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零点 序章 “医生,还要多久?” 漆黑的房间,唯一的光亮来自于一侧的竖天窗,天窗的横杆投影在地上被拉得老长,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套着白大褂的身影在一堆繁杂的仪器前忙碌。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 听到了疑问,身影暂停了动作,他微微侧过身来,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一样托起了下巴。 “不会太长的,不过就这么干躺着确实会无聊,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这样时间会过的快一些。” 男人的声音嘶哑而富有磁性,让躺在桌板上的女孩有些昏沉。 “xxx你有讨厌的东西吗?” “……” “那么喜欢的东西?食物也行?颜色也可以?” “……” “什么都不说的话就只是我在单方面发问了啊。”男子苦笑了一下,张望了一下左侧墙上的时钟,“……那个人快来了。” “医生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食物也行?颜色也可以。”女孩发了声,这让男子惊讶地回望了过去,才发现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躺着,只有唇瓣一张一合,“医生……讨厌什么吗?”在说到讨厌时,她有些不甘又有点恐惧地舔了舔嘴唇。 完全就是刚才问题的复制啊。他正准备回答,房间外就传来了皮鞋敲打地面的声响,除此以外长袍拖地的声音也是颇为明显。 “工作时间快要到了。”那是另一个粗嗓子的男人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抓紧最后的时间,男子三两步走到少女身边蹲下一手掩口小声说到。 “……” “……嗯诶?”少女的头从撑着的手肘上滑落,大脑也在失重感中瞬间清醒,她甩了甩脑袋,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穿戴的颇为整齐的工作人员充满疑惑的眼神。 是梦吗?还真是好久没有做过去的梦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装作刚刚自己从来没有打过瞌睡接过对方手里的资料。坐着的男人显然也不打算提这个,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右边的口袋里别着支钢笔,左侧的铭牌上用楷体写着吉野志明的字样。 吉野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少女的时候又再次在她身上上下来回不安地打量了五分钟,而对方并不在意他的视线只是轻巧地接过文件翻开一行一行地读了起来。 “这个本丸相当危险……” “我知道,所以才会派我去。”打断了对方的话,少女也没有抬起头的意思,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像是在看一部恶俗的冷笑话合集。“毕竟签了契约这么久了可不能吃白食。你不该劝我的。” 吉野没有应答,他并不清楚上层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对方是培养审神者的机构遣送来的人,灵力测试后的结果虽然并不弱但也并非绝对的强大,倒不如说,距离可以接触那种危险本丸的要求线尚有一段距离。 而且,那个本丸,明明已经前前后后派去过数十名的审神者归来的却是寥寥,归来的人也都被确认精神崩坏不得不采用强制消除记忆的方式才能继续审神者的工作。这种本丸本应被强制销毁,只是…… 这里面实在有太多他所过问不了的事情了。 “那个,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少女的话打断了男人的思考。 “如果是我们这边办得到的话。” “我能要求一把初始刀吗,我记得新任的审神者基本上都能获得一把。”那绀碧色的瞳孔亮了起来,像是夏日的幽幽萤火。 “当然可以,这就为您准备。顺便上任日期就定在后日可以吗?” “随时都行。”合上资料夹,少女眯起眼睛,看来之后将会非常忙碌了呢。 白炽灯的光源不稳嗞嗞响着,不带丝毫温度的冷白色透过眼睑化为浓郁的暗红。 冰凉的地狱,会将自己吞没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开始 身后的加州清光看着自家审神者脸上浮起的莫名其妙的笑意觉得全身哆嗦了一下,老实说,他不觉得自家的审神者是个多么强大的人,身高不高,体型也不魁梧,灵力给人的感觉也是平缓温和。 只是哪里有点奇怪,他似乎从没见过她除了笑以外的表情。 真是,他嘀咕了一句,继续低下头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有意无意地扫着面前的审神者。难道自己还打扮得不够可爱,所以才无法得到对方的关注? “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 他还记得自己一小时前在时之政府的审神者登记处回应呼唤出现的时候少女的表情,清澈的翠绿双眸紧紧地盯着他,嘴角上扬,那眼里没有丝毫的惊喜与波动,如同一潭死水,里面映照出他的影子,就像在窥探灵魂。 那种表情根本就称不上开心嘛。 