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子侦破系列》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一章 重 聚-01 刻子冷漠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四点五十分。时间似乎还很早,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刻。在扫黄组工作这几年,早没有了上班下班的概念,没日没夜的就是查、抓、问、审、送;用不了多久,还是那帮人又被放出来,于是再查、再抓、再问、再审、再送。上班还是下班就看工作的量,和时间几乎没什么关系了。 就没有什么方法能够一劳永逸的把这帮人彻底解决掉?他略带恶意地想。男的可以阉了,女的呢?好像除了枪毙没什么别的方法了。 刻子决定今天早点走。 一个星期前刘毅就打了电话给他,说中学同学柳书桦这礼拜四从美国回来度假,非常想念以前的一帮同学,想凑齐了一块聚聚,时间就定死了这礼拜五,雷打不动,谁都不许说有事不来。刘毅在电话里说,知道一班同学里面就他是最忙的,所以第一个通知他。 刻子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在脑子里一点一点勾画出柳书桦的样子:白净瘦弱,头大脖子长,刚上初三就一米七七了,和同学说话老得低头,刘毅形象地称他为“顶天立地的豆芽菜”。 刻子笑了一下,当然,是在心里笑了一下。 刘毅和柳书桦是一对好搭档,都爱好美术,班里的板报几乎都是他们俩包了。最绝的活就是写大标题,刘毅拿着一块沾了水的抹布信手一挥,黑板上就留下一行整齐的大字,柳书桦跟在他后头用粉笔一笔一划的沿着水迹慢慢勾勒出字框,再写上点什么诗啊歌的,加上点花花草草,板报就完成了。 柳书桦对刘毅的服从和跟随是否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心甘情愿?不得而知,十四,五岁,都还是孩子,刚开始有个性的苗头,是表现出来还的隐藏起来就看个人的天性了。 初中一毕业柳书桦就随父亲去了美国,据说现在是美国有名气的画家。刘毅从美院毕业后没几年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生意做得挺不错,有房有车,不婚不育,优哉游哉。 刻子禁不住又笑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封锁了笑意,像童年珍藏一颗水果硬糖一样,吝啬的不肯多看一眼,多享受一秒。 在那时候,这一对活宝真给大伙带来了不少乐趣。刘毅这几年还经常能见着,除了上美院那段时间留长发蓄胡子,有点艺术家气质,不人不鬼的,其他没什么变化。特别是现在以生意人自居,经常的西服领带,几乎就是一个凡人了。柳书桦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美籍华人?还那样温文尔雅吗 刻子拉开车门,伸手进去习惯性拍了拍座椅,顿了一下,手悬在半空:还要继续再拍打几下吗? 还有谁?刘毅说姜大鹏答应来,这个混入演艺圈的禽兽,隔三差五的见着他身边总有一两个女孩,不是仗着手里有一两个角色,就他那冬瓜身材橘皮脸,女孩们宁死都不会屈他。姜大鹏是他们这一伙人当中最的,他们都习惯了把他当傻子? 真傻吗? 刻子皱着眉在心里笑了一下,而且肆意的允许这个笑意在心底留存的时间长了点。这个世界上哪还有真傻子,看傻子的人,才是最傻! 还有谁来着?哦,对了,温庆久也跟自己通过电话,仍然是十几年前那股劲,简单明了三句话,最后半句落点在刻子能不能在去刘毅家是时候顺便带上他。 “顺便?”刻子在东他在西,刘毅家往南奔郊区的地方,怎么也顺便不了!难为他精打细算的把几个车钱算得那么精,这是不是也是他的职业习惯?刻子不愿意多想,接就接一趟吧。袁威自己有车,还有谁会去?不管他,接了温庆久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一章 重聚-02 姜大鹏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瞟见窗帘上映着一抹暧昧的粉红色,是朝霞的曙光还是落日的余辉?他没有动弹,心想无所谓,早上也好、黄昏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痉挛着的胃。怎么会有饿的感觉呢?这真是太新鲜了! 多少年了,就从来没有体会过“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童年的记忆里当然有过那种饿的体验,那时候反正也没看过那个孩真吃饱过。还好时间不长,他一边长大一边长胖,国家的政策就和他的身体一样不停的相应的放宽放松,到现在,他对吃就像他对女孩子一样,从美丑都追、到只择优录取、到今天……。 姜大鹏伸了个懒腰,粗肥的手碰到一片腻滑的肌肤,姜大鹏深吸一口气,惬意的想,“非极品鲍参翅肚不能下咽啊!”姜大鹏很认真的回想身边女孩的样貌,除了那一对精细挺立的,别的还真想不起来。 他是从一个什么电影发布会上把她带回来的,是谁介绍的也没有印象了。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名字有多重要?谁还会告诉你真名? 他眯着眼睛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模样儿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这种圈子里混的那种,全是一个格式,连操作的程序也是一样的。好像是什么舞蹈学院的学生吧,十九岁,难得的是将床上功夫练得一流。不过,练过舞蹈的就是不一样嘛,身体柔软,能屈能伸。 “好!”姜大鹏赞赏地在女孩的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一下,女孩娇呼一声醒来,钻进他怀里。 “醒了?” “没有。”女孩呢喃了一句,又闭上眼睛冲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能上了姜大鹏的床,上他的戏问题就不大了。女孩正在做她的明星梦,已经做到上好莱坞去了,这么快醒来实在有点不甘心。她动了一下,腻声道:“姜老师,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天亮了?” “快黑了。起来吧。”女孩粗粗的鸭公嗓子让姜大鹏倒了胃口,原本空洞的胃里泛起一股酸酸的液体。老师?我什么时候就变成老师了?曾经是那么高尚的职业,那么让人敬畏的称呼现在被泛滥的用在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人身上,老师,教书育才的,我能教什么,育什么? 真没劲!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肯定是昨天那群王八蛋把几种酒给兑一块了,不然的话,哪那么容易就灌倒他?不过也好,这不,免费加倒胃口的东西就都被他带到床上来了。 “都下午了?哎呀,那我今天不是上不了课了?我不管,要是学校给我什么处分我要来找姜老师的。你要给我出证明就说我在剧组拍戏,试镜呢!好不好?好不好嘛──”女孩翻身就支起了上半身,拖长了声音在姜大鹏身上猛蹭。 姜大鹏在心里好笑,暗想你刚多大就给我耍这个?我给你出证明你就能上我的戏了!还真能为自己打算,真是的!姜大鹏索性闭上眼睛,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你答应我嘛──,求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次嘛。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你起来!”女孩一翻身俯在姜大鹏身上,青春逼人的热浪撞击着姜大鹏,姜大鹏眯着眼睛坏笑着说:“行、行、行,我给你开。不过天太冷,我那印章都冻干了,没油了。得暖一暖,要不没法盖章啊。” “我帮你弄,用嘴哈哈热气就行了。你把章给我。” “行。”姜大鹏轻飘飘的向下滑去,平整的躺下…… 看似没智商的女孩却有超凡的悟性,眼没眨、脸也没红,学着三级片里的样子,把双手撑在姜大鹏手臂上,扭着腰肢慢慢将身体下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姜大鹏双眼向上翻了一下,电子时代的唯一弊病就是什么都太程序化。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拿一盘菜扣在自己的身上呢!起码食物是不会哼哼的,有着它们自己的特色。 他拂了一下女孩子的头发,那马尾似的东西扫得他的胃翻江倒海的,他是真的彻底没了兴趣。 突然,电话铃在这个非常适当的时候惊天动地的响起,女孩不情愿地抬起了头,关闭了她的呻吟器,抢着要去接电话。 姜大鹏低吼一声:“别动!”粗暴地将她从身上掀开,拿起话筒,“喂,哪一位?” “你大爷!看不见来电显示啊?不认识我们家电话号码啊?你还在家呢!又干嘛呢?我打赌你丫绝对关着窗帘,身边还有一女的。”刘毅的声音机关枪一样喧闹着扫射过来。 姜大鹏猛然想起今天晚上答应上他家去,要不是他来电话还真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少胡说八道。来了来了,我就出门了。”虽说都知道对方从电话里看不见自己,姜大鹏还是习惯性的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女孩在旁边嘻嘻笑出了声。 电话里刘毅更来劲了,“谁胡说八道了,我说有就有,我都听见声了。什么听错了,你让她听电话。就知道你姜老师,还没见识过姜老师的老师刘老师吧?你让那女孩听电话。” 姜大鹏无可奈何的把电话给女孩,女孩指了指电话,声说:“谁呀?” “让你听你就听吧。”姜大鹏故意对着话筒大声说,“你可别错过这机会,人家刘老师可是专业剧作家,要看上你了给你量身定做现写一本子,你可就想不红都不行了。” 姜大鹏把电话扔给女孩向洗手间走去,刘毅,柳书桦,刻子,袁威,温庆久几个混蛋的模样多,来,米,发,索的从脑子里蹦出来,超级混球一派,没一个好东西,我怎么能和他们堕落成一派呢?如此反证,我也不是个好东西,这是符合潮流的。事实上我就爱和他们混在一起,最少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里,他们还让我的记忆有一丝清白。 胡吃海塞的聚一次,信口开河的侃一通,比泡温泉更彻底的坦荡一回,不用担心有任何厉害冲突炮轰一轮,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卸下盔甲放松一次,这是在提醒自己人间还有真情在啊!!! 姜大鹏从后脑勺涌出几句诗。“清晨在晚霞中迷糊的醒来,陌生的爱人躺在遥远的身边。刘毅王八蛋劈头盖脸将我一顿臭骂,感觉真是通爽。啊──” 姜大鹏坐在马桶上,大声呼叫:“通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一章 重 聚-03 “宝贝,该走了。”袁威微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慰地催促道。正在辅导儿子袁大挚做功课的米静绫抬起头,笑着皱了一下眉,娇俏的神情似乎在嗔怪袁威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肉麻。 大挚调皮地问:“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你是在叫我这个宝贝吗?走去哪?” 袁威捏着大挚的脸蛋说:“你想走去哪?刚放学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做功课。我是和我的第一宝贝出去有事,没你这个第二宝贝什么事。” “不对,我才是第一宝贝。妈妈,你说,我是第一宝贝,对吗?”大挚抱住妈妈。 静绫在大挚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你们俩我都不要了,都不听话,都不是我的宝贝。” 袁威抱住大挚,悲痛地说:“哦,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俩真可怜啊!” 大挚极其配合的发出一声哀号:“哦!我的上帝呀!可怜可怜我们两个苦命的孤儿吧。” 静绫看着一对活宝似的俩父子,哭笑不得,从衣架上取下大衣说:“你们俩慢慢闹吧,我走了。” “爸爸,你和妈妈去哪?” “爸爸和妈妈去参加老同学的聚会,你在这好好做功课,一会爷爷和奶奶来接你回家,你在爷爷奶奶家过周末,好好呆着,礼拜一我上爷爷奶奶家接你上学。静绫,你把要带的东西带齐了,刘毅说让咱们都跟他那住几天。”袁威偷偷塞给儿子一百块钱,大挚缩头缩脑的藏在书包里。 “我知道,公司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咱们这一走两三天,没事吧?”静绫假装没看见,袁威习惯这么宠孩子,对还是不对,怎么说呢?起码他是爱这个孩子的,是吧?是的。静绫肯定自己的答案。 “没事,我都交代了。走吧。”袁威和静绫分别在儿子头上亲了一口,双双走出公司大门,袁威回头看了看威信律师行的大招牌说:“你说咱这律师行开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离开好几天,真有点舍不得。” “瞎扯什么,去几天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呸、呸呸,都是你招的我胡说八道的。你给我好好开车。我就是不舍得大挚。” “还说我呢,你这叫什么话,后天就回来了,又不是生离死别?难得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撇开这混子,咱俩再度一回蜜月。去了那里,让刘毅给咱俩一间僻静点的房间,不跟他们挨着,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怎么样?”袁威搂住静绫。 静绫不说话,谁都知道自己的丈夫袁威是个重友轻色的家伙,到了那儿,看见一帮老同学,他要有一分钟的时间陪自己才怪了。袁威是为了那一帮人去的,这么多年了,难得同学们再聚,他是要好好炫耀一番呢! 可是,我是为了什么去的? 我不是已经能避则避不再和他们相会了吗?那究竟是什么驱使我和袁威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呢? 她将眼光挪开,“姜大鹏,” 静绫在心里偷偷的念了一遍,“姜大鹏。” 静绫再重复一次。八年了,分手整整八年了!静绫曾竭尽全力地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人,不管怎样,过去就是过去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如果可以──。 “我也决不会再选择他。”她坚定地对自己说。 从报纸、杂志和电视节目里经常可以看见他,不管静绫怎样一次又一次的大声对自己强调“我要恨他”,哀痛和心酸的感觉还是会袭上心头,继而让她颤栗。 真是无用! 活了三十年了,还是这么软弱。那个人就是一个骗子,是个恶棍,自己为什么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呢?同学聚会倒搞过几次,静绫每次都找借口不去,她就是怕见到他。 静绫瞟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乘他没注意的时候,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怕?为什么要怕?理亏的是他不是自己,为什么要怕呢?应该是他看见自己无地自容才对啊!静绫暗暗地吐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勇敢的面对他——该死的是他! “袁威。”静绫轻轻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袁威满含笑意的侧头看她一眼。 “到了那你要多陪着我一点,行吗?” “那还用说,我不陪你陪谁呀?怎么想起说这个?今天去的都是老爷们,我没什么机会出轨。再说了,你不让我陪我还不放心呢,想当初,多少人对你……,啊──、啊、有那个爱慕之心,这么多年不见了,再一见你还是那么美丽动人,青春亮丽,你想想,我能不防着点吗?你想见他们吗?每次聚会你都不去,我还以为你烦他们呢。 也是够烦的,说来说去就那么点破事,你等着吧,刘毅又该吹嘘他的big h,刻子只长耳朵什么都不会说,温庆久苦行僧似的,听八句说一句,话里话外的让你疼,柳书桦不知道什么样了,姜大鹏,哼,长在鼻子上了,背风八里地都能嗅出女人味。” 静绫不出声,把头靠在椅背上假寐。 袁威在滔滔不绝和沉默寡言间迅速的切换了沉默格式,瞪着眼睛看着前面,他在等,等静绫再说点什么。从静绫投入他的怀抱,从大挚出生,这么多年的时间他一直在等。静绫应该说的,为什么要沉默?说出来事情就是过去了,不说是为什么?你还固执的在保留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一章 重 聚-04 温庆久从暖气上取下塑料饭盒,对着窗户细细的看了看,确实干净了,没什么脏东西附在上面。盖好盖,用白毛巾包好,再裹上塑料袋,应该是没有什么细菌可以侵入了。当然,礼拜一用的时候还要用开水消消毒。温庆久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带上自己的筷子,用刘毅家的碗没事,用以前自己去洗洗就行了,但是如果用别人用过的筷子……。 温庆久一阵反胃,难以忍受那些别人入过口的东西,该有多脏啊!温庆久又检查了一下指甲,用牙签扣出里面的一丁点脏东西,然后到洗手池边静静地冲洗。 他们都很脏,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很脏!他们无知、麻痹,所以他们见面是才会互相握手、拥抱,恋人们甚至还会亲吻。 和别人的嘴接触在一起!蠢啊! 他们一定没有在显微镜下见过细菌,没有见过那些或长或短或圆或扁、蠕动着翻滚着的丑陋玩意,他们不知道在自己的皮肤、头发、牙齿里,乃至周遭的环境里,这些东西都是无处不在的?自己身上有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要忍受从别人身上传过来的──,够了,我不去管他们,我只能使自己保持干净。 “温大夫。” 温庆久回过头,护士方方趴在门框上,手里举着一个红信封说:“温大夫,护士长下个月结婚,我们随份子呢。您参加吗?” 温庆久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问:“都这么随,是吗?” “是。” “一个人多少?” “随便,下个月八号摆酒,您收到帖子了吗?您去吗?去吧,护士长说了,把您和我们安排在一张桌子上。您和我们一起吃饭该不会嫌我们脏吧?” 温庆久擦干净手,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方方,方方接过钱歪着头说:“您去吗?” 温庆久放好钱包,重新开始洗手,不紧不慢的说:“到时候再说吧。二百块钱吃一顿,恩怨情愁一次卖断,不知道是我傻还是她精?你们要都去,我留下来值班刚刚好。” 方方做了个鬼脸离去。 如果结婚,天啦!然后交配!细菌更深层的传来传去,不洁净的身体与思想循环往复地制造……。温庆久眼前浮现出爱滋病患者身体皮肤上溃烂的红癍,流出的血水、脓液。有时候他真希望人们一就患上爱滋病好了,看他们还怎么继续肮脏下去! 温庆久长叹一声,真不该去想这些,把思想都弄脏了。可是今天晚上必须睡在别人的床上──,温庆久打了个冷颤。 该做点准备,该带的东西都得带上。 柳书桦出国了,他凭什么就能出去?不就是靠有个好爸爸吗?我没有,我倒霉。都是留在国内吧,人家刘毅怎么就能买大房子,住别墅呢?真不公平。姜大鹏都比自己强,起码人家是个名人,到哪都有人捧着,不像我们做医生的,除了病人家属哭着喊着找你救命,没事还真没人理你。袁威呢?温庆久有了一丝快慰,自以为是的家伙,做乌龟都比别人做得体面,绿帽子带得工工整整的。刻子干净,没什么比刻子更好的了。 电话铃响,温庆久厌恶的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刚刚洗干净的手,伸出一个手指头点了一下免提键。 “喂?” “温庆久吗?我是刻子。你下楼吧。” “我马上就来。就你一个人吗?”电话里没声。刻子已经挂断电话了。 温庆久走出医院大门,刻子在他快走到时及时打开了车门,免去了他用手去摸那个千万人摸过的门把手的烦恼。温庆久和刻子点点头,抱紧公事包把身体缩成一团坐进车里,避免和车大面积接触。正当他考虑用什么方式去关门时,刻子已坐进车里,示意他往后靠,从他身前伸长了手,用一个铁钩子一样的东西把门给拉上了。温庆久拱了拱手表示谢谢。 “你到了很久了?” 刻子摇摇头。 “你应该快到的时候给个电话我,我早点下楼等你。你这么不熄火等着,又费油又不环保。”看刻子对此话题麻木不仁,他只好改了方向。 “知道不知道都有那些人去?柳书桦俩口子住刘毅家,他们还是不弃不离的,只是不要太贪婪才对。刘毅说姜大鹏、还有袁威俩口子都去。按说袁威算是正常人吧,结婚生孩子,但是,有姜大鹏在,我看谁也干净不了。你知道还有谁吗?嗯,你去过刘毅家吗?他那栋别墅近千万万呢!装修好的时候跟我说过让我去看看,我没……” 刻子加大了油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一章 重 聚-05 刘毅楼上楼下的又走了走,到处再看看,希望不会有什么遗憾的。楼上一共有五间卧室,三间正对着楼梯处,两间在走廊的尽头。柳书桦俩口子昨天就到了,住在走廊最右边的一间,袁威俩口子也把他们安排在走廊的另一头,清静一点嘛。姜大鹏和他的什么来着?情人,相好,或者说自愿者?住在正对着楼梯的这一间也行,热闹呗!嘻嘻,只是这个女孩子叫床的时候不要太夸张就行。 刘毅站在二楼的楼梯顶端,用手拉拉那些气球下面的绳子。按理说都老大不的了,这些彩色氢汽球什么的大可不必挤满屋顶,但是,他还是满腔热情地布置着,不管封存了多少纯真年代的记忆,还是期待有一些具象的色彩和形态在空中飘摇。 哦,对了,姜大鹏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娜娜,对──,多俗气的名字啊!她一定会黏着姜大鹏,欢天喜地地和他住一间。不过,这个娜娜要是愿意,跟自己住一间也没什么不行,哈哈。刻子和温庆久随便住哪一间,把那间有两张单人床的房间给他们。要是让温庆久和刻子共享一张双人床,我看温庆久宁愿去死,真不会享受生活!要是这么安排这位有“洁癖“的医生还不满意的话,也只能让他到自己房间里去睡,自己去和刻子睡。 刘毅信步走下楼梯,从楼梯转角的盆景上揪下两片枯叶。这些景泰蓝的大花盆花了他不少钱,不过也不冤枉,它们看起来富丽堂皇的。 姐姐刘姝刚好走上来,顺手从他手中接过枯叶。刘毅猛然间想起还没安排好姐姐的房间,就有些窘迫起来。真的,怎么老是把她给忽略了呢!他盯着姐姐手上的那两片枯叶,后颈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要不让她和佣人陶妈住得了,反正就一两个晚上。 “姐,今天晚上要不你睡──” “我和陶妈睡吧。” “别,那不好,我把你请来也是想让你高兴高兴。都是你见过的同学。要不,你睡我房间得了,我估计大家见面一闹,今天晚上都不会睡觉了。” “你甭管我了,把你那帮兄弟安排好就得了。” “还兄弟呢。都过三十了,一个比一个见老,我算是保养得不错的。”刘毅站在楼梯转角的一个欧式境子前,用手拂了拂雕花镜框上的灰尘。 “姐,你看我像三十出头的人吗?”他边说边扭着身躯,前后照了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米七三的个子,一百二十斤的体重,油黑锃亮的头发,健康的肤色,也就看上去二十七左右吧。 刘姝也在镜子里打量他,爱怜给他摸了摸后背的衣服说:“不像,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岁。我可不是得叫你们兄弟吗,都比我。你姐夫看上去都比我年轻。” 刘毅想起胖胖的憨憨的姐夫,就冲镜子里的姐做了一个鬼脸,打趣道:“姐夫胖是胖点,不过,把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那就不怎么显老啦。嗨、别生气啊!我给你介绍的面容院你去了吗?你就去做就行了,我不是给你卡了吗?你去完了把卡给他们签个字就行了,月底他们会跟我结帐。你去试试,我觉得他们还不错。” 刘姝缩了缩脖子,将自己从镜子前挪开,边走边说:“是不错,价钱也不错。” 刘毅无奈地跟着姐姐下楼,在沙发上坐下,可怜的姐姐,没享过福的姐姐。我看再给她多少钱她也就知道存银行里,享乐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罪过。 因为上初中时姐姐和自己同一所学校,自己的同学姐姐也都认识,所以一听说他们聚会,姐姐也要来,今天把姐姐也接来是想让她也开开心,没想到她老人家一来就扎进厨房给陶妈帮手去了。 真是受苦的命啊!还怕人家点出来,稍微涉及到她的不幸的话题,她就这样幽幽地走开,真拿她没办法啊。一母同胞,姐姐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老是欠点运气。拼了老命大学也没考上,找个老公吧还又矮又胖,明明是一对龙凤胎偏就把个男孩给憋死在肚子里了,上个月刚刚辞了工作,说是要回家照顾孩子学习。 “唉”刘毅不知是真是假的叹口气,在沙发上伸伸懒腰,满意地拂拂头发,心想要说起自己那就大不同了!上多少年学就玩了多少年,临上高三突击一下,没费力就考上大学,大学期间玩着混着就把公司注册了,然后就是顺顺坦坦的挣钱,做到现在这样,公司生意都是送上门的,你说你忙不想接,让他们去找其他公司,人家还就不走,就认准一飞广告了,名气高,信誉好,干嘛嘛成,啊! 唯一遗憾的是还没能找到一个漂亮、温柔、气质好、品味高,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十全十美好老婆,就像柳书桦他老婆那样的? “毅,爷爷和你说房子的事了吗?”刘姝声问了一句。 沉浸在幻想中的刘毅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楼上“当”地传来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砸了。刘毅跳起来,站在楼梯口问:“怎么了?” “没事!”柳书桦郁闷的声音传来,“我把东西碰翻了。” 刘毅慢条斯理地晃着脑袋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我看看,我看看,不用担心不用愁,什么砸了都没事,我这外头摆的都是赝品,砸了也没事,好东西我都收着呢。轻易不能过你们的眼,进了你们眼睛十有八九就拔不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一章 重 聚-06 柳书桦强压住怒火扶起倒在地下的椅子,厌恶地看了看赤裸裸站在他面前的妻子。从到刘毅家开始,白雅茹就没有让他安静过。说好了这是分手前的旅行,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白雅茹和他一样是中国移民,可是她身上那些专横、冷酷的习性却像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他侧着身子睥睨着她,冷冰冰地说:“你闹够了没有?要还没闹够你趁早都发泄出来,别一会我哥们都来了你再丢人现眼。” 白雅茹赤裸裸的叉着腰站在房中间,喘息着说:“没够!你以为不和我吵就是对我好了?没门!咱俩说好的条件是你陪我开心一个月。你就这样能让我开心?你想清楚了,咱俩还没离婚,还是合法夫妻,你就有责任尽做丈夫的职责。你是残了还是废了?我就那么让你看不上眼?你就敷衍我一次都不行?我不舒服了你也别想舒服!你不是怕丢人吗?我不怕,反正我跟他们也都不认识。我告诉你,我白雅茹看上眼的还没有不能上手的。你要不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这么光着下去。” 白雅茹在床上坐下,一条腿弓起抱在胸前,歪着头问:“可以吗?” 房门一下子被推开,刘毅站在门口,“要不要我叫陶妈来收──,”刘毅的目光一下子被白雅茹的姿势给抓住了,画过许多人体模特,看过无数的三级片,和各种美女上过床,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身体。刘毅飞快地退出来关好门,喃喃的说了声对不起。眼睛却没法不将所见到的尽收过来。白雅茹因为是面对着房门坐着的,所以──,她那被挤兑的胸、她那无形间拉长的腰、她的浑圆的长腿、以及双腿间浓密的黑色……都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白雅茹发出了一声高亢兴奋的尖叫和大笑,挑衅地一甩头发,又换了一种姿势。 柳书桦怔怔地看了看被关上的门,刘毅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柳书桦明明白白的看见刘毅把眼神送进了白雅茹的身体里,起劲的翻腾捣鼓着,还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快感传达给姜大鹏,袁威,刻子,温庆久,让他们都把射在自己脸上。 柳书桦弯腰把白雅茹平拖到镜子前,“你自己看,看看你那天生的婊子样!你要的是这个吗?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让你犯贱,待会我就把你送下去,看他们怎么喂饱你。” 白雅茹咯咯笑着,双手挑逗地在自己身上游走,眯着眼睛,轻声地说:“来吧,宝贝。你还等什么呢?你是爱我还是恨我?你想我怎么对你?匍匐在你脚下还是欺压在你头上?这个问题你想不通吗?我帮你,来,我帮你。” …… “ !baby!我喜欢你这样。……别这样,用力点!来呀,啊──!啊──!哦,我还是爱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章 论 剑-01 “谁呀?” “听声音是姜大鹏。”刘姝往外走。刘毅拦着说:“你别管了,我来吧。” 刘毅走出客厅,先不去管姜大鹏,站在院子里,细细的审视起自己的“豪宅”来,当然,和欧洲那些存在了几百年的古堡花园或是中国传统的几进几出的深宅大院比起来,自己这个只能算是个“别院”,可在现代社会,能有这么一亩三分地,(这块地还真是一亩三分的面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和那些还住在桶子楼里的人比起来,自己是有充分的理由称它为豪宅的。 也就偏僻点,有车上来还得兜半个时的山路,没车不敢想象,估计走路得大半天吧。所以,人们说“靓车、豪宅、好老婆,一样都不能少。”可是,我的好老婆啊,你在哪里? 门外又传来了姜大鹏的叫门声,刘毅回过神来,高声应着,“这就来了,急什么!”他一边向院子走去,一边隔着花园的大门冲姜大鹏嚷嚷:“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要是你一个人你就请回吧。我那学生给我带来了吗?” 隔着铸铁的花门栏望出去,姜大鹏的车窗缓缓地摇下了,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晃了晃。刘毅表情夸张地点点头,将满意的神情隆重地推出。走到门边,按下大门开关。大铁门向两边徐徐地开放了。姜大鹏把车开进来,停在刘毅面前,往后指了指说:“我带了点酒,红的、白的、洋的都有,我开后盖你拿一下。” “你什么意思?”刘毅一只手撑在车顶上说,“来我这儿你还怕没酒?你这不是找骂吗?非得自己带酒!你说说你能有什么好酒?是我没有的??路易十三?人头马?你寒碜我呢!你就说要那一年的吧,挑你说得出来名的,别说z文啊──,说英语或法语,懂吗?z文那些译音都有问题,我听不懂。你最好能说那原产地的语言。” 姜大鹏气得脸通红,启动车要倒出去。刘毅大叫:“干吗?说你两句你还闹情绪。你什么态度?” 姜大鹏负气地说:“我不敢,我是把车倒出去,把酒扔外头,别脏了你们家地方。” 刘毅求和似地拍拍车顶说:“算了,看你那么有孝心,大老远的带来了,我就收下吧。你说说。” 刘毅把嘴凑到姜大鹏耳边;“除了这酒就没别的给我了?别乐别乐,你要不愿意就算,反正对你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捏那么死你说你有劲没劲。回头再说。我拿了东西你把车开后头院里去,还有刻子和袁威的车呢?” “袁威?”姜大鹏心里一沉,嘀咕道:“俩口子都来?” 刘毅满脑子都是今晚的好节目,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到车尾箱拿东西去了。姜大鹏打开右边的车门对娜娜说:“你也下去帮手吧。” 娜娜款款的下了车,前脸的妩媚笑容和后影的妖娆身形确信是足以对付两个人的——雄性动物,低级动物!母系社会入化境后的附载体。 姜大鹏把车开到后院的车库停好,犹豫片刻才下车。袁威,米静绫,俩口子,他们是俩口子。 错误,天大的错误!姜大鹏,米静绫是俩口子才对! 错在那里?天意弄人,悔不该当初啊!静绫,你就不能原谅我那次吗?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为什么和袁威闪电式结婚了。 “结婚了?!” 姜大鹏如雷轰顶,在宿舍里整整醉了两天后才跑去找静绫,静绫说什么也不肯见他,电话不接,信不收……直到现在,八年了,姜大鹏始终没见过静绫一次。曾经沧海难为水,从那以后,姜大鹏放纵自己结交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始终找不到一份感情能超越对静绫的爱。 姜大鹏将汽车钥匙往裤兜里一揣,在干枯的葡萄架下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八年过去了,她应该会原谅我了,我一定要好好和她谈谈。不管静绫还愿不愿意让爱重来,能打开这个心结,对我对她都有好处。对袁威呢?有没有一些不公平?不,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知道我错在哪里,仅仅是短暂的离别,你怎么能那样轻易的移情别恋?如果可以重头再来,我可以不要事业,不要金钱,不要名誉和地位,我只愿和你厮守一生,我发誓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你。 “姜大鹏,你子死后头了?要死死外头去,别死我们家啊!”刘毅肆无忌惮狂叫声从屋前的台阶上传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章 论 剑-02 刘毅先阴阳怪气的对温庆久拱了拱手,然后紧紧抱住刻子,又把刻子满头满脸的乱摸了一通,一连声地说刻子瘦了。 刻子两手招架不住的躲着他,大声说:“好了、好了,戏做够了,袁威在后头呢。” “是吗?”刘毅往大门外张望,问:“他们家大挚来了吗?真他妈棒,有一儿子就是棒。绫妹妹来了吗?哎哟,来了来了,你们都上屋里坐着去吧,外头冷,接待工作由我一个人完成吧。” 刘毅绕过刻子的车子,来到袁威夫妻俩的车前,殷情地帮米静绫打开车门。静绫低了一下头,先是伸出了一双巧的脚,然后面色苍白地飘了出来,轻声对刘毅说了声谢谢。袁威也赶紧下了车,快步走过来,扶着静绫的肩低声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静绫虚弱地摇摇头。 刘毅诧异地问:“怎么回事?袁威欺负你了?不舒服?” 袁威没好气地说:“你瞧你们家住这破地方,多偏远啊!转弯磨角才找到你这旮旯,还住这么高,我都不知道我们家静绫是晕车还是有高山反应。你以为这是香港,流行住半山?人家那个半山能看海,你瞧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初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跟这盖房子?有点什么事找个人都找不着。你要跟这死了,报丧都能把腿跑细了。” 刘毅点头哈腰,却又故意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说:“是、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下回把房子盖你们家得了。也就看你们家静绫不舒服,也就你子独占了花魁才敢跟我这么说话。请请请,都请上屋里坐。” 静绫依在袁威怀里,虚弱无力,嘴角的浅笑似乎仅仅证明她还存在着。她先用眼神和刻子及温庆久打了招呼,然后极不情愿地扫过姜大鹏,笑容慢慢地隐去。 姜大鹏勉强控制住自己,和袁威握了握手。袁威从静绫的肩膀上抽回手,紧紧握住姜大鹏说:“幸会、幸会。姜大导演,您一个人?不应该,不应该,都是刘毅的错,刘毅,你干嘛呢?怎么能让姜大导演落了单啊?去,上村子里,什么姑娘媳妇,划拉几个来,要不行,甭管什么玩意,只要是母的随便牵几个来。” 刘毅一脚踹在袁威屁股上:“你大爷,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别这么没规矩,没眼力价,让人外人看着笑话。过来,给你介绍介绍,娜娜姐,舞蹈学院高才生,姜大导演下一部戏的女主角,怎么样,流口水了吧?娜娜姐,你也和我们袁威律师认识认识,京城名状,没有打不赢的官司。只要你自己不认罪,甭管你杀人放火,没有他搞不定的。这个,温庆久,京城名医,只要你没死,没有救不活的,这个、这个──、刻子,只要你没事,千万别碰上他,能躲多远躲多远。” 几个人嘻嘻哈哈互相打过招呼,刘毅前头带路,大家陆续进屋。刘姝笑吟吟的站在客厅门口,接过他们脱下的大衣,姜大鹏还有刻子他们几个都乖巧的叫“姝姐。” “都坐都坐。”刘姝安排他们坐下,“都别客气,挺冷的吧?毅,你看要不要把壁炉那电暖气插上?” 刘毅说:“不用了吧。要不插上也行,人多,一会热了再关。” 袁威四处打量着,谬论连珠炮一样放了出来,“刘毅,你这算是到头了吧?你子真他妈奢侈得不同凡响,待会我得看看你们家马桶,包金了吗?就是点,还跟我吹呢,你的什么豪华行宫,你见过人家什么叫行宫吗?那得是什么派头,前后得几进几出大院子,就你这屋几间房,充其量也就叫个‘行房’。别说你你就不高兴,废了你。你那些买地的文件都办好了吗?” 刘毅晃悠着翘得高高的二郎腿说:“办好了,还没多谢谢你呢,那边那几块地的地主都说要找你帮忙呢。我是头一个,他们都没敢动工呢,害怕。要我说,只要有可能,没什么事千万别跟农民打交道,能把你气乐了。” 温庆久防贼似的把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尽一切可能缩和沙发的接触,并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合理的安全距离,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刘毅在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圈,颇有些得意地说:“就我们这一大片,以前都是农民的耕地,他们村委做主就给卖了,这前前后后一共十三户人家买下了,买完了,钱交完了,不让盖房子,村民天天来闹,说是村委没经过他们同意,卖了不算数。我这挖地基吧,他们就给我往里头仍死鸡死狗,完了还立块碑,我这来点什么木材水泥什么的,一晚上全给我泼水浇了,我上村委找他们干部评理去,村民就跟村委门口锣鼓震天的扭秧歌。那两天给我急死了。还不错,有我们袁大律师在,啪啪啪国家文件一甩出来,村民全傻了。他们要再敢来闹我就有权告他们侵入私人领地。” 刻子一瓶一瓶的拿起摆在桌上的酒看,漫不经心的说:“也别跟当地人闹得太僵。” “没有,我的外交手段还是有点的。”刘毅用眼瞟了一下厨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我请这陶妈就是村里的,我一个月给她三千块钱工资呢,不错了吧?” 姜大鹏四下望了望,嘴角不经意地向下撇了撇。客厅里的枝型水晶吊灯已开了,从形到神金光闪闪的铺散开去。客厅中央铺着一块花团锦簇的割绒地毯,放着一套看不出什么皮的沙发,隐约能闻到一股羊膻味。云石的大茶几,镶金边的烟具,和刘毅一样夸张得没边没沿的。临窗的地方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兰金色竖条相间的美人榻,一层两层坠满了花边流苏的大窗帘把窗外清秀的山野闲趣挡了个严严实实。 娜娜端坐在他身边,用身体语言通告刘毅我在等的是你,姜大鹏被静绫鄙夷的神情刺激得心灰意懒,索性一把搂住娜娜的腰,大大咧咧的问:“主人公柳书桦呢?你把他收哪了?这么多年没见,生分了?知道害羞了?” 刘毅迈着大步,走到客厅和饭厅间磨砂玻璃拉门边,从一张长几上拿起电话,说:“我叫他们下来。” 温庆久看了看自己所坐的沙发边,那里也有个方茶几,上面有一个复古的电话,便说:“上去叫一声不叫行了,楼上楼下的还打电话。” 刘毅三两句讲完电话,放下电话像是轻描淡写地说:“我这家里也装了内线电话,不用钱的。再说了我也不用上去嘛。嘿嘿,还是这样礼貌点、礼貌点啊──。” 楼梯上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客厅里坐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全体站了起来,一时间,整栋屋似乎都安静下来,脚步声在无端端的静默中变得诡异,让人感觉到压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章 论 剑-03 袁威瞎起哄的率先鼓掌,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及时的缓和了气氛。一身黑西装的柳书桦和穿着红色旗袍、裹着羊绒披肩的白雅茹手挽手出现在楼梯转角处,柳书桦腼腆地笑了笑,指着刘毅说:“都是你闹的。” “你不愿意啊?要不这么着能把你们两口子请下来吗?下来吧,有你认识的,有你不认识的,有认识你的,有不认识你的,我来一一、给你介绍。柳太太,我还是给您介绍吧,都认识认识吧。” 白雅茹优雅的和每一个人握手,临近温庆久,柳书桦机警的拉住了白雅茹,抱了抱拳说:“久违了,温兄,别来无恙?” 白雅茹诧异的看了看柳书桦,灵机一动道了个万福:“女子这厢有礼了。温兄──,文胸?”白雅茹自知失言了一样,怪模怪样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又扫视众人一遍,终于和已经领悟出含义的娜娜对上眼,两个人同时娇羞的笑了起来。 白雅茹隔着沙发一迭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娜娜可没这么客气,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笑一边伸手在姜大鹏的胸前比画。姜大鹏气恼的推开她说:“少没规矩。” 温庆久淡然一笑,不无刻毒地说:“没什么,能够这么广泛的和全世界的女士亲密接触,是我的荣幸。我个人倒是更喜欢心灵的交融。” 刘姝端着一盘茶穿过饭厅走出来,适时的打破了尴尬局面。 “人都齐了吧?还有谁来吗?都别站着了,来,先喝点茶。” 刘毅指着刘姝手里的杯子对温庆久说:“这杯子都是我新买的,可百分百全是为了照顾您的,我都消过毒了。你们看,刚刚好有这么多种颜色,我想着你们都得住两天,各人认准了自己的颜色,不怕错拿别人的杯子。” 刘姝有意把盘子先递到温庆久面前,温庆久感激地说声谢谢,挑了一个白色的杯子。 刘毅大声说:“我来我来,我来分配。我看看啊,刻子,纯洁的蓝色你的了。呵,黄色,姜大鹏,非你莫属!和谐的绿色,袁威。健康的橙色,绫妹妹。幸福的红色,柳书桦,高贵的紫色,柳太太。娇艳的粉红色,娜娜姐。最后一杯,怎么回事,到我这怎么就剩咖啡色了,真难看。” “不难看,和你多和谐,你也算是金领一族了,喝咖啡显身份。你土老帽喝不惯咖啡用一咖啡色的杯子喝点茶,我们也不寒碜你。”袁威也被静绫的沉默搅得心神不宁的,端起杯子塞在刘毅手里,“都坐,都坐,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是不是,刘毅?” “是是是,都坐吧。柳书桦,你可是黄鹤一去杳无音信,好好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柳书桦先将众人细细的看了又看,娜娜和姜大鹏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静绫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袁威站在她身后;刻子端着他的杯子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美人榻边,让出长沙发给自己和白雅茹;长沙发的另一端是温庆久,克制地将自己缩到最的地步,还有就是刘毅,当仁不让的屹立在地毯的中间。柳书桦舒了一口气,感叹地说:“十几年了,都没怎么变。真的,没什么变化,在我来说就和昨天一样。这么又往一块一坐,我就仿佛回到从前,老有一种明天要交作业的感觉。别笑啊,是真的,我想说的就是、就是那种──” 白雅茹看了柳书桦一眼,优雅地把披肩拉了拉,心直口快地说:“我懂,忐忑不安的感觉是吗?你呀,就这毛病,一激动起来,加上想说得话太多,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她也扫了大伙一眼,轮廓分明的脸上摆出一股媚人的神色,“别看我和你们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听你们的事我可听得多了,是不是?书桦和我在一起多少年,我听你们的事就听了多少年。什么刘毅是怎么写字画画的、袁威又怎么油嘴滑舌能说会道、温庆久怎么爱干净嫉脏如仇、刻子怎么心细如发、姜大鹏如何又通今博古……,所以我一看见你们,不用介绍,就能猜出个大概谁是谁。” “是啊、是啊,”柳书桦来了情绪,双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朝上,“你说要是上学那会确定的说将来谁能干什么还真不好说,可今天回头这么一看,好像各人该干什么都是早有预兆的,当年是个什么个性今天就注定要干什么。这可能就是古语说的三岁看、七岁看老。” “什么呀,你是不是中国话都说不利落了!那叫三岁看八岁,七岁看到老。”刘毅退后斜靠在电视柜上,忍不住抢白道,“这些都是马后炮,我可没觉得。我打看你们个个都是草包,怎么都裹块漂亮布成了绣花枕头了。” 袁威伸手揪了揪刘毅的头发,冲着他上下看了一眼说:“你子还不如我们呢,我们好歹还裹块漂亮布,您是赤裸上阵直接就把这草包样现出来了!” 刘毅和袁威开始互相攻击起来,闹成一团。姜大鹏摊在沙发上,时不时居心叵测地插句话。温庆久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杯子,也理论性总结出一两条精要,柳书桦则完全没有了说话的余地,就算是涉及他的也被白雅茹代了言。娜娜斜倚在沙发靠背上,觉得根本就搀和不进去,一回头看见坐在后面的刻子,就问:“刻子,我这么叫你行吗?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刻子先生?刻子警察?都好怪耶──,还不知道您姓什么呢?” “叫我刻子就行了。”刻子知道那五个混蛋肯定听见娜娜的问话了,用一副谁说出来我跟谁急的表情把他们的幸灾乐祸的窃笑堵了回去。 娜娜干脆起身坐到美人榻上,“您是不是见过好多死人?您相信有鬼神吗?我听人说人死了在火炉里被烧的时候会坐起来,是吗?我时候去乡下见过人家起棺材捡骨头,有的人说棺材开盖的时候能看见那个人死以前的样子,然后才看见一堆白骨,我觉得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你见过吗?听说在停尸房呆久了身上会特别凉是吗?要是那样夏天跟家放两尸体不就不用开空调了?” “尸体会臭的。”刻子一本正经的回答,装做没看见白雅茹投射在娜娜身上嘲笑的眼神。 娜娜毫不察觉,点点头说:“是哦,那也不行。人死了还会有尸斑是吗?我可不要,我要死了我就把全身都抹上粉底霜,让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上吊死的人是不是舌头会吐出来?你见没见过淹死的人?我听说会发涨,涨得跟个圆球似的,嘻嘻,要是本来就胖,跟姜老师一样──,那才好玩呢!” 刻子哭笑不得,白雅茹接过话题说:“警察也不全是和死人打交道,其实更多的是和活人斗心眼,是吗?刻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犯案吗?” 刻子摇摇头。 “为什么没有呢?”白雅茹舒适地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旗袍的分叉处露出了浑圆白净的大腿,“只要不留下任何把柄,把所有证据都毁灭了不就行了吗?” 姜大鹏不知道是抵抗不了白雅茹的火辣还是有意想接近静绫,离开沙发摆弄音响去了。 刻子想了想说:“毁灭证据的同时也是在留下证据,越是处心积虑越有破绽。” 白雅茹若有所思,托着腮说:“说的有道理。计划得再缜密也难保有想不到的。有时候天才犯罪还不如傻瓜犯罪,动机单纯是最难看破的。” 娜娜说:“我可不这么想,根本没必要杀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光把他杀了有什么用,要让他活受罪。” 白雅茹懒得理她,对刻子说:“我听说中国现在也改了,不是像以前那样抓到一个嫌疑犯就死把罪证往他身上安,也是先假定他无罪。其实,这样一来只要犯案人一口咬定没干你不就没办法了?就向辛普森那样,花得起律师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就是袁威的事了。”刻子有点坐立不安了,怎么几位女士都爱讨论这个话题。 “说我什么呢?夸我可以当面的啊,我受得起。”袁威听见自己的名字,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了吓着刻子了?刻子你还往哪缩呀,讨论杀人呢?这题目好,我给你们搅和搅和,咱们今天就定一目标,看看把谁干了,咱们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能让人发现。” 静绫看着走到娜娜和刻子之间的丈夫,眼光却瞟过姜大鹏,幽幽地说:“要做就不怕认,大大方方的才是好汉。” 袁威嘘一声,故意压低了嗓门说:“别这么说,让人知道就没劲了,杀人也是一门学问,没点智商做不来的。我跟你们说,破案最怕的就是谎言,一个人做,其他人帮着你说瞎话,福尔摩丝再世也没脾气。咱们几个好好配合配合,说干就干,想把谁做了,你们报上名来,要不咱写手上,学周瑜和孔明……” 袁威还没说完,娜娜和白雅茹同时把眼神藐向了姜大鹏,几个人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袁威说:“英雄所见略同,好!就是他了,我计划计划,你们俩配合好了,今天晚上就动手。温庆久你别装没听见跟那捡乐,给出出主意。你们医生杀人最在行了。” “不敢当,不在合适的场合我们是不会随便下手的。”温庆久也少有的开起了玩笑。 袁威又走回静绫身后,恬着脸说:“对,我知道,你们医生带口罩是不让病人认出你们,你们带手套是为了不留下指纹,开无影灯是为了躲在黑暗里,手术室的门双面开是为了逃跑方便。你说你们医生要是误诊不心医死了人,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会内疚吗?” 温庆久脸一沉,那股阴阳怪气的劲又上来了:“不会,起码是本着一种良好的愿望去干掉他的。革命要成功总需要有一两个人做出牺牲的。” 袁威毫不在意温庆久话里的骨头,肆意的用手搂住静绫说:“言之有理,改天还真得向你讨教两招。刘毅,请我们喝茶来了,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要在日本喝了这么几轮茶我们就该道别了。是不是该开饭了?” “是,您说得都对。人都齐了,上饭厅吧,边吃边聊。” 刘毅打开通向饭厅的雕花玻璃门,众人鱼贯而入。宽敞豁亮的大饭厅里,正中央摆着一张原木色大餐台,前后各一、两边各四的摆放着精致的十套餐具,两盏彩色玻璃拼花的吊灯在餐桌上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辉映着金边的高脚雕花杯的华贵气派。高背餐椅环绕在桌边,一米高的木纹墙裙原始古朴,壁上偏又贴了胭脂红洒着碎金花的墙纸,把原本高贵素雅的格调破坏得一塌糊涂。墙角酒柜里摆满了各式洋酒。一张高几上摆着一蔟盛开的百合花。 “真俗。”袁威首先开炮,其他人不甘示弱,七嘴八舌的评点起来。 “什么呀,你瞧你这点品味,无比低下。” “就是吗,你是不是梦游的时候画的设计图啊。” “你那广告公司要都是这么创意的我看也快了。” 刘毅咬紧了牙关不说话,你们这是嫉妒,不识货,知道这吊灯多少钱一盏,知道这壁纸多少钱一米吗?我都懒得跟你们说。这时候娜娜娇声娇气地说:“我觉得挺好的嘛!” 刘毅一拍大腿说:“好,说得好!高山流水遇知音。” 可娜娜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刘毅气晕过去。“我要有自己的房子,我的卧室也要用这种墙纸。” 大家爆发出了一阵更为惊天动地的奚笑声,包括一直压抑沉闷的米静绫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袁威肯定地说:“对,就用这种,把这大餐桌改成大床就行了。” 娜娜自以为得了意,还要说什么,姜大鹏黑着脸拉着她坐下了。刘毅居中,左手边依次是柳书桦,白雅茹,刻子,温庆久;右手边依次是袁威,米静绫,姜大鹏,娜娜。刘姝和陶妈先端上凉菜,姜大鹏说:“姝姐。你也坐,要不要我们帮手?” “不用不用。”刘姝前后张罗着,“你们吃你们的,真的就跟自己家一样,吃好了喝好了。”刘姝闪身出去。 袁威感叹地说:“还是有个兄弟姐妹好,我这就等国家政策放开了再给我们家大挚生一妹妹呢,好不好,静绫?我们家大挚是早产的,静绫这身体也一直不行,我特想再要一女儿,柳书桦,我记得你也有一妹妹的,老管你叫‘说话’。叫什么来着?” “沁琪。” “对,你们家琴棋书画都占全了。去美国吗?我好像听谁说也出去了。” “是,也出去了。”柳书桦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简短地说。白雅茹揣度着柳书桦的神情,说起了上海菜和北京菜的区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章 论 剑-04 厨房里,刘姝洗着盘子,米静绫默默地擦拭洗干净的碗筷。刘姝看她半天不说话,笑着问:“怎么了?喝多了点吧?还是太热?脸红红的,倒是比平时好看了。” “是吗?”米静绫摸摸自己的脸,“红了?我也不知道,听他们神聊,就想起上学那会的事,喝着喝着就多了点。还是上学那会好,无忧无虑的。” “是啊,你们几个能再聚在一起也不容易。现在这人都感情淡漠,特别是出了社会再交的朋友就没那么单纯了,轻易不敢交心。你们这从十几岁开始维持到现在,真不容易。我们班初中的同学都找不齐了,也没人这么张罗。你还别说,上了高中那感情就不一样。” “是,上高中都琢磨怎么考大学什么的,其实勾心斗角的也挺厉害。” “你们一考上高中差不多就都分开了吧?柳书桦出去了,你们几个上的也都不是一个高中,好像你和姜大鹏是同一所高中,是吧?我还记得他们几个把姜大鹏困在我们家开批斗会,严厉警告他对你只能远观不能近瞧,不许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姜大鹏就是被他们欺负惯了,那时候也是一胖子,没现在这么胖,他们说什么姜大鹏就听什么,声都不吭。说好了考上大学再公平竞争,你可是他们几个心里的白雪公主。” “没有的事。” “什么没有的事,他们对你的那点想法可能你还没我知道的多呢!”刘姝凑近米静绫,声地说:“你说今天来的这个什么娜娜姐是真是假?” 米静绫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说:“真也好假也好,和咱没关系。” “那倒也是,就这会跟你说是真的,明天结了婚,说不好后天你再碰见就说离了。所以我也经常和我们家毅说,找一老实本分知根知底的,最好是像你和袁威那样。毅就特羡慕你们俩,尤其是说起你们俩那儿子,叫什么来着?大挚。毅就想要一儿子。” 米静绫洗干净手坐到厨房的工作台旁,一手拨弄着刀架上垂挂着的各式菜刀,不时取下一把来在身前挥挥,然后拿起桌上未喝完的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刘姝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得最多的就是姜大鹏,姜大鹏的电影,姜大鹏得什么奖了,姜大鹏被什么杂志采访了。米静绫站起来往外走:“姝姐,我出去透透气。” “你穿上点衣服。”刘姝追着说,米静绫摆摆手从厨房直通后院的门出去了,刘姝不解的摇摇头,目光停留在工作台的刀架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章 论 剑-05 “姜大鹏,你干嘛呢?一晚上没什么声音,是不是成名人了,和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你也给我们侃侃什么名人佚事,我们也长长见识。”袁威推了推坐在身边的姜大鹏。 姜大鹏神情淡漠地说:“有什么可说的,名人?什么叫名人?所谓成名不过是女孩变女人的过程。” “哇!”刘毅怪叫一声,“深了啊,这就来深的了啊!都别吵,听姜老师的。” 姜大鹏看大伙真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不无得意的说:“听着挺斜乎,说白了你们就懂了。没成名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有观众和知名度,就跟那没的处女似的,脑子里想的都是男人和那事;一旦出了名,就好比女人的头一夜,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成名了以后,就别再想藏着掖着什么了,必须勇敢的把什么隐私都奉献出来,必须是被人挖得越深越好,别再恬不知耻的说想过什么普通人生活了,你想想女人还能变回处女吗?” 白雅茹皮笑肉不笑的瞟了一眼娜娜说:“做修补手术。” “目的呢?不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期待被更多的男人宠爱吗?这就是所谓息影或是东山再起,明白吗?成了名,有了观众,就跟女人有了男人一样,想从男人那得到更多的钱财,就要无私的奉献。男人最喜欢的是出得厅堂入得睡房的女人,你在艺术上有造诣就是出得厅堂,你敢把自己的私事都拿出来炒作,你就是入得睡房,男人才会爱你爱到骨子里。老想着自己能出厅堂,男人就把你放家里,您就在家闷着吧,沤烂了都没人理你。只要你能入得睡房,把自己的什么臭事都拿出来爆炒一通,写写书,闹点绯闻,打个架什么的,那观众想忘了你都不行,天天有你的头条新闻。” “您要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白雅茹紧挨着柳书桦坐着,一副幸福女人的样子,手里端的是柳书桦的红色茶杯,因为紫色和她的衣服不相配。“其实这也就是女人的悲哀。说白了,想当婊子就别立贞洁牌坊,以前是老话是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现在这话得改改了,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那玩意儿。” 众人一楞静了场,柳书桦的脸红了又白,真想找个什么地方钻进去。白雅茹天真地说:“哎呀,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是看大家都这么熟,就有什么说什么的。在美国,这些问题我们是可以公开讨论的。” 娜娜附和着说:“本来就应该像人家美国人一样,有什么说什么。男女平等嘛──。柳太太,有时间我还要多向你请教。” 白雅茹矜持地点点头,刘毅点上一根烟说:“没关系,我也懂,有什么你就问我吧。” 姜大鹏推了推娜娜说:“今天晚上你就陪你刘老师吧。” 娜娜听了姜大鹏的话有点急了,“腾”地站起来大声说:“你、你什么意思?” 姜大鹏也站起来,爱搭不理的边往外走边说:“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你陪他多聊聊,长长见识。你以为我让你陪他干什么,你乐意还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呢。” “娜娜,娜娜,别急。”刘毅牵过娜娜在自己身边坐下,安慰道,“你越急他越来劲,一会我就收拾他。姜大鹏你干吗去?” “拿烟。” “我这不是有烟吗?” “我爱国,不抽你那洋烟。”姜大鹏从前门走到院子里,夜凉如水,寒冷湿润的空气让他清醒了很多。太失态了,怎么搞的?是什么让我心烦意乱? “静绫。”姜大鹏在心里低声呼唤,“让我有机会解释给你听,不要让我把遗憾带到坟墓里。” 晚餐时他特意坐在静绫身边,静绫始终僵硬的侧身避开他,不和他做任何接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我还是爱你的。 姜大鹏绕过房子,隐约只看见刘姝一个人在厨房里。他在车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烟,可能是在行李袋里,被娜娜提上房间了。姜大鹏气恼地关上车门,真气人!为什么要带一个白痴娜娜来啊?这不是自己让自己下不了台吗?还有那助纣为虐的刘毅,就差没有把鼻子拱到娜娜的裤铛里去了!姜大鹏咬了咬牙,一抬头看见静绫站在葡萄架下,惊喜若狂,三步两步地奔了过去。“静绫。” 静绫吓了一跳,“啊!” “是我,我──” 静绫把手抚在心口,慌乱地说:“我该进去了。” “别走。”姜大鹏拖住静绫的手,“别走,我──,你听我说。” “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静绫浑身颤抖,口齿不清地说:“让我走,你什么都别说!” “不,我要说,你生我气了是吗?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当时在山区,没法……” “我没有想象,我的智商没有那么高,想不出那些我没见过的东西。”静绫失控地大叫起来,随即瘫软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自语般低声说道,“我没有想象,是我看见的。你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还要我说出来吗?你们俩那样躺在床上,还需要我想象什么吗?我恨你!你能想象我有多恨你吗?这一点你能想象吗? 我也恨我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我应该冲进去,我应该杀了你们俩,我应该把你的丑事都告诉记者,看你还怎么能这么风光。错的是你,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要活得这么压抑,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我怕看见你,我怕听人说起你。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开自己的心魔,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今天才来到这里,我告诉自己不要怕你,可我──” 姜大鹏不管不顾的就是拽住静绫的手不放,辩白到:“静绫,你说到哪去了,你在什么地方看见我?是不是我走以前的那天早上?你误会了,那天屋里好几个人呢,他们讨论了一宿的剧本就胡乱睡下了。沙发上地上都有,只不过碰巧我和她睡床上了。为什么?为什么是怕我?我爱你,直到现在我还是爱你。” 静绫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神经质的在身上擦着,“你无耻!你毁了我一生,你凭什么还敢说你爱我?你的花边新闻满天飞,你用什么来爱我?你骗了我,我真的以为可以和你到永远,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像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子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跟了你第一次,我就永远是你的人,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当我看见你和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和面对我自己,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以后的生活,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这场无疾而终的初恋我把自己的一生都毁了!” 姜大鹏手足无措的在静绫身边打转,“静绫,别这么说。我不敢奢望再得到你,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你和袁威在一起好吗?袁威很爱你,是吗?静绫,袁威说你们家大挚是早产的,大挚是不是我们的……”姜大鹏再一次握住静绫的手。 “大致和你没有关系!你……你走开,你不要逼我,八年前我没有做的事不代表我今天不会做。我真想看见你痛苦地死在我面前!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来的。我现在就要回家。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静绫摔开姜大鹏的手,跌跌撞撞的走了。 姜大鹏狂乱地拍着自己头,不敢大声地叫静绫回来。他在后院来回走了一圈又一圈,听见客厅里大家高谈阔论,但是,他已没了兴致,他太需要一根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章 论 剑-06 “姜先生。” 姜大鹏抬起头,白雅茹倚靠在门口,红色的旗袍被一件紫色的对襟中式棉袄代替,并未扣实的衣领处显出白色的肌肤。 “怎么了?艺术家都是这样情绪不定的吗?我在美国看过你的片子,真是不错。有机会,我想介绍你和我好莱坞的朋友认识一下。” 姜大鹏支吾着说:“谢谢。他们还都在楼下?” “是,他们说的我都没什么兴趣。要是他们都像你这么有才华──,”白雅茹一步一步踱进屋,装作欣赏室内的装休实则展示自己的身材,“其实,早几年好多人找过我拍戏,你也知道,在好莱坞的华裔演员不是演妓女就是什么花瓶角色,我还是有点民族尊严的。当然,如果能和姜大导演这样有国际知名度的──” “不敢当。”姜大鹏看着慢慢靠近的白雅茹,投降样举了举双手,“我再下去坐会。” 白雅茹翘起下巴,眼睁睁看着姜大鹏从自己身边溜过,她气恼地将手环抱在胸前,从镜子里看见姜大鹏匆匆下了楼。她哼了一声,回头看着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娜娜的衣服,没有看见失魂落魄的姜大鹏在楼梯转角处撞了一下柳书桦。 柳书桦看了看疾驰而去的姜大鹏,一抬头正好看见衣衫不整的白雅茹在姜大鹏的房内,一步一步地走到妻子身前,愤恨地说:“我是不是上来的不是时候?” 白雅茹一回身看见气势汹汹的柳书桦,也不惊讶,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也不回答。柳书桦一顿脚,走进了走廊尽头自己房间。白雅茹觉得也让他气够了,就跟过去,倚在门上说:“你上来的太快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开始呢。这个答案是不是有点让你失望?” 柳书桦从桌子上拿出药服下,背对着她定了定神,转身回敬了白雅茹一个更为惬意的笑,“你慢慢来,夜还长着呢!姜大鹏搞定了,还有谁?我这绿帽子带惯了,干脆帮你拉一回皮条吧。说,看上谁了?刘毅你上手了吗?没有?真失败,我下去第一个就叫他上来,袁威得等一等,等静绫睡了你才有机会。温庆久你就放过他吧,他有洁癖,对你来说有点难度,不过你可以试试,我知道你喜欢挑战自我。刻子?打警察叫袭警,勾引警察算什么呢?多可爱的刻子。”柳书桦被自己的想象逗得乐了起来,眼睛里泛出了邪恶的光芒。 白雅茹冲过去,一巴掌向柳书桦脸上煽过去,柳书桦紧紧捏住白雅茹的手,目冷若冰霜地看着她。白雅茹被手上和心中的痛逼得流出了眼泪,挣扎着说:“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不要以为我是沁琪,我不会那么容易被你干掉的。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许你提我妹妹的名字,你不配,她是天使,你是魔鬼。” “知道怕了?你心虚什么?我说什么了吗?”白雅茹挣脱柳书桦的手,整理好衣服,气咻咻地说:“你那点丑事没人知道吧?你害怕什么?什么叫天使?什么叫魔鬼?我看脱光了衣服上床都一个样。我看你还是对我好点!” “白雅茹!你别得寸进尺!” “怎么着?想干掉我?要不把我的奸夫也一起干掉──,啊──,你干什么?!” 楼梯上跑来了刻子,他想方便一下,听见柳书桦门里边的喧嚣声,他快步走了过来,屋里的对话让他听得一清二楚。刻子犹豫了一下,颇感尴尬,没想到受大伙羡慕的柳书桦夫妇是这样的貌合神离。刻子想了想,还是下楼去解决吧。 刻子快步下搂,这房子的结构他还没有搞清呢,好象厨房旁边有一个洗手间。方便完了他刚出来,就见刘姝端着茶盘走进厨房,看见刻子,悄悄地说:“你快进去打打圆场。姜大鹏不心拿错了温庆久的杯子喝了水,温庆久又喝了,马上就说是有一股子烟味,一边拼命吞药片一边跟姜大鹏急!我这就去都换了,再消消毒。” 刻子皱了皱眉,进了客厅,袁威和刘毅斜乜着眼幸灾乐祸地看着罪魁祸首的姜大鹏,娜娜事不关己地坐在姜大鹏的腿上唱卡拉k,用身体挑衅着温庆久。温庆久用手绢死劲擦着嘴,还不忘向姜大鹏投去愤怒的目光。静绫疲倦地靠在沙发边,手里端着一杯酒,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刻子走过去坐在阴沉着脸的温庆久旁边,低声说:“算了,不是故意的。” “没点公德心,什么都乱来,早晚让他得爱滋死了就好了。不行,我还是想吐。”温庆久说完从餐厅的门出去,进了厨房。 姜大鹏看温庆久走了,回头对刻子说:“他没事吧?干嘛呢?一点点事跟他妈娘们似的,还记仇呢!记吧,记吧,一辈子记得我才好呢。我就是乱来又怎么了?要得爱滋病是我的事,不用别人来操心!有本事想想自己,那么洁身自好还不是会失身?自己的杯子都守不住,还想逞什么能!” 袁威在静绫和姜大鹏之间走动着眼神,大声叫嚣着:“呵呵呵,我说我们大家设计得都不错吧,要干就把姜大鹏先干掉,谁让他这样乱射一气。现在你惨了,姜大鹏,得罪了温医生,我看你是离死期不远了。哈哈哈,你这样是给了他‘随便下手’的理由。” “这事也跟你扯得上关系?!”姜大鹏一下从沙发直起身来,娜娜一个措手不及,连人带话筒滑到地上去了。刘毅殷勤地跪在了地上,扶住了娜娜。姜大鹏穷凶极恶,一推刘毅的肩膀,阴沉地说:“刘毅,人家有老婆的我们惹不起,你这个单身汉做什么不用向什么人交代吧?今天晚上娜娜就让给你了,这叫自由,你们知不知道?!” “姜大鹏!少说两句。”刻子也过来帮手把娜娜扶了起来。 坐在沙发一端的静绫脸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酒喝得更快了。 “我看你是死有余辜!把温庆久叫进来,请教请教,怎么样能不留痕迹。”袁威还是一股耍贫嘴的样子,但是刘毅却看出了姜大鹏眼中的恶意。他将娜娜向自己怀中一拖,对姜大鹏说:“好吧,女人你是让给我了,等下打牌也希望你再接再厉,输个稀里哗拉的。噫,人怎么都不见了?柳书桦,你们俩口子也够可以的,我们来可都是陪你们来了,你们俩干嘛老躲着呀?下来,陪客──。来来来,打几圈。姐,拿麻将。” 刘姝闻声拿出麻将桌摆好,刘毅,袁威,姜大鹏,柳书桦上来桌子,刻子,米静绫,娜娜,白雅茹分别在身后观战,温庆久气鼓鼓的独自睡觉去了。 窗外飘起了雪花,夜,似乎刚刚拉开序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三章 大 雪-01 “下雪了?”他自言自语道,并伸了伸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时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客厅好像被人收拾过了,原来摆着麻将台的地方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任何杂乱肮脏的迹象。窗帘也被拉上了,仅从缝隙中渗透进来的强光可以知道天已经大亮了。可不是该大亮了吗?昨夜几个人几乎是通宵达旦的战斗,忘记了时间,可时间它自己不会忘记流逝啊!不好!我把静绫给忘记了,应该去看看她,说好了来了要多一点时间陪她的,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袁威晃晃仍然沉重的脑袋,依然在内心里寻找对时间的概念。麻将一直打到四点多,几位女将都早坚持不住回房睡了。刘毅、柳书桦、刻子、姜大鹏,加上他,五个人又上厨房找了点吃的,顿时睡意全无,喝着咖啡靠在沙发上接着海阔天空地瞎聊。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睡意像传染病似的弥漫开来,到最后是越聊越接不上气,聊到后来就没声了。 袁威四处看了看,自己睡了一张单人沙发,刻子和柳书桦挤在一张长沙发上,靠窗的美人榻上睡着姜大鹏,惟独不见刘毅那子,可能回自己房间了。 袁威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哇!下雪了,银装素裹装点得世界煞是好看。他用手抹了摸窗户上的雾气,发现雪肯定下了很久了,因为院子里的积雪都没膝盖了。远远望去,除了山还是山,冬日的残败凋零被白雪粉饰出一派丰盈俏丽之色,错落有致的有一些枯树点缀在山间,是画也似诗。没有寒鸦,没有渔翁,有的只是超现实梦境一样完全赤裸坦荡的美。袁威看得有些痴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大自然惺惺相惜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因太过浓密似乎凝结在空气中了,看不出一丝动感,恰似水墨画中最淡的一抹晕染,让层次在模糊中逐渐柔和。 袁威心潮澎湃、童心大发,“哗”地一下拉开窗帘,巨响和强光把刻子和柳书桦都给弄醒了。一个用z文一个用英文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什么。 “八格牙路。”这句是日语,“都给我起来,快中午了。你们俩都来看看,下大雪了,真他妈雄伟壮观!”袁威模仿中学时一位有山东口音的语文老师大声感叹了一句,把刻子和柳书桦都给逗乐了。 “起了起了,姜大鹏,你子资惯了,有多久没见过早上的太阳了?起来,再睡你还得胖,胖死你。”袁威就近推了一下姜大鹏,发现这大胖子依然睡得沉沉,就用双手使劲摇着姜大鹏的躯体。侧身躺着的姜大鹏在袁威的推动下,一堆腐肉似地正过身来,赘肉堆砌的脸无声地正对着袁威,双眼毫无生气的圆睁着,口鼻间凝固着鲜血…… 站在旁边的袁威一看,像被电击一样一下弹来起来,跳得老远,指着姜大鹏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回事?这、这──,姜大鹏,你玩什么呢?你别吓我,刘毅,刘毅!” 仍然慵懒地斜倚在长沙发上的刻子和柳书桦,闻声都坐了起来。隔着沙发背,他们看见白惨惨的光线下,姜大鹏像一只巨大的秃鹫,散着羽翼,圆睁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始终高飞的自己也会这样凄惨地扑倒。柳书桦缓慢地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刻子,他不相信姜大鹏那惨不忍睹的姿势能保持很久,说不定还未等他们惊呼出来,他就会哈哈一笑跳跃起来。正在这时,刘姝手里拽着一块抹布,从饭厅的另一端奔了过来,一路疾走一路大声叫:“毅,毅!” 楼上的房门一响,刘毅扶着楼梯扶手,睡意仍浓,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刘姝刚刚奔到客厅和饭厅的门边,眼光一触到僵死的姜大鹏,就无声地晕倒在门边。 刻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对柳书桦指了指刘姝,示意他去扶起刘姝,快步奔到姜大鹏身边。显然,姜大鹏已经死去多时了,他脸上的那种表情绝不是装出来。他也许并没有挣扎,只是在一种摧毁他生命的东西的撕裂下,自然而然就扭曲了面部表情。刻子凑近姜大鹏的脸,看着那丑陋的弥漫了一脸的血迹,回头急促地对袁威说:“快!去叫温庆久下来!” 袁威虚脱地靠在墙边,惊慌失措地说:“死了吗?都、都、死了,还叫温庆久干什么?刻子,我可什么都没动,我、我就碰了他一下。不算破坏犯罪现场吧?不!我用双手推了他。我、我昨天说的你都听见了?我那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温庆久和米静绫,娜娜,白雅茹都出现在楼梯上面,听袁威这样说,便争先恐后相继走了下来。娜娜刚从楼梯上伸过头看见美人榻上的姜大鹏,就第一个反应,尖叫着扑到在紧挨着她的静绫怀里。静绫慌忙将自己和娜娜稳住,站在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战战兢兢看了一眼,软绵绵地就顺着楼梯扶手跌下去了。娜娜哭闹起来,既要拖住不断下坠的静绫,又要宣泄自己的惊骇情绪,一时将楼梯口给堵住了。白雅茹冷静地看了一眼,侧身从她们身边挤下来,对怔怔地站在美人榻和楼梯之间的温庆久说:“你该去检查一下死亡时间,我来打电话报警,多少来着?110?” 温庆久裹着一件白色的毛绒睡袍,凭他的经验不用看就知道已回天无术了。他迟疑地向刻子靠近,而不是姜大鹏。 白雅茹神态坚毅地走到两张沙发中间的方几前,一边看着姜大鹏一边接通了电话。电话传来例行的问话,三问两问就让她不耐烦了,大声地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来了不就都看见了?” 刻子隔着方几让她把电话递过去,在电话里声地说着。放下电话,刻子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两秒钟,然后拍了拍手对大家说:“都别慌,听我说几句。雪太大,车根本上不来,他们派人走路进来,估计要下午才能到。初步可以断定的是,姜大鹏已经──”刻子说到这里,才有点伤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暖气不足还是刚刚起床的缘故,每一个人都感到异样的寒冷,九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姜大鹏的尸体上,谁也不敢去看其他人。惟恐眼神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死了?