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你的职业挑战我的爱好》 第一章 我有一个朋友……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吐槽是一种智慧，自嘲是一种面对。” “欢迎来到第三季第六期的吐槽大会，我是主持人文成军。” “首先有请我们这一期的嘉宾：著名导演胡清泉，影帝梁霄，人气歌手姜萱，网络白金作家曾蕊，还有著名的影视和音乐评论人秦鸿宇。” “当然还有我们的节目制作人林铭。” “最后，欢迎我们这一期的主咖：楚阳！” “楚阳是第一个敢来我们吐槽大会的超级流量明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但我们还是要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他。 大家都知道，流量明星一般都有一些比较玄幻的经历，比如高烧六十度依旧在坚持拍戏、再不赶到医院伤口就要痊愈了、狂吃不胖喝奶茶减肥等等。 楚阳也是。 就刚刚在后台，楚阳在跟我们的编剧对稿的时候竟然晕倒了，据他所说是因为要制作新专辑，已经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不睡觉了…… 我查了一下，世界纪录是十一天。 楚阳，吹得小了…不对，晕得早了啊。” 坐在主咖位置上的楚阳苦笑出声。 老子不是晕的早了，而是死得冤了。 特么就一个刹车失灵而已，有必要直接把我撞到吐槽大会的后台来吗？ 还是异界版吐槽大会。 【现在穿越都那么讲究了吗？还同名同姓，真 缘分……】 同名同姓，不同命。 前世的地球楚阳虽然也混在娱乐圈，但年过而立依旧一事无成，当过替身、跑过龙套、做过武行、演过配角，好不容易磨练出了一身炉火纯青的演技，但却连一次当主角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站到吐槽大会这种热门综艺的舞台上。 而现世蓝星的楚阳则是种花娱乐圈最具争议的年轻艺人之一。 有颜，但小耳钉一夹，小粉底一抹，说话又细声细气的，硬是把一个六块腹肌的精神小伙弄成了我见犹怜的柔弱小生。 有唱功，嗓音也不错，但偏偏爱捣鼓出一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玩意儿来夏姬八唱，还不知死活地宣称只会唱自己写的歌。 明明可以拿周深的剧本，却总想演周杰伦的戏…… 导演天赋倒是不错，可惜想法太多，编的东西像坨翔，故事讲得不清不楚云里雾里的：得了楷哥的病，却没楷哥的命。 至于演技嘛，完全没话说……就是字面意思。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也就是槽点虽多，但好在没留下什么打篮球或者小碗面之类的黑历史吧。 虽然楚阳宁愿要一个一穷二白声望为零的初始模板，也不想要这样一个金玉其外的负分开局，但来都来了，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鬼知道蓝星的能源车包不包穿越…… 就在他忙着整理记忆和思考未来的时候，嘉宾们的吐槽开始了。 …… “大家好，我是《吐槽大会》的节目制作人林铭。 说到楚阳，大家肯定都知道他的人设：努力，高颜值，还有……‘才华横溢’。 当然，后面这个是粉丝给他封的。 流量明星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就是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没欣赏过他的作品，楚阳同样如此。 对于这些还没有机会欣赏到楚阳作品的人，我只能说，恭喜你们！ 真的，我羡慕你们！ 最起码你们的心灵少了一次被玷污的经历。 让我们先看看楚阳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楚阳，魔都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但却以歌手身份出道，最终靠脸成名！ 你以为他是忘记了初衷吗？ 不是！ 他只是在曲线圆梦。 唱歌只是爱好，导演才是他的梦想——在出道三年，骗够了粉丝们的钱之后，他终于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青衣》。 当他的同学们还只能在某个剧组里搬砖练级的时候，楚阳已经出资并导演了自己的第一部院线电影。 投资五千万，票房九百六十六万，花瓣评分2.7。 奇怪了，你的三千万粉丝呢？ 一人一张票，票房起码10亿起步啊，为什么连一千万都不到？ 当然，《青衣》，一听名字就知道，文艺片嘛，票房低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评分是2.7？ 楚阳！不是我说你！既然已经花钱了就多花点，买个3分行不行？你弄个2.7是什么意思？就只是为了超过《华娱追梦记》？对自己的要求就那么低吗？” …… “大家好，我是秦鸿宇。 一开始节目组邀请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弄错了。 我，非著名影评人，半著名乐评人，著名网络喷子，让我来吐槽楚阳？ 虽然确实是专业对口，但影评人被偶像的粉丝打死又不算工伤…… 后来林铭说，放心，保险已经帮你买好了，最高的那档，受益人是你孩子的名字。 我说哦，那我就去吧。 于是我就来了。 先说一件挺忧伤的事。 看《青衣》的时候，我的腿毛比看《华娱追梦记》时少了五根…… 所以说当影评人也很不容易的，费腿毛。 说到这儿，是不是以为我要开始喷楚阳和《青衣》了？不，错了，不仅不喷，我还要感谢他。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出车祸成植物人5年了，一直躺在医院里。他女儿是楚阳的粉丝，有一天在病房里看《青衣》，但看到一半的时候正好护士找，孩子也是粗心，把平板一放就出去了。 等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爸爸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把平板砸了…… 知识点啊朋友们，《青衣》压根不是什么所谓的文艺片或者商业片，而是一部前所未有的医疗片！ 向伟大的医疗电影《青衣》致敬…呸！ 说完了电影，再说说楚阳的音乐。 这里也有个小故事要分享。 那还是楚阳刚出道的时候，当时他去参加了一档原创音乐竞技节目。 鄙人不才，正是那个节目的评委之一。 那个节目挺好的，提供的蛋糕不错，沙发也舒服，但有一点不好，就是不管选手唱的怎么样，评委都不能打断。 我这个人还是挺有职业道德的，不管歌有多难听，我一般都能听完。 但到了楚阳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向另一个评委小声求助了一下。 谁知道那位评委竟然十分大声地喊了起来：我只带了两个棉花球！！” …… “大家好，我是导演胡清泉。 我是拍文艺片出身的，《青衣》刚上映的时候，很多人都说那是部文艺电影，我说那我得去支持一下啊。 于是就带着朋友去了。 对电影最深的感受就是时间太短了，我才刚睡着电影就播完了…… 朋友把我叫醒的时候我还挺生气，说好的五百年才出一部的催眠神片呢？就这？只讲质不讲量吗？ 朋友赶紧制止我，说你小声点，你倒是醒了，别人还睡着呢…… 当然最让我佩服的是朋友竟然从头到尾都清醒着。 出来的时候，我好奇地问他，最后男主角死了吗？ 朋友傻了，反问我，谁是男主角？” …… “大家好，我是演员梁霄。 我就是胡导说的那位朋友。 和他的感受相反，我觉得这电影太长了。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手机电量还是满格的，但等我的手机都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电影居然还剩十分钟！ 出来之后我跟他说还是你厉害，我输了，这真的是部烂片，这是说好的一百块钱，你拿去吧。 他叹了口气，挥挥手说不用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看过这片子就行…… 胡导啊，我这不算出卖你吧？是你自己先说出来的。” …… “大家好，我是姜萱，来的时候，林铭说你是专业歌手，等下上台的时候你就评价一下楚阳的音乐好了。 我一听傻了。 评价楚阳的音乐？ 我哪配啊？ 我连他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虽然我不懂，但楚阳的粉丝那么多，肯定是有人听得懂的。 比如我一个朋友，她就特别喜欢听楚阳的歌。 有一次她和男朋友一起出去，她男朋友在开车，她就在车上放楚阳的音乐。 她男朋友见怎么说她都不听，就只好拿油门撒气。 后来歌放完了，她还特得意地问她男朋友，觉得这歌能打几分？ 她男友幽幽地说，满分100的话，给88分吧，因为还要留12分给交警……” …… “大家好，我是曾蕊。 我就是姜萱说的那个朋友…… 因为男朋友的分被扣完了，从那以后我出门就只能坐公交车了。 有一次我忘了拿耳塞，想听歌又没法听，不过幸好那天车上只有两个人，我就说我放点音乐您不介意吧？ 那人说没事你放吧，我也爱听歌而且不挑，什么歌都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于是我就放了楚阳的歌。 放着放着，车子突然一个颠簸，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那人都快哭出来了，说好家伙直接把我吓醒了，幸亏只是虚惊一场，你看，这方向盘上全是汗……” …… “好了，嘉宾们都吐槽完了，下面有请我们的主咖，楚阳！” “大家好，我是楚阳。” “……提词器先关了吧，吐槽大会的编剧都写得太客气了，影响我发挥。” 第二章 你可能血赚，我永远不亏 嘉宾们的表情都很微妙。 吐槽大会这帮编剧的笔是出了名的损，所以“写得太客气”什么的当然只能反着听。 以前不是没有嘉宾当场黑脸过，但都忍了下来。 没办法，这鬼节目后台硬，热度高，当然最主要是给的多，操作好了说不定还能洗白一波，所以嘉宾们心里再不爽都会憋着，还得老老实实在镜头前挤出个或真或假的笑脸。 但楚阳不同啊。 当红流量小生，三千万微博粉丝去掉水分怎么都得剩个几百上千万的，而且战斗力猛得一笔，疯起来谁都敢怼，跟个鞋教一样。 作为鞋教教主，楚阳作个妖神马的不是基操吗？ 大家都静静等着吃瓜。 楚阳的经纪人梁媛则有点着急。 别看楚阳现在人气爆棚，花团锦簇的，但鬼知道能坚持多久。 如果说以前大家还对流量明星的所谓人气抱点幻想的话，那现在一部《科幻要塞》，一部《青衣》，已经让资本和观众们彻底看清了流量们的真面目。 电影、音乐什么的就拉倒吧，趁着还没凉多玩玩粉丝经济、在各大综艺里抓紧将流量变现才是王道。 你在吐槽大会这种热门节目上玩个性，跟指着甲方爸爸的鼻子骂傻逼有什么分别？ 她在下面猛朝楚阳打手势，但楚阳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主持人看向了林铭。 林铭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两只绿豆般的眼睛小得几乎都看不到，听完楚阳的话后发出了特有的魔性笑声。 “想不到我们的提词器和编剧竟然还有被嫌弃的一天，真的是…大！快！人！心！快关上关上，这么合理的要求怎么能不满足呢？” 从面相就能看出来，这家伙鬼精鬼精的。 上一期吐槽大会刚因为嘉宾频频看提词器的问题上了热搜，现在楚阳又往这上面扯，他开心还来不及。 又不是直播，大不了翻车了就再录一遍。 不翻更好，话题又有了。 反正你可能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提词器真的被关掉了。 楚阳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看了看台下的观众，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嘉宾席，调整好心情，开始自己在蓝星上的第一战。 “先说一下姜萱。”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本人，真的不熟，本来不想吐槽她的，但是林铭说不行，这个节目就是互相伤害的，你来了不吐槽，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不尊重。” “我一听，哎，好吧，那就不吐槽她了。” 姜萱楞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笑着摇头鼓掌。 这姑娘颜值和气质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也是拔尖的，改编翻唱的几首歌也都火过，但偏偏人就是半红不红的，一直在二线中下游来来回回的晃悠。 嘉宾们马上跟着献上掌声，现场也响起了一阵哄笑。 楚阳停顿了一下，等大家笑声渐停后才接着往下。 他看向了秦鸿宇。 “秦鸿宇老师，著名的电影评论员和音乐评论人，男，87年生人……初中毕业。 发现没有？只要说自己是初中毕业，大家就会对你特别宽容。 初中毕业会打字，厉害！ 初中毕业会骂人，厉害！ 初中毕业能养活自己，厉害！ 给人的感觉好像只要他没有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就是一种成功。 我呢？一个本科生。 会唱歌…垃圾！ 会演戏…垃圾！ 会拍电影…用网友的话说，把摄像机绑在一条狗身上，然后让它出去跑一圈，拍回来的视频都比我拍的电影好看。” 楚阳苦笑着摇头，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他的粉丝们则是又心疼又好笑，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爱豆要这样作践自己。 真的太欺负人了，回去一定要召集人马好好撕吐槽大会一波。 “当然，我们都知道学历并不等于能力，不过论起专业能力，我相信在场各位里，胡清泉胡导是最没有资格吐槽我的…… 胡清泉导演真的很厉害，目前为止已经拍了将近一百部电影，但如果你都看过他的这一百部电影就会发现，其实就是四部电影和它们的翻拍。 劝一下胡导啊，以后最好每部电影开头都加一句话：本电影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呵呵，巧了，都是我拍的…… 为了准备这期节目，我还特意去看了一下胡导的代表作《似水流年》，然后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都知道，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很多网站都会根据你的搜索或者观看记录推出‘猜你喜欢’功能，结果就因为我搜索了《似水流年》，网站竟然猜我喜欢《华娱追梦记》、《科幻要塞》，还有…… 《青衣》。 人家说听完我的歌之后耳朵脏了，看完我的电影之后眼睛脏了，于是我的报应来了，就因为搜了一下胡导的片子，特么的我账号都脏了。” 胖乎乎的胡清泉伸出手指点了点楚阳，摇头失笑。 林铭则是心生惊喜。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整段垮掉的准备，没想到楚阳貌似还真像那么回事的样子。 小伙子有点东西啊。 “说到梁霄，梁影帝，大家以前其实很陌生，直到最近两年才开始熟悉起来，因为他之前一直在演文艺片。 文艺片嘛，观众们都知道，不倒贴就不错了，哪赚得到钱啊？ 听说梁霄当初得了影帝之后有段时间甚至要跑到夜市上摆地摊才能维持生活。 我就纳闷了，别人都是拿奖拿到手软，你呢？拿奖拿到破产？ 你的奖是买来的吗？ 有那么贵吗？ 我那里也有几个奖，卖给你好不好？ 特别是去年的金扫帚奖，被誉为是金扫帚历史上含金量最高的一次，我吃点亏，友情价七折，您看中不中？” 梁霄：“……贵了贵了，五折吧。” “好吧，开玩笑的，梁霄是我非常欣赏和敬佩的一位演员，胡导刚才还吐槽我，说我的演技连梁霄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楚阳说着看向胖乎乎的胡清泉，“你说你这个人，戏拍的不怎么样，看人倒是挺准……” 胡清泉弯起右手食中两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向楚阳比划了一下，笑呵呵地道：“早把你看透了。” 林铭浮夸狂笑道：“好想看一看这段播出时候的弹幕。” 梁霄同样笑到停不下来，“这真的不是你们的编剧写的？” “我发誓，我们的编剧绝对没有这种勇气，敢给楚阳写那么真实的稿子。” “最后还剩曾蕊，听说还是我的歌迷，你说你这品味真是…… 我和曾蕊是第一次见面，刚才在后台，她十分激动地来跟我握手合影。 我很好奇，就问她你是做什么的？ 她十分自豪地告诉我，她是网络作家。 我一听更奇怪了，不就是无业游民吗？你为什么还能那么自信……” “哈哈哈，真实！” “扎心了。” “我也想成为这样的无业游民！” 楚阳收回目光，等大家笑完之后才直视摄像头，正色道：“好了，说的差不多了，其实吐槽只是一种调侃，态度还是要明确的。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不好的标签，娘炮、爱吹牛逼、流量歌手、面瘫演员、垃圾导演等等……这一切我都不会否认，但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亲手把这些标签一个一个给撕下来。” “一切用事实来说话，我的新专辑正在制作之中，将会在企鹅音乐上线，恳请大家到时候真正去听了我的音乐后再做出评价。” “我的新剧也很快会跟大家见面，我敢保证，绝对比第一部好看，毕竟……栓摄影机的狗都已经买好了，随时都可以上岗。” “谢谢大家，我是楚阳，”楚阳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全新的楚阳。” 第三章 天外有天有无常，山外有山有他乡 吐槽大会的口号也不算完全扯淡。 自嘲确实是一种智慧。 当然，如果把握得不好就容易变成智障。 好在楚阳的尺度抓得还算不错，虽然没到让人惊叹的地步，但配合他的人设，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让很多路人感觉眼前一亮了。 正式节目录制结束，大家被请到后台休息。 后面还需要补拍一些广告和花絮之类的，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离开。 