，那简直是解决了我们上网的最大难题。” “是啊，这个产品要是做出来，在整个市场上，肯定能受到欢迎！”另一个人称赞道。 晚上，周全民躺在床上，脑海里开始对自己的想法进行沙盘推演，如果这个想法一旦实现，商业模式是什么，产品架构该怎样设计，如何获取用户，周全民把这些都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他觉得，技术实现并不困难，只要花点功夫就能做好，关键是，这个事情，现在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如果再次给公司汇报，是否会得到领导层的支持和认可？ 想着飞扬产品被领导层无情的否决，而对于自己现在的这个想法，周全民的心里没有一点底。 不管要不要做，起码要把这个产品搞清楚，周全民便从网上查找关于域名内容的资料，他再次发挥了一个程序员内心执着和不眠不休的精神，看了海量的资料后，周全民心中越想越澎湃，他必须得找个人倾诉自己的想法。 拨通付欢的电话，周全民来不及嘘寒问暖，开门见山：“付欢，我这几天对比了近几年的一些产品，你看，在dos系统下，没有联想的汉卡，电脑在中国就用不起来，咱们方正的王教授搞的中国的出版系统，引发了出版界的革命，所以微软现在也推出了中文版，那为什么在互联网的世界里，域名就一定要用英文的呢？中文上网，肯定是一个划时代的想法。” 听完周全民的分析后，付欢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我觉得在技术领域的成功，有时候不单纯的是靠技术，而是商业模式和理念的成功，现在互联网刚刚发展，就看谁的理念更加创新，没人附和，并不说明不可以做，我倒是觉得，你真的可以试试。” 得到付欢的理解和支持，周全民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第五十九章 决定创业 一年以后，周全民再次从新疆飞回了北京，由于在新疆出色的工作和业绩，领导层决定提升他为公司事业部总经理并兼任研发中心常务副总。 此时的周全民，可谓之名利双收，他的薪资涨到每个月七千块，一些高层领导的会议名单里，也均有周全民列席。 但这些，并不是周全民想要的，他的心中，只有中文域名上网的想法。 周全民再次跟周济说了自己的想法，还是希望周济能够安排一个会议，让自己好好跟高层领导们再汇报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次，我希望公司能够领情，把这个产品纳入公司的产品规划之中，再由我来领头开发。”周全民看着周济：“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帮公司！” “好！”周济思索再三，又安排了一场会议，将公司几个高层的核心领导，都请到了会议室。 周全民兴致勃勃的描绘着心中的远景：“以后，企业就不需要英文域名了，直接注册成中文的就可以，用户直接在浏览器里输入中文，就可以到达自己想去的网站。”周全民讲的激情澎湃，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理想的世界。 周济看了看身边的几个领导，虽然周全民在上面讲的兴高采烈，可底下的几个领导，脸上却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周全民也发现了，领导们对他讲的这些毫无感觉。 从会议室走出来，周全民有些失落，会务组的秘书对周全民很同情：“周总，领导们现在还不用互联网，所有的邮件，都是按照咱们国企的办法，由我们这些秘书打印出来，然后交给领导们批示、处理，写上同意或者不同意，您怎么指望领导现在能明白你这个所谓的中文上网的想法呢？” 秘书的几句话，使得周全民立刻茅塞顿开，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个汇报，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晚上，周全民在房间里跟付欢宣泄：“你知道吗，他们就是觉得，我是在想借着公司的平台，来让自己出名，有的领导甚至还跟我说，你都已经到了研发部副总的位子了，差不多了。可笑，我在意的是这些吗？” 付欢当然知道周全民心中所想：“现在，公司还是沉迷于照排，出版印刷系统的开发，心思根本就不在互联网这个方向，你也别太在意。” “不在意，我能不在意吗？”周全民有些愤怒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互联网已经蓬勃发展了，广州的网易，深圳的腾讯，他们都发展起来了，可公司呢，还在做着这些曲高和寡的东西，已经完全和市场脱轨了好不好？方正太让我失望了，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这继续忍受自己的思想受限了。” 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全民，你是想？” “非梧桐不息，非练食不食，非醴泉不饮。付欢，我决定离开方正了。”周全民摇了摇头，弱弱的说出了这句话。 “稳定的工作，客观的工资，以及未来大有晋升的可能，这些，你都愿意放弃吗？”付欢看着周全民。 “这些所谓的名利都是暂时的，跟我心中的理想比起来，我觉得一文不值。”周全民看了付欢一眼：“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你会支持我吗？”周全民说着，俯下身，紧紧地握住付欢的手。 “全民，你要记住，无论你在想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陪伴你。就算是你放弃了这里的一切，最后失败了，我也不会觉得你是个失败者。因为成功了，就是一道风景，失败了，就是美好回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好像老在做着让别人捉摸不透的事情，还总是失败，还总是不放弃。” “谢谢你，付欢！”周全民一把将付欢紧紧的抱在怀里：“但在方正这几年，的确让我收获了很多。” “比如呢？” “比如，我完成了从单纯做程序员，开发软件到接触互联网的全部过程，在这里，我还积累了很多的管理经验，也结识了很多优秀的同行，如果明天我们就自己创业，这些都将会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还有吗？”付欢继续问。 “在方正让我快速的接触到了互联网，有了很多的经历，正是这些不经意间的所思所想，才让我深入到了互联网这个行业，让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逗留在网上，可以花费很多的时间去看那些程序上底层的标准和基础性的东西，在研发飞扬的过程，让我能够主导一个系统的搭建，完成基础知识的架构，其实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对互联网的认知和思考已经形成了，并有了做中文域名这个打算。” 周全民继续讲道：“飞扬产品虽然最后流产了，可正是这个产品，让我开始思考，飞扬是为谁做的？让我对这个产品有了明确的定位，它不是给专家做的，不是给互联网发烧友做的，而是给中国大众做的，这就是产品的定位和用户思维模式，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考虑产品的商业模式，飞扬就是为推动中国即将数以千万计的网民大众而做的，虽然我们产品做的特别傻，但却特别好用，这些，都是我凭借着自己当初的好奇心和直觉，所做出来的事情。” “有些时候，一些看起来很傻的人，很傻的想法，但就是凭借着自己当初的好奇心和直觉所做出来的事情。或许得需要过一段时间后，才可以被证明那是无价之宝！”付欢拍了拍周全民的肩膀：“还有吗？” 周全民想了想：“还有什么？收获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你？”付欢连忙松开周全民抱着自己的手：“没了？就这些收获？” 周全民想了想，眼睛直直的看着付欢：“对啊，就这些收获啊！” “再想想！” “想不起来了！” “再见，我要回家了！” “干嘛去啊！生气啦？我还没说完呢，我最大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获了你啊，公司最为美丽的女同事，即将嫁给我的老婆，近在咫尺的你，我最最爱的你，付欢呀！”周全民说着，又一把将付欢抱在了怀中。 “你，你好讨厌呀！你们程序员，太坏啦！” 第六十章 新婚之后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新郎官和新娘子一杯怎么样？”宴席上，田健举起酒杯：“祝福这对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桌子的同事都纷纷举起酒杯，相互起哄。 周全民与付欢迎来了喜结连理之日。 方正公司的同事们来了几十个，其中也不乏周济等一些高层领导出席，这对新人，他们均是方正的员工，尤其是周全民，曾为方正在新疆的业务立下过汗马功劳，因此在这场婚礼的宴席上，能出席的领导，都尽量出席了。 “师哥，说说你跟嫂子的恋爱史呗！”师弟童宁看着周全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俩是咋认识的。” “咋认识的，还不是通过bbs，那时候全民是公司的网络管理员，还不是偷偷的看了付欢的静态ip，我跟你说，也就是你小子当时是管全公司的网络，换做是我，这没准，今天的新郎官就是我啦！”一个老同事打趣道。 “哈哈哈！”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可不一定，我跟你说，咱老周是靠才华抱得美人归的，你也在水木清华上玩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也交个女朋友？”周全民非常不认同老同事的看法，连忙笑着揭穿老同事的老底。 “就是，就是。”几个同事随声附和。 “哎，我倒是听说，你们好像是水木清华上成的第一对！”一个bbs骨灰级玩家说道。 “真的？”周全民看了看付欢：“那我们可是创造了水木清华的神话呀！”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倒是站在一旁身着一身洁白婚纱的付欢，有些害羞了。 周全民带着付欢，一一给领导们敬酒，当他走到周济身边的时候，周济连忙起身，周全民看了看周济：“周总，谢谢，这几年在方正，多亏有你了！” “谢谢你，周总！”付欢也举起了酒杯。 “嗨，谢什么，要谢也是我谢你们，没有你们赴汤蹈火的为公司鞍前马后，哪有公司现在的蓬勃发展啊！”周济看了看两人：“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过我也多虑了，你们两个在一起，郎才女貌，彼此欣赏，这日子啊，肯定能红红火火！” 大家又是一片喝彩，周全民望着周济想要说什么，周济连忙制止了他：“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一切，等你度完蜜月，回公司再说。” 在一片人声鼎沸的喧闹中，周全民娶到了他爱的女人，而付欢，也嫁给了她崇拜和欣赏的男人。 休了几天婚假，度完了蜜月，周全民和付欢回到了公司，将喜糖给同事们分发下去，周全民来到了周济的办公室。 “蜜月度完了？”周济看了看周全民。 “嗯，这是给你的喜糖！”周全民将一大包喜糖放在周济的办公桌上。 “你想好了？”周济剥开一块喜糖，轻轻的放进嘴里：“真甜！” 看着周济一脸的轻松，周全民倒是内心里有些难过：“想好了。”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的辞职信！”递给了周济。 “开心点嘛，你看你，这才新婚没多久，怎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虽然已经决定要走，但，还是有些不舍，尤其是你。”周全民低着头，不敢看周济。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周济看了看周全民：“全民，你现在是大好时光，你才28岁，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来了方正，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如今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才坐在这个副总的位置上，我倒是很羡慕你，年轻，有梦想，去做你想做的事，放开了去干，就算是你以后不是我的下属了，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看着周济如此的开明，周全民竟然有些不知所言：“周总，谢谢，真的要谢谢你！” “谢倒不用谢，其实，我真的要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年轻人身上的这股冲劲，咱们是国企，一直讲究个制度章程，按规矩办事，以你的性格和思维，根本就不适合在这里，是龙总要往天上飞，要翻云覆雨，其实我真的挺认同你的一些想法的，但我能力有限，既然在这里给不了你一个能够折腾的天空，那你就去外面的世界试一试，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和归宿。” 听完周济的话，周全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领导层，我也都打过招呼了，高层领导本来是想找你谈一谈，希望能把你留下来，我知道你认准的事情，谁留也留不住，就自作主张的让领导们别做无用功了，大家想给你搞一个欢送仪式，你看，这个仪式哪天搞比较好？” “欢送仪式？”周全民看了看周济：“我看就算了，替我谢谢大家了，就让我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不要耽误了大家的工作。” “悄无声息的来？你周全民可不是悄无声息的来，还记得你刚来公司的时候吗，天天跑到我这来，跟我谈产品的方向，跟我谈战略，把整个公司搞的翻天覆地。”想到周全民最初来公司的时候的作为，周济忍俊不禁的笑了。 “是啊！”周全民想到自己最初来公司时候的一些做法，也笑了起来。 在周济的办公室里，两个人时不时的发出回忆的笑声。 与周全民一起离职的，还有他的两个师弟华闽和童宁，这两个人是周全民当初招聘到公司的，当然要死心塌地的跟着师哥一起创业，对于周全民想带走的人，周济也给与了最大的方便。 为了避嫌，更为了周全民能够安心创业，没过多久，付欢也从方正离职了，但她又找了一份工作，这样可以保证每个月有稳定的收入，能够支持周全民在创业的一些生活开支。 