欢聚的夜晚刚过,幸福的时光还未到高潮,怎么就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看情况是用的毒药,为什么用毒药?” “是不是闹着玩的?成心吓唬我们吧──?这子蔫坏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咱们死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 温庆久离死者最近,手在空中一挥,把表凑到眼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姜大鹏已经死了,大约五到六个时。没什么外伤,看他口鼻的情况,暂时只能判断是中毒死的。刘毅你要安排一下,尸体不能放在室内,人太多,又有暖气,最好放到屋子外面去。” “不!”静绫推开娜娜,厉声叫喊起来,“不!不要这么残忍,他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怎么忍心将他暴尸在外?你恨他是吗?我知道你恨他,你讨厌别人用你的任何东西,他用了你的茶杯,你觉得脏,你就恨他是吗?你是医生,你一定有毒药!” “静绫!”袁威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喝住静绫道,“别瞎猜测。” 温庆久冷冷地看了几位女士一眼,说:“女士们不介意我无所谓,以目前的室温,再过几个时你们会闻到异味,再然后你们──” “别说了。”刘毅裹紧睡袍,哆哆嗦嗦地说:“刻、刻子你说,现在都听你的,要是把他抬出去会破坏你们侦破工作吗?要不连椅子一块抬?不──、不对啊?你们怎么就认定了他是被人杀的?他要是自杀呢?哦,上帝啊!我还跟他说了别死我们家呢!” 刻子烦躁的说:“不管是什么,他都是死于非命。你能有什么地方温度不高能安置他的?” 刘毅还在哆嗦,口齿不清的说:“大……大冰柜?别别别,对不起,姜大鹏,你别怪我胡说八道的,我……我都吓坏了,这叫什么事啊。后花园有一屋没暖气,放杂物的,要不先搁那?” 刻子点点头,柳书桦扶刘姝在沙发上坐下,后者一直用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刘毅也看了一下她,仿佛从她那里得到了力量似的,再次紧了紧睡袍,耸着肩走到姜大鹏面前,合上姜大鹏的眼睛。欷嘘道:“睡吧,在睡梦中走进死亡是最幸福的。”说完对身后的几个男人说,“咱们几个来抬吧。袁威你留下陪几位女士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三章 大 雪-02 “别这样,娜娜,坐下,安静一会。现在谁都走不了。外面下着大雪。就是不下雪也不能走,必须等警察来查清楚了才行。”袁威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娜娜。 “为什么?为什么?和我没关系,我刚认识他两天,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动机要杀他。我不能留在这儿,我要回学校,我不能和这事搅在一起,你让我走。他不是被毒死的吗?你们可以查我的行李,我没毒药,我什么都没有。他死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动机的。”娜娜用力摔开袁威的手,歇斯底里地嚷嚷着。 “别撒泼!”白雅茹厌恶地说,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根烟,让烟圈慢慢的在空气中飘散,“你要走你就走,没人拦着你。车是开不了了,你就走路出去吧。还别那么快就把自己描绘得那么干净,什么动机不动机的,你说你刚认识他,谁相信啊?刚认识你就跟他上床下炕的?说不定你们俩有什么十冤九仇的呢!混进娱乐圈什么烂事没有,从昨天到今天就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要什么时候给他下点毒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药有快的有慢的,你要是在来以前就已经给他吃了毒药了我们也不知道。动机?动机就是你恨他,你恨他把你随意转让给刘毅,像一件物品一样……” “你胡说!”娜娜抄起一个坐垫要扔过去,刘姝从背对着饭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拦住娜娜说:“别这样,娜娜,你也别着急,我知道,姜大鹏死了你也挺伤心的,别哭,别哭。柳太太,算了,她还是个孩子呢,您别跟她计较。”刘姝说着,一边听着几个男人将后门开了又关,她拖着娜娜在她刚坐的那个沙发上坐下来,自己搓着双手站在房中间,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白雅茹喷着烟圈,看着同样衣衫不整的娜娜,嘴角泛起了冷笑。昨天晚上娜娜比她先上楼,她的房间又正对着楼梯,当白雅茹上去的时候,娜娜急切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看见是自己就失望地将门用力关上了。白雅茹对姜大鹏和娜娜都没有什么好感,就算是她勾引过姜大鹏,那也不代表她和娜娜一样,是想从姜大鹏那里捞到什么好处。现在姜大鹏死了,娜娜的美梦幻灭了,所以她急着要走,好去寻找她新的目标。“真可怜,今天上午我听见蹑手蹑脚的上楼声,我还以为是姜大鹏舍不得美人独睡,自己偷爬上来了呢!却没想他死在了楼下,而刘毅却在楼上……” 刘姝听白雅茹这样一说,看了一眼娜娜,大声地说,“陶妈把午饭都做好了,你们看要不要吃点?” 刘毅和刻子刚好进来,诧异地看了看刘姝,不知道她这样惊天动地宣布吃午饭是什么意思?在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人吃得下?娜娜当然不会因为刘姝好意地截断白雅茹的话,就领会不了白雅茹的意思。她胸一挺,那件吊带缎面睡袍向一边倾斜,露出她充满诱惑的香肩,咄咄逼人地说:“这不是更清楚了吗?这证明我和刘毅都没有嫌疑!只有那些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人,才会煽风点火!” 刘毅吓了一跳,这才接过姐姐向他投来的眼光,娜娜这样把他和她联系在一起,他没什么可羞愧的,可是姐姐那宽容和坦护的的目光,就让他有点无地自容了。他期期艾艾地说:“要不都去吃点什么吧──” 白雅茹将手中的烟蒂随手扔进烟灰缸,扭着腰率先走向餐厅,路过娜娜所坐的沙发,阴阳怪气地说:“没事,都来吃点吧。吃饱了好找下一个目标。别误会,我说的是找一个可以傍的目标。真是的!又不是死了老娘,好像天塌下来了似的!虽说姜大鹏是被毒死的,我看也是个别下毒,要不昨天一起吃饭怎么就他一个人死了呢?放心吧,我先吃,你们看我吃了没什么事你们再吃。” 娜娜气得浑身发颤,在沙发上转过身看着婷婷袅袅而去的白雅茹。白雅茹也穿着睡衣,比她的可要高雅多了,乳白色的,前面一字领,后面开叉到腰际。没有穿胸罩,因为寒冷,那两个坚挺的像不安份的鸟似地一跳一跳的……柳书桦从厨房里走出来,听见白雅茹大放厥词,恼怒地要去揪白雅茹。刘毅赶过去一把拦住了说:“行了、行了,别添乱了。算我对不起大家,要放心的就上饭厅来吃点吧。要不放心的冰箱里有没开封的矿泉水和饼干什么的,凑合吃点吧。哎哟,我说老姜老疙瘩啊,我是该为你哭还是该为我自己哭啊──” 静绫什么表示也没有,虚弱地坐在沙发上。“死了?真的死了?这么简单?天啦,我都干了什么了?” 袁威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动。娜娜左右看了一下,摆出一股骄傲的神情,堵气走进厨房,拿了饼干和水坐在餐厅里吃。刻子和后来进来的温庆久挪动了一下,也悄无声息地走进餐厅,但是,心里都明白这不是进餐的时候。 雪还在无声的下着,一层一层的堆积下来,轻柔却凝重,就像积聚在每个人心头的悲痛和不安,没有办法阻止它一点点的变得更冷更坚硬,最后变成冰。 “凶手就在我们当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三章 大 雪-03 刻子皱着眉头看看刘毅,又扫视了正在往嘴里扒拉吃食的一群人说:“把袁威和静绫都叫进来吧。” “我叫、我叫。你们都坐着别动。”刘毅出去把袁威和静绫叫了进来。 刻子等他们都坐下,就沉声说道:“温庆久说的有道理,凶手确实就在我们中间。” “是吗?”白雅茹用指挑了一下眉毛,挑衅地问:“我们大神探这么快就破案了?是谁?” 刻子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 白雅茹夸张的怪叫一声还要说什么,柳书桦厉声吼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其他人都被柳书桦的吼声吓住了,绝没有人想到温文儒雅的他可以这样爆发。白雅茹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好样的,这话你早该说出来了。我闭嘴,我这就闭嘴,我干嘛不闭嘴?他死了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和他远无故近无亲,加在一起也没说过三句话,别说他啦,就是有关系我认识的人不也一样吗?你还别让我说出好听的来。” 刻子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谁也不看闷声说:“有一种钓鱼人在鱼儿不上勾时就干脆在河里洒毒药,毒死那些鱼,让其他人也钓不成。” 白雅茹一下子安静下来,怨恨的看了柳书桦一眼,她明白刻子的话,只是不知道柳书桦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事告诉刻子的,是单独告诉的还是当笑话说给所有人听的?柳书桦这么快就开始有行动了?白雅茹第一次体验到在众人前赤裸的羞辱感,不自然地敛了一下胸。 刻子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的头顶,看见刘姝在客厅里把电暖气都打开了,他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我干刑侦快十年了,刚参加工作时,跟着师兄们去现场,干不了别的,只能守守尸体什么的,我独立守过一具尸体整宿。晚上,没有其他人,尸体躺在我身后,屋里的墙壁上喷满了血,可能只有温庆久稍微了解一点,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人的血可以喷出一丈高的。满屋都是浓浓的血腥味,我一点没害怕,我知道没什么可怕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和其他动物一样是一堆烂肉。我也没为他感到悲伤,因为我不认识他,而且我必须硬起心来不去想那些感性的东西,我才能够理性的思考。 “这么多年我只为一件事难受过。有一次我们抓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学生,他们偷了学校的录音机,被看门的老头发现了,就把老头也给杀了。我们几经周折把这两个孩抓住了,移交给二处。当时那两孩子像没什么事一样,挑衅地看着大家,嘴里还在嚼口香糖。大家都恨得牙痒痒的,也听见那些家长们在警车后面呼天抢地的哭喊……如有可能我们的确是想狠狠揍他们一顿,因为别人的生命也是生命啊! 二处的人将他们接了过去,按常规做了一件事,是我都没有想到的。他们扑上去,把两个孩按在地上,没打没骂,只是锁上手铐脚镣,然后其他的同事找来电焊枪,焊死了那两把锁。……两个孩趴在地上当时就傻了,后怕加恐惧不是拳脚加给他们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审判,是正常人的情感所赋予的憎恨。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从来不善于表达,我知道那两双年轻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绝望空洞,是没有文字可以形容的。……锁焊死了,那就表示他们只能等死了。他们这一生在焊锁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刻子停下来,满屋的人都怔怔的看着他,思考着刻子的用意。许久,袁威轻声地说:“你想告诉我们回头是岸,是吗?” “可是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静绫从袁威身边直起身子,接下去说道,“惩罚迟早会来到。刻子,你说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你想他能在众目睽睽下下手,他会被你的话轻易感动吗?还有,所有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你能用理性去判断一切吗?” 刻子不知道是昨天的宿酒未醒还是自己有什么病了,头晕脑涨的,看了看义愤填膺的静绫,声说:“先分析再判断。姜大鹏是中毒,柳太太说得对,如果是在食物里,我们都会有事,是在饭后我们喝茶,喝咖啡的时候单独下的毒。” “不是我啊!”袁威激动起来,“咖啡是我煮的,我只不过是想露一手让你们大家喝点地道的英格兰式咖啡,我就加了点盐,别的什么都没加。你们别怀疑我。” 刘姝在一旁帮腔说:“是,就加了点盐,我还问他来着,这咖啡应该加糖,他怎么加盐了。我把杯子洗了我就去忙别的了。后来是……”刘姝胆怯的看了看白雅茹。 白雅茹坦荡的说:“我是插手了,我知道我们家柳书桦要加几块糖,多少奶,我是不想搞错了。这有什么,还没说是在茶里,在酒里还是在咖啡里下的毒呢。” 刘毅把昨天开的酒放到桌子上说;“不会在酒里吧?这酒是姜大鹏自己带来的。喝的时候……喝的时候我们不都是自己倒自己的吗?保不齐还是他自己有什么想不开……” 静绫幽幽的说:“刻子你能分析出什么吗?我希望你不要手软。” “我会心软不会手软。”温庆久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对不起,虽然我是头号嫌疑犯,痛恨姜大鹏用了我的杯子,又有机会搞到毒药,不过我还是想单独呆会。如果发现我自杀了,刻子,一定要理性的判断我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人陷害的。以我的个性要真是我干的我会计划的更周密一些,包括逃跑路线。拜托你了。”说完他谁也不看,使劲地擦拭着双手,又拍打着睡袍,径自上了楼。 娜娜声地说:“他会不会真的逃跑啊?” 白雅茹靠在椅背上,不满地看了一眼刻子,似乎他不该这样放温庆久走。待娜娜的话音一落,便尖酸地说:“头号嫌疑犯刚走,二号嫌疑犯就冒了头。” “你什么意思?”娜娜一叉腰提高了嗓门。 “没什么,我只是在排一个顺序。温庆久说了他的理由,这叫以退为进,信不信就随你们便了。你的理由呢?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你可能因为恼恨姜大鹏把你转让给刘毅,下毒手杀死姜大鹏。但是,听我说完!所以相对而言,刘毅也有理由恨姜大鹏,把一个玩过的二手货让给自己,这叫什么话!也许他从前就老捡姜大鹏的残杯冷炙,所以早就怀恨在心。而且这是在他家里,想怎么下手都容易,刘先生你不会生气吧?我可是就事论事没任何偏见的。” 白雅茹举起了那双好看的手,制止了大家,接着说,“都别急,轮到我了,我也恨他,我必须恨他的,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我勾引他没有成功,想想看我有多没面子啊,一个这么愚蠢的死胖子我都不能上手,真是失败。别碰我─!” 白雅茹一把摔开柳书桦伸过来的手,侧眼看着他,“接下来就是你了,柳书桦!你不相信,是吗?你不相信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是吗?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又多了一顶绿帽子呢?还是和自己多年的老同学?其实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不都带习惯了吗?” 柳书桦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白雅茹脸上,“叭”地一声让大伙都怔了一下。白雅茹缓缓地将脸正了过来,面无惧色地看着柳书桦,然后摸了摸被打得通红的脸颊,破斧沉舟般地说:“我在楼上等你。”说完,白雅茹起身,优雅地转身去,离开了饭厅。 袁威看了看被慑住了的柳书桦,皱了皱眉头,拉着静绫站起来说:“我们没什么动机,我陪静绫上去休息一会,有什么事你们再叫我。这都是什么事啊!旧仇新怨一起算?刘毅,你真他妈的真操蛋!在你们家没有一回不闹出事的!我怎么早没想起来?倒霉!” “喂,你什么意思?”刘毅追着问,袁威扶着妻子头也没回走了。刘毅满面委曲之色,急切地对刻子说:“刻子,你别听他的,他丫挺的没事就爱胡说八道,我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他说的是上学那会的事,在我们家吃错一回东西吃得上吐下泻的,那不怪我,我们都吃了没事,你也在啊──。 我真没什么,你别看姜大鹏说了那些,我真没在意,有什么呀,我们在一块胡诌惯了的,我不会在乎他那些的。你说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是这么说话的吗?谁还计较那些个。他们都在,我没好意思哭出来,姜大鹏死了,我真……” 刘毅边说边哭出了声,“姜大鹏和自己兄弟没什么两样,你还记不记得,他是咱们几个里头最的一个,名都不叫、叫他‘老疙瘩’。从就跟在咱们屁股后头,打就受我们欺负,干了什么坏事都往他身上推,这么多年了,人都混成大导演了,到咱们这一堆人里头他还受欺负。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他要是能活回来,我一定不再欺负他,我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娜娜听见他这样说,也哭了起来,“你别说了,谁心里不难受啊?我要是将来红了得了什么奖,我一定第一个谢谢他,我要说他是我的第一恩师。”娜娜设想自己在领奖台上梨花带雨的样子,越发的入了戏。假想此时有人鼓掌,她是一定要站起来鞠躬致谢的。 刻子和柳书桦都黯然无语,让娜娜和刘毅痛哭。娜娜哭了一会,声地说:“刘毅,我想回去房间收拾一下东西,我有点害怕,你能陪我上去吗?” 刘毅义不容辞地站起身,抹了一下眼泪。娜娜一边走一边问:“你看我的妆是不是都弄坏了?” “没有没有,你这样更好看了。” “你骗我的吧?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三章 大 雪-04 “知道什么?” 柳书桦把玩着手里的烟斗,“我和我太太。我都说明白了吧。我们正在办理离婚,陪她回上海,让他们家人见见我,是我最后的义务。我是受到了一些挫折后才娶了她的,……后来我又遇上了安娜,回去办好离婚手续我和安娜就结婚,就这么简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都看见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对她的看法都是我们俩感情间的恩怨,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我不想误导你的思路。” 刻子说:“有时候不好说什么和什么有关系,或是没关系,你愿意告诉我的你就说,你不想说的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下午他们就来了,到时候什么都得说。唉──” 刻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陶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满满一盘茶,看人都走了,陶妈什么也没说,递给刻子一杯茶,刻子接过茶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问:“陶妈,昨天吃饭用过的东西都洗了吧?” 陶妈面无表情的说:“都洗了,你们昨天晚上用过的东西,今天早上我和姝姐都洗过消了毒了,姝姐说有一个医生是特别在乎的……。我不知道会有人死,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要知道……” “谁都想不到的,当然,除了凶手。”柳书桦喝了一口茶,看刘姝孤零零地靠在饭厅的门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就羞愧地对她笑了一下。从中学时代起,他们一班人就习惯性忽略刘毅的这个姐姐。柳书桦从桌上拿了他的烟斗,知趣的走出院子里抽烟去了。 “穿上衣服别冻着。”刘姝对着柳书桦的背影叫了一声,坐到刻子身边。“我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他们刚才吵了半天说什么动机不动机的,要不是出这事,我也不说了。昨天,吃完晚饭后静绫和我在厨房里,我们俩闲聊天,我看她情绪怪怪的,逗她说了半天的话也没见她笑。后来说起姜大鹏,她就出去了,说是去散散心,我把屋里都收拾利落了,想起她没穿外套,昨晚上多凉啊,我拿了她的外套到后院去找她,远远的听见她和姜大鹏在说话,我差点就叫他们俩了,我想他们是老同学,在一起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妥,后来听了两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了?” “你们知道不知道姜大鹏和静绫好过一段时间?要听他们俩说的感情还挺深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分开了,静绫马上和袁威结婚了。静绫口口声声的说恨姜大鹏,不知道袁威知道不知道?姜大鹏还问静绫他们家大挚是谁的孩子。这事挺复杂的,我就告诉你一声,你看对你破案有没有什么帮助。” 刻子点点头说:“我说了,什么都有关系。静绫和姜大鹏的事我和刘毅都知道一点,后来静绫那么快和袁威结了婚,刘毅说要是袁威不知道就别多事了。孩子的事我不知道。” 厨房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刻子冲过去一把拉开餐厅和厨房间的门。 “谁?” “我。”袁威站在厨房里,背对着刻子,冷冷的说:“有必要这么一惊一炸的吗?这一上午还不够戏剧化?静绫说想喝点糖水,我下来看看哪有白糖,不心把杯子砸了。没什么,我找到了。”袁威举起手里的一盒方糖晃了晃,从另一扇门出去了。 刻子和刘姝面面相觑,刘姝还想解释什么,刻子看了看从厨房通向客厅的另一扇门,是那种活页式的,此刻因为袁威的离去而无声地摆动着。刻子走了过去,又试了试。这房子装修的确下了一些工夫,手工极好。如果有人从客厅走进厨房、或者是从厨房走进客厅,活页门根本不会发出任何时候声音。刻子回头对等待他的刘姝摆了摆手说:“算了,我也挺乱的,有什么你等下午他们来了再说吧。” “那我还照旧做晚饭吧?”刘姝问。 刻子有点心不在焉地向楼梯走去,不明白刚吃完午饭怎么就考虑晚饭了。突然看见袁威和刘毅面对面站在镜子前。刻子向后退了一步,听见袁威压低了声音,厉声问刘毅:“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知道什么?” 袁威说:“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我明白姜大鹏昨天晚上含沙射影说的什么了!你一直不提醒我,让我说了那些傻话,你就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你在胡诌些什么啊?他那是在和温庆久吵架。” “你们一直都是狼狈为奸的!别看姜大鹏张牙舞爪,在你面前他还是一个喽啰。心下一个被干掉的就是你!” “我看你是白干了律师这么多年了,你这些话是可以呈堂作供的。” 袁威不理他,叮叮哐哐肆意张扬的端着杯子和糖罐上楼去了。刘毅摸了摸后脑勺,他已换了衣服,看见刻子略带笑意地站在楼梯口,就对刻子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成了他的出气筒了?我知道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 刻子知道自己没法轻松起来,但是,这些人里面就数刘毅最坦然了,既没有指责他人,也没有什么新仇旧怨需要解决的。他冲刘毅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没事。知道不知道都已经发生了。” 刻子回到自己房间,温庆久背对着房门站在窗前,听见刻子进来,转身说:“我知道你该来和我聊了。” “我们聊聊?” “聊。” “好。”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漫天的大雪飞舞着,将屏住呼吸的两人紧紧包裹。 “聊?” “好。” 空气也安静了下来,冰晶点点滴滴的凝聚起来,层层叠叠的压坠下来。 “聊!” “好。” 刻子蜷缩成的一团,将自己放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温庆久僵直的看着窗外,开始了漫长的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四章 下 午-01 为什么不是如负重荷呢?为什么是轻率得让人绝望的虚无呢?我是恨他的,我希望他死去,我曾不止一次地诅咒他,他就应该去死。现在,他死了,在我面前像一堆没有质感的物质,刹时就没有了可信的理由,那我从中得到了什么?我再活下去,连恨的对象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静绫坐起来,袁威将杯子和糖罐放在床头柜上,不知道什么悄悄地爬上了床,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他应该睡着了,昨天几乎一宿没睡,今天又折腾了一早上,他是该休息一下了。静绫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轻微的关门声并没有惊醒任何人,但是,却如手枪上的保险栓被人心翼翼地按下了一样,让袁威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他本来就是醒着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最终没能锁住苦涩的泪水,倾泻而出,布满了他的面颊。 “静绫──”袁威拭去眼泪,揪心地叫了一声,冲动地坐起来。静绫根本就没有喝他为她端上来的水,她其实是想支走他,好一个人静一静。但是,袁威绝望地想,我已经让她很静了啊!一直都没有打扰她,不理她是在怀念过去,还是吊唁她的初恋,我都没有越雷池一步,去破坏她的静默。她究竟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忍受程度呢?他真想去找到静绫,真想大声地质问她为什么! 袁威捧着脑袋,为自己在静绫面前的胆怯而惭愧。静绫与众不同的美丽和娴雅,完完全全的符合袁威梦中白雪公主的标准。那样一些不切实际的童年梦想,在上初中时第一次见到静绫时开始变得真切、真实。十几岁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或是倾诉,他只知道要是自己变成白马王子,白雪公主自然就会来到他身边。 他煞费苦心的向自己定下的白马王子的标准靠拢,要健康,要高大,仪表出众,谈吐优雅,彬彬有礼,他甚至在上高中后攒钱去学过骑马和击剑,不是吗?白马王子是骑着马佩着剑出场的。没有人留意过他的这份情愫,他也从未向任何人表达透露过一丝一毫 当他开始筹备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修建自己理想中的城堡时,不期然的又遇见了静绫。(实际上不是每一天都在期待吗?)静绫一如从前般淡雅清纯,袁威相信他等待了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他开始对静绫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她迎娶了回家。 ……如果不是大挚太快的降临,如果不是在深夜时听见静绫的梦呓,如果不是时时能看见静绫独处时的幽思,袁威是真的会因快乐癫狂的。袁威竭尽全力地爱护她,照顾她,满足她的一切所需,但是总有那么一些阴影笼罩在他的身边。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我的白雪公主一定是中了魔咒了,我要做那个解救她的王子。”他固执地守护在白雪公主的水晶棺材边,守护着她毫无生气的躯体,等待奇迹的出现,等待白雪公主睁开双眼看清他,然后为了他再活一次。 “静绫。姜大鹏死了,禁锢你心灵的魔咒是不是也可以开解了?是我,一直在等候你的是我。醒来吧,静绫,为我醒来。”袁威站在窗前,他和静绫与柳书桦夫妇一样是住在楼道尽头的房间,也只有这两个房间是可以看见后院的。他在心里暗暗的祈祷,不要让他发现静绫弱的身影出现在雪地里。有那么一两分钟,他就快要被自己的泪水给淹没了。 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严肃、认真、不拘言笑的律师,可是在自己这一班老同学面前,他还是老样子,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他原来以为和他们在一起自己是最放松,最洒脱的,却没想大家全把他当傻瓜了!他们那放肆的笑声有多少是免费送给自己的呢?就连柳书桦也可以用他的方式报复白雅茹的不忠,而自己却从根本上希望自己是个不知情者。 “不知情者”!袁威捏紧了拳头。难怪刘毅口口声声说要认大挚做他的干儿子,他那是在卖人情给姜大鹏!你姜大鹏不能心疼自己的孩子了,我刘毅就来帮你做吧,到时候只要你多给我拉点皮条就行了。 袁威看见静绫的身影出现在后院,摇摇欲坠地直朝杂物房奔去。她这是去会她的旧情人啦!没有了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得不倒他的灵魂,还能从思念中得到安慰,静绫是真的伤心吗?毁灭了姜大鹏的肉体,是否就可以独享对他的爱呢?袁威,别傻了。就算是姜大鹏死了,还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活在你的生活里,他们会变本加厉帮着静绫来折磨你的!袁威眯着双眼,慢慢走到门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阻止了袁威片刻,谁?是谁在下搂? 娜娜困极了,该死的刘毅想说什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罗嗦了半天,什么前世冤孽啊,该听刻子的话啊,回头是岸啊,没用的东西,怕姜大鹏回来报复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有本事爬上我的床,还有什么不能帮我做的? “娜娜,把昨天晚上的事都忘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吗?”刘毅哀求的看着娜娜。 娜娜轻蔑的看着他说:“你有病啊,有什么事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发生什么事了?你是想说怕姜大鹏知道我和你上床了?你不是说你可以摆平他吗?你要没这胆你别干这事啊,怂包。” 刘毅哭丧着脸说:“我就那么一说,那不都是开玩笑的吗?” 娜娜抢白了他一句:“现在呢?你是觉得好玩了还是好笑了?笑不出来了?我怎么觉得有点渐入佳境的喜悦感。就是太快了点。我觉得你还是没计划好,不够周详。” 刘毅有点狗急跳墙了,几乎是咆哮着说:“你警告你别乱说话,对你没好处。这事你说不清的,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你现在满意了?姜大鹏死了,死翘翘了,你捞着什么好处了?我这是助纣为虐哦,我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娜娜侧耳听见袁威房间的门响了一下,厌恶的看看刘毅说:“别废话了,你走吧。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行了吧?,咱俩互不相干。” 刘毅看着娜娜掩饰不住露在外面的大半个,除了该硬的地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一把抱住娜娜说;“宝贝,别这样,再……一次,就一次,行吗?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娜娜任刘毅把自己按倒在床上,和自己的……做着斗争,疲惫的想,我为什么还要被你蹂躏,你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多余! 刘姝收拾着厨房的东西,陶妈也在忙,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说什么好呢?都不关她们的事,聚会,畅谈,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死了的活着的都不与她们相干。陶妈把一碗剩饭倒进垃圾桶,刘姝心疼的说:“别……,算了,倒了就倒了吧。这要在以前……” 陶妈没好气的说:“还提什么以前,剩了就没用了,还留着干吗?”陶妈没好意思说出口,越有钱越气,不就是一点剩饭吗?我们乡下人都不在乎了,你们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个?剩了没人吃,谁吃?你以为还是旧社会,还能吧剩的给佣人吃不成?想得美! “陶妈,你要累了你去歇会吧。” “我不累,我累什么呀。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您倒是受累了。”陶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好话到她嘴里也不好听了。 “唉,您说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把个姜大鹏给没了。”刘姝看着起劲的擦啊洗的陶妈,不明白她在做给人看还是真觉得有什么脏。 “活该他倒霉呗。” “您说他倒霉?怎么倒霉?”陶妈想说什么?怎么那么让人琢磨不透?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不想说出来? “死了还不倒霉?哼?”陶妈冷笑了一声,“死得不明不白的。” 刘姝打了个寒战,陶妈真可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四章 下 午-02 “大鹏,大鹏。”静绫跪了下来,紧紧抓住姜大鹏的手,“别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能心软,我不能把我的家毁了。我不能听你解释,你也不要再和我说什么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我不听你的解释是不想让自己心软,这么多年,我早就说服自己了,我不再恨你了。……你不要怪我不听你的解释,我不能听你说什么。我爱你,真真切切的爱你。袁威对我很好,我不能再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不能把自己的心再偏向你那一边,如果那样,我是真的会万劫不复的。你安心的去吧,大挚是你的,为了他我也会活下去。你一定要保佑大挚平平安安。” 静绫无助地靠在姜大鹏的身上,渐渐的遁入一种恍惚的境界。 屋外的雪地上由远至近传来嘎吱嘎吱的脚步声,静绫乍醒,慌乱的擦去眼泪。看了看大山一样挺着肚子躺在那里的姜大鹏,飞快地盖好姜大鹏身上的白布,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静绫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那屋里堆了很多木板,估计是装修时剩下的。她也没有再犹豫,一猫身躲在一块破木板后。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一声声敲打在静绫心上,是谁? “大鹏。” 刘毅的声音,他来干吗?静绫悄悄地将自己又向里缩了一下,然后便听见碗筷的声音。 “大鹏,好兄弟,你安息吧。对不起,你别怪我,我给你带了点酒菜来,我一定给你风光大葬,逢清明我都去给你上坟,你要有什么不了的心事你托梦给我,兄弟我不惜一切代价给你去办。对不起,大鹏,我不该让你来的,你要不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长长的呜咽声。许久,刘毅把酒洒在地上。 “大鹏,这一次是哥哥对不起你,下辈子哥哥再补偿给你。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出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要真是那样,你就恨我一个人吧,我也是没办法。你去了你就一个人,我要说了就……你原谅我这次吧,我没有办法不爱她,你要恨就恨我吧,都是我不好。”刘毅吸了一下鼻涕,“袁威刚刚在楼梯上威胁我来着。我知道对他也是挺难的。这么多年抚养着一个别人的孩子,还逢人便吹嘘…… 静绫的头脑里“轰”地一声雷响,这么说袁威什么都知道了?她吓得心惊胆跳,企求和姜大鹏一起死去,这样她就不用去面对袁威那克制的面容了。她泪如雨下,没有再去听刘毅在说什么。 “要说这么多人当中就我最了解你了,你那是变相自刎啊!那些女人对你来说算什么呢?你的冤孽是早就注定了的。啊!”刘毅突然闷哼了一声,接着便“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静绫心中一惊,怎么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怪? 隔了一会儿,刘毅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真的是你?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就……,不能把心里的怨恨消除吗?也好、也好,我们之间的冤孽也是早就注定了的。咳咳,但是,你也、不、不能怪我啊……” 房间里再没有了声音,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 静绫屏声敛息,就快要被寂静压跨了,她真想不顾一切冲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门又“吱呀”了一声再度响起,像是有人侧身出去了,不一会,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就渐渐地远去了。 静绫在地上坐了下来,她不是有意想偷听别人的谈话,压在她心头对姜大鹏的爱与恨早已使她心如止水。静绫呆了几分钟,分不清刘毅到底走了还是仍在室内?她苦笑了一下,强压住心中的悲哀和绝望,袁威她是早就有愧于他的了,但是,她还有大挚啊,她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静绫搬动了一下自己麻木的双脚,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轻轻地将头探了出去。只见刘毅趴伏在地上,一把长长的匕首样的东西插在他后背上。静绫张大了嘴,头脑飞速地转了几下,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来分析她看到的究竟代表什么?她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刘毅并没有挣扎和反抗啊?难道是自己的幻想?她试探着向趴在那里的刘毅爬去,并轻声唤着:“刘毅,刘毅。” 刘毅一动不动的倒在一些碎片上,看样子是碗之类的东西。静绫突然的就觉得刘毅和姜大鹏有些相象了,静绫恍惚着靠近他,把手放到刘毅的鼻孔下试了试,这才惊恐得跳了起来,摸爬回木板后面,哀鸣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四章 下 午-03 白雅茹换了一身运动服。那些该死的警察怎么还没有上山来?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了!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也不关柳书桦的事。白雅茹随手将睡袍扔在床上,突然从床边的椭圆型镜子里看见一身运动装打扮的自己,她一下就跌坐在床上了。她没有见过柳书桦的妹妹柳沁琪,但是,从照片和他人的反应里,她可以感觉到自己一定在某一方面像她。柳书桦最喜欢做(也最歇斯底里的时候)就是将她拉到镜子前,凶神恶煞般地强迫她看看“自己那天生的婊子样”! 白雅茹并不觉得自己具有那种水性扬花的放荡外表,要说有都是柳书桦逼出来的。而,每当柳书桦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都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语速加快、强硬、亢奋,和他平时的为人天壤之别。最后,所有的结局都是以他强暴地侵占了她而结束……白雅茹偏着头沉思默想。每次都是柳书桦驱使她做出出轨的举动,然后他捕风捉影,继而她反唇相讥、冷嘲热讽,到最后,柳书桦忍无可忍突然爆发,一边看着她的淫猥笑容一边强暴她……不!这不可能!白雅茹在室内急躁地走动着,真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里,这样的寂静让人思考,而思考的结果让她不寒而栗。 沁琪,你也是爱上了他们其中的哪一个了吗?就像那个律师妻子一样?然后,柳书桦费尽心机将你接到美国,但是,你不忘旧情,或者说像他斥责的那样也有“天生的婊子样”?接着,接着……你和柳书桦去远足,这一去就一去不返了。现在,我可以肯定你爱的是她们中间的哪一个了,然后就……。 白雅茹惊恐不已,被自己想出来的画面吓坏了。她高声地在室内问:“这一切和那个该死的胖子有什么关系呢?!”喊完以后她更加后怕了,用手使劲捂着嘴巴,仿佛隔墙有耳似的。不!一定是我自己瞎想的。柳书桦,你在哪里啊?我要下楼去了,这里太寂静了,寂静得让人胡思乱想。 “我不想这样的,”白雅茹经过娜娜的房间,还在给自己鼓气。她只想挽回柳书桦,其它的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木然地在背对着楼梯的长沙发上坐下来,该死的客厅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哪怕是娜娜在这里也好啊,争吵可以让我忘记一切。 白雅茹懊恼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喃喃地对空气说,“我不愿失去你,当我看见你对姜大鹏憎恨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还爱我。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啊──!上帝!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们俩了,好不好?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是成心勾引他的,我不是沁琪,我不会为他那愚蠢的外表所吸引的!亲爱的,你也不用再伤心了,那混球死了,你一定还是爱我的,是吗?我不在乎,那混球死了我不在乎,再死多一个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你想我怎样,你希望我怎样,我都听你的,我们回美国,马上就走,我们重新开始。” “柳太太。” “谁?”白雅茹惊恐的回头,发现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沙发背后面。 “是你?你都听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柳太太。”刻子转过沙发,在白雅茹身边坐下来。看了看一身运动衫的她,奇怪的是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再没有那么成熟、妖娆和丰腴。刻子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她看起来太像一个人了,是谁呢? “哦,对不起。你看这事闹的,我都有点惊弓之鸟了。怎么样,我的大侦探,有没有什么头绪?”白雅茹很快恢复了过来,悻悻地问。 “没有。柳书桦还在楼上?” “他?哦──,是的,他还需要休息。”白雅茹稍稍直了直身子,口是心非地说。并一边在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柳书桦在哪里?他没有上楼,也没有和刻子他们在一起,那他在哪里?他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他在哪里呢?她一边想一边说,“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是明天就回上海的,我妈妈还有家里的亲戚他们都想见一见他,他和我妈妈只在电话里见过面,我妈妈对他非常满意,他也很爱我妈妈,每年圣诞和新年他都要我多多的买礼物寄回来。我妈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还有个哥哥,我爸爸前几年死了,我妈妈很为我骄傲,她在等我们呢。你看警察来了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走? 哦,当然,我是说你们调查完了。我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你听我解释,我和柳书桦之间没事的,你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三百六十四天都不出声,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的发发脾气。谁都会有的,都市人生活压力大,我倒是很希望他发泄出来,你说呢?老闷在心里也不好,有时候没办法我就必须做一点什么事激怒他让他发发脾气,当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哦,亲爱的──” 白雅茹突然满面春风地站起身来,“你休息好了?你要吃点什么吗?” 刻子回头,看见柳书桦站在楼梯口。 柳书桦疑惑地看看刻子,又看看白雅茹。白雅茹娇哼了一声绕过沙发扑到他怀里,揽住他的腰,仰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似地辩白道:“哦,我们没聊什么,刻子也是刚刚才来,我们还没谈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呢!刻子,你说是吗?你一定不想这么快就告诉我凶手是谁。” 柳书桦推开白雅茹,一边朝饭厅走一边说:“警察还没来吗?这么低的效率。” “雪一直在下,他们上山有困难。”刻子回答完,就站起身来,“其他人呢?” 白雅茹极不情愿地跟柳书桦进了饭厅,紧挨着刻子坐下。柳书桦靠桌子站着,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的烟斗,有刻子在场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白雅茹撅着嘴,愤愤不平地看着柳书桦,心想迟早你是会单独面对我的。 这时,娜娜突然睡眼惺忪地拉开客厅与房厅之间的门,哑着嗓子问:“怎么人都不见了?还有没有晚饭吃的了?” 白雅茹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这坐着好几个呢,都不是人了?你从哪冒出来的?你一直在楼上?别老这么鬼鬼祟祟的,这屋就够吓人的了。” “你管我呢,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害什么怕?别以为你做那点事没人知道。”娜娜被白雅茹的几句话给斥醒了,有点成心的大大咧咧的紧挨着柳书桦坐下。 “你──!”白雅茹看了看柳书桦的脸色,强咽下了已到了嘴边的反驳。正在这时候,袁威也跌跌撞撞从楼上走了下来,满身的酒气,嘻皮笑脸地嚷道:“刘毅呢?他子又、又死哪去了?你还别说,有钱烧包就是好,还每个房间都有点酒──,好酒,不错。……呃,你们这是干嘛呢?警察怎么还不来?你说他们要来了逮谁呀?咱那个头号嫌疑犯呢?真跑跑、跑了?刻刻、子,这可是你的失职。……呃,别那么不高兴,人活百年都是一死,早死晚死没什么不同,在睡梦中安息。我也等着那么一天呢。姝姐,姝姐!” 陶妈从厨房跑出来问:“什么事?姝姐在洗衣服,可能晒衣服去了。” “哦,那你给我们再来点酒,什么酒──都行,没看我们这讨论案情呢。给每个人都满上点,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啊,来来来,一人……一杯。好酒。刻子,我说你怎么不是把我们一个一个的叫到你房间里审问呢?人家侦探说都这么写,一个一个的攻……攻破,坏人无所遁行。你老这么把人都召集到一块说谁也不会跟你说实话。就说我吧,我要不是喝了点酒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我跟你说──,” 袁威一屁股坐在刻子身边的高背凳子上,把刻子的头紧紧搂在怀里,“我悄悄告诉你,嘘,你们都把──眼、眼眼睛闭上,别听。我都知道了,我们家大挚不是我的,是姜大鹏和静绫的,静绫以为我不知道,她早就、就习惯把我当一大傻冒!你以为我真傻啊?我什么──不知道啊,我跟她能好了几个月她就把大挚生下来了,那孩子和我没一点像的地方。我干嘛、不、不知道啊!我、我不说,我让她自己说,我看她能瞒多久。你们啊,也都不是好东西,合起来骗我呢!我什么不知道?不过,现在好了!这姜大鹏都死了,她也没什么惦──记的了,该好好和我过日子了吧?” “袁威,别这样,你喝多了?静绫呢?”刻子问。 “静绫?在我心里,在我肚子里,在我脑子里,以前我还老担心,担心她的人在我身边心不在我这,现在好了,姜大鹏死了,我看她还能把心放哪去?”袁威双手向后一扬,正好看见走进饭厅的温庆久,他阴阳怪气地一笑,“嘻嘻。温庆久,宝贝,来,过来,给我解释一个医学问题,别躲,我就问我不碰你。你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这女人的心是不是放一个地方就不会收回来了?” 温庆久不理他,远远的瞅了他两眼,严肃地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那点酒量我知道,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没喝多,少借酒装疯。有什么话你要想说出来你就直说,你要不想说你就塌塌实实闷在心里,进了局子你再坦白。” 袁威两眼直楞楞的,也斜着望着温庆久,“你少来,我、我坦白什么?我知道的你们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们也知道。可你们知道‘透明’是什么吗?一个生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她却当你是‘透明’的!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你全身心的呵护她,爱惜她,可她只会对你视而不见!她的心在遥远的地方飘忽着,你为她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好好的看你一眼。 ……我活得累啊!真他妈的累!可我告诉你们,就算再过一百年我都不会放弃,留不住她的心,我留得住她的人。温庆久,你不懂了吧?解剖再多的尸体你都不会懂。我跟你说了你别不高兴,就你们医生最能合法杀人了,以为我不知道呢。 我不和你说,刻、刻子,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让我们一起讨论案情,你就想让我们狗、狗咬狗对不对?我们要都闷着不说,你就什、什么也不会知道,我们这么一咬一掐就什么都暴露出来了是不是?你好样的,我也够聪明。我不说了,说──多错多,我不说了,我要去找静绫,静绫呢?静绫!静绫!我知道了,她肯定是去陪姜大鹏了,肯定,活着陪不了他,死了还不多陪他一会,我去找她,告诉她姜大鹏死了,到阴曹地府了,不用她陪了,嘻嘻,说不定王母娘娘还把七仙女给他呢!”袁威不由分说拉开门就往后院跑。 一阵冷风和着少许的雪花飘了进来,大伙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袁威的背影。风从前厅吹过来,在客厅里打了一个转,又嗖嗖地向楼梯上窜去,那些被刘毅放上天花板的汽球全集中在那里,遇上这样冷热相攻,有两三个就“叭、叭”地爆开了。全屋的人都吓了一跳,看着敞开着的客厅大门,柳书桦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地叫:“别让他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四章 下 午-04 袁威东倒西歪绕着房子一路狂奔,在雪地里踩出一溜深深的脚印。跑到杂物房前,一脚踢开杂物房的门,在门口楞了一下,随即“扑咚”一下瘫在门框上。等他再回过头来时,目光清晰、表情冷漠,对紧随其后的刻子说:“又死了一个,又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刻子闻言扑到门边,越过袁威的身子看过去,刘毅的尸体趴伏在地,一把长刀插在他后背上。看来已死了很久了,地上的血已结成了冰渣。又是娜娜的声音响起,在刻子身后、在雪白的群山间,那一声尖叫久久地彷徨不去。 刘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拖着陶妈,从厨房里抄近路赶来了。她站在他们身后,惊慌失措地叫:“毅,毅!” 柳书桦紧紧搂住她,不让她进去。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毅,毅,你答应我一声,你别吓我,毅!毅!”刘姝在柳书桦的怀里放声痛哭,“不,不是这样的,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毅,毅,你让我和爸爸妈妈怎么交代啊!” 刻子沮丧的依在门框上,刘姝悲哀的哭叫声和刘毅爽朗的欢笑声交替着在耳边回响。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刻子狠狠的一拳砸在门框上,我真是无能,我最好的兄弟!我最好的兄弟就都这么眼睁睁的死在我眼前! 刻子克制自己的情绪压低声对温庆久说:“把他们都带进去,别再散开了。” “我知道。袁威,起来,别跟这赖着了。”温庆久挥了挥手,示意娜娜和白雅茹都一起回屋子里去。他们拖拉着,左右夹攻将刘姝从厨房的门里裹进去了。刻子盯着地上的脚印,一时没了主意。从厨房到这杂物房是最近的道,袁威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从客厅里狂奔而来呢?再者,如果谁来过杂物房,他的裤子一定会被积雪浸湿,而被浸湿的裤子有可能不被其他人看见吗? 刻子看见陶妈还在厨房外面张望,对她招了招手,陶妈跑了过来,“什么事?” “没什么,你找把锁把这屋锁上。” “这屋有钥匙的,你把门关上就行了。” 刻子带上门,一边走一边问陶妈:“钥匙你知道在哪吧?别用的时候找不着。你、你不用太担心的,没什么,警察很快就来了。” 陶妈还是那么一付处变不惊的样子,“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我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没见过几个死人。” 刻子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她的裤腿,说道:“那就好。你在这多久了?” “多久看你怎么说。刘先生不来,我就一礼拜来打扫一次,他要来了我就住这儿。反正这屋盖好了刘先生就请过我一个人。” “这附近平时没什么人吧?” “特少,这前后一大片地都卖出去了,所以村里人也不过来。真正盖房子的刘先生是第一个,还有几家买了地的说是要明年开春才来。” “这地都卖了,你们还有地种田吗?” “这有什么办法,村委的人拿主意说卖就卖了,我们能说上什么话。哦,让他们都来吃饭吧,死了的不算,活着的饭还是要吃的。晚饭我准备好了。”陶妈撂下最后一句话进厨房了。 “我们还要吃晚饭。”刻子很想挠挠头,理清一下发丝和思绪:“我们还要吃晚饭,为什么我们还要吃晚饭呢?” 刻子心情沉痛地走到刘姝面前,“姝姐,别太难受了。我……”刻子说不下去了。 “我不难受,不难受了。毅今天色上午说他不知道该为自己哭还是该为姜大鹏哭,我想说我不知道该为毅哭还是为我父母哭。”提到父母,刘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刻子扶起她说:“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刻子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回紧挨着厨房的陶妈的房间。刘姝在床上躺下,什么也没说,目光定定的望着窗外。 刻子也望向窗外,透过窗上的积雪,透过干枯的树枝,透过沉沉的暮色,远远的,恍惚可以看见杂物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五章 博 弈-01 饭厅里的人没有吱声,刚失去了兄弟的姐姐也没有了再呜咽的欲望。刻子视而不见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重的心里像灌满了铅,而眼前却有一丝黑影在翩翩起舞。 死神执拗地盘旋在这栋屋子里,在它黑色的光芒下,聪慧、机警、才智、胆识都黯然失色。其实它从来就离我们不远,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刻它都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可谁能否认它的存在呢? 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它就是那样忠实的形影不离。像妈妈的爱,无私无畏,不管你怎样的忽视它,它都一如既往的不离不弃,环绕在你身边;像初恋的情,越是年长越能体味它的真。总在有人故去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它一直在我们身后,偏在那一瞬间我们不能回头看清它,偏在那一瞬间我们不敢真切地触摸它。在我们青春的外衣下,有多少脆弱的情感在时时被死神挑逗?便是它一声轻轻的叹息,也足以让我们长久的颤栗。 我们并不是大草原上每日被雄狮扑捉的羚羊,谁也不能在同伴被撕咬倒下时侥幸自己的幸运,和我们同样鲜活的生命被结束时并没有带走灾难的必然,反之,死亡的真实在浓浓的血腥中快速滋长。死神在牵动谁的手,把魔掌伸向我们的同伴,是谁的手? “是谁?到底是谁?”刻子闭上眼睛,“我该为谁哭?我该为谁哭?我的兄弟,我死去的兄弟,还有活在我身边的凶手,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要让仇恨引领你的行为?” 电焊的火花在刻子眼前刺目的闪烁,还有那两个孩子绝望的眼神。 刻子用力地在头上拍了几下,睁开眼睛,冷冷地说,“不管你是谁,你已没有资格再让我为你哭泣。” 刘姝躺在床上,似乎已安静下来。刻子心想她没有看见刘毅的死状也好,不然,这个从爱弟弟爱出了名的姐姐,还不知会遭受多大的心理创伤。刻子看着窗外暮色四合的景色,本来想问刘姝下午她有没有看到谁去过杂物房?但是,刘姝的心已飘远了,就算是他问,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说什么。 刻子走回客厅,客厅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些面点和几盘菜,所有的人都安静的坐着,刻子什么也没说,拿起东西就吃。柳书桦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把盘子递到每个人面前。 软绵绵、温呼呼的面点让伪装瞬间溶解崩溃!娜娜率先拿起食物,一口咬下去,呜咽着说:“我是不想来的,两天前我还不认识姜大鹏。现、现在,刘毅也死了,谁能告诉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柳书桦眼圈红红地说:“刻子,就靠你了。不管是谁,都不要手软。” “是吗?”刻子严厉地看他一眼,毫不含糊地说,“那由你开始吧,你下午在哪?” “我?我一直在……”柳书桦还没说完,白雅茹抢着说:“柳书桦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在房间里,我确实磨好了刀,只不过他的剑也不弱,所以我们没分出胜负。后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吗?” 刻子看了看柳书桦,又看了看白雅茹,他看到的当然不是他现在所听到的,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冷漠地看着柳书桦。柳书桦没来由地挪开了眼神,和刻子认识将近二十年,没见过他这种眼神,如果自己真是疑犯…… 如果是,一定会败在他的眼神下! 柳书桦避开刻子的眼睛,看了看白雅茹,后者正急切地看着他,柳书桦故做轻松地点点头说:“是啊,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惜没有打开门,不然的话大家都会看见。” 刻子不答腔,扬了扬下巴,示意娜娜。娜娜说:“我?我什么也没干,刘毅送我上去很快就下来了,我睡了一觉,醒了就来找吃的,然后就这样了。” “那就是说你一下午都是一个人呆着的,没人能证明你了?”白雅茹有点幸灾乐祸。 娜娜实在太天真,白雅茹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把她惹火,“证明什么?我需要证明什么?不是我干的,刘毅从我那走了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他又没死在我房间里!” 刻子举起手,让她稍安毋躁。温庆久悠悠地说:“到我了,我很荣幸,一直和刻子您在一起。当然,不排除我们俩联手犯案。神探神医,杀人无忌。” 刻子白了他一眼,“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我去过两次洗手间。”刻子又开始觉得腹涨了,呲牙咧嘴的对袁威说:“袁威,到你了。” 袁威一脸的无辜状,“我?我在我自己房间里,我一直在喝酒。不过我没喝醉,酒后行凶的可能性还是很的。我下来的时候你们都在。” “静绫一直和你在一起?” “静绫?我不知道,她──”袁威害怕了,“轰”地一下站了起来,狐疑地说,“静绫?我没有找到她吗?她在哪里?静绫呢?她一早就出去了,我没看见她。” 刻子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只觉得头脑里嗡嗡直响,他也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静绫一直都不在房间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五章 博 弈-02 刻子一步跨到了楼梯口,指着大伙对温庆久说:“你给我看着,谁都别动。” 娜娜绝望地将手中的食物一扔,对着地板干呕着,呜呜地哭开了。楼上传来刻子噼里啪啦开门的声音,以及呼唤静绫的声音。除了娜娜的哽咽声,大伙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刻子那越来越惊骇的叫声。每一次开门的声音和沉重地关门声都牵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让他们的耳膜莫名其妙地向里一缩。 没多大一会,刻子就快速地跑下楼,高声叫道:“陶妈,陶妈!” 陶妈慢慢地从厨房走到楼梯口问:“又怎么了?” “陶妈,楼上楼下一共多少房间?有没有地下室什么的?”刻子问。 “没有,楼上五间睡觉的房间,楼下客厅,饭厅,厨房和我睡觉的房间,楼梯后头还有一间刘先生的书房。” 刻子一拍自己的脑袋,照说这房子外表呈长方形,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楼上三间睡房在客厅的顶部,那楼梯尽头的一间下面就是厨房和陶妈的工人房,而另一间呢?他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让陶妈带他去书房。陶妈从楼梯边上下了两级台阶,推开楼梯下面的一扇门,不以为然地侧身让刻子进去了。 刻子猛地推开门,朦胧的暮色中书房像墙上的一幅画,丝毫看不出里面有生命的迹象。刻子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装修豪华气派的书房一目了然,和客厅连接的地方是一排高高的书架,难怪在客厅里一点都看不出还有另一间房。刻子翕了翕鼻翼,书房里有一股淡淡的烟味,然而,什么人也没有,房间干净整洁得有一丝怪异。刻子对着书柜沙发什么的一阵猛拍,没有发现有什么暗道夹层的,就来到门口焦急地问:“陶妈,你有没有看见静绫?就是那个长头发的,瘦瘦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没看见。你们闹哄哄的,到处窜来窜去,弄得人眼花缭乱的,只有她走起路来没有动静。不过,不是有她的丈夫看护着她吗?他怎么也把她给弄丢了?”陶妈在刻子身后把书房的灯关了,跟着走进客厅,“你到处都找了?她会不会走了?她有没有手机什么的?” 袁威接过话说:“对,她有手机的,我打,我打。”袁威扑到电话机前拨通了电话,很快,从二楼传来电话清脆的铃声。客厅里死一般的沉寂,大伙都像是末日来临般看着楼梯,难道下一个死尸是静绫?静绫的尸体会接听电话吗?会继续传达死亡的消息吗?袁威握着话筒,哆哆嗦嗦地看着楼梯,不相信地问:“静绫、静绫还在楼上?” 温庆久瞪了袁威一眼,陶妈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包括刻子在内,也用一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几乎瘫痪了的袁威。温庆久看了大伙一眼,这班看完刘毅的尸体、就可以在这里进食的人们,竟然连上楼去查看一下的勇气也没有!他摇了摇头,闷声不出地上了楼,稍倾,拿着静绫的电话下来,黑着脸扔在袁威面前,闷声说:“她人不在,电话在。” 袁威抱着静绫的电话,像抱着静绫的尸体一样,那股连死人也会被他说活的律师嘴脸消逝殆尽了。他战战兢兢,又哆哆唆唆,只对着刻子一人说:“刻子,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我再也不愿做那第一个冤大头了……” 刻子还在思索着这房子的结构,司空见惯的东西也许就是最隐蔽的,有什么是被他所忽略的呢?大伙噤若寒蝉,早就没了喧嚣的能力,除了袁威、除了袁威…… 陶妈站在刻子身边,自言自语地说:“就这么点地方,走是走不了的了。后头杂物房要是躲个把人──” 刻子大叫:“快!给我钥匙!”陶妈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以老年人不应该有的机敏速度找到杂物房的钥匙,刻子接过钥匙。回头看了温庆久一眼。温庆久知趣地说:“我知道,让他们都跟这呆着,别到处乱走。” 刻子又奔进了风雪中,看着地上被众人踩过的那道沟辙,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怎么这么粗心!袁威刚刚跑出来就是来找静绫的呀!而且他一到杂物房的门边就坐在地上了,这样大伙就都没法进去了。如果按照他所传达的信息,静绫一定在陪死了的姜大鹏,那刘毅来干什么?而,刘毅死了静绫为何又遁形了呢? 一日一夜的积雪已深达膝部,远山近林一片一大片无知的苍白更加重了他的孤独感,强烈的挫败情绪如风刀抽打在刻子脸上,刻子被寒风吹出了眼泪。他打开杂物房的门,细细观察房中的物品,对着那一堆散乱的木板,耳语似地轻唤:“静绫,你在吗?” 没有回答。 “静绫?” 刻子不敢踏进杂物房,他也怕做那个第一个发现静绫尸体的人。 “静绫──” “我在这。”终于从昏暗中传来了静绫若有若无的声音,接着一片木板倒塌的声音,静绫艰难地从木板后钻出来,“刻子?是你吗?” “是我。”刻子欣喜若狂,紧紧握住静绫伸出来的冰凉的双手……。 刻子抱着静绫走向大宅,一时间悲喜交集。从后面看过去,除了厨房和饭厅的灯光白炽炽地亮着以外,楼上、陶妈的房间、还有那个隐蔽的书房都黑黝黝的。刻子用脚踹开厨房的门,只有陶妈在那里迎接着,其他的人动也不敢动呆在客厅里。刻子穿过饭厅,回到客厅,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松了一口气。刻子把静绫平放在沙发上,大家都围了过来。袁威责无旁贷的推开刻子,蹲在静绫面前,焦急地说:“静绫,你没事吧?你怎么在那?天啦!你一直在那?你看见什么了?你害怕了吗?” 静绫不发一言的缩在沙发里,尽力地避开袁威。 袁威用宽大的身躯把静绫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没人能看清静绫的脸,“别这样,静绫,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静绫,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刘毅死的时候──” “你应该先问她有没有被冻坏,杂物房里可没有暖气。”温庆久出人意料的抓起静绫的手,号了号脉,冷冷地对袁威说。 “对、对、对,静绫,你冷吗?来,把衣服盖上。”袁威说完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盖在静绫的身上,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静绫,你受苦了,你吓坏了,是不是?你没看见什么吧?” 静绫从袁威的手里把手抽出来,缩进西装里,闭上眼睛摇摇头,无力地说,“你们别逼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躲在那里干什么?不会是你把刘毅干掉了吧?你……”白雅茹问,拉住了柳书桦的胳膊,后者这一次没有推掉。 “你就不能让她安静一下吗?陶妈,去拿杯水来,我这里有镇定药……” “安静、安静?”白雅茹冲温庆久叫,“就你一个人敢上楼,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在上面了?!她没在那后面冻死,真是命大!现在来发什么慈悲,还镇定药呢!有的话,也给我几颗──” 正在这时候,电话铃骤然响起,打断了白雅茹的话,也将注意力集中在静绫身上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刻子疾步流星的走过去拿起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是我,我知道了,行,我明白了。……放心吧,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都查过了?不会有错?谢谢。” 刻子放下电话,示意柳书桦让激动的白雅茹坐下,看了一眼愠怒的温庆久,慢慢地说:“他们今天上不来了,上山的路完全堵了,有一个同事受了伤他们必须回头,明天他们会再想办法。今天晚上──” “不!我要走!”娜娜扑到刻子的身边,紧紧拽住刻子,“我一定要走!你让他们派飞机来,直升飞机。我不要留在这个地方,我不想成为下一个。我房间里的俩个人都死了,还有一个被冻得半死……我、我和你们没关系!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和我没关系,被把我扯进去!我要走,我要走!” 白雅茹靠在柳书桦的身上,看热闹的冷笑了一声。 刻子恼怒地摔开娜娜的手,怒吼道:“别吵!你最好点声,别让姜大鹏和刘毅听见你这么说。什么叫‘有关系’,什么叫‘没关系’?你和他们俩都上了床还叫没关系?刘毅昨晚上在你房间对不对?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撒谎?” 娜娜被刻子吓得退了一步,耍赖的说:“刘毅?他人都死了,你们就来陷害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房间正好对着楼梯转角的那面镜子。姜大鹏打牌的时候,你曾对着镜子招唤过他。后来打完牌姜大鹏也不想上去,这时候你的房门就对刘毅敞开了。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其实你的目标一直就是姜大鹏,刘毅只是你顺手牵羊的一个替死鬼。” 娜娜看看楼梯口,又看看沙发,始终不敢和刻子对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真应该转到凶案组去,而不是在扫黄组。这样你看每一个人就不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了,而是凶手和被害者。” 刻子直视着娜娜说:“这一点你恰恰说反了,如果我没有抓过嫖客和妓女,当然也就无从知道凶手和被害者了。我问你,姗姗呢?” 娜娜又退后了一步,迟疑地说:“你、你说什么?” “我说姗姗,你的亲姐姐姗姗!姗姗死了,是吗?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在哪见过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曾在酒店抓过你姐姐和姜大鹏?那是我唯一的一次徇私放他们俩走了。我让手下查过了,你姐姐死了,她怎么死的?” “她怎么死的?你来问我她这么死的?”娜娜说完这句话,人仿佛一下高了许多,用一种憎恶的眼光看着刻子,满脸豁出去的表情,“你也是个老爷们,你该知道女人是为什么死的,就为姜大鹏那混蛋死的!我姐姐怀了孕,姜大鹏不让她生下来,逼着她去做人工流产,姐姐不敢去医院,死在一个乡下的卫生院里,爸爸妈妈连尸体都不愿意去收,他们嫌丢人。……是我去给姐姐收的尸。 你是见死人见多了,可你见没见过死在手术台上的亲人?亲人,最亲的人,血脉相连的亲人,就那么光着下身,连块遮羞布都没人舍得给她盖上,游街示众似的让她连死都没有尊严,如果那是你的姐妹,我敢说你会和我一样痛不欲生…… 姜大鹏不认识我,我认识他,我在姐姐嘴里听他听得太多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杀了他?你大可不必怀疑我,我是最希望他长命百岁的人。哈哈哈,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样就太便宜他了!姐姐死了,留下的仇恨都在我心里,我更希望的是像姐姐那样一死了之。我不希望他死,我要让他活受罪,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生不如死! ……刘毅和我过了一夜,那也没什么,姜大鹏同意的,或者说是他纵容的!真讽刺,是不是?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法最能够让姜大鹏难受,生不如死。可是刘毅将我的疑惑解开了,他非常受用姜大鹏的‘慷慨’,也许他们从前就是经常这样干的!刘毅还给了我安眠药,让我偷偷放在姜大鹏的杯子里,我没放,我不怕他知道我和刘毅上了床,我只担心他不知道,不过,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现在看来姜大鹏倒是解脱了……” 娜娜说完想笑又想哭,到现在她是连呕的能力也没有了。 “那你不是更有了杀他们的动机吗?那药呢?药在哪?你不放不对于别人不放。”白雅茹冷不叮地说。 柳书桦挣脱了白雅茹,走到娜娜身边,搂住娜娜的肩膀说:“别哭了,都过去了。刻子,你不用怀疑她的……” 刻子对柳书桦的举动反感极了,好好的自己有老婆不管,管人家干吗,“那你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五章 博 弈-03 刻子眼睛都冒火了,“你说实话,我要你们都说实话!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的谎言可能会害死更多的无辜!我不是神探,我不是什么都知道。你们都说实话,当是帮我的忙也好,帮你们自己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也好。身在其中,我没有办法看清楚你们,看清楚真相。告诉我,你下午到底在那里?” 柳书桦沉默了很久。 刻子涨得满脸通红,失控像一股洪水一样在他的身躯里乱窜,他大声地说:“你没有和你太太在一起!你一直一个人呆着,你在刘毅的书房里?对不对?整个书房都是你的烟味。怪我粗心,我没有弄清楚书房里有没有通向后院的门。你回来干什么呢?这里有什么事是你需要了解的呢?” “我──”柳书桦语塞了,更加搞不懂刻子在说什么。。 白雅茹勇敢的站到娜娜身边,和娜娜一起将柳书桦隐藏在身后,“他是陪我回来见我的父母的。” “对了,还有你柳太太,你呢?你现在看见柳书桦搂着娜娜,你的醋劲怎么都没有了?你在包庇什么?你那虚张声势的指东打西难道不令人怀疑吗?下午你也没有和柳书桦在一起,我下楼的时候你已经在楼下,你下来多久了?” 白雅茹能够感觉到柳书桦从背后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宽厚的手掌带来的支撑让她顿时勇气倍增,昂首挺胸的说:“我下来多久了?这话应该问你。你不是心细如发吗?怎么连杂物房也没查看一下,你也有可能知道袁太太就在里面,你也存心想让她冻死!” “雅茹!你少说两句。”柳书桦似乎真的是在责怪妻子。 白雅茹相信自己是懂丈夫的心的,在这场灾难中他们的心前所未有的拉近了距离,“他要怀疑应该每个人都怀疑才对!怎么单独就把他自己排除在外了呢?” “我不会忘记惩罚我自己的。不过,这些怀疑是在发现刘毅被杀之后我考虑得最多的。现在,我来问你,袁威,你害怕什么?你一下午都一个人在房间里吗?静绫走了那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你没有想过要去找她吗?你那么肯定她在姜大鹏那里,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还是你去了不敢告诉我?”