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春秋》 正文 第一章 风云际会 “天下奇闻,男人怀孕!”客栈内,一男子袒露着胸膛,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长椅上,只见他猛灌一口烈酒后一拍酒桌,奋臂狂喝,颇有一股振臂一挥而天下应的气势。 客栈并不大,不但不精致,反而略显一些简陋。客栈外歪歪斜斜地挂着一面招旗,招旗上写着一个扭扭曲曲的“酒”字,那招旗在长年的风雨中被吹蚀掉了一块,更显得无精打采。只因外面骄阳似火,故而这不大的客栈此刻却已是座无虚席。 那人话语刚落,顿时引得客栈内众人纷纷侧目,片刻的寂静之后,便是如热水沸腾般的喧嚣。 “哪有男人怀孕的道理,我说你这人定是喝多了,在此信口开河!”语气虽是充满不屑,但接话者那满含好奇的双眼却是紧盯着那露胸男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真有这等奇事也说不定,壮士快快说道说道,是哪家的奇男子。” 见众人都竖着耳朵,那露胸男子的面上便绽开了几分笑容,显得格外的高兴。 “要说这怀孕的男人嘛,便是那丰家的少爷!” “丰家少爷,哪个丰家少爷?” “除了郑国孟阳城的丰家,还有哪个丰家?” “不对,不对,”有人站起来出声反驳道,“我前两月路过孟阳城,听说丰家少爷是被巫蛊缠身,怎会又说是怀孕了呢?” “不错,不错,我也听说丰家还请了众多巫祝术士,给他家少爷祈福驱邪呢。” “那已两月前的事了,”露胸男子说道,“那些个巫祝术士全是骗人玩意。这次丰家专门从邶城请了位名医,那医生号脉之后说是喜脉,听说啊,估计这月底就生啦!” “这才短短仨月,就算是怀孕,那也得十月怀胎吧。如此还敢号称名医,怕不是瞎了眼分不清男女哦。” “十月怀胎那是女子,这男子怀胎嘛,或许只要仨月也是说不定?”有人打趣道,顿时惹得客栈众人一阵调侃。 “我看大家还是少说两句,这丰氏一族在郑国可说是如日中天,这晋阳丰家虽然只是支系,但此事毕竟是关系丰氏脸面,众位如此乱嚼舌根,只怕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此言一出,客栈内的喧哗声顿时少了很多,慢慢地就只剩下一些低低沉沉的讨论之声。喧闹的客栈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露胸男子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嘟喃了一声。提起桌上的酒坛胡乱地向酒碗里倒着酒,也许是被人掐掉话头而显得有几分气愤,大半的酒都从酒碗中飞洒了出来。 男子胡乱地把酒灌入口中,随后又大力地把碗掷在桌上,“真是没劲!” 一阵热风躁动,一背负长枪的蓝衣少年轻轻掀开客栈的门帘,走了进来。少年身姿高挺英威,鼻胆高悬,浓眉下是一双干净而略带青涩的大眼。 “各位好,小子路过此地,只因天气炎热,特来讨口茶水”少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讨——口茶水?居然有人能吝啬到连这小小一杯茶钱也舍不得掏!”少年话未说话,客栈内便响起一声冷嘲热讽,尤其是将那一个‘讨’字,拖得格外之长,正是方才的露胸男子。 少年脸色微红,尴尬一笑:“小子的确身无分文!” “看你背上的家什,怎么会没钱?” “是啊,把你背后的家伙卖了不就有钱了么?” “想必小子是个练家子,不如耍两式给大爷助助兴,若是耍得好看,大爷们赏你一杯茶水倒也无妨!” 少年眉毛不由微微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尤其是最后一言,更令他在失望之中又加三分愠怒。 只见少年静站,嘴唇紧咬,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自嘲一笑,解下背上长枪,道:“小子的确练过几手粗浅把式,若是各位大爷不嫌污了双眼,小子便献丑一番吧!” “朋友若不嫌弃,过来喝杯清茶如何?”一声轻语唤起了蓝衣少年注意,蓝衣少年循声望去,只见客栈偏角端坐着一青衣儒衫少年,那少年双眉细长,鼻梁高挺,面貌颇为俊秀,微笑的脸上带着两个好看的酒窝,此刻他正手拿一册帛书,朝自己微笑着打招呼。 蓝衣少年静静凝视了对方片刻,方才回之一笑,走至对方身旁一抱拳,道:“多谢朋友仗义相助!“ “何须多礼,请坐!“待蓝衣少年坐定,儒衫少年便放下手中书帛,拿过桌上茶壶,为其斟满一杯,”请。“ 蓝衣少年显然已是口渴难当,也顾不得些许礼节,端起面前茶杯便一饮而尽。 “好茶,”蓝衣少年挥袖擦了擦嘴角的茶渍,“在下柳寒锋,不知道朋友尊姓大名。” “愚者楚姓,单名一个拙字。”儒衫少年应道,便又朝客栈后舍喊道,“店家再来二斤上好牛肉。” 待店家端上牛肉,楚拙便将牛肉推至柳寒锋面前,浅声道:“孤身在外,难免有所不便,互相帮助本就是我辈当为之事,请!“ “这,多谢朋友!“ “我这尚有些许盘缠,柳兄弟若不嫌弃,不如带上。”楚拙看向柳寒锋道,语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碎银袋子,心中亦是一叹,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这倒不必” 正说间,只听客栈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吁,”只闻一阵勒马声,客栈外传来人声,“大哥,我们这般快马轻裘,已经赶了五六天的路程了,当下烈日当头,弟兄们也都累了,不如我们先在此地歇息片刻吧。”一男子声音传来,声音洪亮,还带着一丝年轻人的清脆。 “子介,正事紧要,不容耽搁,众人还是加紧赶路!”‘大哥’回道,听其声却也是一位少年郎。 “大哥!” “子奇兄,路途尚遥,大家不妨先休息休息吧。”另一声音传来,声音不紧不慢,露着一份慵懒的从容。 “公子,兹事体大,我等耽搁一刻,对方便多一刻的机会。”‘大哥’回道。 “若是因无颓之事累坏众位弟兄,纵使事成,无颓心中也不会安宁的。” “好吧,既然公子如此吩咐,那大家便在此休息半个时辰,不过时辰一到,仍须立即出发。” “此地毕竟还是我大晋国内,大哥怎么还如此小心。”那被唤作‘子介’的年轻人一声嘟喃抱怨。 “子介,你怎么还如此不分轻重!”那‘大哥’便是一声呵斥。声音一顿,又道,“祁老,麻烦您了。” “好。”一声回应,声音苍老但不乏雄浑。 客栈门帘被掀开,便有一名青衣老者走了进来,老者脸上一道淡淡刀痕,双掌较一般人宽大,双目精光展露,显然修为不低。 老者进得屋来,便左右环顾一圈,但见他目光如炬,看人之时便如那猎豹觑鹿,单这眼神仿佛便能将人撕扯干净,众人瞧去不免心惊胆颤,那有些胆小的更是将头深埋桌底,深恐对方多看自己几眼。 “哼!”老者一声冷哼,便又走了出去。 “公子,人满了。不过都只是一些行脚旅人罢了。” “叫他们滚出去便是了!”那被唤作‘子介’的年轻人插声道,声音洪亮,显然是说给客栈中的众人听的。 客栈内众人望向门口,便见从外进来一行人,当先者便是先前进来又出去的老者,老者身后紧随着两位少年,左边少年一身白袍,腰佩长剑;右边少年,一头冲天短发,右肩短袍微掀,露出一身彪悍腹肌,身背一把金背大砍刀,威风凛凛。 两位少年之后,跟着一位华服贵公子。在此人之后,又有两名作护卫打扮的青壮年。这一行人隐隐将华服公子围在中心作保护状。 一行人的出现,顿时让小客栈瞬间显得有点拥挤,就连空气中也弥漫了一股燥热的气息。 “都给我滚出去!”只见那右边的短发少年一声大喝。声如洪钟,震人耳膜,话语间显然已灌注真气。 “子介!”右边少年出声喝止道,随即又朝客栈内众人一抱拳道,“各位朋友,只因我等喜爱清净,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大家的费用全算在我等身上,如何?” “谁他娘的和你是朋友,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么?”先前的露胸男子一拍桌子,当前站了起来。 “找死,“那名唤“子介”的年轻人怒喝道,说到“找“字,他人已冲了上去,说道”死“字,他右手已高高扬起,照着对方脸上便是一个巴掌,哪知右掌挥至半空,却被男子左手抓了个结实。 “怎么,想动手么?”露胸男子一声冷笑。 右手被制,却见少年左手握拳,一拳袭向男子胸口,哪知对方反应更快,另一手瞬间挡至胸口,一掌拍向来拳。“砰”的一声,拳掌相交,少年一个踉跄,倒退间脚步已有几丝不稳,男子却不动分毫,但见他抓住少年的右手便是用力一扯,复将少年拉至身前,右手化掌为爪,瞬间便如铁钳一般牢牢制住对方的另一只手,任凭少年使尽全身力气,双手竟是抽不出分毫。 “就这些许本事还想作威作福。”男子一声冷笑,手上渐渐使力,不消片刻,少年额头便已滚下豆大汗珠。 “给我废!”男子双手猛一用力,竟是想将对方双手生生扭断。 “子介低头!”就在此时,伴随一声轻呵,但见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带着一道诡异弧光,堪堪扫过少年头顶,自上而下斜削向男子双手。 “好剑法,好身手!”男子看清剑势,便知自己杀招须止,若是自己强行将面前这小子的双手废掉,那不论自己之后如何变招,自己双手也势必会被这一剑削落。当下无法,只得撒开对方双手,抽身而退。 “在下晋国扬威将军府,左子奇,不知阁下是哪条路的朋友?”长剑回鞘,腰佩长剑的少年已将‘子介’护在身后。 “左家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比你这废物弟弟强多了。”男子却不答他,反是拍拍双手,满不在乎的回道。 “阁下对一个少年人如此出手,是否太过凶残了!”这边被称作祁老的老者已然一步跨出,但见他气运周身,身上青衣无风自动,大有一言不合便怒下杀手之势。 “的确是有点过分了,”男子道,“为了表示歉意,那我就“ 男子语气一顿,蓦然一声狞喝:”送你们下黄泉吧!” 话音刚落,男子犹如饿鹰扑兔一般杀向华服公子,只见他双拳间烈烈罡风卷起阵阵热浪,人尚未至,拳风竟已激得华服公子倒退数步。 与此同时,客栈之内数道人影暴起,疾雷般朝华服公子一行人袭去。 只听两声惨叫,猝不及防之下,两名护卫中剑身亡。转眼间,一柄长剑把钢爪更已杀至华服公子面门。 “贼子好胆!”老者一声怒喝,双目精芒电射,只见他一双赤红铁掌上下翻飞,瞬间拍出十几道掌劲,从上c中c下三方分杀向露胸男子,其中又有两道掌劲拍向袭击华服公子的一剑,一爪。 掌劲强扫三路,露胸男子攻势被阻,不得不退。 另一边,眼见掌劲来袭,使剑之人强势横剑而挡,“铿”的一声,强悍掌劲之下,精钢长剑竟然应声而断,其人更是被震退三步。而使钢爪那人却是被掌劲直接击中,顿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出,只见他落地之后双腿抽搐几下,便再无动弹。 呼吸之间,一死,一伤,一退,老者实力可见一斑。 击退杀手,老者却不冒进,反而抽身护到了华服公子身侧。再次扬掌,一道雄浑内劲如同游龙出海,袭向围攻左子奇两人的杀手,这一掌非是临时之招,威力比之上几招何止十倍。 “散开!”杀手群中一声提醒,围攻左子奇两人的杀手应声而散。两人顿时脱困,冲回老者身旁。 “带公子先走!”老者救下两人,当即一声令下,战场之上,哪能让贵人轻犯险境。 左子奇两人闻言,亦知此举乃是最为稳妥之策,当下也不犹豫,一左一后,护住公子便朝客栈门外突围而去。 “祁老小心,我们在前方等你!”华服公子回头叮嘱,眼中亦是满含担忧之色。 “公子放心,些许跳梁小丑,还奈何不了老奴。”老者回道,转身一声虎啸,扬手抓住一柄刺来长剑,奋力一扭,竟将长剑折为数段。老者将手中半截断剑挥甩,瞬间刺中一位正扑向华服公子的杀手。 而客栈中的其余人等惊见如此变故,已有不少吓得脸色煞白,更有先者见机不妙早从后门溜了出去,剩下者见到打斗,也是不敢多做停留,不一刻,便几乎走了个干干净净。却是仍有两桌未动,一桌正是刚才那儒衫少年楚拙与负枪少年柳寒锋。另一桌却是一黑发少年,那少年一身青色布衣已被洗得几近白,衣裳虽算上不褴褛,却也有几块补丁,他桌上只有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萝卜,此刻正就着清水缓缓而食,对客栈内的打斗却是视为不见。 却说左子奇c左子介两兄弟的护卫着华服公子,缓缓杀回门口,虽只短短几步,却是险象环生,若非老者实力高强,挡住众杀手大部分进攻,更是在关键之时施以援手,只怕三人早已横死当场。 好不容易杀回门口,华服公子掀开门帘,便欲走出客栈。 正在此时,破空之声传来。 一道利箭如灵蛇穿云,由店外疾射而来,“唔,”一声痛哼,利箭正中华服公子腹部,只见华服公子一脸的痛苦与难以置信,他双手握住腹部利箭,丝丝血迹由其指间缓缓渗出;慢慢地,他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一般,低下头看了眼腹部的利箭后,方才缓缓倒下身去。 “公子!”老者一声痛喝,公子中箭,顿让他陷入巨大悲痛与惊慌之中,一时间,竟是招式连连出错,显得有些左右支绌。蓦然一柄利剑直袭老者后背,老者竟也毫无察觉,利剑刺中老者背部,下划出一道长长血痕。眨眼之间,局势丕变。 店外一声嘹亮鹰啼,渐行渐远。显然是外面的杀手眼见一击得手,便不复停留,已扬长而去。 “速带公子回天阿城疗伤!”短暂的悲痛之后,老者重新回复冷静,一声大喝唤回了同样失神的左子奇两人。 “好!”左子奇两人也不犹豫,当下拔掉长箭,背起公子,出门跨马而去。 “得手了,我们也撤退。”另一边,眼见目标得手,众杀手亦是不再恋战。 “你们走得了吗!”老者哪容杀手撤退,但见他手掌骤然变得通红,更是涨大得一倍有余,凌空一爪,便朝那最先撤退之人抓去。只见一道深红爪影无声飞出,借着那人撤退中带起的微风,似慢实快地击向那人。爪影后发却先至,正中那人背心,那人一声惨叫,身体骤然炸裂。 “龙裂爪!”杀手群中一声惊叫,“大家不要跑,结阵和这老头拼了。” “今日,你们都得死在此地!”老者身形暴涨,如猛虎入羊群。顷刻间,又有两人爆裂而亡。 “结阵!”但见众杀手回身反杀,身形轮转c互相掩杀间已围成阵势,将老者困在阵中。 但见阵中一长一短两把尖刀,长短双刀急转,一劈一削朝老者杀去,短刀带着萧萧风声削向老者耳根,而长刀则化作一道寒芒劈向老者双腿,两刀来势汹汹,更是连环相间,虚实相生,与此同时,又有一条长戟带起一道长虹,直直斩向老者左肩,欲将老者一劈两段。 老者哪惧对方人多,一声怒喝,身形拔空而起,避过斩向双腿的长刀,一掌拍向短刀,浩荡内力冲击下,直震得提刀之人虎口一阵发麻,短刀顿时脱手,趁此之机,老者探手一抓,短刀已然入手,反手挡向来袭长戟。 “叮”刀戟相撞,发出一阵清脆长鸣,老者短刀后掷,截住后方扑来的杀手,而自己亦趁这刀戟相撞之势,身形爆进,欲将长戟之人劈于掌下,闯出阵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者一掌劈临长戟之人面门,横地里却突然插入五c六件兵器,但见兵器层层为扣,环环相连,竟然合力挡下了老者掌劲,此时,又有一柄利剑,背地里无声无息刺向老者小腹。 剑虽无声,但老者又怎会不无察觉,虽然心中愤怒,却又不得不舍去大好时机,抽身反退。 缠斗间,老者虽不惧对方人多,挥拳劈掌间风雷声响,凌烈拳风如飓风扫地。但其每一杀招劈出,欲闯出阵时,却瞬间便有五c六把武器联合而至,挡下他的攻击,而紧随其后,又有杀招同时劈向其空门,逼得其不得不再度回防。 双方虽是互有攻防,却又都守得滴水不漏,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渐渐地,却见阵中老者脚步竟开始有些许蹒跚,先前后背所受的剑伤亦是开始慢慢渗出黑血。 一招行错,天堂地狱。 “毒势发作了,大家宰了这老头。” “呔。“只听一声大喝,长戟抢先出手,夹着风雷之势,便向老者拦腰扫来,其后又有双刀亦步亦趋,趁老者立足未稳之时,扫向其双腿。 老者一步踏出,右臂一横,抓住长戟,左掌一道雄浑掌风扫向双刀,顿将双方的汹汹来势抵于无形。 双刀一击不中,立即抽身而退。但老者这一掌却是牵动自身伤口,引得伤口又渗出几丝黑血。 “唔,”老者强压喉头一口鲜血,又是一掌拍出,欲要将长戟之人击于掌下。突地一直长剑杀出,刺向老者掌心,逼得老者不得不放弃这迎面一掌。 长戟缠斗,众武器救援,双刀更是躲在暗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众杀手攻守相间,配合有序,老者背已中毒,先前靠着强大修为压制住了毒性,此刻随着内力的不断催动,毒势渐渐加深,后背衣襟更是被黑血染湿大半,颓势已然大显。 “困兽之斗!“一声冷哼,就在老者脚步不稳之时,双刀再次出现,以上下夹击之势扫向老者左肩,欲将其左臂齐肩削断。 久斗不得脱困,所中之毒更令老者视线渐渐模糊,眼前刀影化作十道c百道c无数道。 “公子,老奴来陪你了!”对方在剑上尚且涂毒,那么那道射向公子的冷箭也必然早已侵染剧毒,老者心中的悲痛c愤怒也在眼前的阵势中慢慢被煎熬c榨干,最终化为死灰。 “左行三步,回身劈掌。”突地一道声响传来,正是不远处的楚拙。 此声提醒豁然撑起老者残存的斗志,但见他再次强提真元,止住摇摇欲坠的身影,当即不容其他,向左横跨三步,堪堪避过一把飞来横剑,转身一掌,劈中欲乘势而来的长戟,正好将对方攻势灭于未起之时。 “小子找死!”阵中杀手一声怒喝,两道寒芒闪过,两只袖箭如灵蛇一般从阵中飞出,袭向楚拙,但见袖箭之尖闪着幽幽绿光,竟是剧毒之物! 一把长枪横出,长枪枪头连点,晃起朵朵梨花,“叮c叮”两声脆响,枪尖正中飞来袖箭,袖箭顿被击落在地。只此一招,便可看出使枪者眼力之敏锐,枪法之精准。 身形一晃间,柳寒锋已横枪在前,为楚拙挡下这一计杀招。 “多谢!”楚拙谢道。 “我去帮忙!”柳寒锋回道。 “不可!”楚拙急忙阻止道,“此乃“北斗灭神鳞”之阵,此阵以北斗九星为型,分围c困c杀c灭四势,层层递进c最终灭杀阵中之人。若是阵外交杀,其气力则反会被阵势卸入阵中,作为灭杀阵中之人的助力,所以此阵不可外攻,只能内破。” “右行五步,后退三步,劈掌。”楚拙讲解阵型之时,仍是不忘继续提醒老者。而老者听闻楚拙讲解,更是多加留心。 “那这阵要如何内破?”柳寒锋问道。 “北斗九星,七现二隐,七现者,天枢c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c瑶光,此七者,以勺为状主杀c灭二势;二隐者,洞明c隐元,此二者以指为形,主围c困二势;此阵以指使勺,勺随指使,那被困之人便如勺中泥丸,如何挣扎也不得出。” “但须知世间奇阵,变幻无常,唯一不变者便是阵眼,毁掉阵眼,此阵自破。所以要破此阵,只要破掉此阵中洞明c隐元两星之人,即可找出阵眼,继而一举破之。” 那方老者斗志再燃,众杀手哪还能分心攻击楚拙,听到楚拙道破阵型破解之法,亦只有加紧攻势,妄图尽快灭杀老者。 “进三,左四,退二,左手龙裂爪,右手劈山掌!” 众杀手攻势快,楚拙讲解得更快,字字句句铿锵可闻,而且有条不紊,更惊人的是其对众杀手后续攻势皆了如指掌! “阵破了!”随着楚拙一声淡定话语,但见老者一声虎啸,罡风横扫周身,炸起千重气浪,阵型之中一人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正是先前的露胸男子。 “分开撤!”杀手群中一声令下,瞬间数道人影分散而出,各自飞向店外。阵型被破,老者余威尚存,强杀无望,只能各自祈望能全身而退。 反观老者,但见他虎站原地,怒目环视,照着那逃得慢的便又是一招“龙裂爪”,顿时一声惨嚎,其人炸裂而亡。其余杀手见状,哪还敢再多做停留,转眼之间,众杀手再无身影。 待再不见一丝杀手身影,老者气势却如山岳倾倒,原来他早知自身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强提真元,凭借尚存余威欲图震慑宵小。 “救公子!”老者朝向楚拙两人,脸上已满是恳求与哀愁之色,但见他艰难地朝两人伸出右手,似要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的垂落下去。 “老丈!”楚拙上前一把扶住老者,脉象探视之间,发现老者已是毒侵心脉,回天乏力。 “怎样了?”柳寒锋问道。 楚拙不答,只是难过地摇了摇头。 沉思连久,楚拙方才看向柳寒锋,缓缓说道:“这些杀手兵器上都涂有剧毒,那公子先前中箭,也定已中毒,我略通岐黄,或许能有所帮助。”语气微微一顿,楚拙再一抱拳道:“朋友,就此别过,下次有缘再见。” “走吧,”柳寒锋却是一提长枪,笑回道,“我陪你一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剑疾枪寒 楚拙两人出得门来,便见到客栈外马厩处栓着三匹枣红马。这三匹马匀称高大,四腿粗壮,一看便是千里良驹。 原来这几匹马乃是左子介一行人所有,只因几人走得匆忙,且老者当时尚在断后,故而被留在了此处。 “柳兄可会骑马?”楚拙一指马匹,问道。 “略通一二。”柳寒锋回应一声。 “我亦曾学过骑术。”楚拙笑回道,“如此也省得浪费这些个好马了,有此几匹良驹,相信定可很快赶上那贵公子一行人。” 楚拙说罢,便牵过两匹马来,将其中一匹的马缰递于柳寒锋后,自己便轻跨上另一匹。坐上马背但觉四平八稳,那马儿亦一声长嘶,四蹄轻点,楚拙忍不住一声赞叹,“好马儿!” 柳寒锋亦是大步上马,一声长啸:“出发吧!” 两人快马加鞭,便顺着前往天阿城的小路急急追去。 约莫行的半个时辰,却听得前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打斗之声。 “难道还有杀手!”两人互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发现一丝疑惑与不解。 “驾!”“驾!” 两人速度再提,急忙循声而去,不多时,便上得一个小坡,顿见坡下一条小路上正有三人搏斗。 其中两人正是左子奇c左子介两兄弟,另一人却是先前在客栈中的独坐一桌的黑发少年,此刻那黑发少年以一敌二竟是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但见那黑发少年手握一柄细长铁剑,挽起阵阵寒光,招招不离左子奇两人要害。 细看下才发现那铁剑却是一条近乎四尺的铁片,这‘铁剑’剑身两端虽是磨得雪亮,不过仍有不少细小弯曲的破碎锯齿;但那‘剑尖’却磨得极为锋利,便是在这盛夏之中亦是能感觉到其间的丝丝寒意,‘剑柄’处是一大团破碎的布条,布条紧紧地将长剑与少年的右手缠在一起。 黑发少年亦是背着一物,那物被一团团布条紧紧裹住,不过依形状看来,却也像是一柄长剑。 “子介小心!”打斗之中,突闻左子奇一声大喝。 但见黑发少年铁剑如黑蛇吐信,瞬间刺出七八道剑花,招招不离左子介心口。左子介也不犹豫,当下将手中长刀横挡,伴随着“叮叮叮”连声脆响,左子介竟被铁剑刺得倒退三步,长刀脱手,虎口亦是一阵发麻。 黑发少年不待左子介站稳,复又挺剑疾刺其咽喉,左子介大骇,心知此刻再挡已来不及,当下也不顾颜面,一个“懒驴打滚”向后滚去。 “子介,再退!” 左子介一滚之后,欲要站起之际,突然又闻提醒,只听见迎面传来破空之声,眼前已是片片剑光,直炫得双眼生疼。原来是黑发少年剑招又至。 黑发少年这一剑挨着一剑,一招瞬接一招,当真是快如疾风c迅如闪电。而此时正是左子介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眼见避无可避,左子介脸上不由浮起一股惊恐绝望之色。 眼见左子介就要命丧此处,黑发少年面上已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狰狞。就在此时,只见寒光一闪,半空中一把长剑突然直刺而来,长剑直指黑发少年手腕,逼得其不得不变招。 但见黑发少年右手一翻,剑势改刺为挑,挑向来袭之剑,而左手瞬间一掌拍向呆立的左子介胸口,待一掌拍实,身形借助掌势翻侧,一脚扫中左子介腰部,顿将左子介横扫出一丈多远。 这一剑正是左子奇所刺,他见其弟危在旦夕,想挡下黑发少年那一剑已是来不急,便来一个围魏救赵,逼得黑发少年不得不变招。 左子介被重重一脚踹飞在地,只见他面如死灰,牙关打颤,一滴豆大汗水从额头滑落,勉强撑起身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复又重重跌了回去,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其内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 再说黑发少年,一剑即将斩杀左子介,却被左子奇挡下,自是恼怒,当下是剑剑发狠,一剑快似一剑,恨不能立即劈了面前对手。 黑发少年快,左子奇倒也不慢,长剑如羚羊挂角,于连绵招式中织出一片剑网,奋力架住对方攻势。一时间只见劲气横空,剑影连连。 