周全民每天跑东跑西，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租房子的问题，最终在中关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大开间，房租倒是很便宜，每个月1500块，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整个房子是朝北的，只有一个小窗户用于通风，即使白天也暗无天日，需要把灯全部都打开，两个师弟戏谑这个暗室为“囚室。” 第六十一章 因特国风 听说周全民自己出来创业了，几个方正的同事觉得很好奇，晚上下班的时候，便跑到周全民租的房子里看一看。 “你们？四个人，吃住都在这？”看着周全民的房子无比拥挤和破旧，大家不理解。 “对啊，就在这啊？”华闽回答。 “你们怎么住的？”大家又问。 “师哥和嫂子住卧室，我们就睡这啊！”童宁回答。 “这，这怎么睡？”大家指了指拥挤的客厅里，摆满了电脑，机器。 “这个简单啊，把机器一搬一抬，不就搭成床了吗？”童宁解释。 几个同事都摇摇头，只是周全民笑着跟大家说：“刚刚创业，条件是简陋了些，不过慢慢会好起来的。” 一个同事将周全民叫到屋子外面：“全民，你这是创业吗，你这是穷折腾，瞎折腾，你是不是傻了，脑子坏掉了，放着好好的研发副总不干，跑到这来遭这份苦干什么？” 周全民看了看同事：“苦吗，我倒是没有觉得，乔布斯在创办苹果的时候，不也是从车库开始的吗？我们这的条件，比车库好多了！” “全民，你现在要是回公司，以你的能力和技术水平，恢复原有的职位和待遇一定没问题，你要不要考虑再回去？” 周全民看了看同事：“你不懂我，要是我还抱着想回去的念头，我当时就不会离开了。” 一个月很快的过去，到了给自己的两个员工华闽和童宁发工资的日子了，周全民与付欢正坐在房间里合计。 “扣去下个月的房租，生活费，我们就还剩这点了。”付欢数了数：“三千块整。” “要不然，咱们别给他们发一千了，虽说当时定的是一千，但你看，咱们现在不还剩三千吗，都发给他们两个算了。”周全民跟付欢商量。 “他们两个也挺辛苦的，连个正儿八经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得，听你的，每个人发一千五。”付欢笑了笑。 “多谢老婆大人支持！”周全民抱了抱付欢。 “来来来，给你们发工资啦！”周全民跟付欢笑着朝两个人走来：“下面，由我们美丽大方的财务总管付总，给大家发工资！” 童宁和华闽相视而笑，付欢将分好的两沓钱递给二人：“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所以，我跟全民决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千五。” “啊？”童宁看了看手中的钱：“不是说好的给一千吗，怎么还多给五百啊？” “算作大家的辛苦费，怎么样，开不开心？”周全民笑着说。 “就是，你怎么还得了便宜还卖关呢，不愿意要那五百，你给我！”华闽说着，要抢童宁手里的钱。 “谁说我不要了，嫂子给的钱，咱得接着，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嫂子和师哥的一片好意呢！” “你们啊，你们两个就互掐！”周全民打趣。 “开心吗？”付欢问。 “开心！”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们也特别开心，现在虽然条件艰苦了一些，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大家要相信，我们的条件肯定会慢慢的改善，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 为了加快研发进度，周全民很快又招聘进了两个程序员，公司瞬间增加到五个人，为了解决大家的住房和工作问题，周全民还是决定公司管吃管住，这样有利于开展高效的工作，人员已经增加了，原有的小房子肯定住不下了，至少要找一个三居室，才能容得下现有的人员，周全民每天奔波在中关村的大街小巷，开始找房子。 “要不然，我们搬到外面，在中关村找房子，房租肯定贵。”周全民对付欢说。 “我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三居室的标准在中关村找，起码得两千五一个月，但是如果搬到郊区，可能都用不到现在的房租，这样算下来，我们每个月能节省一千元。”付欢想了想：“但搬到外面，也就意味着，我们的交通成本会增加，生活上也很不方便。 “是啊，这也是我所纠结的一个地方，唉，说白了，还是没钱啊，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一千块，也是让我出不起呀！”周全民摇了摇头。 衡量再三，周全民还是一咬牙，决定搬家，从中关村搬到了郊区马连洼的一处民居。 “来来来，把设备都搬进来。”周全民指挥着大家，开始乔迁新居：“咱们先把客厅腾空，把这些桌子，椅子，都摆在四周，大家以后白天就在客厅里办公，晚上就回卧室睡觉。” “哎呀，现在，终于能有个睡觉的卧室了！”童宁看了看卧室：“但是，这个卧室好小啊，睡两三个人，会不会有点挤？” “能有个卧室就不错了，你还在这挑三拣四！”华闽一边搬桌子，一边打趣：“要不然你睡马路，这样，我们就不挤了。” 终于将搬家的事情解决完毕，虽然房间里也有些昏暗，但是较比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时间每一天都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疾驰，仿佛时钟是静止一般，整个团队每天开发产品，忙的昏天黑地，大家甚至都没有时间吃饭。 在周全民的建议下，付欢从外面找了个做饭的阿姨，每天来给大家做午饭和晚饭，这样节省了大家吃饭的时间，也避免了有时候会饿肚子，较比有时候下馆子，也节省了一些开支。 “现在产品在研发之中，我们得成立自己的公司了，大家觉得，我们给公司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呢？”周全民问大家。 “这个你还用问大家，每次给产品起名字，不都是你亲力亲为嘛，这次问大家，怕是你心中早有答案了！”华闽笑着说。 “我这是民主好不好，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嘛！”周全民的心思，被自己的师弟识破了。 “师哥，你就直接说了！”童宁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那我就直说了啊，咱们产品的宗旨，是让中国的网民能够用中文上网，这即和中国文化有关，也和互联网相关，那你看，因特国风怎么样，是不是略带风雅，其意境如同一幅中国水墨画一般。”周全民看了看大家。 “好，就叫因特国风！”大家异口同声，纷纷鼓起掌来。 得到大家的认同，周全民很开心：“宣传口号我也想好了，因特网上中国风！” 第六十二章 资金不足 “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资金和设备问题。”周全民和付欢在卧室里商量：“我们人员扩充了，但是电脑就两台，不够用，得尽快的买几台电脑，可现在，咱们又没有多余的钱。” “要不然，我找我爸妈借一些？”付欢说。 “不行，怎么能老和你爸妈借钱呢，你这嫁给我才没几天，不能总是朝你爸妈要钱。”周全民忽然觉得，自己面临的创业问题太多了：“现在，我们也没有服务器，没有带宽，更没有稳定的scsi，系统马上就要上线了，没有这些，数据往哪里存储。” “想想办法，办法总会有的。”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她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不肯委曲求全的去跟别人低头借钱，可眼前这么多困难，作为妻子，她必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帮助他。 付欢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几个人正在出租房里做研发，忽然有人敲门，周全民过去开门，门口的人倒是令他大吃一惊：“周总，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今天刚好来这边谈业务，听说你就在这附近，便过来看看你。”周济走进出租屋，看着凌乱不堪的办公室，四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刚刚创业，条件有点艰苦哈！”周全民笑着说：“周总，你请坐，请坐。”说着给周济倒水。 周济倒是对他们研发的这个系统很感兴趣，他看了看周全民：“我能看看你们做的东西吗，现在是不是还处于保密阶段？” “对别人保密，对你保什么密啊，随便看！” 童宁和华闽认识周济，连忙打招呼：“周总好！”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周济看了看电脑的屏幕，一行行代码在电脑的屏幕端，四个程序员共用两台电脑，但大家却是一副干劲十足，专心致志的样子。 周济时不时的点了点头，在周全民的招呼下，两个人坐了下来：“全民，我觉得你弄得不错，真的很好！” “还行，现在创业初期，条件有限，不过我相信，很快就好起来了！” “怎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周济问。 “你也看到了，缺设备，缺资金，没有服务器和带宽，这是我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过我现在也在想办法解决！” “设备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现在方正系统集成公司有个仓库，里面堆的全是卖不掉的废旧物资，你明天过去逛逛，看看哪些能用，你就拿走，至于资金和服务器的问题，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周济看了看周全民：“你有困难和我说啊，派头倒是挺大，还非得让我过来找你！” 听到周济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些设备，这无疑是解了周全民的燃眉之急：“谢谢周总啊，我都离职了，你还这样帮我，真的是太感谢了。” “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明天公司见，走了，一会还有个会！！”周济看了看手表，起身要走。 将周济送走后，周全民心花怒放，看着四个人盯着两台电脑，他心底里念叨：或许很快，你们每个人就都可以有一台电脑了。 周济坐在轿车里，被司机小心翼翼的开车送往公司。想着刚刚的一幕，破旧的民房，四个人公用两台电脑，以及消瘦的周全民，他不禁有些心疼，如果不是付欢跑过来告诉自己这些，恐怕他并不知道周全民的现状。 推开仓库的大门，周全民看到满地的电子垃圾随意的摆放在地上，上面布满了灰尘，他拿起一件，吹了吹上面的灰，看了看：“哈哈，光驱，这个还能用呀！”他又捡起一件来：“哇，这个硬盘也可以用啊！” 周全民将地上的物件一件件拿起来看，视若珍宝：“好东西，都是好东西，这都是宝贝啊！” 一会的功夫，他将那些觉得能用的硬盘，光驱，旧键盘，鼠标等都收为了囊中之物，总体算下来，付给了方正1500元买下了这些东西，将这些宝贝都拖回了家。 周全民又跑到中关村买了cpu和主板，再次将这些东西搬回家，在周全民的带领下，几个程序员七拼八凑，一会的功夫，攒了四台电脑出来。 “好了，现在一人一台电脑，咱们还剩余两台，绰绰有余啦，大家可以安心写代码了。”周全民见大功告成，无比开心。 付欢下班回到家，看着客厅里新增了四台电脑，她顿时很开心：“哟，我们又增添新成员啦！” “对啊，你看，这四台电脑，总体算下来，花了一万块不到，多合算！”周全民对自己的战绩很满意：“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是配置却是很高的。” “这个我倒是相信，当年你追我的时候，每天带着我到处在中关村电子市场钻来钻去，那时候，就跟我说要攒机子，可我也没见你攒过，如今，嫁给你了，你倒是兑现了当初的诺言！”付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 “可见，掌握一门攒机子的本领是多么重要！”听到师哥和嫂子的恋爱史，华闽发出了感叹，他用手拍了拍坐在一旁的童宁：“听着点，以后得多学点东西，没准哪天就用的上！” “拉到去，你会攒机子，但也没见你找到女朋友！”童宁不屑。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周全民跟付欢商讨：“现在，设备的问题解决了，但最麻烦的就服务器和带宽的托管问题，这托管费，可是个大头。” “大概需要多少钱？”付欢问。 “至少几万！”周全民绞尽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搞到钱：“不行，我明天给我爸打个电话，让我爸寄点钱过来，算是我们借他的，你看行吗？” “我明天也找我爸妈借一些。” “不行，你们家里的钱，不能动，否则让你爸妈怎么看我，我一个大男子汉，伸手跟丈母娘要钱，不行！”周全民不同意。 “我说，你都到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这么好面子？”付欢倒是有些不开心了：“咱们现在创业初期，双方父母肯定都能理解咱们，再说了，是我去借，又不是你，没有钱，你拿什么付宽带托管费？” 周全民低头不语，有些愁眉苦脸。 第六十三章 天助有梦者 “叮铃叮铃！”一阵电话声响起。 “喂，您好，哪位？” “请问，是周全民吗？” “是我，您哪位？” “我是新华社的，是周济把你的电话告诉的我，现在，我们想找你谈谈合作，让你们帮我们开发一套邮件系统。” 听到合作后，周全民立刻来了兴致：“好啊，请问，您那边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呢？” 原来，新华社想做一套邮件系统，他们有人之前使用过方正的飞扬邮件系统，觉得很好用，就推荐给了新华社的主管领导，主管领导便找到了方正，想问问能不能帮他们专门定制开发一套这样的系统，可以在飞扬的基础上，进行改造，方正公司就把这个活派给了周济，而周济则想到了周全民，便将周全民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对方。 “方正那边说了，让我直接联系你，合作也是我们双方的合作，跟方正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付一笔钱给你，算作酬劳。” 