刻子转向蹲在沙发前的袁威,“你借酒撒野,向我们明示静绫一定在姜大鹏那里,看我们都没有动,你就夸张地绕大圈从客厅的门出去,带着我们来到杂物房。在这之前你已经去过一次,是去找静绫,是不是没想到刘毅在里面?” 袁威也急红了眼,站得直直的,“如果是那样,我为什么不将静绫也杀了呢?她不一直都在那里吗?” “你没有看见静绫,你是去找静绫的,可你只看见刘毅在祭奠姜大鹏,这让你痛苦,是吗?你不希望任何人为姜大鹏的死流泪,然后记起他故意隐瞒大挚的事,就干脆将他杀了?你杀了刘毅,血还是让你害怕,你顾不上找静绫,冲上楼去喝酒压惊。你再下楼的时候我们都在,你知道,再等几分钟大家就要吃晚饭了,那时候再不见刘毅我们就都会去找,雪地上清晰的脚印会暴露你的一切,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去一次,让自己再一次的无辜,不过,你是不是杀了刘毅以后,回到大宅里没见着静绫,于是你又想出了一招,再去一次?” “那才不合逻辑呢!按温庆久说的静绫在那里能呆着没冻死就是奇迹,我要是确信她还在杂物房里,何不让她再冻一冻?” “做贼的人就是心虚,你不过是想尽早确信她死了没有而已。”温庆久说。 “你别忘了你才是第一嫌疑对象!”袁威恼怒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定要把我当成凶手吗?揭了我的伤疤你们高兴吗?” “还有你,静绫,”刻子避开和温庆久对峙的袁威,对沙发上缩成一团的静绫说,“是你干的吗?为什么你不说出来?你想保护谁?你在杂物房里不可能什么也没看见,就算没有看见,你也听到了一点什么吧?你真的以为你不说就是在帮他吗?一个、两个的倒下了,你还帮他吗?” 静绫始终闭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地流了下来。 刻子等了一两分钟,不见静绫说话,就长叹了一声说:“你们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隐私大话连篇,还要死多少人你们才会说真话?你们谁都不要再来和我说什么了,这儿本来也没我什么事,明天警察来了随你们怎么说,我不管了。我说完了,你们自便!” 刻子转身咚咚咚上了楼,剩下的人留在空寂的大客厅里,任黑暗和恐惧从门缝窗隙处无声地渗透进来。大家面面相觑,原以为刻子会让大家呆在一起,避免再出什么差错,没想到他却一甩手走了,这还真让人一筹莫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五章 博 弈-04 柳书桦首先回过神来,想起了刘毅背后的那把刀,他看着陶妈,迟疑的问:“陶妈,厨房里没有又少了什么东西吧?” “你是想问有没有少了刀子什么的吧,放心,刀没用了,每个人的死法都应该不一样,”陶妈径直走到茶几边,端起那些还堆得满满的盘子,“我看,下一个就应该是被饿死的了。” “啊──”白雅茹叫了一声。 柳书桦也退了一步,像看见魔鬼一样看着陶妈。陶妈神态自如,对温庆久说:“温医生,杯子什么的都已消过毒了,你不放心的话自己再消一遍。” “陶、陶妈,厨房里还有饼干什么的吗?”白雅茹怯生生地问。 陶妈看自己的话起了一定的恐吓作用,有点倚老卖老了:“饼干当然有了,只怕你不敢吃。你看看你们都是为什么来的了,搞成这个样子,作孽哟” 白雅茹第一次露出了无力反驳的神态,用手去拉柳书桦。柳书桦看着地面,最后抬起头来,对温庆久说:“你上去劝劝刻子,我们都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们也都回房间各自休息吧。明天警察来了就好办了。娜娜,你要不要到我们房间来和我太太睡?我一个人不怕。” “不!”娜娜和白雅茹同时叫了起来。白雅茹靠在柳书桦身上,哀求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柳书桦为难地说:“你不要这样,她一个女孩子──” 陶妈转身又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块抹布,在一边说:“要不让姝姐上去和她做伴吧。” “好啊、好啊,我们怎么把姝姐给忘了?我去叫姝姐。”娜娜转身跑了。 温庆久看着娜娜的背影,觉得娜娜的欢快劲有点太真实了。一个誓要为姐姐报仇的人,被姜大鹏和刘毅那俩个禽兽合伙欺骗了,现在却欢天喜地要和刘毅的姐姐在一起?于是,他对陶妈说:“那,陶妈你一个人在楼下怕不怕?要不你也上来和娜娜他们一起?” 陶妈高深莫测地冷笑一声,“我?我一把年纪,老天爷都怕收了我去是个废物,怕什么?放心,我是要死在家里的,我也不会让外人杀了我,什么时候该死了我知道。” 柳书桦看娜娜扶出了姝姐,就走过去帮手,白雅茹也紧紧拽着他的衣角跟着上去了。袁威一直听着他们说话,这时想去抱静绫。 “静绫,我们上楼吧。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怕。” 静绫虚弱地摇摇头,挣扎着站起来,“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我想一个人呆着,我去刘毅的房间。” 袁威紧跟在静绫身后,哀求道:“别这样。静绫,让我陪陪你,我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了,求求你了。” 温庆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散去,第一次他没有了去洗手的冲动,到现在他明白仅仅是冲洗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他四处看了看,确认门窗都关好了,熄灭了客厅的灯,默默对着后院杂物房的方向说了一声:“安息吧,兄弟们。” 夜深了,疲惫了一天的“生存者”们沉沉的睡去。 静绫独自躺在刘毅的房间里,刻子的话让每一个人都很震惊,静绫想了很久,确实不应再隐瞒什么,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管怎样,都要相信刻子的话。 门无声地被推开,一条人影悄悄地钻进来,靠近静绫的床边。 静绫强抑住心中的恐惧,一字一句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你还不收手?” 黑影平静地说:“你今天不说,不代表你以后都不会说,我不能功亏一篑。” 静绫不再说什么,坚定地捏爆了一直紧抱在怀里的气球,沉闷的爆破声惊得来人退了一步。就在这一迟疑间,刻子毫无仪态地从衣橱里滚翻了出来。黑影被吓了一跳,转身往门外跑,刻子扑到门边,紧握住门把手,轻言细语似地说:“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六章 别 说-01 无以名状的压抑让每个人都耷拉着头,凶手的败露并没有带来任何快感,切肤之痛更甚于姜大鹏和刘毅倒下时。大伙目光呆滞、手脚冰冷,拘谨又谨慎地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当刻子的那一声“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响起时,每个人都像是在梦魇中被禁锢了一般,下意识想逃却怎么逃也逃不掉。然后就听见了静绫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以及灯火通明…… 原本就是这样。 当我们受到外物侵害时,我们能够明确的找到憎恨目标,而将内心的痛楚发射出去;然而,当牙齿咬到舌头时,我们有的只是心疼而没有愤怒;心疼的是自己,若有愤怒,也只有自己消化。 刻子清了清嗓子,发现大家都没有了追寻答案的欲望,就轻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刻子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对不起,是对死去的兄弟?还是对活着的弟兄?是对明明白白坐在眼前的凶手?或是到现在也不能肯定的结局? 刻子搓了搓手,看了看温庆久,他是唯一一个整晚都整装待发的人。事实上刻子希望温庆久问,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但是,温庆久没有问,只是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他那双白皙的医生的手。 刻子再次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昨天早上,当我看见姜大鹏死去时,我真的懵了。我不停的在想,是不是心脏病?是不是脑溢血?或者像袁威说的他在和我们开玩笑?当然都不是,经验告诉我姜大鹏死于非命。我很乱,非常的乱,其实在那一刻我什么也没有判断,你们都急着想告诉我什么,被你们认为应该主持大局的我实际上是在跟着你们的思维跑。 我也不赞成说把姜大鹏移出去,那样一来就会破坏现场。可是,当时有什么现场呢?除了疲惫,前一天晚上我们狂欢、唇枪舌剑、任意窜动的痕迹都没有了。然后大家坐在一起讨论案情,你们很本能的告诉我很多,你们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们谁都不知道,那时候最盼望山下的警察能来的是我,我更需要有个人来听我倾诉。等我终于能够安静下来,我觉得我能相信的首先是温庆久,尽管大家都一致认定他是头号嫌疑犯。” 白雅茹闻言扭动了一下身子,不过这一次不是靠向柳书桦,而是更自爱地端正了身子。 “先看看我们这个团体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刻子的眼睛盯着白雅茹,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刘毅和袁威无疑是风头人物,是团伙的中心,从在班里就是这样。柳书桦和姜大鹏是我们这个团体里才华横溢的跟班,大智若愚地听从指挥。只有温庆久说话像钉子、一针见血,闹急了就翻脸;没什么特长,还很难驾御,为什么我们能和他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友谊?因为他没有哗众取宠的本领,也没有故弄玄虚的需求,他有的只是他那独具特色的真。他把我们不敢说和不敢做的都明确的表达出来,他的‘洁癖’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它同样深藏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只不过我们虚伪的隐藏着对他人不洁的厌恶。 谁会喜欢别人用过的筷子?谁会喜欢自己的杯子上有别人的口水?我们都不喜欢。但我知道温庆久决不会因为姜大鹏用了他的杯子就去杀他,温庆久宁愿自己躲在房间里呕吐,自己喝消毒水涮肠子,也不会去伤害别人。” 温庆久将一块纸巾在手里折了又折,不抬头接过刻子的话说:“谢谢。这么多年我都在心里保持着这份感激之情。我很抱歉有这么个怪癖,我曾经痛下决心要改变自己,我甚至试过在刘毅家过夜,让自己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可我克服不了,整夜我都睁着眼心翼翼的躲开刘毅。我并不是天生就这样,如果我和你们一样有个幸福和谐的家庭,有父母的疼爱和爱抚,我想我不会变成这样。” 刻子看了看正在交换眼神的袁威和静绫,“正如柳太太所指出的那样,医生要弄到毒药不是很容易的吗?可是,如果医生用这个方法去杀人,那不是有点自掘陷阱吗?然而,我还是不能肯定,所以下午就和他长谈了一次,听了他一习话,我很受启发。” 刻子看向温庆久。 温庆久看着刻子鼓励的眼光,停顿了一下,不经意的把纸巾凑到眼前,让模糊了视线的泪水隐去,“我很父母就离异,我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五岁时父亲因为工伤也去世了,我被寄养在叔叔家,我的怪癖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当堂弟们嬉笑的依偎在婶婶怀里,当他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你的游离不仅仅就是生活对你的排斥,那是一种温情所赋予的。 我强迫自己忘记索取父母的爱,因为我很清楚我得不到,可我为什么连兄弟姐妹的爱也没有呢?我知道我不能企求这些温情,也饱受歧视和嫌弃,所有怨恨和妒忌很容易把我改变了。 上初中的时候,很庆幸遇见了你们这一班人,你们亲兄弟一般的亲情让我温暖。我孤僻、偏激,但是不代表我不向往和人接近。那时候的你们老是捉弄我,想看看我的‘洁癖’是真是假,我明白那都是善意的,而且我满足与你们的挑衅,哪让我有一种被重视的快感。我没有亲人,你们就是我的亲兄弟,我连我的堂弟们都憎恶,为什么又能容忍你们身上的恶习呢? 我想昨天下午我啰啰嗦嗦说的就是这些。而且、而且我还对刻子提了一个要求,我希望当法医们鉴定了之后,我能亲自为姜大鹏清洗一下,他的思想和他的劣质我不能帮他清理,但起码他的身体我还能弄干净吧……谢谢刻子你对我的这种‘望友成龙’的心态的理解,我、说得太多了。” 娜娜被他们从楼上带下来时,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廉价的睡袍,听温庆久这样一说,就下意思地拉了拉吊带。 刻子点点头说:“当我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时,温庆久用远比我专业的态度细细分析了我没有看到的,从他判断的死亡时间,他查证的死亡原因,他告诉我姜大鹏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投毒时间应该是在姜大鹏来到这里以后。当时我就想凶手应该是女人,没什么根据,只是常规性的认为女人爱用毒药。 “会不会是静绫?姝姐说他们俩吃过晚饭以后在后院里有过争吵。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姜大鹏身边,而且饭后大家聊天、打牌,她虽然精神很差却一直坚持到最后才上楼,她有很多机会把毒药放在姜大鹏的杯子里。”刻子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在想,因爱生恨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把恨藏在心底慢慢的折磨自己,忍受到极限就会不顾一切的反击对手。 静绫在看到姜大鹏尸体时首先表现出来的不是诧异,而是冷静,也许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然后再看见姜大鹏的死状以后,又有点夸张,不顾自己的丈夫在场,将自己的悲痛宣泄出来。可她为什么会在温庆久说要把姜大鹏的尸体放到外面去时那么激动?马上把矛头指向温庆久,这有点像病急乱投医。如果说是她处心积虑把毒药投进姜大鹏的杯子,她就应该有更深思熟虑的应付方法。从这些,我分析在她内心深处对姜大鹏还有极度的爱恋。然而,爱、还是恨,哪一样在静绫心中的分量重?是什么会促使她在八年后才下手? “再来,柳太太,白雅茹,你的爱和恨又要如何衡量?你不是我们这一圈子的人,但是,你表现出一种极强的侵略欲。你有一种天赋,马上看出这一班既互相憎恶又离不开的朋友,是多么在乎彼此对自己的看法,于是,你就选择了姜大鹏下手,勾引他,来打击柳书桦。” 刻子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直视着白雅茹说,“这是我无意当中听见的。不过,也让我不寒而栗,因为你敢恨敢爱,这就容易让你走极端。当我们都以为你们俩恩爱时,其实你们在冷战;当我们都知道你们俩有问题时,你们又在互相袒护。你会不会因为柳书桦怀疑你、而姜大鹏又不上钩就杀了姜大鹏,向柳书桦表示你的清白,告诉他你愿为他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 前天晚上你是在房间里走动最多的人,楼上楼下,厨房厕所,你的身影在我们看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无所不在。最后一次续茶是你去的厨房,咖啡是你冲调的,你有足够的时间下毒。还有,很对不起,前天晚上我在门外听见了你们俩关于沁琪的一段话。” 白雅茹疯狂的摇着头,几乎想冲上去捂住刻子的嘴:“不,不是的,你听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六章 别 说-02 “那是我胡说的。”白雅茹大声吼起来,“沁琪的死和书桦没有关系!” “不,是我害死了她,我虽然没有亲手杀死她,可我……”柳书桦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手说,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和亲手杀死她没什么不同。妹妹比我晚几年到美国,她到美国一年后我们俩有一次远足探险,说是探险,其实就是开车出去玩,遇见好玩合心意的地方就停下来,把车在旅馆寄放几天,进山里或是森林里露营。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是一片看起来很的松林,我们怎么会在里面迷路,兜兜转转走了三天,我们始终走不出那片松林。我们没什么经验,带的食物很少,在那三天里我们就靠一包饼干,一块巧克力,几片口香糖,还有少得可怜的一壶水维持。最后一天,妹妹实在走不动了,她让我先走,找到人再来救她。我想也对,只要走出去一个人就有获救的机会,我离开了她,一时后我就走出了松林,我带了人回去救妹妹,可她已经死了,她很安静的躺在树下,就好像刚刚睡着,她似乎是在睡梦中离去的。 我不太记得我是怎么被救护人员带回镇里的。尸检报告出来后,我一头撞在门拄上,那一刻,我真的就想去死。妹妹、妹妹是饿死的。她的胃里没有一点食物,她怕我们走不出去,她每次都从包里拿出食物给我,可我、我恨我自己,我根本就没去想她是否也吃了,是我害死了她,我是哥哥,在我应该照顾她的时候,我不但没有照顾好她反而间接害死了她。当我看见姜大鹏躺在椅子上时,我真的怀疑又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柳书桦说不下去了。 白雅茹握紧他的手说:“你没有,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不是你我的错。刻子,你接着说。” “对,柳太太。这就是让人疑窦重重的地方。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可丈夫的朋友就能随便觊觎,还觊觎得如此明目张胆么?刘毅在为姜大鹏合上眼睛的时候,曾飞快地瞟了一眼你,我就想是不是你也用同样的手法勾引过刘毅?这些让你看起来如此阴险的东西,一到昨天下午就完全变了,你义无反顾地跳出来保护柳书桦,是不是那时候你觉得杀了刘毅会让柳书桦嫌疑最大,而你又还是爱他的?在我找静绫,无意中发现楼梯下面的书房时,我闻到了柳书桦的烟味,柳书桦在书房里干什么呢?柳太太──” “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没有见过沁琪,所以你可以用那种污蔑的口吻去说她。如果你见过沁琪的真人,你就会为她身上那种楚楚可怜的东西所打动。柳书桦爱她甚过爱自己的生命,他怎么会让沁琪‘饿死’的情况发生在他眼前呢?柳书桦,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就没有想过放宽自己的心吗?沁琪走以前,你还来电话,要我多去关照你妹妹,不希望她被人肮脏了,多奇怪的一个词,什么叫被人肮脏了?你认为她和人谈恋爱,和异性交往都是肮脏的吗?你把对沁琪的哪种畸形的爱和恨都发泄在了你太太身上……” “这个雅茹没有关系!”柳书桦辩白道。 “你们这样惺惺相惜真让人感动。我相信那一下午,让柳太太你也悟出了什么,所以你就害怕真的是柳书桦杀了姜大鹏,还有刘毅,因为他们一直是狼狈为奸,肆意糟蹋女孩子…… “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一直怀疑是女人干的。”白雅茹打断了刻子的话。 “我当然一直在怀疑了,那是在发现刘毅被杀之前。我怀疑过的还有娜娜,她始终强调她和姜大鹏只认识了两天,而姜大鹏的死的确让她惊骇不已。可我一直在想,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不相信她和姜大鹏只认识了两天。姜大鹏是大腕,是她极力要攀附的,她不会因为刘毅就放弃姜大鹏。姜大鹏在前天晚上借和温庆久吵架,含沙射影谩骂静绫,并将娜娜掀到了地上,可是,娜娜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她终于找到了制裁姜大朋的方法。这不是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种无知,这是一种处心积虑的窥伺。 当然后来我让手下人查清楚了,我见过的是她的姐姐姗姗。于是我知道她恨姜大鹏的原因决不只是白雅茹说的‘转让’那么简单。她一直伴在姜大鹏身边,我们打牌时是她给姜大鹏斟茶递水,不会有人去留意她的行为,甚至在她用了姜大鹏的杯子,姜大鹏又骂骂咧咧的去喝刘毅的杯子时我们都知趣的装没看见。 “但是,她为什么要杀姜大鹏呢?她如果是为了给姐姐报仇,她完全可以再找另外的机会,并可以制造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这些怀疑让我心力交瘁,和温庆久谈了一下午后,我就更确定我们尽管彼此都贬低别人,也以互相攻击为乐,但是,杀姜大鹏的并不是我们这几个男同学。我们在笑骂中把恩怨都化解了,这是最好的心理治疗。” 刻子端起杯子,并没有喝,对着茶杯说话:“你们都太忙了,一个下午,你们上来,下去,你来我往,到处都是你们静悄悄蠕动的声音,我忍不住就要冲出来叫你们安静了,温庆久耐性的劝慰我,说死亡在普通人心中所造成的恐惧是远甚于我们两个专业人士的,让你们安静下来只怕更糟。我强迫自己不去制止你们,躲进厕所理,这时候你出去了一下,是吗?”刻子转头看着温庆久。 温庆久点点头,“昨天晚上我差不多是第一个上楼的,我想早点休息,就是躺在别人的床上睡不着,我听见刘毅上来过,娜娜也进了他的房间,不过很快就出来了。娜娜在门口说了一句,那你搞定他,不然的话别来见我。刘毅笑得很坏,说我给他下双倍的分量不就行了吗?当时我理解的是他们要给姜大鹏下安眠药,然后好偷情,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可恨,也没多理。后来越想越不对,安眠药吃多了也会出事,我溜进刘毅的房间,看见床头的药瓶,我数了数,还有不到十颗,我了解那种药的药性,以姜大鹏的体质都吃了问题也不大,保险起见,我还是拿出了三颗。下午我和你分析完以后,我对昨天的事有点吃不准了,我看你进厕所了,又去刘毅房间看了看,还是那么多药,没变过。” 娜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拿了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六章 别 说-03 娜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拿了药!刘毅不知道是你拿的,他说什么给姜大鹏吃安眠药都是骗人的,他们俩早把转交我的手续办好了。他早上看姜大鹏死了,又看自己房间的药少了,还真以为是我干的,在我房间抱怨了好长时间。” 刻子说:“刘毅死后,我有点绷不住了,发你们脾气是真的,也是做戏,我在房间里计划在凶手再一次下手时一定要抓住当场擒获,温庆久不知道我是假的,端了杯水来楼上劝我,我也是这样看着杯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也许凶手要杀的并不是姜大鹏,姜大鹏只是运气不好,刚好喝了那杯有毒的茶。姜大鹏用过温庆久的杯子,用过娜娜的杯子,还用过刘毅的杯子,到底毒在那一杯里?我首先排除了娜娜,她和所有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不会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杀她。温庆久呢?要想谋害他用投毒的方式几乎是最好的了,因为他一定会喝自己杯子里的水。关键是谁会要杀他?除了初见面时他对‘纹胸’的歪曲解释得罪了柳太太,别的人和他都没有过节。 温庆久自己排除了自己被谋杀的可能,他说他在姜大鹏喝过他杯子里的水后还喝过一口,如果那个时候已经下毒了,他也难逃一劫。那就只剩下刘毅了,刘毅的口没遮拦是出了名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爱,谁会恨他?柳书桦?一直是刘毅的影子,在外那么多年早已有名气了,回到刘毅身边还是要被他指来呵去会不会不好受?袁威?是不是他投的毒?他是不是早就恨我和刘毅不告诉他静绫和姜大鹏的往事?我想起了吃饭前关于买房子和这块地所产生的官司,袁威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刘毅说还要和他好好算算帐,他们俩在没有人的时候说了什么? “还有就是陶妈,在这间屋里时间最长的陶妈,她是村里的人,刘毅买了村里的地,村里人是很有意见的,会不会她是来报复刘毅,以此杀一儆百,吓得其他人都不敢来?陶妈最不引人注意,躲在厨房里干什么都容易。 “最后最不可能的,是姝姐。她和我们是老相识,没有任何恩怨,和姜大鹏没有,和刘毅更不会有。 “那就是说姜大鹏只是个替死鬼?”白雅茹问。 “那时候我还是不敢肯定也不想肯定我的答案。我想起了昨天下午我从楼梯上下来,看见你穿着运动衫在客厅里,对着假想中的柳书桦苦苦哀求的那一刹那,确定了我的推测。对不起,柳书桦,我不能不说了。白雅茹在不盛气凌人的时候,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沁琪,你就是想带她回来,看看我们当中谁会对她的出现感到震惊,对吗?沁琪和我们其中的一个谈过恋爱,当白雅茹怒气冲冲说上楼磨刀的时候,我听刘毅嘀咕了一句‘天生的婊子样’。有人会在见过朋友的妻子的第二天就说这话吗?昨天下午柳书桦一个人在刘毅的书房里干什么?如果我还算眼明手快的话,我在拍打书柜的隔板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已悄悄移动过刘毅的书,那这个人在寻找什么?确切地说,柳书桦在寻找什么? 柳书桦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刻子,希望他不要在说下去了。 刻子看着白雅茹,对她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柳太太,柳书桦是不是在被激怒了的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不用回答,我在书房里闻到了他的烟味,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抽烟斗。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想杀刘毅,然后又误杀了姜大鹏后,他还会一个人在刘毅的书房里逗留吗?他要不是就在等刘毅,想乘其不备结果了他;要不就是在找什么。不过,一个杀人犯会抽着烟斗等自己的对象么?后一种情况,现在姜大鹏和刘毅都死了,我就不说了。 “刘毅死了,被人奇怪地杀死在姜大鹏的面前。不理先前的推断怎么迂回,这一次就证明了此人是恨刘毅恨入了骨髓。把姜大鹏和刘毅联系起来一想,袁威的可能性就最大。从刘毅死前的情况来看,他是给姜大鹏送酒去了,那时候大家都似乎各自回了房间,除了从厨房里能看见后院以外,楼上就只有柳书桦夫妇和袁威夫妇的房间能看见。袁威可能在楼上看见静绫走进了杂物房,后来又看见刘毅端着酒菜过去了,作为丈夫来讲,他所受到的双重欺骗。一种是静绫带来了,一种就是刘毅等朋友所促成的。不好意思,袁威,我恰巧又听见了你在楼梯转角处威胁刘毅的话。还有你带我们去杂物房的夸张举动。按温庆久说的,你的酒量决不可能导致你糊涂,你怎么会让大家发现刘毅的尸体以后,这么快就忘了静绫呢?” 袁威说:“我的确是在楼上看见静绫和刘毅先后进了杂物房,当时我就愤怒了,后来又绝望的不行。刘毅不就是帮着姜大鹏一直在隐瞒事实么?再说,姜大碰前一天晚上还将娜娜让给了他,给了他甜头……这是大家都看到的。我没有去杂物房,我还在等,我在等静绫自己回到我身边,可是我没有等到。当我喝得醉熏熏下楼时,我是被静绫的固执激怒了,我的胡说八道是在给我自己勇气,我把你们都带去杂物房是想你们都看看静绫在姜大鹏死后还在守着她,我已经昏了头,想用这种方法让静绫难堪。一发现刘毅的尸体,我就想是静绫干的。刘毅最不防备的就是静绫了,所以我希望大家忘记她,让她有机会离开现场。 静绫,真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是你干的。所以当你说要在刘毅的房间过夜时,我的那些恳求都是装出来的。我想你会急于离开。” 刻子摇要头说:“你不了解静绫。现在可以讲到我是怎么查觉出凶手的。当我侥幸地发现静绫既没有被害,又快要被冻死的时候,我就第一个排除了她。你们想一个人能用全力将那把刀几乎没进了刘毅的后背,他是该有多果断、凶狠,他怎么可能还在那冷冰冰的杂物房逗留呢?他一定就在灯火通明、温暖的大宅内。我在抱着静绫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也许是最隐蔽的’。 我给了静绫一些指示,回到客厅以后,袁威又帮了大忙,一直不停地问静绫你看见了什么。然后我假装对你们大家都失望了,气急败坏地上了楼,其实我是在等待机会,那是我和静绫约好了的。我很乱,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从心里我不希望任何人是凶手,我呆呆的坐在床上,没有一点头绪,温庆久陪着我,他看我不出声,打趣我说是不是又被五步蛇咬了,走四步来看看有什么反应。我一下子想起很多事,包括袁威对刘毅说的‘在你们家老有事’。 好像真的是这样,刘毅家,准确的讲是刘毅奶奶家离学校最近,我们放了学以后都爱去他们家,出过的事还真不少,袁威吃坏过一次东西,上吐下泻的差点命都没了;温庆久在刘毅家过夜中过煤气;姜大鹏被电过一次;我被蛇咬过一次。对于我们这些生长在红旗下没受过什么磨难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触目惊心的恐怖事件,特别是那条蛇,太奇怪了,根本不可能有的,袁威坚持他看见咬我的是一条五步蛇,当时我很害怕,动都不敢动,一步都不敢走。在不知道有毒没毒的情况下,温庆久不顾一切的帮我吸出了伤口里的血污,这也是我第一个相信他的原因。他对生命的珍爱和对朋友的真情远胜过我们所有人。 “刘毅在我们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他的爷爷奶奶也是不计一切的帮我们付医药费。为什么?是他们都有预知能力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还是他们都习惯了灾难重重?还是──,所有这一切都是针对刘毅的只不过他命大我们帮他挡了灾?是谁?对刘毅怀有这么深的仇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六章 别 说-04 “姝姐。”刻子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姝,“是谁首先提议让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杯子的?” 刘姝微笑了一下说:“是毅自己说的,他说温庆久要来,一定要干干净净。” “所以你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可以准确的下毒是不是?” “是啊。”刘姝还在笑,轻松极了,“我不能再等了,你们都来,人多手杂的,谁会注意我干了什么。就算人不多,你们又有谁会注意我呢?简单得不得了,一包药粉,冲进去马上就化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你瞧你们说了那么一大堆,什么手足情深,兄妹情长的,多可笑。我不懂,要多一个人来分摊自己的爱干什么? “从我出生我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都想要个男孩,我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他们送到乡下亲戚家,一直到我七岁上学他们才把我接回来,我在家里比一个女佣还不如,什么好的我都要让着毅,他用过的不要的东西爸爸妈妈都会送给其他人,从来没有想到要给我什么。毅做错什么他们都怪我,我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高兴,毅不学习,爱闯祸,他们竭尽所能的袒护他,我拼命的学习,虽然学得不好,可我努力了啊,他们却连我的家长会都不愿意去参加。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们聚在一起时,能提到我的唯一话题就是我的笨,我的蠢,我的没出息,他们看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出人头地。他们从不避忌他们对我的蔑视,他们说我长大了能找个冤大头嫁了就不错了,不然的话就在毅家做个女佣人也不错,反正毅是不会亏待我的,吃剩了什么赏我一口就行了。……我高考失利,求他们再让我考一次,奶奶骂我白吃米饭白费钱,说什么不让我考,一定让我参加了工作。 可……毅只在最后一年努力了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对文化课要求不高的美院。我呢?什么都不是,一个高中生,长相平平,没什么一技之长,工作上没什么进展,父母当然希望我能越快结婚越好。我反抗过很多次,刻子你想的没错,你们的那些伤都是替毅受的,我只叹老天爷不公平,我费尽心机布的局他每次都能平安度过,倒是你们几个替死鬼差点就没命了。 听到这里袁威反应最大,将双手的关节捏得乱响。 “我其实也尝试过爱你们几个,甚至逐一把你们当作爱恋的对象,这样一来,刘毅爱你们就变相的在爱我,是不是?可是,在你们眼里,我又是什么呢?柳书桦,你别失望,我保留了一些东西,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免费的送给你。还有袁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曾经把我作为实验品对不对?看看你那一套可能打动静绫的东西,在我身上是不是会先产生化学反应?温庆久,你避我比你避你的堂弟更利害,是不是因为你看出我们俩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妾心态? “在结婚问题上我也只能听他们摆布。其实这么多年我做这么多事,我想父母和毅不是没有察觉,他们以为把我和毅分开就没事了。我不见到毅在心理上也平衡很多,我结婚后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他们两个老东西,从来不把我当人的老东西,我恨他们,他们都瘫在床上了,再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了,我反而不想他们那么快死了,你们了不了解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你是一种什么感觉?在那一瞬间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活着才是一种痛苦。 娜娜,你是对的,就不应该让姜大鹏那么早死!我不在乎伺候他们,看他们一点点衰老死去是很快乐的事情。他们不应该临死都不对我放手,是我在伺候他们,是我背他们上医院,是我给他们喂饭,是我帮他们洗澡,什么都是我干的,他们为什么要立遗嘱把房子留给毅?他什么也没干,他永远的只顾他自己,他有钱,有房子,为什么还要和我争?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都归我了。刻子,你还真不错,居然能把那么久远是事情都联系到一起。” “我没有,我一直没有肯定是你,从心里说,我不希望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刻子很歉疚地看着用麻绳捆着的刘姝,虽然刘姝没有指责他,但是,在很大程度上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是忽略她的。他不想表现他的痛恨,就是因为刘毅从来都是那么善意地坦护过她。“现在我可以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早上我们发现姜大鹏死的时候,你从饭厅冲出来一路叫的是刘毅的名字,你一定以为死的是刘毅。你根本不可能看清姜大鹏的死状,只是因为看见刘毅从楼梯上走下来,你一下就昏过去了,你知道你杀错人了。如果我能早一点悟出‘司空见惯的东西是最隐蔽的’,我就会早一点注意你,可是,你太、太……” 刘姝恶狠狠的说:“我太不起眼了!你们讨论案情,狗咬狗,根本没有看到我一直在你们面前忙来忙去。每个人都很激动,惟独刘毅,他放任你们去互相厮杀。只有当袁威说‘在你们家老出事的’时候,他才真急了,也动了一点真感情,真心诚意去姜大鹏的面前敬酒。毅知道是我杀了姜大鹏。他不敢说,他自己肯定也觉得这么多年对不起我。他拿了酒菜去祭姜大鹏,顺便看了一下厨房,确信每一个杯子都在消毒碗柜里。 他的这个举动更加激怒了我!他是在看不起我,一直把我当一个弱智者,需要他来保护!我也跟了去,我实在等不了了,我不会再让他找到替死鬼,不会让他再用一种知情者的身份来压迫我!我就用刀杀死他,那是一定不会错的。我不知道静绫在里面,我要知道…… ……其实,我要知道我也会下手,还会把刀放在静绫手里,因为刀上本来就有她的指纹。我也给自己找了一回替死鬼。我只是奇怪,静绫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不说?” 静绫痛苦的低下头说:“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刘姝问:“那我进你房间去的时候……?” 静绫说:“那几句话是刻子教我说的。一个我最爱的人在我面前死了,一个我最爱的人又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开了我,我的本能告诉我,一定要相信刻子说的。他说今天晚上一定有人对我不利,让我千万别睡着。不管进来的是谁,都说那段话。” 刘姝又笑了,还轻佻的用捆着的手臂撞了刻子一下:“你可真够狡猾的,你就等着我自投罗呢!我怎么会上了你的当?” 袁威大叫一声:“够了。你太、太没有人性了!你还笑得出来,两条人命死在你手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不想知道刘毅都和我说了什么?”袁威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扔给刘姝,“你自己看看。这是刘毅写给我的。他也知道爷爷奶奶立遗嘱把房子留给他了,他问我能不能把房子转让给你,我说不可以,只能等爷爷奶奶百年以后他才对房子有转让权。刘毅还开玩笑说,那样也好,房子先给他,他来交遗产税,手续都办好了再转让给你,你可以少花点钱。这是他写给我的,委托我全权办理。我跟他说了这样写没用,不具备法律效应……” “怎么没用?”刘姝急了,“怎么没用?他死了房子不就自然归我了吗?” 袁威气的手发抖,接过纸条说:“姝姐,我最后再这么叫你一次,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认识你!我先给你讲道理,你要听好了。朋友很难得,要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家人更是难得,要几生几世才能聚首,你和刘毅能一母同胞,定是前世的缘分。他无条件的爱你,是他珍惜这缘分,这一别,再聚首,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再聚就难了,你懂吗? 你看明白了,‘房子划归我名下后无条件转让给我姐姐刘姝’,明白吗?有一个前提,是房子划归他名下以后,现在呢?刘毅死了,房子还是你爷爷奶奶的,和刘毅没关系了,和你也没关系了,懂吗?” 刘姝呆若木鸡,看着袁威,喃喃地说:“我把顺序搞错了。早知道先杀俩老的。” 警笛声远远的响起…… 后记 只有刻子在机场大厅和柳书桦握别,温庆久说了来,临时有手术来不了了,袁威几乎崩溃了,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不愿见任何人。柳书桦紧紧握住刻子的手,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陶妈是对的,她说下一个死的一定是饿死的。刘姝就是太饥饿了,饥饿到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刻子拍了拍柳书桦的肩说:“别告诉我太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零章 小 记-01 完成了刻子侦破系列第一部的上传工作,默默的给自己点赞! 全书大约成稿于001-00年,当时还是老阿姨的年纪,很有激情的完成了好几部中短篇作品,也经历了签约,出版,被毁约的过程,有些失落,所以放弃。 再后来,不断的更换新电脑,所有的书稿几乎都被遗忘成书名了,慢慢的也就不愿再忆起,不想再讨论。忘了就忘了,就当从来没有过吧…… 近日病在家中,无聊刷剧,看了一些阿婆的作品,和老公笑谈:“我当年还想成为中国的阿加莎克里蒂呢,写了那么多稿子,现在也全丢了,都找不到了。” “嗯?都在呀?”老公很不解的看着我:“谁说丢了?” “嗯?怎么可能,电脑都换了台了!” “嗯?电脑换了,稿子都帮你保存了呀。”老公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以为你不想再提起。”老公找出移动硬盘:“你不知道每次换电脑都可以用移动硬盘保留资料吗?” 啊? 啊??? 啊~~~~~~!!!!!啊啊啊~~~~~~~!!!!!我的心肝宝贝啊!!!我以为你们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怎么说来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以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真真是十八年过去了,再见书稿的重生,老子欢喜得病都好了一大半。 s,让我们重出江湖,携手并肩,横扫妖孽,称霸武林! 年代久远,所以做了一些适当的调整,但并未做太大的改动,所以当文中大量出现座机,vd,绿皮火车等历史印记时,请笑纳!也请放心,全系列已经成稿的六部作品,完好无损,全须全尾,保证不坑,让大家看到完整的故事结尾。在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谢亲爱的老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明天入院做手术,住院期间的更新,我已经全部做好了安排。当你看到这一段时,我应该已经全身而退的出院了,所以,明天,你会看到刻子系列的第二部《尖声叫不停》,让我们一起转战上海,杀!杀杀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七章 重逢-01 楔子:本来不想说的,可由始至终刻子都被那种湿滑粘稠的感觉包围着,那是一种在盛夏才有的感觉,热,闷,透不过气。就像15岁刻子第一次长大的那个夜晚,无可奈何的在梦中翻转跌宕,汗液从每一个毛孔中迸发激越。那个引领刻子的女人在迷雾中呻吟,刻子看见并感受到她的激情,却始终没有办法对她为所欲为。 是否一定要长大,成长的意义是什么? 刻子在踏上火车的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车厢里不是很热,刻子却烦躁得眉毛都出汗,我是不是有点毛病啊? 这是一趟由北京开往上海的特快列车,刻子是去上海赴柳书桦和白雅茹的离婚宴会,无聊,实在是无聊,他们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仅仅是离婚两个字,还有那一对让刻子无法敬爱的人,够了,这就够了,有足够的理由让人情绪低落了。 柳书桦打来电话,说他和白雅茹已经把方方面面都协商妥了,在上海办个离婚宴会,然后回美国就签字离婚,再也不拖了。请刻子务必抽空去一下上海,参加他的离婚宴会。刻子推脱了几次,白雅茹又来了电话,阐述了她对请刻子来的必要性和关键性。 “刻子,我知道你很忙,不过请你一定来一趟好吗?你知道我和书桦是在美国结的婚,我上海的亲戚朋友都只听说过他,没见过他,我举办这个宴会就是要让大家见见他,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瞎话。再说你不觉得我们这么做也是带来了一种新思想新浪潮吗?结婚是高高兴兴的,离婚也不要悲悲切切的吗。你说呢?” 刻子从电话线的光纤中看见白雅茹一如既往的先锋神态,也明白这份真实的伪装下白雅茹的凄苦萎靡 “没什么可说的。”刻子在心里想:“我还没结婚呢。不懂。” “刻子,你看书桦是北京人,在上海没什么朋友,和你是老同学,你不来他是不是太孤单了?一想到以后我没法照顾他了我就心寒,实在不忍心看他在我们的离婚宴会上形影单只。你要不来,我们这宴会就不举行了。 我们这一回美国,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你看你们上个月同学聚会,一下子没了两个,人生无常,见一次少一次啊。” 刻子被白雅茹说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千万条细细的针芒在后背忙碌的寻觅痛点,刻子不自觉得扭动着,躲避着,一想起在上次聚会上死得无比冤屈的刘毅和姜大鹏,脑瓜子都是疼的,敷衍说有时间就来。 “人生不会无常,若觉无常,那是你期待不正常!”刻子放下电话开始自言自语:“你不知道你会生,但是没有预期的你就生出来了,你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但是总是期待不会死去。也是,确实无常。” 晚上柳书桦又来了个电话,几近哀求的让刻子去上海:“你就来一趟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老是乱的,好象要出什么事。你相信不相信第六感?你就信我一次吧,我出来回的机票,行吗?求求你了,把身份证号码给我,我现在订机票?” “我恐高,我坐火车来吧。”刻子还在琢磨白雅茹的人生无常,是这样吗?见一次少一次,还是见一次少一个?第六感?刻子从来不相信这些,事实是不会随感觉和预测变化的。所谓第六感不过是你比别人看得多看得透,用心去想,想到别人想不到的,那些笨蛋就会用你有第六感来掩饰自己的愚钝。 曾经有过,仅有的一次,刻子相信是第六感的感觉还大大的愚弄了刻子一次,从那以后他决心什么都不感应。那是妈妈瘫痪在床的第六年,刻子在外地出差,哥哥打来电话,说妈妈这两天好点了,吃得也好,睡得也好。刻子高兴极了,用当时还很微薄的工资请几个同事大吃了一顿。同去的几个同事都很奇怪,知道刻子为了母亲的病一直不乱花钱,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是不是中奖了,反正有吃有喝大家也乐得胡说一气,刻子自己也说不出个理由,傻乐了一气,喝了很多酒。 晚上,刻子做了一个梦,朦胧中母亲从床上坐起来了,看着刻子慈祥的笑了笑,一个四五岁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走到母亲身边,牵着她的手,母亲从床上下来,对女孩说:“妹伢子,你带我回家?”女孩点点头,母亲被女孩搀扶着有些蹒跚的走了四步,消失在迷雾中。刻子几乎是从梦中笑醒的,母亲能够下地走路了!太好了。 四天后,刻子赶回北京,一到局里就急匆匆的想交代完工作回家,工会刘大姐把他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语气沉痛的告诉他,他哥哥早上来过电话,让他一到北京马上回家,他母亲已经在今天早上去世了。 刻子心里一凉,梦中看见的四步,原来不是母亲能走路了,而是在四天后去世,所谓的能吃能睡不过是回光返照! 刻子痛恨自己的梦,为什么不是四十,四百,四千,为什么不能多走那怕一步也好,自己也有机会送母亲最后一程!好在哥哥安慰他,说母亲去世前一刻很清醒,告诉他们不用太难过,她这一走自己是个解脱,病了这么多年再拖下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了,对他们俩兄弟也是个解脱,都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不用为老太太操心了,母亲还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她说妹伢子已经收拾好东西,该走了。刻子越听心里越害怕,还会有什么样的巧合,是和梦中一样的呢? 母亲下葬那天,天气阴沉苦闷,和刻子的心情极度配合,刻子跪在母亲坟前,无声的流着泪,妈妈,妈妈!再也不能在您面前撒娇了,再也没有您的疼爱了,为什么要走,不管你是健康还是卧病在床,只要想到回家能够见到你,都是一种安慰啊!家是母亲的家,没有母亲,家不是家,只是一间房子,没有母亲的关爱,什么都是虚的。妈妈,我想你,我要你回来。 刻子没有留意紧挨着母亲坟头的旁边也有一家人在拜祭,老老少少十来个人,都只是哭,谁也不出声。 一位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扑倒在地,大声的嘶叫:“妹伢子,你好命苦啊!” 刻子被这一声“妹伢子”惊得咕咚一声跌坐在地,老太太捧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大叫:“妹伢子,你看奶奶给你买来了,你不等奶奶,奶奶去给你买了,就是堵车赶不回来,是奶奶不好,奶奶不舍得钱打车,都怪奶奶呀!奶奶把裙子烧给你,你带走吧,有了这裙子你还是能够做天使的,你那么乖,一定能够上天堂的。妹伢子你不该走啊,你才四岁,怎么不让奶奶替你走啊,没了你奶奶可怎么活啊!你不是说要给奶奶带路的吗?你不是说要带奶奶回家的吗?你怎么不带我走啊……。” 刻子胃里一阵翻腾,跌跌撞撞的冲到路边,哇哇的吐了起来,不!不!!我不知道,我不要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接到白雅茹电话的那天晚上,刻子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白雅茹和三个女人在洗澡,四个女人无视他的存在,嬉笑打闹着,的身躯,颤动的,清澈的溪水,欢闹的鱼儿,遍地的鲜花,有如的歌声,一切都美妙无比。 刻子在潺潺流水声中急切的寻找着厕所,周围太空旷,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刻子跑,拼命的跑,想离她们远一些,身后如影随行的始终跟着那四个女人,刻子无处藏身。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四个女人不见了,一道闪电击中了他,刻子从一个高高的山坡滚落,头重重的撞在一根树干上,额角有血喷出来,不断的喷出来,刻子眼前一片血红,浓浓的恶臭充溢鼻息,刻子感觉被窒息,窒息,窒息……,刻子怪叫一声醒来,被子覆在脸上,刻子一把拉掉被子,大口喘息着,腹一片湿热,见他妈的鬼,又要换内裤了! 刻子什么都不想去预测,可这个梦太奇怪了,一定有什么含义,刻子参不透,隐隐的觉得不安,刚好局里催促把该补休的假都补休了,过年期间不准请假。刻子在白雅茹和柳书桦的一再催促下,怀着一股上刀山下火海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劲头决定南下了。 刻子在中铺躺下,调理了一下情绪,明白自己为什么烦了,第一,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第二,去做一件无聊的事,第三,柳书桦的暧昧态度,第四,第五,第六都是同一个理由,我不想再见那两口子,刻子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让自己慢慢定下心来,慢慢的睡…睡…睡觉。 列车准点到达,刻子拎起不大的提包,不紧不慢的下了车。车站没人,准确的讲是没有来接自己的人,刻子不想出站,决定十五分钟后还不见柳书桦就直接打道回府。 刻子习惯性的找了个易于观察其他人的角落,掏出一颗烟叼在嘴里。天空是整整一板的暗灰色,仅仅用影子就已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刻子肯定要下雨了。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天气来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为了打发时间,刻子给了自己一个异常深刻的话题,是身体在感受环境还是灵魂在感受环境?如果是身体在感受,应该只有冷热痛痒,或是像现在这样觉得憋闷,为什么情绪也会低落呢?如果是灵魂在感受,灵魂是凌驾于身体之上之外的,为什么会被身体的语言左右呢?灵魂和身体…… “刻子。”柳书桦气喘嘘嘘的出现在刻子面前,原本白净的面容上涂抹着浓厚的青绿色,彻底粉碎了刻子对婚姻和家庭生活的向往:“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来晚了。” “哦。”刻子把烟放回口袋里,把灵魂唤回肉体,指示右手去提地上的旅行包,柳书桦抢着拎上了。两个人并排走着,刻子没问柳书桦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能告诉你的人家自然会说,要是不方便说的你问了也是白问。柳书桦等着刻子问点什么,这么忌讳的事,要不要刚见面就说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七章 重逢-02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刻子说:“你说吧。” “是这样,家里出了点事,白雅茹……白雅茹……” 刻子心里一凛,猛的停住了脚步,死死的盯住柳书桦,还是发生了,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不不。”柳书桦被刻子的异常举动弄得很紧张:“不是她,是她妈妈死了,正常死亡,昨天晚上死的。” “那我去是不是打搅了?” “不,不不,没事,那是意外。” “你不是说正常死亡吗?”刻子不去看柳书桦,专注的数着脚下的台阶,刻意回避柳书桦脸上的惶恐。 “是正常死亡,她妈妈死了,送医院检查了,是心脏病。我们在事前都不知道她会死的。” “当然不知道,除非你是凶手。” “你是不是警察当久了,什么都要往那方面联想?我是说,我是说……。”柳书桦有点结巴了,“相对于你的到来是个意外。我们请了你来,她妈妈又死了,我们的离婚宴会办不了了,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刻子如负重荷的一咧嘴,身心都解放了,呵呵乐着说:“我明白。我可以回家了。转告你太太。” 刻子换上严肃的表情,一时间找不到致哀的词语:“你就说……,节哀顺变。” “你别走,我一个人在这很害怕。”柳书桦拉住刻子的衣袖,“你陪我几天好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这事不那么简单,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她妈妈死得蹊跷。” 刻子和柳书桦坐在一间灯光混暗的咖啡厅里,刻子的第一口咖啡被柳书桦的第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柳书桦说:“你知道吗?回了上海,见了她的家人,我才知道白雅茹有多可爱。” 刻子几乎是有点成心的大声咳了起来,柳书桦是不是疯了,在白雅茹身上用了可爱这个词,那个专横跋扈,自私自利,反复无常的女人! 柳书桦斟酌着用词:“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白雅茹确实有时候很让人讨厌,可……你要是见过他们家其他成员,你就会明白她还是比较正常的。” 刻子点点头,从心里不敢苟同。 柳书桦也不说话了,机械的用勺一圈一圈的搅着咖啡。看得出来,柳书桦有一肚子话要说,他在等刻子问点什么。时间变得凝涩缓慢,空气中极度的不安是被柳书桦的暧昧态度勾起的,也是刻子无以名状的焦虑带来的。咖啡厅里开了足够大的暖气,刻子被毛衣上细细的纤维搔弄出一脖子的汗,许久,刻子敷衍的说:“他们家还有谁?” “哦哦,一大家子人呢。”柳书桦终于把被他搅得不成模样的咖啡喝了一口说:“她爸爸前几年死了,她妈妈本来还在的,前天晚上也……正常的死了。还有她哥哥白先锋和嫂子黄娇,还有个外甥,叫白涛,十二三岁了,还有她妈妈的妹妹胡嘉丽,一个老处女,一辈子没结婚,还有个保姆田姨,还有个照顾她妈妈的护士曲嫣。 我特后悔回他们家,我们到家还没放下行李,就要忙着劝架,你知道吗?” 柳书桦往刻子眼前凑了凑,神秘的说:“也是为了房子。” 刻子被近在眼前的柳书桦忽闪忽闪的眼睫毛撩得心神不宁的,还有他脸上漂浮的那层苍白的青绿色,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沾到自己脸上,刻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你说的不简单就是这事?你怕和……” “是啊,你先听我把他们家的情况都给你介绍完了。他们家房子特大,三层的洋楼,是她爷爷留下的,文革的时候分了一部分出去给其他人住,一落实政策,她妈妈就想办法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听说是得罪了不少人。她妈妈是很有手腕的,白雅茹有些地方像她妈妈,不过不够她妈妈老辣,沉得住气。 房子收回来后翻修了一下,用了她姨妈一些钱,他们家吵就是吵这个,房子要拆迁,她哥哥想就要一套房子,其他的折现,她姨妈不同意,说房子有她一份,坚持要多一套房子自己住。” “那你们俩不要?”刻子盯着柳书桦问了一句。 “我们?”柳书桦楞了一下:“我们要房子干什么?我们又不打算回来。我们到家的当天就表态了,房子和钱我们都不要。你是没见当时那情景,一家人吵得眼珠子都五颜六色的。她妈妈坐在中间,哦,我忘了告诉你,她妈妈坐轮椅。她嫂子和她姨妈一个哭一个叫,我头都大了。” 刻子看着退役的老猎狗般耷拉着耳朵的柳书桦,设想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四个以倍数增长的白雅茹,略微动了隐侧之心,安慰到:“那你们赶快回美国,这些事就和你们都没关系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就陪我几天,好吗?有个外人在,他们不会吵得那么厉害,丧事办完我们就走。你都来了,就留几天吧。我们都很害怕。” 刻子低头皱着眉,我们都很害怕?这个我们包括了谁?柳书桦,白雅茹,还是家里所有的人?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吗?为什么我们要害怕? “那屋里闹鬼!”柳书桦用更复杂的表情和更复杂的神态把刻子逗乐了。 “哦,嘿,嘿嘿,闹鬼啊。”刻子想象自己被柳书桦请回家,手持桃木剑,项挂大蒜头,挥符吟经,指东打西,游走在古屋老宅的情景,忍不住的吐出舌头,含糊不清的问:“那鬼是我这模样的吗?” 柳书桦气恼的说:“我不和你开玩笑,开头我也不信,一到晚上就有人哭,半夜两三点钟,那哭声惨极了,忒糁人,在屋里飘,楼上楼下的来回飘,跟哪都能听见。有一次全家人都在饭厅吃饭,二楼就有脚步声,一步,一步,特别清楚,我和她哥哥上去看,什么人都没有。钟没到时间就自己敲。还有啊,早上天没亮,vd就自动播放,什么八个样板戏啊,红卫兵要去广阔天地啊,乱乎着呢,你要不信你就和我回家住几天。 唉,老太太在还好点,前天还商量着全家人出去吃餐饭,把家里的气愤缓和一下,昨天一早就发现老太太不行了。” “昨天早上发现的?不是说前天晚上死的吗?” “当时没发现,昨天早上才发现行不行?”柳书桦反感刻子问话中的刺探,有点恼羞成怒的说:“早上曲嫣看老太太一直没开门,就去叫田姨,两个人开了门进去看,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已经没气了。” “那就是说不能肯定是什么时候死的,也许是前天晚上,也许是昨天早上。” 柳书桦琢磨了一下刻子的话说:“你要这么说还真是,曲嫣和田姨一叫我们就都冲下去了,老太太穿的不是睡觉的衣服,睡衣丢在地上,被子也没叠,那就是说老太太是起床后才死的……要不就是还没睡就死了……,咳,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没什么问题,真没什么问题,医院都检查过了,是心脏病死的,你……” 刻子问:“前天晚上没什么异常。” “没有。”柳书桦肯定的说:“前天晚上吃完饭,在家聊了一会,十点半我和白雅茹就出去了,去见她的一些老同学,快两点我们才回来,她嫂子是夜班,溜回来吃完饭就走了,比我们还晚,三点多下班。 她哥哥帮人搞装修,和我们俩一块走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没什么异常,其实要说老太太死也正常也不正常,她有心脏病,这么死了是正常的,可在这以前我觉得她挺好的,没听她说有什么不舒服,怎么说去就去了呢?” 刻子很惆怅没有一个书记官坐在身边,把柳书桦的陈述记录下来,将来作为口供?呈堂证供?把柄?都不太对头。 刻子不愿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思考,偏过头去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一位年轻的妈妈正带着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在玩。宝宝对一条不大的地沟产生了兴趣,试探着一次又一次的伸脚企图迈过去,妈妈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并不阻止。宝宝在地沟旁来回走着,似乎在度量哪个地方最窄,终于他把一条腿伸了过去,却没有办法协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迈他没有办法了,于是就这样尴尬的一条腿前一条腿后的骑跨在地沟上方。宝宝向妈妈伸出手,妈妈摇摇头,宝宝左右摇晃着试了试,终于跨越了地沟,宝宝兴奋的蹦跳着,欢呼自己的成功,在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宝宝熟练的掌握了跨越技巧,反复的一次又一次从这边到那边来回跳着 “跨越,成长,多么简单的快乐。”刻子羡慕的看着那个孩子,“没有什么是不能逾越的,最大的障隘莫过于对自己的不信任。” 柳书桦的手机响,他赶紧接听电话:“喂,雅茹啊?接到了接到了,就回家,……对对对,你和他说两句。”柳书桦有些欣喜的把电话塞给刻子。 刻子无奈的接过电话:“柳太太,你好。” “刻子,怎么到了也不赶紧回家?我太忙了,也没去接你,你不要见怪哦。你的房间我都叫他们收拾好了,饭也准备好了,家常便饭,等忙完这一两天再好好给你接风。就等你们俩呢,赶紧回来吧。”白雅茹不等刻子有什么反应,挂断了电话。 刻子把电话交到柳书桦手里,柳书桦问:“怎么样?” 刻子像个做错事被母亲训斥的孩,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说:“叫我们赶紧回家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八章 遇见-01 楔子:是真是假?在争吵的是什么?想隐瞒的是什么?每个人都居心叵测,比血还腥的是金钱。刻子很明白马上要出事了,是一种预感,从进入那个梦,看见那个朦胧的胴体开始,刻子就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十五岁了才有……,对刻子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在那以前,他已经从有经验的伙伴的口中把关于……的种种种种都了解得通通透透了,关于时间,关于状态,关于温度,关于粘稠度,关于长度,关于硬度,关于将来和结果。潜意识中,他一直在等待长大成人的新里程碑,明明知道期待的已经到来了,却有些害怕和退缩…… 刻子知道,后悔什么都来不及了,柳书桦这个笨蛋,他已经不太会用z文表达意思,或是准确的描述人了,刻子要面对的是满屋奇形怪状的人或是——不知道什么。 首先是白雅茹那个鬼魅的哥哥,白先锋。刻子和柳书桦进门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烧纸,柳书桦叫了一声“大哥。” 白先锋回过头来,刻子留意到他的回头动作异于凡人,通常情况下我们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们,我们会将听见声音,回头,找到叫你的人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白先锋不是,首先他听见有人叫他,他有了第一个反应,抬起头来,然后是判断,微微侧着头想一想,谁在叫我?在什么地方叫我?应该是在我身后,他回过头来,从身后的两个人中寻找,确定是柳书桦在叫他。于是白先锋站起身来,和柳书桦对上眼,表示我听见你叫我了。 白先锋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黑衣黑裤,工整漆黑的三七分短发,看起来不成比例的细的黑色眼眸让你永远不能看懂他在想什么,惨白阴沉的脸上再没有别的颜色,连双唇都是灰白色的。白先锋象征性的和刻子点了点头;“来了。请坐。” 刻子被柳书桦推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白先锋首先在和刻子隔着一张高茶几的椅子上端正的坐好,然后又是微微的一侧头,并不看什么,语调悠扬的轻呼了声:“田姨,上茶。” 没有人回答,不知道他们家的规矩是要应一声还是不用出声就表示知道了,白先锋保持着喊茶的那个姿势,看来在茶没上来前他是不打算和刻子说什么的。 刻子乘机扫描了一下上下左右,房子面积并不是很大,纯西式结构,一楼进门便是客厅,地板是让人困惑堕落的暗红色,廉价的布艺沙发和茶几都是深蓝色的,仅此两项已有充分的能力吸收了客厅里本来不多的几丝光亮,准确的营造出忧郁氛围。 客厅远离大门正对着的地方有个临时供奉的灵位,一张和白雅茹颇有几分相似的老太太的照片立在当中,摆着香烛和几枝白菊花。向里望去,隐约可见尸体摆放在里面。 左手边有个门进去是饭厅和厨房,右手边有一道楼梯盘旋上去,看得出来楼梯的修建颇费了一番功夫,考究的木质扭纹扶手,精细的雕花栏杆,还有楼梯转角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落地大窗,齐声炫耀着昔日的奢华。 彩色窗户的最上方有一副耶稣受难的拼图,阳光无力的透过玻璃散落在四处,耶稣的图象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音箱里吟唱着古老的南无阿弥陀佛。中西文化在交融中对抗,生和死在必然中偶然,命运无法改变的恰恰是没有生命的一切,所以会思考有思想的人才永远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如果耶稣可以复活,为什么没有给他的信徒们这个权利呢? “也许是从计划生育的角度考虑的。” 刻子对自己心里的这句调侃很不满意,毕竟这是在一间停放着死人的房间里。刻子正想着不知道南方有什么规矩,是不是应该上去给老太太鞠个躬什么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哭声从楼上传来,夹杂着一个老女人尖利的叫骂声。 “你是不给我活路哦,你是想把我也整死哦,我不是你婆婆,没那么容易。你冤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的东西你就拿,我又没说什么,你还来派我的不是。一件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了,这么大的屋子我都拿钱给你们整了,还在乎点东西,我还能活几年,你和我计较。你黑心烂肠子的,先锋,你来评评理好不了,你老婆是要我的命哦。” “你不要倚老卖老,我拿的是我的东西,和你什么相干?”一个女人并不比老女人低的嗓门,还有推推挡挡的声音,一路从楼梯上传下来。首先跌跌撞撞冲下来的是一团妖艳的火红,在压抑沉闷的房子里翻滚跳跃着,把刻子吓了一跳,家里有丧事怎么还穿红色? 柳书桦一把上去扶住下来的人:“姨妈,您慢点。” “慢?再慢我就要被人杀了。”老女人扑到白先锋身边,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下眼袋有些飘摇的垂吊在浑浊的眼珠下,唇边放射状的细纹上沾染着点点白沫,还有缠夹不清的鼻涕眼泪,一股脑的蹭在白先锋的衣服上。 “先锋,你老婆冤枉我,非要说是我拿了你妈妈的东西,我没有啊,我冤枉啊!我的姐姐,你睁睁眼哦,有人害死你还不足心,还要害死我,让我和你一起死吧。”老太太不理白先锋有什么反应,扑到灵位前哭诉,精瘦的身躯在灵位前一下又一下的撞着。 柳书桦悄悄告诉刻子:“这是白雅茹的姨妈,也七十了。下来的是她嫂子,叫黄娇,不是上海人。” 刻子打量着从楼梯上疾冲下来的黄娇,有点知道鲁迅先生笔下的细脚伶仃的圆规指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高,瘦,无论是身体还是面部都没有脂肪的迹象,高高的颧骨承受了最多的日晒,凝结着两团焦黄,大大的眼睛可怕的鼓在外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原本就这样。衣衫穿得倒也周正讲究,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粗俗让她摆脱不了那股镇风流的气息,十分标致的县文工团时髦人物的典范。 白先锋不紧不慢的说:“有客人,不要闹。” 黄娇并没有看刻子一眼,叉着腰斜窥着胡嘉丽,阴阳怪气的说:“老的都不要脸了,我们的怕什么?先锋你说说。” 黄娇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大塑料袋给白先锋看;“你看看,你看看,要不了衣服就把装衣服的袋子吐脏,还丢到外头。要丢,你好丢远一点,不要又被我捡得回来。” “冤枉啊,不是我啊。我要有什么用?是你急着害死你婆婆好抢衣服,就为这么一件衣服害死你婆婆,你将来不得好死哦!”胡嘉丽还在干嚎。黄娇不甘示弱的和她吵着。 白先锋对这一切似乎是习以为常,又似乎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木头人一般坐在椅子上,奇怪茶怎么还没端上来。 “田姨,上茶。” “来了来了。”一个矮胖的女人急匆匆的从厨房出来,绕过站着的刻子和柳书桦把茶放到茶几上,然后无声的退出去,没有丝毫要去劝劝胡嘉丽或是黄娇的意思。回身经过刻子身边时,刻子有点下意识的退让了一下。 “有这么个人在家是害怕。”刻子又开始不自觉的冒汗了。 田姨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干瘪凹缩成一个深洞,并没有用什么东西掩盖,好象还在往外流什么东西。脖子上有一条长疤,受伤时间应该是很久以前了,缝合得不好的地方挤出一疙瘩一疙瘩的肉瘤。刻子从眼皮底下看了看柳书桦,柳书桦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您坐,喝茶。”白先锋招呼刻子。 刻子把屁股稍稍挨上椅子,柳书桦也拘谨的在他旁边坐下,三个男人安静的在两个女人抑扬顿挫的叫骂声中闷不出声的喝着茶,喝完了,续上,再来一杯。 刻子终于明白柳书桦的意思,在这个家里让人还有胃口看第二眼的恐怕也只有白雅茹了,刻子有点急切的盼望可爱的,正常的白雅茹快点出现,我都来了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八章 遇见-02 “都不要吵了,非得把姆妈吵睁了眼你们才安心。”白雅茹低沉动听有磁性带威严的声音,客厅里争吵的女人马上没了动静。刻子有些高兴的站起来,不用看都能感觉到柳书桦和白先锋也松了一口气。 “刻子,对不起,让你见笑了。”白雅茹脸上展现着她想表达的对母亲去世的悲哀和对刻子到来的欢迎的综合表情,款款的下了楼,对刻子伸出手。刻子老半天也没理顺自己该回复个什么表情,握了一下白雅茹的手,干把把的说了句:“节哀顺变。” 白雅茹真漂亮,真正让人赏心悦目。刻子打量着一身简便黑衣黑裙的白雅茹,隐隐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刻子耸了耸鼻子,白雅茹马上用手撩了撩头发,“我刚洗了头,吹头发耽误了点时间。坐,路上都好吧。” 刻子点点头,寒暄了几句,白雅茹对柳书桦说;“书桦,要不你带刻子先去他房间看看再下来吃饭。” 很明显,白雅茹要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把见不得人的家庭纠纷先解决。刻子乖巧的跟在柳书桦身后上楼,诧异的发现自己和柳书桦在没有串谋的情况下不约而同的把脚步声放到了最轻,在木楼梯上猫似的不发出一点声响。到了二楼,柳书桦声的对刻子说:“你和我们住三楼吧,二楼是她妈妈和姨妈还有护士曲嫣的房间,三楼以前是她哥哥和嫂子还有外甥住,留了一间给我们,你住她外甥的房间,委屈你几天。” 一直进了白雅茹外甥白涛的房间,柳书桦才敢大声说话,非常无辜的看着刻子说:“现在你信了吧,这个家有多可怕,她妈妈死了,要不你还得多受一重惊吓。” 刻子把行李放在临时支起来的一张行军床上,尽可能的不去细听楼下一声高过一声的喧哗,诚恳的说:“你办完她妈妈的丧事尽快离开吧。” “对。”柳书桦神秘的说:“是不是你也觉察到了有什么不正常。” 刻子皱了皱眉,不愉快就有,具体的说不出有什么不正常,对于这么一帮外型就怪异的人,你能指望有什么不怪异的事呢?刻子不出声。 柳书桦说:“天天就这么吵,一点事都可以吵,刚才她姨妈和她嫂子吵的事前几天就开始了。雅茹给她妈妈买了件大衣,她嫂子看着好,穿着试了试,她姨妈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她嫂子又得罪了,也和今天一样从楼上吵到楼下,我都决定再买一件了。后来她妈妈发话了,不许再买,她死了这衣服就给她嫂子。 唉,她妈妈也难,明明喜欢这件衣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是没敢穿上身,唉,也不用动作这么快,老人家尸骨未寒……。” 刻子说:“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些事吵开了好过闷在心里,没事的。你看他们吵你觉得不正常,那刘毅和他姐姐不吵不闹那么正常不也……。”刻子心里哆嗦了一下,柳书桦正看着他,那神情似乎在说:“你也害怕了吧?” 刻子从提包里拿出毛巾,不去在意柳书桦想提示他什么的表情,“我洗把脸。” “我带你去。”柳书桦把刻子带到三楼的洗手间,站在门口不依不饶的说:“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吗?” 刻子洗干净脸,扶着门说:“我要尿尿,你在门口看着我我觉得不正常。” 刻子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楼下传来两声惊心动魄持久高亢的尖叫声,柳书桦和刻子二话没说,飞快的跑下楼。经过二楼时,刻子看见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有个女孩子也跑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刻子不经意的回头打量她,没留神撞在急刹车的柳书桦身上。 客厅里的白先锋站着,黄娇靠在墙上,胡嘉丽和白雅茹抱在一起,四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灵位后盖着白布的胡嘉宝的尸体上,整个客厅被这群心思各异的人还有摇曳的烛光齐心协力烘托出强烈的恐怖气氛。 刻子问了句:“怎么了?” 白雅茹扑过来,钻进柳书桦的怀里,颤声说:“姆妈……姆妈动了一下。” 柳书桦哆嗦了一下,抱住白雅茹,却对着刻子说:“不会吧,是……不是你看花了眼了?” “是真的。”白先锋先冷静下来,也是对刻子说:“我们四个正说要给姆妈添支香,请她原谅我们,就看见她抬了一下手。” 白先锋和柳书桦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刻子身上,刻子责无旁贷的被众人的目光推向尸体,经过柳书桦和白雅茹时,暗自奇怪的想为什么这对每日里打闹争吵不休的夫妻一到关键时刻总能抱成一团。 灵位后的光线更加昏暗,刻子看着盖着白布的胡嘉宝,确实有动过的迹象,原本平整的白布在胡嘉宝的左手处起了皱折,明显的手动过然后又放下了。刻子把白布整了整,无意中碰了一下胡嘉宝的手,手居然不是冰凉的!?刻子经历再多也被吓得心惊肉跳,故作镇静的在胡嘉宝脸部的位置拂了一下,没错,是凉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刻子走到灵位前,扫视了所有人一遍,特别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下楼的女孩,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没事的,人死后身体上还会残留有一些静电,室内的温度或是有其他带电的东西还有人的走动,都会影响到尸体,让她有一些细微的动作,实际上是一种抽搐。不用担心。” 一听这话,知道没事了,胡嘉丽马上起调又要号哭,白雅茹从柳书桦怀里分出身来,强拉着胡嘉丽到椅子上坐下。 “姨妈,没事,别哭了。你看,这是我和书桦的朋友,人家在北京是搞公安的,有他在什么事都没有,不用害怕的。刻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姨妈,这是我哥哥白先锋,还有我嫂子,黄娇。哦,曲嫣,是我妈妈生前的护士,曲嫣,这是刻子。” 曲嫣有点羞涩的对刻子点点头,刻子再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她,瘦弱单薄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护士裙,巧的娃娃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雀斑,头发有点发黄,身量未足,发育不全的样子。曲嫣避开刻子的眼光,对白雅茹说:“雅茹姐,要没什么事,等下我就走了。” “不着急,吃了饭再走,我还想你留几天。田姨,开饭了。”白雅茹很明显的替代了家中母亲的角色,所有人都必须听她的指挥。 