尽管少女面前依旧笑着,他的内心却很复杂,但对于少女主动伸出的手,他倒也并不介意去触碰。就在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到少女掌心的时候,他注意到少女的瞳孔讶异得缩了一下但不过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那速度实在太快他都有些怀疑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就在恍惚间他看到少女低下了头,本来就存在的身高差距加上对方刻意压低的脑袋让他不知道这位审神者究竟做出了怎样的表情。 “诶,原来付丧神的手也是有温度的啊。”几秒后他听到这么两句低语,这让他不禁稍微将手掌缩紧了些。对方明显也感知到了手上的力度,不解地偏头随之抬起脸,将另一只空着的手附了上去极富节奏感地拍了拍,欠身半鞠着躬公式化地客套,语气活像安抚下属的老干部。 “未来可能要辛苦你了,若遇到痛苦的事情还请不要在意我,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真是新奇的说法,他挑了挑眉,一般来说就算不主动附和也不会对付丧神说出如此疏远的话,紧接着对方就把一个硬物塞到了他的掌心——是一盒漂亮的指甲油,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这么说来,对方一早就准备将自己作为初始刀了? “那就算是见面礼了。请多指教,你可以叫我爱尔。”少女眯起了眼睛,那抹翠绿便被打成了新月的形状,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唇角扬起弧度烂漫如春樱,她之前笑得波澜无惊,现在的这一笑五官倒是柔和了不少,这让初始刀的青年付丧神一瞬竟不知怎么回应僵在原地。 稍微有点想要继续看到这样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付丧神被召唤出来时的与审神者天然的基础牵绊加成,他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念头刚刚冒出的一刹那少女放开了他的手,手心里一下子就空了的虚无感让他不禁搓了搓手掌。同时不远处她的声音传来“走吧。” “只是如果我爱惜你的话,你也会爱惜我吗?”那是一句消失在空气中的,泛着浅色波光的话语,被阳光融化在空气里连一丝烟尘都不曾浮起。 ——————————————————————————————————————— 少女并没有申请新的本丸,据她所说之前她和政府签订下了某个条约迫使必须去接管其他失去旧主的本丸,那些本丸或是因审神者出征被害又或是因审神者中途转职等各种原因而存在,因为该处的刀剑基本都会存在各种的复杂情况,因此接管问题上要比建立新的本丸困难许多。话虽如此,倒也省去了许多初始期的麻烦。 “呐,清光,我看过那座本丸的刀帐和日志了,那里现在并没有你。”审神者棕色的马尾被风吹起,在天光的照耀下现出脆生生的金色,话中含义明显,但笑意依旧没有任何收敛,略微有些扎眼。 “现在吗?”红黑色的打刀少年将双手环在脑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苦恼地歪头“主殿,你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我的吧?” “虽然有这个因素但也不是全部。”少女的目光望向了远方,“如果一定要说,大概这就是安排好的命运,什么的。”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少女转过头冲加州清光吐了吐舌头,“怎么样是不是超神秘!” 救命我的主人是个神棍怎么办,急,在线等。 就在加州清光不断向外面发射求助电波的时候,爱尔表示通向他们本丸的传动门已经到了。 这座本丸的传送门并没有和其他传送门一样安置在一起放在政府专用的工作室内,而是被放置于远离总部的郊区的一间极为普通的木屋内。屋外的门上贴着禁止进入的黄色条幅,与其说是荒废还不如说是被完全的看管起来。 少女用从政府那里取来的特制钥匙打开门,这种钥匙不必插入钥匙孔只需要与门接触通过灵力上的认证就会自然打开可以说是相当方便。 门打开得很顺利,整个屋内空空荡荡,灰尘有一些却也不是很多,家具方面只有一张磨圆了棱角的桌子和一个锈迹斑斑的转盘,转盘旁连接有一扇两米高的木门,爱尔全神贯注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上面的时空坐标并不像之前学校里的那样可以自由拨弄而是被完全地固定住,显然是通向某个单一时空。 “那么清光,我们要出发了。”完全没有给他什么事先的通知,几乎是在搞清楚使用机制的瞬间少女那轻快的嗓音就在屋内响起,同时浅碧色的灵力被灌输到转盘内部,旁边的门应声开启。 门内涌出漩涡般的冰凉空气覆盖住二人,冰凉的触感从裸露的肌肤延伸到整个身体,甚至能够感觉到空气流动时的潮湿滑腻,眼前的物件也开始变得朦胧,视野旋转模糊随后彻底被夺取。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身处一片漆黑,双脚也随之失去了与地面接触的实感。不过这个令人难受的感觉延续地并不长久,大概两三秒钟的功夫在一阵风吹拂过的同时鞋底与地面摩擦的轻响刺激了听觉的神经,视觉也随之恢复。 