此时的周全民，正在挖空心思的想着四处筹钱，而这时候，居然有人找上门来给自己送钱，这哪里是送钱，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周全民兴奋不已：“可以啊，飞扬整个系统都是我之前带团队研发的，对原有的代码进行修改，给你们定制一套，应该不成问题，且时间也会很快。” “那太好了，我们也是希望可以尽快的有一套办公的邮件系统。”对方听到能够快速解决，自然也是很开心。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在创业，经济条件还比较艰苦，我想顺便问一句，能不能帮我们托管服务器，解决我们的宽带托管问题。” “这个，没问题啊，我们这边有一些空余的机位，给你一个就好了嘛！”对方爽朗的答应下来。 这简直是天助心中有梦者！ 开发的日子无比枯燥，但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在寂寞里生如夏花，如今，周全民面临的几个问题，都一一解决了，而产品即将完成开发，需要给即将上线的产品取个名字。 “我看，就用咱们因特国风的拼音，公司叫这个，咱们的网站也叫这个，合情合理嘛！”华闽在一旁道。 “不行，咱们这个网站，将来是互联网用户要登录的网站，相当于我们的品牌，品牌你懂吗？这个名字必须要好记，而且读起来也要朗朗上口，用因特国风的拼音，太长了，你能不能认真点？”童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那用interchina，怎么样？”另一个程序员道。 “用英文，这好像违背了我们产品用中文上网的初衷！” “那干脆用数字，数字好记。”一个程序员提议。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自己的想法。 “我看数字倒是很好，你看，不是有个联邦软件8848嘛，人家就是拿着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当做名字的嘛！” “那我们也来个乘法口诀找一个数字。” “7749？8864？”几个人围在一起，对着一张乘法口诀表开始不停的自言自语，捕捉灵感，可乘法口诀这么多数字，到底用哪些好呢？ “我看就8864。”童宁说。 “我觉得7749好！”华闽争论。 两个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周全民看着两人争执，急了：“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咱们得先定下一个来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人灵光乍现，看着周全民，原本吵闹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对啊，你们看我干嘛？”周全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叫3721怎么样？”童宁连忙提议。 “这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中国人上网真容易！”华闽拍手叫绝。 网站的名字最终被确定下来“3721” 历经八个月的研发，3721网站客户端最开发完毕，除了客户端外，产品还有桌面图标的应用软件，得需要用户在电脑上下载安装，此时周全民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研发工作，他还要出去见人聊天，一是聊产品推广，二是聊融资，他现在需要钱，需要钱来支持公司的各项开支。 通过朋友介绍，周全民认识了中公网的谢文，谢文倒是对周全民做的东西很感兴趣，周全民兴致冲冲的给谢文演示完3721，又讲了自己对中公网的一些看法，并告诉谢文3721未来的方向，肯定是潮流趋势。 谢文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全民，你的这个想法不错，产品思路也很好，但是做这个东西，你没戏，你看，你研发这套产品，得需要足够的技术实力和强大的资金成本来支持，如果微软和思科决定要做这个事情，他们是绝对可以做成的，你一个小公司，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听了谢文的话，周全民心中一阵哆嗦，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如果微软要做这个事情，那确实是很可怕的，微软这么强大的实力，且有ie浏览器做入口，如果他要做这件事，灭掉3721还不如同捏死一只小蚂蚁一般容易。 周全民摇了摇头，吓得不敢再听下去。 “要不，我看你干脆去我那干，薪资待遇，你尽管提，咱们一切都好商量！”谢文看了看周全民。 周全民又摇了摇头。 送走谢文后，周全民惊魂未定，微软的威胁萦绕在他的心中，看着周全民每天心神不定的样子，付欢连忙问怎么了。 周全民将心中的担忧告诉了付欢，付欢想了想：“中文上网的东西，外国人不擅长，微软怎么会闲来无事的插一腿呢，你多虑了！” 听到付欢这样说，周全民觉得很有道理：“也是，也是！”他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又经过一个朋友介绍，一个做系统集成公司的老板来周全民的公司参观，看着一堆人闷在屋子里，做一个的软件，连个清晰的商业模式也没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们这个想法，有成功的先例吗”对方问。 “没有！”周全回答。 对方摇了摇头走了，他觉得，连个先例都没有，还哪里有什么成功的苗头，只是几个人自娱自乐罢了。 将客人送走后，周全民不以为然，不就是个做系统集成的老板吗？这种生意有什么新意？根本没有持续发展的可能，话不投机半句多。 第六十四章 寻找投资人 每天都会有相关的投资人，陆陆续续的来周全民的出租屋里看他的3721，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给3721投资，有的人认为没有商业模式，有的人认为他们的系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周全民再次陷入了困境之中，产品已经发布，但是现在急需在市场上做推广以及开展销售工作，如果不及时的将3721推广出去，快速占领市场，怕是其他类似的产品会抢先一步。 “我现在已经了解到，清华的几个学生研发出了一款叫做“步行”的产品，跟我们的3721有点类似，他们取名为步行，源于步行街，意思是人们仿佛在步行街上行走浏览一样。”付欢将这几天，自己利用业余时间，搜集到的市场信息告诉周全民。 “步行，不行！”周全民忍不住乐了：“还没开始呢，就说自己不行了？” “你别笑，你得尽快找融资，如果让步行抢先一步找到投资方，从而获得融资，加快自己的产品推广和销售，那到时候，不行的就是我们了。”付欢叮嘱周全民。 “嗯，这几天，我也去了中关村，找了几个投资人，谈的还可以。”周全民止住了笑声。 过了没几天，周全民和几个投资人聊天的时候，对方也说出了“步行”这个产品，“听说，他们已经找到联想了，目前联想投资部在考虑，要不要投他们。”投资人告诉周全民。 这一下，周全民真的笑不出来了，看来，这个步行的融资步伐比自己要快的许多，如果步行真的在联想那里拿到了钱，那真正不行的，就是自己了。 周全民心头泛起一阵紧张，在强迫的危机感之下，他通过人介绍，也找到了联想，生怕联想投了步行而不投自己，他已经感觉到，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互联网争分夺秒的氛围了，错一步，将会步步错，晚一步，将会步步晚。在这个行业里，谁先拿到投资，谁就抢得了下一步扩张的机会，而落后的人，将永远被遗留在历史看不见的角落里。 周全民找到联想互联网投资业务的负责人刘重林，将自己的3721产品和愿景介绍给他：“刘经理，我们3721目前也在寻找投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来，坐下来谈！”刘重林倒是对周全民说的这个3721很感兴趣。 周全民开始自己激情澎湃的演讲，一顿口沫横飞地和对方解释着自己的产品，他开始和刘重林探讨着软件，以后的服务收费模式，这些模式在互联网领域里，将会大有意义：“你看，如果3721的软件能够通过联想进行预装，用户使用后，得到中文上网的服务，那企业是不是也可以通过服务的部分赚取自己的利润？” 周全民向刘重林倾吐了自己对于互联网的种种美好设想，他自己说着说着就已经神游天外，美不自知了，可对面的刘重林却依旧无动于衷。 晚上，周全民打了辆出租车回家，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周全民忽然觉得身心疲惫，白天，他给联想投资部的人讲了那么多，可对方既没有说投，也没有说不投，只是说要自己等消息，这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全民这几天也见了一些投资人了，通过跟这些投资人聊天，他知道现在互联网已经深入人心了，但互联网的泡沫似乎也开始慢慢泛滥了，博得投资商的青睐似乎并非难于上青天，只要你拿几个概念一拼凑，跟投资商一说，钱就到账了，一些投资商还自嘲自己投出去的钱就是“傻钱。”可对于这种圈钱的神话和传奇，周全民总觉得似真非真，对于自己来说，找融资这事，始终是个很新的事情。 “回来了？”见周全民很晚才回来，付欢连忙接过丈夫手中的公文包：“今天出去谈的怎么样？吃饭了吗？” “吃了，请了联想投资部的几个人吃的饭，我跟他们说了一大堆，他们好像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不认可，也不反对，就在那默默的听你说，但也不表态。” “这投资啊，是个大事，联想不投，并不代表咱们不行，现在联想也开始涉足互联网了，我看啊，未来或许是咱们的竞争对手之一，所以全民你要抓在这些老牌厂商涉足前，尽快找到投资方，这时间，现在就是生命。”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周全民一边说着，一边换睡衣：“不过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有个叫做太平洋技术创业投资的公司，他们约我去他们的办事处谈一谈。” “好，那你明天去了好好跟人家说，对了，你以后跟人家聊天的时候得注意，别什么都说，你得事先想好，多说对你有利的话，别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往外讲。” “嗯，知道了！”周全民躺了下来：“付欢，我觉得，我们得有必要搬家了。” “你是说，我们现在在这往返城里，去见投资人不方便？” “是啊，你看咱们公司在马连洼这个城乡结合部，虽然房租便宜，但是交通太不方便了，出去谈个事，谈个融资，我都要大费周折，折腾半天才能到中关村。这还不算，关键是我请人家投资人来公司参观，实地考察，人家一听在马连洼，都不愿意来，嫌太远。你离投资人那么远，怎么还能指望别人真正理解你呢？” “是，如果账上资金允许，我们就搬家了，这样省的你折腾，也更有利于找融资。” “可是，现在账上哪有钱啊，我得尽快的找到投资方，有了钱，咱们就可以搬家了。” “希望明天一切进展顺利！”付欢祈祷。 “太平洋，太平洋，明天给我一太平洋的钱！” 深夜降临，马连洼的这处民房，在夜色中渐渐的睡去，如果再不找到钱，周全民将会撑不下去，如果再不找到钱，或许他的竞争对手会抢先一步完成市场占领，虽然一身的疲惫，但脑子里的思想和担忧却萦绕着周全民，他怎么能睡得着。 夜色安静，看着妻子安然而睡，想着隔壁的几个兄弟在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又想着自己所主导研发的产品3721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已经发布了一个月，而在市场上的凡响却微不足道，投资方也迟迟找不到，现在公司账面上的钱却捉襟见肘。 第六十五章 初识王功全 “您好，我是太平洋创投王功全总经理的投资助手夏琳。”夏琳在酒店的大堂等到了周全民。 “您好，夏助理！”周全民连忙走上前去握手。 “我们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您现在正在创办3721，我们对您之前在方正的工作也做过了解，您是一名优秀的工程师，对您现在所研发的这个产品也非常感兴趣，王总因此安排我先跟您见一面，如果我们谈的好，我也会尽快安排王总和您见面的。” “好的，那我先给您讲一下3721中文上网的理念！”周全民开始口若悬河的跟夏琳聊了起来，这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想不到，您对于互联网，对于中文上网还是有很多自己的见解的，今天跟你聊天，我真的学习到了很多，对于您的产品，您也！”夏琳看了看手表：“没想到，我们一口气聊了四个小时。”她不禁赞叹周全民的演说能力。 “对于创业者来说，即使把你的理念重复了千万遍，但每一次重复，其实，都像是第一次，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好比你在和创业谈恋爱，就算是重复一万遍，也不会厌倦。”周全民做了个这样的一个比喻。 “但您讲的有些太过于抽象，说实话，我对你们具体是做什么，还是不太清楚。”夏琳道。 “这倒没关系，您最近哪天有时间，我邀请您去我们的公司看一看，给您现场演示一下我们的产品。”周全民发出真诚的邀请。 “好啊，就明天，明天上午，您看可以吗？”夏琳回答。 “没问题，只是，我们公司距离有点远，在郊区的马连洼，公司的环境也比较简陋。”周全民提前把公司的情况给夏琳透了个底。 “没关系，就明天上午，上午九点，我准时到！” 第二天上午，夏琳准时赴约，周全民很热情的带着夏琳参观，但看着自己的公司乱七八糟，周全民有些难为情：“我们现在就住在这，三居室的民房，大家吃住都在这里，平时我们就在客厅里一起吃饭，这些设备和电脑，是我们办公和测试用的，现在整个产品已经上线了，条件虽然艰苦了一些，但是，我们的产品还不错。” 本以为夏琳会受不了如此破旧的环境和屋子里难闻的味道，没想到夏琳却高兴的连连点头：“不错，一看就是技术男群居的生活，创业就得这样，要不怕艰苦，我倒是觉得，你们很有干劲！” 待夏琳走后的第二天，太平洋创投的另外一拨人又找到了周全民，依旧约在酒店里跟周全民聊了几个小时，这倒是令周全民觉得很意外，但这件事似乎有戏，这就好比人去一个公司面试，你通过了初始，又到了复试，如果复试过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最终和老板谈了？ 很快，周全民收到了太平洋创投的通知，让他来一趟公司的总部，周全民意识到，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就要来临了，这是一锤子定音的时刻，自己一定要表现的好一点。 “喏，我在海淀图书城给你买的书。”