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在古代》 1第一章
  •   已经近秋末,萧瑟的北风呼啸的卷着几片残叶从门前刮过,昨夜刚下了一场秋雨,庭院里的几盆秋菊都被打的七零八落。张睿蹲在门口,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半年余了。 “不许动!你已经被包围了!”张睿握着手枪抵在毒枭的腰间,紧接着一阵剧痛在胸口蔓延,张睿不可思议的回头,看见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居然在他身后开了一枪。然后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毒枭和他徒弟双双逃走。 他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因为子弹从第三根肋骨穿过,伤了心肺,估计是大罗金仙都救不活的,可没想到剧痛后晕晕乎乎的像睡了一觉般又醒了过来,只是眼前再也不是熟悉的世界了! “该死!居然被敌人打进了内部!”张睿忍不住嘟囔着。 冷风一吹,记忆一点点被吹散,一些莫名的记忆充进脑海。 “睿睿快走!跟着韩叔快走!”一个美丽的妇人推着他,从头上拔下一个玉簪塞进他的手里,“拿着这个去京城找你舅舅!听话,快” “娘娘,我不走,我不走!”韩叔伸手把他捞起,夹在腋下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 张睿扶额,这大概是这副身体的记忆吧。 要说也巧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张睿,居然跟他同名同姓,可不同命的是,这个叫张睿的少年似乎命特别硬。他还没出生的时候,爹爹和爷爷出征双双战死,他成了遗腹子,他娘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了十二岁,居然在一次拜佛时遇上歹徒,当时情况紧急,只有他被家里的一个仆人救出来。 家中没有主事的,家产一夜间更名变姓,无奈韩叔只好带着小少爷在城中盘旋。 因为路上没盘缠,身体的原主人惊怒交加在途中病倒了,尽管韩叔片刻不离的照料,孩子还是跟他家人团聚去了,张睿则在这身子高烧退去后醒来。叹了口气,看着破败的门窗,摸摸咕噜咕噜的叫唤肚子。 “少爷,少爷我回来了。” 门口一个身穿满是补丁男子走了进来。 张睿眼前一亮,“韩叔。” 老韩笑着,把手里的两个馒头递给他。 “少爷,今天运气不错,我这刚出去就遇上个雇跑腿的,跑这么一趟下来赚了足足有二十文,明天的饭都有了。” 老韩全名叫韩宝柱,三十出头,方脸粗眉,一笑眼角都是笑纹。据说是小时候被张睿的爷爷捡回来的,虽说是仆人,但也如老爷子的半子,从小在张家长大,所以韩叔对张睿绝对的忠心耿耿。 “少爷,你的身体好些了没?穿这么单薄就站在门口,小心又着了风寒。” 张睿笑笑:“韩叔,不要叫我少爷了,出门在外就叫我阿睿好了。” 韩叔:“那怎么行,少爷和我身份不同,怎么能直呼少爷的名讳呢?” 张睿啃着馒头心里暗叹,古人果然是古板。 这个朝代跟张睿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都对不上号,名虽然也叫周朝,但此周非彼周,朝代跟宋代略有相似,当朝的执政者热衷于修仙炼丹,对朝堂上的事不闻不问,国家内有灾害,外有虎狼,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若不是如此,他那便宜爹和爷爷也不能出征丧命,估计自己挨了枪子死也白死了。 “少爷,咱们的盘缠赞的差不多了,我打听到再过三日,有个北上的商队,我们一人交五两银子能载咱们一道,尽管风餐露宿,但也比自己上路要安全的多。” “嗯,韩叔你安排吧,钱若是不够,我这还有一块玉佩当了去凑盘缠吧。” 韩叔急忙道:“可不敢当!那是老太爷活着的时候给你留下的,这是咱们张家传家的玉佩,我要是把这玉当了,将来九泉之下可没脸见老太爷了!” 张睿急忙安抚:“好好,韩叔我就是说说,那盘缠” 韩叔叹了口气:“盘缠已经赞够了,我多少要挣点路上的口粮,从徐州到京城差不多要两个月的路程,这一路风餐露宿,恐怕要苦了少爷了 ” 张睿摇摇头,心里暗暗思索,去京城,大概就是现代的北京附近了,现在已经到了秋末,从这一路到京城看看自己这身薄薄的单衣,韩叔似乎忘了些重要的东西。 韩叔看着张睿吃完馒头就起身离开,下午还要帮着一家布店做工,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才回来。 吃完韩叔带回来的馒头,喝了点炉子上的热水,张睿思索了一会,攥着玉佩走出大门。 虽说是天气寒冷,但街上的行人依旧不少,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斥在耳边,让他忍不住愣了愣神,仿佛走进了古装电视中,可这又跟电视不同,这里每个人都是鲜活的,而自己就在其中,跟他们一样,都活在这个朝代。 沿着大街走,街道两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因为常年的战争,让这个朝代的男女性别比例严重不平衡,所以有不少女人都抛头露面出来经营东西养家糊口,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走到街角一家当铺,这家当铺是张睿打听好几天的了,除了口碑好,掌柜的也是个实在人,从来不做出欺瞒压价的手段,生意做得很是规矩。 张睿一进铺子,暖意铺面而来,让他禁不住打了哆嗦,环顾下四周,屋内居然生了两个个火炉。 一个小伙计见来客人急忙跑过来招呼。 “小哥,您是来当物还是取物啊?” 张睿笑笑道:“我是来当物的。” 伙计道:“那小哥稍等一下,我去叫掌柜子来掌眼。” 因为当物的钱财不同,伙计一般都做不了主,都是由掌柜的来掌眼折价。 伙计去了不久,一个中年的男子从后院走了出来,年纪约四十出头,面白无须,见面三分笑,让人忍不住心生善意。 “可是这位小哥要当物?” 张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掌柜的。这玉佩是原主身上一直带着的,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至少也值个几十万,不知道在古代能卖多少钱。 掌柜的双手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张睿道:“这玉佩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张睿:“死当怎么说?活当又怎么说?” 掌柜一笑道:“死当则当三百两银子,以后便是不能再取了,活当则当二百两银子,五年期限内若是小哥想赎回来再多加五十两银子则可赎回。过了五年这玉佩便做死当处理。” 张睿:“那就活当吧。” 掌柜:“好的,小哥稍等片刻,在下去给您写张当票,银子要现银还是银票?” 张睿:“要一百五十两银票,五十两现银吧。” 不一会掌柜的就把一个包袱里递给张睿。查看无误后张睿谢过掌柜的转身出了当铺。 刚走出当铺,以一个刑警的职业素养就发现了两个跟踪他的人。张睿微微皱了皱眉,还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样子这俩人专门以当铺出来的老弱妇孺来跟踪抢劫的。 只是伸出手,看看自己瘦弱的小胳膊,张睿苦笑一声,这要是搁在现代,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健壮的身体,以及三届军警格斗大赛冠军的基础,收拾三五个不成问题,只是现在这副身体因为小时候有些挑食并发营养不良,前些日子还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别说两人就算是一个孔夫有力的妇人也能把他按到。 走过街角,后面两个人越发明目张胆的跟了过来,张睿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人也越走越快,终于到小巷的时候,两人把他堵住。 “臭小子,还想跑?”其中一个身穿破麻布衣服的男子抓住张睿胳膊一使劲把人贯倒在地上。 “大大爷饶命,小的,小的什么也没有啊。”张睿抱着包裹,眼里蓄满泪水,吓的像个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给我吧你!”另一面色发黄的男子伸手把包裹抢了过去,拆开一看。 里面只有几件绸布的衣服,看着料子不错,但也不值多少钱。 “操!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一包破衣服!”另一个也有些恼羞成怒,照着张睿胸口踹了一脚,张睿微微一侧身,避开身体的重要器官“哎呦”一声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两人一见,有些害怕,虽然时不时的劫道却从没干过害人性命的勾当,见张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也不顾了,撒腿就跑。 等两个人跑远了,张睿才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眼里哪有刚才的恐惧?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这么多钱财不是他这么个半大孩子能守住的。 所以出门之前,他把银票都藏在了鞋里。又花了三两银子把前阵子当掉的衣物赎了回来,银子要的都是碎银子,揣在怀里,袖口,裤兜子,哪都藏了一点,这才没被刚才那两人发现。揉了揉被踹的发闷的胸口,张睿捡起地上的包裹转身进了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二章
  •   张睿现在住的两进的院子是他家之前的一个别院,已经很多年没住人,年久失修都破败的不成样子了,之前老太爷活着的时候是许给韩叔的,说是等他以后娶媳妇时直接般过来住。 后来老爷和老太爷死都在战场上,整个张家没有主事的男人,韩叔担起他家的家务,一直都没娶亲,如今都三十好几,更是没人说亲,一直这么耽误了。 张家的家产被人霸占,幸运的是这别院的房契早已经给了韩叔,所以两人还有栖身之处,不然真是要露宿街头了。 快傍晚的时候韩叔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袱。 喝了一碗凉水后才缓过气来道:“少爷,行程可能有点变动,那商队今天晚上就要走。” 张睿正点着一盏小油灯看书呢,听韩叔说完一愣,放下手里的书道:“今晚就走?为何不等到明天早上?再说这夜间行路也不方便。” 韩叔皱眉:“我也不清楚,我托人问了下,好像是说过几日封城可能走不了了。” 张睿:“封城?为何封城?” 韩叔叹气:“还能为何,大概又要征兵打仗了吧。” 因为长期战争,基本上边疆地区十室九空,虽说徐州离着战场还远着,可征兵时每户两个男丁的都要征一个去,尽管韩叔和张睿不算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商队里也有本地人,大概也是想着到外地去躲一躲吧。 既然时间紧迫,张睿也就没有再询问,收拾好东西熄了油灯,起身跟着韩叔走了出去。 韩叔走到门口,轻轻把大门合上,沉默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告别,或者是在怀念毕竟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睿也沉默着看,虽然从没想过会到古代,可至少,现在的感觉还算可以,他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感谢张睿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感谢自己。 韩叔牵着张睿走到来福客栈,客栈门口早已经停了四五辆马车。除了一辆是载人的,其余的都是拉货的平板车。车上拉着的都是一些南方特产的绸布,干果还有些杂货。货物都用油布盖好绑上绳子的,既不会被雨淋湿,也不会因为马车晃动而散乱。 行车的伙计指着其中一辆车让两人上车。商队除了拉货的车夫外,还有额外六个伙计,加上张睿两人,这一路上大概有十六七个人。 商队的老板单独坐在一架马车上,车上有暖炉和点心,张睿离老远看了一眼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上了马车,韩叔把后背的包裹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件棉披风,给张睿披上。 “少爷,一会行车的时候难免有些冷,你围好了仔细着别着了凉,这一路风餐露宿,老奴没能耐,不能伺候您周全了。” 张睿:“韩叔快别这么说,我当您是我叔伯一般,您不必如此。” 韩叔:“唉”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若是老爷和老太爷没死,如今又怎么会是这般田地,娇养的少爷居然坐这种没有挡风的破板车。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鞭霹雳啪啦的响了几声,车队开始沉稳而有序的行驶起来。 尽管张睿裹着披风,夜里的冷风依旧不停的往衣服里钻。让他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作战服和羽绒服。 抬头看一眼韩叔,见他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衣,但似乎丝毫看不出冷,大概是因为他会些内家功夫的缘故。 说起来,这个身体的爹爹和爷爷都算是有身份的人,虽说不是什么大将军,但也是都尉从六品的官。军工立了不少,奈何朝中无人,一直得不到升迁。因为张睿出生时两位早已经去世,家里索性就没有逼着他练武,而是随他从文。 不得不说这副身子的原主人还真是学文的料子,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几乎一看便通,记忆也相当不错,不说是过目不忘吧,至少看过两三遍的东西都能记全,这就相当了不起了。这要是搁在现代,清华北大,轻松加愉快的就考上了。 可惜的是张睿对文不太感兴趣,而是对武感兴趣。奈何这副身子体质太差,以后条件允许一定要好好练练。 张睿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有些困倦了,韩叔见他要睡着了,紧了紧他身上的披风,把他揽过来让他靠着自己身边,怕他被马车摇晃着摔到地上。 ---------------------------分割线------------------------- “张队,这次行动是以缉毒科为主,咱们刑侦科为辅,没必要这么冒险。”队友小李在他身边把防弹衣系上。 张睿套上便衣,皱了皱眉。太明显了,毒枭哪个不是精炼老辣的,穿上防弹衣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解开吧,不用防弹衣。” “张队!那是贼窝!你不穿防弹衣” “小李,我穿上被发现会更惨。” 小李沉默,只好听从队长吩咐把防弹衣解开。张睿抽了颗烟,其实小李对他的心思他一早就明白,虽然他性取向异于常人,但却从没想过要回应他。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心里有些乱。 “阿阳,这次” 李东阳惊讶的抬头看着张睿,眼里满满的期望,看的张睿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咳了一声拍拍小李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少爷,少爷醒醒。” 张睿被人摇醒,睁开眼看见坐在旁边的韩叔半天才反应过来。 “韩叔,怎么了?” “再往前走三十里就到新安镇了,商队会在镇里做休整。” 张睿胡乱点点头,天边已经开始冒出鱼肚白,没感觉睡多长时间,梦里的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但张睿知道那是自己出事的前一天,想起从前的人和事仿佛就真的如一场梦一般,庄周梦蝶或许就是这般吧。 马走了一夜都有些疲惫了,马车变得缓慢下来,行走的是官道,跟现代的水泥路比不了,但也够宽。路两旁还有些发黄的绿草,一夜里都挂上了白霜。 前面马车停了下来,大伙都下车方便,张睿起身撩起衣摆纵身跳下马车,跟着大伙在道边上解了手,上车之前韩叔就嘱咐过尽量少喝水,商队不会随时停车。 大伙收拾好后上了车继续前行,太阳还没升起之前就赶到了新安镇。 韩叔:“以前老太爷活着的时候,我跟着他老人家曾来过几次,镇子虽然不算大但胜在民风淳朴。镇里还有几个乡绅跟老太爷交好,不知现在什么样了。” 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入了城内,街道两边的铺子还没有全开门,只有几家卖早点的小铺面开了门,路过一家豆腐坊的时候,韩叔花了两文钱给张睿买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热乎乎的豆浆下肚,身上的冷意被驱散不少,韩叔自己没舍得买,只管店主要了一碗热水。 商队在城中的一家驿站落脚,大概是经常打交道,驿站的老板跟商队的老板很熟,两人谈笑的上了楼。 张睿他们则被带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屋子两排大通铺,一个能睡十多个人,一人只要十个大钱。 车队里的马夫和伙计都在这睡。这帮糙老爷们有的连鞋都不脱倒床就睡。 韩叔皱皱眉,在旁边收拾出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让张睿躺上去休息一会。可是刺鼻的汗脚味和霉潮的味道,实在受不了,更别说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张睿拉着韩叔走了出去。要说张睿可不算是太挑剔的人,以前为了办案在太平间、法医室都睡过,那里的味道可不好闻。可这屋子里的味居然比福尔马林味还冲!一进去热气蒸腾差点给张睿熏吐了。 韩叔:“少爷虽说环境差了些,但这一路还有好多天,若是不休息怕是熬不住” 张睿揉揉熏的发涩的眼睛道:“韩叔,我们去要一个单间吧,不然我实在睡不着。” 韩叔犹豫,只要一件下房,也得要五百文,自己这里还有不到十两银子,这一路还要吃喝,万一少爷生病还要抓药实在是不够啊,急的韩叔脸色涨红。 “银子不用担心,我这还有一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老韩一愣:“少爷,这银子是哪来的?” 张睿咳了一声:“我把玉佩当了。”身上真没值钱的东西了,但凡有一点银子,他也不会把原主这块玉当了。 老韩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接过张睿手里的银子,去开了一间下房。他本就是个仆人,既然少爷已经把玉佩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进了房间,屋子还算干净,一张挺宽的床,屋里还有一小盆黑炭,虽然点着有些烟,但也驱散了冷意,有些热乎气。 张睿洗了把脸,把身上的披风解开挂在门口。韩叔已经把被子铺好,让他钻进去。 被子很干净,有点皂角味,张睿往里靠靠,拍拍床侧让老韩也休息一会。韩叔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靠着闭眼休息。 张睿:“韩叔,您气我把玉佩当了吗?” 老韩睁开眼看了看张睿道:“我并不是气少爷把玉佩当了,而是叹自己没本事,保不住老爷留下的东西,不仅仅是玉佩” 张睿知道,老韩还对家产被人侵占的事耿耿于怀。 “韩叔,那玉佩我当的活当,将来我回来的时候,肯定会赎回来!” 老韩点点头,给他掖掖被角。“少爷赶快休息吧,下午还要继续赶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三章
  •   这一觉睡得浑身解乏,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摸着空空的肚子,四周看了看才发现韩叔没在屋子,收拾了下衣服,打开房门。 这间下房挨着旁边是一间空房,另一边却是厨房,正赶上中午,厨房里的菜味飘出来,张睿吸吸鼻子,连着啃了一个月的干馒头,冷不丁闻到肉味实在让人怀念,胃里闹的更凶了。 张睿顿了顿,抬脚去了正厅。车夫伙计们都在大堂里吃着大盆菜啃馒头。那一大盆菜可以跟猪食略争高低,看了一眼就没胃口了。 只是这大盆菜也便宜的很,加上三个白面馒头菜才十文钱。 走到旁边一张空桌子叫来小二。 “客官,要吃点什么?” 张睿:“来来盘蒸五花肉,一个红烧狮子头,一个红烧肉。” 小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客官一个人可是要着三道菜?” 张睿点头,小二忙跑去厨房下单子。不一会韩叔从大门口进来。看见张睿单独坐在一张桌子走了过来。 “少爷,还没吃饭呢?” 张睿:“恩,韩叔一起吃吧。” 韩叔:“好,要了菜没?” 张睿脸色有些发窘:“点了” 不一会小二端着菜上来,韩叔看了一眼居然没有生气,还叫小二要了一小壶酒。 韩叔:“少爷,刚刚我拜访了这镇上的几家乡绅,其中一家的老爷子还健在,见到我还认了出来。我便跟他说了老太爷的事,乡绅二话没说就给我拿了一百两银子,这路上少爷能好过一些了。” 张睿点点头,这样也好,至少韩叔不再想着自己把那玉佩当了心里难受。 “这位小哥,在下和兄弟能否跟小哥拼一张桌子?” 张睿和韩叔闻声抬起头,只见桌子旁立着两个男子,大的大概二十出头,小的也有十五六岁。 四顾一下,果然大堂里的桌子都满了,只有他们这张桌子人少。 张睿:“兄台若不嫌弃就坐下来一同用餐吧。” 男子见他同意急忙作揖谢过张睿,拉着旁边的小个子少年坐在桌子的另一角。 不一会小二把他们的菜端上来,一盘清炒萝卜,和一个清炒白菜。两人一人抓着一个白面馒头吃了起来。 张睿看着自己这边的三盘肉,再看看那两人的两盘炒青菜,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这边还没来得急吃的一盘红烧肉推到男子身边道:“刚刚我点菜时点的多了,这一盘还没来得及用,既然退不掉,扔了太浪费,不如做个人情与这位兄弟交个朋友。” 年岁略大的男子一愣,看看身边面色发黄的少年,又看看面色含笑的张睿,面色有些发窘道:“谢过小哥的好意在下在下。”旁边的少年拉了他的衣袖一下,男子脸色更红的厉害。 “在下张睿,徐州人士,北上寻亲,若兄台不嫌弃与在下接交个朋友如何?” 男子放下馒头坐直身子道:“在下贺敏,这是是我的弟弟,贺明,我们是柳州人士,同是北上,贺某略痴长你几岁,小哥若是不嫌弃就叫我贺大哥吧。” 张睿笑笑道:“贺大哥”。只见这两人举止适度,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家族中教养出来的,男子虽穿的朴素,但袖口露出的一小截衬衣能看出是丝绸的,这绝不是一般人家可以买来做衬衣的,只是磨损的有些厉害,看样子同是家道中落的人。年岁小的那嘛,虽然穿的男士衣衫,面上也摸了些灰,看起来脏兮兮的,但从一个刑侦科专业的眼光来看,明显是个少女,无论是骨架和是没有喉结的脖子,以及拿馒头时露出的没有一点茧子的一双小手。 男子面色一红道:“那在下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朝旁边的少年点点头,少年懦懦的抬起头看了张睿一眼,迅速的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然后低下头脸色发红的吃起来。 吃过午饭,车队略微休整,再度启程,而出乎意料的是,中午一同吃饭的兄妹两人也跟着车队一起北上了。 那两人坐在张睿后面的马车上,上车时又向张睿和韩叔寒暄了半天,直感叹有缘。男子似乎是那女子的哥哥,对她很是照顾,女子也没有什么扭捏,两人上了车后就安静下来。 韩叔:“少爷,若到了京城有什么安排吗?” 张睿:“既然是寻舅舅,那就先找舅舅吧。舅舅虽然是京官,但县官不如现管,从京城到徐州这么远怕是也不能把祖业夺回,与其靠舅舅,不如我自己多加努力,明年就是科考,若有舅舅举荐,我也能下场试一次。” 韩叔欣慰的点点头道:“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就曾说过,若是将来有个孙儿一定不要他舞蹈弄棍,一定要去考个状元才好。” 张睿笑笑道:“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大周学子千千万,我也不过尔尔,能考中秀才就不错了。” 韩叔不赞同的摇摇头:“少爷博学多才,定能高中光耀门楣,将来我若是去了,九泉之下也能到老太爷跟前去磕头了。” 张睿的母家姓林,原本也是徐州书香门第,只是他舅舅这个人,听说为人很是圆滑,官路更是亨通,从一个小小的八品县尉一路升到从五品的太常少卿。林家也跟着一遭搬到京城了。 张睿对他这个舅舅没有什么印象,也只是听韩叔提过,似乎林家书门对张家武夫很是瞧不上,当年他爹娶林氏的时候还颇费周折,林家百般刁难差一点姻缘就变成孽缘。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很少与林家来往,只怕张睿就算到了京中也不会太好过。 京中贵人多,五品官或许在州中还算高管,可到了京中也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张睿想起以前的一则笑话。说到了深圳,随便掉下来个石头砸中十个人,九个是经理,还有一个是总经理,那京中随便掉下来个石头,砸中十个人,估计九个是大官,剩下的就是王爷了。 因为京中住着六个王爷这绝对是一桩奇闻。当今皇上和王爷似乎特别兄友弟恭,哥哥当了皇上,弟弟们都封了封地,赏了王府。只是没有一个王爷愿意去封地,而都在京中,实在是令人费解。 刚听完这些的时候,张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说好的谋反篡位呢?这些王爷太不专业了吧!后来想想,其实也有情可原,历史那些篡位的王爷,一般除了狼子野心的,其余都是被逼反的。当今皇上正好热衷修仙,对兄弟都算和蔼 ,没有逼迫,王爷们也乐得自在。既然不愿意去封地,都堆在眼皮子地下也闹不起什么大乱子。 马车从新安镇出发,夜里车队停在一个废弃的土地庙里休整。车夫把马车都拴好,有固定的人轮班看管,其余的人从车上拿出大锅,烧了一锅开水。大伙吃着干馒头就着热水算是解决了晚餐。 因为白天睡的时候长了些 ,张睿此时还不算困。见贺敏领着贺明从马车上跳下来便招呼两人过来一同用餐。 韩叔提前问过车夫知道这一餐要在路上用,带了不少干粮和肉铺。见少爷与两人交好便大方的分给两人了一些。 贺敏红着脸连忙道谢,贺明在他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张睿,抿着嘴脸上带着笑意,嘴角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张睿朝她笑着点点头,小姑娘便害羞的脸一红低下头。这让他想起曾经刑侦科的一个小妹子,大学毕业到刑警大队实习,平时跟人说一句话都脸红,一笑嘴角两个甜甜的酒窝的小孩,一见到血肉模糊的尸体就两眼冒光,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兄妹二人跟着张睿他们坐在一起,老韩和贺敏捡了些干柴,在庙的一角升了一小堆火。老韩把中午再驿站打的酒分给了贺敏些,两人唠了起来。 说起来张睿这个身子也才不过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沾不了酒,而且他对这朝代的酒也不敢恭维,酒味淡的跟啤酒有一拼,怪不得古人说能饮三百盏。 张睿吃完东西擦了擦手,从包袱里拿出一本九州志借着火光看了起来。 老韩:“少爷,夜里还是少看些的好,仔细伤了眼睛。” 张睿点点头,把书合上,按了按额头。这一路才开了个头,还有好几个月熬。 老韩和贺敏聊的正浓,竟然发现柳州贺家跟张家还是远亲,贺敏的一个婶子就是张家一支的姑娘。只是说到此时老韩有想起被族人侵占的家业,难免心中苦闷,又觉得愧对老太爷的养恩,不禁红了眼眶。 贺敏也同唏嘘,却没有说自己和妹妹的身份,只道是家道中落,两人不得不去北上投靠亲戚。韩叔点点头,眼里寒光闪现,便不再跟他说家中的事。 贺敏面色微窘道:“韩老哥,不是在下不与你说实情,而是在下的家中实在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的,而且我怕你知道后会害了你呀。” 老韩点点头,两人继续喝酒却不再提及家中,而是说起了京城。 正说着,庙外突然传来叫喊声。 几个人听着声音都是一愣,忙起身出去,只见几个车夫和伙计都在外面,车队的老板也站在一辆货车前,身边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随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四章
  •   老韩朝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刚刚听见看车的马夫叫喊,大伙出来时发现车上少了东西。 车上的油毡布并没有掀开,绳子也没有解开。车尾处塌下一小块,车夫说丢的那两个盒子里装的是珍贵的草药,这一整车的货物也不如那两个盒子贵重。 车队老板面色有些难看,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皱着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帮忙看车的伙计,一个是赶车的车夫。两人皆不承认那两盒草药是自己拿的。 赶车的马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叫道:“大老板,那草药真的不是小的拿的啊,刚才小的叫狗蛋帮我看着马车,自己出去撒了泼尿回来一看油毡布塌了一块便知不好,马上喊了人来啊。求大老板明鉴啊!” 另一个叫狗蛋的小伙计气的脸色涨红,哆哆嗦嗦的指着马夫道:“你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拿的药材?!那油毡布都没打开过,绳子也没解开过,怎能是我拿的!大老板可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好了!”车队老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不管你们俩到底是谁拿的,赶紧交出来,那两盒都是百年人参,就是卖了你俩也不值那老参的价钱!” 两人皆是一抖,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老老板,前些日子我听说听说狗蛋的娘得了重病,这次跑京城也是为了挣钱给他娘看病会不会是狗蛋,要是你拿的就叫出来吧,老板不会把你送官的。” 说话的是另一个马夫,叫狗蛋的小伙计听完他的话龇目欲裂:“杨二栓你别放屁!我狗蛋行的正做的正,就算我老子娘病死我也不会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倒是你输了赌庄那么多银子就不怕回去被人打断腿!?” 这个马夫恼羞成怒,指着狗蛋说:“就是他拿的,刚才我就看他偷偷摸摸的从车上摸了东西,定是让他藏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马夫也一口咬定是狗蛋拿的。车队老板叫旁边的两个随从把狗蛋架起道:“你若自己拿出来我便放你回家,要是我搜出来,那可就要把你送官了。” 狗蛋两眼通红,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道:“大老爷,小的真没拿啊,小的真没有” 那老板一摆手,几个人伸手要搜身。 “且慢!” 所有人皆是一愣,那老板也回头见说话的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哼了一声便不管。 张睿皱眉道:“我知道是谁偷了那两盒草药。” 老板:“哦?你知道?难道你看见了?” 张睿一笑,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看狗蛋,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马夫,然后猛地回头指着刚才说话的马夫道:“我虽没看到,但我知道就是此人偷的。”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大家都看着他指着的人。 那叫杨二栓的马夫吓了一跳,面色有些发白道:“你你他娘的放屁!你凭什么说是老子偷的?!” 张睿微微一笑道:“是与不是听完我的话你便知道了。“说着叫跪在地上的马夫“刚刚你说是你让这个小哥帮你看着马车?”跪着的马夫点点头。张睿道:“为何这么多伙计,你偏偏让他帮你看着?” 那马夫道:“也不是偏偏是狗蛋,刚刚我喊人时其它人都在吃饭没空,只有他在收拾草料,能帮我照看一下。” 张睿点点头,又问哭的眼睛通红的狗蛋:“为何他们都在吃饭而偏偏让你去收拾草料?” 狗蛋眼里又蓄满了眼泪抽搭的说:“因为因为小的年纪小,那杨二栓仗着自己资历老,本该他收拾草料的,他推给了小的。” 张睿笑笑有道:“杨二栓让狗蛋替他收拾草料,而看守药材的马夫想要找人接替他只能叫狗蛋,假如车上丢了药材,那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便是狗蛋,刚才杨二栓又说狗蛋的娘亲得了重病,那狗蛋偷草药的动机又有了。一旦被人发现草药丢了,就算在狗蛋身上搜不出草药,在别的地方搜出草药,那狗蛋也势必被交送官府。如果草药搜不出来,或者没人发现草药丢失呢?那这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拿着草药卖钱逍遥法外了?” 听着张睿一分析,车队的老板也明白过来,这恐怕就是个套,而这个叫狗蛋的小伙计估计就是替人顶包了。 杨二栓听完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磕磕巴巴的道:“你你你说的就算算如此那也也不能证明是我拿的” 老板也皱眉道:“这马车上的油毡布并没有掀开,绳子也没有解开,他又是怎么偷得呢?” 张睿一笑道:“虽然这油毡布没有掀开,但不止一个地方能拿出药材,这位车夫,你不妨钻进车底下看看,装草药的那一块木板是否能拆卸下来。” 跪在地上的马夫急忙跑到自己车下,果然那一块板轻轻一推就挪开了,吓得他急忙跪地道:“大老板,这车被人做了手脚,但真的不是小人啊小人想起来了!前天杨二栓还私下用车队的马车回了一次家!” 他这么一说,那叫杨二栓的车夫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老板气的冷哼一声,身边的随从把他架起,拿着绳子绑了,到下一个县城就交送衙门。 最后那两盒极品老参果然在狗蛋的包裹里找了出来,狗蛋吓的白了脸。他都不知道自己包裹里何时多出两个药盒。幸好张睿已经指出了真正的小偷,不然狗蛋还真是成了替罪羊。狗蛋急忙跪在地上给张睿磕了好几个响头道:“小公子,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小的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等小的跑完这一趟以后就跟着公子为奴为仆!” 张睿面色发窘:“小兄弟别,别磕了,你要照顾好你的娘亲,以后若有缘分自会再见的。” 狗蛋眼里含着泪跟他道谢后会到车队里。刚才那个车夫也有些不好意,明明是人家好心帮忙看车,自己还差点诬陷了好人。回去后自己主动替狗蛋看了下半夜的车。 回到庙里,贺敏面露惊讶道:“张小弟,你是怎么知道那马车被人做了手脚的?” 张睿一笑:“我并不知那马车被人做了手脚。只是上面并没有掀开的痕迹,那只有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贺敏:“万一车底没有做手脚怎么办?” 张睿耸耸肩道:“不可能,只要他拿东西就会留下痕迹,东西不会凭空消失,要不然就是那马车夫监守自盗,不然别人很难接近那马车。” “那你又从何得知凶手就一定是哪个叫杨二栓的马夫?” 张睿一笑道:“他若不说话我还不知道,他一说话我便注意到他了,那车队的老板抓住狗蛋时他脸色也颇为难看,我便想,明明是他推出的狗蛋,为何他神色这般?后来车队老板又说要搜身,就见他神色放松下来,我便想拿草药他定没有藏在自己身上,而是藏在了别处。” 贺敏点点头道:“张小兄弟才思敏捷,观察甚微,实在让人佩服!若不是你刚刚站出来抓住真凶,替他人看车的小伙计恐怕就要遭了秧。那两盒老参少说也值五百两银子,那小伙计要是被送了官府,一顿板子也就差不多了” 张睿沉默,若不是今日自己凭借多年的审查犯人的手段和观察技巧判断出真凶,无辜的人岂不是要提罪人锒铛入狱? 只因为这是在古代,只讲究证据,只要一点证据就能害人与水火之中,若是刚刚自己没站出来,他们肯定会在那个叫狗蛋的小伙计包袱里搜出草药,人证物证俱在,他便是百口莫辩了。 一个多年刑警的职业信念,他是绝对不许这种事发生的!只是今日之事怕在这个朝代屡见不鲜,不知又多少人含冤而死呢? 或许自己可以朝这方面努力努力至少来到古代自己有了一个不算明确的目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五章
  •   车队的风波过去后,第二日大伙继续启程,到了青州时杨二栓以盗窃的罪名被交送到了官府,那个叫狗蛋的小伙计每次见了张睿都恭恭敬敬的行礼。 韩叔虽没说什么,但对他这种知恩图报的态度很是欣赏,似乎真有把这小子教导成随从的想法。 张睿:“韩叔,这狗蛋家中还有重病的老母亲,我自是不能要他跟在我身边服侍。”韩叔面色黯然,点点头便不再对那小伙计热络了。 车队过了青州一路北上过了两天的露宿到了穆勒县。穆勒县算是比较繁华的县城,而且穆勒县以特产灵芝而闻名。车队打算在此休整两日,顺便采购一些东西才继续北上。 这两日车队就在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正好张睿也想采买些东西,还要走一个多月的路,早先走的匆忙,很多必要的东西都没来得及置办,正好借着车队采办的时候他也有时间去买。 贺家俩兄妹却没有出门,因为顾忌着贺明的女儿身份,所以他们兄妹俩也要了一间下房,虽说只是一个单间却要比新安镇贵上二百文。韩叔直呼抢银子,张睿也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 快入冬了,韩叔看着瘦弱的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少爷很是着急,越往京城去越冷,不知道少爷能不能挨过这一路啊! 因为在新安县乡绅借了一百两银子,手头要宽裕不少,索性给张睿买了一身的厚棉衫,布料是普通的棉布,样子虽然朴实,胜在够厚实。 张睿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两个模样不错的灵芝,又去了一家木工作坊,专门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个黑檀木的盒子,韩叔看他花了这么多钱买盒子不禁有些奇怪。 韩叔当然不明白后世的营销模式,原本几毛钱的东西加上一个精致些的包装都可以卖到几十元钱,张睿把买来的两个灵芝放进盒子里,盒子底部还特意用了两块上好的蚕丝布铺着,盒子一打开,韩叔顿时愣了神,这几十两银子被少爷生生的装扮成了几百两的模样。 韩叔:“呀,少爷可了不得,这么一看,即便是到了京城送给舅爷也是拿得出手的。” 张睿点头:“这本就是我要拿去京城送他的,你也知我此时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就算是买了几百两银子的灵芝他们还不一定瞧得上眼。” 张睿说完,韩叔心里又是一阵气闷,老太爷活着的时候,林家都瞧不起张家,如今张家破落了,谁知道少爷进了京城会如何呢?也不知道当初太太为何偏让少爷进京去寻他舅家。 韩叔抱着两个木盒跟着张睿走出铺子,只见前头围着好些人,张睿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作为警察的天性,连想都没想直径走了过去。 张睿:“这位大婶,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一个竹编的小篓子撇撇嘴道:“前面那两个人为一块玉佩抢起来啦。谁知道那玉到底是谁的。”说完踮起脚尖又看了几眼,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就离开了。 “玉佩?韩叔我们去看看。”老韩嘴角抽动,心底奇怪,少爷何时这么愿意管闲事了。 两人挤进人群,只见人群中围着两个男子,一个年岁略张,大概三十多岁,头发稀疏,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说话颠三倒四的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另一个年纪不大,大概十七八岁,模样很是俊秀,皱着眉瞪着那年岁大的男子道:“把玉佩还来!” 醉汉:“谁谁说这玉佩是是你的?你呃你有什么证据?” 少年:“那玉佩是家母给我的遗物,万万不能丢弃的,你若还来我便给你一百两银子。” 醉汉啐了口吐沫道:“他娘的,你哄孩子呢?我都问了,这呃玉佩至少能卖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张睿眨眨眼看去,只见那醉汉手里确实握着一块小儿巴掌大小的玉佩,虽然看不清到底什么模样,但从边角的材质看去也不值一千两银子,就算拿到当铺死当最多二百两顶天了,想来这醉汉是摆明了讹钱的。少年气的不行,伸手就要去抢那玉佩,醉汉连忙把手捂在胸前大喊大叫:“抢劫了!杀人了!” 少 年气的脸色发白大声道:“你这人怎敢如此泼皮无赖!明明是我的玉佩却说我抢劫?!” 张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一片呜呜嚷嚷中格外惹人注意,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那少年也一愣,皱着眉头看着张睿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可笑的?” 张睿摸摸鼻子道:“要想分辨这玉佩到底是谁的很简单啊” 人群一看这么个十多岁的小孩居然敢说出这样的狂话都来了兴致,一个卖梨的小贩起哄道:“既然这位小哥说能分辨出这玉佩是谁的不如你就给看看如何啊?”其他人都跟着起哄。 张睿:“也不是不可以,首先这位大叔先把玉佩给我一看。”说着朝护着玉佩的男子伸出手。 醉汉斜眼看了他一眼:“呸,老子凭什么把玉佩给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张睿:“既然这大叔不敢给我看这玉佩那我也没办法分辨了,哎”说着叹了口气转身装作要走。 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其中一个人道:“你就把那玉佩给这小哥看看,难道这玉佩不是你的,你不敢给他看?” 醉汉脸一红道:“放你娘的狗屁,给你看就看,你可要拿稳了,要是摔了破了你可得陪老子一千两银子!” 张睿点点头从醉汉手里接过那玉佩。 玉佩低到张睿手上让他一愣,这是一块翠玉,色泽和水头都很足,雕刻成镂空的椭圆的玉环,一束绳子从中间穿过,下面垂了一绺穗子。 张睿捏着玉佩道:“两位都说这玉佩是自己,那对这块玉佩都很熟识,可知道玉佩有何特殊之处?” 少年一听,神色一喜道:“这玉佩左边的角落有一丝裂纹!” 醉汉眼睛一转道:“我的玉佩上也有裂纹!”少年回头怒瞪了他一眼,醉汉眯着眼睛哼哼两声。 张睿仔细一看果然在玉佩边缘有一丝裂纹,心下了然。 “那这裂纹是怎么来的呢?” 少年这回学精明了,看着醉汉让他先说。 醉汉:“还能怎么来的,老子没拿住,掉地上摔的。” 少年道:“哼,胡说八道,这裂纹是我佩戴时骑马不小心磕在马鞍上磕出来的。” 张睿抚掌一笑道:“我已经知道这玉佩是谁的了。”大伙都问到底是谁的? “刚刚这位大叔说这玉佩上的裂痕是掉在地上摔的,你可知道这种翠玉不光材质易碎而且因其雕刻复杂镂空更是脆弱。如果把这块玉佩摔在地上”说着高高举起玉佩一松手 少年大惊:“不可!” 却只见那玉佩又从张睿的右手冒出来吓得他一身冷汗。 张睿笑着把玉佩递给那少年道:“这位兄台,以后贵重的东西可要随身带好了。” 醉汉不干了连忙道:“那是我的玉佩!你凭什么给他?” 张睿冷笑道:“大叔你不妨随便找个玉铺问问,镂空的翠玉掉在地上能否完整无缺?”围观的群众了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醉汉哑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人群。 少年拿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心底满是感激,急忙追着张睿出来道:“小兄弟,在下杜云清,从豫州来至此地,没想到不小心把玉佩丢在这,今天多谢小哥帮忙,不然” 张睿笑笑:“不过举手之劳,兄台不必介意。” 少年思索了一下,从脖子上拿出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坠递给张睿道:“这玉佩虽不值钱却是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对在下意义重大,今日若不是小哥帮忙,那醉汉便把我这玉佩拿去死当了,简直是对家母的侮辱!在下出门在外无以为报,这个玉坠是我们杜家的族徽,若小哥以后有机会用得着我,拿着这枚玉坠到杜氏玉行,在下定会竭尽全力助您一臂之力。” 张睿:“这么贵重的东西兄台还是收起来这在下也没有做什么,兄台不必如此客气”他还没说完,少年把玉坠往他手里一放,笑笑转身离开。 张睿拿着手里的玉坠,抬头看看韩叔,笑着摇摇头道:“没想到不过耍了两句嘴皮子居然得到这么大的好处。” 别看这和田玉坠个头不大,却是比刚才那个镂空玉佩贵数倍有余,没想到这少年想都没想就给了自己。 韩叔皱眉道:“少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睿:“韩叔您说。” 韩叔:“少爷虽说你是助人为乐,替人声张正义,但毕竟我们出门在外,难免会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少爷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张睿点点头,暗叹自己大意了,这是古代,不是现代的法治社会,一旦有人看你不顺眼堵着你揍你一顿是轻的,若是把你打死了,没有证据,官府也不会去抓的。 “韩叔是我大意了,以后我尽量不会再招惹是非了。”当然在自己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六章
  •   车队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启程,昨夜下了一场秋雨,早晨起来路还有些泥泞,路两旁原本还有些绿意的野草一夜里竟都枯黄了。 张睿坐在马车上,身上已经换了棉袍,披风也围的严严实实,并不觉得冷。韩叔在一旁正算计着银子,到了京城两人怎么也要换一身新衣,不然到林府不光丢自己的人,还丢老太爷的脸!虽然现在张家破落了,但也不能让人瞧不起。可是手里的银子又有些紧张了 张睿突然说话“韩叔,若是到了京城咱们不住在舅舅家可好?” 老韩一愣道:“不住在舅爷家当然好,只是京中物价高,房租更是贵,只怕” 张睿道:“算了,我也只是说说,只是不习惯寄人篱下。” 老韩/正色道:“少爷说的是,就算是到林家,老奴也一定不要少爷吃一点亏!”心里暗叹,少爷从小就没有吃过一点亏,对这宅子里的弯弯绕并不懂,夫人活着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宠着他,如今身边只剩下他这么一个老奴没人撑腰,将来不知要多难呐! 张睿点点头,从包裹里拿出一本论策,以前这样的书他绝对是不会看的,什么之乎者也,一些华而不实的大道理看一会脑袋就会疼,如今倒是不看不行的,如果想在大周走科举这条路那必须就要读这些书,不光要读懂,还要读透,能举一反三才算差不多。 不知不觉,车队已经行驶了近两个月,到京那日下起了小雪,冰凉的雪花刚落到身上就化了,入城时韩叔给车队结了剩余的钱韩叔领着张睿下了马车,因为商队和普通百姓走的门口并不一样要交税的,所以他们就分道扬镳了。早在商队还没到京城的时候,贺家兄妹二人就找了借口离开,张睿与两人不甚熟,也没询问二人去何处,只是临走时贺家的小妹悄悄的塞给他了一张纸条,然后笑笑离开。 进城的人很多,两人排着队跟在其他人的后面,等着查看路引,只有查看完路引才能放行,路引类似现代户口本的东西,外地人如果没有路引就不能进京,还好韩叔早就准备了两人的路引,给官兵察看了一番就让进去了。 城内和城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城外萧瑟戚戚,还有不少流民在城脚搭了不少小草棚子。这些人都是没有路引进不去城的人。 城内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种卖杂货的小贩们在进口旁吆喝着,吸引着这些外地来的人。韩叔也是第一次进京,看着眼前的景色也是吓了一跳,不觉中竟然有些看花了眼。 一个穿青布袄的男子跑了过来两只手插在一个棉袖套里朝两位一躬身道:“两位爷可要行脚的家伙?”这就类似于现在的要不要打车的意思了。 韩叔有些发愣,张睿连忙点头道:“我和我叔伯二人从外地来的,刚进京不知道哪有卖成衣的地方,不知这位师傅能否带我二人去?” 那男子裂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牙道:“那两位可是找对人了,这京城里的成衣铺子我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小的牛车就在前头,两位不嫌弃就到车上去,这天寒地冻的小爷可别冻坏喽。” 韩叔这才明白过来,这人是拉脚的师傅,急忙点头领着张睿上了牛车。 这牛车上居然罩了小棚子,棚子里两旁扑了旧被,看样子像让人坐着的,棚子前头挂了一块油毡布,牛车一行驶起来风便把布吹的呼啦呼啦直响。 车夫看起来年岁不大,差不多二十出头,两个脸蛋被冻的通红发紫,脑袋上带着一顶棉帽子,一边吆喝着牛一边和车上的两人搭话。 “两位是从南方来的吧?是要进京赶考吗?这阵子不少学子都来京中准备来年的春闱。” 张睿道:“我二人是来京中寻亲的。师傅可知道太常少卿林大人的府邸在何处?” 车夫一笑道:“哎呦,这小的可不知,两位要是找这位大人最好是去璐子胡同那边去问问,那边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不让走牛车,小的可从来没去过。” 张睿笑笑又道:“刚刚师傅说今年进京赶考的学子特别多?” 车夫道:“没错,这一上午,小的就拉了三个了,大多数都是南方来的,对咱们北方的天气不了解,冻的那叫一个惨哟” 韩叔感叹:“这京城确实有够冷的,要不是咱们半路又添了衣服,恐怕到了京城都被冻成冰人。” 路上车夫遇上了另一个赶车的把式,爽朗的吆喝了两声又跟车上的两人道:“可不是,二位看着还好,可别染上风寒,天气这么冷实在不爱好,前些日子跟我们一起赶车的一个老伙计染了风寒就没挺过去嗨,我说这个干吗,二位爷,前头到了,地上滑您小心了。” 说着就到了卖成衣的铺子门口,两人下车给了车夫二十文钱进了铺子。 一进屋,热乎气就扑面而来,原本头上身上那些雪花这会都化开了,流了张睿一脖子的雪水。两人互相看看都有点狼狈不堪。老韩心里暗叹,幸好自己预备买衣服,不然两人就这么去了林府,还不让人看扁了。 店里很干净,跟后世的服装店略有相似,各类的男女袍袄裙挂了一排,看得出老板很讲究,屋里熏了香,连带着衣服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杏色的襦裙,见到狼狈的两人并没有露出瞧不起的神色,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可是要选成衣?咱们这什么样的都有,都是现下京中流行的款式。” 韩叔道:“给我们公子挑一身料子好的,厚实些的衣衫,贵些也无所谓。” 那老板一听,笑意又加了三分道:“那客官可是选对了,咱们这前些天新上了几件貂尾,都是成色不错的,拿来做围领是再好不过的,正巧我铺子里的绣娘做了身小的,想来与公子的身量应该差不多,要有不合适的一会也就改好了。”说着,让店里的伙计把衣服拿出来。 伙计从里屋拿出来,是身件雪青的长袍,袍子外还一件同色的小褂子,褂子的领口处围着一圈白色的貂毛,看着就暖和,韩叔一眼就相中了,问张睿如何。 其实张睿对衣服没什么挑剔,只要够暖就行,只是古代男子都是长袍居多,一般只有农户才做短衫打扮。 张睿接了衣服到内间换上,衣服肥瘦还算合适,就是袖口略有些长了,张睿从内间出来,只见老板抚掌笑道:“这件衣服也只有公子能穿起来,公子肤白,这雪青最挑人了。”韩叔也瞧着直点头,虽然料子跟少爷以前穿的没法比,但也比刚才穿的那身像些样子。 张睿脸有些发红:“衣服很合身,就是袖口长了些。” 老板道:“不碍的,我这就叫绣娘给您改改,等上半刻钟便好了。”张睿去又回内间把衣服换回来,韩叔已经选好了衣服,一身棕色的长袍,样式简单,布料也不算上乘,大小倒是很合身。 不一会绣娘就把衣服改好了,张睿又换上,这回倒是像定做的一般,两人从铺子里出来,旧衣服已经装在包袱里了。这么一身衣服下来,又花了小二十两银子。临走时朝老板问了问璐子胡同,老板是个热心的人,直接喊了店里的伙计叫来个拉脚的轿夫。 轿夫大概三十余岁,两人一说太常少卿林大人,轿夫笑道:“林大人小的知道,这璐子胡同上到三四品的大员,下到六七品的官爷小的没有一户不知道的,少爷您先上轿子,小的再与你说。”因为老韩一副下人的打扮,所以那轿夫与他并不是太热络。 另一个轿夫也也跟了过来,两个人抬起轿子,稳稳当当的开始走,韩叔背着包袱跟在轿子旁边。 张睿掀开轿子窗口的挡风帘子道:“韩叔,一会到了林家我该怎么说。?” 韩叔:“少爷不必紧张,想来张家的变故你舅舅也是知道的,一会到了林家您只管放心就好,韩叔再不济在你舅舅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他定不会刁难你。”说着伸手把帘子放下“少爷身子弱,可不能再吹冷风,这里不比徐州,万一生病了,我也不方便去照顾你。”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在一处府邸的侧门停了下来。轿夫道:“小少爷,这就是太常少卿林大人的府邸。” 韩叔给二人结了钱,拉着张睿敲开了林府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七章
  •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门童,一身深蓝的布衣,头上绑着一个发髻,揉着眼睛看样子像刚睡醒。 “不知二位到林府有何事?可曾下过帖子?” 韩叔道:“我二人是徐州来的,这是林大人的嫡亲外甥张睿,这么些年没见到舅爷,实在不尽孝道,今年特地赶在年前来给林大人拜年。” 那门童并不认识两人,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林大人的亲戚,可又不好怠慢,便把两人带进门房里,去内院通报一声。 门房里生了火并不冷,小门童临走时还给两人倒了杯热水。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嚷声。 “可是睿儿来了?” 张睿心下一动,听着声音虽说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最重要的是,声音里难得的带着些颤抖。门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靛青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大概四十余岁,蓄着胡须,头上束着冠。 “舅舅?” 林承呼吸一滞,眼圈竟然有些泛红,伸手抓住张睿的胳膊道:“睿儿居然都长这么大了像极了你母亲可怜她可怜她” 张睿:“舅舅不要太难过小心身体,家母惨招不测,外甥无力为母报仇雪恨,只得投靠舅舅,这根玉簪是母亲临去前交给我的,说舅舅见到这簪子定然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林承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又怎会拒你门外?上一辈的事舅舅不会拉扯到你身上。只可怜你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自己却睿儿既然来到京中就把舅舅家当做自己家一样,将来舅舅在这京中为你娶门小姐,你自己挑家立户。” 韩叔听林承这般允诺稍微放下心来,一路上还担心林老爷会对少爷刁难,没想到林老爷根本就没把上一辈的事牵扯进来,看样子对少爷的心疼也不是作伪。 林大人领着张睿进了厅堂,吩咐管家把夫人叫过来,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耦色的妇人在几个丫鬟的扶持下走了进来。 还没进屋笑声就已经到了,像银铃般脆生生的,让人心生好感。 “可是那徐州来的小子?你出生时舅母还差人给你送了一对玉如意呢,只是没瞧见人,这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快来让舅母瞧瞧。”说着拉过张睿的手走近跟前。 “哎呀,真真是个玉人般,要我说你长得可不像张家人,倒是像极了咱们林家人,一股子的书卷气,老爷我说的可对?”笑着拿眼神瞧了一眼旁边笑呵呵的林承。 林承点点头道:“睿儿确实像你娘要多些。” 林夫人叹了口气道:“可怜睿儿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以后就将这林府当做自己家,缺什么就跟舅母说,可不要委屈了自己。”说完从前襟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张睿面色不动,心底却按按心惊,看来自己家里的事远在京城的林府早就知道了,这样不算,刚刚林夫人那一番话也话里有话,把林府当做自己家,也就是明摆着,这里是林府,你姓张,要注意分寸。虽然张睿对这大宅里的事不算明白,但好歹他是个现代人,又不是真的孩童,这么多年的看人手段还算准,不然也坐不上刑侦大队长这位置。 他舅舅暂且不论,如果不是对他母亲伤心那么就是太能装了,张睿感觉林承对他娘和他还是有感情的,可这位林夫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有对他说的话,可见他这位舅母并不太喜欢他的来访。 聊了一会路上的起居林承道:“睿儿这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很疲惫了,舅舅就先不多留你了,呆会我让你舅母给你安排好客房,你只管安心的在这住下,其他的不要多想。” 张睿:“多谢舅舅,只怕要麻烦舅母了。” 林夫人急忙道:“这孩子,竟说外道话,你与我们本就是亲人,哪有外甥到舅舅家还怕麻烦的,你大表哥当差还没回来,二表哥和三表弟去了学府到晚上回来时叫他们陪你说话,想来你与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舅母先带你去休息。 张睿下去后,林承单独留下韩叔。 林承:“你姓韩是吧?” 老韩急忙行礼道:“舅爷好记性,小的是韩宝柱,一直伺候在少爷身边。” 林承冷笑一声道:“想记不住也难啊,当年要不是你和张庆泽那莽夫从中作梗,我妹妹又怎能嫁给他?平白的守了这么多年的寡” 老韩跪拜道:“那时奴才年少无知,惹怒舅老爷实在是万分该死,请舅老爷责罚。” 林承摆摆手:“得了,你起来吧,如今斯人以逝,我也不会再去追究当年的事,我念你照顾睿儿有功,你且继续在他身边呆着吧。”老韩急忙磕头。 林承:“这京中不比徐州,万事不可鲁莽,我虽与睿儿还未相处,但只怕他随了他爹娘的性子,做事鲁莽不留余地,万一惹出了祸事,可不是我一个区区的太常少卿能摆平的。” 老韩:“舅爷放心,少爷年少坎坷,与其他的公子并不同,年少早熟,性子比老奴还要沉稳三分,而且少爷对武不喜,偏爱文章”抬头看了看林承。 “睿儿是我亲外甥,他若喜欢读书我让他同我两个小儿子一同去学府去上课,将来他若能考取功名,也算是我没辜负妹妹的托付。”说着用手指摩挲了手里的玉簪,这玉簪还是他在他妹妹没出嫁的时候送给她的。簪子是一个约定,林承欠张睿母亲一件事,便以簪子为约。只是如今簪子的主人却早已不在人世了。 张睿跟着林夫人去了客房,房间里升了两个火盆,屋里很是暖和。 林夫人:“我叫奴才给你烧了水,一会你梳洗一下就先休息,睡醒后舅母再带你去看看老夫人,老夫人想你想的紧。” 张睿:“实在是麻烦舅母了,外甥都不知要怎么感谢才好。” 林夫人嗔道:“瞧你说的,跟舅母还要谢来谢去的,去好好洗洗睡一觉,晚些舅母再差人来叫你。”说完顺手给门带上,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张睿坐在火炕上叹了口气,心底暗叹,这林夫人真是不一般,跟她说话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自己还是努力学习考上举人什么的,当个小官搬出林府吧,寄人篱下的感觉实在坏透了! 不一会两个小斯把沐浴用的木桶抬了进来,接着一桶热水一桶凉水的参着倒了多半桶,其中一个小斯退下,另一个小斯要伺候张睿洗澡。 张睿虽有个少爷身子,但骨子里还是个自立的大老爷们,被别人伺候这种事可享受不来,就算是路上也没让韩叔帮他洗过澡,直接遣小斯出去,自己跳进木桶。 “呼”真是舒服,这一路从来没洗过这样的热水澡,身上的寒冷和疲惫都被一扫而空,就连纠缠的长发和没有香皂都不那么介意了。 洗完澡张睿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意,四下看看,悄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贺家妹纸递给他的小纸条。纸条展开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看着字体倒不像是女孩子的字,主要就是讲了两人的身份和来京城的内容,柳州贺家本就是医药世家,兄妹俩都是嫡枝一脉的,因为贺家医术高超,不光在当地享有盛名,就算远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有不惜千金到柳州请贺家人去看病的。 事情就出在这看病的上,贺家的家住被请到京城替达官贵人看病,在看病时居然发现这贵人得的并不是病症,是被下了毒,而且不光知道是被下毒,还一不小心知道了下毒的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柳州贺家能得罪的起的,贺家主打算自砸招牌,假装看不出病因然后悄悄回柳州不想参合京城这摊浑水。 可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他一时恻隐之心,悄悄提醒了那贵人一句却不想酿成杀身之祸。过了不到半月,贺家主的尸首就被运回了柳州,因为正赶夏季,尸体运到柳州时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送尸体的人说,贺家主是不小心掉进了池塘淹死的。但贺敏兄妹两人都了解自己家父那么谨慎的人,不可能掉进池塘,更何况贺家主水性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八章
  •   贺家主死后,贺家的旁支都来争产,贺敏一心想查出父亲是怎么死的,无心家业索性带着妹妹来了京城。 事情经过大概如此,张睿看完不禁唏嘘,神仙打仗,平民遭殃。怪不得这一路上贺家兄妹都没有提及家里的事,看来其中牵连的怕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官了,告诉他们没准还会给他们带来祸事。 作为一个职业刑警,要是再以前看完这封信,早就坐不住浑身痒痒了。可现在张睿认命的四肢大敞仰倒在炕上,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活下去呢,贺家的事,自己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抬手把纸条丢进火盆里,“呼啦”火盆里的碳燃了起来,不一会,就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 --------------------召唤分割线------------------------ “9.9环,9.8环.9.4环.9.8环张队,你太厉害了,我认你做师傅好不!”青年脸上带着红晕,兴奋的抓着张睿的肩膀,脸上的笑容闪瞎人眼。 张睿心里暗叹,就这么个人模狗样的最后却背叛了自己。 画面一转,又回到对峙时,张睿把枪抵在毒枭的腰上,旁边没人发现,张睿知道,这颗子弹如果开出去必然会打中毒枭的腰子,虽说不会让人马上死,但下半身不遂,性功能障碍什么的,估计是跑不掉了。没想到那毒枭一回头,眼角的笑意吓了他一跳,张睿往后一蹦:“卧槽,韩叔,怎么是你?!” 韩叔:“少爷快跑,你徒弟要杀你!” 张睿心里想,这我知道啊,他肯定会杀我啊,但是为什么?为啥毒枭变成了韩叔?!!“韩叔你短发真磕碜。” 韩叔“” “咚咚咚” 张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色愣了一下,过了好长时间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京城舅舅家。揉了揉眉心心底道,这都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 “请进。” “吱呀”门被推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趴在门口朝里面张望。少年皮肤白皙,身穿一身浅绿色长袍,袍子外披着一个枣红的披风。一红一绿生生把人搭配的像二月的嫩柳。 张睿奇怪到:“你是?” 那少年见到张睿眼前一亮道:“你就是徐州来的表弟?我是林孝泽,你可以叫我二表哥。” 张睿急忙下炕朝少年行了个礼道:“竟不知是二表哥来,实在是失礼。” 林孝泽道:“表弟不必多礼,我娘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若是醒了穿好衣服去老夫人那去用饭。” 张睿:“多谢二表哥过来告诉,我这就收拾,二表哥若不着急就进来等我一会。” 林孝泽一笑,抬脚进了屋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听我娘说咱俩同年,我正好大你十个月,你就别表哥表哥的叫我了,不如就叫我孝泽好了。” 张睿笑着点头道:“那表孝泽也叫我张睿吧。” 林孝泽:“张睿?不好,我听爹娘都喊你睿儿,我也这么叫行不?” 张睿嘴角抽动了下,不自然道:“孝泽怎么叫都行。”说话间张睿已经换好了衣服,二人结伴同行,一起去了后院。 后院一般都是女眷居住的地方,男人很少会去后院。林孝泽带着张睿一路走一路说,基本上把家里的里里外外几口人都介绍的差不多,他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是毓秀姨娘生的,排行老三叫林孝民,今年有十岁了,也一同在学府上课,今日许是染了风寒,下了学就回留香园去了。 林孝泽:“前头就是祖母的宁心园了,咱家就祖母院子里有颗槐树,那槐树有四个人合抱那么粗,小时候我还爬上去过呢”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人的嬉笑声,林孝泽掀开帘子,只见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 林夫人:“哎呀,可是睿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外祖母都念叨你一下午了,就盼着你来。” 张睿走了进来,只见屋子正中当的上座坐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老人眼睛似乎不太好,直摆手让张睿过去。 老人一把拽着张睿到跟前:“好孩子,来让外祖母看看,哎哟!这模样长得真真是好,跟你娘小时候像极了,你若生做姑娘家,就跟我的珍儿一模一样”说着眼角泛起泪来。 一个身着浅紫褙子的夫人急忙走过来扶着老人道:“老夫人,可不能哭了,仔细眼睛。”这妇人是老太太的外甥女,也是林大人的一房妾室,在老太太跟前很得脸。 老人叹气:“毓秀,我是心理难过,你不用劝我,我自己的眼睛我心里清楚。哎我那苦命的女儿,还有我这苦命的孙儿以后你就在外祖母这住下,其他的你且不用管,若是有人给你脸子看,你尽管来找外祖母,只要我这老不死的还活着一天,别人就休想欺负你。” 这话说的话里话外,明嘲暗讽指着林夫人。林夫人面色有些难看道:“娘说的是,睿儿就把这当做自己家,缺什么就跟舅母说,孝泽,你好好陪着睿儿,万不能让他被别人欺负了去。” 林孝泽点头笑道:“知道啦,自从睿哥一来咱家,祖母和母亲都偏疼他,可是不管我了?” 老太太对这个孙子还是很喜欢的笑着说:“你这个皮猴,祖母平时什么短了你的,你还卖上乖了。”大伙接着老太太的话嘻嘻哈哈闹了一通。 张睿心里已经翻腾的不想再翻腾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光要听这些妇人的勾心斗角,还要防着别人的明话暗话,就这么一小会,居然比查了一天的案子还要累。 林老太太:“你瞧我,光顾着说话了,睿儿还没吃东西吧,就跟孝泽一起留下来在我院子里吃吧。言下之意就是我光留我这两个孙子外孙吃饭啦,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林夫人知趣道:“在这吵了娘半天了想是娘早就乏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孝泽听祖母话,她年岁大了,你万不可吵闹她。” 林孝泽点点头,其他人陆续的出了屋子,最后只剩下老太太和他俩以及几个伺候吃食的丫鬟。 屋里的丫鬟把桌子收拾好,摆上餐具,上了饭菜,不一会就上了满满一桌子。 林老太太:“睿儿,外祖母也不知你爱吃什么菜,就让厨房做了几个咱们徐州本地的特色菜,和京城里的招牌菜,你尝尝看。” 张睿谢过老太太,等其他人都拿筷子吃过后自己才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味道都不错,至少跟现代的饭店可以有一拼。 林老太太:“喜欢吃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一路天寒地冻的,受罪了吧?怎不提起告诉你舅舅一声好让他来接你呢?” 张睿道:“不辛苦,这一路幸好有韩叔照顾我,不然凭我这身体也不一定能走到京城。没告诉舅舅是因为舅舅公事繁忙不敢再劳烦舅舅了。” 老太太叹气:“就算他公事再忙,也能抽出一些时间去接你的,你呀” 张睿不再说话,旁边的林孝泽吃了几口道:“祖母,您这院子的厨子厨艺真是又精进了,这醋溜丸子做的,酸嫩可口,简直比那问香楼的菜还要好吃。” 老太太扑哧一笑:“你这混小子,天天净逗我老太太开心 ,一会你吃饱了就带睿哥出去玩玩,你俩年纪相仿,喜欢的东西大抵也差不多,出去愿意买什么买什么,花了银子,回来祖母给你填上。” 林孝泽道:“这可是好事,睿儿你快吃,吃饱了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老太太道:“出去不许胡闹,睿哥刚来京城,怕是对什么都不熟悉,你可不许带坏了我们睿哥。” 张睿窘的脸色发红,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让活了两辈子的老爷们怎么说?算了,啥都别说了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九章