守不三回合,左子奇便已败势渐显,原来打斗初始他与其弟联手,尚能勉强与黑发少年战成平手,如今少了左子介,他又怎能独自扛住黑发少年那狂风暴雨般的猛烈进攻。 “给我死!”但见黑发少年状似疯魔,戾喝间,健腕连抖,一把铁剑化成无数寒芒,以雷霆万钧之势突破剑网,复又聚合为一点,直刺左子奇胸口。 铁剑虽是直刺来,但惊人的剑气却是犹如滚滚热浪从四方八面挤压而来,欲要将左子奇绞得粉碎。 左子奇心中大骇,抽身急退。退不过三步,左子奇只觉胸口一凉,紧接着一阵轻微刺痛,原来黑发少年的剑尖已刺穿他胸前衣襟,长剑划破肌肤,带起一串细小血珠。 但铁剑却难再进分毫,只因一只枪尖已抵住他的剑身。 随着“哧哧哧哧”一阵金铁交加之声,左子奇胸口被拖出一道四寸多长的血痕,而铁剑亦被一柄长枪从其胸口推至右腰,给推了出来。 这一剑虽是划破胸口,却也只能在表皮划出一道接近一分深的血痕,没能伤到脏腑。左子奇这一条命算是捡了回来,但尽管如此,这枪剑一推之间仍是痛得他双眉紧锁,额头大汗如雨般低落,口中发出一声痛哼。 不知何时,柳寒锋已横枪挡在左子奇身前。 好快好准的一枪!包括楚拙在内的众人皆是暗自赞叹。从两人在山坡上发觉双方打斗,到左子奇中剑不过短短十息时间,这一枪不可谓不快;而这一枪又能在万千剑光寒芒之中刺中长剑剑身,又不可谓不准。 黑发少年停剑傲立,待看清来人,便是一声冷呵,“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柳寒锋锋沉默不语,兀自紧握长枪,牢牢盯住对方手中铁剑。 “滚!”见对方不为所动,黑发少年冷哼一声,左脚一踢脚边树枝,树枝顿如疾星飞驰,直刺柳寒锋面门,与此同时,黑发少年右手手腕健抖,长剑紧随而上,扫向柳寒锋胸口。 柳寒锋面色一凛,左手握紧枪身,右手枪尾一转,但见枪尖泛起千点寒光,那树枝还未冲入寒光之中便已被绞得粉碎,散落满地。 化掉树枝攻势,枪势却未停止,只见寒光之中,枪影重重,已分不清哪是虚,哪是实。 黑发少年亦不示弱,挺身而上,道道剑花,没入枪影之中。 “铿铿铿铿铿铿铿!” 枪剑交击。 电光火石间,黑发少年刺了七剑,而柳寒锋亦回了七枪。 两人乍合及分,短暂的目光交接,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讶异与果决。 “找死!”黑发少年一声暴喝,长剑怒攻。 “再来!”柳寒锋不遑多让,亦是提枪逞威。 长剑三尺七寸,不仅快,更强在招式灵活多变,招招戾c准c狠,剑剑疾如风,快如电,式式不离对手要害。 长枪丈二有余,则胜在寸长寸强,招式豪迈开阔,三尺之外便已化解对方杀招,往往亦能在对手杀招尽后的瞬间,刺出诡异一枪,攻向其不得不防之地。 但见剑光枪影之中,两人已斗得难分难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死局 另一边,楚拙也已快来到华服公子身旁。但见那华服公子盘膝而坐,一手护腹,眉头微蹙,脸上似有几分痛苦难忍之色。 “可是卫公子无颓?”楚拙发声问道。 “正是无颓,阁下找我何事?”看到来人,华服公子亦是回声应道。 “公子”一声轻呵打断了华服公子的回话,只见左子介扶着左子奇缓缓走了过来,那左子奇腹部简略地裹着一些布条,虽是经过一番包扎,却仍有不少血迹渗透,显得殷红一片。 两人刚移至楚拙面前,左子奇便挣开左子介的搀扶,挡在楚拙与无颓之间。他面上虽有几分痛楚,但更多的却是警惕之色。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骑着祁老的马,祁老人呢?” “朋友不必如此戒备,愚者并无恶意。”楚拙回道,“实不相瞒,那名祁姓老者已经在客栈内毒发身亡了“ “什么?”华服公子闻言,骤然起身,越过左子奇,一把抓住楚拙双手,“你说什么?” “详情如此”楚拙亦不隐瞒,当下便将小店内的详细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番。 “祁老,是我害了你啊!”听完楚拙话语,华服公子一声痛呵,茫茫然后退数步,无助地坐倒在地。 “愚者楚拙,受朋友之托,特来相告,令兄公子无颜已买通了轻风细雨楼的杀手,欲在此地伏击众位。”楚拙一顿,又惋惜道,“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为时已晚了。” “多谢朋友,今日之恩,左子奇来日必报!”左子奇上前一步,抱拳谢道,而后又冷声哼道,“至于无颜与轻风细雨楼,这笔账,左家迟早会找他们结算。”愤声之后又是一阵咳嗽,显然是牵引到胸口伤势。 “大哥。”左子介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左子奇。 “能否让愚者看看左兄伤势。”楚拙亦是行至左子奇面前。 “有劳!”左子奇见对方并无恶意,当下也不矫作。 楚拙小心翼翼解开左子奇胸膛包扎的布条,一下之下不由得眉头微皱,只见由胸口到右腰一道长长伤痕,伤口虽不深,却也是皮开肉绽,更有丝丝血液渗出。由于对手的剑刃上有不少锯齿,刚才的枪剑拉锯之间,使得伤口周围留下一些细小肉沫,而又因包扎太过粗糙与草率,伤口周围翻起一圈粉红肉块,不少血块混着细碎的泥土c草枝凝在肉块之上,看来格外触目惊心。 “大哥!”之前慌乱包扎,左子介并未太注意其兄伤口,这下看得分明,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 “不碍事。”左子奇却是淡然一笑。 “伤口需要清理并重新包扎,不然会化脓溃烂,轻者留下隐疾,从此形同废人,重者恐会延及性命。”楚拙说道,自顾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些许粉末,撒在左子奇伤口之上,“给我清水。” 左子介闻言,急忙从腰间解下一个牛皮水囊,慌乱地递给楚拙。 楚拙接过水囊,便将囊中之水小心翼翼地倒向伤口上的粉末所在。只见粉末接触清水后便冒起些许气泡,而后水渍所过之处,血块尽皆化为血水,混着细泥草根流了出来。 待血渍流尽,楚拙又道,“胸口肋骨错位了二根,幸好未刺中脏腑,我需要为你正骨回来,你忍着点!” “楚兄请自便!” “子介兄弟请压住令兄伤口!”楚拙说罢,便扯下两块干净的布料,示意左子介前来接手。 左子介闻言,立即蹲下身来,接过楚拙手上的布料,手忙脚乱地压住左子奇的伤口。 “轻一点。”楚拙道。 “我这兄弟从小未出过家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有些慌乱,还请楚兄多多担待!”见兄弟手忙脚乱,左子奇便出声为其解释道。 “无妨!”楚拙淡然回道,仍自低头查探伤势,显然并不在意,“手抬起来,深呼吸。” 就在左子奇呼气将息之际,只见楚拙右手顺势在其胸口猛烈一压,随后又是一阵推拿。 “唔!”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左子奇仍是被痛得一声闷哼,额头苍白,大滴汗珠如雨水滑落。 “好了,”楚拙说罢,便接过左子介手中的布料,为左子奇重新包扎了一番。“多休息几日,半月之内不可再与人动武。”语罢,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赠于左子奇道:“此药可助复原活血,每日睡时服食一粒,再取一粒研磨成粉,敷于伤口,可加快伤势复原。现在正值炎夏,伤口药物每日一换,亦可避免滋生腐肉。” “多谢!”左子奇接过药瓶,对楚拙抱拳谢道,便由着左子介将自己扶到一旁躺下休息。 处理好左子奇的伤势,楚拙便向那华服公子走去。那华服公子之前乍闻老仆遇害的噩耗,自是悲伤到不能自己,如今呆坐了半晌,已是回复些许情绪。 “公子能否让愚者一看箭伤,祁老既是中毒而亡,那箭上难免不会涂毒。” “其实说来惭愧,“那华服公子面露愧色,”其实无颓并未中箭。”说罢,华服公子便解下腹间束腰递于楚拙观看。 只见束腰上别着一枚玉带钩,玉钩正中约有拇指大块已碎为玉屑,更有道道裂纹由此处延向玉钩边缘。 原来那一箭正中无颓腰间带钩,虽未射中无颓,却仍是震得他气血翻涌。他担心对方再出一箭,故铤而走险,以随身利刃割破手掌,握住飞箭,杀手见有血迹流出,自是被他骗过,不成想却也因此让祁老分心而丧命于客栈。 就在此时,一道狂猛气流袭来,强大的冲击力迫得楚拙两人不得不后退数步。 众人蓦然望去,原来却是那打斗中的黑发少年与柳寒锋两人,他两人胶战连久,彼此间战意亦是一升再升,每一枪c每一剑,俱是尽展生平所学c毫无保留。 战至此刻,两人已是不能收手,亦不敢收手,只因在烈烈战意之下,双方皆是招招紧逼,步步杀机。谁若停手,必会在气机牵引之下,被对方乘‘势’击杀,没有分毫转寰余地。 何为‘势’? 气势! 气势从何而来? 从信心中来,更从胆气中来! 所谓的高手,不仅仅在于武功高强,更在于对敌时所展现出的勇气与气魄。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对敌最注重的就是勇气与气魄;若信心动摇,胆气丧失,又何来勇气c何谈气魄;故失此二者,纵有天大本事,亦只得败亡一途。 自古高手对战,先怯者亡。故而双方此刻皆是不能退,不得退,亦不敢退。 几百招弹指即过,战况越趋惨烈,两人额头俱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仍是咬紧牙关,手上攻势丝毫不减。 此刻两人已是拼尽全力,气劲已然无法做到收放由心。狂乱气劲四处横扫,周围的树木直接炸裂,就连空气都仿佛都在啪啪作响。 众人见此情景,已知两人深陷战中不得脱身。 “不好!”楚拙沉声道,“若此下去,不但他两人会力竭而亡,就连我等亦会被外散的气劲所伤。” “楚兄可有办法分开两人?”那边左子介已扶着左子奇站了起来,开口询问的正是左子奇。 楚拙沉声道:“除非有强大力量将两人强行压制分开,先前的祁姓老者或许能做到,不过可惜” 楚拙一叹,又道,“又或有人介入,将两人杀机导向他处,亦能分开两人。不过若是贸然闯入战中,稍有不慎,必会在气机牵引之下,成为两人枪剑下的牺牲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破局 “子介,取我剑来!” “大哥。”左子介却是高声劝阻,“你管这些作什么?依我说,我俩护着公子走了便是” “休要胡言!”左子奇一声怒喝打断其弟话语。 而一旁的楚拙听到左子介的言语亦是暗暗皱眉。 “取我剑来!” “大哥” “听到没有!” “是,”左子介嘟囔道,不情愿地去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在将剑递于左子奇时又咕哝两声,“那小子说不定也是轻风细雨楼的杀手,大哥何必救他?” 知道兄弟心有愤恨,左子奇接过长剑,轻声安慰道:“我非是要救他,我只是要救那位拿枪的朋友罢了。”语罢,轻拍了下左子介手臂,压低声音道,“二弟记住,待人做事眼光一定要放长远,鼠目寸光只会害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左子介一撇嘴道。 算了,左子奇暗叹一声,也不管左子介是真知晓还是假知晓,毕竟此刻救人为上,但见他左手压住胸口伤势,右手长剑斜垂,上前两步,凌凌目光紧盯战中两人,剑势隐而剑意显,正是蓄势待发之招。 就在此时,一只手兀地将左子奇拦住,一道身影已挡在其前方,却是楚拙:“你伤势在身,贸然闯入,怕有生命危险。还是我来吧!” “你?”左子奇当下一愣,开口道:“朋友为救我等而来,我又岂能让朋友再亲涉险境!” 左子奇一顿,又道,“另外,恕我直言,我观朋友武功修为,恩,怕与我二弟尚在伯仲之间,此事凶险,还是我来吧!” 不错,早在楚拙下马而来之时,左子奇便已暗中观察过楚拙行走间的身形与步伐,见楚拙脚步虚浮,身形慵散,便知其修为薄弱,故才放心让其靠近公子无颓。 楚拙暗自一阵苦笑,他内心亦是清楚,自己因幼时心脉被毁,导致根基薄弱。左子奇说自己与其弟在伯仲之间,也只是怕自己太过难堪而已,其实单就武学修为而言,左子介怕是比自己高上数筹不止。不过此局,武功修为只是其次,所注重者更是眼力与判断! “请借剑一用,”见左子奇依旧投来怀疑眼神,楚拙怡然笑道:“放心吧,愚者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好,朋友还请慎重,”左子奇递过手中长剑,又道,“若是觉得太过困难,便由在下接手也无不可!” “好。”楚拙应道一声,接过长剑,便紧盯战局,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只闻战中两声狂喝。 “轰” 又是两道气劲交击,强大气劲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一股涡漩,滚滚气浪一道接一道由漩涡中心向四周激荡,顿时狂风大作,草木疾飞。 而就在前浪将息c后浪欲起之时,一道人影带着长剑如流星破空般闯入两人战中,长剑所趋之处正是气浪的起始点,亦是俩人气机的交合点。 只此一剑,时机把握之精准,招式角度之巧妙,便教旁观的左子奇三人叹为观止。 倏然,猛烈的剑气爆发,剑气之甚比之先前的气浪有过之而无不及。 ‘哚c哚c哚’ 三段碎剑直直射入周围的树木,深深钉入树中,只留得寸余在外。 枪光剑影之中三道人影乍合倏分。 待三道人影落地,只见楚拙手中长剑已被绞碎为数节,只余得剑柄,而其手臂上,一道细狭剑痕兀自滴着鲜血;黑发少年衣服右侧破一大洞,其内可见斑斑血迹;而柳寒锋亦不比他两人好受多少,左手手臂处亦被刺出一道的血口。 三人皆是脸色苍白,喘息不止,其中又以楚拙犹甚,他脸上几无血色,就连嘴唇亦是泛起一丝青乌,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只见他快速从袖中掏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闭目吐纳,五息左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方才稍显一丝红晕。想来那精妙一剑亦是耗了其大半心神。 黑发少年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扫了一眼楚拙,复又提剑上前,目光直指左子奇c左子介两人。 一柄长枪横出,挡在黑发少年面前,又是柳寒锋。 黑发少年一声冷哼,停下身来,他亦心知,此刻想要取左子奇等人性命已是难上加难。只见他略一思索,狠狠地扫了左子奇两兄弟一眼,便转身而去,其身形几个起落后,便再难觅踪影。 “呼,”待黑发少年远去,柳寒锋方才长吁一声,如释重负地坐倒在地,包扎起自己的伤口来。 楚拙走近过来,关心道:“伤势如何?” 柳寒锋笑道:“没事,这次又多谢你了!”他虽知对手是平生仅见的少年高手,但没料到对方居然凶狂至斯,战至最后,竟然招招皆是以命搏命之式,竟将双方逼至不死不休之局,若不是楚拙出手,只怕是双双殒命在此。 “何须如此客气,若不是我,你也不必趟这滩浑水。”楚拙回道。 “朋友没事吧,我观朋友好似身有内伤。”另一边左子奇等人亦是走了过来,向楚拙关切问道。 “没事,只是宿疾而已。”楚拙摆手应道,转而又反问,“方才那人几次三番想要取你们性命,不知与你们有何深仇大恨?” “或许也是轻风细雨楼的杀手吧!”左子奇回道。 “我看不像,”楚拙低头沉吟道,“轻风细雨楼的目标是无颓公子,而观此人,他的目标却是你兄弟两人。” 不待左子奇回答,左子介却是高声怒喝:“这小子像个疯狗一样,上来就乱咬,谁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要不是” “轻狂,”左子奇却是一声大呵,呵住其弟,“不得失礼!” “本来就是。”左子介还待再说。 “我叫你不要说了。”左子奇怒呵道,声音已比刚才大了很多,却也拉动了他的内伤。“咳咳”胸口一紧,痛得左子奇捂胸一阵咳嗽。 “是,大哥。”左子奇低头道,眼中仍是忿忿之色。 “在下左子奇,这是舍弟左子介,倒是让两位见笑了。”左子奇向二人道,面上已有几分愧色。 “令弟心性耿直,哪有见笑之理。”楚拙见对方如此,自是回以善意。 “不知这位朋友尊姓大名?”左子奇又看向柳寒锋,问道。 “在下柳寒锋,”体力回复稍许,柳寒锋便杵枪站了起来,“我方才听你们说轻风细雨楼,不知是何?” “轻风细雨楼么,这是一个涉业极广的邪道组织,听闻这个组织的经营范围涉及三教九流c无所不包,而其中用以妓院c赌场c暗杀三项为主。其组织头目人称“风雨楼主”,但具体是谁,至今无人知晓。” 说到此处,左子奇略一停顿,又道:“现在神州大陆虽是诸侯林立,共尊周主,但仍有两种势力游离于天子权利之外,这便是帮派与宗门。而这两种势力中,又以‘一宗二院三门四府’为首。这十股势力之强,便是寻常诸侯亦不敢轻易开罪于他们,而轻风细雨楼正是三门之一。” “哦,”左子奇这一解释反倒勾起了柳寒锋的好奇,“那另外九家又有哪些?” “一宗便是推崇道家的‘逸道宗’,二院分别是以儒家为基的‘文诣书院’,以释家为本的‘梵心禅院’;这三门便是有名的邪道及魔门组织,冥天圣域c轻风细雨楼,以及聚贤门,这聚贤门虽然名为聚贤,但实则聚集的却是些满手血腥c十恶不赦的绝世凶徒;四府乃是莲云府c天刀府,藏剑山庄,以及论武峰。” “咦,我听闻楚国项氏一族门生遍野,其家主‘霸王枪’项天问前辈更被称为神州四奇之一,难道项氏一族还比不上这十家么?”柳寒锋不解道。 “非也,这项氏一族乃是依附于楚国的世家一族,但凡世家无不与诸侯王权相牵连,并且不少世家弟子亦会拜在宗门之下,故而世家不排在此列。” “原来如此,左兄一席话,到让在下涨了不少见识!”柳寒锋一笑,随即又疑惑道,“那轻风细雨楼的人为何要伏击你们呢?” “这个”左子奇略一迟疑。 “左兄但说无妨。”华服公子无颓却是轻笑道。 “好吧,”左子奇道,语罢指向华服公子,“实不相瞒,这位乃是卫公子无颓,亦是卫侯怀公的两位公子之一,而另一位公子便是勾结轻风细雨楼暗杀我等的的无颜” “既是亲兄弟,为何又会派人暗杀自己的手足?”柳寒锋不解岔问道。 “只因父王新薨,卫国无君。”无颓解释道,“而我与王兄皆欲回国继位,彼时无颓在晋为质,而王兄在齐,晋近而齐远。而为了早归故土,我们更是快马轻裘。原以为有祁老随行,便是有宵小拦截亦可无恙,哪知王兄行此毒计,哎!” “为了王室权位,便连亲兄弟性命也不顾了么?” “王室之间,哪有亲情可言。”无颓叹道。 “今日得遇两位朋友实属我等三生有幸,”左子奇抱拳岔言道,“时间亦不早了,趁无颜以为公子已亡,我等便去天阿城再召人手,尽快出发去卫。那么两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好。”柳寒锋亦是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我若没猜错的话,柳兄弟此行应该是要去楚国吧?”楚拙突地开口道,“此去天阿城,路途并不遥远,柳兄弟不若与几位一道,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之后柳兄弟再南下去楚亦无不可。” “咦,你这么知道我要去楚国,”柳寒锋惊奇道,随即又‘哦’了一声,笑问道,“定是我方才问起楚国项氏一族,你猜到了!” 楚拙微微一笑,点头不语。 “但如此反倒耽误了柳兄弟的行程,并无此必要”左子奇摆手道。 “几位身有伤势,若是路上再遇歹人,恐是不妥!”楚拙摇头轻道。 想及黑发少年离去时的眼神,如果此人再次埋伏在途中想到此处左子奇等人不由冒起一股寒意,当下便明白了楚拙话中之意,“如此倒是有劳柳兄弟了。” “勿须客气。”柳寒锋笑回道。 左子又问向楚拙道:“楚兄弟可愿与我等同行,到了天阿城便由我坐东,请两位畅饮一番,如何?” “朋友好意愚者心领了,”楚拙挥手笑应道,一笑之间便又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我尚有要事,欲去郑国孟阳城一趟,并且我听闻孟阳城的丰家少爷患有怪疾,也想去瞧上一瞧,众位还请恕愚者失礼。” “哪里哪里,”左子奇笑道,“既是楚兄弟身有要事,我等亦不强求,大家有缘再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孟阳丰家 孟阳城是郑国的一座大城,因其地处晋c郑c卫三国交界,故而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十分繁荣。 楚拙来到孟阳城时,虽然天尚未全亮,但城门早已大开。早市之上亦是吆喝叫卖之声不断,那赶羊卖鸭的c掂菜称肉的,彼此间或询问c或商讨c或漫骂,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楚拙牵着马匹,穿过早市,便来到城中的一处防风墙前,这墙边立有一榜,这榜便是孟阳城的公开榜。大凡天下各城,城中俱有这一处公开榜,每当城中有大事c要事发生时,便有专人在此处张榜贴告,用以通知居住在城镇附近的村民。 此刻便有不少人聚集在了这公开榜处。 “这‘求医诏’贴了已近四月,看来这丰家少爷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哎,这丰家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没想到儿子却得了怪病,真是天不佑善人啊!” “可不是吗,这开坛做法也弄了,驱魔祈福也弄了,各家名医的药也吃了不少,这丰少爷的肚子却还是越来越大,也不知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那人说完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惹得众人亦是跟着唉声叹气。 楚拙上得前来,便看见那公开榜上贴了一章大大的丝帛做的告示,告示上书三个大字“求医诏”,其下便又有数行小字,“兹有幼子,痢患怪疾;日啖过五,暴饮暴食;腹胀如斗,骨瘦如柴;乞一名医,不吝下救;挽子于殇,千金为赠。”落款署名:孟阳,丰若思。 楚拙看完告示,便向身旁一老者微微一揖,轻声问道:“请问老丈,此去丰府,该如何走?” “小哥是要去给丰家少爷看病么?”那老者听见询问,好奇之下,出声反问道。 “愚生略通岐黄,此前听闻丰府少爷患有怪疾,便有心前往,尽一绵薄之力。” 旁边众人听见楚拙如此话语,顿时便起了几分兴致,纷纷凑近,七嘴八舌询问起来。 “请问小兄弟是哪里高士,师从哪位名医?” “那邶城名医尚且束手无策,我看小哥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的好。” “你这是哪里话,常言道药医不死病,医治有缘人,说不定这位小哥偏就有法可治呢。”有人抬杠道。 “小兄弟若不嫌弃,此去丰府,就由某带路如何?” 人尚未至,其声已如炸雷响侧耳畔。 约莫三十丈开外,一魁梧汉子大步而来,那人走得快,每一步也迈得大,到话语说完,其人已到眼前。此人能在闹市之中c三十丈外,详细听清楚拙众人话语,其修为可窥一斑。 “丰家舅老爷来了!”众人见得人来,便自动分开了一条路来。 那人穿过人群,来到楚拙身旁。但见他方面大耳,鼻直口方,双目炯炯有神,尤其是那浓浓的络腮胡,蓬乱而张狂,更显其神勇非凡。 那人近得前来,便将楚拙细细打量了一番,“小兄弟是游方郎中?” “愚生并非郎中,只是略懂岐黄而已。” “哦,那小兄弟可曾听遇过似某外甥此种怪疾?” “吾师曾提到过一些类似的奇难杂症,其中能治者七八,不能治者亦有一二。” “既然如此,小兄弟请随某来。”那汉子略一迟疑,便分开人群大步朝外走去。 “好,”楚拙一声应答,便牵着马匹快步跟了上去。 那大汉快步疾行,走不十余步。回身见楚拙牵着马儿落在后方,便开口说道:“此去府上,尚有一段路程,小兄弟何不上马?” “我这马儿性子较欢,若是跑得性起便是真正的脱缰之马了。”楚拙浅笑回道,他不好直言我这马速度太快怕你跟不上,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了一番。 那汉子哈哈一笑,哪不知楚拙之意,当下回道:“小兄弟放心,某自问脚力尚可,你尽管上马便是。” “那晚辈僭越了。”听见汉子如此言语,楚拙亦不再推辞,翻身上马,快步跟上汉子,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儿,始终落在汉子身后三尺。 两人同行,初始之时,楚拙尚控制着马儿,放慢马速,哪知后来这汉子脚步越走越快,步伐亦是越迈越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亦在无形之中渐渐拉大。楚拙这才知此汉子修为惊人,当下亦不再控制马速,这才勉强与汉子并肩同行。 行不过半刻,但见汉子哈哈一笑,放慢身形,往前一指,“府上就在前面。”言罢,又对出楚拙笑道,“心中焦虑,走得急了,还请小兄弟不要见怪。” “前辈雄姿阔步,晚辈佩服尚且不及,怎敢责怪。”楚拙回道,见对方放慢步伐,亦是跟着翻身下马,重新牵着马儿跟在汉子身后。 但见前方街道西北旁一对大石狮子,那左边雄狮,右爪戏弄着绣球,右边雌狮,左爪抚弄着幼狮。