楚阳坐到化妆台前，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还好，没打耳洞。 梁媛道：“怎么不戴耳钉了？” 楚阳道：“不想戴了，夹得耳朵痛。” 妆容、饰品什么的都是tony老师精心设计的，不过混到楚阳这份上，这点自主权还是有的，梁媛也没在意，而是提起了楚阳刚才的表现：“你倒是豁得出去，什么时候编的？” 楚阳偶像包袱挺重，这个不能提那个不能说的，原来那版稿子无趣得很，但没想到这小子临场变卦，竟然弄出了一段跟吐槽大会气质很搭的表演，梁媛感觉挺惊喜，有那么一丢丢的刮目相看。 “临场发挥嘛，”楚阳揉了揉眉心，“后边没什么通告了吧？” “都帮你推了，”梁媛道，“你就好好休息几天，专辑上架的事我盯着，到时候你在网上配合一下就行。” “新专辑……”楚阳把手放下，和镜子里闻名业界的美女经纪人四目相对，“先停一下吧。” 业内共识，经纪人和助手不能找外形太出色的，因为容易擦枪走火闹绯闻，或者造成绿叶盖过红花，让人分不清谁主谁次，但前身资深颜控一个，梁媛和叶兰都是可以原地出道的水准——在现在的楚阳看来，这是大概他唯一做对的一件事…… “停一下？”梁媛惊讶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发了。” “不发了？”梁媛惊呼出声，但马上意识到场合不对，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确实是疯了，”楚阳苦笑一声，“那种垃圾竟然也想发到网上？” “啊哈？”梁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啊。” “总之推翻重做，公司那边你帮我通知一下。” “没开玩笑？你忘了自己在这张专辑上花的心血了？那么多的前期投入怎么办？” “当然没开玩笑，”楚阳重重往后一趟，闭上眼睛，“太累了，我眯几分钟。” “你这……唉！怎么那么任性？” 楚阳动了动，把姿势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迷迷糊糊地道：“要是你跟我一样，保证比我还任性。” 梁媛摇摇头，无奈离开。 楚阳确实很累，但刚有了那么刺激的经历，能睡着才是见鬼了。 “没有系统……难道是因为父母没有祭天的缘故？” “果然每个穿越者都会有个妹妹或者姐姐，老子两个都有……漂亮！” “就是这人设有点蛋疼，娘炮、才不配位、粉丝脑残……有点要命哦。” 最容易搞定的当然是“没才华”这一栏。 背后站着李宗盛朴树周董许巍等等一众大佬，想撕掉这个标签当然轻而易举，但才华这种东西各花入各眼，加上偏见在先，又有对家带节奏和一群邪性粉丝到处拉仇恨，这才子人设要竖起来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演技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先入为主、“楚阳=零演技”的固有印象下，哪怕他现在就表演出一秒七个表情，在别人眼里也是浮夸做作、哗众取宠而已。 另一边的编导指了指正闭目养神的楚阳，低声对楚阳的助理叶兰道：“我们拍一个楚老师在椅子上睡着的镜头？” 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普通人工作时间睡觉叫划水摸鱼，但如果是爱豆嘛，那叫太拼命累倒了。 众所周知，楚阳的团队最爱玩的就是这一套。 叶兰犹豫了一下，道：“我去问一下媛姐……” “不用了，”楚阳睁开眼，揉了揉脸，笑道，“上班偷懒有什么好拍的？” 编导道：“不好意思，打扰到楚老师了。” 楚阳无力吐槽。 神特么楚老师。 “开始了吗？”楚阳道，“那边怎么那么热闹？” “哦，大家在聊胡导的新电影。” “走，过去看看。” 胡清泉、梁霄、林铭等人坐在沙发上，姜萱站在中间，正在唱歌，一首改编的经典粤语歌曲，有点冷门，但在小范围内被奉为神作。 看到楚阳过来，胡清泉立即伸手招呼，“楚阳，快过来。” 为了积累经验，楚阳拍《青衣》之前曾经找关系跑过几个剧组当助理导演和副导演，跟胡清泉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林铭给摄像师使了使眼色，摄像师心领神会，马上将镜头转了过来，给了楚阳一个大特写。 楚阳到胡清泉身边坐下，下巴朝中间的姜萱点了点，道：“怎么还唱上了？” “我新片的宣传曲，专门请了姜小姐来唱的。” 楚阳点点头，道：“那你请对人了，还怪好听的，不过按我的经验，港岛以外的人唱粤语歌就要做好被人吐槽发音不标准的准备。” “没有吧？挺标准的啊。” “你说了不算。” 胡清泉被黑的经验比楚阳还丰富，想了想后点头认同，“也是。” 林铭也在这时递上了橄榄枝，“既然已经唱上了…楚阳，新专辑的主打歌来两句？” 其他人对视一眼，连不混娱乐圈的曾蕊都对这一行的现状感慨了一下。 果然一有流量，到哪都是主角啊。 大家上吐槽大会除了赚通告费外，最主要就是洗白和宣传，像胡清泉和梁霄，其实就是来宣传新电影的，可是镜头有限，给你一两句话的时间就不错了，唱主题曲的机会还是胡清泉死缠烂打得到的，哪有像楚阳这样，人家制作人主动让你打广告的。 楚阳知道多半是刚才自己那几个来自地球的段子起了作用，得到了林铭的初步认可，就顺势接过了他的人情，笑道：“上次想来宣传《青衣》的时候死活不让，这次怎么那么大方了？” 林铭用力一拍额头，笑骂道：“能不能不要再提你那破电影了？” 楚阳也笑道：“行，不提我那破电影，就先借你这破节目宣传一下我那破歌。” 楚阳接过姜萱递过来的吉他，轻轻拨了几下。 大家也挺无奈的。 只要是正常人都对楚阳那些音乐欣赏不来，偏偏还要装作很期待的样子，连林铭都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恨不得煽了自己。 楚阳调好弦，抬头，正好把他们的神色收进眼里，但并没放在心上。 他一直坚信，不管是哪个世界，有一条伟大的定律应该都是能跨过次元壁实现通杀的。 那条定律叫做……真香。 现在，是验证这个猜想的时候了。 “游历在大街和楼房 心中是骏马和猎场 最了不起的脆弱迷惘 不过就这样 天外有天有无常 山外有山有他乡 ……” 第四章 存款八位数的穷人 对普通人来说，歌嘛，大抵能够分成那么几个等级：垃圾，还行，好听，真特么的好听，单曲循环一百遍啊一百遍…… 《牧马城市》大概处于真特么好听和单曲循环一百遍之间，不过经过楚阳的嗓子之后，竟然直接跑到了单曲循环五十遍的程度。 别说其他人，连楚阳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嗓音尼玛的是老天爷追着塞饭级别的啊。 可惜了，这么妖孽的歌喉却只知道用来鬼哭狼嚎，连正经歌曲都没唱过几首——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老天爷想喂你吃饭，你却反过来糊了他老人家一脸？ 唱着唱着，别人还没怎么样，楚阳自己先陶醉上了…… “跌了撞了心还是回老地方 游离于城市的痛痒 错过了心爱的姑娘 宣告世界的那个理想 已不知去向 ……” 在座的大多都能算是艺术工作者，多愁善感肯定是多少有点的，一部作品走不走心自然都能感受出来，听到这里后那情绪很快就上来了，纷纷陷入了沉默。 梁媛一回来就听到了“若男孩笑了哭了累了说要去流浪”，顿时一脸懵逼。 我出去打了个电话而已，你怎么就又哭又笑又流浪了？ “这什么情况？” 叶兰同样有点懵，但还是小声答道：“林铭让阳哥唱一下新专辑的主题曲，然后他就唱了这个。” 梁媛叹道：“……这到底玩的哪一出啊？” 随着楚阳的尾音落下，房间里只剩下了各种机器运转的声音，最后还是林铭第一个捧场，双手拍得啪啪响。 其他人赶紧跟上。 梁霄笑道：“幸亏刚才我在台上只吐槽了你的电影，没提你的音乐。” 吐槽了楚阳音乐的姜萱则摸了摸自己的脸，摇摇头，笑道：“好像是有点疼。” “整天在小说里写装逼打脸，没想到第一次在现实里遇到就成了被抽脸的那个，还真是……报应不爽，”曾蕊抱着姜萱的肩膀笑道，“有一说一，这歌真的很好听啊，应该属于民谣吧？” 姜萱好奇地看了楚阳一眼，道：“介于民谣和流行之间吧，本来就没有特别清晰的分界线，看听众自己怎么感觉了。” 胡清泉则是拍了拍楚阳的肩膀，笑道：“你这是改风格了？” “闹着玩儿。” 姜萱道：“这歌是你自己写的？” 楚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别人自然当他是默认了。 穿越守则第一条：脸皮要厚，只要别人不知道，那就是我的。 林铭心里瞬间想到了能够围绕这首歌展开的十八种营销方案，但面上一如既往的浮夸，双手一搭一拱，笑呵呵道：“刮目相看，刮目相看。” 之后又闲聊了一番，有林铭这个脱口秀达人插科打诨，不断抛梗，气氛还算热闹，编导也收集到了不少素材。 林铭做了临别发言：“节目是下周六晚上播出，大家可以在网上预热一下，互相关注宣传一波，多方共赢嘛。” 没有联系方式的加了联系方式，节目到此就算结束，谢绝了节目组的宵夜邀请，大家各回各家。 叶兰开车，梁媛和楚阳坐在后排，终于有机会问他新专辑的事。 “你到底怎么想的？忙了几个月了，宣传都做好了，说不发就不发了？” 原定好的发歌时间是七月一日，正好是吐槽大会播出之后没两天，热度刚起来，又正好是周一，不管是冲击周榜还是月榜都是最合适的时机。 “有了新的灵感，那几首就算了。” 楚阳边说边掏出了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看余额。 虽然从原主记忆里知道大概的数字，但还是忍不住再看一眼。 就是这么俗。 跟地球上娱乐圈的乌烟瘴气不同，蓝星这边是真正的文娱盛世，虽然也少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勾当，但制度健全监管到位市场成熟，行业风气也比较健康，基本上不会出现抠图出演狂揽八千万片酬或者一部《拜金年代》狂砍几亿票房之类的现象，小鲜肉们赚的也没楚阳想象的那么多。 出楚阳道五年，刚签约的时候还是大三学生，拿到的是b级合同，分成低得发指，第三年开始爆红，合同也变成了s级，五年下来满打满算收进口袋的也有一个小目标了，不过孝敬父母一部分，蔷薇小区的独栋大别墅花掉一部分，《青衣》又赔了一部分，卡里现在只剩下了不到0.2个爽。 梁媛看到了他的动作，凑过头看了一眼，笑道：“早就叫你不要拍电影，就算拍也不要自己投资，现在好了，知道穷了？” 楚阳扬了扬手机，咋舌道：“两千多万？穷？” 梁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两千多万不穷？看看跟你同咖位的，谁没有九位数以上的身家？”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楚阳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这张专辑，你必须得出，”梁媛又绕了回来，郑重地道，“就当是为了林总，你下月一号也必须把歌发出去，搏一搏。” 楚阳好奇道：“跟林姨有什么关系？” 林解语是晨曦公司艺人部的副部长，梁媛就是她的嫡系，楚阳当初也是她招进来的，而且她还是楚阳母亲的朋友，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楚阳长大的。 于公于私，他和林解语都在同一根绳上。 “去年江帆冲击歌王失败，今年年初柳樊参加《梦想之声》连八强都没进，后来签约《梦想之声》的冠军谢梦瑶又没成功，上个月苏浅的新歌水花都没溅起来一朵，最严重的是前段时间路正凡涉嫌抄袭被社死，这些可都要算在林总的头上，我听说她已经立了军令状，具体内容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你和丁梦可能是林总仅有的希望了，你们两人的新专辑里哪怕有一首歌能够冲上新歌榜都能暂缓她的压力。” “她怎么没跟我说啊……” “她要怎么跟你说？找人帮你作词作曲你不愿意，让你跟丁梦合唱一首你也说不喜欢，我看她就是太宠着你了，你不会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在说闲话吧？” 楚阳搓了搓脸，“一号发歌是吧？那就是还有九天，如果发迷你专辑，时间还是赶得上的，就是编曲比较麻烦……” 第五章 系统竟是我自己 一张迷你专辑三首歌，对楚阳来说，词、曲都是现成的，哪怕是边唱边写下来都行，但编曲就没那么好搞定了。 所谓编曲，用最通俗和业余的话解释就是给一首有旋律的歌曲做伴奏，根据已有旋律进行和声编写、哪个地方上什么乐器等等，不比作词作曲简单到哪儿去。 在已有词曲的情况下，九天之内完成三首歌的编曲和录制……很赶。 起码质量是不要想着能尽善尽美了。 回到家，楚阳直接进了自己的音乐室。 要玩就玩大的。 他在纸上写下了三个歌名。 《清明雨上》、《青花瓷》、《烟花易冷》。 全部中国风，而且是中国风中的佼佼者，其中《青花瓷》更是无数地球穿越者必备的开局神曲。 这世界并没有中国风的概念，但却有古风分类，而且是个热门分类，很多歌王歌后的代表作里都有古风作品，这三首发出去大概率也会被当成古风看待，不会显得太突兀又有一定的新意，当然，开山立派神马的是不要指望了。 楚阳想了想，又将《清明雨上》和《烟花易冷》划掉。 一张专辑里有一首王炸就差不多了，这三首放在一起有点浪费。 又写写删删了一番，最后剩下了三个歌名。 《赤伶》、《东风破》、《青花瓷》。 选择《赤伶》是有讲究的。 因为《青衣》讲的是梨园故事，跟《赤伶》正好对得上号，从楚阳笔下写出来，会显得比较自然一些。 刚确定好曲目，手机就响了起来。 楚阳看了一眼，赶紧拿起接听，“林姨？” 林解语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出，竟然有股说不出的疲惫，这在楚阳的印象里几乎是没有过的。 “小阳，没睡吧？” “没有，林姨有事吗？” “听说你在后台晕倒了？严不严重？” “没事，”楚阳道，“林姨您有事就说。” 林解语的语气变得很慎重，“姨确实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你能不能去参加这一季的《蒙面歌王》？” “蒙面歌王？”楚阳好奇道，“好像后天就开始录制了吧？怎么突然让我去？” “我本来安排了江帆去的，所有准备都做好了，但是……”林解语说着叹了口气，“江帆解约了。” 江帆是林解语手下头号大将，她当上副部长之后手下很多艺人已经交了出去，只有江帆和刚签的丁梦一直由自己亲自带。 江帆虽然去年冲击歌王失败，但实力和人气摆在那儿，如果去参加《蒙面歌王》，确实很有可能拿到冠军。 这应该才是林解语自救的底牌，但现在看来…… “您被算计了？” “可以这么说吧，”林解语苦笑道，“总之现在我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丁梦的新歌能够冲上新歌榜前十，或者你能够在《蒙面歌王》里拿到好成绩，那我就还有希望。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外界就是对你的偏见太大了，如果能够隐藏身份好好唱歌，唱好歌，姨相信你一定能够在《蒙面歌王》上脱颖而出，让人刮目相看。” “现在周五，好像是周日开始录制，时间来得及吗？” “我在那边有些关系，如果你现在做决定，来得及的。” 蒙面歌王每期六个嘉宾，现在放一个人进去就意味着要拿一个人出来，而且后天就要录制了，这其中的影响可不是“有些关系”就能摆平的，林解语这趟付出的代价估计有够呛。 “好，我去。” 林解语松了口气，道：“那好，我现在马上答复节目组，还有，江帆还是会照常参加，他在节目里戴的是雪栗鼠的面具，不知道换了没有，总之你要记得保密，除了梁媛和叶兰谁都不要告诉，避免被针对。” “记住了，姨您忙完赶紧休息吧，放心，没事的。” “嗯，你也是，”林解语停顿了一下，“谢谢你，小阳。” “这话说的……对了，我晕倒的事您别告诉我妈哈。” “知道了，你注意身体，就这样，挂了。” “嗯，姨再见。” 放下手机，楚阳又拿起了笔，思考了一下，又在纸上写下了第一期蒙面歌王的参赛曲目。 接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写词谱曲。 这一开始就发现问题了。 写得太顺畅了。 虽然几首歌都是他曾经单曲循环过的，写得出来很正常，但像现在这样，每个字，每个词，每个音符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点停顿都没有，好像有点夸张了。 “好像我连编曲都记得……” 一面回忆着《东风破》一面写，整首歌好像直接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东风破》是老歌了，而且很久没听过，但现在只要他一回忆，就感觉自己上一秒才刚听完一样，不仅是词和曲，连伴奏都清晰地回荡在他脑海里。 “超级记忆力？穿越福利？” 楚阳激动地站起来，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 “我竟然全部都记得？” 《逍遥游》、《长恨歌》，甚至……《射雕英雄传》。 他前世看过的书，如今竟然倒背如流。 这特么的我自己就是一个系统啊！ 楚阳像个神经病一样，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狠狠捶了一下。 从此以后，李白鲁迅苏东坡周杰伦朴树罗大佑金古梁黄漫威斯皮尔伯格卡司机们都将是我的后盾，和我一起在蓝星上兴风作浪。 有了清晰的记忆，楚阳写起歌来简直如有神助。 第二天，一条重磅消息炸响娱乐圈。 一线艺人江帆和晨曦娱乐集团解约，同时签约彗星娱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根据文艺协会最新公布的分档数据，目前种花娱乐圈在人气和影响力方面能够称得上一线标准的男艺人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除了少数出来单干的，大部分都分布在七大娱乐公司里，平均下来每个公司也就七、八个上下。 损失一个，对晨曦公司来说不算伤筋动骨，但绝对是伤到元气了。 晨曦和彗星之间再添一笔新账。 而与此同时，楚阳也和《蒙面歌王》签好了合约，并选好了面具：一个帅帅哒喵星人。 第六章 命该如此？ 蒙面歌王已经举行了三季，非常成功，可说是目前蓝星上影响力最大的音乐节目之一。 参赛选手可以自己定制面具，也可以选择节目组提供的，楚阳参加的时间太仓促，显然没时间定制了，只能选节目组的。 因为江帆的面具是雪栗鼠，楚阳就干脆选了一个外形跟黑猫警长有些相似的黑猫神探面具。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日，魔都绕梁音乐中心，地下停车场。 “我和小兰都不能露面，防止有人通过我们猜出你的身份，不过节目组会有一个临时经纪人跟着你，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去办。” 叶兰帮楚阳戴好面具和变声器，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漏洞后才脆声道：“阳哥加油。” 楚阳点点头，和两人道别后下了车。 他穿着黑喵神探的制服和卡通面具，走到了电梯前。 为了防止观众从身材上把人认出来，衣服经过细微的改装，再经过变声器的处理和从内而外焕然一新的气质，恐怕最痴情的粉丝现在面对面对都认不出楚阳来。 一个年轻女孩已经在那里等着，看到他后马上迎了上来，“您好，请问是黑猫神探老师吗？” 楚阳点点头，“是我。” “我是您在本次《蒙面歌王》上的助理叮咚，欢迎您来到我们《蒙面歌王》，我将会全程陪同您完成节目的录制，希望能够带给您一次愉快的音乐体验。” “谢谢，”楚阳点了点头，“其他选手到了吗？” “已经到了三位了，”叮咚侧身将楚阳请进电梯，“我们现在先去排练，大概晚上六点左右开始正式录制，不过从我们走出电梯开始摄影师就会开始拍摄了，希望您能理解。” “我知道，前面三季我都看过。” “啊？”叮咚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小心翼翼道，“那您……您不会更换助理吧？” 叮咚被称为《蒙面歌王》上最大的歌手黑洞，从第一季开始，但凡跟她合作的歌手都唱到了第二轮，但全都在第三轮被淘汰了。 哪怕是补位歌手也是，只要是跟她一起的全都是二轮游，这事没少被沙雕网友们花式调侃，只不过因为人靓声甜，叮咚的人气反倒居高不下。 对有些相信玄学的歌手来说，这个安排肯定是不太美好的。 楚阳笑道：“也许我会等到第三轮的时候再换？” “啊？”叮咚可怜兮兮地道，“那要不等您唱过了第三轮之后，在第四轮又把我换回来？” “嗯，然后靠你的魔力撑过第四、第五轮之后再换掉？” “对，等您唱过了第四、第五轮再把我送走，然后第七轮又把我要回来，这样一来您高歌猛进，我则逆天改命，简直完美，”叮咚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煞有其事地道，“我们真是太机智了。” “可是一季最多不是只有六轮吗？” “啊？”叮咚马上露出了傻眼的表情。 表演满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演播室。 现在还没开始彩排，主要还是让歌手先跟乐队老师们配合一下，免得到时候出错。 直接放现有伴奏不是不行，但逼格太低，效果也没有顶级乐队现场伴奏那么梦幻。 为了追求极致效果，节目组是下了血本的，不仅各种设备全是顶级品牌，请来的乐队老师也都是业内有口皆碑的顶尖高手。 楚阳的歌昨天已经传过来了，虽然时间很紧，但因为编曲相对简单，对专业乐队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楚阳带来的新歌，大家基本都给予了肯定，双方配合得很顺利，虽然中间有些小瑕疵，但调整过后也都达到了楚阳想要的效果。 除了总导演张明远，其他人并不知道嘉宾的身份，连音乐总监吴腾也是。 吴腾是蓝星的顶级音乐制作人，精通多种乐器，编曲水平也是业内公认的，差不多是天花板级别，制造过多张爆款专辑，也跟很多歌王歌后合作过，《蒙面歌王》能有今天的成功，他和幕后的音乐团队绝对居功至伟。 不过就算以他的眼力和对音乐圈的熟悉，也硬是猜不出这个黑猫神探到底是何方神圣，忍不住上来结交，没话找话般道：“这首歌是黑猫老师自己创作的吗？” 楚阳道：“是的，让吴总监见笑了。” “千万别这么说，这首作品很出色，特别是歌词，现在很少能见到这么优秀的了。” 吴腾倒也不全是客套话，不管哪个年代，创作型歌手都是稀缺产物，特别是同时作词作曲还能玩出花儿来的，现在的歌坛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跟影视界里自导自演还能卖出票房的人才一样罕见。 其他嘉宾的身份他多少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但脑子里把自己知道的创作型歌手过了不知道遍，硬是猜不出眼前这位喵星人到底是谁。 就歌词来看，应该是三十几岁以上，甚至五十多都有可能，但就黑猫神探的气质和给他的直接观感，吴腾又觉得他应该年纪不大。 就很矛盾。 …… 魔都中天大厦，晨曦集团总部。 林解语拿着手机，对着话筒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他把歌换了？还是新歌？” 《蒙面歌王》总导演张明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啊，我记得你说的明明是《敢爱敢恨》，结果下边人跟我说他传来的是一首新歌，也怪我，太忙了，没帮你注意一下。” “不，不怪你，”林解语认命般道，“是我疏忽了，最近都在忙着丁梦的新专辑，本来以为楚阳这孩子终于懂事了一回，没想到，唉，还是这么任性。”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问过吴腾老师，他对楚阳这首歌的评价很高，从比赛的角度来说，一首水平差不多的新歌其实比老歌更容易晋级，他这也是好心想帮你。” “得了，就别安慰我了，楚阳的创作水平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看来我命该如此，总之这次谢了，欠你一个人情。” “嗐，说这话干什么，都在职责范围之内……” 第七章 乐坛传奇 “观众、选手和评委都已经就位，各部门做好准备。” “主持人试麦正常。” “灯光组正常。” “摄像组就绪。” “音响组ok。” 各部门的汇报声连续响起，导播室里的张明远神经绷得紧紧的，“各位同仁，这是《蒙面歌王》第四季，我们已经有了三季的成功经验，这一季又经过了长达半年的准备，我们已经把一切都做到了最好，但这仅仅是开始，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等节目结束了我给大家请功。” “放心吧，头儿，妥妥的。” “坐等大红包。” “一定成功，我们是最屌的。” 张明远的压力也很大。 另外一款同样是比赛型的高口碑音乐综艺《我们的歌》跟他们就是差一周左右的时间开播，两者将会被拿来进行全方位的对比，他在嘉宾人选上做足了功夫，特意准备了两张王牌，连江帆这样的一线歌手都只能排在第三位，本来以为高枕无忧了，但没想到又收到了消息，人家那边连歌后都被请到舞台上比赛了。 这一波，有得打。 青春靓丽的主持人程雨涵带着摄像小哥进入一号休息室。 一号嘉宾叫机械师，面具和服装就是一个红白配色的机器人。 其他选手正通过休息室里的电视机看着这一幕，从楚阳的视角看，这位一号嘉宾的形象倒是和爱你三千遍有些莫名相似。 程雨涵道：“机械师老师您好，按照规则，我们需要抽签来决定演唱顺序，您是第一个。” 机械师好像是个高冷的性格，变声器变出的也是纯粹的机械音。 “好。” “1，”程雨涵看了看他抽到的号码球，又对着摄像头展示了一下，“恭喜您，将会第一位出场。” 之后是二号休息室，嘉宾叫莫得感情的杀手，打扮得跟个佐罗似的，但跟昵称相反，感情听充沛的。 “出发前我特意找张大仙算过一卦，”莫得感情的杀手抱着肩膀，对着摄像头酷酷地道，“我不会是第一个出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完之后一阵操作，从抽签盒里掏出了个“6”。 最后一位。 程雨涵小心翼翼地道：“杀手老师，方便透露一下那位大仙收了您多少吗？” “无所谓了，”莫得感情的杀手从腰间掏出了跟人物形象配套的道具枪，“咔”“咔”地上了膛，“他已经上了我的必杀名单，很快就会是个死人了。” 导播室里，张明远和副导演笑了，“这货挺搞的。” 程雨涵很快来到了三号嘉宾室。 楚阳站起来迎接。 “神探老师您好，”程雨涵笑道，“我要举报一下，您隔壁住着一位杀手，正准备作案，您是不是应该过去管一下？” “你确定要我过去？”楚阳怪怪地看着她，“没看过动画吗？我，黑猫神探，走到哪儿哪儿死人，受害者也许本来可以逃出生天的，但我一出场就不一样了，每集不死一两个过不去。” 《黑猫神探》是华夏最有名的动漫之一，主角就是一只喵版柯南，走到哪儿人死到哪儿，但偏偏不仅是小朋友们，连成年观众也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气高得很。 程雨涵摆出害怕的表情，夸张地拍了拍自己心口，“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吧，感觉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盯上了，好怕怕。” 玩笑过后，开始抽签。 结果正好跟房间号相同，3。 四号嘉宾是追光者，抽到的是2号签。 五号嘉宾让楚阳的感觉变得有些怪异，因为人家叫挥着翅膀的女孩…… 六号休息室里的是雪栗鼠，应该就是江帆，抽到的是4号签，正好在楚阳后面。 抽签完毕，主镜头转回舞台。 “五！” “四！” “三！” “二！” “一！” “开始！” “主持人出场！”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新一季第一期的《蒙面歌王》，我是主持人程雨涵。” “本节目由笑嘻嘻纯净水和鸿蒙智能手机联合赞助……” “节目将采用一周一期的录播形式，每周日晚上七点由企鹅视频和魔都卫视同步播出。 每一期参赛歌手共有六位，歌手演唱完毕后将会由现场一千名观众、五十位由知名乐评人和媒体代表组成的猜评团，以及三位评委共同打分，每位观众拥有一票，每位猜评员有两票，每位评委拥有一百票，满分为一千四百票……” “六位歌手将根据得票进行排名，每期排名第六的歌手将在下一期接受挑战歌手的挑战，如果输了将会被淘汰并揭面，如果赢了可以继续留在舞台上，挑战失败的歌手则会揭面离开……” “排名靠前的歌手可以优先决定下一期的出场顺序。” “同时，选手演唱完之后，猜评团将会对其中一位选手的身份进行猜测，如果猜对了，该选手也要揭面并离开，然后由我们的补位歌手进行补位。” “一直到第六期的总决赛，最终会从留在舞台上的六位歌手中决出最后的冠军。” 这规则是修改过的，嘉宾和评委们当然事先就已经知道，但观众是第一次听说。 “这样…公平吗？只要不是第六名就行了，前五名的排名完全没意义好吧？” “怎么不公平了？排名直接影响到下一期的出场顺序啊，不会有人觉得出场顺序无所谓吧？不会吧？” “只要唱得好，第几个出场有关系吗？” 程雨涵给观众们留了一点讨论的时间，然后才继续道：“现在先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评委老师。” “第一位，著名歌唱家，第十六届青歌赛冠军，也是我们蒙面歌王第一季的冠军，同时也是华夏最年轻的歌后，云千寻！” “欢迎歌后回家。” 这世界的歌王歌后可不是乱叫的，原唱作品里必须要有五首以上的年度金曲才有提名的资格，获得提名之后还要经过乐迷和专业评委们的多轮投票才能够产生，每年只会产生一王一后。 天王的要求更夸张，必须要在音乐和影视方面同时做出建树，也就是说每位天王不仅是歌王，还得是影帝。 天后亦是如此，成为歌后的同时，还得是影后。 云千寻十八岁的时候参加青歌赛一举夺魁，但就当人们以为她会在民族唱法和美声唱法继续深耕下去的时候，她却转变了通俗唱法，转攻流行音乐，然后短短八年时间内成为了最年轻的歌后。 也是颜值最能打的歌后。 名副其实的国家队选手。 “第二位，不用过多介绍，只有一句话，华夏摇滚之父，项鹰！” 已经年过不惑的项鹰站了起来，接受众人欢呼。 “最后一位，词曲宗师、顶级音乐制作人、第三届乐圣奖得主：顾语先生！” 程雨涵话音落下，不仅是观众们，连五十名猜评团成员和其他两位评委也一起站起，对着顾语的方向鼓掌。 云千寻还深深鞠了一躬。 她在青歌赛上夺冠的时候唱的就是顾语的歌。 华夏乐圣奖创立四十年，但发出的奖杯只有三座，不是谁都能拿的。 而顾语，就是唯一一位还活着的乐圣。 也许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创作出脍炙人口的歌曲，作词作曲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口味和时代的步伐，但顾语这个名字永远是华语音乐的传奇。 第八章 确定了，他是楚阳 “连顾语都请得来，这节目牛逼大发了。” “实在不懂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按照流程说一句卧槽吧。” “这好像是老项第一次参加综艺？” “妹的，不能拿手机进来，还有那个屁的保密协议，真的太可惜了。” “知足吧，你这辈子有多少机会能同时看到云千寻、项鹰和顾语同台？” “哈哈，老项那嘴可毒着呢，等着看好戏吧。” 观众们还在对三位评委议论纷纷，程雨涵已经开始介绍起猜评团。 五十名猜评团成员有的是粉丝数百万的乐评大咖，有的来自国内外知名媒体，有的则是著名音乐制作人，反正都不是外行。 要想瞒过他们的耳朵和眼睛的同时把歌唱好，选手们的压力可不小。 规则和评委介绍完毕之后，演唱终于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第一位演唱嘉宾，机械师！” 《蒙面歌王》的舞台自然也是下了血本的，光影效果堪称梦幻，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又酷又冷的机械师来到舞台中央后竟然先跳起了舞步。 机械舞。 歌曲前凑此时已经响了起来。 是一首去年获得过华夏风云音乐榜月榜冠军的歌曲：《第三人称》。 歌曲韵律动感十足，歌词也相当前卫新潮，配合机械师酷炫的机械舞，相得益彰。 一曲唱罢，掌声如雷。 机械师高冷如故，一声简单的“谢谢”后就退到了一边，换上主持人程雨涵上前。 “谢谢机械师的精彩表演，现在我们先有请三位老师进行点评，然后再进行投票。” 三位评委一番谦让，最后还是先由资历最浅的云千寻先开口。 只是她刚拿起话筒，观众席上就躁动了起来。 “云千寻我爱你！” “女神我要跟你生猴子！” “千寻上去唱歌！” 去年摘下歌后桂冠后云千寻的人气达到巅峰，但却大半年都没在公众视野中露过面，也不怪观众们这么热情。 她不得不站起来，先安抚了一下观众们的情绪，然后才开始进行点评。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蒙面歌王》的舞台上第一次出现唱跳的选手，说实话，唱得好，跳得更好，就演出效果来说，确实很爆炸，但你的舞步毕竟还是影响到了你的演唱，如果满分一百的话，我给七十吧。” 云千寻坐下，然后是项鹰。 这家伙虽然处于半隐退状态，但没少在网上开炮，当今乐坛不少歌手都受到过他的批评。 “需要猜他是谁吗？哦，那是猜评团的工作是吧？那好，那我就不说你是谁了……我只能说，有进步，但如果满分一百的话，六十分吧。” “啊？” 也不知道机械师面具后是什么表情，但舞台上的程雨涵马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观众席上也是一阵嘀咕。 云千寻笑着摇了摇头，道：“项老师真的太严了。” “好的，下面有请顾老师。” 全场都安静下来。 顾语虽然不以演唱成名，但没人会怀疑他的判断力。 毕竟常年都是金曲奖的主要评委之一，他的点评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结果顾语往前探了探身，凑近了话筒，简单道：“不错，五十分。” “额……”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 后台几名歌手也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微末贡献。 叮咚道：“这……唱得那么好，竟然才给五十分？” 楚阳道：“唱五十，跳五十，加起来不就一百了嘛。” “呵呵，神探老师您真会安慰人，那您猜到他是谁了吗？” “啊？我也可以猜吗？” “当然了，这个节目最大的乐趣就是猜歌手的身份啊，”叮咚道，“咦？您不是说前面几季您都看过吗？” “哈？我说过吗？看，投票了，我猜应该一千票出头。” 楚阳一口毒奶下去，机械师拿着七百票退场。 其实很多观众处于可投可不投之间，但顾语和项鹰一个给了五十分，一个给了六十分，明显就是看不上的意思，自己还眼巴巴的给一票，会显得很没有品位的样子。 猜评团里众人也开始交头接耳。 “我敢打包票，这是楚阳！” “不可能！楚阳怎么可能唱那么好？” “心态不对了不是？楚阳唱功很牛逼的，认真听过你就知道了，被歌耽误了而已。” “那不叫耽误，叫自己作死，晨曦那么大一公司，什么歌找不到？硬要自己创作，活该被骂。” “哎哎哎，在我面前骂楚阳，是不是想我当场翻脸？” “就是，我家楚阳招你惹你了？你骂他歌不好，他骂你长得丑了吗？” “歪楼了啊，我也猜是楚阳，年轻，能唱，会跳，而且按照《蒙面歌王》的牌面，请的肯定不是无名小卒，符合的真不多。” “对，看他那拽拽的屌样，不是楚阳还会是谁？” 猜评团会在六名嘉宾都唱完之后才内部投票，选出一个大家最有把握的来猜，猜对了就会把对方送回家。 这种规则有利有弊吧，好的地方当然是歌手为了不被送走只能尽力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好的地方就是一名歌手最重要的辨识度也因此被藏起来了，不然跟自杀没区别。 第二个是追光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跟身份匹配，唱的是一首重新编曲的《追光的人》。 一首观众们耳熟能详的情歌，唱得还是挺到位的，可惜有原唱和原版珠玉在前，他这首改编的又过于激进，得票数竟然比机械师还低了几十，顾语干脆连鼓励票都没给一张。 “好，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三位选手，黑猫神探！” “哈？喵哥？” “这里都能看到我喵神？” “日哦，突然感觉好危险。” “什么莫名其妙的？” “你不知道吗？黑猫神探，外号死亡神猫，行走的生命收割机，有它出现的地方，必定出现命案。” “……” 灯光暗下，然后缓缓亮起。 舞台中央已经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从头到脚一身黑，点缀着一点点的白，配上萌中带酷的猫脸面具，让喜欢《黑猫神探》的观众们都不自觉地会心一笑。 猜评团里有人笑道：“也不知道这是谁，很聪明嘛，选了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面具，一开始就先获得了观众们的好感。” “但如果唱得不好，反噬也很严重。” “咦？新歌吗？没听过啊。” 陌生的前奏响起，楚阳开口，开始他在蓝星舞台上的第一场演唱。