  •   吃过饭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原本以为林孝泽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领着他出了府,而且还是在没告诉他爹的情况下走后门私自出府。 张睿:“表孝泽,不跟舅舅说一声吗?万一” 林孝泽一摆手道:“睿儿你不用担心,咱俩若是告诉了我爹,这么晚了我爹肯定不会放咱俩出去的。”张睿心底嘀咕,本来也没想着出府, 林孝泽回头朝他神秘一笑道:“睿儿你不知道,这京城白天有白天的好处,夜里呢有夜里的好处!哎跟你说了也不懂,一会哥哥领你见识一下!” 张睿半边脸抽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卧槽,表哥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家里人知道吗? 两人走到了一段路,在路口处拦了一架专门拉脚的马车,因为璐子胡同住着的都是有些官职的人,所以这里有项不成文的规矩,禁止牛车通行,只能走轿子和马车。 上了车,林孝泽报了地方,马车滴滴答答的走了起来。不到两刻钟,车就停了下来,林孝泽纵身跳下马车,给了车夫银子,要他在这里继续等着二人。 “睿儿来,一会莫要害怕,只须跟紧我就好。” 张睿沉默打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那地方什么样,但毕竟到古代还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也算是开开眼,长见识了。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走了进去,不一会前头豁然开朗,只是似乎和电视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林孝泽领着张睿进了楼里并没有一大群鸳鸳燕燕的围过来,而是走过来一个年岁颇大的老头?!那老头一席黑色儒袍,头戴儒巾拱拱手道:“二位小公子可是定了位置?” 林孝泽行了一礼道:“青木先生,我二人是与蒋泰一起的。” 那老头连忙道:“那二位公子快请,蒋公子的诗会就要开始了。” “诗会?!”张睿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孝泽道:“对啊,我听爹爹说你学文做的不错,想来你也是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我就把你带了过来。” 张睿彻底笑了出来:“恩,确实如此,那我们快去吧。”咳,老男人才没想歪呢,再说老男人是弯的,见了美女也不能干活,诗会就诗会吧 两人上了楼,楼上有着几个独立的厢房,其中一间灯火通明,里面几个人吵的不亦乐乎,林孝泽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声门,屋内声音一顿,其中一个身穿紫红长袍的男子起身笑道:“少覃你可来了,刚刚我还说你再不来,我们就不带你一起了呢。”少覃是林孝泽的字。 林孝泽也不客气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介绍个新人来吗,哝,这是我表弟,从徐州来的,诗词比我要强许多,你们可不要欺负他呀。”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披着头发的男子靠着墙的一角,手里端着盏酒杯道:“今天倒是巧了,少覃带个新人来,仲昕也带来一个,你们两个新人不妨比试比试好让我们见识一下。 张睿目光移了过来,看着斜躺着靠着墙角的人,心里暗道,自己与这人并不相识,为何这人要为难自己?难不成是林孝泽惹了他,让他迁怒了自己? 另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抚掌道:“子衿兄说的倒不错,正好大家都相互厌烦了,不妨听听新来的如何?” 仲昕回头朝自己带来的人问如何,那男子点点头。 林孝泽咬着唇又看了看张睿,心底却是暗恼,这孙家小子平时就与自己不合,没想到今日竟如此对付自己带来的睿儿,恼过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把睿儿带出来。这比试赢了倒也罢了,若是输了爹爹还说年后让睿儿同自己一起去学府上课,输了不是让这帮人瞧不起?况且仲昕带来那个人明显比睿儿年岁要长,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张睿看出了他的着急,笑笑道:“孝泽无事,若是输了只能说我学艺不精,以后还要更加努力才好,赢了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呵”子衿冷笑一声,端着酒杯饮了下去。 与仲昕坐在一起的男子起身走到张睿面前“在下姓周名隐,字华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只见这人比张睿高了一个头有余,一席黑色锦袍,长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用简单的玉冠固定,剑眉星目,鼻峰高耸,双唇微抿,脸色有种不自然的病态苍白。既然加冠了那他至少也要十八岁以上了,大周朝的风俗,男子十八加冠束发,未满十八只能用簪子束发。 张睿心里一动,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道:“在下张睿,还未曾有字,兄台若不嫌弃便直呼在下名字就好。” 蒋泰道:“既然大家要看看两位的诗,那两位就不要放不开不好意思了,周兄略长张睿几岁,可要让着些张小弟呀”话里带着调侃,其他人纷纷笑起来,那黑袍男子也笑笑并不以为意道:“那是自然。” 子衿道:“这咏雪、咏梅的都咏的快吐了,不如今日换个新鲜的如何?” 其他人道:“换什么?”“子衿兄有何好题目?” 子衿挑眼看了看张睿道:“不如就咏这酒杯中的酒如何?” 其他人愣住,那个叫蒋泰的首先抚掌道:“哎呀,这个题目好!子衿不愧是鬼才,要我可想不出如此风流的题目,咏酒,咏酒!我实在爱的紧,不若我也作诗一首就当个彩头如何?” 林孝泽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蒋兄既然要作那我也作一首罢,大家都知道我诗是最不好的,就当错凑个乐子。” 说着就这么拍板做了决定,张睿坐在案前凝眉,究竟是写杜甫的诗好还是写李白的好?他这边还没想好写谁的,那边蒋泰已经把诗做出来了。 “醉后乐无极,弥胜未醉时。 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注1 仲昕细细念了两边,拍手叹道:“好一个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佩服佩服!”说完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满是欢喜。 林孝泽一抚掌道:“有了,此饮又复醉,此醉更酣适。徘徊云间月,相对澹以默。三更风露下,巾袖警微湿。浩歌天壤间,今夕知何夕?如何啊?”注2 屋里突然一静,大伙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蒋泰先反应过来道:“少覃若不是我知道你不爱饮酒,还以为你是个老酒鬼呢,这诗虽好,但意境太过悲凉”意思就是少覃你这是在哪抄的吧?孝泽吐吐舌头笑而不语。 就剩下周隐和张睿,只见周隐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便道:“在下才疏学浅,大家不要介意。” 原本靠在墙角的子衿坐了起来,走到周隐身旁边念了起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欢愉,聊厚不为薄”子衿声音很好听,那种轻轻的声音,尾音处还带着一点沙哑,听的大伙都入了神。 “好诗,好诗!”子衿拍起手来,其他人也都赞叹。张睿也笑着跟着一起赞叹,心里暗叹好湿,好湿,子衿,你要再往前一点,袖子就真湿了因为他袖子前面正好是周隐的酒杯。周隐不动声色借着放笔的时候朝旁边挪了一下,与子衿拉开距离。子衿面色微变,笑着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继续饮酒。 这回就剩张睿自己了算了,随便写一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也就这首背的熟一点,还有明月几时有,但那是词不能用。 大伙见张睿写了一大篇,都来了兴趣,蒋泰走到跟前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心里暗暗惊心,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居然有如此才华,单看这首诗,就算是学府的院长也不一定能做的出来啊 子衿瞧了一眼,脸色大变,一抚袖转身走出了屋子。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有周隐一人笑道:“张小兄弟小小年纪竟然做得如此诗句,实在是另周某佩服,这一局比试是在下输了。”说完朝张睿点了下头,带着仲昕离开了。 其他人也起身纷纷告辞,最后只剩下林孝泽张睿和蒋泰。蒋泰挠着头笑了笑道:“那什么,张小兄弟确实才高八斗,蒋某也自叹不如啊,以后有机会多多切磋,多多切磋。 张睿扯扯林孝泽打算离开。林孝泽愣了一下又道:“君卿,那穿黑衣服的男子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曾家小子这么巴结他?曾子衿一向眼高于顶的,居然对那人的诗赞不绝口,实在怪哉啊!” 蒋泰苦笑:“你不如去问问仲昕。”说罢起身也离开。 张睿心下了然,自己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拽着林孝泽出了酒楼。 林孝泽:“哎哎,睿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今日你那首诗写的真好,就连我这么对诗词不通的人都觉得好,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我这么一想那景象就出现在脑袋里,真是让人听着就醉了。” 张睿道:“不过是胡乱编的,也就这么一首而已,只是今日胜了那黑衣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林孝泽:“嗨,那能有什么事?本来就不是咱们提起要比试的,就算那人要怪罪也怪不到咱们身上,只怪那曾子衿太能起事。” 张睿:“的确,我看那叫子衿的似乎对我有意见,处处针对于我,但我与他并不相熟啊。” 林孝泽脸一红道:“睿儿你不知道,那曾子衿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我与他自来就不合,我看不上他的傲气,他瞧不上我的平庸,看不对眼很久,只是没想到他今日居然借此刁难你,真是让我小瞧他。”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巷子口发现马车已经离开了林孝泽一跺脚怒道:“小爷都付给他银子了,这车夫怎么如此做生意,说也不说就走了!现在怎么办?” 张睿心里暗道,还能怎么办?走回去呗!这么远的路,又是天寒地冻的到家不冻感冒才怪了。早知道就不跟这小表哥出来,遇上这么些糟心的事。 尽管是上京夜里也是很难有马车,还好没有宵禁,不然两人还得被巡逻的官兵捉了去。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走回到璐子胡同,刚到门口就见林府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也是灯火通明。 门口的小厮离老远见到两人就急忙跑过来道:“二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叫你俩去书房呢。” 那小厮是林老爷平时身边得脸的,见他这么着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林孝泽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好的预感,拽着张睿跑着进了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十章
  •   两人进了书房就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书房里坐着两人,一个是林老爷,另一个年岁比林承要小一些,穿着青色儒袍。林孝泽喏喏的叫了声“陆伯父”青衣男子点了点头。 林老爷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道:“睿儿你也累了一天就先回房吧,孝泽你在这呆着。” 张睿行了一礼从书房退了出来,还没走远就听见里面林老爷的怒声:“孽畜!你今日带着张睿去何处了?!”张睿心里不由揣测,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孝泽:“我我不过领着睿儿去了慕古斋谈诗论道,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爹你为何这么生气?” 林承把桌子上的茶碗往他身上一扔怒道:“还不跪下!孽子,你可知你们今日惹上祸事了!” 林孝泽噗通跪下来道:“爹爹,孩儿只是去谈诗论道不知惹了什么祸事。” 林承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才说:“你哥刚刚从大理寺传话过来,说孙家的小子,孙宏启死了!” 林孝泽吓得跪坐在地上,瞪着眼睛,嘴里念道:“不可能啊,刚刚我们还在一起谈诗来着,怎么会突然死了?会不会弄错了?” 林承叹气道:“谁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死的,你哥不过是个从七品的主薄,知道的也不多,只告诉我让你小心些,明日可能就会有大理寺的人叫你俩去问话!” 林孝泽急忙爬起来抓着林承的衣摆道:“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何要叫我去问话?爹不去行不?那大理寺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会不会打板子?” 林承拍桌子道:“去不去岂是由你说了算的?!一会你去告诉张睿,明日不可乱说话,爹爹虽为从五品的太常少卿,那大理寺少卿还会给我几分薄面,定不会为难你俩,千万不要乱说,不然爹也保不住你俩的知道吗?!” 林孝泽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爹爹。” 林承也厌了,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转头对身边的人叹道:“让贤弟见笑了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诶这次不知道要哪家倒霉了那孙盏四十方得这么一个儿子,宠的跟个宝贝似的,没想到就这么惨死在街头,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瞧着好了,但愿这团火不要烧到我们林家和陆家的头上” 这姓陆叫陆勇是陆展元的爹,陆展元也是同林孝泽一起去诗会的一个少年,陆勇年纪不大却做到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因为跟林承是同年考生,对林承也多为扶持,林承能做到如今的从五品太常少卿,陆勇也是举荐了多次,帮了不少忙。 林孝泽出了书房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心里对孙宏启的死还是不敢相信,明明两个人还谈论了诗词,还约着下次一起去骑马呢孙宏启就是诗会中那个娃娃脸,年纪比林孝泽还要大一岁,有十四了,平时性子很是开朗,见谁都三分笑,对人也大方,若是有人求到他,他能办到的定不会推辞,所以在这个群体里大家跟他的关系都不错。 张睿听林孝泽讲完心里直突突,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作为一个刑警的知觉,这其中肯定又蹊跷,只是还没看到尸体他却不敢妄下结论,既然明日要去大理寺,且走一趟,也算是提前了解一下这个朝代的司法机关了。 第二日一早果然就有官府的官兵到林家来带人,因为林孝清的关系,官兵对两人还算客气,可以坐马车去大理寺。 昨夜林孝泽在路上被冻了一道,回去后又惊吓了一遭,早上起来头昏脑涨,四肢无力,竟然发起热来,林夫人是又惊又怒,急忙叫来了郎中可抓了副药吃下去,走的时候林孝泽脸还是通红的,抱着胳膊说冷。 林夫人心里把张睿恼上了,若不是这小子偏要来林家孝泽又怎么会半夜领着他偷偷去参加什么劳什子诗会,结果死了个大官家的孩子,牵连到这么些人,真是灾星! 心里虽恼但面上并不显露出来,而是叫小斯把两人都照顾好。看着车慢慢离开巷子,林夫人心是怎么也落不到底,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秋霜,你说孝泽到了大理寺会不会吃板子?他这刚染了风寒,万一再遭了板子,那那可如何是好?” 秋霜是林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连忙安抚道:“夫人别太着急,老爷已经出去安排了,咱们大少爷在大理寺大小也是个官,定不会让二少爷吃了亏去的。” 林夫人点头道:“也是,有孝清在,他们也不能难为我泽儿,只可气那徐州来的小子,要不是他,我泽儿怎么会受连累!”秋霜不好接话,只得点头,又对林夫人劝了几句。 张睿和林孝泽坐在马车上心里同是忐忑不安,林孝泽拿着帕子擦了擦鼻子道:“睿儿一会莫怕,我哥哥在大理寺也能说上几分话,他们不会太为难咱俩的。”张睿点点头,心思却没在这上面,而是分析着昨夜的情况。 昨夜在自己做完李白的月下独酌后,那个叫子衿先走的,然后那个叫周隐的和仲昕一同离开,接着是穿浅青和淡紫衣衫的两人相继离开,最后才是那个娃娃脸起身同三个人告别后自己离开的,他走后不久张睿和林孝泽也一同离开,最后只剩下蒋泰自己在慕古斋结账。张睿和林孝泽因为马车没有等两人而是步行回的林府,那孙宏启的死肯定就是在这个时间内发生的。 想来想去脑袋里一团乱,没有法医鉴定时间,没有工具查看死者的死因,见不到尸体,看不不到事发现场,不能询问嫌疑人张睿揉揉脑袋,谁能告诉他这种急的要上树的心里怎么破?! 马车滴滴答答的到了大理寺,两人下了车,几个衙役跟在两人身后朝大堂里走,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模样和林孝泽有七八分相似。 那男子走过来朝两人点了点头道:“这就是睿表弟吧,我是林孝清,昨日公事繁忙没有回去看你,在京中还习惯吧?” 张睿连忙点头道:“见过表哥,在京中一切都好,舅舅和舅母对我很是照顾。” 林孝清点点头让两人进去,又悄悄在两人耳边道:“一会别乱说话,要是少卿问你们,一律不知便可。”两人点头,进了大堂内。 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参加昨日诗会的人,大伙一见两人进了来,连忙过两人过去。林孝泽急忙走过去拉着蒋泰道:“君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宏启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蒋泰摇头叹息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都怪我,要不是我组织诗会,宏启就不会”说完眼角一红,满脸恼怒。 张睿站在林孝泽身边并不说话,而是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蒋泰的伤心不似作伪,那个叫子衿的依旧没有束发,穿着一身墨色长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其他几个人相互交头接耳,都在担心究竟怎么判这案子。唯独没有昨日那个叫周隐的锦衣男子! 林孝泽似乎也发现了,悄悄问蒋泰怎么不见昨日那人。蒋泰摇摇头并不说什么,但是眼里的神色已经告诉他,这人身份不一般,不是自己可以谈论的。 张睿心里低声一笑,果然,那叫周隐的不是皇子便是王爷,当今皇上膝下有两个儿子,大皇子十八岁,二皇子九岁。 在京中的六个王爷中,最大的禄王爷比皇上还要大三岁,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五王爷江俊王也三十六七,再就是八王爷、九王爷。这俩王爷是双生子,都是三十出头,最后剩下两个王爷,十二王爷十九岁,十三王爷五岁 那么昨日的周隐不是大皇子,就是十二王爷,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沾到这件事情上来。 不一会大理寺少卿匆匆走了进来。江大人今年四十有余,身穿一身红色官袍,身材偏瘦,下颌续着胡须。因为堂上这些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全是朝廷官员的嫡子,上到二品的御史大夫之子,下到六品奉直大夫之子,无论哪家都是不好得罪。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少卿,这还是第一次审问这么多带身份的人,江大人压力可想而知。 “想来大家对为什么叫你们来大理寺已经有些了解了。昨夜中书侍郎之子孙宏启在路上被人谋杀,而你们是最后与他接触过的人,可有人看见什么,知道什么吗?”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蒋泰咬了咬唇道:“昨夜是我举办的诗会,平日像这类的聚会已经不下几十次了,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意外,谁成想这次居然” 江大人点点头道:“那诗会散的时候可有人与他一同出门的?” 蒋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慕古斋的,我记得宏启是单独走的,并没有与其他人同行。” 一个穿青色衣服的少年道:“确实如此,我同赵安出门后各自上马车时看见宏启一人从酒楼里出来,身边也没带着随从徒步朝孙府去,往日他也是这般所以并没做留意。” 叫赵安的道:“展元兄说的没错,昨夜我俩相伴下楼,然后各自上了马车,与宏启并不同路所以就匆匆离开了。哪成想” 江大人捋了捋胡须道:“今日叫你们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既然都没有看见什么异常就先回去吧,若有需要,大理寺还会去各位府上去叫人的。” 几个人吩咐舒了口气,点头告退后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府。张睿心里暗道,都回去也好,所有人都聚在大理寺肯定问不出什么来,挨个问过也许还能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十一章
  •   坐在车上张睿心下奇怪,按道理说这孙宏启是二品大员的嫡子,夜间出门怎么也应该有随从和小斯跟着呀,最不济也得有量马车,那死的人只有孙宏启的情况下,不可能没人看见行凶。索性将心里想的跟林孝泽说了出来。 林孝泽道:“哎,你不知道,慕古斋与孙府只相隔一条街,步行都用不上一刻钟,平日聚会赏诗的时候宏启从不坐马车来,仆人也很少带,若是他真带了仆人就好了” 原来如此,既然孙家与慕古斋这么近,那凶手的作案时间很短暂,不光时间要短,还要悄无声息这样一来,才不会被别人的觉察。只是所有的猜测在没看见尸体和案发现场前都是不作数的,这件事牵连重大,听说孙宏启是独子,他爹又是二品的大员,就算找不到真凶,那也必须会拉一个替罪羊给他儿子作伴。 算了,自己现在连个小卒都不是,根本没有一点能力去管这件案子,就算是自己努力破了这案子,在没有自保的前提下,凶手就会归案吗?没准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从其中摘出来,尽量与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 “哈欠!”林孝泽拿着手帕捂住鼻子道:“幸好江大人没有难为我们,我现在是头昏脑涨,浑身发冷,若是在呆半个时辰,非晕倒不可。” 张睿看了看他,见他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只怕是已经发烧了,自己刚到京城就遇上这样的事,不知道林夫人怎么想自己呢。 马车到林府门口停下,林夫人听到下人禀报早就等在二门了,见小斯扶着林孝泽走进来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道:\"泽儿你怎么了?挨板子了?这么这幅样子?!\" 林孝泽身上难受,摆摆手:“娘进屋说吧,我冷。” 林夫人拽着帕子差点撕烂了:“快,赶紧把二少爷扶进屋里!”跟在后面的张睿直接就被无视了。 正巧后面有人拍了张睿肩膀一下,张睿回头见韩叔站在身后满脸焦急。 韩叔:“少爷,怎么样?到大理寺官爷没为难你吧。” 张睿笑笑:“韩叔不必担心,大理寺少卿只是询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就叫我们回来了,也许这几天还会叫我们去,应该没什么太大的事。” 韩叔这才放下心点点头道:“二少爷胆子也太大了,居然都没跟老爷说一声就偷偷带着你出了门,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张睿皱眉:“韩叔,谨言慎行。” 韩叔声音一顿,才反应过来:“是我莽撞了少爷。” 张睿招过韩叔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老韩疑惑的看着他。 张睿捏着耳垂道:“麻烦韩叔了,这件事一定要办好。”老韩点点头离开。 林承是夜快未时才回府,林夫人这心就没放进过肚子里去,听人通传老爷回来,急忙穿好衣服披上斗篷去了书房。一进书房只见林承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什么。 “老爷孝泽的事,上面怎么说了?” 林承皱眉道:“素华,这半夜三更的你起来做什么,小心再染了风寒。” 林夫人一听眼框顿时红了起来,走到林承身边拍拍他肩膀上的霜道:“我这不是担心老二么,你说这孩子平日里也算老实,为何这次偏偏碰上这种事。” 林承叹了口气道:“上面怕是不想善了啊,倒是咱家与孙家并无过节,想来他是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林夫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孙家可是正二品的官职,万一” 林承有些恼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用参合这件事了,我自有分寸,定不会让泽儿当了替罪羊。” 林夫人面上不显心下了然,知道这事基本牵连不到自己儿子身上了。便劝了林老爷几句,让他早点休息,然后扶着丫鬟的手回了自己院子。 林承坐在太师椅上捏着鼻梁心里却是一团乱糟糟的。这件事的牵扯太大太广,涉及的几个人孩子又都是高官嫡子,在没有查到真凶之前,很有可能被孙家的怒火所波及,无论是哪家都好,林承就怕那怒火落到孝泽头上,毕竟他官职低,一旦被波及,自己恐怕连自保都困难,更别提保住儿子 孙府,大门的灯笼早就换成白色的,门口的狮子也都用白布整个包上的,就怕孩子的魂魄不敢回家。 灵堂里停着棺椁,棺椁前点着长明灯,桌子上供奉着孙宏启的排位,按道理说他本是没娶亲和横死的,没有资格供牌位、入祖坟,可道理是人定的,孙家孙老爷最大,他说要入祖坟,那必须入,就算是结阴亲送个陪葬的姑娘也必须把他这个宝贝儿子葬进祖坟!棺椁四周坐着十多个喇嘛,念着往生咒,希望孙少爷早登极乐,不要在人世徘徊。这场法事要持续到头七还魂那天。 “老爷,休息吧,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再不休息恐怕身子熬不住啊。”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身穿一身雪白的缎子袄,站在孙老爷旁边劝着。这妇人是孙盏的继室,但并不是孙宏启的生母,孙宏启的生母原是国公府的千金,同孙盏恩爱有加,结婚二十余年一直无所处,孙盏非但不休妻连妾都不纳,直到最后孙夫人老蚌生珠,三十七怀上孙宏启因为年纪太大,生产时血崩而死。这个继室是孙夫人死后第三年才纳的,因为长相与先夫人有些相似,所以一直得孙盏所喜爱。 孙盏坐在太师椅上,两眼无神凹陷下去,脸上爬满了斑驳的皱纹。原本五十多岁的孙老爷一夜间竟然满头白发,乍一看说古稀之年也不逞让。 孙盏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捂着脸道:“桂枝我不敢睡啊,我这一闭眼就看见我儿那血淋淋的模样,他才十四岁啊!我四十方得他这一个儿子,从巴掌大的小东西,长到满地打滚,再到能喊我爹爹我本想着再过几年,求老天再给我几年功夫,让我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也好瞑目了,可怎么就怎么就”说着孙盏两眼通红,老泪纵横。 那妇人也跟着哭起来:“少爷他他被人害死,老爷可不能先垮了身子,您要垮了身子,那谁替少爷报仇雪恨啊!” 孙盏坐直身子恶狠狠道:“夫人说的对,我不能被打垮,我若垮了,那启儿不就白死了吗?!就算找不到凶手,我也要拉着那些人陪葬!” 灵堂里四面风起,吹得油灯摇摇晃晃,白纱乱舞,伴着僧人的咒语,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少年的愤怒与不甘 --------------------千呼万唤屎出来的分割线--------------------------- 第二日一早,林孝清才从大理寺匆匆赶了回来,刚进府就被林承叫道书房。 林承:“孝清,大理寺那边怎么样了?” 林孝清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凉茶道:“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听仵作说,那孙小公子死相颇惨,一刀直接砍在脖子上,就没想要他活命,血差不多都流干了。” 林承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说:“那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林孝清:“是一个夜里喝醉了酒的酒鬼,一不小心踢了上去,还以为是睡着了,想着偷些银两花花,没想到伸手一摸人都僵了,吓得醉汉大叫一声,这才被人发现。”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孙家老爷平时宠孩子宠的紧,听到消息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直接写了奏折上报了皇上,现在”林孝泽朝上拱拱手“怕是天都震动了。” 林承这倒是松口气:“天震动了才好,要不咱们这些小鱼小虾都不够人家泄恨的。”林孝清也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最近京中太乱,爹爹最好不要让二弟出去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牵扯的可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从徐州来的的那个孩子,那日在大理寺我瞧着他不骄不躁,心思沉稳,将来怕是在我之上,既然人家投奔到咱家来了,爹爹要好好对待,他日这孩子要是有了大作为,心里也会感激与您的。” 林承拍拍大儿子的肩膀道:“你倒是与为父想到一起去了,只是你娘亲那里怕是已经恼上了睿儿,你若得空就去提个醒,老二是个不省心的,老三胆小懦弱我从来没指望过,这个家以后还是要你撑起来啊。” 林孝清道:“二弟三弟年纪还小,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替他想的多一些,娘那里我会让鸳英去劝她,父亲您也不要太过操劳,这件事慢慢再看。” 林承道:“行了,你快去休息吧,这忙了两天也没好好休息,赶紧去歇一歇,为父这里你不用担心,你陆伯伯前日夜里来了,我二人商量了一下,这件事不是一家两家就能摆平的,如果抓不到凶手,那么这几个世家肯定要联合起来,不然说不准哪家就会被推出去当做替罪羊。” 林孝清:“如此甚好,那儿子就告退了。”说罢起身拱拱手离开,走到庭院中间时脚步一顿,转身去了张睿的客房。 “咚咚咚”张睿早已经起身穿戴好了,正拿着一本明法看的津津有味。听见敲门声急忙放下书道:“请进。” 林孝清面带笑意走了进来,“睿表弟,这么早起来就看书,孝泽要有你一半用工,那我和爹爹就不用操心了。” 张睿道:“早上起来无事做,就随便看看。”林孝清走过去,拿起张睿的书看了看道:“没想到表弟还对律法有所研究,虽然我隶属大理寺,但对律法却不怎么爱好,一看这律法真是脑袋发昏啊。” 张睿对这个表哥印象还不错笑道:“其实我就是对这律法里的案例比较感兴趣,当话儿本来读的。” 林孝清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有趣,居然拿刑法当话儿本读。唔,倒也是个法子,下次我也试 试 。” 张睿嘴角抽动一下,心想或许表哥来这不光是看看他在做什么。“表哥那孙公子的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林孝清放下书转过头看着张睿道:“睿表弟,对这件案子你可有看法?不用太害怕,咱们自家人聊天仅仅是聊天而已,不论公事。” 张睿老早就想找人讨论一番了,林孝清这一句无疑是瞌睡给送个枕头。“表哥,我年纪小,可能说的话不知对不对,要是不对你就权当是笑话罢了。” 林孝清点头:“无妨,孝泽是个混性子,我与他没甚好说的,只与你聊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十二章
  •   张睿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捋顺思路道:“前日夜里,我与孝泽一同去参加蒋泰举办的诗会,我俩是酉时二刻从林府出门,期间坐马车花了半小呃,花了两刻钟到了慕古斋。到楼上时诗会已经开始了,那就是说,诗会是酉时三刻开始的。诗会大概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也就是到亥时结束的。结束后我与孝泽步行到家花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子时。 我们到家的时候,门童告诉我们已经出事了,从尸体被发现到消息传到林府差不多也需要一个时辰。那么可以推断出孙少爷出慕古斋在回去的路上被害的,时间地点人,都对上了,但是杀人的动机我却不明白,仇杀?情杀?或者是谋财害命?那孙少爷是被何物所害?!发现时身上衣服可完好?身体是否有温度?!当时可有什么目击证人?!!”张睿激动的满脸通红,瞪着大眼睛直愣愣的质问林孝清。 林孝清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一声道:“表弟分析的很有道理,那孙少爷是被一个醉汉发现的,发现时身上贵重的东西并没有丢,可以断定不是谋财。而且孙少爷是被人一刀砍在脖子上,失血过多而亡的。现场也没有发现凶手用的凶器,只有几个带血的脚印,只是这脚印” 张睿:“脚印可是有问题?!” 林孝清点头:“那脚印异于常人,像是孩子般的小脚有人传是小鬼索命。” 张睿不屑道:“什么小鬼索命,不过是凶手玩的把戏罢了,只要拿显微镜”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以前的张睿了,这也不是现代,张睿噤了声。 林孝清笑道:“我确实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何谓显微镜?是一面镜子吗?” 张睿心里暗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万一被人发现身体里的魂魄是换了的,还不得当成妖怪抓去烧了?!“我胡乱说的没准还真是小鬼索命”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林孝清笑意退去,脸色有些难看道:“那表弟继续看吧,我先去休息了。”说完拱拱手,转身离开。 张睿奇怪,自己说啥了,怎么林孝清说变脸就变脸了?难道是那个小鬼的言论?算了反正自己就算分析再多也都拿不出手都白扯,还是看书来的实在,明年春闱下场试一次,万一中了呢?这几率就跟彩票似的,考公务员也不及这个难,叹了口气拿着大周的刑法继续看。 林孝泽到底是重病了,惊吓不说,心里一直担心着怕被牵连,还有对死去友人的伤心,各种情绪夹杂下来,竟然病的起不来床。 张睿乍听之下也吓了一跳,那天从大理寺回来时虽然有些发烧,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啊。去他院子瞧了几次,都是病的昏昏沉沉的,看见人也不爱说话。林母是片刻不离的看在林孝泽身边,每次见了张睿都没给好脸色,说话夹枪带刺的无一不是在说都是张睿惹的祸。 跟妇人讲道理本就讲不清,况且这人还是他长辈舅母,自己寄人篱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张睿也不过去瞧了,而是每日在房中写写看看,时不时的练练拳脚功夫,虽说大周的功夫不会,但现代的军警拳还是耍的行云流水的,格斗术也没有忘,那些东西都是如了骨子里的,就算是换多少个身体都忘不了。 期间大理寺的人来林府一趟,因为林孝泽重病在身,张睿只好自己去了。 到大理寺时,林孝清已经等着他呢,见他来了朝他点点头,领着他去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陈放了不少书籍。这屋子应该是他平日里办公的地方。他是主薄,管理着大理寺的许多要案记录。 林孝清:“睿表弟你先坐吧,一会江大人会亲自过来问你几句话,你按实情回答便可其它的不要妄下推论。” 张睿明白林孝清说的是什么。点点头道:“表哥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 林孝清笑笑道:“孝泽要是有你的三分聪慧,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我听爹说明年你会去学府读书?” 张睿道:“舅舅确实这么说过。” 林孝清:“好好学,将来挣个功名来,没准表哥以后还要借你的光。” 两人说着,江大人走了进来。林孝清连忙作揖行礼,张睿也起身行了一礼。江大人摆摆手道:“坐吧,这也不是会审,我就是问问你当日的情况。” 张睿拱拱手道:“那日我与孝泽林府二公子去诗会,诗会结束后我二人准备回去时发现来时的车夫已经走了,我二人就步行回了林府,然后才知道孙公子被害一事。” 江大人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会道:“你说你俩带了车夫来,可是走的时候车夫已经先离开了?” 张睿面色发窘道:“那车夫并非林府的,而是我俩在璐子胡同随便叫的。因为我二人是偷偷出来的。” 江大人道:“你可还记得当日那车夫的长相?” 张睿闭着眼睛努力回想,以前当警察的时候有个习惯,但凡见过一次面的人,他基本就会记个大概模样,再见一次肯定能辨认出来,就是因为这个本领,他还被科里人称“人工辨脸机”。 时间在张睿脑袋里快速倒放,两人从林府后门悄悄出来,走了不一会就遇上一辆马车,车夫没下车,而是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了二人去哪那人的脸是什么样?脑袋快速勾勒,一副中年男子的脸呈现到脑海。 张睿:“那人年纪大概三十出头,方脸,额头有道伤疤,青色布衣打扮其它的记不太清了。” 江大人一笑道:“小兄弟好记性!过去这么多天的事居然还能记住。我若给你纸笔你能否把这人画下来?”张睿点点头,可心中却有个疑团,只是这个疑团现在不能说,他也不敢说。 不一会下人就把笔墨纸砚都摆好,张睿拿着毛笔略做思索,下笔画了起来,不一会道:“大人,我画完了。” 林孝清走上前去把墨吹干,掀起纸递给江大人,两人越看眉头越紧,看到最后林大人差点一口老血吐在画上你真的不是在逗我?这尼玛太难辨认了吧!方脸就真的这么方?你怎么不直接画块砖头?还有这伤疤,直接画了一道横线是吧?搞我是吧?!糟点太多,林大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吐了。只道:“小兄弟的画技有待提高啊。” 张睿放下毛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沾了一鼻尖的墨水不自觉道:“小的从来没学过绘画,只是凭着感觉画下来的。”最后江大人只得摇头叹息,这么点线索又断了。 从大理寺出来,林孝清跟着张睿一起回了林府。林承把二人叫到书房问了一番,又安慰张睿不用担心之类的,就让张睿回去休息了,单独留下林孝清。 张睿朝自己院子走的时候,遇上韩叔在他门前等他,见张睿过来,老韩急忙走过去道:“少爷,你交待的事我查了一下。” 张睿挥手制止了韩叔道:“进去说。” 韩叔进了屋子后急忙把门关上从里面插上。然后用虚声道:“少爷,你让我查的那人找到了,是住在马尾胡同的车夫,他一条腿确实不好,似乎被打折了,所以拄了副拐。” 张睿眯着眼,一手摸着耳垂道:“果然如此,其他的呢?” 韩叔又道:“只是这车夫前些日子已经死了,尸体被人在乱葬岗找到的,他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老母亲,听说也搬走了,但究竟去了哪里,他家附近邻居没有一个知道的。 张睿哑口无言,死了?居然死了,那肯定是被灭口了!但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韩叔:“少爷,还要继续查吗?” 张睿道:“不要!韩叔,查的时候没有暴露身份吧?!” 韩叔摇摇头道:“我都是照少爷嘱咐的,雇人去问的,也没有对雇的那些人露出模样。” 张睿放下心来,这件事背后的文章太深,自己原本想查看一番,如今看来,查也是不能查了,为了避免韩叔被牵连,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让他去马尾胡同了。 韩叔走后,张睿坐在椅子上闭眼思索,如果不是仇杀不是仇杀,孙宏启死了究竟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门口林孝清站在外面,借着缝隙刚好能看见张睿,少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闭眼思索,画面似乎凝固了一般,林孝清知道,今日张睿跟江大人所说的不过是皮毛,真正里面的东西,他不光没说,反而还掩盖了不少。张睿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前几日张睿身边的奴仆经常外出,林孝清觉得奇怪便叫自己的随从悄悄的跟着,没想到这老韩居然躲开多次跟踪,到最后林孝清竟都没摸清这人出去究竟干了什么,只怕是其中的内容只有张睿知道。 ---------------------分割------------------- 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孙宏启的棺椁已经停了五天了,再有两天就要出殡了。孙盏却一次灵堂都没去过,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生怕自己忍不住会把人从棺材里拉出来。 这几日孙老爷的脾气明显的越发暴躁了,不光对家中的小厮非打即骂,就连原本一向都比较疼爱的继室也没有好脸色。 今日一早继室高氏到书房问孙盏出殡那日的事宜,一句话没说好孙盏居然大发雷霆,当场把桌子上的砚台朝她砸了下去。虽然没砸中,但高氏惊吓交加竟然一下昏了过去。 下人们急忙喊来大夫,大夫看了脉后跟孙老爷说:“令夫人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可不能再过操劳了,前三月正是胎不稳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滑胎。” 孙老爷一听当时就愣了,然后老泪横流道:“这一定是我启儿转世回来找我的,他定是舍不得我这个做爹爹的,所以又投胎到你身上的!”这一吓一怒一惊一喜,让五十多岁的孙大人神智都有些不正常了。整日和高氏呆在一起,盼望着儿子的降生,就连孙宏启出殡那日他都没去。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凶手虽没抓住,但孙盏已经不追究了,大理寺也将此案段做无头案,打算封进案几里。 就在风平浪静的几天后,大理寺的鸣冤鼓被一个老妪敲响,这鸣冤鼓可不是谁想敲就敲的,若敲了鸣冤鼓就必须滚钉板。没什么天大的冤案哪有人敢敲这鼓,这鸣冤鼓一敲,连带着孙宏启那宗案子也有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那老妪年纪颇大,腰佝偻着,走路都有些走不利索,身穿着土灰的粗布衣服,领着两个孩子,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才四五岁,身上也穿着脏兮兮的破衣烂衫。老妪哀嚎着说自己儿子被人害死了。 因为顾及到老妪年纪太大,如果先滚顶板没准就一命呜呼了,两个幼儿也说不出什么来,江大人索性大笔一挥,直接让老妪直接进堂,把案子呈上来。 那老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的说儿子被人害死了,却不说怎么死的,死在何处。江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你既说你儿子被人害死,那尸体在何处?又有何证据是被人害死的?” 老妪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道:“大人,我儿子的尸首正埋在京郊的乱坟岗,我儿子前些日子说挣大钱,要我领着我的两个孙孙去走亲戚,等他办完大事回来就接我回去做老封君。” “我带着我两个孙孙在乡下妹子家住了半个月也不见大生来接我,我就回了京城,到家没找着我儿子,朝邻居打听居然有人在乱坟岗看到我儿的尸首,我那苦命的儿子啊!早先断了一条腿,媳妇跟人跑了,如今却被贼人害了性命!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民妇做主啊,不然我这孤寡老人领着两个孩子,可是活不了了!”说完不住的朝地上磕头,旁边两个孩子也不停的磕头。 江大人一看有些于心不忍,叫老人家别磕头,又道:“你说的如若属实,那本官定会派人去查证的,你且回去安心等待,如若不属实,钉板你是一定要滚的!”说完一排惊堂木,退了堂。老妪吓了一跳,领着两个孙子从大理寺匆匆离开。 江大人派了几个衙役去查看,按理说像这种案子不归大理寺管,只是这老妪敲鸣冤鼓。诶这阵子大理寺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岁,一件接一件的案子,忙的江大人胡子都掉了一把。往书房走时正巧遇上林孝清。 “孝清啊,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啊?” 林孝清走过来道:“大人,我正想找你,上午那案子有处疑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大人:“孝清但说无妨。” 林孝清:“那死去的是个马夫,经常在璐子胡同拉人。” 江大人脑袋没太转过弯道:“怎么了?” “孙宏启那案子” 江大人一拍脑袋道:“快叫人把那老妪叫回来!如果我猜的不错,那马夫肯定与那起案子有关,这老妪和孩子回去没准会遭了毒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十三章
  •   林孝清拱手道:“大人,刚刚我已经吩咐了衙役。” 江大人笑着拍拍他肩膀道:“哎呀,孝清啊,你要不发现这点,没准咱的线索又断了!只是上峰已经不让咱们继续查这出案子了” 林孝清皱眉,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上面有息事宁人的打算,他又旧事重提,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记恨。 江大人道:“罢了,我们先查这车夫的案子,如果牵扯到了孙宏启那出案子咱再做打算。” 林孝清点点头,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 张睿这日正在院子里练军警拳,打完一套下来浑身发热,脖子后背都出了汗。还有不到半月就要过年了,过了年这幅身子就十四岁了。 张睿擦擦汗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那会还没发现自己性向不同,每日与一帮孩子调皮捣蛋,打游艺厅,看录像厅突然知道自己性向,当时对他的打击挺大的。后来慢慢了解了同性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荷尔蒙与其他人不同也就释然,要说他上辈子还真没喜欢过谁,非要说有好感,那他徒弟算一个?可那小子居然背后给了他一枪。说起来那小子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真正喜欢的类型脑海里突然蹦出个脸色苍白似笑非笑的男子。张睿就斯巴达了,这人谁啊?“周周周隐?” “喂!睿儿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怎都不理我?”林孝泽走进院子里,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白,瘦弱的少年。 张睿回过神道:“没什么,刚才走了下神,这位是?” 林孝泽推着少年走过来道:“还不跟你睿表哥问好,这是我三弟孝民,平日最是腼腆不爱说话。” 少年低着头喏喏道:“睿表哥好,我我前些日子病了所以所以没来看你。” 张睿笑道:“不碍的,现在身体好些没?天气这么冷要不进屋说吧,小心着了风寒。”心里暗道这孩子可真不像十岁的少年,白白瘦瘦的,说话声音都软软的,若不说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三人进了屋子,林孝泽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林孝民只站在他身边像个小厮一般。张睿笑着让他坐,他才战战巍巍的坐了下来。 张睿:“孝泽,你身上都好了?这么冷的天也不加一件披风就出来。” 孝泽一笑道:“早好了,就是我娘拘着我,不让我出来怕再复发。” 张睿:“前些日子我去看你,见你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了,好的倒是快。” 林孝泽吐吐舌头道:“嗨,其实我有五六分是装的,但身上难受也是真的,主要我怕去大理寺,一进去寒森森的,心里直打哆嗦,真不知道大哥为何每天在大理寺呆的那么来劲。” 张睿笑笑没说话,心里想若是每日让我去呆,我也能呆的很来劲啊! 林孝泽:“对了,忘了跟你说,今日来是爹爹说要我告诉你,年后你就跟我和老三去学府上课,爹爹怕你跟不上先让你和孝民一起去丙班,若是不难再与我一起读甲班。 林孝民难得说句话道:“睿哥哥和我一个班,咱们可以坐一辆马车去学府。” 林孝泽道:“跟谁坐还不一样,都是去学府的。” 林孝民张嘴想辩解,看看林孝泽又看看张睿闭上了嘴,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学府很大,甲子班与丙子班离着远,而且还不顺路,如果车夫送林孝泽去甲子班再送张睿去丙子班就迟了,当然这些话林孝民没敢说。 三人说了半天话,林孝泽直叹无聊又不敢出府,最后拍拍张睿肩膀道:“过些日子学府开了学我领你去买笔墨纸砚。”说完起身要走。 林孝民踌躇了下,从袖口拿出个东西放在桌子上道:“这这是送给睿表哥的。”说完跟着林孝泽出了屋子。 张睿好笑的看着这兄弟俩,嫡出的和庶出的难道差别真就这么大吗?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荷包,荷包里装着一个小瓷人,并不贵重的小玩意,倒是模样做的精巧让人看着心生喜欢。张睿随手把荷包收进衣袋里。 思绪回到刚刚被打断那,那人长相若是放到现代,也算是不错了,只是他面色苍白看似有隐疾,既然是皇室中人,还有什么病治不了呢?算了想他干嘛,怎么也跟个小姑娘似的。 ------------------------------------ 大理寺中,老妪和俩孩子哭抱作一团,就在刚刚,三人差点就命丧黄泉跟她那倒霉的儿子一家团聚了。 祖孙三人从大理寺出来就被两个男子跟踪了,可三人并不知道,而是继续朝家里走,马尾胡同离着大理寺不近,步行要走上一个多时辰,期间还要穿过几条偏僻的小路。祖孙三人走在半路途中,那两个蒙面人突然冲出来,手里拿着凶器想要至三人于死地。 当时老妪急中生智,让俩孩子快跑,然后自己高声呼救。蒙面男子一见孩子跑了想追又怕老妪再跑了犹豫不决,其中一个男子拿着砍刀照着老太太身上就要招呼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几个衙役大吼一声,直接冲了上来扑向那两个蒙面人,尽管两人反抗的异常凶悍,但最后都被羁押住了。如今这两个人已经被带到大理寺听候发落。 江大听完人气的拍了桌子:“真是胆大妄为!胆大妄为啊!光天化日,在天子脚下竟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件事我一定会奏明大人,让他来禀公执法!” 大理寺卿叫张耀之,基本算是甩手掌柜,平日并不常到大理寺来,只有遇上重大的案子,或者惊动了皇上的案子才会交由他手上处理。 这次的案子有些特殊,涉及的官员子弟众多,孙少爷那案子虽说不追究了,但毕竟是大理寺的失职,没有抓到作案的凶手给这些孩子们清白,而且被抓住的两个蒙面男子却交代出一个奇怪的事。 两人是被人花了重金收买杀了这马尾胡同的祖孙三人,两人还招出了杀害断腿马夫的事实,而雇佣的不是别人,就是损府的大管家孙鸿才。 为何孙大管家要花钱杀了这三个不相关的人?张耀之连夜下了手谕,直接到孙府拿人。 孙大爷还在将要喜得麟儿的消息中没缓过劲来,冷不丁的听到大理寺要抓自己的管家吓了一跳。虽然他是二品的官职,但大理寺是直接隶属皇上,只要大理寺拿人,不管你是几品,一律先拿下再说。 孙府管家被押到大理寺时已经明白事情败露,死死咬住自己只雇凶杀马夫,对孙宏启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孙盏坐车匆匆赶到了大理寺,听闻自己的管家雇凶杀人,杀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马夫以及马夫的家人很是诧异。便去了大理寺卿张耀之那询问。 张耀之与孙盏算是同朝多年的老朋友了,彼此也了解的不少。 孙盏一进屋便拱手道:“张大人近来可好啊。” 张耀之正在作画,画着正是一副苍鹰猎兽图,气势恢宏,就连孙盏这样平日里不太懂画的人也觉得好看。 “我是不错,但孙老你可就没这么好了。” 孙盏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心中一痛怒道:“你这老匹夫,你怎还揭我伤疤?” 张耀之画完最后一笔,从案子上拿起自己的私印在一角落上款。然后抬头看着孙盏道:“听说前些日子孙老去了江州,月余才回来?” 孙盏有点迷糊,这老家伙思路跳跃太快让他有些跟不上。便道:“今上派我去江州商讨盐商之事,我是十一月份走的,近一月份回来的。” 张耀之道:“听说令夫人已经怀有身孕三个月了?” 孙盏脸色稍糜:“确实,大概是我与宏启缘分未尽,他又投胎到我身边吧!” 张耀之:“那咱就姑且再等上七个月,看看你这夫人生的这一胎是否是你的孩子!”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孙盏脑袋嗡的一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耀之,你这话时什么意思!” 张耀之:“字面上的意思。老糊涂!你就没想过你那可怜的孩子是被人为了利益害死的?!” 孙盏疑惑不解:“利益?什么利益?宏启与他人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啊?” 孙盏:“你怀疑她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张耀之:“那倒是也没准,但从你管家包庇来看,十有八/九这孩子就是这孙鸿才的。” 孙盏气的脸色通红道:“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说着孩子不是我的!” 张耀之笑笑道:“证据肯定是有,我不过是提前告诉你一声。我若是没猜错,你这夫人最多不过两个月的身孕,不如我从宫中叫位御医来” 不到两个多月的身孕一个多月前孙老爷还在路上呢!这孩子是谁的可想而知。 孙盏:“不用!我自己去找大夫!”说完甩着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张耀之摇摇头道:“这老匹夫居然也有这一天。”说完背着手看着书桌上自己画的画叹息,自己如今年岁已高了,整个大理寺竟找不出一个接班人,江硕虽然为人正直,但心思还是太简单,看案子也入不了太深,若举荐他做大理寺卿实在有些差强人意。左部刘侍郎心思虽够了,但为人太过狭隘,不足当此大任,其实他心中倒是有个中意的人选,只是这人职位太低,年岁也太小,还须再磨练几年。幼鹰都要从山崖摔落才能飞的更高啊! 孙盏出了大理寺没有回府,而是直奔一家医馆,找到那天去他家看脉的老郎中。那老郎中不过是收了银子替人办事,以前这样的事也办的多了,但从没被发现,这次不知怎么了,居然被人找到医馆。 孙老爷身边几个孔武有力的随从把老大夫吓得腿都软了,磕磕巴巴像倒豆子似的把高氏交代他的事全说了出来。 果然不出张耀之所料,那高氏刚刚有了胎脉象,最多也不过一个月,可这一个月多孙老爷并未与她同房过,那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孙盏回到府时,高氏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正数落几个丫鬟沏的茶水冷了。孙老爷一听,冷笑一声叫人把高氏从床上拽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十四章
  • 高氏被冷不丁的拽到地上吓得“嗷”的一声叫了起来,直捂着肚子说难受。 孙老爷走过去道:“难受吗?还有更难受的呢!你这个毒妇!来人把她衣服给我扒了!绑到外面浇上凉水!” 高氏瞪着眼睛看着孙老爷,像是没听明白似的,一个劲的摇头。 几个粗打的婆子抓着高氏,眼见着高氏的衣服被扒干净,拿着绳子把高氏的手脚都绑上抬出了屋子扔到院子中央。正是寒冬腊月,人穿着棉衣都觉得冷,更别说她一个脱光衣服的妇人。 两个小厮抬着水桶过来。孙老爷拎起一桶朝高氏身上泼了过去。 高氏啊啊大叫:“老爷饶命啊!妾身究竟犯了什么错老爷要这么惩罚妾身啊!” 孙盏绕着她走了两圈道:“犯了什么错?嗯?你问我犯了什么错?你当初跟人通奸时怎么没想过自己犯了什么错?你跟孙鸿才合伙害死我启儿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高氏嘴硬道:“老爷冤枉啊!妾身的的确确怀的是你的孩子啊,这孩子是宏启转世来的,不愿离开老爷啊!” 孙盏气色又一桶水泼了上去:“你还敢提宏启?你这个毒妇,你晚上做梦就不怕我启儿来找你报仇?!好,你说着孩子是我的?来人啊!把那老庸医给我带上来!” 那大夫一过来,高氏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无论自己再怎么狡辩都是没用的。 高氏只好否认不是自己害死孙宏启。“老爷,宏启少爷真的不是妾身害死的啊!求老爷绕过妾身吧!” 孙盏冷笑:“我不管启儿是不是你杀的,通奸就够你死一百次的了,你就在这慢慢体验体验什么叫冷吧!”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老爷饶命啊老爷老爷饶了妾身吧”高氏躺在地上冻得浑身发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大理寺这边,林孝清拿着供词激动的朝大理寺卿书房走去。 “大人,这案子明了,孙家少爷正是这管家孙鸿才害死的!他与孙老爷的继室高氏通奸在先,后得知高氏怀了孩子,两人又准备害死孙宏启后用高氏这个孩子暗度陈仓!” 张耀之捋着胡子笑道:“孝清啊,你从何得知他与高氏通奸的?这供词并未写啊。” 林孝清道:“他虽不说,但从他保护高氏和高氏的孩子上来看,这孩子十有就是这孙鸿才的。这样杀人的动机也就有了。” 张耀之点头道:“恩,不错,这案子暂且就这样吧,那高氏恐怕已经活不了了,这管家让江少卿直接发落了。” 林孝清行礼告辞一脸喜悦的出了书房,张耀之摇摇头道:“想法虽有,但还不够深,年纪太小沉不住气啊”叹了口气随手把那日画的苍鹰图扔进装画的瓷缸里。 孙府的案子真相大白了,但除了大理寺的几个官员,其他人都不知道,张睿也是在晚上吃饭时无意中听林孝清和林承说了几句,其中的关键自然是没说。张睿私底下让韩叔去孙府询问,可孙府口风竟然一丝不漏,只不过过了几天传出,孙老爷的继室高氏因为伤心过度得了风寒死了。 事情过去后,孙盏身心疲惫,身边的亲人基本上死的死,没的没,他再无心朝事,没过多久就上了告老的折子,皇上也没为难,直接批了。从此朝廷上的官职再次洗牌,原本皇子党一派的人不少被明升暗贬,中立派的倒是有几个有能力的悄悄爬了上来,江州盐商之事也换了另外的一个三品主事。 案子终于告一段落了,凶手没想到是那继室,但还有几处疑问张睿一直没解开。那老妪为何要敲鸣冤鼓?按理一般的人要告状子顶多去京都府尹,可老妪直接就到了大理寺,这不合常理,这是其一。其二,当日大理寺江大人叫所有参加诗会的人去大理寺时,张睿特意留心的下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一个人与其他人的表情不同,就是那个叫仲昕的男子,张睿本以为这件案子会与他有关,没想到案子居然已经结了与他并无牵连实在令人费解。其三,凶手既然是车夫,那类似幼儿的脚印也明了了,不过是他拄的拐,沾上血迹,印出一个个类似小儿脚印的痕迹。只是他被人所收买,事后又被人杀害,可那祖孙三人居然能毫发无损,实在令人惊讶,而且在孙府打算息事宁人的时候站出来,时间太巧,由不得张睿不怀疑。 算了,既然结了就结了,自己再参合也没什么意义了,明日便是除夕,一大早韩叔就出去买了不少的祭祀东西,张家败落张睿的爷爷和父亲虽入了宗庙,可张睿的母亲因为意外惨死并没有入宗庙,索性张睿自己单独供奉,正好他母亲也是林氏的人,供奉并不有碍,否则还得出去供奉。 第二日一早,张睿换上前几天宁心院老夫人给送来的衣服,布料都是上好的锦缎,样式也都时下流行的,新衣服是雪青色的,因为老夫人第一次见张睿时就穿了一件雪青色的衣服,瞧着跟玉人般,怎么看怎么好,索性新衣也做的这个颜色。 大清早的就去了宁心园给老夫人拜了年,老太太也刚起没一会,只有毓秀姨娘和林孝民两人在那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瞧着张睿穿这新衣服来很是高兴,拉着他唠了不少他母亲小时候的事,张睿坐在老太太身边仔细听着。突然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没死以前,自己每每去爷爷奶奶家,他奶奶都在这般拉着他的手说他爸爸小时候的趣事。 “睿儿,我听你舅舅说过了年你就要去学府上课?” 张睿回过神点头道:“恩,舅舅知道我喜文便把我送去与二表哥和三表弟一同念书。” 老太太拍拍张睿的手道:“好孩子,这好学的劲可不像张家人,倒是像极了你舅舅小时候。” 旁边叫毓秀的姨娘柔声道:“外甥肖舅舅,睿儿像老爷也是应当的。” 老太太就爱听这话,拍着张睿笑起来道:“去了学堂可要好好念书,不要丢了你舅舅的脸面,将来考了功名也好替张家重立门户。”正说着林孝泽跑了进来。 “祖母,祖母新年好,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嘻嘻哈哈的跑到老太太身边要压岁钱。 老太太拿手指轻轻点了他脑门一下道:“你这皮猴,我就知道你得来要压岁钱。” 林孝泽坐在老太太身边,拿起一个橘子剥开递给老太太道:“我这不是想着祖母呢么,早上刚起来,换上祖母给做的衣服就跑来了。” 老夫人接过橘子没自己吃,而是递给旁边的毓秀道:“这橘子是前些日子别人从南方运来送到咱府上的,你爹他全都拿到我这宁心园来了,可惜这橘子太酸,我老婆子牙口不好吃上两瓣就什么都咬不动了,一会你们回去的时候都拿着些。” 毓秀吃着橘子笑道:“我怎么就吃不出酸味呢?许是最近胃口好,什么都吃的很多。” 过了一会,林承和林夫人以及林孝清和他夫人一起来了宁心园,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顿时有些转不开了。 辈分小的纷纷行礼拜年,辈分大的纷纷掏银子给压岁钱。张睿接了四五个红包都揣进怀里也没看是多少两银子。在徐州当玉佩的银子手头还有点,如果开学要买笔墨纸砚难免有些不够,恰好这些压岁钱解决了问题。 吃过早饭,林孝泽领着张睿要出去溜达,这次吸取教训乖乖的跟他爹禀报了一声,林老爷倒没拦着,只不过派了两个随从跟着二人。 张睿奇怪,林孝泽与林孝民年岁也相差无几,为何每次出门都不叫上他,林孝泽为何这么排斥他这个庶弟呢? “孝泽,咱们叫上孝民一起出去吧。” 林孝泽撇撇嘴道:“可别,他窝窝囊囊丢脸不算,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那姨娘还不恨死我?再说我让他出去他也不一定能跟我出去啊,我可不想讨人嫌。” 张睿明白这之间肯定有什么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拿林孝泽和林孝民都当小辈看待,没想过要厚此薄彼见林孝民从宁心园走出来道:“孝民,我与你二哥要上街你跟着去吗?” 林孝民愣了一下,然后双手踌躇的抓着袖口道:“我我我去我去。”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张睿,脸颊带点害羞的红晕。 林孝泽背对着林孝民翻了个白眼心底暗骂跟屁虫。然后理都不理他径自朝大门口走去。林孝民紧紧跟着张睿生怕撇下自己。 三人来到京都比较繁华的一条街上,整条街热闹非凡,卖糖人的、卖纸鸢的、卖胭脂水粉、簪钗步摇目之所及一片眼花缭乱。 三人逛到了一个卖纸鸢的摊子,林孝泽相中一个老鹰模样的纸鸢,花了二十个大钱买了下来,平日这样的纸鸢最多值十五个大钱,许是过年跟现代一样,物品都涨价了。 林孝民跟着买了个蝴蝶的纸鸢还被林孝泽笑话了一顿。“你说你平日里说话像个小姑娘也就罢了,怎的连喜好都如同女子一般?我若不说别人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呢!”说的林孝民眼眶通红,眼泪在眼圈打转。 张睿笑着拍拍他肩膀道:“谁说男子就不能喜欢这蝴蝶的纸鸢了,我瞧着就比你那灰突突的老鹰好看。”林孝民止住眼泪,抱着纸鸢跟着点头,林孝泽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突然前面人群传来骚动,“快让开!快让开,马惊了!踏死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十五章
  •   人群纷纷朝两边散开,两个随从跟着林孝泽拉着张睿朝一旁的脂粉铺子躲开,张睿一回头见林孝民还抱着纸鸢呆愣愣的站在路中心暗恼,早知道真应该听孝泽的话,这孩子不光胆子小,还有点呆啊! 张睿急忙喊道:“孝民,快躲开!”半大小子的公鸭嗓实在刺耳,惹得人侧目。站在路当中的林孝民何时遇上过这样的事,瞪着眼睛转头看着张睿,吓得面色苍白腿都不会动了。 张睿甩开牵着自己的随从纵身跑到路中把人推开,马已经到了跟前,尽管张大队长武力值颇高,但谁叫这幅小身子体力跟不上呢。马惊吓的整个前腿立了起来,眼见着就要踏上他后背。 “嘶”一阵刺耳马叫声,等张睿再睁开眼时,那匹马已经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脖子下流了一滩血。 张睿四处张望,见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子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慕古斋与他比试的周隐。 张睿走过去道:“今日多谢周公子相救!” 周隐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扇子“唰啦”打开遮住两人,低下头戏谑的看着张睿道“你怎知是我救得你?我又没有出手。” 一股淡淡的药味钻进张睿鼻子,张睿心底道,这人身体果然不好。一抬头目光正好对视到周隐的眼睛,突然想起一句小品里的话:“都是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啊”他也不戳破他,只是点到头道:“我以为是周公子出手,既然不是那我再谢过别人。”说完点头离开。 林孝泽都吓傻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了过去,抓着张睿上下看“睿儿你没事吧?那马没伤到你吧?刚刚可吓死我了!万一你被那马踏到但这马怎么突然就倒地不起了呢?真是奇怪啊!”吓得他满脸冷汗。 林孝民呆呆的坐在道边,因为张睿刚才推的用了些力气,他摔的也不轻,衣服下摆刮了条长口子,头发散乱下来,手里抱着的纸鸢也撕破了。见张睿无事心才从嗓子眼里落下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哭的满脸泪水。 围观的人见马已经死了,并没有人伤亡就四下散了,不一会跑来两个穿布衣的小厮,看着死了的马吓的脸都白了。其中一个大声道:“谁杀了这马?!”听着口气不善。 张睿因为被马吓了一跳,本就有些生气,见这马的主家来了人不道歉还这幅口气道:“二位可是这马的主人?” 那两个小厮见有人回话便走上前去:“我们自然不是这马的主人,只是你竟然杀了这匹从西域进贡来的宝马,大人定不会放过你的!”说着伸手就要抓张睿。 林孝泽走上前,皱眉拽着张睿朝后移动错开小厮伸过来的手道:“二位怎这么不讲道理,这马又不是他杀的,只不过这马刚刚差点踏到他,两位不道歉就算了,竟然如此无礼!” 两个小厮一听不是这人杀的马,挠挠脑袋不知怎么办好。剩下没走的围观人纷纷指点着二人说什么仗势欺人类的话。 林孝泽冷哼一声朝旁边的林孝民喊了一声:“哭什么哭,还不走!”林孝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擦擦脸上眼泪跟着两个哥哥。 周隐站在人群中眯着眼睛看着离开的那个少年,合上扇子轻轻敲打另一只手喃喃道:“唔,居然猜出来了,这下没得玩了。”说罢转身离开人群,身边似有似无跟着几个护卫,这些护卫作平常人打扮,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林孝泽拎着纸鸢,听着林孝民抽抽搭搭的哭声怒道:“别哭了!今日若不是带着你出来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晦气事!你究竟是没长脑袋还是没长腿,那马过来时所有人都闪开了唯独你呆愣愣的站在道中央?!” 林孝民低着头,抱着破了的纸鸢也不说话,依旧不停的抽噎,今日他真的吓坏了,小小年纪第一次经历这么危险的事,要不是张睿推了他一把,没准今日他就命丧马蹄之下了。 张睿揉揉额头道:“算了,没有受伤就是万幸了,孝民,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可不要站着不动,尽量往两旁跑知道了吗?” 林孝民点点头,懦懦道:“知道了睿哥哥。” 三人回到林府,随从就把今日之事告诉了林老爷,只是随从不认识周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马。 林老爷略一思索,肯定是有高人在相助,暗叹一声好险,夸了张睿一番,训斥了林孝泽和林孝民两人这事就算过去。 大过年的遇上这事还是有些堵心的慌,张睿从林大人书房出来独自一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里。因为这间客房比较偏,林夫人索性收拾出来,给张睿做个单独的院子,平日里只有两个洒扫的丫鬟和两个小厮,还有韩叔也跟他住在一起,韩叔见张睿回来,便将祭祀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下。 韩叔:“少爷,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张睿把今日在大街上的事跟韩叔讲了讲,韩叔听后直呼后怕。“少爷,你怎么敢冲上去?万一那马踏在你身上,当场就能折了命的!” 张睿捏了捏耳垂道:“当时情况也不容我多想,我若不去救他,这孩子必定丧命在马蹄之下。”其实就算在现代作为一个警察,如果看见马路当中有个孩子,他也一样会扑过去救人,这就是一种本能,与其他无关。 韩叔叹了口气道:“少爷你自己不也还是孩子,说到底咱们毕竟是寄人篱下罢了。老爷若是还活着”老韩搓搓手,这几日在京中,从没受过这般寒冷,两只手都起了冻疮,在外面还不显,一进屋里双手就刺痒难耐。 张睿瞧了一眼,吓了一跳道:“韩叔,你手怎么肿成这样?” 韩叔急忙把手背到身后“不碍的,少爷你年后要去学府,这期间还是少外出为好,要是缺少什么,我再出去给你买。 张睿点点头,嘱咐韩叔赶快去医馆去瞧,这冻疮可小可大,如果不好好医治,截肢也是有的。 韩叔退下后张睿坐在炕上想起刚刚的周隐,救自己的是周隐带的护卫没错,只是张睿还是不敢确定,他究竟是十二王爷,还是大皇子呢?算了不想了,从怀里掏出好几个荷包来,这些荷包都是早上拜年给的压岁钱,老太太给的最多,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林大人也给了同样五十两,其他林夫人给了二十两的银锭字,最后毓秀姨娘给的是个十两的银锭子。这么算下来也一百多两呢,省些花估计买笔墨的钱暂时还不用发愁。 林大人每月也会给他二十两银子,当作零花钱,跟林孝泽和林孝民的一样,只是林孝泽有他娘每月的补贴不算,时不时的还去老夫人那讹些银子,林孝民好歹也有他姨娘,自己没有亲近的长辈只能一省再省了。 话说来,林孝民刚回到留香园,毓秀一看见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急忙拉过去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孝泽欺负他了。 林孝民摇摇头,将自己在路上差点被马撞,以及张睿舍命相救告诉了他姨娘。毓秀拍拍胸口吓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拉着儿子的手不住的哆嗦。 林孝民:“娘今日若没有睿哥哥,孩儿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毓秀红了眼眶道:“多亏睿儿,一会娘给你样东西,你拿着去谢过他,他也不容易,寄人篱下身无长物,阿民找机会多多亲近他,将来他若是有了大出息,你这个做表弟的,他自然会帮扶你。”不得不说,毓秀虽是个姨娘,但看人的眼光远远要高过林夫人。 林孝泽回到后院也将此事告诉了林夫人,林夫人正拿着几匹上好的料子挑颜色,听林孝泽说完撇了撇嘴道:“上次娘不是与你说了,不要跟睿哥儿出去,怎的这次又跟他出去,还带了那个小孽种。”林夫人对毓秀一直都没好感,对她所出的庶子更是一向用孽种称呼。 林孝泽即便是听惯了也皱了皱眉道:“娘别总叫他孽种我也没想着要带他的,是他自己非要跟着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睿儿也差点被马踏上。” 林夫人哼了一声,心里暗道,他俩谁让马踏到关她何事,只要自己的两个儿子无事就好。虽说孝清让媳妇鸳英劝过林夫人几次,要她对张睿好些,但每每说一两句,林夫人便不耐烦,弄得鸳英也无话可说不再自讨没趣。 林孝民拿着他娘准备的谢礼来到张睿这,正赶上张睿在练格斗术,因为今日救人救的实在不太光彩,让张睿更坚定了要把以前的那些基本功练回来,冷不丁一回头看见林孝民站在门口。 张睿擦擦汗道:“孝民来了怎么不叫我呢?进屋坐吧。” 林孝民低着头,抱着一个小木盒子跟着张睿进了屋道:“今日多谢睿哥哥的救命之恩,我娘亲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全做报答。” 张睿疑惑打开桌子上的木盒,只见这木盒里赫然放着一沓面值一百两的银票。看样子竟有几十张。张睿吓了一跳,急忙把盒子盖上推了回去道:“这这太贵重了,你我本就是兄弟,我救你也是应当的,不必给我什么谢礼。” 林孝民抬起头看着张睿,眼里有一处淡淡光闪烁:“睿哥哥,这个你就收下吧,我娘说你只身在京城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很多,不可能总与爹爹去要,这些银子对娘来说没有多少,可对睿哥哥来说却可以解一时之须。”这段话可能不是林孝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但却是他说的最顺口的一句话,仿佛一切对于张睿的事他都可以变得不那么害羞和害怕了。 张睿早知道毓秀姨娘本家是从商的,不然她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也不可能去给人做妾,钱财对于毓秀来说基本上就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她什么时候缺银子了,她娘家马上就会把银子送到位。这也是林夫人能容忍她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因为林府的开销,大部分都来源于毓秀的娘家。 到最后张睿还是收下了银子,顺便与林孝民聊了聊学府的事,毕竟两人以后要在一起念书。 林孝民对学府兴趣缺缺,聊了一会不知怎么又聊到了纸鸢上面。林孝民叹息道:“只可惜我那只纸鸢撕破了,若是不破我还能与睿哥哥一起去放纸鸢” 张睿也来了兴趣道:“那纸鸢的骨架没坏,不如我们再另画一张贴了上去。” 小孩眼睛一亮道:“睿哥哥你等我,我去把那破了的纸鸢拿过来。” 张睿笑着点点头,看着小孩跑出去的背影暗叹道:“其实孝民也并没有那么胆小懦弱,只不过环境所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十六章