吃饭时,刻子很有心理准备的又被白雅茹的外甥白涛冲击了一次,虽然知道这一家人都奇型怪状,可看到白涛那硕大的脑袋,光突的脑门,还有分得很开很开的一大一两只眼睛和朝天的蒜头鼻子,以及暴凸在外的大白牙,还是不能避免的“惊吓”了一下。 饭后,刻子被白雅茹和柳书桦带出了白家,在一间临江的茶馆里谈了很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八章 遇见-03 “刻子。”白雅茹举起茶杯:“以茶带酒,给你接风了。真对不起,请了你来又闹出这么些事,让你见笑了。我们家人你都见过了,从我姨妈说起,她一辈子没结婚,脾气是有些古怪,心还是蛮好的,她穿红衣服,是我妈妈老家的规矩,七十岁以上的人死了叫喜丧,不用穿黑的,要穿红衣服,点红蜡烛。 我哥哥,怎么说呢,脑子坏塌了……,当然也不完全是,他在某些方面比如说电器方面很精通。是我妈妈老觉得他不行,把他当傻子看,还给他娶了个外地老婆,所以我哥哥和我嫂子这么多年也没安静过。我外甥你也见了,不说你也看得出来,和我哥哥的情况差不多。 田姨是我们家老佣人了,她的眼睛就是为了保护我妈妈受的伤,那时候为了赶那些住在我们家的人出去,我妈妈和他们打起来了,田姨的眼睛是被那帮人用火钎叉伤的。 曲嫣是去年才来的,照顾我妈妈的护士。嗨,我也这么久不回来了,闹不懂他们是怎么回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刻子说。 “是,我也这么想的,书桦是看不习惯,觉得这也怪,那也怪,其实也没什么了。” “反正你们也是要走的了。我准备明天回北京了。”刻子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 柳书桦说:“你多住几天,都来了,我带你到处看看。” 刻子说:“不打搅了,我看你们也挺忙的。” 白雅茹低着头没出声,长发慵懒的披散下来,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粉腻红润的双颊,还有微微嘟起的红唇,无不在显示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只可惜宇宙间没有一个定律让美丽的女人一定幸福,不然,白雅茹应该是个绝顶幸福的女人。 白雅茹让泪水蓄满了眼眶,坚持着不让眼泪滴下来,梨花带雨不是让每个女人看来都我见犹怜,盈盈波动的泪光却更能打动男人的心。 白雅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突然间无依无靠,真的。天地间都虚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书桦,我不是给你压力,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我曾经以为我们会天长地久,会一生一世的相随,如果我不是这么紧张这么在乎你,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出去那么多年,我有过很多机会和外国人结婚,骨子里的保守还是促使我找了个中国人,我以为会有保障……。 现在看来我真是傻,世界都成了地球村了,新思想新思潮冲击到了每一个角落,谁还能在乎什么一生到老。当年我离开上海是为了逃避感情纠葛,这次回来我是想万一和你离婚,我还可以再逃回家,起码我妈妈会收留我,可你看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妈妈死了,就是妈妈还在,也做不了什么主了,我还能躲到哪去? 我就该这么命苦吗?我特别后悔,那天晚上不出去就好了,妈妈说要有什么事交代我,我想我们还不忙着走,过一两天再说也没事,谁成想……,妈妈想告诉我什么呢?妈妈说走就走了。我就这么一下子成了个没妈的孩子,没有妈妈,家就不是家了,家就像是放风筝的线轴,游子在外,不管怎样的飘离游荡,总有一份思念像线,牵挂联系着家和亲人,没有妈妈,没有家,我……”白雅茹古怪的笑了笑:“成了无绳电话,可以世界通了。” 刻子在白雅茹的述说中有一丝心酸,当年妈妈离去时,自己也是这么一种心情,没有妈妈的家就不是家。 白雅茹说着,抬高了头:“天这么大,我居然没有栖身之地。” “雅茹,别这么说,咱们先别说这个,回美国以后你还是先和我住一起,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不用了。”白雅茹认真的看了一眼柳书桦,终于让眼泪滑落面颊,给了柳书桦一个最最凄苦的微笑:“分开对你我都有好处。” “别这样。”柳书桦想去拉白雅茹的手,白雅茹躲开了,柳书桦轻声说:“不管怎样我还是会照顾你的。” 刻子闭上眼睛,在柳书桦和白雅茹的真人秀前无地藏身。 三个人回到家中的时候,一浪高过一浪,熟悉的争吵声像吸铁石一样把白雅茹飞快的吸进了家门,胡嘉丽坐在地上,哭喊着要胡嘉宝睁睁眼:“你醒来啊,你看看啊,说我不是白家的人,要赶我出去啊。雅茹,雅茹你是心疼姨妈的,你知道姨妈没有做错什么,这房子不都是姨妈掏钱翻修的吗,我说过什么没有?说我不是白家的人,你还不是白家的人呢,你生来就姓白的?还不是嘉宝用三千块钱买回来的。” “你放屁,好过你一辈子倒贴钱都没人要。”黄娇被胡嘉丽点到了死穴,涨红了脸要去踢胡嘉丽,白雅茹历声呵住了。 “你别太过份!”白雅茹扶起胡嘉丽,柳书桦掺过来安坐在椅子上,胡嘉丽拉着柳书桦说:“你说她是不是太过份?要赶我走哦,说是这里和我没关系了,白先锋,你不要躲在上面,你老婆不把我当人,你也不出声。” 胡嘉丽还在喊叫,刻子注意到白先锋和曲嫣都不在,白涛把铅笔头含在嘴里满怀兴趣的看着黄娇和胡嘉丽争吵,黄娇不理会其他人。拍着桌子有板有眼的说:“你不是就是不是,你有什么证明你和这房子有关系?有得住你就不要那么多话。你还是搞清楚好一点,我婆婆在的时候你还可以赖着不走,我婆婆都死了,这房子都姓白了,你有什么资格还在这里住?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田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把一大堆刚收回来的干净衣服往沙发上一仍,挡在胡嘉丽面前说:“你也好了哦,太太刚死你也安静点。你不要以为太太死了你就可以欺负姨妈,我告诉你,我都问过了,太太在,房子归太太,太太不在了,房子归先锋,雅茹和姨妈分,是没有你什么事哦。” “你个下人要你来多什么事。” “太太都不把我当下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还就管定了。太太说了房子有我一份的,我就要管。”田姨毫不畏惧的和黄娇争辩着, “你少做梦。太太说太太说,太太什么时候说的?有谁听见了?有谁看见了?你有本事拿出一张纸一个字出来证明我就服了你。你也不要倚老卖老,别人我说不得,你一个奴才还跟我扳腔,今天你就给我滚蛋!”黄娇声更大了。 “好了!!!”白雅茹大吼一声,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再吵都给我出去!姆妈,睁睁眼,你看他们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白雅茹放声大哭,凄凉的叫喊妈妈的,其他人都没了声音,刻子注意到白先锋和曲嫣悄悄的并肩站在楼梯拐角处,觉察到刻子的目光,曲嫣回身上楼了。 所有人都原地不动的傻站着,柳书桦也没有上去劝一劝白雅茹的意思,刻子正考虑是不是可以说句什么话安慰安慰白雅茹,客厅的灯突然全灭了,黑暗中满屋的人包括还在哭泣的白雅茹中了魔咒似的都没了声,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这么回事。 只是两三秒的时间,一阵愉快的欢笑声在静籁中比凄哭更让人恐惧的响起,黄娇和胡嘉丽不可抑制的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声尖叫,刻子也是一头汗,感觉到柳书桦挨近了自己,白雅茹惊叫一声:“姆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八章 遇见-04 客厅一角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胡嘉宝的大特写,镜头慢慢推远,胡嘉宝大笑着说:“都不要胡闹了,这么老了还拍什么,关了关了。” 白雅茹出现在胡嘉宝身边,笑着说:“拍吗拍吗,姆妈你好上镜哦。” 随着镜头的推远,白先锋,曲嫣,黄娇,田姨,白涛都入了镜头,拿摄影机的肯定是柳书桦,柳书桦的话外音:“白涛,你去站在奶奶身边。” 白涛做着鬼脸站到胡嘉宝的轮椅前,对着摄影机做鬼脸:“看我的白式变脸。”曲嫣给胡嘉宝递上一杯水,所有人都笑吟吟的看着胡嘉宝和白涛,胡嘉宝猛的收起笑容,冷哼一声:“哼,不用验da我都能肯定你是白家的人,装神弄鬼的!别拍了,关了关了。” 随着胡嘉宝的话,电视变成了一片花白,灯又亮了,白涛蹦跳着从开关旁边跑出来:“你们都看见奶奶了?你们不都叫奶奶醒来吗?这回看见了。” 大伙这才明白,是白涛播放的视频,黄娇醒过神来,冲过去揪住白涛打了几下:“你个赤佬,你要死了你。你还来搞鬼,上楼。”白涛杀猪似的被黄娇提上了楼。 柳书桦关掉电视,白雅茹愠怒的叫:“哥哥,你下来,你是什么都不管,有人等不急了,干脆三口六面的讲清楚,嫂嫂!你也下来。” 刻子给柳书桦使个眼色,你们开家庭会议,没我什么事了,快步上了楼。黄娇从二楼的洗手间出来,和刻子碰了个照面,没表情的下楼了。 “三楼有洗手间,她为什么要用二楼的?”刻子问了自己一句,随即又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怎么变得和柳书桦一样了,疑神疑鬼的。” 白涛躺在床上,大口的嚼着鱿鱼丝,还不时的用一根笔管吹着肥皂泡,地上到处是一圈一圈的水迹。见刻子进来,罕有的把两只眼睛迷得一样大,嘟囔着说:“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刻子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无精打采的说;“是啊,我也不明白我来干什么。” “嘿,嘿嘿嘿嘿。”白涛开始傻乐,刻子觉得他笑得很傻,可那笑声又有点像自己傻笑的声音。 白涛说:“你也来看打架的吧?我们家就爱打架,爸爸和妈妈打,妈妈和姨奶奶打,爸爸还和奶奶打,我姑妈和姑爹也打,打死我奶奶就该打死我姨奶奶了,然后我妈妈呀,我爸爸呀,我姑妈呀,姑爹呀我看都得打死,嘿,嘿嘿,他们都死了这房子就归我了,我就和曲嫣结婚,让田姨给我们烧饭。” 刻子看着他,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明不明白死亡的意义,死对他来说代表什么?看着他把嘴里嚼不烂的鱿鱼丝又放回袋子里,刻子厌恶的偏过头去。 “白涛你早点睡吧。”刻子在床上躺下。 “这么早睡,那不是没有好戏看了?我跟你说,这家里就曲嫣姐姐一个人好。我爸爸也挺喜欢她,我妈妈不高兴,骂曲嫣姐姐是狐狸精,要赶她走。我奶奶也说曲嫣姐姐好,不让妈妈赶她走,曲嫣姐姐和每个人都好,田姨说曲嫣姐姐将来一定会找个有本事的好老公。 我跟曲嫣姐姐说了,我将来就挣大钱,等我有本事了,她就嫁给我,曲嫣姐姐说我要有一千万她就嫁给我,你说我能挣一千万吗?”看刻子躺在床上不理他,白涛坐起来说:“你别睡,听我给你讲鬼故事。” “我就是抓鬼的,我有第三只眼,我一看就知道你干过什么坏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刻子干脆坐起身,把眼睛瞪圆了,直楞楞的逼视着白涛,决心给他一个下马威,不许他再来骚扰自己。 白涛“啊!”的一声在床上弹起来,“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八章 遇见-05 一楼,家庭会议还在沸腾的开着,不是白雅茹拼命压着,只怕房子又要爆炸了。白先锋和柳书桦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黄娇对白雅茹还是有点惧怕,不敢太大声,胡嘉丽仗着白雅茹不敢把她怎么样,说得比谁都多。来来去去不过是那几句,什么这房子我有份,是我花了钱的,我也要有一套房子。 “你就想得美,你要这么说田姨还真有份呢,她还每天都打扫房子呢。你不要胡搅蛮缠,有张床你睡你就知足吧。”黄娇尖酸的说。 “哎哟,雅茹啊……。” 没等胡嘉丽哭开,白雅茹止住了她,“都别说了,咱们家也够分好几套的,就要两套吧,姨妈也要有个地方住。姨妈,你在这我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嫂子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完,你看姆妈,说去就去了,姨妈还能有多少年,姨妈过了身房子还不是你们的。” “那房子要写我的名字。我不能让你们把我赶出去。”胡嘉丽说。 黄娇一拍桌子:“你想得美!写你的名字,谁知道你哪天高兴贴了白脸了?我们不是还是什么都捞不着,得写先锋的名字,借你住就行。” 胡嘉丽大叫:“你放屁,你才贴白脸养出个野种呢,你个臭婊子……。” “你个老婊子。”黄娇也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别吵了!”白雅茹举高了双手:“写我的名字,你们都没意见了吧?房子我本来就有份,写我的名字也不过分,我走了姨妈你随便住,住多久都行。这下你们没意见了吧?哥哥,你说句话啊!” 白先锋抬头看了看钟,“那就这样吧。该休息了。” 从二楼传来曲嫣的尖叫声和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白先锋一反常态箭一般冲上了楼。 刻子也听见了,不理白涛还在白话什么,趿拉着拖鞋就下了楼。 二楼的洗手间门口,白先锋正在扶曲嫣站起来,柳书桦,白雅茹和黄娇也都上来了,曲嫣站直了身子,推开白先锋,不好意思的对大家说:“对不起,我摔了一交,把脸盆也摔了。” 柳书桦说:“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 黄娇看着还守护在曲嫣身边的丈夫,气不打一处来,:“人哪会有事。哼,跑得比兔子还快。” 白雅茹瞪她一眼:“少说没用的。……好好的怎么会摔了?” 曲嫣指着洗手间的地面说:“不知道怎么特别滑。” 刻子走过去,蹲在地下仔细看了看,又摸了一把说:“不知道谁在地上抹了肥皂。” 刻子故意看着黄娇,黄娇脸一红,没说话,刚刚才爬上楼的胡嘉丽夸张的说:“这是有人故意的,是想摔死老太太呢。我知道是谁,我不说,看他自己心里是不是有愧。摔死我,摔死我好啊,就怕摔不死,摔个半死,你们还得端饭送菜的伺候我哟。” 黄娇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胡嘉丽,一扭身上楼了。曲嫣慌乱的说:“没事,没事,我冲洗干净就好了。姨妈你等一等再来洗澡。” 胡嘉丽赌气回房间说:“不洗了,反正死了有人给我洗。” 白雅茹站在楼梯口,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柳书桦搂着她的腰说:“算了,意外吗,谁都不想的。刻子,你也上楼休息吧。” 刻子跟在柳书桦和白雅茹身后上了楼,白先锋在声的问曲嫣:“你没事吧。” “没什么。”曲嫣声回答。 刻子回头瞟了一眼,白先锋正伸手摘去曲嫣头发上的一些脏东西,曲嫣红着脸躲开了,“我没事,您去休息吧。” 但愿没什么事,刻子的心情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多乱的一家人啊!刻子一步一步的蹭回房间,白涛贼眼溜湫的看着刻子,刻子瞪他一眼,白涛吱溜一下钻被窝里去了。刻子在自己床上躺下,不去理他。 屋外传来黄娇大声的吼叫:“白先锋,还不死回来,又钻错被窝了吧?你妈还跟那躺着呢,你是不是也该避忌避忌?” 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沉闷的关门声,白涛探出脑袋说:“等着啊,1,,,摔。” 从白先锋的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4,5,6,哭。” 黄娇的哭声传过来。 “7,八,9,骂。” 黄娇不间歇的叫骂声在白涛的指挥下准时开始。刻子被白涛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站起来想把虚掩的门关上,胡嘉丽刚好从楼下爬了上来,看见刻子鬼鬼祟祟的招了招手。刻子以为她找白涛有什么事,赶紧打开门。 胡嘉丽轻手轻脚的钻进来,白涛高兴的坐起身来:“姨婆,给我钱。” “别吵。”胡嘉丽把手放在嘴边:“点声,明天给你。刻子,你是叫刻子吗?”胡嘉丽转向刻子,刻子没想到她是来找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啊。” “你真的是警察?” “是啊。”刻子还没明白她要干什么。 “你有证件吗?” “证……证件?”刻子更有点不知所措了:“有,有,您要看看?” “给我看看。”胡嘉丽认真的说,刻子掏出工作证给胡嘉丽,胡嘉丽递给白涛:“看看是不是真的。” 白涛假惺惺的看了几眼:“是真的,盖了章的,和我的学生证一样。”白涛把证件还给刻子。胡嘉丽又追问了一句:“不会看错?” “错不了,看证件就是看印章。”白涛自作聪明。 刻子被这一老一少的举动闹蒙了,胡嘉丽回过身郑重的拉住刻子的手说:“同志,你们来了就好了。” 刻子被胡嘉丽的情绪感染,差点没接上一句:“你们受苦了。”我的天,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我告诉你,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我知道是谁害死的她,我不说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胡嘉丽还是一副表情沉痛的样子:“我姐姐死得不明不白啊,你们一定要为她申冤。我告诉你,那天晚上这家里可没消停过,一会这个来了,一会那个走了,哼,都以为我老糊涂了。老了才睡不着觉才知道那么多事,我告诉你,昨天晚上……。” 胡嘉丽的话没说完,黄娇门也不敲闯了进来,眼圈红红的,根本无视刻子和胡嘉丽的存在,把几件衣服扔在白涛床上,哭丧着脸说:“明天上午换这一套衣服,妈妈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白涛特别高兴:“又和爸爸吵架了?回外婆家好不好。” “随便。”黄娇在白涛的床边坐了下来。 整个房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黄娇看样子一时间是不会离开了,胡嘉丽想说的话又明显的不愿让她知道,刻子做为一个客人没有道理把黄娇赶出去,刚好这时曲嫣敲了敲门:“姨妈,该吃药了,洗手间没事了,您可以用了。” 胡嘉丽无奈的往外走,边走边念叨:“吃什么药,省点钱好不好。” “看着楼梯,我扶您下去。”刻子殷情的搀着胡嘉丽下楼了,身后传来黄娇冷箭般的怪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九章 尖叫-01 楔子:尖叫声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刻子,刻子双腿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那个引导刻子长大成人的女人不见了,刻子青葱的少年梦被似懂非懂的激情冲撞得无从着落,膀胱里充盈了满满的风,像是等待的帆。我知道是什么,我懂,来吧,该来的都来吧, 刻子这一夜基本上就没睡,那白痴子居然打鼾!刻子尝试着摇醒了他两次,没等刻子闭上眼,他又开始了。刻子五点多就坐起来了,脑子里满是白涛的胡言乱语,还有胡嘉丽说了一半的话。 昨天送胡嘉丽下楼后,刻子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她就是不再提刚才的话题,刻子甚至大胆露骨的问她:“姨妈,您刚才想告诉我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我告诉你什么?”胡嘉丽一脸迷糊样,“你怎么下楼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楼上睡吗?上去上去!” 刻子怎么都想不明白,胡嘉丽到底想说什么,刻子揉了揉太阳穴,睡是睡不了了,收拾好东西,该说的说明白,该交代的赶紧交代,撤退走人吧。 刻子打开房门,天色微明,楼道里还是黑黑的,天台的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光亮。刻子胃里一阵紧缩,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梦里,被一丝懵懂的冲动吸引,却还顾忌着无知的胆怯。刻子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上了天台,一个瘦瘦的身影伫立在黑夜与白昼的混沌中。 “谁?”曲嫣被门声惊动回过身来,吃惊的看着刻子。 “我,……对不起。”刻子也有点吃惊,这么早她上天台干什么? “哦。”曲嫣把手捂在胸口,“您这么早。” 刻子在头上使劲抓了几下,飞扬的头屑欢快的落下,毫不留情的从头顶转移到肩头,用星星点点耀眼的白勾起刻子纠缠不清的烦恼。 “睡不着。你也这么早。”刻子走到曲嫣身边。 曲嫣嫣然一笑,默默的眺望着远方。刻子随着她的眼光看出去,晨曦中,预示希望的太阳没有丝毫显露的迹象,黑夜的深蓝正在慢慢的退色,把不能再掩盖的铅灰重新涂上天空。不远处一幢幢高楼的剪影在晨雾中迫不及待的显现生机,抢先掠夺了空气中适于生存的基本元素,任低矮的平房一天天的萎缩枯竭至死亡。 不能轻易读懂的城市乐章在时时变奏,人类自以为是的改造着大自然,大自然更为残酷的蹂躏着都市人群。其实所谓房子,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栖身之地,什么时候变成了虚荣,炫耀,金钱,奢侈的替代品?不过这也难怪,避寒的衣物上升至了时尚,果腹的饮食演义成了文化,排泄都将浓缩成精华,自然不能拒绝住所超脱于遮风避雨之上。孰不知钢筋水泥也有生命,也在附和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时尚或恒古潮流。 自然界以高大,健壮,凶猛者为强,人类社会呢?以奸诈,狡猾,残忍为强者定义,刻子转而想到脚下这三层楼中或大智若愚,或自以为是的一群人,轻蔑的把他们归为废物者一族。 “你在想什么?”曲嫣问了一句。 “啊……”刻子回过神来:“哦,你昨天摔的没事了吧?” “没事。”曲嫣抬起手臂,“有点擦伤,问题。” 刻子竖起耳朵:“我怎么好象听见敲梆子的声音?还有这么古老的仪式吗?” 曲嫣掩嘴一笑:“不是啦,是倒马桶的在敲,你没见过的。你是柳先生的朋友?真的从北京来?” “是。”刻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我和柳书桦在北京是同学。” 曲嫣想了想,叹息说:“其实柳先生这么有才华,还能找到更好的,为什么不同意离婚算了。这么捆绑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啊。” “柳书桦不肯离婚?”刻子很奇怪,柳书桦一直强调是白雅茹不肯离婚。 “是啊,唉,白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柳先生还能够忍受她,也真不容易。我听白老太太和白姐说过两次,白老太太催白姐赶紧离婚,省得房子钱一分下来柳先生还要分白姐的家产。 要说起来,都是不容易,白老太太为了保护这房子,差点命都没了,还落下一身的病。白老太太总说,都是为了白先生,想给白先生留下点东西,怕她死了白先生的太太就欺负他,有钱有房子总活得下去吧?白先生呢不太说话,其实白先生好聪明的,家里的东西都会修,只怕是白老太太期望太高,把白先生看扁了。 ……姨妈就可怜,白老太太一死她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田姨说当初这房子都毁得不成样子了,是姨妈拿出攒了几十年的老本钱又整得成了气候,白老太太答应房子有她一份的。姨妈和黄娇有矛盾一个是为这房子,另外一个是姨妈老说白涛是黄娇肚子里带来的野种,黄娇不爱听,黄娇是白老太太花了好多钱才把户口调进上海的,最怕人说她不是上海人。 其实,哪儿的人还不都是人,非得把自己看低一等。白涛也是淘气,知道姨妈的话是什么意思,经常的他妈妈一骂他他就说我是你黄家的种吗,又不是白家的人,那天拍录象他就是乱说话才把白太太惹生气了。 这家里好乱的,我昨天就想走了,白姐说我拿了这个月工资的,要做完这几天才能走,白老太太一死,就没我什么事了,留下来也没用。” “白老太太坐轮椅,怎么上二楼?”刻子有点听烦了,耳熟能详这家里就那么点破事,来来去去都是房子房子。 “她能走路的,就是怕累,心脏不好,习惯让人推着。请我来的时候说好了她有事就伺候她,她没事就辅导白涛作功课。唉,谁能想到呢,好好的说走就走了。那天晚上,她心情不好,我还给她读了报纸,她还和我聊了好多事,是我劝她早点睡的,快十二点了,我走的时候,她还躺在被窝里跟我说,等房子拆迁搬好了,她还要给我装修一间带空调的房间,让我好好的跟着她,她死了留点钱给我。唉,谁曾想……” 正在做扩胸运动的刻子惊了一下,扭过头去惊诧的看着曲嫣。曲嫣被刻子看得有点紧张,连忙摆着手说:“是她说的,我没要。就为这房子够乱的了,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必要趟到这混水里去。” 刻子半响没有出声,眼珠随着曲嫣摆动的手来回转着,好久才说:“你不是上海人?” “不是,上海本地人哪能做这个。脏不说,还要受大人孩子的气。” 刻子神思恍惚的笑了笑,也是,还要辅导白涛做功课?真难为这女孩。曲嫣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笑了。两个人都不再说什么,曲嫣有点后悔,和刻子并不是很熟,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说了这么多白家的是非,万一……曲嫣偷偷的打量刻子,希望他不是那种爱嚼舌头的人,唉,要真是也没办法,不该说的都说了,早点走,离开这个家,再有什么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了。 “你是什么地方人?” “贵州。” “怎么会来上海的?” 曲嫣对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兴趣,淡淡的说:“十里洋场,花花世界,来见见世面。其实也不过如此。” 曲嫣想了想,接着说:“有什么呢?房子高点,人多点,要不是四百年前那些远洋的水手碰巧在这里上了岸,这儿没准到现在还是个渔村呢。所以我总认为机遇对人,对事,对物都存在太大的偶然性。在当时再不起眼的变化,也会对将来产生巨大的影响。也许有一天我还去北京呢,这个将来的必然就是这次偶然的遇见你,对吗?” 刻子没说话。 “怎么了?不欢迎?”曲嫣有些调皮的说。 “不!不是。”刻子还在思考什么,“你能来肯定欢迎。这家里好象就白先生的脾气稍微好点。” 曲嫣敏锐的扫了刻子一眼,冷笑一声:“好不好都是我的雇主,对我来讲这个家里的人全都一个样,我没什么资格评头论足。我做事光明磊落,也不怕有什么人乱嚼舌头。” 刻子有点脸红,他的本意不是要说曲嫣和白先锋的什么事,被曲嫣这么一接腔,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了,为什么那么急切的表白自己和白先锋没有关系? 曲嫣有些负气的说:“今天我就走,没了我这人该不会有我什么事了吧?哼,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的价值不是和学识才华联系在一起,什么钱啊,房子啊,户口啊比一个人的本质重要很多,黄娇自己看重的东西就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担心她死了我和白先生会怎么样,省点心吧。” 曲嫣不再说什么,刻子也不出声,天渐渐的亮了,刻子问:“下去了?” 曲嫣点点头,楼下“啊”的一声惨叫,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木楼梯上滚落的声音,刻子和曲嫣对视一眼,一起往楼下跑,曲嫣不留神袢在一张烂椅子上,摔了一交,刻子忙扶起她:“没事吧?” “没事,你快下去看看。” 刻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跑了下去,柳书桦和白雅茹还有黄娇挤在二楼的楼梯口,刻子问:“怎么了?” 柳书桦神经质的说:“姨妈……姨妈摔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九章 尖叫-02 柳书桦神经质的说:“姨妈……姨妈摔死了。” “你胡扯,谁说姨妈摔死了?”白雅茹一脚踹在柳书桦腿上。 刻子扒拉开他们几个,看见白先锋正抱着胡嘉丽从楼梯拐角处下楼,嘴里呼呵着:“你们打电话叫救护车啊。”田姨从厨房跑出来,冷漠的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一群人。 刻子跟下去,看着白先锋怀里胡嘉丽耷拉着的头,摊直的手臂,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曲嫣一瘸一拐的从刻子身边挤下去,焦急的说:“不要抱着她到处走,把她放平。” 白先锋把胡嘉丽平放在沙发上,曲嫣把她的头摆正,胡嘉丽的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泡子,艰难的说:“别……别。”随即头一歪,没了声息。 白雅茹扑倒在胡嘉丽身上,大声呼喊着:“姨妈,姨妈,你别走,你走了,更没人疼我了,姨妈,姨妈。” 曲嫣看着刻子,微微的摇了摇头。刻子明白,胡嘉丽已经没救了,胡嘉丽说什么?别什么?别推?是不是有人推了她? 刻子一一打量着围在胡嘉丽身边的几个人,曲嫣和自己在一起,柳书桦和白雅茹都还穿着睡衣,显然是听见声响后才起的床。黄娇也穿着睡衣,不过应该已经起床有一段时间了,头发盘得很工整,不象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白先锋把胡嘉丽抱下来的,他是第一个下来的还是一直在二楼? 田姨收拾得很利落,系着围裙,她是象我们看见的那样刚从厨房出来,还是推了胡嘉丽后躲进厨房又出来的呢?鬼头白涛在楼梯口探了一下头,嘴里还在嚼着鱿鱼丝,刻子瞅他一眼,白涛吱溜一下跑上去了。 柳书桦扶着白雅茹,劝着她坐下,黄娇半垂着眼帘对白先锋说:“不用送医院了吧?叫派出所的人来开个证明就行了。” 白先锋胆怯的不去看黄娇,问白雅茹:“你说呢?” 白雅茹看看哥哥,又看看柳书桦,最后看着刻子说:“刻子,你知道怎么办吗?” 刻子沉吟了一下说:“还是搞清楚好一些,姨妈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我看还是报警吧,有事没事查清楚了大家都安心。” “她要死的人了胡说几句谁知道她说什么,她自己不心摔下来怪得了谁?又不是有人推她下楼,你不要大惊怪的,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不要多管。”黄娇很恼火,说完了刻子又对白先锋说:“你还不去再架一块扳子,把她和婆婆放在一起?” 刻子皱着眉,柳书桦把他拉过一边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和雅茹还有哥哥嫂嫂前后脚下的楼,就看见她一个人倒在地上,你和曲嫣是最后下来的,田姨在厨房,不会是有什么人推她下楼吧?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了警察来,要查不出什么还要被人说。” 刻子一瞪眼,没等开腔,白先锋大呼叫的从灵位后摆放胡嘉宝的地方冲出来,一边咳一边说:“闹……闹闹鬼了,闹鬼了。” 刻子问:“怎么了?” 白先锋咳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刻子走近灵位,还没到胡嘉宝的尸体前,已经闻到了一股恶臭,刻子在鼻子上摸了两下说:“尸体发臭了。” 怎么可能呢?按现在的室温不应该这么快尸体就臭了,刻子不去管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缓缓走到电话机前,“必须报警了。” 刻子蹲在二楼的厕所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地上了几根细长的黑发。肚子还在一阵一阵的绞痛,许是早起在天台吹了点冷风,肚子疼得厉害。 在刻子的坚持下,白先锋打了电话给派出所,刻子听见楼下有人来的声音,应该是派出所的人来了,越是着急想下去,肚子越是难受,真没用。 等到刻子终于放下包袱,离开厕所时,楼下已经传来告辞道别的声音。刻子迫不及待的跑下楼,大拖鞋在木楼梯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派出所一共来了四个人,刻子扶着楼梯扶手,和其中一个明显是头的人对上了眼。 柳书桦走过来:“刻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派出所的刘起福刘先生,刘先生,这是我北京的同学,和你们算是同行……。” “刻子?”刘起福大叫。 刻子有点不好意思:“那么巧,在你的管片。” “你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你这叫不叫不够哥儿们?你是……”刘起福有点不解的看看其他人。两年前,关于一个三陪姐杀害一个台湾人的案子,刘起福和刻子在北京打过交道。刘起福的贫嘴唠叨和刻子的寡言少语可谓相得益彰。 “私事,纯私事。”刻子明白刘起福的意思,忙做了解释:“我和柳书桦是老同学,他回来一次不容易,我们聚聚。你们都……”刻子看了看还在沙发上的胡嘉丽“都办完了。” “哦。没事了。一会我把证明开了通知你们去拿。”刘起福觉得自己能读懂刻子眼睛有什么疑惑,上前一步拉着刻子的手说:“走走走,请你吃早餐。哎呀,有好多话想和你聊,打电话又不是很方便,走!” 不等刻子和白雅茹他们打声招呼,刘起福连拉带推的把穿拖鞋的刻子拽出了家门。 一间饭馆里,刻子端详着桌子上焦黄的生煎馒头和纯洁的阳春面,不知从何说起。 “有什么不妥?”刘起福单刀直入。 “有点不正常。”刻子用了柳书桦常用的一个词。 “你是说两天死两个人?要在其他家庭是有点怪,在他们白家,哼,有什么是正常的呢?你看看那一家人,有一个正常的吗?而且这古怪不是现在才有的,从最早这房子盖好,就没消停过。” 刘起福压低了声音:“咱们俩这是私下聊聊啊。他们家白老爷子是老婆生的,据说他妈妈是美若天仙,就是这。”刘起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不正常,解放没多久就发神经死了。这房子,白家大房的人来争过,没凭没据的,也没争赢,据说结怨不。文革结束后为了把其他住户赶走,也是闹得不可开交。唉,就是没这些事,你看那白先锋,黄娇,胡嘉丽,田姨,还有他们家那孩子,有哪个是正常的? 这一片就他们家热闹,够写一部长篇说的了,别看白先锋现在这样不太机灵,他们家白老爷子可是个人物,见风使舵是强项,一解放就捐家产,落个民族资本家的好名声,一文革就让房子,没受什么冲击,一改革开放就下海,所以白老太太手里应该还有点白老爷子的钱留下。 白老太太也不简单,没落的资本家的女儿,那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的,要不是她耍手腕,也不至于把白老爷子的傻妹妹发配那么远。” “白老爷子还有个妹妹?” “是啊,上山下乡的时候被白老太太楞给发配边疆了。” “什么地方?现在呢?”刻子思揣着,要是这个妹妹还在,也有权分房子,那就更热闹了。 “死了,好多年了,好象是广西?……桂林?……柳州?忘了。” 刻子一皱眉头,“有孩子吗?” “你说谁呀?” “那个妹妹。” “不知道,干吗?有什么问题?” 刻子不说话,刘起福自顾自的继续说:“白先锋差点,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都继承了谁的基因。白雅茹强点,远的不说,就前几年,白雅茹走的时候,就是和一个什么有妇之夫扯上关系了,被那家的大老婆发了江湖追杀令赶跑的。还有他们家那个田姨,那也是顶刮刮叫得响的角,白老太太有一半都听她的主意,为这房子她可没少出力。房子是保住了,这回为这房子拆迁,又楞把个白老太太气死了。” 刻子问:“气死的?”气死活该,刻子心想,这破房子早晚得害得这家人家破人亡。 刘起福一摆手:“哦,这是传闻啊,当不得真的。邻居说那天晚上听见他们家闹来着,都离得远,习惯了他们家哭哭闹闹的,也没人理。胡嘉宝是送到医院,医院开的死亡证明。例行公事,我们也来问过,早起是那个护士曲嫣去伺候胡嘉宝起床,发现不行了,送的医院。今天这又是意外,白先锋说就听见她叫了一声,他下楼来就看见胡嘉丽躺在楼梯上,刚开始还有点气,后来就没戏了。你也在吧?” “我在天台。你有没有详细问问他们下楼的先后顺序?” 刘起福含糊的说:“我没具体的问,按他们自己叙述的白先锋第一个下来的,黄娇从二楼的洗手间出来的,白雅茹从房间出来的,你那个同学是从三楼的洗手间出来的,田姨在厨房,白涛在睡觉,曲嫣说她在天台……。” 刻子脸一红:“她和我在一起。两个人都死得太正常了,是吗?他们跟你说了尸体发臭了吗?” 刘起福吓一跳:“不会吧?他们没跟我说。现在的天气怎么可能一天就……。” 刻子点点头:“是啊,现在的天气再放几天也不会有事。他们为什么都不说呢?还有,胡嘉丽摔得也蹊跷。昨天也是你来的吗?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有答案了,现在看来……又好象不是这么回事。你看怎么进行,按程序我应该把知道的先告诉你,怕就怕你们一展开正式调查反而打草惊蛇,这样,你先帮我查点东西。” “行。”刘起福在纸上记下刻子想查的几项内容,一时间无法从刻子的调查内容中勘察出什么端倪,不过刘起福倒是绝对相信刻子的职业触觉。 虽然只共事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刘起福知道,刻子对案件疑点敏锐感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人的一生可以不断学习进步,不断提升认知能力,但先知的本领决不是学习可以得到的。相同的东西摆在眼前,刘起福可以看到两个面三个面,刻子却可以看到实实在在的六个面和六个面以外的东西。玄妙点讲是有神灵保佑,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科学的角度来看是和人的智商还有第六感有关系。 “也许和他还是童男子也有关系。”刘起福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慌忙低下头去,怕眼神会暴露心中所想。 “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还是童男子,是不是有点怪呢?” 刘起福很想停止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偏偏不受控制的把很多关于刻子的传闻都勾了起来,据说有一次扫荡行动中刻子对一个“姐”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回到单位被几个手下讥笑了一番,刻子说不过他们,憋出来一句话:“我又没碰过女人我怎么知道。”从那以后大家就都知道刻子没“碰过女人”还是个童男。 “不好,这样不好,要再出什么事会对你有影响。”刻子考虑了一下:“我还是把我知道和怀疑的都告诉你,你还是应该按你的程序办事,昨天晚上……” 刘起福一边听一边惊奇的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哇!”声,最后的结论是“太狠毒了。” “是啊,如果没有今天早上的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你看怎么进行?” 刘起福哈哈大笑,一拍胸脯说:“我还有什么信不过你的,我听你的,你办事,我放心。” 刻子笑不出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当年被授予这个权利的人没多久就退出了政治舞台,看来,上海这个地方自己是呆不久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九章 尖叫-03 刻子回到白家,一家人都在,因为是礼拜六,白涛也没上学,正在打游戏机,白雅茹大声的呵斥他把声音关点。田姨和曲嫣在餐厅收拾早餐的碗筷,曲嫣还悄悄的用眼神问他“吃了没有。”刻子点点头。 黄娇在电话机前说着什么,放下电话,黄娇白了刻子一眼,走到灵位前,捂着鼻子说:“好了没有?殡仪馆的人马上派车来。” “好了好了。”柳书桦用一条白毛巾裹住鼻子和嘴,和白先锋一起从灵位后面走出来:“刻子,你回来了?嗨,我说怎么会有味呢,谁把电热毯给铺下头了。” “而且还插了电?”刻子很严肃,可以理解为什么昨天会觉得胡嘉宝的尸体不是冰凉的了。柳书桦有点语塞。 “还用了定时。”白先锋低头擦着手,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电热毯是我给姆妈改装过的,姆妈说不喜欢烤得太热,我帮她改的是热一时关一时,循环开关。莫名其妙。” 刻子明白他说的莫名其妙是不知道谁把电热毯放在了胡嘉宝的尸体下面,会是谁呢? “你把话说得清爽点好。”黄娇把手指到白先锋的鼻子前,“是我给她垫的背,我怎么知道电热毯怎么会到下面去了,曲嫣和我一起铺的,我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她都死了,发臭是早晚的事,我有什么等不了的?我又不急着死。” “你说够了没有?”白雅茹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扯下了白涛的游戏机插头:“你去你去,大人说话没你什么事。” 白涛暴跳如雷,却也不敢把姑姑怎么样,叫嚷了几句乖乖的上楼去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谁。”黄娇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有点呵出去了的感觉,大声的和白雅茹叫嚷了起来。白先锋耷拉着脑袋从两个女人中间走过,对柳书桦招了招手:“你来,我马上要去一下厂里,我把户口本留给你。派出所的人开了死亡证明来是要销户的。” “行。”柳书桦跟着白先锋上楼,还不忘招呼了一下刻子;“你……上去吗。” 刻子摇摇头,找到曲嫣拿了一个口罩,钻到灵位后面去了。白雅茹停止和黄娇的争吵,紧跟在刻子身后,刻子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去外面,这里味道不好。” 白雅茹摇摇头:“这家里哪还有清净地方?刻子。” 白雅茹停了一下:“对不起,请了你来,尽是这么些臭事。” “干这一行,习惯了。” “习惯了就应该忍受吗?我也习惯了,习惯被柳书桦不当个人。”白雅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对于他来讲,我算个什么呢?当年不是靠我给他周旋,他能这么快有名有利?我有用的时候他还能对我客气点,去年画廊一亏本,他马上就变了嘴脸画廊经营不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也努力过,开始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当然是结束了好过越拖越亏。哼,他和安娜好不就是图安娜的钱吗?钱啦钱,我要有钱我能买到一切。”白雅茹自己嘀咕着走开了。 刻子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钱能买到一切吗?扯淡! “田姨。”曲嫣一边帮着田姨摘菜,一边问:“你说还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那可不好说。”田姨撩起衣襟擦了擦眼睛,“你说还会不会死人?人活百年不都是个死吗?白老先生死了,白老太太死了,姨妈死了,这都是很正常的,谁还能老不死?那才真的老不死的呢。你去什么地方你想好了吗?” “还没有,先去个朋友家住下。你呢?你还做下去吗?” “我?”田姨冷笑“这就是我的家了,我不在这我去哪?白老太太说了养我一辈子,这房子我有份争下来的耶!我看她黄娇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没发现吗?老太太一死,她就来二楼霸地方,早起我听见她在二楼洗脸刷牙来着,哼,反正她不能把我挤走。” 曲嫣扁着嘴:“那你比我还好,起码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外面又传来黄娇和白雅茹的争吵声,曲嫣冲好一壶茶:“我去劝劝她们,别吵了。” 曲嫣端着茶走出客厅,刻子正从灵位后出来透气,曲嫣举了举手里的茶盘,示意他过来喝茶。刻子迷迷茫茫的看着曲嫣,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太太,白姐,喝点茶吧。”曲嫣放下茶盘。 白雅茹先坐下来,肯定的,和久经沙场吵架当饭吃的黄娇比起来,她在体力上就不是个,黄娇还在唾沫横飞的说着,突然,二楼传来缓慢而有节奏的咚--咚--咚--咚的敲击声,不是固定在某一处,而是来回移动的。满屋的人都静了下来,白雅茹挤到刻子身边,嘴唇颤抖的指着头顶说:“刻子……,是……是……我姆妈的房间。” “鬼,闹鬼了。”黄娇也有点声音发颤,慌乱的走去给胡嘉宝上香。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只有人心里有鬼。”刻子不理会黄娇会有什么反应,身后牵绊着白雅茹,曲嫣,还有田姨这一大队娘子军上了楼。二楼的光线在白天也不是很好,刻子打开胡嘉宝的房间,咚咚声还在继续,房间里拉着窗帘,看不清有什么。田姨大着胆子从刻子身后伸出手打开灯。 宽大的房间中间,一只绿色的玩具青蛙正在一下一下的蹦着,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几个人吁了一口气,柳书桦也下楼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白雅茹咬着牙说;“不要让我看见那个赤佬。” “啊!”从房间的衣柜里传出一声尖叫,连锁反映是刻子身后的几个女人发出了更加震耳欲聋的尖叫白涛张牙舞爪的跑出来,冲着门口的几个人做鬼脸,舌头伸得老长 “有鬼呀!”白涛把脸伸到白雅茹面前:“你看见我又怎么样?” 白雅茹劈头盖脸的打下去,边打边骂:“你个杂种,你个赤佬,你是想死啊!” 白涛毫不示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枪对着白雅茹一通狂射,不知是什么东西调配的红色药水喷了白雅茹一头一脸,白雅茹惊叫着躲闪着。刻子眼明手快夺过白涛手里的枪,“别闹了。” 白涛嘻哈笑着往三楼跑,叫嚣着:“你死我都没死,你死得快过我!” 黄娇站在楼梯口,象征性的在白涛屁股上拍了一下:“上去。”然后走到白雅茹面前淡淡的说:“没事吧?” 白雅茹从黄娇幸灾乐祸的表情上知道自己好不了哪去,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黄娇,气得什么也没说出来。 柳书桦把白雅茹推进一旁的洗手间说:“好了好了,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你洗洗干净吧。” 白雅茹满肚子委屈,撒娇的对柳书桦说;“去给我找一套干净衣服拿下来,还有电吹风。” 柳书桦耐心的哄着,“好,你去洗澡,我帮你拿,别生气了,乖。” 刻子被柳书桦肉麻的话弄出一身鸡皮疙瘩,和曲嫣对视了一下,知趣的下了楼。柳书桦的轻言细语还在身后继续:“看看姨妈的事也办完了我们就走吧,你说姨妈也死了,就不用给她留房子了,要不咱们折现钱吧,你不是一直说手头紧吗?你……”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白雅茹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点点红斑,恶心得直想吐:“得了钱又没你什么事,你少操心了。”白雅茹用力撞上洗手间的门。 柳书桦满腔怨怒的看着紧闭的木门,仇恨自己的懦弱,勇气!从来就没有的勇气,我要怎样才能有勇气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不停的迫害我,我不想去的幼儿园,父母强迫我去,他们没有看见,那些大孩子怎么欺负我。他们打我,骂我,让我趴在地上学狗叫,我讨厌他们,我不想去幼儿园。我也不想上学,我怕老师,每一个老师我都怕,到今天我的恶梦里还保留着老师的责骂,我怕他们生气,怕他们瞪眼睛,怕那些与我无关的错误要我来承担责任。我心谨慎的跟随在他们身后,不敢有一丝逾越。 我也不想去美国,我不喜欢的不是某一处,某一点,而是全部。不熟悉的语言,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人,所有属于美国的一切捆绑了我的心,连我想象和渴望的自由都被捆绑。我也不要你们给我安排的婚姻,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还没有找到属于我的人,你们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塞给我一个白雅茹?我做的永远不是我想的! 柳书桦一步步蹭回房间,她为什么可以这样指使我?我为什么没有说不?只要她的嘴里吐出我字,就代表了她和我,我没有自己,我属于父母,属于她,偏偏不属于自己。 “她要干净衣服”柳书桦摇头。 唉,她还要衣服来做什么?对于她,衣服有什么用呢?柳书桦从柜子里找出白雅茹的电吹风,一下一下的按着开关,暧昧的粉红色和啪嗒啪嗒清脆的开关声重复着白雅茹淫邪的挑逗和无理的呵骂,我要阻止这颜色,我要阻止这声音,我要做一件,那怕只有一件也好,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九章 尖叫-04 曲嫣一下到客厅就皱起了眉,刻子知道尸体的臭味越来越浓了,不可抑制的从灵位后飘散到房间各处。烛火的摇曳中,恶臭带来的憎恶激发人逃避的冲动,曲嫣端起茶盘进了饭厅,刻子也跟了进去,还心的把饭厅和客厅之间的门关上了。 曲嫣给刻子冲了杯新茶:“喝点热茶会好点。” “谢谢。”刻子刚端起茶杯,田姨从厨房走出来,用手背擦着眼睛,刻子一想到那双手又将洗米煮饭,忍不住的有点反胃。 “曲嫣,不要去管,让她们闹去,你越劝她们闹得越有趣。”田姨坐到餐桌旁,拿起根牙签在嘴里挑着。 “我没有想管。”曲嫣想了想,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田姨把牙签上的脏东西抹在围裙上,继续挑着牙说:“管不了的,白老先生还在的时候,姨妈和白老太太是一头,就吵让不让姑妈回来的事,那才真是吵呢,房顶都能掀掉两层。白老先生有个妹妹,在外地,想调回上海,白老太太说什么不同意,就怕她回来分房子,硬是把事情搅黄了。黄娇进了门,就和姨妈吵,吵什么你们都知道。现在好了,一个两个都吵没了,看她们还有什么可吵的。” “白老爷子还有个妹妹?”刻子问。 “早死了,和她妈妈一样,都是脑子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了乡没结婚乱搞就有孩子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白老太太一说起她呀……” 看来这个家里知道事情最多的应该是田姨了,刻子决定暂时不理会她有多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了起来。 白雅茹浸在浴缸里,低声抽泣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活成这个样子!原以为回家能有点温暖,能有点安慰,却不曾想是更大的打击。婚是一定要离的了,柳书桦,我不会让你好过,你不是一心一意就想离开我吗?你怎么不走了呢?你不要做梦,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也不会让你得呈。钱,钱!都为钱活着!你去死吧,柳书桦,我要看着你怎么死! 白雅茹从浴缸里出来,缓缓的穿上浴袍。不知道洗干净没有,白涛喷的什么在我身上?白雅茹理了理头发,把脸凑到镜子前。 “啊!啊!” 又是二楼,又是惊叫声,高分贝凄厉的叫声在四下撞击回荡着,瞬间冷凝了血管,把沸腾的热血挤压得无地自容,刻子很想不去理,偏又不能不理。刻子疾步往外走,听见田姨在身后说:“别去。”那是对曲嫣说的。 刻子上了楼,柳书桦正在拍洗手间的门:“雅茹,雅茹,怎么了?你开开门。” 尖叫声还在继续,白雅茹在里面疯狂的大叫:“救命啊!啊!啊!不要来找我!救命啊!” 柳书桦手足无措焦急的问刻子:“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刻子看了看这位未老先衰有点谢顶的老同学,转身用力一脚踢在门上,门被撞开。 刻子看着楼梯口,背对着洗手间的门问:“没事吧?”不知道白雅茹是个什么状态,要是还没穿衣服……。 柳书桦冲进去,白雅茹坐在地上,紧裹在浴袍里,“书桦……书桦,真的有鬼。” “你看见什么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刻子,刻子,你来看看,快来看啊。”柳书桦招呼刻子。 白雅茹还在神经质的絮叨着:“我进来洗澡的时候没有的,什么都没有,我看过,什么都没有,我一洗完澡……太可怕了,我一直都锁着门的呀!那是什么?书桦,我们走吧,我们回去,什么都不要理了,太可怕了。” 刻子站到洗手间的门口,曲嫣和田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没等刻子有什么反应,曲嫣和田姨一起高声惊叫,足够大的分贝数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刻子哆嗦了几下。刻子举手投降似的说:“柳书桦,你和白雅茹先上楼,曲嫣,你跟着照顾一下。田姨,你去找点什么定惊的……,都去吧。” 刻子打发走其他人,把脸凑到镜子前细细观察。一米见方的穿衣镜上,呈现着一幅骷髅图象,还大大的打了一个叉,水雾在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慢慢滑下来,骷髅脸随着水珠的滚动被诡异的扭曲,晃动着。 如果真像白雅茹说的,在她进来洗澡的时候都没有,那谁有可能在她关着门洗澡的时候进来画画呢?白先锋出去了,曲嫣还有田姨和自己在一起,柳书桦,黄娇,还有那个鬼头白涛,会是谁呢?关键是,用什么方法呢?刻子把脸更近凑到镜子上的骷髅头像前,轻轻嗅了嗅。 “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吗?”黄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刻子忙挺直了腰,点点头。黄娇从门后套出一块抹布在玻璃上用力擦着:“人之初,性本善,这话是对还是不对呢?” 刻子没有接腔。 “应该是对的吧?最少我是这么希望的。可我不相信人家说的孩子是一张白纸,只能说是一张干净的纸,不是白色的,孩子是有原色的,也许是红色,也许是绿色,怎么去描绘,就看大人怎么引导了,我很可惜我们家白涛是一张黑纸,我能把他怎么办呢?” “黑色也不是完全无可作为。” 黄娇没有了那股子骄横和泼辣,恬静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母性的光辉甚至让她看起来美丽。“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我的能力有限,白涛的这张纸上不断显现出来的杂乱无章的颜色总让我措手不及,这么多年我就是时时刻刻的在为他改错,有时候真想不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可……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就像孩子时候叫你抱着走路,你嫌麻烦不愿意抱他,等再过几年,你想抱抱孩子了,孩子已经长大了,你抱不了他了,他也不愿意再让你抱了,想麻烦麻烦自己都不可能了。你看白涛已经这么大了,可能再过几年我就没有办法管教他了,所以我还在尽最后一点努力。会不会都是白费力气呢?没准他和他老子一个样,根本不领我的情。 都以为我在为我自己争取什么,我想的我都已经得到了,我还争什么?我是他们买来的,三千块钱买来的,我想做一个上海人的梦想实现了,哼,有什么用?人家该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你。” 黄娇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番,转身要走了,在门口站了一下,背对着刻子,平静的说:“有这样一个老公和这样一个孩子,我没有办法不冲在最前面,没有办法不违背自己的心愿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能理解的,对吧?我希望我做的都是对的。”黄娇走了。 刻子若有所思的在玻璃上画着,一个圈,两个圈,大圈,圈……。 “你发现什么了?”柳书桦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 “没什么。”刻子被柳书桦看见自己的反常举动很不高兴,柳书桦不陪着白雅茹,这么快下楼干什么?“你不多陪她一下?” 柳书桦苦笑:“我已经很多余了,又发了我一通脾气。” “赶紧离婚走人吧。”刻子边说边往楼下走。 “我知道,关键是她……。” 还在说瞎话,刻子气恼的想,没一个人愿意说点真的,刻子宁愿自己和他们都不认识,可以没有任何私心的审问每一个人,可以用严厉的目光,温和的利诱,咆哮的恐吓让他们都说实话。就是那么一点点含糊的私心,大家一起你骗我我骗你,包括自己在内,都不愿意大声的说出有人“被杀”,而是同流合污的麻痹自己。 刻子给刘起福打了个电话,刘起福唠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刻子“恩。”“好。”“是吗?”“哦,知道了。”对答了一番,继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柳书桦在一旁认真的观察刻子。刻子脸色很难看,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刻子。”柳书桦叫了一声, 刻子看他一眼,没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你觉得有什么是正常的吗?”刻子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 柳书桦不出声,打开电视,两个大男人在尸臭弥漫的客厅里各怀心事的盯着屏幕。柳书桦不知道该怎么对刻子,是自己请了人家来的,当然不好这么快赶人走,可他在,好多事都处理不了,相遇相知于少年时代,这么多年没见,自己是变化大了,刻子却始终如一,沉稳安静,心细如发,他是发现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不再提走的事? “白痴才荒废左右脑,把智慧都长在左右上。” 柳书桦一下子想起了读书时的这句至理名言,那时候大家经常约了一起去后海游泳,更衣时难免会互相看见隐私处。刻子是他们中间最瘦弱最瘦的一个,自夸经验丰富的刘毅常拿他取笑,逗乐。 终于有一次刻子急翻脸了,把刘毅按在地上揍了一顿,道出了一句至理名言:“白痴才荒废左右脑,把智慧都长在左右上。” 刻子长大了吗?长大了什么?左右脑还是左右?我千山万水的回来,拉近了空间的距离,却无法改变时间的距离,重回少年时的纯真年代……。 无聊的电视剧,刻子不知道自己在看的是什么,只等着刘起福把自己未能确定的事情证实一下,把凶手移交给他就算完事了。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凶手,如果我没有来,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像柳书桦说的那样她们都是正常死亡该有多好。 柳书桦觉察到刻子的眼光在往自己这边游移,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个遥控器随意乱按着,屏幕上男人,女人,广告,新闻胡乱的蹦出来,几次变换后,电视屏幕刺啦一声突然黑了,灵位上方的灯闪了一下也灭了,整间屋陷入迷乱的昏暗中。刻子挺直腰板,屏住呼吸,等待着在黑暗中即将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该来的都来吧,再冲击我一次,再多的尖叫又如何? 非常非常安静,一点声都没有。 “失算。”刻子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咬着:“为什么一个叫唤的人都没有。” 刻子有些不明白的看了看柳书桦,柳书桦不知道刻子为什么看自己,嗫嗫的说:“没……没事,老毛病,跳闸了,这两天老跳,我去看看。” 刻子咬下手指头上的一块倒刺,原来这个意外在这个不正常的家中是正常的,难怪没有人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章 谎言-01 楔子:我不应该在梦里,不,在哪里都一样,我知道我该干什么,我躲不开的。我又腹涨了,我需要厕所。不,不是厕所,伙伴们说过,第一次……会有这种感觉,我要坚持住。该结束了。 刻子的身体在起伏着,刻子感觉到那个女人在自如的戏弄着自己的身体,刻子知道必须继续下去,刻子看见那个女人在与自己的对抗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刻子明白一定能够也必须征服这个女人和自己,关键是掌握节奏,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 电闸被拉上去后无聊的电视剧又开始折磨刻子,刻子已经把导演,演员,摄影按顺序通通骂了个遍。该死的片子还没演完,殡仪馆的人没来,吃饭时间没到,柳书桦没有催他走,让刘起福查的资料还没消息。 “难闻的尸臭。”刻子咧了咧嘴,肚子又开始疼了。刻子站起身,柳书桦紧张的问:“你去干吗?” 刻子呲着牙,指了指肚子。 “我他妈是受不了你了,你不看电视老盯着我干吗?”刻子在心里咒骂着,弓着身子上了二楼。白涛从楼上跑下来,抢先一步进了洗手间,刻子捂着肚子拍门:“你干什么,你干吗不在三楼上厕所?” “三楼厕所姑姑占了好半天了,您慢慢等会吧。” 刻子在洗手间门口无奈的“散步”继续在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房子,该死的一群人,该死的厕所,该死的白涛,为什么还不出来。 刻子几近崩溃的边缘,白涛终于嘻嘻哈哈的从洗手间出来,手里举着白雅茹粉红色的电吹风对着刻子一通扫射:“啪,啪啪!等着急了?” 刻子本能的闪过一边,劈手夺下白涛手里的电吹风,狠狠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白涛蹦着往外走,叫嚷着:“来追我呀!” 刻子很想痛揍他一顿,当然,是在解决内急以后。白涛也明白刻子在想什么,不等他有所行动,蹦跳着下楼去了。 洗手间里,水雾散去,干净的镜子里照着清晰的影象,刻子用手里的电吹风在镜子上比划着打了几枪,“我比白涛还无聊。”刻子放下电吹风,方便完毕,在镜子上敲了敲,莫名其妙的笑了。 如果没有这么多次的尖声惊叫,没有这么多古怪的事发生,事情也许还没这么快真相大白。欲盖弥彰,虚张声势,恰是谎言坦白了谜底。只等刘起福证实一些资料,谜底就解开了。 楼梯上响起不紧不慢的上楼的脚步声,刻子忙走了出来,正在往上走的白先锋回头看他一眼:“你还在。” “哦。”刻子应了一声,我还在?多奇怪的问题,你想我走吗? 刻子下楼到饭厅,曲嫣和田姨正在准备午饭,刻子放心的退回客厅,柳书桦随着刻子的来回走动,眼睛一直没离开他。 “刻子,要不要我给你定机票?”柳书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这么一句话,随即脸又红了;“我不是赶你走,家里太乱,我是怕你住得不舒服。” 刻子掏出一颗烟点上,没有回答柳书桦的问话。等了很久,刻子把自己等待的心情附加在每个人身上,他肯定每一个人,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目的不同,等待的方式也不同。田姨和曲嫣在厨房忙碌着,白涛又开始打游戏机,柳书桦把一张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刻子选择了抽烟。 刻子抽了不知道第几颗烟了,凝视着蓝色的烟雾袅袅的上升,明明知道时间一定缓慢的在从身边流过,思绪却被焦虑和烦躁滞留在昨天。 “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昨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昨天,我没来过这间屋子,我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多好。” 终于从大门的缝隙里远远的看见刘起福和几个同事正往这边走来,刻子急速的扔掉烟头对柳书桦说:“下午我就走了,你去把他们都叫下来。” “干吗?” “没什么。”刻子扬了扬下巴:“你去叫吧,有事。” 柳书桦疑惑的一边看刻子一边往楼上走,不知道刻子搞什么鬼。 刻子在门口迎住刘起福,嘀咕着什么,刘起福把手里的几张纸递给刻子,刻子匆匆的看了看,又问了刘起福几句,缓缓的坐下,用刘起福和几个手下难以忍受的缓慢速度一页一页翻看着,琢磨着。 “开饭……。”田姨在饭厅门口叫了一句,看见刘起福和刻子他们几个,一下子没了声。 刻子招招手:“等一下再吃饭吧,叫曲嫣和白涛也出来,开个……大家商量点事。” 刻子把刘起福让进客厅,白先锋从楼上下来,看见刘起福停了一下:“您好,还有什么事吗?” “一点问题,很快……您出去?”刻子看着白先锋,他刚刚回来,这么快又出去?刻子正想跟他说请黄娇也下来,从三楼传来柳书桦声嘶力竭的大喊:“刻子,刻子,救命啊!!!啊!啊!!!” 刘起福和几个手下没有一丝犹豫,在听见柳书桦的第一声呼喊时已经冲了上去,刻子眼明手快的拉住最后一个,果断的说:“你留在这里,看住了这四个人,一个都不许乱动。”刻子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三步两步也上了楼。 柳书桦瘫软的坐在三楼洗手间门口的地上,呆滞的眼神空洞乏力,刘起福和几个警员围在洗手间的门口,刻子扒拉开几个人问:“怎么了?怎么……” 刻子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白雅茹卷缩在地上,突兀在外的眼珠表白了一切。她死了。 有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几个警员在等刘起福发话,刘起福在等刻子的反映,刻子蹲在地上,直楞楞的和柳书桦面对着:“你满足了?解脱了?” 柳书桦恍惚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扫清障隘了,是不是舒服很多?你可以无牵无挂了,你圆满了。” 刻子立起身,再次看了看白雅茹,刻子问:“怎么死的?” 刘起福捅了捅身边的一个警员,警员打了个立正:“是,初步可以判断是电死的。别动!” 警员看刻子要伸手去拿洗漱台上的电吹风,叫了一嗓子:“拉了电闸以后再动。” 刻子回头看了看他:“你是说她是被这个电吹风电死的?” “是。”警员肯定回答后又补了一句:“从现场看没有其他电器,只能是这个,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测以后。” 刻子看着洗漱台上粉红色的电吹风,定神回忆着什么,“不,不可能,这种电吹风就是漏电也不可能电死人。” 警员又打了个立正:“是,常规下不可以,如果被刻意改装……。” “那也不可能……,时间不对头,她不可能是被这个电死的。她应该是在断电的那时候死的,那以后我还在二楼见过这个电吹风,不,错了,有什么东西搞错了。黄娇呢?快找到黄娇。“ 刘起福和几个手下立刻发散开去,白先锋的房间没有,白涛的房间没有,柳书桦的房间也没有,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刻子环顾一下四周,先指示一个人把柳书桦带到楼下去,然后指了指通向天台的门,率先冲了上去。 天台的门虚掩着,有一丝光亮从门缝里透过来,就像早起时的情景。刻子突然的手有些发抖,迟疑的扶住门把手,回头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刘起福。 “怎么了?”刘起福问。 “我想……”刻子一时间无法表达:“我希望我们推开门的时候黄娇……”刻子推开门:“黄娇……黄娇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章 谎言-02 黄娇依坐在天台的一角,头靠在一块木板上,木板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太阳穴,粘稠腥红的血顺着她的脸郏流下,玷污了她永不会再在乎的漂亮衣服,双眼紧紧的闭着,那些她不愿再看和再听的是非都将彻底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刘起福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上前,独自走到黄娇面前,在她颈项处探了一下,回头对刻子摇了摇头。 刻子用手指了指黄娇的手,刘起福从黄娇的手中抽出一张纸,看了看,走过来递给刻子:“你看看,好象是自杀。” 刻子接过那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字。 “先锋: 你不要责怪我,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叫我怎么办呢?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如果” 下面的话没有写完,刻子把纸条还给刘起福,四下张望着:“你觉得她是自杀?” “看她遗嘱的意思应该是这样。” 刻子远远的看着黄娇,怜悯之情取代了曾对她有过的种种厌恶。死了,再没有肉体了,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尘世间的纷争都化了。 “可怜的女人。” 她竭尽全力争取的一切都不会再属于她,或者,她从来就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懦弱的丈夫,幼的孩子,还有不自觉的自卑在筑起一座堡垒,她只想保护他们。 “你觉得这像遗嘱?不,她并没有交代什么,这更像是一封信,写给白先锋的,有时候夫妻间无法交流也会用写信来表达。” 刘起福轻声说:“你的意思是他杀?那凶手……” “你准备好手铐,凶手自然会把手伸给你。”刻子转身下到三楼白涛的房间里,拎起自己的行李下楼,刘起福吩咐手下看护好现场,也随着刻子下了楼。 客厅里无比安静,田姨和曲嫣紧挨着坐在一起,白涛没事人似的啃着一只鸡腿,柳书桦已经能够坐直了,正僵硬的往嘴里倒酒,白先锋很认真的看着刻子问:“出什么事了吗?” 刻子很认真的回答他:“白雅茹和你太太死了。” 就像刻子刚来时希望见到不那么招人待见的白雅茹一样,刻子很想再听见什么人的声嘶力竭的尖呼声,遗憾的是除了曲嫣和田姨压抑的低呼,什么大响动都没有。柳书桦完全没有理会刻在子说什么,白先锋很震惊的站起来然后又跌坐在椅子上,白涛把鸡腿从嘴里拿出来,不敢相信的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妈妈……我妈妈刚才还教训了我一通。” “你妈妈应该早教训你。”刻子把行李重重的扔在地下,不大的声响惊动了柳书桦,柳书桦口齿不清的问:“你要走了?你不管了?” 刻子坐到白涛身边,白涛怔怔的盯着他,有些畏缩的后退,刻子伸手把他楼在怀里:“你妈妈都教训你什么了?” 白涛哇的哭出了声:“妈妈说要我以后心点,呜……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把姨奶奶推下去的是吗?” “呜……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她答应我给我十块钱,我找她要她不给我,还想吃我的鱿鱼丝,我不给她,推了她一下,她就滚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刻子点点头:“所以我能够在姨妈的嘴里发现鱿鱼丝。你妈妈都看见了?” “妈妈在洗手间,听见了,她把我藏在奶奶的房间里,不许我出来。” “你说什么!?”白先锋嘴唇颤抖着站起来:“你……你再说一遍。” 刻子指示刘起福把白先锋按坐在椅子上:“再说一遍也一样,把胡嘉丽推下楼梯的不是黄娇。” “白涛。”刻子不理其他人的反应转向白涛:“是你在镜子上画的骷髅是吗?” 白涛点点头:“我是开玩笑的,用肥皂水在镜子上画画,干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果有人洗澡水雾一多,图象就会显现出来,那是科学实验。”白涛强调了科学两个字。 “骷髅和你的科学实验有必然联系吗?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抹肥皂水让曲嫣滑倒也是科学吗?” 刻子反问了他一句,白涛不说话,刻子继续说:“昨天难为你妈妈一片苦心,想帮你把地板上的肥皂水洗干净。今天又是你,你的恶作剧肥皂骷髅吓坏了你姑妈,她只好上三楼,可她的电吹风已经被柳书桦拿到二楼了,她便用了三楼洗手间黄娇的电吹风,偏偏那个电吹风又是有问题的。白雅茹就这么丧了命。” “警民合作是社会进步的标志。”刻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周围的人都一下子没明白他想说什么。“大家都合作点也不至于有四个人死于非命。” 白先锋一楞:“你说什么?哪有四个人死于非命,姨妈是意外,你不能怪白涛的,你说我妈妈?她是心脏病去世的。还有我妹妹,她不是用了有问题的电吹风死的吗?” 刻子盯着白先锋,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走到他面前:“白先生,您可以说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一个,但我不知道您是根据什么推断出您母亲和妹妹是正常死亡,而您的妻子黄娇是死于非命?我们有人告诉过您您的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刻子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有吗?有谁对白先生说过黄娇是怎么死的吗?没有,我们还没有说起黄娇是怎么死的,您是有通天眼看见您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白先锋避开刻子的眼睛:“没有,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都……都是你们在说,都是你说的,我……我只回了自己房间拿了点东西,我又没上天台……。”白先锋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音嘎然停止。 刻子满怀同情的看着他说:“你怎么不说了?根据我从昨天到今天对您的观察,您不是一个很多话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您比谁说得都多都快,紧张了是吗?这就应了一句老话,做贼心虚。” 刻子猛的俯身,紧紧抓住白先锋的双臂:“刘起福,帮帮忙,把他背后的包拿出来。” 刘起福赶紧一把抓起白先锋身后的黑包,白先锋挣扎的说:“你们不要乱来,我……我要告你们的。” 刻子指示一位警员给白先锋带上手铐,同时对正在打开黑包的刘起福说:“心点,里面有证物,杀死白雅茹的电吹风就在里面。楼上那个电吹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白先锋,你太着急了,早上你从楼梯上冲下来,看见姨妈倒在地上,黄娇站在楼梯口,你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黄娇把姨妈推下去的,也许在姨妈咽气前还说了什么。” 白先锋无奈的点点头:“姨妈说别推我。” “于是你就肯定是黄娇干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 “我不会说的。”白先锋恶毒的说:“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你们把她没有办法的,所以我要亲手解决她,是我在她的电吹风上动了手脚,我没想到这么快,她昨天刚洗过头,我以为还会等几天。最少……”白先锋冷笑了一声:“最少等到你这个大神探走了以后。” “那你就应该在电吹风上刻几个字,写上黄娇专用,不要害死其他人!!!”刻子大声的咆哮起来:“你现在满意了?你妹妹死在你手上,你满意了!?啊?回答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章 谎言-03 白先锋比用刻子更大声的叫喊回答了他:“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你以为我愿意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手上吗?我回来就发现不对劲,黄娇告诉我雅茹在厕所好半天了都没出来,我敲门她不回答我,我就知道出事了,我用备用钥匙打开厕所的门,果不其然,雅茹已经死了。 可你们知道黄娇说什么吗?她说好了,好了,你们听听,她说好了好了,没人和我们争了,三个人的丧事一起办,还能省点钱。她还在琢磨有没有人和她争房子,还在琢磨怎么省钱,她还是个人吗?她不应该死吗? 是,是我打了她一下,她撞到门上晕了过去,我本来没想当时就干掉她的,可我看见她给我写的信,这封信给了我一个太好的机会,有了这封信,我把她怎么你们都会以为她是自杀。我把她拖到天台,就像你们看见的那样,我把她彻底解决了,以后再也不会听见这个臭娘们的声音了。 贱货,我看她还能把我怎么样。啊?来呀,来烦我呀,有本事你变了鬼还能缠着我,欺负我,骂我蠢,瞧不起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我斗,来呀,来呀。哈哈哈哈!”白先锋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疯狂的笑声仿佛是从泻了气的巨型皮球中喷发出来的气浪,在这栋百年老屋里上下游窜撞击着,震动了每个人的心。 刻子一言不发的看着白先锋,白先锋停下来喘息着说:“你这案子破得太容易了,我都招了,我什么都招了,我太大意,我要不是说漏了嘴,你们什么也不会知道,哼,大意不得,大意不得啊!带我走吧,现在,现在就带我走吧,都是我干的,姨妈是我推下去的,雅茹是我误杀的,黄娇是我干掉的,很清楚,我一点都不含糊,你们带我走吧。” 