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天明还早》 第一卷 序言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张爱玲的作品我没有读很多，但只这一句，便让我对她爱的死心塌地了。“秦时明月逐云去，汉唐雄关已成空。人生代代无穷尽，千年万世一般情。”中外千年的人生情节，只此一句便也概括的淋漓了吧。人，总会看到内心想看到的东西，《秘密》这本书也在试图让我们明白人的内心也是遵循吸引力法则的。或许真是心中的情节所在吧，打量生活时便也多了几分爬满虱子的悲怆。作为一名基层公务员，这句话更成了一语成谶的写照。 不知道人的一生不知道要面临多少次的抉择，又会有多少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撕拼？每个人都应该有战争的原罪，心中都深埋着军人的情节，虽不都能金戈铁马，但精神深处遍地狼烟，烟起烟灭，剩下的也只有不可言说的荒凉，那怕是胜利，战利品也只不过一张爬满虱子的华丽锦袍。过五关、斩六将，“一举成公”之后，才发现自己更像是一种被关进了灯泡的苍蝇，眼前一片光明，但去不去。 很多情况下，精神都是行走在黑夜里。在这样的夜里只能默默****阳光下苦苦求索时身心被屠戮的创伤。不一定是用泪水来涤荡，可以是一根烟，把呼吸麻痹；可以是一杯酒，让血液沸腾；再或者，是交缠在一起的躯体，让灵魂在肉体的碰撞中得到放纵；再或者，还有很多很多。 可悲的是，当一切都沉寂下来，却也只能轻轻的告诉自己：别慌，天明还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上篇 迷途 看不清的繁华， 难躲过的喧嚣。 乱花迷眼， 渐渐失了方向， 找不到来时的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一章 再回广南 再次回到广南市，杨叶子心里翻江倒海。 原来的宿舍楼没有开，从门缝里向里张望许久也没有发现旧时光的影子。对面4号宿舍楼里进进出出着因准备考研而留守的人，两座楼中间的梧桐树更显高大，气象倍增。我感受着似乎是从水房顶上斜刺出的夕阳的光，打量着这片熟悉的地儿，如今已被新一届的‘王’占为精神上的离开不出两年势必也会坍塌而今却浑然不觉的‘山’。手中的绿茶瓶顺手丢在了从身边经过的收废品的车子上，喊了声‘大爷’，指了指瓶。大爷报以微笑。 五年了，只有这个大爷还是曾经的大爷，他不认识我，我还记得他，这个曾经收我们寝室废旧物品时每斤还压两角钱价的大爷的一个微笑竟成了我情感的注脚，似乎只有它还没变，曾经觉得世俗，今却倍感温馨。持有相机的手再也没有按下快门的欲望，或者说是勇气。 五年后，杨叶子静静地来过，只把落寞尽收眼底。用一颗火热的心感受了一把似乎是早已注定只是自己却假装不解的物是人非所能给予的最大化落寞，之前虽抱有最大程度的情理之中，最终还是不能承受意料之外。 7路车改了路线，火车站起步，一直到了中华路上他们曾认为的南端。透过7路的窗户，所到之处皆是按部就班的‘从容’，任何人的离开或到来都不可能打破它应有的宁静，哪怕你有热烈的期盼、定义成生命中的唯一，也不能造成它即使是很短暂的在你想象中的为你而有的不适，‘离开’对它而言只是‘沉淀’，就像在此打过水漂的石头，静静地沉在水底，你不刻意，无人在意。 四年，自认为是和时间玩了把情感，到头来，时光只是和你玩了把qiangjian。学校新的院区人气已经很旺，后街的改造也凸显出了高校的品味，如果非得为品味作个说明那就是校西门口处的书摊上让杨叶子买到了《追风筝的人》。 盛夏夜里的操场依然不缺汗水的挥洒，但第一次让杨叶子没有喧嚣之感，听着从身边疾驰而过的奔跑者沉重的呼吸，内心倍感宁静。 文化宫里还在播放着《后会无期》，前一天杨叶子已看过。 王箫说杨叶子这是，烧十五的香，还初一的愿。 他是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章 再见旧时光 有人说，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那天早上醒来时，杨叶子第一次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毕业五年聚，再见旧时光。 昨晚，房间里的一群人试图用帘布拉起这里与外界的防线，杨叶子记得，从苏雨房间里回来之后他还特意拉紧一些，让两扇窗帘重合在一起，希望“天衣无缝”，希望用这两条略显破旧的印着莲花的粗布呵护住青春不常有的释放。可现在，晨光还是轻易的就挤了进来，放肆的占领了杨叶子的床脚。这里的一切现在都是静的，除了光柱里上下翻腾的尘埃。 尿意比闹钟先前一步冲击了大脑皮层，杨叶子睡眼朦胧，顾不上穿起拖鞋光着脚走进卫生间，一个机灵，睡意全无，醒了个彻底。马桶抽水的声音掩盖了兀自一笑，看着马桶里打着卷的水流，杨叶子觉得恍若隔世。身上还留有昨晚苏雨姑娘的唇齿痕迹，一打嗝，白酒参杂着啤酒的味道满满的一嘴恶臭。忍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杨叶子斜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还未曾从昨日梦里醒来的室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这间套房，样式各异的**多已被穿成***，拧到一起挤进了两臀之间的沟壑里，徒留给房间两片雪白。还保持着净身而睡习惯的王箫，那覆在身上的薄毯已被压在身下，胯间丰茂的林草早沐晨光。烟灰缸里盛不下的烟头，被扔的满地都是，记得以前从来不抽烟的楚振，昨晚一直在叫嚣“原来，烟能吸醉呀，******，比醉酒还难受”。 杨叶子走到窗前，本想拉开窗帘的手伸了出去，可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放了下来，内心也不愿打破这一切，就让它在延续一会吧。他习惯于早起“呼啦”一声将窗帘拉开，这“呼啦”的一声响比闹钟更像新的一天的号角，他喜欢在一夜的黑暗之后，呼啦一声之后透进来的光明，就像春雷，催人奋进。 原来上学时，楚振是不喜欢的。为了这事，他们两个还闹过不愉快。 此时，木子明回头看看或许还在做着春梦的楚振，心里笑了笑，又默默的回到了床上躺下，点了一根烟。 以前，宿舍就他和王箫两人抽烟，而且多是抽六元一盒的中南海。现在，五年了，换成了四十五一盒的硬中华，可味道总觉得没有以前的好。 在缭绕的烟雾里，杨叶子慢慢的会议昨夜的事情。 大家都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五年一个周期，又是一个花季，再次相见，除了体型变化了点，还是熟悉的感觉，不禁感慨万千。大家都在试图用这场酒麻醉光阴，暂缓岁月的脚步吧，或者说哪怕再稍微慢一些。 来到ktv时是晚上十一点。六个人晃晃悠悠地在包房坐定，果盘、啤酒、零食又上了一大通。本来已经喝高了的几个人，喝了这里的啤酒竟然都更加清醒了，去了几趟厕所，酒竟然感觉醒了大半。 音乐，最能表达情绪。骆驼点了几首应景的歌，看看曲目，凡是能带“兄弟”俩字的都有，别管能不能唱，他兀自的吼着。 这么干吼，确实也有点儿不够味儿，杨叶子正寻思着来点花样，这时从厕所归来的王萧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包厢。 “这是经理，给大家点几个陪唱的公主吧。”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顿时现了扭捏样。五年了，早对公主不在陌生，搁到以往，怕是顺利的就点了，可今天，刚才还在述说纯真情谊的几个人，这会儿谁也不敢先开这个口说要。 “大爷的，点，一人找一个”，这楚振在一旁来了劲儿。 包厢里安静了，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行，都他娘的别别装了，听老大的” 不一会儿，经理就领来了一众娇娃，让六个人挑选。 等到六个公主做到各自身边的时候，气氛有了短暂的凝滞，刚才舒张的豪情似乎瞬间被冷却了。女孩身上的香水味传进鼻孔，一点点的刺激荷尔蒙。 女孩们也是久经沙场，气氛才渐渐活跃起来。 在把女郎抱紧怀里的那一刻，杨叶子心跳还是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又同宿舍的兄弟在，还是想到了柳容若，他闭上双眼，去认真的感受着这份来自异性的温暖。柔软、馨香，令人血脉喷张。 “哥哥，咱们几个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掷骰子” “这有什么好玩，还不是喝酒？” “不只是喝酒，咱们几个一起玩。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七亲八摸九喝酒’。” “怎么说？” “就是摇到了七点就可以亲，摇到的八点就可以摸，摇到了九点就要罚酒” “亲？摸？可以随便亲、随便摸？” “对呀，任何部位。只要不是太过分” “怎么才叫过分？” “不能放进去！” 一听这个，经过刚才的热身，拘束感俨然消失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来了劲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三章 释 放 六个人在外开了一间套房。折腾这么久，都累了。可躺在床上，杨叶子却困意全无。想想刚才的游戏，第一轮几个人多是喝酒，公主小妹们却频频打出七八的点位。几个女孩嚷叫着亲了喝了这一会要摸个够，“小洁，拔他两根毛”，“雅姐，你不要给人家捏坏了”。当胯间利器被小洁握在手心时，杨叶子浑身颤抖。更大的颤抖来自摸到小洁裙底的那一片湿热。那种震颤一直持续到躺下的这一刻，就像被电流袭击，浑身还具有了储蓄电力的功能。那份柔软点燃了杨叶子所有的荷尔蒙，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肯定要爆发。可是，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他也不可能感受到这份柔软。估摸着这些姑娘的年纪都不大，杨叶子内心抱着极大的惋惜，可又忍不住内心的渴望，想在这片美丽雪景上印下自己的足迹。 他想到了自己初恋的姑娘，其实只能算是单相思，韩雨，毕业五年了，不知道今在何方。和柳容若在一起之后，几年来从不曾对她再有任何的想法。 今天的这份湿热柔软，让他产生了错觉，不顾一切的道德不道德，高尚不高尚，尽情的去想象着韩雨那里的样子，会不会也是这样，茸茸的一片，就像沼泽，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深陷。 “叶子，给我来跟烟。”楚振在要烟吸。 “你大爷，睡不着吧。接着，你要的中华” “别说我，你不也睡不着吗。” “唉，说清楚啊，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在惋惜我那伟大了爱情了，你说这姑娘怎么就不为所动呢？弟弟我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 “用词不当啊，首先，你不是在想爱情，你小子是在想****吧。再者，什么风流倜傥，你是风流提档。我艹，这烟怎么这么大劲儿，晕了，抽烟也能抽晕啊，比酒还难受。” “别管爱情还是****，情和爱能分家吗？有首歌不是唱的好吗，‘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欲望’”，杨叶子没有去接楚振吸晕不晕的话茬，兀自说着对爱情的理解。 “这是《痒》里的一句吧，我看你小子现在就很痒” “老大，实话实说啊，你现在痒不痒” “说嘛，这有啥不能说的。痒不痒？”杨叶子看楚振没吱声，又补了这一句。 “痒，而且是那种比较难缠的瘙痒”，楚振一翻身，来了这么一句。 杨叶子哑然失笑。 “唉，老大，要不要解解痒？” “怎么解？用手啊？” “扯淡，给你叫一个吧？” “唉，就你，拉倒吧。也就是个嘴劲儿，平时看你说的这个长那个短的，到了关键时刻准掉链子。今天唱歌时你就已经露了原形了，现在就不要在这里吹了。” “嘿嘿，你还真别激我，今天咱们谁要是不弄谁是孙子。我现在就去问” “唉，别” “嘿嘿，怂了吧。放心，算我请你。”杨叶子说着，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神秘的走了进来。 “快快，走，去隔壁。我艹，你先穿好衣服，耍流氓的时候还没到呢。”楚振被连拖带拽的拉了起来。 走进隔壁的房间，一根烟的功夫，来了五位穿着热裤的女孩，一个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杨叶子，你大爷。你真想犯罪啊” “今天说好了，谁要是光说不练假把式谁是孙子。” 在扭捏和羞涩中，楚振还是挑了一个。杨叶子简单问了一下几个女孩的姓名，虽然一听就知道用的是艺名，但还是留下了一个叫“苏雨”的，模样还可以，更主要的是叫了一个“雨”字，和韩雨是同一个雨。挑好姑娘之后，杨叶子就被带出了房间，临走时在楚振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记得穿好雨衣”。“你大爷”。 尾随着苏雨走进走廊拐弯处的一个房间。床头灯发出暖人的橙色，窗帘紧闭，门被关上的瞬间，杨叶子真有一种想逃的冲动。这个世界，不属于他，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要洗洗吗？”苏雨坐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床边，顺手也点起了一根女士烟，烟雾缭绕。 “不，不，不洗”，杨叶子有些结巴。 “怎么，别告诉姐姐我说是第一次啊。要是这样，这活我还不愿以接呢”，言语中带着轻佻，杨叶子感觉到可一种挑衅。 “扯淡，老子结婚几年了，多了去了”，话虽这样说，可坐在床头沙发的木子明真的没有起来的勇气。出来的时候也忘了带烟了，两只手不知到该干什么。 “要不来根烟，压压惊？” “好”。女士烟一入口，一股清凉。 “直接开始吧？” “不，抽完这根烟。陪我说说话” “你多大？” “问着干嘛？说了啊，不能问年龄，不能问籍贯，不能问姓名，反正还有很多，只要我不想回答的，都不能问。再说，问了也不会回答” “那，有毛吗？” “什么？…不多…稀稀的几根。” “黑吗？” “还可以吧” “肥吗？” “不知道算不算。打住，别问了，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不，我要你回答我。” “你会喷出来吗？” 杨叶子觉得自己在发疯。就在刚才的烟雾升腾中，他下决心今夜做回动物。抛去一切，一切抛去。用能想到的最露骨的词语去凌迟眼前的猎物。 早起精兵起祸乱，欲攻美人玫瑰园。 急遣两路手将军，撸出罪魁一摊摊。 今天，再也不用劳烦手将军，再也不会是沉默，再也不会辜负玫瑰园的芳香了。在苏雨听从指挥准备褪尽腿间那最后一片蕾丝时，杨叶子急喊“停。” 他要亲自去完成这第一次洗礼。 皮肤白皙，腰肢妩嫚，玉峰高耸。峰顶两点像是过农历新年时点缀在大白馒头上的两颗红枣，馨香诱人。对，这个场面不亚于农历年祭祖时的严肃，而祭品，同样是点缀着红枣的大白馒头。杨叶子伏在苏雨身上，深情的将红枣含在嘴里，用力的吮吸，就像个婴儿。这也不亚于一次新生。或许是被弄疼了，苏雨用手拨开了杨叶子。从峰顶开始，杨叶子一路向下，直到脐下碰到那片芳草地。杨叶子，轻轻的褪下了那最后的蕾丝。 苏雨平躺在床，玉腿向两边打开，门户毕露。看着那郁郁葱葱的所在，杨叶子彻底的晕眩了。杨叶子用手轻轻的拨开了草丛， 除了柳容若，他再无见过其他人的躯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赏这里的风景。