付欢将书递给周全民。 周全民接过这本《如何写好商业计划书》：“谢谢老婆大人，这次会面太重要了，我必须得做一份像模像样的商业计划书去见投资人，这起码显得专业一些。” “商业计划书，我也不太懂，你就按照书上的，好好准备一下！”付欢说：“这几天，我工作太忙了，暂时顾不上你了。” “如果明天的会面顺利，等我拿到这笔钱，你辞职，直接跟我一起干！”周全民看了看付欢。 “嗯，等你这边稳定下来，我肯定会跟你一起的，只是现在。”付欢看了看周全民：“你还是写好商业计划！” 周全民抱着整本书读了起来，可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这个商业计划书到底该怎么写，绞尽脑汁之后，他最终决定放弃了，临时抱佛脚还是不行，索性就直接找两张纸，画上两张图，把自己的整个想法都画在纸上，第二天一早，他拿着两张纸，出发了。 到了苏浙汇的包间，周全民看到太平洋创投的一群大佬正围在一张圆桌上吃饭，大家都很随意，一边吃，一边聊天，见周全民走进来，连忙招呼：“来，小周请坐。” 周全民应声坐下，一个人看了看周全民：“随便点，咱们边吃表聊。” “好！”周全民内心有些紧张，他本以为这次会面会无比正式，但没曾想居然是边吃表聊，这哪像是今天要做出一笔大投资的样子。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叫王功全，主要负责找项目，这位是咱们太平洋创投的周全周总，其他的几个人，这位是李总，这是杨总，都是公司的几个核心高层领导，这次，专门是就你们3721的项目，大家来跟你聊一聊。” “各位领导好！”周全民连忙站起来，跟大家一一点头鞠躬。 “你开始，讲讲你的3721.”王功臣看了看周全民，说完又低头开始吃东西。 周全民哪有心思吃饭，连忙将3721的前世今生给各位大佬做了讲解，虽说自己想尽量表现的轻松自如一些，但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紧张，他觉得之前自己在脑海里演示了千万遍的台词瞬间都忘记了，整个大脑陷入了短路和空白，东一句西一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的是什么。他心底里想：糟了，今天的投资算是拿不到了。 果不其然，等周全民说完，他环顾了一圈，只见饭桌上的人完全没有表情，气氛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周全民叹了口气：“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画了张图，算是我的商业计划书，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去看看。” “喏，还有商业计划书呢，不错！”王功全接过周全民递过来的两张纸。 周全民这时候才敢正眼看王功全，他早就听过，王功全是个海归，可他穿的非常随意，没有一点海归的样子，倒像个江湖人士，但他眼镜后面，却是一双极其精明机警的眼睛。 王功全扫了一眼商业计划书：“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们的盈利模式会是怎样？客户端如何保证能够装到用户的电脑上去？你们产品的技术门槛高不高？会不会很快被竞争对手抄袭？还有，你们的运营管理现在是否有很多漏洞？因为你们整个团队都是技术人才，到底有人懂不懂公司的运营管理？还有，你们预期的投资回报率是多少？” 王功全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将周全民问的不知所措，他愣在座位上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底里想：这个人太犀利了，看起来对我很不满意，完了，我今天融不到资了。 第六十六章 获得融资 正在周全民吞吞吐吐的回答问题的时候，大老板周全却打断了周全民：“行了，小周，我看你讲的也差不多了，你准备要多少钱呢？” 周全民这时才如梦初醒，脑海里如同计算机一样快速地开始运行着，他计算着自己最多的时候，会花掉20万人民币，那自己要200万应该差不多。 “200万人民币！”周全民脱口而出。 “200万，够吗？”周全继续问。 “够了，真的够了！” “那行，就200万，具体的条款我回头给你找个具体人具体谈！” 手里握着合同，周全民感觉是梦游一般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融资，这200万，占3721的25%股份，对于整个比例是否合适，其实周全民并没概念，他也从未想过公司的估值到底是多少，直到握着这份合同，他才醒过神来，或许，公司的估值大概是800万人民币。 王功全见周全民还在发愣：“这200万，肯定不够，我们肯定还会再次接着融资的，大概能融个几百万美元，所以你要在年底，把这些钱全都花出去。” 晚上，周全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手里的这份合同，如视珍宝。这可是沉甸甸的200万啊，如果换做是一百元的钞票，这200万，整个出租车会不会都放不下，一瞬间，周全民所有的烦恼和担忧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笔钱，救活了自己濒临散伙的公司，有了他，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在市场上干了。 见周全民一脸阴沉的从外面回来，付欢，童宁等人看着他：“怎么样？” 周全民低头不语。 “没融到钱？”付欢继续问。 周全民依旧低头不语。 童宁和华闽从周全民的表情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师哥，你说，无论结局是什么，我们都可以接受，实在不行，你把我们的工资减半，我们也愿意和公司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周全民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200万，太平洋给我们投了200万！” 整个屋子顿时沸腾起来。 看着大家欢呼雀跃，付欢倒是流出了眼泪。 “你看你们嫂子，真的是，没见过世面，怎么还哭了呢！”周全民连忙安慰付欢：“没钱的时候，也没见你哭过，这有钱了，怎么还哭了呢！” “嫂子这是高兴，喜极而泣！”几个人笑的合不拢嘴。 周全民帮付欢擦了擦眼泪：“今天，咱们下馆子，一起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啊，好久没开荤了！”几个程序员再次手舞足蹈起来。 “我，我再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付欢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大家还记得，之前咱们的竞品步行找联想投资的事情吗？” “你不说我倒还忘了呢，联想最后投它们了？”周全民连忙问。 “联想啊，既没有投咱们，也没有投步行，因为联想觉得，两个公司都不行！” “哈哈哈！”几个人又大笑起来。 “双喜临门，今晚，必须要好好庆祝庆祝！”周全民连忙招呼着大家出门。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喝醉了，他们时不时的欢笑，时不时的又流泪，没人人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情绪为何如此的脆弱不堪。 太平洋创投处的秘书这几天正跟周全民沟通投资的具体事宜，按照太平洋创投的要求和规定，必须得派一个人来做3721的辅导顾问，经过领导层的决定，公司将会派王功全来作为周全民一对一的辅导，并开启3721的再次融资之旅。 “不行，能不能换个人，那个王总，他太咄咄逼人了，那天在饭桌上，对我那样的逼仄，这个人不好相处，将来肯定会处处难为我，咱能不能换个人来？”周全民是个直肠子，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秘书。 “周总，这个恐怕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公司已经指定了由王总作为您的顾问，这个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王总这个人可能您还不太了解，如果相处久了，您可能会明白公司派他来的良苦用心。” “您能不能再跟公司高层领导反馈一下我的意见，我真的觉得，我跟这个王总不对付。”周全民继续争取自己的想法。 “实话跟您说，给3721投资，是公司早就定好的决策，也是王总力推的，领导层早就达成了共识。那天叫您来，就是最终要和您签约的，至于王总那天对您提问的问题，也是他想故意的看看您目前对于3721的一些问题有没有想清楚解决方案，看看您的现场应变能力如何而已。”秘书将实情告诉了周全民。 听到这时，周全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气氛看起来是如此的随意，原来，自己是虚惊一场。对于太平洋派王功全来做自己的辅导顾问，周全民也不好再说什么。 有了钱，就不用再租民房了，很快，周全民把整个公司搬回了中关村，租了一个像样的办公室，又在公司附近，给大家租了套不错的三居室，这样，大家办公和居住的环境从此改善。而王功全的到来，令对于商业模式毫无经验的周全民顿时开了眼，他会经常跟着王功全等人，一起探讨和修正3721的商业模式。 “全民，我们现在定好了，18个月以后，3721将会在美国上市。”王功全看着周全民：“所以，你现在必须把数据做起来。” 听到王功全的话，周全民有些匪夷所思：“18个月就上市，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你看我现在像跟你开玩笑吗？”王功全看着周全民：“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客户端的推广，我们得聘请一个公关公司，举办几场大型发布会，先把势造起来，这样不仅能快速的把这些钱花出去，而且还有利于我们产品的推广以及再次融资。” “嗯，你说的有道理，是得通过造势，提高产品的装机量了。”周全民想了想：“一场发布会，大概会花掉多少钱？” “也就二三十万！”王功全不以为然：“只有这样，账上的这200万才能快速花掉。” “好，那我安排人去落实。”周全民想了想：“照这个速度，这200万可用不了多久就花没了！” “过几天，我再带你去见个投资人，再融他200万美金。”王功臣看了看周全民：“哦，对了，告诉你一声，我们现在不叫太平洋创投了，公司已经改名了，以后叫idg了。” 第六十七章 鸟枪换炮 新闻发布会开的无比绚烂，周全民在发布会上着实过了一把瘾，他对着大小记者津津乐道：“现在，我们签约了十三家电脑公司，每天新增的装机量近万台。” 台下传来一阵鼓掌喝彩声，周全民继续道：“未来，所有用户电脑里，都会有3721的客户端，我们将会占领整个市场！” 周全民的创业此时已经风生水起了，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又是带着团队开会，又是跟媒体，各类投资人打交道，还要时不时的跟idg交流公司的运营情况，做一下汇报，付欢便从之前的公司辞职，加入到3721帮周全民一起打理公司。 王功全带着周全民，见了一位投资人，他连忙给周全民介绍：“这是冯总，万通六君子之首，都是老朋友了。” “冯总好！”周全民连忙问好。 “来来来，请坐。”冯总招呼着王功全和周全民坐下：“功全，这万通之首我可不敢当，要说这万通之首，也只有你能担得起！”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沏茶。 万功全倒是很随意，给周全民介绍：“我跟老冯十年的交情了，之前我们在海南一起搞投资，老冯靠谱，现在自己又开了投资公司，你今天得跟他好好聊，聊好了，投你几百万美金不成问题。” 听到王功全的话，周全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几番攀谈交心后，双方聊得很好，周全民不再是像第一次见投资人那样紧张，整个过程侃侃而谈，他既把整个3721的产品，盈利模式说了一遍，又把近期的装机量等数据给冯总做了汇报，把冯总说的颇为心动，他看了看周全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3721的模式真不错，你想要多少，200万美金够不够？” “够，应该够了！”周全民心花怒放，有了idg牵桥搭线，这找投资，可比自己之前蛮力地跑容易多了。 “好，那就200万美金，我这几天安排人和你对接具体的条款，双方签完合同后，我们就打款。” 有了200万美元的再次融资，周全民的信心更加十足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路要先迈哪条腿了，王功全让自己在年底，要先把之前的200万人民币花掉，可自己这个花钱的速度太慢了。 周全民开始到处的网络各类管理人才，他把自己的师哥，田钊从方正挖了过来，如今，师哥可是方正电脑事业部的总经理，这几年在方正的沉淀，他不仅仅是一位技术天才，也是一位营销达人，在市场操盘上具有丰富的经验。 田钊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他对周全民说：“咱们得搬到对面的中电大厦，在那办公，多气派，到时候无论是合作的厂商，还是以后再次融资的投资人，人家一看咱的办公地点，心里就有底了。” 对于田钊的建议，周全民认可，同意。 很快，田钊租下来友谊宾馆北院对面的中电大厦，占据黄金地位，租金自然很昂贵，公司重新装修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这也刚好可以花出去几十万。 想着手里的这些钱该怎么样才能花完，周全民忽然想到了自己宽带的托管还在新华社，他连忙联系了北京电信，付给了北京电信一笔价格不菲的宽带托管费，将网络托管转到了北京电信。 “哎呀，咱们聚在这讨论，这都讨论了个半天了，也最终拿不出个策略来，公司以后的方向，新产品的思路，到底是什么呢？”周全民正在跟几个研发负责人开会。 “我就觉得这个研发这套上网加速器好啊，你看，每次我们上网，通过猫链接网络，多么艰难啊，如果我们真的开发出这款新的系统，能够让网民上网更快一些，那岂不是很好？”研发总监解释。 “好，你带几个程序员，开始开发这套产品，具体的框架，进度，你每周向我汇报。”周全民准了。 “周总，我觉得，我们现在公司与公司领导层见面都要交换名片，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发一款网络电子名片的工具，甚至说，我们可以做成一个网上的个人空间，让大家平时把自己的照片，一些日常的心情，放到上面，生成一个个人主页的样子。”