石狮中间便是一段一尘不染的石阶,顺阶而上,便是一对朱漆红柱,其后又是三扇共约五丈宽的兽头大门,此刻门前两旁各站着一青衫门僮。 其中一门僮看见虬髯汉子,便快步迎了上来,一躬身道:“舅老爷,您回来了!” “恩,回来了,你家老爷可起床了?”虬髯汉子回道。 “老爷此时正在膳堂用膳,”门僮回道,“老爷早上还提起过您,说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丰府,却为了少爷这病每日里都起早贪黑去守着那求医诏。这些许事,交给我们这些奴才去办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去通知老爷,就说有大夫到了,顺便再叫厨房准备两份早膳,一会端到大厅。” “是。”门僮应道,转身回府,快步穿过侧门便不见了身影。 “好生照顾小兄弟的马儿!”汉子转身对另一门僮说道。 “是!”那门僮回道,便快步上前接过楚拙的马缰,将马儿带去了后堂。 “小兄弟请随某来。”汉子回身,对楚拙打了个招呼。楚拙快步跟上,便随汉子进了大门,穿过大院来到丰府正厅。 只见正厅内,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愁眉紧锁,来回踱着方步,偶尔又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姐夫!”魁梧汉子见到男子,便高喊了一声,大步跨进正厅。 “步武,你回来了,”男子听得声响,亦是快步迎了上来,待看到旁边的楚拙后,便又问道,“这位少侠是?” “这位小兄弟是”魁梧汉子刚要回答,却想起自己却从始至终都未曾问起身边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不由停下话语,呆杵原地。 “愚生楚拙,见过前辈。”楚拙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解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怪疾 “原来是楚少侠,鄙夫丰若思,”男子回道,一指旁边桌椅,“少侠请坐,”随后又一指魁梧汉子,“这是妻弟,游步武。” 待两人坐定后,丰若思又转头看向魁梧汉子,埋怨道,“你看你,都是已过而立之年的人了,做事却还是是如此毛毛躁躁,连客人名字也不问清楚。” “这”游步武老脸一红,“姐夫,我这不是急着带小兄弟回来给去疾治病么,一时疏忽,一时疏忽而已!” 提到到爱子之病,丰若思脸上复又盖愁容,颓然地退回凳子上,垂下头一声叹息,便不再言语。 “姐夫”游步武知道自己一时失言,急忙转移话题道,“姐夫,我这次去那公开榜,碰见了这位小兄弟,小兄弟的师尊那可是不世出的名医,专治各种奇症怪疾,小兄弟不单得其真传,更是青出于蓝而甚于蓝,去疾这病,这次一定能好。小兄弟,你说是不是?”游步武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给楚拙使着眼色,示意楚拙为自己圆谎。 游步武一番话语,顿时让丰若思脸上有了几分希翼的光彩,不待楚拙说话,他便已上前一把握住了楚拙双手:“小兄弟真能治好幼子这怪疾吗?” 未待楚拙回答,丰若思眼中的希翼又黯淡了下去,自艾道,“幼子这病,也请了不少名医,未诊之时也俱是信誓旦旦,但结果却哎” 楚拙虽是不想让丰若思失望,却也只实话实说:“愚生的确略通岐黄,但尚未诊断,不敢妄下断言。” “这”丰若思不再犹豫,随即起身回道,“好,少侠请跟我来,我这就带少侠去幼子房内。” 三人正要出门,却又从门外进来一青衣小厮,那小厮端着一个精致的檀木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细粥,两笼肉包,两碟秘酱。 “舅老爷,早膳来了。”小厮言罢,将托盘轻轻放置于大厅旁的偏桌之上,随后便站至一旁。 “小兄弟定然未食早膳,来来来,尝尝这特制的醪糟虾肉包,这肉包香鲜俱全,油而不腻,还有淡淡的酒香,尤其是配上这后房大厨用龟苓c鹿茸秘制的鲜菽酱,更是一绝。”游步武说道,便已当先抓起两个肉包,一口一个,大嚼起来。 “对对对,先用膳,先用膳。”丰若思向楚拙两人说道,此刻他脸上已是布满希翼c焦急与不安,但见他重新坐回椅上,片刻后又站了起来,复又重新坐了回去。 “愚生暂且不饿,不如先去看望一下贵公子吧!”楚拙说道,他见丰若思焦急,亦是不多做耽搁。 “少侠还是先吃一点吧,犬子之病并不急于一时。”丰若思回道。 “行诊不过望闻问切四步,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还是先去看望贵公子为好。”楚拙回道。 “那好,那好。”男子说道,便当先起身前行,“少侠这边请!” 楚拙c游步武随着丰若思来到后院厢房,临近厢房时便听到从房内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三人进的房内,只见房内一张檀木圆桌,一张红木大床,床上熟睡着一位约莫十一c二岁的少年,少年眼窝深陷,面如枯槁,几无血色。因为此时是三伏天气,那少年倒也未盖被子,依稀能看见他全身羸弱,仿佛只剩一副骨架子,唯有那肚子,如十月孕妇一般,高高隆起。 床沿边坐着一位三十五左右的妇人,妇人眼圈微黑,面容憔悴,她的手正轻轻摸着少年枯瘦的脸庞,眼神中充满着疼爱,怜惜与无尽的哀愁。她就像一尊石像一样,就这么一直痴痴地望着床上恹恹的病少年,唯有那眼里打转的泪水,以及那轻轻的啜泣声,证明着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夫人”丰若思进屋,见到妇人如此模样,便是一阵心疼,连忙轻轻唤了一声。 那妇人听见声响,便向门口看来,这才看见楚拙等三人,她便连忙掏出手绢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对丰若思道:“宝儿刚刚睡着,不要吵醒了他。” “夫人,你也累了,去歇息吧!”丰若思走近妇人,轻轻拍抚着对方肩膀,浅声回道。 “我睡不着,”妇人轻叹一声,“我就想看着宝儿!” “阿姐,这里有我和姐夫守着,你还是去歇息一下吧。”游步武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娘,”病床上的少年悠悠醒来,轻轻痛苦地叫唤了一声。 “娘在这,宝儿,娘在这,”那妇人听见儿子声响,急忙转身,慌忙道,“是不是娘吵醒你了,娘不吵你了,你再睡一会,睡醒了病就好了。” “娘,我肚子又痛来起了,肚子好热。” 少年痛苦地呻吟着,伸出双手便挠向自己的肚子,但见他双手越来越用力,面容也因极大地痛苦而近乎扭曲,他似要将自己的肚子抓破一般使劲的抓挠着,不消片刻,那滚鼓的肚子上便被抓起道道血痕,细看之下,那肚子还有层层血痂,不问也知,定是以前抓挠所致。 “娘,我肚子好热,好痛!” “宝儿,不要再抓了,娘求求你不要再抓了,”妇人那刚刚擦干的眼角又再度被泪水澿湿,她急忙伸手,一手慌乱地抓住爱子那瘦若枯骨的双手,一手轻轻揉着爱子涨若石鼓的肚子,哽咽道,“娘给你揉揉,娘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这轻声的哽咽与其说是安慰爱子,不如说是安慰自己,更或者是一种向诸天神明的祈祷。 “娘,我肚子好痛,”少年双手使劲挣扎着,双腿亦是使劲蹬着,“我肚子好痛。” “我苦命的儿啊!”妇人终究还是大声痛哭了出来。只见她身体颤抖,双手亦仿佛脱力一般,几乎快要抓不住爱子那瘦弱的双手。 “夫人!”丰若思急忙上前扶住了颤微微地妇人,轻轻为其抹去脸上的泪痕,“夫人,我扶你下去休息吧。” “不,”妇人痛哭着摇头道,“我要在这看着宝儿!” “夫人,请让我来吧!”楚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语罢,又对男子道,“丰前辈,您带夫人下去歇息吧,这里请交给我!” 妇人不语,仍是牢牢抓着病少年的双手。 好半晌,直到少年双手停止抓挠,妇人方才缓缓松开双手。而妇人自己,身形亦是摇摇欲坠,见此情形,丰若思便急忙叫来两名丫环将妇人扶下去休息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定夺 待妻子离去,丰若思便向楚拙轻声说道:“床上的便是幼子去疾,乳名宝儿,自从幼子患了这怪病后,我夫妇俩俱是寝食难安,尤其是内子,内子哎!”说到最后,声音便有了几丝哽咽,突然,只见他一屈膝,便欲跪了下去,“还请少侠救救幼子,救我丰家。” 楚拙急忙上前一把将丰若思扶住道:“前辈,万万不可折煞愚生。” 待丰若思情绪稍稳,楚拙便将丰若思扶至圆桌旁坐下休息,又道,“前辈暂且歇息,愚生自当倾尽全力。” 待丰若思坐定后,楚拙方才。便走至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拿过少年左手手腕,捏视其脉象。 “爹,娘,我肚子又痛起来了!”病床上,少年突地嚷了起来,又欲要伸手抓挠。 “游前辈请帮我按住令甥右手,小心他抓破自己的肚皮。”楚拙急忙回头对游步武说道。 游步武听得楚拙话语,便快步上前,按住床上病少年的右手。 切脉片刻之后,楚拙眉头便紧锁了起来。见到楚拙此副表情,丰若思不由心头一紧,轻声问道:“少侠,幼子幼子怎么样?” 楚拙却若未闻一般,仍是眉头紧锁,低头闭眼思量,半晌后,便又将手掌覆向少年肚子,久久不见动静。 “舅舅,我肚子好痛好热,你放开我,让我挠一挠。”床上少年看向游步武,哭叫道。 “去疾,你忍耐一些,马上就好了!”游步武心中一痛,转过头不忍看向少年。 “舅舅” “前辈,麻烦你叫人打一盆井水来,越凉越好。”久久不见动静的楚拙终于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向丰若思说道。 “好,好,”丰若思应道,便又叫来两名小厮去后院井中打水。 “水来了,”不消片刻,小厮打来井水,急忙端至楚拙跟前。 但见楚拙从桌边抽过一张凳子,便将水盆放在凳子上,他左手放入水盆,右手轻放在少年肚上,闭目运气间,只见盆中水冒起丝丝白气,而少年的肚子却是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渐渐的,随着盆中的水慢慢减少,楚拙额头也出现了些许汗珠,反观少年,脸上痛苦的神色渐渐见缓,双手挣扎的力道也放弱了下来。 待盆中水约莫少了一成后,楚拙看向病少年,轻声问道:“好些了么?” “恩,好多了。”病少年应道。 “前辈,手可以放开了!”楚拙向游步武说道,游步武闻言,便放开了少年的双手。 “去疾,伸出舌头,我看一下。”楚拙对病少年说道。 病少年张口伸舌,只见其舌头通红而略显干涩,不如寻常之人来得饱满,舌面上又有许多细小白点。那些白点遍布在通红的舌面,看起来尤为渗人。 见此情景,楚拙不由暗叹一声。 “去疾,你可以坐起来么,让我看一下你的背部!” “好。”病少年回道,便挣扎着欲坐起来,游步武见状,亦是伸手扶住少年,助其坐了起来。 待少年坐定,楚拙便将少年外衣褪下,只见少年背部无数红色线条凸显,状若蚯蚓,甚是骇人。 “少侠,幼子,幼子这是什么怪病?”咋见此景,丰若思心中一惊,急忙上前焦急问道,爱子背部何时起了如此骇人红纹,自己竟是毫无察觉。 “丰前辈,游前辈,还请借一步说话。”楚拙轻轻将病少年扶躺下,转身对丰若思两人说道。 “好c好c大厅去谈,大厅去谈。”丰若思连声应道,便叫来两个小厮看护着病少年,自己则带着楚拙与游步武回到大厅。 “请问前辈,求医诏’上所说令公子暴饮暴食,现今已到何种地步了?”大厅之上,楚拙偏坐下首,脸上布满凝重之色。 丰若思脸上亦是满布愁云:“我们贴榜之时,宝儿便已日食五餐,到去月之时,每日便要吃六餐了,现在更是不分日夜,几乎每隔一个半时辰便喊肚饿。” “我们也请了不少名医,那邶城的名医说,幼子这是腹怀异胎,是异胎作祟,是注定没救的,”说道此处,丰若思声音已有几分凄凉,“少侠,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要救救幼子啊!” “说到暴饮暴食,我倒想起一件怪事?”游步武插声接道。 “请问前辈,是何怪事?”楚拙问道。 “去疾每餐用食,就必吃鸭肉,这没有鸭肉的话就会又哭又闹。” “喜爱吃鸭肉么?”楚拙低头沉思喃道,“不对,鸭肉性寒,不应该再进食鸭肉才是,”思虑半晌,楚拙蓦然站立而起,朝游步武躬身谢道,“多谢前辈解惑!” 这一番动作,倒把游步武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回道:“小兄弟特意来为我这甥儿治病,我尚且还未道谢,小兄弟又何必谢我。” 病因寻得一丝缘由,楚拙脸上已不似先前那么沉重,“前辈,方才我们去令公子房内时,令公子应该刚用早膳不久;并且在每日用膳之后令公子应该都会发生肚痛发热之症,不知愚生猜想是否属实?” “是的,是的,确实如此,确实如此。”丰若思急忙点头应道。 “此病愚生已明了,不过愚生尚有一问,令公子是否有喊过浑身发冷?” “有有有,”丰若思忙应道,“之前尚未喊过,但是最近在酉时左右便喊浑身发冷,但我等摸上去却是炽热难当。” “有多长时间了?”楚拙急忙追问道。 “大约是从一月前开始的。”丰若思回道。 “已经这么久了么?”楚拙低头轻喃一声,随后又抬头看向男子,脸色凝重道,“前辈,今日酉时我会为令公子金针封穴,若是成功令公子尚可保一线生机,若是不成”楚拙一顿,心下犹豫,不知是否该如实相告。 “若是不成会怎么样?”丰若思急忙问道。 “若是不成,令公子可能会当场丧命。”楚拙沉声道,脸上亦是充满严肃之色,此事关乎丰若思爱子生死,自然需对丰若思说个明白,“但若是不进行金针封穴,令公子怕只有一个月可活了。” “呯,”伴随着茶杯落地声的是丰若思的一声惊呼,“啊!”丰若思仿佛瞬间被人抽取脊梁一般,瘫倒在座位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宝儿宝儿” 见丰若思如此,楚拙亦是不再言语,他知道丰若思骤闻噩耗,一时间心下必然难以接受。 好半响,丰若思方才回复些许平静,但见他仍是手掌紧握,手心已捏出汗水,似是在强忍着痛楚与颤栗,缓缓对楚拙说道:“我我我有事先行离开少侠请请恕我恕我失陪!” 丰若思说完,不待楚拙回答,便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刚行几步,便几乎摔倒。 “前辈!” “姐夫!”游步武早已一步上前,扶住丰若思。 “我没事,没事。”丰若思背对两人,颤抖地摆了摆手,踉跄着步出大厅,朝后院走去。 楚拙望着丰若思背影,隐约可见他扬着衣袖,一直颤抖地擦拭着眼角,依稀的,还有一丝轻微的哽咽声。 “小兄弟,我这外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丰若思渐行渐远,游步武亦是急了眼。 “这,请恕晚辈不能说。” “这什么病,岂有连说都不能说的道理!” “前辈,令甥的确是身怀异胎,但此病若是说破了,金针刺穴便少了五成几率。待此事完结,我自会向前辈一一说明的。” “唉,好吧,此事就有劳小兄弟了。”游步武一抱拳道。 “另外尚有一事,还需前辈帮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金针封穴(求收藏,求推荐) 夕阳西斜,不知不觉便快近酉时。 厢房中,众人静坐桌边。 楚拙从桌上的包裹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圆桌上慢慢展开,布袋内,九根长约四寸c细如牛毛的金针闪着微微寒光一字排开。圆桌上又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碗,细看间,那瓷碗里竟扑腾着若隐若现地淡蓝色火苗,原来这小瓷碗里盛着早已被点燃了的酒水。 一旁坐着的游步武以及丰若思夫妇皆是面色凝重而担忧。而在厢房门边,亦是束手站立着三名下人。 似乎是感觉到屋内沉闷的压抑,安静的房间内没有一人说话,只余得轻微的呼吸声,便似连空气也沉闷了几分。 楚拙缓缓抽取出一根金针,放在酒碗边缘细细灼烧,约莫十息后,便取下金针,拿过一块丝帛轻轻擦拭,待擦拭完这根细针,便又取过另外一根,如法炮制。 “少侠要施针了么?”见到楚拙如此动作,丰若思便上前问道。 “距离酉时尚有一刻,前辈还请稍安勿躁。”楚拙望望天色,回答道。 “好,好,那我不打扰少侠了。”丰若思轻声应承道。 随后丰若思便轻步走至床前,望着熟睡中的爱子,不由发出一声轻叹,轻轻伸出手,抚摸向爱子的脸庞。 “老爷,小心吵醒宝儿!”这边丰夫人看见丈夫的动作,急忙轻声阻止道。 “好,好,我不碰,我不碰。”丰若思闻言,伸出去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好半响,那只手呆呆地在半空抚了一下,仿佛似能摸到爱子那羸弱而苍白的脸庞般,方才缓缓收了回来。 “老爷,”一个丫环快步走进屋来,怯怯地看了眼屋内不语的众人,便也自觉将声音降低了几分,“老爷!” “什么事?”丰若思转身,走至丫环身旁,轻声回问道。 “老爷,小姐说想过来看看少爷。” “唉,”丰若思一叹,“你去告诉盈竹,沿途不便还是不要过来了,等这边事情完了我和夫人会过去看她。” “是,老爷。”丫环回应道。 “还有什么事么?”见丫环并未退出屋去,丰若思回问道。 “回老爷,小姐还说,若是老爷不应允她过来,就请老爷允许她去偏院佛堂为少爷祈福。” “盈竹有心了,”丰若思轻叹一声,摆手道,“去吧,去佛堂也行,不过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小姐,知道吗?” “是,老爷!”丫环回道,便退了下去。 丰若思若有所思地走到妻子身旁,两手轻抚其肩低声道:“夫人,这段时间,我们都只顾着宝儿,也应该去看看盈竹了。” “好,好!”丰夫人一面应道,一面轻轻擦拭着眼角,“我可怜的竹儿,我可怜的宝儿,老爷,你说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声至最后已有几分哽咽。 “时间到了。”只见楚拙面色一凝,沉声说道。 楚拙话音刚落,床上沉睡中的丰去疾面色亦起了变化,只见他脸色渐渐扭曲起来,慢慢的,牙关亦是开始打颤,口中发出轻声呓语:“好冷,好冷!” “前辈请随我来!”楚拙一声低喝,人已移往床前。 这边游步武早已如蓄势之箭。待楚拙话语落定,游步武亦是瞬步到了床前。 两人来到床前,楚拙已然一针入手,只见他右手持针,以拇指c食指捏住针柄,中指指腹紧靠针身。金针针尖微微颤动,显然已灌注内劲。而他左手亦是搭在丰去疾右手手腕处,一边把脉,一把缓缓注入内息。 “好冷,好疼!”床上丰去疾再发呓语。 “神阙!”楚拙一声低吟,手中细针以迅雷之势刺入丰去疾神阙穴中,金针顿时入体三分有余。 就在此时,只见丰去疾腹中忽地起了一阵轻微蠕动,内中似有活物一般。 见此情形,楚拙亦是不敢怠慢,只见他脸色一紧,沉声道:“请前辈助我,以内劲封住去疾中注穴。” “好!”游步武亦是面色凝重,一指内劲隔空点在丰去疾中注穴上。 一指落定,丰去疾腹中那物,似有感应一般,调转方向缓缓向他处移去。 但见寒芒一闪,金针再出,稳稳刺在病少年商曲穴上。 “前辈,府舍穴!” 楚拙沉着若定,游步武指随令到,两人配合无间,片刻之间便已刺入五根金针。 五根金针封住五处要穴,丰去疾肚中蠕动越加剧烈。 “好痛,好痛,我肚子要炸了,娘,我肚子要炸了。”就在此时,床上的病少年突然睁眼痛叫,双脚亦是乱踢乱蹬剧烈挣扎起来,他右手手腕被楚拙捏住,便伸出左手,欲来抓取身上金针。 “宝儿!” “不可!” 两声同时响起,前者自然是宝儿娘亲丰夫人,她听见爱子痛叫,已是泪流满面地站了起来,便欲扑到床前,却是被丰若思一把牢牢抓住。 而另一声正是楚拙喊出,就在丰去疾欲抓取金针之际,楚拙已瞬间抓住少年左手,将其反按在脑后。 “前辈,请按住去疾双脚,以免他翻身碰到金针。” “好!”游步武闻言,亦是牢牢按住丰去疾双脚。 “好痛,好痛,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娘,我不要医了,我不要医了,娘!”丰去疾已是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 “宝儿,我可怜的宝儿!”丰夫人亦是轻声啜泣起来,她的双手亦是紧紧合什,似祷告般的轻声哭诉着,“老天爷,求求你放过我的宝儿吧!” “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丰若思面上亦是布满哀愁,不过他仍是轻轻地将妻子搂在怀里,一只手握住妻子的双手,另一只手绕过妻子长发,缓缓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随着丰去疾腹部那物蠕动渐缓,丰去疾挣扎的力度亦是慢慢减弱,已不似最初那般剧烈。 楚拙扭头转身对站在门边的一名丫环喊道,“姑娘,劳烦姑娘来替我按住令少爷左手。” “好好的。”见楚拙看向自己,那丫环便慌张应道,怯怯地走了过来。方才楚拙以金针封穴刺激到丰去疾腹中蠕动一事,她亦是看得分明,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毕竟是医者吩咐,却不得不照行。 楚拙松开丰去疾左手,由着丫环接手,自己左手仍是把住丰去疾右手脉门,内息仍是一息不停地缓缓注入,压制丰去疾体内的那股躁动之物。 “对,按住左手就行,你不用害怕,不用站那么远!”见丫环远离床沿,半弓着身子极为费力的按着丰去疾左手,楚拙不由出声安慰道。 “好好的。”丫环应道,便又往床边靠了两步。 “五针已落,这便是第六针!”如变魔术般,楚拙手中再现一根金针,“中极!”金针再出,稳稳刺人丰去疾中极穴,这次却是深入皮下六分有余。 只闻丰去疾肚内一声轻响,腹部蠕动之势便彻底停了下来。 那丫环离得,这下听得清楚,那声轻响分明是一声似蛙非蛙c似鸭非鸭的叫声,当下脸色吓得苍白,双脚亦是打颤:“老老爷,少爷肚子少爷肚子里有有有怪物!”声音之中竟带着一丝哭腔。 “不用怕,没事的!”楚拙再次安慰道。 再看床上的丰去疾,此刻却是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牙关打颤,已然晕了过去。 “可以放开了,劳烦姑娘再取一条毛巾来!” 许是因为害怕,丫环听得吩咐,便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外奔去,不一会便取来一条纯白毛巾,将毛巾递于楚拙后,便怯怯地站于楚拙身后,悄悄观察着床上丰去疾的肚子。 楚拙接过毛巾,道了声谢后便将毛巾细细叠好,方才塞入丰去疾口中,为的便是防止丰去疾在之后的剧痛之中咬到舌头。 一根金针再次上手,这次楚拙却是牢牢盯着丰去疾腹部,迟迟不见动作。金针尚余三根,并且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三根,事至此刻,楚拙越需集中全部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过去。约莫两刻过后,病少年肚子又显蠕动,就在此时,又是一道寒芒,一根金针稳稳刺入天枢穴中。 丰去疾腹中再次传来一怪叫,声音竟比之前响亮不少,就连坐在桌旁的丰若思两夫妻亦是惊得脸色大变,而丰去疾同时痛醒过来,此刻他已是额头青筋尽冒,布满血丝的双眼极目裂睁,牙齿死命地咬着毛巾,已然痛得没有力气挣扎了,而他肚中的蠕动亦是再次停了下来。 “楚公子!”楚拙身后的丫环一声惊叫,只见楚拙额头渗出细细冷汗,身形已是摇摇欲坠。如此长时间的以内息压制丰去疾体内的躁动,以楚拙那不算高深的修为,难免有些坚持不住。 丫环见状,便欲伸手扶住楚拙。 楚拙深吸一口气,虚弱应道:“无妨,”随后闭目轻晃了下头颅,强制自己驱除脑内的疲劳感,缓缓定下心神,稳住身形,“最后两针!” 楚拙再次收敛心神,静坐如钟,牢盯丰去疾腹部。左手捏紧丰去疾脉门,内息持续灌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坐便又是大半时辰。 倏然,丰去疾腹部轻轻一晃,轻到旁边的游步武都揉了揉眼,以为是自身错觉! “外陵。”就在此时,楚拙一针再下,闪电般刺入丰去疾外陵穴,与此同时,楚拙嘴角亦是渗出一丝鲜血,身形一晃,几欲栽倒在地。 “小兄弟!”游步武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楚拙右臂,“小兄弟,没事吧?” “没没事!”楚拙擦拭掉嘴角血渍,再次镇定心神,缓缓取出了最后一根金针。 来吧,就看我与你谁能坚持到最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楚拙在等,等‘它’回到气海的瞬间,将‘它’彻底封死在气海。 楚拙知道,‘它’也在等,八条后路被封,‘它’若是不能回归气海,便只能与丰去疾同归于尽,但是‘它’又怎会甘心让楚拙将自己封死在气海,‘它’在等,等楚拙分神瞬间,通过气海,另寻他途。 “气海穴”便是楚拙与‘它’最后的博弈之点。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渐渐的,楚拙感觉自身内息将近,眼前已闪起了无数金星,更是几次差点栽倒床头。 强弩之末了么?不,只差最后一针了,怎么能就此功亏一篑。 楚拙镇定心神,紧咬下唇,直咬得嘴角溢出血迹,他的双眼却是依旧牢牢紧盯丰去疾腹部,依旧未曾松懈一丝一毫。 “小”游步武亦是万分担忧。 楚拙急忙挥手,打断游步武胡须话语。 而就在此时,肚中蠕动再次,急速窜向丰去疾下腹。 “气海!”最后一针尽根没入丰去疾体内,楚拙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便两眼一黑,心力交瘁,晕死过去。 九根金针,尽数没入丰去疾九大要穴,细看之下,金针刺入的长度竟无一相同。 眼见楚拙即将栽倒,游步武急忙一把将其扶住,随即便叫来门口另外两名仆人,吩咐他们将楚拙扶去客房好生照料。 这边,一直在床头的丫环,见丰去疾久久不见动静,忍不住伸手一探其鼻间,一探之下,忍不住后退几步,瘫坐在地,惊声尖叫起来:“老爷少爷他少爷他没有呼吸了。” “宝儿啊!”一声哭喊,丰夫人亦是两眼一黑,晕倒在了丰若思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莫测难料(求收藏,求推荐) 新的一日,烈阳高照。但今日,对孟阳城丰家来说,却注定是格外痛苦的一天,丰家上下到处都挂上了白纱布,下人也皆是披麻戴孝,全府上下笼罩在一片哀恸愁云之中。 丰家少爷去世了! 消息如旋风般刮遍了整个孟阳城。 “丰家少爷真的病死了?” “真的,我今早看见丰家买了很多祭祀用品,而且啊,听说是昨日去了个少年庸医把丰家少爷治死了。” “是的,今早我亲眼看到那个少年郎被丰府家丁赶了出来。” 近未时分,当一口长约六尺的檀木棺椁通过后院运进丰府时,众人才真的确信,丰家少爷,真的去世了! 不知不觉,便至深夜。 丰府后院,一座偏厅已被改为了灵堂,此刻却只有两个小丫环孤零零地守在灵堂跟前。 “可怜的少爷,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这种怪病!”一个丫环一边烧着黄纸,一边低声嘀咕道。 “我听说是少爷肚子里住着怪物,少爷是被那怪物咬破肚子死的!”另一丫环轻声回道。 一阵微风吹过,吹得灵堂内烛火若隐若现。 突然,厅内光线一暗,原来是一只烛火承受不住微风侵袭,熄灭下去。 “啊!”,一声尖叫,一位丫环如泥塑木雕般两眼发直,僵直地指着厅内一面墙壁,墙壁上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隐约间,厅内飘起一真轻声呓语,声音时断时续,似有似无,似虔人祷告,又似野兽低嚎。 呼,烛火再熄灭一只,脚步响起,虽是轻微,却仍听得分明,就在门口。 “少爷是您吗少爷您不要吓奴婢!”两丫环战战兢兢回头,门外却无任何人影。 呼呼呼,阴风再起,吹灭厅内所有烛火,只有那祭桌前烧着黄纸堆仍在燃烧,却使整个灵堂显得越加的恐怖c阴森。 一道人影投入灵堂,那是一道十分羸弱的瘦小身影,虽是羸弱但其腹部却高高鼓起,在月光的映射下,人影被拉得老长,更显诡异。 蓦然,人影不见,祭桌前的黄纸亦是在此时燃烧殆尽,厅内一暗,“哐当”一声,大门发出一声巨响,似被人猛烈关上,灵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两丫环尚未来得及尖叫,便已被吓晕过来。 连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在灵堂外响起,脚步声渐渐走近,“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推开,月光再次照射进来,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黑衣人随着脚步慢慢走进灵堂。 黑衣人重新点燃厅内的烛火后,便走近棺椁旁边,伸手一拍棺椁,便欲掀开棺盖! 就在此时,棺椁下一道指风袭来,正中黑衣人膝盖后窝,黑衣人猝不及防,当下腿部一痛,一个趋趔,差点摔倒在地。 一道人影从棺椁下飘身而来,正是楚拙。 “什么人?”黑人一声怒喝,声音低沉而嘶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阁下才对,深更半夜,装神弄鬼,惊扰死者,就不怕冤魂索命么!”楚拙站定身形,浅笑应道,当真如自己所料,对方果然现身前来了。 “牙尖嘴利,我可没功夫与你闲扯,让开!”黑衣人一掌力劈,直取楚拙面门。 劲风袭面,但见楚拙背负双手,身形潇洒一转,如随风杨柳般顺着劲风徐徐后退,劲风停,身形止,一寸之险,堪堪避过敌招,“阴谋败露,便欲杀人灭口么?” “哼!”黑衣人一声冷哼,却不答他,再出一拳,比之先前更见凌厉快绝。 楚拙如闲庭信步般,脚踏两仪,身游八卦,巧挪腾转间,又将此招避过。 “看你再躲!”双招不中,黑衣人大为恼怒,左手长爪瞬间爆涨,携着一股腥风再次抓向楚拙面门,右手暗地一弹,一道无声指风疾电般袭向楚拙小腿。原来他左手乃是虚招,为的便是趁楚拙专注防备之际,右手暗下杀招,折断楚拙腿骨。 楚拙脚步一转一踏,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过指风,身形跟随脚步闪转微侧,再次避过面门一爪,与此同时,但见楚拙反手一指点中,正中黑衣人手腕。 黑衣人只觉手腕太渊穴一麻,心下一惊,但预想中的内劲冲穴却并未发生。而就在这失神瞬间,楚拙又是几指袭来,正中黑衣人胸前灵虚c膻中c天枢三处要穴,虽无内劲贯体c不痛不痒,却仍是吓得黑衣人后背一凉,生起一身冷汗,不过他亦试探到面前少年虽然身法灵巧,招式精妙,但得亏修为平平,不然自己此刻定是栽了跟头。 “哼,原来你修为如此低弱。须知没有内息相辅,任你再精妙的招式也只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黑衣人冷笑一声,三式杀招再出,一式快过一式,杀招兼夹着庞大内劲狂风暴浪般卷杀向楚拙,誓将对方劈于掌下。 狂风暴浪下,楚拙犹如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覆灭的危险,但却见其身如游龙,每每皆在风口浪尖一滑而过。 “可恶c可恨c可恼!”三招无功,黑衣人再次连连劈数掌,若是自己再快一分,不,只要半分,就能将对方立劈掌下。 久攻不下,黑衣人竟升起了一种铁锤砸门帘的无力感,他身形一闪,抽身退出战外。原来他已发现对手攻击虽巧妙,但终究力道不足,打在己身,犹如木刀劈柴;而对手凭借那怪异的身法,自己一时半会亦是拿他不下,徒劳纠缠,终究无益。 “你这是什么身法?”抽身而退,黑衣人犹是心有不甘。 “止水流云步。”楚拙淡然答道,随即反问道,“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养毒龙蛊?” “没想到你连毒龙蛊都知道。”黑衣人一声冷笑。 “本来我也不敢确定,直到无意间发现一件事,我才确定丰去疾是被人种蛊,并且这种蛊乃是龙种之中十分罕见的” “住口!”又是一道掌劲拍来,楚拙潇洒转身避过迎面掌风。 “你害怕我说出‘它’的名字吗?好,那我不说便是。”楚拙淡然浅笑傲立。 “‘它’虽属龙种,却因血脉代代衰弱,所以其性却为蛇,且为蛇中异类,属火且天生身带火毒,因鸭肉性寒,正可压制‘它’体内的火毒,故‘它’爱食鸭肉。”楚拙娓娓道来。 “‘它’虽为兽,却首有七窍,一窍进食,天下万物,无物不吞;两窍听音,可辨人言,方圆十里之音,无论巨细,尽皆可闻;二窍闻味,可辨世间百味;两窍吸天地之气,故其身可聚天地精气。但如果十丈之内有人说出‘它’的名字,‘它’便会借着这口人气,由实化虚,脱离宿主,窜入地底,再难寻踪迹,我说得可对?” “不错!” “好,那我便继续,这毒龙蛊,便是集千百条龙种为蛊,以人身蕴养,直至人死蛊活,最后再将各种龙蛊混合一处,让其互相厮杀,最终得出一条毒龙王,最后炼蛊之人将自己与毒龙王一同熔炼,将自身精血元神,与毒龙王之血肉完全融和,炼制出天下至邪之体,邪魄龙体。” “每条龙种皆极为难得,尤其是‘它’,最有可能成为蛊中之王。而‘它’却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一旦宿主死亡,‘它’若不能在三日内另寻他主抵抗自身火毒,那么就会随着宿主一同化为血水,所以,我猜你一定不会轻易舍弃如此难得的龙种,你今晚一定会现身。” “不错!” “那么,阁下是否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否还有其他的毒龙蛊?” “痴心妄想!” “反正丰去疾已死,那我就干脆说出‘它’的名字,让阁下此行无功而返了!” “你!” “我给阁下三息时间,阁下大可考虑清楚!” “当然还有其他毒龙蛊,而且就在”那人声音越来越低,趁楚拙仔细聆听之际,又是轰然一拳向楚拙袭来,却是又被楚拙却凭借灵巧身法飘身避开。 “你这小子!”黑衣人哪愿与对方多做纠缠,奈何对方却如水中泥鳅滑不溜手,虽是毫无办法,却仍是一拳接一拳,一掌接一掌的向楚拙轰去。 楚拙却仍是气定神闲,一面轻松避过黑衣人攻击一面,轻轻摇头对其惋惜道:“事到如今,阁下仍妄图逼开我去盗出尸体,难道阁下有把握在我说出‘它’的名字前远离我十丈么,依我看来,阁下轻功似乎并没有如此高明呢。” “滑头的小子!”被道破心思,黑衣人也不多做把戏,当下便收招站立。 楚拙又道:“阁下修为并不高深,看来也是受人指使而已,不若讲出背后之人,我留你一命,如何?” “哈哈哈哈,留我一命?若不是你那套古怪身法,我三招就可将你劈于掌下,再说我虽然一时拿你不下,但你以为就凭你这刚刚练气的修为,就能留下我么?” 不错,武道一途,共分技击c练气c通脉c达窍c观透c悟道c证道c合道八大阶段。 所谓的技击,指的自然是人们对武功招式的熟练程度,一般的军中士卒c护院打手c又或者地痞流氓多少都会懂一些搏斗之技,此阶段便称为技击。 而练气便是普通武者开通了气海,修炼了内息的阶段,此阶段可简单地运气于周身,达到搬运气血之效,而在一般门派中技击和练气都是一同学习的。 练气的最终目的便是通脉。打通武脉,上达祖窍,下达丹田,连通精c气c神,使自身精神饱满,气息悠长,达到此阶段便算得上三流高手,当然三流高手也有高下之分,那出类拔萃者甚至会开始产生自身的气场,俗称为“势”。 通脉之后,便是达窍,达窍则便是以自身澎湃内息打开周身一百零八穴位。能入达窍,便算得二流高手。 一旦周身穴位打开,便进入观透,自此,则可算得上一流高手了。观透期则需打通奇经八脉,将周身一百零八穴窍相连,至此,周身之气循环不止,《武经》初章言:“凡人有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强者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八脉既通,穴窍相连,即可眼观鼻,鼻观心,达到内视之境,外观星辰,内视自身真气运行之轨迹。 观透之上,则是玄而又玄的悟道之境,能入悟道者莫不是一方霸主,抑或一派之尊。 悟道之上,便是证道,所谓证道,便是以武证道。用自身武学与自己为人处事的道理相互印证,以借此感悟天地之理,进入合道之境。 合道者,以己身体会天地之势,将自己的道融入天地之间,自己便是天c是地,是山c是海,是天地万物。 而楚拙此时修为确实是刚达练气,比普通士卒也强不上多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杀人 “冥顽不灵,前辈,请出手吧!”楚拙一声冷哼,便退至一旁负手而立。 “不好。”听见楚拙言语,黑衣人心下暗惊,也不犹豫,急忙飞向门外,欲要抽身而退。 “现在想跑,晚了!”一声怒喝,声震雷霆。 话音甫落,只见黑衣人身形倒飞而回,狠狠砸在地上,十分狼狈。 一人大步而来,堵在门口,正是游步武,但见他渊渟岳峙c卓然傲立,双眼有如两泓冰冷深泉,散发出无边寒意。毫不掩饰的恐怖杀意汹涌而出,封死了黑衣人所有退路。 “游步武!”黑衣人撑身站立,不由大退一步,眼中已有了一丝惧意。 “既知是游某,那便该知惹怒游某的后果!”游步武一步踏出,两人间的距离瞬间缩小一丈。 一步一紧,一步一逼,黑衣人已是退无可退,而浓浓杀机锁定下,他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唯有将全身精气神调整到最巅峰状态,不让对方窥出一丝破绽。 终于,在被强烈杀意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黑衣人率先出手,只见他跨步而上,眨眼已至游步武面门,电光火石间已连挥八拳,八道气劲分袭游步武胸前八大要穴,欲要博取一丝先机。 游步武不闪不避,双目精芒一闪,一拳带着呼呼罡风破开八道气劲,轰然而出。 “轰”双拳相撞,高下立判。黑衣人浑身一震,倒退三步,反观游步武,气定神闲,身形岿然不动。 “讲出幕后主谋,否则,死!”原来楚拙先前那番话,不单是说给黑衣人,更是说给暗藏一旁的游步武听。 “休想。”黑衣人再次挥掌,十六道掌劲直攻游步武上中下三路,内中更藏两道阴冷指风,袭向游步武双眼。 “找死!”游步武怒喝一声,再次一拳轰出,拳未及身,凌烈拳风已是刮得黑衣人面目生疼。就连一旁观战的楚拙,亦是感觉四周空气都似被挤压般顺着拳罡疯狂地朝黑衣人涌去,这一拳击散指风,击溃掌劲,后发而先至稳稳击中黑衣人。 而就在拳罡及身刹那,黑衣人强行错身,本来击向胸口的一拳,顿时击中其左边肩胛,“克咔”一声,肩胛骨尽碎。 黑衣人一声痛哼,如风中稻草,狠狠撞在厅内棺椁上,他瞬间回身一掌击飞棺盖,右手向内一捞,便欲将丰去疾尸身带走,哪知一捞之下,竟是捞了个空。黑衣人顿时脸色大骇,棺椁之内竟无丰去疾尸身。 “拼着硬挨前辈一拳,也要借力打破棺椁,你是想趁机带走丰去疾尸身吧,可惜,你此行注定憾恨了!”楚拙走上前来,为其惋惜道。 重伤之下,黑衣人“噗”地喷出大口鲜血:“原来,丰去疾根本没死!好,你很好!” “我若不假意治死丰去疾,你又怎会现身!” “好,但是你别忘了,如果十丈内有人说出它的名字,它便会借助这口人气,脱离宿主,它一旦离体,丰去疾也必死无疑。” 游步武闻言脸色骤变:“小兄弟,他说的可是真的?” 见到游步武如此反应,黑衣人一阵得意狂笑:”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猜错,丰去疾就在此地十丈之内。” 糟糕,中计了!游步武心下大恼,现在出手,已是投鼠忌器了。 “劝你们最好乖乖放我走,不然我说出‘它’的名字,丰家小少爷就得给我陪葬!”黑衣人说罢,便抚着左肩,一跌一晃向门口走去,“哈哈哈,你们终究还是奈何不了我!” “前辈,拦住他!” 闻听此言,游步武与黑衣人均是一惊,纷纷侧目看向楚拙,而黑衣人眼中更是多了一丝恐惧。 虽心悬巨石,但游步武仍是身形一闪,瞬至门前,堵住黑衣人去路。 “你当真不顾丰家小少爷死活了么?” “你大可一试。”楚拙凛然说道。 “你说什么?”黑衣人一惊,眼中惧意更浓。 “我说,你大可一试!”楚拙再次说道,语气依旧风情云淡。 “好,”黑衣人一抹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戾色,“这可是你逼我的,我贱命一条,有丰家小少爷给我陪葬也够了!” “他不会死!” “我拭目以待!”黑衣人一声冷笑,仰天一声大喊,“稚虺。”声贯內劲,响震十丈自然不在话下。 “没用的,我早就防着你拼个鱼死网破,所以我不但封了丰去疾九大要穴,更是以这九穴之气为引,引导丰去疾体内爆发的寒气封住了它的七窍将它锁死在气海之中,所以,你就算叫得再大声,它也是听不见的。” “丰去疾体内的寒气,九大要穴?”黑衣人一愣,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能败得如此糊涂。 “不错,”对方既然点破了稚虺之名,楚拙也不再顾虑,“稚虺属火,但毕竟是蛇类,再加上吃了如此多的鸭肉,鸭肉性寒,丰去疾体内寒气定然过剩,稚虺必定需要一个时间调理宿主体内的署寒之气,而这时间就是酉时,所以我才选定了酉时行针。” “那九大要穴又是哪九处?” “神阙c中注c商曲c中极c府舍c天枢c气海c外陵c期门。” “神阙中注”黑衣人略一沉思,“以人体自身九穴布下‘北斗困神鳞’之阵,将它锁死在了七海之中,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你了!” “讲出幕后主谋,留你全尸!”游步武一声冷哼,再逼一步。 “痴心妄想!”只见黑衣人一边飞退,一边单手快速捏印,一段晦涩不明的言语从那人口中念不,“波禅波耶,释海慈航,渡悲迷界,献吾灵帆。” 一阵黑雾从黑衣人眉心散出,不到十息,就将此人全身包裹,黑雾散去,此人身形竟是涨大了三分有余。 “死来!”黑衣人怒极而啸,犹如一头人形野兽,极尽一拳夹风雷之势袭向游步武。 “烛火焉能与皓月争辉!”游步武冷然一笑,凌然不惧,同样是一拳轰出,力量浑厚而狂暴。 气劲交击,地砖片片炸裂飞起,以拳头为中心,形成一股强大气旋,气旋延着黑衣人手臂向而上,将其双臂衣衫绞成作片片碎布,“咔嚓”脆响,竟是骨折之声,黑衣人一声痛嚎,身形被击退至墙角,才轰然瘫倒,而地上也被拖出两道三尺,两寸深的裂痕。 只见黑衣人双腿蹬了几下,口中涌出大股兼夹着内脏碎屑的鲜血,便不再动弹。原来游步武这一拳竟已将其内腑尽数震碎。 “那么,现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游步武走至黑衣人尸体旁,便一把将其面罩摘下。 “咦,这人我好似见过,”乍见黑衣人面容,楚拙惊疑一声,“好像是府里家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真相 “我这就叫来家丁,一问便知。”游步武说道,便喊来几个家丁,一指黑衣人尸身问道,“你们可认识此人?” 几个家丁凑上前来,一番辨认过后,纷纷点头。 “认识认识,是周卒。” “对对对,舅老爷,周卒为什么会这幅打扮的死在这里啊?” “诸位,”却见楚拙答道,“劳烦诸位去这位周卒房间里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好好,小的们这就去办。”那几个家丁听得吩咐便下去照做去了。 不消一会,便见几人抬着一床竹席进来,口中惊叫连连:“舅老爷,舅老爷,我们,我们又发现一个周卒。” 几人说罢便将抬着的竹席扔到地上,只见竹席里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人,那人口里塞着一团棉絮,唔唔的挣扎着,看面容,却与墙角死掉的‘周卒’一模一样。 “你是谁?”游步武扯掉那人口中棉絮,厉声问道。 “舅老爷,我是周卒啊。” “放他出来。”游步武一身令下,那几位家丁便急忙七手八脚将裹在竹席中的周卒放了出来。 “你若是周卒,这人又是谁?”游步武一指尸身,厉声喝道。 “舅老爷,小的真的是周卒啊,小的也不这人是谁,小的才是真的周卒啊,舅老爷!”这边周卒头如捣蒜般‘咚咚’直磕,他亦知若是稍有失语,自己只怕也会如墙角这位‘周卒’这般横死当场。 “前辈稍等,”楚拙略一沉思,便走至尸体旁边仔细检查起来,“我有一朋友,擅长易容之道,我也曾从他那里了解过一些易容术,咦,这人脖颈肤色有异。”只见楚拙在尸体脸上一抹,居然撕下来一块面皮。“果然,这是人皮面具!” “这人好心机,面罩之下竟还易容,如果此番被他逃脱,我们就算在打斗中摘下他面罩,只怕今后也查不到他头上了。” 识破尸身真容,游步武心情稍微回复一些,便向众家丁问道,“这人,你们可认识?” 众家丁再次上前仔细辨认,看后却又纷纷摇头:“回舅老爷,小的们不认识此人。” “小的,小的认识,舅老爷,小的认识此人。”这边周卒看过尸身面容,急忙慌不迭地答道。 “说!” “是,这人叫朱小乙,自称朱大官人” 原来这周卒好赌成性,半年前他在孟阳第一楼舒心楼的‘财’字房内输光全部家当时,恰好碰见了这朱大官人。而这朱大官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思,说与他一见如故,非要无偿赠送他八十两银子以作赌资。有了赌本,周卒去舒心楼去的更勤了,与朱大官人见面也更频繁,这一来二去,两人称兄道弟,就差斩鸡头烧黄纸了。期间朱大官人也时常询问他在丰府的一些日常起居,另外这朱大官人还说自己会摸骨看相,还曾经给他算了那么一次。 “他应该就是在那次摸了你的面骨后,弄了人皮面具,后来呢,丰府可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听完周卒的叙述,楚拙心中便又了一丝预感,这朱大官人处心积虑绝不会是巴结丰府一个下人这么简单。 “有,有那么一次,”周卒连忙回道,“有一次凌晨,老爷吩咐小的出门去早市买布匹,途中碰见了朱大官人,他非要请小的喝酒,喝了没几杯,小的就昏迷了,当小的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之后。” “那天回来,小的深怕老爷怪小的喝酒误事,将小的逐出家门,为了此事,小的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但那几天老爷都未责罚小的,后来小的悄悄问了管事,但管事说小的那天出门不久就买了布匹回来了,之后再也未曾外出过,只是,只是自从那天后,少爷就就开始生病了。” 周卒说完便又紧张兮兮地看向游步武,深怕游步武因此事而责罚于自己。 “估计就是那日,这朱大官人便假扮了你,给丰去疾下了蛊,”楚拙若有所思道,“而今日,他得知丰去疾已亡,便又再次假扮你来取蛊。而留你活口,也预料到就算在打斗中被人摘下面罩,查询之下也可由你背锅,之后再也追查不到他的头上,这人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说,这人究竟是何来历?”游步武愤怒一掌,拍碎身旁桌椅,再次喝向周卒。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来外甥这病,缘由竟是来自这小小家丁。 被这一声厉喝,那周卒直吓得身形一震,再次拼命磕起头来:“小的小的只知道他是个是个行脚商人平时都在都在那舒心楼舒心楼那边消遣。” “只怕这行脚商人的身份也是假的,前辈你看如何?” “嗯,”游步武略一沉疑,“待去疾此病事了,我得去这舒心楼好生查探一番。” “还有,还有,舅老爷,小的有一次无意间看见,这朱大官人右手有一个很特别的标记。”这边周卒为了将功赎罪,亦是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希翼能对舅老爷有所帮助,让自己少受责罚。 楚拙闻言便再次走近朱大官人尸身旁边,将其右手手臂抬了起来,果然发现其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个在熊熊火焰上破茧重生的凤凰。 好奇怪的图案,竟是未曾见过,楚拙只得望向游步武:“前辈可识得此图案?” 游步武仔细端详一阵,亦是摇头道:“我未曾见过。” “少侠。” 这边,又有一众家丁扶着丰若思两夫妇来到了偏厅内。 “多谢少侠此番相助,贼人已伏诛,不知幼子这病到底是何,又该如何救治?” “前辈,去疾这病其实是被人下蛊,”楚拙已封住稚虺,当下便为众人慢慢解释起来,“世间罕见,莫过于龙。而龙曾生九子,其一为螭吻,螭吻生蚺蛟,蚺蛟生蝰虬,蝰虬生稚虺,去疾体内之物就是稚虺,稚虺为龙种,其性属火,故爱食鸭肉。” “而令郎每顿食数碗鸭肉却皆是被这稚虺所获,故而令郎会骨瘦如柴,腹大如斗,肚痛发热也是因为稚虺火性难当,在体内躁动引起。” “那,那这个稚虺,这个蛊需要怎么治呢?”听得楚拙解释,丰若思不由吓得脸色苍白。 “待会我会将令郎身上的九根金针取出,从即日起,令郎十丈之内,严禁任何人提及‘稚虺’此名,否则稚虺离体,令郎再无生还之机。” “另外还有几件事需要府上派人去办。” “其一,将令郎捆绑于椅上,每日不予进食,只在日中之时喂其一碗鸭涎。” “其二,从市场买入一只纯黑色大鹅,越大越好,将此鹅圈养在一狭小的铁笼之内,不可让其走动,每日早中晚三次强制喂食以雄黄酒配置的糟糠各三斤。” “其三,找一金匠,打造6根细如牛毛的钢钩。七日之后,便可” “钓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被擒 天阿城,一座华丽府邸内,左子奇扶着胸口坐在大厅左首,上首端坐着卫公子无颓,左子奇对面坐的是其胞弟左子介,下首陪坐的是一略显肥臃的官员,正是本城县尹。 “叨扰了李大人多日,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但见左子奇向那县尹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难得几位公子大驾光临,下官诚惶诚恐,只怕招待不周,倒是希望几位公子能再停留几日,八月过后,桂萝花开,那时正是本县花香鱼肥之时,这桂萝莲鱼也是本地一绝,到时还请各位公子不吝一尝。”