土地肥沃，溪流淙淙。 房间的空气瞬间凝滞，荷尔蒙的气息越来愈浓 烟烧手指时，木子明从昨晚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是该把他们叫醒了。起身下床，将窗帘拉开，阳光不再躲躲藏藏的，光明正大的进入了房间。 “唉，弟兄们，都醒醒。九点多了。” “杨叶子你大爷，说你多少次了，不要一起来就把窗帘拉开。五年了，他娘的怎么还是这样？”楚振又咆哮了。 杨叶子没有理他，径直走进洗手间，准备洗个澡。六月的天，很热，按说不该有水蒸汽，但或许是房间里的空调拉的太凉了，抑或是杨叶子用的是温水，反正氤氲的蒸汽在梳妆镜上铺了满满一层水汽。淋过了水，杨叶子用手把镜面上的水汽抹开，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很陌生。南柯一梦，是荒唐还是释放。或许昨天的一切真的就是一场梦。杨叶子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让水流流经每一寸肌肤，试图将昨天的一切都冲刷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四章 早 晨 杨叶子被大儿子一巴掌给扇醒时，正在做梦。 愤怒的双眼落在儿子满带笑容的脸上时，心头的怒火被强压了下去。 “爸爸，爸爸，带我去吃包包” 面对儿子稚嫩而急切的请求，杨叶子闭上双眼，翻转个身，一腿伸张，一腿微曲，趴向了床的里边。 “乖，去，去找你奶奶。” “不嘛，不嘛，我要爸爸带我去。”说着，杨果又在杨叶子脸上，左右开工，狠狠的扇了两巴掌。 这两巴掌，对于三岁的儿童来说，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过如蚊虫叮咬一般，根本算不的疼痛，如若在平时，这只是非常温馨的亲子互动。可此时，这两巴掌着实惹得昨夜加班至凌晨三点的杨叶子怒火中烧。 “去去，你这熊孩子，吃什么包包。容若，把果子弄走。”杨叶子没有睁眼，随手把杨果子拨弄开了，并起了高声，大喊着要媳妇把儿子弄走，声音中带着愤怒。 没等柳容若回答，杨果子已经哭出了声。 这一天，算是真的开始了。 正在厨房忙活一家人早餐的陈兰，听到孙子的哭声，放下正在清洗的西红柿，用围裙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走。 “果果不哭，果果不哭，是不是爸爸惹果果生气了，奶奶打他”，陈兰一只手安抚着杨果，一只手在佯装作势的在杨叶子屁股上打了两下。 本来就被儿子的哭声闹得烦心，这两巴掌打的他“蹭”的坐了起来，指着儿子大喊。 “出去，出去！” “瞧你那样，不能好好说话？看把孩子吓得”，陈兰领着孙子出去了。 杨叶子在床上狠狠的捶了两下，顺势躺下，可再没一点睡意。 只听到柳容若在卫生间急喊，“妈，小宝哭了，你快去看看”。 还没等陈兰走进小宝所在的卧室，一阵急促的抽水声音，柳容若快速走出卫生间，用一只手把小宝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不得不拿起一个奶瓶塞进小宝的嘴里，来回摇摆起来。 嘴里有了奶瓶，小宝停止了哭泣。等到杨果也停止哭泣之后，杨叶子趴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进夏凉被里，然后发出沉沉的一声叹息。至此，这个家早晨的吵闹算是告一段落。 陈兰快速走进厨房，将丢在水池中的西红柿重新拿进手里，还没等下刀去切开，熬的粥已经升腾起来，将锅盖再多次也是不管用的，杨叶子知道，他这个大儿子的脾气比较像柳容若，说的好听一点叫做执着，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执拗，自己认准的事，别人拉不回来。不过，也是亏的这样的脾气，不然，当初两个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而且还生育了两个孩子。 专心逗乌龟的杨果没有再提吃包子的事，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杨叶子一眼。杨叶子走进卫生间，顺手点了一根烟。这是每天早晨他最享受的时刻。卧室、客厅都是柳容若划定的禁烟区，除非有客人在，否则能够吞云吐雾的所在只有卫生间。 抬头看到置物架上柳容若天蓝色的蕾丝内裤，杨叶子的某个部位似乎也微微的拨动了一下。柳容若虽然生过了两个孩子，但身材依然如初的曼妙，姣好的面容相比于当初，更多了一些女人成熟的韵味。可，或许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了，杨叶子总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最近一次亲密接触还是在两周前，好不容易哄睡了小宝，本想来一次激烈一些云雨之欢，可就在祖龙刚刚探进花源，热流变喷薄而出。回想起柳容若有些幽怨的眼神，至今还有些许的愧疚。杨叶子记得很清楚，那天她穿的也是这条内裤。 一根烟抽完，起身按下了抽水键。又重复按了几次，直至水缸里的存水不足以冲出水流了，杨叶子才算作罢。刚开始，是因为柳容若总是埋怨他冲不干净，后来，成了习惯，明明已经很干净了，还是要多冲上几次，似乎那打着转儿的水流能把早起的坏情绪冲走。 顺便冲了个冷水澡，六月，属于杨叶子的早晨算是苏醒了。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陈兰也已经把饭菜端到了桌上，由于房的面积小，两室一厅，在客厅支起个折叠的桌子就算是餐厅了。杨果这时有想起了包包，不过同意让奶奶带着去。柳容若还在摇摆着小宝，第一批吃饭的只有杨叶子了。平时也总是这样，由于有两个孩子，三个大人吃饭总要有个先后，好能时刻都有人照顾孩子。 杨果出去了，预想中的“二次大战”并没有发生。 杨叶子来到主卧，由于刚才冲了凉的缘故，觉得空调开得有点低，正想对柳容若说，张开的大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柳容若一个皱眉给压了下去，用眼神示意小宝已经睡着了，尽量别出声。 杨叶子领会了妻子的意思，兀自在衣橱里的翻找自己的衣服。在脱下睡裤的时候，下边竟然又胀了起来，被柳容若瞧在眼里，轻声的骂了一句“流氓!” 杨叶子听到流氓二字，竟突然来了兴致，挺着两腿之间的一杆长枪就奔柳容若而来，径直将手伸进了容若的睡裤里。还在抱着小宝的柳容若有些着急，瘪嘴挤眼的示意杨叶子住手，可也是因为多日不曾亲热的缘故，身体的反应和脸上的表情并不匹配。 “不要把手放进去”小声说道。 “我洗了手的，是干净的。” “那也不行” 三言两语间，下边已经是湿的不行了。杨叶子小声的吩咐把睡着的小宝放在床上。 一进卫生间，杨叶子急不可耐的褪掉了柳容若下身的衣物，看着湿润的桃花源，直挺挺的插了进去。 陈兰带着杨果回来时，二人刚刚走出卫生间。 “我要加班。”这是对柳容若说的。 “还要加班呀？你爸，唉，等你回来再说吧”陈兰在外间问道。 这是属于杨叶子的早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他自同学聚会回来之后，也在想，想要弄明白从什么时候起的头。想来想去，隐隐的恨起了父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五章 父亲的奋斗 陈兰是欲言又止，看着两个孙子一个尚在哺乳期，一个是初生牛犊尚不知道世界是什么的年龄，憋在心里的话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 杨叶子是杨树立和陈兰夫妇的第一个孩子，下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妹妹杨雪在读研究生，弟弟杨风去年刚刚考取大学，四年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可以说，去年九月，小儿子杨风的顺利考上大学，对杨树立而言，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正式宣告自己的人生战略规划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是一场完美的战争，当然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战争带来的最直接、最立竿见影的结果便是杨树立从此将会长久的成为村里的一个标杆，成为村里的一面旗帜。同时，在亲戚之间，取得了无人匹敌的地位。 这样说，并不是夸大其词。进入新世纪之后，国家的高考政策有所调整，精英教育的理念得以改变，高校扩招成了一个战略方向。可，饶是如此，杨叶子所在的双集镇每年能够走进大学的人数，用双手，最多加上一只脚，就能数完。所在的村古月楼，能走出的大学生人数，更是难不倒两岁幼童。在如此惨淡的情况下，杨树立愣是将三个儿女统统送入高等学府，披红带花的必有他家，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 取得这样的成绩，背后是艰辛的付出。 杨树立排行老四，在男孩里排行老二，在那个兄弟姐妹动辄五六个，甚至多至十几个的年代，这样的靠后排名也争取不到多少额外的关爱。说句难听的，那个时代人的成长，就像动物世界里母兽哺育的幼崽，哪个生命力更顽强那个便能吃到更多的奶，生存下去的几率也就更大。 物质匮乏，能活下去，拼的全是人品。 贫穷，从广度上看，是普遍的；从长度上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但好多事还得继续。富有富的路子，穷也有穷的活法。就在那个人们普遍都穷的年代，杨树立和陈兰还是愉快的结婚了。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这陈兰家的情况也是能想象的到。 这也没什么，就像现在有很多游戏的宣传一样，“开局只有一把刀，一条狗，装备全靠自己打”。 分家之时，杨树立的情况和这种游戏描述差不多，分了一头猪，一辆自行车。人们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贫苦的生活很早就在二人的内心种下了奋斗的种子，婚后二人也统是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没出几年，这日子就有了起色。 说来也是二人思路活跃，敢闯敢试，从不寄希望于几亩地能养家糊口，甚至发家致富。在市场经济还不是很发达的时候，内地的思想更加保守，作为一个平原农区贫困县，人们甚至还不习惯走出去打工。夫妇二人却勇于走出去。在外两三年，也算是挣下了家庭的第一笔资金吧，后来，由于家庭的原因又回到双集镇。一回来，便谋划搞起了养殖，从养猪到养鱼，从养鸡到养鸽子、养孔雀，也算是试了很多很多，有赚有赔。杨树立是善于总结的，在搞了几年养殖之后，得出了“腰缠万贯，带毛的不算”的结论，养殖风险太大。 夫妇二人一合计，得，及时拔腿，干小生意。杨树立利用当年在外打工时积累下的一点关系，联系了一些货源，统是袜子。二人就从赶集会卖袜子开始。三五年之内，在村里人还在迷茫找出路时，杨树立购买了全村第一辆机动三轮车和摩托车，当大飞彩驮着钱江摩托车进村时，小小的古月楼沸腾了。 随后，在古月楼掀起了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波经商热。有杨树立的示范，大家有自行车的骑着自行车，没自行车的甚至拉着架车子，当然，也有一些愣头青，抱着相信杨树立和赌一把的心态，在生意刚起步时也借钱买了机动三轮车。在以后的几年里，你都会发现，只要是晴好的天气，古月楼总有一个车队出入，当头的是三辆飞彩机动车，后边会跟着自行车，再后边，还有架子车，甚至，有徒步扛着大包的殿后的。 农忙时节就停一停，然后就是以赶会为职业，这样的生活，在古月楼持续了好多年。直到杨树立鼓动几个人一起去东丘市发展。说到东丘，需要说明的是，双集镇是凤襄县的属地，这凤襄县就是东丘市属地。对于很多从来就没出过远门的古月楼村民来说，东丘市，绝对可以算是梦里的远方了。饶是手里有了积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在几杯烧酒下肚后，古月楼的几个年轻人在杨树立的带领下，开始了一段新的征程。 那时间，中原之行必须要去的“亚细亚”也才刚刚落地东丘市，市中心一家大的百货批发贸易市场刚刚投入使用。一切的一切都洋溢着市场经济的活力，可就像春天的新草，虽然蓬勃，却也显得稚嫩。 双集镇的几个年轻人，流连于亚细亚的繁华，虽然找不着东西南北，但情愿在商场里边多迷失一会。 “咋样，不赖吧”，杨树立像是在问他们几个，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娘的，真不赖。啥也别说了，就在这干了。” “来时，还寻摸着不行就脚底抹油呢。这，这还溜个球呀，干。”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像是在讨论，更像是在催眠自己，眼里流露出的是拓荒者才有的光芒，质朴而贪婪，忐忑而执着。 很快，在市中心的批发市场里，几个人购得的摊位，依托东南沿海福源省的资源，搞鞋子的批发零售生意。 就这样，古月楼最有活力的年轻人，带着甚至是整个双集镇的希望，也背负着质疑，在东丘市开启了新一轮的求索。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无路难，开路更难。置身汹涌澎拜的市场大潮中，农村人的骨子里的质朴并不能阻挡住浪头的击打。这中间有很多事情，杨树立说的并不详细，或者根本就是不愿意详细说，古月楼的父老只听了一个大概，并不能连贯起来，也就不能真实的讲出来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退一步说，就算最后几个人都是成功了，这创业初期的一些磨难也不愿让父老知道，总是希望记住他们风光的样子的。何况，到最后，几个人是铩羽而归。 最后一次去福源省进货的前一夜，杨树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六章 梦的启示 梦里，自己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餐厅，他叫不上来名字，感觉很熟悉，可又是一切都没见过。像是一个盛大的典礼，走廊里铺满了红毯，张灯结彩，却不见其他人。忐忑、紧张、迟疑，很多感觉一起涌上心头。直到走进一个豪华的包间，喝了一盏茶，额头上的汗才消去。突然，内心是兴奋，莫名的兴奋，就像当年开着机动三轮车驮着钱江摩托进村时一样。 在兴奋之中，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烧鸡。外表金黄，真的就像黄金一样的颜色，烧鸡特有的香味在整个包间里飘荡，让杨树立直流口水。明明很饿，却不知道为什么很犹豫，明明留着口水，却还在思考要不要吃它。 吃，肯定要吃，因为很饿很饿。 杨树立拧下了一条鸡腿，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只见从刚才拧掉腿的部位，金黄的烧鸡内脏里涌出一只白虫，似乎还有光芒。杨树立很好奇，放下手中鸡腿，用筷子轻轻的拨了拨鸡身。 这一拨不当紧，瞬间，从烧鸡里面涌出大量的虫子，这回看的很清，是蛆！是和厕所里一样的蛆虫。 一团团一团团的，挣破烧鸡的肚皮，爬满了整个鸡身，爬满了整个盘子，爬满了整个桌子，甚至，要爬满杨树立全身。 杨树立从梦中惊醒，汗湿了全身。 从来不抽烟的杨树立，点了一根烟，还好，只是梦。