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第九章 人生三境八杯酒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 曲调并不算顶级水准，起码不是那种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的神作，但配上歌词娓娓道来，有能让人陷进去的能力。 对一些文青病来说，这种有点做作又夹着点清新的歌词真的每一句都戳在了他们的句点上，欲罢不能。 “三号镜头，愣着做什么？切观众席啊！全景！” “五号！我要特写！表情！拍云千寻的表情！” 很快转到副歌部分。 楚阳双手抓着话筒，低着头，只是低吟浅唱，但却似在众人心里高歌。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 曲调依旧不算高明，编曲依然不是很复杂，但歌词却进一步升华。 敬朝阳，敬月光，敬自己，敬青春。 十年寒窗，逆风飞翔。 凌云不屈，壮志昂扬。 敬故乡，敬远方，敬初心，敬梦想。 天平的两端，是牵挂和追寻。 扎根脚下，向往天空。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 八杯酒敬完，没感觉的人继续没感觉，但找到了共情的人却醉成了狗。 一首歌不长，唱不完世间百态人生苦短，但一首歌也不短，能从少年听雨歌楼上唱到壮年听雨客舟中，也能从断雁叫西风唱到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王国维讲人生有三境，而这三个境界都融进了这八杯酒里。 楚阳终于唱完最后一句。 “清醒的人最荒唐……” 小时候老师教写文章，总说龙头猪肚凤尾。 这一句就是凤尾。 人一旦矫情起来，听什么歌都觉得是在唱自己。 项鹰撑过了前面差不多整首歌，却输给了这最后一句，深有同感地叹道：“好一个清醒的人最荒唐。” 观众这才记得鼓掌。 地球上毛不易凭《消愁》一曲封神，蓝星上楚阳同样借着《消愁》第一次在音乐上获得了别人的认可。 张明远看了看，遗憾道：“这届观众不行啊，竟然没有抹泪的。” 副导演笑道：“您要是喜欢那一口，下期我给您请一批来？也不贵，三四百一位。” 张明远没好气道：“拉倒吧你，讲真，你觉得这歌……哟，主持人你干啥呢？醒醒，戏过了啊！” 程雨涵赶紧收拾表情，盈盈来到楚阳身边，笑道：“抱歉，这八杯酒有点上头，我还有点头晕。” 云千寻笑道：“我看项老师也醉得不轻，这次就请他先来吧。” 项鹰也不推让，拿着话筒站了起来，道：“你们知道，我是唱摇滚的，这歌我就不评价了，留给顾老师来说吧，我单说一下你的唱功和嗓音。” 说到唱功，大家还以为他要来一番长编大论，真声假声高音低音降key啊什么的，谁知道他却只是伸出了大拇指，“一个字：绝！” 项鹰说完之后本来已经把话筒放下了，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话筒拿了起来，补充道：“你的嗓音真的很出色，期待听到你唱摇滚的那一天。” 楚阳道：“谢谢老师。” “哈哈哈，我们也有同样的期待，”程雨涵道，“那么，千寻老师，您说两句？” 项鹰坐下，云千寻站起。 不得不说，这身段，也是一个字：绝！ 云千寻看着楚阳，道：“您别指望我能夸您什么哈，我这辈子顺顺利利的，活得没有您歌里唱的那么忧郁深沉，做不到感同身受，不过还是打个82分吧，剩下的18分以666的形式发给您。” 楚阳笑着摇摇头，道：“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我就是唱得苦了一点而已，但其实活得可能比您还快乐。” “哎哟，你们两个还皮上了，”程雨涵道，“不过我还是想提醒大家一句，很多人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这是一首新歌，而这首歌的创作者正是我旁边的黑猫神探先生，让我们再次为他献上热烈的掌声，谢谢他将《消愁》的首唱放在了我们《蒙面歌王》的舞台。” 观众们配合地鼓掌起哄，云千寻也再次站起，双手持着话筒，道：“神探老师，您好，我错了，给您满分，请您眼熟我，给个合作的机会，要求不高，一支不愁的《消愁》就可以，谢谢。” 一位优秀的词曲作者就意味着一根金大腿，后台的歌手们看向楚阳的眼神也悄悄变了。 《消愁》的质量大家心里有数，绝对月榜前五级别，可以当成代表作的那种。 此刻几名选手的心声都差不多。 也请眼熟我，蟹蟹。 说者无心，但唯一知道楚阳身份的张明远听着云千寻一口一个“您”的，却觉得挺搞笑。 论年纪，楚阳25，云千寻26，她比他大； 论成就，楚阳是歌坛的反面教材，而云千寻是新晋歌后，她比他高。 只能说《消愁》太有欺骗性了，没被生活折磨到不能自理过的人唱不来，更写不来，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写歌的是个小老头儿。 但楚阳竟然唱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这小子阴啊，你一开始就唱这么一首歌，谁能想到你是楚阳？ 甚至连张明远现在都怀疑面具后面是不是已经偷偷换了人。 “最后，请顾老师进行点评。” 顾语坐正了身体，一直严肃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微笑。 “因为只听了一遍，我也记不住所有歌词，简单说一下初步感受吧。” “你很年轻，也很聪明，你骗过了所有人。 这首歌里有追名逐利，有随波逐流，也有坚持，有梦想，有感悟，但这是用早慧睿智熬成的歌词，是用通透豁达谱成的心曲，你以为自己伪装的毫无痕迹，但你不知道，真正的愁是写不出来的。 小伙子，你被我抓住了。” 楚阳乐了。 这小老头儿，看把你能的，眼睛还挺准。 第十章 喵喵喵 “啊哈？黑猫神探是个年轻人？” “不可能吧？” “你意思是顾老看走眼了？” “得了吧，顾语就是神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连男人都能唱得像女人一样，年轻人写出一首深沉的歌有什么奇怪的，不知道文字和声音最有欺骗性吗？” “我敢打赌，如果这歌真是神喵写的，没有四十岁以上我直播吃话筒。” “不对不对……”大家因为顾语的话陷入了争论，他自己却先开始了自我否定，“有点矛盾，歌词骗不了人，但歌声更骗不了人，你应该是有过很丰富的阅历的，不然唱不到这个程度，但这词确实有些地方是强写，有痕迹的……” 楚阳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 这是个老妖怪吧？ 《消愁》的歌词是不是真的有些人吹的那么神先不论，反正毛毛写的时候确实挺年轻，大概是因为在医院工作过，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歌词里才带上了那么多跟年龄不符的东西，所以顾语的评价并不算错。 而楚阳上一世在娱乐圈这个地球上最复杂的圈子里沉沉浮浮，又饰演过无数角色，还他娘的是个体验派，品味了太多的心酸温暖和感动愤怒，唱这种歌的时候当然会流露出不少个人感悟。 但就这点竟然让顾语纠结上了。 “顾老师目光如炬，”楚阳道，“写这首歌的时候确实很年轻，可能一些地方着了痕迹，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至于现在嘛，经受了现实的毒打，有了点感悟，所以可能让您感到矛盾了。” “原来这样，”顾语点了点头，“那就对得上了，不过……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改一下呢？” 楚阳又无言以对了。 我特么的倒是想改来着…… 但是吧，身为一名文抄公……啊呸，身为两界文化交流特使，我们向来不生产作品，只当作品的搬运工，所以除了作者名字之外，其他的一般都不会动。 想要不被其他穿越者抛下，就得这么不要脸。 “为赋新词强说愁……”云千寻注意的点没顾语的那么高级，而是找到了其他亮点，“这句话挺妙的。” 楚阳又乐了。 你看，装逼的机会这就送上门了不是？ 来，快问我整首词，看我震精全场。 楚阳已经做好化身楚弃疾的准备，谁知道这歌后傻乎乎的，一点都不上道，竟然又拐到了其他地方，“那么好的歌，您以前竟然不发表出来，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因为我之前发表了更多更好的作品……当然，这是我自己认为的，只是好像大家并不怎么认可。” 这段以后肯定是要被揪出来反复播放的，楚阳特意配上了一个玄幻小说男主角式的经典苦笑，还用上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萧索语气，可惜面具和变声器一挡，他直接演了个寂寞。 楚阳说完，云千寻还没开口，项鹰就先接上了话：“哦，这么说的话，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大家都乐了。 您又知道了？ “你应该是唱民谣的吧？”项鹰道，“只有唱民谣的人才会有这种心态。” “项鹰老师，您的判断力真的是……这个。”楚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项鹰矜持地笑了笑，“呵呵，还行还行，毕竟在这行那么久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从三位评委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黑猫神探这首歌大受好评。 而投票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云千寻给了一百票，项鹰和顾语都投了九十。 猜评团里也是好评居多。 最终黑猫神探得到了目前的全场最高票，1155。 第四位上场的是雪栗鼠。 刚走了一只猫，又来了一只老鼠，大家都感觉有点滑稽。 但登场的雪栗鼠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种情绪。 第四个登场，哪怕不是上上签起码也是一个上签，但好死不死的，他竟然是在黑猫神探之后上来。 前面三首歌，绝对是以《消愁》最佳，而且极负感染力。 很多人都还沉迷在《消愁》的情绪里，你现在上去唱，暴躁点的会直接当成噪音处理。 一曲唱完。 唱的好，歌也好，但就是太熟悉了，哪怕做了一些改编，唱的也跟原唱八九差不离，但没有惊喜，而且受到了黑喵的影响，最终只得到了920票。 暂排第二。 第五个上场的是挥着翅膀的女孩。 一身白色纱裙，配上白色的天使面具和背后的翅膀，倒真的像极了某位偷偷下凡的天使姐姐。 一开嗓也是不凡。 一首曾经风靡南北的校园民谣让她唱出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用云千寻的话说是“和原唱各有千秋”，用项鹰的话讲是“我也知道你是谁了，这首歌确实很适合你”，至于顾老的评语则是“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但只是刚刚起步，还得继续努力”。 最后得票902，稍次于雪栗鼠。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莫得感情的杀手。 一个大写的逗逼，唱的竟然是《黑猫神探》的同名主题曲！ 就是“哦嗷喔，黑猫神探！”那种风格。 全场都要嗨翻了。 “哈哈哈，他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一个扮演黑猫神探，一个唱《黑猫神探》，这也太巧了吧？” “爷青回系列。”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歌那么好听呢？” 猜评团上不少人干脆直接站了起来，跟着又唱又跳，欢乐无比。 叮咚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杀手老师真的好逗，穿的那么高冷，结果却唱了首儿歌？” “有些人，表面是个杀手，但内心其实是个孩子。” 叮咚重重点头，道：“就是！不过他竟然敢在您面前唱您的主题曲，太过分了！墙裂要求神猫老师上去跟他一决高下！” “上去一起学猫叫吗？”楚阳笑着唱道，“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不知道是不是无欲则刚，莫得感情的杀手一曲嗨翻全场的儿歌竟然得到了七百三十多票，比本来倒数第二的机械师还高了二十几票。 “好的，本期所有歌曲已经演唱完毕，下面有请六位嘉宾上台。” 六人离开休息室，一起来到舞台上。 机器人、杀手、猫、老鼠、天使……简直是牛鬼蛇神大聚会。 “各位选手得票如下： 机械师，711票； 追光者，663票； 黑猫神探，1055票； 雪栗鼠，920票； 挥着翅膀的女孩，902票； 莫得感情的杀手，736票。 很遗憾，追光者老师排在了第六位，不过您还有自救的机会，只要在下一期能够赢过挑战歌手的挑战，那您将能够继续留在舞台上。 恭喜黑猫神探老师，您下一期将能够第一个选择出场顺序。 现在，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环节，有请我们的猜评团，选出一位你们认为最有把握能够猜到他真实身份的歌手，猜测他的身份，如果你们猜中了，那他将会揭面并离开这个舞台。 另外，如果猜错了，那么下一期这位歌手将拥有豁免权，你们不能够再猜他的身份。 有请猜评代表，《倒带》杂志的主编陈继先生！” 猜评团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投票，先在六人里选出了大家觉得最有可能猜中的，然后各自给出答案，又是一轮投票，给出了他们的最终猜想。 作为猜评代表的陈继站了起来。 “我们要猜机械师！” “奥哦？”程雨涵道，“那么有请机械师老师上前一步。” 机械师四肢僵硬地摆动，像个机器人一样，惟妙惟肖地踩着机械舞的舞步来到了众人面前，又引起了全场掌声。 “看得出来，杀手老师和机械师老师的心态都很好，那么陈继老师，现在请给出你们的答案，你们认为机械师老师是谁？” “通过我们猜评团的讨论，我们一致认为，机械师就是年轻歌手：楚阳！” 机械师：“哈？” 黑猫神探：“喵？” 第十一章 给父母的歌 程雨涵道：“您确定吗？” 陈继笃定地道：“十分确定。我们猜评团五十人，其中三十一个人都认为机械师就是楚阳本人。” 黑猫神探好奇地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按照流程，有没有哪位老师打赌说输了之后直播吃点什么东西的？” “噗嗤！” “哈哈哈！” 张明远惊喜道：“没想到，这小子综艺感还可以啊。” 陈继看了看猜评团所在的位置，笑道：“不愧是神探，猜对了，而且想吃什么的都有。” “呵呵，那么到底各位老师有没有机会直播吃东西呢？有请机械师老师，请问他们猜对了吗？” 镜头立刻给了机械师一个特写。 他冷冷地扫过观众席，又看了看猜评团的方位。 全场寂静，等着他的回答。 机械师抬起手，缓缓伸向自己的面具。 观众席立即躁动起来。 “卧槽！真的是楚阳？” “啊啊啊！我要疯了，是楚阳啊！” “日哦，这鬼节目现在那么没品位了吗？什么人都能来？” “看，我就说是楚阳吧！” 程雨涵也不知道答案，不过不妨碍她说废话炒气氛，“嗯，我们看到机械师老师做出了揭面的动作，看来他真的可能就是楚阳哦，但到底是不是呢？” 机械师的手碰到了面具，准备掀开。 观众席上掌声响起。 “我们会在第一期就见证歌手揭面吗？” “一！” “二！” “三！” “请！” 机械师手上一用力，结果本来准备掀面具的手却突然向上滑去，做出了一个往后梳头的动作。 “啊？” “吁~~” “竟然不是？” “猜错了？” 猜评团的人原本自信满满，这下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的工作也不好做，猜对了会得罪被淘汰歌手的粉丝，猜错了会被观众骂是猪。 总之就是很难。 “哦？机械师老师没有揭开面具，看来猜评团的各位老师猜错了，机械师并不是楚阳。那么现在有请机械师老师回到队伍中来，恭喜您，下一期将得到豁免权，猜评团无法再通过猜身份的方式让您离开舞台。 那么到此，我们第一期的《蒙面歌王》就结束了，不过最后还是要宣布一条跟下期有关的规则。 从下一期，也就是第二期节目开始，为了能够更直观地横向比较歌手们的演唱水平，我们将会给每一期都指定一个主题，这个主题可能是某种曲风，可能是某个关键词，甚至有可能是某种语言的歌曲。 同时我们也请求大家在投票的时候尽量参考主题来投，比如如果我们制定下一期的主题是‘风花雪月’，那请各位嘉宾在选歌的时候尽量选择跟‘风花雪月’有关的歌曲，甚至两个人选到同一首歌我们都是支持的，而大家投票的时候也请尽量考虑选手的演唱是否跟‘风花雪月’的主题贴合……” 毕竟是已经办了三季的节目，在保证核心主题不变的情况下，进行一些规则上的创新是必须的。 歌唱比赛的评分结果从来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如果单纯比唱功，那肯定是大家唱同一首歌来进行对比最公平，可是这样一来节目收视率就不用想了，而这个规则一出来，起码一定程度上让大家评价的时候有个统一的标准，比较起来会更直观一些。 “现在有请我们的评委为我们现场指定下一期的主题。” 三位评委显然事先就知道有那么一出，也不惊讶，最终由顾语举起了一个牌子。 上面写了五个字：给父母的歌。 “谢谢三位评委老师，那么我们下一期的主题就是：给父母的歌！ 百善孝为先，爸爸妈妈给了我们生命，抚养我们长大，是我们的守护神，也是我们生生世世都要铭记的人，希望大家认真选歌，把对父母的感恩放进歌声里，下期给我们带来更精彩的表演。 再见！” 录制终于结束，大家都松出一口气，来到了后台。 张明远带着节目组对嘉宾们进行了感谢。 “节目将会在下周日晚上19点播出，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这里，录制第二期的节目，所以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观看了。” 莫得感情的杀手道：“没事，回去再看也一样，最主要是玩得很开心。” 张明远道：“哈哈，杀手老师的心态真的很好，我们本来就希望节目更多元化一些，除了比赛的刺激和紧张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展现音乐的魅力，让大家感受到音乐的快乐，杀手老师做的就很好，现场气氛都被您带起来了。” 排名最低的追光者道：“对啊，我就是太紧张了，还是要跟杀手老师多学学才行，不过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怎么？