  • 过了不一会,孝民就把纸鸢拿过来,张睿对画画真不算在行,但颜色搭配还是可以的,两人舞弄一下午,一只大花蝴蝶纸鸢就这么做好了。 林孝民激动的小脸通红道:“睿哥哥,这是我过的最最最开心的一个年了,明年孝民还要跟睿哥哥一起过!”说完红着脸抱着纸鸢跑了出去。 张睿笑他小儿心性,猛然想起折腾了一下午竟把要交代韩叔的事忘了。急忙唤来韩叔交代了他一些事,然后给了韩叔两张银票。 韩叔拿着银票吓了一跳道:“少爷,你从何处弄来这么多银两?!” 张睿把毓秀姨娘示好的举动略微一说,韩叔便明白过来道:“如此也好,将来公子若有能力,也会帮扶他们母子二人。”张睿点点头,在自己没有一点能力之前,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晚上吃年夜饭这风俗和现代也相差无几,林家一大家子都上了桌子,唯独只有他一个外姓人。虽然舅舅并未曾苛待他,可张睿在林府依旧十分不自在。 吃饭时,毓秀又朝张睿谢了一番,老夫人也夸张睿有勇有谋,大伙其乐融融的气氛恰到好处。毓秀是姨娘,本不该上桌,但她在老夫人身边得脸,即便林夫人再讨厌她也不能驳了老夫人的面子。 正吃着,毓秀不知吃了什么东西,突然捂着嘴从餐桌上站起来跑了出去,两个伺候的丫鬟也跟着跑了出去,大伙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过了好会功夫,毓秀才脸色苍白的走进来。 老夫人关心道:“毓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旁边的丫鬟道:“姨娘这几日胃口不好,吃的东西不对付了就一直反胃,吐出来才好些。” 老夫人道:“看过大夫了吗?”毓秀摇摇头道:“过年这几日忙,想着过几日在看大夫。” 老夫人皱眉道:“怎的这么不惜着自己的身子,宝珠你吩咐外院的小厮去叫大夫来。” 桌上的人神色各异,有惊讶的,有不以为然的,还有满脸怒容的这满脸怒容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夫人。 林夫人拿眼睛狠狠的剜了毓秀一眼,起身道:“我头有些痛,就先退下了,大家吃好。”说完领着丫鬟出了厅堂。 老夫人冷哼一声撂下筷子道:“阿承,你看你娶得好夫人,大过年的给我老婆子找不痛快,你们若真看不过我,明日我便收拾东西回徐州老家去!”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林老爷急忙起身道:“素华她今日许是身体不利索,早前就跟我说头痛,娘不要怪罪她。”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自己儿子,而是对身边的毓秀嘘寒问暖,越对比越觉得毓秀比林夫人好的多,要不是毓秀是商女出身,真应该娶了毓秀做正妻。 不一会大夫来了,给毓秀诊了下脉道:“尊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平日里要忌食生冷的东西,冬日路滑,夫人尽量不要出门,在卧房里来回活动便可,想来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孕,其他的老夫就不交待了,一会我开记安胎的方子。” 大夫一说完,毓秀惊讶的捂着嘴满脸通红,林老爷也是一脸的惊喜,走上前去拉住大夫问是不是真的。大夫并没生气笑笑道:“老夫行医三十余年了。”意思就是这喜脉要是都探不出来那就白玩了。 林大人一高兴,赏了大夫好些银子,老太太抓着毓秀的手拍拍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再提林家添上一子半女,没想到老婆子还能再抱个孙子。” 张睿因为是男子,听到这些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只恭喜了舅舅就离了席。林孝泽也借机跟了出来。 “睿儿,等等我。” 张睿回头见他跑的着急“慢点,这路上滑,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孝泽呼了一口气道:“在里面都快被憋死了,往年都是长辈不离席,小辈只能忍着,今年我娘都走了,那我也跟着出来了呗,睿儿我去你院子呆会吧。” 回去时韩叔正在给张睿的母亲烧纸,韩叔一见二人连忙起身道:“少爷,表少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睿:“也吃的差不多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韩叔你下去休息,剩下的我来烧吧。”韩叔揉了揉被火熏的干涩的眼睛道:“那我先退下了,少爷有什么吩咐再叫我。”说完朝林孝泽点点头退了下去。 林孝泽靠在椅子上道:“睿儿,这仆人不是你张家的家奴吗?为何姓韩?” 张睿道:“韩叔是我祖父捡来的从小与我父亲一同长大,虽然一自称下人,但我把他当做叔伯一般。 ” 林孝泽哦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叹气道:“毓秀姨娘又怀孕了,娘这次恐怕要气坏了。 ” 按理说林夫人讨厌毓秀情有可原,但林孝泽讨厌林孝民却是他不能理解的,首先林孝民是庶弟,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因为庶子成亲后都要搬出府邸另立门户的,其次两人毕竟是亲兄弟,谁能保证以后用不到对方,林孝泽并不是小肚鸡肠的性子,可是每次看见林孝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张睿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林孝泽拿手支着下巴道:“其实没发生那件事之前,我和孝民关系还是很好的,我还记得他小时候长得白白嫩嫩的,每次我去祖母那的时候,他就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有一次我拉着他在祖母院子里的槐树下玩,正巧被我娘看见,后来我娘告诉我少与他在一起,他娘把爹爹都抢走了,他儿子还来抢自己儿子?!” “其实我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娘一直都讨厌毓秀姨娘,但是后来一次我领着他出去玩,那时我也很小,大概七八岁,他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一不小心把他给弄丢了。当时毓秀姨娘疯了似的抓着我,要掐死我。爹爹当时也气的狠了,伸手打了毓秀姨娘一耳光,后来孝民被找到了,我也再也没跟他一同出去过” 张睿听完心里明白,恐怕这只是一出戏,两个孩子出门必定会带小厮,小厮都是随身跟着的能那么容易就把人丢了?而且故意激怒毓秀,让毓秀做出气愤的举动,差点伤害到孝泽,让林老爷直接厌弃毓秀,这着实是一步好棋,只是林夫人毕竟心还是软,把孩子送了回来,不然毓秀会真疯了。 也是从那以后毓秀不再让林孝民出门,不让他与别人说话,不让他争。最后养的林孝民像个女娃一般见人就羞涩,连说话也都不敢大声说出来。张睿作为一个外人无法去说人家两兄弟的事,只能默默感叹,古人生在大宅子里的各种为难。 -------------------------------------------------------- 年后时间过的总是飞快,一转眼过了十五,学府就要开学了,韩叔前后出去了几次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全了。把张睿交待让买的书籍、案卷和往年的可靠题目一一买了回来。虽然韩叔不知道他要这些干嘛,少爷提出来,他尽量都办到。 去学府时张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跟林孝泽同坐一辆马车而是跟林孝民一起。为此林孝泽还生了气,觉得张睿被林孝民抢走了。到了学府以后每月有三天的沐休,沐休期间学子可以回家外,其余的时间都不可回去。林孝民因为张睿跟他坐一辆马车异常高兴,拉着张睿说个不停,说了学府大致的情况,还介绍了夫子和丙班的学子。 学府分四个班,甲乙丙丁。这四个班分配都是特别严格的,就甲班来说,像蒋泰、陆展元、赵安、仲昕他们的父亲都是三品以上的官职,曾子衿是个特殊,他父亲只是个六品的奉直大夫,之所以能到甲班是因为他学文颇得学府院长的青睐,而林孝泽更是个特例,林承只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太常少卿,林孝泽的学文又一般,能到甲班来,完全是托了陆大人的关系。因为陆勇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在京都学府也是挂名的院长,就相当于现在的副校长,想要塞进去一个两个学生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这也是曾子衿为何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乙班是众所周知的学文做的最好的班级,但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家中已没有实权,只有挂名的职位。而世家是几百年累计下来的学文,底蕴深厚,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 丙班都是大官员家中的庶子,也有六品七品小官小吏的孩子,张睿能到丙班倒也不辱没他,若是他爹爹还活着,要想来京都学府最多也就是个丙班。 最后是丁班,丁班有些特殊丁班这些学子都是武将的孩子除了每日多学骑射外,这帮皮猴精力太过旺盛,基本上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所以丁班单独圈出一个院子,供他们玩闹。 张睿对学府了解的差不多了,可越临近学府,林孝民就越安静,小脸也耷拉下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张睿忍不住道:“孝民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林孝民摇摇头道:“其实其实我不喜欢学府,夫子总是凶巴巴的,还有拿虫子吓唬人的杨兴宝。” 张睿扑哧笑了出来,揉揉林孝民的小脑袋瓜,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他已经把丙班大致勾勒的差不多,跟小学初中差不多,感叹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要跟一群孩子一起上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十七章
  •   到了学府,跟后世的学校有很大区别,单从这景致上说,这学府就跟公园似的,曲径通幽,亭台楼阁,既雅致又充满浓郁的学习氛围,让人惊叹不已。 二人来到丙班,不少学子已经早来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过年的事,见到张睿这帮孩子突然停下来,疑惑的看着他。 夫子坐在前面的矮榻上,拿着毛笔正在核对班里的学子姓名。夫子姓柳,单名本,进士出身,学文做的不错为人很是高傲,但不酸腐。 张睿走上前去,深鞠一躬道:“学生张睿,见过夫子。” 柳本今年五十余岁,身材消瘦,提笔时宽大的袖口露出两根竹竿似的胳膊。听见张睿说话微微抬起下巴,斜眼瞧了一眼道:“你就是林承举荐来的?” 张睿道:“正是小生。” “四书五经可有读过?” 张睿道:“略知一二。” 柳本捋了捋胡子道:“去第五排第三个位置坐下吧。” 张睿作揖退了下去,第五排已经排到最后一排了,三个位置。靠在窗口的一个位置。许是很久没人坐过,桌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靠近他座位的旁边桌子上,趴着一个身穿棕色长袍有点胖胖的孩子。 张睿朝他道:“在下张睿,不知这位贤弟如何称呼?” 趴在桌子上的男孩一动不动,似乎没听见般,张睿有些尴尬,稍微提了音量又说了一遍,那孩子依旧趴在桌子上不动。 张睿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这人大概是不太欢迎自己,从包裹里拿出书籍准备看,余光一扫无意间发现那孩子的桌子下有一小滩血迹!!! 张睿急忙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拍了拍“这位小兄弟!这位小兄弟你身体不舒服吗?”趴在桌子上的人顺着张睿拍的力道斜着直愣愣的摔倒在地。 旁边的一个学子回头看了一眼“啊!!!!”尖叫起来。张睿顺着身体看去,只见那孩子面色发青,七窍流血已经死去多时了。榻上的夫子被叫声吓了一跳,手里的毛笔没拿稳,一大团墨滴在刚刚写好的名单上,正好晕染在死去孩子的名字上“杨兴宝” 所有的学子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只剩下张睿和眉头紧皱的夫子。柳本走到那尸体前看了一眼,闭上眼睛说了一声“造孽”然后跟张睿道:“你先出去,通知夫长过来,不要张扬。” 张睿点了点转身出了屋子。丙班的学子全部聚集在门口,胆子大的时不时还朝屋内张望,年纪小的吓得面色发白,林孝民吓得更是眼圈都红了,像个小兔子似的。 “孝民,过来”张睿朝林孝民招了招手。林孝民跑过来,抓着张睿的袖子道:“睿哥哥杨兴宝死了吗?” 张睿僵硬的点点头道:“你知道去哪能找到学府的夫长吗?” 林孝民摇摇头,旁边有个身材高瘦的少年道:“我知道,我给你带路!”另外几个孩子也跟着要去。 张睿道:“大家先稍安勿躁,安静在这呆着不要乱走,我与这位兄去去就来。”大伙都点点头,呆在原地不再骚乱。 因为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轻举妄动,处理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抹黑学府,所以张睿别没有叫学府里的小厮去叫人,而是亲自去找了夫长。 夫长姓徐,身材微胖,头戴着夫子巾,看着与寻常的夫子没甚两样。 张睿稳住心神,将刚刚的事发经过一字不落的告诉夫长。夫长吓了一跳,起身拍拍张睿的肩膀,带着自己的几个门生就朝丙班跑去。 跑到丙班时,只见丙班的孩子们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脸色都不太好。见徐院长来,都弯腰作揖。 徐夫长点点头道:“秋泽,你带这些孩子先去半学斋,千万不要出差错。”叫秋泽的是徐夫长的得意门生。 朝一众学子行了一小礼道:“众学弟与我来吧。”一群人跟着他朝临近的半学斋走去。徐夫长突然道:“刚刚那个学子,你与我过来”叫的正是张睿。 林孝民拽着张睿的手,一脸担心。张睿回头捏了捏他道:“不必担心,夫长只是问我几个问题,你先跟他们一起去,我随后就来。”林孝民这才松开手,眼里还是不放心。 张睿跟着徐夫长进了屋子,只见柳本正坐在矮塌上奋笔疾书,听见脚步声抬头,急忙起身行礼。 徐夫长摆摆手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死了?” 柳本道:“看样子应当是中了毒,我已经让人去上报大理寺了和通知杨兴宝的家里,估计很快人就会来了。 徐夫长走到尸体旁看了一眼,叹气道:“可怜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竟然下此毒手,简直是令人发指!” 没过多久,大理寺就来了人,仵作到尸体旁开始检查尸体。林孝清正巧在大理寺听说是学府出事,匆忙赶了过来,见满屋子的大人唯独张睿一孩子站在这,便疑惑问:“睿表弟怎么也在此处?” 柳本道:“是这孩子率先发现死者的。” 林孝清点点头道:“那睿表弟一会跟我一起去大理寺吧,大人可能要问你话。” 张睿点点头,目光却没从死者身上移开过。七窍流血中毒是肯定的,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会突然就中毒?况且还是在学府里,周围只有学子,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七八岁也是有的,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等等!他嘴角那是什么? 张睿走过,蹲在尸体旁,从桌案上拿起一张草纸,用指甲轻轻把杨兴宝嘴角的残留物拨到纸上。似乎是食物的残渣,但究竟是什么张睿还不清楚,化验一下应该就这里是古代,化验不了!!!!张睿恼羞成怒抬起头一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旁边的仵作更是惊讶的张着嘴。 柳本瞪着眼睛,用手指颤抖着指着张睿道:“你你你你你小小年纪,竟然不怕?” 张睿面色一暗,自己的举动怕是太张扬了。 林孝清咳了一声道:“既然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那尸体先带到大理寺去吧,放在学府影响不好。” 徐夫长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两个衙役用白布把人包裹上,一个拎着头,一个拎着脚。许是这杨家少爷吃的太好,有些微胖,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人抬到外面的马车上。 张睿起身用纸把从杨兴宝嘴上剥下来的食物包好。如果没错这应该是他最后的一次进食,那么毒药很可能就下在这食物里。林孝清朝徐夫长拱拱手,便带着张睿回了大理寺。 没过多久杨家人就来了,杨兴宝的父亲是正七品的云骑尉,职位虽不高,可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自己的嫡子居然被人毒害命丧黄泉,怎能让他不恨! 张睿看见杨九的时候,那么高壮的汉子,抱着死去多时的儿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谁拉都拽都不松手,张睿生前见惯了这样的生离死别,可依旧闷得揪心。 林孝清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事经历了太多,心比一般的人都要硬了许多。” 张睿喃喃道:“心再硬,看到这样的事还会痛吧” “走吧,大人让你进去说说当时的情况。” 张睿进了书房,发现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江大人,另一个他虽然不认识,但看江大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这人应该就是大理寺卿没错。林孝清带着张睿朝二人行过礼后才说:“禀告大人,是此人先发现死者的。” 江大人道:“行了,我与张小友已经算是老相识了,其他的不必说了,张小友只需说说当时的情况。 张睿道:“我与柳夫子报备完,柳夫子把我安排到了第五排第三个座位上,到了座位后我本想与旁边的人打声招呼,却不想跟他说了两遍都不见他理我,我还以为他不欢迎我。随后便拿出书籍准备看,余光正好瞥见地上,死者身下有一小摊血迹,我急忙去喊他,推他的时候,他就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此时我才发生这人七窍流血,已是死去多时了。” 江大人捋了捋胡子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被人下毒毒死。” 按理说,七品武将的儿子死了顶多交由京都府查办,但问题重就重在孩子的死亡地点是京都学府,京都学府什么地方,各种大员的儿子,以及有才华的后辈都从这里出来。基本上就可以算作大周的未来。 学府出现这种事,再没有抓到凶手之前,谁能保证不会有第二个人中毒身亡?!一旦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光学府面上无光,恐怕连那些大臣也人心惶惶了,还敢让自己的孩子去学府念书吗? 这件案子影响甚大,上面已经给大理寺下了明令,勒令大理寺必须在半月内抓住凶手,否则后果将由大理寺承担。 张耀之听完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什么叫由大理寺承担,这他娘的不是把炮口对准大理寺了吗!查出来那好,皆大欢喜,如果查不出来呢?万一再死一个两个学子呢!!!? 江大人听完上峰的话也差点气吐血,无奈他官低言微,只能认命的赶快破了这宗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十八章
  •   林孝清想起张睿刚刚的举动说道:“睿儿,刚刚我看你在杨兴宝的尸体上似乎发现了什么?” 张睿从怀里拿出包好的草纸道:“这是我在尸体的嘴角处发现遗留下来的食物残渣,虽然我不知道杨少爷中的什么毒,但是这从食物下手,没准会找出杨少爷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中毒身亡的。 张耀之来了兴致,摆摆手让张睿上前去。张睿把手里纸包递给他,张耀之小心的打开,只见纸里包着一点食物碎屑。 江硕凑过脑袋看了一眼,张耀之道:“能看出是什么食物吗?”江大人摇摇头道:“我对吃食一向没什么研究,恐怕要找一个厨子来辨认。” 张耀之又小心的把纸包折好“你叫什么名字?” 张睿拱拱手道:“在下姓张单名一个睿字。” 张耀之面露微笑道:“居然还是本家,你是哪一脉的张家。” 张睿:“徐州秋水县张家” “徐州徐州张家,算来咱两家不远,我本家是青州张家。”徐州与青州算是临近的两个州,说起来没准两人还带着亲戚。如果张睿说出这番话,肯定被人看做是套近乎,但张耀之张大人说出这番话却让人不得不琢磨。 张睿出去后,张耀之捋着胡子面带微笑道:“孝清,这孩子是你表亲?今年多大了?” 林孝清道:“今年有十四岁了,因为父母早亡,家产被族人侵占,只好上京投靠到我府上。” “老江啊,这孩子,你怎么看?” 江硕正色道:“不错,是个好苗子!十多岁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了。” 张耀之道:“这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后,说话有条不紊,而且观察甚微,有勇有谋,连尸体都敢亲自查看,最可贵的,刚刚我说完那些话后还能不骄不躁,若不是年纪太小,我真想把他带到我身边亲自教导!” 林孝清听完神色一怔,心底道睿儿果然是有大才的,只一面居然连大理寺卿都对他青睐有加。 张睿从大理寺出来后就被学府的马车接回去了,发生这种事是谁都不愿见到的,到了学府,徐夫长把人单独叫了过来,询问了一番。有几个疑团始终在张睿心中挥之不去,索性朝夫长问了问。 “夫长,学生有处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夫长道:“但说无妨。” 张睿道:“我在大理寺见到了杨家人,按理说杨家人本是武将出身,为何他的儿子杨兴宝却在丙班而不是在丁班?” 徐夫长道:“你有所不知,这杨兴宝是杨九的第二子,自幼就患有气喘的毛病,学不了骑射,所以被安排在了丙班。 张睿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夫长说他排行第二,那他上面还有一哥哥?” 徐夫长点点头“没错,他哥哥正是丁班的学子,这次我听柳夫子说了,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此事张扬出去,不然对学府的影响会相当恶劣。”张睿自谦不敢当。 徐夫长:“你若有什么疑问可询问柳夫子,他比我知道的甚详,但愿可以早日抓住那凶手,免得其他学子再遭毒手。” 丙班已经被封了,丙班的学子都转到半学斋上课,张睿跟着小厮回到半学斋,还没走到跟前就发现一帮人堵在半学斋的门口,传来叫嚷声。 “你们谁害死我弟弟的!说!不然老子就堵在这让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对!赶紧把凶手交出来!不然谁都别想出去!” 一帮半大小子堵在半学斋门口,屋里都是丙班的学子,离老远见张睿回来,其中一个人道:“那人回来了,你不妨问问那个人,他被带去大理寺了呢。”这一说不要紧,矛头全部指向张睿,几个小子怒气冲冲的走到张睿面前道:“是你发现我弟弟惨死?!” 张睿上下打量了少年一下,长相与死者真是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这少年剑眉虎目,双唇微抿,一股子武将自带的气势油然而发,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魄让人惊讶。 张睿略点一下头道:“正是在下” 那少年不等张睿把话说完,伸手就要抓张睿。到底张睿也是学了十多年的格斗,怎么能让这孩子都欺负了去?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一错身竟然把比他高了半头的少年过肩摔了出去。 吵嚷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张睿居然还会武!那少年摔了一下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起身目光死死的钉在张睿身上。心底疑惑这人面白俊秀,个子不及自己高,大腿还不如自己胳膊粗,刚刚怎么会突然就把自己摔倒在地了呢? 张睿心中恼,这孩子怎的都不让人把话说完!“你弟弟是被人下了毒害死的,大理寺正在调查凶手,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我害死你弟弟的情况下,不要随便对我出手。”刚刚张睿也是使了一个巧劲,算是借力打力,如果真要跟这少年硬碰硬,虽然不至于落到下风,但添些彩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再说张睿骨子里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跟这孩子犟什么劲,关键把凶手抓到才是最主要的。 少年起身揉揉胳膊,朝地上啐了口道:“今日你们丙班记住了,他日若查出凶手在你们之中,我杨兴钰必定将此人千刀万剐!我们走!”门口那群少年跟着他离开,丙班的学子终于欢呼一声。 林孝民从屋里跑过来道:“睿哥哥,你没事吧!” 张睿:“没事,进去吧,这帮人来闹事怎么也不见夫子?” 林孝民:“夫子被夫长派来的人叫走了,睿哥哥你刚才真厉害!居然一下就把那小子摔倒了!” 张睿笑笑拍拍他脑袋:“我刚刚从夫长那回来,许是路上错过去了,若是没猜错,一会我们大概就能回府。” 林孝民:“为何?”张睿笑笑没说话。刚刚那孩子,虽说鲁莽些,但能屈能伸关键还能控制自己的愤怒,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可为何死的平凡无奇没有长处,且身体不好的二少爷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果然不出张睿所料,不一会柳本回来道:“学府已经通知了各府上,一会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回去了,希望大家回去后能自己多看看书,谨言慎行。”夫子一说完,下面的学子都一脸兴奋,连死人的事都被冲淡了不少。 张睿突然想起一件遗漏的事道“夫子,学生有话想单独跟您说。” 柳本看着张睿目光怪异,思索片刻道:“跟我出来吧。” 两人沿着半学斋朝前面的凉亭走去。“夫子,学生有一事不明,这杨兴宝今日是时辰来丙班报道的?” 柳本捋着胡子略一想:“大概是辰时,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太清,学府学子众多,他平日又不是最出众的” 张睿点点头,自己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巳时一刻,假如说杨兴宝是辰时二刻到的学府,那么期间半个时辰,毒发身亡半个时辰内居然没人发现他异常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啊如果一个正常人,非自杀的情况下,中毒肯定会浑身难受,最起码肚子疼是肯定的,可那孩子张睿回忆起来,当时他趴在桌子上,似乎像睡着了一般,而且最奇怪的是,那孩子脸,虽然面色发青,七窍流血,但并没有难受狰狞的神色 “夫子!我想去丙班看一下可好?” 柳本“这”从夫长那出来时,夫长曾嘱咐过这案子必须尽快抓出凶手,而这个叫张睿的孩子很不一般,跟大理寺那还有关系。若是他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他。 “那你快去快回。” 张睿点点头,掀起衣摆朝丙班跑去,丙班屋门紧闭,张睿伸手轻轻推了门,只见屋里狼狈不堪,想来是那些孩子吓坏了,往外跑时弄乱的。 张睿走到死者坐着的那张桌子旁蹲下,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红的发黑。座位上其他的东西都被大理寺带走当做证物了,张睿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也没有新的发现。 “咯吱”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张睿一愣,目光转向窗外,一个人影闪过,接着是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他急忙起身追了出去,可外面哪还有人影,只剩下被踩断的一截树枝。 究竟是谁在偷偷跟踪他?或者说是谁想来丙班查看?张睿习惯性的摸着耳垂,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狐狸。张睿回到半学斋的时候林府的马车已经来了,因为是接三人回府只派了一辆马车,林孝泽坐在马车上朝他招手。 林孝泽:“睿儿你去了哪?我们都在这等你半天了。” 张睿道:“回丙班看了一下。” 林孝泽:“你去哪看什么啊,刚死了人多晦气,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唔,我跟蒋泰他们约好沐休时去游玩呢,我看这回也不用等到沐休了。”话里带着不自觉的喜悦,像小学生明明刚开学,老师又给放假了一样。 三人回到林府,林孝清也在府里。中午他从大理寺回来时将大理寺卿欣赏张睿的话告诉了林承,林承在书房里来回走了趟道:“这事咱们管不了,暂且让他顺其自然,太过上赶着对睿儿也不好,你且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如果大理寺要睿儿帮忙,你便先替他应下来,想来睿儿他也不会拒绝。”林孝清点点头,心里越发觉着睿儿这孩子不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十九章
  •   大理寺内江硕把案情详细的禀报给上首的人,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端起茶杯,押了一口道:“这么说来,那孩子最有可能在家或者路上被下毒,而并非是在学府才被下毒的?” 江硕道:“回禀王爷,确实可以这么推测,仵作也根据死者的死亡时辰推论出,他是到了学府后才毒发身亡的。 周隐笑了笑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何他毒发时没人发现?” 江硕脸色一红:“这下官不知。” “不知便去接着查,什么时候查清楚了再与我说,本王现在可是与你们绑到一起了,皇兄下了旨,让我督查此案,若是半月查不到水落石出唯我试问看样子,我帮你们大理寺挡不少炮火啊。” 江硕擦擦脑门的汗道:“这这微臣会尽快破了此案。”旁边张耀之坐着那喝茶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江硕心底道,大人您倒是帮帮忙啊! 张耀之似乎听见江硕心底的呐喊道:“那个啊,时辰也不早了,下官在问香楼定了菜,王爷赏脸一同去?” 周隐:“多谢张大人好意,我身体不好,吃不得外面的东西,就不扰二位的雅兴。”说完起身离开。 江硕总算松了口气道:“大人,怎么皇上突然让十二王爷来督查此案?” 张耀之道:“咳大概十二王爷也跟咱们一般,被人硬推出来的。” 也怪不得周隐生气,他这帮老哥哥们好事不找他,坏事第一个就把他推出去,也就是老十三年岁太小,不然也脱不了干系。 周隐:“湛清,你私下里帮我查一下这死者家里的情况,顺便查查那个叫张睿的”这小子每次发生命案他都在场,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那男子点点头,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周隐在心中暗诽,他三哥禄王爷是老油条,一般对自己没好的事实离着八百里远,五哥跟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都是皇太后所出,皇上自然不会难为他,八哥九哥这俩人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疯子天天招猫逗狗的,不惹点事就浑身难受,傻子九哥善画,一画就是一天,连屋子都不出。只有周隐被人拉了出来,堵住皇上的怒火。 皇上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嘴里含着什么仙丹,口齿不清的说:“小十二,这案子就交给你了,限你半月之内查出不得有误。” 周隐就呵呵了,半月查出来?!这案子没头没尾的,指着大理寺这群人?也就张耀之那老狐狸还有点希望,其他人蠢笨如猪,还不如自己查来的快。 到了傍晚,叫湛清的侍卫从王府后墙悄悄翻墙进了书房。 “这么说,死去的这老二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主?”湛清点点头。 周隐摸摸下巴道:“那姓张的小子查出什么来头没。” 湛清:“张睿徐州人士,祖父和父亲在兴隆七年战死边疆,母亲去年因意外被杀,家产被族人霸占,他和一个家仆来到京城投靠林承。属下打听到是他先发现的死者,并且在死者嘴边剥下了一点食物残渣。他似乎对这宗案子很感兴趣,自己已经偷偷的查起来了。有趣的是死者的哥哥是学府丁班的学子,曾去找过他麻烦,被他撂倒了。” 周隐哑口无言:“他还会武?从死者嘴边拿证物胆子倒是不小,既然他喜欢查,那不妨直接让他查好了,明日通知大理寺,允许张睿一同协助办理这宗案子。”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就传来消息,张睿听到消息也是一愣,他没想过大理寺卿会让自己调查这宗案子,毕竟这个身体年纪才刚刚十四岁还没及冠,让一个半大的孩子一同查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到了大理寺张耀之并不在,只有江大人在看案卷。张睿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见过张大人。” 江硕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是张小友啊,快来快来,你过来帮我看看这案卷有什么疑点没有。” 张睿踌躇道:“这张大人为何要我一同办理此案。” “这并非是张大人要求的,而是十二王爷举荐的。” 张睿:“周隐?!” 江硕咳了两声道:“张小友直接叫王爷的名讳实在有所不敬” 张睿心底一动道:“多谢大人教诲,小生失礼了。” “无妨,无妨,你过来看看这案卷,我看的眼睛都花了,实在没找出什么疑点来。” 张睿走上前去,接过江大人递过来的案卷,这案卷从杨兴宝的家人和与杨家有过过节的人,到这孩子的生平,以及出事后杨家一干人等的反应,一一记录在案,一共有三十余页,内容巨细无遗,张睿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周隐来大理寺的时候,正巧看见张睿,江大人起身要行礼,周隐挥手制止了他。走到张睿身边看着这人。 眉毛紧锁,双唇微抿,五官说不上漂亮,斯斯文文凑合在一起看着倒是不讨人厌。突然张睿发现一个疑点眼前一亮,整个人突然变了个模样一般,看的周隐有些恍惚。 张睿一拍桌子道:“江大人,您看这里是不是有问题?”猛的抬头抬头吓了张睿一跳。“周十二王爷?” 周隐侧身坐在他身旁一笑道:“哪有问题?”一股清淡冷冽的药味飘入鼻,张睿道:“这江大人。” 江硕道:“无妨,圣上已经把这案子交由王爷与大理寺共同查办。” 张睿点点头:“回禀王爷,这案卷中时间有差异,你且看,这里写的是杨九于隆兴三年六月成婚,娶得是他上峰的女儿秋氏,而再看这,杨九的大儿子杨兴钰生辰是隆兴四年一月初七,这么说杨兴钰不足八个月就产下来了?”张睿不认为在古代科技医术水平整体落后的时候,八个月的早产儿能顺利活下来,如果说杨兴宝是那个不足月的孩子他还有可能相信,毕竟身体差还有气喘的毛病,可能是先天不足。但杨兴钰剑眉虎目的少年绝不像是不足月出生的孩子。 周隐:“这么说杨九的大儿子杨兴钰可能不是他亲生儿子?” 张睿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还有一种可能,杨九与秋氏珠胎暗结” 周隐手指轻叩桌面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还有其他疑点吗?” “暂时没发现,江大人这本案卷可否借我继续查阅?” 江硕笑着道:“拿去看,拿起看,我这老眼昏花看了四五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张小友只看了一遍就找出这么个疑点,真是后生可畏啊。 周隐转过头看着张睿,这少年他看不透,无论是言行举止一丝都看不透。这让他来了兴致,第一次看见他时,他作了首与年纪不相符的诗,第二次涉及到孙宏启的案子周隐并没有出面,但背地里也偷偷的一直在查,第三次大街上差点被马踏死这一次居然可以在大理寺中不落下风,张睿,你还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等着我发现呢? 张耀之回来时单独给张睿安排了一间屋子,虽然他打心里不认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查出什么东西,但王爷发话了,那就随他去折腾,万一这案子没破成不是还有王爷顶包呢么,所谓天塌了还有个高的撑着他着什么急?每日与三五老友谈诗论道画画下棋,忙的不亦乐乎。 案子查了三天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尸体已经被杨家人带回去了,停灵几日就要出殡。张睿暗恼,这杨兴宝的肠胃里肯定还有没消化掉的食物,但是古人重视尸体,怎么可能让仵作把人开膛破肚?上次从尸体上取下的食物残渣找了几个厨子都没研究出这到底是什么吃食,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一早周隐就来到大理寺,看见张睿道:“今日我去杨九府上查案,你可要一同前往?” 张睿面露喜色道:“去!”他已经想去很久了!无论再详细的案卷,没亲眼验证,那些只不过能当个参考,真正能查出的,还要靠深入调查。可他无官无职,贸然闯进别人府邸,肯定会被轰出去的。这案子与孙宏启的还不同,那杀害孙宏启的凶手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马夫,张睿可以让韩叔去偷偷调查,但这宗案子涉及到杨府,杨九虽说官职不高但大小也是朝廷命官。韩叔肯定是去不得的,即便张睿想查也有心无力。 去时为了避免张扬,两人乘坐了一辆大理寺的马车,周隐只带了两个随从。到了杨府却未见到大门上挂着白绫,只是灯笼换成白色的,随从敲开了大门,门房通报后,杨九疑惑的来到门口,见到周隐一愣道:“不知这位大人是” 旁边的随从递过腰牌,杨九看了一眼扑通跪地道:“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周隐摆摆手道:“无妨,我是来调查令公子案子的。”杨九面色一暗,急忙让两位进去。 杨府不算大,四进的院子,倒是装扮简洁雅致,这阵子天气还有些冷,两人转了一会就进了屋子。正堂生了火炉,并没有停灵。 张睿道:“杨大人,我与兴宝算是同窗,既然来了也想祭拜他一下,不知可方便?” 杨九犹豫了一会朝旁边的管家道:“杨福你领这位小公子去灵堂吧。”张睿起身跟着出去,周隐坐在那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借着喝茶的功夫挡住偷偷翘起的嘴角。 “听说杨大人有两个儿子,怎不见你的大公子?” 杨九急忙起身道:“下官的大儿子今日与同窗一起去练齐射还未回来。” 周隐点点头,便不做声了,两人都沉默着,杨九不知不觉中额头上已经渗汗水,王爷不开口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只盼着去祭祀的少年赶紧回来。偌大的屋子只有周隐扣桌子的“哒哒”声。 过了许久张睿才回来,许是路上冻的狠了,整个脸都是苍白的,哆嗦着朝周隐点点头,周隐起身告辞,带着张睿离开杨府。 上了马车,周隐突然把手探过来手背贴着张睿的手道:“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 张睿干咳了一声,不自然的收回手道:“没想到今日会突然出来。”周隐看着他通红的耳尖,翘起嘴角道:“可有什么发现?” 张睿皱眉正色道:“没什么其他的发现,倒是有一处异常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周隐:“说来听听。” 张睿道:“我与杨管家走了大半个园子才到杨小公子的灵堂,灵堂布置的偏僻简陋不说,仅仅一个老妇人在烧纸” 周隐:“这有何奇怪的,大概是死去的这孩子在府上不得宠,灵堂简陋点也没什么。” 张睿:“不对那日杨大人子大理寺的时候,抱着尸体哭的伤心欲绝不似作假,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不知道原因。” 周隐点点头道:“我会派人去查的。” 张睿:“还有我在路上对杨府的管家套话,略微打探了一下秋氏,他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大堆不相干的却没提秋氏一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车吗?”周隐看着他,声音带着笑意。 “额?”张睿抬起头见马车已经到了大理寺小声道:“我觉得可以查探一下秋氏”说完掀开帘子纵身跳下马车。 周隐也跟在他身后跳下来,旁边的随从递过一件披风,周隐接过来顺手扔在张睿肩膀上道:“多穿点,不然你着了风寒,我可不少了个得力的帮手。” 张睿一笑,随手把披风递回去道:“王爷玉体千金,小生区区一介草民无碍的。”说完拱拱手跑进了大理寺。 周隐抱着披风看着奔跑的背影满眼笑意。张睿,头一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二十章
  •   张睿跑回大理寺时冻的浑身打冷颤,江大人一看收起手里的书籍道:“来来来,张小友,坐在这炉子边上烤烤火。” 张睿行了一礼,吸吸鼻子坐在江大人身边“大人怎么在这?”这间是张耀之单独给他分配的书房。 江硕靠在椅子上道:“我这不着急嘛,听说早上你跟王爷去了杨九府邸。” “恩,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王爷已经派人私下去查了。” 江硕拍拍张睿肩膀道:“好孩子,这案子要是能破了,估计张大人会高看你。” 张睿急忙道:“不敢当,小生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而已,担不起张大人的看中。” 江大人笑着捋着胡子,暗道这孩子果然如张老所说,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更难得的他对大理寺的案子还颇感兴趣,不错,真是不错。 “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告诉了孝清,酉时来接你一起回府。” 张睿拱拱手道:“有劳江大人了。” 江硕摆摆手,面带笑容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道:“那炉子里我烤了两个红薯,记得拿出来。”说完迈着八字步把门带上离开。 张睿搓着的手一顿,大人你这么顽皮你家里知道吗? 吃完江大人烤的两个红薯,身子彻底暖了下来,耳朵和手指刺痒的要命,不知道是不是冻伤了。 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去东北执行过一次任务,一伙猖狂的盗猎者捕杀濒危东北虎。刑侦大队全体出动。他们在雪山上围追堵截了三天才抓住那伙歹徒,回到局里的时候全局的人真是手脚都冻坏了,先是发红,再都肿起来化脓,两个月才好利索,之后的每年冬天都会犯一次,那滋味就别提多酸爽了。 还好这次冻的不厉害,手指暖过来就变得热乎乎的,张睿拿起案卷守着火炉看了起来,越看越困,抱着案卷,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人在叫他,张睿一直追,一直追,终于快追上了,那人回过头,赫然是死去的杨兴宝!只见他面色铁青,七窍流血,脸色的表情似哭似笑,直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张睿想问他是怎么死的,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杨兴宝就这么看着他,一直流着血泪 “咚咚咚”张睿是被林孝清敲门声惊醒,转头看看窗外,已经傍晚了。习惯性的伸出手腕,却发现没有手表,揉了揉太阳穴道:“请进。” 林孝清笑着推门进来:“睿表弟刚刚可是睡着了?我见敲了这么长时间门没动静,想着你不是睡着了就是出去了。” 张睿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许是坐在炉子前太暖和了。” 林孝清跟他一起把东西收拾好,两人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林孝清道:“听说睿表弟今日与十二王一同去了杨府?” 张睿点点头道:“嗯,去杨府查探了一番,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因为上一世的职业习惯导致他一旦遇上重大案件,与案情有关的所有信息跟无关人一句都不会提。 林孝清疑惑:“睿表弟一直在府中很少出去,何时与十二王认识的?” 张睿:“上次孝泽带我去诗会时遇到的,当时他并没有说出自己身份,我们只当他是世家子弟,没想到居然是十二王爷。” 林孝清点点头道:“睿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连王爷都对你颇为看重,只盼着你越来越好,将来重立门户,让姑母姑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张睿沉默但愿吧,或许这身体的主人早就跟他父母团聚了也说不定,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好。 回到林府就被叫到老夫人那去用餐,张睿刚一进屋,老夫人叫道:“哎呦睿儿,这么冷的天怎么都不加件披风?!” 张睿笑笑道:“出门时走的急,忘记带了。” 毓秀捂着嘴笑起来道:“还真叫您老说中了,这睿哥儿身前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丫头。” 老太太笑的慈祥道:“睿儿来外祖母这坐。” 张睿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心里猜想老太太今日为何叫自己来, “睿儿,你也不小了,过了年都十四了,外祖母想替你安排一房妾侍如何?” 张睿:“”咳咳咳,开什么玩笑,他在现代的时候都没想过要结婚,况且到了古代,没爹没娘的,谁还管他传宗接代?! “外祖母是想着,现在给你安排妻室确实还早,而且你身上没功名也找不到如意的姑娘,索性先给你纳一房小,伺候你起居,不然你身边没个伺候的实在太辛苦了。” 张睿:“谢谢谢谢祖母好意韩叔平日照顾的就很好披风,我今日是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老太太一拍他胳膊道:“老韩一个奴仆照顾的再细心也不如女人知你冷热,” 张睿吓得站起来“我我孙儿真不想这么早纳妾,孙儿还是以学业为重!请外祖母三思。” 老太太叹气道:“哎,得了,看你吓得,我不过提这么一嘴,你若不愿意外租母还能逼迫你不成?” 张睿这才舒口气道:“多谢外祖母体量,外孙现在无心妻妾,只想挣去功名,能把母亲的牌位送到宗庙供奉起来。” 老太太听完鼻子一酸,眼眶发红拍着张睿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娘在地下也瞑目了。” 毓秀也道:“娘别伤心了,如今睿哥儿这么有志气,您该高兴才对啊。” 老太太拿着帕子擦擦眼睛道“对,是该高兴,来睿儿陪我老婆子一起用晚膳。” 从宁心院出来张睿拍着胸口暗道好险,这身体才十四好吗?!毛都没长齐呢就给找妾室。再说他对女人也没感觉,找了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 话说回来,大周男子十八加冠就必须娶妻了,但奇怪的是,大周六个王爷,除了年纪小的十三王,其他只有禄王和五王爷江俊王娶妻有了嫡子,八王爷和九王爷一直都没有娶妻,但是八王爷养着不少戏子小倌至于周隐,按说他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为何却没有正妃?算了,这皇家的事哪是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能凭空猜测的,只要老夫人别再随便给他拉红线就万幸了。 回到客房,张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始终是死去的杨兴宝,他似乎要跟自己说什么?作为曾经的二十一世纪的刑警,他算是无神论者,对怪力乱神之说一向敬而远之。但不知怎么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张睿索性起身点着蜡烛,拿起从江大人那借来的案卷细细读起来。 周隐回去时,湛清已经率先回到王府了。 周隐:“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湛清一笑道:“王爷,这个张小公子真不一般,让查的这两件事都有问题!先说这个秋氏,据说从去年七八月份开始就病的卧床不起了,哪怕是他小儿子死了,她都没露面,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属下在杨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个所谓的秋夫人,所以属下猜测,这秋夫人应该根本就不在府里。” 周隐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道:“另一个呢?” “这个说起来还有些意思,杨兴宝的尸体拉回去后,本来是想着把正堂做灵堂,可杨九不知怎么的,让人把棺材抬到一处最偏僻的院子里拜祭。为此他大儿子杨兴钰还跟他吵了一架,今日王爷去时,那孩子正气的跑出去了。” 听湛清说完,周隐笑笑“这里面估计有不少龌龊,明日去大理寺时你把这些私下告诉张睿,看他怎么看待这两件事。” “遵命。”湛清说完揖手告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二十一
  •   第二日一早,张睿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从桌子上起来,昨天晚上越看越精神,反复把案卷看了十多遍结果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许是昨夜有些着凉,早晨起来时脑袋迷迷糊糊的,说话带着鼻音。 跟林孝清坐在马车上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林孝清担心道:“睿表弟可是着了风寒?如果实在难受不如先在府上休息一日,我替你去与大人说一声。” 张睿擦擦鼻子道:“无碍,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我已经吩咐了韩叔去抓几服药回来,晚上喝了药或许会好些。” 到了大理寺,周隐身边的随从就把张睿叫了过去。进了屋子见周隐在自己下围棋,张睿对围棋可是一窍不通,上辈子学过象棋,学过军棋,唯独没学过围棋。 周隐:“与我对弈一盘如何?” 张睿摇摇头:“我不会下棋。” 周隐笑道:“居然还有你不会的?” 张睿奇怪道:“当然,琴棋书画除了书,其余一窍不通。” 周隐哑口伸手拍了张睿脑袋一下道:“本王怎么觉得你这人这么有意思。” 张睿向后倒退一步打了一个大喷嚏,喃喃道:“王爷,咱还是说案子吧。” 周隐正色道:“湛清,你把昨日调查的出来的告诉他。”听湛清说完,张睿凝眉道:“没找到秋夫人?!那秋夫人娘家那边呢?” 湛清:“秋大人府上也去了,同样没寻到秋夫人。” 张睿捏着耳垂道:“难道秋夫人已经不在了么?” 周隐道:“你想到什么了?” 张睿眯着眼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杨府的那个管家似乎知道什么,若是以他为突破口” 周隐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湛清去办吧,务必问出来秋夫人的下落,案子离皇兄限定的日子还剩下不到五天了,你有把握找出凶手吗?” 张睿摇摇头:“不敢确定,昨夜我把案卷翻了十多遍,还是没头绪,或许只有找到秋夫人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但愿如此,怎么今日见你面色这么难看,病了吗?” 张睿:“恩,有点着风寒。” 周隐皱眉:“昨日还与我推脱,今日便病了。” 张睿没说话,心底却有些迷茫,两人关系何时变得这么近了?跟周隐聊天仿佛回到刑侦大队跟同事一起讨论案情,这感觉很怪,既熟悉又陌生,让他有点舍不得结束。 “张睿张睿?想什么呢?” “啊?哈,没什么,还是从秋夫人那查起吧。” 周隐皱眉伸手贴在张睿的额头上道:“你都有些发热了,算了,今日你先回去,等身体好了再说。” 冰凉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药香,让张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脸“腾”的热的更厉害了“没没事,这案子没有几天的时间了,若不快些破了,皇上怕是会为难与你。” 周隐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心,皇兄再难为我,我毕竟是他弟弟。” 张睿尴尬的笑笑,心底暗道:谁替你担心了我是怕破不出案子被人笑话。 “既然如此,我叫小厮去买些药吃了到内间休息一下好了,下午要是查出秋夫人的下落,我还会接着分析案情。” 周隐点点头:“你多多保重。”说完起身出去。 吃了药,脑袋迷糊的更厉害了,不得不说古代的药——可真是良!药!苦!口!连喝了几杯热水嘴里都是一股药味,弄得张睿直干呕。 躺在内间浑身发冷,想睡一觉却被一泡接一泡的尿憋醒,叹了口气披上披风匆匆去了恭房,天越发冷的厉害,北风刮着残雪打着旋的飘下来。张睿提上裤子,感觉自己小兄弟都快冻僵了,往屋子跑的时候门口不知谁倒了点水,都结成了冰,没注意一脚踩上,直接摔到在地,脑袋“咣当”撞在墙上。 张睿倒吸一口冷气,疼的他都快没知觉了,强忍着爬起来,踉跄的走进屋子,坐在炉子旁叹气。自己这是遭的哪门子罪,本来跟自己一分钱没关系的事,狗揽三泡屎,什么事都要参合一下。 拿手碰了碰额头,“嘶”疼的他龇牙咧嘴,那出帕子擦了擦,刚刚吃的药劲上来,身上暖了许多,张睿搬了把椅子放在炉子旁边,蜷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张耀之和江硕来时正巧看见张睿窝在椅子上睡得正熟,江硕想叫他,张耀之制止小声道:“难为这孩子了,看他眼下发青,定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你看他额头上怎么还有块伤口?” 江硕道:“我去让衙役叫个大夫来看看?”张耀之点点头道:“去吧。” 不一会一个老郎中被叫到大理寺,张耀之轻轻拍了张睿两下道:“张睿,醒醒,先别睡了,让郎中看看你头上的伤。” 张睿揉揉眼睛,见到张大人急忙起身道:“小生不知是大人来,实在失礼。” 张耀之笑着道:“无事,我还要谢谢你这几日为这宗案子奔波。” 张睿道:“愧不敢当,小生到现在还没弄清案子,实在惭愧” 那大夫拿了干净的布把张睿额头的污血擦净,撒上药用棉布绕头包扎上。“小公子每日换一次药,不可沾水,不然这额头就要落下疤了。小公子身上似有风寒症,可吃药?” 张睿:“多谢大夫,已经吃过药。” 因为喝了药,在炉子边烤着又发了一身的汗,醒来比刚睡那会好受多了。 那大夫见张睿彬彬有礼很是喜欢笑道:“那就好,老朽见你面色还好,注意这几天不要着凉,否则会加重病情。” 张睿点点头冷不丁想起案子道:“大夫,这夫人如果怀孕七八个月小产婴孩能活下来吗?” 大夫略一思索道:“老朽行医有四十五载,只听说过七个月产下的孩子活过,八个月的还未听说,但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样早产的婴孩一般都体弱多病,年少早夭不寿。 张睿点点头谢过大夫,果然证实了自己所想,那杨兴钰肯定不是秋氏的亲生子,那他是谁的孩子?杨九怎么能心甘情愿的养别人孩子,还是以嫡子的身份周隐已经派人去查那管家了,或许明日就有消息了。 晚上回府的时候林孝清被张睿脑袋上的绑带吓了一跳“睿表弟,你头怎么了?” 张睿尴尬道:“咳在冰上滑到摔了一跤,脑袋撞墙了。”林孝清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嘱咐他走路时小心。 吃过晚饭韩叔突然道:“少爷,今日我在街上似乎看到贺家兄弟了。” 张睿听着一愣:“贺家兄弟?” 老韩:“就是与我们一同来京城的那对小兄弟。” 张睿:“哦,想起来了,韩叔同他们说话了吗?” 韩叔摇摇头:“我见他们二人来去匆忙,也没看见我,所以我没上去跟他们搭话。” 张睿想起临走时贺家妹纸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贺家兄妹应该是在京中调查他父亲的死因,既然他们没到官府报案肯定是还没查清,自己与他们不甚相熟,其中还牵扯到朝廷大官,还是顺其自然吧。 “对了韩叔,这几日帮我去查一个人。” 韩叔道:“可是与你这宗案子有关?” 张睿点点头道:“这个人在案卷里只提了一句,但总觉的与她似乎有些关联。”拿出案卷指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韩叔看了看道:“年月有些久远,但查起来应该不会太费事,少爷交给我就好了,这几日我见你来回奔波瘦了不少,虽说你爱好查案,可还要惜着自己的身体啊。” 张睿点点头,心里微暖,这世上估计也就韩叔是真心实意不记任何报酬的对他好,像父亲一样盼着他长大成材光宗耀祖。 只可惜自己不喜欢女子,若是自己能像正常人那样娶妻生子,光耀门楣,韩叔可能比自己过得好还要高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二十二
  •   王府里周隐正看一本九州杂记,一阵股冷风吹的桌上的蜡烛忽然抖动起来。 周隐:“事情差的怎么样了?” 湛清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已经查出来了,那秋夫人已经死了快半年了,但杨九一直都隐瞒着并未与外界说。” 周隐放下手里的书道:“你如何让那管家开的口?” 湛清笑道:“我把他绑到京郊的破庙里,还没吓他,他就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求我不要杀他。” 周隐:“那管家还说了什么?” 湛清:“秋夫人是被杨九害死的。” 周隐眯着眼睛喃喃道:“杨九?这么说了他二人的感情并不好。”周隐敲敲自己脑袋。“乱了乱了,明日说与张睿听,我现在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系了。” 一早从湛清口中得知秋夫人的消息。“什么?!秋夫人已经死了?!果然如此”张睿听完坐在椅子上发呆。 周隐见他这般道:“唉,这宗案子若是实在破不出来就算了吧,明日我去与皇兄说以说,他定不会” “不对!错了,错了!从头就错了!”张睿站起来,跑去拿案卷。 周隐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张睿拿着案卷“刷刷”的翻阅,找到其中一页隆兴三年四月杨九去秋府下定后遣散了自己的一个妾这妾是从小伺候在他身边的丫头,遣散后呢?张睿抱着案卷发愣。 周隐:“发现什么了?”张睿伸手制止了他说话。 周隐闭上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这个人此时浑身散发的光彩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足以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有这么一瞬间周隐想把他藏起来 ,扼杀他,只能自己看见,自己拥有 “王爷,大理寺外有个自称姓韩的男子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张小公子。” 张睿抬起头道:“韩叔?快让他进来。” 韩叔还是头一次来大理寺,被森严肃穆的气氛吓得大气不敢喘,心下奇怪自己家的公子原来是个连杀鸡都见不得孩子,何时爱上了破案,甚至连死人都不怕了?还喜欢在这种地方呆着。 韩叔进来时见到周隐一愣,不知如何称呼。 张睿看出韩叔窘迫安慰道:“这是十二王爷,韩叔不用害怕。”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吓得韩叔“噗通”跪下道:“草民给给给十二王爷请安。” 周隐道:“无须多礼,你不是有事要与张睿说吗?” 韩叔稳了稳心神道:“少爷您让我查的人,老奴幸不辱命,已经查出来了,那被遣的妾并不是从小伺候杨老爷的丫鬟,而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嫡女。” 张睿皱眉:“嫡女?!还是书香门第?!” 韩叔道:“您先听我说,这嫡女名叫香荷,与杨老爷定亲在前,两人成亲还不过月余,因为秋氏的关系,被贬做了妾这叫香荷的女子家族破落,不能替她讨公道。更令人气愤的是,秋氏不容她做妾,又让杨九把他遣回家。这香荷被遣回家后就一直没露面,过了不久就从家中消失不见,后来他家就再也没人见过香荷,有人说她自尽了,也有人说她绞了头发做了姑子,这我没查出。” 正妻嫡女妾 休弃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张睿摸着耳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过了许久张睿终于笑着道:“周兄,现在可以去杨府抓凶手了。” 周隐目光明灭看着那张脸点点头,脸上那夺目的笑容就算过许多年他都忘不了。 杨九是在下午被带到大理寺的,张耀之主审,周隐旁听。整个大理寺仿佛真正回归到那种严肃冷冽的氛围,所有人都不苟言笑。 杨九跪在堂下,对自己害死嫡子之事誓死不认。 江大人怒道:“杨九,今日大理寺既然能抓你来,定然有你害死嫡子的证据!” 杨九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大理寺是如何查的,居然说我自己害死自己的儿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周隐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道:“杨大人可认识一个叫香荷的女子?” 杨九听完脸色瞬间变白道:“我我不认识叫什么香荷的女子。” 周隐一笑:“哦?是吗?本王发现去你府上的时候并没见到尊夫人,不如把尊夫人叫来,本王与她说说这个香荷。” 冷汗顺着杨九额头不断流下来,杨九拿袖子擦了一把道:“拙荆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已久,恐怕来不了。” 周隐:“卧病在床不要紧,本王派人把他抬来如何?顺便把你大儿子也找回来,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如何杀死自己的养母和弟弟!” 杨九震惊的瞪大眼睛,过了许久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抵抗,瘫坐在地上道:“是我是我害了兴宝” 大堂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张耀之一拍惊堂木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如何下毒害死你嫡子的,从实招来!” 杨九睁开眼道:“不怪我,不能怪我!都是因为秋氏!如果没有她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这个恶狠的女人,我的香荷又怎么会惨死!这恶妇死一百次都有余辜” 张睿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大堂上的话,果然如他一开始所料,秋氏已经不在人世,而杨兴宝正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害死。 事情还的从兴隆二年说起,那时杨九还只是个小兵卒,因为那时战争不断,在战场上立了一次功,被升为十户的下班祗应,类似现代的班长。 回到家后,杨老爷给他说了门亲事,这女子便是香荷,香荷祖上也算书香门第,到她这一代家里早就破落了,能嫁给杨九还算是攀高。 杨九对香荷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小夫妻成婚没多久,一次杨九去上司处吃酒席,意外的撞见了当时还待字闺中的秋氏,秋氏对这个面容俊秀的男子一见倾心,誓要非君不嫁。因为秋氏的父亲是正六品的中卫郎,知道这件事后就找人问了问杨九。 杨九自然是不愿意,他心中只爱着香荷,杨老爷却觉得这是自己儿子的一个机会,想把香荷休掉,迎娶秋氏。杨九知道后苦苦哀求杨老爷,最终杨老爷只同意把香荷贬为妾,正妻必须是秋氏。 杨九当时年纪小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就算秋氏嫁过来他不爱秋氏,继续宠着香荷就好了。 可秋家不知从哪知道了香荷这个人,秋氏死活要把香荷休出去,最后杨老爷无法只得把香荷送回了家,这才迎娶来了秋氏,但此时香荷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迎娶到秋氏后,岳家果然对杨九不断提拔,从一个小小的下班祗应一路升到从八品的修武郎。 可杨九却从没开心过,一直惦念着被休弃的小妻子。他打心底不喜欢秋氏,不光是秋氏逼迫他休妻,更因为秋氏因自家父亲官职高便拿此事压着杨九。 杨九背地里偷偷托人找到被休的妻子,花钱把人弄到京都郊外的庄子上养胎,每月都要去几次,两人虽苦但蜜里调油。杨九越爱香荷,就越厌烦秋氏。 后来秋氏也怀了孕,杨九就想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把自己与香荷的孩子与秋氏的孩子换了,他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无名无份。 香荷十月怀胎生产时秋氏刚刚怀孕七个多月,杨九让管家在秋氏的安胎药里加了催产药,结果秋氏七个半月就小产,生了个死胎,杨九趁机把香荷的孩子抱来,欺骗秋氏,说这孩子就是她生下的。 秋氏因为体虚养了三四个月才下的床,等身体好了的时候,早就把香荷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再后来过来几年又生了二儿子杨兴宝,因为秋氏体虚,所以杨兴宝从一出生就有不足之症。但秋氏还是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夫君宠爱他,自己肚子也争气生了两个儿子傍身 原本杨九以为事情会按自己安排好的方向发展,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次他留宿香荷那时被秋氏知道,秋氏开始以为那女人是杨九养的外室,后来找人查探一番才知道那女的就是当年被休的妾,杨九这么多年非但没厌弃她,还与她藕断丝连恩爱非常。 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独宠的秋氏感觉自己被骗了,气的直接派人偷偷把香荷从庄子里绑了卖到月华楼,那月华楼是最腌臜妓院,香荷不忍受辱撞了柱子。 杨九是过了半个月才知道,当时人都快疯了,差一点就拿着剑直接砍了秋氏,可是想到自己儿子还养在秋氏身边,如果砍了秋氏,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之后他开始安排计划秋氏的死期,先是给秋氏下了体虚的药,然后用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消磨她的身体,因为秋氏久病在床,杨九直接吩咐任何人都不许去秋氏的院子打扰她养病,就这么给她禁锢了起来。 秋氏弥留之际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替他人养大了孩子,气的双目狰狞,死不瞑目。 原本秋氏死了,一命顶一命,这件事就算完事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秋氏居然留了一封遗书,交给了一个伺候她的小丫头,让她把这封信给杨兴宝,并且揭露出杨兴钰并非杨府嫡子,她死都不会让那人的孩子继承杨府。 那小丫头受过秋氏的恩情,悄悄把信给了杨兴宝,结果杨兴宝这二愣子看完信直接跑到他爹面前质问他爹是不是真的。 当时把杨九吓快傻了,大发雷霆处置了那个丫鬟,然后骗杨兴宝,一切都是这丫鬟编出来的。杨兴宝半信半疑要去看他娘,杨九无奈只得继续撒谎说秋氏身体不好,过一阵子身体好了再让他去看。 之后的日子杨九整日忐忑,害怕杨兴宝发现秋氏已经被自己害死,更害怕坐实大儿子不是正妻所出最后他在一个最爱女的生的健康孩子,和不爱女人生的体弱孩子选择中结束了杨兴宝的生命 听完杨九的诉说,所有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杨九自己也后悔了吧,不然那日在大理寺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他母亲再可恶,他身体里都流着一半自己的血,亲手下毒害死自己的孩子,良心上他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案子最后明了,杨兴宝那日从家里出来时,杨九给了他两块芙蓉糕,平日杨兴宝因身体肥胖有气喘的毛病,郎中嘱咐过不要吃甜食,没想到他父亲居然破例给他最爱吃的芙蓉糕,杨兴宝笑眯眯的接过,临走时还亲了他父亲脸一口道:“爹爹,沐修那日不要忘了接我” 可是那傻孩子却不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他最爱的爹,以及他最爱吃的芙蓉糕会变成毒药,让他送了命。 最后杨九因谋害妻子,谋杀嫡子判了秋后问斩。 周隐听完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的气氛仿佛在他身边凝固,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二十三