虽然是梦，可在准备去福源省的前夜做这样一个梦，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关于这个梦的事，当时虽是疑惑万分，但几个人合在一起近二十万的生意岂能因为一个荒诞的梦被改变？九十年代的二十万，足可以说是几个人的身家性命了。也正因为此，杨树立更觉得心里不安，但这种没有根据的不安，不可能说服大家放弃这单谋划了很久的大生意。 不得不说，“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的经典论述，却被那个时代的人们无限的肆意的扩大着内涵，这其中，不论方式只论结果的挣钱的理论被很多人奉为圭臬。 杨树立几个人凑得二十万最终换来一车一车的残次鞋，很明显，赔钱是毋庸置疑的。在法制体系还不健全的当时，这种事，只能任栽。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生意赔大了的消息在古月楼炸了锅，这种事不像当初荣耀的事一样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明面上说，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平静的水面下，波涛汹涌，传的反而更快，更猛。 “嗨，我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你瞧之间把几个人给嘚瑟的。说到底，不安分守己，总会这样。注定土里刨食的人，非要呈那个能。哼！”杨五堂正在向一群纳凉的老头们表明自己的未卜先知。 这样的论述，最近不少。 杨树立他们几个算是回来了，虽然不至于说羞愧满面，但也有些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意思。还是陈兰一句话骂醒了杨树立，成功了什么都是对的，失败了，什么都是错了。赔的是自己的钱，有啥丢人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古月楼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不同的是，以前只有三辆机动三轮车，现在，自行车、架子车都换成了机动车，杨树立们又低调的拾起了老本行。毕竟经历了很多，再加上经销的对路，生意从一开始就不错。如今，古月楼的商队是名副其实的了，清一色的东风小康皮卡车，再也不用像机动三轮车时，风刮雨淋的，人也舒坦一些了，由于车辆的更新，他们跑的地域也更远了，经营所得自然也更丰厚。 有一点，不管生活怎么改变，杨树立和陈兰夫妇二人培养三个孩子的决心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也是杨树立在外混当几年总结出的一条原则，必须上学！ 说到这里，在古月楼还流传着一件事，那就是杨家这老坟呀，比较旺二门。按照男丁算，杨树立就是二门里的人。像这种事，没办法否定，当然更不会往身上按。不过，在杨树立的内心，是相信的。其实，自从东丘市回来，杨树立就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去福源省前夜的那个梦，那应该是一个警醒，明明是一个香喷喷的烧鸡却吃不到嘴里，这分明就是一个提示，可当时没能当回事。琢磨出这个意思后，这么些年，杨树立就总结出“顺应天时地利人和”的这么一条准则，并在心里感念家神的庇佑。说来也不能不信，自东丘市回来，一年四季早出晚归的开车奔波也还算顺利，不曾出过什么意外，生意更是顺风顺水，至少不会缺少孩子的吃穿用度，更不会缺少孩子的教育支出。 也因着这个缘由，杨树立在闲暇之时总是喜欢研究风水方面的事。关于自家祖坟的事，他还真的动过真格。 和古月楼毗邻的村庄叫做木鱼井，在木鱼井村庄东南地有两座砖窑。从大的方位上，杨树立家的老坟往东南方看，正好位于两座砖窑中间。杨树立按照阴宅八要的书上所说，这两座窑对自己的坟地来说是旺风水之势，有鸿运当头、福星高照的意思。特别是在晚上，两座燃烧的砖窑，火光从窑口透出，就像两个红灯笼，守卫者杨家的老坟。而且，砖窑烧的越旺，形势越好。 可后来，由于经营不善，其中一座砖窑停产了，这种情况杨树立早就想到了，既然砖窑聚集风水的形势已破，按照书上的记载，杨树立便用点了朱砂的青松来承载地势。直到现在，杨树立也愿意相信杨叶子兄妹三人能修成正果有祖坟风水的原因，特别是杨叶子能混进官场，那绝对是坟上冒了青烟。 杨叶子受杨树立的影响，对风水方面的知识也是很痴迷，这留待以后再说。费了这么笔墨，只是为了说明，这位杨树立，致富能人、教子有方，又懂得一些曾经的皇家秘术——风水学，这在村里可以算是执牛耳了。 但是，对于杨树立的“成功”，杨叶子有不同的感受。有时候，心中充满了恨，恨的咬牙切齿。就是上次同学聚会后，他想到要改变，想到的第一条甚至是和杨树立断绝父子关系，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生命力。但，说真的，杨叶子觉得，改变的第一步就是挣脱父亲杨树立的左右。 基于此，知道现在父亲有些落寞孤寂，杨叶子心中竟有一丝报复的快感，理直气壮的认为这是咎由自取。 可明明也很爱父亲。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七章 毕业 六月，万物疯长。却有一些青春的故事，在此凋零。广南大学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愁绪，却无关别离。 告示栏里这个季节被花花绿绿的海报张贴的满满当当，如果不是学校后勤处提前发布有通知，否则，这些载满祝福的海报不会只安安分分的躺在告示栏里。这些祝福，被杨叶子他们连续送了三年了，今年，终于被学弟学妹们拿来送给自己。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 “你挑着担， 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学校广播站，这首音乐一起，全校都是“尼玛，搞事情”的坏笑，有些或者是因为想到了86版结尾的那个片段，不自觉的学着大师兄的样子跳了一下。 今年广播站一定换了一群敢于创新的熊孩子，在这样的时刻，这首歌确实是实力打了各位学姐学长得脸。 “敢问各位师兄，路在何方？” 不只是广播站给力，校园里还挂满了写着温情话语的条幅，有一副也是秉承了实事求是的精神，实力扎了杨叶子他们的心，那条幅上写着“学长、学姐，一路走好！”仔细想想，还是这句话说的最实在，毕业，就像一场葬礼，哪些什么前途无量、前途似锦的话，听多了，真的像是在讽刺。 寝室的“散伙饭”已经吃了好多次，似乎有些话必须要借着“散伙”的名义才能说出，酒是觉得每喝一次就少一次，每喝一次反而是遗憾一次，第二天醒来，回忆昨晚的过程，还是觉得有些话没有表达到位，那怎么着？接着喝。 辅导员通知，毕业典礼因故推迟，屈指一算，还有半月时间。好长，不知道用多少酒才能填满这些让人发愁的时间。 像许许多多的大学情侣一样，在毕业的关口，面临着各方面的考验、压力、抉择，一不小心，就是劳燕分飞的结局。十个中间，就是能有一个两个的大难不死，那也会元气大伤。 宿舍六个人，除了一个资深“光棍”外，已经有四个在一场撕心裂肺的大醉之后，回到单身状态，只剩杨叶子，正在经受烈火的考验，而且，幸运的是，暂时还没有被烤糊。 晚霞映照下的操场，暑气退去大半，到处都是散步的人，比白天热闹许多。又因着是毕业的前夕，中间的草坪上一堆堆的，在渐浓的夜色下说说笑笑，总结着属于他们各自的旧时光。 杨叶子独自绕行五圈，柳容若才到。 “洗了头发，所以来的晚了”，一见到杨叶子，柳容若就忙解释。 杨叶子没有多说什么，在跑到的拐角，闻着清甜的发香，忍不住把一个吻印在柳容若的额头，算是对她的解释给了回应。 虽然天气热，但这个吻还是让柳容若不自觉的想靠杨叶子更近一些。 西天的晚霞已经褪尽，天空中挂满了繁星。站在教学楼顶层，放眼而望，天南市浮动着万家灯火，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学校宿舍楼里不是传出一两声发泄似的口哨声，晚风吹拂，杨叶子从来没觉得这么惬意过。 这个幽会点是杨叶子偶然间发现的，教学楼有六层，进入顶楼的通道被一道上锁的铁门隔开。铁门上栅栏，有一根是可以活动的，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杨叶子上来查看过，发现在东南的角落里放着两三把凳子，还有有一个石台，仔细看，在散落的垃圾中还有***的身影。这也一定是那对情侣的探索发现了。 因为在操场上听了杨叶子肯定的回答，柳容若此刻心里没了之间的顾虑，情绪也很高涨，很自然的依偎在杨叶子的怀里。 繁星点点，轻风阵阵，灯火四浮。闻着柳容若的发香，杨叶子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呼出的热流打在柳容若的脖颈上，让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柳容若无意去阻止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双手。杨叶子将一只手伸进柳容若的衣服里，从后面握住了容若傲人的**，轻轻的抚摸，柳容若此刻微微仰着头，**已经有些发硬。 杨叶子的手还在不停游走，顺着腰身一直往下，直至感受到容若双腿间萋萋芳草摩挲手指的感觉。 两人的呼吸都愈发的沉重，柳容若转过身，面对这杨叶子，隔着短裤，不停的摩挲杨叶子的胯间已经胀的不成样子的大鸟。杨叶子慢慢将容若的裙子向上卷，将粉蓝色的内裤迅速扯掉，丢在一边。柳容若环抱着杨叶子的脖颈，两条如玉一般的腿被杨叶子托起，裙子被卷到了腰间，露天的交合让柳容若倍感不安，可也倍感刺激，就这样被爱人抱着，门户大开，又有满满的羞耻感。 柳容若今年大三，大一报到时，是杨叶子迎接的新生。 交谈之下，二人还算是东丘的老乡，只是柳容若在夏城，夏城和凤襄之间隔着一个县，从东丘去凤襄，必过夏城。 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之后，柳容若让杨叶子帮着处理很多问题，一来二去的，情愫暗生，两年前一场惊动整个校园的告白晚会之后，二人便决定情定终生了。认识三年，相恋两年，二人早就尝过禁果。可今晚，赶在离别的前夕，二人统是有一些不敢表露的担忧，柳容若准备考研，杨叶子虽然决心陪护在她身边，但面对想星空一样的未知，两个人都想更用力的抱紧彼此。 “路在何方？路在何方？容若，路在我们脚下！” 杨叶子猛地挤进，让柳容若身体一颤，随即便是扭动腰肢，疯狂的配合。 最后，杨叶子抱紧柳容若的双腿，将她的身体抵住栏杆，将腰身猛地向前一送，将一股浓烈的情绪统统倒进了柳容若的身体。 “和我一起回趟家吧？” 虽是大汗淋漓，但二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杨叶子被柳容若抱着脖颈，在她耳边轻轻的问。 杨叶子没有听到回答，剧烈运动之后，气息还有些不稳。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还是早一些好。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说”见柳容若没有回答，杨叶子又补充了一句。 “我丑吗”柳容若拍打着杨叶子的肩膀，噘嘴瞪眼。 杨叶子坏笑着扭动腰肢，两人还没有分离，柳容若立刻感到胯间的肿胀。 “你好坏”说着，在杨叶子肩膀上更加厉害的捶打起来。 “好吧，看在你刚才这么卖力的份上，就答应你，算是对你的赏赐了”，柳容若想用俏皮掩饰些什么，但杨叶子还是听出了柳容若的忧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八章 犹豫 火车还是准点发动了。 在候车室，寝室的楚老大带着几位兄弟都在。说说笑笑，谈论这各自的去向，还不觉的有什么不同，就像是把寝室的座谈会搬到了候车室，可真正牵着柳容若的手走进检票通道，一回头，中间隔着检票员，杨叶子真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从此天各一方，怕是再见无时了。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 “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 “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祝福你” “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楚胖子，你娘的来真的呀”，杨叶子的泪水还是没有忍住。 “祥子还是没能把‘只’唱对，不过‘机能’就机能吧，将就的听一下吧”。楚鹏打趣的说着，声音却也是哽咽的。 “我说楚胖子，人家叶子还没说啥呢，你别找茬啊。麻利儿的，你看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谢谢，谢谢哥几个！”杨叶子终于哭出了声响，在举行过毕业典礼的那晚，杨叶子趁着酒劲儿，问楚鹏敢不敢在车站唱小虎队的《祝你一路顺风》送别每一位兄弟，楚胖子没有抬头，用手捶着桌子，大叫谁不敢谁是棒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都回吧。 火车走了一夜，到达东丘市时日头已经很高了。 在等大巴的时候，柳容若手心出了很多汗。 “别怕，容若，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有什么好怕的，出汗是因为热”，说着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转瞬就怂了，不安的问“见了面，我该说些什么呢？” 看着柳容若这幅表情，杨叶子噗嗤笑出了声。 “都到跟前了，怎么着也得上。怎么着，你想当逃兵呀？放心吧，他们很好的，再说，这次也不代表就那什么，放松一点了” 二人说着话，踏上了开往凤襄县的汽车。 柳容若在火车上一路依偎着杨叶子回到安东，可上了汽车，却有意保持的着一点距离。杨叶子起初以为柳容若只是因为热，直到在车上遇到一个同学，柳容若在和她打招呼时更是刻意疏远了一下自己。杨叶子明白，大巴离夏城越来越近，柳容若是怕遇见熟人，影响不太好。 想到这，杨叶子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相恋两年，自己怕是还没有在柳容若父母那里挂上号呢，虽然，把容若抱在怀里时感受不到一点的游离，但这种对家人可以屏蔽，还是会上杨叶子感到不安，不舒服。每逢这时，柳容若也会安慰他说要讲究策略，不想在还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让杨叶子出现在父母面前，除非能一举成功。 杨叶子也在等待着这样的时刻，能够一举成功的时刻。 知道的缘由，杨叶子故意把柳容若往怀里一拉，紧紧的抱住。柳容若想挣脱，却没有成功。杨叶子此刻抱着柳容若，与以往每一次拥抱都不同，在柳容若的故乡，把姑娘搂在怀里，带给杨叶子的是满满的成就感和征服感，这种征服感来自柳容若在父母面前对自己的屏蔽。 进了夏城，柳容若还是挣脱了拥抱，并兴致盎然的把车窗外熟悉的景物介绍给杨叶子。 “你看，看到那家‘恩典’了吗，当年和同桌第一次吃麻辣烫就是在这里，两个人点一份，一个葱油饼。吃了很多地方的麻辣烫，我觉得还是这家最好吃。” “你觉得好吃，是因为这里有你的故事罢了，不代表它真的就好吃。” “臭叶子，不要这么直接嘛。唉，快看，那家，那家，哼，过去了。他家的炸鸡做好吃了。” 柳容若还在务求细致地给杨叶子讲述这里发生的故事，讲述这里的埋藏的青春。杨叶子一边想着一会儿见父母的事，一边配合她作出各种所需要的表情。 