你也知道他是谁了？” “哟！项老师！” 项鹰和云千寻一起走了过来，众人赶紧问好。 “好了好了，不用那么客气，”项鹰说着看向楚阳，“你下期不会还是唱新歌吧？” “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决定。” “霍！好家伙！挺高产啊。” 云千寻委婉提醒道：“新歌确实比较有新鲜感，但主要还是以唱好歌为主，神探老师千万别忘了这是个比赛，我虽然也很想听到您的新曲，但我更希望能在这个舞台上听到您多唱几首歌。” “我知道，谢谢云老师。” 其他选手对黑猫神探多少有点羡慕，能写又能唱，不仅意味着能多赚两份钱那么简单，还意味着他不用在那些曲爹词爸面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跟大家道别之后，楚阳来到停车场，梁媛和叶兰已经在等着了。 叶兰紧张道：“怎么样怎么样？阳哥晋级了吗？” 梁媛看了看左右，确保车窗已经关好了，才帮着楚阳把神猫面具摘了下来，笑道：“看他这表情，当然是晋级了。” 楚阳重重吸了口气，道：“节目规则改了，采用末位淘汰制，而且最后一名也不一定会出局，只是下期要接受其他歌手的挑战而已。” “哦？那阳哥排第几名？” “你不是最讨厌剧透的吗？” “也对哦，我要下期自己看。” …… 第十二章 吐槽大会 录制完《蒙面歌王》之后，楚阳回去美美睡了一觉。 算起来这是他穿越的第三天，穿越福利开始越来越明显了。 除了电脑级别的记忆力之外，还有超强的精力和爆棚的身体素质。 达不到超人的地步，甚至都没达到人体极限，但估模着也是百米跑十秒出头、卧推一百公斤左右的水准，比起乔帮主卧推两百公斤、李小龙一秒九拳、某艺人十天十夜不睡觉之类的传说当然不能比，但相对普通人就很恐怖了。 第二天，早起，晨跑，吃完早餐，八点半到公司，开始新专辑的录制。 录音师奇怪地道：“新专辑不是录好了吗？我记得混缩都完成了吧，怎么还录？” “那几首不用了，新写了三首，准备发张迷你专辑。” “哦，好。”录音师低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无奈。 有人气不等于有实力，一首好歌也不是够拼命就能写出来的，楚阳对音乐的态度他们认可，但帮他录歌……是种折磨。 本来以为已经解脱了，没想到，又来？ “时间急，工作量挺大的，辛苦哥几个了。” 大家悄悄地对视了几眼。 新鲜哈，这位也会体谅别人辛苦？平时不是挺拽的吗？ 心里讶异，但嘴上反应可不慢。 “嗐，这话说的，都是工作嘛。” “就是，在这里先祝楚少新专大卖了。” “哟嚯！这歌……” “怎么了？” “没什么，这歌貌似有点屌，来来，忙起来。” 接下来几天，楚阳几乎都是在录音棚中度过，不仅是新专辑的，还有《蒙面歌王》第二期要唱的歌也得准备。 不仅是楚阳，丁梦的新专辑也到了最后阶段，两人下周一将携手冲击新歌榜，虽然难免有点同门相残的意思，但大家的音乐受众不同，影响不会很大。 转眼周六，两人的专辑都准备完成，只等周一凌晨上传，两支团队的人也暂时放松了下来。 晚上八点钟，林解语拨通了好友谢芸的电话。 “哟，大忙人，怎么记得给我打电话了？” “还不是为了你那好儿子。” “那臭小子又怎么了？” 听着对方不满的语气，林解语失笑摇头。 这母子两，一个是教音乐的，一个是当“红”歌手，但因为音乐理念不合，弄得像冤家一样，她一个外人看着是又好气又好笑。 “三件事。” “第一件，他参加了《蒙面歌王》，唱了首新歌，明天晚上七点在企鹅视频和魔都卫视播出，记得看一下。” “第二件，他的新专辑《涅槃》后天凌晨上线，嗯，没给我听，说是让我等惊喜，不过我问了一下录音棚的人，说是质量不错，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下……呵！也不知道谁才是领导！” “第三件，现在打开企鹅视频，你儿子的吐槽大会已经开始了。” “就这样，我也要看节目了，拜拜。” 电话另一头的蜀都，谢芸拿着已经发出短促“嘟嘟嘟”的手机，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吐槽大会》？《蒙面歌王》？一个歌手，不好好研究怎么做音乐，整天尽参加些乱七八糟的综艺节目。” “妈，怎么了？嘀咕什么呢？”楚灵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脆声问道。 “没什么，对了，你电脑开了没有？” “啊？没开，电脑坏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妈，您知道了？”楚灵小心翼翼地道，“这个《吐槽大会》不是什么好节目，就一个为了搞笑而搞笑的破综艺而已，没什么好看的，老哥估计也是硬着头皮去恰烂钱的。” “哼！知道是破节目还参加，还不打开我看看。” “这个……我劝您别看了，气坏了身体不好。” 楚阳的老爸楚城慢瑶瑶地走进门，道：“什么气坏了？那臭小子又惹事了？” “回来正好，过来一起看看，说是参加了个什么破节目。” “完了……”楚灵认命式地拿着个平板电脑走了出来，“也别看电脑了，开电视，我投屏给你们看吧。电视上的企鹅视频也能看的，不过应该还没更新出来。” 楚灵打开app的时候吐槽大会已经播出好大一会儿了。 楚阳名声在外，这期《吐槽大会》关注度空前，刚一打开各种弹幕就飞了出来。 “第一？” “就喜欢你的不准时。” “我勒个去，主咖真的是楚阳？确定不会被吐成翔吗？” “来支持我老公的。” “楚阳天下第一帅，反弹一切反驳。” “对对，楚娘娘天下第一。” “林铭加油，给我吐死他。” 荧幕里，嘉宾们已经就位，楚灵也简单给父母介绍了一下吐槽大会的特点。 楚城傻眼道：“还有这样的节目？不就是去找骂的吗？” “这个……算是吧。” 节目开始，嘉宾们火力全开。 楚城和谢芸都是五十出头，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虽然一开始心里就对这节目有抵触，但听着嘉宾们互相吐槽还挺欢乐，不过随着大家火力开始对准楚阳，他们很快就乐不起来了。 弹幕早就疯了。 “哈哈哈，林铭这嘴真的太损了。” “《华娱追梦记》：老子招你惹你了？” “论骂人，果然还是秦鸿宇最牛逼，神特么的两个棉花球……” “看楚阳那表情，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玩不起就别来嘛。” “就是，表情管理太失败了。” “楚阳，你是一个成熟的偶像了，要学会自己怼回去了。” “楚阳敢来到这个舞台就已经比很多流量强很多了好吧？” “这姑娘谁啊，那么漂亮，怎么没见过啊？” “沃日，姜萱你都不知道？” “漂亮是漂亮，这嘴也挺损的，不过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懂楚阳唱的是什么……” “梁霄这梗不错……” 看着节目现场脸色慢慢变得平静的楚阳，再看看越来越热闹的弹幕，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续看下去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就在这时，楚阳上场了。 第十三章 这什么歌 “关提词器？有一说一，这个得点赞。” “感觉林铭还是嘴下留情了。” “这提词器早该关了好吧，不然都变成念稿大会了。” “楚阳说的挺好啊，节奏和段子都不错。” “尼玛，那么放得开的吗？还史上含金量最高金扫帚。” “楚阳：我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不行了，黑转路了。” “+1+1，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楚阳。” “以后不黑他了，大不了不听他的歌不看他的剧就是了。” 看着节目上疯狂吐槽别人，更疯狂地吐槽自己的楚阳，楚城三人几乎都不敢认了。 “这是我儿子？” “臭小子什么时候看得那么开了？说得还挺好的。” “我也感觉哥哥像变了个人似的。” 节目已经来到了后面，楚阳开始了最后那段自白。 “……我一定会亲手把这些标签一个一个给撕下来。” “……我的新专辑正在制作之中，将会在企鹅音乐上线，恳请大家到时候真正去听了我的音乐后再给出评价。” “毕竟……栓摄影机的狗都已经买好了，随时都可以上岗。” “谢谢大家，我是楚阳，全新的楚阳。” 三人沉默了一阵，楚城才自欺欺人般道：“还算不错，起码知道自嘲了，而且在台上表现的还可以，也不算丢人。” “这还不算丢人？”谢芸道，“除非能拿出好作品来，不然……唉！” “妈，您先别急着生气，哥哥的新专辑后天就上线了，到时候您去听听就知道了，保证给您一个惊喜。” “呵！这么说你已经听过了？” “嘿嘿，那当然，我哥的歌，我当然是第一个听众啦……咦？” 楚城也看向了电视，“节目不是已经完了吗？怎么还唱上了？” 楚灵道：“这什么歌？还挺好听。” 谢芸细听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但嘴里还是不屑道：“不就是满大街都是的那种流行歌曲？也好意思在那么多人面前唱出来。” “呵！反正我觉得好听。” …… 同一时间，魔都，锦绣庄园某栋别墅里。 某位歌后正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结果自己的小助理却在旁边捧着个平板笑出了鹅叫声。 她不得不停了下来，桃花眼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可惜，那双眼太媚，怎么瞪都像是在撒娇…… 小助理一开始还毫无所觉，但很快就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气，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我唱的很好笑？” 小助理先是点头，然后疯狂摇头。 云千寻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要是不能让我笑出来你就死定了。” 小助理嘴角一撇，“得了吧，就你这笑点……” 结果可想而知。 自由和死亡神马的很快见鬼去了。 经纪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抱做一团，笑得满沙发打滚。 她无奈一笑，道：“两位姑奶奶，笑够了就把进度条拖到末尾，有惊喜哦。” “不要不要，这个楚阳看着浓眉大眼的，没想到那么能扯……哎哟，拿奖拿到破产是什么鬼？” 虽然没手动拖拽，但进度条君还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末尾。 两人脸上的笑意还没褪下去，很快就到了姜萱唱歌的地方。 云千寻眼前一亮，道：“果然是惊喜，没想到姜萱唱粤语歌还蛮好听的，可惜没有自己的代表作，不然早就火了。” 经纪人刚想开口提醒她们精彩的还在后面，结果屏幕上楚阳刚接过吉他，云千寻就很自然地把视频一关，平板随手一抛…… “说的比唱的好听，鉴定完毕。” 经纪人无奈摇头，走过去把平板拿起来，重新打开视频继续播放，声音放到最大。 楚阳的歌声响起，回荡在琴房里。 “天外有天有无常 山外有山有他乡 跌了撞了心还是回老地方 游离于城市的痛痒 错过了心爱的姑娘 宣告世界的那个理想 已不知去向 为所欲为是轻狂 防不胜防是悲伤 后来才把成熟当偏方 ……” 云千寻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这歌……有点意思哈。 可惜，整首歌太长，节目组只是剪辑了其中一段，唱到“风吹草低见惆怅，抬头至少还有光，把烦恼痛了吞了认了算了不对别人讲”就没了。 “没了？” “怎么能没了呢？” “这什么歌？” 老搭档了，也不用她开口，经纪人迅速把进度条往回拉，找到了楚阳开始唱歌的地方，又放了一遍。 然后是第三遍，第四遍…… 弹幕上飞过同样的问题。 这什么歌啊？ 可惜没人知道答案。 …… 吐槽大会反响很不错，创造了本季的首日播放量新高，好几个话题都上了热搜，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排名最前的竟然不是“楚阳极限自嘲”、“楚阳节目上回应争议”、“楚阳脱稿吐槽”等节目组早有预料的话题，而是一条莫名其妙的“楚阳后台唱的是什么歌”。 半曲简单弹唱的《牧马城市》，惊艳肯定谈不上，但耳目一新绝对是有的。 特别是从楚阳嘴里唱出来，竟然有种奇异的反差帅。 “不唱rap改唱戏了？” “别阴阳怪气的，反正出单曲我肯定买。” “好听就行了，我管它怎么来的。” “呵呵，看，这就是nt粉丝的三观……” 相对于昨晚的《吐槽大会》，林解语其实更期待今天晚上播出的《蒙面歌王》，因为张明远的语气神神秘秘的，让她不得不好奇楚阳到底在上面唱了什么，让这位《蒙面歌王》的总导演都忍不住赞来赞去。 一直等到楚阳在吐槽大会后台唱歌那段上了热搜，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也许是新专辑宣传的契机。 “马上给我安排一条热搜！《涅槃》和《吐槽大会》后台歌曲！现在！立刻！马上！” “这个不用你教，我自己会申请，总之你们先把通稿拟好！” “喂？刘总您好，对，还是专辑的事……是这样，我想把新歌推荐位上那首换成楚阳的专辑主打歌《青花瓷》，首页还是放丁梦的……好的，谢谢了，改天请您吃饭。” “喂？陈姐，在忙呢？有点事想拜托你一下，我们公司的楚阳你知道吧？对，就是他，他下周有张新专要上，我想麻烦你们电台到时候顺便帮宣传一下…不用不用，你就放放专辑主打就行……我知道你让你为难了，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柳樊上你们电台吗，我下周安排如何……你要这么直白我也就不客气了哈？上次欠我的人情忘了？我不提你就当没有过是吧？老娘就是疯了！你帮不帮吧？你那点破事要不要我帮你宣传一下……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小助理端着个杯子，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林解语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骂你。” “……林总，你刚才好凶，不对，好飒。” 林解语摇了摇头，从她手里把杯子拿过来，站在窗边愣愣出神。 整个公司都知道她处境不妙，但没人知道不妙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这次丁梦的新专辑再扑街，可能就不只是调岗或者降一两级那么简单，弄不好半辈子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第十四章 都给我哭 当楚阳等人正在录制《蒙面歌王》第二期的时候，第一期准时在魔都卫视播出，企鹅视频同步上线。 作为当前华夏最火的音乐综艺之一，《蒙面歌王》的热度比《吐槽大会》还要高上一些，特别是去年《蒙面歌王》第一季的冠军云千寻拿下歌后桂冠，这个节目也水涨船高，受到了更多的瞩目。 林解语加班到准备八点才回家，匆匆对付了几口之后就抱着个笔记本躺到了沙发上，点开了《蒙面歌王》。 她也懒得慢慢往下看，直接拖动进度条，找到了楚阳开唱的地方。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消愁》唱完，弹幕如潮，林解语也已经坐了起来，抱着笔记本，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歌……真的是楚阳写的？ 她揉了揉眉心，拨通了梁媛的电话，“楚阳在《蒙面歌王》的身份是黑猫神探，没错吧？” 梁媛莫名其妙地道：“没错啊，不是早就跟你汇报过了吗？” “那就没事了。” “啊？” “对了，楚阳的新专辑你听过没有？” “没有，他说这次要装个大的，让我们到时候自己去听。” “这孩子……呵！” 蜀都，楚阳家里，楚城、谢芸和楚灵同样在看《蒙面歌王》。 反反复复，已经把《消愁》看到第三遍了。 虽然没人告诉他们楚阳在节目里的身份，但既然已经知道他在上面，他们要猜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楚灵道：“……哥哥不会是被谁附体了吧？” 谢芸吓了一跳，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记，“乱说什么呢？” 楚灵道：“您看……这简直判若两人嘛，难道是戴上个面具就能变身了？” 原来的楚阳可一点都不阳，人冷冰冰的，对着谁都是一副拽拽的样子。 这个黑猫神探呢？不仅会跟小助手有说有笑，还能跟歌后谈笑风生，哪有一点楚阳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对楚阳实在太熟悉，恐怕也不敢认定神猫就是楚阳。 母女俩盯着屏幕里的黑猫神探瞧来瞧去，楚城却直接拨通了楚阳的号码。 “喂，爸？” “忙什么呢？” “刚录完个节目，在回家路上。” “《蒙面歌王》？” “对。” “黑猫神探？” “呵，你们看了啊？” “嗯，你妈有话跟你说。” 正支起耳朵偷听的谢芸：……我没有，你别乱说。 楚城笑道：“接不接？” 谢芸白了他一眼，接过手机，半晌才道：“歌真是你自己写的？” “您这话说的，扎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我是不敢相信你能写出这么好的歌来。” “这不是您教导有方吗？” “别，我可教不了你。” “谦虚了不是？” “呵呵~行了，你妹有话跟你说。” 楚灵接过手机，道：“哥，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妈想你了。” 谢芸：……我真没有，你也别乱说。 “忙过这段吧。” “那行，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也和爸妈过去看你。” “好，来的时候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们。” 这期《蒙面歌王》造成的影响远比节目组预料的还要大。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名的雪栗鼠没火，第三名的挥着翅膀的女孩没火，反倒是倒数第三名的莫得感情的杀手和倒数第二名的机械师火了。 不过最火的当然还是黑猫神探和《消愁》。 各大音乐up主都进行了推荐，逗音里，黑猫神探演唱《消愁》的视频也迅速火了起来。 猜评团里的乐评师不少，因为保密协议，他们已经忍了一个星期，现在节目播出，身上的封印解除，各种关于《消愁》的评论马上飞了出来。 动作最快的是陈继。 