  •   张睿叹了口气,杨九死后他那另一个年少的儿子该怎么办?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再好也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罢了,不像自己虽然十四,壳里却装着快三十岁的老灵魂。 案子结了,学府也恢复正常,张睿还要继续上课,因为这几日忙着查案,尽管张睿喝了韩叔熬的苦到不行的药还是加重了风寒,脑袋晕乎乎的,鼻子堵的严实,整日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 为此在学府那请了几天的假,期间江大人还来林府看过他,顺便带了张耀之张大人的问候。 “张小友,这案子破的精彩!虽然大人没说什么,但你就等着吧,这次春闱后张大人肯定会跟学府要人,也许你连科举都不用考了,直接就能被举荐到大理寺。” 张睿躺在床上笑的傻乎乎的,终于离自己的本职又进了一步。 ---------------------------- 病好那日,早起去了学府,这几日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虽然积雪还没滑干净,但已经没有前些日子的冷风。 张睿穿着一身浅蓝的长袍,韩叔怕他再着风寒,特地从铺子里定做了一个加厚的棉披风,一披上他就有种扛了一床棉被的感觉。 到了学府见到徐夫长正在训斥几个孩子,其中便有那个叫杨兴钰的孩子,张睿路过时闻到浓浓的酒味,见那孩子面色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头发也散乱不堪,双目暗沉,小小年纪就已经带着一股看破尘世的意味。张睿叹了口气,自己如今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谁又能好过谁。 丙班的学子已经都回到丙班了,屋子里也重新清洗一番,驱赶里面的晦气。张睿走到门口,林孝民就发现了,朝着他招手道:“睿哥哥!” 柳夫子咳嗽一声:“去找个位置坐下吧。” 张睿辑手去了杨兴宝那个空座位。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林孝民脸色也不好,欲言又止。张睿却是笑笑,从包袱里拿出书细细的看起来。柳夫子轻捋胡子,这孩子不简单。 学府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林孝泽跟几个朋友趁功夫跑到丙班来看张睿。 “睿儿!”林孝泽在门口朝他招手。 张睿起身走过去:“孝泽你怎么来了?” 蒋泰笑道:“少覃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林孝清脸发红不好意思道:“咳,君卿你不是也要来看的么,单独把我揪出来。” 旁边的陆展元拍了他肩膀下:“不陪你来看看你表弟,你哪能放心啊。” 张睿看着这群嘻嘻哈哈的少年觉得年轻真好,使不完的精力,什么不高兴的事都能一眨眼忘记。 看过张睿,三人告辞回了甲班,林孝民见他们离开才出来,拽了拽张睿。 “孝民,怎么了?” 孝民脸色喏喏道:“睿哥哥,你身体好了吗?” 张睿点点头道:“已经全好了,不然舅舅舅母也不放心我来。” 孝民脸色稍糜:“我在学府出不去,也不能去照顾睿哥哥。” 张睿揉揉他脑袋道:“你这么小能照顾我什么呢,安心学念书才是正事。” “睿哥哥,今日你为何要坐在杨兴宝死去那个座位。” “我若不坐,恐怕没人敢坐在那,身正自然不怕邪魔,杨兴宝生前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化作鬼魂也不会害我,他坐过的位置又有什么关系。” 林孝民鼓着包子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睿哥哥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很远道理的样子。” 张睿:“” 下午一节琴课,学生都要自备古琴,唯独张睿没有,因为他没想过这古代还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呢?! 教音律的夫子一进屋,张睿就愣住了,周周隐? “各位学子,我是你们的新音律夫子,敝姓周,叫我周夫子即可。”学子们齐声唤周夫子好。 周隐让小厮把琴谱发了下去道:“今日与大家学的曲子名为平沙落雁,此曲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鸪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我先与众位学子奏一遍。” 张睿静坐看着前方那人焚香后,素指轻拨琴弦,琴声嗡然绽出,前世听惯了流行音乐,却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古琴曲,听了一会索性闭上眼睛,体会琴里的意境,初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亦能品焉。注1 一曲弹罢,周隐吐了口气道:“我已将琴谱给你们,自己练习体会其中的意境。张睿你与我出来一下。” 张睿一愣,起身跟着周隐出了屋子。周隐走在前面,张睿走在后面,两人先是沉默。 张睿:“你” 周隐:“你还是你先说罢。” 张睿道:“不知周夫子叫我出来何事。” 周隐笑道:“你不要揶揄我了,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张睿道:“没想到王爷会来学府交音律,虽然我对宫商角徵羽一窍不通,但刚刚听你弹的那首平沙落雁确实不错,听的我似乎把这一阵子的悲伤愤怒一扫而空。” 周隐:“是吗?你如果爱听,闲时我再弹给你。” 张睿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接这话。 周隐道:“上次那案子,我还没与你道谢,沐修请你吃饭如何?” 张睿道:“好啊,虽然觉得这么说有些不敬,但吃王爷的,咳也算是吃大户了吧。” 周隐眉梢上挑道:“我可不是大户,若说吃大户,我那几个王爷兄弟哪个都比我富有,就连小十三的赏赐也比我多。” 张睿惊讶道:“不会吧,你个王爷还跟我哭穷?” 周隐:“哭穷,嗯不错是哭穷,我身体不好,皇兄赏赐的银子都拿去买药治病了。” 张睿面色一僵,谄笑下不语。心下想着,自己千万不要牵扯到皇家里面。他们兄弟再掐也不会有事,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哪个想除掉自己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走了一会张睿打了个喷嚏,周隐回过头皱了皱眉,把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张睿身上,捏了捏他肩膀道:“记得多穿些,我见你比前些日子消瘦许多。” 张睿耳尖有些发红,点点头道:“多谢王爷。” 周隐道:“外面冷,你回去吧。” 张睿如释重负,辑辑手转身朝学堂里走去,因为披风太长,半路上还绊的踉跄一下。 周隐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真想把你罢了,再等你两年” 回到学堂张睿四下瞧瞧见无人注意自己,悄悄回了座位,身上的披风带着淡淡药味,刚刚周隐说银子都买了药倒不像是笑话,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症。 被“铮铮”琴声震了整整一个时辰,张睿有些欲哭无泪,这平沙落雁独奏听起来不错,一群人弹起来就不是那么太好听了,简直就是魔音入耳。下了课,林孝民跑过来道:“睿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张睿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头晕。”被琴声震的。 林孝民犹豫了下道:“今日的周夫子是不是那日在街上救了你的那人?” 张睿疑惑:“你怎么知道。” 林孝民小脸略红道:“当时我吓坏了,只看着你朝那人走过去道谢” 张睿起身,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折好道:“你帮我把披风还给周夫子就说多谢他。” 风波过去后,学府的日子安宁伴着无聊,每日除了要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还要把往年的科考题目写一遍,并且练习书法,虽说这身体的字不错,但不是每个科考官都喜欢颜体,古代科考字迹很重要,重要到有的时候考官只是略一看字,见字写的不好直接就涮掉了也是有的,字写的好了,人家才愿意多看几眼,万一对了心情,没准直接就中了探花,升官、发财、娶一房男妻,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当然这都是张睿自己臆想的,科考哪有那么简单,大周每三年举行一次科考,光去年,参加科考的人就超过了六十万人,这么多人最终能中榜的简直就是千里挑一。虽然京都学府的学子不用参加秋闱,直接参加春闱,避免了直接被涮掉丢了学府脸的危险,但毕竟人数众多,千人过独木桥,谁能过去,单靠运气是行不通的,基本功必须扎实。 脑袋好学习快,这是不变的常理,上辈子张睿脑子也不错,但学的理科,对文科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辈子可能是受身体的影响,对文字特别敏感,做出的文章和策论不止一次被柳夫子称赞,还曾举荐过他去甲班。 或许是在丙班呆的时间长了对班里产生了感情,这些单纯友善的孩子仿佛让他回到自己的学生时代拒绝了夫子的好意,一直呆在丙班。 中午吃过午饭,张睿拿着一本自己订册的策文在外面看,这阵子天气有些转暖,披着披风坐在凳子上晒晒太阳,有时候感觉像突然回到现代一样。 看着看着,书被一团阴影挡住,张睿抬起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杨兴钰?” 杨兴钰一声不响的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张睿看了看他,这少年身上虽然还有颓废的气息,但已经与原来那副模样有了很大的差别。 “我是来跟你说声抱歉的。” 张睿:“?” 杨兴钰转过头道:“那日在学府对张公子贸然出手实在是失礼,所以特来与你说声对不起。” 张睿笑笑道:“无妨,反正你又没在我这占到便宜。” 杨兴钰叹了口气道:“知道是父亲害死了母亲和弟弟后,很长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父亲我从未想过父亲会毒死弟弟,我与兴宝感情很好,他从小体弱多病,我事事都让着他,可是母亲也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不好,父亲口中所谓的生身母亲我一点印象一点感情都没有”最后他眼眶通红语无伦次不知道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去说。 张睿拍拍他肩膀道:“世事难料,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要拒绝,你可以试着接受或者试着忘记。” 杨兴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尽领口。 “今日我只是与你道歉顺便道别,我已经报名从军了,明日便会被跟随大军去边疆,或许一辈子也不能回来了,可心里这些话不知与谁述说。今日谢谢你。”说完起身行一重礼转身离开。 张睿看着这少年的背影,微笑起来,这孩子经受了这样的磨砺,能坚韧不倒或许他日再见时,已经另一番模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二十四
  •   张睿拿起书准备继续看,余光瞥见远处走过来一人,那人墨色长袍,袖口金丝绣的暗花,玉冠束发,双眉微挑。 “张睿,好久不见。” 张睿方下手里书道:“王爷,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称呼,周隐轻挑眉毛道:“总叫王爷未免太过生疏,不如同仲昕他们叫我字如何?” 张睿暗道:王爷你字是什么来着?但是这话当面问出来可能不太好。“不敢,不敢,草民何德何能直呼王爷的字号。” 周隐道:“为何不能,你如不愿唤我的字,直接喊我名字也可,其实我也不太喜欢父皇给我提的字。” 张睿灿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虽然直呼王爷名字更无礼,但好过忘了他字吧 “这阵子怎么也不见你来学府教音律呢?” 周隐撩起前摆,坐在张睿身旁道:“还有十多天就是皇兄的寿辰,这几日都在忙着这件事。” 身边淡淡的药味,熟悉又有些陌生。张睿吸吸鼻子道:“王爷每日都需服用药吗?” 周隐道:“嗯,每日都喝。” “这么苦也能喝下去?”张睿咂舌。 周隐一笑:“刚喝的时候的确很不爱喝,每次喝药都忍不住吐出来,后来日子久了就习惯了,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是药味都是苦的。” 张睿略微同情这位王爷了,锦衣玉食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铛铛铛”古铜的钟声回荡在学府里。 张睿起身道:“午休时间结束了,有时间再与王爷聊。” 周隐站起来道:“嗯,你答应我沐修请你吃饭可别忘了,我会叫湛清去林府给你下帖子。” 张睿忙道:“不必这么麻烦,只需遣人告知我一下就好。” 周隐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朝张睿头比划了一下。“我觉得,你比第一次相遇时长高了不少。” 张睿胡乱点点头,辑手跑回学堂,耳边还有那人轻笑的余声。恼怒的抓抓头发,自己怎么说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就算身体变小了,难道性子也变成毛头小子了?! ----------------------------------------------- 初六至初九是三日的沐修,一早收拾好东西,林府的马车来接三人回府。 林孝泽和林孝民都很兴奋,破例的聊了不少学府的事。三人气氛和谐的倒了林府。 刚到府邸,一股异常的沉默蔓延开,三人都悄悄噤了声,先去林承书房里交代了学府里的事,林承点点头道:“你们三个,我都是一视同仁,好好念书,再有三个月就是春闱,孝泽和睿儿可想过要参加。 张睿道:“我已经跟柳夫子说了,这次春闱想试一试。” 林孝泽抓住袖口道:“我我还没想好。” 林承把手里的茶杯“咣当”放在桌子上。“不争气的东西!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几日不准出去,在家好好念书!” 林孝泽犹豫道:“可是我都与君卿仲昕他们约好要一起” 林承道:“去把四书五经抄十遍,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去。” “爹”张睿伸手拉了他一下,林孝泽哼了一声才不情愿道:“听从父亲安排。” 林承说完又问了问林孝民的课业,然后淡漠的鼓励几句,让三人各自回去。 张睿回了自己的偏院,打算梳洗干净再去后院给老夫人请安。 刚到偏院就见韩叔站在门口道:“少爷回来了,快进屋,这路上冷不冷?在学府还习惯吗?其他学子有没有欺负你?”弄得张睿哭笑不得,有种上学回来被父母盘问的感觉。 “韩叔不必担心,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等我?先进去再说。” “哎,你看我一见到少爷就光顾着问,少爷还没用饭吧?我让七巧去给你把饭菜端上来” “韩叔先别忙了,让他们先给我烧锅热水,一会我梳洗一下就去宁心园给老夫人请安。” 老韩愣了一下,才苦笑道:“少爷,一会你去的时候千万别提毓秀姨娘,不然老夫人的病恐怕更厉害了。” 张睿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好,连忙道:“韩叔,为何不能提毓秀姨娘?发生什么事了?” 韩叔叹了口气道:“事情过去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前些日子毓秀姨娘每日还去老夫人院里和林夫人院里请安,老太太顾忌她怀了身子,就免了她的安,可林夫人却一直都没有免。老太太听说后很是生气,觉得林夫人比自己的架子还大,就数落了一通。林夫人回去后非但没改,第二日依旧让毓秀姨娘去请安,结果当天毓秀姨娘在回去的路上一不心踩到冰上,摔了一跤,晚上回去就小产了。” 张睿惊讶:“小产了?!” 韩叔点点头:“林大人知道后气的把林夫人关进祠堂抄经书,老夫人也被气的一病不起,眼下还卧病在床。” 按说林府冬日下完雪后都会撒盐化雪,根本没有结冰的可能啊,为何毓秀会突然这么巧的踩到冰上,还是有人在她来回走的路上动了手脚? 梳洗干净头发半湿着就让丫环束起来,披上披风匆忙的朝老夫人的宁心园走去。到了宁心院,张睿脚步一顿,心里琢磨着这事或许有蹊跷,算了,先看看再说。 一进屋,一股热气伴着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一瞬间他胃里的酸水差点翻出来。放轻脚步走过去看了看,见伺候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宝珠从卧房走出来看见张睿扶了扶身子道:“表少爷来了。” 张睿道:“外祖母怎么样了?” 宝珠叹了口气道:“身体难受折腾一宿了,喝完药刚睡下,表少爷下午再来看老夫人吧。” 张睿点点头:“恩,瞧过大夫了吗?” 宝珠:“瞧过了,大夫开了好几副药,说是肝火太旺,老夫人年迈体虚,不可再动肝火。” “有劳宝珠姐姐了,我先回去,下午祖母醒了我在来看看。”说着准备开门出去,正巧林孝民推门进来,这孩子两眼通红似刚哭过,见到张睿一愣,眼里不知怎么又蓄满泪水。 张睿拍拍他道:“外祖母身体不好,眼下刚睡着,跟我出去走走吧。” 林孝民擦擦眼泪点点头,跟着张睿出了宁心院。 “睿哥哥呜呜呜”出了门林孝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小包子脸满是泪痕,两个眼睛哭的跟核桃一般,肿的高高的。 张睿叹了口气,伸手揽过这孩子道:“孝民别伤心了,出了这种事情你娘亲本身就够难受的,你若再如此,毓秀姨娘不是更伤心?” 林孝民抽噎着说:“我我,没当着娘亲的面哭我走的时候娘亲还与我说,以后我会有个弟弟或妹妹呢这回又剩下我自己了呜呜呜咳咳咳” 张睿拍拍他后背,心里感叹,这孩子虽然有两个哥哥,但毕竟不是一母所出,平日也不亲近,如今可算盼着有一个弟弟妹妹,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好了,孝民不哭了,以后你娘还会再怀孕,你也会再有弟弟妹妹的。” 林孝民抬头问:“会吗?” 张睿道:“让然会,毓秀姨娘还年轻,没准过两年你就有弟弟妹妹了。” 过了一会林孝民终于平复了悲伤的心情,擦擦眼泪道:“他们说是母亲害的娘没了孩子的” 张睿脸色微变:“不可乱说,舅母虽然脾气不好,但本心不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其实这也是他心中所想。林夫人虽然为人一般,但却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这件事恐怕还有蹊跷,最好当面问问毓秀姨娘才好。 林孝民低头不语,心中却是暗恨林夫人,自己娘亲已经有了身孕还让娘亲去晨昏定省。 安慰了林孝民,答应下午陪他放纸鸢后才疲惫的回到自己院子。 韩叔放下手里的活道:“少爷,看见老夫人了吗?” 张睿摇摇头:“我去时老夫人刚喝了药睡下,下午再说吧。” 韩叔叹了口气道:“哎,可怜毓秀姨娘,据说小产出来的孩子都成型了,是个男胎。这林夫人也真是,偏偏做出这种事,被罚道祠堂抄经书也是应得。” 张睿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捏捏耳垂道:“韩叔,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外人切不可透露一句。” 老韩脸色一变道:“少爷说的是,我怎么年岁越到,越活回去了。” 张睿放下茶杯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有些蹊跷,林夫人虽然平日略小气刻薄,但本心还不算坏,应当做不出这样下作的事,而且她也不屑做这样的事,她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大儿子都娶妻了,再说毓秀姨娘在林老爷那也不得脸,林老爷一个月也不去那几次,她着实不必再多此一举。哪怕毓秀再产下一个男婴也越不过她去。” 韩叔听他一分析也琢磨起来“少爷说的有道理,那除了林夫人,谁还想害毓秀姨娘?毓秀平日很少出留香园,为人低调重不招惹是非。” 张睿道:“这也是我所奇怪的,毓秀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韩叔:“我一介男仆并未仔细打听过此事。” 张睿道:“算了,明日我去一趟看看她,顺便把那两盒灵芝拿着给她送去。” 韩叔:“那我去把那灵芝找出来,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张睿:“无事,韩叔你去休息,我看一会书,下午答应带孝民放纸鸢。”韩叔点点头,拱手退了下去。 拿着书看了一会,脑子里却总想着毓秀的事,毓秀与自己其实一分关系都没有,只因为自己救了她儿子,而她也知恩图报,这点让张睿很是高看。虽然自己缺银子也是事实,但在自己以后有能力的前提下,必然会帮助孝民,这算是一种变相的交易。如今她遭此横祸心中自然难平,自己如果能帮一分,尽量帮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二十五
  •   下午林孝民拿着纸鸢跑到张睿这,虽然心情不像上午那般激动,但依旧闷闷不乐,两人去了府里的后花园,花园地方不小,冬日也没有花花草草,看着挺宽敞。张睿让他牵着线在前面跑,自己在后面扶着纸鸢,林孝民拽着线跑的飞快,张睿在后紧追慢赶,正好迎面吹来一阵风,张睿顺手把纸鸢放手,硕大的蝴蝶迎风展翅,缓缓的朝空中飞去。 张睿:“孝民快放线,放的越长,飞的越高。” 林孝民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线闸松开,只见巨大的蝴蝶越飞越高,两个人都顾不上寒风冷冽仰起脖子看。 张睿:“孝民,你知道吗,有时候人就像这纸鸢一般,把自己抓的太紧,反而飞不高看不远。人活一世有时候并不能只看眼前,想要看的远,就要放下现在的不愉快,懂了吗?” 林孝民转头看着张睿道:“睿哥哥,你是叫我不拘泥与眼前,虽然我只是个庶子,但以后也没准会有大作为的,对不对。” 张睿摸摸他脑袋道:“正是如此,孝民能明白就好。” 两人回到房间时手脚都冻僵了,林孝民揉着冻的通红脸道:“多谢睿哥哥,若不是睿哥哥,恐怕现在还很难过。” 张睿笑道:“孝民开心就好,以后不可乱说你母亲的话了,若是被有心人听进耳朵,将来受为难的还是你娘亲。” 林孝民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平日里娘亲也是这么与我说的,今日是我太过伤心口不择言,以后不会了。”低头走到张睿身边,伸手环抱住他腰道:“我也想有个像你这样的亲哥哥”说完转身跑出院子。 张睿愣了半晌笑笑,这孩子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与别人说罢了。 --------------------------------------------------- 林孝泽从林老爷书房出来过了半日才知道他母亲被他爹关进祠堂。急忙跑到林承那询问。林承模棱两可的说了几句,便把人劝回去了。 林孝泽回了自己院子,怎么都不放心,决定偷偷去祠堂看看他娘亲。打着去恭房的借口,悄悄溜出自己院子,朝后院的祠堂走去。 轻手轻脚走到祠堂门口,只见门口蹲着两个粗打的婆子,两人嘀嘀咕咕聊着什么。 林孝泽走过去咳了一声,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道:“二公子” 林孝泽点点头,举步要往里走。 两人急忙上前拦住他“公子,老爷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入宗祠。” 林孝泽皱眉道:“我去看看我娘不行吗?!” 两人相互看了看,两人不过是最下等的杂役,可万万惹不起这小少爷的。 “得了,这银子给你俩吃酒去,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说着扔给两人一锭银子。 两个婆子眼睛都直了,奔着银子就去了,林孝泽嗤笑一声推开门。 屋里一股燃香味,林夫人斜靠在里间的矮塌上闭目养神,秋霜在一旁砸核桃,挑出个干净饱满的核桃仁放在旁边的小瓷碟里。 林夫人听着脚步声抬头一看:“孝泽?你怎么来了?” “娘!你怎么被爹关在这里了!” 林夫人皱眉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贱人。泽儿过来坐,秋霜你把我前些日子给二公子做的鞋拿来试试。” 秋霜点点头,把门关上退了下去。 林孝泽坐在旁边,端起小碟一口把碟子里的核桃仁都倒进嘴里,抹了一把嘴角道:“娘,跟毓秀姨娘有什么关系?” 林夫人撇撇嘴道:“我不过是让她每日与我晨昏定省,谁知道她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没了。” 林孝泽听完一激动“噗”把嘴角的核桃喷了出来。 林夫人嫃道:“你瞧你,吃东西都没个吃相!” “不是,娘!那毓秀的孩子真不是你故意害没的?” 林夫人伸手拍了他一巴掌“你当你娘是什么人!我若是想害她,你以为林孝民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 林孝泽笑笑道:“我就知道娘不能做这种事。那为何爹要把你关进祠堂?” “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在这也挺好的,每日也不用去伺候老太婆,看老太婆的脸色,过些日子再出去。” 林孝泽:“这地方有什么好的,一股子香味,呛得脑袋疼。” 秋霜推开门抱着一双黑色的鞋进来。 “这是太太花了三四天才做好的,少爷试试合不合脚。” 林孝泽接过鞋,穿上一只道:“合脚,就是稍微有些紧。” 林夫人道:“新鞋就这样,穿一穿就松了,我瞧着泽儿像是又长个了。秋霜你看是不是。” 秋霜笑道:“嗯,二少爷是长高不少,个字都快与大少爷差不多了。” 林夫人想起大儿子,笑容又多了些道:“你嫂子怀孕了,明年我也是当祖母的人了,你也要当小叔叔了。” 林孝泽一听道:“真的?!太好了,我得去与我哥讨杯酒庆祝庆祝。” 林夫人道:“不准喝酒!”林孝泽吐吐舌头。 从祠堂出来时两个看门的婆子笑眯眯的跟他问好,林孝泽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第二日,张睿拿着那两个装着灵芝的盒子去了留香园,进去屋时也是一屋子的草药味,可能是毓秀也闻不惯这气味,又点了熏香,结果药味和熏香参合在一起更难闻。 张睿走进去,林孝民正在桌子旁画画,见到张睿放下手里的毛笔道:“睿哥哥!”床上的毓秀听见支着身子坐起来。 “睿哥儿来了,快坐,云红把那盒大红袍拿来给表少爷沏上。” 张睿急忙道:“毓秀姨娘快躺下,不用劳烦了,今日就是过来看看。”毓秀躺在里间,中间挡着一块云锦的屏风,隐约见她靠着被子坐起来。 “在学府麻烦你照顾孝民了。” 张睿道:“我本是他表哥,照顾他是应当的。” 毓秀笑笑:“睿哥儿与孝民不同,虽然孝民将来是要出府另立门户,可他被我养成了鹌鹑性子,我活着还好,若是我没了,恐怕没人能照拂他。” 张睿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寻常。道:“姨娘不要说这样的话,孝民虽然腼腆但并不是愚笨之人。况且他还有两个哥哥,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毓秀沉默苦笑:“如今我们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未指望过那俩兄弟,今日姨娘恬着这张脸求你,若是若是将来我不在了,你能不能帮我照拂他一二。” 张睿没想到毓秀说的这么直白,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介白身,寄人篱下,将来若是我有能力,定会帮扶他的。” 毓秀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孝民,你去把你舅舅前些日子送来的松烟墨拿来。”林孝民点点头出去。屋内只剩下张睿和毓秀两人张睿知道毓秀是有话想单独与自己说。 “毓秀姨娘你这孩子,不是林夫人下的手吧?” 毓秀嗤笑:“她?她若是想折腾我何必用这么明显的方法,出了事她不是已经第一个顶包了么。” 张睿疑惑:“那是谁?” 毓秀道:“是谁不重要,只是这个孩子不能被生下来罢了。我看昨日孝民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可怜他还以为自己还会有个弟弟” 张睿一愣,瞬间知道这个人是谁,双手握拳道:“为何?!” 毓秀疑惑:“什么为何?” 张睿道:“他为何不让你生下来这孩子?!” 毓秀瞠目结舌:“你知道也对,大理寺都会找你查案子,这件事我估计你一猜也会知道。”“无非是为了权利、地位、利益我母家太过贪婪,这只是他的警告,若是安分以后继续合作,若是不安分,他不缺儿子”说完苦笑了一声。 张睿点点头,说了声告辞,起身离开。 林孝民抱着墨回来时见张睿已经不在这了便问:“娘亲,睿哥哥怎么也不带着墨走?” 毓秀坐的时间久了,躺下道:“睿哥儿脸皮薄,当我面给他他不一定会收,民儿有时间单独给他送去吧,娘累了,你回院子休息去吧。” 林孝民点点头,抱着墨退了出去。 张睿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到了屋子连喝了几杯凉茶都难灭心中的火。难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为了权利利益,自己的孩子也能利用?!虽然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可也是一条生命!这跟杨九有什么区别?! 可这毕竟是古代。妾室就是比下人的脸些的主子,如果有犯错的,打死都不犯法更何况一个还未出世的庶子。张睿忍不住握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韩叔正从门口进来,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急忙道:“少爷,你这是干嘛?谁惹着你了?” “韩叔,是不是人可以为了利益伤害自己的至亲?!” 韩叔道:“当然不可,亲人比什么都要重,少爷为何要问这话?” 张睿闭着眼笑笑道:“无事随便问问。” 韩叔:“对了,少爷刚刚门房把我叫出去,门口有个叫湛清的说,有一位周公子与你约好要去吃饭,日子定在明日申时在问香楼。” 张睿一愣,周公子,周隐?算了,自己现在还寄住在林府,闹僵了对自己没有好处,况且毓秀自己都不追究,自己就算是把这事张扬出去又有什么用,最后受难的只会是无辜人。 这是他回到古代第一次觉得无力,真的是一点办法没有。现代做人流都不犯法,何况是在古代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端起杯子把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拿出策论狠狠的看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贰拾陆
  •   这几日忙得周隐是焦头烂额,因为马上就要到皇上的寿辰了,几个王爷商讨完后,一致决定要周隐主持这次寿辰的操办,理由竟然是历练。周隐差点吐血,哥哥们这么找借口真的大丈夫?!低头看看还抱着糖啃的老十三,只好无奈的认命。 “王爷,今天初六了,您上次让我到张小公子沐休的时间提醒你。” 周隐放下手里的清单,捏捏鼻梁道:“他们沐休了?这么长时间才沐休一次你让湛清去林府通知一声,就说明日申时在问香楼请他吃饭。” 旁边的人道:“不用下帖子吗?” 周隐:“不用,贸然给他下帖子太惹人是非” “属下明白。” 想起张睿,周隐不自觉的翘起嘴角,上一个案子查的漂亮,就连世事不问的皇上都知道他的名号,称赞了一声聪敏。能得皇上称赞的人可容易,毕竟人家不问世事,一心想着脱俗成仙。 思绪一想到张睿就停不下来,这是他活到二十岁第一次对人有种念念不忘的感觉,那人像阳光,像一切美好的事物,让周隐站在深渊里不得不仰望。仿佛是地狱的一根蛛丝,忍不住想抓紧,再抓紧哪怕是把他拉下深渊 初七早上天气不太好,天空布满乌云,到中午刮起北风,卷着一两粒雪花打着旋往下落。 林孝民一早来送了两盒上好的松烟墨就匆匆跑回去照顾毓秀姨娘,林孝泽也被他爹彻底拘在屋子不让出去,只剩下张睿算是个自由人。 张睿从早上起来心中全是今天要赴约了,今天要赴约了让韩叔找出自己那身还算能见得人的衣服,头发梳的整齐,照着模糊的铜镜,一点都不帅啊!这怎么破?要是回到现代,自己一身休闲西装,绝对分分钟秒杀万千少女和少男 张睿老脸有些发红,赴约什么的果然不适应回想起现代为数不多的约会,几次是与法医科的小妹子。开始自己并不知道那丫头喜欢自己,还傻乎乎的说以后有事找他,结果人家小妹子当真了,没事就约他出去,直到跟他告白时,张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姑娘是在追求他。果断拒绝后,每次去法医科拿鉴定时,那妹子都拿着解剖刀阴森森的修指甲,张睿去了几次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去法医室拿资料了。 还有几次与自己徒弟,去的是街边的小餐馆,两人吃吃喝喝根本没有一点奇怪的气氛,完全就是朋友下班一起吃个饭。 “少爷,今日天气不好,你与那周公子说说改天如何?”韩叔从外面走进了,拍拍身上的雪。 张睿朝外看:“下雪了?” 韩叔道:“可不是,下的还不小。” 张睿走到门口朝外张望:“下雪我也不知能不能改天,若是他不来,肯定会叫人通知我的,韩叔不必担心。”连张睿自己都没发现话中带着淡淡失落。 不一会门房的小厮就跑过来通报:“表少爷,门口有辆马车说是接你去问香楼的。” 张睿眼睛一亮道:“韩叔我去了,舅舅若是来问,你就说我与我的同学出去赴约酉时回来。” 韩叔道:“少爷你自己一个人没事吗?真不用我跟着你?”张睿背着他摆摆手,疾步朝门房走去。 来接他的人是湛清,两人已经熟识了。湛清道:“今日下雪公子还怕你不会来了呢。” 张睿笑道:“友人相邀,怎敢不去。” 马车滴滴答答开始行驶起来,张睿打开马车旁边的小窗口,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落了一地一望无垠。 *** 一进问香楼,扑面而来的暖意和菜香,摸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湛清走在前面引路,张睿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拐了几次走到一个偏僻的隔间门口道:“王爷,张公子来了。” 屋里面周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笑意:“进来吧。” 张睿推开门,只见周隐一身绛紫的长袍,衬得面如冠玉,手里端着一杯酒子自斟自饮。张睿掀起衣摆坐在他对面道:“王爷既是请我,怎么自己先喝起来。” 周隐笑道:“你也想喝酒吗?还未及弱冠,勿沾酒色。” 张睿:“食色性也,王爷这番说法岂非存天理灭人欲?” 周隐挑挑眉:“就算食色人之本性,但你年纪尚幼,过早沾染,对以后不利。” 张睿恼羞,拿着酒壶自己斟满道:“王爷太小瞧我了。”说罢一口饮下。what!“咳咳咳咳咳咳”说好的酒淡如水呢? 周隐摇头笑着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这酒是别人专门从西北带回来的烈酒,我味觉与他人不同,寻常的酒喝下去与水无异,只有这种酒喝着还稍微有些滋味,我去要小二给你上些清淡的酒。” 摇摇头,好不容易平复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张睿暗道,这古代的酒也有这么烈的,端起酒杯又细细尝了一口,果然这次好多了,味道有些甜,带着一股香味,很是好喝。 周隐见他这般道:“你居然还敢喝?果真是个小酒鬼,第一次在慕古斋做的那首月下独酌我还觉得不信,如今看看,估计也差不多吧。” 张睿脸一红道:“那日的诗的确不是我自己做的,而是偶然从一册孤本上看见的,后来家逢变故,早就不知扔哪去了。” 周隐放下酒杯眨眨眼道:“其实我做的那首诗也不是我自己写的,有一次我去三哥府邸玩时看见,觉得不错就偷偷记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杯轻轻撞了一下,各自饮下。 正吃着,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张睿拿着酒杯的手一僵“什么声音?” 周隐道:“似重物坠地的声音” 还未等他说完张睿慌忙放下酒杯推开隔间的窗户,窗户一推开,寒风刮着雪花“呼”的涌进了,把屋里的暖意全部带了出去。 周隐皱眉走到窗边朝下看去,只见楼下一个男子趴在雪地里,鲜血顺着口鼻不断往外流,被白雪映衬的刺目。 张睿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周隐捶了一下窗框,跟着他一起跑了下去。 门外湛清见两人跑出来忙问:“王爷,出了什么事?” 周隐道:“你去大理寺,通知张耀之,就说左丞相之子坠楼了。” “天啊!快看快看!” “太惨了,脖子都摔断了吧” 张睿跑下去时见尸体被一群人围着,好不容易挤进去,见地上男子虽然从嘴里鼻孔里流出的血还冒着热气,腿抽动着,但已经几乎没了气息。脑袋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张睿上前探了探脖子,脊椎骨断了,没得救了 周隐走过来,伸手把张睿从人群中拽出来。 “怎么了?” 周隐“我已经通知了大理寺,这件案子你不用去查了。” 张睿奇怪道:“为何?我偷偷查?” 周隐顿了顿“这人是左丞相司马云的儿子。” 张睿惊讶的张着嘴,过了好半天才缓缓的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案子我不会参合。” 周隐伸手拉着他朝楼外的马车走去。见湛清已经从大理寺回来了道:“把他送回府,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湛清辑手点点头,把张睿送上马车,甩了一鞭子,匆忙的离开问香楼。 周隐现在头痛的要命,不过是出来吃顿饭,居然也会遇上这样的事。司马云是何等的人,连自己都要让他三分,今日在楼上所有有嫌疑的人,估计都不会好过了。 说起司马云,年近六十,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为官四十载,能从五品的翰林院修书一步步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心机和手段是一样都缺不得的。如今跺跺脚朝堂上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为人最是护犊子,曾经他一个庶子强抢民女,杀了那女子的夫君,就算被告到大理寺,最后也不过轻描淡写的关了半年的禁闭。 如今死的虽然是个老二,却是他的嫡子,司马云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不弄死几个泄泄恨,不符合他的性格。 大理寺里,张耀之正在画冬雪图,江硕在一旁烤红薯。两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张耀之手一抖,一笔直接画出一道河来,也顾不上画,毛笔一扔,两人匆忙的跟着大理寺的衙役赶到出事的问香楼。 路上张耀之还期盼着司马二公子别死喽,摔断腿断胳膊都没事,这要是死了大理寺又要跟司马云那老匹夫打交道了,张耀之平生从未怕过什么人,唯独有些怵这个司马云。这老家伙心机手段都在自己之上,若处理不好这宗案子,还不被他玩死! 两人到了酒楼离老远在门口看见周隐,张耀之顿时眼前一亮,急忙跑过去道:“哎呀!十二王爷居然也在这,那司马公子如何了?” 周隐沉着脸道:“死了。” 张耀之、江硕齐声:“死了?!” 大理寺的仵作把尸体上下仔细检查后道:“没法救了,脖子都摔折了。”衙役们把尸体用白布裹上,匆忙的抬回了大理寺。 张耀之:“这个这事情经过可能王爷知道的比我们要多一些,不如王爷随我们一起回大理寺说说。”周隐嗯了一声,居然配合着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衙役已经把同司马公子一同喝酒的人带了回来,一共有六人,两男四女,这两个男子分别是平安侯府的庶子,还一个是国公府的一个嫡子。三人年岁差不多,都是三十出头,平日里又都是纨绔的性子,很是合得来,今日也是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的。 这四个女子其中有三个是从妓坊里的姑娘,还有一个卖唱的清官。事情就出在这个卖唱的清官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二十七
  •   司马兆良是左丞相司马云的二子。上有哥哥,下还有个弟弟,自己处在中间正是没人疼,没人管的孩子,从小就被家里的奴仆养成说一不二的刁蛮性子。今日与几个狐朋狗友在问香楼喝酒,正巧楼下有个卖唱的清官,司马公子一眼就瞧上了,几个人强拽着姑娘就上了楼。 起初只是让着姑娘唱个小曲儿,那姑娘吓得哆哆嗦嗦唱了半阙就唱不下去了,只闭着眼呜呜的哭。司马兆良喝了几杯酒下肚把持不住,走上前去在人家姑娘身上乱摸。那姑娘吓的要跑,其他人堵住门口,不让这姑娘出去。 司马公子拽着这姑娘就进了隔间的内间,内间是个梳洗间,一般达官贵人吃完饭都要进去洗洗手,擦擦嘴角,正一下衣冠什么的。 这司马兆良精虫上脑,居然在这里就要办了这姑娘。卖唱的姑娘恼羞成怒,伸手推开内间的窗户就要往外跳,司马公子把人抓回来,两人争执时,司马公子一不小心踩在水上,往后一仰,结果从楼上摔了下来,直接摔断了脖子,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经过。 因为事情发生时内间只有卖唱的清官和司马兆良,其余人并没有亲眼看见里面的情况,只听着两人似乎争执一番就没有声音了。 其他人还笑着说“司马公子好性致,可不要把这姑娘玩的太惨。”大伙嘻嘻哈哈的笑闹一阵。过了会突然那女子惊叫叫一声,大伙一愣,国公府的小公子郑森跑过去敲敲门,见里面没声音,把门推开,只见那清官衣衫不整的晕倒在地上,窗户大敞四开,屋内居然没有司马公子的身影! 郑森吓的腿都软了,扒着窗户朝外一看,那司马兆良已经趴在地上抽搐呢。几个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管小二要了绳子,把这清官绑了,等着大理寺来人时把她带走。 张耀之听完道“案情就是如此,是司马公子与这清官争执时不小心自己摔了下去,怪不得别人啊。”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司马云,只见这老头岁岁已经花甲之年,身着一身红褐色的一品朝服,头戴官帽,双目如星,虽然脸上布满皱纹,却不减他的威严。 司马云:“张耀之,我年与我同僚多年,今日之事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孙耀之腹诽道:就知道这老家伙不肯善罢甘休。“这个丞相大人,案子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任何疑点,可以结案了。” 周隐坐在上座喝着茶,看着两只老狐狸斗法翘了翘嘴角。 司马云冷笑一声道:“我儿子虽说不是武将,但也是身高七尺的壮硕男儿,我不相信凭借那清官之力能把我儿子推下楼去。” 张耀之纠正道:“司马大人,令公子是自己摔下去的。” 司马云道:“我更是不信,那窗户我也看了,抵到人腰间这么高,若是滑倒顶多撞上,怎么会从窗户掉下去!你们若不仔细查明,老夫就要奏明圣上,参大理寺一本敷衍了事!” 张耀之瞠目结舌,这明目张胆的威胁啊!意思就是你要不给我查出我儿子怎么死的,我就给你告诉皇上。 江硕忙出来解围:“丞相大人,这案子大理寺再继续查查,定不会让令公子死的不明不白。” 司马云哼了一声,起身要站起来,脑袋一晕,又坐回到椅子上去。旁边的随从急忙道:“大人,您没事吧!”司马云摆摆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虽然努力把背挺直,但背脊还是微微佝偻。 张耀之:“王爷,您看这如何是好,这” 这老狐狸又想把问题踢给他。周隐坐在椅子上,敲敲脑袋做恍然状:“张大人,本王突然想起,给皇兄寿宴上的水晶肘子是用大盘装好,还是小盘装好,我去与他们说一声。” 张耀之半边脸抽动,找借口不用这么牵强把! 周隐起身,走到张耀之身边悄悄说:“我今日与你来是想说,此事不要牵扯到张睿头上,今日他与我赴约时看见司马兆良坠楼身亡。” 张耀之一愣,摸着胡子正色道:“老夫有分寸,那孩子我也颇看重王爷可记得在皇上面前给大理寺美言几句!” 转身走出大理寺。湛清跟在身后道:“张小公子已经送回去了。”周隐默不作声,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漫天飘洒的雪花,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 张睿被匆匆送回府邸,心一直砰砰乱跳,看周隐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若死去的真是权倾朝野的左丞相之子,那里面的东西不是自己一个半大孩子可以碰的。也难怪周隐当时脸都变了色,张睿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自己这多管闲事的毛病上辈子当警察遗留下来的职业病。改不掉今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想起死者那个诡异的姿态,总感觉好像哪不对,张睿捏着耳垂思索,究竟哪不多呢? 回到林府,正巧遇上林孝清匆匆的从家里出门。 “表哥好,这个时辰了还出门?” 林孝清道:“大理寺有宗急案子,可能今夜又不能回来了。” 张睿道:“那表哥路上小心。”林孝清点点头,上了马车。 韩叔正在收拾两人的旧物,见张睿回来惊讶道:“少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说着过去把张睿身上的披风接下来,抖落披风上的雪花。 张睿搓搓手道:“遇上点麻烦事,我便先回来了。”拿着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这茶叶不错。” 韩叔笑道:“这是三表少爷今天拿来的。” “孝民,这孩子有心了。” 韩叔忍不住笑起来。“少爷,老奴有句话说,您可别见怪。有时候我觉得少爷说话办事像大人一般,要不是我一直伺候在你身边,你的习惯未曾改变,多怕以为是山野精怪化出来骗人的呢。” 张睿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不自然的笑笑。自己这阵子似乎太明显,也太不小心了,虽然本心是好的,却从没想过一旦自己深陷囫囵该怎么办?指望韩叔吗?除了韩叔还能指望谁?他舅舅?为了自己的利益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会在乎这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外甥?!别开玩笑了。 张睿揉着眉头,自己似乎应该反思反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个道理自己早该明白。 *** 大理寺中,张耀之一怒之下把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 “你说那清官自尽了?!” 来禀报的衙役吓得大气不敢喘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直点头。 “仵作查过尸体了吗?”江硕忍不住问道。 “查查过来,说是服毒自尽毒药是事先藏在耳环里的。” 江硕朝他挥挥手让他退下,衙役如释重负,磕头退了出去。 张耀之:“那歌妓不死还有法交待,歌妓一自尽便坐实她谋害司马兆良,这下子咱们有的忙活了。” 江硕:“那大人眼下咱们该如何?” 张耀之:“十二王爷算是又被我拉到这条船上了,先查这个歌妓的底细,虽然我不愿接这宗案子,但为了少些人被波及,还是大理寺出面比较好。 江硕拱拱手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吩咐他们去查。” 因为还有五日就是皇上的寿辰,发生这样的事皇上也是很恼怒,满朝文武,要说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五王爷一个,这司马云也是一个。可见皇上对他多重视。 皇上发话,让大理寺必须彻查此案,与本案有关的人一律可以先拿下后上报。 大理寺里,仔仔细细查了两日,只查出这卖唱的清官是江州人士,独自一人来的京城,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到了京城不过十多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想来是预谋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司马兆良。可张耀之想不明白,这清官与司马兆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杀他干嘛?!肯定幕后有人指使,但究竟是何人指使杀了司马兆良又有何目的? *** 沐修时间过得飞快,三天一转眼就过去,初九三人分做两辆马车去学府。林孝泽看见张睿和林孝民一起出来,愧疚在脸上一闪而过。 林孝民原本带着笑意的嘴缓缓抿起,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睿儿那什么你与与三弟一起走,我先上马车了。”说完谄笑着逃离上了马车。 张睿拍拍林孝民肩膀,两人也上了车。 “睿哥哥我,我知道刚才不该对二哥那么冷漠,可是我一想到娘没的孩子,我就忍不住” 张睿道:“孝民,就算上一辈的闹的再不好,你要记住你们是亲兄弟,除了父母最亲的人,血浓于水,即便他娘亲与你娘亲有再多的龌蹉也不能斩断你们的兄弟情谊。” 林孝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还有三日就到兴隆帝的四十整寿,学府也展开了关于祝寿的活动,不论是琴棋诗歌画,凡是跟寿沾边的都可以。学府院长夫长负责评出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可以面圣,当面献皇上。 此事一起,学府里的学子摩拳擦掌都准备拿出自己的本事,万一真得了皇上的青眼一举谋个好前程也不是不可能的。 比试先是每个班级的夫子举荐十人,四个班共四十个人,这四十个人中相同的技艺要比出高下,然后选出其中最好的。最后从这些学子选出三人。 相比其他人的兴致高昂,张睿倒是显着兴致缺缺。琴不会,棋想不出与寿有关,书法比自己写的好大有人在,就连林孝泽的字都不得不夸一句漂亮。诗都是古人的,就算自己想出来也都是抄袭的,没多大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二十八
  •   下午夫子把十个平日比较出众的学子报了上去。其中居然有张睿的名字!张睿有些惊讶夫子的安排,毕竟自己平日除了课业完成的不错,其他都拿不出手。难道夫子让他去比试背书?就算比试赢了,皇上也不一定愿意听啊! 这是十个人中居然还有林孝民,张睿也吃了一惊。原来孝泽的画画不错,虽然年纪小,难得的是已经有了画意。 夫子让他们准备与寿有关的什么都可以,明日一早在荣学堂比试。 孝民激动的脸通红,拽着张睿袖角道:“睿哥哥,夫子选了我?!” 张睿点点头笑道:“孝民可要加油,明日拿出自己全身的本事去比试知道吗?” 孝民重重的点头道:“嗯!睿哥哥也要如此。可是我不知道要画什么祝寿的画,若是画仙人祝寿,可我对人物绘画还掌控不好,若是画寿桃仙鹤,其他班里的学子肯定要比我画的好”孝民皱起包子脸,一副困难模样。 张睿突然想起前世破获的一起古画偷走私案,那宗案子涉及到的名画不下十余幅,全是名品中的名品,其中有一副他记得格外清楚,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花猫扑蝴蝶,而这幅画也是其中最贵的一幅。 张睿不明白为何这么简单的画却如此昂贵,特意问了问专门鉴定的学者,那学者笑着称:“这幅画是陈崇光的得意之作,不光神韵好,寓意更好,猫蝶,谐音耄耋,寓意着长寿,所以这幅画才被拍到这么高的价格。”思索了一会心中已有主意。 “孝民,你过来。”说着伸手拉过他,两人朝偏僻的地方走去。张睿朝他耳边悄悄的把这幅画以及寓意告诉他“知道了吗?” 林孝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张睿道:“睿哥哥,这你都能想到,太厉害了!” 张睿摆摆手道:“嘘千万不可事先透露出去,不然别人要是也以此为题目,就显着没有新意了。” 林孝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谢谢睿哥哥。” 张睿揉揉小孩的脑瓜,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给林孝民出完主意自己的又没了着落,唯一想起与寿有关的诗“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延颈鹤望奔期颐,年高德劭美名扬。”算了就用这首,选上算走运,选不上也正常,毕竟自己没有那两把刷子,连这首都是作弊。 要说这三个班中,学文和特长最好的莫过于乙班,乙班都是书香门第,对其他官员的孩子甚是排斥,曾经就有从丙班转到乙班的学子被长期孤立,最后不得不退学。 后来学府夫子们没办法,只好把天赋高的孩子调到甲班,由此甲班和乙班才不分伯仲学文和才艺都不错。唯独丙班是个吊车尾的,学子年岁普遍比较小,学文做的也一般,还不少都是庶子,性格上也不及甲班大方自在,所以这次的选举基本上都集中在甲乙两个班中,即便柳夫子面上不显,但心底还是有些丢面子。想起自己班中选出的几个参差不齐的孩子,摇头叹气。 学子选好都后都被带出来单独出来练习,几个孩子各自寻了地方,有练字的,有作诗的,还有弹琴绘画的。张睿则找了个靠后的角落看起书来。 晚上学子们下了课,纷纷去食堂吃饭,因为饭堂在四个班之间,四个班的学子都要在一起进餐。张睿和林孝民拿着自己的碗筷去食堂时已经不少人了。 丙班的学子固定的用餐地点和丁班挨着,甲乙两班相互挨着。林孝泽离老远看见两人来了,招招手跑了过去。“睿儿,听说你和孝民都被选上了!” 张睿点头道:“你呢?” 林孝泽挠挠脑袋道:“哎,我们班人才太多,正着数肯定是轮不到我。” 张睿笑笑道:“少覃和仲昕都有被选上吧。” 林孝泽笑道:“恩!还有曾子衿,他们都被选上,少覃还说明日若是跟你比作诗估计肯定比不过了。我说那当然,睿儿可是我表弟!” 张睿哑然失笑道:“我都还没想好明日要拿出什么才艺,你就这么吹嘘我。” 林孝泽笑而不语,转头看看林孝民道:“三弟你咳你也要加油!虽然你年纪小,但你的画我们夫子都说过,画的很好。” 林孝民脸有些发红,低着头说:“恩谢谢二哥。” 林孝泽:“你们快吃饭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又颠颠的跑了回去。 林孝民翘起嘴角脸上两个酒窝,眼睛笑的弯弯像个月牙。 二人拿着饭菜回到自己餐桌,甲乙班那似乎发生了争执。张睿职业病又犯了,放下筷子朝那边走去。 “你这人好生无礼,竟然说原生兄的诗狗屁不通,简直是毫无教养!”说话的是一个个子高瘦的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开口时像拿指甲挠石头的感觉,刺的张睿打个激灵。 事情的寻衅者就是坐在那吃饭的曾子衿。 只见他像没听见他人叫嚷般,把饭吃完,拿出帕子擦擦嘴角嗤笑一声道:“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若觉得我说的不对,明日比试上见。” 那男子气的面色涨红放下狠话道:“走着瞧!”几个人匆匆离开饭堂。 张睿目瞪口呆,原来这姓曾的小子不光是对自己这样,简直对谁都一幅死了亲爹的表情。 见事情平息下去,围着的人都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吃饭。 林孝民道:“睿哥哥,你说明日要是比诗的话,能比过那个人吗?”说着指指往外走的曾子衿。 张睿摇摇头道:“不知道,只听说他学文不错,夫长对他期望很高。” 林孝民撇撇嘴道:“我觉得肯定比不过睿哥哥,睿哥哥明日一定要努力夺得状元!” “这么张狂啊?”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端着饭菜在两人身后笑道。 林孝民听完吓得扑棱站起来,却发现个子刚及这男子的胸口高。“我我睿哥哥。” 那少年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张狂,以后有你受的。” “我没有。”林孝民吓的脸色发白,因为这少年是丁班的学子,在丙班这来说,丁班的学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的,本身战斗力强不说,还都是武将的孩子,普遍脾气暴躁,一句话不合直接上拳头,夫子见的多了也懒得管。所谓谁拳头硬听谁的,这是武将之中不成文的规矩,子类父,丁班都是这样。 曾经有个乙班的学生因为讥笑丁班学子粗莽如野人,直接被揍断两根肋骨,吓的都不敢来学府。从此其他班级见到丁班的学子都绕路走。 那少年弯腰,冷着脸与林孝民对视。张睿见气氛有些僵,起身道:“舍弟年幼,口无遮拦,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那少年没做声,而是伸出手停在林孝民脑袋上,张睿伸手想挡,那少年手躲过张睿的手,在林孝民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成功的看见林孝民红了眼睛。心满意足的扯起半边嘴角道:“小兔子”说完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 张睿看着那少年,想看见神经病一样,安抚的拍拍林孝民。 林孝民撇撇嘴,想哭又想笑,揉揉被弹的疼脑袋心里暗道:以后千万小心说话,万一再招惹到这样的人自己被欺负就算了,可别连累道睿哥哥。 *** 大理寺内,张耀之这几天愁得胡子掉了一大把,线索查到清官这就断了,甚至派人特意去了一趟江州也没有查出什么来。上面催的紧,张耀之干着急也没办法,只能把那日同司马兆良一同喝酒的人问了一遍又一遍。突然郑森的一句话提醒张耀之。 “你是说其中有段时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郑森点点头,这几天把他也折腾坏了,幸好他是国公府的嫡子,要是换个人非被拿出去顶包泄恨了。 张耀之:“没有声音持续了多长时间?” 郑森:“大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吧,可能还要短,所以我们都没太注意。” 张耀之:“然后呢?” 郑森:“然后那歌妓就叫了起来,我们匆忙的进去,见里面已经没有司马公子了。” 张耀之捋了把胡子道:“这样啊”一伸手,又掉了几根。“行,你先回去吧,若有什么问题再叫你。” 郑森连忙点头退下。这几日国公府和平安侯府都很是安静,两家把儿子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害了去,除非大理寺叫人,否者不准他们外出半步。 案子已经陷入僵局,没有突破口,这样的案子张耀之不是头一次遇上,但却是压力最大的一次,因为皇上已经下达了命令,大理寺必须尽快查明此案。脑袋一闪突然想到那个人,或许他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可王爷交代过,不准把他牵扯到这件事中,这可如何是好呢! *** 次日学府里所有学子都聚集在了荣学堂。 旁边按班级划分,整齐的站着四十个人,今日便在这四十人中选出最好的三人,只有这三人可以去宫中面见皇上。 首先个班的夫长把学子的才艺都写下来,同类别的才艺率先比试。 四十个人中,竟然有十六个是写字祝寿。其中大部分都是花式的寿。最厉害的一个学子居然一口气写了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汇成一卷百寿图。 夫长捋着胡子道:“不错,不错!” 这名学子是乙班的,乙班的夫子笑的胡子乱颤,其他几个班的夫子都翻了个白眼。 另一名甲班的学子也是比试的书法,他居然可以同时用两只手一起写寿字,并且写出的还是不一样的字体,让人啧啧称奇。 最终十六个人中选出这两人,等待继续评审。其他学子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班里坐好,继续看后面人的比试。 接下来是九个作画的。夫长燃了一炷香,以这时间内做好画再来评判。 五个作诗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其他四个人中,两个都是张睿认识的,一个是曾子衿,一个是蒋泰。另外两人出乎意料的居然有个是丁班的学子,还一个是乙班的学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二十九
  •   五个人抽签后,由那乙班的学子率先作诗,张睿排在第三个。这个位置很关键,做的好了,压过后面去,做的不好直接被选择性遗忘。 乙班学子走到中央,朝夫长们辑手作礼,然后道:“乙班江原生,小生才疏学浅,夫子和众学子见笑了。”这人就是昨日在饭堂被曾子衿讥笑那名学子。 徐夫长点点头道:“开始吧。” “拜舞光耀动晓钟,云璈响彻玉芙蓉。 仲春晴色开仙杏,上苑祥光茂岱松。 此日山尊仪尊龙,千秋坤轴启兴隆。 欢腾海宇同为祝,常见含饴衍庆重。”作罢又朝夫子们辑手。注1 几个夫子交头接耳说了说,都点头,看样子觉得不错。那学子见状抬高下巴,脸色带着得意之色,昂着头回了乙班中。 下一个是蒋泰。只见他收起平日的玩世不恭,脸上微微带笑,朝众人辑手后道:甲子班蒋泰献丑了。 “福酒飘香众客停, 如收福禄寿仙灵。 东楼翠岭苍松鹤, 海阔胸怀一世荣。 寿至祥来映日月, 比歌赋对祝高龄。 南天移置参榕树, 山赐仙桃已入亭。 ”竟然是首藏头诗,第一个字连起来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几个夫子都把这首诗稿拿过自己读了几遍,觉得语句内容都合适,很有可能就是这首诗了。 轮到张睿了,张睿硬着头皮匆匆上去把那首也是藏头诗做了出来,跟蒋泰一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柳夫子叹气摇摇头,果然自己班里才华没有拿得出手的。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十个人中六个选择写字都没被选上,张睿的诗也被比下去了,还有一个画画的没画完,剩下俩都选择音律,可音律谁能比过甲班的闻仲昕?!今年恐怕是甲班要拔得头筹了。 接下来是曾子衿,要说他也怪,走到哪都不爱梳头,整日披着头发,在半腰处拿发带一系,看着虽飘逸,奈何他长相太过女气,这么打扮到有一副妖娆之态。 徐夫长对他却是颇看重。只见曾子衿缓步走上来,朝夫子躬身作揖,然后道: “海鹤姿清道貌慈, 山川风日胜情随。 稀龄福祉由天锡, 壮岁勋猷本自期。 兰桂腾芳莱舞日, 松筠劲节岁寒时。 心仁自是长生诀, 炼药烧丹转可嗤。” 此诗做完所有人都是一愣,徐夫长脸色不太好看,挥挥手让他下去。这诗明着是祝寿,暗讽皇上不务正业,不理朝政,整日想着长命百岁,得道成仙。却不知命数由天赐。 这诗若是在寿辰那日做出,皇上还不大发雷霆,怕是直接拖出去斩了!这孩子实在太狂妄!早知他今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该举荐他去甲班! 张睿暗道这曾子衿果然不做死不罢休,这要是搁在现代,果断的反党言论啊,往轻了说是粪青,重了直接就是鼓动暴乱分子啊。 曾子衿不看众人的反应,哂笑一声,摇摇头回到座位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后面丁班那名学子做的诗也平平,最后徐夫长拍板,诗组里蒋泰选出来。那乙班的学子还洋洋得意的吹嘘着,一转眼见被别人拔得头筹气色双目狰狞。 接着是琴艺比试,一般琴艺没什么限制,只要不弹出汉宫秋月这深闺怨妇的曲目其他都可以。 剩下的人中有四个人选择了音律,两个丙班,剩下一个乙班的,还有甲班仲昕。音律这一块基本没什么悬念,仲昕以一曲阳春白雪直接被选出来。 最后还有六个人,这六人中一个变戏法,直接被徐夫长挥手拿掉,这是京都学府,又不是戏耍班子,你跑去皇宫变戏法?呵呵,丢的可是学府的名声。 还有五名学子纯属丁班凑数的居然要表演骑马射箭。 徐夫长耐着性子看完,到最后一人时,旁边的夫子在徐夫长耳边轻道:“这是镇北将军的独子。”徐夫长坐直身子。 只见那少年走上来,一身轻甲,发髻高高束起,双目如耀,肤色如铜,一身轻甲。年纪轻轻居然有大将之风,英姿勃发。就连平日看不起丁班的几个夫子都眼前一亮。 张睿抬头一看,这人不就是在饭堂欺负孝民的那个少年吗? 那人道:“丁班贺子翔,在下不会什么才艺,只会射箭,但圣上面前不敢放肆,小生便把这剑换成毛笔,射在这墙上,划出一个寿字。”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居然把毛笔当做箭?开玩笑吧?!毛笔那么轻怎么能射出去? 贺子翔笑笑,从桌子上拿起准备好的毛笔,那毛笔居然被改了,后面作箭羽状,正好适合发力。 伸手抽出一根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放在弓上,双指拉弓,目光紧锁在对面的一堵墙上,一松手那只听笔“嗖”射出,墨水在墙上划出一道痕迹。 接着一箭又一箭,最后射出去二十多个箭笔,那个硕大的寿字才写好,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足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了! 张睿在现代练枪时曾经试过用子弹打出字,不但要求手稳,更要百发百中,否则绝对打不出来! 这少年虽然用的弓箭,距离也不算太远,但更让人吃惊,不但要掌握力度,还要掌握方向,小心年纪竟然有如此本事,着实令人惊讶! 果然,他做完这副寿字,徐夫长起身道:“英雄出少年!今日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有了他这一出,写字那俩少年完全就可以靠边站了。 画画的学子也把画做完,纷纷把画作送到夫子面前审阅。柳本看完林孝民的画直接捂着脸叹气,今年又完了。反正丙班年年如此,也不差一年。 八个学子画的除了林孝民的都大同小异,都是贺寿相关的,有画仙鹤的,寿星送桃,仙人祝寿,还有画鹦鹉报寿的。唯独林孝民画了副小猫扑蝶。其他学子看完纷纷笑起来。 徐夫长拿着林孝民的画也是皱眉道:“他们画的都是祝寿的画,为何你要画一只小猫啊?”虽然小猫画的活灵活现,但跟寿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林孝民辑手道:“夫长,这小猫扑蝶,取自耄耋之音,寓意长寿,小生不才,想借此画祝皇上有耄耋之寿。” 此话一出几位夫子都明白过来,柳本眼前一亮,有戏! 徐夫长道:“不错!不错,赤子之心,虽然绘画技巧略生疏,但寓意好,画意也好,就这幅了!” 丙班学子秉着呼吸,听徐夫长说完,全都击掌欢呼。张睿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心里道至于吗,其他班都好几个被选上的也没这样啊开心啊。 最后剩下的甲班两人,乙班一人,丙班一人,丁班一人。 几个夫子商量下,最终选了作诗的蒋泰,作画的林孝民,以及以武写字的贺子翔。 丙班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选上,林孝民一下来就被丙班所有学子簇拥道:“孝民你居然这么厉害!”“林孝民,你的画太好看了!我就喜欢猫”“孝民,不错,为丙班出气了!” 林孝民被夸的小脸通红,急忙道:“我画的不好,寓意也是睿哥哥帮我想出来了。”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把目光朝向张睿。 张睿谄笑道:“唔我也就想想,画不出来。” 其中一个学子道:“不论怎样,咱们丙班被选上了,乙班却是一个都没有!” “对!乙班一向瞧不起咱们,如今他们还不如咱们呢!” 柳夫子走过来呵斥道:“莫要胡言乱语,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刚刚人家随便作首诗你们就没有一个及的上的。” 学子安静下来,虽然脸色还带着激动的笑,却不像刚刚那般猖狂。 柳本伸手拍拍林孝民肩膀道:“你,画的不错。” 林孝民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得夫子夸赞,激动的眼睛通红。 “张睿想的寓意更是好,只是今日作的诗有些差强人意,为师还以为你能做的更好。” 张睿忙辑手道:“学艺不精,给夫子丢人了。” 柳本摆摆手道:“无妨,这只是一次比试,三个月后的春闱可要好好发挥,万不可再丢人。” 张睿笑着点点头。 *** 案子过去了三天,没有任何进展,司马云不止一次朝大理寺施压,弄得张耀之天天跟吃了火药一般,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日江硕让林孝清领着几个人把这个清官再查查看,如今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反复的查看,怕漏过什么蛛丝马迹,没想到这么一查还真查出点线索来。 那死去的清官留了一包衣物里面有几件衣服和一把琵琶,这线索就在这琵琶上。那把琵琶是新的,因为前几次查案时没有人懂音律,直接忽略过去。 这次查看时有个衙役特别爱好音律,见到这琵琶就爱不释手。林孝清一问,这人才道:“这琵琶可不是一般的琵琶,而是简音阁的度玉娘做的,你看这琵琶后面还有此人的落款。” 江硕:“度玉娘?” 林孝清点头道:“没错,这衙役说度玉娘是简音堂专门做琵琶的师傅,每年只做三把琵琶,千金难求,不少青楼歌妓为了做这一把琵琶提前两三年预定。” 江硕:“这么说,这把琵琶应该是这个叫度玉娘近日才做的?” 林孝清点点头:“看着琵琶的成色,应该是没错。” “那派人去过简音阁了吗?” 林孝清摇摇头道:“还没,正要来请示大人。” 江硕一摆手道:“唉,你们尽管查就好了,还请示我干嘛?” 林孝清犹豫道:“那简音阁不太一般背后的主子是三王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三十章