另一个资深程序员建议。 “嗯，听起来不错，那你带几个人负责这件事。”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依旧开会讨论，周全民询问之前定下来研发的几个产品的研发进度和市场情况，“网络加速器”做的还不错，在网上收到了一些比较好的反馈。 但那个个人空间主页的产品，数据却并不怎么好，周全民看了看数据：“现在看起来，只有一些年轻人在玩，那这个需求并不强烈，这个产品线放弃。” 产品经理却不以为然：“周总，年轻人玩正是好事啊，未来，互联网的天下不就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吗，如果我们把产品再做好，那这些年轻人通过口碑相传，都把各自的一些照片，心情日常晒到空间主页上，而他的好友也可以去他的空间进行访问查看，那这样，整个产品是不是可以快速的吸引用户。” “我都跟你说了，这个需求，并不强烈，公司现在研发力量有限，不可能搞那么多产品，你的这个产品，关掉！”周全民拍板的事情，就没有再变的可能。 “还有吗，大家还有其他的想法吗？”周全民看了看几个产品经理，研发总监，和市场总监等：“我们早点定下来新产品的方向啊，现在到底该走哪条路，必得定下来。” 几个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从各个部门的员工分工，到公司大的战略，都各抒己见，大家甚至还研究了各种互联网兴起的新概念，觉得互联网行业真的是一片大好天地，可就这样聚在一起讨论了半天，直到会议结束，几个人也往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全民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头都大了，他开始感觉到自己有些焦头烂额，员工的分工混乱不清，新产品的方向迟迟定不下来，公司的战略也摇摆不定，如今，招聘了这么多新员工，该如何去让员工开展高效的工作，制定考核机制，调动员工工作的积极性？以及汇报体系该如何设计，如何监控产品的销售和售后服务，这一系列问题迎面而来，作为一个公司的最高管理者，周全民一头雾水。 “全民，不好了！”付欢跑到周全民的办公室：“我们的资金链快断了！” 第六十八章 危机四伏 “什么？”周全民从自己的老板椅上站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之前的那200万人民币，花的差不多了，而你之前说的那200万美元的新融资，却迟迟没有到账。” “怎么会呢？他们说给我们200万美元的，怎么还没打过来，你把负责对外投资部的人给我找来。”周全民简直不敢相信，如果这200万美元再不打过来，那公司可就真的没钱了，这一点，他心底里再也清楚不过了。 “不用找了，我刚接到了他的汇报，投资人说，他们现在资金吃紧，根本就没有钱投我们！”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得尽快想办法，我们现在花销太大了，公司每个月都要花出去几十万，这还不算员工的工资，如果不及时的止损，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找万功全！”周全民说着，便飞奔出了办公室。 与王功全聊完之后，周全民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之前冯总说好的200万美元的投资是不可能了，周全民还是想找冯总去聊一聊，王功全劝他：“他那边出了一些事情，你就算是找他，也拿不到投资，你现在先想办法，控制公司的运营成本，至于融资的事情，我会跟idg高层领导再沟通，我们会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周全民这才心底里踏实了一些，但王功臣却又一脸的难堪：“全民，但你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下次的融资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开源节流。” “当初是你让我年底把这200万花出去的，我现在倒是花出去了，可新的融资呢？你现在又让我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王功全，你到底什么意思，玩我呢？还什么18个月后在美国上市？不死掉我看就烧高香了！”周全民大怒，摔门而出。 回到公司后，周全民连忙组织公司的管理层召开紧急会议，但他开会之前，付欢拿了一份文件给他：“这是我这几天找了几个人做的市场调查，你先看一下！” 周全民看完市场调查报告，心中大怒，他强忍着自己的满腔怒火，依旧装作心平气和的组织大家开会。 “市场部的，你们先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产品的光盘，到底在市场推广的如何？周全民看了市场部主管一眼。 “现在装机量非常好，几乎所有的电脑厂商，他们的电脑在出厂前，全部安装配置了我们的光盘。”市场部的主管说的悻悻然。 “那我想问一下，这些光盘用户到底用了没有，我们签约预装好的这些光盘，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到达客户的手里？”周全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市场部的主管，想得到答案。 “这个，我们目前还没有做过调查，光盘已经预装了，用户也肯定会用的。”市场部主管表现的很乐观。 “你胡说！”周全民大怒：“我刚刚拿到了调查结果，我们这些所谓的合作了的电脑厂商，他们即使预装了我们的光盘，但是，其实根本就没有发出去，都烂在了厂家的仓库里，还有一些，就算是最终发到了用户手里，可很多小白用户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安装，安装完了，也不知道如何关掉程序。”周全民手里举着调查报告的文件，狠狠的摔向了市场部主管。 “还有你们售后部门的，工作是怎么做的？一些光盘明明已经到了用户的手里，但人家却眼睁睁的看着光盘却不知道该怎么安装？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呢，你们在公司的价值是什么呢？” 售后部门的负责人低头不语，脸涨的通红。 “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对你的工作负责，不能对公司负责，不能对我们的用户负责，那请你离开，公司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周全民将这几天种种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他狠狠的拍着桌子：“平时，你们一个个耀武扬威，神气的很，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啊，都是在骗我呢？” 付欢见周全民情绪有些失控，连忙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周全民看了付欢一眼，顿时平复了一下心情：“解决方案呢，大家说怎么办，能说的出解决方案的留下，说不出的，立刻走人滚蛋，公司不需要垃圾！” 整个会议开得无比沉重和艰难，各部门的负责人都说了一些自己纠正错误的办法，并表了自己的决心，周全民实在没有心情和大家再次开会了：“都散了，散了，回去好好想想，拿出一个彻底可行的方案，再来逐个向我汇报。” 大家都走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周全民和付欢二人。 “付欢，我看裁员，以我们现在的财力，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 “嗯，裁员的计划，我这几天拿出来，到时候你看一下。”付欢也知道，公司现在遇到很大的麻烦了。 “那200万美金，我们是拿不到了，王功全说让我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看样子，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无比艰难。” 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全民，还有什么比我们刚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艰难呢，那时候，我们住在一个那么拥挤的民房里，连几台电脑都买不起，你想想，那时候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有什么困难，挺不过去呢？” 听到付欢这样安慰自己，周全民心情顿时好多了：“是，无论有再多困难，我们都应该挺过去。” “其实，全民，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想想，反思一下自己，是自己在管理上，产品上，方向上，哪里出现了一些问题，公司现在是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解决，可最根本的问题，是不是你这个公司的最高管理者呢？”付欢的话，一语道破天关。 “其实，我这段日子也在反思自己，我的抗压素质和管理技能，的确有很多不足，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公司很多问题慢慢浮出水面，我太过于注重追求数字游戏了，所以没有去关心客户的真正使用，忽略了产品的使用和卸载，这也是产品最为关键组成的部分。” 周全民顿了顿：“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我太傻了，真正好的产品，不是看你开了几场漂亮的新闻发布会，而是要靠用户之间的口碑宣传，产品不行，发布会开的再绚烂，也只不过是烧钱罢了，说到烧钱，我再也不相信投资人说的投钱了，那些所谓的口头承诺，都是扯淡，钱什么时候到账才是真金白银，我忽略这点了。” 付欢看了看周全民：“现在，我们还不晚，只要能快速的开源节流，还可以继续下去。” “嗯，付欢，我觉得我又犯了老毛病，不够坚持和专注，遇到一点困难就怀疑自己，很多原有的方向都是半途而废。” “想明白这些就足够了，我们及时的纠错和调整，坚持下去，会好起来的！”付欢抱了抱周全民。 第六十九章 兵荒马乱 2000年，李嘉诚的t挂牌上市，数十万人排队认购，收回表格50余万份，超额认购近625倍，新浪率先登上了纳斯达克，带动了中国门户网站上市的热潮，而后网易、搜狐纷纷上市。 当这一系列好消息萦绕着众多互联网公司的时候，周全民却只是被坏消息包围着，他后期的融资黄了，3721的产品线还没有建立好，盈利模式依旧不清晰。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3721中层干部及高管纷纷到场，周全民坐在中间主持会议：“我就开门见山了，现在，整个公司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我们的下一笔融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但idg已经答应了我，这几天将会给我们调拨10万美元的桥梁贷款，起码够我们撑一阵子，但现在我们依旧很艰难，所以我想问大家，愿不愿意跟大家共同渡过难关！” “师哥，您就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去做，做不到的，也想办法做到！”此时的童宁，已经化身为技术的高管，负责技术研发工作。 “师哥，无论公司现在有多大困难，我们都愿意和公司，和您一起共进退！”华闽看了看大家：“就算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没有钱给大家发工资了，我也愿意！” “好，我现在布置几个任务，第一，所有的高管暂时不拿工资，所有的中层干部，每个月只拿半薪。如果谁接受不了，可以选择离开，我现在要的人，是能够跟公司共荣辱，共进退的。”周全民宣布了自己计划的第一条。 “第二，所有的新员工，要全部清退，一些老员工，也进行适当的裁员优化，这件事，由付欢主要负责！”周全民看了看付欢，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交给自己的老婆。 “现在公司的情况，我不用多说了，大家必须绷紧了神经，准备渡过难关，拜托了，各位！”周全民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一个躬。 见公司资金链已断，田钊觉得周全民的3721怕是撑不住了，而作为公司的高管，居然不给发工资了，这令田钊无法接受，当初从方正跳到3721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来和周全民一起渡过难关的，田钊心中的想法不坚定了。 而这时候，另外一家叫做263公司向田健抛来了橄榄枝，给出他在3721公司双倍的薪水和股份，田健怎么会拒绝这么大的诱惑，可想到毕竟曾经是同为师哥师弟，又是老同事的周全民，田钊也有些左右为难，可再为难，也经不住金钱的诱惑，田钊决定找周全民谈一谈。 “全民，我知道公司现在已经很困难了，我这个时候走不合适，但是，我是来赚钱的，实在抱歉！”田钊说的有些难为情，连他自己都觉得，现在跟周全民提这些，太不地道了。 “师哥，你才入职3721半个月，能不能留下来帮帮我，咱们即是师兄弟，又是老同事，我现在这里已经兵荒马乱了，你走了，我只能是雪上加霜。”周全民的目光里，甚至带着几分央求：“以后，等公司好起来，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股份，你要相信我！” “全民，我不去看那些未来的东西，我比较现实，就像是当初卖给你那套字库一样，我觉得现在能够拿到手里的钱才最为重要，263公司给出我的薪水和待遇挺不错的，全民，恕我不仁不义！”田钊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周全民的办公室了，留下周全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愣。 付欢正在跟人力资源的几个人商讨清退新员工的事情，从玻璃窗里，她见田钊在工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忽然预感到情况不妙，连忙走上前去问田钊怎么回事，田钊只是看了看付欢：“我都跟全民说了，付欢，对不起。” 付欢连忙来到周全民的办公室：“田钊，田钊是怎么了？” “这个田钊！”