作为国内最著名的两本音乐杂志之一，《倒带》的专业性没有《乐府》那么强，但乐评却比《乐府》更贴地气，作为《倒带》主编的陈继在音乐市场这块的敏感度绝对是国内顶尖的，鲜有看走眼的时候。 也不等下期杂志了，陈继直接就在个人微博和《倒带》的公众号里同步发表了一篇简短的评论。 “有幸现场听了黑猫神探老师演唱的《消愁》，老实说，单是这首歌就已经不虚此行。 众所周知，现在专业的作词、作曲人越来越多，很多歌手都能邀请到优秀的词曲作者帮自己写歌，相应的创作型歌手越来越少，像黑猫老师这样唱、作俱优的很少见了。 说一说《消愁》。 听过的人应该都有类似的感觉，《消愁》的精华在于歌词，不过我就不一句一句解读了，说一下总体感受吧。 神猫在舞台上敬了八杯酒，酒里几乎包含了人生的各个阶段：少年时代对未来的幻想，青年时代对生活的妥协，壮年时代对现实的无奈，当然还有从始至终对梦想的坚持等等。 歌里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也没有让人同情愤慨的悲惨故事，更没有令人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但却有一种温柔而豁达的力量……” 有热门综艺做舞台，有知名音乐人态度鲜明的肯定，又有知名乐评人帮忙吹嘘造势，黑猫神探和《消愁》像坐上了火箭一样，迅速升空。 而就在《消愁》热度刚起的时候，刚参与完《蒙面歌王》第二期录制的音乐人们又给这份热度添了一把火。 同样是猜评团一员的秦鸿宇几乎是跟着陈继前后脚发的微博，成功抢到了第一波热度。 “看完《蒙面歌王》第一期的朋友应该知道，从第二期开始，每期都会设定一个主题，而第二期的主题是：给父母的歌。 这期黑猫神探老师依旧带来了一首原创作品，因为节目未播出，详细的情况我不好多说，但还是忍不住想透露一下录制现场的情况：当黑猫老师唱完之后，虽然没有听到哭泣声，但我周围的人们，眼睛都是红的……” 其他人自然马上跟上，不管是猜评团成员还是现场观众，都恨不得第一时间跟大家分享自己的现场体验。 “有幸现场听到了黑猫神探第二首原创作品，就质量来说，并不比《消愁》差，很好奇到底黑猫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场听了黑猫神探的新歌，老实说，词、曲都一般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费眼泪。” “黑猫牌催泪弹预警，7月7日《蒙面歌王》，都给我哭！” “沃日！你们这群人真的够了，能参加现场录制很了不起吗？” “酸了酸了……” “云千寻微博更新了，看情况应该也是跟黑猫的新歌有关，他到底在台上唱了什么东西？” 和地球不同，蓝星这边的正经人还是玩微博的。 云千寻现阶段的人气在歌坛肯定是最顶尖的那一拨，虽然微博粉丝只有五千多万，但几乎没有僵尸粉，那热度不是一般二般的恐怖。 新晋歌后的新动态就简简单单一段话，却直接将《蒙面歌王》和“给父母的歌”送上了热搜第十名。 “小时候一直不理解父母为什么可以那么早起床，长大后才明白，叫醒他们的不是闹钟，而是生活………” 第十五章 《涅槃》 蓝星的音乐软件多如牛毛，但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就三家：企鹅、酷猫、网抑云。 华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歌手都会把歌放在这三家平台发布，特别是二线以上歌手，基本没跑的。 起初各种榜单也是各家平台自己分开统计，直到后来由文化部出面撮合，文艺协会整合这三家的数据创建了华夏音乐风云榜。 至于这么做到底科学不科学，合理不合理什么的……别问，问就是平行时空。 反正风云榜变成了华夏最具公信力的音乐榜单，所有华夏歌手都以能登上该榜单为荣，而对平台来说，能上榜的歌曲越多，越能证明自家平台的竞争力，所以但凡有出色点的歌手或者新歌出现，大家都会尽力把他们争取到自己这边来发歌。 《消愁》热度刚起，神秘新歌又再次受到音乐人们的吹捧，只要脑子没坏的都知道，这个七月，一个叫黑猫神探的蒙面唱将必定会在华语音乐圈掀起一番风浪。 所以张明远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消愁》的版权当然都在楚阳手上，但因为比赛的关系，楚阳的身份要保密，《消愁》在版权网上也是用黑猫神探的名字注册的，所以他们能联系的只有张明远。 张明远只能在楚阳和三家平台之间当起了传声筒。 “企鹅承诺给首页推荐，然后多给两个百分点。” “网抑云首页大图推荐，新歌强推推荐，还有闪屏和专栏强推。” “酷猫这边诚意比较足，基本上是最好的推荐位，而且走二八分账，你知道，这已经是歌王的分成了，不过他们要求你之后在我们节目上唱的歌也都必须发他们那边。” “那么大气？” “可能因为你是黑猫神探，名字跟他们比较配？” “呵呵，是赌我后边还会唱新歌吧？或者在猜我其实是个歌坛大佬？” “嗐，我就这么忽悠他们的，不过好像只有酷猫信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发酷猫吧。” “决定了？” “定了。” “行，那我们先签一下代理合同，然后我们这边用节目组的名义和他们签约，都是电子合约，很快的……” 合约刚签好，酷猫就迫不及待地放出了预告。 虽然此时距离歌曲真正发布也没多少时间了，但他们还是做足了样子，官微、官网、合作艺人的社交发言等，全部将“蒙面歌王第一期最强单曲《消愁》空降酷猫音乐”复制粘贴了出去。 正捧着咖啡等新歌上线的修仙者们本来还在为先听哪家的歌发愁，现在好了，酷猫几乎成了大多数人的首选。 搞定首发平台之后，接下来就是等首日销量出炉了。 对所有想冲击新歌榜的歌手来说，周一零晨零点就是战役的开始。 作为这场战役的参与者之一，楚阳却窝在自己空荡荡的大别墅里，睡得比谁都香。 但对其他人来说，这却是个不眠之夜。 虽然可以设置定时上传，最终成绩也要一周后才出来，但大家就是想亲自点击发布，然后亲眼见证自己的歌曲出现在软件上的那一刻。 晨曦集团所有“林解语系”的艺人和经纪人们都密切关注着这周的新歌发布。 一个叫做“晨曦解语”的群聊里，一群人本来在叽叽喳喳，但随着凌晨零点接近，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零点刚过，三大音乐平台的各个推荐位就一阵变动。 十分钟过后，新歌榜、周榜、月榜第一次刷新。 大家第一时间去寻找丁梦的新歌，结果找来找去，大半天才在新歌榜第四十一位上找到了一首。 “我是丁梦吖：对不起，林总，成绩最好的《幻蝶》连前四十都没进【大哭.jpg】。” “黑衣校尉：梦梦别哭【抱抱.jpg】。” “哎呦喂：别急，整整一周时间呢，这刚十分钟，才哪到哪儿啊？” “半夜睡不着：就是，现在刚开始，肯定是老牌歌手们的成绩比较好，后期就要看质量了。” “丁梦姐的新歌那么好听，一定行的。” 林解语手下管着十几个经纪人，每个经纪人手上又各自带着艺人、模特、词曲作者和练习生等等，再加上他们的助手，加起来几百号人，大家纷纷发言安慰林解语和丁梦，但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鬼知道了。 但她们预想中本来应该愁云惨淡，心如死灰的林解语此时却如释重负地往后重重一靠，躺在了椅背上。 提示声响起，梁媛发来了信息：“恭喜林总。” 《消愁》不出意料的空降新歌榜和周榜第三，月榜上也排到了五。 新歌榜排名前两位的是两位一线歌手的新歌，其中一位正是……江帆。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群聊里又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开始声讨起来。 “这个江帆，真是狼心狗肺，林总对他那么好，说背叛就背叛了。” “确实，忘恩负义的东西。” “额，大家快看，江帆的新歌，竟然是陈东作词，林翔作曲。” “啊？一个大师作曲，一个王牌作词？江帆面子那么大吗？” “看来彗星为了拉拢他，下了血本啊。” “对了，楚阳不是也发歌了吗？怎么样了？” “我在听呢，暂时在新歌榜七十九，还挺好听的。”蓝星人的消费观还是很理性的，地球上那种小鲜肉随便放个屁都能保送新歌榜前十的神迹在这边跟扯淡差不多。 一首歌那么贵，我存着买皮肤不香吗？ “叫什么？我也去听一下。” “《涅槃》，里面三首歌。” “楚阳的粉丝群体那么大，七十九肯定是暂时的，按照以往的经验，二、三十名肯定没问题。” “对，而且《吐槽大会》刚上了热搜，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出人意料的是，率先登上新歌榜前百的不是楚阳新专辑的主打歌《青花瓷》，而是《赤伶》。 梁媛和林解语几乎是同时点了进去。 同一时间，本来已经睡下的谢芸也偷偷摸摸起床，拿着手机来到了客厅里，戴上了耳塞，熟练地找到了专辑页面，点击播放刚刚发布的《青花瓷》，同时点开评论。 音乐声响起，三十几条评论也进入眼帘。 “第一？” “无条件支持楚阳。” “终于发歌了，老娘的零花钱已经饥渴难耐。” “姐妹们，冲鸭，把楚阳送上新歌榜前十。” “骗纸！说好的《牧马城市》呢？《青花瓷》是什么鬼？” “听完了，这一波吹爆我楚神。” 谢芸看得正入迷，一个身影却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她背后，然后突然跳了上去。 “啊！”谢芸尖叫了一声，胆子都差点被吓出来。 “哈哈哈，妈，怎么样？我就说哥哥的新歌好听吧？” “你这死孩子，想吓死我啊？” 睡得正香的楚城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到客厅，“怎么了？嗯？你们母女两做什么呢？” 第十六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楚灵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没什么，跟妈开个玩笑，谁知道她那么入迷。” “半夜三个不睡觉，什么玩笑？什么入迷？” 这下到谢芸不满了，“你还真睡得着啊？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哦，嗐，明天再听不一样？” “滚滚滚，睡你的觉去，走，小灵，今晚妈跟你一起睡。” “啊哈？” 母女两走进楚灵的房间，留下楚城一人在客厅里凌乱。 楚阳同样睡得正香呢，结果手机一阵乱响，直接把他惊醒过来。 一把将手机捞过，发现竟然是妹妹的视频邀请，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点击接通。 楚灵的小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紧张问道：“小灵，怎么了？” “啊？哥，你竟然在睡觉？” “废话，大半夜不睡觉我做什么？嗯？妈也在？发生什么事了？” 楚阳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手机那头的两人面面相觑，楚灵给了他一个“你真行”的表情，然后道：“你厉害，睡吧。” 楚阳揉了揉眼睛，道：“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信不信我回去打屎你？” “你的新专辑发布啊，你竟然睡觉？” “你不知道有个功能叫定时发布吗？” “……以前每次发专辑的时候是谁大半夜打电话叫我去帮你刷好评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是，是，是，我错了，灵儿最乖，灵儿最美，灵儿华夏好妹妹。” “哼！” 手机被谢芸接过，她严肃地道：“你这首歌，《青花瓷》，谁作的？” 楚阳硬着头皮道：“我啊。” “你能写出这种歌？你是我养大的，几斤几两我不懂？” “……我十九岁离家上大学，二十三岁出来工作，到今天，我们满打满算五年没在一起生活了，我现在几斤几两您还真的不知道。” “……我怀疑是你姐帮你作的。” “您闹呢？”楚阳笑道，“我姐确实继承了您的艺术天赋，但那只是在乐器演奏上，比起创作，她就是我妹妹。” 楚灵在后面掩嘴偷笑，还作怪一般伸手在谢芸腰间戳了戳。 谢芸看过来，“什么？” “妈，不只是《青花瓷》，还有另外两首，也是这个。”她比了比大拇指。 谢芸看回手机，怀疑地道：“真的是你作的？” “妈，作词人作曲人在乐坛什么地位您比我清楚吧？您觉得我有能力让人家默默帮我写那么多好歌出来吗？” “就一…两首而已，其他的是不是好歌还说不定呢。” “那您快去听，推荐《赤伶》，应该适合您的口味。” “我先去听，你等着。” “我等着……才怪。” 楚阳挂断电话，被这么一打岔也睡不着了，刚想点开专辑看一看，结果微讯上好几条未读信息。 都是林解语、梁媛和叶兰发来的。 林解语：“新歌很好，姨没看错你。” 叶兰：“阳哥加油，阳哥最棒。” 梁媛：“好样的，别理那些评论，安心做好自己的音乐就行。” 楚阳：“什么莫名其妙的……” 点开评论区，发现原因了。 “你告诉我这歌是楚阳写的？逗人玩也不是这么逗的吧？” “听了一下楚阳以前的歌，再听了听《涅槃》，默默给楼上点了个赞。” “这应该不是抄袭，直接是盗窃了吧？” “坐等原作者上门打脸。” “又是晨曦公司的，上次那条叫做路正凡的抄袭狗也是这个公司的？果然是个狗窝。” “楚阳这次风格改变真的很大啊。” “抄袭你妹啊！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说抄袭的先去听听《赤伶》吧，那几乎是为《青衣》量身定做的，不是楚阳写的还能是谁？” “奇怪了，这个点来听楚阳新歌的难道不是他的粉丝吗？怎么还能吵起来？” “被《吐槽大会》吸引进来的，只能说，来得值。” 楚阳摇摇头，找出歌曲版权截图，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正想传上去，林解语的视频请求就飞过来了。 “林姨。” “嗯？你在睡觉？” “别提了，被楚灵吵醒了。” “怪不得半天不回我信息……评论你看了吗？” “看了，正想把歌曲的版权截图发上去呢。” “先别急，再等等。” “啊？”楚阳也是在娱乐圈这趟浑水里赤身游过泳的，心里门儿清，“您是想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这形容倒也贴切。” “那行吧，我再等等。” 挂断电话，又点进其他歌看了一下。 《赤伶》已经排到了新歌榜第七十名，《青花瓷》和《东风破》已经逼近了前百。 月初向来是新歌发布的高峰期，三大平台加起来，今晚起码有几万首新歌上传，除去那些业余玩票的，专业歌手发歌的少说也有几百上千，能来到新歌榜这个位置，已经是楚阳的粉丝们给力了。 粉丝也分很多种的，入魔的那些不算，大部分都是嘴上喊着爱你爱到要发狂，但一到了需要真金白银来支持的时候就跟你不熟的，就跟地球上一群人天天喊着要帮古校长建学校，但老古的电影还是部部票房扑街一个道理。 楚阳对自己拿出的几首歌质量怎么样心里有数，就算是水土不服也照样能打趴同期百分之九十几以上的本土歌曲，成绩肯定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只扫了几眼就不再关注了。 被这么一闹，睡意竟然神奇地消失了，为了不熬夜，干脆通个宵吧。 先把第三期《蒙面歌王》要唱的歌写好，然后打开电脑上一个叫“剧本”的文件夹。 不管是地球的楚阳还是蓝星的楚阳，音乐都只是爱好。 电影才是梦想。 不同的是地球的楚阳有个演员梦，而蓝星的楚阳怀的则是导演梦。 前世一生中大半时间都是在各个剧组里度过的，他日思夜想的当然就是能够问鼎影帝宝座。 哪怕只是一个野鸡奖的影帝都好。 而蓝星楚阳的执念则是拍出一部艺术性和商业性都顶级的电影。 这种渴望，深入骨髓。 有地球的记忆做底牌，理论上楚阳要完成这两个梦想并不难，可惜，《青衣》玩砸了。 如果第一部戏成功，但第二部失败了，那第三部可能人家还会给你机会，毕竟曾经证明过自己。 但如果第一次就输了，那后面的路就很艰难了。 资本和观众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宽容。 “导演：楚阳”和“主演：楚阳”这两个标签已经上了院线和很多人的黑名单，想扭转过来可没那么容易。 “不管怎么样，先把一些经典的歌曲和剧本写下来吧，有备无患，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还有…） 第十七章 歌王之姿 清晨，整座城市渐渐活了过来，有幸享受福报的社畜们挤公交的挤公交，赶地铁的赶地铁，让都市的街头呈现出一片兵荒马乱的盛世光景。 李炎拉着女朋友的手，凭借矫健的身姿抢到了7号公车上的最后两个空位，在一众后来者恨不得把他们从窗口扔出去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女友把手上的早餐分给他，然后两人各吃各的。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嘴巴机械式地开合，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的人流车流，女友则拿着手机，掏出了耳塞，单手灵活地在上面一阵狂点，然后边吃边听。 李炎偏头过去瞄了一眼。 果然，又是楚阳。 他摇了摇头，又将头转向了窗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的。 有点拜金，有点小作，爱的是楚阳那样的白嫩小鲜肉，而自己呢？理科出身却自诩文艺男，心里习惯千言万语，嘴上却总是沉默寡言。 他从来不是她的菜，她也不是他理想的那一款。 但偏偏就是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并相爱了。 这人生啊，真是……清醒的人最荒唐…… 把包子塞进嘴里，他也掏出了手机，正想点开《蒙面歌王》，却发现群聊里有人分享了条链接。 “兄弟们，《消愁》在酷猫上出单曲了，不用点视频来听了。” 李炎心里一喜，赶紧点开群聊里的链接，跳到了酷猫，正想播放，谁知道旁边的女友却突然摘下了一边耳塞，塞到了他耳里。 “干什么？”李炎皱了皱眉。 “快听！楚阳的新歌！好听得我要哭了。” “……你疯…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他。” “你不是不喜欢他，你是不爱我了吧？” “别闹，我也有自己喜欢听的……好好好，我听我听。” 李炎无奈地把自己的手机塞进口袋，然后紧了紧耳塞。 女友则手指滑动，把已经放了一半的歌又拖到了开头。 一阵悠扬的前奏响起，好像是……笛子？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还蛮可以的样子？ 