刻子一把揪住白先锋的头发,强迫白先锋仰脸面对着自己:“说,有什么你都说出来,你和黄娇有什么不同?自私自利,欺软怕硬,你还不如她,她还敢想敢说,你呢?你在人家背后捅刀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以为你聪明,你不自己招供我就查不出来了?告诉你,黄娇对你的评语一点都没错,你就是蠢,就是钝,知道我为什么来套你的话吗?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你。 你回家的时候,白雅茹已经在三楼了,可她的电吹风在二楼的洗手间,她是被三楼洗手间的电吹风电死的。你发现白雅茹死了,害怕从电吹风上查出什么,于是将二楼的电吹风换到三楼,把害死白雅茹的电吹风收到自己的包里。 如果不是你的自作聪明,也许我们还真的查一段时间,从我确定白雅茹的电吹风还在二楼,到发现白雅茹后黄娇死了,这期间只有你在楼上,其他人都在楼下,不是你还能是谁?啊?!说呀,还有什么你说呀?!” 刻子在白先锋的脸上拍了几下:“还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们的?我说了四个人死于非命,你怎么只承认了三个呢?你怎么把你妈妈给忘了,她是怎么死的?” 所有人包括刘起福在内都被刻子的反常举动折磨得莫名其妙,刘起福捅了刻子一下,刻子回过神来:“怎么了?哦,你们都等答案呢,两天的时间死了四个人,有三个都有人认帐了,还有一个,白老太太,怎么没人出来大声的说是我干的呢?她是心脏病突发死的吗?当然是,那天早上你们进到她的房间,她已经死了,死了多久,什么时候死的,谁也没有去细追究,人老了身体又不好自然就会死的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可悲啊!!大家都愿意告诉我她是正常死亡,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来和我表白什么,其实有什么可说的呢?就因为我是个警察吗?帮帮忙。” 刻子对自己在关键时刻用了这么一句上海话有点自鸣得意,紧跟着又重复了一遍:“帮帮忙,你们还是少说几句的好,还是我来告诉你们。白涛。来,帮帮忙,举起你的双手,让大家看看。” 白涛听话的举起双手,白先锋用仇恨的眼光恨恨的瞪着刻子,刘起福把脸凑过去,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同吗?”刘起福的几个手下也都好奇的去看白涛的手, “没什么呀。” “没剪指甲。” “看他的无名指。”刻子在一旁提示。 “呓,是也,是有点不同,他的无名指怎么只有一个关节分两段的。”刘起福把白涛的手拿起来细细的观察:“是从就这样吗?这还是头一回见,好象我们都是两个关节分三段的。” 田姨气鼓鼓的站起来,把白涛拉到自己怀里说:“你们不要拿毛头开心,谁也不是长得十全十美的。” 刘起福和几个手下有点尴尬,纷纷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刻子有些调侃的说:“是啊,谁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您是见惯了,他们没见过当然有点希奇了。白老先生是这样,白先锋也是这样,是吗?您都见过。您还见过谁的手是这样吗?” 田姨摇摇头。 刻子站起来,走到曲嫣面前:“田姨你太不留意了,是吗?这个家里里里外外大大前前后后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怎么会疏忽了呢?曲嫣,她们谁都没发现你的手也是这样的,白老太太发现了,然后为这个送了命,是吗?” 曲嫣脸煞白,握紧了拳头,把脸偏到一边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刻子打了个冷颤,好象突然从刚才的反常举动中苏醒过来,不顾曲嫣的反抗,坚定的拉起曲嫣的手:“你也是白家的人,你的手和白涛的手一样。” 曲嫣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摊开手掌说:“是一样,又怎么了?长成这样的人我想不是只有我和白涛吧?谁也没规定手应该长成什么样,你凭什么说我是白家人?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白老太太?当神探很过瘾吗?” 曲嫣的眼睛不再是清纯欢愉的浅溪,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处于拔弩箭张的状态,和白雅茹颇有几分相似的成熟的妖娆层层绽放,挑衅的眼神,挑逗的红唇,瞬间将刻子带到旋涡的边缘。 我不应该在梦里,不,在哪里都一样,我知道我该干什么,我躲不开的。 刻子定在曲嫣面前,我又腹涨了,我需要厕所。 不,不是厕所,伙伴们说过,第一次……会有这种感觉,我要坚持住。该结束了。 曲嫣在刻子犀利的目光中萎缩,神经质的轻轻抖动了一下,再一次偏过头去。 “不过瘾,没什么意思。”刻子首先回答了曲嫣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一个崇高的共产主义愿望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需要法制工作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你们这些社会的……” 刻子一时想不出该称她为残渣败类还是蛀虫。“是你们在剥削纳税人的血汗钱。” 刻子从刘起福手中接过那几份资料,递到曲嫣面前:“这才是你,莫嫣,你姓莫,对吗?这么讲还不足以让大家清楚你是谁,但我想有人会对你母亲的名字有印象,白芸香,对吗?” 其他人还没有怎么样,白先锋和田姨同时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姑妈的女儿?”田姨大叫:“难怪我……。” “是啊,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曲嫣是白芸香的女儿,很奇怪,是吗?都进了这家的门了,为什么不认这一家的人呢?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更改身份证,要隐瞒年纪,曲嫣,你自己说是为什么?” “没什么呀。”曲嫣又恢复了她一惯做给大家看的少女模样,几乎是有些调皮的说:“我喜欢上海,喜欢这个家,舅妈既然不愿意认我们,我就换个方式进来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家让你快乐吗?你真的喜欢这里的一切吗?” 曲嫣歪着头看着很远的地方,恍惚在想些什么,唇边有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快乐?喜欢?不,没有,至少这个家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富丽堂皇,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让人快乐得想飞。妈妈的记忆太久远了,差不多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妈妈太傻,她这一生做了太多傻傻的事情,也许,不是她想做的,是其他人强加给她的。” 曲嫣回过神来,把冷笑急剧的加了加温,调侃的对刻子说:“我来了,我看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这么简单,我已经决定走了,因为没什么可以留恋的,怎么了,这有什么错吗?我不能够隐姓埋名回自己家看看吗?这也违法吗?” “仅仅是私自更改身份证并不是什么很大的过错,可杀人就不同了,蓄意杀人,知道吗?你的行为叫蓄意杀人,是要……”刻子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杀头的,懂吗?” “我懂,你以为我是白涛吗?我分得清,什么叫故意杀人,什么叫过失杀人,还有啊,像白涛这个年纪就算是故意杀人也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对吧?” 刻子的情绪在起伏着,刻子的身体在起伏着,刻子感觉到曲嫣在自如的戏弄着自己的情绪,刻子感觉到那个女人在自如的戏弄着自己的身体。 刻子知道必须继续下去,刻子知道必须继续下去,刻子看见曲嫣在与自己的对抗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刻子看见那个女人在与自己的对抗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刻子明白自己一定会赢,刻子明白一定能够也必须征服这个女人和自己,关键是掌握节奏,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 “白涛,过来,再给我讲一遍鬼故事。”刻子把白涛拉到自己身边,白涛对刚刚过去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其实不仅仅是他,了解侦破程序也了解刻子的刘起福和其他人都没明白刻子和曲嫣在干什么。 白涛嘟囔着说:“你说的哪一个?” “你昨天晚上给我讲的,那天晚上,你进奶奶房间,找她要钱,奶奶在干什么?” “奶奶装鬼吓我。” “她怎么装的鬼?” “她把一个塑料袋套在头上。” “然后呢?” “然后我把塑料袋从她头上摘下来,奶奶就倒在轮椅上了。” “为什么倒了?” 白涛又一次号啕大哭“我不知道,我就跑了。” 刻子把白涛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说:“你知道奶奶是死了,是吗?” 白涛呜咽着:“是她自己弄的,不是我搞死的她。她没气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时候几点钟?” “十一点半。” “那时候奶奶还没睡觉?” “没有,她的被子什么的都还没打开。” 刻子点点头,推开白涛,再一次走到曲嫣面前:“你可以说实话了,你还有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 曲嫣倔强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早上在天台,你说那天晚上,白老太太不开心,你陪着她聊天,一直聊到十二点才离开,老太太还躺在床上对你说,要给你一间房子,是吗?” “也许我记错了时间,这有什么,我只是说大概十二点左右。” “你想说什么呢?老太太十一点半就已经被白涛发现死了,那时候她还没有睡觉,那早上你们进房间是个什么情况?田姨,你说说昨天早上的事。” 田姨对这个到自己家来横插一杠子的人厌烦透了,不管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个灾星。 “你上午不都问了好几遍了吗?”田姨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射出了比双眸更有功效的憎恶:“就是曲嫣来叫我,说老太太还没起床,敲门也不答应,怕出什么事,叫我一块上去看看,我就上去了,我们俩一起开的老太太的房门,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已经过身了。” “房间怎么样,整齐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叫整齐,老太太房间从来没乱过,我天天都收拾。” “我是说床,她的床铺好了吗?” “没有,铺床是我的事,床上被子还散着呢,我们都慌了,哪还顾得上铺床。” 刻子撇了撇嘴:“那就奇怪了,白涛说十一点半看见老太太已经死了,床上并没有就寝的迹象,曲嫣说十二点还在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到底谁在说谎?还是闹鬼了?从昨天到今天,这屋里可没少闹鬼,一会尸体动了,一会尸体臭了,还有自动出现的骷髅图案,老太太房间恐怖的脚步声,我有点不明白,你们到底是谁想这个家不得安宁?曲嫣,你就自己承认了不好吗?”刻子耐着性子对曲嫣说。 “我不是都承认了吗?我是白芸香的女儿,我隐瞒了身份,你还想怎么样?非得屈打成招让我承认杀了人吗?”曲嫣伸出双手:“那你带我走吧,也许进了警察局,我一害怕就什么都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章 谎言-04 刻子从一旁拉过一张椅子,端正地坐到曲嫣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曲嫣,曲嫣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所畏惧的回视着刻子。两个人什么都没说,无声的争斗在静默的空气中抗衡,连麻木的柳书桦和幼稚的白涛都仿佛置声两大武林高手的对峙现场,被持续高涨的杀气震吓。 “你妈妈还好吗?”刻子问。 曲嫣:“不太了解,不过我想天堂对她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她那么单纯善良的人,在天堂会得到满足的。” 刻子:“你爸爸还好吗?” 曲嫣:“如果你说的是我妈妈的男人,对不起,没法了解,地狱是他最后的归宿,他的残酷和暴虐可以在那儿尽情施展。” 刻子:“是你去疯人院给你妈妈收的尸。” 曲嫣:“是,她的男人早就不理睬她了,我不去谁去。” 刻子:“她割了脉,很疼吧?” 曲嫣:“那就是你不能了解的了,对一个生不如死的人来说,偶尔能够从自己的身体上感觉到痛是一种快乐,是存在的意义。” 刻子:“你比她疼,是吗?” 曲嫣:“这个你就更了解不甚了,你没有见过她,你不知道她受过什么样的苦,你不知道那是她的解脱,俗子的眼光看不见火中涅盘的是凤凰。” 刻子:“那个你妈妈的男人也是这样超脱的吗?” 曲嫣:“操,他还有什么不能脱的,臭皮囊里早就空空如也。” 刻子:“尘世间只剩下你,于是你就干脆来这是非之地浸淫凡心,是吗?” 曲嫣:“说不得,来了才知错。什么十里洋场,花花世界,其实不过是金钱装饰的外壳,就和他们的人一样,你看满大街的躯体光鲜照人,骨子里的媚俗和寒酸怕是金缕玉衣都掩盖不了。” 刻子:“因为你得不到,所以你仇恨这一切。” 曲嫣:“谁又能够真正拥有一个城市呢?都是虚的。” 刻子:“也许一个上海户口,像黄娇那样,有一个上海户口。” 曲嫣:“你以为我得不到吗?笑话,我要真想做上海人,我早就可以了。找个人结婚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 刻子:“对你妈妈就不那么容易了,是吗?” 曲嫣:“也容易,我把她葬在上海,她终于可以回到这片土地了,她朝思慕想盼了三十年,就盼着再去去南京路,徐家汇,城隍庙,这个植根在她梦里的城市没有一点瑕疵,倒马桶的梆子声都是清脆悦耳的。 ……她不停的对我许诺,等大舅的病好了就会把我们接回上海,等舅妈心情好一点就会帮我们去转户口了,等白雅茹考完了高中家里有空房子了我们就能回去住了。结果呢?从落实知青政策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妈妈头发白了,掉了,最后像外婆一样进了疯人院了,舅舅一家也没有丝毫把我们接回去的意思。 我从其他和妈妈一起下乡的同乡嘴里得知,舅妈一家可能是担心我们回上海会要老房子,于是我又给舅舅写了信,向他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来抢老屋,只要他愿意给我和妈妈做担保,让我们能回上海,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可他连信都不给我们回。妈妈死前,还清醒了一阵子,她给我留了一封信,她说要我好好的听舅舅的话,舅舅需要我们办什么手续,我们就去办,舅舅一定会接我们回上海的。” 刻子:“然后,你妈妈没有回来,你就回来了,是吗?” 曲嫣:“是,我一定要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回不了自己的家,不就是一栋房子吗?我妈妈也有份的,他们太无知,以为阻止我们回上海他们就可以独霸房子,怎么可能呢?就算我们在天边在海角,只要我们是白家的人,都有资格回来分房子。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改了个名字。你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到底吗?” 刻子:“老太太一开始也没发现,直到那天拍录象,她留意到你的手,所以她才会说不用验da我都知道你是白家人,其他人都以为说的是白涛,其实她说的是你。” 曲嫣:“你确实猜对了,应该给予奖励,是,她看出来了,她也可能早有察觉,因为我和我妈妈还有我外婆有点像。她有看见了我的手,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了聊,很愉快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大吵大闹然后我杀了她,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次长辈和晚辈的谈话,失望了吧?” 刻子:“开诚布公,很愉快,都是你幻想的对吗?你们怎么可能愉快呢?老太太骂你了,是吗?” 曲嫣:“没有。” 刻子:“她骂你妈妈了。” 曲嫣:“没有。” 刻子:“骂了。” 曲嫣:“没有。” 刻子:“骂了!” 曲嫣:“没有!” 刻子:“骂了!!” 曲嫣:“没有!!” 刻子:“骂了!!!” 曲嫣:“没有!!!” 刻子:“骂了!!!她骂你妈妈是疯婆子养的婊子!是到处撇腿的骚母狗!你是她没结婚就生的婊子!她骂你不得好死,早晚和你妈妈一样进疯人院!她骂你妈妈了!” 曲嫣:“你胡说!” 刻子:“她知道你妈妈早晚会疯,和你外婆一样,发神经死在医院里,都是不得好死没有好下场。” 曲嫣:“放屁!她才没有好下场,她凭什么骂我妈妈,我妈妈开口闭口嫂子对我多好,怕我体检不合格,还帮我找了关系我才能到广阔天地来。呸!她才是毒蝎心肠,就为了保住我舅舅在上海,才把我妈妈哄骗下乡。她骂我,你以为我就不敢骂她?她还不是穷大户家的女儿,先跟我舅舅好了才结婚的,他们家穷得连陪嫁的铺盖都没有,这屋里什么时候轮到她耀武扬威。” 刻子:“你把她气死了,你知道她有心脏病,你把柳书桦给她买的新衣服的塑料袋套在她头上,她马上就死了,对吗?” 曲嫣:“没有,没有!她死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刻子俯身到曲嫣眼前:“有关系!” 曲嫣气恼的叫喊着:“没有!” 刻子进一步逼进曲嫣:“有关系!” 曲嫣往后闪避着,呼吸开始急促:“我说了没有关系。” 刻子:“你抵赖不了,你杀死了老太太,自己也害怕了,你什么都不顾躲回了自己房间,我不知道你那一晚上是怎么过的,想必不会太好受。第二天,当你清醒一点了,你才进去伪装房间,把老太太的床弄乱,然后扔掉塑料袋,假装老太太是起床后死的,再去叫田姨来和你一起开门。没想到鬼使神差塑料袋又被黄娇拣了回来,黄娇说得对,你要扔好扔远一点,不要又被我拣得回来。知道那个塑料袋现在在哪里吗?就在刘起福的车上,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上面有老太太的呕吐物和你的指纹,老太太就是你杀的!” 曲嫣再也忍不住,大叫着说:“不!不可能,我用布包了手的!!” 刻子筋疲力尽的站着,腹有一片粘稠的湿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一章 不哭-01 楔子:刻子一下就醒了,腹上一片粘稠的湿热,心情仿如失去初夜的少女,欣喜彷徨,“我成了,我成功了。”刻子翻身起来,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要尽快把裤子换掉。” 就像一场精彩绝伦的交响曲演奏会,指挥家轻舞慢引,引导乐队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在雷动的掌声前,会有片刻的静场,所有的观众都被萦绕在耳的音乐震撼,一时间物我两忘。刻子被曲嫣绝望的叫喊和所有人的沉默胶滞在静场的真空里。 刻子很想动一动,从曲嫣面前消失,从曲嫣委屈无助的眼神里消失,从这场纷乱的家庭纠纷中消失。 曲嫣从众人的沉默和死一般的静寂中感到恐惧,她坚信是正义的行为被无声的否认,刻子倡导的声讨和他眼中的怜惜都让曲嫣疯狂。 “是,是我杀的她。”曲嫣挺起胸膛:“那又怎么样,是她一手造成了我妈妈的死,和亲手杀死我妈妈没有什么两样,她死都比我妈妈死得舒坦,几分钟的事,我把塑料袋套到她头上她很快就死了,可你知道我妈妈被窒息了多少年?被折磨了多少年? 妈妈怯弱的听从了她的安排,被发配到边境,妈妈身体不好,干不了什么重活,没多久就病了,那些禽兽趁着妈妈生病轮奸了她,我就是那次集体性交的产物,所以曾参与那次的老少爷们都让我叫他们爸爸。 从此以后,再没有一个知青愿意帮助妈妈,他们都认定了妈妈是为了逃避劳动随意贱卖自己。村里的人为了不承担责任,也都对妈妈肚子里孩子不闻不问。妈妈找不到人可以商量,也没什么自己的主意,肚子一天天大了,没什么办法只能生下了我。 村里的男人们只在需要发泄兽欲的时候才来找妈妈,妈妈艰难的带着我,用每一次被糟践后得到的施舍养大了我。 我和妈妈活得猪狗不如,多少年,我和妈妈的生活主题就是躲,躲避一切人和事。妈妈怕见到知青,因为他们都恨妈妈,虽然他们也生活得清苦,可他们还有一份自信和骄傲,他们还是纯种的上海人。妈妈不一样,妈妈出卖了自己,也同样出卖了一个上海人的骄傲,妈妈已经不纯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冷嘲热讽的攻击妈妈。将妈妈骂得体无完肤,无地自容。这是他们最后一招能够唤起做为一个纯种上海人的方法。 妈妈也怕见到村里人,村里的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将妈妈按倒在地,妈妈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赤裸裸的保留在他们脑海里,开心时,不开心时,都可以来妈妈这随心所欲。村里的女人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妈妈,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像狗一样翘着腚勾引了她们本份老实的丈夫,辱骂,殴打,甚至毁灭这个贱女人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当那个混球搬来和我们住到一起后,妈妈还以为找到了一丝希望,谁能想到他的目的只是将妈妈占为己有,然后作为私有财产更频繁的出卖,换取二两酒的资本。他在村里叫嚣着宣布妈妈的生理期,像个开心的老鸨一样给嫖客们安排合适的时间。 不,我想我们还没有猪狗生活得那么好,我们没有像猪那样吃得膘肥体壮,也没有像狗一样的自由自在,在妈妈生病的那两年,我们像什么?像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粪便,我们卑贱到甚至没有人愿意再来践踏我们!以前是我们躲他们,后来是他们躲我们, 后来,落实政策,其他人都相继回城了,妈妈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她给舅舅写信,希望他可以接我们回去,一次又一次,妈妈不停的写,妈妈不停的等,可以回城的蓝图被描绘得越来越美丽,妈妈开始陷入自己的幻境里。舅舅含糊的回信和摸棱两可的答复都是妈妈聊以的本钱,我想,到她进了疯人院,到她死的那一刻,她还在不停的幻想回到上海就好了,回到上海我就又是我了,回到上海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一切的前提都是可以回到上海。 妈妈死后,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上海,我想看看上海,我想看看我的舅舅和舅妈,我想看看妈妈说的美丽的老屋,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弄明白妈妈不能如愿回到上海的原因,我恨舅妈,我混进这个家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她。 你说得没错,那天晚上她和我摊牌了,她不停的骂我妈妈,我妈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不放过她,还要羞辱她?我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不许她说话,她和我扭打了几下,就开始喘不上气了,瘫在轮椅上。刚好下午黄娇在她房间试过衣服,那个大塑料袋就在旁边,我用一块布包住手,把塑料袋套在她头上,她真的就死了……。 我……很害怕,虽然我想了无数次要杀死她,可她真的死了,我还是害怕,我躲回自己房间,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可能到过了1点吧,我才有勇气回去看她,我看见塑料袋掉在地上,我不知道是怎么掉的,我试了试她,一点气都没有了,我把塑料袋扔到窗户外头,把床铺弄乱了,这样别人会以为她是第二天起床后才死的。 我不敢跑,我知道我一跑你们就知道是我干的,那一夜我都没有睡,我在想,我在想……太便宜她了,如果有机会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为她选择这么痛快的死,我要让她碎尸万端,我要把她拆皮煎骨,不!不!不不不,对!对对。” 曲嫣转了一下身,两眼开始发直:“就这样,我想好了,先干掉白雅茹,再干掉白先锋,让她最心爱的人死在她前头,她会心痛得哭不出来的。 恩,我想一想,黄娇不能死,有黄娇她永远不得安宁,一定要留下黄娇。白涛呢?白涛,白涛呢?我们结婚,白涛,你和我结婚,我们生孩子,生了孩子以后再告诉你奶奶我是你姑姑,我们乱伦有孩子了,啊!好啊,好啊,让你奶奶也发疯,我们也把她送进疯人院,让她也试试被电的滋味,让她也穿穿紧身衣。 对,还要把她放回我们村去,要把她收拾漂亮点,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尝尝鲜,他们可喜欢上海女人了,村里每个男人都搞过我妈妈,他们想搞我,我跑了,我跑得可快了,预备!砰!跑!” 曲嫣箭一般向外冲去,刻子一把拉住她,曲嫣拼命的摇着头:“不,不要啊,我明天还要上学,还要考试,大爷,大爷你放过我吧,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求求你了,我还要照顾我妈妈,妈妈病了,你给她买药好吗?我跟你睡,你给我妈妈买药好吗?” 刻子把曲嫣紧紧搂在怀里,曲嫣颤栗着,轻声说:“你点声音好不好,不要吵醒我妈妈。” 刻子看见了田姨的,白先锋的,白涛的,柳书桦的,刘起福的,几乎是所有人的眼泪,他们的眼泪在自己脸上横淌,他们悲怆的同情包裹着曲嫣,重重的压在刻子心上。 “刘起福。”刻子安抚着曲嫣:“先通知精神病院的人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一章 不哭-02 刘起福的破车颠簸得像十二级台风中的船,刻子被毫无规律的颤动和刘起福连珠炮的询问折腾得肝肠寸断。 “宝贝,你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曲嫣是白家的人的?” 不是猜的,是看见的。白涛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他与众不同的手关节,我到白家的第一天他就给我炫耀了他的手,当早起在天台上,曲嫣对着我摆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曲嫣的手和白涛的完全一样,当然不会是巧合。 “你让我查白芸香的事还真没查错。” 不会错的,从根上查,白家就这么两兄妹,曲嫣十有八九就是白芸香的女儿,田姨说过,白芸香为了能够调回上海,一次又一次的写信回来,白老太太楞给搅黄了,听说白芸香和她妈妈一样,也疯了,发了神经病,后来割脉自杀了,留下一个私生女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幸好你在,不然我就真把姨妈当自然死亡了。” 不自然,我验过尸体,姨妈的嘴里还含着一根鱿鱼丝,这家里最爱吃鱿鱼丝的就数白涛了,谁都没有怀疑他,其实在姨妈死的时候,他已经起床了。从知道白雅茹的妈妈不是正常死亡,我就知道这个家正处在暴风雨中,没有人在这个时刻会正常死亡,我所不能肯定的是,胡嘉丽死的时候曲嫣在我身边,她没有做案时间,所以我要全盘推翻以前的定论,重新考虑。 那天晚上胡嘉丽到我房间想和我说什么,刚好黄娇来了,胡嘉丽没有说出来,后来我再追问她她也没有说,我现在明白了,她怀疑或是她肯定的人是曲嫣,所以当着曲嫣的面她什么也不敢说,她以为还会有机会告诉我,没想到会那么快遭遇不测。 “唉,你说都是为什么呀?!好好的一个家,为了没一点人情味的一堆砖瓦,死的死,伤的伤,还搭上两个进监狱的,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到底谁得到好处了?” 柳书桦,他得逞了,他想摆脱的人终于摆脱了,从某个角度来看,他还可以分一笔钱。我很遗憾从今以后仅有的一份干净记忆都被玷污了,再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回忆纯真。就像初恋,保留在记忆好了,不要去再重逢,不要打破幻想中美好的一切。我都不能肯定还能不能和他保持友谊,他没有做错什么,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可在整个事件中他的人格的不完整暴露无疑,我从心里赞同他的话,白雅茹真的很可爱,可爱的就是她的真。 “刻子,我可真服了你,你可真够神的,你是怎么知道白老太太骂曲嫣的那些话的?就跟你当时蹲在外头偷听似的。” 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只是觉得曲嫣的话里有破绽,都知道我是警察,都怕我看出什么,她太极力想澄清自己和老太太的死无关了,她想证明老太太是早上起床后死的,她想在时间上误导我,其实,老太太是什么时候死的根本就没人追究,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我想诈她,她要真没事,什么也不会败露,她太冷静了,在我指责她的时候她太从容了,这就不正常。如果她没事,我这么指责她,她应该是暴跳如雷的,她没有,她怕自己情绪激动说错什么,所以尽量的克制自己。 从遗传学的角度讲,她和白先锋都是在某一方面超出常人,在其他方面难以控制自己,一旦超出他的预算,和忍受极限,他就会陷入癫狂状态。我必须调动她的情绪,我说的那些都是下午在厨房田姨告诉我的,田姨并不知道曲嫣是白芸香的女儿,当着曲嫣的面,她绘声绘色的向我转诉了白老太太经常辱骂白芸香的那些话,曲嫣当时已经忍不住把嘴唇咬破了,田姨没看见,我看见了,我知道这是她的致命痛点。我是不是太卑鄙了? “怎么不说话了?累了?是不是心里不好受?我也经常这样,有时候不了解还好一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要他犯了法,就不去理会他是什么动机,有什么理由。唉,就怕这样,知道她是情非得已,再想想白老太太让她和她妈妈受了那么多苦,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这一点你说对了,如果没有后来的黄娇和白雅茹的死,我真不知道我会不会揭发曲嫣,我没有见过曲嫣的妈妈,但从田姨口中描述的,那是一个纯洁无知得像天使一样的女孩,美丽,单纯,智商不高,应该是被圈养的笼中金丝雀,很可惜被白雅茹的妈妈残忍的放逐到广阔天地去,被狼群和野兽追赶,心灵和身体所受到的残害绝不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 也许这就是法和情给我的最大的考验,从根本上讲,白雅茹的妈妈是害死曲嫣妈妈的元凶,曲嫣为妈妈报仇无可非议,错就错在我们生活在一个法制健全的社会,我们没有可能像在一部武侠说中那样,持刀挥剑,快意恩仇,用非法手段夺取他人性命。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会拥有最多的刀和剑。 “你知道吗?这种事就跟时侯第一次……似的,我可难受了,我以为我他妈的那么大还尿床呢,后来听同学说这是长大了,我又觉得自己变坏了,年纪怎么就那么淫秽,想那些脏事呢?有一段时间我天天责怪自己,结果该怎么长大还怎么长大,这是自然规律,不能违背的,对吧?就和法律一样,绝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你又对了,真聪明。就像在梦中,不管我怎样的不愿意,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现在明白我的梦了,四个女人不是在洗澡,是在接受洗礼,她们被窒息而死,滚落楼梯而死,被电死,被利器杀死,这都是我的梦像告诉我的,有什么用呢?我什么也阻止不了。 刻子侧着头看着刘起福,这子胡诌的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他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你说……”刻子觉得很难开口:“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好大喜功,把事情耽误了,黄娇和白雅茹不会死。” “咳,我不都说了吗?这东西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如果真的有这么深的矛盾,今天不激发,明天一样会出事,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是有点疏忽了,唉,说到老话题上去了,真他妈的就和……一样,明明知道会有事发生,可它在什么时间发生你是一点都控制不了的,你不说话光盯着我看什么呀?我说错什么了?就算你是童男子,你不会连……都没有过吧?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到了到了,哟,下雨了。” 刻子走出车外,郁闷了许久的城市终于被解放,冰凉的雨滴带着浓浓的寒意,清醒着混沌的世界和刻子纷乱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二章 启程-01 刘起福自作主张,楞是掏钱给刻子买了一张上海回北京的软卧车票。 地头蛇的本性加上刚刚破案的喜悦,刘起福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洪亮:“刻子,别说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就算你远来是客,我也不能让你自己花钱。你不是纯私事来的吗?那就更没问题了,哥们,你放心,我是绝对没亏的,就你干这漂亮活,我年底的奖金够买好几躺来回北京的机票钱,你就放心上车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刻子斜眼看了看对面上铺的人,把行李扔到上铺:“全知了。你赶紧走吧。” 刘起福嘻嘻哈哈美滋滋的走了。 时间尚早,刘起福是通过关系提前把他送上车的,按说自己应该是头一个,可为什么……刻子躺上床,为什么对面上铺的人比自己还早?刻子掏出烟放在嘴里含着,举起手机,偷偷的打量着对面上铺的人。 男性,一米八三左右,三十到三十五岁,皮肤黝黑,体格健硕,明显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展览型,而是在关键时刻可以搏击的实用型。精短的板寸,浓密的黑眉,鹰一般深凹的双目,还有亚洲人少有的高鼻梁,活脱一个亚洲版007。刻子不自觉的往下缩了缩,希望自己的瘦弱,单薄可以有一丝隐藏的余地。 “你好。”007突然开口了,并伸出了手,刻子放下手机:“你好。” “到北京?” “是,您也是?” “哦,对,我也是。我姓杨,杨高。永远不会沉默的羔羊。”杨高开心的笑着,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比喻。 “我姓……,叫我刻子就行了。您是出差?”刻子可以肯定刚才刘起福的话杨高都听见了,急于辩白,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来上海办点事。您是……” “私事,纯私事,来看个朋友。”刻子松了一口气,该说的终于说出来了。按说自己是怎么上的车,谁买的票和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轻狂的人甚至可以吹嘘自己的交友广泛,可是在朋友面前,这样一个陌生的朋友面前,刻子莫名其妙的希望不被对方看扁,也许仅仅是杨高俊朗的外表和刚毅大方的性格让刻子愿意亲近,也许是有什么内在的共通点让两个人有惜英雄重英雄的共鸣。 杨高点点头,看了看表:“时间还早。” “是啊。”刻子的激情和活力在前一场战争中几乎都耗尽了,木纳的秉性又开始抬头,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聊的了。 杨高在床上躺好,睡姿工整的闭上了眼睛。 刻子继续看手机,陆续有人上车,人声开始喧哗。刻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杨高并没有睡着,他的呼吸匀长,缓慢,而有节奏,更像是在运气练功。 “到了,到了,就是这间。”愉快的女高音和肥胖的身躯一起挤进车厢,不太宽敞的车厢马上有一种窒息感。“三妹,你和宝宝先在外头站一下,四妹,你把东西先拿进来。” 胖女人指了指杨高的下铺:“哎哟,放哪里好呢,毛毛爸,你来安排一下,要放好了,哎哟,放太高了我怕宝宝够不着,要不放床底下?怕不怕有水?垫一点报纸好不了?还要垫一块塑料布。” “你让开,我自然会安排好。”胖女人的瘦丈夫提着一大包行李进了来,再加上他们牛高马大的四妹,刻子开始觉得空气稀薄,高原缺氧。 在胖女人和四妹的指导下,瘦丈夫艰难的完成了摆放工作,安静的退出车厢,胖女人坐在刻子的下铺,挥舞着粉红的手帕和厚厚的冬衣掩不住的狐臭对门外叫:“三妹,你和宝宝也进来,进来坐一坐,还有时间呢。” 三妹牵着宝宝进来,三妹倒也平常,倒是宝宝让刻子多看了几眼。做梦都想不倒原来宝宝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女孩。流水瀑布般飞坠至腰的中分长发,洋娃娃般俏丽的面庞,明亮的大眼睛,晴朗的笑容,非一般高,非一般瘦,非一般眩目的美丽。 宝宝伸开双臂:“二姨,原来车厢这么的。” “是啊,叫你坐飞机回去你又不坐,我和你妈妈怎么交代,你姨夫有时间的,你又不让他陪你回去,你是玩的开心,你叫我怎么放心。”胖女人唠叨着。 宝宝根本不理胖女人的埋怨,在车厢里好奇的这摸摸那敲敲,“没事,我妈妈要怪罪下来,我自己负责。我还是头一回坐火车呢。飞机快,一会就到了,可是没什么意思,动也动不了,傻傻的坐两三个时,没劲。坐火车我可以到处去走走。二姨,你说他们这床单每一次都换吗?软卧和硬卧不一样吧?硬卧是不是没有门的?其实都不用买什么软卧,坐硬坐不是可以认识更多的人吗?” 二姨眼瞪得老圆:“哎哟我的妈呀,你还要到处走,你还要认识更多人,你不要害二姨,让你坐火车我这就冒了好大的风险,我要担责任的。你走了我都好叫你姨夫打电话告诉你妈妈的,我是不敢和你妈妈说话的,你妈妈要不骂我个狗血喷头才怪。 哎哟,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告诉你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枕头边是矿泉水,桌子上有方便面,我叫你姨夫去和列车员打招呼了,你要是想吃就让他们给你泡,千万不要自己动开水,烫了可不得了。这里有被子,记得要盖好,有暖气也大意不得。洗手间我刚才不都带你去了吗?敲敲门,没人才进去。电话要开着,不许关机,听见没有?哎哟我的心罗,你要不平安到达,我怎么都放不下哦,今天晚上我是肯定睡不了的了。” 宝宝幸灾乐祸的靠在胖女人肩上,笑着说:“那我姨夫可倒了邪霉了。” “是啊是啊,你姨夫最会安慰我了,没有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呀没什么事就安安静静的待在车厢里,哪也不许去,听见没有?不要随便和人家说话,也不许随便下车,明天就到了,到了马上来电话,我会把你的车次还有车厢号码告诉你妈妈,他们会上车来接你的了,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走,知道吗?有坏人。哎哟,我是要担心死的啦。” 宝宝搂着胖女人的脖子:“二姨,放心啦,我一定听你的,哪也不去,和谁都不说话,我在车上就是吃和睡,行了吧?二姨,明年还有音乐会,我还争取来表演。二姨,明年我坐长途汽车来,听说也是有地方可以睡觉的。” “哎哟我的妈呀,那是绝对不行,不是,二姨不是说不要你来,二姨是说绝对不能坐那个长途汽车,你受不了的,又脏又臭又颠簸,你听话,还是飞来飞去的好。” 瘦丈夫敲敲门:“差不多了,我们该下去了。” 胖女人急急的站起来:“那我们走了,你坐着不要动,听话,就在这里坐着,一定要乖。我们走了。” 胖女人怨声载道的出去了,高四姨站起来,对刻子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你好,麻烦你有什么事照顾一下我们家宝宝,谢谢了,拜托了,她一个人头一次自己坐车……。” 高四姨没说完,胖女人便伸进手来把她拉出去了,用她自认为低的声音说:“你不要和外面的人瞎说什么,我都和列车员打好招呼了,列车员会照顾宝宝的。你看那个人干瘦瘦的,面无二两肉,不像是好人了。哎哟,我的心啊,你说我今天晚上可怎么过啊。” 宝宝不等胖女人走远,站起来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甄嫱,甄是西土瓦的甄,嫱是一个女字边一个墙壁的墙的右半边,在古代是一种女官的名。” 刻子忙伸出手:“你好,我叫刻子。” “你真的很瘦。”甄嫱在刻子手上用力握了握:“我二姨说你面无二两肉,我捏着你手上也没有肉。不过你的手还很有力,你应该还是经常锻炼的。”甄嫱把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你也抽烟,我爸爸也抽烟,不好,是个坏习惯。” 刻子尴尬的嘿了两声,甄嫱又把手伸道杨高的床前:“你好,我叫甄嫱。” 杨高忙睁开眼坐起来:“你好。我叫杨高。”杨高在甄嫱脸上打量了一下,和刻子使了个眼色,打趣说:“看来你二姨说的你一条都不想做到。” 甄嫱俏皮的笑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难才能够摆脱我们家婆姨团的监控,也只有在火车上这短短的时间我是可以无法无天的,你看着,一到北京站,我马上又没有自由了。” 杨高“哦”了一声:“看来人是没有知足的时候,我多想和你一样,什么都有人理,什么都有人管,一点不用自己操心。” 甄嫱歪着头,幽幽的叹了一声:“你真想和我一样?那我和你换,……怎么不出声了?还是不想换吧?没事,逗你玩的,你说得对,有人管好过没人管,起码知道有那么多人在爱自己。” 甄嫱的情绪又好了,比画着上铺的高度:“刻子,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到你的上铺玩玩?又不是很高,我姨妈炸炸呼呼的一定要姨夫买下铺的票,其实还是上铺好玩,是吧?” 刻子嘘了一声:“别太得意,婆姨团来了,快到窗边坐好。” 甄嫱赶紧退后一步,在自己床上规矩的坐好,胖女人抹着眼泪敲了敲窗户,大声叫着:“宝宝,二姨说的可都要记住。” 甄嫱趴在窗户上:“我知道的了,我现在就睡觉,你们走吧。” “听话啊,别让我们操心。” “知道了。”甄嫱不耐的打了个手势让她们赶快走,仰脸躺下掏出耳机带上,不再理会胖女人的唠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二章 启程-02 车厢里有片刻的安宁,除了隐约的音乐声和门外含糊的人声,几乎就是安静的了。刻子将车厢不大的空间巡视了一遍,对于比硬卧少的铺位,比硬卧宽的床,比硬卧奢侈的寝具,刻子也是满觉新奇。别说甄嫱这样的女孩,就是刻子这样老出门的人也是头一次坐软卧,在以前,一般人不是有钱就可以坐软卧的,据说以前是处长级以上的人物才有资格买到软卧票,感谢党的政策,感谢铁道部的改革,要不像刻子这样不求上进,不在乎一官半职的人怕是一辈子也没机会坐软卧。已经到位的三个人估计没有一个够处长级的,还有第四个同行人,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处长呢? 杨高还是老姿势躺着没动,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刻子对杨高的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好奇,奇就奇在他没举没动,为什么这么怪呢?从刚才自己还有甄嫱和他的接触,他不应该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人,相反,他很随和,很开朗,是有绝对的能力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他闭着眼睛却又不是睡觉,很明显在关注什么,是什么在吸引他? 甄嫱倒是一分钟没停过,悄悄问了刻子她的婆姨团是不是真的走了以后,她首先是吃,从随身的背囊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半个超市来,果冻,紫菜,开心果,话梅,猪肉干,在问了刻子两次“吃不吃”都遭到拒绝后,她就自己开动了。不过还好,她很细心的把垃圾收拾在一个塑料袋里面,而且是吃一样拿一样,所以车厢在经过她吃的洗礼后基本上还是干净整齐的。嘴过完瘾后手就不闲了,她掏出一部全透明的游戏机,一边打一边自言自语。 “好样的” “打死你。” “看看我的厉害。” “ys!接招!ysysys!!!” 刻子从甄嫱身上仿佛看到北京万里无云神清气爽的秋天,曾经有过的阴云都暂时抛在了脑后。来了上海一趟,可以说是什么乐趣都没有,来去匆匆,烦忧重重,无关的人和事带给自己相关的苦恼,没有丝毫破案后的喜悦。那些挥不去的惨烈尖叫,那些萦绕耳即的痛哭,那些恩怨后的无奈,结束在那个时空里,却永久的铭刻在刻子心间。是与非如何去衡量,法与情怎样定标准,对还是错,都应该让它成为过去。 刻子决心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在手机上无聊的划拉新闻,《新型宠物猪在汕头热卖》《一位四川姑娘的彩票奇遇》《美国校园枪击案始末》,什么都可以,什么我都愿意知道,只要我能够忘掉过去4时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当第四个同行人以一种刻子一向厌倦的方式隆重登场时,刻子还能够用一个良好的心态正确对待。 各位看官,来人非同凡响!但见他前呼后拥随行者五六,位高权重阿谀客万千。好一张四四方方国字脸,瑞气祥云团簇眉间,恰一派端端正正清廉样,浩然正气环绕身边。只看那门人清客折弯了腰,便知晓位及人臣官儿不,再瞧那一众笑颜齐聚了焦,当明了夜郎自大岂在今朝。心儿侍奉了能步鸡犬之道,大意时疏忽了怕是乌纱不保,要知来者是谁?啪!(惊堂木巨响),且听下回分解。 上回书说到,第四位同行人威风杀到,你道是谁?嗨,不过是个贾处长。 “贾处长,就这儿。还好,时间刚刚够,我们赶在开车的前一分钟上了车,真是幸运。”说话的是一位短发美女,三十五六的样子,眉目清秀,精明干练。“贾处长,还是下铺好点。” “可以可以,哪都一样,其实我就说没多长时间,和你们一起住就可以了吗,你们还一定要给我买个什么软卧,是不是有什么怕我听见啊?”贾处长用例行的平易近人和属下们打着哈哈。 “没有没有,还是软卧人少,您能休息好点。”文质彬彬的年轻四眼把贾处长的箱子在床边放好,“这几天您也够累的了。要真对您有什么意见就一条,别再跟着我们到处跑了,您说我们年轻还没事,您就在北京遥控我们就可以了吗,还非得事事亲力亲为。” “哦?张菲菲,你说赵援山是不是嫌我老了啊?”贾处长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还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啊,跑了这几天还真是有点累。” 张菲菲一推四眼赵援山:“你尽胡说,贾处长要不来,这次的合同能签得下来吗?靠你?得了吧。” 赵援山还没有机会辩解,赵援山身后的光滑圆润八面玲珑的矮胖子说话了:“就是吗,我们贾处长不来,鬼子还真有点不买帐,张援山,要靠你,还真是得了吧三个字就解决了。” “王新涌,你也跟着往我身上扣屎盆子,等着,就你在上海干那点好事,我要不全告诉你老婆,嘿,哼,哼哼!”赵援山边说边挨着贾处长坐下了,“贾处长,我先告诉您,就那天和日方代表一吃完饭,您不是和缪工先回酒店了吗?后来的故事可就不寻常罗……。” 王新涌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拍胸脯大声说:“就这么点事还用你说?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是个稚儿?贾处长,您是没看见,那天几个陪酒姐一进来,赵援山脸都红了,不!不不!” 王新涌唾沫横飞的站在中间大声的叫嚷着道:“不是红,是绿了,真的。说你嫩你还不服气,不就几个漂亮的糖衣炮弹吗?老规矩,吃了糖把炮弹扔回去呀。” “那你也不用占便宜没够,搂着人家又摸又……”赵援山又有点脸红了。 “不懂了吧?”王新涌高深莫测得笑着:“你也不想想人家日方代表干吗花那么大本钱请咱们又吃又喝又玩的,不就想咱们在项目上给他们点便宜吗?咱要老拿着那劲,人家肯定以为咱防着他们呢,我这放松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有机可趁,麻痹的不是他们自己吗?反正跟我说什么我都听着而已,我又不能做主答应什么,第二天拿主意的还是咱贾处长,贾处长那把了关,他们还能得便宜?你呀,慢慢学吧。” 贾处长慢悠悠的“哦”了一声:“你们还有这好事呢?好啊,便宜你们占了,这得罪人的事我出面,我可亏了。” 王新涌一拍大腿:“您可不知道,我们这便宜占得有多苦,牺牲有多大,要不我第二天一早都没爬起来,您知道那几个陪酒姐多能喝吗?一大杯洋酒眼都不眨就往下灌,我那真是舍命陪君子,还有她们划的那什么拳,我从头到尾也没学会,不好说,我成陪酒的了。赵援山你还别跟那撇嘴,告诉你我就拉着那姐摸那几下,到了也是瞎子摸大象,是个什么都不知道。” 张菲菲机警的看一眼坐在她身后全神贯注打游戏机的甄嫱,假嗔着王新涌说:“你注意点,你们那点风流韵事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王新涌看了看甄嫱,做了个鬼脸,张菲菲岔开话题说:“贾处长,咱一回去就给他们打预付款,估计下礼拜三或四他们能够收到款,按合同他们收款马上开工的话,您觉得明年年底前交货他们能做到吗?” “有合同就有法律的吗。”贾处长说:“我们严格按照合同办事,至于他们怎么完成,那就各施各法,各显神通了。完不成,我们自然可以告他们,绝不能让部里受损失,要不我和部里的专职律师通那么多次电话是干什么的?这一次的项目可是非常重要,一点差池都不能有,所以你们几个责任重大啊。” 张菲菲点头笑着,把手里掰好的橙子依次分给贾处长,王新涌和赵援山,“还是您有经验,考虑得也周到,我那天和他们的核数师核对那几个数,对得我头都大了,要不是您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怕是要吃他们的亏了。” “你们啦。要说你们经验不足呢,工作做人都还要学,你们大学毕业能留在部里是好事也是坏事,部里工作轻松,机会多,前途远大。你们也要切记不能把专业丢了,现在可不像以前了,懂不懂专业都可以领导一帮子人,一句话我是外行就可以表现谦虚推卸责任,以后不行了,都要专业技术精,思想纪律过硬,才有提升的机会。 我倒不是鼓励你们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人有上进心是好的吗,不想当将军的能是好士兵吗?对不对?”贾处长把手里的几瓣橙子原封不动的给到赵援山手里:“有时间有机会,该读的学位还要读,该练的技术还要练,这竞争是越来越激烈啊。” 三个人诚恳的把头点了又点,赵援山正想再发表点什么,有人敲门,张菲菲以半个女主人自居,大声的说:“进来。” 一位气度不凡儒雅娟秀的中年妇女笑盈盈的走了进来,“都在呢,我也凑个热闹。” “缪工,来,坐。”贾处长往窗户边靠了靠;“我说吗,你也不来,他们要真的再问点技术上的问题,我都怕答不出来了。” 缪婧在贾处长和赵援山之间坐下:“不会吧,他们能难倒你?除非是那些什么个明星绯闻,要说技术上的事,还真难不倒你。” “现在可不敢说这话了,哪还是我们那个年代,大家看一样的书,一样的资料,多用点心思记就行了。就现在这个一上,包罗万象,什么资料都查得到,学不过来了。我也上,查到的东西都看不懂,我们那时候学的俄语,英语是id啊,还得把资料发到美国让我们家三给我看了翻译了再发回来,唉,就这点上费我都快负担不起了。” 赵援山抢着说:“那您拿过来我给您翻译。” 张菲菲一瞪眼:“就你那点技术能跟人家三比吗?人家正经在国外学的英语,不比你强。” 赵援山一挠头:“那要不您到单位来收发资料,反正我们科里是包月的。” 贾处长摆摆手:“不了不了,知道的说我是为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假公济私呢。” 张菲菲说:“那倒不怕,人正不怕影子歪,您一惯的作风摆在这儿呢,谁还敢说那闲话,您当还是文革时候,有的说成没的,白的说成黑的。” 贾处长假装一惊,嘘了一声说:“要在那个时候可不敢这么说话,要像我这种情况,早被人揪出来,当成里通外国的特务了。” 缪婧颇有感触的说:“是啊,时代不同了,以前的耻辱变成了现在的光荣。要在以前谁家有个外国亲戚那是不敢声张的事,现在可是莫大的荣耀。政治这东西……,不好说,造化弄人吧。” “你们不知道,缪工是深受其害的……”贾处长看了看缪婧,岔开话题说:“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怎么样?这次出来都没什么机会到处走走看看,你们几个年轻人有点遗憾吧?” “我是没有,不知道有个人有没有。”王新涌打趣赵援山:“我怀疑有人还有采购任务没有完成,是不是啊?” “胡说,北京什么没有,我还这么远买东西回去。”赵援山成了一种习惯,不管王新涌说的是什么,他都一概否定:“来上海纯粹就是工作。再说有什么东西还要我去买,我女朋友从来就不放心我买东西。”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乐了。 有一种默契是很容易形成的,在一个团体中,必须有一个人是大家都公认的玩笑对象,闲来无事,仅仅是说说他和关于他的种种种种,都足以解闷。当然,是否适量和适度则看熟悉程度,像现在这样,赵援山几乎是赤裸的孤立在人群间,量和度的极限也降到了零点。 在对赵援山的一通狂轰乱炸之后,缪婧终于有机会插了一句:“贾处长,关于项目的事,我还想和你讨论一下。” 张菲菲忙站起来说:“贾处长,您和缪工先聊着,我们一会过来和您去餐车吃饭。” “好好好,无所谓啦,餐车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就吃个盒饭早点睡了还省事。” 赵援山和王新涌这个一句“那哪行。”“您还是要保重身体”那个一句“也花不了几个钱。”“赵援山下个月结婚了,只当他提前请我们喝喜酒了。”说得贾处长心花怒放的,做状推辞不掉答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三章 旅途-01 刻子长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的妈呀,这马屁大会可开完了。人生何其苦短,全副精力都用在溜须拍马上,光阴如何不是似箭。刻子歪了歪头看扬高,扬高姿势没变,还是合眼平卧着,不过比起刚才全神贯注的僵硬状,他也放松了许多。甄嫱在张菲菲一起身时已经耐不住的大动特动了几下,游戏机放下了,背囊里的食物又开始陆续出动。 刻子翻身下床,缪婧忙往一旁让了让:“影响你们休息了吧。” “没事。”刻子看着慈祥温柔的缪婧,说不出的有一种亲切感,人有美丑之分,而心地善良的人会有一种纯和的美由内至外散发出来,何况缪婧还是一位兼有内在美和外在美的女性,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都有让人想接近她的无穷的亲和力。 甄嫱也坐起来说:“刻子,你去哪。” “我……”刻子想起婆姨团的叮咛,声说:“我去洗手间,你要去吗?” 甄嫱骄傲的一抬头:“不去,我要去我自己会去,我能找到!刻子,等下我们也去餐厅吃饭好不好。” “好。”刻子打开车厢门:“等我回来。” 窗外掠过流星般点点的灯光,列车急速前进着。软卧车厢明亮的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刻子走到洗手间门前,门上的标识显示里面有人,刻子转过一边寂静处,把烟含在嘴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刻子非常喜欢坐火车,不管有多少紧急的公务,烦人的家事,火车一起动,你的所有时间就都交给火车了,快也是它,慢也是它,急也是这个速度,不急也是这个速度,没有什么是可以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在火车上最好的享受就是把什么都放下,静静的看风景,数车轮的咔嚓--咔嚓—咔嚓声。当然,这种情况不包括前两天由北京到上海的那一次,那一次,数什么都是烦燥--烦燥--烦燥。 “你现在急有什么用?”王新涌的声音,把刻子吓了一跳,随即明白是从身后洗手间里传来的,他在洗手间里和谁说话?也许是在打电话。 “我能不着急吗?你是没什么责任。”赵援山的声音,这回刻子是真吓着了,两个大老爷门躲厕所里嘀咕什么? 王新涌:“能有什么责任,你尽瞎操心,没说一定完不成的,他们不是保证能按时完工吗?” 赵援山:“他们那狗屁公司有什么能力你又不是没看见,除非有神仙保佑。” 王新涌:“你什么都懂你不早说。” 赵援山:“那还不都是你……,你说话要算数的,我给他们开了绿灯,他们答应的钱可一分都不能少给。十万!” 王新涌:“这你就放心啦,我知道你结婚急着等钱用,我还不是为你好?你又不担什么责任,没听贾处长说吗?他们要完不成是他们的事,我们有合同可以告他们。” 赵援山:“那这事贾处长知道吗?” 王新涌:“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行了吧?” 赵援山:“我就怕缪工查出什么来。” 王新涌:“嗨,我还不知道这个?要不那天去现场我就把她支到别的地方去?就她老人家那死性劲,这合同非得砸了不可。你就放宽心做你的新郎官啦。” 刻子屏住呼吸,从车门的玻璃反光上看见自己,居然和扬高有几分相似,不是模样,是神态动作,难道扬高一直在车上这么聚精会神也是在偷听什么?刻子听见开门的声音,忙向前走去。 下一节车箱是餐车,已经有人开始用餐了。并不美味但异常昂贵的菜肴被一份份端上桌子,是穷家富路的最好见证。女人们挑剔的用筷子尖在餐盘中选择能补充她们在旅途中丢失水分的蔬菜,男人们用啤酒佐餐咀嚼着闲话和肥肉,久远的新闻和并不十分新鲜的饭菜都是拜旅途无聊所赐,唯一能让沉闷缩短的怕是只有大醉后的酣睡。 刻子穿过餐车继续向前走,赵援山匆匆的从他身后走过去,并未在意他是谁,刻子停下来,想了想,转身往回走。再到洗手间,洗手间已经空了,刻子方便完毕,回到车厢门口。 缪婧开门正要出去,刻子礼貌的让到一边,缪婧走出来,关上门声的说:“那个女孩子和你们是一路的?” “不是。” “哦。”缪婧笑笑说:“女孩挺不简单,敢一个人上路,你们住在一起,还是要多互相照顾。” “我知道的了,谢谢您。” 缪婧掠了掠额前的短发,刻子留意到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非常具异域色彩的项链,或者可以说有异域色彩的只是那个链坠。一块黑黝黝的牛角状的东西,被巧妙的打制成一把弯刀,顶端是一只银质的龙爪,紧紧的包裹住弯刀,十分简单的用一条红丝线挂着。 “就是很怪。”刻子暗想“要是一个十七八的伙子带这么个东西到是挺酷的,她这个年纪……” 缪婧看刻子不出声微笑着转身走了,在缪婧转身的一刹那,刻子从车窗的镜面中看见她的笑容没了,阴郁和沉痛笼罩在她脸上,刻子看着她走远,从她有些摇摆不稳的背影上读到莫名的僵直。 刻子没有进去,心情无端的变得不好,非常的不好,刻子暗骂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为什么我会无意中知道了呢?王新涌和赵援山到底给鬼子开了什么绿灯?他们将收受多少贿赂?如果不严格把关会有什么后果?也许没什么吧?工程照样完成,只不过他们俩吃点回扣而已,算了,不去管他。 “刻子。”甄嫱拉开门:“你回来了?走了,去吃饭了,再晚了怕是没什么好菜了。啊,还要等等,我去一下洗手间。” “知道在哪吗?要不要我……。”刻子有点脸红了,还好甄嫱看不见,正背对着刻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边走边说:“不用,我自己知道怎么去。我二姨说了,你面无二两肉,不像个好人,嘻嘻。” 刻子气了个倒仰,偏又对她无计可施,白吃一哑巴亏。刻子徘徊在走廊里,脑子里交替着王新涌和赵援山的话。 啊!“臭事。”刻子骂了一句“我不想管。” 不去理那些事,不知道甄嫱怎么样了,刻子向走廊尽头看了看,洗手间门口没有人,甄嫱应该进去了。出于本能,和甄嫱姨妈的嘱托,刻子决定再等一会,等甄嫱一起进去。 车窗玻璃上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刻子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钱的符号,钱,钱,钱,还有什么比钱更好的东西吗?刻子回忆起妈妈卧病在床的那几年,为了筹集妈妈治病的钱,他和哥哥可以说是施尽了浑身解数,他除了一份工资,就没什么别的收入了,只有拼命的节省,哥哥在工作之余,做过贩,帮人家干过散工,每次见到比自己还高还瘦还憔悴的哥哥,他都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可以变出更多的钱。 老朋友皮玖帮过他一段时间,出钱让他在自己开的餐厅“坐镇”,即周旋工商税务公安的突击检查,又有效的阻止了社会人士的骚扰,刻子心理很清楚,皮玖说的好听,这是“双赢”,大家有利,其根本目的还是在于帮他。曾经有机会,刻子可以昧着良心得到一大笔钱,可是人命关天,刻子选择了正义,放弃了金钱。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我这样,比如说赵援山。”刻子用手堵住自己的嘴“我怎么又想人家的事去了,真讨厌。”刻子胡乱的用手抹去画在玻璃上的钱,钱,钱。猛的听见甄嫱一声压抑的低呼,刻子一惊,奔向车厢尾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三章 旅途-02 “怎么了?”刻子看见甄嫱靠在洗手间旁洗漱室的门口。 甄嫱满脸愠怒,黑着脸说:“我洗手的时候……那个列车员摸我屁股。” “列车员?”刻子向前望了望,列车员确实正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不相信我,我瞎了眼?看不见?是吗?”甄嫱眼圈有点红了,推开刻子:“不用你管,我去找扬高,他肯定帮我。” “别……”刻子拉住甄嫱的手:“我信你,我把列车员叫过来,你在这等着。” 刻子走到列车员跟前,“对不起,有点事麻烦你一下。” 列车员不耐烦的看了看他:“怎么了?” 刻子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有鬼,刻子气不打一处来,掏出证件在列车员眼前晃了晃:“跟我过来。” “您那么横干吗?有什么事啊。”列车员在刻子的证件前有点虚了。 “想知道吗?我说还是你说,还是去列车长办公室说?” “什么事啊?”列车员的声音越来越了。 刻子揪住他胳膊:“跟我过来。”刻子将列车员带到甄嫱面前,甄嫱一抽鼻子:“就是他。” 刻子把手指在列车员脸上:“知道什么事了吗?欺负人姑娘是不是?你说怎么处理吧。” “干吗呀!”列车员扒拉开刻子的手:“干吗呀!你欺负谁呢?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警察,甄嫱姐可以正式向我报案,控告你性骚扰,立案后我们可以采集你的手指纹和甄嫱姐衣物上的指纹进行核对,如果吻合,你将被……” 列车员慌了,求饶似的说:“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赔礼道歉,行吗?车有点晃,我不是故意的,甄姐,我向你道歉。” 甄嫱一扫阴翳笑了,笑得坏坏的:“道歉?道歉就可以了吗?”甄嫱把手放在列车员肩膀上,顺着肩膀摸下去,在列车员的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一下:“除非这样。” 列车员都傻了,刻子的表情也好不了哪去,戏剧性的问号和惊叹号布满左右瞳仁,甄嫱拍了拍手:“怎么了?你不同意?哪你也告我吧,我们一起坐牢。” 列车员看着刻子,刻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列车员匆匆离开。 刻子气鼓鼓的拉着甄嫱往回走,甄嫱嬉笑着挣脱刻子的手:“干吗呀?等等,我还没洗手呢,我的手好脏脏哦。” 刻子叉着腰站在洗漱室的门口喘气,很不情愿的感觉到又被甄嫱涮了一道子,甄嫱洗干净手,笑咪咪的挽着刻子往回走:“干吗那么生气呀?事情不都解决了吗?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告他?我才没那么多时间呢,再说,损失也不大,是不是?” 刻子哭笑不得,卯足了劲不和她说话。 “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想的,就这么摸一下乐趣大吗?让我摸我还不想摸呢。你呢?”甄嫱拉着刻子站住:“你怕不怕人家摸你?别动。我会算命,我一摸就什么都知道了。” 甄嫱把手摸到刻子脸上,闭着眼睛:“水晶球,告诉我,这是一个什么人。哦,我看见了,00年前你是一个将军,引领千军万马,哦,天啦,你的前世是个女人,还是个寡妇,你的丈夫……。” 刻子被她气乐了:“该不会是你吧?” “!!你再让我摸一摸我就能知道了。” 刻子拽着她的手:“你少来了。” “不玩了,我还没谢谢你呢,请你和扬高吃饭好不好?”甄嫱推开车厢门:“扬高,吃饭了,一起去吧。” 从甄嫱拉开的门缝里,刻子看见贾处长和王新涌在声说着什么,扬高用手撑着上半身:“你们去吧,我还不饿。” “怎么不饿,一起去坐坐吗,走了,我请客。去吗。”甄嫱进到车厢里,扒在扬高上铺的把手上:“你好闷的,苦行僧似的,躺着又不睡,练气功呢?” 扬高诧异的看看刻子,又看看甄嫱,刻子耸耸肩,他也正奇怪呢,甄嫱怎么知道扬高没睡。扬高看了看手表:“还早嘛,你们先去。” 甄嫱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出来了,很自然的把手挎在刻子的臂弯里:“走吧,刻子你又刚抽了烟吧?好臭。” 扬高笑出了声,刻子也笑:“不抽了。” 隔壁房间一个敦厚的教书匠模样的男人走出来,从刻子和甄嫱身边经过,甄嫱一吸鼻子:“哇,他用的古龙水好特别。” 教书匠似乎听见了甄嫱说什么,回头谦逊的笑着,微微鞠了个日本躬继续走了。甄嫱问;“他干吗?” 刻子压低声音说:“你点声,人家都听见了,好象是个日本人。” “哦,难怪。”甄嫱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我又没说他坏话,八个呀路。不过用古龙水好过那个列车员一身的大蒜加花露水味,也不知道什么品味” 扬高哈哈大笑,从床上蹦下来,披上外衣:“走吧,吃点高品味的,我也一起去。” 甄嫱的情绪马上好了起来:“太好了,我就说嘛,哪有不吃饭的。” 甄嫱一手挽着刻子,一手挽着扬高,三个人以扬高开路,在狭窄的通道斜拉成一条线。刻子被甄嫱拉着的手臂一直有一点麻涩的触电感,虽说还没结婚,平时工作中接触到的女性也不少,特别是这几年,工作的目的就是冲进酒店客房揪不穿衣服的妓女和(由于刻子的关系,工作中严禁使用嫖客二字),所以对于女人的赤裸刻子几乎是能够做到视而不见了,反而是甄嫱这种心灵上的坦荡赤诚和身体上的无拘无束让刻子面红耳热。 “我的天啦,我都快闷死了。”甄嫱坐在扬高旁边靠窗户的位子上轻声呼叫着:“那帮人太偶像了,真呕!!” 刻子单独坐在他们俩对面,刻子对扬高越来越搞不懂,曾经有过一闪念,扬高是在刻意制造他和甄嫱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从刚才他抢着坐在甄嫱身边,把刻子撂在对面,和那个抹了古龙水的日本男人背对背的情况来看,“我估计错了。” “这点表演算什么,顶多算个模仿秀,你没在机关工作过吧?你要是在机关工作个年,估计你比他们还会表演。”扬高捏着餐牌给刻子,“刻子你是在机关工作的吧,你肯定见多了。” “也不一定,各个单位风气不同。”刻子接过餐牌:“看看吃点什么。”刻子刚想说报报菜名,甄嫱已经一连声的说了四个菜:“清蒸武昌鱼,萝卜牛腩煲,银牙雪菜炒肉,还要一个香菇油菜心。” 扬高瞪着甄嫱,又瞪着刻子说:“她是怎么知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三章 旅途-03 甄嫱嘻哈笑了:“我怎么不能知道,你躺在床上运气,刻子蹲在厕所发功的时候,广播里都广播过了,我早就想好了是这几道菜。喝酒吗?喝点啤酒。” 刻子和杨高异口同声“不喝。” 甄嫱拉长声音:“呓---,你们俩怎么都不喝,我自己喝。” 刻子和杨高再一次异口同声“不行。” 甄嫱把声音拉得更长:“呓---,你们俩一个单位的,怎么说话都一样,不喝就不喝。” 杨高招手叫过服务员点了菜,甄嫱抢着掏出钱递到服务员手里,服务员看看甄嫱,又看了看刻子和杨高,满脸的不屑。刻子把头偏了偏不去理睬服务员的轻蔑,杨高倒是大大方方给了服务员一个魅力十足的微笑,用“电功”把徐娘半老的服务员给打发走了。 杨高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当一回白脸的感觉也不错,按说,我们俩是不是需要歌功颂德捧一下我们的金主?丫头,想听哪方面的夸赞?” “都不要!最烦拍马屁了!!” 甄嫱歪着脑袋,发表了一大通关于她对车厢里那帮马屁精的看法,刻子和杨高虽说是深有同感,却碍于世故不敢随便附和,甄嫱最后的总结是;“只有那个缪工我看还像个好人。真的,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和贾处长一直在聊的就是关于他们的那个什么工程,缪工好象有点不太同意签合同,说对方规模太,怕完不了工。贾处长一口咬定有合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其实要我说,有合同又怎么样,要真把事办砸了,损失的还不是国家,那个什么公司就算陪了钱,工程坏了就是坏了,陪多少钱也陪不回来啊。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唉,我看那个缪工也是白操心了,缪工是不是挂了一个特别怪的东西?听声音就听得出来,碰在茶几上,回音都好长。缪工没结过婚,真的,我猜出来的。” 甄嫱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模仿贾处长说话:“贾处长说你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不容易,缪工说习惯了,贾处长又说,当年黄武陆送你这东西,你们是不是已经要结婚了?缪工没说话,贾处长又说,唉,物在人亡,黄武陆可真是个天才,我还记得他给你画的像,用炭笔楞能画出银的质感,可惜了啊,天妒英才。缪工还是没说话。 好象这个什么黄武陆是缪工的死穴,贾处长一提这个什么黄武陆,缪工就把其他什么事都忘了,工程什么的都不提了,也没话可说了,后来那个王新涌进来,缪公就更不爱说话了,那个王新涌,也不是好东西,……呓,糟糕,我把手机放房间了,我得回去拿去,要不我二姨找不着我,非得坐飞毛腿来拦截火车不可。” 甄嫱站起来,杨高拦着说:“没事吧,哪有那么巧,吃完了再回去。” “不行。” 刻子看杨高没有起身去拿的意思,忙按下甄嫱说:“我去吧。” “两个都是怪怪的人。”刻子边走边想:“好在怪得不招人讨厌。” 刻子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门缝里飘出的一句话阻止了他开门的动作。 贾处长:“他们答应钱一到他们帐上就返款吧?” 王新涌:“对,说好了的,一百万一次性返还给我们,昨天我在和张菲菲商量,搁哪个帐号上好。” 贾处长:“这一次的数目大了点,这样,回去以后我把我们家三在美国的帐号给你,你让他们直接在境外汇。” 王新涌半晌没有说话。 贾处长拉长了声调:“怎么——你还不放心?” 王新涌:“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援山跟我说了好几回了,他结婚等着钱用。” 贾处长:“不就十万块钱吗?你的钱到帐了先给他一点不就行了吗?” 王新涌:“我……我哪来的钱,您开玩笑了。” 贾处长哈哈笑了:“王,英语我是没有从学,不过为了我们家三出国,我还是陪读了好几年英语的,猜也能猜对一半,日方代表答应单独给你两万美圆是不是?” 王新涌:“您怕是听……听错了吧。” 贾处长:“错也好,对也好,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走吧,该去吃饭了。” 刻子一个急转身,退到隔壁车厢的门口,惊天动地的打了两个喷嚏,然后拿出纸巾用力的擤鼻涕。王新涌猛的一拉车厢门窜了出来,刻子痛苦的在鼻子上擦了又擦:“有点过敏。”王新涌没理他,贾处长走出来,慈蔼的笑着:“可能车厢里太干燥,还是要注意点,不要是感冒哦。这么快吃完了?” “没有,拿点东西。”刻子从贾处长和王新涌身边蹭进车厢,在甄嫱的枕头边找到电话,贾处长招呼刻子:“走,一起走。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 刻子继续折磨自己的鼻子,翁声翁气的说:“不是不是,刚认识的。” “我看你蛮照顾她的吗,她对你也很好。” “上车前她姨妈拜托了一下的。” “哦,姑娘胆子蛮大的,也蛮有趣的,是该好好照顾照顾她,你们都是年轻人吗,容易沟通。来上海出差啊?” “私事。” “哦,好吗,有机会是应该多出来走走,除了中国也应该出去看看,增广见闻吗。哟,他们都到了,好吗,有个积极的吃饭态度,工作也要积极哦。”贾处长大笑着走到刻子他们后边的餐桌边,抹古龙水的男人已经走了,张菲菲他们几个围坐在那张桌前。 刻子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把电话递给甄嫱:“电话拿好了,别再大放厥词了。” “我知道。”甄嫱撅着嘴,“你以为我傻的啊?” 杨高扒拉完碗里的最后几颗饭,匆匆站起来说:“你们慢慢吃,我……内急,先撤了。” 甄嫱拉住杨高说:“再坐一会吗,急什么,又回去运气啊?聊聊吗。” 杨高为难的看着刻子,刻子掰开甄嫱的手说:“别闹,我陪你聊。” 杨高对刻子拱手抱拳道了个谢,刻子一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杨高没有一句话一个字一个眼神向刻子透露过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出于一种本能,刻子始终全力配合着杨高的一举一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三章 旅途-04 甄嫱哎呀哎呀的怪叫起来:“你们俩都欺负我一个人,不是这个走了就是那个走了,两个人有什么可聊的,没劲。你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吗?你来上海干什么?出差?” “私事?” 甄嫱追着问:“什么私事?” “看个朋友。你吃鱼吗?要不要我帮你把刺摘了?” “不用。”甄嫱准确的把筷子戳到鱼头上:“除了鱼头不吃,你吃鱼头,其他部分都归我。你看个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你看他干吗?” “他从国外回来。” “那他干吗不回北京看你?” 刻子头都大了,“他回过北京了,他太太是上海人,他们准备离婚,请我来喝离婚酒,这回够清楚了吧?” “真的?他太太漂亮吗?他们为什么离婚?为什么不在国外离婚?他们吵架吗?打架了吗?离婚酒和结婚的喜酒有什么不同?” 刻子盯着甄嫱都傻眼了,想不出该说什么或是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 “说啊,怎么样了?” “没什么啦,离不了了。”刻子计划的这是一句结束语,该换个话题了,看甄嫱脑门都发亮了,长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离了?是不是你又把他们劝合了?要不他们就是回去再离。吵了架又不离婚,两个人还在一起?那你不是没喝上喜酒?” “是。”刻子决定绝不再多说一个字,以甄嫱的性格,要不把这事前前后后包括柳书桦的出生年月和白雅茹的身高三围都闹明白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来上海干什么?”刻子主动转换了话题。 “来录节目,新年音乐会的,我是……”甄嫱做了个拉提琴的动作:“明白吗?我差点不想来了,组委会一发通知,我们家就闹翻了天,爸爸说太冷了,上海没暖气,别去了,妈妈大张旗鼓的收拾行李,非得跟着不可,我说不,要就我一个人去,要不我就不去了。闹了好几天,他们才答应,从北京坐飞机到上海,而且必须住在二姨家,录完节目就回家。唉,我一想,那还不是没自由?那边一车送上飞机,这边婆姨团一接,我又被他们左手到右手的给接管了,我差点不来了,还好我点子多,我来上海以后就跟我二姨说我晕飞机,一上飞机我就难受,非得坐火车回去不可,就这么着,我才争取到这一趟自由之旅,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刻子认真的吃着甄嫱吩咐下来的鱼头:“他们也就是太关心你。” 甄嫱用手撑着头,忧郁的说:“我懂,作为父母,只要他们在一天,我就永远是他们的宝宝,他们会照顾我一辈子。他们关心我我不是不知道,可我并不是缺胳膊少腿,你懂吗?我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离了他们就什么都做不了,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是能够独立生活的,没有他们在身边,我也能照顾自己。 ……我不希望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我做,真的,除了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别的都有人包办了。