就在车子快要驶出夏城时，柳容若接到了母亲张碧云的电话，问容若课程紧不紧，能否回来一趟。 二人还是下了车，在杨叶子打的护送柳容若回家的途中，柳容若流下眼泪，坦诚自己是因为忐忑，还没有准备好。母亲的电话就像最后一根压在太平上稻草，很可惜，升上来的哪一方是陪着杨叶子回凤襄。 杨叶子一直抚摸着柳容若的秀发，算是给她安慰。直到送到小区的门口，看着柳容若的背影，杨叶子发了一条信息，“希望仅仅是因为不敢，而不是不想！” “师傅，去汽车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九章 接风 带着烦躁与不安，杨叶子踏上了开往凤襄的公交车。 炎炎的烈日，打蔫的不只是村民，还有庄稼。出生的玉米苗像是要枯萎了一般，无精打采的，苦苦等待一场雨水的滋润。 在双集镇下了车，一踏上回村的路，放眼望去，庄稼地里有很多熟悉的身影，都是在忙着灌溉。 庄头的小树林里，三五成群的聚集着没有任务的男男女女，下棋的，打牌的，逗孩子的。有几个正在斗地主的年轻人抬头望见杨叶子，暂时撂下扑克牌，用力的打着招呼。 有几个都是杨叶子的发小，早早的辍学，去南方打了工，如今早已成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叶子，你咋回来了呢？放假了？” “毕业了！” “毕业了？不上了？” “学是上完了。” “你也终于上完了，你看，你大侄子都会打酱油了。” “来牌不？” “不了，还没到家呢。嘿，大爷，你也在这玩呢。” “叶子回来了？天热，没啥事，树林里还凉快些。” “是啊，是啊，受副高的影响，这段时间有的热了。” “副高？什么副高？” “也没啥，就是一种气象” 杨叶子和他们七嘴八舌的打着招呼。 “晚上喝啤酒吧，在座的都有啊，一会儿我去整几个凉菜。”杨叶子向正在打牌的几个发小发出了邀请。 “哪能让你整，我来弄。”年龄稍长的杨二饼说道。 “不用争，晚上再说吧，你们先玩着。” 看着穿着大裤衩，身体已经发福的这些发小，杨叶子感慨，如果不是上学，自己大概也会和他们一样，早早成家，生个几个孩子，这就是一生。 很久很久以后，杨叶子羡慕过他们，毫不掩饰的表示对他们生活的向往。不过，现在，他是满心的优越，并且对他们满怀着同情和怜悯。 陈兰正在家中拆洗冬季的衣物，杨树立去了东丘补充货物去了。 这个时节，是生意的淡季。马路市场上，卖家比买家多。但饶是如此，杨树立还是保持着五天一进货，确保自家经营的都是适销对路的。 一个月能赶24个会，剩下的六天，杨树立去东丘进货，陈兰在家休息，也和上班似得，说起来，陈兰倒也满足。 杨树立回来了，一天的疲惫也难掩心中的喜悦。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太多。拿着杨叶子递上来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虽然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还是端详了很久，“杨叶子”“修完全部指定课程”“成绩合格，准予毕业”，看着这些字眼，像是毕业的是他自己。 还是老规矩，顾不得盘点货物，杨树立带着两个证书来到了杨家的祠堂。将证书当做贡品，恭恭敬敬的摆放在了供奉着先人牌位的台桌上。 杨树立点了香，口中虽不曾说出什么“列祖列宗”一类的话，但在将四个响头扣在祠堂的地板上时，眼中竟也是满含热泪。 提到祠堂，现在社会已经很少能见到了。在那个有些****的时期，早就被看做是封建残余一扫而尽了。能够躲过劫难，零零落落散于穷乡僻壤的少数，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又经受了一遍人们从思想上的抹杀。经过这两次之后，恐怕是走遍全中国也找不出几个像样的或者说功能完整的祠堂了。能留下来的几个也被束之高阁，成了供人留下一面之缘的旅游景点。 杨树立的这个祠堂，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能算作祠堂，它充其量算是一个议事的大厅。杨树立统领杨家的家族事务之后，将自家的老房子，按照想象当中祠堂的样子，作了改建，并购得隔墙邻居家废置许久的院落，作了翻修平整。这样一来，原来的老房子，可以用来商议事情，隔墙的大院子可以用来操办家族的红白喜事等重要活动。 在院落中，又另辟一间净室摆上了先人的牌位。在杨树立的倡议下，大年初一拜祖的仪式原来都是分散在几个长辈的家里，现在统一在这个院落举行，尝试了两三年，也确实觉得庄重，隆重，所以族里其他人也不在说什么。后来，杨树立又把家族重要事情的商议地点统统选在这里，也是有意让先人见证的意思吧。 杨家的这个祠堂，就这样，在杨树立的主导下，也随着杨树立的个人奋斗，在古月楼成了一个象征，也在杨家一族成了一个精神的高地。 用毕业证书祭拜先人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或许难以理解，甚至觉得小题大做，但杨树立就是这样，总是让生活充满着仪式感。“不得不说，正是这种近乎愚昧的生活仪式，让我们家族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传承”，这是杨叶子在多年之后对杨树立某些做法的一个评价。 时钟过了《焦点访谈》的点了，暑气退去，杨树立家的小院热闹却刚刚上来。知道父亲的安排之后，杨叶子将和发小的聚会改在了别日。 杨家族里几位长辈都来了，主题只有一个，杨叶子毕业的家庭典礼。 杨叶子忙不停的在让着香烟，忙不停的在回答着叔叔大伯们的毕业问询，不亚于又一场的毕业论文答辩。 “工作分配哪了？” “有女朋友了吗？” “要为杨家争脸啊” 怎么问的都有，问什么的都有。三杯酒下肚，话题已经从杨叶子毕业这件事岔开了，已经被杨树立升华为整个杨家的荣辱与辉煌了。 叔叔伯伯们，将记忆中能搜集到的关于毕业的线索用到了极致，什么太爷爷毕业之后的机遇与波折，哪家亲戚家的小孩毕业后去了bj发展，哪家亲戚家的小孩毕业之后误入传销至今没有音讯，最后大家将话题回归杨家的荣耀，谈论起现在古月楼的势力分割。 像这样的时刻，一年之内如果不出现特别重要的事情，往往只有在春节大的家庭聚会时才会有。 杨叶子很熟悉这样的场景，在外求学多年，包括以后在外工作的很多年里，他也会从对这样的场面回忆中汲取一些奋进的力量。 “清明不回家是忘祖，过年不回家是忘根”，杨树立常常这样说。可饶是如此说，一年当中清明回来的家族子弟还是很少。奔波在沿海各大城市打工的杨家儿郎，没有杨树立心中的坚守，清明节，在一年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回来一次太麻烦。过年，就不一样了。这个全国人民大迁徙的节日，杨家的儿郎自然也是要回来的。 院外雪花飘落，院内济济一堂，用美酒洗去一年的疲惫，许下来年的美好愿望。也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是一年当中最适合说大话吹牛皮的时刻，因为这些统统会被定义成“美好的希冀”。 杨叶子有时会很讨厌这样的时刻，因为就像雪花掩盖了这个世界的污垢一样，这个节日也掩盖了人们的辛酸。在外摸爬滚打，可以穿的破破烂烂，可以吃的难以下咽，可以住的抬头可以望见天，可以蓬头垢面做牛做马，但在回到家的这一刻，必须是干干净净的，体体面面的，在工地上穿破的衣服还在工包里放着，不舍得扔，因为节后出了家门，还要穿上它去讨生活。 可在工作两年后的那个春节，喝着家里的酒，吹着自己的牛，他突然就被这种自己一贯鄙夷的欺骗感动了，这才是农家人最本真的生活，这种欺骗很可爱。 这天的宴会，进行到很晚。杨叶子的大伯还是很守信用的喝醉了，他总是这样，一喝酒醉。三杯下肚，便是醉态，然后，再喝多少，都会是一个样子。 如果以量来论断，谁都喝不过他，可如果以状态来论断，他谁都喝不过。冬季喝酒，他的美称是“凉菜”，因为，不等上热菜，就已经醉了，从来不知道热菜啥味。夏季喝酒，他的美称是“热菜”，因为，桌上的凉菜都放热了，他还不让结束。 文三爷也喝多了，一直拉着杨叶子的手，说着吃大锅饭的时候，杨家是怎么怎么的受委屈，说那时候的日子有多艰难，还说到现在的生活不容易。这些内容，每年都会在春节的时候听他叙述，不同的时，今年提前了一些。 宏艺叔状态还行，不过说话时舌头明显不利索了，在不停的拿杨叶子和他儿子作着对比，说起儿子在外打工的情状，半是怒其不争，半是哀其可怜。 金涛叔也颤颤巍巍，在不停的拍打杨叶子的肩膀，用手比划着“好样的”！ 晚间的蝉一惊一乍的交换着，有的明显是到了时限，只听扑扑楞楞的从树上落了下来。杨叶子把他们一一送回家，回来的路上，杨叶子想到了柳容若，本想打个电话，平时这个点她还没有睡，可犹豫一下，还是作罢。 奋斗，唯有奋斗，毕业了，为了爱人，为了家人，奔跑吧，少年。鼓荡着英雄的梦，杨叶子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章 倒插门？绝不 杨树立内心的荣耀，在得知杨叶子的选择之后，破碎了一地，转化成了一场咆哮。 也不知道杨树叶的那句话，让他理解成了要去“夏城”，工作在夏城，生活在夏城。 这被杨树立固执的认为，本质上就是倒插门。这是不能被接受的。倒插门？绝不！ 说起这倒插门，是各地均有流行的婚俗。旧时也被称作“上门”。始于秦汉，史称赘婿，后世一直延续。 “倒插门“这种方式是男方加入女方的家庭，或者是“女娶男“。广义上来说，只要男女是以这种方式结婚的，都可以称为倒插门。狭义上的倒插门现在已经不多见，它有着一套严格的习俗规则。不同地区或者是民族之间存在一定差异，包括女方提供住房和吃穿待遇、男方照顾女方的父母、孩子要随女方姓等，也有一些地区是男方在家打理洗衣、做饭等家务，女方下地干活或者外出赚钱养家糊口，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倒插门一直含有极其深的贬义色彩。如果一个男人选择了倒插门，那么代表着家里经济困难或者是有不好的问题，因此给男方以及男方的家庭以极大的舆论压力。而女方选择了倒插门则代表着家里人丁不旺，需要借外人传宗接代，本质上还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怪。 其实要单轮倒插门这种事，杨叶子心中也是有些排斥的。在古月楼的村东头，就有一户这样的人家。古月楼这个村庄，被直通双集镇的一条东西公路分为两块儿，公路的南边，被称作“前门”，这前门都是姓杨的，公路的北边，被称作“后门”，在后门，靠近公路二百米范围内，住着的还都是姓杨的。然后，在往北，就是唐姓、王姓的人家。在村庄的东北角、东南角两个小片区域，有分布几户姓林的人家。杨叶子曾听自己的太爷说起过，林家其实是古月楼的正宗，包括这“古月楼”的村名，都是源自林家面向东南的一座大楼。这事说起来很早很早了，反正那时候林家是这里的大户，人丁兴旺，古月楼其他的人家统是依附林家打长工和短工的。 在动荡的岁月里，想保证一个家族长久的兴旺是一件非常苦难的事。建国后，为了巩固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新中国进行了一系列的运动，总有一款运动适合你，林家因为有儿孙曾经在国民党的队伍里服役而遭到了打压。 代表着这一片土地辉煌的林家大楼，在岁月的风雨中本就已显得破败，再加上打压这么一回事，终于在一把火之后，随风而散了。从那以后，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也只是强撑着一点点门面而已。这林家三闺女林芬莲招婿算是林家老太爷强撑脸面的最后一个注脚吧。 林家老太爷的坚持并没能阻挡住林家的衰败，按照杨树立的说法，这是由于轰轰烈烈的挖河运动，改变了古月楼原有河道的走向，影响着林家运势的门户建筑的风水被破了，阳宅阴宅都都受到了影响，自然衰败的很快。 这些所谓的风水影响了阴阳宅进而改变运势的说法，杨叶子自然不懂，听了之后觉得很神秘，往往在他们一帮子伙伴分享鬼故事时拿出来震撼震撼大家，然后惹出大家一声意味深长而又毫无意义的叹息。 在那个很调皮的年纪，杨叶子不止一次跟在林家这个入赘的男人身后，扯着衣服喊“新媳妇”，惹得他横眉瞪眼的，可愣是不敢动这些孩子们一根手指头。 关于倒插门的事情，虽然只是杨树立的误解，但从这个“误解”当中，杨叶子读出的是父亲对自己未来的敏感，这虽然能够理解，但却不好解决。 按照这样的状态，杨叶子关于柳容若二人的计划实施起来怕是困难重重。杨叶子更不敢贸然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怕是激起父亲更大的反对。 只能把金刚指化作绕指柔了，来个润物细无声。希望能够取得“谈判”的顺利。 晚饭过后，被盘盘碗碗堆满的餐桌成了杨叶子和父母的谈判桌。杨雪、杨风旁听。 杨雪、杨风都是昨天在刚刚到家。今天的晚餐可想而知的丰盛。 “当初，就是因为不听话，要不然肯定比这要好”杨树立还满是指责。 “多少年的事了，还不翻篇呀”，杨叶子知道父亲说的是那茬。 “翻篇？这会影响一辈子。” 杨树立说这个影响一辈子的事，是杨叶子的名字。“叶子”是小名。对于这个名字，杨叶子本人觉得很好听，听着就有大自然的气息。可杨树立这没有这个情调，他不信自然气息不气息的那一套，深信人的命理有五行，名字可以进行辅佐命理的盈缺。 按照十二生肖推演，杨叶子是壬辰龙年人。属相为龙的人，若能生在六七月份，那是大吉，可偏偏呢，杨叶子生在了寒冬腊月，皑皑白雪覆盖大地的时候。这个时候，算是雷雨不兴了，哪有呼风唤雨的姿态。想了多少次，推算了多少次，杨树立得到的结论是“困龙”。杨叶子是一条困龙。加之杨家祖坟兴旺二门的说法，更是对作为长子的杨叶子非常不利。思来想去，倒也研究出了两个破解方法。 这其一，就是将自家的院落的大门改换一下位置，让它坐落在院身的中间位置。从目前的方位看，杨树立的大门是在西南方，如果把南边院墙再往南延伸五米，正好可以让大门坐在南北向中间的位置。这样的方法倒是可以破解“兴旺二门”影响，但到了真正要实施之时，杨树立又拿不定了注意，本身自己在所谓的风水布局上，也只是从书中看了一鳞半爪的，这样一变动，带来的结果自己没办法推演，因为深信，所以也忌惮。二来呢，即是能打破对一门的影响，那会不会矫枉过正，给二门带来厄运，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第一条不可行，杨树立为了大儿子的前途，心心念念的就开始琢磨起这二条。这一条其实简单，就是给杨叶子换个名字而已。寒冬腊月的龙，缺水呀！那就必须在名字当中带水。“雨”，就叫雨。虽然平常了一点，但应景呀。作为龙就要行云布雨的。加之女儿从小就叫雪，那索性连小儿子的学名也起了吧，叫“风”。正好可以是“风调雨顺，瑞雪兆丰年”意义。 杨树立不禁为自己想到的一组好名字，或者说是为三个儿女的名字找到了一个连贯的而且美好的意义而高兴。 碰巧，杨叶子升初中的时候，要重新填写学籍档案。可后来的发展，超出了杨树立的预料，在他看来这样能够影响命运的大事，最终还是在杨叶子对于自然的热爱面前泡汤了，杨叶子还是杨叶子。 这个事，在当年费了很大周折，杨树立找到学校，再三协商，但因为已经建立了档案，没办法再做修改。记得当时杨树立的眼神都怔了，就像面临着明明稍微改变一点就能获得生，但最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死去一样。充满了不甘，充满了痛惜。 “我说老爸，这事平时当成一个学问学一些看一些也没什么，可您要真的拿着当成所有的准则，那不禁让人觉得好笑，同时也让人觉得脊背发凉，瘆得慌。”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再说这是真正的大学问，风水不同于鬼神一类的迷信。它属于阴阳八卦。” “得得，我不跟你抬杠。要按你说的，我应该去杭州，去那啥，老弟，鄱阳湖在哪个城市？反正就去这些地方最合适，有水嘛。” “你不要偷换概念。