女友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两人目光不小心碰上，她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李炎忍不住笑出声，“还行。” …… 相似一幕发生在华夏的各个角落，楚阳的脑残粉们发挥出了恐怖的战斗力，让《涅槃》专辑里的三首歌向自己四周辐射开来，为楚阳拉来了人生中第一批作品粉。 当然，因为疯狗式的野蛮安利和尬吹，一些本来就讨厌楚阳的人自然就更讨厌了。 相比之下，《消愁》的传播就顺利了很多。 刚刚中午十二点，《消愁》的销量就突破了十万，跨过第二名，顺利逼近江帆的《流连》。 彗星公司总部，江帆刷新了一下新歌榜，手指不安地在桌面上敲击。 和酷猫独家发布的《消愁》不同，《流连》是网抑云和酷猫两网同发，虽然分成方面比独家低了不少，但销量上来说应该是消愁的几倍才对。 但看《消愁》的销量涨幅，竟然与《流连》不相上下。 “这样下去不行……” 江帆说是一线歌手，但去年其实已经无限逼近歌王宝座，如果在没有歌王歌后发歌的情况下连新歌榜榜首都保不住，那对人气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的经纪人倒是不着急，道：“放心吧，这才第一天而已，我们还没发力呢，公司旗下的艺人会帮你宣传的，最迟到晚上，肯定会爆发一波。” 江帆故作淡定地点点头，“我知道，《消愁》毕竟有《蒙面歌王》的加成，前期确实会猛一些。” “知道就好了，”经纪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相信我，选择彗星绝对是你这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希望吧……” 至于《涅槃》…那是什么玩意儿？ …… 晨曦集团，艺人经纪部部长杨晋的办公室。 晨曦是综合型娱乐公司，除了后勤、财务、宣传等常规部门外，最主要的就是艺人经纪部和影视制作部。 这两个部门可说是晨曦的命脉，杨晋身为艺人部的部长，还兼着副总经理的职务，算得上是晨曦的决策层了。 “一个《蒙面歌王》的冠军，一个新歌榜前十，这是当初你自己打的包票，现在怎么说？” 林解语安排参加《蒙面歌王》的江帆跑了，而丁梦的新歌首日过半了最高才冲到新歌榜四十名，他们都知道这个成绩意味着什么。 林解语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提出的时候就没想过能实现，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我总得知道自己是死在谁手里吧？” “没有谁在针对你，”杨晋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但路正凡抄袭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公司形象和股价受到的影响你又不是不知道，换了你是董事会的人你会怎么想？现在又来了个江帆解约，没让你原地离职都算大佬们仁慈了。” “路正凡那事是我的失误，这个领导责任我认了，但是江帆这锅我可不背，”林解语道，“彗星那边出动了一个大师作曲和一个王牌作词来勾搭他，我们这边呢？哪怕是去年冲击歌王的时候也只有一个金牌词曲人为他保驾护航，我当初就提醒过，他情绪很大，迟早要跑的，现在怎么样？应验了没？” 杨晋挥挥手，“江帆解约的事确实不怪你，我已经担了，但身在职场总要用成绩说话的，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你们一组除了惹祸之外拿出什么能让人信服的成绩了吗？也别提什么歌王歌后了，最后一次登上新歌榜前十都是六个月之前的事了吧？特别是苏浅进军乐坛这事，上面给了多大的支持，结果呢？沦为笑柄！这样我怎么跟上面谈？” “苏浅那事我没有做不到位的地方吧？纯粹就是歌不行，真要拿这个来说事我可是要拍桌子的，至于这次的新歌榜，不是才第一天吗？”林解语终于展露笑容，“我要求，下一步把资源都堆到楚阳身上。” 林解语还是留了一手，没把黑猫神探就是楚阳的事上报，不过单单是按照《涅槃》显露出的质量和争议，只要眼没瞎都应该知道这张专辑的潜力。 “楚阳？”杨晋惊讶地道，“他不是主攻综艺吗？怎么？新专辑起来了？” “我们不能再把楚阳当成普通流量咖来对待了，”提到楚阳，林解语突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连声音都变大了一分，“现在的楚阳，有歌王之姿。” 第十八章 风起 这个周的新歌榜出人意料的热闹。 要知道新歌榜之所以只有一周，就是为了让大佬们有机会轮流坐庄，除非是像晨曦集团和彗星娱乐这样已经撕破脸的，否则大家的一线歌手和歌王歌后们发歌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尽量错开来。 一个新歌榜，不至于要弄得你死我活，这是默契。 但这次两位一线歌手一起发歌不算，一首《消愁》竟然在周日晚上从《蒙面歌王》的舞台上横空出世，然后次日凌晨直接空降新歌榜第三，这是谁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 《消愁》冲上第二后潜力并没有被消耗完的意思，相反越来越猛，排在第三的一线歌手本来还以为能够逆袭回去，谁知到了周三的时候已经连《消愁》的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江帆感受到了压力，不过随着彗星娱乐宣传攻势逐渐加大，《流连》的销量也在猛增，基本保持着和《消愁》差不多的涨势。 “这第二名应该稳了。” 梁媛和叶兰一直在刷着新歌榜，轮流在楚阳几首歌的评论区里跟人干架，楚阳则是打开各个社交平台，注意各方反应。 他前世是演员，没有当明星的经验，但多少知道那些光芒万丈的明星和他们的粉丝们是什么做派，在群众眼里又是什么形象。 他本以为《涅槃》一出，哪怕不是四方臣服，所有黑子都跪下叫爸爸，起码都会对他刮目相看，排队到自己微博底下说一声破了音的“牛逼”。 结果却发现粉丝确实变多了，但黑粉好像也更多了。 进来怀疑歌不是他写的那些人不算，毕竟连他妈都不信他能写出这种歌来，更何况是别人。 但只要看到是楚阳唱的马上开骂就过分了。 无脑吹和无脑黑一番混战，吓的来报道的理性歌迷落荒而逃。“媛姐，这样不行啊，这些粉丝得管管。” “啊？”梁媛莫名其妙地道，“管理粉丝？怎么可能？” “哦，抱歉，用词错误，”楚阳道，“是引导粉丝。” 他说着将自己的手机展示给她们，“看看，太狂了，我看着都脸红。” 楚阳很多账号平时都是叶兰在管的，她赶紧凑上去紧张地看了一眼，发现是微博页面，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仔细看了看评论区，然后才道：“这……没什么问题啊，一直都这样的啊。” 梁媛也道：“这是业内常态吧，有争议才有热度，总比静悄悄的好。” “看来我们得明确一些东西了……” 楚阳认真道。 “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往后，我们还是尽量靠作品说话吧，以前设定的黑红路线快点给我撤了，晨曦一个那么大的公司，我相信面对不同的人设肯定会有不同的营销方案吧？” 他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但没想到梁媛只是笑了笑，马上点头，“行，以后我们走实力派路线，不过我还要跟林总好好商量一下，重新打造你的形象。” 叶兰也重重点头，“对，我们阳哥那么有才华，凭什么要被这么骂？” “有些粉丝确实夸张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只是有人带节奏，黑粉们又在里面浑水摸鱼，所以才会愈演愈烈，”梁媛叹道，“老实说，我也整天提心吊胆的。” 楚阳号称三千万粉丝，但其实两千万左右是僵尸粉，而剩下这一千多万里有很多都是“一粉顶十黑”那种级别的。 爱或许是真爱，但疯起来也是真疯。 让他们为偶像的新歌曲新电影买单千难万难，但只要有人煽风点火，让他们去跟别人吵架，那真的是谁都敢怼。 这些东西梁媛和林解语心里当然清清楚楚，只是就算想改变也有心无力。 谁不知道实力派受人尊重？谁不明白能靠作品说话的腰杆最硬气？做不到罢了。 好在，楚阳突然“开窍”了。 《赤伶》、《东风破》、《消愁》、《青花瓷》，一周之内，四首高质量歌曲，不管是他突然灵感爆棚一周之内作出的也好，还是以前的存货一直留到现在再发也罢，总之，楚阳以后也是有代表作的人了。 “我想正面刚怎么样？”楚阳道，“直接发声，解散所谓的后援会……” 他记得地球上有位明星就是这么做的，当时可是收获了好大一批路人的好感。 “你可别乱来！”梁媛紧张道，“饭圈那一套没那么简单，你这样横冲直撞的，怎么被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叶兰道：“对啊，而且后援会里也有很多真爱粉，你这么做大家会伤心的。” “那尽量引导吧，千万别闹出什么冲击官媒或者‘顾语在楚阳面前就是坨翔’之类的笑话。”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一步一步来，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还是让这四首歌在新歌榜上更进一步，把实力派人设的基础夯实了，然后再招揽一些三观正的粉丝头头，通过发工资和提供活动便利之类的方式让他们成为真正的自己人，总之公司是有一整套成熟方案的，不然很多现在所谓的实力派艺人、完美偶像早就塌房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目前《涅槃》里的几首歌在排行榜上的势头都很猛，不过质疑歌曲是不是楚阳原创的越来越多。 不仅是歌曲的评论区里，连微博上也到处都是这种声音。 “我话放在这儿，这三首歌只要有一首是楚阳写的，我直播倒立喝水。” “没通网？上版权网查一下很难？来，我都帮你查好了，睁大狗眼看看，《青花瓷》《赤伶》《东风破》，三首歌哪首的词曲作者栏上写的不是楚阳的名字？” “呵！楼上搞笑吧？他注册的版权就是他写的？一千万一首歌你卖不卖？” “如果是《青花瓷》这种级别的，我还真不卖。” “你能代表所有人？” “做了个对比图，左边是楚阳以前的作品，右边是楚阳这周的新歌，其他的就不多说了，懂的自然懂。” “年度最大笑话，‘对你着迷，baby girl，你让我无法抗拒，oh oh ye ye’和‘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出自同一人之手。” “楚阳呢？出来啊！你有本事搞假，有本事出来解释啊！敢吗？” “哈哈，大家快去，陈舟终于瞄上楚阳了。” “这一波我站陈舟，打死丫的。” “@楚阳陈舟喊你出来对线了。” 第十九章 做梦吧您 陈舟就是那种谁红咬谁的打假斗士，以往倒是没跟楚阳碰过，毕竟楚阳的粉丝们战斗力实在过于强悍，黑点也稀松平常，跟一般小鲜肉也没什么两样，弄不好阳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但这次楚阳几乎是自己把脖子伸过来让他砍，这一刀不落下去，他都觉得辜负了自己陈疯狗的美名。 “今年五月，在一档叫做《时代音浪》的节目上，一名叫做路正凡的二线歌手唱了一首叫做《乱世佳人》的‘原创’歌曲，虽然成功注册了版权，但后来被证实，他的旋律是由灯塔国和樱花国的三首纯音乐缝合而成，而歌词也是根据某位网友写在企鹅空间里的一首现代诗改编，具体的我不多说，这里有所有细节和破案经过，感兴趣的自己去看【链接：2020年华语乐坛最无耻抄袭案】。 很多人不知道，路正凡的经纪人叫做田琳，而田琳属于晨曦集团艺人经纪部第一组，组长由副部长林解语兼任，这是林组长近期出席活动的照片【林解语.jpg】。 而楚阳，20岁的时候签约晨曦娱乐，当时的经纪人同样叫做林解语，这是五年前的报道，里面有照片【链接：导演系学霸签约晨曦娱乐】。 至于现在，楚阳同样属于晨曦集团艺人部第一组的艺人。 请楚阳的粉丝们告诉我，这两个林解语是不是同一个人？” 微博一出，众皆哗然。 “卧槽，原来是有传承的啊。” “我早就说过了，晨曦娱乐就是一狗窝，窝里全是抄袭狗。” “爱狗人士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这明明是经纪人的锅，楚阳肯定是被逼的。” “哟，这姐姐长得不错呀，爱了爱了。” “楼上，人家四十五了……” “楼上一看就太年轻，我曹某人……” “我笑了，就算是同一个经纪人又能说明什么？什么年代了，还玩连坐啊？” “不是楚阳的粉丝，只想说句公道话，陈舟这波有点强词夺理。” “继续，我看你们这波怎么洗。” “什么都不说，坐看楚狗狗带。” “狗咬狗.gif” 晨曦集团这次动作倒挺快，马上联系人压热搜，但彗星娱乐和陈舟哪会让他们如意，半天不到话题就被引爆了。 一时之间，“林解语”和“楚阳抄袭”变成了华夏乐坛最火热的话题，连《我们的歌》将在本周六播出的预告都被压了下去。 不仅是晨曦集团和楚阳的微博，连企鹅音乐的微博下面也挤满了正义人士。 “这种抄袭来的作品还不下架更待何时？” “下架？搞笑呢？看看楚阳那几首歌吧，销量正嗖嗖往上涨，猪才会下架。” “指望企鹅有节操，还不如指望楚阳自己出来挨打。” 舆论沸腾，林解语、楚阳、梁媛等自然第一时间被召回了公司开紧急会议。 杨晋主持，公关部、艺人部、法务部全部管理人员出席。 上首的杨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楚阳，歌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是。”楚阳面对公司一群中层领导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冷静地点了点头。 “有没有证据？” 楚阳失笑道：“……这种东西能有什么证据？” “你这是什么态度？还笑得出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公关部副部长寒声道。 “怎么会拿不出证据？创作笔记呢？写歌心得呢？你总不会是梦里写的歌吧？”艺人部另外一位组长林青语气上倒是不凶也不恶，就是有点阴阳怪气。 “够了，不相信自己人难道相信陈舟那条疯狗吗？”杨晋狠狠瞪了两个被强行降智的白痴一眼。 “当务之急，一：集团官网，集团微博，还有解语和楚阳你们两个，马上发表声明，这三首歌是楚阳创作的，也只能是楚阳创作的，发之前先给秘书处审核润色一下。” “二：法务部研究一下，能不能出个律师函，让陈舟立即闭嘴。” “三：公关部……” “杨总，陈舟又出手了。” “嗯？” 众人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陈舟果然又更新了。 “楚阳，父亲楚城，著名作家，代表作《平凡世界》；母亲谢芸，蜀都音乐学院声乐系教授，其他涉及隐私，不多说了。 他还有个姐姐，有些朋友应该认识：楚玉，著名的钢琴天才少女，20岁就已经在金旋律大厅登台表演过，懂的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在灯塔国伊莱曼音乐学院攻读硕士研究生。 因为也算是公众人物，所以还是给大家放张照片吧【楚玉.jpg】。” 又是一篇懂的自然懂。 含沙射影，云遮雾绕，没一个字说楚阳作假，但每条信息都在指着楚阳说……“你完了”。 “楚家这基因太强大了叭？” “这姐姐，爱了爱了。” “啊，我也好想有个能帮我写歌的姐姐啊。” “首先你得有个在音乐学院当教授的妈妈和一个会写书的爸爸。” “楚玉竟然是楚阳的姐姐？不要啊！我的女神怎么能沾上楚阳这坨xxx。” “一群傻x，作家就会写词？声乐系就会作曲？” “可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晨曦集团的会议室里，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人拿得出一个有效的方案。 这一波，怎么洗？ 公关部副部长向部长程华斌使了使眼色。 老搭档了，程华斌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弃车保帅那一套。 员工个人行为，和公司无关。 无情，狠辣，但这就是某些人处理事情的方式。 程华斌没给他回应。 杨晋道：“刚才说的两点，马上办，先散会吧，老程、解语和楚阳留下来一下。” 其他人看了楚阳一眼，退出了会议室。 杨晋挥了挥手，把秘书也赶了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杨晋思考了一下，刚想说话，楚阳突然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杨晋挥手示意他接。 “妈？” 谢芸道：“网上那些我都看到了，你不用管，学校这边很快会出声明。” “您不用着急，公司这边在处理了。” “你…好吧，总之别怕，大不了这个歌手我们不当了，我还养不起你了？” “……哟，又想骗我回去啃老？做梦吧您。” 第二十章 感觉不妙 “歌确实是我作的，但要说证据，也确实没有什么证据，反过来说，他也一定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大可以继续这么扯下去……” 杨晋叹道：“那只能硬扛了。” 楚阳愕然道：“您要保我？” 杨晋奇怪道：“我为什么不保你？” 林解语道：“可惜了，《最强唱作人》十月份才开始，不然倒是可以上去用实力证明一下。” 程华斌道：“你母亲和姐姐有没有发表过什么原创作品？” “我姐没有，我妈倒是写过几首，跟我嗯额……半斤八两吧。” 林解语补充道：“芸姐年轻的时候确实写过几首歌，不过都是偏向主旋律，水平嘛，反正她教声乐的，创作水平怎么样无所谓。” 都说得这么委婉了，那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就好办了，只要把她以往的作品放出来，然后再跟你的新专辑对比一下，很多东西都明了了，”程华斌道，“艺术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论心不论迹的。” “可别，那是我妈的黑历史，您再翻出来，她非剁了我不可。” “……”程华斌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主要还是彗星在推波助澜，不然陈舟没这个能量掀起那么大的风浪，或许我们该给彗星找点事情做，至于陈舟这边，老实说，只要他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对楚阳反倒是有利的，毕竟你本来就一直伴随着争议，现在处于风口浪尖，正好助推专辑销量，只要后续能再拿出同样优秀的作品，这些争议自然不攻自破。” 