那县尹笑回道,语中极尽巴结讨好之意,胖肥脸上一双小眼已笑眯成一条直线。 “昨日我已得到消息,无颜那边知我中计身亡,行程已放缓了许多。就路途远近来讲,目前仍是我方有利,左兄不妨再休息几日,待伤势彻底痊愈,再走不迟。”无颓亦是点头应道。 “因我之伤已耽误了公子几日行程,我已深感愧疚,如今我既以无碍,我们当立即起行,以免夜长梦多!”左子奇却是回应道。 正说间,门外进来一身穿轻甲的男子,那男子约莫四十左右,身材修长,面白有须,一双倒吊三角眼透着精光。 男子进得厅来,便朝三人一躬道:“见过三位公子,见过县尹大人!” “贺统领不须多礼,可否是我委托调查的事有了结果?”左子奇笑回道。 “正是,”男子回道,“据属下这几日观察,确实有一名腰挎铁剑的黑发小子时常在府外溜达徘徊,属下亦是派人暗中跟踪,发现他曾与一个面黄肌瘦的长脸汉子有过接触,但三日前那长脸汉子便再未出现,倒是这黑发小子,依旧仍在悄悄监视府邸。不过这小子滑头得很,属下每次想悄悄接近擒下此人,却都被他给溜了。” “这小子果然没死心,还想着暗算我们,我这就出去,定要他横死当场。”左子介闻言,怒拍桌椅而起。 “不急,”左子奇却是淡淡一挥手,示意胞弟坐下,“看来这人尚有同伙,若不能将其一网打尽,终究是敌暗我明。而且你若是单独出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带人齐去,又必会打草惊蛇,让此人逃脱,现在我们已先手一步,以有心算无心,要擒这人不难,难的是要知道此人同伙有多少,又为何处处针对我等。” 左子奇虽然平日看起来平易近人,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他与其弟自幼习武,两人不仅天资奇佳,更得其父亲传,已是少见的少年高手,但在这区区弹丸之地,一名黑发少年便将他二人杀得丢盔卸甲,而后又遇与这黑发少年实力不相上下的柳寒锋,另有一少年楚拙,虽是修为薄弱,但胆识c气魄却皆不凡。在他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时,亦不得不越加小心谨慎的应对眼前的黑发少年。 “大哥,总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不出府了吧,若是因此让无颜先抵达卫都,我们所有的牺牲都功亏一篑了。”左子介恼怒道。 “无妨,此事我需慢慢计议。”左子奇摆手沉思道。 午夜时分,整座天阿城已进入梦乡,随着“嘎吱”一声,县尹府邸的大门缓缓打了开来。两个小厮打扮的仆人提着灯笼走至门外,四下张望。 两人张望一阵之后,那门内又出来三人,一人身着华服;一人胸口缠着白布,捂着胸口;一人腰间挎着长刀;其后又有三名小厮各自牵着一匹骏马应门而出,那华服之人与挎长刀之人分别跨上骏马后,那胸缠白布的人也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跨上了另一匹骏马。 三骑准备齐全之后,便向着城口方向行去。不多一会,到了城门,城门上几声轻响,似是有人在轻声交谈,片刻后城门便缓缓打开,将三骑放出了城外,之后城门再次关闭,天阿城重归一片寂静。 约摸半刻后,一道黑色身影从城头一跃而下,随着三骑踪迹,急速追去。 城外郊区,一片林木,此时仲夏深夜,随处可听见蛙叫蝉鸣。 三骑行在官道,催马疾驰,惊碎了城郊外无边夜色。 远远的,一道黑影如穿云之电,借着朦胧月色在树林间疾速穿梭,快速地接近着三骑。不消片刻,与前者之间的距离便缩至二十丈。 “小心,来了!”三骑中左子介一声低喝,三骑立刻放缓速度,快速以‘品’字型聚拢在一起,细心观察起周围。 黑发少年伏在林间,在林木阴影间巧转腾挪,缓缓接近三骑,月色朦胧,虽看不清对方三骑面容,但依据模糊体型,仍能分辨出正是左子奇一行人。 三人中,左子奇已受伤,华服公子不足为虑,只要能出其不意解决掉左子介,再来解决其他两人自是不消一刻。 离左子介越来越近,少年嘴角不由咧出一丝冷笑,眼角亦是闪着一丝血红的狠色,待离对方只有五丈之时,他突地一声低啸,长剑带着破空之声刺向左子介后心。 不料左子介后背竟似长了眼般,突然低身,身体紧贴马背,避过了黑发少年这透心一剑,左子介回头猛喝一声:“早知道你会来!” 闻此一句,黑发少年立马心生警觉,当下趁着一冲之势,跃至左子介马上,一踏马头,体内内劲一转,转身一剑继续直劈左子介头顶,妄图一击毙掉左子介后立马远走。 倏料一只判官笔横出,架在左子介上方。 “叮”金铁交击,发出一声脆响。 长剑狠狠劈在判官笔上,直震得少年虎口发麻,长剑几欲脱手,而那判官笔却如,攀岩巨松,纹丝不动。 少年落地,冷冷地望着执笔之人,那是因重伤而一直扑在马背上‘左子奇’,‘左子奇’挺直了身子,竟是在县尹府邸出现过的贺统领。 贺统领随意地看了一眼少年,冷笑道:“大公子当真料事如神,你这小子果然跟了上来。”话音甫落,但见他双臂一展,已由马背跃至黑发少年面前,一只判官笔挽起万点星芒,直击少年胸前俞府c天池c天突c紫宫c玉堂五处大穴。 少年自然已有几分防备,见对方攻来,一声不作,不避不让,右手长剑划出一道‘十’字劲气,击向星芒,欲图一缓对方攻势,而后长剑闪电般直刺对方心口,竟是鱼死网破之招。 “雕虫小技。”贺统领冷笑一声,一双倒掉三角眼尽显鄙夷之色,但见他手腕运使巧劲,笔随腕转,判官笔在手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点中少年剑身。黑发少年只觉一股浑厚内劲由剑身传来,右手竟有一股触电的感觉,急忙运起内劲往右手冲去,键腕一抖,长剑发出一阵轻吟,复又刺向对方手腕。 贺统领一声轻喝,右手变纵为横,判官笔变点为压,眨眼间,已在剑身连压七下。 七次下压,每次都如一口浑厚巨钟砸在剑身,到第七次时,已砸得少年右手一阵发麻,少年手劲一失,长剑掉落在地。 贺统领趁势欺身上前,判官笔再点少年胸前天池穴。 见对方来时汹涌,少年匆忙间左手凝掌成刀,斩向对方手肘。 “困兽之斗。”贺统领一声冷哼,笔势一抬,已先一步点中少年左肩云门穴。少年左臂顿时无力的垂了下来。 贺统领右手一招,判官笔缩回袖中,右手再伸,径直来抓少年左肩。 “不好!”少年暗叫一声,此时发麻的右手已恢复几分知觉,只见他身形一侧,悄悄挡住右手,右手凝指成剑,汹涌内息悄悄运行在右手指剑。 贺统领一把抓住少年左肩,一声冷笑,就欲将少年提起,猛掷在地。少年双眼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右手指剑划出,一道凌厉剑气直袭对方心口,若是此招得逞,眼下险象必会瞬息逆转。 贺统领脸上终于显出一丝诧色,万没料少年还有此一招。短暂诧异一闪而过,贺统领毕竟久历江湖,只见他脸色一沉,左手化掌挡胸一横,凝气于掌,一横一挡间,挡下少年这一道凌厉剑气。这气劲虽是挡住,但毕竟十分仓促,竟是逼得他倒退两步。 眼见对方倒退,少年左手顺势一抽,便挣脱左肩。 “挣得掉么?”贺统领冷冷喝道,右手趁势沿着少年手臂滑下,再次扣住对方手腕,顿时一股汹涌寒劲由少年手腕太渊穴顺经脉逆行而上。 只见少年手臂渐渐发青,更有丝丝冰晶凝结,就连额头痛下的汗珠也凝成了白霜。更痛苦的是,那寒劲所过到处,少年经脉几乎冻毁欲裂,好似血液也被凝固一般。 瞬息之间,寒劲已逼临丹田。 不好,少年心下大骇,对方竟是想以澎湃寒劲封他丹田,锁他气海。若是被封住丹田,自己便彻底沦为废人,想到其中利害,少年哪敢有丝毫分神,唯有忍住巨大痛苦,强行静心运起丹田内息作最后反抗。 少年运起丹田内息,便要冲破对方寒劲,哪知对方寒劲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任凭自己内息如何冲撞都不散开,反而有越逼越紧的包围趋势。 贺统领见少年还负隅顽抗,当下右手再赞一劲,又是一道寒劲冲入少年体内,这股寒劲与前面那股合二为一,变成浩荡狂闯的寒流,这股寒流狂潮激浪般涌入少年体内,将其体内反抗的内劲冲撞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澎湃寒劲横冲直闯,在少年经脉内肆意破坏,翻江倒海似地游走,顿将少年痛得扑倒在地。 不消片刻,那澎湃寒劲便在少年丹田处结成一道寒冰劲墙,将少年的丹田锁了个严严实实。 贺统领收回双手,从随身马匹上取出绳索,三两下便将痛倒在地少年绑了个严严实实。c 待绑好少年,贺统领便朝左子介笑道:“这小子已被我锁住丹田气海,已是形同废人,二公子尽管任意拿捏。“ “多谢贺统领。”左子介朝贺统领抱拳谢道,随后翻身下马,照着地上的黑发少年腹部狠狠踢了两脚,怒哼道,“我看直接宰了这小子得了。” “不可,”那贺统领道,“此事需先回禀大公子才是,并且此人尚有同党,我们大可将他带去细细审问,或可查出究竟是哪些人欲图对几位公子不利。” “是的,子奇兄弟也言明要活捉此人,”无颓接声道,“此人几次三番针对左兄两人,能由此人身上查出线索,问清缘由自是再好不过。” “好吧,”左子介虽是不耐,却也只能应允两人,“真是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牢狱之灾 天色灰蒙,雄鸡尚未报晓,天阿城县尹府邸内已坐着五人,正是左子奇c左子介c无颓c贺统领以及那哈欠连天的李县尹。 “公子,那小子果然中计,现在人已被下官抓住了。”下首处的贺统领朝左子介拱手汇报道。 “多谢贺统领,”左子介面带微笑回道,“贺统领此番相助,我等实是感怀于心,他日有暇,自当重谢!” 贺统领笑道:“公子客气了,此事还是全仗公子妙计。那小子暂关在寒舍柴房中,公子可要下官现在将人捉来。” “不必,现在当务之急仍是护送无颓公子归国继位,至于此人”说道此处,饶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左子介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深深杀机。 “此人三番两次欲致我等于死地,我又怎能轻饶于他。只是不知此人同党何在,又为何针对我等,若不查清缘由,终究敌暗我明,难防以后变数。” “劳烦李大人将此人暂时收押,好生看管,待我兄弟俩人从卫归来后,自会细细审问。那时再查清一切事由,永绝后患。”左子奇向睡眼朦胧的肥胖李县尹问道,“李大人,你看如何?” “啊,好,好,大公子所言甚是。”闻听呼唤,乍然惊醒的李县尹连忙失声迎合,语罢又自知有些失礼,待看见左子介那紧握的拳头与怒气腾腾的眼神时,便又急忙伏地磕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望各位公子恕罪。” “李大人请起,”左子奇轻轻将李县尹扶起道,“是我等太过唐突,冒昧将陈大人从温柔乡拖了出来,打扰了大人安寝。” 想到今早过府寻此人商量事宜时,此人还在温柔乡与两名侍妾颠鸾倒凤,左子介心中不由一阵反感,对比之下,反倒是这贺统领更深得人心,虽是对李县尹有所不满,但左子介面上,依旧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劳烦李大人将贺统领所抓之人暂时收押,我等回来还会细细审问。”左子奇不厌其烦地再次复述一片。 “下官遵命。”李县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应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也需告辞了!”左子介说罢,便当先站了起来,随即又向贺统领笑问道:“人言‘天下之美在楚卫,楚卫之美在十景’,天下美景几乎被楚c卫两国占尽,尤其是卫国‘夕缕照云峡’的三潭印月,此景素有‘人在画中游’的美称,可称为十景之首,统领大人可有兴趣随我等前去卫国,一睹传闻中的十景之首?” “卫国的‘三潭印月’美景,下官亦是心慕已久,无奈俗事缠人,脱不开身,只能对诸位公子说声抱歉了。”左子介话中的拉拢之意,贺统领又怎会听不明白,却是委婉笑拒道。 “哎,也是,若不是贺大人须统御一县防务,在下倒希望贺大人能随我等前去卫都。”以为对方没听出自己话中之意,左子介当即更加直白几分。 “公子说笑了,区区一县之防哪有公子等人安危重要,只是下官实在另有私事,脱不开身。”贺统领弯腰赔罪,语罢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下官已经安排了两名衷心且武艺高强的手下沿途保护公子,待他日公子自卫归来,下官定当略备薄酒,再好生赔罪。” 三番两次被拒,左子奇倒也不见恼怒,只见其大方一笑:“哈哈哈,如此,倒是在下冒昧了。他日归来,再来此地叨扰两位大人。”言罢,便带领左子介与无颓向大门外走去。 那贺统领陪着李县尹将左子奇三人送到府邸大门,随后便又叫来两名劲装男子与三人随行。 见五人上马远去,李县尹便朝贺统领不阴不阳说道:“贺大人好福气,这么快便攀上大将军府这根高枝了!”这下属还需敲打敲打。 “大人折煞下官了,在下的高枝永远只有大人,哪有什么大将军府,”贺统领弯腰赔罪道,“若无大人的知遇之恩,只怕下官现在还仍是一名江湖草莽。” “知道就好,好了,本官先回府就寝,贺统领还请自便。”李县尹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 “恭送大人!” “哼!”李县尹大袖一挥便转身朝府邸后堂走去。 望着李县尹远去的背影,贺统领的目光却是渐渐凌厉起来。 “你这废物猪猡,”只见贺统领低声愤恨道,“不过是仗着李家权势当上了这一县县尹,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对我甩以脸色,待我正事了结,搭上魏家这条船,再来要你好看!” 想到自身统领之职,表面说是统御一县之防,其实不过是保护这肥猪的安全罢了,说白了也只是这家伙养的一条看门狗而已。人常言‘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果然不假。 晋国三大世家‘魏c赵c李’,其中又以魏家为大。 左府虽贵为大将军府,却不在三大世家之列。只因左府家主左暴虎,是从越国投奔而来。 左暴虎本在越国为将,十年前,因其被越王朱匀勾所猜忌,这才自越投晋,之后为晋国南征北战七c八年,被晋王封为扬威大将军,统领晋国全军。 绕是如此,左府比起魏家终究是差了一截。魏家毕竟在晋国苦心经营两百多年,已成一颗参天大树,这大树盘根节错,枝繁叶茂,单单朝堂之上的要员就有四c五位,更别说那些地方官吏c封疆能臣。 不过能借此机会与左府结个善缘也算不错。 “吱~~呀~~”,厚重的牢房大门被推开,一股汗臭混合着屎尿的难闻恶臭呛鼻而来,那恶臭就像一堆已发霉三月的老鼠尸体般令人作呕。 “呸,真臭,这牢房,我爹当差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老子当差还是这样,李县尹也不派人修整一番。”一道粗狂声音响起。 “修整?这是牢房,修得再他娘的富丽堂皇还不是给别人住。再说,这修牢房也得要钱不是。”另一个声音接道,语气比起前面那人显得略微刻薄。 “钱?钱都被那个猪猡花天酒地了,你看看哪个县的牢房像我们这样,整个就一大通铺。”前者说道。 “小声点,猪猡是你能叫的?” 随着话语起落,阴暗潮湿的牢房走进来两名狱卒,当先者身材略微高大,后者身材较为矮小。那矮小者手里牵着一条牛皮绳索,绳索另一头,绑着那被擒的黑发少年。 “过来吧,小子!”那矮小狱卒用手一扯,少年便跌跌撞撞的扑进了牢房。 这间牢房极大,内里环境极为阴湿凶秽,不时还有老鼠c蟑螂在里面淅淅索索地爬行。 牢房分为内外两层,外层便是狱卒巡查之处,只占了小半;内层乃是囚房,占了七成有余,只有一间,却是关了所有囚犯,确实如那狱卒所言‘整个就一大通铺’。 那两个狱卒进来,便环眼巡视了一圈。 “咦,怎么没见丘家那纨绔?没听到那王八蛋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老子还真有点不习惯。”那高大者说道。 “前两天那家伙家里出了一大笔钱。把他捞出去了,谁让我们的县尹大人认钱不认人呢!”那矮小者答道。 “啧啧啧,女,打死人家生病的老爹,这他娘的都能捞出去了。这狗猪猡真他娘的钻钱眼里去了,也不怕生儿子没儿。” “喂,喂,说了不要叫猪猡,小心被县尹知道,连我也受责罚!”那矮小狱卒用手指捅了捅前者肩膀。 “好好,不说不说,”那高大狱卒说罢,又朝牢房内囚扫了一眼,“那老头呢,光头,那老头呢?可别死了,光头!”语罢,又用手中长锁砸了砸内囚囚门,砸得囚门一阵‘哐哐’直响。 “在这呢,”囚房里立时站出一个人来,那人三大五粗,满脸横肉,是个光头,光头之上纹着一条下山猛虎。光头走到囚门边,朝那高大狱卒一哈腰,“狱爷,小的在这呢!” “老头呢?” “把那老头提过来。”那光头朝内囚深处吼道,随后便有两个浑身邋遢c没有几分血色的男子架着一个老头走了过来。那老头瘦骨嶙峋,手腕c脚踝处皆是光秃,竟是没了手掌脚掌,令人惊骇,他脑袋低垂,披头散发犹如死尸一般。 “死了么?”那高大狱卒又问道。 “好着呢,您看!”光头咧嘴谄笑说完,说完便一拳击向老头腹部。 “咳,咳。”老头发出两声有气无力的咳嗽,疲惫地睁了睁眼,便又缓缓地闭上。 “行,别弄死了就好,过两天我们统领大人还要来问他话呢。” “是,是!”光头点头道,随即朝两个手下喝道,“拖下去。”那两人便又架着老头回到囚房角落,将老者重重扔在地上。 “这个,”高大狱卒一指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统领大人还有用处,留口气。” 那光头朝狱卒点头哈腰,谄媚笑道:“小的明白,您说留一口气,小的就绝对不会让他留两口。” “嗯,很好,下午多给你带两块肉来。”高大狱卒傲慢地点了点头,打开了囚门,朝那矮小狱卒喊道,“扔进去吧!” 后面那矮小狱卒闻言,便牵着少年走了过来。 “他娘的,”那矮小狱卒朝地上啐了一口,显是嫌少年走得慢了,两步绕到少年身后,一脚踹在其后腰,“你他娘的是在爬吗?” 少年顿时被这一脚踹进了囚室,摔倒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真他娘臭,走走走,赶紧走,这地方老子一会也不想多呆,沾点晦气,倒霉三年。”那矮小狱卒不满的牢骚道。 “行,这就走,”那守着囚门的高大狱卒便将囚门再次关上,“光头,把他手上的绳索解了,扔出来!” 待光头听命取下绳索之后,两狱卒便哈哈一笑,转身步出牢房而去。 随着大牢牢门关闭,整个牢房再次黑暗下来,只有牢房顶部的天窗透漏下一丝丝亮光。 狱卒一走,只见光头找了一处略微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随后向左右两手下使了个眼神。 两手下会意,走至少年跟前,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暴打之后两人便将伤痕累累的少年拖至光头面前,扔在地上。 “小子,还不给朱爷磕头行礼。” 这是狱中规矩,新人刚至,便会被一顿狠揍,再给狱中老大磕头行礼,这便是给新人的下马威,而后不论是狱里发下的牢羹,还是亲戚朋友看望时带来的饭菜,那都得老大先尝用,不然便只得吃一顿饱拳。那一顿狠揍也被称为“杀威棒”。 少年瘫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咳嗽两声后,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嘲笑:“卑鄙小人呵呵”也不知是在嘲笑何人。 “他娘的!”两人架起少年,便让其双膝跪地,跪在光头跟前。那少年却是一脸狠戾倔强,双脚连挣,欲要站起。 “妈的。”一人怒喝一声,一脚踹在少年后膝,少年顿时吃痛,双脚失去力气,被踹得半跪了下来。 另一人见状,自是有样学样,压着少年后脑便要向光头磕头。哪知他一压之下,少年却是咬紧牙关,纹丝不动。 “他娘的,你找死!”那人大是恼怒,手上力道更是加重几分,少年的脖颈顿时被压弯几分。 少年一咬牙,复又将头抬了起来。 “妈的,废物。”光头见此,顿时火上心头,骂了一声,站起身来,大步走至少年面前。 “小杂种,敬酒不吃吃罚酒,有骨气是吧,我让你娘的有骨气。”光头怒骂一声,一口唾沫啐在少年面门,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压着少年后脑便往地上猛力一按,“咚咚咚”三个响头,最后一下更是将少年全身压得瘫在地上。 少年瘫倒在地,额头一片青紫,更有丝丝血迹顺着额头滑落到地上,很快便模糊了那贴在地上的半张脸。 “记住,这他娘的只是道头汤,老子后面再好好招待你。”光头又骂了一句,便从少年身旁走向了囚室深处,他最后一脚更是踏在少年手背之上,还故意磨了一磨,发出了一阵“咯咯”响声。 少年顿时疼得青筋暴涨,大张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狠戾 夜渐入深,皎洁月光透过天窗照进牢房,却使牢房显得更加阴暗恐怖。 少年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双瞳茫然无神,似乎已没了声息。 一只两寸左右的灰毛小老鼠悄悄凑到少年身边闻了闻,快速缩回角落,见少年毫无反应,小老鼠又再次窜了过来,绕着少年爬了几圈,最后大着胆子爬到了少年身上,从少年破败不堪的衣襟爬了进去,半晌后,小老鼠从少年的衣袖里钻了出来,爬到少年手掌处,开始撕咬着少年那满是灰烬与泥垢的手指。 就在此时,只见少年手掌猛然一握,瞬间便将老鼠牢牢捏在掌中。在老鼠的‘吱吱’挣扎声中,少年将老鼠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少年嚼完老鼠,随即又跪倒在地发出一阵剧烈的难咽干呕声,仿佛要把苦胆都吐出来般。已经四日了,这是他第一次进食。 干呕后,痛苦的喘息片刻,少年拖着沉重的身体气喘吁吁地挪到墙角,靠着墙壁半躺下来。关进监牢这几日,他一次次试图冲破丹田枷锁,却一次次徒劳无功,再加上那光头一群人每日里故意欺辱打骂,他早已身心俱疲。 “你不要紧吧?”一个脸色苍白c脸颊深陷的男子慢慢挪了过来,悄悄把一个些微发霉的漆黑馒头放到了少年手里,轻声安慰道,“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喂,陈老实,你干嘛,帮着你兔儿爷照顾那死老头还不够,还要来管这浑小子吗?朱爷可说了,要饿这小子五天五夜呢!”牢房另一处,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没,没干嘛,”男子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哆哆嗦嗦赔笑道,“牢头不说要留口气嘛,我是担心这小子死了,过来看看,看看。” 男子话音刚落,一道魁梧身影从黑暗深处快步走了过来,一巴掌将男子扇倒在地:“少他娘的拿牢头压我,你他娘的再提一句牢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皮给剥了。”正是那那光头‘朱爷’。 光头说完,似乎仍不解气,又一脚踢在男子腹部。 “唔,”男子痛苦地蜷缩在地,犹如一只被烈油任意煎炒的河虾。 “哈哈哈,”牢房里响起一阵响亮的哄笑声,“又蠢又没种,还敢触朱爷的霉头。” “哈哈哈,陈老实,你瞧瞧你那德性,活该他娘的被人带绿帽子,”另一声音嘲笑道,“娶个水性杨花的寡妇续弦,好了吧,女儿撞见那婆娘偷人被那对奸夫用石头活活砸死了,你他娘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倒好,人家奸夫反倒把你给弄进来了,哈哈哈,你说你他娘的算什么男人,就是个孬种。” “就是,你他娘的一个孬种,也敢拿牢头来压朱爷,谁他娘的给你的胆子,是不是你那兔儿爷?”另一人接话道,说完揶揄地瞟了瞟牢房里某个细小单薄的身影。那道身影仿佛感应到众人侮辱的眼光,瑟瑟发抖地裹了裹破烂的衣衫,紧紧地缩住一团。 “是是是,我是孬种,我活该。”陈老实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颤颤地陪着苦笑。 “滚去跟你那兔儿爷捉对玩吧!”众人又是一阵得意大笑。 “都给老子闭嘴,”那光头朱爷突然大喝一声,狠戾的双眼环顾了牢房一圈,“谁他娘的敢在这里面玩那种恶心玩意,别怪老子剥了他的皮点天灯。”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牢房里的哄笑声顿时消失不见,整个牢房也立马沉寂下来。 那光头又一眼瞪向陈老实,呸了一口道,“你,给老子滚。” “妈的,小杂种,老子待会再收拾你。”光头又怒瞪了一眼少年,啐了口口水,转身回到了黑暗深处,他的左耳不知为何包着一片透着血迹的白纱布。 妈的,先前若不是以为这小子死了,大意查探之下,又怎么会被这小杂种咬住耳朵,不过好在手下见机得快,将这小杂种打晕了过去,不然自己这只耳朵怕是要没了。 “朱爷,今晚怎么玩?”见朱爷回来,立马有人上来谄媚道。 光头席地而坐,却不答他,自顾自从身后掏出一个陶瓷大碗,碗里放着两块漆黑石头。 “这是老子千辛万苦从牢头那借来的碗与火石,老鼠,你说,你要怎么玩?”朱爷朝另一人问道,那人尖嘴猴腮,两只鼠眼透着邪光。 “朱爷,今晚我们让那小子来个‘烧开水’如何?”那老鼠嘿嘿一笑。 “哦,怎么个烧法,水又从哪来呢?”光头笑问道。 “当然是让那小子捧着这个海碗来烧,至于水嘛,喏。”老鼠用眼瞟了瞟自己裤裆,发出一阵奸笑。 “哈哈哈,论鬼点子还是你小子多。”光头拍了拍对方肩膀,笑骂一声。 那老鼠面上陪着笑,得到朱爷赞赏就似跟得了无上荣光一般,高傲地瞥了瞥其他囚犯。 “行,今晚就玩这个,”光头哈哈一笑,朝其他几名手下笑喝道,“你们,去把那小杂种给老子拖过来。” 不一会,少年便被一群囚犯拖了过来,只见少年的衣衫已是七零八落,那破败之处露出块块紫青皮肤,煞是醒目,看来这几日,少年没少吃苦头。 “小子,虽然老子揍了你几天,但你也差点咬掉了老子一只耳朵。现在呢,老子大人大量,给你个机会,将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只要你把面前这碗水烧热乎了,再把它喝下去,从此以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行一边,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光头看着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少年眯着肿胀的双眼,看了一眼海碗,只见碗中的‘水’透着焦黄,浮着一些白色泡沫,更散发着一股恶心的刺鼻腥臭。 “好。”少年从喉中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哈哈哈”边上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揶揄笑声。 “哈哈哈,爽快,老子就喜欢兄弟这样的爽快人。”光头豪爽一笑,朝身后喊道“老鼠,给他生火。” “好嘞!”老鼠应道,便将一堆柴火放于地上,掏出火石,不消一会,那堆柴火便冒着悠悠火光,燃了起来。 “看这碗c这火石c这柴火,这可都是老子特意找牢头借来招待兄弟你的。”光头得意一笑,“兄弟你看怎么样,可还满意?” 少年似乎听不出对方话语中的戏谑,只是嘶哑地附和了一声:“好。”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光头侧身一让,“兄弟,请!” “朱爷,这没有放碗的脚架怎么烧啊?”光头旁边一人促狭地问道。 “可以用手捧着嘛。”立马有人戏谑地答道。 “不错,我这兄弟非常人,能人所不能,兄弟你说是不是?” “好!”少年沙哑着声音发出一声冷笑。他似乎除了‘好’之外,不会说其他话语。 “好,大家就看看我兄弟的本事,看我兄弟怎么捧着这碗‘水’,把它烧热乎咯!”光头大笑道。随即后退几步,大马金刀的跨坐下来。 “把碗给他!”光头冷眼示意,便有一人上前,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碗,送到了少年眼前。 “赶紧接着,臭死老子了!”那人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呵道。 少年脸色深沉,静默不语,他径直捧起面前海碗,缓步走到火堆旁边,蹲下身,将捧着海碗的双手缓缓放了上去。 手背甫一接触火苗,那被灼烧的痛楚便驱使着手臂本能的想要移开,少年却是将心一横,不挪分毫。 “真烧了!”一些胆小者开始窃窃私语。 五息过后,少年全身不住颤抖,他的手背已然通红,他的脸青筋直冒,因痛苦地不断扭曲着,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脸颊顺流而下,他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渐渐的,少年手背开始干裂,继而焦黑c开绽,鲜红的血肉里丝丝血水混着黄色油渍渗出,少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双手猛烈下压,焦黑手背上的油渍遇火,顿时“噼啪”作响,碗中之“水”开始冒起丝丝热气,一时间,刺鼻的腥臭味与肉焦味充斥着整个牢房。 继而,少年发出一阵嘶哑的得意狂笑,那笑声如戾如枭,似癫似狂,众人闻之,无不胆颤心惊。 “他疯了。”便有那胆小之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悲号着缩向了牢房角落深处,其余之人亦是噤若寒蝉。 “够了。”光头一声大吼,“小杂种,你给老子停下来。” 少年依旧放声狂笑,痛苦的眼泪已流满脸颊,他的双手虽已近焦烂,却依然纹丝不动,手背之上深深白骨隐约可见。 “老子叫你住手!”光头猛地站了起来,踏步上前,一脚踢向少年手中海碗。 少年猛然将手一缩,让光头一踢落空,他随即站起身来,趁光头立足未稳之时,一碗滚烫‘热水’已倒灌向其面门。 “啊。”光头一声惨叫,双手捂脸,倒在地上滚作一团,“给我宰了这个小杂种,宰了他,宰了他。” 众囚犯闻言,顿时幡醒,围将上来对着少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揍得少年肋骨断裂c口吐鲜血。而那只海碗也已碎作一地。 “咳,咳!”待众人打得累了,少年方才慢慢爬将起来,吐出两口黑血,得意地喘着粗气,“哈,哈,哈!” “让开,”好半晌,光头停止哀嚎,重新站了起来,怒喝连连,“小杂种,老子要亲手宰了你!”他一口铁牙咬得咯咯作响,脸上因被热尿烫伤而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泡,显得坑坑洼洼,丑陋不堪,极为渗人,但其眼神中的冰冷杀意却让人无不见之胆寒。 “来啊。”少年挣扎着撑起身形,面目狰狞,嘶哑着声音,戾声恨道。 “我操你娘的!”光头一脚踹向少年腹部。 就在这是,少年脸上杀机尽显,身形一曲,躲过对方这一脚,身形再弹,如逐雀狸猫般朝光头急扑而去,同时右手闪过一道寒芒,划向光头咽喉,那是一块瓷碗碎片! “拦住他!”光头骤见寒芒,心知不妙,大叫一声,急忙往后便退,奈何他一脚已经踢出,心慌之下,重心不稳,反倒将自己绊倒在地上。但其倒地之后亦不敢有丝毫停留,急忙一阵手忙脚乱的后爬。 连番的火烧c围殴,少年早已身心俱溃,仅凭心中一股不屈之气才得撑到如今,如今光头后退,他这奋力一扑也只能堪堪扑至光头脚边,只见少年奋力握紧右手尖利瓷片,便朝光头大腿一阵猛戳。 奈何双手终究被火焰烧得太过血肉模糊,每一次猛戳反而使自己紧握瓷片的右手更加剧痛,无力之下的瓷片也仅仅只能划破对方那同样破烂的长裤,在对方大腿上戳出几个不深不浅的血印。 “拉开这条疯狗!”光头痛喊道。 左右几人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将少年从光头身上架开,再看光头,大腿之处,血点斑斑。 “老子要宰了你这狗杂种!”光头怒极攻心,不顾伤势,一瘸一拐地大步上前,夺下少年手中瓷片,便朝少年喉咙划去。 “朱爷,不可啊,牢头交代了,得留这小子一条命!”老鼠急忙从后面抱住光头。 老鼠这一抱,拉住了光头前进的脚步,倒也救下少年一命,那瓷片堪堪划破少年咽喉表皮,一滴血珠顺着伤口缓缓滑落。 “你让老子就这么算了么?”光头转身怒喝道,一巴掌扇开老鼠,瓷片复又抵住少年咽喉。他眼中怒火燃烧,似要生吞了少年一般。 “不行啊,朱爷,若是闹出人命,兄弟们都会被活活抽死的。”又有人上前紧紧抱住光头手臂,深怕其一怒之下将自己众人拖罪入死,“朱爷,深思啊!” 僵持连久,光头方才缓缓放下手中瓷片。 “好,老子不杀他就是,不过”光头倏然怒道,只见他右手骤然反抬,瓷片顺势划向少年脸颊。一道血痕由少年鼻梁斜滑而上,直达额头,少年脸上顿时血流如注,“老子不想再看见他这张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舒心楼 旭日东升,晴空万里,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是非善恶人之性,矢志不渝安吾心”楚拙静静地在客房内翻书练字,明日便要为丰去疾取蛊,越临近关键时期,楚拙便越需让自己平心静气。 “楚小兄弟可在房内?”一声高呼惊醒了沉醉于练字的楚拙,声音浑厚有力,振聋发聩。 楚拙暗自轻笑,丰府之中,如此大嗓门者,除了游步武,不做第二人选,当下便放下手中软毫,出门迎接。 游步武见到楚拙,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不告而来,请小兄弟不要见怪!” “前辈难得前来,愚生高兴尚且不及,又哪有见怪之理,”楚拙拱手笑回道,语罢侧身邀请,“前辈还请屋内说话。” 游步武进了屋,看见桌上文字,不由赞叹道:“好字,小兄弟好雅兴。” “闲来无事,消遣而已,”楚拙笑回道,又为游步武搬来一张坐椅,“却不知前辈找愚生何事?” 游步武坐定道:“实不相瞒,我本江湖散人,常年在外闯荡,此次回府也是因去疾病重。” “现今我因另有他事,不得不提前离去,只是那蛊毒幕后元凶未诛,我仍是放心不下,故而来邀楚小兄弟随我一同去舒心楼,一探那晚神秘人的来历,不知道小兄弟可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我也早想去那舒心楼一查,如今前辈有请,愚生怎会不应。”楚拙笑回道。 “那好,事不宜迟,小兄弟现在可能出发?”游步武问道。 “好,劳烦前辈带路。”楚拙应道,便随游步武出门而去。 两人步出丰府,约莫半个时辰,便在游步武的带领下来到城内一座酒楼。 酒楼高约十丈,占地极广,门上一块巨匾,上面写着“舒心楼”三个大字,三字以狂草一笔呵成,笔锋细劲雄健,矫如腾龙,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一股神采飞扬,三字又用黄金描漆,端得气派非凡。 “就是这里了。”游步武道,便率先大步迈了进去。 楚拙随游步武来到酒楼大厅,心中便是一声赞叹,这酒楼从外面看来已是不凡,这内里更是豪华。 大厅正中十多桌大型皮制桌椅错落有致,每张桌椅之上又铺了一层细丝镶边且绣着各种珍奇异兽的纯白蚕纱。 大厅两侧又有四扇镶金大门,门框之上各自垂下一张红底黑幡,遮住了门内风景,那黑幡上分别写着‘酒’‘色’‘财’‘气’四个银白大字,四字与楼外的牌匾一样,皆是狂草写就,显然是同一人手笔。 大厅尽头是一座木石搭建的巨大舞台,此刻正有十余名舞姬在上面婀娜起舞,那些舞姬皆体态丰盈,姿色不俗,又兼罗衣长袖,触地裙褂,跳起舞来若迎风摆柳,风情万种。 此时厅内已坐满了人,喝彩c划拳c吆喝之声响满了整个大厅,又有歌姬c酒童穿插其中,的确热闹非凡。 两人进厅后倒也随便,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坐定之后便朝那几张黑幡望去,那家奴周卒口中所说的‘财’字房,应该就在那‘财’字黑幡之后了。 “先摸摸底吧!”游步武轻声向楚拙说道,语罢随手抓住身边路过的酒童,一两银子放入对方手中,“小二哥,我与我这小兄弟久闻舒心楼已久,这次慕名而来,不知这里有何好耍的地方?” “客官可算问对人了,”那酒童得了钱财,立时眉开眼笑,“我们这舒心楼啊,那就是让客官您放心c开心c舒心的地方。” “客官您别看这大厅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其实哪,这里只是那些玩累了的官人暂时歇息的地方,真正好东西都在那里面呢,您瞧,”酒童用手一指。 “这财字房乃是赌徒汇集之处,内里有牌九c骰宝c牙牌c马吊种种,各种赌局玩法一应俱全,客官若是此道中人,入了此房,那定包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再说这色字房,这房则尽纳神州秀色。燕姬貌美如花,齐姝体香醉人,吴娟丰腴灵动c楚娇腰细腿长,若能温柔乡里醉一晚,便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哪!”酒童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 “至于这酒字房嘛,则是汇聚天下佳酿,不论是幽雅细腻c丰富醇厚的鲁地花雕,还是绵甜甘冽c香味协调的越国松醪,又或者清香醇正c醇甜柔和的秦州瑞露,种种名酒,酒字房内应有尽有。” “另外,这酒字房还有一个好处。”酒童压低声音道:“这有些人哪,一喝醉就爱说胡话,所以在那酒字房里,偶尔还能探听到不少江湖世事与秘闻。” “这三房,虽然都是神仙去处。却仍是不及那气字房!”酒童小声神秘道。 “哦,这是为何?”这番话反倒勾起了游步武的好奇,“这气字房有何特殊之处?” “嘿嘿嘿,因为啊,这气字房才是客官这等江湖男儿的天堂。”酒童嘿嘿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待酒童远去,游步武便看向楚拙,轻声说道:“小兄弟,我俩不如分开行事,也能多一份收获,你觉得如何?” “愿凭前辈吩咐!”楚拙点头应道 “行,那我便先去那家奴周卒所说的财字房看看。”游步武沉声道。 “如此,那愚生就先去酒字房查探一番。”楚拙笑回道。 “好,一个时辰后,我们便在此地汇合。”游步武说完,便大步朝那财字房走去。 楚拙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便去那财字房门边,掀开了那黑幡门帘,只见一条朱红楼梯,蜿蜒盘旋,直通二楼。 刚才在那酒童提及酒字房内能探听到不少江湖情报与秘辛时,楚拙便已起了进酒字房一探的心思。此行目的固然是查探出是何组织在暗地偷养毒龙蛊,但若能一并打听到自己所寻之人的下落,自是再好不过。 毕竟自己此行来孟阳城,一者固然是好奇丰家少爷的怪疾,而更主要原因则是依师尊指示寻找那能医治自己心脉的人。 自己下山寻人两年,由最初的茫然无头绪,到现在终于从部分郡县记载的《州县异闻志》获得了那人一丝线索,其中艰辛自是不足为外人道。 而《州县异闻志》上最近一次提及那人,也只有“途经孟阳,见一人,日照无影,翩若谪仙”这寥寥数笔。 “日照无影啊,”楚拙暗自一叹,“师尊,你让弟子找的这位‘没有影子的人’,真的能救弟子性命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煞血斗场 思索之间,楚拙不知不觉便至二楼,刚一进入二楼大厅,便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酒香,那划拳声c行令声,亦是不绝于耳。 这‘酒’字房陈设古朴讲究,大堂内摆设着几十套各式各样c大小不一的朱红桌椅,其大者可供十余人聚众豪饮,其小者却只容一人浅尝独酌,大堂边缘又有珠窗门帘隔绝出来的十余个雅阁,雅阁内里亦有酒姬酒侍陪酒伺候。 这整个大堂倒也宽敞,虽是聚集了近三百名酒徒,又兼有几十名酒童c酒姬在其中穿梭斟酒,却依然丝毫不觉得拥挤。 楚拙找了个临窗小桌独自坐下,提起桌上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边慢慢品茗,一边细细聆听着周围人的高谈阔论。 “二弟,你还记得上个月我在气字房的煞血斗场单挑那‘潍河双蛟’的事吗?”一道声音传入楚拙耳中,那声音格外响亮,好似生怕众人听不见一般。 楚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虬髯大汉与一位精瘦男子相对而坐,正在高谈阔饮。 似是知道有人在偷听自己谈话,那两人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得意的豪气。 “怎会不记得。”那精瘦男子大声笑道:“那‘潍河双蛟’仗着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竟想找大哥晦气,还说什么,只要大哥在地上爬上一圈,学上两声狗叫,便放大哥一马。” “哪知大哥神勇盖世,”那精瘦男子竖起了大拇指,“三两招便杀得两人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最终还是被大哥的虎背刀一刀一个,送他俩往那阴曹地府报道去了,哈哈。” “不是我薛老二吹牛,凭大哥的虎背刀,这孟阳城里谁敢不给大哥几分面子。” 听完这话,那虬髯大汉自是一阵哈哈大笑:“哈哈哈,若不是那一战,我又怎能到竹舵主赏识,指点我一套刀招,提携我加入淮盐帮呢。” “那是那是,大哥如今加入淮盐帮,迟早平步青云,”那精瘦男子大碗灌下一口烈酒,摩拳擦掌道:“大哥,兄弟也想去那气字房碰碰运气。” 虬髯大汉将手一挥,豪气干云地大笑一声:“去吧,去吧!正好我也去财字房逛逛,待赚上几两银子,再请二弟喝酒。” 两人说罢,便起身步出酒字房而去。 “又是气字房,”楚拙暗咐一声,“这煞血斗场又是什么?” 正巧此时一名酒童路过,楚拙便学游步武般抓住酒童,塞过一两银子,问道:“小二哥,我刚才听人谈论什么煞血斗场,这是怎么回事?” 酒童小心翼翼收好银两,方才说道:“煞血斗场啊,这煞血斗场可是气字房内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哦,有何特殊之处?”楚拙不由问道。 “这气字房乃是一处比武搏斗的擂台,这擂台搏斗,一般而言,也就是战到其中一方认输为止,但也有些心狠手辣之辈,在对方认输之后,依然不依不饶,非要将对手百般折磨或者活活打死,于是后来便有了这煞血斗场。” “此后凡是在搏斗中出现这类心狠手辣者,任何人皆可向其挑战,双方生死相搏,不谈胜负,只论生死。活下来者便能得到雅座贵客的所有投彩。” “雅座,投彩,这又是什么?”楚拙再追问道。 酒童回道:“这煞血斗场特殊之处就在这雅座。那气字房分上下两层,上层分出了十二个雅阁,雅阁里面的客人,那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客观可知道民间的斗鸡c斗狗?” “略知一二。” “这煞血斗场,对这些大人物来说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斗狗,这斗狗的盘口c奖励当然也由这些贵人拿出。” “那雅阁间的贵宾所下的彩头有两种,一种是‘投彩’,归煞血斗场的生还方所得;另一种是‘盘彩’。这煞血斗场的重点便是这‘盘彩’,这是与其他雅阁之人对赌的彩头,归对赌获胜方所得,另外,只要双方同意,这‘盘彩’可以是任何东西,一本秘籍,一条性命,又或者一个承诺。” “最有名的煞血斗场发生在十五年前,那时的藏剑山庄少公子,如今的藏剑山庄庄主‘萧亦云’,在这里以家传绝学《天风回云剑》作‘盘彩’,一连三月,每次皆下注斗场里的弱者,可是最终,这剑诀非但没人能赢去。反倒让他赢了不少绝世剑谱及名剑。” “而‘萧亦云’更是用十年时间综合这各种剑谱招式,创出绝世剑招‘神下七剑’,成为了剑中之巅,这才将藏剑山庄提到‘四府’之列,他也因此成为了神州四奇之一。” “下注弱者,居然能赢,而且还是一连三月,这是为何?”楚拙不由好奇问道。 “这就是煞血斗场的另一个有趣之处,这雅阁之人可以给其所下注的对象一次指点或帮助的机会。那‘萧亦云’便是指点了他下注之人一式自创的剑招,此招一出,无人能破。当然,能得这等名家高手指点,对于那被指点的人来说也算上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一连三月,尤其是最后一月,神州闻询而来的用剑好手多如过江之鲫,但这剑招依然是无人可破。” “最出名的那次,便是他一人独对九大剑客,那九大剑客轮番上阵指点,仍是不能破解那一招。据说那一招后来便成为了‘神下七剑’里的第一剑。” “当然他也并不是每场比斗都下注的,若是与他对赌的宾客没有他感兴趣的‘盘彩’,或者煞血斗场里有曾经被他指点过人,又或者对方资质平庸不能学习此招,他亦是不会下注” “快,快,快。”楼梯口突然跌跌撞撞冲出一人,高声喊道,“煞血斗场开启了!” “什么?”有人猛地放下酒杯,高声惊呼。 “快去看看!”又有人一跃而起,朝那出口奔去。 “煞血斗场开了,客官何不亲自去看看!”那酒童挤眉弄眼道。 “好,多谢小二哥了!”楚拙回道,便别了酒童,随着众人鱼贯而出,往那气字房而去。片刻间,酒字房内便走得一个不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气字房 楚拙进了气字房门,才发现这房的石梯竟是顺阶而下。这气字房竟在酒楼地下? 待走完梯阶,跨过一扇大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气字房比地面上的大厅还宽上一倍有余,此刻内里早已人山人海。楚拙一叹,原来内里竟然如此宽阔,难怪要建在地下。 只见整个气字房呈扇形展开,布局不似酒楼大厅那么奢靡华侈,反而朴素至极,在青石铺就的台阶上,一排排简单的木制座椅阶梯状向下排列,这便是气字房的一楼。 在一楼的墙壁边缘,一道漆红楼梯直通二楼。二楼上,十二间古色古香的木制雅阁依着地形呈弧形排开,那雅阁前面又都用珠帘遮挡,看不清内里情形,但见前三间里隐约人影绰绰,显然其中已有贵客。 那气字房最低处即是扇形的尖角,那里,一个高一丈c长宽各七丈的擂台笔直矗立。 此刻,那擂台上正呆站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充满稚气的脸上一片茫然,一身略显宽大的粗布麻衣使那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显瘦弱。 在少年不远处,一人横躺在地,那人面部已完全下塌,鼻子更是陷入脸部分许,已然气绝而亡,凭靠衣着分辨,却正是刚才在酒字房说来碰碰运气的精瘦男子薛老二。 旁观台阶之上,一片叫好c喝彩之声。 一名白衣长袍的中年男子信步走上擂台:“大家静一静。”他声音虽不响亮,却能借着通风口的徐徐微风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人修为竟也不低。 看台之上的众人闻言,便也缓缓安静下来。 “很好,”白袍男子微微一笑,用手一指少年继续说道,“大家都看见了,这位少年一拳打死了对手,依照规矩,现在煞血斗场正式开始,从现在只论生死,不谈胜负,那么,有没有大侠想要上来一搏机遇呢?” “小兄弟,你也过来了!”不知何时,游步武已来到楚拙身旁。 “前辈!”楚拙抱拳应道。 “小兄弟可查到了什么线索么?”游步武轻声微笑问道。 “还没有,我刚进酒字房不久,便随着众人过来了。”楚拙充满歉意道。 “我也是,那财字房甚为乌烟瘴气,我便寻思先来此处查探,”游步武一指擂台,笑道,“你看那台上的小娃如何?” 楚拙细细观察连久,沉思半响方才回道:“很奇怪,这少年站姿虚浮,呼吸又无章法,应该是毫无修为,他是如何打死一名成年男子的!” 游步武笑道:“我比你早到一会,刚才两人比试时,我也在场,那小娃虽然毫无修为,却是力大无穷,可谓天生神力,迎面一拳便先将那男子长剑击飞,而后正中面门,打得男子面骨尽碎。” “此子资质上佳,若是能加以指导,便是一颗上好根苗。但甫出手便杀人,终是不妥,若无人引导,只怕会入了邪魔外道。” 楚拙笑道:“前辈既有爱才之心,何不收其为徒,循循善诱,导其向善?” “我亦有此想法,不过我毕竟常年在外漂泊,只怕没有这个时间,”游步武回道,“算了,此事之后再提,先看看吧!” “煞血斗场已开始,是否有大侠敢来挑战?”擂台之上,那白袍男子继续喊道。 “我来,”一人手提大刀,大步朝擂台走去。正是楚拙在酒字房碰见的那虬髯大汉,但见其大喝一声,人已跃上擂台,抽出长刀便朝那少年一指,“你这小子竟敢打死老子兄弟,老子今天便灭了你!” 看台上的人见有人上台挑战,自是大声喝彩c吆喝,一时间,噱笑之声不觉于耳。 白袍男子见有人上场,当下亦是哈哈一笑道:“好,既然有人挑战,便请双方互通姓名,修为,我们舒心楼会开出相应的盘口,以供各位大侠下注。”中年男子说完,便退了下去。 虬髯大汉长刀一指少年:“小子记住了,爷爷名叫雷虎,修为已达练气顶峰,上个月在这里也斗过一场,爷爷凭着这把单刀斩了那‘潍河双蛟’,你若去了地府,便报爷爷的名号,也算有个债主!” “雷虎,雷虎,雷虎~~~”看台上众人听他如此一说,自然是大声高呼。一时间直让雷虎豪气高涨,咧着大嘴一顿豪笑。 “我叫萧恨剑,没习过武。”那少年稚气未脱,听到对方话说,他也毫无所动。 “小子,去选把兵器,别说爷爷欺负你。” “我不会用兵器,”少年淡漠的摇摇头,“我相信我的拳头。” 待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后,那舒心楼的白袍男子哈哈一笑,道:“好,想必已有不少朋友准备大捞一笔了,我们舒心楼也已经开出盘口,要下注的朋友便可以下注了。”