尽管在那两三秒钟已经匆忙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睁开眼后加州清光还是不由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讶,啊啦啊啦,这可真是…… 他们身处的正是本丸的门口,坐落在山坡侧面的本丸应该说已经相当破败,院子里的樱花树已经基本枯萎,枯黄的叶子在地上堆积起来,连大门本应有的鲜红色都已经褪得差不多,变成暗红色的血一般的颜色。少有几处裸露的地面也是生满了杂草。看来这里的审神者已经消失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了。 “哈……” 他转头,看到他的审神者正在深呼吸,少女微微佝偻着身子显然是相当拼命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随后她左手叉腰,右手指天摆出了某种莫名的姿势。突然有种不好预感的清光连忙扶住了脑袋,黑色的小辫子随着他不意的一甩直接擦过审神者的脑袋。 显然他的预感并没有出错,一个精神十足的声音在整个本丸里回荡起来“初次见面了各位,我是你们新任的审神者!” 但是回应他们的是一片寂静。 唔,真是烦恼。爱尔单手托腮做出了评价。 “呐,主殿,你会不会有些,太张扬了?” 毕竟还不清楚这座本丸内的情况,就这么刺激里面的刀剑恐怕会有危险,毕竟就算审神者是负责审视神明的非一般人群,可是说到底他们是付丧神而她终究是人,就算是最弱小的神也能够确实地将一个为人的生命轻易抹杀。 所以为了保证审神者的生命安全,时之政府在他们召唤刀剑男子时就将主从契约强制性地定于其中,并且依靠审神者灵力现身的付丧神也会对主人通常有更好的好感与依赖性。 供给灵力使其存在与惩治时空溯行军保护主人,这里面形成了一条有利的关系带。 但对于接受陌生本丸的审神者来说者这保证生命安全基础的主从契约便是从根本上就不存在只能由自己慢慢地去进行契约。若说是拥有足够强大灵力的审神者光凭灵力使付丧神屈服也是有所先例,但是他的这位审神者的灵力似乎并不见得多么强大。 “唔,太张扬了吗?”爱尔微笑着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边回话一边向本丸内走去,借助刚才的声音她将自己的一小部分灵力初步地散开在了本丸内,这也是她所惯用的侦查手段之一,但是不知为何那些灵力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抵触,只能侵入一些室外空间,若要比喻就像是被驱赶一样,这让她有点在意。 不过对那些付丧神来说刺激也确实可能大了点。 深处绝望的人所最为厌恶的,就是在那时仍徜徉于幸福之中的旁观者,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摆出一副开心的面孔,这一点即使是神在获得人类肉体的一瞬间也是难以逃避的。 自身还在痛苦中,不得不接受的唯一的希望却是那般丑恶。这种情感她再熟悉不过。 不过……奇怪…… “唔。”她的脚刚跨进本丸鸟居,就有人前来迎接了。 “主殿!”少女没有动弹,脸边的长发被削去了食指长的一截,紧接着脸上溢出了一层血丝,肩膀的衣衫也被削去了一块。加州清光连忙三两步上前拔出腰间的本体摆出战斗态势护在了少女身旁,红色的瞳孔机警地盯着四周。 “看来我还真是不受欢迎呢。”爱尔喃喃自语着将手放在了清光的肩膀上又是十分愉悦地拍了拍“别紧张,这就只是个招呼罢了。而且这里……再没有审神者的话应该会相当危险,这一点他们也是明白的。” 不止是灵力太过紧缺,而且还被某样不祥的东西所污染,爱尔蹲下身去捻起一片落叶,很快叶子就在她的指尖化为黑色的碎末。是怨气吗,或许是比那个更为危险的什么?少女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 没有办法净化。 还有进入这个本丸时耳边浮现的轻微哭腔也有点叫人在意。当时若不是被那哭声吸引了注意也不至于连衣服都被砍破了,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心疼自己为了上任新买的这套衣服的。 “清光你累吗,如果不累的话就陪我去趟手入室吧。”爱尔站了起来草草地理了理皱了的衣衫,翠绿的瞳孔瞄了一下四周,还真是高练度的本丸。 根据她之前在政府处看到的汇报来看,那位初任审神者尚在时修行系统尚未推行,之后继任的审神者则直接被下了在净化完全之前不得领取修行道具的命令。这让她不至于和那些极化刀剑相拼。尽管如此短刀的隐蔽性和机动性在这种环境下也依然很难应对,虽说室内战也是短刀的主场,但若是那个地方的话应该会好很多。 虽然被怨恨的程度也会更甚就是了。 —————————————————————————————————————————— 确实应该就是那里,不消使用狐之助事先配置好的地图,光是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就很明显地指向拐角处的那个房间。 在走向该房间的途中,爱尔觉得全身都被目光盯得生疼,幸好自己不像自己的好友那般畏惧视线不然恐怕这充满了敌意的视线就足以让她动弹不得,不过这种被当做稀有动物围观的感觉还真是讨厌,虽然他们可不会像对待稀有动物一般微笑着摸摸自己的头什么的。 不过配个笼子之类的事情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来。 尽管暗自腹诽得厉害,审神者的笑容也依旧可称为完美,她轻轻嗅了嗅空气,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面前的障子门。