周全民坐在办公室里，拎起起桌上的一个水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太不仁义了，这个时候走，简直不是东西！” “田钊是来赚钱的，你现在断了高层的工资，他肯定不干。既然他已经决定要走，其他的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帮田钊擦屁股，现在他已经把中电大厦租了下来，好在，我们还没有完全搬过去，现在跟房东凯旋，或许还能要回一些押金来。”付欢在一旁安慰周全民：“说好了，田钊今天不仁不义的走了，以后，我们对他要留个心眼！” “这种人，就算是以后他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会再让他进公司！”周全民气的浑身发抖：“新员工的辞退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我带着人力资源的几个人，开始跟他们聊，大家也都很理解，没有什么人有什么故意刁难，大家也都是刚来这没几天，对公司没有什么概念和感情，说走就可以走。” 周全民想了想：“嗯，是我盲目的扩张了，这次经历，可真的给我上了一课。” 为了能够跟中电大厦的业主要回押金，公司的一个负责行政的小姑娘跑到业主那里苦苦哀求：“大哥，这是我们救命的钱啊，公司现在资金链断了，我们真的没有钱了，押金您退给我们，求求您了！” “按照合同，不管你们搬过来，不搬过来，押金都是不退的，我管你们资金链断不断，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按合同办事，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去法院，找我打官司。”房东态度很强硬，他心里有底，是你们公司违约在先，又不是我的错。 “大哥，哪里敢跟您打官司，是我们不好，但是，我们现在真的是没钱了，这些押金，真的可以给我们救急！”行政姑娘依旧苦苦哀求。 “押金一份都不能退！”房东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行政姑娘依旧不放弃，在业主的办公室门口蹲了三天，见到业主就说好话，软磨硬泡之下，业主见小姑娘真的是挺不容易的，也了解到这个公司真的是快撑不下去了，业主最终决定：押金退一半！ 要回了一半的押金，小姑娘很开心，握着沉甸甸的现金，交到付欢手里，小姑娘却委屈的哭了：“姐，太不容易了！” “辛苦你了，谢谢你！”付欢连忙抱了抱小姑娘：“你现在受的这些委屈，公司不会忘记的！” “我们现在还有几个任务，就是要想办法收回田钊付出去的其他费用，比如我们的装修费，交换机费，还有各种设备和家具的费用，这些设备和费用，我们有的还没有消费，所以，还得请大家去把这些能要的钱要回来，能要多少，就尽量要多少！” 几个行政的小姑娘点点头：“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不辱使命！” 第七十章 寻找投资人 付欢负责主内，开始为公司内部节流，而周全民负责主外，想方设法的开源，很多风险投资的公司和投资人都在朝阳区，但周全民却在中关村，为了每天能够多见几个投资人，天不亮，他就匆匆起床，拿好自己的商业计划书，开始出门奔波。 “你看，在美国有雅虎，人家新浪啊，网易啊，搜狐啊，他们给投资人讲故事，就是讲门户，大家一听就懂，这有对应的参考公司嘛，可你讲了半天，跟我讲客户端占领桌面，我却听得一头雾水，你的这份商业计划书，我也看不懂，你就说，在美国，有哪家公司是你可以对标的？”投资人吸着香烟，看完周全民的商业计划书，扔到了一边。 “目前，在美国，还真的没有一家公司做的跟我们一样。”周全民实事求是。 “对啊，你找不到对标公司，你让股民怎么去相信你，让投资人怎么去相信你，就算是你这个产品再好，但你说不出自己的盈利模式来。现在互联网是资本的宠儿，人傻，钱多，速来，可你的这个模式，大家看不懂，那我这钱，不能瞎投！”投资人说的倒是很实在。 奔波了几天后，周全民的融资之路没有任何进展。 “这几天，你跑的怎么样了？”万功全找到了周全民，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 “不怎么样。”周全民看了看王功全：“归根到底，还是在美国找不到一个对标公司，这个东西是做给中国人的，怎么会在美国找到对标公司呢？” “你别着急，我这几天也帮你联系了，约了一个软银投资部的负责人，北纬木，一个日本的老先生，在圈内很有名，他说可以给你15分钟的时间。”王功全喝了一口咖啡，显得悠然自得。 “15分钟？”周全民大口的喝着咖啡：“太短了，时间根本不够！” “那就一分钟也没有！”万功全摊开手：“那你就也没有机会跟北纬木老先生见面了。” “好！15分钟就15分钟！”周全民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王功全的安排下，周全民很快见到了北纬木老先生，翻译员告诉周全民，老先生不会中文，只会日文，而周全民看了看翻译：“我也只会中文，不会日文。” “那就您说中文，老先生说日文，我来翻译就好了。”翻译员笑了笑。 想到自己只有15分钟的时间，周全民便开始火急火燎地讲话，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给北纬木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也想从翻译员那里，听到完整的答案，但周全民噼里啪啦心情激动地讲了半天，可到了翻译员那里，翻译员只是翻译成一句日文，周全民觉得，翻译员翻译的是什么？这有点不可思议，我一堆的话，你却只翻译成一句话？ 周全民看了看翻译：“翻译完了？” “嗯！”翻译点了点头。 北纬木也看了看周全民，觉得他噼里啪啦一大堆话，讲的是什么啊？ 周全民和北纬木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对方，又都扭头看了看一旁的翻译员，在他们各自奇怪的神情中，这15分钟的谈话结束了。 老先生面无表情地蹦出了一个字：“no!” 翻译告诉周全民，这是老先生唯一会使用的英文单词。 接下来，王功全又派人对接给了周全民一些投资方，但即使周全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奔波，忍受着精神和身体强大的压力，可这段艰辛的创业之路却还是很艰难，几天下来后，二次融资依旧未果。 但这些天，周全民不断的跟投资人接触，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获得投资，必须要和国际资本对接，那就需要有海外背景的人和懂得规范做法的人来帮助自己，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功全，万功全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这阵子还是不白忙乎的！”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都快火烧眉毛了！”周全民哪有心思跟万功全笑：“你也是从海外回来的，说说我该找什么样的人来帮我打理公司呢？” “具有海外留学背景的人，大多懂得投资人的心态，用他们所熟悉的逻辑和方法跟投资人沟通，这样融资才能行的通。”王功全看了看周全民：“我可以在身边看看，到时候帮你找一个！” “那你怎么不再帮我找几个投资人呢？”周全民有点不屑。 “全民，我们是一家风险投资机构，我们要做的，就是开启你的第一轮投资，但接下来的投资，我们要帮你找，你自己也要找，而公司现在运营出现了麻烦和困难，更多的是考虑你这个公司最高管理者的能力，什么事情，都必须你自己去做，不要依赖投资方，如果投资方具备在风险之中扭转公司乾坤的能力，那还要你这个公司最高行政长官干什么呢？”王功全笑着看着周全民：“这下，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周全民终于知道了，一切，还都得靠自己。 经过别人介绍，王功全得知了最近有个从美国归来的海归，仔细了解之后，王功全倒是觉得可以把这个人介绍给周全民，在王功全的牵桥搭线下，周全民很快见到了这个海归。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千晔，从中学开始，就在美国读书了，硕士毕业后，在麦肯锡公司工作了几年，这次也非常希望能够在国内的互联网创业公司进行工作，因为国内的互联网市场，将来肯定是大有发展的！”刘千晔向周全民介绍自己。 “哦，那真是不错，比我们这些土鳖强多了！”周全民看了看旁边的万功全，意思是，你觉得呢？ “千晔也是我朋友的朋友，在整个投资界有很多资源，除此之外，她对于融资的运作也非常精通，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合作！” 既然万功全也觉得可以，他带来的人，自己应该可以信得过，周全民便觉得可以：“那，您期望的薪资是每个月多少呢？” “年薪不低于30万！”刘千晔脱口而出：“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海归女博士，是我的老搭档了，也是我的助手，我们必须得同时入职，否则我的很多工作，无法高效快速开展。” “什么？”周全民目瞪口呆。 第七十一章 土鳖和海归 周全民将王功全叫到一边：“现在公司账目这么紧张，她跟我要这么多？还是两个人？我太心疼了。” 王功全倒是不以为然：“你现在给她三十万的年薪，也许要不了一个月，她就能给你拉来三百万的融资。” 周全民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好！” 两位女海归很快的入职，她们的加入，改革了商业计划书的出炉过程，她们对于统计数字的使用非常老到，为计划书陈列出模型与报表，又用线图来表示互联网的发展趋势。 刘千晔还跟周全民讲：“你看，我们通过数据可陈列出未来中国会有多少人上网，而使用我们3721产品的将会有多少人，通过统计的方法可以预测出我们3721未来的营收。” 周全民点了点头：“你这个excel表格做的真有意思，改变一个数字，整个表格的数字都会随之改变。” 刘千晔笑了笑：“这是表格的基本操作。” “嗯，这样，这份商业计划书，就看起来非常专业了。”周全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心底里却感到尴尬，自己连个excel表格也不会用。 “是的，这样，我们就可以用投资人比较喜欢和熟悉的方式，用数字说话。” 在经过专业的包装之后，刘千晔依托自己曾经在行业里的一些资源，很快找到了一家创投公司，来自欧洲的civ，第二轮融资非常顺利，200万美金瞬间到位。 虽说自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但公司的股份却因为这次融资被再次稀释，周全民知道，现在公司没有钱，只能通过分股份的方式来获得融资，他别无选择。 融资的危机已经过去了，整个公司有了充足的资金，便可以继续运作起来了，公司几个具有海归背景的职业经理人也逐步在公司里壮大起来，他们在公司的管理上，的确让3721更加正规和国际化，只是周全民觉得，自己与刘千晔的助手马岚之间，似乎有一些微妙的矛盾开始产生了。 “周总，我觉得，我们公司应该效仿美国公司的管理制度，像美国公司一样，创造一种平等民主的公司文化。”马岚找到周全民，她认为自己协助刘千晔帮公司拉来了投资，为公司创造了奇迹，这些职业经理人应该具备和周全民平等对话的权利。 “哦？什么意思？说说看！”周全民知道，较比这个海归，自己是个土鳖，但他也很愿意跟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聊天，学习一些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我认为，公司的ceo、cfo、cmo，coo应该有平等的投票权。” “你的意思是，以后公司的方向该往哪走，产品的策略是什么，需要大家表决同意吗？”周全民在心底里讪笑。 “是的，如果公司要真正的朝着国际化发展，这样的民主和平等是一定要有的。”马岚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在美国公司里也都是这样。 “马岚，你们为公司拉来了投资，帮着公司度过了难关，这一点，我很感谢你们，你们刚来公司的时候，也的确是抱着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心态，这点我也能感受到。可这融资刚刚结束，你们就想着要这些所谓的平等，权利，我觉得还不是时候”。周全民看了看马岚：“毕竟，现在公司还在起步阶段，最终的技术方向还没有确定，我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应该掌握着技术的趋势和方向。”周全民心平气和的说完。 “周总，正是因为公司刚刚起步，所以，你不能以你一个人的眼光和判断，去主导公司未来的方向，一个人的眼光和能力是具有局限性的，而团队的力量，刚好可以避免一言堂容易犯的错。” “一言堂？”周全民笑了笑：“在这个节骨眼上，分散投票权非常危险，在中国的传统观念和思想里，必须得有一个灵魂人物来指引公司的发展，因为市场是瞬息万变的，如果因为权力过度的分散，那没有在有限的时间内抓住机会，将会错一步就步步惊心。” “但如果你一个人的言论本身就是错误的呢？”马岚不屑，她在美国公司做事的时候，向来雷厉风行：“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封建中央集权主义，个人英雄主义。” 周全民看了看马岚，他才意识到此时公司的危险和冲突，已经是土鳖文化和海归文化的激烈冲撞，马岚自恃光芒万丈，有在美国公司的从业经验和教育背景，想把美国那套东西照搬到3721，她太激进了。可3721是我周全民一手创办的，我怎么能让你去决定公司的发展模式呢？ “我不同意分散投票权！”周全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公司现在是关键时期，所有的决策，必须得由我来主导，毕竟现在我们产品的客户端在市场上还没有打开，互联网这个行业，讲究的就是个速度，决策必须要快。” “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那我只好找投资人去谈了！”马岚觉得周全民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个土皇帝。 马岚找到了刘千晔，将心中的想法跟刘千晔道出，刘千晔很理解马岚的想法，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是支持马岚，还是否定马岚，见刘千晔不表态，马岚又找到了idg里自己的熟人。 想着马岚会去找投资人，周全民倒是心底里有些担心。