他话语说完,便有不少漂亮侍姬端着银盘穿插在那石阶之间,看台上围观的众人便纷纷各自下注。 “我赌雷虎二十招便能宰了那小子。”看台上已有人闹哄起来。 “不用二十招,我赌十招。”亦有人接道。 “那么,雅座的各位贵客是否要投个彩呢?”那名白袍男子儒雅一笑,看向二楼雅阁。 “难得遇上此等趣事,”清脆女声响起,如鸾莺初啼,令人身心酥软,“小女子便投彩一颗东海翠辉珠,为在场诸位一助雅兴。” 只见丙字号雅阁缓缓拉开珠帘,一位舞姬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缓步走了出来,小盒里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闪着柔和的莹光。 “请问甲字阁的可是乌恒陀乌老前辈?”声音再起,一位婀娜少女至珠帘后轻挪而出,少女面上蒙着一层淡淡薄纱,只露出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似盈辉秋月,又似墨玉明珠,眼角有一点往上吊,显得既妩媚又风情。 楚拙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会美得如此具有灵性,仿佛天下的灵气都被汇烙在了这双眼睛里面,便是那檀盒中的夜明珠与这双眼睛相比,也要逊色几分。 斗场众人先前见到那夜明珠时,便已无不惊叹,如今这少女,单是这一双美目,便让众人齐齐愣神,皆是恨不得扯下伊人面上那薄薄细纱,一睹其下是何等的绝世容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束青衣 “哦,此地竟还有人知道老夫名讳,小女娃,你是何人?”那甲字号雅阁传出一道苍老之音,声虽响亮,却略微有些中气不足,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晚辈束青衣,不知道乌神医可愿与晚辈赌这一局?” 那老者呵呵一笑:“难得老夫身上还有被人看得上眼的东西,小女娃,说吧,你要与老夫赌什么盘彩?” “天医圣手‘莫问医’的隐居地址。”这方,束青衣一字一句地说道。 “青衣侄女,你寻找天医圣手‘莫问医’,莫不是为了医治我那可怜师姐的瘫痪之症,若是如此,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突听一人插言,只见乙字号雅阁珠帘微微掀开,露出一个三四十岁上下c面目亲善的胖胖商人。 “乌老先生也是郑国有数的医道圣手,你为何不请菩萨心肠的乌老先生,而去寻那脾气古怪的莫问医,莫非你是瞧不起乌老先生么?” 这番话一出,任谁都听得出其中那明显的煽风点火之意。 “哼,我那师弟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俗事。”只听甲字雅阁传出一声怒语,显然那乌姓老者心中亦是大为不满。 “师叔此话可就说错了,我也本欲请乌老前辈出手,只是家师脾气一向暴躁,尤其是这几年,因这瘫痪之症,脾气就更坏了,这是请了多少名医,就打杀了多少名医。” 束青衣媚眼一挑,又揶揄笑道:“若是乌老前辈前去,万一家师脾气发作,打杀了菩萨心肠的乌老前辈,终究不好,不若寻那恶贯满盈的莫问医,就算有个好歹,那也算是为武林除害不是?” 束青衣眼波流动,又柔声笑道:“不过,乌老前辈若有舍己为人之心,愿陪小女子走这一趟,小女子自是求之不得。” “哼!”那方老者冷哼一声,并不答她,显然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 “老夫便与你赌上一局,”那乌老先生思索连久,方才答道,随后又是呵呵一笑,“你一个小女娃娃,老夫也不为难你,我若赢了,你便给老夫嫁给做妾,如何?” 此语一出,顿时引得楼下众人一阵低骂。 “这老不羞,都七老八十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这是不知无耻两个字这么写么?” “老色胚,保佑你终生不举,多子多孙。” “哦,赌起来了,小兄弟看好谁?”游步武一指擂台向楚拙问笑道。 “若无意外,那雷虎必胜。”楚拙回道。 “不错,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毕竟是煞血斗场,斗场里的两人实力只占一小部分,具体胜负就看这下注之人各有什么样的手段了。” “好,”二楼雅阁,束青衣嫣然娇笑道,“那我就押雷” “慢着,”老者突然出声岔道,“既然是你邀老夫一赌,那便当由老夫先押。” “好。”束青衣眨了眨眼,忽然银铃般娇笑起来,道,“前辈请!” “那老夫便押雷虎胜。”老者冷声道。 “老不羞,真无耻!”看台上又有人怒道。 “老混蛋,保佑你纳妾当晚不举,隔天缩阳而亡!” “还有,”只见甲字阁的珠帘缓缓拉开,一名舞姬舞姬同样捧着以一个木匣出来,那匣中乘放这一颗拇指大小c通体碧绿的丹药,“这是老夫的投彩,九转行气丹。此丹不仅可生肌活血,疗治内外伤,更可增加功力,让修为更上一层楼,雷虎,你可别让老虎失望。”这最后一句,分明是对斗场上的雷虎说的。 那雷虎闻言已是激动不动,现在见得丹药,顿时双眼暴涨,握刀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好,我便押那萧姓少年!”束青衣笑道。 “哎,我说乌老先生,我这青衣侄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人又精灵,手段也多,从未吃过亏,你怎么能和她赌呢?”那胖胖商人摇头叹息道。 “王师叔,”束青衣转头看向胖商人,笑道,“家师日日想念师叔得紧,也曾叮嘱小女子,若是有一日见到师叔,有句话是万万要带到的。” “哦,什么话?”胖胖商人笑问道。 “家师说,有些东西是逃不掉的,那天生该吃的苦,那是一定要吃的。” “哈哈,”胖胖商人笑道,“这苦要吃,那是一定的,不过嘛,这苦也分早晚不是,万一我这苦来得晚了,我百年后寿终正寝,这苦才来,也不是不无可能,你说是不是?” “哦,听师叔此意,师叔是寻到那东西了?”束青衣俏眉高挑,美目流转道,“晚辈听闻那东西曾在郑晋交界出现过,而师叔久在这一带活动,或许师叔已经得了那东西,如果那东西在师叔身上,侄女斗胆,愿与师叔赌上一回。” “哦,”那胖胖商人笑道,“如果那东西在我手上,你又有什么东西能做盘彩与我一赌呢?” “玉扳指。”束青衣一字一顿道。 “什么?”那胖胖商人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惊骇,“你有玉扳指不可能,你如果有玉扳指早已”想到此处,胖商人的脸色随即恢复过来,脸色平静道,“青衣侄女,你应该没有玉扳指吧?” “侄女当然没有玉扳指,但是我却有一条指向玉扳指的线索。” “既然如此,为何青衣侄女自己不去寻那玉扳指呢?” “家师已患瘫痪之症,侄女毕竟又是小辈,就算有了玉扳指又有何用!”束青衣美目一转,柔声道。 “所以我不若拿此线索与师叔赌下那东西,若是天医圣手治不了家师之症,或许那东西倒能救下家师,师叔,你说可是?” “青衣侄女就如此有自信,能胜过我与神医二人?” “师叔不也刚夸侄女‘人又精灵,手段也多’么,难道,师叔怕了?” “如此情况,这姑娘还想以一敌二,倒是有些气魄。”看台上,听闻几人言语,游步武对楚拙笑说道。 “我倒很想与青衣侄女一赌,不过可惜,你要的东西我并没有。并且我想要的东西,也不在你身上,而在他身上,”那胖商人随手一指,笑道,“游大侠,别来无恙!” 众人循指望去,其所指者正是人群中的正与楚拙交谈的游步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论武峰 论武令 那胖商人向游步武笑道:“游大侠,别来无恙!” 游步武在人群中被认出身份,当下哈哈一笑,抱拳回道:“王大老板,久违了,却不知游某身上有何物能入富甲天下的王大老板法眼?” “哈哈哈,游大侠说笑了,末者要的东西很简单,一块玉而已,反正游大侠也用不着,不如与在下做个人情,如何?”那胖商人打了个哈哈,笑回道。 “哦,你说的是这个么?”游步武豪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小巧的玉剑,只见那玉剑白皙通透,内有虹光萦绕,剑上以隶书写就一个“武”字,剑身又雕刻有一腾云蛟龙盘绕其上。 “论武令!”有人高声惊呼道,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便是那雅阁里的束青衣眼中也闪过一瞬间的狂热之色。 “真的是论武令么?”亦是有人怀疑道。 “这的确是论武峰的论武令,”游步武高声笑道,“鄙人游步武,正是论武十岳中第五岳岳主。” 此言一出,大厅中顿时寂静无声,那些狂热的眼神也立马冷静下来,虽然论武令是武林至宝,但谁又敢从论武峰岳主手上抢夺论武令。 “呵呵呵,”那胖商人也没料到游步武居然如此大张旗鼓的将那玉剑亮了出来,当下干笑一阵,道,“游大侠,可有雅兴与末者赌上一局?” “不必了!”游步武笑道,“我知道王老板富甲天下,所收藏的奇珍异宝更是多不胜数,不过可惜,游某人对此并无兴趣,王老板,告辞了!” 游步武说罢,便欲带着楚拙往外走去。 “游大侠留步!”那胖商人与那甲字阁的乌姓老者同时喊道。 只见甲字阁珠帘拉开,探出一名约莫六七十岁c脖颈细长c脸色苍白的老者,现在虽是炎夏,但老者却穿着厚厚的棉袄,甚为怪异。 只见那老者脸上倒是三分焦急c三分迫切c四分狂热:“游岳主留步,留步! “哈哈哈,”游步武回身对胖商人笑道,“王老板,看来乌老先生对这论武令也有几分想法?” 那胖商人看向老者,笑道:“乌老先生,你年岁已高,这论武令于你无用,你又何苦来趟这浑水,平白为自身招惹祸事。” 乌姓老者朝他一瞪,却不答他,反而是朝游步武喊道:“煞血斗场刚刚开启,游大侠又何必急于离去,不如坐下来商量商量,如何?” 那胖商人闻言,亦是笑道:“乌老先生此言倒是在理,游大侠不妨听完乌老先生与小弟所开的盘彩再决定去留,如何?” “好,你说吧!”游步武慷慨一笑。 那胖商人朝乌姓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乌老先生先请。” 乌姓老者闻言,急不可耐道:“老夫收藏有一滴蛟龙精血,此血可解天下百毒,习武之人服之,可大大增加修为,即便是给那气血亏空的将死之人服之,亦可延寿三年。若能将之炼丹入药,所成之丹药无不是天下至宝,游大侠可有兴趣?” 那胖商人闻言,亦是大为惊奇,不由惊问道:“天下罕见,莫过于龙,便是那蛟,也甚少见,敢问乌老先生,这滴蛟龙精血,您是从何而来?” 乌姓老者倨傲道:“八百多年前,殷商时期,有异兽三首云蛟在北邙雪山为祸四方,‘梵心禅院’的圣僧‘禅知空’前往将其镇压,这滴精血便是来自于那三首云蛟。” “没兴趣。”游步武却是淡淡一笑,嗤之以鼻道。 “我可以再加”老者急道。 那胖商人却是笑着打断他的话语:“乌老先生,省点口舌吧,似游大侠这等豪杰,哪会看得上这些身外俗物。” “不错,”游步武笑道,胖商人这般胸有成竹,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知道王老板又欲用何盘彩赌这枚论武令呢?” “毒c龙c蛊!”胖商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字一字说道。 “莫非是你?”乍闻此语,游步武眼神一凛,拳头已然紧握,冷眼看着胖商人,深然说道。 “游大侠误会了,”那胖商人见状,笑着解释道,“我一介商贾,所图者,唯有钱财二字,炼那害人的东西作甚。不过我倒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此事中一些辛秘。” “游大侠可愿与鄙人一赌,不论胜负,鄙人都可为游大侠提供一些线索。” “好,这场赌约我接了。”游步武豪迈一笑。 ”不过不是我与你赌,而是我这位小兄弟。”游步武说罢,便将论武令放入楚拙手中,“楚兄弟,从现在起,这块论武令属于你了,你便去与他赌上一局。” “好,游大侠豪爽,果然重情重义,请上雅座!”胖商人邀请道。 “诶!”楚拙一惊,游前辈怎么突然将这论武令赠与自己,让自己与这胖商人对赌。 楚拙如坠雾里,不由愣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向游步武轻声问道:“前辈,这是何故?愚生又不懂这煞血斗场其中门道,不可不可。”楚拙说罢,便要将手中玉剑交还游步武。 “哈哈哈,没事,我相信你!”游步武却不接玉剑,反而拍了拍楚拙肩膀,笑道,“走吧,上楼细说!” 游步武说完,便当先一步,领着楚拙延楼梯走上二楼。 “那老者名叫乌恒陀,”游步武一边带路,一边向楚拙讲解道,“之前一直在郑国国都为一些达官显贵治病,这次不知何故来了孟阳城,其人医术平平,依我看来,或许还不如小兄弟你,不过他有个师弟,就是那天医圣手莫问医,传闻此人医术已经超凡入圣,甚至能让新死之人起死回生。” “那胖商人名叫王穷,是天下有数的大商贾,此人一向神出鬼没,无宝不至。” “前辈,这论武令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他们俩人都这么想要?”楚拙不由问道,相比楼上两位,他更好奇的则是游步武塞过来的这枚玉制小剑——论武令。 “要说到这论武令,那就先不得不提一个人,至尚仙师吕尚。”游步武正色道。 “人族自统御神州已来,历经‘元夏’c‘殷商’c‘乾周’三朝。” “殷商末期,因天子无道,天下诸侯作《诸侯请战表》,请周伐商。周武王乃在江边作《太誓》,掷鞭化龙,而后伐无道之主殷纣。” “当时有天纵奇才吕尚出世,辅佐武王,这吕尚博古通今c文武兼备,又以卦卜星辰之术,兼奇门八阵之才,历三年,经大小百余战,而后败殷纣c定神州。” “武王一统天下后,乃定国号‘乾周’,号周天子,而吕尚则创建逸道宗,言逸道宗将护‘乾周’八百年气运,天子封逸道宗为国教,尊吕尚为至尚仙师。” “乾周传至幽王,幽王昏庸无道,宠幸妖族之妃褒姒,废王后,杀太子,为博取妖妃一笑而烽火戏诸侯,逼得至尚仙师隐退,逸道宗一时群龙无首,乱为一盘散沙。” “之后又有东妖族引大军攻周,大败诸侯联军,在骊山下杀死周幽王,至此‘乾周’衰落,一蹶不振。” “天见可怜,五十年后,至尚仙师之徒苌文弘,乱青玄出山,重掌逸道宗,周天子以《诸侯请战表》令诸侯再次征伐东妖一族,逸道宗门人身先士卒,终将东妖一族再次赶入北邙雪山以北,‘乾周’再次大兴。” “此两人被逸道宗尊为弘阳先师与玄阳先师,两人中苌文弘精于卦卜星辰之道,乱青玄则是除此之外无一不通c无一不精。” “此后,苌文弘执掌逸道宗,定‘乾周’气运;乱青玄则广邀天下武者,创建了论武峰。” “这论武峰既以论武为名,自是收集了不少世间武学。论武峰,共分九岳,每一岳皆烙印了不同深浅的武学,在那第九岳则更是留下了乱青玄的平生所学。” “而之后,乱青玄又邀请了当世八名顶尖武者同游论武峰,这八名武者亦在第九岳留下各自绝学,乱青玄便为此八人各留了一块玉制小剑,言明,其后人若执此剑令便可有一次自由出入论剑峰c研习百家武学的机会,此小剑便是论武令。” “此后论武峰每五年召开一次论武会,参会者须留下一套自身武学,由论武峰的九名岳主做出评价,评定该套武学的深浅,刻入九岳中的其中一岳,那么参与者便可进入相应的那一岳,研习该岳收藏的所有武学。” “逸道宗曾有一书房弟子,凭借一枚论武令得以参观论武九岳,此人在论武峰闭关三年,最后一朝顿悟。在第九岳刻下自创绝学《太玄道元经》后,仰天大笑而去,他便是后来‘天僧地儒人间道’三绝中的人间道‘李稀聃’。” 讲到此处游步武有些得意地笑道:“而我便是论武十岳第五岳的岳主。” “我这次出峰,一则是因为去疾这病,另外就是为了这枚论武令,这令在秦地引起了不小风波,我特意赶去秦地将其收回,没想到却这里被王穷给盯上了。”游步武说道最后,又道,“不过关于我的事,我姐夫他们尚不知晓,小兄弟你也不要告诉他们,毕竟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好的,愚生知晓了。”楚拙点头道,“不过,既然这论武令如此重要,那前辈为何不自己与那王穷对赌呢?” “那可不行,”游步武一本正经地摇头道,“这论武令乃是我论武峰开派祖师所留之物,我哪能拿来与人做这种赌博勾当,若是被另几岳的几个老家伙知道了,定要活剥了我不可!” 楚拙闻言,更加疑惑道:“那前辈还让我去赌?” “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游步武道,“我与小兄弟相处几日,观小兄弟你天资上乘,人又聪慧正直,便起了爱才之心,有心将这论武令送与小兄弟。” 说到此处,游步武朝楚拙挤了挤眼,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的笑容,“哪知道小兄弟却拿此令去与人行赌博之事,倒是让游某人好生失望!” 楚拙闻言,脸色顿时一臭,内心里为游步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苦楚 不知不觉,两人已行至二楼,便有一酒僮迎了上来,将两人带入了丁号雅阁,这雅阁布置得倒也淡雅清新,内里还有四名酒姬侍立两旁。 两人各自随意找了座位坐下来。 “你们下去吧,没有我们吩咐,不必进来。”待坐定后,游步武便向那酒姬c酒僮吩咐道。 “是!”那五人齐声应道,便齐齐出门而去。 “小兄弟,你去与那王穷一赌吧!”游步武端起一杯热茶,小抿一口,向楚拙笑道。 “哎,前辈为何如此作弄愚生!”楚拙一声苦笑,却也走至窗台前,掀开珠帘。 那方,王穷见到楚拙,便笑问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愚生楚拙,见过王前辈。”楚拙淡然应道,不亢不卑。 王穷笑了笑,道:“原来是楚少侠,不知道楚少侠要投什么彩,又要押注何人?” “既然愚生是代游前辈押赌,那便代游前辈投彩一两银子,算是代游前辈聊表一下心意吧!”楚拙笑道。 “噗”游步武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楚拙开口一个代游前辈,闭口一个代游前辈,最后却投彩一两银子聊表心意,这不是存心洗涮自己么,这小子当真是一点也不愿吃亏! 楚拙似乎未听见后方游步武声响,继续道:“至于押注么我便代游前辈押注那少年——萧恨剑吧,王前辈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那丙号阁的束青衣一双美目便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那甲号阁的乌恒陀却是一声冷哼,掩蔽珠帘,步回阁中而去。 王穷笑道:“好,楚少侠真是个妙人,那我便也投彩一两银子,押注雷虎,”语罢又看向甲号阁,高声笑喊道,“乌老先生您要多加用心了,可别让快到手的绝色小妾给飞走了!”看他神情,仿佛这盘彩一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王穷说罢,哈哈一笑,亦是放下珠帘,回到雅阁之内。 “既然雅阁的各位都已押注,那么就由我来宣布一下煞血斗场的规则吧!”擂台上,中年男子高声道。 “煞血斗场除每一场比斗,时间均为一炷香,若一方死亡,则斗场结束,生还者获胜。每一场战斗结束,雅阁诸位有一炷香的时间,可对自己下注之人进行提点或帮助。” “另外,只有押注的贵宾才有提点资格,且只有一次指点机会,”中年男子说道此处,特意看了一眼丁号阁的楚拙,道,“如若同行或随从者从旁提点,则算作自动认输,输掉所押注的盘彩。” “当雅阁诸位都指点完毕之后,煞血斗场的战斗便不再有时间限制,即不再有休息时间,届时,斗场双方,至死方休。” “现在,斗场开始。”中年男子语音刚落,那雷虎便已一刀朝那少年萧恨剑当头劈去。 “小兄弟,进来吧!”这方,游步武端起酒杯,向楚拙笑道。 “前辈难道不担心么?”楚拙回身,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与游步武相对而坐。 游步武哈哈一笑,不答反问:“人人都知道这煞血斗场是以命相搏的生死斗场,但仍然还有如此多人趋之若鹜,小兄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投彩姑且不论,应该是因为这雅阁之人的提点吧!”楚拙回道,毕竟刚在酒字房听说那萧亦风曾在斗场用‘神下七剑’里的第一剑指点了三个月,估计哪些得到指点的人,也各自成了一方好手。 “不错,所以这第一场比斗,没有看的必要,这雷虎虽然稳占上风,但在没有得到足够的好处之前,他是决计不会对那年轻人下死手的。”游步武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复又为自己斟满一杯,一声大笑道,“好酒!” “对了,前辈,愚生有一事不明,”楚拙正色道。“我听那王大商人言语之中似乎并不愿太多人知晓论武令一事,并且论武令如此重要,前辈为何又要亮出论武令呢?” 游步武笑了笑,道:“他早就料到我会来,并且他笃定我一定会与他一赌,所以对他而言,目前这论武令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但对我而言则不同,我必须亮出此令,如果这局我赢了,以他的行为作风,定会大肆宣扬论武令在我手上,到时候若让有心人知道,我定会平白招惹无数麻烦上身。他若再伺机浑水摸鱼,我定难以防范,所以我干脆亮出论武令,亮明自己论武峰岳主的身份,以震宵小。” “那么到时,就算有人拿到此令,去了论武峰,也必将面对我——被人夺去论武令的论武峰岳主。当然,我若是不幸因此而亡,那么不论谁拿到这枚论武令,都将成为论武峰的敌人。届时,不能进入论武峰的论武令亦将再无任何用处!” 游步武灌了口酒,又道:“当然,若是此局我输了,那也不错,众人知道论武令在王穷身上,到时候,祸事自有他去解决。” “原来前辈早有定计,倒是让愚生白白担心一场。”楚拙欣欣一笑,放下心来,原来游前辈竟是如此粗中有细,但想及其位居论武峰岳主一职,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听楚拙如此话语,游步武却是哈哈一笑:“不过现在论武令在你身上,我却是不管了,你想想准备怎么提点那名小子,不然这论武令只怕真要输给那王穷了?” “诶!”楚拙一愣,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前辈,我们刚才不说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么,这赌局只是我代你而已!” “我可没说是权宜之计,我说的是将论武令送给你,由你去与王穷一赌,并且那裁判也说了,若是随同之人代为指点,便是当作直接认输了。”游步武笑道,将一斟满的酒杯推至楚拙面前,“好酒,小兄弟要不要喝一杯?” “前辈!”楚拙一叹,现在哪是喝酒的时候,这前辈怎么突然一下子又不靠谱了,“前辈你也知愚生修为低弱,就是那擂台上的雷虎,修为也已达练气巅峰,比我高上一筹,我哪有什么资格去指点别人,前辈还是别开玩笑,将论武令拿回去吧!”楚拙说罢,便将论武令放在了游步武跟前。 游步武一笑,将论武令推了回来,道:“我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论武令送给了你,自然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前辈不说身怀这论武令,必将有无数麻烦缠身么,难道前辈真要将愚生往这风口浪尖上推么?”楚拙一叹,又道,“再说,愚生自问也没有那等超帆破浪的气魄与心思。” “你听我说,”游步武正色道,“在我亮出论武令的时候,我便想清楚了,我若将此令带回论武峰,便是平白浪费了这枚论武令。不若送与你,三年后,论武会召开,你凭此令一览论武九岳,以你的天资才情,未必不可能成为另一个‘李稀聃’,如此不更好么?” “前辈说笑了,愚生何德何能,怎敢与如此惊才绝艳的先贤相比!”楚拙内心一阵苦笑,游前辈也太过高估自己了,若不是师尊在自己心口打入了一颗赦命珠,只怕心脉被毁的自己早已命丧九泉。 而也因心脉被毁,自己一直不敢去打通武脉,故而自己的修为一直停步在练气阶段,只因修为越高,对赦命珠的消耗越大,等若是在以自身生命提升修为。 如此情况下的自己哪还敢去奢望成为下一个李稀聃。 游步武却不知楚拙心中所苦,豪爽一笑道:“小兄弟说哪里话,天下武学,莫非人创,他人创得,你又为何创不得。我辈习武,自当推陈出新,跳出前人桎梏,创出自己的非凡之道。” “我相信小兄弟你不是平凡之人,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便是这些许困难,你也定能克服。再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曾益其所不能。” 楚拙又在内心给游步武翻了个白眼,见游步武执意如此,便也不好再多推辞,叹了口气,道:“前辈也当清楚,愚生修为不过练气阶段,这论武令若是被人夺了,或者是丢了,愚生可是不会负责的。” 