杨晋道：“只能这么处理了，不过彗星最近没什么大动作，也就江帆比较活跃一点，就算我们把他在《蒙面歌王》上的身份抛出去，对他也没太大的影响，而且这个口一开就破坏了规则，人家以后同样可以这么报复回来。” 林解语和楚阳对视了一眼，轻轻笑道：“如果是要打击江帆的话，应该挺容易的。” “嗯？”杨晋道，“你手上有他的黑料？” 楚阳奇怪地看了他一下。 这位大叔……好像兴致勃勃的样子。 “黑料没有，不过他现在不是在新歌榜上吗？”林解语扬了扬手机，“你们没发现？《青花瓷》窜到第十名了，距离下榜还有四天，就像陈总说的，楚阳本来走的就是黑红路线，争议越大，作品反而越火，如果我们能加大宣传，不是没有追上的可能。” 杨晋摇了摇头，“《青花瓷》的质量我心里有数，超过《流连》是迟早的事，但是时间太短，只能在月榜上一决高下，倒是那首《消愁》，比较有希望后来居上，成为第一。” “那我们就助推一把，让《消愁》成为第一。” 杨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晨曦集团，资本家，吸血鬼，不是做慈善的。” “如果《消愁》也是楚阳的作品呢？” “啊哈？” “什么？” 楚阳脸上露出欠扁的微笑，“正式认识一下，鄙人黑猫神探，走到哪儿，哪儿死人。” 程华斌：“卧…槽！” 杨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楚阳将手机里跟《蒙面歌王》签的合约翻了出来，往中间一推。 程华斌和杨晋面面相觑，然后才看向林解语。 林解语耸耸肩，“别这么看着我，江帆跑了之后我临时起意的，没必要上报吧？” 杨晋笑骂道：“你还有理了是吧？” 林解语冷哼道：“大佬们都准备对我下刀了，我还不能留着一手啊？” 程华斌摇摇头，指了指林解语，然后对杨晋道：“这要是我的人，眼都不眨，立马开了，该死哪儿死哪儿去。” “滚一边去吧你，”杨晋哈哈大笑，“冲上去，《青花瓷》也给我冲上去，给我爆掉江帆那狗日的，前二都必须得是我们的作品。” 楚阳凑近了林解语一些，悄声道：“江帆抢过他老婆啊？” 林解语翻了个白眼，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杨总那是跟彗星有仇，当初初入职场就是在那边，结果被整得…啧啧，那个惨。” “哦，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丑嘛，懂的。” 网上对楚阳的声讨之声越演越烈，晨曦集团官网和微博同时出声，力挺楚阳。 晨曦法务部也瞄准了几个喊得最凶的，直接律师函扔了过去。 跟晨曦向来关系密切的企鹅音乐更刚，就在大家以为他们会妥协的时候，他们直接嗮出了《涅槃》专辑三首歌的版权信息，然后将专辑放到首页加大宣传。 “任何优秀的作品都不应该被埋没。” 这就是企鹅的回应。 晨曦旗下一线艺人同时发博，为《涅槃》和《消愁》点赞。 《涅槃》的评论区里顿时刀光剑影，尸横遍地。 “在微博骂得不过瘾，想来这里也发泄一下，谁知道企鹅音乐这狗日的不买歌不给评论，只能先给楚狗贡献个销量了。” “同楼上，为了骂楚阳，特意买了歌，但不小心听了一下，怎么说呢？得多白痴的人才会认为这种歌用钱能买到？” “不是买的，是他父母和他姐帮他写的。” “你们这些人笑死我，我以前就是谢老师，也就是楚阳他妈妈班上的，谢老师唱歌嘛自然是没得说的，但是那创作能力，嗯，反正我知道以前楚阳那些作品怎么来的了，绝对是亲母子无疑。”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脱胎换骨了？难道是楚阳有了后妈？” “已经有人放出谢教授以前写的班歌了，底下评论笑死我。” “就算不是他妈写的，也可能是他姐写的啊。” “我女神很早之前就说过，自己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创作能力，所以最佩服的就是作曲家，所以别乱带节奏，蟹蟹。” “那么多人，就我一个是来听歌的，不管作者是谁，总之我要吹爆《涅槃》。” “如果真的是楚阳写的，那真的对应了专辑名，涅槃重生了。” 对于怎样将争议和流量转化为实质性的利益，晨曦这类娱乐公司是最专业的，《青花瓷》在全网热议中飞快接近榜首，很快威胁到了排名第二的《消愁》。 就在黑猫粉们愁云惨淡，愤愤不平的时候，除非是骂人，否则从不发博的项鹰突然更新了：“听说《消愁》要被一首抄来的歌给爆了？华语音乐真的没救了吗？” “卧槽！老项快收回去，小心律师函警告。” “来不及了，浦东必胜客已在来的路上。” “你要这么说，我就得去听一听那首抄来的歌到底怎么样了。” “作为公众人物，发言还是谨慎点吧。” “楼上第一天认识老项吧？” “《消愁》要被爆？这能忍？” “江帆：……突然感觉不太妙。” 第二十一章 慈母手中剑 《青花瓷》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越黑越火。 评论区里夸的、骂的、感慨的、看热闹的、煽风点火的，绞做一团，但当它因此冲到榜单前列，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之后，属于歌曲本身的光芒终于开始绽放。 “不扯其他，只说歌：五年内最好的古风作品之一。” “‘之一’去掉，蟹蟹。” “夸大了，《繁花》还是能打一下的。” “吹《青花瓷》和《繁花》的，你们是不是不把我《一梦千年》放在眼里？” “好像跟常见的古风有一丢丢不一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科普一下：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天青过雨是青花瓷上品中的上品，是最美丽的颜色，可是因为古人无法改变湿度，所以这种釉色必须在烟雨天才能烧出来。 天青色对烟雨的追寻，就像我对你的等待……” “此歌不火，天理难容。” “已经火了，蟹蟹。” “可惜了，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作者是谁了。” “看片加号xxxx。” “楼上骗人的，大家别上当。” “声音浑厚清澈，歌词优美清新，曲调婉转动人，我和表弟一起听的，听完之后我感动地留下了眼泪，但表弟没有哭，我给了他几拳，他哭了，我觉得这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 “不是我的菜，还是《赤伶》比较适合我。” 别说原本排第三的那位歌手，连江帆和他的歌迷都懵了。 我的第一呢？ 我辣么大的一个第一呢？ 怎么一觉醒来就没了？ 第一，《消愁》； 第二，《青花瓷》； 第三，《流连》； …… 第七，《赤伶》； …… 第十，《东风破》。 一张专辑里的三首歌同时登顶新歌榜前十！ 其实晨曦娱乐真正炒作的只有《青花瓷》一首，但购买单曲是每首三元钱，直接购买整张迷你专辑却只要七块，加上《赤伶》和《东风破》本身的质量，能飞到前十是理所当然的。 江帆还想再反抗一下，各种卖力宣传，结果等来的不是自己重回巅峰，而是《赤伶》的步步逼近。 周六，《消愁》和《青花瓷》依旧相持不下，《赤伶》来到了第五，《东风破》也来到了第八。 吵吵闹闹了六天，楚阳造假的实锤没找到，《涅槃》霸榜却成了定局。 楚阳的粉丝们开始展示战力，不过这次有楚阳团队悄悄介入，战火得到了控制，只烧到了陈舟和江帆身上，好在热门音综《我们的歌》在周六晚上播出，节目中老牌歌后夏灵用一首原创歌曲《月光》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陈舟和江帆才总算缓过了一口气。 媒体纷纷报导，黑红黑红的楚阳终于从热搜上退位让贤。 “《消愁》、《青花瓷》、《流连》、《赤伶》、《东风破》，加上首唱即爆火的《月光》，优秀的原创歌曲层出不穷，华语乐坛新的盛世即将来临。” “《我们的歌》强势开播，收视率破3，网络播放量破千万，《蒙面歌王》被挤下王座。” “《月光》和《青花瓷》，谁才是今年最好的古风？” “《蒙面歌王》发布最新预告片，歌后落泪为哪般？” “《我们的歌》总导演：最大的敌人只有自己……” 沸沸扬扬之间，《蒙面歌王》第四季第二期终于开播。 蜀都，楚阳家中，楚灵刚打开电视，正想调到魔都频道，谢芸却道：“用你的平板投屏看，我要看弹幕。” “哈哈，恭喜妈妈，您终于领悟到了看综艺的精髓，没有弹幕的综艺是莫得灵魂滴。” 楚灵麻利地打开平板，投屏到家里的五十寸智能电视上。 另一边的楚城碗也不洗了，屁颠屁颠跑过来在老婆身边坐下。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蒙面歌王》第四季，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程雨涵。” “表白涵女神。” “听说黑猫神探唱的好，特意跳到他那段听完了才回到开头，负责任地告诉大家：都是群骗纸！唱的什么鬼玩意儿？” “没错！我也是从第四十九分钟回来的，唱的是什么啊？就这种东西也想骗老子的眼泪？糊弄鬼呢？” “现在的节目哪还有什么节操啊。” “云千寻也是变坏了，我也是做好了流泪的准备去的，结果现在只想把电视砸了。” “用陈舟的狗头作证，前面几个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建议跳过四十九分到五十四分那段，唱的太难听了。” 节目开始，上期排名第六的追光者要先接受挑战歌手的挑战，胜负将决定他是否还能留在舞台上继续唱下去。 追光者显然有备而来，一曲《思念》唱得情深意切，感人肺腑，大家都以为他赢定了，谁知道挑战歌手一开嗓，所有人就被惊艳到了。 一首同样是唱给母亲的老歌：《月光下的妈妈》。 “卧槽！这歌声……” “项鹰：知道预警。” “项鹰：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但不能说，只能说确实有进步……” 一曲唱罢，镜头切到了三号休息室，黑猫神探和叮咚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里。 这可是目前六对组合里人气最高的，弹幕立即热闹起来。 叮咚抹了抹眼睛，道：“唱得太好听了，听得我都想妈妈了，黑猫老师，您呢？” “我？”黑猫神探转过头，“说实话的话，也不是那么想。” “啊？您跟您母亲关系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和寻常母子不太一样……总之不提也罢。” “嗯？说得我都好奇了，怎么不一样法？” “人家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我妈呢，是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说多了都是泪。” “啊？” “沃玛呀，这什么鬼？” “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可还行？” “神猫老师真是金句不断啊，上一期的为赋新词强说愁，这一期又有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不愧是能写出《消愁》的人。” “说到上一期，没人想听我们一起学猫叫吗？这只猫随口一来就是一段旋律啊。” “死黑猫，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完蛋了，以后再也没法正视《月光下的妈妈了》。” “卧槽，难道就没人吐槽挑战歌手的名字吗？” “早就想说了，倒立行走的鱼，这是来喂猫的吗？” “神猫要开心死了吧，前有老鼠后有鱼……” 第二十二章 时间都去哪儿了 楚灵憋着笑，小心翼翼地偷看了谢芸一眼。 谢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想笑就笑吧。” “哇咔咔咔，妈，是你让我笑的啊……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太形象了…老哥现在真的放飞自我了，太能扯了。” “你还真笑啊？你也想挨劈是不是？” 屏幕里，镜头依旧在三号嘉宾室，不过不是在鬼扯，而是按照上期排名，让黑猫神探决定出场顺序。 叮咚道：“挑战环节结束了，现在还剩五位老师，因为您是上期的第一名，所以您可以决定自己第几个出场。” “继续第三吧，在这里这个数字好像是我的幸运数字。” 叮咚幽怨地道：“老师，您是故意的吗？您一定是故意的吧？” “怎么了？” “还怎么了？您不知道我在这个节目里被‘3’这个数字诅咒了吗？” “……” “可怜的叮咚，好想抱抱她。” “滚粗！叮咚是老娘的！” “啊啊啊！神猫老师这次一定要带我家叮咚打破魔咒啊！” “咦？这规则怎么又改了？不宣布票数吗？追光者到底淘汰了没有？” 继黑猫神探之后，其他人也定好了出场顺序，上期排名第五的机械师先出现在了舞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上期的教训，他这次不跳了，但高冷依旧，只是一曲《筷子》没唱完，他的歌声里就已经带上了哽咽。 “一双筷子一个碗，心有灵犀从来不说话，不离不弃一个家，不知不觉已经老去的那个她……” “评委老师，请给他满分，谢谢。” “第一次觉得，原来一首歌唱破音了也能那么好听。” “机器的外表，孩子的内心。” 气氛变得伤感起来，连一向严格的顾语在点评的时候都难得柔和地安慰了机械师两句。 虽然还是没人猜出机械师的身份，但通过这一轮，大家都猜测他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孩子。 让人喷饭的是，下一个登场的莫得感情的杀手竟然又带来了一首儿歌。 《妈妈我错了》…… 以幼儿的口吻和童真的话语唱出了一个把妈妈气哭后又小心翼翼道歉的熊孩子形象。 大家本来哈哈大笑，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 谁还不是个熊孩子呢？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您回来吧。” “五岁那年，因为妈妈不肯给我买洋娃娃，偷偷把她自行车的气给放了，那天妈妈背着我，推着车，走了五公里的路……妈妈，我错了，您打我吧，怎么打都行，我绝对不哭。” “如果可以……算了，人生哪来的如果……” “杀手老师走心了。” “别被他骗了，这家伙唱功太牛了！不是谁都能把一首儿歌唱出这种感染力的。” “唉，全都是唱给妈妈的，我爸不开心了。” “三位评委给出的评价也很高啊。” “来了来了，猫来了。” “听说又是原创，不知道有没有《消愁》那个水平。” 灯光暗下，再亮起时黑猫神探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 全场都安静下来，连弹幕都停顿了一下。 一段钢琴独奏先响起，然后才是泉水般清澈的歌声。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 藏进了满头白发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爱交给他 只为那一声爸妈 ……” 刚才莫得感情的杀手一首儿歌把大家带回了童年，黑猫更绝，直接用一段主歌把听众带回了幼儿时期。 可是温暖的微笑刚刚在嘴角展开，副歌来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 舒缓的旋律，贴心的歌词，诉说着岁月流转中的种种故事。 这段不是唱给父母的歌，因为她是从父母的视角出发的。 但这又是唱给父母最好的歌。 养儿方知父母恩。 只有站在父母的角度，才知道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少。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健壮了谁的身躯，却又染白了谁的头发…… 有些人甚至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整首歌的第一句，老树长新芽，枯木又开花，并不是一段寻常的景物描写，而是一种多么奢侈的渴望。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柴米油盐，生老病痛，时间最公平，时间最残忍。 三分多的歌声中，有人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 黑猫神探鞠躬，站立，长久的沉默过后，掌声响起。 程雨涵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来到舞台中央，站在黑猫神探旁边，静静地等待掌声停下，然后将话筒凑到嘴边，“好的，谢谢黑猫神探老师……呼……对不起……谢谢老师精彩的演唱，在评委老师们点评之前，黑猫老师有什么要说的吗？” 舞台上的黑猫神探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我已经长大，而您还未苍老，是我有能力报答，而您依然健康……真心地恳求大家，哪怕这辈子一事无成，最起码也要当一个孝顺的孩子。” “谢谢老师，我知道岁月无情，但我还是希望岁月开恩，放过我们的爸爸妈妈……下面请评委老师进行点评。” 三位评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项鹰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千寻先站了起来。 云千寻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舞台上身姿挺立得像杆红缨长枪一样的黑猫神探，道：“我本来觉得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神探老师已经把我想说的和我想不到的都说了，我现在只想回家，抱一抱我的爸爸妈妈。” 之后到项鹰站了起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残忍，要把这么一首歌带到这个舞台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柔软，能把无情的时间唱得那么情深意切，就唱功来说，你也许还有些许瑕疵，但就情感来说，你已经真正的把自己融入到了音乐里。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一直在批判华语乐坛，不是为了保持所谓摇滚人的愤怒，而是爱之深，责之切，如果我们的音乐人都能这样用心地做音乐，这样有感情地歌唱，那我项鹰向你们叩头道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