关于工作的事，今儿趁你们三个都在，咱说道说道，认真的说道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关于工作，必须姓公 杨树立不允许杨叶子以后的生活地点不确定，也不允许生活地点确定。其实，确定的说，关于以后的生活地点，是一道客观题，标准答案只能是“f”，也就是凤襄。 关于以后的工作内容，杨树立根本不相信什么公司、企业一类的，什么中国五百强的，都太low，什么总监总经理的，格次太低。在他眼中，共产党才是一个最大的，而且永远不会破产的公司，凡事要向党看齐。换句话说，杨树立对于杨叶子的设想，是公务员。 实在不行，也要当一名人民教师。当然，陈兰挂在嘴上的职业是“医生”和“教师”，可碍于杨叶子的专业，“医生”是不可能了，但“教师”是绝对没问题。听到杨树立在对大儿子的规划中，也有“教师”的职业，陈兰算是安心了，可以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了，便在一旁极力怂恿，要杨叶子考教师。 所谓的谈判，变成一场职业大讨论。杨树立和陈兰夫妇二人，以半辈子的风霜，筛选出了生活的理想，然后，极力的想在杨叶子身上得到实现。 说起公务员和教师，那无疑都是香饽饽。班上很多人，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为了碰碰运气，似乎都参加过类似的考试。 看着那培训的火爆场面，想想大学辅导员那作威作福的嘴脸，或许是有些仇官的心理作怪吧，对公务员，杨叶子始终提不起兴趣。 杨叶子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所谓的文人清高，事实上，也只有真正的文人，才能担当起真正的公仆情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不正是真正的公仆情怀吗？这也不正是真正的文人风骨吗？ 弗洛德的《梦的解析》，杨叶子熟读多遍。对于“潜意识”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由此，他也断定，在起初的六年，留在他脑海里的身影一定是一个商人的形象。也许就是在东丘的亚细亚商场，也许是在东丘的鞋业批发市场，反正这个身影总是晃荡在内心深处，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虽然没能把这个影像看的真切，但他确实存在。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他从那一刻就种在了杨叶子的心里，杨树立和陈兰非但没有发现，这么些年来，还在不停的浇灌。 上小学时，每次如果不能拿回奖状，轻则一顿训斥，重则一顿大板。杨树立不会训斥杨叶子关于大千世界的想象，那个时候，他可以当科学家，当军人，当飞行员，当理发师，当动物园里的看守员，当黑猫警长，甚至可以当葫芦娃。那个时候，他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去hn，可以去hlj，可以去xc，甚至可以去月球。 正在全力以赴争取生活的杨树立和陈兰，那时候也可谓是意气风发。宁愿儿子有能耐把天捅出个大窟窿，而让他无法收场，也不愿他长成三脚跺不个屁来的少年。 那个时间，他听到的总是男儿志在四方，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一类的话。 古月楼小学那时还没有合并到双集镇上，等到上了初中，全镇的少年大比拼，一直都是在古月楼做头三把交椅的杨叶子猛地发现高手很多了。 在努力追赶学业的同时，也努力追赶了一把潮流。吸烟了，谈恋爱了。 杨叶子比知道其他家长的教育方式，但他得到的训斥是“不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对于这句训斥，杨树立和陈兰夫妇二人谁都没有给出标准的官方解读。可在电视剧《天龙八部》中有这么一句台词，杨叶子发动所有的脑细胞，提炼出来的意思是“不要因为谈恋爱，而影响了英雄的大业，要有男子汉的气概”！ 杨叶子和女孩提出分手时，满脸的悲壮。 就是做着这样的英雄梦，背负着父母给予的使命，也满怀着对未来和远方的憧憬。杨叶子考上了高中，进入了大学。可以说是在父母的鼓励下，让心中的那个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也越来也让人渴望。 可就在梦要收割的时候，却被告知，这么多年的生长是一个错误。就像盖了多年的房子，即将要封顶的时候，却发现盖错了地方。 看着杨树立和陈兰紧张的表情，杨叶子突然觉得他不应该拿那些很高深的理论都争辩什么，那些他在激情演讲时用来的慷慨陈词，在父母的半世风霜面前，太过苍白。 在他们面前，讲二八定律，讲一万小时定律，似乎成了一件不道德的事。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做到拿他们辛苦的血汗钱供你学的理论来反驳他们关于血汗的认知。很明显，杨叶子不具备这样的勇气。 杨叶子似乎都不敢再谈梦想。他不能当着弟弟妹妹的面，顶撞父母的意见。从小，他就被教育，做为大哥，要听父母的话，给弟弟妹妹做榜样。这个教条就像是一根绳子，杨叶子时常觉得被困的厉害，可还是不敢挣脱。怕弟弟妹妹会学着自己的样子，不在听从父母的管教。 这样说很矛盾，杨叶子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觉得父母的管教对自己是枷锁，一方面又觉得父母的管教对弟弟妹妹是必须。更害怕因为自己的行为影响到了弟弟妹妹，从而让他们敢于挣脱父母的管教，从而误入歧途。 工作很长时间以后，有一次和杨雪谈到这个问题。事实证明，杨叶子在自作多情。这让他感觉很委屈，感觉这么多年自己悉心维护的，其实在自己觉得需要呵护的对象那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作用。多像麦琪的礼物，可逝去的时间已经难倒回，那些曾经委曲求全的决定在别人眼中永远都是自己内心的选择，没有人可以为你做决定时的委屈埋单。 可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很特别，因为这关乎自己一辈子的事。 “这个事情先不要说了，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件大事。” “啥事？” “先别慌，来，先喝两口，压压惊”。时而激烈，时候沉缓的谈了这么久，晚间的饭食消化的也差不多了。就这桌上的剩菜，杨叶子不等陈兰将话说出口，已经把一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喝掉大半。 “刚拿出来就喝，凉，对身体不好”。陈兰还是忍不住的劝到。 “这绝对是件大事。柳容若要来看望你们！” 谈到柳容若，果然很顺利的把刚才的话题岔开了。 陈兰的兴致最高，问东问西。这个女孩只是从照片上见过，文文弱弱的，还算满意。就不知道本人怎么样。 “嗯，你看，村里很你一般大小的，孩子都四五岁了。”陈兰忍不住把杨叶子成家立业还有抱孙子的愿望和盘托出。 “那，要是不上学，现在早就当爹了。那还有工夫在这里谈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杨树立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话题中彻底跳出来。 “要不年底结婚算了，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就能抱孙子了。”陈兰很竟然很认真的在和杨叶子商量了起来。 “得得，一说都是这么离谱。我还是睡觉去吧。” “那柳容若什么时间来呀，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杨叶子没有理会陈兰的问话，径自上楼去了。 “你不用问，除了初四，来了也见不到人呀。”杨树立根据平时赶会的时间来推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梦到快可来（一）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怀着对未来的忐忑，杨叶子又回到了广南大学的校园。那里还激荡着他的创业梦，他有梦到了“快可来”。 快可来是一个关于创业的故事。 “快可来”的全称是“quickly（快可来）”，一个杨叶子想了一个星期才想出来的送快餐的名字，自认为把英文“quickly”音译成“快可来”是中西结合，高端大气上当次，满满的都是成就感，这份莫名的成就感让杨叶子一度觉得自己正在从事着一份伟大的事业，关键还在于自己具备了成就一番大事的能力。一个好名字，当然是不能完全彰显自己的能力的，结果，又是一番殊死的思考，终于想到了一句自己觉得非常符合公司定位的广告语“来得快，吃的香！”。杨叶子毫不珍惜脑细胞的勾勒了一幅宏伟蓝图，可怕的是，他认为脑中的这幅画就在眼前，迈个小碎步就能抵达。 大三暑期，杨叶子带着王萧在走访完学校周边的出租房之后，终于决定以每月300元的高价租下师范学校南门200米距离内的一处民房，楼上两间，连着一个较大空间的走廊，走廊被房东以客厅的角色打包出租。杨叶子和王萧商量着，小一点的房间当作办公室，而比较大一点的当成卧室，等窦江来住着也宽敞，就是以后规模扩大了，人员增加了也能满足居住的需要，而客厅可以作为操作间。 “王总啊，我说，今晚是一个伟大的夜晚，我们要用自己的努力让今晚开启一份伟大的事业，让今晚的谈话载入史册。到那时，我一定要给今晚的谈话想一个高端的名字，比如说‘七月会谈’啊，‘仲夏之想’，再或者可以用你为主角说成‘王的问答’呀，对，‘王的问答’比较好。到时候你可随便怎么吹，就说当时就问了一些公司的构想、公司的发展愿景以及怎么为人民服务之类的。哈哈，想想就让小爷我激动” “看着你这样子，我觉得胖子给你定语真的很英明” “什么定语、谓语的？” “就是那句问候啊，‘你大爷，杨叶子’。嘿嘿” “认真的说，王萧，咱们是需要再考虑考虑。特别是你，就这么一说‘创业’，我们就上了？” “坦白的说，我现在跟你这样干也不是没有犹豫呀。出资的事你不要说了，该我出的钱，我自然是要给你的，要不然叫什么合伙。只是呢，我也希望你能认真听一下我的建议，不要想一些云里雾里的大事，尽量能务实一些吧。” 王萧的这些话，说的相当诚恳。如果说要给出一个说明，从两个人的态度上就足以解释。就拿送快餐这件事，杨叶子俨然觉得这是“创业”，以后一定能把大作成一个大的公司，他也要像阿里的爸爸那样去当创业教父，激励更多的人。总之，就是起得调比较高了。而，王萧则不然。准备做这个事呢，就是把自己定位成一个送盒饭的，对于生活呢，也没有过多的奢望，有的吃、有的穿就行了。如果说“创业”，这是一组蹩脚的组合，事实可以证明。 杨叶子用了一天的时间，从广南市的副食市场、小商品批发市场、家居中心三个地方，购起了他所有他能想的到的装备，包括一次性饭盒、纸巾、卫生筷、一应调料，还有一个大蒸锅，外加若干盆盆罐罐的，还有两张大的桌子。最后，有在附近置办了一套煤气灶。 二楼的走廊，基本具备了一个操作间的水准。 在家伙事儿准备齐当的第二天，杨叶子的重要合伙人窦江驱车来到了广南市。 窦江，外号“豆浆”，杨叶子高中同学。当年学业蹉跎，又自感爱好烹饪，高中毕业就读了原来的“sc烹饪高等专科学校”。毕业之后，在sc、zq、hn、sh多地“流窜作案”，几年突然良心发现，怀揣着为人民造口福的伟大梦想返回东丘。还没等他安稳住，这杨叶子竖起了创业大旗，并以多年兄弟之情相威胁，这不没办法才来广南市“视察”一下。 晚饭时间，自然是推杯换盏，对酒当歌。加之，王萧是zq人，豆浆算是半个巴蜀的老乡，自然也有的聊，气氛也不尴尬。 豆浆的到来，让接下来几天关于这件事的讨论都具有了深度和专业度。对于这件事的市场认可度，三个人都没有怀疑，问题主要集中在技术操作层面。 豆浆自然是大厨的角色。作为大厨，在对杨叶子市场运作能力评价之前，首先对核心的操作间提出严重质疑。卫生许可、经营许可等等证件，要什么没什么，后厨基本的配备除了锅和灶，显得没有一点的专业素养。这在豆浆看来，完全是“过家家”。 “老杨，你要真的准备干呢，我强烈建议把这些都给他搞齐全了。” “这只是刚开始，后续的慢慢会完善。” “其他的不说，在后街租个门面，以外卖为主，平时也对外营业也是可以的呀，怎么这也比现在像个样子啊” “要按你这样一安排，那支出可大了去了。” “那，那也不能这样的凑合吧。像个地下的黑作坊。什么都没有啊这，这不是开玩笑吗？！” “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呢，我们有梦想！” “梦想这玩意是等到有一定基础之后忽悠人用的，现在可是实打实的真枪实刀的干呀！” “刚起步是有些不对味儿，但慢慢会好的。” “要不，租个门面吧？”王萧也同意豆浆的提议。 “不，先这样走着吧，看看再说，行吧” 在这一点上，自然是没能达成一致。杨叶子严守着自己内心的防线。当初，对于“快可来”这三个字的构想没有“门面”这一因素，所以，当豆浆提起时，他觉得很突兀。租个门面，那和街上那么多卖饭的有什么区别？他想要的是一种关于创业的诗性美感。 豆浆注定是个观摩者，以他现在的手艺，任何一家能打动他的饭店所开的薪酬不低于一万。他自然不会为了杨叶子貌似过家家一样的所谓“梦想”浪费光阴，一点点的尝试都不可以。 临走，豆浆密受机宜，向王萧嘱咐了一些事情，自然，大厨的角色有王萧来担任。 “zq仔，要打起精神，提高自信，你做菜可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梦到快可来（四） 一场关于“梦想”的碰撞之后，杨叶子和王萧选定了明社的常务副会长、秘书长，将社团的常规运行交由在校生打理。二人用收缴的会费购置了自行车、统一的服装等一应物件，随后，快可来就正式运行了。饭菜的口味自然不是很美，但凭借着二百人的宣传造势，在广南师范学院迅速刮起了一场“快可来”风。 看到在师范学院的成功，杨叶子和王萧二人迅速将这种模式复制到周边的工学院、中医学院等学校，“立足高校，辐射周边”的战略得以实行。 随着市场的增容，简陋的作坊和王萧这半路出家的和尚当然是不行了。二人不得不谋划着转型了。经过几天的思考，在那个四十平的出租房里，二人认为必须将“快可来”打造成一个平台，不再进行生产，只负责传输、搬运。我们不生产饭菜，只做美食的搬运工。紧紧围绕“送得快，吃的香”这一核心，让广南所有的饭馆都有成为后厨的机会，打造这样一个美食的快递平台。 二人的这一构想，得到了明社骨干成员的一致赞同。这样一来，一直困扰他们的卫生、经营许可等手续问题就得到了初步解决。 如果按照这样的轨道正常发展，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可最后，广南师范学院，明社还是校内一个主要社团，在社团的荣誉室里，“快可来”的牌子已经蒙上了灰尘，杨叶子、王萧等当初几个骨干成员的照片静静的躺在明社的发展历程档案盒里，“快可来”成了所有人祭奠青春的黄纸。 一场致命的病毒在那年梧桐落下第一片叶子时突如其来的席卷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广南市裹卷其中，百业萧条。学生放假，全城戒严，店面停运，杨叶子没有见过世界末日，但在那个季节，真的感觉末日来临。 再美的青春梦想，都抵不过世事无常。 “王萧，如果没有那场瘟疫呢？” “其实，老杨，我对这件事没这么乐观。如果不是当年疫情肆虐，我们结束的就不会这样有体面了。梦想的烟花是有过短暂的绽放，最终还是要谢幕的。说真的，我不认为你适合创业。有激情、有想法，但没有那份执着和务实。你对‘快可来’的所有畅想都是一种刻意设计，你在大学折腾了几年了，快可来不过是你在用尽力气做一个最后的挣扎，就像一个证明。等到你觉得玩够了，比谁撤的都快。四年了，你做了太多这样有头没尾的事情，这是一个文学生的情怀。