游步武开怀一笑,道:“我相信小兄弟是不会让游某失望的,另外,论武峰向来只认令c不认人,在论武会召开之日,若没有论武令,便只能按照论武峰的规矩,不能破例。所以,小兄弟最好还是不要将这论武令给弄掉了,哈哈哈!” 游步武一笑,又道:“至于目前情形,楚兄弟你也不用着急,那叫束青衣的小女娃之前便有心以一敌二,兴许她有些手段,让那少年赢了雷虎,如此就不用你为难了呢!” “但愿吧!”楚拙点头道,坦白说,自己很不习惯这种失去掌握,而将胜负交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所以自己真的不喜欢赌博。 “铛!”随着一声铜锣声响,煞血斗场的第一场结束,预示着真正的煞血斗场现在才正式开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比斗 擂台上,雷虎闲庭信步,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反观萧恨剑,气喘吁吁,浑身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原来那雷虎在比斗之时却是一直以猫捉老鼠之姿戏弄于他,每次大刀劈临之时,便又改为以刀背横拍,或将他逼退,或将他直接拍翻在地。少年虽有一身神力,却是近不得对手三步之内。 比斗第一回合结束,白袍男子再次出现在擂台之上,朝众人一笑,道:“第一场比斗结束,那么,现在雅阁的诸位,是否要指点自己所下注之人呢?” 白袍男子话音刚落,丙字阁内,脸上蒙着轻纱的束青衣,便对擂台上的少年说道:“萧恨剑,你上来,我有话对你说。” 立时便有一酒僮上前,为萧恨剑引路,将其带往二楼丙字阁。 那方萧恨剑刚上二楼,这边便有一名酒姬捧着一个朱红小盒来到擂台边缘。 只听二楼甲字阁的乌恒陀道:“雷虎,这盒里乃是一颗九转行气丹,你目前已达练气顶峰,此丹可增你修为,助你一试通脉,至于能不能打通武脉,则看你造化,你若通脉成功,就马上替老夫宰了那小子,赢下煞血斗场。至于你的投彩——另一颗九转行气丹,老夫亦不会少你!” 雷虎闻言,便跳下擂台,接过酒姬手中小盒打开一看,正是一颗九转行气丹,当下哈哈一笑:“多谢乌老前辈,下一回合,雷某必将献上那小子人头作为回礼。” 乌恒陀冷哼一声,道:“很好,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 雷虎躬身抱拳道:“是!”言罢,便取出丹药当场服下,重回擂台,盘膝而坐调息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便将将近一炷香时间,那少年进了雅阁甚久,却是仍未出来。 渐渐地,看台之上便起了一些高高低低c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莫不是害怕,逃了吧!” “应该是了,可惜了这么漂亮个小美人儿,却要给那种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做妾!” 看台之上闹闹哄哄的言语不是传来,蓦然一声巨吼。 “都给我闭嘴。”只见雷虎脸色阴沉站了起来,竟是通脉失败了! 片刻后,只见白袍男子重新走上擂台,高声说道;“时间将近,若是萧恨剑再不出来,那么束青衣姑娘便算作自动认输” “我来了!”一声冷声浅语打断了白袍男子的话,那少年萧恨剑从楼梯口缓缓而出,只见他周身丝丝黑气萦绕,双拳紧握,眼神狠厉而阴冷,一道浅浅的墨黑色条纹由其左耳延伸至眉角,凛冽的杀气,弥漫全场,直逼擂台上的雷虎。 “不好!”游步武蓦地站了起来,怒声道,“这妖女,好歹毒的手段!” “前辈!”楚拙心中一紧,他亦发现那萧恨剑此刻状况十分不对。 “那是魔道功法,萧恨剑虽未曾习武,但天资却是上乘,那妖女便让他练了邪门功法,这功法虽然可短时间内让萧恨剑武道速成,修为大增,但也极容易让他迷失神智,更甚至走火入魔c沦入魔道。” 游步武怒声道:“你看萧恨剑眉角那道墨纹,那便是魔气产生的魔纹,这魔纹越多颜色越黑,表示魔气越浓c入魔越深。这种速成功法对萧恨剑身心伤害极大,今日就算侥幸不死,他日身心也将留下极大后患。” “这妖女,着实歹毒,可恶!”游步武说道最后,已是一拳狠狠砸护栏之上。 “游前辈此言还需斟酌,”那方,束青衣似乎听见了游步武的一番话,冷眼看过来,深然说道:“这本来就是煞血斗场,要么生c要么死,并且小女子也提醒过萧恨剑修炼这篇魔道功法的后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并没强迫于他,游前辈又怎能一口一个妖女地辱骂于我!” “你”游步武被束青衣一番反驳,反倒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你的手段么?” “游前辈若有本事,为何为不亲自出手,平白让小女子这些妖邪的手段辱了正气凌然的游大侠的双眼。”束青衣柳眉微竖,语罢,便转身回阁,不再与两人言语。 “可恶,”游步武又是重重一拳砸在护栏,随后亦是转身回道雅阁,为自己倒了一杯闷酒,胡乱地灌了一口,又痛骂一声,“这妖女,可恼!” 楚拙一声轻叹,他也知道游步武之所以会如此气恼,也是因为对萧恨剑起了惜才之心。 再观下方擂台,雷虎与萧恨剑已是战作一团,那雷虎通脉失败,正是气愤之时,手中大刀猛挥,劈头盖脸地便往萧恨剑劈去,刀尚未及身,那破风气劲带着呼呼尖啸已刺痛着萧恨剑每一寸肌肤。 萧恨剑一声厉啸,亦是扑身而上,左手举臂挡向长刀,右拳带着罡风轰向雷虎面门。 雷虎心中一阵暗喜,对方竟敢以手臂挡向自己长刀,当下双手力道再加,长刀去势再快几分,便欲将萧恨剑手臂斩为两段。 “叮”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直震得雷虎握刀双手一阵发麻。 雷虎心中一惊,难怪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早该想到他手臂之上另有手段。思虑之间,萧恨剑右拳已近面门,烈烈罡风直吹得雷虎面目发寒。雷虎急急而退,同时右脚抽身而出,踢向萧恨剑胸口。 “嘭”“嘭”,两声巨响,两人各退三步。 “妈的,这小子好强的力道。”雷虎捂着胸口暗骂一声,若不是自己那一脚先踢中对方,化解掉对方部分攻势,只怕这一拳要给自己胸口开个凹槽。 那萧恨剑一拳击中,又哪容对方喘息,怒目一瞪,扑身再上,再次一拳轰向雷虎胸膛。 而雷虎亦知,此时绝不能让对方有近身机会,当下狂喝一声,长刀化出滚滚刀影护住周身。 漫天刀影中,萧恨剑哪敢轻易靠近,无奈之下,只得抽身而退。 就在萧恨剑退身之时,只见雷虎怒吼一声,抽身反上,迅疾一刀划出一道电光,直削萧恨剑脖颈。 萧恨剑一惊,身形一低,急忙一个懒驴打滚,向右避去。众人见此,不由齐齐一叹,这萧恨剑毕竟初习武学,危急临头,便乱了章法。 “不好。”楚拙亦是暗自惊叫一声,他已看出雷虎这是一虚招,正是要逼得少年往右闪躲。 只听雷虎得意一笑,招式忽得一变,长刀斜劈了下来。少年这下要再躲已是来不急了,少年慌乱之中,只得左手一举,便要来硬挡长刀。 雷虎已知他左手前臂绑有护臂,哪会轻易上当,招式未老,刀势已顺臂而上。“哧”一声,一道血箭从少年左手上臂飙了出来。 “好”,“好”,看台之上顿时传来一遍喝彩之声。 “萧恨剑毕竟年少,太过稚嫩,毫无临敌经验,竟看不出雷虎这一招的虚实。”不知何时,游步武已来到楚拙身边,轻声说道。他的脸色已不似最初那么轻松,反而多了几分凝重,语罢,又拍了拍楚拙肩膀,道,“楚兄弟,这论武令输了也就输了,你也不必有太多负担。” “愚生知晓了!”楚拙亦是脸色凝重。 再观场中,那雷虎这带起血光的一刀反倒激起萧恨剑功法中的魔性,只见他趁雷虎抽刀未稳之际,左手不顾伤势,猛然上翻,顺着长刀退势抓去,瞬间抓住刀刃,手掌甫一接触,他便五指成钩,狠狠扣住长刀,但这长刀也同时划破手掌,鲜血从手掌间沥沥滴落,却见他右手再次紧握成拳,轰向雷虎面门。 雷虎一惊,此刻长刀被对手抓牢,抽刀而退已是不能,要么长刀撒手,要么硬接一拳。 算了,雷虎略一犹豫之后,心下便已定计,撒下长刀,抽身而退。 但萧恨剑哪容他轻退,双手紧握成拳,眨眼间,便是带着血雨的五六拳,猛烈挥向其面门。 雷虎大骇,举臂便挡。顿时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臂而入,雷虎如被雷击,竟架不住身形,踉跄跌倒。 就在此时,却见萧恨剑脸色一变,突地后退一丈,抱头蹲下,口中痛呵连连,似在忍受极大痛苦,不消一会,竟是痛得抱头在地上滚作一团,那稚嫩的双眼亦是时而有神c坚强,时而空洞c迷茫。 “不好,魔气入脑,侵蚀神智了!”游步武大骇,这少年竟在此时神智絮乱,“如此,却是危险了!” 那雷虎见此时机又哪会轻易错过,当下快步拾起长刀,便向那忍受着极大痛楚的萧恨剑劈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行针 萧恨剑此时虽是神智被蚀,但感觉到劈来刀锋,仍是奋起余勇,抬起手臂,依靠护臂挡下长刀。 “叮”剧烈脆响,长刀与护臂猛烈相拼,气血翻涌下,一篷血雾从萧恨剑左手伤口喷出。 萧恨剑趁着刀劲,顺势滚到三丈之外,勉强撑起身来,稚嫩脸上的慌张变成了狠色,紧盯雷虎,左手上臂与手掌,伤口血流不止,他的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过于苍白。 “铛”铜锣声响,预示着第二回合的比斗结束。 雷虎长刀一指萧恨剑,啐了一口道:“算你小子好命,待会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第二回合结束,那么,剩下的两位贵宾,是否要进行提点呢?”白袍男子再次走上擂台。 “精彩,势均力敌的比斗,”王穷鼓掌笑道,语罢话锋一转,却又道,“不过,我也看够了,是时候结束了!” 王穷朝楚拙促狭地笑了笑,又看向雷虎,问道:“雷虎,你可知道你为何会通脉失败?” 雷虎闻言,心中一喜,慌忙道:“请王前辈指点。”他与那王穷差不多年纪,却是一口一个前辈,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王穷笑道:“我可当不起你的前辈,不过你此次通脉失败,原因却有两点,其一,你过于急躁,心态不稳,气血不定,其二,仍是过于急躁,那九转行气丹药劲尚未完全化完,你便急于通脉,如此二者,你又哪有成功之理。你上来,我助你化完药劲,打通武脉。” 王穷一顿,又道:“此外,你招式刚猛有余,杀劲不足,我再传你三式杀招,祝你拿下此战。” 这王穷竟然也是个高手。 雷虎闻言,已是咧开大嘴,喜笑颜开,心中已不知欢喜成什么样,急忙跃下擂台,往二楼奔去。 见雷虎去往二楼,众人不由期待地望向楚拙,他又能使出何种手段助萧恨剑赢下此局。 不知何时,楚拙已下了二楼,来到擂台边缘。 那萧恨剑本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撑了起来,如今得到休息,便眉头一舒,颓然仰倒在擂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楚拙便上了擂台,取出下楼时准备好的纱布,蹲下身来,先为萧恨剑包扎好了手臂与手掌的伤口,而后再扶住萧恨剑手臂,扶着他坐了起来:“站得起来么?” 萧恨剑望着楚拙,艰难地摇了摇头。 “那我背你吧!”楚拙言罢,便将萧恨剑伏在自己背上,将其背了起来,所幸楚拙自身有些许修为,且萧恨剑身形瘦弱,背起来却也不吃力,不消一会,也回到了二楼丁字雅阁。 两人刚一进门,游步武便怒气冲冲走了过来,朝楚拙背上的萧恨剑冷声问道:“你为何要杀那与你无冤无仇之人?为何要挑起煞血斗场?为何又要学那妖女的邪门功法?” 少年听得喝问,却是紧咬嘴唇,闭口不答。 楚拙见状,插言慰声道:“前辈,此事还是稍后再问,让我先为这位小兄弟疗伤吧!”语罢,便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放在雅阁的躺椅上,又出言安慰少年道,“没事的,游前辈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是关心你,才会呵斥你,你不用怕!” 游步武眼神一凛,冷哼一声:“哼,谁说我关心他,小小年纪,杀心居然如此之重,现今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游步武一语说完,少年终于缓缓回道:“那个跟你们对赌的胖子说了,只要我打死那个人,就会给我一大笔银子的。” “银子?”游步武再次瞪眼道,“那你也得有命拿才行!” 听见游步武如此言语,少年脸上显出一丝倔强的恼怒,不单不再答他话语,干脆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你”游步武又恼怒道。 “前辈,先歇息下,喝杯茶吧。”楚拙为游步武端上一杯茶水道,心里好气又好笑,这游前辈委实不会关心人。 待游步武也坐定后,楚拙便拿过萧恨剑左手,为其切脉诊断,游步武见此,便也不作声响,免得打扰二人。 好半晌,楚拙才缓缓对萧恨剑道:“你年龄太小,身体尚未如成人般完全长开,经脉太过脆弱,不够强韧,你不该强行修炼那魔道速成心法,现在你体内魔气与内劲互相纠缠,这两股力量都太过强横霸道,对目前的你而言,随时都有经脉爆裂的危险。” “你若是从小习武还好,可以每日运转内息,冲洗经脉,增加经脉强度,但你偏又未曾习武,更遑论内劲运行之术。现在你体内魔气太甚,内劲又太过充沛,我需要以金针散去你部分内劲与魔气。” “若是这股魔气与内劲不得释放,在你体内横冲直撞的话,轻者魔气冲击神识,引起心神激荡,沦为白痴或魔物;而重者则会丹田炸裂c爆体而亡。” “居然如此严重!”游步武蓦地站了起来,来回度步,又愤恨了一句,“妖女!” “前辈不必着急!”楚拙出声安慰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递于萧恨剑,又继续道。 “我这有粒丹药,虽不如那九转行气丹,但助你疗养伤势,调养气血却也够了,你先服食调息。接下来我会为你金针刺穴,可替你散去一半内劲与魔气,暂时稳定你的丹田。” 萧恨剑刚接过丹药,吞服而下,听到楚拙后半段话时,却猛地抽回左手,出言道:“不行,不能散去我的内劲。” 游步武一声冷哼:“这都时候了,你还在乎你这魔道内劲。” 萧恨剑却是兀自摇着头,低声自语道:“不行,散了内劲我会输的,我不能输,我不能输。” 不错,却差点忘了,这是以生死见胜负的煞血斗场,楚拙略一沉思,便道:“好,我将这一半的内劲与魔气化为三股以三根金针封印在你右臂中。” 楚拙言罢,便自身上取出一个小布袋,展开后,从里面取出四根两寸长的小金针。随后右手手握金针,左手切住萧恨剑脉门。 “闭上眼睛,感受我内息在你体内的运行轨迹,让你的内息依此而行,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下针。” “好!”萧恨剑闻言,便闭上双眼慢慢感受,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绵延悠长的内息在自己体内运行,这股内息由丹田的气海出发,经阳纲c神堂,以手太阳小肠经为脉络,徐徐绕行,由曲恒,经天宗c支正,最后到达手腕阳谷穴。 萧恨剑心下一喜,这是他第一次内视感受内息在经脉中运行,当下也不迟疑,忙运转自身内息,依着前者路径,缓缓运行起来。 就在萧恨剑专心运行内息之际,但见楚拙右手一挥,四根金针稳稳刺入萧恨剑体内,分别没入其气海c肩贞c小海c支正四处大穴。 “我以一根金针定住你的气海,以免你内劲过甚,撑毁丹田。又以另外三针,将你一半内劲化为三股封在了你右臂之中,你右臂会比之前更强,但这三股力量不能久留,否则你右手在经脉支撑不住之时,必会炸裂,若那时,你右手必废。所以你需要分出心神时时注意右臂,若是感到痛楚难当时,你就逼出一根金针,挥出一股内劲,这三股内劲每一股都可相当于普通通脉者全力一击,因此可助你三拳。” “谢谢你,”金针封穴完成,萧恨剑挥了挥右手,顿时感觉右手力量果真比平时更见强大。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激动,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希翼的神色,支支吾吾了一阵,方才道:“楚大侠!” “哈哈哈。”楚拙仰面一笑,萧恨剑的确稚嫩得可爱,居然叫自己大侠。 “不须客气,”楚拙笑道,“你叫我一声楚大哥就行。” “谢谢你,楚大哥!”萧恨剑支吾道。 “还有游前辈呢。”楚拙笑道。 萧恨剑却是倔强地闭口不应。 游步武见状,亦是冷声道:“哼,我既没帮他,也就不需要他道谢。” “雷虎,雷虎!”就在三人谈话间,阁外看台却是传来剧烈的欢呼声。 “我去看看,”楚拙对两人说道,语罢,又单独叮嘱了萧恨剑一声,“你好好调养内息,疗养伤势,再适应一下右手,不要太过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疑云 只见擂台之上,雷虎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即便是他随意地挥耍的几式刀招,其间也是间杂着虎虎罡风,看样子竟是通脉成功了。 乙字阁的窗台,王穷正面带微笑的与隔间的乌恒陀轻声交谈,见到楚拙出来,便随意地朝楚拙指了指,然后与乌恒陀互相对眼笑了笑。 那乌恒陀见雷虎通脉成功,先前的不悦早已一扫而空,那张皱如橘皮的老脸也笑得如同绽放的菊花,望向楚拙的双眼既有几分嘲笑,又有几分得意。 两人又轻声交谈了几句,那王穷便望向楚拙,高声道:“楚少侠,你给那少年萧恨剑指点得如何了?”言罢,不待楚拙答话,便又道:“我看楚少侠武道修为似乎不高吧,不如请游大侠出手如何?” “那可不行,”乌恒陀哈哈一笑:“舒心楼可是定了规矩的,随同之人不可参与指点,这规矩可不能废。” “两位前辈放心,愚生自会尽力!”楚拙笑回道。 乌恒陀闻言,得意笑道:“楚少侠何苦挣扎,我可听王老板提及,你应该只是练气修为吧,难道你还能指点那少年通脉不成?” “不错,”那王穷笑着接话道,“楚少侠,我便让你输个明白,雷虎如今已经通脉,虽是借助了九转行气丹药效,但这武脉毕竟算是打通了,并且现在既已通脉,这内劲之强横便再非之前可比,那少年如果没有通脉,那是万万拼不过雷虎的。” “更何况我还教了他三式威力强大的杀招,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这三招来源于天刀府,乃是我花千金从府主霸刀的一位弃徒那里所购得,虽然没有天刀府的内劲功法相匹配,但雷虎这三招一出,便是普通的通脉好手也得立毙当场。更何况区区一名练气少年,楚少侠还请好自为之。” 楚拙抱拳回道:“谢谢前辈指提醒,愚生知晓了。”楚拙言罢,便又仔细端详擂台上的雷虎好一阵,方才重回雅阁。 “情况如何?”见楚拙回来,游步武便站起身问道,他一直在阁内,自是留下来照顾着萧恨剑,万一萧恨剑再像擂台上一样出现个魔气冲脑什么的,也好有个照应。 楚拙神色凝重:“前辈对那位大商人王穷了解吗?” 游步武一愣:“楚兄弟为何这样问?” 楚拙道:“我不知道,我在想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游步武更是迷惑了:“楚兄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恩,有点奇怪,”楚拙一面沉思,一面点头道,“前辈,这事待会再议,我先给萧小兄弟交代几句,让他安心去比斗。” “好。”游步武心知定是楚拙定是有要事相商,只是碍于现在萧恨剑在场,暂时不好详谈,当下便点头应道。 楚拙脸色凝重,向萧恨剑正色道:“小兄弟,待会比斗,你要记住一个字,守。此轮比赛你需多防守少进攻。只有不急躁,不抢攻,你才有赢的希望。知道吗?” 萧恨剑虽觉疑惑,但仍点头表示知晓。楚拙又道:“当然,防守也不可强挡硬守,我有一套步法,名为《止水流云步》,这步法以周易六十四卦为基础,分为拆c挡c分c解c御c卸,六诀。时间紧迫,我便将其中最浅显易懂的御字诀教给你。” 楚拙言罢,便将御字诀的行气经络与步法口诀给萧恨剑念了一遍,又道,“虽然功法内容深奥晦涩,但道理却很简单,御字诀重在‘顺’与‘随’这两点,就如同那风中柳絮与水中鹅毛,只要顺着风与水的势与形,那么自可随风而飘,顺水而流。所以,你也要顺着雷虎的刀势去避让,去防守。” “切记一点,不可急躁,不可抢攻,将自己守成一个乌龟壳子,守到雷虎拿出王穷教他的三式杀招,那时,才有你赢取这场比斗的机会。” “我知道了!”萧恨剑重重地点头应道。 “好了,你去吧!”楚拙道,待萧恨剑起身,楚拙不免又叮嘱道,“顺势而防,一定要逼出王穷教雷虎的三式杀招。” 到萧恨剑重新回到擂台时,一炷香时间便已接近结束。 乌恒陀看道萧恨剑,难免又是一阵大笑,对楚拙揶揄道:“楚少侠,老夫怎么感觉经过你指点之后,这萧恨剑反倒变弱了!” “是的,我散去了他体内一半的魔气与内劲。”楚拙实话实说道。 “哈哈哈,”乌恒陀一笑,“楚少侠是怕雷虎一刀劈不死他么?” “小兄弟和这等庸医废什么话,”却见游步武来到窗台,一拍楚拙肩膀,“不若与我进去喝酒。” “你”乌恒陀气愤道,却发现楚拙已随着游步武回到雅阁里去了。 游步武回雅阁坐定,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向楚拙问道:“小兄弟,听你刚才所言,是那王穷有什么问题吗?” 楚拙回道:“前辈可还记得,萧恨剑曾说,是王穷让他杀了雷虎的兄弟,这才开启了煞血斗场?” “不错!”游步武应道。 楚拙继续问道“那么,那时候,前辈应该到了这气字房吧?” “对,我来了之后,萧恨剑便上了擂台,打死了那人。”游步武回道。 “也就是说,那时候王穷已经布局要与前辈一赌了,或者说,这王穷知道前辈会查到舒心楼来,一直在此地等地。” 游步武点头道:“不错,小兄弟言之有理,这王穷应该觊觎这块论武令很久了!” 楚拙却又道:“但我却发现,他的目的好像不是论武令,或者说在论武令没彻底暴露之前也许是论武令,但现在应该不是了。” 游步武一愣:“此话怎讲?” 楚拙回道:“因为他要输掉这次的煞血斗场!” 游步武大惑:“他明明已经帮雷虎打通武脉,又教了雷虎三式杀招,怎么能说是他要故意输掉这局煞血斗场?” “这就是他的巧妙之处,”楚拙回道,“他刚才与我对话之际,已经暗示了我,雷虎之所以能打通武脉,主要是靠那九转行气丹的药劲所致。刚才我亦是仔细观察过那雷虎,他面色太过红润,就连额头出的汗液也带了一丝浅红,这分明是内劲暴涨c气血过甚所致,但是相较于他现在的经脉而言,他的内劲已经太过强横了。” 要知武学一途,最注重循序渐进,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因为习武之中最主要的一个过程就是洗脉,又称之为拓脉,随着武学修为的增加,内劲冲击经脉,亦是可令经脉渐渐强韧,已适应内劲的强横。 通脉之所以是武道中的第一个难点,便是因为大部分的武者虽然内劲浑厚,但是经脉却不稳固,故而会通脉失败。 成年人身体长开,经脉已经稳固,之后再想拓脉便是难上加难,所以习武一般皆是从幼时开始,因为此时经脉跟随身体成长,又有内劲辅助加拓,故而成年之后,经脉宽广,内劲浑厚,而幼儿之中,又要看天资根骨。 而所谓的天资根骨,便是指个人先天的经脉强度。若先天经脉强韧,再经内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洗开拓,那未来的武学道路便更加长远。 资质平庸者,经脉羸弱,内息穿流如溪,资质中上者,经脉稳固,内息奔流如河,资质绝佳者,经脉如璧韧,内劲汹涌如江。 楚拙喝了口清茶,又道,“雷虎之前通脉失败的原因应该在这里,他是经脉过于脆弱,而不是王穷说的通脉期间太过急躁。但是现在王穷帮雷虎强行通脉,导致雷虎内息暴涨,但雷虎的经脉却无变化,仍是如之前那般脆弱。” “经脉与内息便犹如河床与河流,如今洪流猛至,而河床未见拓阔,那么在洪流的剧烈冲击下时,必然是堤坝断裂,河床崩毁的结果。如果雷虎在通脉之后,回去静静调养,待经脉彻底稳固强韧,那时或许将不会再有危险,但现在他却是必须上擂台进行生死比斗。” “而且王穷又说,他传给了雷虎三式刀招,这刀招乃是天刀府的霸刀所创,单听霸刀两字,便可知这三招运行之时,内劲奔涌是如何凶猛,并且王穷并未传雷虎天刀府的内劲功法来运使刀招。所以,我推断,雷虎如果用出这三招,那么之后,他必定会经脉爆裂而亡。” 听完楚拙分析,游步武不由疑惑问答:“这么说,王穷是故意输掉这场比斗?” 楚拙摇头道:“说是故意,倒也未必,这毕竟也需要萧恨剑能防守下雷虎平常状态下的攻击,逼其使出那三式杀招。所以我发现我一点也看不透这个王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故意将雷虎的破绽告诉我,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