  •   江硕匆忙站起不小心把桌案上的案卷带到地上。“三王爷?!怎么会牵扯上三王爷呢?” 林孝清道:“这属下不知,大人还要继续查吗?” 江硕捋了捋胡须道:“你先稍安勿躁,我去请示了张大人在做定夺。” 林孝清点点头,顺手把地上的案卷拾起来,退了下去。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意料的,张耀之听完江硕的话后也是陷入沉思。若说三王爷与司马云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三王爷为人和气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而且长期不理朝政。就算是与司马云有关系,也应该是平日多上朝的五王爷啊。 为了查出这琴行的秘密,张耀之派手下能人段箫白化作买琴之人去简音阁偷偷打听。 这段箫白原本是江湖草莽,以偷盗为生,最擅长轻功和伪装,江湖上称此人为“鬼面穿天盗”可见他武艺高强。后被张耀之点化后一直留在他身边办事,每当遇上十分难办的案子,张耀之才会把人叫出来帮忙调查。 次日段箫白做一身贵公子打扮去了简音阁。 进去一看,只见这家铺子跟一般的琴行很是不同,整间琴行里空空荡荡,除了一排排的琴,没有小厮相迎不说,连客人也少的紧。 段箫白四下看了看,见旁边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擦拭一把古琴。走过去轻咳一声:“这位兄台,在下想买一把琵琶,不知从何处买?” 那男子转过身道:“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琵琶。”这人居然是天盲,双眸虽然如正常人那般却无一点神采。 段箫白道:“呃买给我府上的歌姬,自然是越贵的越好。” 青衣男子一笑道“并不是最贵的才是最好的。” 段箫白道:“我听说你们这有个叫度玉娘的师傅,做出的琵琶千金难求,本少爷就想买一把她做的琵琶送给我的歌姬,多少钱都可以。” 那男子愣了下道:“那公子实在不巧,玉娘今年已经做了三把琵琶,不会再做第四把,而且前些日子已经离开简音阁外出游历了。公子若是不急,明年的八月十五,玉娘都会准时回到简音阁。”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若要好的琵琶可以给我留着,我再来看。”段箫白已经知道了自己需要知道的,点头道谢后离开。那青衣男子闭着眼微微挑起嘴角。 回到大理寺段箫白将这件事告诉张耀之。 张耀之:“走了?!走了。既然如此,非得我亲自去一次才行啊” *** 一转眼就到了皇上的寿辰,寿辰那日,学府破例放了一天假,被选中的三个学子,跟着徐夫长一同进了宫。 早上起来,整个京都如过年一般热闹,真正是普天同庆,听说今日会有周边小国来大周进贡为皇上祝寿,进贡的大多是奇珍异宝,大家为了一饱眼福早早就在沿街的茶楼上找了好位置。 林孝泽对这方面甚是感兴趣,一早带着张睿出去。两人匆匆吃去了定好的茶楼,仲昕和曾子衿两人也都在,张睿朝二人打了招呼,四人坐在窗边看着路两旁围满了人。 林孝泽道:“幸好仲昕想的周到,提前订了位置,不然今日可是不好再找好的位置了。 曾子衿嗤笑道:“也只有你能想出爬到屋顶这么拙计的点子。” 张睿忍不住笑出来道:“爬屋顶?” 林孝泽脸一红,恼怒道:“我不是随便说说,再说就算让你去屋顶,你能爬上去?” 曾子衿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外面人群突然喧闹起来,只见一辆辆大大小小豪华的马车缓缓的从西城门驶了进来。 马车上都是穿着异样衣服的人,类似后世的少数民族,马车上的东西都用巨大的罩子盖上,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张睿瞧了一会有些扫兴,早知道看不见,还不如在府里温书。 其他几个人看的倒是津津有味,林孝民还时不时的指着其中的衣服道:“那颜色真奇怪,那女的居然长着蓝色的眼睛!” 张睿在心底暗道:不过是人种不同,前世看的多了,也没什么稀奇的。突然想起林孝民,不知这孩子在宫中怎么样了。 *** 宫中 皇上过生辰礼仪很繁复,先要祭天,然后拜地,皇子献贺词,各国使臣献贺词,百官朝贺,然后才是才艺表演。 而学府今年居然安排在了第一个,也算是周隐故意这么安排的,这是个机会,因为每次皇上庆寿辰都呆不了多长时间,每每到最后也是没精神,略微瞧上一眼就算完事了。既然排在最开始,皇上自然而然的能多看几眼。 今日在皇宫设宴,上至一品的宰相,下至七品的小官都可在皇宫中用膳,这些五品以下的官员,平日根本没机会看见皇上,只有在过年和皇上生辰时才能见上一面。 不少年纪大的老官,因为能见皇上一眼,激动的热泪盈眶。在他们心里,皇上就是天,皇上龙体安康,大周就是国富民强。虽然不知道这诡异的思想是什么传播的,但在百官心中的确大多数都这么想。 学府第一个祝寿让皇上也吃了一惊,往年都是歌舞开场,今年倒是奇特,不由的也来了兴致。 蒋泰先上来吟诗一首,言罢,皇上喜笑颜开道:“此子可是蒋伯仲的长子?” 旁边一个身材略胖的男子忙起身道:“正是犬子,才疏学浅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哎,蒋大人,你儿子不错,今年春闱看看能否一举高中。朕的江上还要这些年轻人打拼啊。”这句话基本上就算是给蒋泰铺路了,以后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状况,入朝为官是稳稳地。 第二个是贺子翔,今日没有再墙壁上射笔,而是选了一块白色的屏风,旁边两个公公扶着,他站在十几丈开外,把这个寿字射了出来,直看的百官瞠目结舌。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贺家小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来到我身边坐。” 那贺子翔跪地道:“草民身份低微,不敢与皇上同坐。” 皇上笑容不变道:“也罢,你与我老头子也没甚好聊的,倒是拘束,去与大皇子他们一同坐着吧。” 贺子翔点点头,退到一旁,并没有入座,而是站在皇子身边。皇上瞧了瞧,满意的点点头,宣最后一个学子。 林孝民抱着画从外面走进来,双手被汗浸湿,心“扑腾扑腾”的快跳出嗓子眼了。稳住心神,终于走到大殿中央,跪地双手把画卷奉了上来。旁边的公公接过画,呈到皇上面前。 画卷一展开,皇上顿时愣了一下,画上画了一只小猫,正在扑蝴蝶。 “这不知这幅画有何寓意?” 林孝民跪在地上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道:“猫蝶,谐音耄耋,草民愿皇上能千秋万载,万岁万万岁。” 皇上听完恍然大悟,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赤子之心,赏!” 坐在下首的林承后背都汗湿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孝民居然被学府选出为换上祝寿,林孝泽居然也没告诉他一声。刚才看见林孝民抱着画走上来时还以为看错了,等他一说话林承才惊觉,这正是自己那平日温吞寡言的庶子! 林承擦了擦头上的汗,旁边一个与他交好的官员悄声道:“林大人,我瞅着,这孩子怎么像你家的老三?” 林承顿了顿道:“正是我家那不成器的犬子。” 那人听完一拱手道:“此子有才华!林大人果然教子有方啊!” “谬赞,谬赞”林承心中上下翻腾的厉害,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么不起眼的庶子,居然在皇上面前得了脸。伸手摸了摸胡子心想:看来,不能继续放任妾室这般教养了 寿宴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皇上只不过看了几眼歌舞就走了。 身边的太监扶着皇上回了御书房,两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朝皇上行礼道:“陛下,老君听闻今日是陛下寿辰,特地将本派的丹宝送与陛下,愿陛下早日得道成仙。”说着双手奉上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皇上瞧了一眼,挥挥手让旁边的太监接过道:“老君有心了,二位先回吧,朕今日有些疲乏就不修炼了。”两个道士互相看了看,点头退下。 这阵子吃了不少丹药,精力虽然旺盛,可身体却觉得越来越不如从前了,皇上也有些疑惑,难道自己修仙问道的姿势不对? 大殿上,皇上走后大臣们才放开了,聊天喝酒谈笑风声。排在后面品级低的官员,其实压根连皇上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只远远的看见一身明黄的衣服。 林孝民下来后被学府的马车送回林府,跟着一同送回的还有不少皇上的赏赐。 张睿和林孝泽回到家中时,见一群小厮围在正堂前,两人奇怪走上前去。 林孝泽:“你们聚在此处干什么?” 那些小厮一见是二少爷,急忙散开各自回了各自院子。 两人进了正堂,只见林老太太坐在上首,林孝民坐在她身边。林孝清和他媳妇,加上伺候的丫鬟,一屋子人。 林孝泽:“祖母,您身子好利索了吗?怎么突然起来了?” 林老太太笑着道:“我听皇上给咱们孝民封了赏赐,这身子突然就好了。平时看咱们孝民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本事都装在肚子里呢。” 林孝泽惊讶道:“皇上封了赏赐?” 张睿也是一脸惊喜,走到林孝民身边道:“皇上怎么对你说的?” 林孝民其实,脸红扑扑的道:“皇上皇上夸了画的寓意好,都是睿哥哥想出来。” 林老太太道:“我们睿哥儿是有大才的,孝民孝泽,可要跟着学。” 林孝泽笑眯眯的坐到老太太身边道:“那是,睿表弟连大理寺都找他破案子,我可没有表弟那本事,我呀,榆木脑袋,看会书就疼。” 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伸手点点他脑门:“你呀,就是个小皮猴,一刻也闲不住。” 正说着林承回到府上从正门进来,热闹的厅堂突然静了下来。 林承朝老夫人请安,林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摆摆手。林承起身道:“孝泽,孝民与我来书房。” 二人点头,跟着林承去了书房,林老太太哼了一声,扭了扭手腕上的玉镯道:“出来这么久我也乏了,宝珠扶我回去吧。”丫鬟马上伸手把老太太扶起来,四五个小厮丫鬟跟在身旁,朝后院的宁心园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
  •   厅堂瞬间冷清下来,只剩张睿和林孝清夫妇。 张睿道:“今日听孝泽表哥说,大表嫂有孕了,还未恭喜。” 张氏捂着嘴笑道:“表弟不必多礼,也是刚刚看出脉像。”张氏闺名叫鸳英,个子不高,许是怀孕有些微胖,圆脸细眉,模样倒是不难看。 林孝清看着妻子目光温柔:“站了这么久,想是已经累了,去让杜鹃扶你回去。”说着唤来丫鬟把人送回去。 “睿表弟,你与我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张睿有些奇怪,点点头跟着林孝清去了他的书房。 林孝清坐在张睿对面,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道:“睿表弟,我也就不说其他的了,对于司马兆良的死,你怎么看?” 张睿吃了一惊道:“表哥这案子” 林孝清叹气道:“案子现在已经陷入僵局,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所以张大人才让我问问你,只是王爷交待过不让你参与这件案子,现在十分为难。” 张睿道:“其实也不是没有疑点,那日我同王爷在问香楼吃饭,正巧遇上这件事,当时情况紧急,我冲到楼下,发现那司马公子已经断气了,后来王爷派人把我送回来,之后的事我也是不知。” 林孝清把案情大致与他讲了讲。 张睿听完沉思了会道:“这么说那清官服毒自杀,坐实了她故意要杀司马公子,那间琴行里的琴师也不知去向。” 林孝清点头道:“琴行的背后主人是三王爷,皇室的人牵扯进案子里,不知是否该不该继续查。” “三王爷?对了表哥,今日你若是去大理寺能否带我一同去?我有一件事想问问张大人。” 林孝清:“好,若不是顾忌到十二王爷,张大人早就想把你叫去询问了,此案虽然牵扯颇深但是你放心,张大人定会派人保护你。” “少爷大少爷,大理寺来人报有急案,让您马上去。”门房小厮奔跑着过来,累的呵斥带喘的。 林孝清面色一僵道:“睿表弟可要跟我一起去?” 张睿点点头,两人匆匆的坐上马车去了大理寺。 *** 大理寺内,平安侯府的一众人堵在门口连哭带嚎的,弄的大理寺跟殡仪馆似的。张睿离老远撇了一眼,见地上的尸体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只手来有些奇怪张睿揉揉眼睛,跟着林孝清进了衙内。 张耀之躲在书房没出来,见二人进来揉揉脑袋道:“真是又要麻烦张小友了。” 张睿拱手道:“大人客气,小生别无长项,唯独爱好这个。” 张耀之起身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这案子破了你也别去学府学什么之乎者也,直接跟在我身边吧,老夫同样也没别的能耐,唯独这么多年累积了点经验。” 林孝清面色一喜道:“睿儿,你还快谢过大人。” 张睿呆愣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破格入取了啊!急忙跪地道:“小生定尽全力。” 张耀之笑着把人虚扶起来道:“今日你来了正好,这又来一宗案子,平安侯府的庶长子死了。” “死了?!”林孝清和张睿同时惊讶道。要说来,一个庶子,既然死了也没必要到大理寺来闹成这样啊,原因就在平安侯府的嫡子是个瘸子,身体有残疾不能继承侯位,所以这庶长子一直做侯府继承人来培养。 如今平安候都快五十的人了,眼瞅着就要传位了,继承人死了!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候位可能被收回。这也是平安候这么着急气愤的原因。 张睿急忙道:“那平安候庶子是怎么死的?” 张耀之道:“今日午时在胭脂楼的客房里发现的。”伸手摸摸脖子“脖子断了。” 两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要不怀疑是司马家报复干的,鬼都不相信! 门外人还在吵嚷着,要大理寺讨回公道。可没有任何证据是司马云指使人干的。而且左丞相是那么好得罪的吗?万一在皇上面前给穿小鞋,就够大理寺喝一壶的。 林孝清:“现下,如何是好?” 张耀之道:“已经让江硕去处理了,暂且等等吧。孝清啊,你去外面看看,尽量拖着他们,平安侯府虽没有实权,但他女婿镇北王却是个硬骨头,万不可得罪的过了。” 林孝清退下去后,张耀之道:“你可有什么疑点要单独与我说?” 张睿在心里暗道,果然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自己有事情要与他说。 拱拱手道:“大人,我已经听表哥说了此案子,其中有处疑点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那人,我与王爷跑到楼下时,顺便摸了摸尸体,尸体是后脊椎骨断裂致死,死后鼻口出血是因为下坠时内脏损伤。可是根据他们描述,当时司马公子是后仰着摔下楼,脖子并不是受力点。” 张耀之皱着眉听他说完道:“这受力点做何解?” 张睿愣了愣才想起,现代的说法古人未必能明白,索性从桌案上撕下一张纸,草草的折了一个小人,以桌子为楼,模拟司马兆良当时的情景。 当小人落地时,是以后背为着力点,扩散到四肢张耀之瞬间明白过来道:“那间内室里不知这一个歌妓,应该还有一武艺高强之人!” 张睿捡起地上的纸人点点头。“还有一事,小生不明白,按说司马云有三子,唯独这个老二是最不成器的,凶手如果是奔着司马家去,为何不对老大和老三下手,偏偏选了司马兆良。” 张耀之道:“这其中的事你可能不明白,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召彦平以经是官身,平日基本都在公府上很少出门。老三我倒是没见过,但据说是这三个儿子中最聪明的,司马云一向对此子格外上心。唯独司马兆良每日出去花天酒地,身边也只是带上两个普通的小厮,所以他最好下手。” 张睿点点头道:“小生明白了,如今他杀了司马兆良又有后招吧?不然没必要这么大费干戈。” 张耀之捋着胡子道:“箫白,你看我让你跟着的人如何啊。” 张睿一愣,屋里居然还有一人?! “果然如大人所说那样,聪敏过人。”从书房暗处走出一个男子,这男子身穿一身暗色云锦长袍,头发在身后用发带松松绑着。一脸的玩世不恭。 “张睿,这人暂时先跟在你身边保护你,这人叫段箫,你可能不认识,但他在江湖有个诨名你可能知道鬼面穿天盗。” 张睿做惊讶状:“原来是名盗,久仰大名。”其实什么鬼面穿天盗他根本就没听过,张大人这么兴致高昂的介绍了,自己若说不认识,实在有些不妥当。 段箫白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大人让我在你身边保护,我自然要保你周全。” 张睿抱拳道:“有劳了。” 张耀之道:“既然如此,这宗案子就交与你来查,王爷那边我会去打招呼,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终于算是解决了一桩大麻烦,又能轻松两日了,老头背过身去眉眼带笑。 张睿目光暗了暗:老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笑。 *** 两人出了大理寺直奔问香楼去了,到了问香楼才发觉居然没有客人。 大堂内只有两个伙计在桌子上摇股子,一见两人进了,其中一个道:“客官,本店这几日不做买卖,二位爷请回吧。” 张睿道:“为何不做买卖?给你银两不就是了。” 那小二苦笑道:“二位爷对不住了,这是掌柜的交待的,小的也不敢私自做主。” 张睿点点头道:“我二人是大理寺来此查案的,随我去楼上把隔间的屋门打开。” 小二有些不信,见这人不过是半大孩子的模样,居然敢称自己是大理寺的人,但见他身后跟着的人气度不凡又不敢招惹,正是犹豫不决。 段箫白见状,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道:“这是大理寺的腰牌,我们有重案要查,马上去开门。” 小二吓得扑通一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二位官爷请随小的上楼。” 平日热闹非凡的酒楼,今日冷冷清清的,显着异常空旷。三人上了二楼,拐了几个弯走到当日司马兆良摔下楼的那一个隔间。 小二把门打开道:“屋内听从大理寺的吩咐没有收拾,还是当日那般情形。” 二人进去只见满屋狼籍,桌上还摆着残羹剩饭,酒水洒了一地。 张睿捂着鼻子走到窗口,把隔间的窗户打开,冷风呼呼的吹进来,味道才稍微淡了些。 隔间里面有个小内间,推开内间门见窗户大敞着,张睿走了进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内间的房梁上宽大,足够躲藏一个人。 张睿:“段公子,你能上去吗?” 段箫白抬头看看道:“轻而易举。”说着纵身挑起,踩着旁边的水桶一跃便上了那梁上。张睿暗道:果然是穿天盗,梁上君子。 张睿:“上面可有什么东西?!” 段箫白道:“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去给你寻根火折子”说着朝外面的小厮要了一根火折子。伸手扔了上去。 段箫白伸手接住,吹了吹,接着火光查看起来。“这上面有人来过的痕迹,这一块的灰尘都没有了。” 张睿略一思索:“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日这梁上定藏着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司马兆良拽着那清官进了内间后,那清官故意发出声音,影响外面人的听觉。而这时,梁上的高手突然跳下了,一把扭断司马公子的脖子,然后两人合力,将这人从二楼扔了下去。” 段箫白点点头道:“恩,有道理,张大人前日派我偷偷潜入司马府上查看尸体,开棺后确实在尸体的脖子处发现了一截淤青,这种淤青是在死前留下的,刚死时根本显现不出来,唯有尸体僵硬后才能看出。” 张睿惊讶:“张大人早就知道司马公子是死于非命?” “确实,但一直不敢认证,如今加上张小公子的推论,可以证实,那日这内间确实有第三人。” 张睿:“果然如此可我实在想不出,假若凶手是三王爷派来的,究竟有何理由要杀司马兆良,两人并没有利益纠葛,而且司马云与三王爷也并无龌蹉。” 段箫:“张大人也是在烦恼此事,或许只有从那个做琵琶的女师傅身上,才能解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
  •   大理寺内,平安候府的人闹了一通,见没人搭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便悄声的把尸体抬走了。 回去中途一个小厮道:“老爷,咱们公子死的冤啊!定是那丞相为了泄恨,才把咱们公子杀了的呀!咱们好歹是个侯府,皇亲国戚,居然让一个官员欺负成这般了。”说完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平安候董志谦一听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心中怒火燃烧,命下人将尸体抬到司马丞相的门前。 司马云还在皇宫内与皇上商讨西北的兵马的事,听了下人的禀报,急忙朝皇上告罪,匆匆回到府中。 只见门前摆着死去的董卓的尸体,见景伤情想起自己惨死的二儿子,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双手紧紧抓着旁边的小厮,差点晕过去。 平安候见到他来怒道:“司马云,我儿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残害我儿性命?!你家中虽死一子,又不是我儿害死的,你如此狠心杀我孩儿,快还我孩儿性命!” 司马云深呼吸了半晌才平复心情道:“董志谦,听着,我并没有下令要杀你儿子,也没有下令杀任何人,如今我儿尸骨未寒,还摆在灵堂中,老朽就算再护子,也不会乱杀无辜,你庶子惨死跟我有何关系?!你居然把尸体摆在我府前,真是缺尽大德!” 平安候啐道:“你这老贼,若不是心怀怨恨怎得我孩儿死法与你儿子一模一样都是断了脖子?!若不是你派人所为,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司马云听完,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却没抓住。毕竟年岁大了被平安候气的有些失去理智。朝家中管家道:“把这帮人给我赶走!一个没权没势的侯爷居然敢在我门前放肆!今日说老夫仗势欺人也好,强权霸道也罢,全都赶走!赶不走都用大棒挥出去!” 平安候见司马云是真怒了,吓得急忙让下人把儿子的尸体抬了回去,临走时还不忘骂了司马云几句,这件事暂时就算这么过去了。 话说司马云那日从宫中回来就有些不太妥了,被董志谦气的胸闷气短。夜里起身出恭时一下栽倒在地上就没起来。小厮丫鬟吓坏了,急忙叫来司马兆彦,司马大公子连夜拿了牌子去请了宫里值夜的御医,五六个御医折腾一宿才把人救回来,只是老爷子醒来就说不了话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只有一只手能动,嘴里的唾液都咽不了,顺着嘴角往下流。 搁在现代司马云这叫中风了,搁古代这医术还不算发达的时候,基本就是不治之症了。 消息一传出去,震惊朝野,皇上大怒,直接削了平安候的爵位,一家老小贬为庶民。 司马家的顶梁柱算是倒了,大儿子司马兆彦是个沉稳性子,凡事想的多,却没有他爹的胆量,更没有司马老爷子的手腕。纵然司马云给他留了不少心腹,但难成大业,幺子年纪又太小,缺乏历练,同样撑不起这份家业。其他还有五个庶子,除了最小的今年十二,别的也没有出彩的。司马家族算是从大周的政/治舞台上谢幕了。 大理寺张耀之听到这消息也是不敢相信,那老匹夫能以一敌百的厉害居然病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嗟叹一声世事无常。 司马丞相出了这样的事后朝廷突然有些混乱,司马丞相是保皇党,以他马首是瞻的官员也都是坚决站在皇帝这边。不管你是皇子、太子还是王爷都给我靠边站。因为他官高言重,就算其他党派也从不敢到台前蹦跶。 他出了这样的事后,上面虽然不动声色,下面的权利却开始分化,除了忠心耿耿的保皇党,还有一批年轻的官员渐渐朝皇子党靠拢。 如今大皇子已经十九了,皇子妃是右丞相李潜的女儿,母家势力强盛,坚决的支持立皇长子为太子,小皇子今年才十岁,虽然与大皇子是一母同胞,但两人关系并不太好,小皇子周永正天生聪慧,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十四五还要早熟。他知道大皇兄跟父亲不一样,父亲生性淡然,才能容下这许多兄弟,可大皇兄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一旦他坐上皇位,肯定会斩草不留根。皇上这几年沉迷炼制丹药,身体早就掏空了,眼下看着还强壮,实则没有几年的日子了,若是皇上突然驾崩,那该如何是好 小皇子虽然不显山露水,也悄悄的开始招揽贤才,有不少人默默地加入小皇子一派。 朝廷上官员们忙着找靠山,唯独几个王爷过的轻松自在,三王爷每日还是早晨出门遛遛鸟,下午与老友谈诗论画。 五王爷则帮着皇上处理每日的朝政,忙的是脚打脑后。十二王爷这阵子却一直没露面,每日都在府中并不曾出府也不见客。 八王爷不用说,只要在秦楼楚馆几乎都能看见他的影子,九王爷一如既往的低调,据说每日在家中作画,从不出门。 *** 第二日张睿并没有回学府,张耀之和学府打了招呼,暂时先留他在大理寺中,等案子结束在做打算。 一早林孝民和林孝泽各自上马车,张睿则与林孝清一起做了去大理寺的马车。 这几天天气开始转暖,路上的积雪都融化了,路子胡同稀溜溜的都是融化的雪水。马车到了大理寺,两人就分开各自去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张睿再次被张耀之分到之前的那间书房。江硕把这宗案子的相关案卷也遣人送了过来,摆在桌上整整一尺高。张睿抽抽嘴角,认命的一本接一本看了起来。 因为事情牵连到三王爷,大理寺没法做主,只好上报到皇上那。皇上这几日被左丞相中风的消息刺激的有些累不爱,直接摆摆手让大理寺随意。 张耀之心下道:随便是怎么样啊?难不成要把三王爷拿下关到大理寺里严刑拷问吗?! 拿下三王爷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告诉了皇上,那三王爷早晚也会知道,索性去问个明白。 张耀之去三王爷府上时,三王爷正和老友赏画。下人通报后,三王爷马上叫人进来。 “哎呀,稀客稀客,张大人怎么今日有空到我府里坐一坐啊。” 张耀之拱手道:“下官见过三王爷,下官哪有闲心出来闲逛啊,这不是为了咳”老狐狸咳了一声。 其他心领神会道:“既然王爷今日有事,那在下就不打扰王爷了,改日再来 拜访。”人纷纷散去,只剩下张耀之和三王爷。 王爷道:“不知有何事要与我单独说?” 张耀之:“明人不说暗话,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司马家那宗案子了,皇上对此事颇为重视。” 三王爷笑笑,随手卷起桌上的画卷道:“本王确实有听说,张大人是来我府里查案子的?” 张耀之摇头道:“那到不必,只是有一事需要王爷为我解惑。” 三王爷:“张大人但说无妨。” 张耀之道:“下官听闻简音阁是王爷的私产?” 三王爷点点头道:“的确,这有何不妥吗?” 张耀之:“并无不妥,听闻琴行有个做琵琶的女琴师,每年只做三把琵琶?” 三王爷笑道:“你说的是玉娘啊,那小娘子确实性子刁钻,每年只做三把,难道张大人也想做一把?” 张耀之尴尬道:“老朽对音律无爱好,只是这宗案子牵扯到这个叫玉娘的琴师身上,可眼下却又找不到人,下官实在为难,只好到三王爷这来询问一番。” 三王爷思索了会,摸着胡子道:“张大人是说,玉娘与这件案子有关?不可能,这玉娘与司马家根本一点瓜葛都没有,不可能参与到这件事中。” 张耀之拱手道:“那王爷能否把近几年玉娘卖出的琵琶顾客名字告知下官。” 三王爷道:“这个倒是可以,你等着,我让下人把名单滕出一份送到大理寺。” 张耀之:“如此,就多谢王爷了,下官告辞了。”说罢带着随从出了王府。 三王爷看着张大人的背影颦起眉,拿着那卷画轴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张耀之一行人回到大理寺后不久,一个青衣男子坐着马车来到大理寺。 段箫白老远看见那人,瞧着背影很熟悉。走近才看出来,居然是那日在琴行的天盲男子。 青衣人道:“这位兄台,在下奉三王爷之命,要去大理寺找张大人,请问如何走?” 段箫白挑眉轻咳一下,声音居然变成一副低沉的嗓音。“公子请与我来吧。” 青衣人点点头,侧耳听脚步,跟着段箫白走到张大人的书房。 “大人,这有位公子说奉了三王爷的命,来找大人的。” 张耀之:“进来吧。” “公子,小心门槛。”段箫白伸手把门推开。 青衣人抬脚往里走,突然侧过头道:“琴行新做了一把湘潭木的琵琶,公子若是喜欢,我便帮你备下。” 段箫白目瞪口呆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青衣人莞尔一笑指指鼻子:“我不光用听的,不同的人味道不同,而你味道很独特。”说完转身进了书房。 段箫愣了半晌心中暗道:这人属狗的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
  •   张睿趴在桌案上,脑袋迷迷糊糊的,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案卷看完。看完案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司马兆良死的不冤。丧尽天良的事都快让他做尽了。因为自己有个宰相爹,从小作恶多端。小到调戏大哥的妾侍,大到杀人放火,真是无恶不作。看的张睿都想为凶手击掌道声“干得漂亮!” 可再作恶再多,案子还是要查的,既然可以确实当时内室有三人,现在唯一要找出的就是那第三个人是谁,或者说他是谁派来的? 司马云倒了,司马家元气大伤那对谁有利呢矛头直指右丞相李潜,右相是太子党一派,一直与司马云不合,这件事发生后,现在整个朝堂上几乎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好几次保皇党上奏折弹劾李潜结党营私,都被强行压下,闹的朝堂上乌烟瘴气。 皇上想管,但心有余力不足,一副由他们去的样子,急的保皇党们一个个非常蛋疼。心中碎碎念道:皇上再不管管,这帮人就该逼您让位辣!” 张睿拿出一张草纸,把所有的人物关系画了草图,最后一个人的名字跃然纸上——大皇子周永圣。 毛笔一扔,这案子没法查了,就算是大皇子干的,他能怎么办?难道跑到皇上面前说,你儿子杀人了,你快把你儿子杀了吧!估计皇上会先把他杀了灭口。这么想想张睿顿时觉的当初或许应该听周隐的劝告,不碰这案子。 *** 皇宫中,周隐与二皇子走在御花园里。 周永正:“十二叔,这阵子怎么也见不到你入宫了?” 周隐道:“这几日府上事多,身体也有些不适,所以就没来。” 周永正忐忑道:“您身体还没好?” 周隐一笑道:“什么算好?这辈子好的了吗?” 周永正面色一暗转移话题:“我听说司马云得了僵木之症,恐怕以后都不能再起来了。” 周隐脚步一顿道:“我知道。” 周永正:“那皇叔怎么看?” 周隐:“该来的还会来,强求不得。皇兄虽然身体不如从前,但这里”说着伸手指指脑袋“却是我们几个兄弟都比不上的。他不说不问,说明还在他的掌控中,什么时候掌控不了也就是他们倒霉的时候了。” 周永正点点头道:“皇叔说的对,是我心急了。对了,前些日子听说皇叔交了一个少年做知己?” 周隐皱眉道:“不过是几面之缘,算不得知己。” 周永正打趣道:“我可不知皇叔居然能和一个几面之缘的人在外面用餐。” 周隐沉默拍拍他脑袋道:“别想太多,想多了不长个子。” 周永正翻了白眼:“”他还小好不好!!!以后肯定会长高的!!!为什么每次都用这个戳他的痛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 周隐回到王府,湛清把张睿今日的情况告诉他。 周隐揉揉鼻梁:“派几个暗位保护他这次的水太浑,他怎么还敢往里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湛清领了命,派了几个好手悄悄保护张睿。 张睿当然不知道这些,拿着绘好的草图,把案情分析告诉了张耀之,张耀之听完后直接把那张纸撕掉扔进炉子里道:“你呀,还是太年轻,若是再多磨练几年我都想直接举荐你当少卿。” 张睿听完急忙道:“小生不敢,小生年幼担当不了此大任。” 张耀之:“你不用谦虚,以你的眼界和头脑足以胜任,只是你年纪太小,对为官之道还不了解,有时一味的刚正不阿并不能帮助人,反而会害了许多人。” 张睿不明白。 张耀之笑道:“就拿这个案子来说,即便矛头指向那人,你也不能朝那人去查,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只是说说,不要当真。你要查他下面的人,只要不越过那人去,皇上都不会追究。 张睿点点头,这么说如果没推论错,应该是右丞相这一派做的。 张耀之道:“凶手应该就在这张名单上了。”说着把一张纸递给张睿。这是那日的青衣人送来的名单,名单上一共有七个名字,是这三年从度玉娘那购买琵琶的名单。 张睿拿着名单回了自己的书房,这七个人中,其中三个是青楼的名妓,可以直接排除在外的,八王爷自己居然买了三把琵琶?!张睿叹道,这八王爷果然风流,红颜蓝颜知己太多啊! 最后只有三个人的名字被勾画出来。张睿看着心中疑惑,怎么是这三人?一个是礼部侍郎魏青,另一个是尚书大人蒋伯仲。呃貌似是蒋泰他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还有一个人居然是死去的平安候庶子董卓,张睿提着笔在这人名字上划了个圈。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他的思路,张睿皱眉,把名单夹在书中道:“请进。” 林孝清走进了道:“我看外面天色已晚,想着叫表弟一起回府。” 张睿瞧了瞧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发暗道:“那我收拾一下,便于表哥一起走。”随手把桌上的书放到书架上,带了几卷案卷回了林府。 回到偏院,韩叔早已经把饭菜安排妥当,等着张睿回来吃饭。 韩叔:“少爷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睿洗完手拿着巾帕擦了擦道:“韩叔但说无妨。” 老韩踌躇了下道:“公子这么每日去大理寺帮忙查案,虽说是做了好事,可公子的学业怎么办?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春闱了公子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温习一下功课?” 张睿笑道:“韩叔,或许我不用参加科举直接就能进大理寺了。” 韩叔道:“为何?难道大理寺卿要举荐你?” 张睿:“正是,虽说刑部在六部中一向最低,但也有他的好处,我喜欢断案,更喜欢为民除害,能进大理寺是得我所愿。” 韩叔道:“既然少爷如此说,老奴也无话可说,唯一要交待的是,少爷万万保护自己的安全,你现在身上没有官职,那大理寺卿把如此重要的案子交付给你,对你信任不假,却也是把你推向危险之中啊!” 张睿道:“韩叔大可放心,张大人已经为我安排了护卫,随身保护我的安全。” 老韩点点头欣慰道:“太爷老爷若是活着能看见少爷这般进取,不知会有多高兴!少爷赶快用餐吧,你看我唠唠叨叨的一会菜都凉了。” 张睿一笑,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菜。自从上次毓秀姨娘接济了他们银子后,张睿的生活改善很多。上辈子是个单身汉子,作为刑侦科的头头,每个月也有五六千的工资,从来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了。重生到了古代后,这小娇弱的少爷身子更对生活质量要求的极高。单从内衣来说,古代的衬衣多为棉布,可这少爷穿了棉布的内衣能把脖子手腕大腿根磨肿了张睿暗自吐槽自己这副身子连女子都不如,上一世风里来雨里去也没什么事,这辈子稍微有个风雨准浑身难受,闹的他到现在擒拿术都没练出来,全是花招子,身体没有一点内劲。 张睿吃完饭擦擦嘴,让丫环把桌子收拾下去。拿出案卷看着,心里却继续分析着那份名单。 董卓,董卓为何是他呢?不对!如果这样就能解释通了,当日怕是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董卓、郑森和司马兆良,三人一同来问香楼。期间遇上那个卖唱的清官,那清官应该是董卓一手安排的,定的位置也是平日经常用的那间,而杀手是这些人来之前就已经在隔间内藏好了的。 那清官演了一出誓死不从的戏码,成功勾/引到司马兆良,二人进了内间后,藏在梁上的杀手趁机把司马公子杀害,然后二人合力又将司马兆良从窗户扔了出去。 事后那凶手又藏回梁上,清官尖叫一声装晕过去,被带到大理寺后,审问完就偷偷的服毒自尽了。而上面那人怕此事泄露出去,不得不将棋子董卓杀害,最后嫁祸给司马云。 击掌道:“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张睿都快忍不住给点赞了。对方真是下的一步好棋啊,不光把司马云牵扯到其中,趁机又削了平安候府的爵位,而平安候的女儿是镇北将军的正妻!这平安候是镇北将军的岳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岳丈沦为庶民,自然和皇上有了分歧。导致最后偏向大皇子一方这么一想,真是把张睿惊出一身冷汗!明日一定要将此事告知张大人! 韩叔:“对了少爷,毓秀姨娘可能快不行了。” 张睿冷不丁被打断,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明白韩叔说的什么意思。急忙道:“毓秀姨娘怎么了?” 韩叔叹气:“她前阵子小产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虽说吃了不少补药,但身体还是不济于事,大夫看过说她心病太重,若不解开心结,恐不寿啊” 张睿听完心中一阵叹息,那毓秀不过三十出头,放在现代正是大好年华,如今却任由自己身体衰败已经对林府失去信心了。唯一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恐怕只是放不下自己的儿子林孝民了。 “明日一早我去看看她,但愿可以帮她解开心结。” 韩叔:“理应如此,她待我们不薄,而且三表少爷与你亲近。少爷心灵通透,若是能劝她几句就劝劝她,若是她死了剩下三表少爷恐怕会更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
  •   翌日一早,张睿早早起来梳洗后去了留香园。因为差着辈分,所以也没那么大的讲究,敲敲门,院子里的云红把门打开。 “表少爷?您来了,快请进。”张睿点点头,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才发觉屋内居然没点火盆,虽然现在已经不及腊月那会冷了,但不点火盆屋里还是凉飕飕的。张睿皱眉道:“怎么也不生个火盆?毓秀姨娘的身体不好,这么冷不是加重她的病吗?!” 云红急忙道:“是姨娘不让我们生的,她说身上热,生了火盆冒虚汗浑身难受。” 卧室里毓秀听见两人说话,扶着床坐起来道:“可是睿哥儿来啦?” 张睿道:“正是,听闻毓秀姨娘近日身体不适,便过了瞧瞧。” 毓秀咳嗽两声道:“睿哥儿不必多礼,随便坐吧,我身体不好就不下来招待你了。” 张睿点点头,透过屏风隐约看见毓秀靠在床帏边,头发梳的整齐,脸消瘦的深凹进去。不过月余整个人瘦的如干柴一般,看着实在令人心惊。回想起第一次在老夫人那见到她时,身穿紫色的褙子,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难免心中苦涩。 “毓秀姨娘,我知道如今劝你什么你都不一定会听进去,但是我还是要说几句。”顿了顿“孝民是个好孩子,虽然他胆小,性子又有些懦弱,可他却知道兄友弟恭,尊敬长辈,前些日子他在皇上面前都漏过脸,就连林大人都开始对他多加教导。现在的他就像一根小树苗,经过风雨,经过磨练才能慢慢长高,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对他的打击会有多大?或许把他连根拔起也说不准啊!姨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毓秀靠在床头已是满脸泪水。“我我对不起民儿,可我没办法睿哥你不懂,我没办法” 张睿:“怎么会没办法呢?姨娘想开些,你想过等将来孝民分出府去接你做老封君吗?想过替他操办婚事,磨练媳妇包孙子吗?” 毓秀一脸茫然道:“那些都是正室做的我一个妾室,又何德何能?” 张睿深吸一口气道:“怎么不能?大周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前朝宰相朱昴也是庶子出身,从小就被嫡母苛待,后来他长大分出府后接出自己的老母单独供奉,最后不是也自立门户,建了宗祠吗?” 毓秀道:“睿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一介商女出身,不会识文断字,孝民性子又” 张睿:“孝民现在还小,这时正是他开始成长的阶段,你不要总拘着他,他小时候那件事我已经听孝泽说了,你莫要执着于此。放开他,他才能飞得更高。” 毓秀道:“我知道了哎,是我目光短浅了,今日若不是你一席话点醒我,恐怕孝民就被我耽误一辈子了。放心吧,我会好好养病,将来等着孝民接我出府做老封君。” 张睿听出毓秀这是解开心结了笑道:“等到那时候,毓秀姨娘可不要忘了在孝民面前美言我几句啊。” 毓秀扑哧一笑道:“莫要打趣我,你与孝民差不多的年纪,孝民若是有你十分之一,我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张睿见毓秀已经想开便告辞离开了留香园。 坐在床上的毓秀望着屏风出神,脸上似悲似喜,仿佛真看见自己老去那天儿孙满堂。“咳咳咳咳咳噗”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 从留香园走出来时,已经快到巳时了,想来林孝清已经早走了,张睿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了案卷朝门外走去。 路子胡同与寻常的地界不一样,没有乱七八糟的行人不说,连街道也是异常宽阔,快到正午,大太阳照的有些热。张睿抖抖领口见远处走过来一辆马车急忙招手叫停下。 车夫是个老头,佝偻着背道:“小公子要去何处啊?” 张睿道:“在下要去大理寺,麻烦老伯送我一程了。” 车夫笑道:“那小公子上车吧。” 张睿掀起衣摆,跳上马车,这马车布置的挺雅致,难得的居然还熏了香,味道清淡却很好闻,张睿吸了吸鼻子拿出案卷开始看了起来。 那车夫牵着马打了个转弯,朝大理寺方向行驶去。 *** 大理寺内,张耀之正在翻看一本案卷,突然想起今日还没见张睿。这孩子每日都准时到大理寺,为何今日这个时辰了还未到? 叫了林孝清来询问,林孝清道:“回禀大人,早晨我去表弟院子叫他时,他的随从说他去了我府上姨娘那。这几日姨娘身子不太好,他与我三弟平日很是要好,想来是去瞧一瞧吧。” 张耀之点点头,打消了疑虑,拿着案卷继续看起来。 中午过了午时,张耀之用过饭后见张睿还未来,想是这孩子临时有事耽搁了,没准今日就不来。这想着,突然一个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张耀之:“箫白?!你怎么张睿呢?出了什么事!” 那段箫白一身狼狈,衣服被剑划的到处是口子,不少地方还见了血。缓了半晌才跪地哑声道:“大人张小公子被人劫走了,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张耀之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劫走了?!!唉!怕什么,来什么!你赶紧去通知十二王爷 ,如今也只有他能把这孩子救出来了!” 段箫白点头捂着胸口咽下嘴里的腥热一眨眼出了大理寺,朝着周隐的王府赶去。说起来因为张耀之派了他保护张睿,这几日除了吃饭睡觉,几乎片刻不离的悄悄潜伏在他身边。 后来他发现张睿身边似乎还有其他的力量也在保护着他,而那些人武功远远在自己之上。想着既然还有别人保护他,他也就没太上心。也是因为这点让他大意了。 唯独今天,那几个神秘的高手突然一股烟似的都失踪了!段箫一下子手足无措,看着张睿上了马车,他在后面一路跟着,没想到半路上突然出现两个武艺高强的人截住了他。 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小公子被人带走,而自己也是拼命才从两人剑下逃离出来,直接奔向大理寺。 ** 王府里,周隐听完消息微微颦起眉,原本就苍白的脸越发苍白。 “你说张睿被人劫持?” 段箫跪在地上点点头。 “湛清!” 湛清脸色一僵:“王爷这是属下的失职。”因为知道张睿身边有保护的人,而且这阵子也没有出事,所以今日他把派出的几个暗位召了回来,安排了新的任务。谁成想人刚被召回就出来这样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周隐道:“找到张睿,我只要活得。” 湛清跪地抱拳道:“属下遵命!若是找不到张小公子,属下便提头来见王爷。” 周隐闭着眼摆摆手。那孩子躺在血泊的画面在脑海突然跃然而出挥之不去。胸口像是有一块地方被人用针尖突然触一下,这感觉很新奇,他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是心疼?真是不同寻常的体验。 *** 张睿坐在马车上看了会案卷,脑袋有些迷糊,摇了摇头,眼皮越来越沉,手上的书“咣当”一声掉了下来,整个人往后一仰睡了过去。 赶车的马夫微微扯起嘴角 不知过了多久,张睿在颠簸醒了过来,推开马车旁边的小窗户朝外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他一跳!只见外面荒凉杂乱,不见一人,这外面哪还是去大理寺的路! 张睿惊的直冒冷汗,自己平日那么谨慎的性子怎么会在陌生的马车上睡着?不对,是那熏香有问题!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是要杀人灭口吗?可这马车的车窗连脑袋都探不出去。要怎么才能逃出去?!要不直接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下去?! 正犹豫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帘子被人掀开。 车门外站着一个男子笑道:“张小公子,是你自己下来呢还是我请你下来?” 张睿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人。“是你?!果然是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董卓! 张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董卓笑道:“死?嗯,确实死了。我若是不死怎么气死司马云那老贼呢?” 张睿:“那你为何又出现在这?” 董卓:“当然是还有没办完的事情要办啊,比如说——杀了你。” 张睿:“”大哥能不能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给人点缓冲的时间好吗。 董卓:“当然,坏就坏在张小公子聪慧过人,居然在四个人中偏偏找出了我。”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人名单子。就是张睿拿毛笔勾勒出来的那张! 张睿:“你居然在大理寺偷东西?!” 董卓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怎么能偷呢,我不是偷,而是拿。就这么悄悄地直接拿出来。”说着把名单对折,再对折撕成一条一条的塞进嘴里吃了。 张睿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的人,这人搁在现代就叫脑残,学术点事精神病,难听的就是傻/逼。可脑残有傻/逼的主意,正常人轻易不能招惹啊! 看着两个粗壮的汉子过来,胳膊比自己的腿还粗,张睿放弃抵抗。任由他们把双手绑住,被推搡着进了一个荒废宅子。这宅子跟徐州韩叔的老宅有一拼,干枯的荒草,没化尽积雪,以及残垣断壁难道要在这抛尸? 董卓歪着脑袋看着张睿道:“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想的这么多?连张耀之那老匹夫都没想到是我让人杀了司马兆良。” 张睿眼珠一转道:“我也是胡乱猜的,董公子又从何得知我猜测你杀了的司马兆良?” 董卓道:“这个很简单啊,三王爷把名单送到大理寺后我的人就一直在观察,昨日你走后他便把那张纸拿出来,我一看便知道你已经猜出来。 张睿:“你这般诈死,平安侯府却因你全部被贬为庶民。” 董卓瞪着眼睛似笑非笑道:“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啊!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张睿脸色微变,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事? 董卓:“你一定很奇怪对不对?我为什么要杀司马兆良,害的平安侯府夺了爵位是吗?” 张睿微微点点头。 董卓击掌笑道:“这样,我们玩个游戏,我问你三个问题,你猜错一样我便割你一根手指如何?” 张睿脸色发白道:“我若是猜对了呢?” 董卓:“猜对就不用割手指了,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张睿暗道,尼玛这有什么区别吗?看来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不知道死后还能不能回到现代? “以何为期限?” “看我心情。” 张睿哑口无言:“既然这样董公子说吧,先猜哪件事?” 董卓来了兴致,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你就先猜猜我为何要杀司马兆良。” 张睿皱着眉,大脑飞速运转,三人、丞相、国公府、平安侯府,究竟为何要杀司马兆良,为何歌姬,琵琶琵琶! 张睿恍然大悟:“为情!” 董卓一愣皱眉道:“你说说。” 张睿见他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我若猜的不错,司马兆良曾抢过董公子的所爱对吗?” 董卓面色一暗,手里的匕首重重插在旁边的木板上,仿佛要刺进某人的身体里一样。“你怎么知道?!” 张睿打了个寒颤道:“那度玉娘做的琵琶千金难求,你居然花了重金买下一把,可见你对那人疼爱之深,可这把琵琶出现在歌妓手中又有些不寻常,如果这歌妓是董公子的所爱,定不会让她参与到刺杀司马兆良的行动中,可见这歌妓并不是你心中那人。但琵琶又在她手中,说明董公子想送的人已经弹不了琵琶了,难道那人已经不在了?” 董卓陷入回忆,面上一会欢喜一会忧愁,最后变成满脸怒容。 “都怪他!都是司马兆良,他爹是丞相了不起吗?他是嫡子了不起吗?!可怜我的纯儿,被他活生生的玩弄死了!当着我面前活生生的玩弄死!你知道我有多恨?!我恨自己没能耐救她,更恨司马兆良为何如此对待我的纯儿!纯儿哭着求我让我救她可我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我当时想干什么吗?” 张睿摇摇头,见董卓已经陷入癫狂状外面那两个大汉还看着门口,跟本没有一点逃出去的可能,没准一不小心就让他一刀插死,只能顺着他,千万不能逆着。 “我当时恨不得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拿去喂狗!”说着拔出匕首双目发红。 张睿吓得赶紧点点头道:“司马兆良确实死有余辜。” 董卓这才平稳下来道:“这个算你答对了,你再说说我为何要让平安侯府削爵?” 张睿苦笑一下,脑袋再度运转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削爵这爵位应该是他的没错,为何他连侯位都不要了,让整个董家为他陪葬案卷在脑子里飞速的翻页,寻找有关他和平安侯府的事。 董卓见他想的着急,心情突然大好道:“唔,时间到了,想出来了吗?没有我可要剁你的手指喽” 张睿脑袋依旧在飞速运转,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了下来,滴进眼睛里,刺是眼睛生疼。 冰凉的刀刃贴在皮肤上,张睿觉得自己脑袋僵了。 一阵刺痛把他思绪拉了回来,只见董卓拿着刀子已经划在他的食指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
  •   “等等!等等!” 董卓抬起头道:“想出来了?” 张睿大口喘息道:“等等等我,我想出来了想出来,庶子!因为是庶子的关系对吗?!” 董卓放下匕首道:“不错嘛,继续说。” 张睿松了一口气,心从嗓子眼落回到肚子里。 “你是平安侯府的庶长子,你还有一个嫡子弟弟和两个庶子弟弟。为何偏偏选你做侯府继承人?因为你从小被养在嫡母身边对吗?” 董卓点点头道:“没错,我跟董瑾一同长大。” 张睿脑袋一闪“嫡子身有残疾,不能继承侯位,所以轮到你身上,可是他心中并不服气我说的可对?” 董卓沉默了半晌点头道:“嗯,接着说” “可他们并没有把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而是当做傀儡!” 一阵风吹进来,半扇快掉下来的门吱呦吱呦的直响,屋里的两人都沉默着。董卓把匕首收起来起身坐在张睿身边,胳膊伸过来搭着张睿的肩膀道:“你若不是替大理寺办事,没准我们还会成为朋友,真的,你是这世间第二个如此了解我的。那人对我也是如此了解,所以他说他帮我杀了司马兆良,帮我把那恶心的侯位弄没” 张睿听完一愣道:“那人?!那人是大皇子派来的?” 董卓疑惑“大皇子?什么大皇子?”张睿目光紧锁,见他不似说谎,心里突然奇怪,如果不是大皇子派来,那是谁? 董卓:“好了,我们来继续,现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他们能找到你吗?” 张睿听完一愣,这是什么问题?尼玛不带这么玩的!顿时一千个草泥马从大脑飞奔而过。说能找到,你这是自寻死路,说找不到 董卓把脑袋靠过来,像一只吐着芯子的毒舌,呼吸吐在他脸上。张睿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凉飕飕的。 “呵,怎么答不出来了?” 张睿闭着眼睛苦笑一声道:“你把我关在大理寺后面他们当然找不到。” 董卓惊讶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张睿道:“从下了马车开始你有意误导我,让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的路,可是太阳不会骗人,我巳时从林府出门,正常坐马车需要半个时辰到大理寺,今日我上马车时车夫确实是往大理寺走的,等马车行驶到此地时,下车最多到午时也就是说,从林府到此地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可以断定这地方与大理寺的确不远。 还有在车上闻的那香味应该是迷香吧?味道如此淡说明用量极小只能让人昏睡一段时间。也是我为何能在颠簸中惊醒的原因。而离着大理寺比较近且不显眼的地方,只有大理寺后面不少破败的宅子,董公子对吗?” 董卓呆了半天,才笑起来道:“我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可惜那人说杀了你才能帮我重新做个身份过我想要的日子。所以,对不起了张小公子” 张睿道:“等等!你杀了我,那人也会杀你灭口的,你如果现在立刻离京还能跑得掉,你若杀了我去找那人,肯定是死路一条!” 董卓似信非信道:“你说出的话不过是为了自保,我怎么信你?” 张睿道:“信不信我一说你便知!先说你杀了司马兆良,那人为何要帮你杀了司马兆良,因为他想借你之手除掉那人,那歌妓想来也是那人派来演戏的吧,事后直接自尽在牢房里,为何你能独活?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之后用替身把你换出来,成功气倒司马云,搞垮平安侯府断了你的后路,如今不杀你还是想借你之手引起大理寺的注意!他则可以洗出罪名。一旦我死了,所有的罪名就都会落到你身上,你便成了这幕后的黑手!而你的最后归宿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死人才能守住他的秘密。” 董卓听完摇头道:“不能不可能!你休得胡说!你太聪明,我不能信你。” 张睿急的满脑袋汗,心想这真是傻/逼的没救了! 董卓“既然你回答了我三个问题,我便让你再活三天。这三天如果有人来救你就算你走运,如果没人寻到你那你就去死吧,怎么样?” 张睿舒了口气点点头,还好,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内不知道张大人是否能找到他!自己留下的那一点线索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董卓起身拍拍衣摆上的尘土道:“做的太多了,有的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听说平安候府嫡子自自缢了?” 张睿一愣道:“这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被贬后举家朝西北搬迁。” 董卓捂着脸笑着:“呵呵死了”说完走出去。 张睿见他走出去,门口那两个壮汉却没走,想是看守自己的,张睿动了动,双手在后背用牛皮绑的死结,解是解不开了,双脚也被绑着。四下瞧瞧屋子里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外再无一物。 这屋子四面透风,今日出门时天热没多穿,如今身上的衣服冷汗浸湿了,风一吹冻的他浑身发抖,连着打了一串喷嚏,有些头昏脑涨。闭着眼心中默念,张大人,千万要找到我啊! *** 大理寺内,周隐坐在上首,张耀之和江硕分坐在两旁。 周隐听完侍卫的禀报道:“还没有消息?林府上怎么说?” 侍卫道:“去林府时,林府的门房说张公子是巳时从府上出去的,没有做林府的马车,而是在路子胡同拦了一辆马车。” 张耀之道:“那门房可看见那车夫长什么样?” 侍卫:“门房说,好像是个年岁颇长的马夫,具体模样没有看清。” 站在张耀之身后的段箫白道:“那人我看见了,看似年岁颇大的老汉,可实际易了容的,当时我与其他两人交手时,这车夫朝我扔了三枚暗器。可见他身上也是带着功夫。”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枚钉子状的暗器。 周隐从他手里拿过一枚暗器看了看朝身后的湛清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暗器?” 湛清接过看了一眼“这就是寻常的钉刺,若是内功深厚者可以将此暗器打入人经脉里。” 周隐看着段箫白道:“你最后追着马车到了哪里?” 段箫白被他一问愣了一下道:“似乎是去大理寺的路上。” 张耀之和江硕齐声道:“大理寺?” 段箫白点点头:“我被两人拦在后面,见马车似乎朝大理寺的方向行去,我与二人交战了半柱香的时间。不敌二人才朝另一条路回到大理寺。” 周隐捏捏鼻梁道:“以张睿的性子肯定会发现马车的不寻常,湛清,派人去大理寺方圆五里仔细寻找,他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湛清领命退了下去。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周隐转头看着张耀之。 张耀之让他看的老脸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道:“那个王爷不要担心,张睿不是寻常的孩子,遇事冷静机敏,定会无事的。”其实他说这话心里也没底,那孩子就算再聪明毕竟也只是个没及冠的孩子。心中难免后悔自己太大意,居然让那孩子来参合进这么复杂的案子里,自从听说他被人劫持后,心里的内疚就一直没停止,老头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心里这么难受。如果那孩子这次能逢凶化吉,自己定大力栽培 周隐:“张大人,你似乎忘了,我告诉过你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张耀之:“这是老夫的失职。”叹了口气,脸色难看的不像样子。 周隐见他如此,也不忍再苛责只道:“张大人把大理寺能调动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吗?” 张耀之看看江硕,江硕急忙起身道:”回禀王爷,大理寺大大小小凡事能调动的都派出去寻找张小公子了,张大人也朝皇上请命,调了一队卫军寻找张小公子。“ 周隐点点头:“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按理说失踪一个白身的孩子实在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可这人对张耀之和周隐来说都是不寻常的人,张耀之是打算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周隐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不想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大理寺和王府都在极力寻找着,林府却异常平静。 林承坐在书房听到消息一愣道:“睿儿被人劫持了?!” 林孝清叹气道:“嗯,大理寺已经派人寻找了。” 林承:“怎么会突然就被人劫持了?” 林孝清:“可能跟司马公子这件案子有关。” 林承道:“这为父也无能为力,你也知道,太常寺抽不出人手。” 林孝清道:“这个父亲不用担心,十二王爷也派了人去找他。” 林承皱眉:“十二王爷?睿儿何时与十二王爷交情这般深?” 林孝清:“我也奇怪,听睿表弟说,两人似乎也没见过几次面,没想到王爷如此看重他,可见睿表弟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林承点点头道:“对了,我想着把孝民调进甲班与孝泽一同学习。” 林孝清道:“这是好事,以前一直觉得三弟学文平平,怕他去了甲班太过自卑,如今他都在皇上面前漏了脸,自然要好好栽培。以后就算他分出府去,我们毕竟是兄弟,互相都要有照应。” 林承道:“嗯,我跟你陆伯父打了招呼,他也同意了,这次睿儿要是回来估计大理寺卿会更看重他,或许会举荐他做官也说不准。你不可起记恨之心,要知道他现在依附我们,将来有能力了,都是你们兄弟三人的助力。” 林孝清笑道:“爹爹说的是,睿表弟升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起记恨之心,我也确实佩服他,对案子的看法连少卿都自叹不如。” 林承道叹道:“这次是祸也是福但愿他能过了这关。” 韩叔见到了傍晚还不见张睿回来,去门房打听。从小厮嘴里听说张睿被人劫走了,听完脑袋“嗡”的一声,双腿发软,差点跪坐在地上,稳了稳心神急忙朝林老爷的书房跑去。 林承叹口气对地上跪着的汉子道:“你先起来吧,大理寺已经派了人去找,还有十二王爷帮忙,想来睿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 韩叔老泪纵横:“舅爷,若是少爷找不回来,我也无颜面再活下去了,今日只是向你说一声,我要去找少爷,活要见人死要死要。这阵子多谢舅爷的帮扶,老奴替少爷给舅爷磕头了。”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匆匆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见晚,韩叔也不知道去何处寻找张睿,只好漫无目的的沿着大街走,一边走一边恨自己无能,既保护不了少爷,也没照顾好少爷。如今少爷是张家最后一点骨血,若是连少爷都没了那张家不绝户了?!自己怎么对得起老太爷、老爷、夫人的嘱托。老太爷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
  •   第二日,破败的宅子里,张睿蜷着身体躺在地上。整个人像煮熟的虾一样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着什么糊话。 门外两个壮汉互相瞅了瞅,个子高的道:“公子说让他活三日,今日已经是第二日,看他这情况,明日不杀他,他也够呛能活得了。” 另一个点头:“估计别人也寻不到这偏僻的地界,看他这幅模样也没力气跑,你我兄弟二人何不出去喝一杯?” 高个子的哈哈大笑道:“走着” 昨日又惊又吓,尽管张大队长心理素质很高这小身体却不行,冻了这一宿后寅时就开始发起烧来,冷的他浑身发抖,可身上无力,屋内有没有保暖的东西,双手双脚还被束缚着,眼看着越来越严重,最后烧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半昏迷不醒。 张睿做了个梦,梦里乱七八糟,前世今生的人夹杂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到底身在何处。他梦见背叛自己的徒弟与那毒枭跑了没多远就被部队包围了,最后他徒弟抱着那毒枭两人引爆了一颗手雷。张睿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在一声巨响之后化为灰烬心里涩涩的,难过多一些,却没有心痛。 他看见自己尸体被警队的人收敛回去,举办了送行仪式。硕大的礼堂里围满了鲜花。他看见哭的昏天暗地的母亲,还有眼睛通红蹲在角落里沉默抽烟的父亲。张睿想走上前去抱抱他们,可却触摸不到,无能为力。 他看见眼睛哭的像兔子似的小法医,哽咽不语的刑侦科的兄弟姐妹,还有那个默默喜欢自己很久的小李子。那孩子蹲在自己尸体边握着自己的手不知在说什么,脸上带着笑容,眼泪却止不住。张睿想走过去听听他说什,刚到自己尸体边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去。 眼前的景色突然大变,呼啸的风声,歹徒们追赶,抓着自己手把发簪放在他手心,叫他快走的娘亲、一路带着自己凤于奔波的韩叔,舅舅舅母,满脸笑容的孝泽,腼腆害羞的孝民。还有那个笑着与自己举杯对饮的人。 “张睿张睿醒醒张睿!” 谁?谁在叫他?张睿四下看看,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又换到陌生的场景,独自一人走在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黑色的隧道里。那声音从远处传来,伴着一声声回音。张睿忍不住道:“谁在叫我?” “是我,我在叫你。” 张睿猛的回头,突然发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这少年面目清俊,一身雪青的长袍,长发束起,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张睿道:“小孩,你是谁?” 那孩子道:“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 张睿愣了下,感觉这句话似乎不太对,可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道:“你刚刚为何要叫我醒来“ 小孩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说:“朝着前面走,不要回头,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记住要替我活好。” 张睿呆愣着跟着小孩一直朝前走 周隐:“御医,他为何还是不醒?” 老御医摇摇头道:“王爷,老夫实在是尽力了,这小公子发热太久,没有得到救治,已经是命在旦夕,老夫方才已经为他施针,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而且发热这么长时间恐怕脑子会烧坏。”说完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韩叔跪在下首,眼睛通红,脑袋里一直是第一眼看见少爷的模样。浑身发热烧的通红躺在地上,嘴唇干裂的流了许多血。韩叔跑上前去喊人,可怎么都叫不醒。 张大人和江大人看了一眼也是心疼的直摇头叹息,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被折腾成这样了。 说起来要不是韩叔或许真没人能找到他,那日老韩漫无目的到处寻找,不知不觉的走到大理寺,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索性就在大理寺附近的一个茅草棚里裹紧袍子休息了一会。 早晨天微微亮韩叔就赶紧起来,从角落抠了块雪擦擦脸又开始寻找。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韩叔在苦苦寻觅时发现张睿丢下地上的那枚和田玉坠。幸好这地界偏僻,没有来往的人,否则怕是被人捡了去。 韩叔跑过去拾起玉坠上下翻看,确实是途中那公子赠给少爷的没错。老韩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擅自前去寻找,而是飞奔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内张耀之和周隐听到消息急忙派人跟着韩叔去寻找。一户挨着一户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宅子中找到昏迷已久的张睿。 湛清背着他用轻功把人送回大理寺。周隐直接朝宫里递了牌子叫御医来。尽管两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见张睿第一眼都心疼的要命。 那孩子前天还好好的跟自己谈论案情,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张耀之双手哆嗦的把人接过来,赶紧派人把自己留宿大理寺的那间卧房收拾出来。 御医们从宫里匆忙出来还以为是十二王爷又犯病了,结果到了大理寺才知道是给一个少年看病。看王爷和大理寺卿那着急劲,御医们互相看看,都不敢懈怠,急忙开始施诊。 折腾整整一天加半宿,一番忙碌下来,张睿的发热才降了下来,可是人就是不醒,躺在床上浑身发抖,说着奇怪的话。周隐几番上前去看都没反应。 江硕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张耀之摇摇头:“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了,这孩子命运多舛,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实在让人揪心。” 御医把熬好的药喂完都退了下去。周隐坐在床边,伸手把张睿额头上被汗打湿的头发拨开,手被贴着他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 “张大人,你们都出去吧,我与他单独呆一会。” 张耀之拱拱手,拍拍跪在地上的韩叔,几个个人退了出去。 周隐叹气道:“如此贪睡,实在该打。” “刚刚御医说你若再不醒或许会永远都醒不了,我自是不信的,你这么个急性子,若让你躺在床上待一辈子,你会躺得下去?这宗案子还没破完,你若不醒,我们怎么才能抓住真凶替你报仇呢?” 床上的人似乎听见他说的话,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说梦话了。 周隐一愣轻轻拍拍他道:“张睿,张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床上的人却再无反应。 “第一次与你在慕古斋相见时,当时第一眼看见你就觉着这人怎么长的如此合眼缘,看过一面就记住了。那日在街上,你被惊马差点踏在蹄下,当时我一眼就看出是你,急忙让湛清把那马用暗器杀了,幸好你无事,没想到你居然猜出我的身份,不然还能逗逗你。后面学府的案子破的实在够精彩!就连我这自认还算聪明的人都不如你想的深。” “有时候我真想放下王爷身段与你相交,可怕你觉得我身份太高,不愿与我做朋友。在学府请你一同吃饭时,没想到你真答应了,你不知道我多高兴”说着周隐自己苦笑起来。 “既然高兴,以后王爷再多请我几次如何?”嘶哑的声音,带着笑意。 周隐愣住,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低头一看,床上那人微笑着,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周隐面色一红,急忙起身道:“咳你何时醒的?我去给你叫御医。” 张睿伸手抓住他手腕轻笑道:“你还未答应我呢。” 门外张耀之江硕和韩叔三人蹲在门口聊着张睿。听见匆匆的脚步急忙回头看。只见周隐双颊通红,磕磕绊绊道:“张张睿,醒了叫御医进去看看。”说罢叫了湛清两人回了王府。 几个人急忙跑进屋内,见张睿神色正常。张耀之一听抚掌大笑道:“这孩子果然如老韩说的一般,命硬!凡人若是发热一天一夜不死也没好活,你看着小家伙除了没精神外居然一点都没事。” 韩叔见张睿醒了彻底放下心来,这么一松气居然虚脱的昏了过去。小厮们急忙把人抬到隔壁的客房里。御医就着给他诊了诊脉,忧思过度,睡一觉多吃些好的补补就没事了。 张睿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粘腻的汗水,四肢无力,酸软难受。御医临走时特意嘱咐过,这几日不可随便出门,不准沐浴。这次发热没把脑子烧混了就是万幸。只是喉咙却有些烧坏了,一说话就疼痛无比,御医说无事,就算烧坏了公子年纪还小,没过换嗓期,过了换嗓期声音就会变回来。 见御医说了人没事,张耀之和江大人才放下心来,叫了小厮在此伺候着,两个人都出了屋子。 张睿伸出手,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心中一暖,周隐。又想到自己在昏睡时领着自己走回来的孩子,或许就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带出来,或许自己已经不再人世了。心中默默叹息道:你且安心,我定会活好这一世。 张睿休息了半日,下午醒来时急忙差人叫了张大人来。 张耀之:“你说董卓没有死?!” 张睿点点头道:“确实没死,你给我的那份名单里其中就有他的名字,后来我想起那天来大理寺时,在门口正好看见平安候府的人来大理寺闹,董卓的尸体放在大理寺门口,虽然当时尸体盖着白布却意外露出一只手。我余光看了一眼,便觉的那只手不像是养尊处优人的手,倒是更像农夫的手,手指粗短还有老茧。所以怀疑过那董卓是不是诈死。没想到他居然在大理寺安排了细作,把名单偷出来后把我囚禁在大理寺后面。” 张耀之捋了捋胡子道:“这么说,司马兆良是被董卓害死的?” 张睿道:“可以这么说,董卓把我绑到弃宅后曾不小心透露了一句,他背后应该还有别人,不然一个没权的庶子有什么本事设这么大的一个局?” 张耀之:“恩,我知道了,这件案子就算如此了,你且养好身体,这次实在太惊险,如果不是你那仆人忠心耿耿,对你了解颇深,或许再过一两日我们都不一定会找到你啊!” 张睿道:“是我粗心大意了,早知道就直接做林府的马车来。” 张耀之拍拍他肩膀叹气,明白他寄人篱下的处境,心中更坚定了要举荐他入仕为官的决心。 眼下张睿虽然没有参加科举,但这件案子皇上也听说了,还赞叹他小小年纪胆量颇深。如今若是直接举荐他来大理寺,最多也就是个从七品的官职,要一步步往上爬,没有几十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况且到那时自己还活不活着不一定。还有一种办法是直接举荐他到下面的州府外放出去,虽说比大理寺要苦很多,但毕竟是五品的官职,三年之内做出些成绩来,调入大理寺可直接举荐做大理寺少卿,这样一来再向上走管路就要顺很多。 张耀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把此事跟张睿商量了一番。张睿听罢激动地从床上要下地磕头。 张耀之急忙扶着他道:“唉张睿,老夫是真的看中你才举荐你,你身体不好不必行此大礼。安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睿双目泛着泪花道:“小生多谢大人知遇之恩!” 张耀之道:“你也快些养好身子,我这次若举荐,定会把你举荐到偏远凄凉的州县,因为越是这样的地方,做的好了,政绩才最显眼,不然老夫也没办法把你调回京中。” 张睿道:“无论大人将我举荐到哪里,我必定兢兢业业的为一方百姓谋利。” 张耀之点点头:“有时要学会适度的圆滑,即便是到了州府也不要得罪人,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偏远州府的地头蛇更是不好惹,若没太大的纠错,千万不可妄动。” 张睿点头:“谨遵大人教诲。” 两人聊了半晌,张耀之也有些疲乏了,昨夜他与周隐江硕担心着张睿,一直没睡觉,如今是头重脚轻,眼皮发沉了。 张耀之:“你歇着吧,老夫先回府补一觉,年岁大了,这精气神就是不如以前了。老夫当年办案时,曾经连续五天五夜未睡过觉都没事,如今这只熬了一夜就受不了,老喽,老喽。说罢背着手出了房间。” 张睿躺在床上,兴奋的浑身发抖,他就要入朝为官了,这是他真真正正的参与道大周的政/府机构中。他张睿何德何能得大理寺卿如此看重,只愿自己能做个好官,做出一番政绩,才不辜负张大人对他的栽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