就像写一篇小说，你刻意设计着情节，最后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唉，你这样说，我也不辩解。是有那么一点。” “老杨，你说过的，你喜欢那种毁灭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王国的感觉。不管这辈子能被能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吧，但你很享受那份毁灭的快感。” “是，我不否认。” “对，那就不要问‘如果’” “抛却这些因素不说，对于支持大学生创业什么的，我总觉得是一个闹剧。动辄谈梦想，动辄谈创业，让我们失去可很多华年的从容。气氛太过浮躁，年纪轻轻，专业基础不够，自身经历不足，但硬是被忽悠的像打了鸡血一样，这样不好。被打了激素的青春都觉得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马云，这是掩耳盗铃，这是对青春最大的欺骗。” “其实，王萧，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深深觉得，动辄谈梦想，谈成功学，就像是被喂了****，虽有那么短暂的勃发，但最后软的很难看” “哈哈，好吧，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对啊，还好，我们把它做成了青春的喜剧，而不是闹剧。” “啊，怎么是你”，正在和杨叶子谈论梦想的王萧摇身一变，成了杨树立。杨叶子从梦中惊醒，怪不得王萧会说一些关于梦想的丧气话，之前从不的。 他一定是被父亲晚间的谈话影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六章 狗不咬（一） 对于柳容若要来家这件事，杨树立没有陈兰那么高的兴致。不但没有期待，相反，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从杨叶子那里得到的信息虽然不全面，“家庭户口”可以不考虑，单就现在她还在读大学而且又有考研的准备这件事来说，两个人的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在杨树立看来并不大。加之，杨树立对杨叶子的定位，“考研”这事就像是黑夜里对过开来的远光灯，晃得杨树立有些晕眩。 在杨树立发动亲朋好友极力劝说杨叶子留在凤襄县本地并且努力报考公务员的这个暑假，作为杨叶子现在的女朋友，柳容若考研的决定在杨树立看来，显现就是方向作用力。 虽然不情愿，不看好，甚至觉得多此一举，但既然姑娘要来，也得树立杨家的风范，不能让人笑话了不是。 陈兰可没有杨树立的深思熟虑，作为村内大龄未婚青年杨叶子的母亲，对“儿媳妇”三个字的感觉，不亚于小孩子对于农历春节的期盼。加之之前看了柳容若的照片，面容还是比较满意的。只对身高一项，报有怀疑，杨叶子说柳容若有一米七。这一点让陈兰急切想得到验证。 柳容若要来的那一天，陈兰可是早早的就起床了，并且没能忍住，将杨雪也给请下了床，扫地洒水，好一阵忙碌，将小院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丽丽亮亮的。 杨树立也没闲着，骑着小电摩赶大集去了。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凡是家中有重要客人，必须亲自去集市采购菜品。 杨雪帮着母亲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爬到二楼杨叶子的房间，拔下一根头发，对折一次之后，在手中稍微捻了一下，将发梢插进了杨叶子的鼻孔。 “起床了，起床了。柳容若来了”杨雪笑嘻嘻的逗着杨叶子。 “好妹妹，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还睡什么睡，你到不着急了，咱爸妈都忙一个早上了。” “他们也真是的，不就是来家里看看嘛，主要是让爸爸妈妈见见她，她才是应该精心准备的，你说，我的亲爹亲娘啊，你们慌什么。” “能不慌吗，咱妈都应经把儿媳妇要来的消息散布到整条街了。待会人人少不了。” “什么？我的娘诶。要不要这么溜啊。”说着杨叶子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要不要这么，这么，这么的“给面子”啊？！ 那天晚上，杨叶子说柳容若要来，其实是他自己临时决定，当时只是为了要转移一下关于工作的话题，稀释一下火药味。 把这个事情跟柳容若“汇报”时，自然遭到一阵谩骂，不过也是觉得心中愧疚吧，柳容若还是答应了，并且还认真的问了一下第一次拜访，杨家有没有特别的礼数，毕竟这次来的身份是“女朋友”。 面对柳容若很认真的询问，杨叶子的回答现在看来显的很不认真，只是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见一见，简单吃个饭吧。 现在看来，这个场面不像杨叶子想像的那种简单。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杨树立对仪式感，虽然有预料，但还是让杨叶子意外了，震撼了。 这份震撼，其实是源于时代的落差。 在以前，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可如今，就算成了爆米花，依然可以转身陌路。 婚前可以不见一次面，婚后再谈恋爱，甚至可以没有爱只为了一个仪式一份承诺而相扶一生，对于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举手投足间，你都能看出对类似这样事情的庄重。 杨叶子驱车赶到凤襄县城的时候，柳容若已经在凤尾边站了又半小时了，看着美丽的湖景，也没觉得等的时间久。 凤尾湖能够吸引住柳容若，一点都不奇怪。 生活在内陆平原地区，很多人都会有看一看大海的愿望，但能把这个愿望实现的人，还真不多。虽说现在交通发达了，人们口袋里也不似以前那么干瘪了，新时代新风气，人们的物质条件优越了，对于旅游等精神层面的追求也能够实现了。但饶是如此，一说起大海，眼中还是充满了蔚蓝。不得不说，“一起去看海”或者“看大海”依然变成了内心的一个情节，就像提到“草原”“江南”一样。 凤襄县在中国辽阔的版图上偏居北方，不临山不靠水，是个典型的平原贫困农业县。早几年，更是将“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牢牢的系在了头上，不同铁路不同高速的偏僻地理位置成了一个瓶颈，将凤襄腾飞的梦想牢牢的封印在玻璃瓶中，可见透进来的阳光明媚，却无法走出去真是感受阳光的温暖。没有产业，没有工业，八十万凤襄县人民一年四季多是在东南沿海奉献者自己的汗水，在繁华都市的林立高楼间表现着自己的勤劳。 刚才说不靠水也不算贴切，因为在县城中央有个阔达五千亩的湖，在周围还零星分布着五个小湖。后来有省厅的专家来当地调研，听到湖的名字是很是惊讶，其实现在看来劳动人民的质朴总是反映在各个方面，当地人在给这些水域起名字时想想是相当随意的，或许是因为很早以前它位居县城靠北，便给了一个很质朴的名字“北湖”，周围零星分布的五个小湖便也一二三四五的叫了起来，老大就叫“一号卫星湖”。关于这个湖书中是有记载的，竹简里的墨迹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随意，四周斑驳的石岸在很久以前围住的是这片古老大地的苦难。崇祯十五年(1642年)，当时的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会同罗汝才、袁时中，三支起义军百万人马攻克了当时的凤襄城，1642年9月，李自成在攻打周边城池的时候，以水代兵，决堤黄河。黄河水向南奔泻，淹没了凤襄城，形成了大湖。车水马龙的喧嚣中，人民早已不知历史的苦难，湖边广场在华灯初上的时刻，常常会响起小苹果的节奏。围着白兰玉水岸边的垂钓者也是络绎不绝，散步的，拉弦子吹笛子的也是三三两两。 从“北湖”变作“凤尾湖”的过程，也是凤襄的突围过程，寻求突围的凤襄县，围绕这一湖水，搞起了旅游业，便北湖为凤尾湖，深入挖掘其中的历史文化内涵，争取到了历史文化名城的帽子，有在工商总局注册了中原水城的系列品牌，大刀阔斧的改革，大步流星的前进，没有几年，就做成了品牌，作出了效应。自然，凤尾湖也得到了很好的开发。 如今，站在湖边远眺，真有大海一样的感觉。柳容若此刻正是站在湖边的观景台上，眼前的波澜壮阔满足了内心对大海的向往。当被杨叶子从后边抱住时，竟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以后，要是能生活在这里，也是挺好的”。 没想到，这一语成谶，未来很多年，她都会被杨叶子牵着手走在这里的垂柳下，面对湖水，眺望生活，眺望未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七章 狗不咬（二） 自那日分别，又有几日不见了。从后背抱住柳容若时，相思之情比那湖边还要活泼。可今天因为有任务在身，面对如此美景，也没敢多作停留。在回家的途中，杨叶子简单的想柳容若说了家里的准备情况，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柳容若自是对杨叶子一阵娇嗔，但此刻俨然不能再下车往回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打闹着奔向古月楼。到家时，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个邻居，正由陈兰陪着说话。 杨叶子遂婶子、大娘的叫着，并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女朋友柳容若。有系花美称的柳容若自然能镇得住今天的场面，看着邻居脸上的神情，陈兰得高兴溢于言表。 想必早起时，陈兰也是有意无意的发出邀请的，农村在家的一帮子留守妇女也是爱看热闹的。 不仅爱看热闹，而且有些攀比。这种攀比有时候不见的多么令人讨厌，如果换作另外一个词，也可以用“争口气”来形容。什么都要争口气，这个认知在以后杨叶子在乡镇处理基层工作中被当做解决问题的法宝。村里边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农村人也没有什么五彩斑斓的梦想，大家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东家能够一月三顿肉，西家能够一月五顿酒，这些都可以成为衡量自家的事情，东家取得儿媳妇俊，西家取得儿媳妇高，这些也可以成为对比的因素。 站在杨叶子家门口的这些邻居，有的已经报了孙子了，有的媳妇刚刚过门，当然，也有的儿子还不到娶妻的年龄。没有取过儿媳妇的要来看看杨家未来的大儿媳妇俊不俊，然后可以东家长西家短的谈论谈论了，娶过儿媳妇的，心里也是要来比一比的，看看谁家的儿媳妇更俊。 陈兰因为之前看过柳容若的照片，这次敢这么高调的邀请大家来，也是有自信的。自认为论学历是周围最高的，论长相也是最好。果不其然，见了真人，比照片上还要显得水灵活泼，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陈兰当然高兴。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到家里坐吧”，陈兰把大家往家里让了。 “不了，不了，回去了。”刚才的邻居们走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嫉妒，反正不是纯粹的笑。 没等柳容若他们坐定，这第二波人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这次来的，要么是杨叶子的姑姑，要么是本族里长辈，都是杨叶子的亲人。这些人是被陈兰请来“帮眼”的。 帮眼，在农村很普遍，也很隆重。也被称为“相媒”。男孩女孩，经媒人说合，一般情况下需要几个步骤。在经过女方允许后，媒人会带着男孩到家里来让女方的父母看一看，也是“相”，在这个过程中，是允许男孩女孩单独谈谈话的，至于时间长短，那要看两个人是不是能聊的来。这之后，如果女孩没意见，女孩的父母也没有意见，那女方就要组织“大部队”去男方家里去“相”了，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的能叫的都叫上，说是要去帮帮眼。在回来的路上，大家就会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了，作为女孩的父母，便要在这七嘴八舌中提炼观点，强化自己的认知，然后做出同意或者不同意的决定。 杨叶子和柳容若这是自由恋爱，杨叶子本来也很反感那种相媒的，且不说大众中肯的意见有可能断送人的幸福，单说这大伙的意见，不一定诚恳。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直到，自己的感情怎么会受七大姑八大姨只有一面之缘意见左右？可挡不住陈兰那有些炫耀外加宣告的心呀，结果简单一个会面，给整的像是听堂受审一样。 反正，不管过程怎么样吧，中午大家着实是品尝了一下杨树立的手艺。 “二哥，这可是很难得呀，往年八月中秋节都不一定能吃的到，除非是在春节。”杨叶子的三姑这样说道 “那是，我们是傍了容若的光了。容若，你要多吃点呀。”杨叶子的二姑说道。 “唉，大夏天的，也没准备太多，大鱼大肉容易起腻，只是几个可口的，简单了。容若，你要吃好啊”杨树立开始谦虚了。 “老爸就是偏心，回来几天了也没见他犒劳过，这么多还说少，是吧，容若姐。”杨雪倒是和柳容若谈的很好，说话也没有见外的意思。 大家一边嚼着佳肴，一边兴致盎然的谈论着。食不言的古训，在这样的欢聚时刻，是起不了作用的。 日沉西山，暑热散去，人也早就散了，柳容若也回去了，杨叶子送完柳容若留宿凤襄县城同学家，吃酒去了。 院中两把躺椅，蒲扇轻摇。陈兰还沉浸在对儿媳妇的畅想中，话语间还是有些兴奋。可杨树立却显得有些忧虑。 “我说，你不满意？” “满意倒是满意，我看容若这姑娘和不错。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她一定会成为咱老杨家的人。” “切，不要把话说这么满。其实呀，我也知道，甭看我现在这么高兴，其实只是自娱自乐。要说作为儿媳妇，那八字还没一撇的，我还是有这点认识的。” “不，我干断定，这柳容若呀，一定会成为你陈兰的儿媳妇。今天这情况也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和小叶他俩恩爱？” “不是，是咱家的狗，你没发现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咱家的狗？没发现什么不同呀。” “今天这狗，从容若这姑娘一进门都没有对着她叫唤一声，反而是摇尾摆头的就像对你我和叶子、小雪、小风他么三个一样。但对其他人，及时大声呵斥也会狂吠不止，你没发现？” “诶，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说起来还真是邪门。”陈兰打了一个机灵。 这条狗养了四年了，正宗的川红，很通人性。平时，只要杨树立的货车一拐进胡同，它就会在家作出迎接的吼叫，杨叶子周围几家都是做生意的，而且都是采购的同一个牌子的皮卡车，在这种情况下，这条狗听得竟分毫不差，这着实让杨叶子佩服。平时，只有是杨树立和陈兰，在加上他们兄妹三人，这条狗都会狂吠不止，并作出扑咬状。 “这狗通人性，它能嗅出来一家人的味道。所以说，你不用担心。” “听着虽然邪乎，但要真是这样的结果，你还不高兴？” “喜忧参半吧。而且现在还比较忧” “你就作吧。你说你忧啥？” “你想啊，容若这姑娘还准备考研，这万一考上了，这以后的事就不好把握了。