我有个朋友,在福利院工作,我经常去找她玩,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喜欢我,我给他们讲故事,拉提琴给他们听,和他们一起做游戏,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是个让人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是个独立的个体。不过很不幸,每次都是姐姐开车送我去,又开车接我回来,我试过一次不等她,自己去坐公共汽车,结果,走丢了,害我姐姐被妈妈一顿好骂。” 刻子看着她,不知道该和她一起惋惜,还是该责骂她不懂珍惜,确实,过度的溺爱和冷漠的忽视都让人难以接受,可甄嫱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值得让人去宠爱。刻子下意识的用手拈去菜盘中的鱼骨头:“快吃吧。” “不吃了,饱了,走!看杨高在干什么。”甄嫱站起来。 刻子拉住甄嫱:“再坐一会。” 甄嫱不情愿的坐下:“干什么?又没什么好玩的。你都去哪些地方玩了?” 刻子说:“没有。” “我也是。”甄嫱撅着嘴:“天天被婆姨团接来接去,什么好玩的事都没赶上。” “哦。”刻子很希望甄嫱一直说下去。身后贾处长一帮人还在说笑着,无聊的,肉麻的,低俗的,不着痕迹的奉承在张菲菲,赵援山几个人嘴里溜溜的跑出来,似乎没有再提及关于工程的事。缪婧起身先回去了,几个人聊得更起劲了,赵援山成了当然不让的被取笑对象,关于他的工作,他的穿着,他的女朋友,他的婚事,似乎都有无穷的笑料。 “你们都是过来人,要多帮着点赵援山,结婚不比做一项工程轻松哦。”贾处长说。 “会,我们一定会。”王新涌说:“要不要包生儿的妙方?我有好多呢。” “我喜欢女孩。”赵援山的对抗本性又来了。 张菲菲说:“别那么说,还是男孩子好点。 贾处长说:“就是,你看张菲菲家的强强,多能干,那天到我办公室还帮我整理报纸来着。” 赵援山说:“强强挺聪明的,还别说,强强和贾处长您还有点像呢,都是大鼻子。” 张菲菲拿筷子打了赵援山一下:“少胡说,你和你女朋友倒真是有点夫妻像。” ……。 “刻子!”甄嫱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你听没听我说话?” “听着呢。” “胡说,你根本心不在焉。你干吗呢?” 刻子不知道甄嫱还会说出什么,打马虎眼说:“啊?哦,我看看外头有什么。” “看外头?”甄嫱疑惑的歪着脑袋:“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吗?” 刻子怔住了,说什么不好,说在看外头!“也没什么。” 甄嫱抿着嘴笑:“我想也不会有什么。” 甄嫱用手撑在窗框上,把脸靠近玻璃,瞪大了眼睛望着外面。 “天都黑了,外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是吧?里面亮,外面黑,玻璃就像一面镜子,你只能看见你自己。你是这么孤芳自赏的人吗?你觉得你自己很漂亮吗?” 刻子几乎被甄嫱逼到了绝路,咬着手指头说:“没有,没有没有,有时候外头不是还有点灯光闪过吗?我瞎看的。”刻子说完这句话,真的咬了自己一口,很想大大的煽自己一个耳光,我是个混蛋! “瞎看?”甄嫱乐出了声,鼻尖在窗户上压成了一片,美丽的大眼睛几乎贴到了玻璃上:“瞎了还怎么看?你可真逗,可你描述的真美。想一想,黑暗中,飞驰的列车上,点点的灯光飞一般从窗外掠过,也许是很很微弱的光芒,可是一样能划破黑暗,黑暗不是永恒的,不是凝固的。 那一年,我六岁,到乡下去玩,晚上和姐姐一起去看星星,你知道怎么能看到星星吗?一定要找一个高一点的山坡或是草垛,要比周围的东西都高,然后你躺下,深蓝的天空就压在你眼前,离你很近很近,几乎是伸手可以触摸的,那些星星闪啊闪啊,引诱你去摘它们,我总是把手高高的举起,假装自己摸到了星星,一颗接着一颗,我给它们起好听的名字,我和它们说话,它们让我有最美丽的记忆,可惜,那是最后一次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们。” “因为天上再也没有星星了。”刻子冲动的说。“没有了,天上没有星星了,你把它们都带走了,你把它们都装进你心里了。” 甄嫱感动得眼角有些湿了,把手伸给刻子:“试试看,我能不能把我心里的星星送给你。” 刻子握住甄嫱的手。 “看见了吗?你想要哪一颗,我送给你,我还给它们都加了颜色,粉的,黄的,蓝的,紫的。” 刻子闭上眼睛,五颜六色的光点在眼前闪烁,刻子冲口而出:“有金色的吗?要一大个的!” 甄嫱花枝摇颤的大笑起来,缩回手在空中乱舞:“那不行,要真有我还留给我自己呢,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财迷。” 刻子憨厚的也笑了,水晶一般的女孩儿,用笑声裂变不幸和痛苦的女孩儿,上帝保佑她,有一个光芒四射的明天。 把甄嫱送回车厢,刻子又开始四处溜达,刻子漫无目的的在一节节车厢中游荡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王新涌和赵援山几个人的硬卧车厢,当刻子假装无意的在他们临近的地方坐下,并心的用手托腮遮住半边脸时,他醒悟到自己并非无意,而是刻意在刺探什么,刻子为自己的“卑劣”行径脸红,把脸埋在手掌中,只暴露大大的不易辨认的一对招风耳。 王新涌他们四个在打牌,王新涌和赵援山一对,张菲菲和缪婧一对,心不在焉的赵援山错了一次又一次,被王新涌骂了个狗血喷头,缪婧似乎更差劲,几乎是不会打牌,张菲菲急得就差拿过她的牌来自己出了,没有什么实用的有价值的对话,说的都不是刻子想知道的,想来在人多的时候谁也不敢轻易暴露什么。 张菲菲的电话响,张菲菲打开电话:“喂?喂?哪位,哎呀,信号太差了,老公啊?你等等,我换个地方。”张菲菲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外走,刻子耷拉着脑袋,蔫蔫的跟在她身后。 “明天一早就到了……我先回家……到家再说吧……怎么不给孩子报销医药费,你们银行也经济不景吗?笑话……这回的钱可能不到你们银行……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以为我不想钱到我们自己的帐号,贾处长……” 张菲菲压低了声音,“明白吗?……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就为你自己,为你那点可怜的业绩考虑,你就没为我想过吗?这些钱都是不清不楚的,要真有什么事,我不就死里头了吗?……我怎么没责任?我是会计,我怎么没责任? ……你放屁!我清清白白的,他不过是我的上司,我和他能有什么?”张菲菲在一个车厢连接处停了下来,背对着走廊,恶狠狠的对电话里说:“是,你这么多年不就犯这个嘀咕吗?行,我都认了,明天我就去把孩子户口改了,改姓贾,你满意了吧?……那你说我又是为了什么?我难道是为我自己?我是吃什么了还是穿什么了?……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张菲菲啪的挂断电话,刻子机警的侧着身子从她旁边走过去,原来这么肮脏,原来还有比金钱交易更肮脏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四章 死去-01 夜深了,在车轮的喧哗中四周一片沉寂,刻子怕是自己也要变杨高了,只能呆呆的躺着运气,却久久的不能入睡。 已发生,已过去,已成定局的上海事件让人伤感,正在发生,正在过去,正在设局的行贿事件该如何应对?回北京以后再检举他们?按照他们的计划,一回北京就会把钱汇出,钱一旦汇出,再把这几个人揪出来也无补于是了。提前打电话通知反贪局?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很难受理 唯一能做的是搞清楚他们的具体单位,回北京后马上直接向他们的上级机关反映,宁愿自己错了被人责骂几句,也好过大笔的钱流到外国人手里。 “尤其不能容忍的是落在鬼子手里” 刻子突然在想我是不是有点幼稚,听说吃回扣,受贿,或是贪污要够一定数量才能量刑,我是不是有点大惊怪了?也许,在许多人眼里,这只是个正常的礼尚往来? 刻子静静的翻了一下身,看了看表,三点了,刻子把窗帘撩开一条缝向外望去。黑,没边没沿的黑,想象中窗外应该是一大片广茂的原野,沉寂的农田和它们的主人在安静的期翼播种,冬季荒芜的土地孕育着春的希望,农人在季节恩赐的休息日养精蓄锐,等待新的耕种。本分,塌实,不投机取巧的劳作让他们有安眠的特权。取,舍,都是应天命的抉择,科技的进步并不能全权代替双手去劳动,只是让劳动和取舍都变得简便易行。 曾无数次的设想在退休以后,有一个自己的农场,鸡鸭成群,牛羊成片,麦浪层层翻滚,自己可以架着大型农机驰骋收割,(还是很现实的,不敢想象弯着腰用镰刀收割是个什么惨样。)或是在夕阳西下时,一杯香茶,一壶好酒,和老伴坐着摇椅慢慢摇。再没事了可以多弄几个孩子出来,下雨天打打孩子骂骂狗,闲话家常唠唠嗑,训练两队孙子球队,踢个球也是一大乐。 “不知道一百万能不能满足这个愿望。”刻子的思绪又回到老路上去了,列车开始减速进站,杨高也醒了,(或许根本就没睡),扒着窗户往外看了看:“到站了?这是哪个站啊?” “是济南站。”刻子声的回答,从床上爬下来,对杨高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杨高摇摇头,刻子悄悄的离开了车厢,缓步在安分的熔冶了所有人悲欢的列车走廊里,是,这就是一个大熔炉,巧妙的把无数不相干的人和事熔炼在短暂的时空里,我们刻意或不经意的旅程带给我们难以预测的结果,在列车上出生,在列车上死去,在列车上遭遇爱情,在列车上的决裂,都同样顺理成章的出乎意外,生命历程最不可变更的轨迹因我们简单的抉择精彩绝伦或黯淡无光。 夜太沉,站台上几乎没什么人,睡眼惺忪强打精神发出耀眼光芒的站台灯对进进出出的列车表现出极度的反感,不能理解它为什么每日里要来来去去,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为它照明。比站台灯更无奈的是强打精神的站台工作人员,整节列车加在一起也没有十个人上下车,不得不做的功夫却并不能随之减少,丝毫的松懈会有不能想象的严重后果。 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爽寒冷的新鲜空气在心肺间带来跳跃的激情,不理会陆续有乘客走下车来,刻子肆意的弯腰,伸腿,把屈闷了大半夜的身体尽情舒展。 “王新涌。”刻子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个矮胖的身体,他正在站台上紧张的寻找什么 “他在找什么呢?” 刻子点上烟,装做不经意的慢慢向他靠过去,没想到王新涌比他动作还大,疾步奔了过来,刻子忙停住脚步,王新涌从他身边匆忙的走过去,刻子回头一看,原来他的目标是刚刚下车的赵援山。王新涌把赵援山拉到一边,快速的说着什么。 “奇怪,两个人应该在一个车厢,为什么从不同的地方下来。赵援山怎么会是从自己这一节车厢下来的?” 站在车门踏板上的杨高对刻子挥了挥手,刻子再一次举起手里的烟示意,杨高摇摇头,笑着走过来。 刻子沮丧的看着超级模特般散发明星风采的杨高站到自己身边,心中暗想,要是甄嫱有机会看见他们俩这么并排站着,选择肯定是他不是自己。 “那个赵援山想进我们房间,我一开门把他给吓跑了。” 刻子看着还在嘀咕的赵援山和王新涌,想着和杨高还不是那么熟络,没好意思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闷着声生气的说:“败类!” “何故如此生气?” “没什么,看着就不像好东西。”刻子还是谨慎的没有说出什么。 杨高叹了一口气:“和你做朋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你这张嘴什么也漏不出来。还是我说吧,我估计没事就好,要真有什么事,赵援山肯定是那个代罪羔羊。” “你也知道?” 杨高摇头:“具体不知道,你想想甄嫱都能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个一二,我还能什么都不知道?我分析王新涌是执行人,贾处长操纵,赵援山的作用可能是在技术上给对方方便。” 刻子竖起大拇指默许,“高!” “那个张菲菲估计也有份,不过责任点。这混水里唯一的莲花怕是只有那个缪工了。要真出什么事,我不希望她被牵扯进去。都不知道该恨那些鬼子好还是恨我们自己的人不争气,以前被人武装侵略,然后被他们倾销的垃圾产品侵略,再后来被他们的低级卡通片文化侵略,现在更好,我们自己的人不用人家打进来就把江山拱手相送了,就为了那么一点点蝇头利。” “也不,四十万人民币加一万美圆。” “这刚哪跟哪,我听缪工说的这个项目的总承建费应该上十亿!” 刻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亿!那要真让鬼子给弄砸了……。” “那又如何?这帮败类一年糟践的何止这个数?”杨高的脸变得严峻冷酷:“每年送给人家的,败给人家的,白白让人赚走的,何止一个亿?这还不计他们残害青少年的长远损失,我有个同学的表弟迷恋那个什么明星,走去整容,想整得和他一样,结果现在连家门都出不了。女孩子们整天幻想的就是有个一夜爆红,遇个白马王子。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你说能引导他们走向哪?” “是啊。” 杨高把十个手指头掰得噼里啪啦乱响:“有些东西不能细想的,越想越心寒,要说他们几个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偏偏就少了德育,国家花那么多钱供养他们读书,最后呢?培养的是一帮坑害国家的高智商罪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四章 死去-02 刻子对杨高的话深有同感,见过太多用公款去嫖娼的公务人员,也听过太多他们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有一位留学回来的经济类学者一本正经的分析了在新加坡和泰国,澳门等地,或是划立红灯区,让男人有正常的渠道发泄,或是利用嫖和赌来带动经济,中国美女如云,为什么不能作为资源充分利用呢?盛怒之下刻子和一帮手下好好的利用了那位学者一回,让他再也没有“利用”美女的机会。 刻子转身去看赵援山和王新涌,王新涌竭尽全力在说服赵援山,赵援山烦躁的摇头,点头,始终不能决策什么,王新涌低吼了一句什么,刻子模糊的听见“……我会全权解决……”赵援山很害怕,拉住王新涌的衣袖,王新涌用力的摔开他的手,愤恨的上车去了。 “上的我们那节车厢,为什么?为什么不上他自己的车厢?我们车厢有什么鬼吸引他们来来去去?”刻子不解的看着王新涌离去。 赵援山一个人孤独无援的站在那,一颗又一颗的抽着烟。赵援山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比自己还几岁,能够留在大机关工作,又快结婚了,前途一片光明,什么不好做偏要去做那种事,该怎么办?要不要从赵援山下手,鼓励他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自己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参与进去好不好?怎么和赵援山说呢?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装不知道,不闻不问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原来声张正义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说……”刻子回过头,杨高已经不见了,远远的看见杨高从另一个车厢上了车,“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子,他又搞什么鬼呢。” 刻子在站台上继续缓步走着,原有的一点点好心情在进退两难的抉择中荡然无存。列车员开始招呼时间快到了,赵援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车。地上还留有未燃尽的烟头,刻子盯着寒风中中苟延残喘的一点残红,残红上摇摆不定的袅袅青烟,还有青烟下污秽丑陋的黑色灰烬,不由自主的觉得淤积在心肺间的闷气和烟气更加坚挺,在午夜时分硬邦邦的狠戳着半梦半醒的良知。 “戒烟!”刻子下定决心,猛抽了最后几口。 刻子在列车急喘的呼吸和列车员怪罪的眼神中最后一个登上了列车,停站带来的轻微骚动已经完全平息下去,车厢走廊里继续着无知的安眠 “不管怎样。”刻子想,“不管怎样,这事我管定了。” 刻子用最轻的动作推开车厢的门,车厢门细微的滑动声不应该惊醒任何熟睡的人,除了没睡着的。 “刻子。”甄嫱颤抖的声音。 “是我。”刻子声应着:“怎么了?要喝水吗?是想去洗手间吗?” “刻……子……。”甄嫱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刻子伸出手,“真的……是你?” “是我。”刻子没有办法不接住甄嫱的手,甄嫱指尖剧烈的颤动和冰凉的低温让刻子把认真思考的一切当务之急抛诸脑后:“是想去洗手间吗?怎么了?做恶梦了?” 甄嫱扑进刻子怀里,抖得愈加厉害,“你……你们怎么都……都走了?刻子,贾处长……贾处长死了。” “什么?”刻子一时间没明白甄嫱的意思。 甄嫱抱紧刻子,抽噎着说:“贾处长死了,他没呼吸了。” “开……开什么玩笑。”刻子听懂了甄嫱的话,却不愿明白她的意思。“你梦见的?” “不是。”甄嫱终于哭出了声:“你去看看,贾处长真的死了。我没骗你。你们干吗都走了?你们要不走他就没事了。就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这么办。” “你怎么知道的?”刻子开始掂量甄嫱的话,贾处长死了?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不知道?他被人杀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他一下子就死了,真的死了,他好长时间没呼吸了。” 刻子回过头去,看着对面床上模糊不清睡得很沉的贾处长,声叫了一声:“贾处长。” 没有回答。 “贾处长?!您……醒了吗?” 当然,还是没有回答。 刻子安抚甄嫱坐下,探身到贾处长床头,一个很滑稽的想法突然冒进脑子里:甄嫱和贾处长这一老一两个老顽童,趁刻子和杨高都下车的这点时间计划好了一个阴谋,一个装死,一个报案,等刻子信以为真去查看的时候,贾处长会大笑着坐起来,看刻子的笑话。 “贾处长?” 没有一丝反应,刻子已经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做这个冤大头了,干脆的在贾处长脸上摸了一下:“贾处长,你自己告诉我,您真的真的死了?……真……。” 刻子触到一片死寂,当然,还没有完全冰冷,可是也没有了应该有的正常呼吸和脉搏,刻子惊恐的回头看了看甄嫱,甄嫱卷缩在被子里,在黑暗中专注的听着刻子的反应。 刻子长吸一口气,把手伸到贾处长的脖子上,没有丝毫脉动的迹象,残留的一点点体温在失去心跳的同时慢慢散去。 “甄嫱,你……” 甄嫱拼命的摇着头:“不是我,我和他无怨无仇,和我没关系的。刻子你相信我,我知道是谁,凶手就站在我眼前。” 甄嫱又哭了:“都怪你们俩,为什么都出去了?你们要有一个人在,我都敢大声叫,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那个人进来干什么,我要知道……那我也不敢说,我还是害怕!” “我……我……我知道。”刻子安慰着甄嫱,调整了一下情绪:“你说凶手就站在你眼前,是谁?” “是……”甄嫱声的说着,把她所知道的在这短短的八分钟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刻子,刻子紧紧捏着拳头,用最快的时间分析了正确所讲的一切,果断的说:“我来处理。” 刻子拉开车厢门,正从车厢门口经过的抹古龙水的男人惊了一下,随后又是恭谨的一弯腰,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妈的,我还没死呢,给我鞠两回躬了,你大爷的。” 刻子暗骂着,远远的看见杨高,急促的招了招手,杨高微笑的走过来,左手把玩着一把竹制裁纸刀。 “怎么了?干么这么严肃?有什么不如意我可以开解一二。”杨高戏谑的做了一个单手合十的动作。 刻子不理他:“你一直在外面没回房间吗?” “可正要回房间,兄台难道不是吗?” 刻子打开门,不由分说的把杨高塞进去:“塌实待会吧你。” 刻子把门关好,不自觉的拉紧了车厢门,大声呼叫着:“列车员,列车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五章 去死-01 刻子端坐在列车长办公室里,四壁紧促的木板墙并没有局限他的思维,身边胖子乘警的连串提问却像个超级大气球压迫着他,和这个胖子乘警一起膨胀的还有贾处长的死亡,工程受贿,说不清道不明的王新涌,赵援山,张菲菲,刻子敏锐的在这些气球中寻找突破口 他知道,会有一声巨响震撼人心,却也同时带来新鲜的氧气让人振奋。 他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是完全符合程序,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为达目的孤注一掷也必须试试了。 他知道,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现在要查寻的是他不知道的。 当刻子在车厢里大声叫喊时,首先有反应的并不是列车员,而是邻近包厢中各式各样的埋怨。 “你丫干吗呢?” “同志,能不能安静点?” “都不要吵好不了?” “找抽呢!!” 列车员在混乱中姗姗来迟,斜眯着睁不开的眼睛不耐的看着刻子说:“您这是干吗呢?又怎么了?” 刻子俯在列车员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并再一次拿出随身携带的证件出示给列车员,列车员的眼睛马上变得晶亮,并瞪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圆,瞠目结舌的往后退了一步,结巴的说:“您这……这是真的?不……我……我不是说证件,我是说……真的死了?” “是。”刻子肯定的说:“你能叫一下列车长来吗?” “可以可以。”缺少经验的列车员并没有进屋去查看一下是否真的有人死了,急不可待的转身跑了。 列车长和胖子乘警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会同刻子一起三个人检查了贾处长的尸体,刻子首先把事情经过和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消息”告诉了他们,然后咨询了胖子乘警的意见,一致同意甄嫱先转移到其他车厢。列车长找来一位女列车员,请她照顾甄嫱并一定要随时陪伴在她身边 甄嫱极不乐意的拉着刻子的手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呓,不好吗,我害怕。” “没事的。”刻子在列车长和胖子乘警的古怪眼神中有点脸红,安慰甄嫱说:“没什么可怕的,就算凶手知道你知道经过,我想也不会伤害你。我把事情办完了就来找你。” 甄嫱唧唧咕咕的走了,刻子看一眼扬高,扬高一耸肩膀:“我也需要保护吗?” “你需要看护。”刻子没好气的说:“你不走?” “没什么必要,就让我陪伴贾处长,送他最后一程吧。” “早送完了。”刻子怪笑着:“你不至于还要鞭尸吧?” “哦,那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鞭尸太残忍了,我是说对自己太残忍,何苦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的对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刻子懒得和他打嘴战,对列车长说:“他要留下就留下吧,另外找个人来看着这儿。就按我的计划咱们开始吧!” 计划的第一步是将赵援山,王新涌,张菲菲,缪婧几个人单独隔离,然后由刻子和胖子乘警一个一个的审查。 首先带进来的是赵援山,这个迷茫的年轻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布满红丝的眼中有重重叠叠的困惑。 “有什么事吗?”赵援山紧张的站着。 “您先请坐,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刻子说。 赵援山蹭着椅子边坐下,刻子递过一支烟,赵援山感激的接过去,掏出打火机点上,低着脑袋抽了几口。 刻子开始例行的开场白:“你们到上海是出差?” “是。” “关于什么?” “一个合资项目。” “具体什么项目?” “一个型水库。” “型水库。”刻子沉吟着:“投资额是多少?” 赵援山抬起头,不解的问:“你们了解这些干什么?” “当然不是为了解闷。”胖子乘警插了一句。 刻子问:“你是负责哪一方面?” “我……技术,考察他们的实际能力,看看有没有承担这项业务的可能。” “有可能吗?” “……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凭什么审问我?” “你觉得是审问吗?我们只审问疑犯,你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你要这么说就对了,我没什么事,你们干吗问我?” “有事没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准备结婚了?” “下个月。” “等着用钱?” 赵援山白了刻子一眼,那意思还用问吗? “所以决定不顾国家利益给鬼子开绿灯?” “你说什么呢?”赵援山不敢再看刻子,自己掏出一包烟开始猛抽。 “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他们都说了,全是参考你的意见来做决定的,你觉得对方有条件承办这个项目,是吗?” “他们……”赵援山激动起来:“他们怎么都怪我头上了,是王新涌让我给对方签字的,他说真有什么事可以按合同告他们。” “可你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因为你比谁都懂,项目一旦做砸了,不是金钱可以弥补的,对吗?” “我……” “心里斗争了多久?钱大权大还是责任大?” “我……,我已经决定回北京就向组织交代的了。” “你能分到多少?” “没多少,5000。” “太客气了吧?王新涌说准备给你十万。” “十……十万……万又怎么样,他们每个人不都分十万吗?我只占四分之一。” “您又客气了,哪能给自己拦那么大责任,你分不到四分之一,顶多十分之一而已。” “什么!!”赵援山一下窜得老高:“十分之一?那就是说……他们拿了一百万?不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多,我……我担那么大风险才得那么一点,太不公平了。” “你觉得不公平吗?你懂什么叫公平吗?你即想得钱,又怕担责任,你想和贾处长说清楚,又拿不准贾处长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在他门前徘徊了很久,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想和他说说,我怕真出什么事,我现在和他说说,顶多给我个处分,好过真出了事我得去坐牢。” “贾处长批评你了,你恼羞成怒就把他杀了?” “杀了?杀谁?你在说什么?” “贾处长死了,被人杀死了,是你干的。” “贾处长死了?不,不是我,不!我没进去,我就在门口想了一下,我没进去,不是我,不是我!!”赵援山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你们不要什么都赖在我头上,你们都有责任的。我不想这样的,是王新涌逼我的。”赵援山颓然倒地,泪涕横流。 “别哭了,起来把事情交代清楚。”刻子递给他一张纸巾。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五章 去死-02 紧跟着被带进来的是张菲菲,卸妆后的女人最痛恨的莫过于见到男人,虽然这两个男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取悦的想法,不过不悦是一定有的了。何况在这个时间,莫名其妙的被人从梦中叫醒,不给他们点脸色是不可能的。 “请坐。”刻子示意她坐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出什么事了?”张菲菲紧皱着眉头。 “贾处长死了。” “什么!!!”张菲菲一下子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好好的……” “现在不好了。”刻子再一次挥手让她坐下:“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贾处长是被人谋杀的。” 张菲菲呆住了,怔怔的呢喃着:“贾处长死了?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天啦!哦,不!” 刻子阴阳怪气的说:“是啊,这么好的一位老同志就这么离开了我们,确实让人心痛,可以肯定他的死和你们这次出差的项目有关系,他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廉斗士,对一切腐败堕落的行为是一定不能容忍的,所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有些事他不知道还则罢了,他一旦知道,是一定要阻止的,我想贾处长就是死在这个问题上。” “项目?”张菲菲回过味来,冷冷的说:“他死在火车上,你们是有责任的,和项目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应当尽快查出凶手,还贾处长一个公道。” “是啊是啊,我们也在尽可能的掌握一些资料。”刻子也站了起来,点燃一支烟,肆意的吞吐着,张菲菲厌恶的偏过头去,用手捂上鼻子。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这次合同的签定好象……怎么说呢?有些不妥的地方。” “这个我不懂,我是会计,我只负责和他们对一些帐目上的事情,项目具体怎么签定我没发言权。” “哦,是这样。”刻子往张菲菲靠近,让烟雾更多的缠绕在张菲菲身边:“他们的帐目没什么问题吧?” “目前来看是没有,贾处长都是亲自过目的。” “贾处长还管帐目上的事?” “他是领队,所有大事物他都是最后决策人。” “可是他还是忽略了一些东西,你认为对方真的有能力接这个项目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和缪工还有赵援山讨论一下,技术方面他们是把关的。” “是啊是啊,这个和你也没有关系,其实贾处长和你一样,都上当了,对方根本就接不了这个项目。你们太轻信权威了,根本就没有好好的了解对方的状况。” 张菲菲顿了一下,迟疑半响说:“我还是没明白您说的不妥到底是什么?” “啊,是这样,赵援山都说了,经过他的考察,对方是没有可能接下这么大一个项目的,至于他当时为什么给对方开绿灯,嘿,嘿嘿……”刻子奸笑了几声。 张菲菲急速的说:“他……自己怎么说?当然,他一定有他的理由,现在这样也好,我们知道错了,还有挽救的机会。回部里我们会再向上级请示,看看怎么能够把损失降低到最。要说起来,我们大家都有点责任,他毕竟年轻,经验不够,我们是有责任协助他的。” “唉,也对,犯这样的错误对年轻人来说是难免的,这也算是贾处长的死带来的一个好的方面,提前把很多问题暴露出来,避免更大的损失。赵援山快结婚了吧?” “对,下个月,他一定是急着等钱用才会干傻事的。” “年轻啊,他工作多久了?” “三年多一点,毕业直接分到我们部里的,他的女朋友是他大学同学。” “多可惜,为这么点钱前途尽毁,对自己对家庭都是部负责任。” “就是,他女朋友要是知道了还部定怎么伤心呢!那女孩子也挺好的,本来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这下把人家女孩子也给耽误了。” “是啊,吃亏的总是女人,你们女同志也不容易,有孩子了吧?还要这么出来跑。我有个朋友,和您年纪差不多,她就说宁可在市区跑断腿,也不愿意出差,只要没离开北京,晚上多晚都能回家,看看孩子,那怕睡了看一眼也好,这一出差,说什么你也见不着,又不知道老公会不会照顾好孩子,牵肠挂肚的,难受啊!”刻子摇头晃脑的叹息着。 张菲菲黯然无语,凄冷的一笑,陷在刻子堆积的冷酷现实里。 “不过您又不同了,您这么能干,家里一定安排得好好的。成功的女人背后也一定有个好男人在支持。” 张菲菲苦着脸说:“就算是吧。” “不容易啊,现在竞争都这么激烈,又要带孩子,又要顾工作,还这么无怨无悔的支持您的工作,您应该感谢他啊。” “他哪里会支持。”张菲菲绷不住了,的抱怨起来:“就知道扯后腿,孩子管不了,就知道埋怨我,我也上班,哪那么容易。” “男同志,你要体谅他工作辛苦压力大。” “哼,他有什么辛苦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整天就坐在办公室算计我。就知道为他自己的业绩考虑,什么时候想过我。” “都是这样的啦,都有竞争吗,谁不是为自己考虑呢?难怪一说这次的钱不到他们银行他就不高兴。” “是啊,贾处长说要转到美国去,我有什么办法?还真以为我能左右贾处长?我……”张菲菲猛的停住了。 刻子一下又一下慢慢的点着头,沉吟着说:“没事,你说你的,我们都知道了。其实你这种态度是好的,能够主动交代问题,我们一定会酌量考虑你要负哪些责任。” “不关我的事。”张菲菲有点急了,开始口不择言:“都是贾处长和王新涌一手策划的,真的和我没关系。” “交代问题还是主动点好,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王新涌是没有实际操作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你和贾处长在实施,贾处长死了,他是没什么责任了,这次的工程案不说,以前的几单你还有你的丈夫都牵扯在内,想想你们还有孩子,王新涌推得干干净净……” 张菲菲失声痛哭:“他们还是不是人啊,怎么都推我身上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贾处长和王新涌叫我这么做的,一共就四次,我都告诉你,你看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火车似乎提速了,黑暗中阴险不可告人的一切被猛烈的撞击粉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五章 去死-03 张菲菲被带走了,刻子咬着手指头思考着,胖子乘警趁有空忙放下纸和笔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由衷的说:“佩服,佩服啊!” “佩服谁?” “佩服您,三绕两绕到底谁也没跑过,都他妈的招了。也佩服他们,你说这人都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几单工程他们居然能吃下三百多万!工资福利比谁不少,级别待遇比谁不低,但凡需要一点体力和精力的活他们是一点摊不上,还不好好的为人民服务,都他妈的掉钱眼里了!要那么多钱去死啊!?该!谁干掉的贾处长我仰慕他!为民除一害是英雄。 您怎么就问他们工程的事?到底谁是凶手?您怎么一点都不提关于贾处长死的事?您……有把握?” “凶手就在我们眼前。”刻子吐出嘴里的硬皮;“该啃硬骨头了。传王新涌。” 和前两个人不同,王新涌进来的时候谦逊的微笑了一下,刻子从他不卑不亢的态度里察觉到森严的戒备,禁不住有些担心起来,这个点攻不下,难保不前功尽弃。 “很抱歉,影响你们休息了。”刻子礼貌的请他坐下。 “没什么,情非得已,你们也不会随便打扰乘客的。”王新涌还是一脸的微笑,却迫使刻子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有什么“情非得已”的理由在半夜时分把他吵醒。 “贾处长死了,被人谋杀的。”刻子单刀直入,观察着王新涌的表现。 王新涌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又咕咚一声重重的坐下,语气沉重的说:“怎么会这样?” “是啊,就这么看来似乎很令人费解,不过想多一层,答案并不深奥。你也能想到的。” 王新涌抬起头:“那就是说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刻子点点头。 “他都招认了吗?” 刻子不说话。 “你们有什么线索?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是知无不言的。”王新涌摆出了一付诚恳的样子。 刻子没有接腔,做状思考着什么。 王新涌等了一下,接着说:“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对吗?我知道一定会有事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尝试过阻止吗?” “有,我试过。都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说了,你们怀疑的是赵援山,是吗?”王新涌心的试探着。 刻子不置可否。 王新涌也不说话了,车轮的轰鸣中静默具有更大的冲击力,胖子乘警左看看,右看看,思忖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说点什么,毕竟,在这一辆列车上,自己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刻子在追查什么,他不是很在乎,而抓到凶手却的刻不容缓的。 “你先说说你都干什么了。”胖子乘警打了几遍腹稿,相信这么问不会有太大的失误。 “哦,是这样。”王新涌很高兴有个人能打破沉默:“火车到站时,我刚好醒了,我发现赵援山不在床上,他和我都睡下铺,我们俩对着。我有点担心,不知道他离开多久了,他……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我怕出什么事,就一路找了下来,我在贾处长车厢附近找到他,我们俩谈了很久,对,那时候你应该看见我们的。”王新涌对刻子说:“你离我们不远,是吧?然后我很生气,找个地方静了一会,火车开了我就回自己的车厢了,直到你们把我叫醒。” “其他人呢?你们不是还有两位同事吗?”胖子乘警问。 “您说的张菲菲和缪工,她们俩没什么动静,缪工睡我上铺,一直没什么声响,张菲菲也一直睡在床上,她们俩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没关系你说了算吗?”胖子乘警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不等胖子乘警继续问什么,刻子猛的插了一句:“为什么你只说停车这几分钟的事,你怎么肯定贾处长是在这段时间死的。” 王新涌坦坦然然的一笑:“也没什么其他机会了吧?你在贾处长上铺,您的身份又那么特殊,谁敢冒那么大险乘您在的时候动手,我估计多半是您下车的那几分钟出的事。要不,不是有点故意和您做对了吗?” “险中求胜的大有人在。”刻子被王新涌抢白了几句,脸上颇有几分愠色,“你们不是正擅长玩这一手吗?” “不太明白您指的什么。”王新涌还能保持很好的笑容。 “用四十万人民币和一万美金挑战上亿元的工程项目和巨大的国家利益。”刻子无视王新涌的笑容,决心将那笑容彻底抹杀。 王新涌并没有在瞬间被摧毁,笑容开始僵硬,变得无奈或是有些自嘲的味道。“我懂了,看来隔墙有耳是一大忌。没什么,这个问题也困绕了我很长时间,还好,您把它提了出来,我有机会可以解释了。” 刻子微微侧过身去,不去留意王新涌压抑不住的胜利表情。 “是,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犯了很大的错误,唉,轻信了赵援山的话,他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方又开出那么好的条件,我想,既然大家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后来才知道,其实对方没有能力完成项目,我把赵援山好好的批评了一顿,也让自己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这件事牵连太广,尤其是有贾处长在,更不能因为自己怕挨批评就什么都不说,连累老同志。我已经决定要和贾处长说清楚了,赵援山说什么都不肯。我很生气,他如果自己去说,处分会一些,如果我去把事捅开了,他更难受。我气就气他这个。不过我还是不懂,他就为这个杀了贾处长?” “这么快就有结论了?”刻子开始有些笑意了,调侃的说:“什么时候侦破工作变得这么简便易行了?” “对不起,那是我多话了。”王新涌有些胆怯了,“那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 “我们想知道你都能告诉我们吗?”胖子乘警大声的问,刻子一咬牙,气得差点没揍他,傻瓜!笨蛋! “是,是是,我说了,我是知无不言的。”王新涌转身对着胖子乘警,避开刻子犀利的盘问。 胖子乘警居然有几分得意,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我看,我们就从……” “王新涌。”刻子打断胖子乘警的问话:“我知道你是明白人,我也一直是这么看你的,所以,我也不怕和你明说了,关键矛盾不是这一次的工程,而是在这以前的很多事,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吗?” 王新涌谨慎的摇摇头,决定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贾处长为人怎么样”刻子问。 “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同志,待人宽厚,工作勤奋,特别是这么多年搞行政工作也没把技术丢了,很难得。我是一直跟随贾处长的,从我到部里,他就是我的上司。” “那么说你们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您指的什么?工作上他一直手把手的教我,生活上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一直很默契,是吗?”刻子站到王新涌面前,王新涌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应该的,每一次受贿都是应该的,是吗?” 王新涌挑衅的看着刻子:“你离题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刻子盯着王新涌,从胖子乘警手里拿过记录得一塌糊涂的现场笔记,“1996年7月,厦门工程,万,199八年10月威海,167万,1999年月桂林,八9万,001年底宜昌,69万,你想我告诉你详情吗?” 王新涌脸唰的一下白了,定定的说:“我不懂你说的什么。” “我念给你听,也许能加深记忆。”刻子把本子举高,振振有辞的:“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对方给我们什么,王新涌说,工程这么大,承包方利润可观,他们只是想意思意思对我们表示感谢,如果真的拒绝他们,只会让他们赚得更多,我们回收一点,也算是给部里做点的贡献,我们可以开一个户头,把钱放进去,用做大家的福利开支也好。……我们又收了一笔款,王新涌说,钱都集中在一个帐号上,太惹眼,可以适当的分掉一些,……这次就简单多了,王新涌说没费什么口舌,对方主动……” “够了!”王新涌大吼一声“这些都是张菲菲捏造的!都是她和贾处长一手遮天,得了好处还想赖在我头上,她和贾处长早就有一手,眉来眼去的多少年了,一个管钱,一有有权,把我当傻子推到最前线,我告诉你们,都是贾处长和张菲菲搞的鬼,最早那一单是这样的……” 刻子举着本子没敢动,听任王新涌详细的讲解了每一次的经过,胖子乘警聪明一回,拿过两张白纸一字不漏的全记下了,刻子惊奇的发现,胖子乘警的笔录速度超一流,值得敬佩。 当王新涌痛哭流涕的忏悔完毕离开后,刻子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胖子乘警还在继续整理着资料,刻子突然就觉得很虚弱,想躺下不要再做什么了,胖子乘警最后签了个名,把记录递给刻子:“你也签个名吧。凶手到底是哪一个?” 刻子潦草的划上自己的名字:“你准备记录吧,凶手马上就进来。” 门戏剧性的一下被拉开,胖子乘警配合的抖了一下,大声喝道:“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六章 追忆-01 扬高笑眯眯的探进头来:“忙吗?” “没你忙!”刻子狠狠的怼了一句,但似乎对他的到来又有些高兴,少有的乐了一乐:“你……忙完了?” “完了。”扬高紧挨着刻子坐下;“运气好的话,我可以有两个星期的假,啊!”扬高大声的舒了一口气:“是不是太想得奢侈了?两个星期,14天,6个时,我可以吃了睡睡了吃,看电视,看视频,找找朋友,胡侃几句,哦,不敢再想了,太幸福了。” “苦尽自然甘来。”刻子寡淡的应了一句,又觉得说的只是一句废话。 扬高细想了想摇摇头:“不,如果不能保持心态的平衡,做我们这行的永远平衡不了的,多少甘都综合不了苦,没办法呀,干了这一行就只能这样了。” 扬高突然的想起什么,兴高采烈的说:“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其他人都过完堂了?我现在有时间了,审我吧!” 刻子给气得一点脾气没有:“那还用审什么呀,你就直接交代不就行了吗?” “是。”扬高夸张的耷拉着脑袋低下头,摆出一副伏法认罪的样子。胖子乘警赶紧拿好纸和笔,准备记录。 “案发时间就是济南停车的那八分钟,是吗?我虽然没有刻意去留意贾处长,但我离开车厢的时候他应该还活着。我考虑过几种方案,时间上都很难把握,如果是处心积虑的一定要干掉贾处长,并且是在火车上干掉,我估计一个人做不来,最少还需要一个人配合,起码要把你和我引开才好下手,难度系数太大。如果不是蓄谋已久,而是随心所欲的或是突发奇想的干掉他,那就任何人都有可能了,是吗?” “是,同意。”刻子有些故意的引导扬高说下去,“谁那么有闲工夫随心所欲的杀人呢?” “我说了,谁都有可能。你,睡他上铺,没准他在下面摇晃得你不舒服,你一不高兴就把他杀了。我,看不惯他的行为做派,不喜欢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嘚瑟样儿,我一不高兴就把他杀了。” “还是你不高兴杀了他吧,我没不高兴。”刻子越来越喜欢扬高,也愿意让他信马由疆的胡说一番,就像他自己说的,能够这么胡侃几句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扬高兴致不减,看了一眼还在做记录的胖子乘警说:“你还真记啊?多累啊!没事,你要愿意你就记吧。 再来,贾处长的几个手下,首先在一个单位共事时间长了,新仇旧怨难保不是越积越深,王新涌肯定是跟了贾处长很长时间的,是不是就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时时处处唯贾处长马头是瞻,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永远折服在一个人手下?他和贾处长肯定共有最多的秘密,谁辖制谁还不好说,有没有可能贾处长要挟了他什么,他抗不住了,干脆挺而走陷彻底解决贾处长?那八分钟里他上过我们车厢,我和你说话时他和赵援山在一起,然后是他先离开的,从我们那节车厢上的车,那时候我和你都不在车上,他有机会下手。 第二个,张菲菲,你问过她的行踪吗?赵援山和王新涌都下了车,缪工有可能睡着了,她如果把握好时机干掉贾处长再回车厢继续躺在床上,那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她是给贾处长管钱的,这钱都知道不干净,新法律规定会计是有刑事责任的,她怕不怕引火上身?我隐约知道一点,他们这次的工程是一定完不了工的,事情拖到最后,有没有可能新帐老帐一起算?要是那样她可就脱不了干系了。不如趁早把贾处长解决了,断了这条线,让工作组查无可查。 第三个,缪工,一个太过正直的知识分子,她和贾处长似乎从大学就同学,又是这么多年的同事,要是算老帐的话,她和贾处长最有可能有过节,具体是什么很难说,也许是以前的事,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单工程,她看不过他们几个营私舞弊出卖国家的行为,找一大个的下手,咔!一刀解决了。 对,我还研究了一阵子呢,到底是什么凶器?我没动尸体,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伤口,看得见的就颧骨上有一条口子,都没什么血,我判断的是刀上有巨毒,见血封吼喉,贾处长屁都没放一个就完蛋了。不行,找到凶手你一定要让我看看凶器是什么样的,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第四个,赵援山,我倒不是看不起他,从智商,心理素质,社会经历各方面来讲他不具备杀手应有的基本条件,懦弱,胆,没城府,没主见,办不了大事。只有一种可能,谁把他逼到绝路,退无可退了,置贾死得而后生,杀了贾处长还有一线生机,不杀贾处长可能根本就没有活路了,这是典型的狗急跳墙。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有可能下手,而且最具便利条件的人,又是最不可能的人。”扬高停了一下,看着刻子,刻子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胖子乘警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刻子或扬高大声说出凶手的名字。 杨高:“会吗?我不敢相信。当时只有她在房间里,她肯定知道我们俩都下车了,她动手以后都不需要逃跑,时间上绰绰有余,而且,当时车厢里那么昏暗,实际上是帮了她的忙,给了她最原始的庇护,不,我还是不能相信,姑娘那么简单,可爱,我想不出她就什么动机,陌路相逢,没仇没怨的。 不过丫头敢杀敢拼的性格……不……不不不……她会记仇,会反击,有自己的策略,但是她不会杀人。” 胖子乘警大声说:“哦,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了,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甄嫱,是她呀!哎呀,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刻子在脸上搓了几下,赶走疲惫和厌倦,没精打采的说:“又有谁能够相信呢?那个女孩?不,我们说的是那个女人。扬高,你去把她带来。” 刻子伏在扬高耳边嘀咕了几句,扬高一边听一边喜一边忧的:“……真的……那我就安心多了……行……那我去了。” 扬高拉开门出去,缪婧正被人带到门口,扬高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缪婧,然后笑了笑,像个孩子一样大声的问好:“缪工晚上好,辛苦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六章 追忆-02 缪婧对扬高的突兀问候有点没准备,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杨高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沉痛的转身离开。刻子恭谨的将缪婧请进屋,缪婧疲惫的坐下,好长时间不发一言。 刻子耐心的等着,不敢轻易触动什么,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缪工。胖子乘警有些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说:“缪工,请你来是有个事情想了解一下。” “什么事?”缪婧抬起头。 “贾处长死了。”胖子乘警学着刻子的样,有点故弄玄虚了。 缪婧没什么反应,看了看胖子乘警,淡淡的说:“病了?到底年纪大了。” “不是,是被谋杀的。” “谋杀?”缪婧低声说了一句:“真的是谋杀?” 缪婧还在思考什么,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问话上,随手拿过胖子乘警的纸和笔,开始一些计算,刻子阻止了胖子乘警企图的打扰,继续呆滞的看着她写了一张又一张,还非常配合的在缪工每一次顿笔时微微点头。 刻子突然觉得回到了求学时期被强制补课的场景,初中数学老师始终觉得刻子是个可造之才(错觉),经常忙里偷闲的把刻子单独叫去办公室补课,有时老师会给他讲解题目,更多的时候,老师就是这样陷在沉思里,默默的写写画画,甚至忘记了刻子还坐在一旁。 冷不丁的,老师在神游中也会还一下阳,猛的抬头问刻子:“你看,我现在换了一个思路,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刻子必须假装自己完全追随着老师的思路,彻底了解老师在思考什么,稳准狠的点头并回应。 “就像现在这样。”刻子不敢松懈,认真的看着缪工写天书,随时做好准备等缪工提问。多年前的不明所以,似乎在这一刻理解了。 陪伴! 互不相扰却关切至深的陪伴! 当年陪伴老师给自己补课,看起来没有补足任何实质性的学习内容,但是两个木呆呆的人,却能感受没有语言交流的互为存在。 刻子在离开学校以后,将这种陪伴方式在温庆久身上继续实践了很多年,闲暇时刻便会走去医院,从来不提前打招呼,就那么随性的去到温庆久的办公室。有时温庆久不在,刻子也没太大失落,继续默默的离开就好了。有时温庆久在忙,刻子就默默的陪疗,看温庆久问诊,开方,打发病人,洗手,消毒。温庆久甚至恶毒的在午餐时间,一言不发的把刻子独自锁在办公室里,自己溜去吃饭,饭后不闻不问,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从来没有任何虚假寒暄的两个变态,持续这个游戏很多年,乐享其中很多年,而且越来越不敢轻易探讨,唯恐一字一句的询问,将两人苦心经营的玻璃罩粉碎,以后再无容身之处。 “就像现在这样就好。”刻子从等待缪工与自己交流,开始陷入害怕缪工与自己交流,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 缪工终于写完了,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刚才你们说什么。” 刻子温和的问;“缪工,这次的工程很大吗?” “不,不算很大,是很重要的一个工程,我们关键的着眼点不在于工程量的大或,而是要长远的看它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巧妙的创意和构想能够将一个型工程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所以我从不参与任何什么献礼工程,那算是干什么?我们的工作不是表演,不是做个漂亮外壳给谁看,那是理想主义者的工作。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做一个有效,有意义,能够充分利用资源和阻止灾难的建筑,而不是一坐雕像。他们有的人不明白,在外表上拼命做文章,把大部分的资金都用在粉饰外表上,我不是反对在外观上有美感,但不能本末倒置,那是不可取的。” “如果有人利用工程来收受贿赂就更可耻了,是吗?” “收受贿赂?”缪婧有点不明白了:“什么时候?” 刻子被她的反问弄得楞住了,“您不知道他们在这单工程上准备收承包方的回扣吗?” 缪婧更糊涂了:“谁呀?我怎么不知道?难怪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我看过他们的竞标书,写得天花乱坠的,我们这次实地考察,我认为他们有夸大的成分,我提出过要去他们现在的工程地点去看看,刚好那天有别的事,没去成,赵援山看过说没问题,我还是不放心,和赵援山谈了好几次,他都说没问题,又不肯带我去工地看。原来赵援山收了回扣,这事我得跟贾处长好好说说。“ 刻子叹了一口气:“贾处长也有份,还有张菲菲,王新涌,他们都有份。” 缪婧气恼的说:“他们怎么能这样?不行,我一回部里就要告发他们,贾处长一定会被处分的。如果这样设计方案就不同了哦,我得马上改。”缪婧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趴在桌子上疾笔快书,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把胖子乘警挤得苗条了许多。 刻子有些心痛了,招手示意胖子乘警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胖子乘警为难的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跨过缪婧走出来,缪婧抬了一下手:“有尺子吗?借我用一下,谢谢。” 胖子乘警莫名其妙的看着刻子,刻子挥挥手,让他去找。 有将近40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只有刻子和缪婧两个人,刻子一声不吭的靠在墙上,端详着认真工作的缪婧。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刻子脑子里闪过一句歌词,不明白,不明白就好,我希望永远也不要明白。 “哦,你还在?”缪婧画完最后一张草图,收拾好桌面,回过神来问了刻子一句:“你在等我?” “是。”刻子低头把手扭来扭去:“您忙完了?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贾处长吗?” 缪婧没有说话。 “是吗?真的是您吗?您没有一丝犹豫,是吗?扬高一离开房间,您就进去了,房间里太黑,您不心碰了一下贾处长的杯子,杯子没倒,您用右手把它又扶正了,扶杯子的时候你还弯了一下腰。您把手撑在桌子上,想了一会什么,然后一刀……是刀吗?凶器是刀,对吗?我想你对刀上的毒性很有把握,不管什么部位,您知道只要见血,贾处长必死无疑,贾处长很合作,确实没有机会挣扎就在瞬间毙命了,然后您用右手打开门,很快的走了,是吗?过程是这样吗?” 缪婧缓缓的把手里的东西卷成一卷,“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看见了?你当时不在房间里。” “我不在,有人在,甄嫱一直在房间。” “那更不可能了,她是个盲人!!不可能看见我。”缪婧震惊的不是自己的罪行暴露,而是那个盲女孩怎么能看见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六章 追忆-03 “是,她是个盲人。”刻子十分不情愿的重复了一句。 “是个盲人。”刻子眼前浮现出甄嫱明亮美丽的大眼睛和热情灿烂的笑颜。“您忘了,黑暗中盲人更具有超出正常人几倍的敏锐和坚毅。首先是嗅觉的敏锐,她从您使用的洗发水水上认出了您,张菲菲和您用的不是同一个品牌,甄嫱能够分辨出来。然后是听力的敏锐,她告诉我您是用带了戒指的那只手开的门和扶的杯子,您只有右手带了戒指,所以我能肯定的复述出当时的情景。 最重要的是您挂的这条项链,项链和桌子的金属边的碰撞声很独特,甄嫱肯定当时在房间的一定是您。 甄嫱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她的坚毅也是少有的,火车到站时她就醒了,她很乖巧,虽然对她来说没有百天和黑夜之分,但她知道已是夜深,我和扬高都没有出声的离开,她也就没有多话,您进去的时候,她很奇怪,不知道您要干什么,她差点就开口问您了,还好,她等了一下,不然的话……您会伤害她吗?” “不!那绝不可能,我想我会装没听见,不理她就行了,我不可能伤害她,我也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甄嫱是个可怜的孩子,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黑暗中企图欺骗她。”缪婧认真的问:“是不是吓着她了?” “有点吧,这种事情谁不怕呢?”刻子回忆起甄嫱在他进车厢时,仅仅抓住自己时的颤栗,心口一阵发凉。“您一下手,她就从贾处长陡然停止的呼吸声中听出来了,她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也不敢动,一直等到我上车,她告诉我您是凶手的时候,…我……,对不起,缪工,对不起。” 刻子看向窗外,说不出抱歉的理由。“缪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您知道了他们吃回扣的事,太激愤了才把贾处长杀了,现在来看又似乎不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刻子扭过头去看着缪婧。 缪婧把收里的图纸又展开,一张一张的编上号,“是,我应该给你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杀他。……三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找他。” “您不是一直和他是同事吗?” “何止是同事,我们还是校友。我找的不是贾处长,而是一个杀人凶手。说起来话就长了,我慢慢说给你听,我好好想想,我慢慢说…… 大约是大学毕业前一个多月,有一天,我去看黄武陆,黄武陆……也就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他是我们一个系的,擅长绘画,当时他正在画一幅宣传画,标题是领导人在榕园宾馆,画稿基本上完成了,正在写最后几个大的黑题字。 我那时候特别喜欢看他画画,他不太爱说话,我也话不多,很多时候,我们啥也不说,就那样静静的呆在一起,他画画,我就看着,我绘图,他也看着,在一个空间里,我们能默默的感受对方的存在,那就很好了。 后来我们谈到了毕业以后的去留问题,我是铁定留北京的了,他的家庭成分不好,有海外亲戚,所以不可能分到好单位,关于我们的将来我们俩都很迷茫,他估计自己会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提出分手,我当然不同意,我说了很多,终于感动了他,我们定了婚,信物就是我挂的这条项链,是他爷爷从缅甸带回来的。 那个时候,没什么人敢佩带饰物,我很喜欢,他就让我带上,给我画了一张素描,说不能经常见面的时候看看画也能满足一下。他画得很好,你看。” 缪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过了塑的黄纸:“没有以前好了,不好保管,去年我才想到过塑。” 刻子心翼翼的接在手里,画上的缪婧年轻美丽,垂着两条粗长的大鞭子,羞涩的看着作画人,胸前挂的正是那条项链,黄武陆确实画得很传神,项链的质感和光泽,淡淡的几笔就带出来了,刻子把画还给缪婧,“后来呢?” “那是我们甜蜜的最后一刻,画完画我们就离开了,到了楼下我才发现我没有把画带下来,我不想有其他人看见那幅画,于是我又上去取了一趟,你要记住,是我上去,他没有上去,我拿了东西最后还看了一眼他的画,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们去食堂吃完饭,他送我回宿舍,一到楼下,革委会的人还有公安局的人什么都没问就把他抓走了。我都蒙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有同学告诉我,黄武陆画的画出问题了,有人看见他把标题改了,是反党反革命。” “改什么了?” “加了一个字?” “什么字?” “仪!” “仪?” 缪婧泪盈盈的点头:“是啊,就一个字,断送了黄武陆的性命和我的一生,标题被改成了领导人在榕园宾馆,在那个年代这种错误是不要说做,连想都不敢想的啊!黄武陆是个掘脾气,被他们拷问了三天,打得死去活来,就是不承认,我也去革委会解释,我和他一起离开时画是没问题的,从我们离开到黄武陆被捕我一直在他身边,他不可能也没有机会改画。 没有人愿意相信我说的。革命事业正如火如荼,能够揪住这么大这么典型的一个现行反革命,是让许多人雀跃不已的,就我知道的在黄武陆的问题处理过程中得到升官进级机会的人就不止十个,谁也不想给他任何机会有逃脱罪名的可能。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人的心都被统一规划,合理管理了,只有一个准则就是打击反革命,其他的,人伦,常理,亲情,友情,法律,道德,都可以刻意扭曲,去依附最高指示或是最高纲领什么的。 我父亲把我带回了家,严禁我外出为黄武陆伸冤,我以死相抗,和父亲达成最后一个协议,他想办法让我见黄武陆最后一面,从此和这个人再无瓜葛,父亲同意了我的要求,派警卫员送我去看黄武陆,我……我……,我后悔一辈子,不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就是这一面让我永远生活在恶梦里。” 缪婧直视刻子,一直看到他心里去:“你是警察,你打过人吗?” 刻子没有出声。 缪工捏紧拳头:“我能理解每个人都会有愤怒的情绪,当愤怒情绪达到顶点时,我们会有不由自主的向外扩张肢体的行为,比如挥拳,踢脚,如果这个愤怒的情绪还有特定对象,那么拳脚挥舞出去,就有了具体的目标。所以,谁惹我们生气,那就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六章 追忆-04 刻子惭愧的轻声说:“有时候也出此下策。” “我理解,不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你是不会说的,是这么说吗?可怜黄武陆连拳头都没有机会被赏赐,给他的都是棍棒,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坐起来了,腿被打断了,没有采取任何医治手段,就那样把他仍在地上,衣服上都是血,深深浅浅新的旧的重叠在一起,伤口的血痂和衣服粘在一起,我进去的时候有人正在他身边,一下一下轻轻的拉动他的衣服,被牵连的伤口又爆开,渗出殷红的血,黄武陆随着衣服的牵动无力的惨叫着。黄武陆呻吟着求他们给水喝,得到的只是更频繁的蹂躏。 从脸上已经很难辨认他了,左眼已经被戳瞎了,鼻梁是歪的,双唇肿胀得向外翻,我扑过去跪在他身边,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知道我来了,艰难的问我‘你来干什么?快走,会连累你的。’ 我只想救他,我哭着求他,没别的办法了,就招认了吧,被发配,被流放,天涯海角不管多远我都会跟着他。黄武陆凄凉的说‘天涯海角太浪漫,太奢侈了,等待我的只有阴曹地府了。’他问我有没有带他给我的项链,我说我带了,我拿给他看,他告诉我,项链有个名字叫致死不渝,是为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的情人徇情用的,拧开链坠,用里面的喂有巨毒的刀刺他一下,他马上就可以解脱,我当然没有同意,黄武陆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高高的气窗,有了一丝笑意。 探视时间到了,我被带了出去,门还没关严,我就听见了棍棒相加的声音,黄武陆大声的嚎叫着,我从来不知道棍棒打在人身上会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闷,沉,仅仅是声浪都有足够的杀伤力,我也从来没有听见过一个男人那么凄惨的哀号,我被强行带走,离开了监狱,我是说我的身体,我的心却永远被那一刻锁定了,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三天以后,黄武陆死了,到死他都没有承认是他改的画,我后悔没有给他项链,让他早日脱生,因为我知道在那以后的日子他一定是生不如死,最后一刻我没有帮到他,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这个幕后黑手,帮他报仇。 后来有人告诉我,是贾处长带人去看的那幅画,我质问贾处长,为什么要带人去看,贾处长当时很痛苦,哭着说,他和黄武陆也是好兄弟,他不知道那幅画被画成了那样,要是知道,他不会带人去看的,那天他一直在校外,晚饭后才回来,就找了几个人说是一起去看看黄武陆的画,一看画有问题,他马上要带人走,已经来不及了,有人第一时间报告了革委会,他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其他同学也告诉我,贾处长是从外面回来和他们一起去看的。我知道不能怪罪当时打报告的人,元凶是那个改了画的人。 因为这件事,贾处长很内疚,经常到我们家来陪我,我父亲很喜欢他,想把我们俩撮合在一起,就让我们俩分到了一个单位,我参加工作没多久,父亲就倒台了,贾处长马上停止了对我的追求,另攀高枝结了婚。我倒不是很在乎,他能够把注意力转移倒其他人身上,我反而觉得是个解脱。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怎么查?而且这么久远的事,又发生在那个荒谬的年代,我就是找到了那个人,也不知道可以控告他什么罪名。天可怜见,贾处长自己坦白了出来,他说看见了黄武陆给我画的那幅画! 他大意了,他看我常年佩带着那条项链,估计那幅画也一定有人见过,随口就说了出来,他不明白,那幅画从画好到现在,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他看见那幅画的唯一机会就是我和黄武陆下楼把画遗留在画室的那几分钟,那就是说,他并不像他自己表面上说的那样,一直在校外,没准我上去拿画的时候他就躲在画室里,等我一走他就改了画,然后带人来看。 我不懂他这么做目的何在,下午我是想和他讨论工程的事,他担心我会问出什么,就不停的打岔,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一听见有人提黄武陆,心情就不好,别的事就都抛开了,这是我的弱点,他揪得很准。可他忘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攻击我,他把自己的罪行暴露在我面前,我当然不会放过他。 从知道他是害死黄武陆的人开始,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为黄武陆报仇,我一分钟都不愿再等,我甚至考虑过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给他一刀,又担心有人阻止,杀不了他还累及无辜,我没有睡,躺在床上想办法,火车到济南站的时候,王新涌和赵援山前后脚下了车,我溜到了你们车厢,我是这么计划的,贾处长应该躺着,我进去什么都不说,给他脸上来一刀就什么都结束了,你和那个男孩就算发现了也没时间阻止了,贾处长必死无疑。我不在乎被你们抓住,我倒希望你抓住我,让我有机会告诉你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过什么样的事。 我进到你们车厢后发现只有那个女孩在,成功的机会更大了,碰倒杯子什么的纯粹意外,我在心里叫了一句‘黄武陆,我给你报仇了’,没什么可犹豫的,我在他脸上刺了一下,他动都没动,还是那个姿势就死了。 好了,后面就没什么了,我回到床上躺下,开始考虑工程的设计问题,我怕我一被抓,赵援山有些东西处理不了,你把这个交给他,有个大钢,他基本上可以独立完成了。” 刻子接过缪婧手里的图纸,不敢看缪婧的眼睛,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门外有轻微的抽泣声,甄嫱拉开门进来,对着缪婧伸出手,哭着说:“对不起,缪婧阿姨,我不知道您和那个黄叔叔受过那么多苦,贾处长是个大坏蛋,我不应该告诉刻子您是凶手。” 缪婧忙扶住她:“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缪婧阿姨给你赔礼道歉,吓着你了吧?我没有想到你那么敏感的,能从呼吸声中听出贾处长死了,对不起。” 甄嫱还在哭着,扬高依在门口,刻子和扬高对视了一下,扬高苦着脸说:“你告诉我甄嫱不是凶手的时候,我乐开了花,可我从甄嫱那一知道缪工是凶手,我……我的花又都谢了。” “刻子。”甄嫱走过来拉刻子的手:“你就说没查出来行不行?反正我是个盲人,也上不了庭做证的,缪婧阿姨什么都不承认不就行了吗?那个坏蛋死就死了吧,坏人死了就不要惩罚好人了。刻子,求求你了,你别说,什么都别说,我们几个都不说出去,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好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缪婧阿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工程还要她设计,她还是个有用的人啊,你们把她抓起来,工程完成不了,不是间接的害了很多人吗?……” 甄嫱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刻子无奈的看着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捧着厚厚一沓问案记录的胖子乘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七章 纯真-01 如果说甄嫱超强的婆姨送行团曾经让刻子窒息,那绝顶的家人接车队伍就无疑将刻子逼上了绝路。他和扬高因为没有办法找到落脚的空间下床,已经被迫在自己的上铺打坐了十分钟了。 火车到站前,甄嫱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车厢,因为她的父母一定回到那去接她,“如果他们在那接不到我,三秒钟以后,整个列车就会被封锁,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列车长会被我妈妈撕成碎片,你们和我同屋住的会马上被拘留,从上海到北京的整条线路会被颠覆,想想后果吧!” “他们真有那么厉害?”扬高问。 “那当然。” 虽然知道甄嫱看不见,扬高还是嬉皮笑脸的对甄嫱说:“你们家有权有势?令堂在哪里高就??” 甄嫱骄傲的一仰脖子:“错!钱!” 扬高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刻子,机会来了,你看我们俩是不是可以……”扬高做了个掐甄嫱脖子的动作。 刻子看着他们俩闹,配合扬高点点头。 杨高兴奋的开始自说自话:“基本上不用计划什么了,就近下手,先把她转移车厢,到站就打晕,和行李一起下车,出站后咱俩就各奔东西,她呢就暂时找个地方存放几天,以咱俩的身份不会有人怀疑,等几天他们家人渗不住了,自然会悬红找人,到时候咱俩是即得钱又不但罪名” “真是绝顶好主意。”扬高越说越嗨,一把搂住甄嫱:“你们家大概能出到多少?别5000块钱就把我们俩给打发了,要那样就不值得做了。” 甄嫱哇哇叫着:“你开什么玩笑,5000块钱?我一条头发就值这么多了!你奔5000万要,我老爸哼都不会哼一声。” “哇,刻子,比咱俩上班可合适多了。你老爸能给我们安排飞机逃跑吗?” 甄嫱假意为难的想了想:“有点困难,他考了机师牌还没来得及买飞机,怎么办呢?” “不好办,要是逃不了就没必要冒险了,做什么都要先考虑后路。算了,你把联系电话给我们来,等我们安排好退路再给你电话吧。” “行。”甄嫱高兴的拿出两张印刷精美的卡片,递给开和扬高:“你们呢?也给我留一个。” 刻子和扬高陪着她回了车厢,贾处长的尸体已经转移走了,身处案发地,谁也没有心思再多说一句关于贾处长的什么事,因为那个让人伤感的结局,三个人都受到不的冲击,沉默静处是最好的缓解方法。 刻子再一次享受到了短时间的团体静默,这种被心理学团体活动广泛倡导和引用的方式,确实能有效缓解压力…… “然后。”刻子回忆了一下,在长时间静默后,“然后火车到站了,然后,大队人马杀到了。” 刻子和扬高根本就没有机会下床,火车刚一停稳,接车队伍从天而降,刻子粗略的数了一下,爸爸,妈妈,姐姐,姐夫,外甥,还有甄嫱的三个朋友,大约是十个人左右,刻子怀疑他们家一定有某个人是铁路上工作的,不然的话列车员不会让这么多人上车。 坐着的加上站着的,的车厢里人满为患,父母家人倒也平常,倒是甄嫱的三个特殊的朋友,让刻子和扬高看了西洋景。 所以说是三个特殊的朋友,是因为来的三个朋友分别是一个没有听力的男孩,一个聋哑女孩,还有一个会说话但是不说话有点自闭倾向的男孩。 会说话的不爱说话倒也罢了,那个不会说话的聋哑女孩子可没少说,她的哑语甄嫱看不见,她和甄嫱的交流是靠两个人互相在对方手上的敲击,刻子估计是摩尔密码。有时候着急了,她就咿咿呀呀的怪叫,飞快的打手语给聋男孩子看,聋男孩子再用含糊不清的言语告诉甄嫱,甄嫱说的话那两个人基本上都能从唇行上读懂大半,偶尔实在沟通不了的时候,那个有自闭症的男孩子就会开口帮帮忙,三分钟以后,刻子和扬高已经知道了聋男孩子叫布咏汀,聋哑女孩子叫安靖,最后不爱说话的男孩子叫连旭盈。 尤其特别的是连旭盈,刻子对有自闭倾向的人了解不多,有一种很普遍的看法是有自闭倾向的人没有朋友,可是这个男孩子并不缺少朋友,他无声无息的存在于甄嫱他们这个圈子里,似乎一定要有一个喧闹的环境才能让他保持宁静。刻子像照镜子一样,万分欣赏的看着他,几乎能和他一样,从喧闹的环境中,感受到安宁和静逸。当然,在这个时候,刻子还没有想过,这个安静不说话的男孩子,将来会和他有那么大的关联。 十分钟以后,甄嫱的爸爸妈妈才有机会插上话,“宝宝,你快把妈妈急死了。” 甄嫱漂亮的姐姐打趣母亲:“就是,妈妈一晚上没睡,把二姨打得都不敢听电话了,主要是停的站太少,要不妈妈肯定到半路去截你,妈妈说了啊,你这么不听话,一到家就要揍你。” 甄嫱妈妈把甄嫱抱在怀里,泪眼婆娑的说:“到了就好,到了就好,我哪能真揍你。” 姐姐一撇嘴:“哼,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我来。”姐姐的手刚抬起来,一脸敦厚衣饰普通的甄嫱爸爸一把拦住说:“好了好了,平安无事就好,走了走了,别影响其他人下车,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甄嫱没来得及和刻子扬高告别就被带走了,刻子从床上蹦下来对扬高说:“她爸爸看起来不像有……” “有。”扬高肯定的说:“看见他腰上的鳄鱼皮带了吗?限量发行的,6000美圆一条。” 刻子吐了吐舌头:“哦。” “放心,放长线才能吊大鱼”扬高和刻子一边出站,一边煞有介事的商量大计。 临分手前,刻子低着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事办完了?” 扬高看着很远的地方,眼神深邃悠远:“没有永远的完结,你懂吗?这一次的结束了,也许正是下一次的开始,我不知道还要战斗多久,更悲惨的是我不知道在和谁战斗,我经常在对手身后看见我们自己的同胞,所以不管赢多少次我都没有快乐。” 刻子明白他的意思,“有时候,看问题简单些会快乐些。” “我明白,放心,我的工作决定我没有多少时间考虑这么感性的问题。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无声的支持,后会有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七章 纯真-02 一周后,刻子被甄嫱约到了一家高级俱乐部的餐厅。 “刻子,我心里还是不好受,缪婧阿姨怎么样了?” “不知道。