  •   王府里,周隐敲敲自己脑袋,自己刚刚真是太蠢了,脑袋简直就是被驴踢了。为何不答应他?居然吓得落荒而逃?!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做出这幅小女儿姿态,简直是丢人现眼!如果周隐是现代人,那么蛋疼一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不论怎样,人没事就好,这次的惊险让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不单单想靠近他,更想拥有他!第一眼看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周隐觉得呼吸困难,那种仿佛掉进水里快溺死了般的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脑袋突然蹦出个想法吓了他自己一跳。把他囚禁在自己身边 可周隐怎么舍得把他囚禁?斩断他官路,不让他断案。就是断了他的翅膀,一只没有翅膀的鹰就算拴在身边,时间久了也就厌了。或许自己喜欢的,正是他查明真凶时浑身散发的那种自信。 这想着突然胸口一阵揪痛,周隐扶着椅子,脸色苍白如纸,急声道:“湛清!湛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湛清闻声冲进屋内,见周隐这般便知是又发病了,急忙把人扶到内室,唤了府里的老大夫来。那老大夫匆匆赶过来瞧了一眼叹气道:“若是一直如此,别怪老夫多嘴,王爷活不过而立呀。” 湛清面色晦暗道:“您尽管先为王爷施针,如今之计只能这么熬着,但愿以后会好些” 那老大夫拿出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卷布兜,布兜展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几百根银针。把人放平掀开周隐的衣服,双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几百根针差不多都扎了进去。 黑紫色的血顺着针孔一丝丝溢出,过了半个时辰污血才流尽,那大夫方把针起了。 湛清早准备好沾湿的布巾把周隐身上的污血擦净。老大夫又把药膏递给他道:“别忘了给王爷抹上,这施完针身上留下的针孔若不及时擦药就会越烂越大。” 湛清接过药膏道:“我知道,麻烦大夫了。” 老大夫叹气摇摇头收拾好药箱起身离开。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眉头紧锁。湛清麻利的把药擦好,被子盖上,悄悄的退了出去。王爷每月几乎都会犯一次,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次似乎提前了几日,难道王爷这病如那妇人的葵水般,也会不调? *** 张睿在床上躺了两日便忍不住起来了。活动活动了筋骨,总躺在床上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林承前后来大理寺看了他几次,顺便送来许多补品,让他安心养病。其实张睿对这个舅舅真的说不出好坏,至少他没苛待过自己,还把自己送进学府已经算不易了。 唯一让他不开心的是,这几日都没见到周隐。也不知道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司马兆良的案子算是糊里糊涂的结案了,凶手始终没有抓到,董卓身后究竟是不是大皇子无从得知,就算是大皇子,大理寺也不能继续再查下去,这件事只能这样呈上去了。 这董卓如果没听自己的话或许已经被人灭口了也说不定,只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耀之把案子说给皇上听时,顺便跟皇上举荐了张睿,皇上问了问他的状况,略一思索道:“张爱卿你推荐的人我自是放心,只是这孩子年岁太小,又把他送到那穷乡僻壤之地,难保他会夭折在此啊。” 张耀之拱手道:“回禀陛下,这孩子年少命运坎坷,使得他心性坚韧,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性子沉稳冷静,比许多大人还要强。还有这孩子命硬不易死。” 皇上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夸人的。” 张耀之窘道:“臣是爱才心切才恳请皇上能给他一次机会,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皇上道:“准了,若是三年后这小子没长歪,但凡有些政绩朕就把他调回京中如何?” 张耀之急忙跪地磕头:“臣替他谢皇上恩典。” 皇上:“行啦,行啦,快起来吧,老胳膊老腿的,朕真怕你一跪再跟司马丞相似的起不来了。” 张耀之嘴角微微抽动,双手支地,纵身一跃麻利的爬起来。 皇上哈哈大笑道:“朕不过说你一说,你还与朕杠上了,有能耐你来过鲤鱼打挺啊?” 张耀之:“咳陛下不闹了。司马丞相出了这样的事后朝上权势已经开始一边倾斜,皇上若是再不做出应策,恐怕下面人心中不安啊。” 皇上揉揉脑袋:“这帮人还真不省心,张卿,我若让你来当这左相如何?” 张耀之急忙道:“皇上,老臣年事已高,万万担当不了此大任。” 皇上道:“哟,刚刚张爱卿不是还能蹦起来吗?” 张耀之:“”别再提了好不好?刚刚脑袋进水了。 皇上轻咳了声正色道:“行了,朕不开玩笑了,你年岁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掌管大理寺多年,得罪的人颇多,若把你调走怕这些老家伙恐怕会统一战线第一个先把你弄下去。” 张耀之擦擦汗心想皇上您能明白就好。 皇上:“我心里倒是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礼部尚书蒋伯仲,另一个是中枢侍郎刘远征,你觉得这两人哪个稍好一些?不用顾忌,但说无妨。” 张耀之道:“这老臣不敢妄下评论,这两人无论谁做左相都比臣合适。” 皇上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算了,你先回去吧,这两人我再看看,还有那孩子你先不要着急送出去,带在身边教教他为官之道,朕惜才,不想让他早早死于权利争斗中。” 张耀之点头,跪叩着退了出去。回到大理寺就见张睿站在院落里跟着段箫白比划着。 张耀之道:“哟,你俩这是干嘛呢?” 张睿回头看见大人回来,急忙拱手道:“我这正与段兄学些武技以做防身。” 张耀之道:“恩,想法不错,可你这幅身子就连我这不会武功的人都觉得难啊。” 段箫白在旁尴尬道:“大人说的不错。” 这张睿擦擦脑袋上的汗道:“小生觉得身体还凑合啊,你看我这样,这样,还有这样。”说着比划了两下。 段箫白轻咳一声道:“架势不错,但是张公子你没有内劲根本使不出这十分之一的力。” 张睿垂头丧气,经历了这次绑架,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把前世的功夫学回来。可没想到身体居然是硬伤,就算招式练的再好也无用啊。 张耀之笑着拍拍他肩膀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并不是所有人都要样样精通,你在推理上天赋异禀,就连老夫也不敢说能强过你,其他方面弱一些没关系。以后我会把箫白配给你做随身侍卫,上次的事定不会再发生。” 张睿笑道:“多谢大人。” 张耀之:“对了,我已经把你的事与皇上提了提,皇上应允了。” 张睿一听激动的急忙跪地道:“小生多谢大人如此费心,小生小生定不辱命!” 张耀之虚扶他“好孩子,起来吧,我给你举荐的地方是通州,你可知道这通州是何地?” 张睿略一思索道:“小生曾在九州志上见过对通州的描述:通州之地穷山恶水,其产不甚重,草寇横生,来往商人皆绕路避之。” 张耀之道:“的确,这确实不是好地方,此地历任州府没有一个能坚持到三年考评。而今我与你请的此地州府前日正上了折子,请求调往别处,正好明年年初你接替通州的知府,三年后回来想你也历练的差不多了,年岁阅历都有了。”意思就是那时候再提拨你也就不怕众口铄金了。 “所以从今天起就要与老夫一同处理些案卷,闲着的时候也可以找孝清看看陈年的案卷以及断完怎么判的。你都要一点点学会。” 张睿道:“小生谨遵大人教诲,定把这为官之道学好!”张大人摸着胡子笑着,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合眼缘。 “咚咚咚”一阵闷响从外面传来。三人一愣,朝外望去。 张睿道:“似乎是有人在敲鸣冤鼓。” 张耀之对段箫白正色道:“去叫衙役看看怎么回事?张睿随我来堂上。” 张大人正了正衣冠信步朝大理寺正堂走去,闻讯而来的江硕道:“大人,是两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在敲鸣冤鼓。” 张耀之挥手道:“将二人带上堂来!”张睿站在张大人身侧,看着严肃气氛兴奋的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抖。 “你且学着,看我是如何审问的。” 张睿点点头。 大堂门口一高一矮两人被带了上来。这两人看着有些眼熟,张睿仔细一瞧吓了一跳,这不是路途中偶遇的柳州贺家兄妹吗?! 张耀之道:“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可知道敲了鸣冤鼓就要滚钉板!” 贺敏道:“草民柳州贺明,这是舍妹贺敏,我二人听闻大理寺公正廉明,上审贪官,下审百姓,今日我二人就是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哪怕是死在这钉板上在下也无怨无悔。” 张耀之一拍惊堂木道:“上钉板!” 不一会两个衙役抬着一块长约三尺,宽约一丈的木板,木板上插着密密麻麻的三寸长的钉子!那木板上干涸的血迹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张睿看着堂下的人欲言又止,看来这兄妹并没有认出自己,只见贺敏已经脱了上衣,打着赤膊坐在地上,他心下一动,忍不住要去拦人。 张耀之咳了一声,张睿一愣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认命的站在他身后。 贺明刚躺倒钉板上,后背就已经被戳破了,鲜血顺着钉子流了一木板。贺敏蹲在他身边,张嘴咬着手不掉出眼泪。 短短的一丈仿佛天涯海角那么远,张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看完的。 贺明终于从钉板上滚下来,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浑身鲜血,皮开肉绽。贺明急喘着笑道:“阿敏,哥哥以为这钉板有多厉害也也不过如此。” 贺敏终于忍不住眼泪决堤,从地上捡起他哥哥的衣服双手发抖的为他披上。 张睿睁开眼,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张耀之轻声道:“我知你心性善良,可你要学会习惯这些。礼法不可废,今日我若给他们通融,那明日偷鸡摸狗的案子都会跑到大理寺来,你可明白?” 张睿点点头,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这就是古代,既然活在古代便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 “堂下之人,如今你已滚了钉板,有什么冤情速速呈上来!” 贺敏穿好衣服,跪倒堂下道:“小人今日状告的正是当朝十二王爷周隐,谋害家父!” 张睿听到这个名字像被人当头一棒,顿时脑袋有点头昏,张耀之与他差不多少。 张耀之:“这你可知道状告王爷若没证据可判死罪!” 贺明道:“小人自然知道,若没有证据也不敢敲这鸣冤鼓!” 张耀之道:“你且说说十二王爷是如何谋害你家父的?” 许是身上的伤口太痛,贺明面色越发苍白道:“事情还要从隆兴十二年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
  •   柳州贺家乃是医药世家,自前朝便以偏方治疗疑难杂症而闻名于世,到这一代中以贺家家主贺香薷的医术造诣最高。曾以一手之力,救活身重剧毒的江湖人士,身患奇疾,白日不能出门的孩子,还有几乎断气的产妇,最后母子平安。把贺家的祖传的医术传的名声大噪,响彻九州。 名声大了自然就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来找他治病。贺家主为人心善,有时遇到穷苦的百姓治病不收一文钱,名声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后来京中派人来请他去给一位贵人瞧病,贺香薷虽不想去,可民不与官斗,自己又是行医的,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就答应了下来,一路匆匆的入了京城。而找他治病的这位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隐。 贺香薷在京中为周隐诊治时意外的发现他根本不是得了唠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这种毒期初并不明显,只是每月都会胸口发闷,浑身无力。时日久了就并发咳血之症,与唠病非常相似,让人分辨不出。若不及时救治日后便是大罗金仙都就不回来了。 这种毒虽说少见,但只要深通医术之人,十之一二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贺家主不认为自己医术高明到已经可以独领鳌头的地步,所以更加奇怪,为何御医们没有一人瞧出王爷身上中了剧毒?深想一番后猛然顿悟,怕是那些御医并非不知道他中了毒,而是不敢说! 正在他犹豫到底该不该说的时候,居然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知道了下毒之人!那人是自己万万招惹不起的。其中牵扯的太深,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大夫能参合的。为了避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贺香薷狠心自砸招牌,跟王爷说了自己医术不精,实在看不出这病症如何医治。 周隐也同意让他择日返乡。可坏就坏他心善上,他见周隐年岁与自己的儿子那般大,医者父母心,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孩子早早被人毒死。临走时偷偷留了张纸条给周隐。 这张纸条写了关于周隐身上中毒的推测,如何解毒的方法。以及有心要加害他的人 没想到因为这张纸条害了他的性命! 贺明:“定是周隐怕引起那人的警惕,把我爹爹害死,然后才把尸身送回到柳州!” 听完贺敏的陈述,张睿和张耀之都陷入沉思,如果真如他所说这般,那周隐的嫌疑却是不小。 可张睿却更加疑惑,以周隐的手段如果想要杀一个大夫,何必要闹的这般张扬?悄悄杀了,弄得人不知鬼不觉的,没必要千里迢迢的把尸体送回柳州去啊,这不符合常理。 张耀之:“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偏听你二人一面之词,本官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十二王爷所为,明日升堂我会叫十二王爷到大理寺,倒时有什么问题二位可当面向他寻问,退堂!” 贺敏扶着哥哥站了起来,贺明起身时,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只见他眼前一黑,身体力竭朝后仰了过去。 张睿急忙跑过来,帮着贺敏把他扶起。 贺敏瞧了张睿一眼道:“啊!是你?” 张睿沉默的点点头道:“先把贺兄扶到后院去吧。” 贺明到了后院已经昏迷过去,侍卫帮着把人扶到后院的客房内,贺敏把他衣服掀开,只见那皮肉如同被绞肉机绞过一般,即便做好心理准备,张睿也是被眼前的情形刺激的喉咙发痒,差点吐了出来。 贺敏打了一盆水,用干布把他身上的污血擦净,又撒上药粉最后包好才松了一口气。 见旁边张睿目瞪口呆的模样,无奈道:“我与哥哥早就商量好了,今日来大理寺击鸣冤鼓,也想过滚钉板。只是没想到会伤的这般重。” 张睿正色道:“你二人说十二王爷谋杀你们父亲可是真的?” 贺敏摇摇头道:“张公子,既然你在大理寺中,我也不想隐瞒你,其实我二人只查出家父来京城是为十二王爷看病,到底是不是十二王爷害死的家父我们不得而知。我与哥哥来京都三个多月,身上的盘缠用的差不多了,而且最近,我二人发现居然有人暗中跟踪我们。哥哥怕我二人遭了毒手,不得已才使出这下策,因为案子涉及到皇亲,我们可以暂居在大理寺也是为了暂时保命。” 张睿听她一说心才落底,周隐这人自己虽说了解不深,但绝对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如果贺香薷真的告诉他身体中毒以及下毒之人,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杀了贺香薷,而是把人悄悄送回去,当做没发生过什么。 张睿“你们可知道,诬告王爷可是要杖责二百?”那碗口粗的刑杖重三十多斤,二百杖打下去,焉有命在?! 贺敏低头道:“我和哥哥知道,可是如果不用这个办法,或许到死,我们兄妹都无法得知父亲是被谁害死的。” 张睿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先在这大理寺住下,我虽身无官职,但与大理寺还算熟悉,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遣人告诉我一声便可。我与你兄妹二人虽交往不深,但敬贺兄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遇上这样的事自不会坐视不理。” 贺敏听他说兄妹便知他已经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脸色微红道:“多谢张公子,我二人行路途中女装不便,不是有意要隐瞒张公子的。我兄妹二人为了掩人耳目把名字偷偷交换,其实我是贺敏,哥哥才叫贺明。” 张睿点点头道:“我能理解,我已经让人叫了大夫,一会帮你哥哥诊治一番,你二人最近不要外出,若是跟踪你们的人真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派来的,那人多半还会对你们俩下手。” 贺敏道:“我知道,哥哥醒了我会对他说的,张公子不用请大夫来,我与哥哥自幼学医术,这点皮外伤还是可以医治的。” 张睿拱拱手道:“如此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罢退出了屋子。 外面段箫白倚着墙抱着胳膊道:“张公子认识这兄妹二人?” 张睿点点头道:“算是吧,我与韩叔从徐州来京城时中途遇上的兄妹二人,其实也不太熟悉。算了,去大人那看看吧。” 二人来到张耀之的书房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张睿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声音一顿,张耀之道:“进来。” 张睿和段箫白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屋内周隐的随身侍卫湛清在这。 湛清朝张睿笑笑,拱手道:“张小公子身体痊愈了吗?王爷这几日甚是惦念。” 张睿脸色微窘道:“恩好的差不不多了。” 张耀之:“既然王爷明日会来那就先这样,你把我说的告诉王爷便可,想必王爷心中自有分寸。” 湛清抱拳道:“有劳张大人了,在下定将这些禀告给王爷,告辞。”说罢朝旁边的两人点点头起身离开。 张耀之揉揉眉头道:“张睿,你与这兄妹二人认识?” 张睿道:“恩,确实认识,当初从徐州来时,一路上略有交往,开始他二人并未告诉我他们来京中所谓何事。后来都京城分别时,妹妹曾给我递过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与今日所说的所差无几,只是当时我根本无能力牵扯到其中,只好偷偷看完把信烧了。” 张耀之捋着胡子道:“我见这兄妹二人所说年岁不大,说话却有条有理,有胆有谋。不知道这次的案子是否真的与十二王有关” 张睿:“小生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张耀之道:“说来听听。” 张睿:“这件事应该不是周隐所为,若是周隐杀一个大夫,随便安他个罪名杀了便可,为何要以落水为借口,并且千里迢迢把尸体送回去?” 张耀之:“这个我也想过,老夫这么多年与十二王爷打过不少交道,十二王爷性子虽冷淡,却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况且若是这大夫真告诉了王爷解毒方法,那也应该是下毒之人下的杀手。” 张睿:“没错,正是这么个理。” 张耀之:“这样,你与孝清一同去备录这宗案子的卷宗,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地方。” 张睿点头退了出来,去找林孝清一同整理这件案子的案卷。 到了林孝清的书房,只见他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似乎在思索什么,张睿敲了敲门,林孝清一愣,抬起头见是他笑道:“睿表弟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顺手把信夹在书中,合了起来。 张睿道:“张大人让帮你一起收集这宗案子的卷宗。”说着走了过去,随手拿起桌案旁边的卷集道:“这些都是十二王爷的卷宗?” 林孝清点点头起身,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道:“皇室的卷宗要比寻常官员的要详细许多,小到得了风寒,大到加爵封王都一一记录在案。” 张睿看了桌案上那本书一眼,马上收回目光道:“那表哥能把十二王爷开始生病的记录找给我吗?” 林孝清点点头道:“好,因为有许多陈年卷宗都要去礼部调过来,下午你同我一起去吧。” 张睿点头,翻了翻手里的书籍道:“这几日未曾回府上,让舅舅舅母担心了。” 林孝清走过来拍拍他肩膀道:“下回可不能这么鲁莽了,府里也不是没有马车,为何非要在路上拦车,爹爹知道吓了一跳,若不是太常寺调不开人手,早就派人去寻你了,后来听说十二王爷派人来寻你才安心下来。说起来表弟与十二王爷交往颇深” 张睿笑道:“不过几面之缘,或许对眼缘吧。” 林孝清:“也是,人与人之间不过一个缘,合眼缘自然对你颇为看重,就连我都要羡慕表弟运气好。” 张睿笑了一声没说话,拿起案卷看了一阵突然道:“表哥,这几日毓秀姨娘的病情如何了?” 林孝清皱眉道:“这我并未去过后院,对此也不太了解,表弟若是担心,晚上回府我让鸳英帮你问一嘴。” 张睿:“有劳表哥了。” *** 学府一个月沐休到了,一大早学府的学子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夫子布置了课业后回家。 林孝民刚刚转来甲班不久,对班里都不太熟悉,还好蒋泰仲昕他们与他还算和气,什么都帮着些,只有林孝泽每次想帮他时,既觉得不好意思,又有些过意不去,都是私底下偷偷的帮忙,或者让蒋泰他们替自己做,并不让林孝民知道。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林孝民早就知道,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感激自己这个哥哥的,两兄弟倒是慢慢处出了不少情谊。 一大早林府的马车就就门口等着了,因为两人都在甲班上课,所以这次只派了一辆马车来,小厮见二人从学府走出来,急忙上前把包裹接过来,上了车马车小兄弟俩一左一右都有些尴尬,这年纪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虽然都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不对,却谁都不好意思先张口道歉。 过了一会,林孝泽抬头瞧瞧弟弟,越看越顺眼,一点都没有以前的女流女气。林孝民也瞧瞧看了一眼哥哥,觉得哥哥也不像以前那样吓人脾气坏。 林孝泽:“那个今日夫子留的课业说的‘伐柯伐柯,其则不远。什么的。’是什么意思?”伸手挠挠脑袋,“我只听个伐柯,其余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林孝民一笑道:“那是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注1说的意思是:砍削斧柄,砍削斧柄,斧柄的式样就在眼前。握着斧柄砍削斧柄,应该说不会有什么差异,但如果你斜眼一看,还是会发现差异很大。所以,君子总是根据不同人的情况采取不同的办法治理,只要他能改正错误实行道就行。 一个人做到忠恕,离道也就差不远了。什么叫忠恕呢?自己不愿意的事,也不要施加给别人。” 林孝泽眼前一亮道:“孝民你真聪明,我就听不明白这些之乎者也,不知道爹爹为何要把我放在甲班。” 孝民听了他夸奖脸微红道:“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哥哥要注意听夫子的话,不要偷偷睡觉了。” 林孝泽脸一红道:“你看见啦?哎呀实在是夫子说话太慢,如催眠一般,我才忍不住睡着的。” 林孝民点点头道:“韩夫子讲课确实很慢,你若是听过柳夫子讲课就知道什么叫快了,每每一句话还没听明白就已经说下一句了。” 林孝泽眼珠一转道:“这两个夫子其实可以换一下,丙班都是年岁小的学子,韩夫子说的慢些他们或许才能听明白,然后把柳夫子调到甲班来,这样光听他说话也睡不着了。” 两人面面相视哈哈大笑起来,笑过林孝泽伸手搭在林孝民肩膀上道:“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弟弟不要生我气。” 林孝民觉得鼻子酸酸的道:“我也不好,性子懦弱像个女孩般总给哥哥丢脸。” 林孝泽道:“怎么可能?哪有女孩敢到大殿上为皇上献画的?!若要是让我去,没准都会吓尿裤子,再弄出个大不敬什么的,被人拉出去打板子。”说着翻着白眼吐出舌头做了一个要死的表情。 林孝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到了府上,二人结伴去了林承书房,每次沐休第一件事都是要向林承报备在学府的学业状况。 林承正在看书,听闻二人回来,放下书道:“民儿转到甲班还适应吧。” 林孝民受宠若惊急忙道:“回父亲,儿子适应甲班。” 林承点点头,随便考校了两人几句这月所学,一共三个问题,林孝泽就答出一个,林孝民三个回答的可圈可点,颇为工整。林承抬头瞅瞅林孝泽怒道:“不成器的东西!你连你弟弟都不如,沐休不准出去!每日看书,不懂的就去问孝民!” 林孝泽嘴角耷拉下来,没精打采道:“爹爹我还约了与蒋泰他们去郊游呢。” 林承道:“不准去!”突然想起前几日传出的消息。又道:“你要去带上孝民,只准一天,剩下的两天必须在家温习功课!” 林孝泽脸色放晴急忙道:“听从父亲安排!” 二人从林承书房出来,林孝泽高兴一蹦“太好了!我们说好了这次沐休出去踏青!孝民可要同我一起去啊!”这几日天气渐渐转暖,田野道边添了不少嫩绿,柳树杨树也纷纷冒出嫩芽。 林孝民点点头道:“好,我去与姨娘说一声,二哥什么时候去提前告诉我。”两人约好后纷纷回来自己的院子。 林孝民刚到留香园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心底“咯噔”一下急忙跑进屋子。 “娘,娘?娘?” 毓秀正躺在床上,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双颊深凹进去,眼窝也深陷下去,满脸的皱纹,看着竟跟六七十岁的老妪一般。把林孝民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
  •   毓秀听见声音,微微张开眼睛见到林孝民道:“民儿回来啦?咳咳咳让娘看看?”说着掀开被子支起身子缓缓的坐起来。 外面的云红端着煎好的药走进了。“少爷回来了,吃饭了吗,奴婢这就去给您安排饭菜。” 林孝民双目通红怒道:“我娘这是怎么了?!我走时还好好的,不过过了一个月,怎么变成这般,这般沧桑?!” 云红把药放下跪地道:“少爷息怒,姨娘这阵子心思忧虑过重,也不好好吃药,身体才会这么快垮掉的。” 林孝民听完一怔,转头道:“娘,你为何不好好吃药?” 毓秀靠着床道:“云红你去告诉把我这几日给孝民做的衣服拿出来。” 云红点头,把药放下退出屋子把门合上。 林孝民面目通红,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毓秀咳了两声道:“孝民,有时候娘也是无可奈何,你要理解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林孝民怒道:“什么叫为了我好?!就是这般为了我好?!让我没了娘孤苦无依是为了我好!” 毓秀伸手打了他一耳光,虽然力气不大,但依旧把他脸抽的红了一道。“你还有父亲,嫡母,两个哥哥,怎么会孤苦无依?!” 林孝民:“那些人我从未把他们当做过至亲,我只有娘一人!” 毓秀忍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林孝民跪在床边手足无措急忙道:“娘娘你别哭,我不这么说了娘,你别伤心,小心身体。” 毓秀擦擦眼泪道:“民儿,娘今日说的这些话你万万要记住。” 林孝民点头道:“娘说,民儿定铭记与心。” 毓秀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林孝民的脸道:“你爹和你大哥是冷性子,娘走后你爹不会苛待你,只会待你更好,你大哥只不招惹他便好,凡事不可求他。你二哥性子单纯,虽说小时候曾带你出去走丢过,可他本心不坏,如果好好相处,以后你们兄弟感情深了,他自然会事事向着你。” 林孝民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铺子,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你嫡母那人眼界浅,却不是个狠心的性子,当年她能把你送回来就看出她狠不下心来。以后你不可得罪她,把她当做祖母那般敬着就好。”说罢喘气粗气来,胸口像破了风箱,呼啦呼啦直响。 林孝民急忙道:“娘你先别说了,躺下了休息休息。” 毓秀摆摆手,让他倒杯茶水来。林孝民急忙从桌子上倒了盏茶水递给毓秀,扶着她喝下。 毓秀喝了口茶压下嗓子里的腥甜继续道:“张睿那孩子以后会有大作为,你谨记要好好与他相处,那孩子知恩图报,以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可找他帮忙。你舅家以后万万不可与他们牵连!商人重利益,轻情意,一旦你与他们相联系,他们便会在你身上谋取利益,把你扯下水,让你一辈子出不了头!最后你便向娘这般遭你父亲厌弃。” 林孝民哭着点头道:“你说的孩儿都明白,孩儿定会好好念书,将来出府时孝敬娘,娘不要扔下孝民不管” 毓秀叹了口气 ,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道:“你怎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将来若没了娘照看,你如何担当起大任?行了,你自己去看书吧,娘也乏了。”说完扶着床缓缓躺下,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林孝民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毓秀,突然感觉好似不认识自己娘亲一般,自己娘亲一向疼爱自己,怎么会用这话总语气和自己说话呢?娘亲年轻又漂亮,也不是这幅样子的过了好一会林孝民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朝床上的人磕了个头道:“娘今日所说的孩儿明白了,望娘能保重身体!”说完起身朝外跑去。 *** 王府内周隐身体刚刚恢复过来依旧四肢无力,每次身体的毒发作一次,都要折腾的他三两天下不来床。 接到大理寺的消息后周隐也是一愣,没想到那人的孩子居然跑到京中来状告自己。周隐暗自发笑,这也就是遇上他,若换做其他王爷,这两人还焉有命在。 翌日一早梳洗完坐上马车一行人去了大理寺。 到大理寺时见到张耀之正和江硕二人商量案情,两人见周隐来急忙作揖道:“十二王爷。” 周隐点点头道:“恩,张大人,先让我见一下那俩兄妹如何?” 张耀之道:“这那下官便遣人把二人叫过来。”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贺敏跟着小厮来到书房。 见到张大人急忙跪地道:“民女叩见大人,哥哥昨日身体重伤,不能前来答话,请大人恕罪。” 张耀之道:“你且起来吧,今日本官只想问问你,你们是从何得知你们父亲是为十二王爷诊病的,又从何得知王爷中毒?” 贺敏道:“中毒一事家父曾派人往家里捎了一封书信中提了一句,让我和哥哥二人自己先安排好,可哥哥并未在意,不几天就接到父亲突然离世的消息,我二人再想变卖家产来京时,祖产已经被族里的长老收回了,哥哥几次去交涉未果,我二人索性从铺子里偷拿银子私自上京来寻家父。可家父的信上未提及到底是为那个贵人治病。我们知道这贵人是王爷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贺敏和哥哥贺明二人同张睿他们一同入了京,入京时二人因为身上并没有携带路引,所以没到城门就下了车队。贺敏趁着哥哥给车队结银子时,把已经写好的纸条悄悄塞给了张睿。 可能是张睿在路上断出那车夫窃药的案子让她惊觉,或许二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解决。她还偷听到张睿来京城是寻亲的,而他的亲戚似乎也是当官的。如果这人能帮他们兄妹二人查探或许就会找出杀害他们父亲的真凶。她把这些想法与他哥哥说了一番。 贺明听后很是气愤怒道:“我们与张小公子不熟,况且他来京城也是投靠别人寄人篱下,我们又怎么好麻烦人家?!再说他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我们万万不可把他拉下水。 贺敏嘴上虽然答应了,可心里一直觉得张睿不一般,把纸条给了他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生怕牵连到他,又期盼万一他有能力查出真凶呢。 兄妹二人在京都城外盘旋了半月后把身上的所有盘缠都给了一个颇有些门路的车队,跟着一个车队进了城里。 进城后贺明马上找了家药铺做杂役,贺敏也同他一起打杂,每日帮着药铺抓药配药,那药铺老板还算是个心善的人,见兄妹二人勤奋又懂药理,每日除了给二十文的工钱,还管顿饭。兄妹二人一边在药铺打工,一边趁着空余时间开始在城中悄悄打听起来。 京城这么多人,一个要想打听一个大夫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功夫不负有心人,兄妹二人居然意外的遇上一个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大夫。 有一次老大夫施诊时突然说了一嘴“柳州贺家的医术虽说走到旁路子,却也对症,对解毒和唠症看法颇深,只可惜医术不外传” 贺明听见愣了下,直觉这老大夫肯定知道自己父亲!后来太悄悄寻了那老大夫几次,那老大夫死活不松口,最后贺明同意用一副治疗肺痨的祖传偏方换父亲的消息。那老大夫犹豫了很久才答应。 老大夫说:“我与那贺家家主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十二王爷府上,那贺香薷医术之高,连太医院长老都敬佩不已,只可惜老朽并未与他说过话。”说完还摇头可惜。 贺明听他说了十二王爷,又去了各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打听起来,因为这种地方消息传递的速度最快也全,虽然可辨度不高。 还真打听出来一些秘闻,比如说十二王爷身体不好,常年脸色苍白,王府里的小厮还见过王爷咳血之类的传言。 贺明综合了一下觉得描述的周隐正是父亲说的那种病症,而这种病症与一种慢性毒药颇为相似,如果猜的不错,这十二王爷身上是中的毒,而不是得了病。 兄妹二人查了几个月终于查出些眉目的时候,发现那个告诉两人消息的老大夫居然意外身亡了!虽然报了官府,可京都府只查探了一番,并未找到凶手。 前几日兄妹二人开始感觉有人跟踪,虽然不清楚那人为何跟踪二人,可以肯定是,那人要对二人不利。最后贺明才想出这招状告王爷的险招,虽然滚了钉板,但在案子查清之前,他们都可以要求大理寺保护二人。 几个人听完贺敏所说都陷入沉思,过来半晌周隐道:“我就是十二王爷,你有什么话可直接问我。” 贺敏吃了一惊,急忙跪地道:“草民实在是无法了才来状告王爷,请王爷恕罪,如果王爷要罚就罚民女吧,哥哥昨日滚了钉板现下还不能下地。若是再挨了板子,民女怕他与爹爹团聚。” 周隐一笑道:“我为何要打你板子,现在也没法证明到底是不是我杀的你父亲,或许他真的是我杀的呢?” 贺敏沉默过了一会道:“王爷,民女想问一下,那送回柳州的尸体可是我父亲?” 周隐一愣道:“这是问的什么话,既然送回去了,自然就是你父亲。” 贺敏:“家父左脚有一颗红痣,那尸体虽然腐烂可脚下并无痣这是其一。其二柳家人因为自由学习医术,特别以针灸见长,家父的手指要比寻常人手指细长很多,这是因为双手常年泡药保养的关系,可那具身体的手指却短粗。” 周隐:“也可能是被水泡的。” 贺敏摇头道:“我们将那尸体的手指皮肉刨开,骨头也不对。” 几个人听她一说,大惊失色。居然把自己父亲的尸体用刀子刨开,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大不孝! 张睿听她一说却来了兴致,急忙道:“你继续说!” 贺敏稳了稳心神道:“家父因为常年喝茶,牙齿会有茶渍,这是无论死多久也消失不了的。可那具尸体的牙齿上并无喝茶的茶渍,由此可断定,这具尸体定不是家父!民女民女敢问一句家父是否还活着?” 周隐端着茶抿了一口道:“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又何必再说呢。” 张大人和江大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张耀之道:“这么说,那贺家主并未死?!” 周隐点点头:“虽说没死,但若不是我救他一命,当日送回柳州的尸体就是你们父亲了。” 贺敏激动的满脸泪水磕头道:“民女谢王爷救家父!我兄妹二人实在无法才出此下策,惊扰王爷实在罪该万死。” 周隐道:“你起来吧,小小年纪有如此胆色也算难得,如今你父亲正在我府上,只不过易了容貌,换了身份,你若想让你父亲多活些时日,就不要再找他了。” 贺敏惊讶道:“这是为何?难道家父要在王府呆一辈子吗?可他毕竟是贺家家主。” 周隐:“贺家主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我府上的一个普通大夫。” 贺敏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张睿咳了一声道:“贺家妹子,你还不明白吗,你爹爹知道了不该知道东西,若是离开王府,马上就会被人杀了灭口。” 贺敏吓得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周隐:“你若不想你父亲死今日所说之事不能泄露一句。” 贺敏失神的点点头。张大人挥挥手,她才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 张耀之:“唉,这么说居然闹了个乌龙,既然这兄妹二人的父亲没死,那这宗案子也不用继续查了,如此就这般结了。” 周隐道笑道:“若结了案子,这两兄妹明日走出大理寺后日便可以去乱葬岗寻他二人了。” 张耀之捋着胡须道:“这如何是好?” 周隐瞧瞧张睿,见他沉思不语便道:“贺家医术不错,兄妹二人都是有才华之人,就这么白白丧命实在可惜,不如这样妹妹给我,哥哥养好了就给张睿做个随身大夫可好,顺便查案时还能当当仵作。” 张耀之和江硕想起这兄妹俩连自己“父亲”的尸体都敢刨开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冷颤。 张睿抬头看着周隐目光戏虐笑道:“我觉得这妹妹要比哥哥聪明些,不如王爷割爱把这妹妹让给我,哥哥稳重些跟王爷如何?” 周隐挑眉,端着茶杯饮了一口道:“随意。” 张耀之咳一声道:“既然这案子算结了,那我二人先回去了,王爷请自便。”说完拉着呆萌的江大人匆匆出去。 江硕道:“欸?大人,这不是您书房吗,我们出来做什么?” 张耀之恨铁不成钢道:“去你那烤红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江硕这般如何举荐他做大理寺卿,还不被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
  •   屋内只剩下张睿和周隐二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张睿咳了一声打趣道:“那日王爷说要请我吃饭可还作数?” 周隐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头道:“自然作数。” 身高优势让张睿一下气势全无只得后退两步,摸着耳垂道:“咳,那有时间在说,我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些案卷没整理好。” 周隐翘着嘴角捉住他胳膊道:“这案子已经算结了,你没必要再去整理卷集,不如今日如何?” 张睿面色而有些发红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心中默念,反正吃大户,不吃白不吃。 跟着周隐上了马车出府,来到一家比较偏僻的巷子里,湛清和段箫白二人把马车赶进去,在一家酒肆门前停了下来。 张睿吸吸鼻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周隐掀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朝车里的人道:“如何?” 张睿点头笑道:“果然不一般。”搭着周隐的胳膊也跳了下来。 湛清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总角小儿,挠着头道:“你们是谁?” 湛清笑道:“不过月余的功夫你便不记得我了?” 那小儿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那个把师傅藏的好酒搬走好几坛的人!” 湛清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你去与你师傅说,我们来了。” 那小儿捂着嘴一笑,转头跑进院子里,一边跑一边叫:“师傅,那个抢你好酒的人又来了!~~~” 张睿和段箫白好笑的看着湛清,湛清瞧了瞧王爷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垂下脑袋。 四人进了院子,只见那院落里摆满了大大小小酒缸。酒缸都盖着红封头,屋内一阵杂乱声,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趿拉着鞋匆忙跑出来。 “你你你你居然还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许再拿我的酒了!” 张睿细瞧了下这人,只见他长发松散的束在脑后,一身翠绿的长袍,许是刚喝了酒,双颊微醺,双眸似水,竟比女人还要艳三分。 周隐道:“你酿了这么多的酒难道要自己喝完?” 那男子打了个酒嗝道:“那是自然,我说过我会酿酒酿到三十岁便不再酿了,余下的时间便喝我自己酿的酒。” 周隐无奈的摇头:“今日我与友人要在此喝一杯,你去把好酒拿出一坛来,本王这次定不会再欠你酒钱了。” 男子嗤笑道:“每次都是这般说,这次不行,先交了银子再喝酒。” 张睿看着周隐,心中暗暗发笑,想不到他堂堂王爷居然还欠人酒钱。 周隐瞧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你若知道他一坛酒多少银子,你便理解我为何要欠他酒钱。” 张睿道:“多少两银子?” 周隐伸出一根手指。 张睿:“一两银子?还是一百两银子?” 周隐笑道:“一千两!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穷疯了?” 张睿惊讶道:“一千两?!那会有人花钱买过吗?” 绿衣男子突然噤声,笑笑道:“徒儿,你去把我年前酿的秋露白拿出一坛来招待二位。”说罢揉揉眼角道打个哈欠:“恕在下招待不周。”说完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子。 张睿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的看着周隐。 周隐拍拍他肩膀道:“无事,他性子一向这般古怪,今日你我出来只是喝酒,其他不管。” 两人进了一间屋子,屋内一张四方小桌,一边一把椅子,那小童抱着一个他半身高的酒坛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湛清急忙伸手接过,那小童道:“师傅说了,你们赶紧喝,喝完赶紧走,不要总来他这打秋风。”小童声音脆生生的,又模仿他师傅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着实让人发笑。 周隐挑眉道:“你告诉他,他让我打听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若是不想知道,本王下次就不来了。” 那小童眼眼珠噜乱转,捂着一笑,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阵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王爷,你说有他的消息了?” 周隐端着酒坛给自己的杯里满上,又倒了一杯给张睿。绿衣男子见他不答话,尴尬的咳了一声:“咳,清洛,你去把为师那壶猴儿酿拿来,再把早上买的熏肉端来,这王爷来了,怎么能给王爷喝种酒呢,嘿嘿嘿是吧王爷。”说着走上前去,把桌子上的酒坛搬到一边。 周隐笑道:“你这脸堪比六月份天,说变就变。” 男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对了,王爷还未介绍身边这位小公子呢,话说王爷来我酒肆这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带别人来,想必这位公子与王爷甚是交好啊。” 张睿觉得脸有些热,虽然他话中并无其他意思,可却让人容易想歪。 周隐道:“你不想知道那人的消息了?” 绿衣男子收起谄笑道:“还请王爷告知在下。” 周隐:“前些日子,南方的探子传来消息,那人在江南一带露过面。” “江南?江南”说完匆匆的跑了出去。那一手端着酒壶一手端着肉的小童差点被撞到,湛清顺手把人带东西全抱起来。 小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眯着眼笑起来,露出一嘴残缺不全的牙 湛清布好酒菜,领着小童退了出去,随便把门关上,段箫白早就自己抱着一坛酒不知去哪喝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两人,张睿端着酒杯浅酌一口,酒入口绵软,浓郁的果子清香伴着辛辣和甘甜充斥口腔,一股热流顺着嗓子一直流进胃里,身上顿时暖烘烘的。 周隐:“这酒如何?” 张睿笑道:“好酒!猴儿酿果然不一般。”前世来说,张睿也算是酒桌上的百战不倒,无论什么酒,一口便知这酒的好赖。前世好酒也喝了不少,什么茅台国窖,与这酒相比,真是酒比酒的扔。 周隐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果然是好酒,上次从他这拿的梨花白可不如这个好。” 张睿想起那日在酒楼的事,忍不住笑出来。 周隐疑惑:“想到何事这么高兴?” 张睿道:“没事,只不过想起上次在酒楼与王爷喝酒时的事。我觉得自己仿佛是阎罗附身般,但凡走到哪,总容易遇上命案。” 周隐摸摸下巴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每次遇到你总是发生命案,第一次是孙宏启的案子,第二次杨兴宝的案子,第三次是司马兆良,但愿今日不会是第四次。 张睿他说我感觉自己头上三条竖线,难道自己真的这么衰?上一世明明没这样啊,为何来到古代就变成这般了。 周隐:“对了,我听说大理寺卿举荐你入朝为官了?” 一说到这个张睿顿时来了兴致点点头道:“确实,大理寺卿为我举荐到通州知府。” 周隐皱眉道:“通州?这地方草寇丛生,为何把你外放到这么乱的地方?” 张睿:“地方倒是无所谓,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做出些政绩来,将来三年考评结束升迁会容易些。” 周隐:“我可听说这通州五年换了四个知府,你年纪轻轻,根基浅如何能斗得过那地头蛇。” 张睿揉揉脑袋苦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谁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周隐道:“好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祝你高升了。”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睿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这酒真不错,喝完唇齿留香,若不是太贵还真想买一坛。 两人推杯换盏,从午后一直喝到日暮,喝得越来越起兴,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上至朝中大臣,下至贫民百姓无所不谈,周隐这辈子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把酒言欢的感觉。 抬头看看对面的人,那人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双颊透粉像涂了胭脂一般,双眸含水,一颦一笑都勾的他心神错乱,周隐慌乱的低下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可心中的热火却越烧越热。 周隐忍不住喃喃道:“张睿” 张睿摇摇脑袋道:“唔我似乎有些喝多了。”说着起身“我要去解手,你去吗?” 周隐呆愣的站起道:“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推开门走了出去,湛清听见声音起身道:“王爷有何吩咐吗?” 周隐摇摇打了个酒嗝道:“我们去恭房。” 湛清嘴角抽搐的看着两人东倒西歪的朝恭房走去。 到了恭放,周隐松开张睿,忍不住掀起前摆哗哗的解决起来,解决完后舒了口气,转头一看张睿顿时惊了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把酒都快笑醒了。 只见张睿解开衣带,然后双手抓着衣带把这衣带当成自己的那活,就这么直接解起手来,结果尿了自己一裤子解完还晃了晃衣带,然后再系上。转头朝周隐笑笑道:“走吧。” 周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
  •   周隐实在笑的受不了,弯着腰,捂着肚子一步一顿的从恭房走出来。 远处湛清看了一眼,惊得浑身冷汗,王爷遇袭了?!急忙施展轻功冲了过来。 “王爷!王爷你怎么?!” 周隐:“噗哈哈哈哈你你去给张小公子找身换洗的衣裤,亵衣也要。哈哈哈哈” 湛清疑惑的点点头,朝里面瞧瞧只见张睿颤颤巍巍的从恭房出来,趁着夜色看着衣服上并无秽物,难道不是吐了? 张睿出了恭房,被冷风一吹,只觉得身下凉飕飕的,叹道:“周兄,这天气怎的又这般冷了?还是赶紧回屋省的着了风寒。” 周隐忍住笑道:“快,赶紧进屋吧,一会你那小家雀儿冻掉就坏了。” 两人刚进了屋子,张睿刚坐到椅子上,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不一会湛清抱着一身衣服进来道:“太晚了,寻常的铺子都关了门,只找到一家成衣铺子,衣服料子买的最好的,大小也比照张公子的个头,不知道合不合身。” 周隐点点头道:“你去与凤轩说一声,我们二人今日宿在此处,让他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客房,顺便烧些热水来。” 那绿衣男子不情不愿的出来道:“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早点回你王府去吧!” 周隐道:“你不想知道那人去南方做什么吗?” 凤轩一甩衣袖,臭着脸跑去收拾客房。 周隐:“记得烧热水。” 凤轩怒道:“你就不会让你那倒霉侍卫替你烧!真拿老子当奴才使唤呢?!” 周隐忍着笑,把张睿从凳子上扶起来,唔这酒味和尿味参合在一起还真有些呛的慌。 湛清帮着那人把卧房收拾好,烧好了水一桶一桶的拎进屋里。伸手帮着周隐把张睿扶回屋子,这么离近了才闻出味道奇怪。 周隐咳了一声道:“今日之事不准告诉他,明日他若问起为何换了衣服,就说他昨日喝多吐在身上了知道吗。” 湛清忍住笑道:“属下明白,属下伺候张小公子沐浴吧。” 周隐犹豫了下道:“你出去吧,我来就行了,你去大理寺告诉他那老仆一声,今晚张睿不回去了。” 湛清疑惑的点点头,他真怀疑王爷会不会伺候人,千万别不小心把张公子溺死在浴桶里听从吩咐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带上。 周隐看着斜靠在床边的昏睡的人,咽了口口水,走过去轻拍了拍他脸道:“张睿?张睿醒醒,洗洗再睡。” 张睿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听话的点点头,自己开始脱衣服。 周隐面色发红,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只见张睿一件接一件把衣服脱的干净,最后只剩下一条亵裤。 周隐哑声道:“去浴桶里。” 张睿迷糊的走到浴桶边,腿抬了几下也没进去,无助的回头看着周隐,周隐无奈走过去,伸手抱着他放进浴桶内,张睿舒服的直叹息。 周隐看着他目光越来越灼热,突然鼻子一热,伸手一摸,居然流出鼻血来。周隐急忙收回目光,从袖袋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心中暗道居然这就把持不住了简直太丢人了。 张睿靠着桶边泡着泡着居然就这么睡觉了,没伺候过人的王爷反应过来时水都快凉了。周隐又急忙把人抱出来,拿布巾擦干净,扶到床上用棉被裹上。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伸手摸了摸张睿的脸道:“如今我虽倾慕你却不能与你在一起,现在朝堂上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为王爷,就算我不想参与进去也脱不了身,一旦一方落败,我不想牵连到你。你从京中外放出去也好,远离这滩泥潭,三年之后你若心不改,隐定与你许诺一生。”说罢俯身低头在张睿额前印了一吻,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等人走后,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周隐” 周隐出了屋子,见对面还点着灯,便信步走了过去。见凤轩独自一人坐在那正在饮酒。 “怎么了?被你小情儿赶出来了?” 周隐皱眉道:“他并非我的娈宠,我与他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性/欲,更多是本心上的知己。” 凤轩嗤笑:“哈哈哈哈,王爷你居然跟我说这个,你当你自己是情圣呢?” 周隐白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猛的喷了出来“噗这什么酒?!” 凤轩挑眉:“药酒,壮阳的。” 周隐:“那人前些日子在扬州出现过,似乎还在寻找那件东西。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跟着他找下去?” 凤轩道:“习惯了,不找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他还欠我十万两酒钱,怎么说也得要回来不是?” 周隐点头:“你随意,这么多年他若能还你早就还你了。” 凤轩叹气道:“是啊,能还早还了最近京中太乱,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司马云那老狐狸斗倒了,做的实在太过火了,这回皇上也该费费脑子了。” 周隐道:“早该来了,他这阵子修仙炼丹已经快风魔了,若不是这回他们动静太大,或许皇上还要继续放任下去。” 凤轩:“过几日我可能要只身下扬州,我这小徒弟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些日子了。” 周隐道:“你不怕我把他养死了?” 凤轩:“每日喂他口吃的就行了,闲着时候还能弹他脑袋取乐一举多得,就收你九百九十八两银子好了。” 周隐:“” *** 第二日张睿睡到日上三竿才睡醒,昨日确实喝太多了,居然做出尿裤子这么丢人的事反正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周隐不说,湛清自然也不会说,自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起来梳洗一番换上湛清昨日给他买的衣服,一身水蓝色的长袍除了袖口略长些,其他都算合适。梳洗后推开门,见周隐坐在院中,正与昨日那绿衣男子对弈。 他走到跟前看了半晌,也未看出什么名堂来,只得无趣的等着两人下完。 过了许久那绿衣人把手里的棋子往桌上一扔:“不玩了不玩了,酒窖里的酒愿意拿就拿,记得给我剩下几坛,清洛就交给王爷了,回来时没少胳膊腿就行,其他随意。”说完起身走到张睿身边道:“听说你昨日喝尿裤子了?” 张睿:“” 周隐:“” 张睿面色发黑,周隐急忙道:“不是我与他说的!” “哼!” 周隐:“湛清!” 湛清急忙跑出来道:“王爷何事?” 周隐磨牙道:“是你与他说张睿昨日的事?” 湛清道:“昨日昨日的事?没有,没有属下谨遵王爷命令,并未说一句。” 头发乱糟糟的小童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道:“是我与师傅说的。” 周隐冷笑一声:“好,很好。” 那小童看着他打了个冷颤,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从酒肆回到大理寺,去了张大人书房,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张大人大发雷霆的声音。张睿脚步一顿,敲了两下门。 张耀之道:“进来。” 张睿走了进来,见张耀之脸色不好便问:“大人发生何事了?” 张耀之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到大理寺来行刺!” “行刺?行刺贺家兄妹?” 站在旁边的江硕点头道:“正是,昨天夜里,大理寺闯进四个黑衣人,打伤了我们四五个护卫差点把兄妹二人杀了,幸好后来的护卫来的及时,这四个人见不敌纷纷落跑,只抓住一个,还服毒自尽了。” 张睿听完直吸一口凉气急忙道:“那贺家兄妹可有受伤?” 江硕:“他们二人并无受伤,看来大理寺是该清洗一番了。昨日刚刚查明案子,晚上就有人来刺杀二人,可见这大理寺中必然藏着凶手的细作!” 张耀之道:“张睿,这件事老夫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把这个细作揪出来!” 张睿拱手道:“定尽力而为,不辱大人之命。” 从大理寺卿书房出来,张睿回想起昨日在屋内的人,除了贺家兄妹,周隐和他的侍卫湛清,张大人,江大人以及两人的侍从,还有就是林孝清 张睿沉默着朝林孝清的书房走去,走到门口见书房内并没有人,四下瞧了瞧走了进去。 桌案上放着几本案卷,还有正在抄录司马兆良的这宗案子案卷。张睿把案卷拿起来看了看,脑袋突然蹦出一个画面,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书架,放下手里的案卷朝书架走去。 “咳睿表弟在找什么书?”林孝清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 张睿一怔转头道:“表哥可有九州志?明年大人举荐我去通州做知府,我想先了解一下通州的人文风情。” 林孝清惊讶道:“大人举荐你入仕了?” 张睿点点头,“表哥若是没有我再问问别人。” 林孝清笑道:“有,你等我找给你。”说着在书架上翻了翻,抽出一本九州志递给张睿。“虽说通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若能坚持三年下来,想必大人会直接提拔你做大理寺少卿!” 张睿道:“哪里会那么容易,只盼这三年做出些成绩,不辜负大人对我的栽培。” 林孝清:“表哥将来还要靠你了,表弟到时可不要忘了我啊。” 张睿笑笑,抱着书从他书房出来。出了门口收敛脸色的笑容如果真是他,他究竟为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
  •   王府里,洛清抱着小包裹跟在湛清屁股后面东瞧瞧,西看看。 湛清:“以后你便同我一起吃住,我每日都要跟着王爷,到了夜里才会回来,你自己一人在府里呆着,不要随意乱走。”说着停下脚步。 清洛继续张望,一不小心撞到湛清身上,揉揉脑袋抬头看着他。 湛清叹了口气道:“王府不比凤公子那随意,你万不可太过随意,否则惹怒了王爷,我也无法为你求情。” 清洛小脸耷拉下来点点头道:“我师傅何时回来?” 湛清:“这我也不知,有时间你可以问问王爷。” 洛清闷闷的“哦”了一声走上前去抓住湛清的袖角。 湛清微微一笑,心中道,果然还是个孩子,自己能照顾就多照顾些。 厅堂里,那年老的大夫脸色似悲似喜。“这么说老夫那一双儿女都来到京中了?” 周隐端起茶抿了口道:“恩,你那儿子为了状告我,不惜滚了钉板。” 贺香薷一听吓得扑通跪地道:“犬子不知天高地厚,惹怒王爷,求王爷恕罪。” 周隐笑道:“本王何时说过生气了?你那儿女颇有胆色,有勇有谋,最难能可贵的是对自己还能下得去狠心,这样的人才本王是求都求不来呢,怎么会怪罪。” 贺香薷听完脸色并无喜色,眉头紧锁道:“老夫儿女都是不成器的,难当大任。” 周隐捏着碗盖,盖到茶碗道:“贺大夫不想让二人参合进来,可我对你这双儿女又欣赏的紧着如何是好。” 贺香薷头上冒出汗来,心底暗道:果然不能跟皇家人打交道,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隐放下茶碗道:“不如这样,你那女儿就接进王府当个丫鬟,你儿子另有去处,不会参与到我的事中如何?” 算了能保一个算一个。 贺香薷急忙磕头道:“听从王爷吩咐。” 周隐:“行了你退下去吧。”这老狐狸,当初若不是自己派人救他,那运回柳州的就真是他的尸体了,如今倒是与他讨价还价起来。 周隐突然想起早晨与张睿分开时,那人还在生气。揉着脑袋,要怎么道歉,张睿才能原谅他?虽然不是他告诉风轩说他尿裤子可与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谁让自己幸灾乐祸的太过火,让那小兔崽子也发现了。 “王爷,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昨夜果然有人去行刺那贺家兄妹!”暗卫跪在地上道。 周隐:“那俩人有事吗?” 暗卫:“兄妹二人无事,大理寺派了人保护,我们并未出手,大理寺捉住一人,只是那人直接服毒自尽了。其余的三人已经被我们捉住,为了避免他们服毒点了他们穴道,卸了下巴,现在关在地牢里。” 周隐:“去叫湛清来,这几个人你们务必要审问出来幕后的指使者。” “遵命”暗卫抱拳退了下去。 湛清被叫回来,周隐道:“那孩子你安排妥当了?” 湛清:“恩,我把他安排在我住的院子里,那孩子看着有些怕生,问我他师傅何时来接他。” 周隐道:“怕生最好,若是不听话你便放开了教训他,让他快嘴多舌。” 湛清暗道:放开教训是怎么一回事随便一脚就直接要了那孩子小命好吗,王爷你这样照顾他师父回来朝你要人怎么办? “对了,你去备车,我要去大理寺一趟,昨夜大理寺里的贺家兄妹遇刺,张睿这会肯定急的焦头烂额,我去瞧瞧他。”湛清点头退了下去。 周隐到了大理寺时却发现张睿并不在,朝江硕一打听,原来是林府有事,把人叫了回去。张耀之也不在索性顺路去了九王爷府上。 *** 林府,张睿和韩叔接到报丧的消息匆忙赶了回来直奔留香园去。 留香园已经挂了白帆,张睿瞧了一眼,便觉得这白如此刺眼,进了厅堂,见厅堂里林孝民孤零零的跪在棺材前烧纸,旁边云红正在往火盆里加炭。 看见二人来云红急忙放下炭道:“表少爷来了,你劝劝我们少爷吧,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一夜了。” 张睿悄声问:“姨娘什么时候没的?” 云红哽咽道:“前日夜里就不太好了,大夫让准备后事,老爷派人把三少爷从学堂接了回来。姨娘折腾到昨天早晨才咽的气。” 张睿点点头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老韩走过去把没添完的炭火收拾好。 “孝民,先别烧了。” 林孝民像没听见一般,机械的拿起一沓烧纸扔进火盆,一直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张睿叹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他,手指触及他肩膀,只觉得像拍在木头上,身体僵硬的不成样子。 林孝民停住烧纸的动作,缓缓的抬起头,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居然消瘦的尖了下巴。 “睿哥哥你来了你坐,我给你倒水。”说着晃晃悠悠的起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张睿吓了一跳,急忙让韩叔把人抱到床上。按着他人中,过了好一会林孝民才醒了过来。 张睿:“韩叔,你去厨房让他们给孝民做点清淡的食物来。” 韩叔:“哎!”说着小跑的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林孝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顶一眨不眨。 张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你的话都苍白无力,但表哥只想对你说一句,若不想以后让自己心爱的人再如你娘这般,就振作起来,你娘这辈子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有出息。” 林孝泽眼圈渐渐变红,眨了下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鬓角。 张睿伸手替他擦了擦,可越擦越多只无奈道:“哭吧,哭出来就不那么难受了,或许我能明白你的苦,我虽没见过爹爹,娘没的时候我却记得,当时天塌了的感觉压的我快死掉了。”这些都是身体原本的记忆,每每回忆起来都压着张睿喘不过气来。 林孝民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道:“我不知娘为何选择这般。”声音哑的不像样子。“临走时她已经答应我会好好吃药,不会再折腾自己了咳咳咳咳咳咳” 张睿急忙倒了杯水递扶着他喝下去。 林孝民擦擦脸上的泪水道:“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难道只有死了才能给我铺路吗?!那我宁愿不要她用命铺的路!” 张睿诧异道:“什么铺路?” 林孝民这才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沐修时突然发现娘瘦的不成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不告诉我,后来我问了云红才知道娘这些日从未吃过药,身体不好便一直拖着,每日还不让点炉火,自己糟践自己。我问她为何如此,实在逼急了她才告诉我,原来是舅家要挟娘亲让我娶舅舅家的一个嫡女做正妻。” 张睿道:“你才十一如何娶妻?” 林孝民苦笑道:“就算现在不能娶也可提前下订,交换更贴,到了年纪便可直接行礼。” 张睿道:“那直接拒绝了不就行了,何必这般?” 林孝民道:“若真能拒绝便好了,舅舅要挟娘亲,若不答应便求到嫡夫人那,娘无奈只得一日拖一日,我一旦娶了商人女做正妻便是断了我的官路,即便以后入仕为商婿也会被同僚所瞧不起。” 张睿沉默,这是大周的风俗习惯,无论你妾侍什么身份,嫡妻必须门当户对这样才能被人高看,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睿道:“那她这般死了,你舅家如果现在求到舅母那呢?” 林孝民:“娘说若是她死了,爹爹或许会把我名字入族谱,那时即便嫡母也做不了主。” 张睿真的无话可说,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族谱就像户口本一样,就算黑户也能活着很好,可古代上不了族谱的庶子平白的低人一等这是他没有能力改变的,无论是古人的想法和古人的做法,全部如此。 林孝民过来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道:“睿哥哥娘这么做值得吗?” 张睿想起那个一颦一笑都带风情的女人,仿佛是一朵月季,开的正娇艳,却在一夜间凋零。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换儿子一个前程。 张睿觉的眼睛有些酸痛,伸手抱住林孝民道:“值得,因为你是她的全部寄托,只要你好了你娘亲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你知道吗!” 林孝民愣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把脸埋在张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般是无忌惮。他心里默默想着,就哭这一次,只哭这一次,最后哭这一次,明天就长大吧 从林府出来时正遇上林孝清从门外进来。 林孝清:“睿表弟这是要回大理寺吗?中午在家里吃吧。” 张睿道:“不了,临时还有些事,表哥先回去吧。” 林萧清点点头道:“孝民还好吧?我也刚刚听到消息。” 一般妾侍死了嫡子都不用去祭奠,所以毓秀灵堂这么冷清也正常,妾不过是半个主子,比奴才得脸些罢了。 张睿:“我劝了劝他,但愿他能振作起来。” 林孝清笑笑:“有时真觉得睿表弟不像这般年岁。” 张睿道:“此话怎讲?” 林孝清:“表弟说话做事看起来比成年人还要稳重,我都自叹不如,白白虚长了你这么些年岁。” 张睿道:“表哥过誉了,我不过性子木讷些罢了。” 林孝清挑眉,转身进了院子。 韩叔在身上道:“少爷,我们走吧?” 张睿看着林孝清的背影点点头,上了马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