这些投资方，尤其是idg，从大老板周全到王功全，哪个不是留过学的海归，海归和海归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默契，这种默契往往会相互认同和支持。如果idg真的认可马岚的方案，那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想到这些，周全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但出乎周全民意料的是，万功全却不认同马岚的想法，他对马岚说：“现在这个阶段，老板必须还得是老板，是ceo，你们呢，是职业经理人，公司可以给你很高的薪水和待遇，甚至更高的股票期权，但这个阶段，你们要投票权，要在公司里搞大辩论，实在是不合适，这会影响整个公司的发展速度。” 周全民松了一口气，幸好王功全还站在自己这边，他不禁再次感激万功全在各方面对自己的扶持，也终于明白了idg派王功全来辅助自己的良苦用心。 周全民私下里对王功全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倒是王功全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别看我们海归众多，但对于中国具体的国情和实际，我们还是有着清晰的判断，中国的公司，就应该采取更多本土化的策略和方法来开展工作，而不是照搬国外那套模式。” “哈哈，看来，idg还是有一颗中国心的啊！”周全民拍手叫绝。 “你还别高兴的太早，我看，你和这几个职业经理人的矛盾才刚刚开始，以后你们如何开展具体的工作，如何处理你们之间意见的分歧，你还是提早做好准备！” 第七十二章 人来人往 马岚非常沮丧，她本来是想给3721奉献一个完整的公司制度，却遇到了周全民这样不可救药的土包子，即使她已经拼尽全力想要拯救整个公司，但周全民依旧不开窍，而刘千晔似乎对自己也不支持，马岚心里非常不爽。 内心中的不爽，很快的在工作中体现出来，马岚和周全民的矛盾一次次被激化，大小会议上，他们也开始公开吵架了，更甚至，马岚还联合其他几个职业经理人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英文来骂周全民。 周全民觉得，是时候该找马岚好好聊一聊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管理层之间有很大的矛盾，弄得公司鸡飞狗跳。千晔，你或许觉得自己很委屈，得不到我和投资人的理解，其实，我也很委屈，这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公司，我为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可现在，你们不但不配合我，还处处和我作对，我实行的任何一个决策，都无法顺利的实施。”周全民盯着马岚，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不是我们不配合你，是你自己在做着一言堂的事情，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司好，没有人会和谁作对，只不过我们是觉得既然我们现在是3721的管理者，就应该对决定3721命运的每一项决策都负责。”马岚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反而看不上周全民一手遮天的样子。 “我觉得公司现在的样子，就是三国演义，如果继续下去，这毫无疑问已经严重拖了公司后腿！”周全民不想再跟马岚废话了。 “没有，我倒是觉得现在公司正在朝着国际化公司的方向发展，是大同社会，人人平等！”马岚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对于公司的管理能力，要比周全民强的多：“我们现在几个职业经理人，很希望您能够遵从我们的建议。” “马岚，非常抱歉，你被公司解雇了！” “什么？”马岚怎么也不会想到，周全民居然会说出这句解雇自己的话，这个消息仿似晴天霹雳，令马岚措手不及。 “做出这个决定，我也经历了很复杂的心路历程，我不否认，你们在融资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但是我也无法去应对你们对我的不满，对公司制度的不满，如果我们之间的矛盾继续下去，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公司。”周全民看了看马岚：“其实，创业就是每天都在走钢丝，每天都在做选择题，每天都在对抗杂乱无章的信息，我想我们之间的这段故事，应该结束了。” 晚上，周全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整个公司无比安静，他望着夜色茫茫的窗外，内心终于平静下来，他终于悟出一个道理：创业者的路，都是在一片从未有过脚印的土地上一路走过来的，谁痛苦，谁知道。 或许开掉一个马岚是杀鸡儆猴，只有这样，公司的运营才会太平天下。 夜色凝重，但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周全民即将会迎来他的新伙伴。 “老黄。”周全民握着老黄的手：“欢迎你加入我们3721啊！” “老周，都是bbs上的老朋友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你能从网易来到我们这边，这对于我们3721来说，就是如虎添翼呀！”周全民跟老黄是老朋友了，这次也是花了重金，把他从网易挖过来的。 老黄看了看周全民：“我倒是觉得3721这个产品不错，咱们可以一起想想，让这个产品做得更好。“ 很快，老黄在周全民的授权下，把控整个产品的研发方向和设计框架，老黄是互联网行业最早的一批从业者，具有很强的互联网思维，他看完3721的产品后，萌生了很多新的想法。 “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3721的快车，这样，就可以占领电脑桌面了，用户使用起来也非常方便！” “哈哈，老黄，你的这个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啊，我也正有此意！”周全民拍了拍老黄。 “现在，一些大的网站，还是不爱搭理我们，我觉得，既然大的网站我们一时间接不进去，我们先和一些小网站合作，让他们给我们开个接口，通过接口我们抓取资讯，并且给他们的网页端做上一些红白相间，或者蓝白相间的中文网址桌面标志，这样用户就不用进入浏览器，可以直接看新闻了，这对于网站和我们来说，是一个双赢的办法。”老黄就网站的流量导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老黄，你的这个想法还挺超前的，我同意，可以这么干。”周全民点了点头。 “全民，我倒是觉得，现在我们可以试试网络书签，你看，如果现在我们在3721的网址里做了快捷书签，用户按一个数字就可以到达相应的网站，是不是可以通过我们来预订其他门户的热门信息，这样网站帮我们做推广，而我们帮助各网站推新闻定制版，推流量，这种方法，我觉得也可以试试。” “那我们得组建一个推广团队，老黄，这方面你有经验，你来主导一下。” “行，我们就组建一个bd团队。” “你看谁做bd团队的总监比较好？” “我看啊，这活，还就得交给你师弟，华闽。” 华闽并不知道bd是个什么东西，老黄连忙给华闽解释：“bd是市场拓展的意思，主要是和别人进行商务合作，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笨蛋的缩写。” “那客户不是觉得，跟咱们公司谈bd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两拨笨蛋合作的意思了？” “对啊，最后的结果就是看谁是最笨的那一个。”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华闽，你的主要任务是，你要向客户解释，我们的中文网址不是一种简单的软件，而是一种产品和服务，让人可以使用自然语言上网，你的工作是让品牌电脑们预装中文网址软件，让下载网站提供中文网址软件的下载。”周全民看着华闽：“因为你是跟我一起把3721做出来的，你对3721是清楚了解的。” “师哥，我懂了！”华闽笑了笑：“那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 为了能够尽快的跟一些小公司达成合作，华闽每天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他忽然想到，为何不弄一个抽奖活动呢，通过抽奖来让这些小公司帮自己推广3721。 华闽的这个想法得到周全民的批准后，很快在市场上引起了凡响，一些小公司都纷纷愿意为3721做推广，甚至还形成了一个网站联盟，而这个联盟的核心就是3721。 第排七十三章 搜索排名 “全民，不妨策划一场市场活动。”老黄觉得现在产品已经非常成熟和稳定了，现在就是需要各种渠道和方式，去推广产品，甚至去探索创收和盈利的方式。 “你是说，开发布会？”周全民之前可是吃尽了发布会的苦头。 “不是，是市场活动，跟发布会没有任何关系。”老黄连忙解释：“你看，现在用户已经可以通过输入一些关键词去找相应的网址了，比如你看，我们现在输入可口可乐，他可以直接跳转到可口可乐相关的厂家，公司，销售商，是不是能立刻找出来相关的网址来？” 周全民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搜其他的一些词，比如说手机，或者，我们搜电子商务，你看，这些目前还无法确定企业与网站的唯一对应关系，我们不妨把这些比较热门的商品，给他们赋予一个名称，叫做“黄金中文网址。” 周全民点了点头，看着网页端：“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这样设计，先做好一些这样通用的词语名称，一但和这类通用名称有关的厂商，使用了我们的黄金中文网址，用户输入了这些名称后，就可以显示出这些厂商的网页链接。” 老黄笑了笑：“不，应该分为两个部分更好，一部分是正常的相关网址链接，另一部分，就是这些参与竞拍企业的广告页，我们甚至还可以以他们出钱价格的高低做排序。” “可以啊，我们可以分为左右两栏，左边是正常的，右边是广告页。”周全民眼前一亮：“这个想法真不错！” “那这样的好处就是，让用户在查询的同时，也可以了解企业树立的品牌和行业优势，换句话说，我们就是看谁给钱，我们就给谁做推广，我们拍卖的，就是这些的关键字！”老黄笑了笑。 “这种模式，目前在市面上还没有人做！”周全民又想了想：“嗯，应该还没有人做。” “对，所以我觉得，这种模式是一种创新，如果我们将这些黄金中文网址有偿提供给企业，我们只是收取适当的费用，企业就可以在网上建立自己的知名度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老黄的这个想法，是真的为3721量身定做的。 “老黄，我们马上就开始落实，我让市场部赶紧看看最近有哪些网站可以合作。”周全民与老黄不谋而合。 “不过，也不排除，这种方式不会得到市场的认可。”老黄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先干起来再说！”周全民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很快，华闽跟周全民汇报，有个叫做雅宝的拍卖网站，愿意跟3721合作，拍卖中文网址的使用权。 拍卖会上，周全民作为3721的最高领导，除了讲解3721推出的黄金中文内容外，他还跟商家宣读了拍卖规则：“我们推出了三个竞拍词，分别为软件下载，邮箱，招聘，起价为人民币一万元，竞标得主的使用权为一年，并且，你还可以用等价格延续购买使用权一年。” “一字千金，中文网址大竞价现在开始，一万起步，加价一千元起！”主持人宣布。 企业的老板纷纷响应：“一万！” “一万一！” “一万二！” “一万三！” 周全民和老黄互相看了看对方，企业家如此热烈的反应，倒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现场的竞争异常的激烈，厂家的叫价此起彼伏，尤其是两家招聘网站，更是一心想要夺得排名的第一位。 “我出两万！”一个长相瘦弱的广告公司老板最后喊了一句。 “我，我两万一！”另一个长相微胖的广告公司老板依旧不甘示弱。 “嘿，我说，你抬杠是，故意的，我每次加价一千，你就跟着加价，成心跟我作对是？” “咱有钱，您可怪不得我，有本事，您继续加价！” “两万五！”瘦广告公司老板有些火了。 “两万六！”胖广告公司老板悠然自得。 “找茬是，故意找茬是！”瘦广告公司老板站了起来指着胖老板，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身边的几个下属也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怎么，钱上干不过我，想动手还怎么的？你动一个试试！”胖老板立刻撸起自己的袖子，随行的几个员工也都握紧拳头。 双方剑拔弩张，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主办方见火药味十足，连忙从中调停，让大家各自消消气，瘦广告公司老板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主办方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便嘟嘟囔囔的离开现场了。 整场拍卖活动，3721共赚得人民币9万块。 第二天，各大新闻媒体纷纷报道，各种头条标题登上了报纸和各类网站，“广告竞价排名，买家双方差点大打出手”，“互联网究竟有多神奇？令两个公司的老板现场对决”，“3721靠什么挑起了两个企业老板之间的矛盾？” 种种报道目不应暇，倒是令3721整个公司的氛围瞬间好了起来，历经了二次融资失败，公司大裁员，高层意见不合这些烦心事，终于有一件事令整个公司拨开云雾，如见天日了。 “你看，这事是不是可以赚钱的？这次拍卖，我们不仅仅收获了现金流，还让公司着实出了一把名！”老黄为自己的创意感到高兴，之前的担忧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是啊，你看，现在传统的广告还是靠最高大上的推广方式，厂家在报纸上买下整版的广告，这是那些有钱的大佬才能做的事，而我们的平台，无疑是给这些中小型企业提供了自我展示的机会。”周全民也为此举感到高兴：“这对于我们来说，对企业来说，是双赢！” 几次竞价排名拍卖活动后，周全民看着微薄的收入有些失落，虽然靠这个公司赚取了一定的眼球，但这个利润也太低了，一次才几万块，周全民思索了黄金网址的发展模式，觉得黄金网址的数量还是有限的，这个模式并没有前景，而他所醉心的中文网址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他开始和老黄探讨，3721的初衷还是做中文上网的，并不是产品的核心方向。