即是考不上，我想她也不会想来凤襄。你再看看你那宝贝儿子，现在是一心想要到外地大城市去闯荡，去这公司那公司的，保不齐，容若这姑娘也是这想法。这样一来，混到头儿还不是在外打工，流浪漂泊的，没有什么正式工作？” “那现在怎么办，从过完年就开始说，说到现在了，我看叶子也没听进去。” “看来，还是要想想办法，在给他点压力。” 二人从柳容若说到杨叶子的工作，杨叶子对杨树立关于公务员和教师的限定是抗拒的，对杨树立只认为公务员和教师是正式的稳定的工作这样一个观点是震惊的。想着这些烦心事，二人都不说话了，只有蒲扇摇动的声音，还有偶尔的蝉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全家总动员（一） 美好善良的建议只有在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才会显示出温情，否则不亚于一场精神的暴力。 在柳容若来访后，杨树立向亲朋好友发出了******，任务只有一个，说服杨叶子听从自己的安排。于是，在这个暑期，杨叶子受到了“美好建议”的狂轰滥炸。 “特岗教师招聘，凤襄有名额，你关注一下。”在双集镇中学教书的二姑发来信息。 “今年特岗招聘，你打开网页看一看” “东丘事业单位招聘，你打开网站看一看” “京州市航空港区招人，你打开看一看。” …… 每天杨叶子的书记都会收到很多亲戚发来的这样的短消息，头简直就要炸了。 刚开始杨叶子还能沉得住气虚与委蛇的回到“好，我看看。”但到了后来，真有要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不回信息就打电话，杨叶子的二姑执着的两天打来一次电话，开场白总是那一句话“又有招考的了”。 最后一次通电话，杨叶子实在没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对她大声呵斥。 有一天，七十多岁的奶奶步履蹒跚的在村里到处找杨叶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正在村东头和大伙儿一块儿钓鱼的杨叶子，被旁门的海泉叔找到“叶子，赶快，你奶奶在到处到你，说是有重要的事。” 杨叶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让老佛爷出动，那应该很重要。再说，这么热的天，七十多岁的老太婆腿脚本不利索，万一再有一个好歹的，那事情就严重了。 杨叶子撂下鱼竿，向海泉叔告诉他的地方跑去。看到奶奶正扶着墙大口喘气。 “我说老婆子，您想干什么呀，这么热的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先回后，再说什么事。”看见奶奶想说而没能说出话，杨叶子阻止了，要赶快回到电扇下。 “你二姑打来电话，说公家单位招考呢，让你回个电话。” “就这事？！” “就这事。” 杨叶子心中怒火腾的就起来了。 “你是我什么呀，不就是个二姑吗？怎么，还来劲了是吧，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是想报，我自己有手，会查资料。不需要你在这里煽风点火的。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建议？你这是建议吗，对于你的建议我说过了，不采纳，不采纳。” 一会儿，杨树立打来电话，“你怎么能和二姑那样说话，她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要不要这么过分？一天十几个电话，二十多条短信，搁着演戏呢？我不是小孩儿，有自己的想法。别说是她，就是你，也不能替我做决定！！” 饶是这么愤怒，“关怀”的电话和短信还是没有断。在短时间之内，七大姑八大姨有的成了信息情报的收集员，有的成了报考的战术指导员，有的变成了搞思想动员的政委，还有严加呵斥的司令员。 一时间，杨叶子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多日来的燥热，化作夜间一场雨。想喝酒，没有啤的了，房间里只剩下半瓶江小白。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像是一颗棋\/ 进退任由你决定……” 音乐正好播放的是王菲的《棋子》，杨叶子似乎是在品入口的酒味，似乎是在品音乐，喉头上下滚动，嘴角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看破红尘似的悲壮。酒瓶上的赫然写着“快乐的时候，你听的是音乐；难过的时候，你开始懂了歌词”。 人生如棋，可悲之处在于我们往往是任由摆布的棋子。 对，“棋子”就是这段时间的主题，杨叶子突然找到了表达的主题，他觉得自己就如一颗“没有后路可以退，没有勇气决定输赢”的棋子，他失声大笑，笑声中满含着超越年龄的悲怆和不羁，“别认真，认真就输了”。 酒本不多，但因着心中有怨气，所以醉的很快。酒劲上来了，杨叶子昏昏欲睡，真是困意来了如山倒，不到五分钟，鼾声已起。 所谓“棋子”总总，其实这一直是杨叶子心中难过去的坎，杨叶子的性格中有这样一种东西，用点高大上的话叫作“执着”，用难听话讲就是“拗”，认死理，爱钻牛角尖。再通俗点讲用凤襄当地话就是“蹩种”。现在，在择业的关键时刻，杨树立的干预又上演了，虽然自己内心极力反抗，但内心是在没有信心能够打赢这场抗拒战，就像十二年前那样。 十二年前，杨叶子正要升高中。凤襄县当时有两所比较好的高中，老大是“凤中”，全称是“凤襄高级中学”，老二就是“凤襄回族高级中学”。说起“凤中”，那在整个省域都是赫赫有名啊，建校时间早，老校区的教学楼都是苏联设计，老三届自己动手而建，走进校园，古树参天，名校的气息扑面而来。作为龙头，自然汇聚多方名优资源，师资力量很是雄厚，人才辈出。很多家长对它保持着几十年的向往，这些家长中有些是当初能成为它的学生的，有些是当初被它拒之门外的，总之不管是在这里受教过的而把对母校的怀念转化成的向往，还是没能受教于此而让遗憾转化成的向往，现在这份向往统统转嫁给了孩子，让孩子进入这里读书成了他们共同的心愿。杨叶子对此并不是十分买账，相反，他更青睐于“凤襄回族高级中学”。 杨叶子生长在农村，很少进县城，在那个年代，说起“进城了”村里人很是自豪，在路上如果你和一个刚好要进城或是刚从县城回来的人打招呼“干啥去啊”，他会扯着嗓门回答“要进城了”或者是“进城了”。高晓声所说的“漏斗户主陈奂生，今日悠悠上城来”真是太贴切不过了。初中二年级升三年级的那个暑假，杨叶子进过一次城，回村的时候正好走到“凤襄回族高级中学”的门口，恰逢放学，看到很多学生从校门潮涌而出，身上散发着学生特有的朝气和木讷，再看看校门，以及透过镂空围墙映入眼帘的花花草草、亭榭阁楼，杨叶子心中一震，这种场面他曾经畅想过多次。这一刻的欢腾契合了他对高中的所有向往，正如他后来高中毕业晚会上的演讲所说那样，“在我身上没有发生过一见钟情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我对这个学校的爱”。如果认真说起来，那时不只是家长连老师、学校都有些霸道的。当时学校对于毕业班的老师的奖励根据学生考上的学校是不同的，比如说考上一个“凤中”奖励伍佰元，考上一个“回中”那就只可能奖励三百元。为此，在填报志愿时是班级是统一的了，第一志愿统统是“凤中”，第二志愿统统是“回中”，可恨的是当时的学生并不知道志愿意味着什么，只是按照班主任的要求来填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全家总动员（二） 中考成绩出来以后，木子明的成绩进入“凤高”差五分，进入“回高”的话超出了十五分，本来这个成绩进“回高”可以是免费的，但因为第一志愿不是报的他们学校，按规定要拿择校费，这让杨叶子对班主任生了几分的恼怒。进入“凤高”的话，按照政策，除了建校费之外，少一分要多拿一百元，到最后一合计，比上“回高”要多拿一倍的钱。虽然因为志愿的事让杨叶子很恼怒，但上回高却也是合了心意。可是，杨树立不干了，硬是托关系找人情，让杨叶子到“凤中”就读，为着这事，父子二人闹了几天别扭，但当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再者因为拖到了关系最后也只是稍微拿了些钱，杨叶子没办法便也同意了。 但是，对于内心有想法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三年的高中生活，杨叶子始终感觉自己应该是属于“回高”的，常常念叨“当初我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就这样的三年一晃而过，所有的期盼化成了最后成绩单上那几个贫瘠的数字，落榜了。 复读，当时很时髦的做法。 杨叶子带着对自己梦想之地的憧憬和对家人的内疚，来到了“回高”，终于还是再来到了回高，而且一待就是两年，似乎是要弥补以往的错过，当然，这里边还有故事，回头慢慢再说吧。重要的是到了现在，说起高中的事，杨叶子依然会埋怨父亲当时的武断，认为是父亲的逼迫改变了他人生的方向。说这些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说明杨叶子的执拗。上高中的情节历历在目，对于找工作这个事，杨叶子不想重蹈覆辙。 现在，杨叶子找到一个词——“棋子”，就在刚才对于“棋子”，他内心想到的东西，似乎还透漏着几分邪恶。 在杨叶子眼中，社会虽有三百六十行，但除了教师和公务员，其他的都不入流。现在看来这也不能对他太过苛责，一叶落而知秋，时代使然。但这在杨叶子是想不通的。二十几年的校园生活，犹如坐井观天，让他对于校园之外的社会充满了强烈的渴望，虽然他也难说清到底哪里才是“社会”，因该像蒙古的草原，青藏的雪域，可以给他所要追寻的那种驰骋的感觉。他时常会把自己想成一匹烈马，期待着信马由缰。毕业那一天应该就是尽情驰骋的开始。他觉得这么些年的积蓄所沉淀的能量足够支撑他用自己的叫去丈量一个广阔人生，足够支撑他用自己的豪情渲染出自己人生的颜色。而这一切，那如学生般的教师工作和似乎能闲出毛来的公务员职业是给不了的。 “人生如棋”，“如”在哪里？按照杨叶子的思维，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必须有个前提，“人都是自私利己的”。任何人做决定的那一刻都是银河系的中心，以自我为中心、以利己为准则。这是本性，人性的弱点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会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不对的。 只有以这个逻辑思考，才能明白“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才能明白这世间本也没什么“恨”与“爱”，有的只不过自身需要掩饰下的关于“爱”与“恨”的自以为是的解读，也不过是对自身需要的渲染，只不过人们觉得直说会太赤裸裸，索性就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做“恨”与“爱”。 不要说那些亲戚，就是父母与子女间，也不过如此罢了。 说到“自利”，父母与孩子之间怕也不是有太多物质上的冲突，更多的是情感上的需要。比如，下雨天，父母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伞给孩子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要说父母有多伟大，因为在把伞让给孩子的时候他们满足了做父母的这个角色的情感需要。这样事情时刻都在发生。为人父母的也常常会说“我这是为你好”“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苦心”，就拿杨叶子上班这件事来说吧，无疑的，如果考上公务员，能让杨树立得到极大的满足感，觉得培养孩子多年，终于能得正果，在这个过程中，杨叶子何尝不是杨树立情感布局上的一个棋子呢？有了这步棋，杨树立再怎么辛苦但得到了想要的自尊，在他的圈子里的自尊。有时间会很困惑，既然这份自尊源自周遭那说明大家认同这样的选择，回过头来说杨叶子，他不认可，就个体而言，他的选择不需要尊重吗？在这样的思量中，你会发现，所谓的以“爱”的名义所做的事也不过是把彼此当成一颗棋子，之不过这个棋子没有那么直白，是一颗情感上的棋子罢了，但终究是棋子。 中国人常常会是这样，以高尚的名义做剥夺之事。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人作为独立个体的路径，到最后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已。 马斯洛的需要理论很现实，认同感、成就感、存在感，这谁都需要。对这“三感”的永恒追求，让子子孙孙在情感上相互做了绑架。这份绑架中，最怕的是个体意识的觉醒。 初为人母人父时，生活这盘棋便被子女改变了格局。岁月无情，时光流淌，在这份关系中彼此相互驯养，彼此成为情感的棋子。我们想不通这是谁下的一盘棋，或者为什么要下这一盘棋，我们想不通这里的意义，慢慢的便把这个棋局的规则当成了所有的意义。父母子女之间尚且如此，那其他就更勿论了。 人们常说的命啊、运啊的，也不过是这样的一个样子。棋盘上有“军”“马”“卒”“炮”等等，每一个角色一出生便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套路，这或许就是人说的“命”吧。而每个棋子在具体的走动中因局势不同可以在自己的套路中随便变换，这就是人常说的“运”吧。在这盘棋中，阶层分明，分工明确，如果“卒”想走“车”路，那只能是徒劳的设想和自我安慰式的折腾，一开局便已注定，而且连开不开局我们也是没有决定权的。 天地间的这盘大棋不知道对弈的双方是谁，这盘大棋就是人生，没有人能说的清人生的意义。 我们现在所说的人生如棋大多是在小格局里面思考问题了。社会中，在具体的一个领域我们都难逃被派遣的被指挥的时候，领导与被领导，我们也是常常拿不准定位。 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不悔大襟怀。 杨叶子这一夜并没有做什么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当托儿（一） “喂，叶子，给你的发你信息看到了吗” “懒得看，我说你啥时候也变成情报员了，我都快烦死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情报员，什么情报员？” “唉，你不知道。我这手机上一天能收二三十条短信，都是我这七大姑八大姨的给搜集的各类报考信息。有教师，有公务员，有，唉，你说我那大姑父也没上过几天学，就这还操心我的事呢，那天连招保安的信息都给我发来了，一问他，他还说寻摸着保安和公安是一个系统呢。” “哈哈，你老兄可是受罪了。不过你要能理解家人的心情吧。我去年毕业时和你这也差不多。觉得家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再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一辈子，对公家单位的渴望不是我们刚毕业这些人能理解的。你就配合他们一下呗。” “呦呦，这才在城管局工作一年，不对，还不到一年吧。怎么这说话的境界和我家老头有的比了都，高啊。” “唉，你就别嘲笑哥哥了。” “先打住了，这‘哥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上次喝酒可没分出个输赢呀，谁当哥谁当弟还不一定呢。” “想喝酒还不好说，但别拿这事当借口。