  •   回到大理寺张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好受,可能看到毓秀的死,联想到自己的死,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把毓秀劝通了,没想到毓秀会以这么惨烈的结局来反抗母家的压迫 脑袋晕晕的,可能是昨日宿醉,突然想起昨夜周隐说的那番话以及额头上那个吻,脸有些发热,其实昨天确实喝醉了,一直到从恭房出来,冷风一吹,顿时酒意全消!裆下冰凉 之后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喝醉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就一万只草泥马来回翻滚了。都道醉酒失德,自己这回可丢人丢大发了!只能装作继续喝醉的模样,让他扶回去。再后来自己居然在他面见一件件脱了衣服越想越觉得自己太饥渴了,作为一个老处男来讲,上辈子一直靠着五姑娘,这辈子身体还没发育好,幸亏没发育好! 张睿一直觉得周隐仅仅是对他有好感,可没想到居然会说出那番话,让他激动的差点把人按倒扑上去,多亏及时控制住,周隐虽身体不好,可比自己这小身板还要强壮很多,再说自己这小兄弟现在还太脆弱,实在不适合做一些嗯大人做的事。周隐出去后,张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热的发烫,后来酒劲又上来了,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周隐从大理寺出来朝九王爷府上走去,好长时间没去九王爷府上,他这九哥爱画成痴,每日除了画画便是收集名人的古画。皇上知道他有这爱好,大手一挥把宫里的画大部分都送到九王爷府上。 因为不少古画放在库房没人打理,有的都被虫子蛀了,九王爷一见心痛的抱着画哭了好几日,花了好几年才把这批古画修好,这件事还成为文人雅士中的一件美谈。 到了九王爷府上,管家听了通报急忙把人迎到大堂里,上了好茶,让周隐稍等片刻。厅堂墙上挂满了各种名画,周隐略微瞧了瞧,居然又换了一批,也不知九王爷有多少好画。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男子从后院走出来道:“老十二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玩?” 周隐一见他笑道:“九哥,你以后出门前记得照镜子。”说着指指他脸上。 九王爷伸手一抹,见手心全是墨迹,笑笑道:“君子爱墨而食之,故腹中多墨。” 周隐打趣道:“九哥少吃些墨,多吃些饭才好,我怎么瞧着九哥又清瘦了不少。” 九王爷走过去转了一圈道:“有吗?每日都不少吃。” 周隐突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眼皮一跳道:“九哥府上何时有了美人?” 九王爷不解:“什么美人?” 周隐笑笑道:“无事。” 九王爷道:“哦!你说我身上的胭脂味是吧?这几日正在画仕女图,便从妓坊里寻了几个模样周正的来做模子,你倒是鼻子尖。” 周隐摸摸鼻子笑笑没说话。 九王爷:“对了,我听说你寻了位小公子做蓝颜知己?” 周隐脸一红恼道:“你们这都听谁说的?!” 九王爷眨眨眼道:“那你就别管了,没想到小十二不爱红颜爱蓝颜,啧啧啧” 周隐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在九哥府上多呆了。”说完匆匆的朝门外走去。 九王爷哈哈大笑:“脸皮怎么还跟小时候那般薄,若是让你八哥见了,还不打趣的你羞愧死?” 周隐在身上挥了挥手心中暗道,今日就不该来这。 九王爷见他出去,脸色的笑容缓缓收起,最后挑起一边嘴角轻哼了一声。 周隐出了九王爷府上便直接回了自己府中。暗位来报那三人其中两人已经死了,最后一人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便口吐黑血似中毒而亡。 周隐:“说的谁的名字?” 暗位道:“是大皇子。” “大皇子?”他为何要派人刺杀这兄妹二人?“你去给本王查个人” *** 张睿回到自己书房,站在书架旁发呆,伸手抽出那本曾夹着在度玉娘买琵琶名单的那本书,一页页翻开,翻到其中一页顿住,一枚灰色的指印赫然出现在纸上。 张睿端近嗅了嗅“这是药?怎么会有药呢?”若是在现代指纹识别一下便知道是谁拿的过此书,可在古代却无法辨别。张睿抓抓头发直觉得脑袋发胀没有头绪。 “咚咚咚张公子,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小厮敲敲门。 张睿一愣,把书夹在胳肢窝下走出来,见贺明站在外面,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贺兄,快请进,身体好了吗?” 贺明笑笑道:“已无大碍,那日多谢张小公子,我妹妹年幼不懂事,麻烦你了。” 张睿道:“没什么麻烦的,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进了屋里,张睿让小厮沏了茶道:“不知贺兄找我何事?” 贺明道:“路上对张公子隐瞒身份实在迫不得已,望张公子不要怪罪。” 张睿道:“我明白,若是我在路上遇见不熟的人,涉及到这么重要的事定然也不会说出去。” 贺明叹气:“昨日我听妹妹说没想到家父居然真如我二人猜测那般。只是我二人太过鲁莽,差点损害王爷的清誉。” 张睿:“损害清誉倒是没有,你二人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如今你二人借住在大理寺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与王爷商量了一下,明年我会被外放到通州任知府,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跟在我身边?” 贺明听完一愣,明白张睿这是在提拔自己,急忙起身跪地道:“贺某何德何能,得公子看重,公子若不嫌弃,贺某必定鞍前马后以报知遇之恩。” 张睿扶起他道:“你身体还未愈,不必行此大礼,通州山高路险,草寇丛生并不是好地方,此行一去就是三年,你可要想清楚了。” 贺明道:“在下愿跟随公子!”本来他就是为自己和妹妹二人的前路发愁,没想到张睿已经为二人谋算好了。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张睿:“你妹妹一介女流,若是跟我一同去难免不方便,放到王府里与你父亲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贺明道:“正是如此,妹妹若是知道能与爹爹团聚不知会多高兴呢。” “对了,贺兄你看看这个,能分辨出是何药吗?”说着把胳膊下的书翻开递给他。” 贺明仔细分辨了下,端到鼻子底下嗅嗅道:“此乃紫真檀,主恶毒风毒。凡毒必因热而发,热甚则生风,而营血受伤,毒乃生焉。此药咸能入血,寒能除热,则毒自消矣。弘景以之敷金疮、止血止痛者,亦取此意耳。宜与番降真香同为极细末,敷金疮良”说完把书递回去。 张睿接过书道:“金疮药?” 贺明道:“没错,这种疮药极贵,不是寻常人能用的。” 张睿拿书一敲手:“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走,同我去找张大人!” 二人匆忙去了张大人书房,张耀之正在作画,见二人来此道:“贺家小子,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贺明一怔,急忙跪地道:“多谢大人,在上的伤已无大碍。” 张耀之点点头,把把毛笔放进笔洗里道:”你二人来此何事?“ 张睿道:“大人您让,你看这个!”把手里的书翻开递给张耀之。 张大人细看了一下道:“这是块药渍?” 张睿道:“没错!当日你给我的那张在度玉娘买琵琶的名单正是夹在此书当中。” 张耀之一想便明白过来道:“那这是何药?” 张睿:“贺兄说这是紫檀粉末,是一味难得的金疮药。” “金疮药这么说,那人前些日子受了伤?” 张睿道:“没错!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 张耀之捋捋胡子道:“来人啊!传令下去,把大理寺所人全部集中到院后!” 下人接到命令急忙停下手里的伙计,连带着不少官员都放下手里的事物去了后院。 江硕命人清点了人数,除了寺正和,司直二人沐修没来,其他人全都来了。大理寺虽说只是刑部的分支,人却也不少,除了带官职的,其余上下有六七十号人。这些人中必然有其他党派安插在中间的人,只是在不妨碍公务的情况下,大理寺卿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都懂,更何况是为官多年的张耀之。 只是这件事实在闹的太不好,居然都派人刺杀到大理寺了,这若是传出去,那就是啪啪的打大理寺的脸,这让他如何在朝中立足?今日势必要把这细作揪出来杀鸡儆猴。 院子里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被叫出来。 张耀之道:“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人一个人的随我进去。”说着踱步进了内间。 大伙你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听从吩咐,一个一个排队进去。 推丞先进去,年岁跟张耀之不相上下,颤悠悠的跪地道:“不知大人叫下官来所谓何事?” 张耀之眼皮抽动道:“无事,你先退下吧,下一个” 这么挨个查探下来,居然没发现一个身上带伤的,这不可能啊! 张睿皱眉,若是董卓说的不假,那人一定就在大理寺中没错,当日自己离开后那人随后进去偷偷把名单偷出来的。 张耀之道:“会不会是弄错了?万一那人是夜探大理寺呢?” 张睿道:“应该不会,夜里太黑不好寻找是一方面,若是点着灯会被人发现。我离开时天色都已经有些发暗了,所以那人一定是我走后就进去的。对了!那两个沐修的人何时能回来?” 张耀之道:“明日你怀疑是这两人其中之一?” 张睿道:“不无可能!大理寺沐修是每月自己选三日,这两人为何偏偏选在这几天?如果说他们身上带伤就能解释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
  • 初六这日毓秀下葬,因为是妾棺材入不了祖坟,只能抬回娘家葬了,张睿那日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衫,头发用根象牙簪子束起,天还没亮便和韩叔回了林府。 一早林承露了一面,安排了抬棺的小厮便离开了。林孝清也来祭拜了下,因为他媳妇是双身子的人,见不得白事所以没来。老太太这几日身体也不太好早上打发宝珠来看了看林孝民。 林孝民几日没合眼,双目通红,面色惨白,身体消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张睿紧跟在他身边,生怕他一眨眼就晕了过去。 棺材抬到林孝民的母家,他母家姓宋是历城的大商户,历城与京都挨的很近,早晨走,三个时辰便到了。 张睿和韩叔陪着林孝民坐在马车上,段箫白骑着马跟在丧队后面。 到了宋府门口,门房见丧队来了急忙跑进去朝里面禀报,不一会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从里面走出了,身穿一身素色长袍,见到林孝民道:“这一路辛苦了吧,没想道你娘居然快进来歇息下” 林孝民目光冷冷道:“多谢舅舅,我想娘早点入土为安,请舅舅带路去祖坟吧。” 宋老爷面色一僵,马上转为伤心道:“好,可怜你小小年纪没了娘亲,以后若有事找舅舅,舅舅能帮上的定不推辞。”混迹商户的老油子自然不会露出不悦。 林孝民点点头,伸手抓住张睿的胳膊,低着头不说话。 张睿皱眉看着二人,心疼林孝民,又气宋老爷逼死毓秀,可他一介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只得伸手把林孝民的手拽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 林孝民抬起头看着他,张睿摇摇头。 林孝民点头收拾好情绪道:“有劳舅舅了。” 一行人去了山上,马车到了山脚便不能再走了剩下的路只能步行上山。快到晌午才走到宋家祖坟,把毓秀葬了。 宋家老家是江浙一带,后来做生意发了家才举家迁往历城。顺便把祖坟都迁了过来,或许是风水不错,这些年生意一直做得风生水起。 葬了毓秀,孝民在坟前跪了一会便起身,跟着一行人从山上下来,推辞宋老爷极力的邀请,趁着封城之前匆忙赶了回来。 回到林府,张睿不放心林孝民一个人呆着,决定在林府住一夜,这些日子林孝民精神很差,明日只喝点粥便不吃东西了,张睿看着心中焦急,生怕这孩子就折在着,过不去这个坎。 结果第二日一早去看他,见林孝民正在吃饭,一手端着饭碗,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个小松鼠。 林孝民见张睿来朝旁边的云红道:“再去加一副碗筷。” 张睿掀起前摆坐下来道:“今日我看你气色不错,可是想开了?” 林孝民放下碗,擦了擦嘴道:“哪那么容易就想开,可我不想让我娘死不瞑目,我答应过她将来要做出一番事来,定然不会食言,只有我好了,娘死的才有价值。” 张睿有些佩服这孩子了,身上拍拍他肩膀道:“你能这么想最好,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春闱了,今年你不用试,一是你年纪太小,万一不中心中难免会生抑郁,二则你娘刚刚去世,对你打击很大,平复下心情,三年后再考也不迟。” 林孝民点点头道:“听表哥的,我也觉得此时参加不好,况且我也不认为自己的水平能考中,这三年我必定勤加苦读,三年后再试一试。” 张睿笑道:“如今觉得你比原来要长大许多,模样也越加清俊,这回可没人再把你认作女娃娃了。” 林孝民脸色一窘道:“以前性子懦弱,也难怪被人笑话像女孩。若是还像原来那般,将来怎么会有大作为。” 张睿:“正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要做一副小女儿姿态,吃了饭便回学府去吧。” *** 回到大理寺直奔张大人书房,昨日若不是因为林孝民的事耽搁了,肯定会在大理寺中等着那二人沐休回了。 一进书房见屋内张耀之和江硕二人面带郁色拱拱手道:“大人,那两人回了吗?” 张耀之叹了口气:“只回了一个,那司直死了。” 张睿惊讶道“死了?!尸首呢?” 江硕叹气道:“已经抬回大理寺了,仵作验尸是前日夜里死的。” 张睿:“前日夜里那尸体上是否有刀伤?” 二人点头,这么说他判断的不错,这人的确进过自己书房,并且无意中在书上留下了带着药渍的指印。可让张睿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何这人刚刚回去时没被杀,反而隔了一日才被杀,正好是大理寺大张旗鼓挨个查看后 现在案子陷入僵局,如果猜的不错,这死的人就安插在大理寺的细作,那他们杀人灭口也解释的通了。 张睿:“大人,现下如何是好?” 张耀之叹气:“我和老江也在发愁,这案子本身就算大理寺内部的案子,如今也只能这么解决。那细作死了,大理寺还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防不胜防。” 张睿道:“其实”刚想说话便被门口的人打断。 “大人,十二王爷来了。”林孝清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三人转过头,不一会周隐从门口走进来。张睿见他眼神瞧过了急忙低头耳朵有些发热,摸摸耳垂道:“既然无事,那我先回去” 周隐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唔,先别走,我找你还有事。” 张睿站住,靠在墙角尽量装作空气。 周隐:“张大人,今日我是想告诉你一声,贺家兄妹被行刺一事放一放,暂时不要再查了,再查下去你们大理寺就要大祸临头了。” 几个人一听全都愣住!张耀之急忙道:“王爷这话怎讲啊?!” 周隐:“那日四个刺客除了被你抓住那个,剩余三个已经死了今日奉劝之事,望大人慎重考虑。” 张耀之一想便明白过来,其他的刺客估计被王爷抓住,问出了不寻常的东西,恐怕现在是上面那两派斗法呢!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犯糊涂!多亏十二王爷提了个醒。 张耀之:“哎,不服老不行了,多谢王爷告知下官,这件事下官不会再查了。” 周隐点点头道:“张睿你跟我出来。” 张睿:“啊?哦”两人朝大理寺后面的凉亭走去。 张睿低着头跟着他朝外面走,周隐冷不丁顿住脚步,张睿一头撞在他后背。 周隐转身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睿:“无无事。” 周隐道:“无事啊我却有件事,要与你说。” 张睿道:“何事?” 周隐正色:“那贺家兄妹想好怎么安排了吗?” 张睿:“恩,哥哥随我去通州,妹妹你领进王府里吧。” 周隐挑眉:“那日你不是说妹妹比哥哥聪明要妹妹吗?” 张睿笑道:“不过是句玩笑话,通州山高路远,怎么能领着她一个小姑娘去。” 周隐伸手揉揉他脑袋道:“说人家小姑娘,像你比他大多少似的。” 张睿躲开他蹂躏的手道:“若是我说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你信吗?” 周隐道:“信,为何不信?” 张睿瞪着眼睛:“你居然信?!” 周隐:“正常的十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你这么多的想法。” 张睿:“” 周隐突然停住脚步道:“那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张睿疑惑:“什么话?” 周隐:“酒肆里,你若没听见那我再与你重复一遍。” 张睿脸色有些发红磕巴“听听见了” 周隐伸手抓住他的手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如今京都就像一只绷紧弦的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箭射到哪,哪遭殃,我不想你受到牵连,日后可能不会常来大理寺来找你了。” 张睿道:“我知道咳,那个有时间再说唔” 周隐目光一暗,伸手把他拉到身边,低头吻了上去。 冰凉的唇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含住张睿的唇,轻轻咬了一口。 周隐松开满脸通红的人轻声道:“果然跟想象中一样” 张睿:“”这这算被人耍流氓了?擦擦嘴红着脸道:“我呃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我先走了回回见。”说完踉跄的朝大理寺内跑去。 周隐摸着唇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笑的弯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
  •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闱了,学府正式进入现代苦逼的高三模式,虽然不了解古人为何要迟迟等到最后一月才这样,可能也应了兵家那句话,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几日林孝民每日早起晚睡,闲暇时间抱着书就没停过,虽然他并不参加这次春闱。但还是特别融入到这种紧张的气氛中,连最开始不看好他夫子也对他赞不绝口,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林孝泽也难得的发奋起来,每日都在恶补自己最薄弱的论策。其他人蒋泰仲昕他们更不用说了,唯独有一个人似乎特,那就是曾子衿。每日吟诗作画或者独自一人在外弹琴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就连徐夫长都看不懂他了,若说有才华,这孩子的确有才,可为何却对仕途一副无心的模样。找他谈过几次话皆是不欢而散,徐夫长有些后悔把他调入甲班,站着茅坑不拉屎。 这日孝民吃过午饭,抱着书正从饭堂往回走,一不小心撞到迎面来的人。那人手里端着一碗菜全都洒在林孝民身上和书上。 虽说衣服厚可还是烫的直吸凉气,手腕眼看着红了一块。 那男生个子高壮满脸怒容,伸手推了林孝民一把道:“你走路没长眼啊!怎么朝人身上就撞上来了!” 林孝民被烫的生疼,又被推了一把,身体没站稳朝后倒去。 突然一只扶住他:“没事吧?” 林孝民站直朝他道声谢:“无事多谢你。”又朝那男子道:“今日是我走路匆忙,不小心撞到这位公子,实在对不起。”说着朝那人揖了一礼。 可那人见他服软便知是个软柿子,不依不饶道:“小爷好好的心情都让你搅合了,今天跪下与我磕头道歉,否则小爷定不饶你!”他旁边的学子拽拽他小声道:“那是甲班的,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这男子咽了口口水道:“甲班又如何?!甲班就能撞人啊?” 林孝民皱眉:“我已经道歉了。” 那男子许是家境不错,在家中被宠惯了,见林孝民年岁小,个子矮,又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伸手居然想把人再推倒。 可这次他没得手,林孝民身后的男子把林孝民拉到身后,提脚朝着男子肚子就是一踹,直把人踹的朝后退了十多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喧哗的饭堂顿时安静下来。 坐在地上的男子吓得面色苍白这这是丁班的学子?! 贺子翔微笑的走到坐在地上的男子身边道:“还道歉吗?” “不不用” 贺子翔:“还下跪吗?” “不呜呜呜哇”那学生终于忍不住被吓的嚎啕大哭起来。 林孝民走到贺子翔身边拽拽他道:“我我无事,走吧。” 贺子翔踢踢地上的人道:“圣贤书都让你读狗肚子里去了,我若再看见一次你欺负他,小心小爷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说完扯着林孝民朝外走去。 林孝民个子矮腿短,尽管小跑跟着他还是有些费力。 “喂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贺子翔扯着嘴角不说话,把人拽到子弟堂。子弟堂是丁班学子休息的地方。因为丁班情况特殊,每间子弟堂里只住两人,而其他班一间子弟堂要住满六人。 贺子翔:“你在这呆着”说着拿着木盆出去,不一会打回一盆凉水来。 林孝民疑惑的看着他。 “来把手腕放进去。”说着一把拽过林孝民,把他两只小手按进凉水里。“你手腕都烫红了感觉不到疼吗?” 林孝民呆呆的点点头。 贺子翔见状扑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跟兔子一般。” 林孝民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笑的这么高兴。若是他知道“脑回路不同怎么交朋友?”这句话肯定会双手点赞。 林孝民:“今日谢谢你为我解围,若不是你” 贺子翔:“怎么的?你还要真给他下跪道歉不成?” 林孝民皱眉道:“自然不会,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长辈君王,我为何要与他下跪?” “恩,这还差不多,若是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丁班来找我。” 林孝民忍不住笑起来:“你为何要帮我?” 贺子翔:“不为何,小爷高兴,自然就帮了。” 林孝民微笑道:“谢谢你。” 贺子翔脸色一红挠挠头道:“咳举手之劳,何足牵挂。” 林孝民扑哧一乐:“那是何足挂齿。” 贺子翔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伸手揉了揉林孝民的小脑瓜。“前些日子怎么不见你。” 林孝民脸色一暗道:“我姨娘去世了。” 贺子翔突然想起他是个庶子,姨娘便是亲娘。看着落寞的小孩,觉得自己问错话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道:“你,节哀顺变。” 林孝民吸吸鼻子道:“无事,姨娘活着的时候盼着我能出人头地,所以我要努力学习,将来必定要做出一番作为,让姨娘能安息。” 那孩子说出这番话时双眸发出的神采简直把人吸进去了。贺子翔慌忙的撇开头,心突然一跳。有些人有些事一瞬间足矣。 *** 这阵子大理寺没有什么案子,张睿每日除了自己看看往年的案子便是段箫白锻炼一体,段箫白倒是对他的擒拿招式很感兴趣,学了几招居然比张大队长前世打的还要漂亮,张睿气的吐血,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日如往常一样,在大理寺中正在看一本隆兴六年的案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哪怕是见过前世各种重大案件的张大队长也差点顶不住了。 案子发生在隆兴六年四月,江南地区遭遇百年难得一见了干旱,连续三个月不见一滴雨,草木不生,百姓把树皮扒尽开始吃种粮,一旦吃了种粮便是断了后路,谁知雪上加霜旱灾还没过,又来了蝗灾,所到之处草木皆尽,百姓们活不下去只得向关内涌去。可到了德州,德州知府下令封城,禁止流民继续向北去。几十万流民饿死在德州城外,一眼望去饿殍遍野。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居然易子而食,让人闻之嗟叹。 后来永州知府艽永含泪上折子以血为书:“散吏驰驱踏旱丘,沙尘泥土掩双眸。山中树木减颜色,涧畔泉源绝细流。处处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无收。下官虽有忧民泪,一担难肩万姓忧。” 皇上知道后大怒,连斩五州知府,下令拨款五百万两银子赈灾,银子是拨下去了,可经过一层层剥皮,最后到百姓手中时不过一人半贯,连一斗米都买不来。最后民起暴乱差点颠覆了大周。 张睿不禁唏嘘道:“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也。” 事后农民军被镇压,经手过这笔银子的大臣,上至诸枢密使、三司使、御史大夫六部中的吏部、礼部、户部尚书共计二十四名朝廷重职官员全部惨死而且大理寺全部以自杀结的案上报给皇上,这就是隆兴六年清洗案。 放下案卷,张睿揉揉脑袋,全部自杀?!开什么玩笑,那些大官恐怕是两方博弈后的牺牲品罢了!若不是如此,大理寺怎么可能以这么可笑的借口结案。突然想起周隐那日在他耳边说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公子,大人叫你去他书房。” 张睿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心中暗道:这么一本案卷居然看了这么久,看完真是惊心动魄,若是放在现代,反腐倡廉妥妥的。 去了张大人书房,见张耀之和江硕正在下象棋,张睿一看来了兴致,摩拳擦掌的走过去看两人开始下棋。 不得不说张耀之下棋如做事,雷厉风行,细微之处又见真章,每每江硕吃了他一子,他便要了两子回来。而且善用马,双马架炮直把江硕连连败退,最后江硕无奈道:“我与大人下了这么多年象棋就没赢过,张小友来试试。”说着起身让了位置。 张睿道:“那晚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耀之笑道:“你瞧他,看来象棋下的不错,老夫便来会会你。” 张睿执红子,张耀之执黑子,红子先行。张睿微微一笑,直接炮打马。 张耀之一愣这,这这哪有这么玩的!不按套路出牌啊!挪车吃炮。 张睿见他上钩,又来一次炮打马。 张耀之直接无语了老夫就双马玩的流,你把马都给我打下去了这还怎么玩?!顿时老脸臭的跟黑锅底一样。 江大人抱着烤红薯坐在两人旁边,看着张睿这番出其不意,直哈哈哈大笑,年轻人果然敢走他人不敢走的办法。 最后张耀之惨胜收了棋子道:“后生可畏啊,你今日是遇上我了,我善用双马,你起炮打我马,若是换个人,你用炮换了马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炮子出棋速度远快于马,你失了双炮便失了势,明显吃亏。剩下的棋子双车无根,难以取胜啊。” 张睿拱拱手笑道:“此局是专为大人设的,我若开局不打掉大人的马,以晚生的水平想要取胜更是难上加难。” 张耀之指指张睿朝江硕道:“看见没,这一肚子心眼都用到老夫身上了。”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叫你来还有别的事”张大人收起笑容,捋了捋胡子。 张睿正色道:“不知大人有何事要说。” 张耀之道:“你去通州的行程可能有变,今日宫中传来消息。通州知府上下三十七口被灭满门,无一生还” 张睿决定脑袋“嗡”的一声,双耳轰鸣,身体晃动了一下才站稳颤声道:“怎么会被灭门?!” 张耀之叹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与当地的匪患脱不了干系。毕竟是五品的朝廷命官,皇上知道后大怒,准备派兵前去剿匪,正好你一路跟去查清这宗案子,接任通州知府。” 张睿:“何时启程?” 张耀之:“军队可能先行启程,你不用着急,下月月末走,过几日任命圣旨就下来了,这几天你缺什么赶紧补办,通州不比京都。若是银子不够先在我这拿,皇上应该也会有封赏下来。” 张睿道:“多谢大人。” 张耀之摇头道:“有何好谢的,这地方别人躲况且来不及,我却把你举荐道此地,如今想想真是后悔!” 张睿苦笑:“此地虽然不好,却也算不得太差,边关战乱十室九空,若是去了那晚生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张耀之拍拍他肩膀:“难得你还有心情打趣,我听到通州知府被灭门后心底一直不安,你若不想去我便去求皇上,哪怕把你留在大理寺做个七品的小官也比丧了命强。” 张睿急忙道:“大人不必如此,如今通州之地,被草寇霸占州府无人,民众在水火之中,已经成了国中之国,晚生不才,愿意去试一试。” 张耀之:“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准备吧,老夫定会尽我最大能力保全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
  •   农历三月春闱开始,春闱分别九日、十二日、十五日,每次三天,共九天。 一大早林孝清便跟着林孝民坐马车送他来考场。马车刚停稳,林孝民掀开帘子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人山人海的考生摩肩擦踵。 林孝泽:“哥我” 林孝清拍拍他肩膀道:“不用担心,正常发挥就好,今年若是考不上,再过三年也无妨。” 林孝泽点点头,脸上还是忐忑不安的朝人群走去,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蒋泰和仲昕他们。越往前走拎着手里的篮子越觉得沉甸甸的快拿不动了,这是林夫人几天给他准备的,笔墨纸砚,糕点饭菜,还有一只桂香楼的熏鸡林孝泽双手被汗浸湿,只觉得眼前灰白一片。 回头看了一眼哥哥,见他正在跟一个同僚说话,可能提到他便朝这边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林孝泽也点点头,手里的汗越来越多,脑袋突然蹦出一句话:不考了不考了不考了!林孝泽趁着他哥不注意的功夫挤进人群,把手里的篮子悄悄扔了,转头朝一条巷子里跑去。 林孝清还在同人聊天,再回头看时已经见不到人,考生一个个进了考场。林孝清笑笑,自己这弟弟不知这次会考成什么样,即便考不好也没事,他的性子本来就不适合入朝为官。他只要安心当他的林家少爷别惹出什么祸事就行了。想罢转身朝马车走去,上了车离开考场。 林孝泽蹲在巷子里脸色苍白,双手握着拳头,闭着眼不知如何是好,爹爹若是知道了会打死他吧?!死就死吧,也比去考的狗屁不是强起身拍拍衣服,朝旁边的酒肆走去。 *** 这日张睿和韩叔正准备出门采买,没有几日就要去通州了。韩叔听说这么着急要走既唏嘘又害怕,暗地里想了好久,少爷年纪才这般小,怎么皇上就能让他当知府呢?!然后又听说通州那地方根本就没人愿意去,穷山恶水还满山的匪寇,简直是不能再坏些了。 韩叔:“少爷咱非得去那吗?不如跟三表少爷那般再读三年,考个京官,品级低些也比这穷乡僻壤之地要好啊!” 张睿笑道:“韩叔,如果我不去那还要继续借住在林府吗?” 韩叔一僵:“这” 张睿:“也不能长期借住大理寺啊,我与大理寺卿无亲无故的,他能这么抬举我,我若再不识抬举就太混账了。” 韩叔道:“少爷说的是,老奴眼皮子浅了。” 张睿:“韩叔,有时人活着并不能随心所欲,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坦然接受,况且那通州也不是狼穴虎口,只要我们小心一些熬过三年,没准守得云开见月明。” 韩叔叹口气:“但愿如少爷所说吧,衣服还要再买些吗?我瞧着少爷该添几件春衣了。” 张睿:“衣服就先不添了,到了通州再添也是一样,记得备上些冻疮药,你这冻疮以后每年都会犯,到了那偏僻地界再想买就买不到这么好用的了。” 韩叔笑道:“哎,记得了。” 二人买了一上午,大部分都是笔墨纸砚和书,还有不少的日用品。说起来古代男子比现代人要重视仪表多了,单从这个发冠来说,就分了十多种,张睿虽然没加冠,但发簪也买了许多,各种场合要求都不同。 到了中午二人决定在外用餐,随便找了家小酒肆,要了两盘菜。 酒肆人不少,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在聊着春闱之事。 张睿伸手这么一算,今日正好是春闱第一日,想必孝泽今日也应该参加了,不知道能不能考中。蒋泰仲昕他们就不必说了,父亲都是大官,他们也争气,将来必定是官运亨通。 二人吃过午饭拿着东西准备回大理寺,却不想撞见一个不该见到的人。 “没钱还学人家出来吃酒!呸!看你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吃霸王餐的?!今日若不交出酒钱,老子便把你衣服扒了当了!”一群人围在哄笑,地上躺着的赫然是那本该在考场的林孝泽! 张睿急忙跑过去道:“这位小哥他欠你多少银子?” 那小二一看有人来给银子急忙换上笑脸:“客官一共三两五钱银子。” 张睿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递给他,那小二接过银子数了数赔笑着回了酒馆。 韩叔把人扶起来,见林孝泽面色酡红,一张嘴酒气熏天。 张睿:“孝泽孝泽?” 林孝泽睁开眼歪头看了看道:“老子有钱!有钱给我酒!” 韩叔叹气道:“喝多了,少爷你先扶着他,我去叫辆马车来。” 叫了马车,车夫和韩叔合力把人送了上去。韩叔道:“少爷,我们先把他送回林府去?” 张睿皱眉:“今日是春闱,他本应该在考场,如今却喝的烂醉,若是送回林府,舅舅必定会责罚他,不如先把他带回大理寺,等他酒醒之后再做打算。”韩叔点点头,三人做着马车回了大理寺。 林孝泽刚下马车就吐的天昏地暗,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看着可怜,虽然辈分上他是表哥,可张睿一直把他和林孝民都当做小辈来看,如今他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看的张睿心中也难过不已。扶到客房梳洗一通林孝泽才安静的睡着。 张睿看了看他,叹口气,许是这孩子偷偷从考场跑了出来,林府的人并不知道,如今之计把人放在大理寺也是不妥,若告诉林承,估计他舅舅一怒之下还不把他打个半死。要不先告诉林孝清,毕竟是哥哥,多少能担待他些。这么想着,张睿去了林孝清的书房。 走到门口突然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件事暂时先这样,不要再露马脚” 张睿疑惑的敲敲门,里面声音一顿,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嘎”门被林孝清拉开。 “睿表弟?找我有何事吗?” 张睿道:“我有一事想与表哥说,表哥若是不方便,那我一会再来。” 林孝清走出来道:“无妨,你有事先说吧。” 张睿:“上午我与韩叔出去采买,在街上撞见孝泽我见他喝的不省人事便带回了大理寺,今日不是春闱的第一日吗,为何他?” 林孝清一听脸色沉了下来道:“他在何处?” 张睿:“呃在我房间里。” 林孝清急匆匆的朝张睿房间走去,张睿跟在他身后,朝书房看了一眼,见里面居然没有人?!那刚刚林孝清在跟谁说话?或者那人藏起来了? 二人到了张睿的房间,林孝清见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弟弟,怒火中烧,一把拎起他便朝他脸上甩了个耳光。 张睿张张嘴,又闭上,林孝泽确实该揍,即便考的不好也不能这样临阵脱逃啊,考不好顶多是脑子不好学不上来,可临阵脱逃便是品德问题,连带着林大人也会被同僚嘲笑。这是他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胆小鬼,科举都不敢参加如今林承正在升迁之际,上面有意提拔他做太常寺卿,可发生这样的事,平白给他添了笑柄不说,对他的管理能力也有质疑。自己家的孩子况且管理不好,又如何管理那太常寺?! 林孝泽被打的晕头转向,捂着脸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哥哥发现了。急忙从床上爬下来跪地道:“哥哥,是我错了,如今千言万语也无法弥补我做的事,请求哥哥让我离开林家吧,我若是回去,爹爹定会打死我的!” 林孝清怒道:“不争气的东西!我与爹爹本就没打算指着你封官加爵,你且去走个过场便可,你若不想考为何提前不说!如今办下这等事,你叫我如何向父亲交待?!” 林孝泽跪在地上捂着脸不说话,心中已经是吓得半死,一向不与自己动怒的哥哥都如此生气,回去他爹还不直接拿棍子打死他!看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了!今天自己也是头脑发热,居然想都没想办下这样的错事来,现在后悔已晚,只求哥哥别告诉他爹 林孝清:“如今你错事已经办下了,你看如何收场吧?” 林孝泽朝哥哥磕头道:“求哥哥帮帮我,我定不会再回林家了,若是爹爹问起便把我当做死了罢!我若是回去爹爹定然会为我名誉受损,难以升迁,我不能连累你和爹爹。”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林孝清叹口气道:“你自小依赖家里,如今离开又能去何处?算了,跟我回家好好和父亲承认错误,父亲定不会太为难与你。” 张睿也道:“是啊,你一个人孤身在外不是让舅舅舅母担心吗,还是回去吧。” 林孝泽急忙摇头:“不不我不回去,学府念不了了,爹爹定会打死我的,我不回去,对了,我听爹说睿儿不是要出去当官吗?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跟你一起去吧!” 张睿皱眉:“这” 林孝清:“哎!你怎么到现在还冥顽不灵?!你若现在不回去,将来就无法再回来了!吃顿皮肉之苦又如何?!爹消了气自然会给你另作安排!” 大周有项铭文规定,但凡是历届考子,只要选拔上报了名就必须参加,若是因病耽误,或者临时退考,便会取消终身科举资格。虽然张睿不明白为何有这么项规定,但明显林孝泽以后都不可能走科举这条路了,将来如果要入仕除了举荐和荫补再无他法。可他上面还有哥哥,即便是荫补也轮不到他。 林孝泽跪在地上低头道:“求哥哥成全,弟弟长这么大没求过哥哥什么事,如今我是万万不能再回去了,让爹爹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林孝清:“这事我做不了主,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回去,不然爹爹那我没法交代。” 屋内陷入沉默张睿站在两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他自然是不敢私自带林孝泽去通州的,且不说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万一林孝泽出了什么事,他没法向林承交待啊。 “孝泽,听你哥的,先回去,若是舅舅答应了,你在跟我走也不迟。” 林孝泽跪在地上想了一会点点头道:“也是我自作自受,本应该承担的。”说完起身出去。 林孝清朝张睿道谢:“今日多谢睿表弟了,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他出了这么大的事,虽说他跟睿表弟同年,却连睿表弟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实在难成大器,这回爹爹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你若有空便回林府为他求求情,父亲顾忌你的面子不能打他太狠,否则我真怕一时气怒把他打坏了。” 张睿道:“我明白,我同你们一起回去,孝泽虽顽劣,但本质不坏,若是舅舅真放心,跟我去通州历练几年也未尝不可。” 二人走出客房,跟着林孝泽一同上了马车。 到了林府时,林承还没回来,林夫人见到林孝泽回来一愣,不明所以道:“泽儿怎么回来了?春闱不是三天吗?”再看他脸上通红的掌印,以及大儿子发青的面色顿时明白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林孝泽和林孝清急忙跑过去扶着林夫人道:“娘!娘您没事吧?!” 林夫人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才舒出这口气来道:“你你这是存心要气死娘啊!你爹回来若是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林孝泽吓得跪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林夫人:“现在如何是好?孝清啊,你快想想办法,你爹知道肯定会打死他的!”伸手抓着林孝清的袖子。 林孝清:“娘,我也是没办法才把睿表弟叫来了,希望爹爹能看着睿表弟的面子轻些责罚” 林夫人急的团团转道:“不行,老爷的性子我了解,孝泽这次做的大逆不道,老爷定不会饶了他,要不先带他出去躲几日,等你爹消了气再说?” 林孝清:“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告诉他,恐怕他会更气,到时就怕直接把孝泽逐出家门!” 张睿皱眉,他只想过他舅舅会生气,可没想过后果居然会这么严重,如此林孝泽这次恐怕难逃皮肉之苦了。 几个人正商量着,林承回来了,走到厅堂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朝林孝泽踹了过去。 林夫人惊呼一声道:“老爷,老爷您息怒啊。” 林承怒道:“息怒?!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看看他给我做出什么事了?!现在恐怕朝廷百官都在笑我林承养出一个窝囊废!考场逃跑,几十年也无人做出来的事,今日我这老脸是让你丢尽了!”原来林承也是刚刚才知道林孝清没去考场。陆勇是这届考生的主考官,核对人员时少了三人,其他两人皆是因病无法考试错过了机会,而第三个便是林孝泽。 陆勇急忙派人来太常寺询问,林承听完一头雾水,早上明明大儿子送小儿子去的考场,怎么没见到人呢?是不是查错了?为此他还特地去找了陆勇一趟。正巧几个主考官都在此处,询问一番后果真没见到人这才知道儿子压根就没来! 急忙派人去大理寺找林孝清,大理寺说已经走了。林承便急匆匆的回了家,果然自己这二儿子在家中。 林承气色满脸通红,拎起旁边的实木椅子便朝林孝泽砸了下去,那木头的棱角刚好撞在林孝泽的额头上,顿时血流不止。 林夫人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林孝清急忙把他娘扶走命人叫了大夫。 林孝泽跪在地上依旧不说话。张睿拦着林承道:“舅舅,你且息怒,事情已经发生今日你便是打死他也无法弥补。不如听我一番话。” 林承倒还算给他面子,扶着椅子坐下来道:“睿儿,你不用劝我了,此等逆子我不要也罢,一会便叫来宗室的长辈,把他从林府除名,今日便不再是我林家的人了。” 跪在地上的林孝泽一听顿时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直响,只觉得胸口被人掏空了一般,凉飕飕的喘不过气来。“爹爹” 林承怒道:“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林孝泽满脸泪,额头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流,张睿实在看不下去,从袖袋里掏出巾帕叠好按在他头上。 张睿:“舅舅,如今孝泽虽做出这番错时却罪不至从宗谱上除名,若是舅舅信得着我,不如让他跟我去通州历练几年。只是那里匪患丛生,穷山恶水,难免会有什么不测,就连我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否安然无恙的回来。” 林承面色一动,心里开始算计着若是把林孝泽送到张睿身边也未尝不可。如今把他放在京中是平添笑柄,学府去不了,自己也暂时无法为他举荐入仕。若是求到陆勇那或许会给他找个七品的闲职,可这么混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他这性子却实应该磨练一下。 因为林孝泽上有哥哥顶梁柱,有嫡母疼爱,父亲照顾,所以从未有过压力,一直不思进取,才造成今日犯下如此大错。 林承叹口气道:“睿儿若是不嫌弃便把他带去吧,也算替舅舅教教他,同样的年纪,他的性子如此顽劣,将来也是难当大任,他若是改过自新在通州磨练三年我还认他这个儿子,他若执迷不悟依旧如此,老夫就当没生过他!” 张睿朝林孝泽使个眼神:还不快谢谢你爹。 林孝泽急忙爬起来跪地磕头道:“是孩儿错了,求爹爹能给我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孩儿定不会再如此。“ 林承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林孝泽朝地上磕了三个头道:“此去通州山高路远,孩儿不能伺候在爹爹膝下,望爹爹保重身体!” 林承眼圈也有些泛红,毕竟是自己疼大的亲骨肉,怎么就舍得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心中虽然有一丝不舍却强忍着不看他,必须把他送出京去,不然自己算是没脸入朝了。 到最后张睿和林承商量出来结果,就是把林孝泽带在身边一同去通州赴任,这三年把他的性子磨练出来 张睿拎着林孝泽从林府出来时直觉得右眼皮狂跳,恐怕自己给自己是惹了个大麻烦回来吧! 林孝泽像个小狗似的,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拎着他娘急匆匆给他收拾的包裹,跟在张睿屁股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大门口时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的匾额——林府,这一别便是三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顿时难过之情不语言表,直流的泪千行。 张睿扶额道:“孝泽,你与我走吧,若再不走恐怕舅舅会追出来打你。” 林孝泽瑟缩了一下,像小媳妇似的跟在张睿屁股急匆匆的离开林府。 林府内林孝清拦着林老爷道:“那通州苦寒,多带些银子就多带些吧。” 林承怒道:“老子每月才二百两俸禄,你娘居然给他拿五千两是怎么回事?!” 林孝清嘴角抽动,林夫人捏着小手帕抬头看了看两人又继续呜呜呜的哭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
  •   回到大理寺张睿把他安排在自己一个房间,本来自己就是借住在大理寺中,如今也不好再麻烦张大人他们,明日圣旨就会下来,过几天就要启程了,张睿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终于能穿上官服,自己的名字被写进朝堂中,忐忑的是通州还不知有什么等着自己呢。 翌日一早皇宫传来消息,让张睿进宫受封。 张大人特地抽出时间陪着他一同进宫,毕竟是第一次怕他有什么疏漏惹的皇上不高兴就不好了。 二人乘坐马车到了皇门口便下车步行,走的是偏直门,这门是专门为文武百官上朝下朝用的,虽然每月也用不了几次吧。 二人跟着宫人朝大殿走去,一路上戒备森严,每过一条路便能遇上一队武装森严的巡逻侍卫。张睿低着头不敢到处乱看,紧张的手里都是汗水,双腿也兴奋的微微颤抖,这是大周的皇宫!权利的最高点!自己真真正正的接触到了!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皇上的书房。张耀之跟守在门口的太监传了话,那太监点点头道:“张大人放心吧,皇上这几日心情不错,不会为难他的。”说着看着张睿笑笑。 进到书房内,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萦绕口鼻,作为后世经常跟枪炮打交道的大队长来说,这味道太熟悉了,难不成这就是皇上用的丹药?! 走到房间中央张睿朝桌子那边的男子跪地磕头道:“草民张睿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电视剧上这段话背的还算熟。 皇上斜倚着短踏上,微微抬起眼道:“你就是张睿?来抬起头给朕瞧瞧什么样,这么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破了几宗命案。” 张睿抬起头,目光却不敢直视皇上,只得朝下看。 皇上扑哧一笑道:“果然不错,怪不得小十二这么倾慕你。” 张睿:“”额不是说命案么,怎么又扯到周隐身上了,这话该怎么接? 皇上道:“行啦,朕也不讲那些虚的,其实朕还真不太信任让你去通州任知府,毕竟你年岁太小,那通州虎狼之地一不小心就丧命在那,小十二还不得跟朕拼命?诶,也罢,既然他都举荐你了,那朕也没啥好说的,圣旨和官服一会让常胜给包上,朕再赏你二百两银子,仔细着花,俸禄每年朝廷都会拨的,你若不够便去找小十二要好啦。”说完一挥手把张睿送了出来。 张睿:“”皇上你这么抠你家里人知道吗?二百两,好吧毓秀姨娘都比你大方!糟点太多,张睿已经无力吐了,只得谢主隆恩,接过那公公递来的包裹跟着张大人回了大理寺。 张耀之道:“皇上都与你说了什么?” 张睿把皇上说的给他重复了一遍。张耀之捋着胡子道:“二百两不少了,如今是物价上涨,想当初老夫升大理寺卿的时候,皇上也只赏了老夫一方墨。” 张睿:“”果然皇上才是最穷的。 回到大理寺时迫不及待把包裹打开,明黄的圣旨,绯红的朝服,五品官职的嵌玉腰带张睿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热,哪怕是前世荣升为大队长时也没有这么激动过。那种使命感油然而生,穿上这身衣服,就意味着要担起这身衣服的责任! 林孝泽看见惊讶道:“这官府跟我爹的差不多!看这腰带是五品官职呢!”说着对张睿一脸的仰慕,自己这个表弟太厉害了,居然孤身一人混出这么样的名堂。 张睿点点头:“过几天便出发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到了通州可就买不到京都这些东西了。” 林孝泽道:“一早我就去买了,你若银子不够我给你些。” 张睿抽抽嘴角道:“银子我还够用,你也要省着些花,路途遥远不必要的东西尽量不要带了。” 林孝泽点点头:“我知道了,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夫子曾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我虽没有读够万卷书,先行万里路也不错” 张睿脑瓜仁有点疼,看来这孩子还没明白跟自己去干什么的,居然当做旅游了,也罢到了通州有他哭的时候。 下午周隐匆匆来到大理寺,两人不过几日没见却恍如过了好久。 张睿打趣道:“王爷不是说这几日不来大理寺了吗?” 周隐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去赴任了,若是再不来恐怕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看见你了。” 张睿耳根有些发热,转过头看着旁边道:“咳你来所谓何事?” 周隐伸手把他脸板正道:“无事就不能看你了吗?”拇指摩挲这他脸颊道:“我突然不想让你去了。” 张睿瞪着眼睛道:“任命书都下来了,怎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周隐嗤笑:“我去求一求皇上,什么事做不到?” 张睿叹气道:“我知道你不会。” 周隐伸手把他揽到胸口:“我怕你一去便不复返了。” 张睿慢慢放松僵硬身体道:“怎么会,我这么聪明,小小的寇贼能耐我何?” 周隐扑哧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张睿抬头看着周隐,他娘的,怎么越看越喜欢,伸手拽着他衣襟踮起脚吻了上去。 以张大队长上辈子阅片无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吻技怎么说也比青涩的周隐要强很多。双唇相贴,舌尖慢慢敲开他的嘴,依旧是淡淡的草药吻,有些苦涩却又甘甜无比。 周隐错愕的愣住,任由他拉着自己吻了半晌,直到张睿松开他才喘过气来。然后面色发红的捂着下摆道:“我我先回去了”说完匆匆跑了。 张睿愣了一下才想起,古代衣服的弊端,“噗哈哈哈哈”王爷你顶着小帐篷出去真的好吗? 周隐回到王府吹了一圈冷风才平静下来,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去大理寺的目的。本来是想把身边的暗卫调出四个跟在他身边以防意外。 这四个暗卫都是从小训练好的,关键时刻拿来保命用。自从听说通州知府被灭门,周隐这几天心就一直乱跳,生怕张睿去了通州山高皇帝远的,再被人灭口了怎么办?在心里埋怨了张耀之不只一次,非得把人举荐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湛清,你去拿五千两银子给张睿送去,皇上肯定赏不了他什么东西,万一他缺银子又不好意思朝我张嘴,再周转不开。” 湛清点点头,从账房里拿了银子去了大理寺。 张睿冷不丁被送了这么多银子吓了一大跳,笑道:“王爷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游玩的。况且那地方没什么好买了,拿了银子我还害怕被贼寇抢了去呢。你把银子拿回去吧,告诉他等我挣了俸禄给他买药治病。” 湛清把银子拿回来时,周隐脸色五颜六色精彩的好看。 *** 农历三月廿十六,诸事皆宜。 张睿,韩叔,贺明,林孝泽,段箫白加上皇上派了四个护卫,一行人一早从北门出城,两辆马车加几匹快马,轻装赴任。 刚出城门后面便听见后面有人叫喊,马车停了下来。 只见周隐骑着一匹马,湛清也骑着一匹马二人追出城来。 张睿掀开车帘跳下车道:“不是说今日不出来了吗?” 周隐勒住缰绳,纵身跳下马来,喘着粗气道:“我有话与你说。”说着拽着张睿朝一旁走去。 “我把四个暗卫放在你身边,这四人武功高强,你若要查案这些人也能帮上忙,,你到了通州若想跟我传递消息便把信交给暗卫,这个是我的信物,你若银子不够,拿着这个去万宝银庄可取一万两银子,三年这三年你可要记住,你既然心中有我便不要做出伤我之事否则我万万饶不了你。” 张睿想笑心中又涩涩的,来到古代第一次有了分别的感觉,只觉得如鲠在喉,眼眶发热。猛的伸手抱住周隐的腰道:“放心,你也要如此,等着老子回来!”说完转身急匆匆的朝车上走,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再也舍不得走,想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周隐看着他的背影,捂着微微刺痛的胸口喃喃道:“等着你” 一行人走官道,中午路过历城,张睿想起林孝民舅家就是这历城的商户,只是他对这人实在没什么好感,大伙随便找了个饭馆吃饱喝足后继续行路。 韩叔坐在马车上把盒子里的银票拿出来数了数道:“咱们还有九百多两银子,到了府衙肯定要修缮一番,再添几个洒扫的小厮,又是一笔支出。” 张睿点点头:“银子不够我这还有,王爷临走给了我些银子,只是那些银子我暂时还不想动,先紧着这些银子花吧。” 韩叔放心的点点头:“老奴突然想起咱们来京时,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却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张睿靠着马车回忆起来,两人坐着平板车一路风餐露宿到了京都。接二连三的人命案子把自己卷入漩涡中心,自己如今又从漩涡脱离。只是这次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林孝泽跟贺明二人坐一辆马车,林孝泽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消停不了一会便跟贺明没话找话聊,天南海北胡吹乱侃。 贺明直听得发笑,心下道:这才符合这个年纪吧,公子绝对是个异类。 林孝泽:“对了贺兄,我听说你医术特别厉害?!” 贺明:“算不得什么,略懂皮毛。” 林孝泽:“哎,你就别谦虚了,你若是医术不厉害表弟又怎么会带你去呢。” 贺明笑道:“那公子又为何带你去通州呢?” 林孝泽:“这呃。”哼!这人真是讨厌,竟揭人伤疤!转过头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里面包了一包蜜饯,林孝泽气哄哄的吃了起来。 贺明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看着他想起自己妹妹,也不知道妹妹去了王府怎么样,会不会见到父亲。 一行人快马加鞭傍晚赶到崇州,崇州算是往西北走离着京都最近的一个州府了,进了崇州城,不少酒家已经上了灯,侍卫下了马牵着在城中走。 寻了一家客栈,叫有来居,一进去只见客栈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在吃饭,看样子也不像远行客,大部分都是附近来往的商人。 小二匆匆走过来个子不高,模样倒是长得周正,见人三分笑,几个人进来急忙吆喝道:“几位官爷,是住店还是打尖啊。” 林孝泽道:“打尖也住店,收拾出几间干净的房间出来。” 小二笑眯眯道:“好嘞几位爷先请坐,咱先要了菜,小的这就给您收拾房间去。” 几个人分坐在两桌,点好菜,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所以并未要酒。张睿忽然想起周隐派了四名暗卫保护他,可这一路并未见到什么人,也不知这几个人晚上住哪,吃什么? 暗卫此时正在客栈后面的一处废弃的茅屋里四人两两休息,趁着他们吃饭时歇歇,到了夜里还要保护张睿。 几个人要了四间客房,张睿与韩叔一间,侍卫们四人住一间轮班休息,段萧白自己单独要了一间,就剩下林孝泽和贺明二人住一间了。 林孝泽欲言又止,其实他宁可跟张睿睡一间也不像跟这个无趣的大夫睡一间屋子。无论跟他说什么不是略懂便是不知,好歹多跟他说句话啊,原本第一次宿在外面的喜悦一瞬间荡然无存。 梳洗一番,韩叔把张睿明日要穿的衣服收拾出来,把马车上的贵重物品也搬了上来。张睿拿出笔墨纸砚坐在桌子,想给周隐写封信,却又不知从哪说起,写了几张都不满意,团做一团扔在桌子上。 韩叔走进来道:“少爷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张睿:“嗯,好。”收拾了笔墨,脱了外套躺倒床里面。见韩叔皱着眉欲言又止,张睿道:“韩叔有何事吗?” 韩叔道:“老奴有句话少爷若是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老奴觉得少爷跟那王爷走的太近了,少爷” 张睿听他一说顿时面色通红道:“韩叔这我有分寸,我不想隐瞒你,我只爱蓝颜,不爱女色,我与周隐也是两情相悦,并非是他强迫与我。” 韩叔一听果然如自己所料,黑着脸叹气道:“这将来如何是好,少爷还年轻,若是老了,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况且那王爷现在可能是图新鲜,若是几年后厌弃了少爷,那当事如何是好?” 张睿沉默,他不能给韩叔保证什么,上辈子同性恋况且都不敢出轨,这辈子虽然无父无母,可若无子嗣将来老了确实膝下寂寞,而且周隐谁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呢? “韩叔,我真的是不喜欢女子,就算没有周隐我也不会娶其他女子的,娶了便是害了人家。” 韩叔道:“少爷又没沾过女色怎知不喜欢女子?少爷你还太小,过几年你若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到时让王爷如何自处?” 张睿满头黑线,他怎么跟韩叔解释他是天生弯的?韩叔会不会直接把他当做妖孽掐死算了,张睿钻进被窝盖住脑袋装死。 韩叔叹了口气摇摇头吹了蜡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
  •   另一边林孝泽梳洗完,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坐在床上道:“哎,大夫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贺明眼皮抽动道:“随意。” 林孝泽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是这句话。“那我睡里面了,不然我怕半夜掉下去。 贺明点点头,拿布巾擦了擦脸,起身把屋里的蜡烛吹了,朝床上走去。 林孝泽道:“哎你你你在客栈留宿过吗?” 贺明坐到床上:“自然,我与妹妹从柳州来京城时一路上都是住的客栈。” 林孝泽:“哦,你还有个妹妹呐,多大了?” 贺明躺下盖上被子道:“十一了,是个懂事又听话的好孩子。” 林孝泽也钻进被窝道:“我有个弟弟也十一了,原本像个小姑娘似的,后来他姨娘死了,他变的跟从前很不一样,想换了个人一样。” 贺明道:“自然,人受到打击后若不成长起来,便会自暴自弃。” 林孝泽道:“唔,好像有点道理这枕头怎么这般硬,被子也有股怪怪的味道。” 贺明:“” 林孝泽:“喂,喂?睡着了?哎还是在家好,这被子又沉又硬还不暖,其实我不太想来,可爹爹说我若是留在京中便是给他丢脸我不想给他丢人,我也没想弃考,只是考场里人那么多,万一我考的不好,怎么跟仲昕君卿他们说啊” 贺明:“” “喂,蠢大夫?你真睡着了?我有点冷,你冷不冷?” 贺明:“” 林孝泽:“咱俩盖一个被子如何?两人能取暖些对不对?” 贺明:“” 林孝泽:“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喽”说着轻轻掀开贺明的被子,一点一点挪了过去。贺明只觉得一个温热软软的身体贴过来,顿时浑身僵硬。 林孝泽舒了口气:“呼暖和多了,睡吧。”不一会呼吸便安静下来了。 贺明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叹了口气把那个被子也拽过来搭在他身上,掖好被角,果然还是个孩子。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晨林孝泽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躺在贺明怀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扑棱一下爬起来,双手摸摸身上,见衣服整齐这才放心下来。想起昨晚是自己钻进人家被窝的,顿时满脸通红,抱着衣服轻手轻脚的起身到外间去穿。 贺明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胳膊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早就醒了,只不过林孝泽睡的香不忍叫醒,见他起来自己也换上衣服,二人出了客房其他人已经坐在大堂里了。 张睿抬头看看楼上的两人笑道:“我们还商量,你二人若再不起来便把你们扔在崇州呢。” 林孝泽只觉得脸上热腾腾的,蹬蹬蹬跑下楼坐在桌子旁端起一碗粥喝了起来,喝完道:“哎呦,这客栈真不是人住的地方,睡这一宿觉得浑身酸痛。” 张睿:“你还以为是在林府呢?这还算好的,过几日我们到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露宿在马车上,到时你受得了?” 林孝泽一听顿时脸垮下来“还要露宿在车上啊?!”张睿笑着拍拍他肩膀。 吃过早饭,韩叔结了银子,侍卫给马喂了水,把马车赶出来,大伙收拾好东西继续启程。 今日天气不好,暗沉沉的,打东面来了块雨云一直向西北飘,到了晌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春雨细如牛毛打在身上却是真凉,骑在马上的段萧白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张睿在车上都听见了,朝赶车的侍卫问了问。 侍卫道:“还要在走三十里路前面才有个小镇子,我们快些行,赶在日落之前差不多就能到。” 天气不好,白日短黑夜来的早,到了镇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算坐在马车上张睿都忍不住冷的发抖。 急忙找了一家点着灯了客栈,敲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敲了半天门终于被一个老头打开。那老头颇不耐烦道:“满了满了,你们去别家吧。” 张睿急忙拱手道:“老翁,我们遭遇风雨,又冷有饿,若是在不能住店先打尖如何?多加银子给你。” 那老头略一思索瞧了瞧张睿道:“进来吧。” 几个人进了客栈,顿时暖和了不少,段萧白和几个侍卫最惨,身上都被雨淋透了。 张睿让那老者熬了一锅姜汤,大伙趁热喝了。 不一会老头便抱着一大盆熬的热气腾腾的姜汤出来,韩叔急忙接过放在桌子上,拿碗挨个盛了一大碗。 张睿:“老伯有吃的没有?” 那老头站在旁边看了半晌道:“只有些面,若不嫌弃,老朽便给你们煮了。这位小公子,我见你们不像是来往的商客,不知为何这黑天半夜到我们青云镇来?” 张睿道:“我们是去通州继承祖业的,我嫡祖一脉断了根,家业无人料理,我们便回去看看。” 韩叔强忍着笑,嫡祖一脉断了根,岂不是说的徐州那帮牲口? 那老翁点点头道:“那还是奉劝公子过了今夜明日早些走吧,这青云镇不太平啊。” 张睿皱眉道:“老翁不妨细细说来。” 那老翁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凳子道:“从前年开始,经常有经过青云镇行商的路人,第二日丧命在镇外五里处的小河旁这青云镇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外人了,客栈是老朽的容身之处,若不是这般早就关了不开了。今日我看外面下雨才留你们一晚,过了今日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摇头朝朝后面走去。 张睿点点头,起身在客栈里走了一圈,然后眯着眼睛轻声道:“贺明” 贺明:“公子何事?” 张睿:“你有那种吃完特别精神的药没?或者是解蒙汗药的东西。” 贺明一愣道:“有是有,不知公子要此物何用?” 张睿:“来,拿来我看看。” 贺明奇怪的从包袱里翻找,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道:“这东西味道不太好,公子不如吃过饭再打开。” 张睿点的头,把盒子收进袖中,不一会那老翁端着一盆下好的阳春面来。“客栈好久无人来,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吃,只有面条,各位不要嫌弃。” 大伙纷纷盛满了面吃起来,张睿却没吃,林孝泽瞥了一眼也没胃口,从包袱里拿出一盒八件果子,自己闷头吃了起来。 张睿走到他身边,拿了两块放进嘴里,甜腻甜腻的,果然不爱吃这个味。 林孝泽抬头道:“睿儿你还吃吗?你要吃我这还有牛肉干、八珍果子、驴打滚、糯米糕” 张睿:“你出门带这么多吃的干嘛?” 林孝泽一笑道:“这山高路远的,以后再想吃京都的甜点都吃不到了,趁着这会多吃些啊。” 张睿笑起来,看来自己这小表哥心态还不错。 吃过饭,老翁拿着烛台领着人去了后院,后院是一排客房,外面由一条长廊连接。 老翁:“屋子我每日都会打扫还算干净,你们早些休息吧。”说完端着烛台颤颤悠悠的离开。大伙依旧按昨日那般进了屋子。 那老翁刚走张睿便从袖口掏出贺明给他的小盒子,一打开顿时臭气冲天,差的把他熏的一跟头。 旁边的韩叔闻到也是脑袋一蒙,急忙道:“少爷这是何物,怎么这般腥臭难闻!” 张睿捏着鼻子道:“先别管这些,韩叔你赶紧闻闻醒醒脑,我把这个再拿去给别人闻。” 韩叔听从他的吩咐,冲着盒子吸了口气,顿时胃里翻腾的差的吐出来。 张睿扣上盒子道:“我先去其他人房里。”说着出了屋子。 刚出门走了不远,脖子突然痛,被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那人拽着张睿的衣襟,把人拖拽到长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推开屋门哑声道:“开始吧” 一间间屋子灯熄灭,韩叔坐在屋里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来有些担心,突然听见一声叫喊:“救命啊!!!”急忙起身推开门正巧看见一个黑影朝那人脖子给了一手刀,那人顿时身体软下来不再乱动,韩叔定眼一看,地上的人不是林孝泽吗?!心“咯噔”一下觉得少爷恐怕被人抓走了。 “来人啊!救命啊!”韩叔惊惶无措,只得大喊出来,希望能惊醒侍卫。可叫了好几声也听不见别人来。 老韩心里一惊,那几个侍卫只怕也中招了。这可怎么办?怎么这么巧!路上偏偏遇上这样的事,少爷这是什么命啊! 那几个歹徒听见叫喊声起了杀念,三四个人拿着刀朝韩叔走过来,老韩朝后倒退猛的退进屋里把门插上,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这下如何是好啊!虽然他身上有点功夫,双拳难敌四脚,况且这些歹人手里都拿着凶器。回头四下寻找一番,屋内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只得拿起那把薄板凳子紧紧抓在手中,看着被撞动的门,干咽口水。 “碰!碰!”那几个人越撞越凶,破木板门几下就被撞松动了“哐啷!”门被破开,韩心底道:可怜少爷还没到任上就遭遇这样的事,自己死就死吧,临死前怎么也得托个陪葬的。举起凳子就朝三个歹人冲了过去。 那三人身上也有功夫傍身,拿刀隔开韩叔的凳子一脚把人踹倒在地上。韩叔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直觉得嘴里腥甜。如今技不如人只能引颈就戮,绝望的闭上眼睛。 “哐当!”刀没落在韩叔身上,却落到地上。韩叔睁开眼只见眼前不知何时进来了三四个黑衣人,这黑衣人武艺高强,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把这三人料理了,挨个点了穴道,又匆匆离开。 韩叔急忙爬起来跑出屋子朝过道尽头那个房间跑去,一推开门,见那老翁拿着棍子正看着躺了一地的人。果然这群人都中了迷药! 韩叔怒从心起,照着那老翁当胸一脚,直把人踢得半死。从人堆底下把张睿拉了出来。少爷已经是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没中迷药,可能是少爷给他闻了那臭烘烘东西的缘故,急忙在张睿身上寻找,果然找到那个小盒子。 一打开盒子,臭味顿时蔓延开,熏得韩叔眼睛直冒眼泪,放到张睿鼻子下面,只见他咳了几声睁开眼睛,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韩叔见有效果,急忙挨着给熏了一遍,大伙慢慢醒了过来,几个侍卫一见不好,扑棱的爬起来却觉得双腿发软直接又坐回地上。 张睿因为之前就闻了这个味道还算好些,林孝泽醒来直接趴在地上“哇哇”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哀叫道:“这是什么味啊!可熏死小爷了!” 贺明也醒了过来明白大伙这是中了算计,这家店恐怕是家黑店!以过往的客商为目标,杀人越货! 段箫白:“公子,现在如何是好?” 张睿道:“韩叔,你是怎么过来的?那几个歹徒呢?” 韩叔道:“刚刚我被三个歹徒围攻,突然闯进了几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把这歹徒都点了穴道便离开了,我这才来寻的你们。” 张睿心下道:恐怕那几个黑衣人就是周隐给他的暗卫,这次对亏有他们,不然还没到通州便栽到路上了,真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