但老黄不这么认为，老黄反而觉得3721的本质就是引擎，公司更应该借势转型到引擎的模式上来。两个人因此出现了意见分歧。 正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中关村另外一家互联网公司成立了，创始人基于南宋词人辛弃疾《青玉案·元夕》里的诗句“众里寻他千百度”，给公司取名：“百度”。 第寒七十四章 资本寒冬 “周总，我们civ这边想给您介绍一位雅虎的副总裁认识，一个连续创业很多次的老兵，在互联网行业内非常有经验。” “好呀，可以介绍一下认识。”周全民欣然答应：“这个人一定很棒！” “对，他现在还在雅虎担任副总裁，负责雅虎一些核心部门的业务和工作。” “行，我跟王功全也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周全民回答。 周全民很快找到万功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王总，对于雅虎，我是非常认可的，杨致远可是我的偶像，能够在雅虎担任副总裁的人，肯定也非等闲之辈。“ 万功全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把他请到公司来，做你的顾问，这样，你的公司就真的和世界互联网接轨了，全民，现在公司的业务还是处于探索模式，你也的确需要接触一些国际化的互联网专家，打开自己的眼界和思想上的局限。”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聘请他为顾问，让他给我们一些创业方向上的指引，作为回报，我们给他一些股份怎么样？”周全民看着王功全。 “没问题。” 雅虎的副总裁接受了周全民的条件，他专门从硅谷飞到了中国，准备给3721开三天的集训会议，周全民无比珍惜这次机会，他让整个团队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包括顾问的接待，食宿安排，公司所做业务的各项数据，周全民将整个会议安排的非常周密。 可这位年纪不大的顾问，看起来却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刚刚坐下开会，周全民便想寒暄几句，套套近乎：“您认识比尔盖茨吗，肯定觉得他很棒！” 顾问“哼”了一声，轻蔑的说：“我觉得他很普通。” 周全民瞬间目瞪口呆，其他人也都四目相望目瞪口呆，大家瞬间都觉得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周全民觉得，索性就把自己公司的产品讲好，他开始跟顾问讲述自己的3721产品，可没等周全民讲了几句，顾问瞬间打断：“你不要跟我讲这些了，你们做的这些不行，方向是有问题的，你们应该做后台，然后转向领域，因为才是未来的趋势。” 说完这些，顾问便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谁都不理，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周全民气的捶胸顿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狂妄的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对自己的3721一顿横加指责的否定，周全民感到口中有些渴了刚好可以借故走出会议室。喝完水准备继续回会议室，付欢也一脸眉头紧皱的从会议室走出来，周全民看着付欢：“气死我了，气的我整个胸口都堵住了！” “这个顾问，是有点太那个了！”付欢强颜欢笑。 整个会议不欢而散。 晚上，周全民与几个高层领导在办公室里讨论，公司的方向到底是还是中文上网，老黄自然是觉得要做，可周全民却觉得3721的初衷是中文上网，这个方向不能变。 “你们今天也听到了，那个美国来的顾问简直是不可理喻，居然否定我们的产品，还让我们做，他的话能信吗？”周全民想到那个顾问，就满腔怒火。 “全民，你不要年轻气盛嘛，干嘛这么叛逆呢，你不要因为美国顾问的话，而影响你的情绪和判断，不要抵触嘛！”老黄觉得周全民现在是在赌气。 “老黄，中文上网是我最初的梦想，是我酝酿已久且现在已经在实施的方案，我们现在发展的也不错啊，而，利润太低了，靠这个公司什么时候才可以发展起来？”周全民依旧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 见周全民如此的固执和偏执，老黄不便再说什么，毕竟周全民是公司最高的管理者，而自己就是来给周全民打工的，其实，的前途和发展到底如何，老黄心底里也没谱：“好，全民，我听你的，但是我也保留我的意见和想法。” “好，既然如此，明天把我们网站所有带有痕迹的功能全部清除掉，框全部拿掉。”周全民看了看几个技术负责人。 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几个技术总监便点了点头。 周全民当然知道自己性格叛逆，那索性就让自己叛逆到底。 虽然3721已经彻底的去除了的功能，但客户还是分不清3721和的区别，每次周全民和客户解释公司所做业务的时候，客户总会说：“哦，你做的是啊！” 周全民立刻纠正：“不，我们做的不是，是中文网址的服务。” 可客户并不这么理解：“那不就是嘛！” 越是听到这些，周全民就越是抵触和抗拒，正当他彻底的抛弃方向的时候，那个刚刚成立的百度公司却瞄准了这个方向，创始人李彦宏排除万难，开始在领域发力。 从2000年到2001年，互联网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在互联网的热潮之后，迎来了互联网的寒冬，整个互联网领域是一片大厦将倒，盛景不复的惨景，在纳斯达克股市上哀鸿遍野。一夜之间，投资人纷纷不见了，联想刚刚成立的mf365一年烧光了一个亿，杨元庆出师不捷，仓皇收兵。与此同时，新浪、网易、搜狐在纳斯达克的股价迅速暴跌。 “完了，现在是资本主义寒冬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了！”周全民坐在办公室里，心有余悸。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在这之前拿到了b轮融资，这些钱还是够我们支撑一段时间的。”付欢看了看周全民：“倒是要感谢之前的刘千晔。” “付欢，你要把钱看紧了，现在能节约多少，就节约多少，要把现金流管控好。” “现在知道节约啦？”付欢笑了笑：“当初，我说把公司搬到和乔大厦来，降低房租的成本，可你呢，非要搬到国贸去。现在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对了的！” “是啊，幸亏当初听你的，否则，你看看，现在很多互联网公司都从国贸搬到其他房租便宜的地方了，这多尴尬啊，让员工的心理落差也很大。真是一夜之间英雄穷途末路。”想到这些，周全民不觉后怕，背后一阵发凉。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周全民更不敢掉以轻心了，为了更好的在市场上竞争，让中文上网的定义更加清晰，周全民将中文网址的服务进一步改名叫做网络实名。 第来七十五章 对手来袭 会议室里，周全民听着几个负责人在汇报工作。 “现在，虽然外部环境风雨飘摇，但我们还算是平稳的进行着网络实名的销售，业务已经有了很大的气色。”销售部主管向周全民汇报。 “你可不要自我感觉良好，数据，拿出数据来！”周全民笑了笑。 “周总您看，现在已经有差不多2000万的中国用户，接受了这种上网工具和上网的方式，已经有20万家企业，在我们这登记了网络实名，我们的日活跃度已经达到了1300万次。”运营部的主管将数据展示给了周全民。 “但我们现在还是以为主，这后期的变现和收费，该如何进行？”老黄有些发愁。 周全民看了看老黄：“只有企业纷纷都开始使用网络实名来上网了，中国的互联网才会习惯这种方式，只有我们网络实名的基数得到积累，用户习惯才会养成嘛，你有了用户基数，这收费是早晚的事！” “是啊，师哥，你想，我们刚刚开始做中文上网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说这个东西可有可无，没有几个人看好我们，可现在呢，才三年。现在网络实名已经是大众化了，普及化了，大家对此的欢迎程度也越来越高了。”华闽想到最初和周全民创业时候，不被人认可，不免有些心酸。 “但师哥，我现在有个顾虑，我们现在受到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了，现在会不会被人盯上，也想过来分一块蛋糕呢？”童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老黄也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周全民看了看大家：“我这几天，也是在想这件事，说实话，我很担心。我觉得这个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市场部现在给我搜集到了一些情况，在美国，有个叫做realname的公司，翻译成中文就是真名儿的意思。你就光看他的名字，就可以想象他的业务模式，这也是我这次找大家开会，想跟大家通报的，这家公司现在主要是让美国的公司和企业，在浏览器里拥有自己的真名，这样一来，美国的普通人上网，就可以在浏览器里输入公司的名字了，从而实现对于上网地址的一键式到达。” 周全民顿了顿：“毫无疑问，业务模式与我们如出一辙，只不过我们是中文，他们是英文罢了。” “那，这怎么办？竞品这么快就出现了？”童宁的担忧终于出现了。 “不过，他们现在公司在美国，也是一家只有一百个人的小公司，现在看起来，还不成气候，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周全民心有余悸。 “但，也不排除他们打到我们中国市场上来。”老黄想了想：“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大家顿时都沉默不语。 “好了，今天的会就先到这把，不管竞争对手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我们把我们该做的工作都做好，这是唯一迎敌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不必有太多压力！”周全民只能这样安慰大家。 会议散去，人都走空了，周全民却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他心中的余悸却无法散去。 很快，周全民得到了一个消息：realname把触角伸到中国来了。 “现在，情况都已经搞清楚了，realname为了打入国际市场，一狠心，一跺脚，用了20%的股份和千万美元的现金，和微软达成了合作，他们将自己的系统捆绑在微软的ie浏览器上，微软将会得到他们每年15%的收入。”市场部的负责人跟周全民汇报最新的消息。 “谢文啊，谢文，当年你的语言，还真的说中了！”周全民看了看窗外：“我知道了，你先忙其他的，我想想办法，哦，对了，你让老黄来一下。” 待市场部主管走后，周全民一屁股坐在了老板椅上，单凭一个realname，还不足以给自己造成威胁，可他后面的老大是微软，跟微软抗衡，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有ie浏览器的支撑，realname马上就能把3721三年辛辛苦苦用客户端打下的江山给颠覆了，想到这些，周全民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的内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和他们接触一下试试！”老黄建议周全民：“看看我们有没有在这个市场上共同竞争的基础。”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不合作就会被realname干掉，那索性我们主动点！” 为了能够让3721在市场上继续存活，周全民便飞到了美国，在抵达美国的飞机上，他就想好了策略：如果3721能够成为realname公司的中国代理商，或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从而和他们避免正面战场的直接厮杀。 第一次飞美国，双方谈的并不顺利，很多谈判的细节，双方都无法敲定和认可。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周全民又飞了趟美国，再次见到了realname的最高领导皮特。 “这次，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还是认为，技术的标准应该由3721来控制，毕竟，目前网络实名的技术都是我们研发的，我们既不会转让这个技术，也不想由其他技术来统治整个中国市场。” “周，如果你还是持这个观点，我们之间的合作怕是难以进行，我还是认为，realname收购3721，由微软来制定全球地址技术的标准，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并且，我们公司马上就要在纳斯达克上市了，这对于3721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realname的ceo皮特也丝毫不退让，双方各执一词。 整个谈判，最终无疾而终，宣告失败，合作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一年以后，realname的皮特却突然到访中国，主动找到周全民要求谈判。周全民自然很乐意，这realname的态度，怎么突然90度的转弯。 “周，我们的想法改变了，我们不收购你们了，我们干脆还是合作好了！”皮特又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什么？”周全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您之前可是态度十分强硬的说要收购我们，要我们以你们的技术为标准。” “周，实不相瞒，网络泡沫已经彻底的破碎了，我们受到了严重的波及，现在去纳斯达克上市的计划，已经落空了！”皮特摇了摇头。 周全民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互联网的泡沫反而帮了自己一把，既然有了筹码，那接下来的谈判，自己的底气就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