该说的我都和办案的同志说了,有法律的,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甄嫱忿忿不平的捣着一杯柠檬茶:“那又怎么样,法和理也有情的。唉。我要不告诉你,你能查出来吗?” 刻子苦笑:“早晚的事,我不参与其他同事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别想了,如果判下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带你去见见她。” 甄嫱不高兴的说:“都是我害了她,我还怎么好意思去见她呀。我太多嘴了……,我的时候,我外婆总是提醒我,不要多嘴,多看多听少说话。可我什么也忍不住。尤其是在我失明以后……” “对啦!那天你让扬高来找我,扬高说和你是一个单位的,是吗?” 刻子含糊的说:“算是一个系统的吧。” “那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刻子不想告诉甄嫱太多,孩子不懂事,怕她到处乱说。从车上甄嫱说去吃饭,扬高一会不去一会又去,刻子就看出来了,扬高在跟踪那个日本人,所以他才显得古里古怪的。扬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让日本人转手什么东西,所以他故意明目张胆的时时紧盯,过了济南站以后,日本人铤而走险,想乘车上出了命案乱中求胜,最终还是败在了扬高手里。刻子曾揶揄扬高,这么俊朗的外型对工作会不会有影响,干他们这一行不是应该可以埋没在一群人中而完全不被发现吗?扬高哈哈大笑,“假做真时真亦假,虚拟实刻实也虚。” 甄嫱不信:“你骗人,我怀疑他是间谍。不说他了,我打电话找你,他们叫你什么?朴科,你姓朴?叫刻子?” 刻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结巴的说:“说点别的,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打游戏机的?” 甄嫱得意洋洋的说:“那有什么难的,这是专门为盲人设计的,不是看,是靠听声音,有几个游戏,一个类似俄罗斯方块,有不同的颜色方块往下掉,根据声音判断颜色,然后码放对了就可以赢分了,也有屏幕,你要试试吗?”甄嫱从手提包理拿出游戏机:“是我用来练手指的。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刻子接过来试了试,在甄嫱的全力指导下也没打过两关,刻子把游戏机还过甄嫱:“对于我来讲,这个太难了。” 甄嫱摸索着把游戏机放回去:“是啊,我姐姐也这么说,她说看得眼花缭乱的,反而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个是她从德国买给我的,她很疼我。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的眼睛受伤她一直很内疚,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看星星吗?就是那次,我从草垛上摔了下来,发了几天高烧,然后就失明了,其实是我自己摔的,可姐姐认为她有责任看护我,在我失明后,她哭得比我还厉害。 我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接受事实,看得出来吧?我有一个很温暖的家,老爸开始下海完全是为了挣钱给我治眼睛,没想到因为下海早,还真的挣了不少钱,可惜,再多的钱也医不好我的眼睛。他们关心我,爱护我,我很知足的,我想这样就够了,我不用再去计较看得见或是看不见,我能够有图象记忆的都是童年的开心事,蓝天,白云,兔子,花衣服,星星,完美得不得了,你觉得呢?” 刻子由衷的说;“我信!” 甄嫱托着下巴依在桌子上,迷人的眉眼间有星光闪耀。 “对,我快乐。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明,眼不见为真。心,心才是看真一切的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八章 幻觉-01 边媛媛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摔下去,“我怎么在楼下看着我自己?”边媛媛定了定神,再定了定睛看了看,我,没有了! 我,不在楼下!! 我,在这里!!! “是我眼花了吗?”边媛媛再一次想了想自己刚才的问题,不能那么说 “没有人可以看见自己。”这么说也不对 “没有人可以看见活生生的自己。” 这么说更恐怖了,怎么说呢?我只有一个,我站在这里,那,那个从楼下抬头看我的是谁?那也是我,至少是我的模样,和镜中的我有一样的面貌,一样的身体,不是通常程度上的某个人和你有点像,而是完完全全和自己一模一样,我怎么会在楼下呢?我明明在这里。那我看见的是什么?鬼? 边媛媛在暖气充足的时空里静若寒蝉。 这是一家全国闻名的大医院,应该说感谢社会的不断进步,老病蔓延的同时各种各样的新病层出不穷,科学和医疗技术的发展并没有减缓疾病肆虐的脚步,反之在舒适的生活环境下滋生的富贵病让安逸的人们有了心疼自己的机会,医院又何乐而不为,乘机大敛其财,越盖越豪华的医院大楼,越来越多的新型的医疗检测仪器,开发出越来越多的新病人。 医院的“国际针灸减肥研讨基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远的不说,就是二三十年前,有谁会认为肥胖是一种疾病呢?那是富,也是福。恰是越来越富足的生活让福重新被定义,高血压,高血脂这些可怕的名词让这些非福即富的人们心甘情愿的聚集在医院里,用金钱和时间哀怨怜惜自己庞大的身躯,忘记了仅仅是适量的节食和少量的运动就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同样,和疾病痛楚没有根本联系的是医院刚刚设立的“完美整体修护中心”,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整容医院,那些穷其一生可能也没有机会在医院“挨刀”的女性大把大把的掏钱,哭着喊着求医生在自己的房,眼皮,下巴,鼻子上下刀,为医学科技的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许多宝贵的医学数据,在她们身上轻而易举的收集到了。所以两位修护中心的主刀大夫在短短的一年半里,完成了两本巨著,一个博士学位,一个主任职称,还有金灿灿银晃晃的钞票和取之不竭的感激。 边媛媛强迫自己相信,在这两项中都自己无力做贡献,不算太高,但也不胖,没有玲珑凸透的身材,却也未曾沦落至“太平公主”的地步,皮肤不太白,胜在肤色均匀,自负的讲,是一种时尚的棕榄色,曾在幼年时被人耻笑的厚唇凹眼如今成了性感的代名词,边媛媛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真的不满意又怎样?”边媛媛丧气的想,找父母退货换一个?怎么可能? “如果可以退了就不要再换回来好了。”边媛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天啦!我对自己真的深恶痛绝到了如此地步?这三十多年,让自己觉得痛苦的并不是疾病,也不是贫穷,而是永远无法突破的平庸。资质的平庸是命里带来的,根植在骨髓里,怎样的努力都改变不了。 从到大,学习,运动,生活,工作,事业,方方面面竭尽全力去争取,最终却也是毫无建树。父亲的谆谆教诲和母亲的严厉管教对边媛媛起到了相同却相反的作用,边媛媛在一条无形的鞭子下成长,读书,她努力了,不断的做习题,不断的抄,写,背,可只要一考试,这些刻在脑子里东西就在爸爸满含期望的眼神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害怕失败,害怕落后,害怕妈妈的责骂,边媛媛无数次的在考试前夜躲在被卧里哭,我努力了,妈妈,可我做不到,只要考试,我就是另外一个我,白痴一样的我。 边媛媛尝试在很多方面的突破,提琴,学了一年,拉出来的曲子授课老师都觉得惭愧,退了一半学费给妈妈然后撤退了,据说那个老师后来又去深造了几年,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是不是没有误人子弟的能力强。 国画,工笔画,也是一年,须发花白的绘画老师大加赞赏,提议是不是可以让边媛媛再找个好点的老师,进修一下西方现代抽象派艺术,不要在自己这耽误了天分。 舞蹈,从幼儿园到学,没有遗误过一次练习,害得娇滴滴的舞蹈老师叫苦连天,为安排她在演出中的位置大费脑筋,仅有的几次上台,边媛媛都从来没有见过前排的观众。 边媛媛还学过陶艺,做过两把即打不开盖又倒不出水的茶壶,学过编织,糟践了十来斤毛线也没织出个真正有用的东西,练过武术,花出来的不像拳,秀出来的不像腿,最后以扭伤脚腕告终。 “有什么我能够做好的呢?”边媛媛在日记中无数次的问自己,“我并不笨,也不傻,我有那么优秀的父母,为什么我集合的都是他们的缺点呢?” 妈妈在样貌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她用她的学识和聪敏机警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典雅,妈妈应变能力高,而且心灵手巧,没有什么她学不会做不到的,陪伴边媛媛课外学习的那几年,她从零开始学会了识简谱和五线谱,学会了鉴赏国画和油画,并将偷学到的陶艺用在家里的面点上,让每一件点心都煜煜生光。 妈妈几乎是完美的,在外人眼里,她几乎可以云淡风轻的应对任何问题。工作,妈妈永远得心应手,学习,妈妈是同龄人中最早拿到硕士学位的,生活,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妈妈将所有外人能看到的地方,都修饰和修炼到了被敬仰的高度。 “外人。”边媛媛歪了歪脑袋:“如果我只是妈妈生活里的外人,该有多好。爸爸都像是妈妈的外人,妈妈唯一的内人,只有我一个!!” 在边媛媛这个“内人”面前,妈妈最致命的武器是暴躁易怒,她可以耐心的陪伴你很长时间,然后在没有前奏的一瞬间突然对你开火,狂轰乱炸一番,不给你任何解释和说明的机会。对于妈妈情绪的愤怒,压抑,忍耐,到爆发的过程,边媛媛从很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完全依靠第六感去觉察。不用看妈妈脸色,妈妈也不用说话,就是在无声无息完全定格的画面里,怒火像影视特效一般,从屏幕的一端燃烧,蔓延,吞噬…… 吞噬一切,吞噬所有,吞噬一切,吞噬所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八章 幻觉-02 “唉!”边媛媛叹了一口气,“我只遗传到了这一项!” 自己在情绪管理上和妈妈几乎完全一样,忍气吞声的克制压抑自己,忍耐到极限都是一样会爆发,似乎不是要针对某一件事,而是堆积得太多的怨恨在自然流露,咆哮过后她会后悔,会对孩子或是丈夫百般抚慰,可是有用吗?边媛媛知道自己那些抚慰都是徒劳无功的,她会再一次开始自己的情绪管理,直到下一次爆发。 成年以后,边媛媛也学习了一些心理学知识,她开始了解情绪源于先天感受,但更多的是后天能力的习得。妈妈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演绎如何爆发,以及爆发后如何有收效,边媛媛在一次又一次观摩中,逐步学会了这样一种并不恰当的情绪管理方式。 “所以,严格来讲,这不是遗传。妈妈没有遗传给我什么。” 爸爸呢?爸爸高大英俊,风度翩翩,好象是为了和妈妈互补,他在为人处事方面木纳呆板,惟独在自己的医学领域上光彩动人,学识渊博,通今博古,记忆力惊人,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医术的精湛让他在5岁时就稳坐京城第一圣手的位子。 “爸爸的手。”边媛媛捏紧了手手的东西,不去看自己骨节突出的短粗手指,“我怎么就没有遗传到他的手呢?不要精华,那怕只是形状也好。” 边媛媛遗传到了妈妈的身高,爸爸的黑皮肤,妈妈暴躁的脾气,爸爸不谙时世的本性,简单的说,父母生命中所有的糟粕都集中在她身上。造化弄人,我应该重新被组合,应该有另外一个我,应该像爸爸那样高大,像妈妈那样聪慧,有父亲过人的才华,和母亲超凡的应变能力。应该,应该有一点点什么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是我可以引以为骄傲的。 也许,曾经有过一份骄傲摆在我面前,那是我的爱人,他就像我的另一半,拥有我失落的所有才华的另一半,他非凡的外型,精湛的医术,都足以让我自豪,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万年的限期,而是要在不远的明天结束呢?那是我唯一的骄傲啊!如果,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如果可以有别的选择,我愿意我不是现在的我。有另外一个我吗?可以吗? 边媛媛疲惫的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门诊大厅里人群熙熙攘攘,苦瓜面容是每一个进医院的人必备的,来医院的有几个是开开心心的呢?边媛媛把头从楼梯上探出去,没有,楼下没有自己。没有自己是对的,有才奇怪呢,我只有一个,再多一个出来,除非见鬼了。可是,是谁在楼下看我?那么熟悉的眼神,那么真切的影象,那么不能否定的我的模样,我出什么问题了吗?眼睛还是心……。 “扣工资!”有人在耳朵边轻声但很严厉说了一句。 边媛媛一害怕,手里的托盘歪了一下,针药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边媛媛一回头,大弓笑咪咪的站在身后。 “你发什么呆,看什么呢?”大弓也把头伸出去看:“有什么好看的?” 边媛媛松了一口气,很高兴有个人把自己从那些胡思乱想中拽回来,一转身狠狠的踩了大弓一脚:“你神经病!” 大弓满不在乎的和边媛媛并肩走着:“要真是神经病就不住你们医院了。不过也差不多,都是没救了。还不如神经病呢,起码自己不用愁。” 大弓全名是戴弓,6岁,得的是胃癌,已经是晚期,做了好几次手术,医生护士包括他的家人都知道没什么希望了,在医院住着不过是多耗点医药费。几次院住下来,大弓和很多护士成了好朋友,大弓开朗乐观的性格在那帮年轻护士中间很受欢迎,大弓自己也从不把自己当病人看,吃喝玩睡比谁都不差。边媛媛低着头,惋惜的看着大弓矫健瘦长的双腿,还是那么有力,还是那么坚定的步伐,还能走多久,还有多少属于他的路可以走呢? 边媛媛和大弓走在门诊和住院部之间的花棚下,大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西斜的阳光,在大弓的阴影下,边媛媛感觉舒适安详,有一种逃避喧嚣的宁静。 又是一重阴影! 爸爸的,妈妈的,丈夫的,他们耀眼的光芒一致对外,边媛媛就那么无助的瑟缩在他们的光芒背后,一个最阴暗的角落里,被保护的同时也被忽视。 边媛媛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大弓你不要到处乱跑,门诊感冒病人多,心传染给你。” “唉!”大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见边媛媛不搭理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边媛媛知道大弓在引诱自己问他为什么叹气,对他的孩子脾性又好气又好笑:“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光叹气也没人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去,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片深情。”大弓假惺惺的在眼睛上抹了两下。 边媛媛猛的站住,样子变得严肃起来,非常认真的说:“你不要乱说话,你是病人,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没什么私人感情……。” 大弓低下头,转过身去,瘦削的后背似乎承受不了太多的苦难,微微有些佝偻,低沉悲切的诉说着:“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对你的情和意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没有把我的心掏给你看吗?唉,治我胃的是医生,医我心者舍你其谁呢?” 边媛媛有点呆了,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大弓的心意,做为女人,不管自己怎么去忽视,去不在意,大弓在言语和行为上的关爱还是有所察觉的。可这么坦荡的表白还是第一次,边媛媛声说:“你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是结了婚有孩子的人,我不能……” “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大弓痛苦的把手捂在脸上  边媛媛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问自己,真的没有吗?真的不希望有这么真挚平等的爱护吗?还是不能想,不敢有?我可以吗?可以再爱一个人吗?边媛媛痛苦的摇摇头,咬紧牙关对自己也是对大弓说:“没有。” “天啦!”大弓突然夸张的举手向天,满怀激情戏剧性的长叹:“我都要死的人了,阎王爷都对我另眼相看啦,你却不愿用你眼角的余光掠过我的身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是追随死神的脚步,坦然的离开这冷酷的世界吧。只有死亡才能给我新生,涅盘我的火焰烧得更猛烈些吧,我要狂笑着在火中起舞。没有你的爱,生命是一锅炒糊的鸡肋,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没有你的爱,地狱更给我亲近的理由,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八章 幻觉-03 大弓手舞足蹈的表演着,并被自己的“幽默”逗得直乐,边媛媛一下子懵了,也在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被人耍的滋味并不好受,看着还在自己身边乱跳乱窜游走嬉戏的大弓,边媛媛冲动的想把手里的盘子一把拍在他脸上,还要用针恨恨的扎出几个窟窿才甘心。没有人比自己更傻,什么都相信,什么都当真,贞操都不真,可以修补了,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大弓笑着喘着停在边媛媛面前,“怎么了?不高兴了?我是说真的,只不过用了比较浪漫的手法而已,你不喜欢吗?我们换一种?” 边媛媛克制自己想揍他的蠢蠢欲动的双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继续往住院部走。 大弓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我是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可以不赞同我的方式,你怎么能忽略我的真情呢?她们都说你就快离婚了,这不正好吗?我……。” 边媛媛一边走一边有些怪异的笑了起来,大弓不知道她笑什么。终于走到护士值班室门前,边媛媛把大弓挡在门外,一字一句的说:“我相信你,只不过我老公不同意离婚,你帮我把他杀了,我们俩结婚好不好?” “什么?”大弓两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边媛媛故意有些失望的一掘嘴,满脸委屈的看着大弓说:“我就知道你不敢。”边媛媛重重的关上门。 大弓还没想明白,杀她老公?那我成了杀人犯,我还怎么和她结婚?莫名其妙的女人。不过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干什么都无所谓。大弓显然还没明白边媛媛是在拿他开心,报复他刚才的玩笑。 门关得很重,把不想见的人关在门外,却没有办法关住眼泪,边媛媛把托盘放下,站在桌子前,放任眼泪绝堤般流泻。我还能不能有更好的生活?我的明天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我的现在是我曾经憧憬的吗? 边媛媛虽然没有自己的骄傲,却也在父母的光环下闪耀了很多年,父亲边璜,是著名的眼科大夫,母亲姚琛,曾是父亲手术台边最得力的助手,如今,老两口都退休在家,含饴弄孙,其乐融融。 丈夫,费远鹏,我的丈夫,边媛媛心有点痛,那个被我称之为丈夫的人,他还占据着我的心,却远远的不在我身边。我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同在一家医院,出事后的这半个月,他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找他,甚至神奇的我们没有在医院“意外”的碰见过一次,真的缘分到头了吗? 边媛媛眼前闪现出丈夫的手,那双拯救过无数危难病人的手,正缓缓的从那个女孩子的裙子里抽出来,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那只手。费远鹏并不是很惊慌,缓缓的抽出手,缓缓的走到她面前,缓缓的问:“你怎么来了?” 边媛媛依次看了看丈夫的手,那个满不在乎的女孩子,还有木无表情的费远鹏,呢喃般低语:“是啊,我怎么来了?” 这是在胡大夫家,每个周六和周日,费远鹏都会来和他们打通宵的麻将,边媛媛刚开始的时候也一起来,后来看其他牌友都是一个人来,边媛媛就不来了。实在也没什么意思,还有孩子要照顾,哪能耗得起这时间和精力。今天,如果不是爸爸和妈妈把孩子接走了,如果不是电视节目太无聊,如果自己不是天真的想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也不会有这么一份巨大的意外收获。 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看来他们正在进行一种很时尚的“不道德交易”,边媛媛毫不犹豫一巴掌打在费远鹏脸上,费远鹏楞了一下,没躲过去,随即反手给了她更响亮的一耳光:“莫名其妙你撒什么泼!” 莫名其妙!撒泼! 边媛媛看着费远鹏,原来在他眼里,这是撒泼,这是莫名其妙!也就是说,自己应该继续温柔,并对此行为表示接纳和理解,是吗?没有人天生是泼妇,是现实的残酷将温柔凌迟处死,在腐烂中催生的怨毒重塑了另一个女人!!一个被叫做泼妇的女人!! 在一片混乱中,边媛媛被人强制性送回了家。边媛媛只考虑了一盅茶的工夫,收拾好自己和孩子的东西,回了娘家。必须这么做的,每个被丈夫欺负的女人都回娘家,然后,丈夫来认错,鼻涕眼泪的哭诉一回,回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就算怎么的不愿意,都要把这个家维持下去,最少是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我的宝贝费雁,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我必须等来你爸爸的道歉。边媛媛一天两天三天的等,费远鹏一点消息都没有,别说认错,连个电话都没来过。关于那天的争吵在医院传得沸沸扬扬,谣言四起,最让边媛媛不能相信的是大家都来问她是不是真的决定离婚了。离婚?边媛媛从来没想过,是费远鹏散布的消息,那么说他已经找到机会不顾一切的要离开自己了。 怎么办呢?真的离婚吗?边媛媛咬了咬嘴唇,有理由不同意吗?难道反过去求他不成?不,绝不,了不起鱼死破,没什么大不了的。边媛媛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和准备给病人打针的药品,走出值班室。 “边护士。”16号床赵大妈躺在床上,脸色很难看,“我有点头晕。” 边媛媛微笑着给她把了把脉:“心跳有点快,你是不是刚出去走动了?休息一会,我给你打完针你睡一觉就好了。”赵大妈也是老病号,糖尿病,极度爱惜自己,能准确的知道自己哪根头发有不适。 “又打针啊,怎么老打针,你刚才不是已经给我打了一针了吗?你说我这病是不是加重了?医生是不是要求你们对我特别看护?唉,有什么问题你们一定要告诉我,我还有些后事没处理。” 赵大妈还在念叨,边媛媛敷衍的和她说着话,安慰着她。是不是人老了都爱絮叨?妈妈这一个礼拜可没少锤炼自己的耳朵,想当初,自己和费远鹏谈恋爱还是妈妈一手撮合的,这么多年,妈妈对费远鹏都是疼爱有加,边媛媛并没有具体的和他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固执的认为是她太任性,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别再赌气了,早点回家,天啦,我还能回那个家吗? “边护士,我……”赵大妈突然紧紧抓了一下还在愣神的边媛媛的手,然后抽搐着瘫软下去,冰冷的双手在边媛媛指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寒意。 “赵大妈,赵大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八章 幻觉-04 “赵大妈,赵大妈!”边媛媛镇定的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温庆久大夫和几个护士冲进来。 “怎么回事?”温庆久一边迅速的给齐大妈做检查,一边询问边媛媛。 “刚刚打过针,打针前她说了一下有点头晕。” 温庆久看了一下边媛媛托盘里的针剂,“剂量没有问题?” “没有。”边媛媛坚定的回答,做了十几年护士,居然被人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温庆久突然弯下腰去,素有洁癖的他居然伸手从赵大妈床头的垃圾筐里拣起一管药,仔细的看了看:“你怎么能随便扔用过的……,你给她用的什么药?!你知道不知道她是糖尿病!”一向温和的温庆久大声的呵斥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边媛媛想去接温庆久手里的药,分辨道:“我没有,这不是我打的。” “是你刚才来给她打的,我还奇怪呢,你们从来不会把用过的药管到处仍。”赵大妈邻床的病人说:“你们打针也打得太频繁了。” 温庆久迅速的看了边媛媛一眼,把手里的药收回口袋里,“推去手术室,快!” 其他人马上行动起来,边媛媛傻站在一边,从上班到现在,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以肯定的是没有给赵大妈打过针,边媛媛僵硬的把脖子转过去,问赵大妈邻床的病人:“你看见我给她打针了?” “那还能有错,天天见你还能认错人,赵大妈没事吧?” 边媛媛摇摇头,不,你看见的那个不是我,你们故意的,你们合伙想害我,你们都是在给费远鹏帮忙。费远鹏,你也太费尽心机了!!为了搞垮我,你可以串通病人,你可以枉顾病人性命,边媛媛疯了一样跑出去,她要找到费远鹏,要告诉他可以离婚,可以离婚,不要再伤害其他人!! 边媛媛站在手术室门口,已经很久了,进出的其他同事都心翼翼的保持着常态进进出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既没有人要求她去工作,也没有人安抚她去休息。想来大家都知道了这场事故的起因,或者说,刚才她冲进费远鹏办公室,知道他今天不在以后的疯狂“打砸抢”,已经在医院里传开了。 敬而远之,敬鬼神而远之,我边媛媛今天就是个瘟神,别靠近我,敬我,远我! 温庆久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边媛媛迎上去,温庆久看看她,给了她一个没事了的表情,边媛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犯这样是错误了。”温庆久摘下口罩,犹疑了一下:“事故报告我一定要如实写上去。你要是家里有事或是情绪不太好,可以请假休息几天。” “不是我!”边媛媛大声的说:“不是我给她打错针!是有另外一个人冒充我,我看见那个人了。我绝不会给病人打错针!” 边媛媛的声音和说话内容都引起了其他病人的注意,温庆久怪责的看她一眼,声说;“到我办公室再说吧。” 温庆久往自己办公室走,边媛媛梦游似的跟随着温庆久进了办公室,重重的跌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温庆久洗干净手,坐到她面前。 边媛媛幽幽的问:“你不相信我,是吗?” 温庆久没有看她,用酒精棉在手指上擦拭着,淡淡的说:“你要我相信什么?” “相信那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打错针。” “这个不能由我决定,医院会有调查组详细调查的。真不是你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温庆久皱了皱眉,讨厌,忘记把口袋里的药瓶拿出来了,又要洗一次手。温庆久无奈的从口袋里取出药瓶,细心的用塑料袋装好,锁进抽屉里。 “可……,可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他们都一口咬定是我给16床打的针。”边媛媛用手捂住脸,呻吟着叹息:“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温庆久洗着手,没有办法回答边媛媛什么,眼见为实,如果一个两个人都肯定是边媛媛打的针,那她有什么办法能够开脱自己呢? “你也不用太着急,如果你肯定不是你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边媛媛急切的问。 “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你打的针,只要药瓶上没有你的指纹就行。” “对呀对呀!”边媛媛恍然大悟,“让他们验一下指纹不就行了。可……。”边媛媛犹豫的说:“要是那样就必须通过公安部门,那事情不就闹得更大了?还有,如果那个冒充我的人带了手套怎么办?现在的人什么都懂,那个人要是有心害我,肯定知道该带手套,或者在手上擦上透明指甲油,那就什么都查不出来。” 温庆久对边媛媛的惊弓之鸟状感到可笑,又不想雪上加霜的再踩乎她,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别让自己太难受,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问题。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如果病人家属不追究的话,我想……医院也会酌情考虑你目前的状况……” “我目前的状况?”边媛媛有些梦呓似的低语:“我什么状况?要离婚了,要被人抛弃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怨妇是吗?多可怜呀,都来帮帮她吧,她已经不正常了,是这样吗?你们都觉得我已经失去理智,你们觉得我应该失去理智了吗?不,不!我没有,我告诉你我没有!他费远鹏不就是想离婚吗?离婚就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靠他活着。我还有父母,还有孩子,是吧?没有他我一样过得好,你倒是应该去问问他,当年不是靠我爸爸他能留北京?早回老家的县卫生院去了,该害怕的是他,是他啊!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呢?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吗?你呢?温大夫?你也一样,是吗?”边媛媛幽幽的看着温庆久。 温庆久眼都直了,自己的好言相劝就换来这么一个挨骂“替罪羊”的结果,真是说给谁谁都不会相信。温庆久的好脾气已经到极限了,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同事,还有初入院时得到过她父亲边璜的很多照顾的份上,温庆久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温庆久铁青着脸没有说什么,站在洗手池边机械的冲洗着双手。 边媛媛觉悟到自己的失态,呢喃着对自己说:“我又胡言乱语了?又乱发脾气了?对不起,温大夫,我……,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温庆久冷冷的说:“很正常,谁敢说自己没问题呢?看你怎么面对问题。”从心里说,温庆久很同情她,本来平平淡淡的生活突然被改变了,没有一点情绪才是不正常的。 温庆久和边媛媛的丈夫费远鹏同一年进医院,跟随在边璜手下实习,那时候边媛媛已经工作两三年了,大家经常有机会接触,温庆久旁观了费远鹏抛弃原来的女朋友,追求边媛媛,顺利留北京的全过程,从心底就反对婚姻,不纯洁和爱情无关的婚姻更让温庆久反感,厌恶费远鹏的同时,对了边媛媛给予了无限的同情,可怜的女人! “面对?怎么面对?他天天躲着不见我,想面对都面对不了。”边媛媛悻悻的扔下一句话,不理会温庆久有什么反应,自言自语的慢慢走出去。 温庆久细细咀嚼着边媛媛的话,是啊,很多问题错就错在无法面对。fafa的解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八章 幻觉-05 该怎样,能怎样,会怎样?边媛媛看着烟蒂上隐隐的红光,感觉自己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或者是已经被麻痹了吧?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不记得在街心公园旁树林的长椅上坐了多久了,边媛媛用了一罐啤酒和很多很多的烟,将自己带入虚无,不断吞吐的烟雾模糊了很多不该有的思绪和想法。街心公园里大爷大妈们在疯狂的舞蹈,音乐传过来,不远不近恰如其分的带给她节奏,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边媛媛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些欢快的感觉,开始微笑,开始慢慢的摇晃自己。 “我还是很聪明的!”边媛媛笑得有些诡异了,“好事做得不多,干坏事我还是很聪明的。” 一罐啤酒搭配很多烟,是边媛媛0岁生日那天给自己研究出来的减压方式,准确的说,是能巧妙的不被妈妈察觉自己干坏事的方法。酒可以有,但不能多,因为酒精的麻醉作用深,持续时间长,回家很容易被妈妈发现,所以一罐啤酒刚刚好,轻醉薄醺嗨一会,就开始狂喝水,然后跑两次厕所基本就没事了。烟可以一直抽,背风坐着,让风从身后来,向前方吹散,不会在衣服和头发上沾染烟味,回家前疯狂快走,嚼着口香糖深呼吸,把肺里的烟气都排出去,所以妈妈还是发现不了。 “妈妈发现不了哦。”边媛媛随着音乐晃动着,为自己的狡诈开心着:“准备回家,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哦,妈妈发现不了哦。” 边媛媛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边媛媛疲倦的扔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客厅明亮的灯光将她屏蔽在温暖之外,没有,不能,找不到家的感觉。 “媛媛。”边璜从厨房走出来:“吃了没有?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不用了。”边媛媛不敢看爸爸,下午的事不知道爸爸知道不知道,一想到倍受崇敬的爸爸将为自己的过失颜面无存,边媛媛一阵心慌,“费雁呢?做作业呢?我去看看他。”边媛媛低着头从边璜面前走过,钻进儿子的房间。 “费雁。”边媛媛轻轻叫了一声,费雁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猛一回头:“妈……妈妈,下班了?” “啊?啊。”边媛媛没注意到费雁的异常举动,坐到桌子前:“还没写完呢?抓紧时间吧,不早了。” “哦。”费雁匆忙的用作业本盖住什么,急急忙忙的写了起来。 边媛媛呆呆的看着儿子,和丈夫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丝毫的两样,完美得像一尊雕像,把全家人所有的优点都继承了,聪明好学,积极上进,开朗乐观,也许,孩子才是我可以骄傲的唯一。 “妈妈,海藻怎么拼?” “我不知道,你自己查英汉词典。”边媛媛从身后的书架上拿起字典给费雁,想了想还是自己查出来告诉了费雁。 “妈妈,海豚怎么拼。” “你自己查吧”边媛媛不耐烦的把字典递给费雁。 “到底怎么拼啊!” “不是说了你自己查字典吗?”边媛媛声音开始大了。 费雁掘着嘴翻了半天,“这个字典太了,查不到。我去问问姥爷。” “你姥爷能什么都帮你吗?你自己没学过吗?没学过老师怎么会叫你们写?你这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没学过嘛。我是想写作文写点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的。”费雁声嘀咕着:“我换一个别的词吧。” “没点求知精神,遇到困难就退缩,那你还能干成什么?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大字典。”边媛媛起身到书架上翻找,“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要好高骛远。平时叫你多背点单词,哪会像现在这样要什么没什么。”边媛媛找不一本大字典:“什么单词?” “海豚。” 边媛媛匆匆翻了几下,没好气的把字典递给费雁:“自己找吧。” 客厅电话响,费雁一窜老高,飞快的跑了出去,边媛媛气恼的把字典摔在桌子上,跟了出去:“费雁你干吗呢?做功课没见你这么积极……” 费雁拿着电话,大声叫着:“爸爸!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星期天到底去不去?……不,我一定要去,你换班吗!……那一言为定了!ys!ys!ys!” 费雁手舞足蹈的欢呼着:“太好了,爸爸,你知道海豚怎么拼吗?……等等,我记一下……谢谢爸爸!” 边媛媛紧闭着双眼,捏紧了拳头,五脏六腹被那条扭曲的电话线缠结在一起,费远鹏!你欺人太甚!我唯一的东西你还要抢,你得不到的,我不会让你得到的!边媛媛冲过去,一把扯下电话线,费雁害怕的躲到一边:“妈妈……妈妈,怎……怎么了?” “你和谁打电话?你和谁打电话!!”边媛媛大叫着抢过电话,狠狠的摔在地上:“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妈妈?这么多年是谁在抚养你?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大你?我没用了,是吗?你大了,不需要我了?我不会你想写的英文单词,我没用了,不需要我了,是吗?你回答我!回答我!!是还是不是!!说!” 费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被边媛媛紫涨变型的脸逼得无处可去:“妈!姥姥,姥爷!姥姥——” 边璜和姚琛早就站在门口了,边璜抱住费雁:“没事,没事,你回房间做作业,姥爷帮你查字典。” “不行!”边媛媛怒气冲天的扯住费雁:“你说清楚了,你要是觉得你爸爸好,你就去找他,我只当没有生过你!这儿吃着喝着,那儿捧着拿着,有那么好的事吗?你……” 姚琛对着边媛媛大呵一声:“你够了!拿孩子撒什么气!你们两口子弄成这样,还想把孩子怎么样?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费雁就跟这住,谁也不能把他赶走,只有我能决定谁该滚蛋!孩子你们都不要,是不是?我来养,以后跟你们谁都没关系!你们俩爱干吗干吗去,拆了天我也不管你们!这孩子怎么了?你问都不问就拿孩子撒气,费雁只不过想和他爸爸去试飞航模,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孩子有理想求上进,不比什么人差! 你也太不象话了,生活生活一塌糊涂,工作工作一塌糊涂,你就不能让我们老两口省省心?你说你今天这事,你让我和你爸爸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回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你都干什么了?差点出人命,你是要坐牢的!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吧,孩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姚琛从边璜手里拽过费雁,抱着哄着回房间,最后在门边回看了一眼边媛媛:“以后抽烟喝酒就别回家!!” 边媛媛被妈妈的话惊呆了,十指一阵阵锐利的刺痛,委屈的眼泪雨水般淹没了破碎的心,原来坏消息真的会长翅膀的,那么快大家都知道了,是我错了吗?不是我,那个不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八章 幻觉-06 “媛媛。”边璜心痛的扶住脸色煞白的边媛媛:“来,到爸爸房间,没事的,啊?别太担心。来,来爸爸这。” 边媛媛任爸爸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带进书房。边璜扶着边媛媛坐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里,“喝点热的,没事,你妈妈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用往心里去。” “可是……”边媛媛被茶杯里袅袅上升的水蒸气模糊的双眼:“爸爸,你知道吗?关键是,那不是我打的,错的那一针不是我打的。” 边璜叹了口气:“唉,媛媛,错了就是错了,这次你要多谢温庆久,要不是他抢救及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是他来电话说的?” “没有,他没说,对面齐大夫回来告诉我们的,她也是好心,怕我们从其他地方知道受的打击更大。媛媛啊,你妈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和费远鹏的事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也该有个决定了?要不要爸爸和他谈谈?费雁这么大了,你们再这么闹下去对孩子不好。” “没什么不好。”边媛媛倔强的说:“该来的始终会来,就因为费雁不是孩子了,我想他会理解的。我和费远鹏,从一开始就是错。以前她们跟我说费远鹏就是为了留北京才和我结婚的,我还不爱听,如果真是那样,他就没有必要和我生孩子还生活了这么多年。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都是我的潜意识在做怪,我对他没把握,所以结婚后在最快的时间内生了孩子,我是想用孩子绑住他,事实证明没有用的,绑得了一时,绑不了一世,离婚是肯定的了,可我不会让他好过。” “媛媛。”边璜拉着边媛媛的手:“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如果你们离婚了,你是你,他是他,就没什么关系了,何苦还要纠缠不清?你还有以后的日子要过,爸爸相信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那个人就不要再理他了。费雁是个好孩子,好好疼爱费雁,就当是是这段婚姻的回报吧。你还有爸爸和妈妈,我们能帮你的一定帮你,经济方面你不用担心,爸爸还有一双手,随时可以上手术台的。” 边媛媛把头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仔细的端详着爸爸握住自己的手,这双牵引了自己身心三十多年的手,没有一丝老态,还是那么精美绝伦。妈妈说过,是爸爸给自己接生的,是爸爸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这双手,就是这双手,带领自己呀呀学步,扶持自己在人世间的每一步,这双手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什么时候我才能够自己走得稳,不需要爸爸为自己操劳? “爸爸。”边媛媛叫了一声,紧紧握住爸爸的手,千言万语尽在这十指交汇间:“爸爸,我……我很难受,可我哭不出来,我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可我哭不出来。我不敢哭,我也不知道该为什么哭,我没用,真的很没用,我没有哭的权利,都是我自己的错,这么失败的人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可……,可我错在哪里?” “没有,媛媛,你没有错,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错。”边璜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很感触:“媛媛,都是爸爸不好啊,你应该是个快乐的孩子,你生在一个错误的城市,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家庭,是爸爸,都是爸爸害了你。” 边媛媛疑惑的看着眼泛泪花的爸爸,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媛媛,你知道吗,人生真的有很多身不由己。”边璜仰起头,不让眼泪溢出眼眶,“在不同的阶段,做不同的选择,都是身不由己,但一定是在那一刻,你自己认可的最好的决定。人的一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自己做选择,阳光大道也好,荆棘密布也好,都是身不由己,但也都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和选择。” “媛媛,人生本来就没有成功和失败的定义,没有唯一标准,还记得土司傻崽吗?”边璜看着边媛媛,父女俩一起笑了起来。 “记得……种个豆豆,吃个豆豆,种个瓜瓜,吃个瓜瓜,金山银山,忙得心慌,泥腿杆杆,靠山吃山。”边媛媛一边唱着歌谣,双手还不由自主的比划着豆豆,瓜瓜。 边璜不是北京人,但是在北京生活多年,已经没有什么口音了,唯独在唱起这首童谣时,会不由自主的用方言哼唱,边媛媛从听着爸爸讲土司傻崽的故事,唱起这首歌谣时,也能很地道的用方言来唱。 从到大,每次被妈妈责备蠢,责备傻以后,爸爸都会悄悄的哄她,给她讲土司傻崽的故事,故事大意就是土司有两个儿子,土司不知道自己该将产业托付给哪一个儿子,于是给了他们一些食物干粮,让他们自己去闯荡江湖。大儿子聪明能干,勤学好问,一身本领,不管到哪里,都能迅速的结交朋友,开创事业。二儿子傻傻憨憨,只喜欢在田里种点瓜果蔬菜什么的,每日悠悠荡荡,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动了心思就随意的在土里种个瓜点个豆,没有计划也没有筹谋,就这样在田野荒山里虚度了时光。最终,大儿子继承了土司的产业,从此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中,每天每天只有辛勤工作,事业辉煌,挣下了金山银山,却劳碌一生,不得清闲。 二儿子继续傻傻的生活在父亲给的一块田地里,没有追求,不思劳作,田里有瓜就吃瓜,有豆就吃豆,闲云野鹤般悠然一生,倒也没有饿死。 就算是被妈妈贬损得智商为零,边媛媛也能理解父亲故事的深意,那就是自己铁定是土司家的傻崽,干不成大事,最好就是老老实实的种瓜点豆,别好高骛远,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完安逸的一生就罢了,也就是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 “爸爸。”边媛媛把手放在父亲的手心:“这是不是您专门为我编的故事,就是为了安慰我?爸爸,傻人真的会有傻福吗?” “媛媛,你不傻,你从来就不傻。”边璜紧紧握住边媛媛的手:“不要自暴自弃,你真的从来就不傻,你妈妈只是太着急了,她……她拔苗助长了!你要相信,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你必须是比爸爸更聪明的人。” 边媛媛感受着爸爸手心的温度,眯起眼睛笑,“我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得有聪明主意,就得干聪明的事。爸爸,放心,我一定会聪明的。” 边璜一阵心悸,女儿脸上僵持着持久诡异的笑意,让人慌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1 刻子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务必做到符合温庆久标准的纤尘不染,这个有洁癖的家伙,要做到怎样才能真正符合他的要求呢?对于他来说,细菌是无处不在的,污秽在椅子,桌子,衣服,任何一样有形的物体上,即便是无形的空气或是思想都难免有被污染的可能。 “所以。”刻子停止了清洁工作“我还是不要白费心计了,怎么做都不会符合他的要求。” 他怎么会想到到自己家来呢?还说什么要带个朋友来,一个女的,刻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要不是给自己做媒,别的都好说。做媒?刻子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圣人温庆久应该不会有这种雅性吧? 电话温和的响,虽然电话铃声每一次响起的声音和频率都是一样的,可刻子觉得这一次的铃声是温和的,就像电话那头的人一样,不紧不慢,不急不嘈。 “喂,哪位?” “刻子,我,温庆久,我在楼下,现在上来方便吗?” 刻子哼了一声:“上来吧。” 方便吗?有什么不方便的,莫名其妙!刻子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有点怪怪的,温庆久也好不了哪里去,都是两个不和群的异类。负负得正,两个人偏就能做朋友。 刻子把门开得大大的,方便温庆久进出时不会碰到他不想碰的东西。一分钟后,温庆久出现在楼梯拐角处,身后跟着一个娇的女人。刻子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北方人,她有一种不同的南疆风采。女人的皮肤是一种很自然的浅棕色,凹眼高颧,眉浓唇厚,漆黑的头发坚硬的盘在脑后,瘦伶伶干巴巴的。听见刻子和温庆久打招呼,抬头看了一眼,清亮的双眸被一层迷茫的烟雾折射出困惑,微笑的和刻子点点头。刻子拘谨的忙点头回礼,琢磨着这女人该不会是温庆久的女朋友吧? “刻子,我还怕你不在家呢。介绍一下,边媛媛,我医院的同事。”温庆久闪到一边,让边媛媛和刻子握手。 “你好。”边媛媛伸出手,直眉瞪眼的上下打量着刻子,干瘦精练,其貌不扬,和温庆久吹嘘的超级神探相去甚远。 “你好。请进请进。”刻子把两个人迎进屋,张罗着他们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装矿泉水:“喝水。” 温庆久和刻子寒暄了几句,多数是温庆久问,刻子答,温庆久有多少问题,刻子都能用个字答完。关于在上海发生的事,刻子简洁的说了个大概,温庆久唏嘘不已,尖刻的说:“好啊,最终渔人还是得利,即把不喜欢的人永久撇开了,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分一笔钱,高明!” 刻子没有答腔,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边媛媛,非常奇特的女人,在刻子和温庆久说话期间,她就那么自顾自的坐着,即不搭话也没有任何兴趣听,刻子看她把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一口,盖上,打开再喝一口,盖上,看她把双手扭来扭去,看她不耐的将脚底的碎屑碾来碾去,看她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偷偷的在膝盖上一手画方一手画圆,刻子断定这女人一定有什么心事。 温庆久在唠叨过后终于想起带边媛媛来的目的,“刻子,边媛媛有些事想请教你一下。边媛媛,你自己说?” “哦,行,我自己说好点。”边媛媛被惊醒似的看看刻子:“我说的事情有点怪,我希望有个前提,就是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精神有问题。”边媛媛直视着刻子。 刻子模棱两可的说:“嗯,你说吧。” 边媛媛明白刻子的想法,在不知道什么是事实前,是不能随便答应什么的,边媛媛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低下头去,乌亮的眸子在浓黑的睫毛下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幽光。。 “我知道,强迫人家相信我说的不太好。我还是说了你自己判断吧。我怀疑有人陷害我,有个人,化装成我的样子,做很多……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做的事情有的是对我有利的,有的是对我有害的,就是这个让我迷惑,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刻子和温庆久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温庆久示意他听下去。 “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女人,是在医院,我在楼梯上,她在楼下看我。我有点害怕,不!不是一点,是非常非常害怕。一般人不是双胞胎不会有心理准备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等我再想去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但我肯定看见了她。就在那天出事了。我负责的病房的一个病人打错了针,病人和邻床的人都说是我给她打的,可我真的没有,我做了这么多年护士,不会给病人打错针的。这件事情医院还在处理,我不用多去说什么,我相信清者自清。 然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可我知道她做了很多事情,象个幽灵一样,依附在我的生活里。好多好多的事,我都能够感觉到她,几乎是触手可及的,可我没有办法捕捉她。 ……有一天,我下班晚了点,去到孩子的学校,没有接到费雁,我到学校到处找了也没见到孩子,我打电话回家,妈妈说费雁已经到家了,我很生气,我以为是他自己跑回家了,回家把他打了一顿。费雁分辨说是我接的他,他一出校门就看见我了,我和他一起回的家,到了家门口我说要买点什么东西,让他先进去。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接到他,他怎么会说是我接的他呢?要不就是他在说谎,可看见他和我一起回家的人很多,楼下的邻居,传达室的大爷,还有我们对门的齐医生,都说看见我了。我不敢和人多说什么,我怕别人把我当精神病。 我和我丈夫……这段时间有点问题,上礼拜他来找我,责怪我为什么把家里他的衣服全剪烂了,我没有,我一直没有回过家,不可能剪坏他的衣服,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反正已经没有爱了,大不了离婚。” 边媛媛停了一下,还是低着头,刻子从茶几玻璃板的倒影中看见她眼里满满的恨意。边媛媛强调的是没有爱了,那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2 “也没有恨。”边媛媛猛的抬头直视着刻子,目光坚定:“没有恨。” 刻子:“哦。”——见鬼!她是有心灵感应吗?我又没问她什么! “我和他吵了一架,就在医院里,我们俩工作的地方。他说他看见我下的楼,他想和我说话,我没有理他。他说这么多年夫妻,他绝不会认错我,而且家里的钥匙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有。我不相信他,我知道他就想和我离婚,这么长时间我不搭理他,他有点沉不住气了,找茬和我在医院吵架,让我没面子,想我先提出离婚。哼,没那么容易。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洗干净了的农民罢了,当初不是爸爸帮他想办法留在北京,他早回县卫生院去了。 还有……前几天,我在医院发现我的包不见了,我不知道怎么会丢的,我明明放在办公室里的,应该不会有人来偷啊 前一段时间我丢过钥匙,后来又找到了,我想没准什么时候包就自己跑出来了,也没太在意。我到现在都怀疑是费远鹏做的手脚,外人进不了我们办公室,他进来就很容易。我回了家,妈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我一顿,差点要把我赶出去。爸爸也说我,什么事都好好说,动手打人,特别是自己的长辈,自己的妈妈是一定不可以的。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打人?我打谁了?爸爸急了,问我还有没有良心,把妈妈打了还不认错,我说我没有,我刚回家,怎么可能会打妈妈。说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妈妈下午在家睡觉,我回了家,一句话没说,打了妈妈一个耳光就离开了家,妈妈快气疯了。 我不懂,我一直在医院,我没有回过家,我再怎么糊涂,也不敢和妈妈动手。然后,我在家里发现了自己的提包,我认为丢掉了的提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少。 还有更奇怪的事,昨天我去健身房,教练问我新买的健美服和运动衣合不合身,我说我根本就没买什么新的健美服,教练坚持说我新买了一套,她还问我为什么不买新款式,要买和以前一样的,我……我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和人家解释,我该怎么说才能让大家相信我,那些他们认为是我在做的事情都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边媛媛痛苦的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青筋在手背上暴现,刻子和温庆久都没有说话,刻子没有明白,边媛媛来找他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你相信我说的吗?有另外一个我,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边媛媛有些哀求的看着刻子:“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在情绪或是心态上都不太稳定,但我还没有真正的崩溃到那种程度。也许,我真的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温庆久说你是神探,你能不能帮帮我,你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个人在冒充我。” 刻子责怪的看一眼温庆久,在别人面前胡乱吹嘘,还冠以什么神探,真受不了。 “边姐。”刻子斟酌着词句:“你要是真有什么怀疑,可以向公安部门反映。” “反映什么?你想他们会为我说的这些事情真的展开调查吗?我身边都没人相信我,我能要求他们相信我吗?搞不好真的会把我送进疯人院,那我丈夫可就得逞了。不,我不能这样。” 边媛媛冲动的站起来,“你不相信我说的,那就没什么用了,谢谢你。我该走了,我只能靠自己了,你们帮不了我的。我……我不应该来的,没有人会相信我,我不该说这么多,你不相信就算了,只当我没说过,我走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我知道一定有这么个人,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就在我身边,时时刻刻都没有离开过我。” 边媛媛自言自语的说着急匆匆的往外走,不留神碰到茶几上的矿泉水瓶子,忙用手扶了一下。温庆久也站起来说:“你别着急,刻子没说不相信,你让他帮你分析分析,刻子,什么事都有可能的是吧?” 刻子歪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木呆呆的,边媛媛和温庆久都被他的沉默吸引,不解的看着他。好久刻子都没说话,边媛媛继续往外走,温庆久着急的说:“刻子,你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真的,我是相信她的,那天她在我办公室和我说话,我们医院的一个病人走进来说,边护士,你怎么比我还快,刚才在楼下和你打招呼怎么不理我,我仔细问了问,其实不太可能的,那个病人说的那个时间,边媛媛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也相信有另外一个人和她长得很像,到处被人误会。” “不用了,温大夫,很感谢你,至少我知道有一个人相信我我就很满足了。”边媛媛说话都有点哭腔了,“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会处理的了。”边媛媛拉开了房门。 刻子冷不丁的说:“你经常这样不记得带自己的手提包吗?” 边媛媛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又看了看还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明白刻子问话的意思,有些恼怒的说:“我不是经常,偶尔一两次有点丢三拉四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后我会时刻紧记的了。”边媛媛俯身拿起手提包。 “你听我说。”刻子还在费力的想着什么,“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如果我不相信你说的有另外一个人,那就只能说明你有臆想症,或是很严重的人格分裂,也许是精神方面的什么问题,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完,你有没有姐妹什么的?” “没有,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以后再没生过孩子,我们家就我一个。” “表姐妹或者堂姐妹呢?” “都没有,我妈妈是独生女,我爸爸还有个弟弟,在老家,他一辈子没结过婚。你想的我都想过了,不是的,不是有个人和我有点像,是有个人和我一模一样,就算真的是有这么一个和我很相似的姐妹,我也不能想明白她要干什么? 本来……有一件事情我怀疑过我不是我父母的女儿,我出过一次车祸,需要输血,可我父母都不能输血给我,父亲a型,母亲b型,而我型,不过后来我问清楚了,父母的血型中有偏向a或是b型的情况下可以有型的孩子。所以我还是他们的孩子。”边媛媛一撇嘴:“哈,奇迹啊,我还是他们的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3 刻子起身走到门边:“我和温庆久是多年的朋友,我相信他说的,所以我想提醒你,不管是那一种情况,是你自己幻想的也好,是真的有人在害你也好,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待着,有机会多和人聊聊,或者是说给自己找一个时间证人,只要你能证明……” 边媛媛抢着说:“我懂了,只要我能证明,那个冒充我干坏事的人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我不在那个地点,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是吗?也就是不在犯案现场的时间证人。”边媛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边挂起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我不是那个意思。”刻子被人看穿了想法,有点窘迫。 “不管怎么,都谢谢你听我费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温大夫,我先走了。”边媛媛几乎是有些轻松的要去开门,刻子好心的帮她打开门,不留神撞到门边的衣帽架上,架子倒了一下,砸在边媛媛身上,边媛媛敏捷的一把扶住衣帽架。 “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躺在医院里,恐怕就没人能冒我的名干坏事了。”边媛媛把衣帽架推向刻子,刻子顺势一把抓住,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边媛媛。 边媛媛看着刻子,似乎在等他说一句什么,可是刻子除了发呆,只有发呆。边媛媛又看了看温庆久,温庆久除了看刻子,也没有说什么。 “哈,躺在医院还不够吗?死掉?死掉就可以自证清白了?”面对这两个呆瓜,边媛媛第一次感受到了智商优势,“如果有人精心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死掉,那其实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是吗?向死而生也是一种应对策略,只是我要知道,想整死我的人,到底是谁!所以我不能死得这么快,至少在我死去时,我要抓着他一起死!” 边媛媛发表完谬论,施施然下楼离去,温庆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要和边媛媛一起走的意思,也没有起身要送一送的举动,瞪着刻子暗示他:“你去送她”。 刻子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从来就没哪一次拗得过温庆久,只好跟着下了楼,一直把边媛媛送到车站。 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边媛媛疲倦的放任自己发呆楞神,刻子对边媛媛的第一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感觉就是怪怪的,她所提到的人,她所说到的事,她的动作行为习惯,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刻子一下子拿不准是继续和她讨论还是忽略这个问题,也不敢再提什么,甚至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那个人在!”边媛媛猛的咋呼起来,神经质的到处看:“我感觉到了,她就在不远的地方。” 刻子被边媛媛眼中突然散发的光彩震慑住了,边媛媛处在一个十分激动兴奋的边缘,嘴唇微微颤动着,鼻翼张得很开,似乎从空气中可以嗅到那个人的存在。刻子相信不是幻觉,刻子觉得她的瞳仁有些缩了,像黑暗中猫的眼睛闪着绿光,那一把乌黑油亮的头发随时可以像雄狮的鬃毛一样张开,放射,探测。如果不是还残留有一点理智,刻子确信她会在街上大叫起来。 “一定是的,我知道她就在附近。”边媛媛还在四处张望,并焦虑的走来走去,“她在看我,我拿不准,到底在哪个方位,她在,她一点在。啊!不,不要走,和我说说话,别走!……她走了,你发现什么了吗?你肯定感觉不到,只有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有看到吗?另一个我!!” 边媛媛无意识的把背包带子绕在脖子上,慢慢的从那种狂热的兴奋中回落下来:“她在找我,我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见一面?为什么躲着我?” 刻子并未被她左右,没有和她一起去东张西望,刻子坚定的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只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因为地处警察宿舍附近,这一带的治安非常好,街上没什么人,马路对面是一所学校,正在上课,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站台上只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中年男子,刻子可以肯定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没有边媛媛所讲的那个人。 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也绝没有和边媛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凡周围有一个和边媛媛年龄相仿的女性,刻子都想努力的证实她的感觉是错觉。在视觉,错觉,幻觉中。 “边媛媛产生了幻觉。”刻子深吸一口气,太可怕了! 在学习变态心理学时,老师反复强调过这三者的区别: 视觉,看他是他,视觉范围内有什么就是什么。 错觉,有中生他,是将一件物品错误的看成了另一件物品。 幻觉,无中生有,大脑信息错误,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但现实中是什么都没有,而幻觉是精神病患者的重要特征之一…… “不是幻觉!”边媛媛抓住刻子强迫他看向自己:“你看着我,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产生!幻觉!!因为我没有看到她,我只是感觉到了她。你没有感觉到她,但你不能否认我可以感觉到她。能理解吗?别这么看着我,这没什么玄妙,你是警察,受过训练,就像有人背后偷袭你,你不会等到真挨打时才有感觉。或者是你在黑暗中爬楼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你依然能正确的抬高脚。是本能,是第六感,也是观察和唱起受训的结果,所以……” “你回去吧。”边媛媛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没事了,我自己走,你回去吧。多说无益,车来了,再见。” 边媛媛跳上车走了,刻子兴意阑珊的往回走,恍惚中有被人窥视的不安。 “见鬼,这毛病还有传染的。”刻子镇定的走到一辆车前对着玻璃理了理头发,没有,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刻子继续前进,越走越觉得脖子后面阴风阵阵的,刻子暗暗的犯了嘀咕:“真见鬼了?” 刻子还是坚持没有回头,突然间一个什么凉嗖嗖冷冰冰的东西钻进了脖子,并迅速向下滑去,刻子的后背被激起一粒粒肥硕饱满的鸡皮疙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4 刻子毫不犹豫反手劈去,惹来一阵哇哇怪叫:“头儿,是我,……救命啊!……再也不敢了。” 刻子铁青着脸,手掌僵在半空没有再劈下去,办公室素有翻版张一山之称刘兴,嘻哈的缩着脖子凑到刻子身边:“头儿,谢不杀之恩!” 刻子又好气又好笑,在衣领上胡撸了一把,“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几滴冰水……”刘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水拍打在自己脸上,“冰水美颜护肤的效果是最好的。” 刻子认真看了看刘兴,“你还真有点像那个明星。” “张一山!”刘兴托着自己的脸,一本正经的重复着:“张——一——山。” “你俩好像还见过面,是吧?”刻子停下了脚步。 “哪叫粉丝见面会!”刘兴对于刻子的娱乐白痴属性有些恼火了,叉着腰开始说教:“是要特别申请才能参加的!!” 刻子:“你们俩见面以后,你会觉得就是看到了自己吗?” 刘兴张开双臂划了个大圈:“哈哈,头儿,不是的,真不是!!不管有多少人觉得我和他长得像,但是一见到本人,我立马觉得自己矮一截,人家那气场,那气势,啧啧……。头儿,其实不是见到他本人以后,感觉不是那么相似,是在他出场前,我已经和很多很多的相似体共处一室,就像是大家来找茬的活体版,一个的空间里,你看到很多很多个像他的人,包括我自己,那种感觉……很微妙,大家互相打量,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就是找出对方脸上和张一山不一样的地方。” “我还以为大家在一起互相照镜子,都以为看到了自己。”刻子想了想:“只看脸吗?” “不,不是只看脸,是首要看脸,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心理学硕士研究生刘兴正式上线了,开始给刻子上课。“科学家对初生婴儿有一项研究,就是在他们出生以后,马上给他们进行一些图片的闪现,会发现他们在人脸图片停留的时间最长,关注度最高。这是一种本能,对同类的认同,并由此产生亲昵和亲近,以此获得安全感。 婴儿获得安全感的另一种方式是嗅觉,他们能够用这种最原始的感官能力分辨出哪个是自己的妈妈,同时,因为婴儿在闻到妈妈味道的同时,多数是被妈妈抱在怀里的,能够看到妈妈的脸,所以嗅觉的认同,和面部的认同,几乎是能够多通道融合的一种能力。 慢慢长大以后,我们的其他能力开始发展,综合为我们的另一张脸,也就是表情,表情丰富以后,他人对我们脸部的认可,就不再局限于五官的形状和位置,而更倾向于表情语言的传达,也就是中国古话说的相由心生,我们外在的面部表情传达了我们的内在思维。 而面部表情的表现方式,除了我们本能的表达,比如哭的时候嘴向下撇,笑的时候嘴角上扬,也会由我们的观察学习产生。我们会观察身边的人,他们在表达喜怒哀惧时的表情,会被我们模仿,一次又一次的模仿后,最终成为我们自己的表达方式。所以从古至今,很多家庭找保姆,找奶妈,都会找漂亮的。因为很多人会觉得孩子会越长越像那个养育他的人,其实不是五官像,而是孩子会模仿亲近的人的表情,所以这种像,是面部微表情的相似。” 刻子已经听懵了,不由自主的抬了抬眉毛,同时觉察到,感觉疑惑不解时抬抬眉毛的表达方式,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时候,奶奶经常说,刻子长得最像爷爷,是最最嫡亲的孙子,身边其他的人也都认可奶奶的说法,一来二去说得多了,刻子就开始更多的去观察爷爷,不由自主的模仿爷爷,最终,越来越像爷爷!! “比如您的抬眉毛,和您哥哥的抬眉毛,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会觉得是一样的,但是有本质的区别。”刘兴看着刻子,说得兴起,直接把手杵到了刻子眼前,“您的抬眉毛,表达不理解,不明白,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表情,但是您哥哥是在感觉不理解,不明白以后,主动性的操作抬眉毛的动作,来告诉他人我不明白,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 “少胡诌!”刻子愠恼的挡开刘兴的手,“哪那么多废话!” “不是我废话,是您在问我问题!!”刘兴再一次托住自己的脸:“这真的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你看见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会害怕吗?” 刘兴认真想了想:“不会,一般情况下,不会害怕。因为我们对自己脸部的认同度是非常高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照镜子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微笑一下,因为微笑时,人的面部看起来最可爱,而我们需要向外传达这种可爱,想被他人认可我们的可爱,所以自己看自己的时候,我们会微笑,摆出最美好的一面来宽慰自己。 ……会很认真的观察,全方位的去观察,会找到更多的相似点,来欣赏自己有多美。 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在正常情况下,如果环境特异,如果心理特异,那就又不一样了。我们以前在回龙观实习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被害妄想狂的患者,他几乎每天都要在脸上给自己划一刀,不管怎样的收藏利器,他用自己的指甲,也能在自己脸上掐下一块肉皮。” 刻子打了个寒颤,痛苦的看着刘兴:“为什么?” “被害妄想狂啊!!他怀疑有人要害他呀!!”刘兴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他脸上每一个地方,都重叠着新伤痕旧疤痕!” “他把脸划花了,坏人就找不到他了?” “不是不是,他是怀疑有人长得和他一样,冒充他到处杀人!!所以他必须每天在自己脸上做标记,这样的话,目击证人就会根据疤痕来确定当时作案的不是他。” “但是我们在进行嫌疑排查时,并不是单一依靠目击证人的证词啊。” “头儿,亲爱的头儿!”刘兴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说的是一个精神病患!!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是根据自己的臆想推测出来的情节!那个不断犯案的人,是他幻想出来的,幻觉,幻觉!!” “哦,哦,对。”已经走到楼门口了,刻子被刘兴的滔滔不绝吵得头晕脑胀。“你回去吧。” 刘兴意犹未尽:“头儿,明天咱们继续聊,关于人脸的话题可多了,尤其是如何化妆,下周我还参加一个s活动,你想知道我s谁吗?你知道吗,特别神奇,就算是口红颜色的不同,也会有巨大的不同,你看您刚才那位朋友,她抹口红和不抹口红,就会有很大不同……” “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5 “你怎么看?”刻子进门还没站稳,温庆久就发问了。 “什么我怎么看,你以后少给我找这些烂事。”刻子没好气的说。 温庆久窝在沙发里,幸灾乐祸的看着刻子:“你生气的时候挺像葛优的。” “你像葛优瘫!!”刻子在屋里走了两步,眼瞅着整张沙发都被温庆久霸占了,气恼自己不知道该坐哪里或是站哪里。 温庆久绝对是刻子的克星,灾星!这个妖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刻子家里偷偷储备了自己的一套寝具,铺盖,卧具,或者叫床上用品!!真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到底是在什么境况下,温庆久把自己的一套被单,被子,枕头,四四方方的打好了包,用一个箱子装好了,上了锁,放在刻子的卧室的壁橱里。第一眼看见箱子的那一刻,箱子上什么标识都没有,刻子凭直觉就知道,那是温庆久的箱子!