  •   大伙休息了一会才缓过来,虽然依旧有些四肢无力,却比刚刚好多了。张睿把那药盒子还给贺明道:“幸好有这个,以后我们可不能这般大意了。” 贺明收起药盒道:“公子早发现这家店有问题?” 张睿点点头道:“不错,从进门时我就起了疑心。我们敲门时那老翁开始不让我们进去,我说多加银子后他便改口让我们进了,但是我并未怀疑他是黑店,可当他说镇子发生命案时我便开始怀疑.他说好久不曾有人到镇子里来,客栈也不怎么经营,可我顺手摸了几张桌子上面都有淡淡粘腻的油脂可以判断这几张桌子近日还用过,吃面时我更加怀疑,如果真如这老翁所说自己独自一人居住,为何会准备这么多面?吃不了不久浪费了吗?所以我判断这家店里恐怕还有别人。 等我们到了后院,进客房时那老翁说经常收拾客房,我便断定这家店肯定有问题。如果没人居住,客房的被褥应该收起来,不该摆在床上,为何非但没收起,还异常干净,闻着也没有长期陈放的霉味。所以我推断这家店必定是一直经营着。这老翁迷惑我们这店里只有他一人,为的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那面里应该是下了迷药,只有我和孝泽没吃所以无事,可我二人却被人敲晕过去,唯独韩叔闻了那解迷药的东西才无事。” 大伙一听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这老头便布好局,收敛完钱财,抛尸灭迹。几个侍卫窘的脸色通红跪在地上道:“今日是我们几个兄弟失职,请大人责罚。” 张睿摆摆手道:“无妨,我这不是也中了招吗,如今之际把那几个犯人绑了,明日交由县令处理。 除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老头,其他人都被侍卫拿绳子困上,折腾这么半宿,林孝泽又惊又怕的头重脚轻有些发热起来。 贺明站在他身边见他脸色不正常便知要发病,急忙把人扶进屋子里,从包袱里拿出一剂安神驱寒的药,去后院灶房生了火煎熬起来。 张睿也有些疲乏,看侍卫已经将人安置妥当便收拾收拾躺倒床上闷头大睡起来。韩叔坐在床上不住的叹气,如今想想依旧后背冰凉直后怕。若不是突然出现的那几个黑衣人恐怕自己这条命就交待在这了,少爷也是,既然猜出这店有问题为何不与大伙说?想了半晌,恐怕是少爷怕惊动这群人,他们再不敢出手吧。这回算是一网打清,以后不会再有过路的商人被害了!这么想想韩叔叹道:少爷果然子随父跟老爷和太爷一样心地善良。 第二日侍卫们合力把这几个猖狂的歹徒送到官府,这县令姓朱,长的一副圆滑的模样,张睿把自己的任命书给他看了看,这朱县令急忙跪地道:“下官不知张大人路经此地,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 张睿虚扶扶他道:“我去通州路过贵地并不想惊动大人,实在是这群歹徒太穷凶极恶了!不知有多少路过的行脚商人被他们杀人越货,此害不除实在有违天理。幸好昨日我有侍卫保护,否则也遭了他们毒手了!” 朱大人擦擦头上的汗水心底暗道这群人劫谁不好,居然敢劫持赴任的大人,若是真在这青云县出了事,自己还不人头不保?!越想越气,直接下令把人关进大牢,上书京中,准备秋后问斩。 解决了这些人朱大人强留他们一行人在镇里最好的酒楼吃饭算是压压惊,张睿推辞不掉只得叫上大家一起去。 昨天晚上林孝泽因为没吃面没被迷晕跟张睿一样被人在脖子后重击了一下,现在想想还吓得两腿发软,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没有精神。 张睿见状正色道:“孝泽,这样的事或许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你若实在受不了我便派人把你送回去,不要等到通州,那时你再想回去我也不会放你回去的。” 林孝泽张张嘴欲言又止道:“我我知道了,毕竟有个适应的过程啊,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害怕。” 贺明看了一眼心低暗笑,昨晚也不是谁又偷偷钻进他被窝抱着他死活不撒手。 吃过饭大伙收拾了东西动身继续前行。天气还是阴沉沉的,倒是没下雨,走到傍晚也没遇到一个村子,熟悉路程的侍卫说还要再走一日才能到下一个镇上,今晚大伙得在路上休息了。 走到天完全黑下来,寻了一处避风的地界,侍卫们寻了些树枝来,因为刚下过雨柴火都有些潮湿,点了半天才点着,冒了浓浓的黑烟,熏得这些人不得不回到马车上。 过了一会火燃起来,火堆上架了木头上挂了一个铜壶,烧了一壶热水。韩叔把带的干粮分给大伙围坐在火堆吃了东西,喝了热水,把略潮湿的衣服烤干,身上才好受些。几个侍卫两两轮班休息,其他两人在四周巡逻,怕有野兽寇匪来。 吃过饭大伙纷纷回到车上,韩叔把带着的一床被褥铺好,让张睿躺下休息,自己坐在旁边依着车。 张睿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便道:“韩叔,你与我说说我爹爹吧,长这么大我没见过他,娘也从未与我提起过爹爹。” 老韩叹道:“夫人不是不愿提起,而是每每提起又要伤心一阵子。说起老爷,除了先逝的老夫人可能连老太爷都不如我了解他。”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不知道爹娘姓甚名谁,只跟着一个老乞丐在徐州城内要饭。后来五六岁的时候那老乞丐得了风寒便死了,只剩我一个人没有吃的身上穿的单薄,冬日赤脚走在街上差点冻死,后来被老太爷捡回了家。这辈子也忘不了第一次吃热腾腾的饭菜,老夫人命人把我洗干净老太爷见我可怜便把我留在张家,因为我来时脖子上挂着一块刻着韩字的铭牌,老爷给我起个名叫宝柱。因为那是我实在太虚弱,希望保住我的小命。从此我便在张家与老爷一起张大,一起学武,名义上是主仆,其实跟亲兄弟一般无二。” “那年征兵,你还没出生夫人刚怀孕三四个月,上面就下来圣旨,武将必须全部去战场,我有意顶替老爷,可惜被人举出来,我和老爷都被打了五十军杖,无法只能让老爷跟老太爷一同去,我则答应他在家看好老爷的家业。” “只是没想到他二人双双战死边关。”说到此处,老韩双目通红,粗糙的手捂着脸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张睿暗恼,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起这件事。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与老韩来说便是父亲兄弟,同时丧父失手足,他心中又多难过可想而知,即便过了十多年他依旧没放下。 韩叔擦了擦眼角道:“少爷,虽然你模样随夫人,可性子却像极了老爷,都是嫉恶如仇,愿意为民除害,只是你比老爷聪明的多,老爷是个莽汉,三句话不合便动手。你用脑袋这点很好。”说着想起什么事,笑了起来。 “想当初老爷求娶夫人的时候还差点接下孽缘,那时老爷去林府提亲,林家看不上老爷,嫌弃老爷目不识丁,老爷却不气馁,拒绝了便再去,林府的老太爷被烦的没法只好想办法把夫人与她的一个远房表哥定亲。老爷知道后偷偷找了那远房表哥,把人打的差点残废,吓得那远房表哥急忙退亲,连更贴都没换就完了。” 张睿听我也为自己便宜爹的简单粗暴点赞,老爷们对自己爱的人就要不择手段。 “后来那远房表哥家传出混话,说夫人与老爷有了苟合,差点逼死夫人。” “老爷吓得在林府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林老太爷无法只好把夫人许配给老爷,两人这才算过了这个坎。天知道夫人连砒霜都买好了,若是林家再逼她就服毒自尽。老爷知道后怕了好长时间。” 张睿听着听着便睡着了,韩叔见他睡得平稳,起身给他盖了盖被子,自己也倚着马车打起盹来。 另一辆马车上,林孝泽打了个哈欠,悄悄看了眼旁边侧身躺着的人,叹了口气,怎么好意思过去跟他一起睡?难道要说:贺大夫,你身上暖和,咱俩抱在一起睡吧这么想想林孝泽自己先打了个冷战,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是断袖?可是身上这被子真是太薄了诶又叹了口气。 侧身躺着的贺明微微扯起嘴角,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平躺下来。林孝泽眼前一亮小声道:“贺大夫?你睡着了吗?你冷不冷?不如咱俩抱着睡吧还能取暖。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贺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睡着了。 贺明忍笑忍的肚子疼,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笑呢。胳膊紧了紧把人带到怀里闻着软甜的味道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
  •   马车外段萧白独自一人不知何时上了树上,端着一壶酒自己喝的尽兴,这酒还是跟王爷去凤轩酒肆时偷偷带出来的,只有一小坛子,平日里舍不得喝,今天天气有些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树下两个侍卫背靠着背坐在火堆边休息。山上偶尔传来几声狼嚎把两人惊醒,添些烤干的柴继续休息。到了子时那俩巡逻的侍卫才回来,衣服沾了一身的露水,冻得浑身发抖急忙喝碗热水才舒了口气,换成休息够了的俩个侍卫继续巡逻。 一早张睿边被一群鸟鸣惊醒,揉揉眼睛,掀开帘子之间东方露出鱼肚白,韩叔早就醒了,烧了热水,把放了一夜有些干硬的馒头烹在壶上。 张睿伸了个懒腰跳下车,去车后面的草丛中解决了个人问题,走到火堆旁,两个侍卫正在擦兵器,见到张睿起身行礼。 张睿点点头,接过韩叔递来沾湿的布巾擦擦脸和手到:“昨日辛苦了,今天我们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上吧?” 其中一个侍卫点头道:“日落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张睿点点头,端着热水漱了漱口,见段萧白从树上跳了下来,笑道:“树上睡得可好?” 段箫白揉揉僵硬的脖子道:“公子要上去试一试吗?” 张睿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怕上去不小心再掉下来摔断胳膊腿。” 那两个巡逻的侍卫也回来了,除了神色有些疲惫外其他都还好。大伙吃了东西,林孝泽和贺明两人才从车上姗姗来迟。 张睿瞥了二人一眼,见两人神色各异,贺明看着面带春风,林孝泽有些害羞?!这是什么情况? 吃完东西把火堆浇灭了,韩叔把东西都收拾回马车上大家继续启程。 今天天气转好,太阳升起来就有些热了,韩叔把车帘掀起来,能看见路两旁开着不知名的蓝色小野花,星星点点甚是好看。段箫白一人骑着马在马车后面晃晃悠悠,不知什么时候从包袱拿出一根竹笛,吹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颇有些野趣。 张睿坐在车头,朝后瞧去,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周隐,胸口像被人剪开一个窟窿,有些难过又有些失落,人总是在遇见美好和悲伤的事想起心中爱的人。坐回到马车,拿出笔墨用一本厚书垫着纸提笔写道:“爱鉴,顺祝,一别多日甚以为怀” 京都,周隐拿着暗卫送来的信,屏退了屋内的人,打开那张薄薄的纸,熟悉的字迹差点让他红了眼睛,不过短短几日仿佛如隔三秋。他在京中听暗卫说他们遭遇黑店被迷晕,虽然没人受伤,却吓得他差点就启程追过去。看完信按在胸口,想起那人临走时抓着自己衣领那一吻,又甜又涩。 *** 皇上这几日身体越发不如以前了,脾气也变得暴躁不堪,昨日礼部侍郎因为一件小事跟户部吵起来,皇上当时就命人把他架出去打了二百大板,直把人大的血肉模糊,只剩下半口气。吓得朝堂上人人自危不敢再说半句话。 下朝皇上专门留下周隐。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扶着他朝御花园走去,周隐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皇上突然咳了起来,伺候皇上的大太监常胜急忙从袖口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皇上常用的药丸,放进皇上嘴里。 皇上把药丸压在舌头下才止住咳嗽,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周隐皱眉:“皇兄还服那丹药呢?” 皇上摇摇头,走到花园的亭子里坐下喘着粗气道:“好几个月没吃了,再吃恐怕就快跟父皇下棋去了。” 周隐嘴角抽动心道:你还知道。 皇上叹气道:“朕知道那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朕服食了这么多年怎不见效果,反而身子骨越来越差。” 周隐道:“皇兄知道就好,我便不劝你了。” 皇上笑道:“倒是你,你那小蓝颜跑去通州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想念?” 周隐脸一僵:“这是他选择的,我尊重他。” 皇上拍拍他肩膀道:“你真不像咱们周家的孩子,你看老八老九,就连小十三不都是喜欢什么便寻来放在自己身边吗?” 周隐想起张睿脸上带着微笑:“那人与其他人不同,我不想把他抓在手心,有时给他自由是更紧的拴住他。” 皇上挑眉:“随便你,万一你那小蓝颜跟别人跑了,到时就有你哭的了。你身上的毒还能否解?” 周隐沉默 皇上叹口气:“是朕欠你的,将来朕驾崩了,这两个儿子若是不能做个好皇上,你便夺了他们的位。” 周隐一惊,急忙跪地道:“请皇上收回此话,不然臣弟以死明志!” 皇上闭着眼叹气道:“算啦,这只不过你我二人我才说说的,我怎么会陷你于不义。朕那两个儿子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我还不知道?如今却是越发不知收敛,是等不及朕了!” 周隐低头不知如何接话。 皇上:“算了你回去吧,朕也疲了,精神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唉” 周隐从皇宫出来时心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刚刚皇上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试探他!但凡他露出一点想篡位的意思今日便走不出这皇宫了!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道,皇上的身体可能真是快不好了,现在是要拿这些王爷开刀了吗 回到王府急忙叫来自己的暗位,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 张睿一行人走了一天,马累的喘着粗气越走越慢,终于看见袅袅炊烟。 侍卫道:“大人,再走半个时辰差不就能到镇上。” 张睿道:“那快走吧,到了地方再休息也不迟。” 马被扬鞭打了两下,加快步伐,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镇子。这镇子许是盛产桃树故而起名为桃林镇。 已经是酉时,天色微微发暗,寻了一处人比较热闹的客栈要了四间客房。经历上次那黑店的事,大伙都谨慎多了,吃饭之前各种闻各种嗅,吃过饭又朝贺明借了那个臭不拉几的盒子熏一熏,弄得张睿哭笑不得,哪有那么点背走到哪都能遇上黑店啊? 吃过饭韩叔要上街买些路上的吃食,两个侍卫主动跟韩叔一起出去采买。其他人早早回到客房梳洗一番躺在床上休息起来。昨夜马车睡得的确不舒服,伸不开腿不说木板咯的身下生疼。 风平浪静过了一夜,第二日正常启程,路上遇上一支同路的商队,商队的老板姓钱,三十出头,留着八字胡须,为人倒是挺和气,朝他们打听一番听说是去通州继承祖产的急忙道:“小公子,在下多说一嘴,这通州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听你们说本家已经没了后人,那你这祖产说不定早就被人霸占了,还望小公子三思。” 张睿道:“我本就不是奔着钱财而去,而是把家祖的牌位接回来供奉。” 钱老板笑道:“小公子这番孝心实在难能可贵啊!” 韩叔在一边暗道:哼,徐州张家那群人断了根才好,鬼才去给他们收拾牌位! 因为跟商队顺路,那老板好心让他们跟着商队一起走,这商队不算小,前后十两马车,车上还有不少武夫,看样子是做大买卖的。 钱老板:“小公子是去通州,我们却不敢从通州走,只得绕路北上,这几年边关战事频频,边关的物品价格飞涨,可是伴随着风险也是特别高,在下也是打算跑完这一趟就不跑了。” 张睿点点头在心里算了下,这钱老板饶过通州北上至少要多走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货物的损毁,人员的消耗,再加上不可预知的花销,基本占上这一趟赚取银子的三分之一了。 通州就像是一块烂了癣,其他人不敢靠前,没人医治这块癣肯定好不了,只会蔓延开,越来越大,将来再治就更不好治了。 跟商队一起走了十多天才分开,临走时这钱老板还热情的送了张睿不少土特产。 钱老板:“张小公子,既然咱们遇上便是缘分,老哥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这点东西还望你不要嫌弃。” 张睿急忙道谢,东西虽然不贵,但毕竟是一份心意,二人寒暄一番,商队朝着另一条路走去。而张睿他们开始步入了通州境内! 通州境内街头巷尾流传一段童谣:通州穷,通州苦,通州年年换知府,通州强盗占满山,通州遍地是白骨。 也难怪百姓编这样的儿歌,通州四年,换了三个知府不说,最后一个居然还是被人灭了门的,试问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通州任职? 当然张睿不算,他顶多算个异类。不怕死?开玩笑,谁不怕死,特别是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有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多一条命。 马车在通州行了两日也没见到一个土匪,这让大家伙不得不怀疑传言的真实性。倒是穷山恶水显露无疑,一眼望去山路崎岖,怪石嶙峋,颇有些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错觉。 马车走到半路抛了锚,大伙不得不停下先修理车再继续前行。 正在这当口的功夫,突然四下里围过来许多人!只见这些人面露凶像,手持凶器来势汹汹。张睿心底啐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边几个人除了那几个侍卫和段箫白,其余皆是无用之人,特别是自己和林孝泽,不给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护卫们把张睿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围在中间,从腰间抽出长刀怒道:“阁下来者何人,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就敢挡路?”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人群中走出来道:“格老子的,我管你们是什么来头,就算天王老子路过我牛家寨也得留下买路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
  •   林孝泽一听原来对方只要钱啊,那好说,小爷有都是钱张嘴便道:“你要多少银子我给你,你放了我们如何?” 他一说完,顿时那土匪们一个个面露贪婪之色,拿着凶器“铛铛”撞得直响。“呦呵大哥,咱们今日逮着一条小肥鱼!” 张睿听林孝泽说完这话,气笑了差点一脚给他踹回京都去,这边还想着怎么混弄过去呢,他可倒好直接就把队友卖了! 张睿小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林孝泽:“”欲哭无泪,大哥我也是第一次遇上土匪的啊。 那土匪头目道:“格老子,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别磨磨唧唧的,不然老子把你们全都砍了做成包子!”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点点头端着刀便冲了过去。 这些土匪虽然看着人多,但大部分都是身体强壮些的莽夫,根本不会功夫,见对方不像往常人那般丢下东西就跑,反而跟他们打斗起来,不老少都吓得准备撤退。侍卫们几招便撂倒一个,打到最后那大汉头子见自己这边不敌,刀子一扔撒腿朝山上跑去。 张睿:“这” 躺在地上的土匪一见大哥都跑了,也顾不上其他人纷纷朝山上跑去,一溜烟的功夫跑的赶紧,侍卫紧忙抓了一个个子不大的带了过来。擦掉这人脸色的泥土居然是个半大的孩子。 张睿道:“你们是哪里的人,为何要在这劫道?!” 那小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小爷爱哪哪的,干你屁事!既然栽你手里,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张睿见状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箫白你帮我先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他不说便让他永远说不了话。” 段箫白从腰间抽出匕首扳着那小子的下巴装作要割舌头。 毕竟是个半大的小子,见状吓得双腿发软,大喊一声:“别!别割我舌头!” 张睿道:“你不说要杀要剐么,这还没刮你呢,你就害了了?那你说说你们是何处的人?” 那小子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道:“我们是附近牛家庄的村民,村里收成不好,一般过了农忙的季节我们都会上山装成草寇,拦截过往的马车,劫些银子来,但从没做个害人性命之事!” 张睿:“你说你们没做害人性命之事,可刚刚拿着凶器难道不是要抢了我们银子害死我们吗?” 小匪寇道:“可不敢,我们都是庄家汉子,家里有老有小,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一般就是吓唬吓唬,别的人都是扔下东西就跑,哪知你们不但不跑还把我们人都打伤了” 张睿嗤笑一声:“不做丧尽天良的事,难道劫了别人的银钱就不丧尽天良吗?万一人家那是救命的钱财被抢去了,焉知不是在害人性命。” “把他给我绑了,带到下一个县城上交由县令处置!”侍卫抱拳,从马车里拿出绳子把这小子手绑上栓在马车后面跟着走。 韩叔把马车修好,大伙又开始继续赶路,不过才走了三五里路,那小子便大声嚷嚷着走不动了。 “我走不动路啦,把我放了吧,我年岁还小,没做过恶事呢,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 韩叔见这孩子跟少爷差不多大,心生不忍道:“少爷,你看” 张睿探头瞧了瞧他道:“你若走不动了大可坐在地上,马车拖也把你拖进县城里。” 那小子瑟缩一下,撇撇嘴不敢在嚷嚷了,继续跟着马车走。张睿笑了笑,悄声让侍卫将马车赶得稍微慢些。 快到晌午时终于到了秋禾县,秋禾县位于通州东侧,算是比较繁华热闹的一个县了,越往西走,越荒凉。 那小子累惨了,马车一停便蹲在地上不起来。张睿也懒得搭理他,命人把人绑到车上看管起来。 到了县上张睿直奔县令府衙去了,那秋禾县的县令是个捐出来的官,家里算个土财主,在秋禾县当了两年多的县令,收敛了几万两白银,活生生的剥削民脂民膏的败类。 张睿并不认识这人,一群人到了府衙,只出来个师爷接待。段箫白见状高声道:“大胆!区区一介县令居然敢对知府大人不敬,派出一个师爷来接待?!” 那师爷被吓了一跳,心底暗道莫非是新任的通州知府?!这么一想惊的他一身冷汗,急忙跪地磕头道:“不知是大人前来,小人这就去通知县令”说罢起身急忙后退出去,走到门口不小心还拌了个跟头,林孝泽捂着嘴嘻嘻笑起来。 张睿转头瞥了他一眼,林孝泽咽了咽口水,眼睛看着别处。 不一会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匆匆走了过来,见屋里几个人坐在凳子上的也就林孝泽穿的好些,早前京都传来消息,说是新来的知府是个半大的孩子,恐怕就是他了。急忙跪地道:“不知是知府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请知府勿要见怪。” 林孝泽见他朝着自己跪拜吓了一跳,急忙道:“你可跪错了,这才是知府大人。” 那县令抬头一看,只见张睿一身浅蓝的长袍,头发用一根檀香木簪束起,面如冠玉,朗眉星目,风姿绰绰,竟看的他一怔。这县令还偏爱男色,特别是身子骨没张开半大的小子滋味最是好,而张睿的长相正巧全符合了他的喜欢,顿时心生淫意。 张睿虽然是个老处男,但上辈子变态强/奸犯遇见的多了,这眼神几乎没啥差别,直看的他有些作呕,恨不得一脚踹在他油光满面的大脸上。 旁边的贺明也看不下去,咳了一声。这县令方回过神来,顿时吓得满头冷汗,自己刚刚在上司官面前做了什么!虽说这知府年岁不大,可皇上既然能派他来通州这样的地方,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县令还算不傻,急忙收起目光,安排张睿他们一行人吃饭。 席间这县令不住的敬酒赔罪,张睿喝了一杯便以年少酒量不佳拒绝了他的敬酒,倒是段箫白喝的起劲,直把这县令灌的晕头转向。 张睿瞧着这猪头县令冷笑了两声,起身出去,这屋里的味道实在让他作呕,那县令一看便不是正直之人,一县之长,七品官职,一年五十石的俸禄,折成银子不过三百两,可他那一身云锦的袍子就不下百两,这顿饭少说也要三十两银子,看样子在县令这都是小意思。难怪古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贺明:“公子怎么出来了?” 张睿听见声音回头道:“里面太闷,有些喘不过气。” 贺明走到他身边悄声道:“我瞧这县令心术不正,我们今日不要宿在那县衙里,还是在外面找个客栈的好。” 张睿点点头:“我正有此意,对了,那个一道绑来的少年呢?” 贺明:“在后院,刚给了他点吃的,吃完手脚都绑在马车上了。” 张睿想起那小子笑道:“走,陪我去看看他。” 二人踱步到酒楼后院,只见那小子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块石刀,拼命的割脚上的绳子,见两人走过来吓的扑通一声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张睿忍不住抚掌大笑:“哈哈哈哈,你还想着逃走?”那小子扭过头哼了一声。 贺明也忍不住莞尔道:“一会便把你送到那县府里去,县令最喜欢长的模样俊俏的男孩,我看把你送去正合适。” 那小子啐道:“呸,凭什么送小爷,要送也送他这个白面小子!” 张睿被人戳到痛处道:“你且看着,到底是送谁。” 那小子似乎对这县令有耳闻,真以为二人要把他送到县府里,吓的面色苍白急忙道:“二位大爷,小的知错了,求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吧。” 张睿对他这幅吃软怕硬的嘴脸着实恶心了一下,又觉得这小子油腔滑调的倒也有趣。“你小小年纪就到山上落草为寇,你家里人知道吗?” 那小子嘟囔:“小爷比你大,还小小年纪” 张睿:“”抬脚便要离开。 “哎哎,别走,我说还不行吗你看你们,小爷我我不是牛家庄的人,我也不知我本家是哪的,他们都叫我虎子,没有姓。只记得不大的时候家里人都饿死了,小爷我就跟着一大群人走了好久,后来就在牛家庄定下来了。” 张睿在心里默默一算,恐怕这孩子是隆兴六年那场旱灾遗留下的孤儿。 张睿:“这么说,你在牛家庄也没有亲人?如此甚好现在又两条路你可以选,一是把你留在这秋禾县交给官府处置,二是跟我一道去通州,以后跟着我做个打杂的小厮,每日管你三顿饱饭,一个月二两银子,如何?” 虎子咽了口口水道:“你骗爷我呢吧?一个月真有二两银子?!” 贺明笑道:“那你以为呢?你可知他的身份?” 虎子摇摇头:“不知,但我瞧着你不像寻常人。” 张睿笑道:“那你看我像什么人?” 虎子道:“有点像当官的,可又跟其他的大官不一样。” 贺明:“这是通州知府。” 虎子一听吓了一跳带着哭腔道:我没念过书你别骗我真不是要把我拉到通州卖了吧?我身上没有二两肉,不值钱啊!”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带着当个吉祥物也不错。 吃过饭,大伙从酒楼下来,那县令明显喝多了,拉着段箫白称兄道弟,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又把自己鱼肉百姓的“光荣”事迹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在一旁的师爷越听越是胆颤,急的脸色苍白,暗地里偷偷掐了县令好几把也没见他反应过来。转头再瞧瞧那似笑非笑的小知府,直觉得背后冒凉气。心底暗嚎:哎呦我的县令大人喂,他娘的再胡说八道就离死不远了! 可惜那猪头县令听不见他的哀嚎,依旧打着酒嗝胡说八道。段箫白见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便挑眉跟县令告辞。那猪头县令笑眯眯的摆手道:“段兄常回来看看阿” 张睿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拍着段箫白肩膀道:“看来这县令很看好你啊。” 段箫白嘴角抽搐道:“不敢不敢。” 寻了一家不错的客栈,要了几间客房,为了防止这土匪小子逃跑,张睿直接把人扔给段箫白,让他看管。 虎子双手绑着跟着段箫白进了屋子,眼睛咕噜咕噜来回转,不知道又打什么坏主意。 段箫白冷哼一声道:“我可不如他们脾气好,你若敢逃跑我便掰断你一只手,再跑再掰断一只,直到你什么时候不想跑了,我便不掰了。” 虎子一听吓得干咽了口口水跪地道:“大侠,我看得出你与他们不同,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求大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下有未成人的弟弟,全家就指着我挣钱养家呢,我若不回去,他们两人会饿死的。” 段箫白今日和喝了不少酒,正斜躺在床上捏着鼻梁道:“嗯,你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妇人六七十岁还能产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
  •   虎子:“呃这个大侠我说错了,是八十岁的奶奶。” 段箫白起身走到虎子身边,上下鄙夷的打量了一番,虽说长得模样还凑合,怎么这么个性子,满嘴谎话,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下。 “嗝安静多了,这酒楼的酒真是太差了,跟凤公子的一比连尿都不如,喝过好酒嘴都养刁了。”说罢摇摇头,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站在屋子里的小土匪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惹这人了,简直连禽兽都不如,难道要他站一夜?救命啊 第二天一早那秋禾县县令急忙跑到客栈等着张睿,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出来,朝客栈老板一打听,人家天微微亮就走了。 县令急的直跺脚,自己昨日喝多了,半夜醒了酒听师爷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通,差点瘫倒在地上,自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把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这下估计是完了,官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通州知府是他顶头上司,自己就准备着把官服脱了,随时革职吧! 马车吱哟吱哟的行着,林孝泽和贺明臭着脸看着躺在自己车上的虎子睡得死去活来一边磨牙一边打呼噜。 段箫白骑在马上哼着歌,看着心情不错。 张睿掀开车帘道:“你点了他一夜的穴?” 段箫白轻咳了一声道:“我也有些喝多了,早上醒来才想起忘记给他解穴了。” 张睿哭笑不得,果然流氓有武术,谁都挡不住,想当初段箫白也是江湖上出名的江洋大盗,这些小草寇根本入不了人家大爷的眼,把虎子扔给他调/教到不失为一个办法。 出了秋禾县再走三百多里地才到通州城,今日就算快马加鞭也是赶不到地方了,只能路宿在半路上。 张睿坐在马车上右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几个侍卫也提起精神,离通州越近,意味着离危险越近。 张大人说皇上已经派兵先行来通州剿匪了,可至今一点消息都没传出了,不得不让张睿起疑心,难不成派去的人无功而返?或者是全部覆灭这么想想后背直冒凉气,若是皇上派去的军队都无法消灭这些匪寇那自己该怎么办? 虎子睡到中午才饿醒,从马车上爬起来捂着呱呱叫的肚子,想起昨夜被那人点了穴,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就那么僵直的站了一夜,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红,哇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贺明被这狼嚎震得耳朵直响,伸手拍拍他道:“你若不怕再被点了哑穴就继续叫。” 虎子声音一顿,猛的停下,忍不住开始打哭嗝,一打就停不下来来,林孝泽捂着耳朵躲在贺明身后道:“小爷受不了,我要去睿儿那辆马车上。” 贺明放下手里的医书对虎子道:”你莫要哭了,孝泽给他点水喝,喝了水便把这嗝压下去了。” 林孝泽不情愿的给他倒了一杯凉水。虎子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进去擦擦嘴缓过来道:“你没骗我对吧,那车上的小爷真是通州知府?” 贺明道:“自然,我骗你一个小土匪有何用?” 虎子眼睛一亮道:“如此那太好了!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出人头地的这一天,哈哈哈哈,苍天不负我,以后我一定听大人的话,大人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将来混个一官半职,我看谁还敢小瞧我!” 贺明笑道:“这话你应该自己跟他去说,没准大人真就重用你了。” 虎子点头道:“也是,一会我就去跟他说。” 林孝泽见贺明跟虎子聊的开心,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涩涩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两人,从包袱里翻出点心自己抱着吃起来。 虎子看见,捂着肚子咽了咽口水,可惜不好意思张嘴要,只能干瞪眼瞧着。 贺明余光看了一眼气鼓鼓的林孝泽,嘴边的笑意加深,医术上写的什么压根连看都没看就翻了好多页。 *** 走到天色暗下来,车队才减慢速度,坐在马车上的虎子伸出头看了看,突然蹦起来道:“这是去通州的路?!” 贺明道:“是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虎子:“坏了坏了,哪能走这条路啊!这不找死呢吗!” 贺明一听便知这小子准知道什么事,急忙喊住侍卫把车停下,然后拽着他去了张睿车上。 张睿黑着脸道:“这么说,要去通州城还要绕路?” 虎子点点头:“必须得走小路,不然你们,你们这些车和马,肯定会被他们截住!” 张睿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不像在骗人道:“你为何刚才不说,现下天快黑了才想起告诉我们?” 虎子挠头道:“我也是刚想起来嘛,我又没来过通州,我们附近的庄子有人来通州被劫过,后来大家伙另辟了一条小路,平日若有人去通州城都走那条小路,可是万万不敢走这条管道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现在该怎么办?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临时换路能不能找到一说,万一再碰山匪那就没得跑了。 韩叔:“要不咱们先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在继续赶路?” 张睿略作思索道:“如此也罢,就先寻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下来,明日再继续赶路。” 侍卫接到命令,都下了马车,把马车停靠在灌木丛里,把马解开拴在树下喂食。马走了一天都累的不像话,卸下车便趴在地上不爱起来了。 大伙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坡下,韩叔把车上的食物和水拿出来给大伙分了。四个侍卫依旧轮班休息,两两巡逻。 正吃着,张睿突然闻到烟味,皱着眉道:“怎么会有烟味?” 韩叔四下看了看,只见林孝泽一人蹲在旁边正在点火 张睿急忙走过去把火踩灭道:“你不想活了!居然还敢点火?” 林孝泽吓了一跳:“我们来时路上不都点火取暖吗?” 张睿揉揉额头道:“此一时彼一时,这里点火会泄露我们的行踪,不是让那帮穷凶极恶的匪徒来抓我们吗?!” 林孝泽低头不语,自己也觉得好心办坏事。 贺明走过来拍拍他肩膀道:“无妨,幸好火没有燃起来,那帮人应该不会寻到这里。” 虎子撇嘴道:“这点常识都没有。” 林孝泽听他一说顿时怒火中烧:“小爷就是没常识怎么着?!也比你土匪强盗强!” 虎子也来劲道:“小爷第一次下山就被你们抓住了!你凭什么说我是土匪强盗?!” 林孝泽:“你拿着凶器劫持路人不是强盗是什么?!” 虎子气的浑身发抖:“我没有抢过!这是第一次!” 张睿看着两人直觉得脑袋疼,高声道:“都别吵了!怕引不来山匪?!” 二人噤声,突然马嘶鸣起来!大伙急忙起身,侍卫从腰间抽出武器,诡异的安静了半晌,突然四周蹿出许多人来,张睿大致一数,竟然二十多号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 张睿被侍卫围到中间,心扑通扑通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给自己的乌鸦嘴跪了。那两个出去巡逻的侍卫还没回来,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身边只有这两个侍卫和段箫白能跟他们周旋一会,也不知周隐派来的暗卫是否在,如果不在那这次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这帮寇贼跟在秋禾县遇上的那群人截然不同,专业素质特别高,一句话不说,双手持刀,慢慢向人群靠拢,把他们包围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目的不像单纯的打劫,而是要杀人灭口的模样?! 张睿只觉得浑身僵硬,这种威胁到生命的感觉,也只有上一世遇到过几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千万不要慌乱,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朝四周看看,这处地势比较低,往上走行不通,前面左右已经被人堵上了,难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突然四下传来声响,“铮”一阵剑出鞘的声音,黑衣人们骚动一下。其中一个人发出类似鸟鸣的声音,其他人挥刀朝张睿他们发起进攻!顿时短兵交戈,金属相撞刺耳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韩叔把张睿紧紧护住身后,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挡在身前,林孝泽吓得腿都软了,贺明一边扶着他一边朝后退,那虎子干脆趁乱躺在地上装死,除了被踩了几脚,居然毫发无伤。 四个暗卫从树林中跳出来加入战局,顿时局势立刻改变,那群黑衣人虽都有些功夫,但对付普通人还凑合,遇上暗卫这样的高手基本就算白给,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战斗,除了留下的两个活口其余全部一刀毙命。 段箫白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的尸体道:“公子,这王爷也忒大方了!居然派来这么厉害的高手来保护你!” 两个活口也被点了穴道,张睿走上前把二人脸上的黑布扯下来!皱眉道:“你们是何人派来杀我的!” 那二人吃了一惊,相视一眼轻轻点头,只见嘴里渗出血来,直挺挺的倒地不起,竟然服毒自尽了! 张睿急忙叫贺明来看,贺明扒开二人的眼睛道:“不行了,这是见血封侯的剧毒。” 段箫白抱着肩膀道:“这群人应该不是草寇,倒像是训练好的死士。” 贺明道:“没错,若是劫匪最起码会求饶,可二人直接服毒自尽,怕是不敢交待背后指使之人。” 张睿蹲下上下查看一番,这二人身上没有一样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看样子这群人的确是来刺杀自己的,可是究竟是谁要谋杀自己呢?摸着耳垂陷入沉思。 两个侍卫出去寻了半天,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两个被敲昏的侍卫。除了一个侍卫肩膀被砍了一刀外,其他人幸运的没有受伤。 虎子从死人堆里爬起来,见这些人都没事,悄悄放下心来。诶?他为什么要担心他们,这群人把自己掳来才遇上这样的事!小命差点就交待在这,自己真是倒霉! 林孝泽被吓得不轻,看着满地的尸首,摸摸脸上被溅上的血,接二连三的遭遇终于让这个不经世事的小少爷受不了爆发出来,顿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起来。 张睿走上前拍拍他肩膀道:“如今你可知道通州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好了吧?” 林孝泽哭着点头道:“表弟,我想回去,让我回去吧!” 张睿道:“我早先就与你说了,你若想回去我便派人送你,到了通州即便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如今已经到了通州境内,你若想走便自己回去,看看你能否平安到京都!” 林孝泽蹲在地上抽泣着不说话。 贺明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你也说了,来通州是想磨练一番回去让你父亲刮目相看,如今刚刚出来便要回去,不是叫别人小瞧你了吗?你那些同窗又怎么看你。” 林孝泽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回去的话了。” 继续在这呆着也不是办法,谁知会不会有第二波第三波人来?急忙收拾了东西上了马车趁着夜色朝通州驶去。 连夜行了二百里路,寅时终于到了通州城外!城外聚集了不少准备进城卖东西的农民,唯独只有他们这两辆马车甚是惹眼。 张睿下了马车,站在城外看着城楼上两个巨大的通州二字顿时热泪盈眶,想大喊一句:老子终于来了!牛鬼蛇神们尽管出招吧!不过短短的半个多月的时间,竟如此多灾多难,跟唐僧西天取比也不承让! 卯时三刻,通州城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吱呀”声被缓缓拉开,这座百年老城迎来她新的主人 *** 马车排着队跟着人群一起朝城里走去,门口两个守卫打着哈欠,检查人们携带的东西,州城和京都不同,不需要看路引。只需盘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违禁物,比如刀剑之类的 四个护卫被拦住,那两个守卫掐着腰道:“你们,来来来,把腰上的刀剑接下来,不然不准进城。” 其中一个上前要跟他理论,其中一个侍卫拦住他,朝那守卫道:“大胆!你可知这车上是谁?”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看心底琢磨着,这车看着也不怎么豪华,车上坐着的难道是城里那个大户人家来的人?能平安的到通州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两人一商量急忙作揖道:“小人眼拙,不知车上是哪位大人?” 侍卫冷哼一声道:“通知你们通州都统,就说张大人来了。” 两个守卫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站在远处姗姗来迟的下班祗应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拱手道:“车上坐的可是从京都来的新任知府张大人?” 侍卫:“正是!” 三人扑通跪在地上磕头道:“不知大人来,小的这就通知都统。”通州都统是武官,掌管通州兵权,六品官职,算是通州的二把手。 马车放行,下班祗应躬着身子走在马车前,领着人朝通州府走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到了通州府邸。张睿下车,皱眉看着眼前的府衙,这残垣断壁就是通州府?!这特么是在逗我?!就连脾气不错的张大队长差点爆了粗口。 那下班祗应见张睿面色难看,犹豫了半天才道:“许大人被灭门的上任知府,被杀时连带府邸也被火烧了” 张睿顿时脸色如锅底一般,走上前去一脚踹开半掩的府邸大门,那半扇门“咣当”一声落到地上惊起一片尘土,几只野猫尖叫着从里面窜出来,韩叔急忙伸手把张睿拽回来。 段箫白端着剑走了进去,大伙跟着他的身后一起进去。 林孝泽朝里面看了一眼瑟缩道:“睿儿,我听说那知府一家都被灭门了,我们真要住在这吗?” 张睿黑着脸道:“且进去看看。” 下班祗应擦擦头上的冷汗:“许大人的尸体已经收敛了,除了后院的屋子被烧了住不了人,正堂还算好些。” 张睿朝他撇了一眼点点头。往里走越是残败不堪,地上都是被烧的残物,连院子里的一刻老槐树都被烧的焦了半面,可见这里曾发生多大的火灾。 段箫白怕屋子里的梁被烧得不结实,没让他们进去,自己一人进屋查探了一番,领出两个偷偷钻进来的乞丐,这俩乞丐年岁都不小了,瘦骨嶙峋穿着的破衣烂衫,手里抱着带着豁口的青瓷大碗,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那下班祗应见状吓的脑袋都是汗,急忙扯着两人要把二人扔出去。 张睿皱眉道:“且慢,这二人先搁在这吧,那通州都统何时来?莫不是看我年岁小便不放在眼里?!” 下班祗应急忙道:“小的马上去问,这州府破败,大人先同小的去客栈休息吧。” 张睿:“你去叫他来,我就在这等他!” “张大人恕罪,下官来迟了。”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站在门口,只见他身穿一身武官鱼服,白面长髯,嘴上虽说着赔罪的话,却是一副不在乎的口气。 张睿道:“你是通州都统?” 那男子拱拱手道:“下官吴冠正是通州都统。” 张睿怒声道:“你是没接到宫里的折子还是压根就不把我这知府放在眼中?!” 吴冠一愣道:“大人何出此言?” 张睿指着破败的州府道:“本官的任命书早就送到通州,难道吴大人让我住在这里?喝!那本官真要上折子禀告皇上,这通州已然成了国中之国,官长如王,对吾皇的安排甚是不满呐!” 那都统一听身体脸色一白,这顶大不敬的帽子给他扣下来,谅他多大的胆子也不敢戴啊!知道张睿这是怒了。早先听说皇上派了个娃娃来,他还想着拿这府邸给他来个下马威,如今倒是自己给自己打脸了,真是小瞧这孩子,直接撕破脸皮了,不留情面! 吴冠急忙跪地道:“是下官失职,请大人移步都统府邸,下官择日便命人把此处修理好。” 张睿冷哼一声道:“本官可不敢去吴大人的府上,来,就是你,刚刚你不是要带我们去客栈吗?走吧!” 下班祗应擦擦头上的汗:“这” 吴冠感叹自己太大意,皇上派来的能是简单的人?!万一他真去告了自己一状那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急忙又跪拜一番“大人,是下官失职,请大人责罚!” 张睿看了他一眼道:“限你十日之内将知府府邸修缮好,否则本官定上折子禀告给皇上。”说完一甩袖子离开。 人都走后吴冠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摆上的炭灰暗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好大的官威,且让你再威风几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通州自从前几年匪寇泛滥,导致没有商队敢走这条路,进而影响了整个通州的经济,连客栈也关的所剩无几。张睿一行人找了半晌才找到一家比较中意的客栈, 在府邸没修缮好之前要长期居住,跟掌柜的商量了下,单独把后院的相连四间客房收拾出来供他们居住。 那掌管的不知他是新任知府,对他们能平安的从外地来到通州甚感意外,热情的吓人道:“公子真是幸运,居然没遇上匪寇,来往的商人被劫的没有一个敢来通州,啧啧啧,客栈里除了附近的行脚商人,很少见外地人,你们还今年第一批住进来的外地来的。” 张睿皱眉,没想到通州匪患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 张睿“掌柜的,那州府就不组织剿匪吗?我听说前段时间皇上派了人来剿匪,怎么也没成效?” 掌柜的叹气道:“你不知道,通州匪患自古就有,好多都是村子上的百姓,农忙时在家种田,秋收之后就到山上做起土匪,这通州穷山恶水的,收成不好,交了赋税剩下的都不够自己吃的,只能如此。难不成还能把百姓都剿了?皇上派来那剿匪的军队就别提了,还没走到出益州便被调到边疆去了,听说北边匈奴又不安生了,唉这通州匪患多年,也不差这一年两年了。” 听罢把张睿都气笑了,想来那皇帝老儿诳自己呢,什么大军开路,压根都没派来通州,怪不得这一路多灾多难。 吃过饭张睿把虎子叫来道:“你出去帮我打探些消息去。” 虎子惊讶的指着自己到:“你让我去?!” 段箫白道:“大人三思,让着小子自己去他不得跑了?” 张睿笑道:“你若愿意跑我也留不住你,你且帮我打探一下那关于吴冠和死去的许朝这俩人的信息,若打探出中用的消息我便赏你一两银子。” 虎子一听银子眼睛都直了,急忙道:“那你不准反悔!” 张睿:“君子一言。” 虎子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韩叔急忙道:“少爷,他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张睿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会知道。” 林孝泽撇嘴:“睿儿为何要他去打探消息?” 张睿:“首先他这人不算好人,重利轻义,欺软怕硬,可这样的人也有一样好处,用银子便可收买,用的好了也不失一把利剑,当然也不能尽信于他,这把剑也可能是双刃剑。” 贺明道:“我懂了,首先这孩子是通州本地口音,又是混混出身,在下九流的地方最能打探出消息,如果我们其中一人去打探,容易露出马脚不说,还会被那都统警惕。” 张睿赞赏的点头道:“说的不错,这也是我执意要带他来通州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
  •   段箫白:“可是有一事属下还不明白,大人刚刚为何要激怒那都统?虽说他是大人下属,可他毕竟掌握着通州的兵权,万一” 张睿道:“没有万一,通州已经被灭门了一个知府,若是我死在半路上或许跟他没关系,如果刚到通州便丧命呵呵,你觉得皇上还能继续放任下去吗? 没错,皇上已经开始对通州重视,虽说这次没有分出兵力来通州剿匪,可这一块一直是他心头大患,若是张睿刚来便死了,那极有可能激怒皇上,天子之怒从来就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灭了通州也不无可能。 本身张睿就是一副少年的身体很容易让人小瞧,若此时被那都统压制住将来再想翻身就更困难了,索性就得罪个彻底,他敢给他下马威,张睿就敢给他个响亮的巴掌,让他知道什么叫官高一级压死人! 知府交接工作算是比较繁复的,杂事太多,除了治理百姓,审决讼案还要稽察奸宄,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政务。可张睿这回简单,因为上任知府死的太彻底,直接移交了官印就算交接完了。其他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官员还皆未向他报备,想来着通州六部能实存三部就不错了。 到了下午,通州官员都知道张睿已经来了的消息,大伙一商量决定来客栈来拜见他,毕竟以后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若是以后处不好,穿个小鞋什么的谁都不好受。 同福客栈门口出了奇观,大大小小的轿子停满了门口,大官小官但凡能叫上名的都在客栈大厅内站着,因为上任知府死了快两个月了,通州一直处在无人监管状态,冷不丁来了上司,这些人还有些不适应。 过了一会韩叔从里面出了道:“大人舟车劳顿身体疲惫,今日不易见客,各位请回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辑手告退。 张睿从侧门偷偷看了一眼,心中直突突,这州府就像一个小朝廷,其中不乏权利争斗的龌蹉。自己上辈子虽然也当过官,可那官职跟这个天壤之别,一州之府,掌握多少人的生死!若是自己做不好这个知府,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殃?张睿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得了这官职。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哪有人天生就会当官的,况且古人都能把官做好,自己一个几千年后的现代人知道那么些道理又能比古人差到哪去。 傍晚虎子匆匆跑回来,顺便带回来不少关于那通州都统和死去知府的消息。 张睿:“这么说这个许知府在通州口风不错?” 虎子道:“何止不错!他为官清廉,为百姓平冤剿匪,通州百姓简直对他尊如父母。” 张睿摸摸耳垂道:“那吴都统呢?” 虎子:“吴都统说的就比较少了,大部分人对他都不太了解,也没有人愿意说他。” 这不对啊,许大人才来多久,在通州不过一年。那吴冠在通州做了六年的都统都没有升迁,按理来说百姓要对他了解的比较深,如果不是吴冠太低调,便是他为人太狠辣,无人该说他的闲话。不论是这二者哪种,如今先把上任知府查的是因何而死的,不然自己在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也呆不安稳。 虎子说完搓搓手道:“那个大人,你说的银子。” 张睿一笑道:“韩叔,给他一两银子。” 韩叔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虎子急忙接过银子,放嘴里咬了一下顿时脸上满满的笑容道:“小的以后就跟大人混了!” 张睿道:“那好,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 上一任知府姓许单名朝,四十有六,隆兴九年的武状元,原是轻车都尉四品官职,在势头正劲即将大展拳脚的时候,不知因何得罪了右丞李潜,直接被贬到了这通州来。 那许朝是个倔性子,来到通州并不气馁,着重治理通州的匪患,刚开始颇见成效,商队们偶尔路过通州居然能平安北上,眼见着这条路稍微有些起色的时候,突然一股难缠的匪寇不知从何处而来,几乎是把通州这条必行之路堵得严实,许朝原本就是武官,对这种寇贼深恶痛绝,直接领兵去山头剿匪,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因为他们根本就寻不到这伙人的踪迹! 同是武将的都统吴冠这段时间几乎被架空了手里的权利,他本掌管通州兵权,如今兵权几乎都被许朝挪去,自己已然成了光杆司令,因为许朝官职高他一等,即便他心生不满也无法。后来许朝被灭满门兵权才回到吴冠手里,也是他如今腰板硬的原因之一,对付一个没有兵力的毛头小子,还用得着给他收拾府邸? 第二日张睿让人把验过许朝尸体的仵作叫来,这仵作六十多岁,一走路都直打颤,张睿皱眉看着他,真怀疑这老头能检查出什么。 仵作叫到客栈,见到张睿急忙跪地道:“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张睿:“无需多礼,说说许大人一家尸体的检查结果吧。” 仵作道:“徐大人一家上下三十七口,于二月十六日晚,全部遇害。其中十一人身上带伤,二十人因伤致死,另有六名六名孩童被火烧死。” 张睿倒吸一口冷气,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咣当!”一声砸在旁边的桌子上,简直是令人发指!居然连幼子都不放过,活活烧死! 老仵作吓了一跳,趴在地上不住的哆嗦。 张睿:“尸体已经下葬了吗?!” 仵作犹豫道:“这上面没下来命令,并不敢私自下葬,尸体还放在义庄,虽说天气冷,但也有些腐坏所以下官恳亲大人能安排下葬许大人一家。” 张睿知道这肯定是吴冠从中作梗的缘故,不然尸体怎么能放置这么长时间不下葬。虽说是为了一己私仇,但也帮了张睿一个忙,明日便带贺明去义庄走一遭,看看有什么线索没。 退了那老仵作,韩叔唏嘘道:“可怜那许大人一家老小死后还不得入土为安。” 张睿道:“入土为安并不重要,找到凶手为他一家老小报仇才是最重要的!贺明,明日你与我一起去看看那三十七具尸体!” 贺明辑手道:“遵命!” 张睿起身背手而立,心中的愤怒无处抒发,微微眯起眼睛,若是他猜的不错,就算不是他指使人办的这件事跟吴冠拖不了关系。自己正好借此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面目。 下午派出去的虎子匆匆跑回客栈又是出去跑了一天,见到张睿急忙跪地道:“大人,您交待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自从张睿给了他银子后,这孩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见到张睿比见到亲爹都亲。 张睿道:“你怎么说的?” 虎子倒了半碗凉水咕咚咕咚喝了,拿衣袖擦擦嘴道:“我按大人的吩咐,到那些乞丐聚集的地方,给了他们每人十个大钱,把那些话告诉给他们,用不了多久,整个通州城都会传遍是吴都统害死的许县令。” 张睿笑道:“干的漂亮。”说着朝他扔了一角碎银子。虎子急忙接住,咬了一口,笑的见牙不见眼。 站在旁边的段箫白冷笑一声道:“见钱眼开。” 虎子张张嘴,可害怕他再给自己点穴,只得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张睿:“行了,你下去吧。” 虎子:“哎”说着退下去,有眼力见的把门带上。 张睿:“箫白,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段箫白正色道:“大人请说。” 张睿:“今夜帮我夜探都统府!我怀疑这件事跟吴冠脱不了关系,我知道你轻功好,但千万要小心,一旦发现任何异动马上回来,不要和他们的人交手,最好不要暴露目标。” 段箫白笑道:“大人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在下不才,武功虽然不特别高,但梁上之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事情安排妥当,就看这吴冠有没有被自己激怒露出马脚。以他的性子,能忍耐许朝压制在自己头上一年,也算是不容易,如今又派来个半大的孩子继续压制他,有多生气可想而知。忍不下去自然就会有所动作,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边吴冠被张睿气的不轻,思来想去现在都不适合跟他撕破脸,先不说他刚到这通州,就算他再厉害毕竟只有十多岁,手里没有兵权。如今跟自己发怒恐怕是被这破败的府邸气的,自己且给他修缮妥当,好好哄着,说了算的还不是自己嘛!想通这点便派人找来数十个能工巧匠把知府府邸修缮一通,看着倒是尽心尽力。 *** 前些日子林孝泽路上水土不服,每日都恹恹的没有精神,贺明给他配了药这几天可算是缓过来了,吃好就活蹦乱跳的。每日都到街上玩乐,过的比再京都还自在享受。 张睿看不过去把他手里的银子都没收道:“你若想买东西朝韩叔要银子,舅舅若是知道你在通州过的这般滋润,回去还不打断你的腿。” 林孝泽吓得不敢反抗,自从张睿当了官后,就感觉两人不像一个年纪的人,林孝泽看张睿总有种他爹的既视感,说什么都乖乖的听话。 张睿扔给他一本大周律法:“每日背十页,我会定期考你。” 林孝泽挎着脸接过书,这大周律法以前在他哥哥的书房看过,简直无聊透顶,如今居然要背下来哎,算了谁让自己要来的呢,既然都说好了到通州听从张睿的安排,背就背吧。 翌日一早,张睿贺明带着几个侍卫一同去了义庄,这义庄在通州城外十里处,三四间青瓦房子,只有一个老头看着。 二人下来马车,还未走近就有尸臭飘出来。 贺明从包袱里拿出布巾递给张睿和侍卫,大家围上口鼻。因为尸体腐烂后会有不好的东西,古代迷信点的说法是脏东西,现代来说就是细菌,吸进口鼻很可能会感染上疾病。 越往前走味道越浓,贺明道:“大人,不如我自己进去吧,您见了这尸体恐怕会不适。” 张睿摇摇头道:“无事,走吧。”上辈子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这好歹还有个人样,上辈子被变态杀人狂肢解的尸体看的多了,第一次看完连着三天没吃下去饭,后来慢慢习惯就好多了,虽然也会不好受,基本抽两颗烟就缓过来了。 一走进义庄里面,顿时感觉阴凉阴凉的,看守的老头知道是上面的人来查看尸体急忙把停尸的屋子打开。 屋内整齐的摆放着三十七口大大小小的棺材,侍卫们把放着许朝的棺盖推开,顿时一股尸臭铺面而来熏得两人脑袋一蒙。 贺明走上前去,见那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身上的伤口倒是还能看出来。张睿也上前,低头看着这具尸体,胸口一处致命伤,身上大大小小刀伤不计。 张睿闭上眼默念一声:“得罪。”然后朝贺明点头。 贺明从包袱里拿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刺向尸体的喉咙处,不一会果然银针已经犯黑。 贺明:“许大人是被人先下了毒的。” 张睿:“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是隆兴九年的武状元,身上的本事不小,一般人怎么能奈何了他。必定是先被下了药,这群人趁着他毒发之际杀了他,打开其他棺材看看。” 除了许朝的尸体,还有他的几个家奴也被下了药,看样子是预谋好的。看到最后皆是老弱妇孺,最小的孩子尚在襁褓中,被活活烧死。 贺明看了半晌叹口气道:“这些人真是禽兽不如!” 张睿苦笑:“斩草不除根,难道等他春风吹吗?既然那人想着灭许朝满门自然就不会给他留下任何骨血。” 贺明:“大人,我们如今要从何查起?” 张睿拽掉脸上的布巾朝外走到:“从火查起,凶手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可火却不能。知府府邸着了这么大的火不可能不惊动四周的百姓,肯定会有人看见什么” 贺明点头道:“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张睿脚步顿了顿:“择日,葬了把。” 刚走出义庄,天色忽然大变,狂风骤起吹得马打转嘶鸣。张睿上辈子不信鬼神,这辈子亦不信,只不过他信轮回,万物到头皆有报。 张睿高声道:“许朝你且安息吧,本官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那风似有灵性,顿时停了下来,贺明一愣吓得抓着张睿道:“大大大大人,刚刚那是什么?” 张睿擦擦冷汗:“咳我也不知,今日之事别与他们说。” 贺明连忙点头,这也太邪门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二人从义庄回来赶紧烧水沐浴,洗完了身上似乎还有浓郁的尸臭味,张睿正擦着头发,突然桌子上的一封信引起他的注意。 张睿打开一看愣住,居然是周隐写给他的! “睿见信安 不知你是否已经到了通州,我算了下差不多到了,前些日子我才知道皇上派去通州剿匪的军队被大皇子私自调走皇上为此大发雷霆,将大皇子关在府邸反思不准出去。二皇子学业越发精进,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关注二皇子,连闻太傅都对他颇为赞赏。皇上近日身体转好,右丞相一派安静下来,朝堂局势又陷入沉寂中。你在通州万事小心,若需要帮忙把信给暗卫,我定派人去通州祝你一臂之力。 这几日京都连日下着春雨,绵绵不绝,不知你在徐州天气如何,算算你我二人在一起相处前后不过十几日便分开,再见不知是何时,每思至此,心痛难忍,愿三年之期早日结束,你我再见 愿卿安康 张睿伸手摸着信上的字迹,逐字逐句的读了许多遍才放下,长叹一声。突然就愤恨起来,为何古代没电话电脑视频什么的!他现在特别想听听周隐的声音,看看他的模样。哪怕一句话也好,总比隔着一层纸抓心挠肝要强多了,可惜这毕竟是古代,二人只能思念不能相见。说起来两人相处不过几日,没想到感情竟然如此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张睿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把信折好小心的收到自己的包裹中,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 段萧白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悄声道:“大人,昨日在吴冠住处” 张睿挥手制止道:“跟我进来说。” 段箫白进了从怀里拿出一张烧了一角的纸递给张睿。 张睿看着鬼画符似的东西迷茫道:“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段箫白道:“大人可能不认识,这是匈奴字,那吴都统恐怕与匈奴还有牵连。” 张睿道:“你可认得这信上写的是何字?” 段箫白摇摇头道:“只认得其中几个数字,其他的看不懂。” 张睿把信放好道:“你贸然从吴冠那拿出信会不会被他发现?” 段箫白:“应该不会,我见他把信丢在烛台上准备烧掉,然后就出去了,我趁机把信偷了出来,从别的地方撕了一张草纸扔在烛台上烧了干净。” 张睿:“做的不错,我这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处理。” 段箫白:“大人请讲。” 张睿揉了揉额头道:“你帮我查探一下当日知府府邸发生火灾时,吴冠在做什么?” 段箫白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说罢转身退出房间,一开门见虎子站在门口。 段箫白:“你在这干什么?” 虎子谄笑道:“段大爷好,我这不跟大人来讲事来了吗?” 张睿道:“进来吧。” 虎子:“哎”说着躬着身体进了屋道:“大人,现在大街小巷都传着是吴都统害死的许大人一家,嘿嘿嘿,你看” 张睿皱眉:“银子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虎子:“给是给了可我这么卖力,大人不给些赏钱吗?” 张睿冷笑一声道:“得了便宜卖乖,你若不想跟着我便回你的牛家庄去吧。” 虎子谄笑道:“大人别生气,咱好商量啊,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虎子虽说没啥本事但至少还能帮大人跑跑腿,大人” 张睿凑到他跟前道:“你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什么身份?我是一州之长,想要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今你已经为我办了事,就算离开我,与我对立的人绝不会用你,反而会把你抓住严刑拷打逼问你关于我的消息,你觉得还会有命在吗?” 虎子咽了咽口水摇摇头。 张睿伸手拍了拍他脸道:“你知道就好,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跟着我,帮我做事,银子不会少了你的,若是你做的好,没准还会给你个小官当当。” 虎子眼前一亮道:“大人没骗我?!” 张睿:“我为何要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虎子急忙跪地叩头道:“小的知错了,求大人恕罪,小的以后一定忠心为大人做事,求大人提拔小的。” 张睿道:“起来吧,你去把那日在知府府邸的那两个老乞丐带过来。”忠心做事?暂时还信不着,现在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许多事暂时都不能做,万一太过火张睿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跟那许朝一个下场。 *** 四月中旬,京中放榜。 闻仲昕、蒋泰、陆展元等人不出意外,全部中第,其中属闻仲昕考的最好,殿试得了一甲第二名探花其次是蒋泰,二甲第一名。唯独曾子衿没考中,每日沉醉在酒楼连学府都不去了。蒋泰曾去劝过他几次,每回都被他冷嘲热讽的驱赶出来。最后夫长们见他实在不像话,只得把他从学府剔名出去。一时间曾经的风流才子沦落成街头酒鬼,令人叹惋。 蒋泰他爹也不负众望,成功登上人生的巅峰,被皇上任命为左丞相。朝堂上的权利斗争向来如此,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间崛起一股新势力,蒋家风光无限,直逼右丞。 那边大皇子不给力,皇上又有意立二皇子为储君,李潜这一派终于坐不住了,眼下皇上身体看着没事,可谁说的好,万一二皇子真继位,那大皇子党这一派最终下场肯定不会太好,削官什么都是次要的,就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退一步说,二皇子立为储君,将来即便大皇子推翻他登上皇位,也会被人议论名不正言不顺。与其后患无穷,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日周隐和二皇子周永正在他府上下棋。 周隐执白子,周永正执黑子,棋盘上黑子点点,把白子堵得穷途末路。 周永正放下棋子道:“十二叔心思不在这棋上,不下也罢。” 周隐点点头,把手里的棋子扔在棋盘上,捏捏鼻梁道:“这几日心神不宁,感觉要有事发生。” 二皇子打趣道:“可是担心你那小蓝颜了?” 周隐挑眉道:“以后我会跟他成亲,他也算是你叔父了。” 二皇子一愣瞪着眼睛道:“十二叔你开玩笑呢吧?!你娶他?不要子嗣了吗?” 周隐点头:“我本就没打算要子嗣,将来若是他想要我便从周家抱一个来养,反正咱们家最不缺孩子。” 周永正道:“十二叔,男子与男子如何成亲,你莫不是在逗我?” 周隐:“我为何要逗你,前朝又不是没有过,男子成亲只要双方愿意未尝不可。” 周永正扶额,心底道:自己这小叔叔算没救了,不知道那个叫张睿的有什么好的,居然把他那冷血冷心的十二叔迷得团团转,有机会一定要看看! 周隐:“先别说我了,倒是你,现在想着怎么办?那只老狐狸已经坐不住了,你还想再等等看?” 周永正皱眉:“那我能如何,十二叔也知道我手中没有多少可用之人,现在若是跟他斗,乱了阵脚不说,也会让父皇厌恶我。” 周隐道:“那你想如何,坐以待毙?” 周永正把黑子从棋盘上捡出来挑起一边嘴角道:“以退为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