那身份证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哪怕大一个小时都是你哥，这个没得商量。但需要商量的，是一件大事。” “你说，什么大事。” “我刚才给你发的信息，你先仔细看看。我想让你报考，咱县城管局的。” “你是知道的，我是不愿意报考的。我这七大姑八大姨的正要我从了他们呢，我这还宁死不屈呢，怎么，你想要我失节呀？” “得得，你先别在这贫嘴了。这次就算帮我的忙了吧。” “越说越糊涂，这我家老头说‘就算是为了我’，我还能理解，这要是你也说‘就算帮帮我’，我就纳闷了。不会是你也被我家老头作了动员了吧。要是这样，我首先向你表示同情和歉意，不过也没啥同情的，谁让我们有几十年的革命友谊呢。不过这事你听一听说口应付一下就行了，没必要付出行动的，我不但不会怪你，反而会感谢你。” “你这嘚吧嘚吧的，小嘴倒是很溜，我一没有受你家老爷子的请托，二没有为你着想的意思，希望叶子老弟不要自作多情。这事完全是为了我。真心实意的想请你帮忙，而且也只是帮忙。” “把话说清楚了。” “你先看看我给你发的信息，有报考的岗位，我已经标注了。你这两天准备一下报考资料吧。后天，在‘老地方火锅城’，约咱们宿舍的几个聚聚，我当面给你说。” 打电话给杨叶子的这位叫做周家栋，高考第一年，考了个大专，这个成绩在杨叶子他们宿舍也不算丢人。宿舍八个人，成了一个刚压二本线，其余的成绩所有高低，但都在大专线以上的不远处浮动。当然，那时候还有三本院校之说，也有几个人的分数到了三本线，但因为这三本院校的高收费，让杨叶子他们宿舍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这个档次的学校，在他们眼中，就是大专之上就是二本了。 之前也有介绍过，复读在当时蔚然成风，“高中不是三年，基本是四年”，这似乎成了一个共识。高三这一年的考试就算是一次实战演习。想杨叶子，之前也介绍过，还连续复读两年呢。宿舍八个人，当年走了三个，其余五个都选择了复读。这走的三个，同时专科，期中就包括周家栋。读了省内的一个机电类的专科。到今年，毕业已经有两年了。 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sh，本身学的就是技术，算是高级技工吧，在sh，这样的毕业生比好多“211”“985”院校的本科生都紧俏。在sh短短一年时间，就全款买了车，贷款付了房子的首付。这在杨叶子他们这个圈子里算是被艳羡的，一个专科生，靠着扎实的技术，挣得盆满钵满的。 在sh做了一年，由于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无奈之下回到了凤襄。把sh的房子一转手，有又几十万进账，这简直成了杨叶子他们的一个教科书。回来之后，凭着父亲的关系，在凤襄城管局谋得一个职位，算到现在，将近一年时间。 杨叶子不知都周家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罢，就别为这事费脑细胞了，这几天已经够头疼的了。后天就知道了。说起后天的聚会，杨叶子还是有些兴奋的。他这个圈子，也就是当年高三宿舍的战友，每年都要聚上个一两次，暑假一次，寒假一次。有的毕业的早，有的毕业的晚，参加工作的，没没参加工作的，这两年也有聚不齐的时候。所幸的是，大家这么多年了，情分还是一直如此。同过苦，共过难，情分自然不一样。大学几年，舍友同学之间虽然也很亲近，但总还是觉得中间有一层抽不去的纱，怎么都不能融为一体的感觉。高中时代就不一样了，很容易就酸碱中和了，混为一体，难舍难分。一起扛过枪的兄弟，睡在上铺的兄弟，都是高中的好兄弟。 两日时光易过。杨叶子来到老地方火锅城时，直奔和泰包间，“和泰”是凤襄县下辖的一个乡镇。和别处把包间的名字取得什么“江南春”“紫薇”或者“茉莉”“玫瑰”的不同，这里的包间名字没什么特别，但要细细的品味起来，又非常独特。凤襄县下辖二十个乡镇，这里老板就以二十个乡镇的名字给包间命名。每个包间里，不挂名人字画，不摆玉器文玩，只是把每个乡镇有特色的建筑或者景点什么的，按照一定的比例复原，搞得每个房间里都是一派田园景色。这样的布置，让杨叶子他们很喜欢。从第一次来这里，就很喜欢。恰巧这里的老板也争气，从杨叶子他们第一次来也有八年的观景了，在街头店面走马灯似的更换的年景，愣是金枪不倒，生意还越来越红火。杨叶子他们也讨论过这里面的原因，最后都认为是老板为人朴实，做事踏实。 到了包间，周家栋几个人早已经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当托儿（二） “电动车没电了，路上充了一会儿电，耽误了些时间。” “还骑什么电动车呀，不是听说你家老爷子给你买车了吗，怎么不开来让哥几个也溜溜。” “甭提这车了，开了就下不来呀。哥几个不知道，这可是个筹码。再说，要是开车来，怎么喝酒，我可是还想跟哥几个大战几个回合呢。” 说到这里，还要岔个题。杨树立当初承诺，只要杨树叶回凤襄工作，除了房子之外，再给买一辆车。或许也是为了表示诚意，或许也是震撼一下杨叶子，以便能更好的突破心理防线。就在前不久，刚刚提了一辆奔腾b50，支持国产。这辆车，在古月楼，那时第一辆小轿车，这震撼不比当年开着小飞彩载着钱江进村少。 “大家伙听到了，杨叶子这是在下战书了，待会都要打起精神呀。今天就来一个华山论剑，争论多年的事情今天要有一个定论了。” “也是啊，大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争寝室长、副寝室长的位子，今天也该有个了断了。” “我提议，除了室长的位子要用酒量论一论，那这个各位的排序也要再重新论一论。除了某些个年龄特别突出的咱没办法之外，凡是有一点争议的，今天就要论一论。像某些个人说什么大一个小时一天之类的，统统不算。” “呦呦，看来大家这几年都长本事了，要造反呀。看来今天要不拿出点真本事还镇不住你们了。”暂时的寝室长桑成林在大声叫嚷，意图控制场面。 他不说还好，一听他说，大家群起而攻之，但气氛热烈友好，还是当年的感觉。杨叶子觉得，熟悉、舒心，这才是兄弟。 “好，今天大家都敞开了喝，敞开了战，我请客。另外，为了保证今天的战绩真实有效，我还特意请了一个裁判。”周家栋对大家说着。 裁判？也是，从一进来，就看到主宾的位子空着，杨叶子还正想问怎么多一个位子呢。 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班主任马卫国老师。 马卫国老师学识深厚，经验丰富，也很平易近人，平时和学生相处并没有老师的架子，就像是朋友。多年来，历届同学聚会，他都是明星老师，经常被请来压轴。 不过，杨叶子他们宿舍里的聚会很少请马老师。要说这高中同学情谊深，那自然不用怀疑，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到什么时候都会有圈子。毕业这么多年，聚会年年都有，但要是大规模的班级聚会，杨叶子一次都没参加过，不知识杨叶子，包括杨叶子宿舍里个几个人，都没有参加过。杨叶子当年所在的班级是五十一班，在朋友圈里，也经常看到过说五十一班班级聚会的照片。虽然马老师给人的感觉是平易近人的，但这只是个特例吧，大多数的情况是，一个班级中学习优等的几个人一个圈子，这个圈子自然也能得到老师更多的眷顾，而所谓的班级大聚会也不过是他们几个人小圈子的聚会，然后因为情感上更亲近一些，他们习惯请来老师参加，然后，他们就代表了官方，代表所有。 所以，对于共同的五十一班，却有很多不同的怀念形式。因为当年学习不是很好，自然对老师就有些疏远，所以这么些年的聚会从来不曾请老师参加。 马老师的到来，让刚才火热的气氛有些短暂降温。但大家毕竟不是昨日少年，有几个已经在工作岗位上历练多时，基本的应场能力还是有的，很快，气氛就再次热烈起来。 八个人，来了六个，马老师并不能完全交出名字。大家又简单的做了介绍，包括毕业之后的基本情况。 说到这里，也挺感慨。当年三个上了专科的现在混得都很不错，工资高的，每月近万元，就是工资低一点的，也有个四五千元。倒是这些上了本科的，学的专业都很唬人，什么行政管理啊，市场营销啊，汉语言文学呀，听着都很高大上的名字，要么还在招工作，要么拿着两千左右的工资苟延残喘的。 热烈的气氛在酒精的刺激下，又上升了几个维度。怎么走出下的楼梯大家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从窗外望去，就像黎明的时刻，宿舍的几个人都在。 “今儿都别回去了，难得一见，晚上乐一乐”，说话的正是周家栋，还算清醒。 “乐什么乐呀，头有些痛呢。唉，你上次说的是什么事呀”。杨叶子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直手在调空调的温度，刚才睡着了，没有感觉，这会儿醒来感觉还是有些冷。 “等会儿，等会把大家都醒了，吃个宵夜，冷静一下再说。” “我说家栋同志，你这铺垫也太长了，城府也太深了吧，难道当了官都是这样？今儿喝的太多了，都快断片儿了。比赛结果怎么样？” “哈哈，要说城府深，是数咱们的桑大寝室长。今天那叫一个威猛，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弱爆了，看来最想当官的是老桑，为了抱住寝室长的位子，那是豁出去了。” “不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寝室长算是个官吗？我那是为荣誉而战！”杨叶子和周家栋两人说话间，桑成林也醒来了，正听到他们说自己，迷迷糊糊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看其他三人也都翻身的动作了，周家栋便一个个的又叫了叫，稍作停留，几个人直奔凤襄有名的大排档。 凤襄的夜晚不繁华，没有传说中的城市的夜景所有灯火辉煌，流彩华章。但，无疑，它是很热闹的。遍地的广场舞，遍地的大排档，遍地的烧烤。 凤襄的夜市有个特色小吃，叫做“砂锅”，类似于熬中药的那种锅子，质地为“陶”，做出来的饭菜特别好吃。说“砂锅”已经不只是说一种器皿，而是一种小吃了。 在砂锅中，必点的有两个，一个是杂烩汤，一个是炖鸡蛋。当然，品类很多，还有小酥肉，藕夹，小鱼儿，素鸡，等等。但刚才说的必点的两个，堪称经典，而且必须是特色。出了凤襄，在其他地方没有。后来，杨叶子还用这些招待过从省城和市区来的朋友，都说这砂锅啊，在当地吃不到。 要说商家砂锅做的好不好吃，就尝尝杂烩汤和炖鸡蛋做的怎么样就可以了，这是两个标志的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当托儿（三） 到了周家栋所说的摊点儿，六个人要了八个锅儿，三十串羊肉，八个外腰儿，外加一件啤酒。 夏天，就是吃大排档，喝酒撸串的时候。 饶是中午晕过一回了，但此刻晚风吹拂，周围热闹嘈杂，烧烤的香味弥漫，远处小苹果的音乐还在回放，几杯冰镇啤酒下肚，杨叶子突然感觉没有理由拒绝杨树立的安排了，原来他和很爱这样的生活。 “唉，家栋，你前两天说的说的那个考试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午吃饭都喝多了，这事都忘了问了”，听桑成林也这样问，杨叶子明白，周家栋不是只他自己说了这事，应该是和宿舍里的几个都说了。想到这里，杨叶子心里还有几分不舒服，感觉今年的聚会其实就是周家栋要请哥几个办事的意思，不像往年，只是聚会。虽然，往年也常常是周家栋一个人出钱，不让大伙儿兑份子。 “对啊，什么事啊。”听老桑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随声附和。这更加印证了杨叶子的猜测，原来真的是都说了。 “本来是打算回宾馆再说的，不过，现在说也没啥。”周家栋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越是这样，想必大家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桌在谈论什么。 “我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之前在sh做的不错，一年前因为家庭的一些变故回到凤襄，托着父亲的关系在城管大队找了个工作。但是临时的。今年正好城管局要招人，所以要报考。” “那你报呗，这不是好事吗？为啥要让我，”老桑看了看大家，又改口“让我们大家报呢？” “为了更有把握一些，我想让大家当托儿。” “当托儿？”老桑提高了嗓门。 “你小声点，”周家栋警觉的看了看周围。 周家栋口中所说的“变故”，其实是他父亲周克章出的一次意外。周克章没出事之前，在凤襄县城管局任办公室主任，在一年前的一次常规行动中，被情绪激动的摊主砍断了左胳膊和右腿，全力救治以后，胳膊没能保住，腿算是保住了，但也残废了。事情出来以后，为了照顾父亲，也为了照顾这个家，周家栋便辞了sh的工作，变卖了sh的房产，回到了凤襄。 作为对这次工伤的补偿，除了医药费外，在周克章的要求下，城管局长刘雄同意给周家栋安排工作。同意的话虽然说了出去，但要正是办理手续，还要经过县长签字。之所以敢吐这个口，是因为在县长吴振华慰问躺在医院的周克章时，曾表达过这方面的意思。所以，当周克章提出为子女安排工作时，刘雄并没有拒绝，一是觉得吴县长那里应该没问题，二来呢，看到被砍成重伤的下属，心中也不是滋味。 不出刘雄所料，吴振华同意这个事情，但还是要例行一下手续，上会做个研究，就算是走个形式吧。 事情就怕巧喽，就在等待上会研究期间，吴振华提拔走了。新来的县长，当然不认这档子事，算是搁置了。 眼看的事情就要办成了，却又给黄了。周克章当然不会罢休。托着病腿来局里几次，这期间周家栋已经在城管局上班了，只是没有编制。 看着办公桌前挥舞着仅剩下一只胳膊的周克章，刘雄给他指了一条路。招考，因人设岗，其实也就是现在通常所说的“萝卜招考”。等到来年八九月份，在统一招考，及时不统一城管局也要打报告，申请招人。到时候就按照周家栋的条件来要求报考条件，以保证他的录取优势。 自那以后，冬去春来的就到了现在，刘雄也履行了之前的承诺。这次虽然只有三家单位招考，但还是以县政府的名义，虽然各招聘面试时又一定的自主权，但笔试的内容，由县里统一制定。这样一来，之前想要透漏考题的方案是行不通的，为了增加考中的几率，只能在报考上做文章了。因为，按照规定，报考比例达到一比五才能开考，否则就要取消岗位设置。 为了既能达到开考比例，有能保证自己优胜，在刘雄的指点下，周家栋这才找到杨叶子、老桑这帮子哥们。想要他们作为托去报考，然后考试时“正常”发挥，以便能把周家栋送进面试。 听周家栋这么一说，几个人算是明白了。 “哥几个就帮小弟一把吧”，说着，周家栋做出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你要是这样，不能让老桑去考，这家伙一间卷子就来劲，万一要考个第一呢，是吧”。 “哈哈，大家也可以弃考啊，但也不要都弃考。” “家栋，你怎么知道没有别的人报呢？” “内部消息，到目前为止，报考的才有三个，因为这个岗位设置比较特殊。” “比较特殊？怎么个特殊法，那既然这么特殊，我们哥几个学的专业都不一样，怎么能确保报的上名。” “你这两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问题。放心吧，没问题。” “那，我有一个问题呀，万一要是我们考上了呢？这怎么办？你像杨叶子，他家里正想要他考公务员事业单位呢，万一他要是考上了呢？” “考上？要是真能考上，那我也恭喜你们，谁考上就请大家喝酒呗”，对于“考上”这样的结果，周家栋显然是不希望出现的，而且，他也相信，有面试一关在，他们，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想考上，应该没这么容易。 当托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