刻子不敢问,也不想问,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东西腾挪开,和那个箱子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这个有洁癖的家伙,为什么要把寝具放在自己家里!为什么!他不嫌脏吗?刻子不敢问,也不想问,反正假装没看见,也许那个箱子就会消失了。 然而并没有!! 后来,温庆久开始有了到刻子家发呆打坐的习惯,为了避免工作时被打搅,被夺命追魂all催回家开门,刻子主动配好了钥匙悄悄放在进门的鞋柜上,温庆久啥也没说,就把钥匙揣走了。再后来,温庆久就不打电话打搅刻子了,发个短信“我上去了”,然后就上去了。 每次知道他在自己家的时候,刻子都不想回家,但是又忍不住想回去看看他在干嘛。其实每次回去的场景都很相似:温庆久什么也没干,他先用报纸在沙发上铺盖一层,然后把床单铺在报纸上,摆上枕头,舒服的蜷在被窝里发呆。如果天气炎热,他就会把空调温度调到17度,然后继续盖被子发呆! 如果他那么嫌弃我的沙发,他为什么不在自己家发呆?? 如果他特意来我家,他为什么一言不发把我当空气?? 如果他自己随便就来了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经常提前通知,于是刻子就要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刻子无数次的想,就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看他下次还来不来,可是每一次都没做到。 “所以,他为什么会想到到自己家来呢?”刻子在餐桌边坐下,托着腮,继续思考温庆久为什么喜欢呆在自己家里。 屋子里静得可怕,唯有在这一刻,刻子才感觉,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两个人开始在同一个空间里,各自发呆,互不干扰,这是他俩的正常状态。 暮色降临,夕阳拖拽着长长的身影缓慢告别,暗沉的天色让窗户变成镜子,让刻子从镜子里清晰的看到发呆的自己,看到安静瘫在沙发上的温庆久。 仔细想想,看见或觉察到自己的相似体,其实真的没那么可怕。边媛媛看到的是与自己容貌的相似体,而刻子看到的温庆久,是与自己思想及行为方式的相似体——喜欢独处,又害怕孤独,愿意靠近,又厌烦琐碎,像太极的两端,看似分离,内在紧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似乎都不可怕。 所以,边媛媛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刻子猝不及防的大声喊道:“她一直都情绪起伏这么大吗?” 温庆久狡猾的笑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呢……好了好了,别瞪眼,我告诉你。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爸爸和妈妈都是我们医院的大夫和护士,她毕业以后一直在我们医院工作,她丈夫也在我们医院,所以她的个人情况在医院几乎是透明的。她很要强,工作很认真,不过因为她父母在医院举足轻重的位置,她难免有时有点骄横,不过不是不讲道理那种,属于得理不饶人吧。她爸爸妈妈去年退休后,她可能会在各方面有点失落,前一段时间她和她丈夫出了点问题,我觉得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点变了。” “她和她丈夫怎么了?” “咳,还不是男女关系那点臭事。”温庆久厌恶的摇摇头:“现在的人读的都不是圣贤书了,越是有文化,越不知道该怎么显示自己的时尚,他们不敢搞什么换妻活动,就随便找了几个鸡在一起玩,反正是污七八糟。边媛媛不心撞见了一次,两个人正闹离婚呢。所以……。 嗨,结婚就是害人害己,我和费远鹏是同一年进医院实习的,费远鹏原先有个女朋友,为了能留北京才和边媛媛好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懒得去捅这层窗户纸罢了,” “你怎么就相信她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她在说话,其他人又说在别的地方看见她,除非见鬼了。” “那个人你了解吗?会不会是和她串通好了的?” “不会吧?是个病人,再说,如果这些事都是边媛媛自己搞出来的,那她想干什么呢?让人家都以为她有精神病?” “不知道。”刻子思考着:“怎么看她都是个危险人物,” “边媛媛?”温庆久笑出了声:“她有什么危险?她能威胁到谁?不是我说的,她……真的不是很……怎么说,没那么聪明吧。你不是老说干坏事也要高智商吗?” 刻子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温庆久搭讪着说:“你说怎么办?” “你那么热心干什么?又没你什么事。” 温庆久一时语塞:“我……我不都是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吗?我进医院的第一个导师就是她爸爸,我要能帮点忙不也是帮了我老师吗?” “她现在和她爸爸妈妈住?她和她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还好吧?”温庆久不知道刻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疑惑的说:“没听说她和她父母有什么矛盾。她妈妈是北京人,她爸爸是外地人,以前在天津工作,是通过她妈妈的关系调到北京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刻子仰脸向天:“不出事就没问题。” 又没话了,两个人继续发呆,大约到9点来钟,温庆久才开始收拾铺盖走人——把被套拆下来,折好,放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把被芯折叠好,放在箱子里。把枕套拆下来,放在塑料袋里,然后把枕芯放在箱子里,床单叠好,放在塑料袋里,然后把塑料袋装进拎包里准备带走,把装有被芯和枕芯的箱子锁好,放进卧室的壁橱里,把沙发上的报纸收拾干净,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正式和刻子告别。 “我回医院了,今天夜班。” “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6 第二天,刻子补休,单身寡佬,这一休下来反而没什么可干的,刻子在早上起床后计划了一个上午也没想好怎么利用这难得的休假,睡觉吧,太阳一出来刻子就闭不上眼了,虽然很累很困。打开电脑,没啥想看的,去跑步?去健身?无聊,这一天到晚的工作还不够累的,凭什么还要折磨自己。眼看这一天过了一半了,刻子终于决定放纵自己一回,去新开的一家国际连锁的著名品牌的大型超级市场享受享受闲人的乐趣,(光是读这名就够打发时间的),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悠闲的瞎逛逛,给自己买包洗衣粉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好,只要能打发时间。 新开超市的名称和地址,都是温庆久告诉他的,位置大概就在医院和医院宿舍区的中间,上下班路上刚好可以路过,周三可以打折,晚上七点半后有优惠…… 刻子不了解这间超市,所以漫无目的的在里面走了两圈,也没发现洗衣粉,拿了一盒牙膏,他觉得还可以继续转两圈,直到……直到他看见边媛媛。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这是哪一个呢?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一个呢?”刻子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原来我已经相信边媛媛的话了。” 刻子站到边媛媛左边的货架旁,并不去正面看她,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边媛媛头发披散了下来,比盘起来显得时尚多了,似乎要漂亮一些,而且今天抹了口红,刘兴说的确实没错,女人抹不抹口红,看起来真的不一样。 刻子随手拿起一包咖啡认真的阅读着。 “净含量50克,成份……,产地……,生产日期……保质期……该不该和她说话呢?。”刻子单眼看着说明书。 边媛媛拿起一包速溶麦片看了看又放下了。 “可冲5杯。”刻子想,多大的杯子呢? 边媛媛拿起几包方便面放进提篮里。 “开封后请放于阴凉处。”有什么东西刻子看见了却不能肯定。 边媛媛一点点的向刻子这边走过来。刻子抬高头,让自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边媛媛缓缓走到他身边,翻看着几款袋装茶的包装。 刻子心跳得很厉害,等待的是个什么答案并不清楚,但一定会有个什么答案冒出来。 边媛媛也终于发现了刻子,几乎是在一个漫无边际的瞬间,刻子和边媛媛都僵住了,一层透明的冰墙骤然竖立在两个人之间,两个人都在等待,会有什么发生,不会永远这样僵峙,被凝固的空气有一条细微的裂纹在冰面跳跃,寻找合适的落足点,先是一声清脆的巨响,裂纹在冰层上劈里啪啦的蔓延,而后山崩地裂般冰墙爆开了,刻子和边媛媛之间没有了阻隔。 刻子的电话响了!! 边媛媛转过头来,盯着他楞了一下神,浅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刻子一慌,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并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你好。”刻子结巴着:“买东西?” 边媛媛抿嘴一乐,似乎笑刻子问得多余,随手将篮子里的方便面压在一包卫生巾上面,又将篮子里的一次性内裤往下面藏了一下,低着头走了。 刻子立在当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有点不正常,刻子一下子想不起是什么。刻子随手将咖啡放回货架上,不心碰倒了几盒茶叶。 等刻子捡起茶叶放回原处,边媛媛走到收款台外面去了。刻子连忙追出去,如果不是因为手里的牙膏忘了付款被保安盘查了一番,刻子相信自己可以追上边媛媛,然后呢? 刻子没有想过,没有想过然后会怎么样,跟着她,盯着她,还是把她怎么样,能够把她怎么样?她认识自己,和自己打招呼,那就不是假的,可以肯定她是边媛媛。 “可是那匆匆慌乱逃离的脚步,代表了什么?”刻子站在收款台边,盯着边媛媛并未买单,扔在一旁的购物篮,方便面,火腿肠,速溶咖啡,饼干,纸巾,湿纸巾,一次性内裤,卫生巾,这是要去旅游或郊游吗? “为什么要逃跑?”不管是在货架前收拾那些被他散落的茶叶盒,还是被保安盘问时,刻子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边媛媛。她绝不是正常离开,她在逃跑! 刻子离开超市,钻进车里拿起电话。 “温庆久,我。刻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温庆久肯定不在办公室,电话里有不同的嘈杂的声音随时在变。 “你在医院吧?能找到边媛媛吗?马上!” “哟喂,怎么了,大侦探,发现什么了?”温庆久对刻子的问题和刻子参与的事情一下子来了兴趣,急不可待的想问出个答案。 “少废话,找到她,什么也别说,我马上就到。”刻子不理会温庆久还有什么反应,挂断了电话,飞车到了医院。 刻子一边走进医院,一边看了看表,7分钟,如果刚才那个是边媛媛,她走路回来的话,应该还没有到,如果打的回来,她应该还没有时间换下衣服。如果我能够马上看到她,我可以相信她说的话,那就是真的有另外一个她。 “喂!”温庆久在刻子身后叫了一声,刻子机警的一转身:“边媛媛呢?” “那么着急?”温庆久双手插在口袋里“我还没有找到她,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刻子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温庆久赶快带他去找,温庆久无可奈何的带着刻子往住院部走:“你不要真以为自己是神探好不好?福尔摩斯还有个华生呢。” 刻子不想理会他的唠叨,只想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边媛媛,证实自己的所看到的。刻子有些燥热起来,“其实什么也证实不了。”刻子想就此打住,结束这次代号为“无聊”的行动,我思我想非我所愿,是真是假难以定夺。 “看见她就证明真的有另外一个她,可我并没有能够抓住那个她,我的行为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烦恼。而且。”刻子看了看手表:“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再看见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她有足够的时间从超市回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向我证实我看见的是另外一个她。” 刻子为自己苦苦求证却不知道答案是什么的答案苦恼着,以至于看见边媛媛时还是嗫呆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7 “刻子!”温庆久怪责的叫了他一声。 “啊?啊!”刻子看见了边媛媛,穿着白色护士裙的边媛媛,安静,失落,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魂不守舍,头发还是工整的盘在脑后。 站在边媛媛身边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病院服在他身上有些过大过短。他粘在边媛媛身后,并没有注意要去保持非婚姻关系的男女正常距离,像一棵树,本能的庇护在他身前的边媛媛,又像一根藤,虚弱的依赖着边媛媛呵斥中他的存在。对于他来讲,存在于这一刻,已经是很好很好,明天,或许等不到明天,他就和这所有的一切都要永远的告别了,至少,在这一刻,还有个人在厌烦他,啐骂他,多好,他能由此知道自己还是个活物。 “温大夫。”大弓高兴的和温庆久打招呼,“是来抓我又去做什么检查吗?” 边媛媛在大弓的呼唤中也猛然发现了刻子和温庆久,有些不能相信的走过来。 “温大夫,刻子!是你!你怎么来了?”边媛媛有些莫明的兴奋。 刻子流利的撒着谎,“有点胃疼,来找温庆久。” 边媛媛疑惑的在刻子和温庆久来回看,“温大夫,刚才她们说你打电话找我?” 温庆久有些恼怒,刻子这混蛋,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推到了第一火线,这戏还怎么演? “是,我想看看昨天晚上的查房记录。” “昨天晚上不是我当班。”边媛媛还是很执着的盯着温庆久,温庆久装做不在意的说:“哦,那就没事了,我再问问其他人。你今天白班?” 刻子暗中喝彩,好样的,华生,你会得到奖励的。继续问下去。 边媛媛能够觉察到温庆久有什么用意,淡淡的说:“是啊,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我都没离开过医院。中午吃饭你不是还碰见我了吗?下午上班到现在,这位同志……”边媛媛指了指身后的大弓“他就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在我背后。” 大弓不知道这三个人打的什么哑谜,终于有机会能够提到自己,他当然不会放过。“应该的嘛,我是特护病人,你们不能时时刻刻看住我,为了我自己的安全着想,只能是我时时刻刻保持在你们的视线内,防止阎王爷乘你们不注意把我弄走了。你说呢?温大夫?” 温庆久不置可否,懒得搭理他,刻子笑笑说:“阎王爷怕护士。” “是啊!”大弓很高兴又多了一个人看见他的存在,“我这么跟着边护士有两个作用,一是保护我自己,二来,我是边护士最好的时间证人,只要我一直在边护士身边,那个坏女人干什么坏事都不怕,有我做证,她不可能把什么屎盆子扣边护士身上。你们不知道,我每天都做记录,什么什么时间我和边护士在一起,什么什么时间她在干什么,然后我就去问别人,有没有人在哪里看见过边护士,这样一查证,大家就都相信有另外一个边护士了。我还……” 边媛媛愠怒的大叫:“够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真够事儿的!我的事不用你管!” 兴高采烈的大弓被吼得楞了一下,温庆久打着圆场说:“关心一下吗,没什么。” 温庆久侧脸看了看刻子,刻子做作的咧着嘴:“还是有点疼,去你办公室你再帮我好好查一下?” 温庆久火冒三丈,对边媛媛和大弓摆了摆手道别,狠狠的对刻子说:“你是得好好查一下,很多胃癌患者都有你这种初期症状。” 刻子紧跟在温庆久身后,恐慌的说:“真的?那要不要做个什么看看?做是不是要切片,要不……” 边媛媛看着慌乱离场的刻子和温庆久,虚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大弓伏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他是你说的那个神探吗?” 边媛媛可以肯定刻子是为她而来,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必要鬼鬼祟祟的,该问什么问什么,我什么都会回答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吗? “对,这就是那个神探,够神的吧?” “够神的。”大弓轻蔑的哼了一声,“他能帮上忙?” 边媛媛不置可否,大弓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他帮不了,还有我,记住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边媛媛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用,我想要什么,我可以自己争取!” 大弓曾经用了一个特殊的方式,引导边媛媛回答了一个问题:“你想要什么?” 大弓给自己戴上了口罩,也强迫边媛媛戴上了口罩,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句话:“你想要什么?”并示意她只可以写,不能用嘴说。 边媛媛气愤,简短的写下:“要离婚!” 大弓在离婚两个字下划了一道红线,继续写到:“离婚以后你想要什么?” “要他难过,伤心,要他成为陈世美,被大家唾弃。” 大弓用红笔把两个他字圈掉,再写了一遍:“离婚以后你想要什么?”并认真的在你字下面划了一道红线。 边媛媛愣住了,我到底想要什么呢?事实就是,费远鹏就算身败名裂,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看现在这架势,并没有多少人真的会谴责费远鹏!!边媛媛看着那一行问句,开始无声的抽泣,终于忍不住拉下口罩,看着大弓一字一句的说——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不管用什么方式!!”边媛媛看向刻子和温庆久走远的方向,“大弓,你点醒了我,我想要的,我以为我想要的,其实都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是妈妈想要我的高分数好成绩,去向他人炫耀,是学校想要我们听话,乖巧,可以维护校园的和平景象,是医院想要我们伺候好病人,减少投诉的频次,其实,我自己想要的,特别简单,就是平凡二字,平凡的工作,平凡的家,平凡的人生。我或许没什么本事,所以我也没有过多的奢望,如果连平凡简单都得不到,那我挣个鱼死破还是可以的。杀了他,杀了他,我就不平凡了,也许能捞得个另眼相看了!” 大弓看着边媛媛,叹了一口气,“你终究不懂,你想要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8 刻子跟着温庆久进了他的办公室,温庆久一指办公室一侧的检查病床:“怎么着,您是不是还真的要上去躺着让我检查一下?” 刻子明白温庆久一时怒气难消,讪笑着坐到病床上,“不用了,我躺一躺就好。” “那你慢慢躺吧,我还有事。计时收费,一分钟一块钱。”温庆久放肆的在刻子面前耍心眼,生怕刻子不知道他生气了,砰的一摔门出去了。 刻子懒得和他计较,仰脸在床上躺下。怪,绝对有问题,到底是谁在捣鬼?超市那个到底是谁?边媛媛?那她是想干什么呢?为什么在见到自己以后要装得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呢?而且她有那么忠实的时间证人,证明她一直在医院,那就不太可能是她。 如果超市那个不是她,为什么那个假冒的边媛媛又会认识自己?又会和自己打招呼?刻子很清楚的记得在超市和他打招呼的那个边媛媛,有几分勉强,有几分不自然,在那一刻,她是想和自己打招呼呢还是不想? 刻子在床上翻了一下,胃真的有点疼了。两个可能都要考虑一下,第一,只有一个边媛媛,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搞鬼,她在超市遇见了刻子,如果她当时不和刻子打招呼,刻子马上会怀疑她是假的,必然会查问一番,那样的话她就很难自圆其说了,干脆和刻子打个招呼,让刻子放松警惕,然后马上开溜,以最快的时间回到医院,装做没有离开过医院,迷惑刻子。 第二个可能,超市遇见的那个是假的边媛媛,那就是说,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边媛媛和刻子在一起,所以她才会犹豫,要不要和刻子打招呼,如果她当时对刻子没反应,刻子一旦盘查起来,她是绝对跑不掉的,含糊的和刻子笑一笑,然后走开,刻子是没有什么理由去追问她的。天啦!经典游戏,猜猜看,是真?是假? 胃越来越疼了,这该死的病床上一定有什么细菌感染了自己,刻子对着墙把自己缩成一团,放开那个真真假假的游戏,全心全意的享受胃部的痉挛。 “边老师,您进来坐一下。”温庆久带了个什么人进来。 边老师?没有那么巧吧?刚好是边媛媛的爸爸? “没事,您坐坐,边媛媛的事您不用太着急,……哦,是我的一个朋友,想混张病假条,我正帮他养点什么病出来呢。甭理他,可能真睡着了。”温庆久知道刻子不敢在这个时候反驳自己,孩子气的刻毒的把冷箭射在刻子背后,报复刻子刚才曾给他的难堪。 刻子老老实实的躺着没敢动,气鬼温庆久,我要真有点什么病,我让你养我一辈子!吃你的喝你的,让你给我洗衣做饭,搓背擦澡,端屎端尿,我恶心死你!刻子眯缝着眼睛,从一个柜子的玻璃上偷窥着边璜。 个子很高,很瘦,配合黑黑的皮肤,不说话时看上去很严肃,边媛媛和他在样貌上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只能说都有点不像北方人。 “唉。”边璜叹了一口气:“我都是能躲就躲,不愿见人。我和她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好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还闹出这么个事,叫我说什么好呢?我是劝我们家媛媛,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一忍过去就算了。现在这社会,诱惑太多,费远鹏条件又那么好,难保不出什么事。男同志吗,生理上需求太多,我们家媛媛……,嗨,我自己女儿我知道,脾气不好,平时在家娇纵惯了,受不得一点委屈,不高兴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耍起性子来谁的话都不听,唉,有什么办法。” 温庆久忿忿不平的说:“不管以前谁对谁错,这件事情上费远鹏就是不对。” 边璜不说话,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刻子看他交替搓揉着自己的手指,熟悉的样子和边媛媛在他家摆弄手的样子很相似。边璜的手很,白净柔软,和他整体的瘦削线条并不匹配,许是工作需要,边璜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在保护和维护自己的双手,从指缝到指间,他用一种自己都不察觉的动作慢慢的按摸着。 “唉。”边璜又叹了一口气:“当初他们谈恋爱结婚我都不是很赞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费远鹏是为了什么和媛媛结婚,可我的意见在边媛媛和她妈妈眼里算个什么呢?边媛媛被费远鹏花言巧语哄得胡里糊涂,她妈妈也是鬼迷心窍,说什么边媛媛这么个臭脾气,有个这么好的男人肯要她是她的福气,极力把他们撮合在一起,我都不明白,到底他们母女俩谁更喜欢费远鹏。 木已成舟,我还不是能帮多少帮多少,帮了费远鹏就是帮了边媛媛,费远鹏这几年也还算争气,在他们科算是最高级别了。唉,就是有一件事,他肯定记恨我了,我去年没让他去德国深造,他不知道,人一走,茶就凉,我都退休了,还能说上什么话?我帮他跑过几次关系,没什么作用,唉,他也不高兴,我老伴也不高兴,都怪我头上了。边媛媛还好,她也不想费远鹏走,这一走就是三年,不好说啊。 你说我要是那时候豁出去了,腆着老脸去给他争取,没准他现在在德国,还出不了今天这样的事。” “那更糟,出国了更加天高皇帝远,三年的时间没准孩子都有了。”温庆久火上浇油,存心要边璜多说点什么:“甭管了,管也管不了,倒是边媛媛的情绪……” “是啊,我也担心她的情绪。”边璜又开始扭手。 “有必要的话给她看看心理医生,她老说有另外一个自己。”温庆久心的斟酌的语句:“您知道的,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有幻觉产生,当然,如果这种幻觉因为情绪的改善能够消失,那也没事,甚至……有幻觉,但是不影响工作生活,不影响他人,可能……可能也没什么。 主要是我也担心,如果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另外一个人,真有一个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十九章 错觉-09 “胡扯……咳咳咳……没有咳……咳。”边璜一边说一边抑制不住的大声咳起来:“我……咳……我跟你说,你们都不要相信她说的这些,怎么可能呢?又不是什么科幻说,没鬼没神的,哪里冒出另一个她?这孩子,想什么呢?闹得家里单位都不安宁,不行,我一定得和费远鹏好好谈谈。” “他……”温庆久满脸的不屑:“能有什么用吗?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他?” “我……唉,怎么办呢?不能老是不解决吧?大人没事,还有孩子呢!错,这么多年什么都是错。”边璜一下一下在膝盖上捶打着:“我是真的老了,没什么太多想法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媛媛也不是故意要胡闹,费远鹏是真的做错了,错了也没关系,改了就好,我去找他聊聊,他是个男人,应该有责任心,应该要维护家庭安宁的,我一定要让他给媛媛道歉。” “您还是多放点心思在边媛媛身上吧,她有什么问题还愿意和我聊聊,我是个外人,她们两口子的事我插不上嘴。我看要不给边媛媛找个心理大夫看看,这事现在是全医院都知道,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没一个人相信有另外一个她,您说这怎么办呢?”温庆久转着圈还是把话题扯到那上面去了。 边璜急了;“我说你们都不要信她的,没有这回事,好,我来找找人看,能不能让她自己愿意去看看心理大夫。她都闹成什么样了!她妈妈现在和她仇人似的,孩子也不敢和她说什么。温庆久,你看她要是愿意和你聊点什么你就多陪她聊聊,有个人说说话她心里不会瘀那么多事。有什么情况你和我多联系,这事就拜托你了,我走了,你忙你的。” “您再坐会。” 边璜疲惫的摆摆手,摇着头离开了。 温庆久送走边璜,回身一脚踹在床上:“起了啊,还赖着,真想做切片啊?怎么谢谢我?我可是费尽心计才把边大夫请进来的。” 刻子翻过身来:“真有点疼。” 温庆久板着脸在他腹部按了几下,“哪疼?……这儿?……这儿?你怎么搞的,脾也大,肝也有问题,你坏心肝烂肠子的,吃中药还是西药?” “还是西药吧,省事。”刻子坐起来。 温庆久又走去洗手,“随你便,西药没什么真管用的,越吃越坏。你赶紧说,你到底干吗来了?你找边媛媛干吗?” “我刚才看见她了,在一家超市。” “真的?”温庆久瞬间来了兴趣:“什么时候?就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肯定不是她,她不是说了吗,她一直在医院。你怎么没查查那个人,没准就是那个骗子。” 刻子使劲翻白眼:“骗什么了?人家什么都没骗。可还是不对,那个女的也和我打招呼了,如果不是边媛媛她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温庆久眼睛贼亮贼亮的:“真的?那女的还和你打招呼了?够传奇的,你甭管她是哪一个,查查身份证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你查了吗?” 刻子尴尬的摇摇头:“没来得急她就走了。人家和我打招呼,我怎么好意思对人说,对不起,我怀疑你是假的,请出示身份证?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再说,要真有这么个人,她还不得提前把功夫都做足了,没准就有边媛媛的身份证。我还是搞不明白,到底超市那个是哪一个,如果是假的,她怎么会认识我?太奇怪了。” “你都说了,那个假的连身份证都准备好了,肯定也会认识边媛媛的朋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和边媛媛就见过一次,那个假的怎么可能知道我呢?”刻子想起边媛媛到他家的那次,等车的时候,边媛媛神神秘秘的说感觉到那个假的就在附近,难道是那个时候她看见边媛媛和自己在一起?太巧了吧?刻子越来越感觉到有人做了一个移动陷阱,在不停的往他脚底下塞。 刻子计算着从现在到自己愿意上床睡觉,还有将近十个时的时间,又不知道如何打发了,试探着问温庆久:“你下班后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 刻子无奈的想,我就是没什么事。“吃饭?喝酒?去吗?” “无聊!”温庆久冷冰冰的拒绝了他。等了一会,温庆久继续用冷冰冰的态度又问了一句:“你请客的话可以考虑。” 刻子点点头,当然,刻子没有想到,这一点头会有那么多的麻烦,温庆久子本着你出钱我出命的原则喝了个烂醉,不要说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都分不清了,刻子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送他回自己家。如果带回自己家,就必须完成那全套的铺床铺沙发的工作,太累人了呀! 医院宿舍外,刻子和代驾商量着怎么把温庆久抬下车,一眼看见边璜和边媛媛正站在医院宿舍外的的一个拐角处,边媛媛还是穿着上午在超市看见她的那套衣服,激动的说着什么,边璜急切的拉着她向外走,边媛媛和边璜扭打着,刻子摇了摇温庆久:“你看看,那是边媛媛和她爸爸吗?” 温庆久醉眼惺忪的瞟了一眼:“是,打架呢?打得好!” 刻子缓缓的摇摇头:“不,我觉得不是,我下去看看。” 刻子推开车门,温庆久大叫:“我说是就是,边媛媛!边大夫!”温庆久趴在车窗上叫嚷着:“干吗不回家打?要不要帮忙?” 边璜和边媛媛看见刻子和温庆久都惊呆了,刻子被温庆久这一叫唤,也尴尬的止住了脚步,边璜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有事出去一下。” 不等刻子和温庆久有什么反应,边璜拉着边媛媛跳上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走了,刻子气恼的在车顶上砸了一下,把温庆久一把拖出来:“你自己回家!” “我不回家,我要是回家吐了,把家里弄脏了,不好清洗。”温庆久死撑着要爬上车:“我去你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章 直觉-01 “日子那么长,时间那么慢。” 刻子看着墙上的挂钟,诧异怎么一转眼就到午饭时间了?好像还有很多事没处理。 “日子那么长,时间那么慢。” 刻子又看了看桌面的台历,怎么一转眼就过去两周了,可是居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当然,最好什么也不要发生,俩礼拜,仨礼拜,最好屁事都没有!” 刻子不断的抑制自己想给温庆久打电话的冲动,告诉自己没事,不会有事的,别瞎掺和,别瞎搅合。 “可是……”刻子已经快把指甲全咬光了,依然说服不了自己,因为,真的有很多不合理不寻常的迹象,在撩拨刻子的直觉神经。“啥也干不了,可如何是好。” “头儿,想干就干吧!”刘兴扑到刻子的办公桌前,坚定的看着他。 “干什么?”刻子迅速的把手从嘴边拿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 “您纠结迟疑犹豫不决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刘兴坐下,托着自己的脸:“真的,心疼。甭管是什么,相信直觉!” 刻子想恼又恼不起来,尴尬的笑笑:“你能看到我的直觉?还是你对我有直觉?直觉是什么?” “直觉就是直觉,在这里。”刘兴拍了拍自己脑子:“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科学根据,目前也没有任何数据或理论支持或分析直觉,但直觉作为一种综合能力,始终是存在的,和本能相关,但更多的,是观察力,思维方式,过往经验,和分析能力的综合反映。 比如我们进到任何一家酒店,看见一对男女从电梯里出来,不用问不用审,您就能知道他们是情侣还是狗男女。有时解释不清是如何判断的,就只能归结为直觉,但是其实是您通过观察他们的相处方式和细节,综合判断出来的。 比如我们有时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要出事,或者说最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您就会觉得是直觉,其实,是您根据前期观察,判断,分析以后得出的结论,只是无法操控,也不能干预未发生事件,所以就会出现您现在这个样子。” 刘兴比划着刻子的身形轮廓:“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发呆发嗫,身体僵硬,思维混乱,刻板动作,神经兮兮。头儿,这事您放不下,就干脆豁出去干!” “好。”刻子觉得自己已经快被催眠了,几乎就要起身去找温庆久了,一把抓起手机:“饿了是什么……” 刘兴悻悻的站起来:“饿了是感受,生物性感受。”刘兴突然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刻子的手机,刻子也感觉到应该看手机…… 其实手机没有震动,也没有响,但是直觉已经带来了手机马上就要响的信息。 七秒钟以后,手机屏幕亮了,刘兴打了个响指:“接电话!我先吃饭去了,您忙。” 刻子盯着手机,来电显示“温庆久”,当然,必须接听。 “刻子,真出事了。”温庆久在电话那头用少有的焦急口吻说:“边媛媛真的出事了!” 刻子心里咯噔一下:“谁?” “边媛媛。” “我知道,出事的是谁?” “她爸爸……你怎么知道有其他人出事了。“ “你甭管了,现在人在哪?” “人已经被关起来了。我来找你,现在,行吗?” “马路对面有一家麦当劳,你到了再给我电话。”刻子放下电话,愈发的焦躁起来,不停的问自己,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在边媛媛找过自己以后阻止事情的发生?直觉,直觉,直觉是有依据的!! 餐厅里,温庆久一边擦拭吸管,一边絮叨着这一路奔忙的辛苦,打探消息的不容易,以及在听到噩耗以后的种种不安。 “你挑重点说。”刻子打断温庆久罗嗦的题外话,提醒他进入主题。 “重点,什么叫重点,我都说给你听你好分析嘛。我有事休息了几天,今天开始上班,我今天一到医院,医院就传开了,说边媛媛把她爸爸杀了,手段特别凶残,还剁了她爸爸一只手。”温庆久在自己手腕上比划着 “什么时候发生的?” “前天下午下班后,边媛媛就在家被抓的。她没跑,唉,谁都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我一给你电话你就知道有其他人出事了?” 刻子不理他,接着问:“事发经过你知道吗?” “都说得不一样,有电锯惊魂版的,也有隋唐演义版的,因为是杀父,又有剁手情节,大家都是各种胡乱猜。只有齐大夫住他们家对门,而且当时刚好在家,知道得最清楚,所以我刚才去找齐大夫问了。 边媛媛是那天下午5点左右回到家的,齐大夫正在搬家,在他们家门口碰见边媛媛,还跟她打了招呼。六点来钟,齐大夫听见有警车的声音,跑出阳台去看,然后就看见警察冲上楼了,齐大夫有点慌,又回来客厅从猫眼里看,看见警察进了边大夫家,没过多一会边媛媛浑身是血的被带走。齐大夫打开门想问问怎么回事,也被拦住了,齐大夫还被警察要求去抢救边媛媛的爸爸,齐大夫说已经没救了,一刀,很准的插入心脏,而且,一只手被砍了。” “找到了吗?” “什么?” “那只手。” “我不知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上次我和她来找你,你是不是听出什么了?你能不能帮帮她?” “要帮她你应该去找袁威,袁大律师,找我有什么用。” “你去疏通疏通呀,不是说进去都要挨打吗?你别让他们打她。” 刻子把脸一拉:“你不要造谣啊,你被关过被打过吗?还疏通呢……,他们家那一带属于哪一管片的?我去看看。” “我能去吗?” “你去有用吗?” 温庆久第一次被刻子怼得有点不知所措,气鼓鼓的左右摇晃着脑袋,眼神一直不离开眼前的饮料:“有用没用我也要去看看她,她真的不是凶杀,我不相信她会杀害边老师,你相信我,我一向直觉很准的。就算她在凶案现场,我也不信她会杀了边老师!!” “直觉是是观察力,思维方式,过往经验,和分析能力的综合反映。”刻子若有所思:“你或我的直觉,我都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章 直觉-02 刻子把车停下,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有没有错?边媛媛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他能够从边媛媛的叙述中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具体方向不是很明确,但明显的有点什么阴谋,是针对边媛媛的,还是边媛媛有意布下的,在当时很难说清。整件事情就像边媛媛眼中交替闪过的迷茫,愤怒,不解,眷恋,还有掩藏在其后的仇恨,让你没有办法看清读懂。 刻子慢悠悠的下车锁好车门,一直不敢向院里看,左右扫视了一下周边环境,好像也没啥变化。到底要不要进去呢?暂时没有想好应该去打搅谁,当然,里面认识的人很多,比如一脸惊喜正向自己跑来的武海伟…… 武海伟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搂住刻子:“你怎么来我们这了?开会?走走走,先上我屋里坐坐,咱俩先聊聊” 刻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四下看了看,憋出来一句问候:“吃了吗?” “吃了。”武海伟有点摸不清头脑:“你没吃吧?我陪你吃点啥?” “不用不用,我吃了。”刻子心翼翼的把武海伟拉到一边说:“你们是不是抓了一女的,边媛媛?” 武海伟警觉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刻子迟疑着,点了一颗烟:“我认识边媛媛,几个礼拜前她找过我,说有人冒充她做了很多事情。我这不是听说她出事了,过来关心一下朋友嘛。她是被当场抓获的?” 武海伟不屑的哼了一声:“她还挺有主意,提前托了人了。你甭操心了,没救的,给她找个好律师更管用。” 刻子一时间没了话,武海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气氛瞬间尴尬了。两个人闷着头吸了一会烟,同时开口说:“按说我不应该……” 武海伟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自言自语的说:“按说你不应该问,按说我不应该说,事情的经过他们家对门的齐大夫都知道,唉,边媛媛编的瞎话漏洞百出,什么她被神秘电话约到上航酒店啊,什么有人用家里的座机喊她回家呀,什么有人冒充她啊,没一件事靠谱的。你说呢?” 刻子扔掉烟头,在武海伟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这老毛病还是改不了,说话嘴里老跟含着个茄子似的,谁听得清你说什么呀。走了,有什么再聊。” “你要有什么消息可得通知我!随时联系!”武海伟追着刻子说。 刻子回手给了个k的手势,同时拿出手机拨通温庆久的电话:“我现在过去找你,拜访一下齐大夫。” “直接到家属大院门口会和,我等你。” 齐大夫犹疑的看着走进家门的温庆久和刻子。虽然温庆久一再强调要见她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和边媛媛认识,想了解一下事发经过,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齐大夫还是从刻子犀利的眼神中看出这也许是个普通朋友,但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齐大夫招呼温庆久和刻子坐下,眼睛一直躲避着刻子,如果说孩子第一怕见的是医生,第二怕的是警察,那身居第一的医生齐大夫从自己无端端的婴孩般的惶恐中已经认定刻子是警察。 刻子没说话,但眼睛一直没闲着,已经把客厅里四散堆放的东西都扫描了一遍,还特意指了指阳台,用眼神问齐大夫,可以出去看看吗?齐大夫用一个社会好公民诚恳的态度,坚定的告诉刻子:“您随便看,哪儿都可以看。” 刻子站在客厅通阳台的门口,一言不发的扫描阳台上的杂物。齐大夫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生气又不敢发作——我家又不是凶案现场,我又不是杀人凶手,您在我家看什么看呀? “齐大夫,没事,这是我朋友,和边媛媛也认识,挺担心她的,就想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温庆久故做轻松的说。 “好,好,没事,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刻子回过身来看了看温庆久,对齐大夫说:“对不起,齐大夫,我是个警察,在这一点上我不能欺骗您。但是在边媛媛这件事情上我只是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立场上,希望有机会可以帮到她。我无权参与侦破工作,所以,您有权权衡什么可以告诉我,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知道,我知道。”齐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搞不懂自己又不是案犯,害什么怕。“你们是不是想知道前天的经过?很简单的,我前天从四楼搬下来,哦,就是这栋楼的四楼,边媛媛家就在上面,我本来和他们家门对门的,我婆婆行动不方便,我和医院打了报告,把我那套让出来,我搬到一楼这套点的单位。大概是快五点的时候,我在四楼把一些杂物堆在门口准备搬下楼,边媛媛正好走上来,我把东西移开点方便她开门,我还问了问她怎么早回家了,她好象没说出什么,开门进去了。那时候只有边大夫一个人在家,因为她妈妈刚走,说是去接费雁放学,还要带他去什么补习班。” 刻子插了一句:“你当时觉得边媛媛有什么异常吗?” 齐大夫看着温庆久笑着说:“你问温大夫就知道,她这段时间和她丈夫有点矛盾,情绪不太好,就算有什么不正常也是正常的。然后就没见过她出来,因为我一直在不停的把东西搬进搬出,经常在门口,她要是出去我应该会看见。五点四十左右,我听见警笛响,走去阳台看,没几分钟警察就冲上来了,我趴在门口看,警察就问我哪一间是四零一,然后就听见边媛媛在家里尖叫,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站在我们家门口,一个警察冲出来问我是不是大夫,我说是,他们就让我进去看看边大夫,我马上进去参与抢救,其实边大夫已经没救了,还……少了一只手。” “哪只手?”刻子问。 齐大夫歪着脑袋想了想,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比划着说:“……右手……,边大夫是救不了了,他们说要保护凶案现场,后来没我什么事就让我出来了,在边大夫的尸体旁边没看见那只手,就看见边媛媛……衣服上沾着血,我倒不是怕血,不过当时的情景还是有点触目惊心,边媛媛可能也差不多,呆呆的站在旁边。唉,也够可怜的。” 刻子盯住她问:“谁让你觉得可怜?” 齐大夫一时没明白刻子的问话是什么意思:“谁……谁可怜……怎么了?都挺可怜的,边大夫死了挺可怜的,边媛媛的样子……唉,不知道,要说她杀了她父亲我说什么都不相信,她……” “她杀了谁你会觉得比较合理?”刻子稍稍前倾,盯住齐大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章 直觉-03 “杀……杀了谁也不合理啊!”齐大夫有点绷不住了,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瞟温庆久:“您这话什么意思,谁也不应该被杀啊。” “对不起。”刻子不理会温庆久责怪的目光:“我有点没礼貌,我是想知道您在案发现场的第一感受,在一个特殊场面首先被激发而又不能肯定的感觉,是对周围环境最真实的写照,我们能够用眼睛看倒的东西都可以伪装,但要掩饰心里想的就比较难一点。” “哦,是这样。”齐大夫点点头:“那我懂了,我当时是真的觉得边媛媛可怜,和丈夫闹矛盾,你想想,眼看着丈夫的手从另一个女人的裙子里拿出来是什么情景,谁都受不了,父亲被杀害,死在自己眼前,她又成了凶手,孩子还,我很同情她,先不说她该负什么法律责任,反正就她经历的这些事,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边大夫也可怜啊,再怎么飞来横祸,也不该死在自己孩子手里啊,边大夫真的是个老好人,他和我年纪差不多,但是他毕业以后是先在天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好像是和姚琛结婚前后,才调进我们医院的,这说起来我们都同事好几十年了。边大夫话不多,专业能力高,所以早些年有一些风言风语,现在也都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后来边媛媛和费云鹏结婚的时候,还有人挑事说历史重演,又一出借岳父上位的好戏……,对不起,扯远了。 还有姚琛,其实她人挺好的,工作家庭里里外外一把手,相处时间长了,就懂她了,她特别真的一个人,真得让很多虚伪的人受不了。边大夫与世无争,什么也不管,偏偏姚琛好强,免不了就要事事出头,所以看起来他们家就有点阴盛阳衰。唉,你说这么好强的一个人,老公懦弱,闺女没啥大本事,本来女婿还不错吧,现在估计也要散了,我瞅着姚琛也是可怜。 不过我说的不一定对啊,因为我也听了很多关于边媛媛说有人冒她的名到处干坏事的传闻。哎呀,你们还是不要问我了,我都晕了头了。从昨天到今天,我就没清醒过,我的脑子里全是现场,你叫我说真话说真感受,我就说了啊,你知道吗,我一进去边媛媛家,我就觉得什么东西很熟悉。” 刻子用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呢?当然,我们两家住对门,我对他们家的环境是很熟悉的,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有什么东西让我有一种非常……非常熟悉,就在什么地方,手术室?急救?也不是,虽说是第一次经历凶杀现场,但是当时他们让我救边大夫的时候,我脑子里可没有凶杀,只有病人,我的操作也都没错,我是……对不起,我想不起来,像个影子,越追越跑越难以琢磨。” “现场没有那只手,是吗?” “至少我没有看见,现场其实很干净,边大夫躺在地上,刀没有抽出来,所以地上的血不多。对,少的是右手,切……切手的时候……血都被一条大毛巾吸收了,还有什么来着……对不起,我真是越想越觉得模糊了。” 刻子体谅的说:“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了。你要是想起什么记得随时和办案的同志反映。我再问一个问题,边大夫的手被切了还是被剁了,刀口……” “很专业。”齐大夫肯定的说:“非常专业,不能叫剁,不好意思,我理解的您说的剁是砍排骨的那种……,是切,非常专业的切,没学过医的人很难做倒。” “谢谢您。”刻子和齐大夫握手道别。 刻子和温庆久站在齐大夫门口,心有灵犀的一起用手指了指楼上,刻子问:“方便吗?” 温庆久模棱两可的说:“作为同事礼节上去问候一下总没有问题吧。” 两个人上了四楼,温庆久刚想伸手去按边媛媛家的门铃,门突然开了,一个罗马雕像般英俊的男人伫立在门口。 “费大夫?!”温庆久诧异的叫了一声,“你在家。” 费远鹏象鹰一样深邃的眼神在温庆久和刻子之间扫视了一下,最终停留在刻子身上,温庆久结巴着说:“我来看看姚老师,这……是我的朋友,和边媛媛……也认识。” 刻子庆幸不是在其他场合和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见面,费远鹏绝不止是洗干净了的农民那么简单,他还被精心的设计包装过,是一份经过加工可以作为馈赠亲友礼物的高档农副产品。费远鹏的高大,俊朗,优雅的体型,出众的样貌,完美衣饰搭配都给了刻子一种无形的压力,相形见拙是每个成年男人在见到费远鹏后的第一想法。 还好,这一刻费远鹏被死亡和谋杀困绕着,无助的神情削弱了他的男性杀伤力,刻子有足够的专业智慧弥补自己“魅力”的弱势。 刻子主动伸出手:“你好,费大夫,叫我刻子就行了,我和边媛媛见过,在出事前她找过我,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费远鹏骄矜的伸出手和刻子的手碰了一下:“您是……律师?” “警察。”刻子直视着费远鹏的眼睛:“边媛媛因为怀疑有人冒充她的身份一事很困绕,来我这咨询过。” 费远鹏面无表情的说:“警察?哼,我倒认为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更有帮助。您请进。” 刻子和温庆久被请进屋里,一种不言而渝的心理,三个人离得远远的分别在沙发和椅子上坐下。 温庆久搭讪着说:“姚老师在休息?” “恩。”费远鹏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老人家受打击太大,前天晚上勘察和清理现场到一点多,昨天也没怎么休息,我本来想接她去我那边住,她坚持要留在自己家。” “费大夫。”刻子一边观察着家居环境,一边留意着费远鹏:“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希望在边媛媛这件事情上能帮点忙,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费远鹏夸张的一耸肩,摊开手说:“当然可以,能帮上她是我们大家的愿望,不能完全洗脱罪名,减轻一点量刑也是好的。不知道国内有没有这样的法律,精神病患者可以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看过很多国外的相关资料,她这种间歇式的失控是可以免罪的。就算是不量刑,也应该马上送进精神病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章 直觉-04 刻子不知道自己反感的是他的花花公子形象,还是他对边媛媛的幸灾乐祸的态度,干脆也免了客套,直来直去不兜弯子,“您从什么方面判断她是间歇性失控?” 费远鹏嘴角挂着一丝鄙夷的冷笑:“我和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身心两方面都没有什么隐私可言,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呢?就像一个有洁癖的人。”费远鹏敏感的看一眼温庆久,又假装不在意的接着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边媛媛有的是思想上的洁癖。 我们都习惯衣冠楚楚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外人,只有在我们洗澡,也就是清洁自己身体的时候,我们才会脱光衣服,把最不愿见人的隐晦一面展露,越是有洁癖爱惜自己身体干净的人,洗澡的机会越多,暴露身体的可能性越大。 边媛媛竭尽全力想在外人面前维护好女儿,好妻子,好妈妈的形象,可她做不到,她挣扎得很辛苦,为了平衡自己,你知道她用什么方法给自己洗澡吗?摔东西,骂人,打孩子,或是变着法的折磨我,我回来晚了,我身上有她不熟悉的香味,还有用放大镜在我衣服上找到的头发,撬我的抽屉找存折,这都是她惯常的手法。一点点事就哭啊闹啊寻死觅活的折腾一回,一转脸又痛心疾首的给你认错,没有足够的心智抵抗她的反复无常,只怕我比她疯得还要早。 我是习惯了,知道她什么时候该发泄了,惹不起我就躲,一般来例假前一个礼拜会疯一次,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对我,你们知道她整治我的方法有多古怪吗?我享受过她给我吃的不刮鳞的鱼,超级麻辣的肉包子,还有洗澡洗到一半给我关煤气,睡到半夜踹我起床收阳台上的衣服,把我换下来没洗的内衣裤和袜子又塞回我衣柜里,我这块钢完全是她一手锤炼出来的。来完例假以后十天左右会发情似的要和我同房,一个晚上两次三次的折腾你,她不要命我还要命,算准了时间我就安排夜班,或是出去打牌,反正我不能死在她手里。” 刻子用手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一点点的将费远鹏形容的边媛媛和自己脑海中的边媛媛重合,几乎就是同一个人了。“你们这段时间见面多吗?” 费远鹏说:“你是指她搬回家以后这段时间吗?看你怎么定义见面这个词了,在医院有时候我能见到她,不过我们没有交谈,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相见争如不见。我看她也不愿意见到我,上次她回家剪我衣服那次,我还以为她是想和我谈谈,在楼底下见到她,我和她说话,她白了我一眼也没理我就走了,然后我回家就看见我的衣服裤子全都支离破碎的散在地下,别看她什么时候都急脾气,对付我的时候她还是很有耐心的,没有错漏一件衣物,也好,我和她之间算是恩断意绝,互不拖欠了。 只是连累了我岳父,和他老人家没有一点关系的,岳父找我谈过,我也把心里话都和岳父说了,岳父是了解她的,在我们俩分还是合的问题上他也不发表什么意见。我……”费远鹏的情绪有些波动,哽咽着说:“我是想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应该秧及任何人的,孩子我可以照顾,岳父母我可以照顾,她应该来对付我,她把我怎么样都可以,发泄在我岳父身上,她……太过分了!枉我岳父如珠如宝的那么疼爱她。” 三个人都静了下来,费远鹏的描述是真实的,情绪也是真实的,换位思考的话,他对边媛媛的指责也在情理之中。 卧室的门悄悄的打开,一位全身缟素神情严峻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温庆久忙站起来:“姚老师,您……,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刻子也忙站起来:“姚老师您好,我是边媛媛的朋友。叫我刻子就行了。” 姚琛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谢谢你们,远鹏,没倒杯水?” 费远鹏扶姚琛坐下,极不情愿的转身进了厨房。刻子细细的打量着姚琛,六十出头的样子,花白的头发,挺直的腰板,端正的坐姿,不卑不亢的态度都在表白她的顽强本性,丧夫的悲痛只在眼睑的红晕上有一点显露。 “姚老师。”刻子心的问:“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姚琛看着他,用眼神在问:“你有什么资格问我问题。” “是这样。”刻子有点不敢看她,怎么说自己也是假借身份之便师出无名的在“暗访”,糊弄糊弄其他人还好办,糊弄老太太还真有点难。“边媛媛前一段时间找过我,她一直为有人冒充她的身份一事很困惑,我没能帮到她我觉得很遗憾。姚老师,在事情没完全定论前,我还是希望有机会可以帮边媛媛……” 刻子话没说完,刚刚从厨房端着两杯水出来的费远鹏把杯子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气狠狠的说:“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帮她?都是你们这帮人相信她的胡言乱语,才让她越陷越深,真是朋友的,你们早劝劝她去看心理医生,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把我岳父杀了这是铁的事实,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们还想帮她开脱罪名不成?就算你们钻法律漏洞帮她不用坐牢,这精神病院她是一定要住的了。让她还能出来祸害社会,不要说我岳父九泉之下觉得冤屈,就连我和孩子还有妈妈的生命都没有保证,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远鹏!”姚琛呵住费远鹏,“你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刻子,你有什么你就问吧,你一定理解我比你更希望知道一个事实的真像。” 刻子脸红了,低声说:“对不起,姚老师,我还是要先声明一下,我虽然是警察,但我无权干涉这件案子,我真的只是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想了解得多一些。要是不能说给我听的您完全可以不告诉我。” 姚琛鼓励的说:“我懂,你想知道什么?” “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和边媛媛的关系这么样?” 姚琛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这么说吧,如果她一定要在父母两个中间挑一个来杀的话,我认为她会杀掉我而不是她父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章 直觉-05 姚琛认真的看着温庆久点点头:“我说的是真心话,在你们边老师和我之间,她真的应该更仇恨我! 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为边家生个男孩,所以我对媛媛一直管得很严,虽说她是个女孩子,我还是对她寄予了很大希望,从到大在各方面我都对她严格要求,可惜她不争气,连个大学都没考上…… 她上学期间我们经常有争执,到她毕业以后特别是她结婚住出去以后,我们见面机会少,她也为人妻为人母,也大了懂事了,我们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她和她父亲的关系……怎么说呢,一直是让我忌妒吧,按说不应该吃自己女儿的醋,可看她父亲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那种宠爱方法,还是偶而会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所以,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媛媛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她也明白,失去她父亲,会让我更加生不如死,是吗?” “边媛媛说和您有点误会,您说她打过您?” 姚琛摆摆手:“不提了,都杀父弑君了,还能在乎给我一巴掌吗?我知道她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好,我也尽量不招惹她,总想着夫妻吵架嘛,说太多大道理也没有,缓冲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那天下午她突然回来了,回来以后也没进房间,就是站在门口,直眉瞪眼的到处看,我想着她是不是不舒服或者情绪不好,回来休息,我问了她几句,她什么话没有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就走了,手提包也没拿。我当时很懵,也很气愤,我追出去吼她,我吼她了……,我还想叫住他,我……我怕她不带手提包,出去不方便。” “她打的您哪一边?” 姚琛一楞,用手在脸上比画了一下:“是……右边,不是很重,已经没事了,这怎么了?她还好意思到处去说?” “姚老师,您能把前天的事情再给我说一遍吗?” “前天,前天是十号,十号也没什么特别的。”姚琛看了看费远鹏,“每一天都很普通,得过且过的日子。我们老两口也想开了,既然很多事情无法挽回,那就不要再纠结过去了,好好的帮媛媛规划一下未来。财产什么的,你们也不多,虽然远鹏说了什么都不要,但是我们也不是需要占便宜的家庭,走法律途径,你们该怎么分怎么分。 孩子你们也不用操心,我和她爸爸把孩子拉扯大,绝对没问题。工作上你们各自努力,以后有什么前程都自己去挣,生活上,我们能照顾你们的,还是会尽力照顾。所以我和她爸爸商量好了以后,就准备前天好好和媛媛聊一聊,该了结的就了结,往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 “后来才想起前天是十号,每个月的十号二十号三十号媛媛要去健身房,刚好费雁要去科技馆学习,所以我们早就说好了媛媛照旧去上课,我送费雁去科技馆。她爸爸在家等着她,趁着孩子不在家,他们父女先好好沟通一下。我是担心我脾气急,说不了几句又要和她吵。 怪我……,我不该躲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父女说不到一块去,吵起来了,然后就……我应该在家,我应该面对,我真的不介意她杀了我!!如果一定要泄愤,她可以杀了我!” “那天三点多我就离开了,边璜一个人在家,等我和费雁六点多回来,还没到家就被他们拦住了……”姚琛眼眶红了,呢喃着说:“他们不让我看,他们怕我受不了,那不都一样吗?我看还是不看,他都死了。” 费远鹏抽出纸巾递到姚琛手上,姚琛接过纸巾轻轻按在眼角时还没忘了说声谢谢。刻子等了等,看姚琛基本上平复下来,接着说:“我听说边大夫少了一只手,是哪只手?找到了吗?” 姚琛用力摇摇头,开始有些失态了:“没有,没找到啊,哪去了呢?他们到处找了都没找到,是右手,最珍贵的右手,我和他并肩工作这么多年,我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用这只手为无数病人解除忧患,那是和他生命一样重要的啊!媛媛,媛媛,你这是怎么了?我想不明白啊?!有什么怨恨解不开,要这么残忍,那是你亲生父亲啊,为那么多人挽救了生命,自己却落个死无全尸,为什么不是杀了我呢?我……我……,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是为她好啊!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她这是在变相折磨我啊……”姚琛喘息着有点呼吸困难了,温庆久和费远鹏同时冲上去,温庆久号住姚琛的脉搏,费远鹏从姚琛的口袋里掏出药给她服下,姚琛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眼泪无力的在眼角渗出。 刻子坐着没动,有费远鹏和温庆久在,照护病人是不需要他的了,刻子环顾着客厅四周,把目光停在墙上的一排照片上。 费远鹏看姚琛情绪好点,不客气的说:“大侦探还有什么事吗?老人家需要休息了。” 刻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不起,打搅了这么久,费大夫,顺便问一句,边媛媛撞见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时,当时你是哪只手。” 费远鹏脸涨得通红,激愤的说:“这和你有关系吗?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就算你是办案警察,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为了满足你窥探隐私的好奇心,我可以告诉你也是右手,满意了吗?” 刻子不理会他的态度,慢条斯理的往门边走,温庆久安慰了姚琛几句,告辞出来,费远鹏站在门口,冷冰冰的说:“不送了,多谢你们两位的雪上加霜。” 温庆久尖酸的说:“别谢了,姚老师分得出来什么是雪什么是霜,提醒你一下,以后洗完澡就把内衣裤和袜子随手洗了,省得被人塞回衣柜脏的还是自己。” 刻子一边下楼梯一边抿着嘴乐,温庆久可真够可以的,都到这份上了,还没忘记原则问题。温庆久追上刻子:“你傻乐什么?” “没什么,我一洗完澡马上就洗衣服,很讲卫生的。你要没什么事陪我去上航酒店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一章 左右-01 刻子站在上航酒店门口,凝视着酒店不大的大门问温庆久:“你会装酷吗?” 温庆久傲然做答:“在没有酷这个词以前,他们都说我是个很个涩的人,你需要的是这个吗?” 刻子古怪的笑着回头看了看温庆久的表情:“很好,保持到我们结束这次刺探活动。” 刻子走进酒店大堂,不动声色的直奔接待处,:“您好,关于前天住在这里的一位客人边媛媛的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下,哪一位是前天接待边媛媛的?” 被问的女孩子把头转向左边,声的叫:“玛姬,又有人找你。” 叫玛姬的女孩子老大不愿意的走过来:“我不都跟你们早上来的同志说了吗?没什么了。” 刻子“哦”了一声,有点为难的侧身看着温庆久,温庆久非常非常“l”的拔着胸脯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说:“是吗?向来工作只有分工的不同,有先来后到的不同吗?你觉得我们不能再了解什么了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玛姬被温庆久的不可一世的官腔镇吓,慌乱的说:“我们领导不许我们议论这件事,我们到旁边去说吧。”玛姬将刻子和温庆久带到一间接待室里。 “你们还有什么事你们就问吧。” 刻子掏出笔记本说:“你把前天关于边媛媛的事情由头到尾再说一次。” 玛姬皱着眉头回忆说:“边媛媛是那天早上一早来定的房间,我给她办的入住登记,前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我看见她从外面回来,直接上了电梯,很快,她又从电梯下来,离开了酒店,她出去的时候还和我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五点我下班,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她是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身份证信息正确吗?” 玛姬的脸一下子红了:“正确吧……我没细看,她在上订的,就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我就登记了。刚好有另外一对外地客人也在登记,她就和他们聊了几句,说是和家里人有矛盾,想出来住几天,说得挺可怜的,没什么问题。” “她登记后住过吗?” 玛姬摇着头:“没有,她登记完了就走了,中间我一直在大堂,没见她回来过,一直到下午回来一下又走了。”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了,我一共见了她也不过两三次,实在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们的。她的房间你们也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你能确定你每一次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玛姬肯定的说:“那还能有错,她连衣服都没换过,早上来的时候穿的是运动衣,下午还是那套衣服。” “仔细回忆一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不管什么。” 玛姬脸又红了:“有一个的……不知道算不算什么不正常,她说错了一个字。” “什么字?” “她登记以后那两个外地客人在看地图,说是要去马家堡,他们把马家堡(u)读成了马家堡(ba),边媛媛告诉他们说去马家堡坐4号线就可以,她和那两个外地客人一样说的马家堡(ba),不知道这算不算什么,也许她是怕外地客人听不懂。” “谢谢,要是想起什么重要的记得随时和办案的同志联系。”刻子把一个字都没记录的笔记本塞回口袋里,就温庆久一起离开接待室。温庆久放下酷的伪装,追着刻子急切的问:“刻子,你都查出什么来了吗?” “你和我在一起,我知道的你不都知道吗?”刻子一边走一边回头和温庆久说话,不留神撞在一辆行李车上,车顶上原本码放整齐的几个鞋盒骨碌下来,几只鞋还有鞋刷什么的滚落了一地,刻子一迭声的说着对不起,帮手把东西拣回车上,推车的男孩老大不愿意的的说了声“没什么”,胡乱将散落的东西塞回盒子里,推着车走了。刻子望着推车的男孩,好象想起了什么,怔怔的发着呆。 “刻子,怎么了?” “没什么。”刻子疾步往外走着,“你自己回医院,我有点事。” 温庆久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如果有可能有需要的话,刻子相信他甚至会破例违背一次自己的意愿伸手拉住刻子。 “你闹什么玄虚呢?到底怎么了?”温庆久边追边问,电话响,温庆久打开电话:“喂?……什么?我马上回来!” 刻子听他口气不对,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没什么,有个病人出问题了,你见过的,就是上次你到医院去找我,站在边媛媛身后的那个大弓。” “是吗?”刻子暂时放下心里的事,大弓,那个高大幼稚的大孩子,刻子见他的第一面就很喜欢他:“严重吗?我送你回去。” 温庆久气鼓鼓的说:“随便。……怎么和边媛媛有点关系的人都有事。” 刻子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意思,飞车将温庆久送回医院,温庆久的专业精神在关键时刻克服了他的洁癖,不仅自己动手拉开了车门,而且没有在乎一路奔走的过程中和几个病人碰在他身上。刻子感染到他的紧张,莫名其妙的没有离开,而是一路跟了进去。 刻子守侯在手术室门口,静静的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被杀的是边璜?这是谁都不能理解的,如果是费远鹏或是姚琛……当然,那也是不允许的。边媛媛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父亲?铁证如山,关键是动机是什么?刻子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和边媛媛的几次见面,在自己家,在车站,在超市,在医院,扑朔迷离的是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一切? 两个护士从刻子身边经过,一个对另一个说:“大弓这回怕是没救了。” “我知道,怪可怜的,你说……”声音压低了:“这怪不怪,边媛媛一出事他就不行了,真为边媛媛徇情啊?我看边媛媛也不会领他这个情。” “咳,这事咱们旁边人哪说得清?别看边媛媛成天没给他好脸色,那还不是做给人看的,她要真对大弓一点意思没有,大弓能死乞白咧天天那么跟着她?费远鹏可是一举两得,前几天下午我还看见费远鹏找大弓说什么来着,两个人都动手了,男的就是贱,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还怕什么绿帽子。” “对呀,我要是费远鹏我……” 后面的话听不见了,刻子懊恼的一拍头,真他妈笨,想都想到了就是没去证实,原来大弓和边媛媛真不是护士和病人那么简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刻子侦破系列》正文 第二十一章 左右-02 “如果不是普通关系,如果真的是情人关系,那么很多事情的发展,就都要重新考量了。”刻子坐在手术室门口,狠狠的啃着手指甲,又慌乱的把手放下,看了看周围,很害怕被温庆久看见自己这么幼稚的行为。 大弓能为边媛媛做什么?边媛媛需要大弓做什么? 边媛媛在被羁押前需要面对的问题,一是离婚,二是杀人,这两件事情,到底是不相干的两件事,还是同一件事情?发展的顺序到底如何?从已有信息来考量,边媛媛没有在与费远鹏闹离婚前,没有要杀害父亲的理由,所以,如果她是凶手,杀害了边璜,那么矛盾的起因肯定还是费远鹏的出轨,导致边媛媛对婚姻的思考,对男性的愤恨,情绪的莫名转移导致了她对最亲近男性的报复行为。 “那就剁手!!那就剁手!!我把你手拿走……” 刻子耳边响起边媛媛愤怒的吼叫,超高分贝的怪叫声,听起来像铁勺狠狠剐金属管道的声音,没有辨识度,只有说不出的厌弃。 这句话,是温庆久喝醉酒那天,刻子送他回家在区门口遇见边璜和边媛媛时,边媛媛大声喊叫的一句话。温庆久没有听见,因为那时他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可是刻子听见了,而且在那以后的两周里,这句话被无数次的循环播放,一次又一次尖利的刺挠刻子的心。 声音与画面,对场景记忆有相辅相成的功效,那时候他们与边璜父女的距离非常远,应该说很多声音都听不到,所以只有这一句高喊,刻子觉得自己听到了,而且没有听错。而且从声音推演出的画面,就算在黑暗中,刻子觉得自己也看到了,边媛媛面目的狰狞,凶残,和边璜的恐惧,无奈。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刻子开始害怕边媛媛会伤害边璜,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温庆久告诉刻子噩耗时,刻子会问谁死了,刻子会关注手有没有找到。边媛媛在凶案现场被抓,被指证为凶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找到那只手,并击破边媛媛各种谎言,以及她为自己提前布下的保护罩,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环视边媛媛身边的人。”刻子一边在心里想,一边真的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有可能被边媛媛利用的人,也只有大弓了!” 温庆久从手术室出来,看见刻子怔了一下:“你没走?” “大弓怎么样了?” 温庆久摇摇头:“死亡。他这不过是拖时间,早晚的事。” “是……正常死亡?”刻子声问。 温庆久奇怪的看他一眼,“当然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怀疑?这事可大可,你不要乱说话。” 刻子很沮丧,温庆久把他拉到一边:“你可别乱猜测。……不过你也许是对的。” “真的!”刻子眼睛一亮。 “我不能肯定。”温庆久为难的把手插在口袋里:“症状不对,他一直是我的病人,他不应该是这种……,哎呀,我也说不好,和我预计的不一样吧。你怎么问这个?” “刚刚偷听来的,你知道边媛媛和大弓的关系吗?” “我也是刚知道,你知道我这脾气,这些烂事一般不会到我耳朵里,刚才我的助手说大弓这是被边媛媛的事吓死的,我才知道她们俩……” 刻子沉默了,大弓孩子般的笑脸又呈现眼前。“温庆久,如果做个尸检……。” “你别害我。”温庆久急了:“要真有什么事,医院的声誉……” “医院的声誉比一条性命害重要吗?” 温庆久被刻子激得鼻子都歪了:“我不是那意思,没凭没据的……,行了行了,折中吧,我……先把他的呕吐物化验一下,你去忙你的,有什么事我通知你。看着我干吗?你要不相信我,你自己去做。” 刻子抬起手想拍拍温庆久的肩膀,考虑到他的洁癖,谨慎起见还是没拍下去,在自己头上摸了两下说:“你是一位好同志。” 刻子离开医院,又去了边媛媛家,费远鹏还在,脸色比以前更难看了,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请刻子进屋的意思。 “又怎么了,大侦探?” “你前天和大弓都谈什么了?”刻子单刀直入。 “大弓?我和他有什么可谈的?你真是莫名其妙。”费远鹏皱着眉头说。 “前天有人看见你在他的病房里。” 费远鹏想了想说:“是,我前天是进过他的病房,是边媛媛招手叫我进去的。” “进去干什么?” 费远鹏生气的一拉自己的衣领,脖子左边有几条清晰的抓痕:“就干这个,我进去还什么都没说呢,边媛媛疯了似的就来打我,我没躲过去,被她抓了几下,我给了她一下,大弓就来帮手,边媛媛早就跑了,倒是我和大弓拉扯了几下,没什么事我就出来了。别的真没什么,我从那经过,边媛媛招手叫我进去的,说实话我真不爱搭理她,和个病人还是个半死不活的病人不清不楚的,我都替她害躁。” “大弓死了。” “死……死了?”费远鹏很慌张:“他……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死了?” 刻子反问道:“他本来就是癌症末期,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费远鹏楞了一下,随即鄙夷的看他一眼:“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我是大夫,他的病到什么程度我能不知道?你是警察,没什么事你关心他干什么?他是和边媛媛有一手的人,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就死了?要没什么奇怪的你来和我说什么?这事有蹊跷,我不知道你是帮谁的,你要还有点良知你就应该通知警方立案调查,而不是来和我废什么话。” “你要有什么怀疑可以向院方反应,或是直接给公安部门打电话。”刻子转了话题:“能不能问一下你前天下午都去过哪些地方。” 费远鹏从背后伸手拉紧了房门,恶狠狠的说:“你凭什么问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信不信我告你骚扰居民正常生活?想知道吗?很想知道吧?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查去。” 刻子对费远鹏的不合作态度没有一点不高兴的地方,慢悠悠的说:“您要是自己告诉我不是省好些事吗?让我查深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告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