浓重的血腥味一瞬间爆发开来,外部的阳光也久违地照射进来,光线笔直地射向那些锋利的刀尖,却无法有完美的反光。刃身上的缺口和裂痕昭示着每把刀的受伤程度。 中伤吗?不,大多都是重伤到无法保持人形了吧。少女认真的评价着。似乎现在架在脖颈上的剑刃是不存在的一般。 几乎就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三把刀就同时向他袭来,两把从后方一把从正前方,虽然加州清光拼命地挡下后面袭来的两把两把,但正前方袭来的短刀还是牢牢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锋利又危险。 果然还是体温比较温暖,她不禁这样想着。 话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开门杀? “药研藤四郎、压切长谷部和五虎退吗?”现在架在脖子上的短刀主人正一副害怕的样子看着自己,仿若自己才是主张着其生死大权的恶者。沾染着血迹的白色短发下琥珀色的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雪白的皮肤上结了疤的伤口分外显眼。 按理来讲,刀剑付丧神身上是不该留下疤痕的,不管伤口的大小如何,只要进行手入都能够疗好。就这点上来说比人要方便不少。 一边的加州清光正被两人压制住,被逼向偏离她的方向。五虎退的小老虎也无力却拼命地啃咬着她的脚踝。 唉,就算同为稀有动物也是要这样相互伤害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冲突 “为什么你在笑,是看不起我们吗?”娇小的少年眼里浮现出与其外表年龄不相符的悲哀,锋利的刀刃扬起似乎在一瞬间就要将对象斩落。 然而刀并没有能够挥下。 少女在少年将刀扬到最高点下意识放慢速度的时候就迅速伸出手握住刀刃,当然她可不具备什么空手接白刃的能力,事先在手心里展开的小小结界发出碧绿的光,尽管她已经相当小心但少年下劈的这股力量还是让刀锋嵌入了手心正中。 血顺着刀身流了下去,却在还未滴到了地板上时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阻拦包裹住,远看还以为是落入了擦拭得过于干净以至于和空气融为一体的玻璃球内。 “我还在笑吗?”爱尔突然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毕竟习惯只要二十七天就能养成了。” 就算疼痛与悲伤都无法撼动的习惯恐怕早已成为了一种疯狂的偏执缠卷着灵魂。 她侧了侧身体,右手顺着五虎退的手臂向下插入对方的腋窝,受伤的手则包裹结界向下挪动顺势握住了对方握着刀的手,停滞一秒后整个人干脆地飞扑了上去。 而五虎退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采取如此直接粗暴的方式,直觉地想退后回避然而身体却被牵制再加上灵力的摄取不足一时之间身体失去了平衡被压倒在地上,身体与地面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如果单纯比力气,她深信即使外表瘦小如他,在其全盛状态下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赢下的,但尽管是活了几百年的付丧神,拥有肉体却是最近的事情,在练度较低战斗较少的情况下对于单纯的白手对打还是有些天真的想法。 面前的五虎退就是这样,他的练度在短刀里算不上高,起码弱于先前给自己下马威的那几位,再加上灵力摄取不足和对这边惯用招数的不知情。 并且明明对方一开始将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就可以取自己的性命却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内心还在犹豫,一瞬间的犹豫所造成的动作滞缓就会带给她可乘之机。 不过脖子周边她也已经事先布好防御性结界就是了。 “你累了吗?”少女保持着跨坐在少年身上的姿势,灵力从脚底延伸出绿色的藤蔓意象,在五虎退的双手双脚与地面缠绕直接连成了枷锁,而因此休闲下来的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快要哭出来的短刀付丧神。 啊,好重的黑眼圈。 “累,是……”五虎退惊恐地看着他,紧接着脱口而出“你终于还是要把我们碎刀了吗?”永远的沉睡什么的,果然就和一期哥说的一样,审神者都是些很可怕的人。 “啊不不不,因为你的黑眼圈很重的样子,所以想你是不是很多天没睡了,啊,付丧神是需要睡眠的吗?”见他误会,少女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紧接着转头取过之前他掉落的本体,“这么多血应该够了。”她示意刚刚承载着自己鲜血的血球漂浮到自己的手边,并打开一个口子,有血滴到他的本体上。 现在与本丸的灵力连接还没有完成导致传输灵力的效率很低,但若是用存在灵力的血液进行直接传导应该能够补充一些效率上的缺失,正式的手入恐怕就要等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只是希望灵力的排斥反应不大吧。 被压倒在地完全没有拒绝选项的五虎退只觉得身体上的伤疤有些发痒,原本憋闷的胸口也开始不那么烦躁,呼吸随之顺畅起来,胸中积闷的腐朽之气随着呼吸排出,有新的空气灌入肺腑。他的小老虎蹭着他的脸,干枯的皮毛也逐渐恢复了光泽。 不知怎么的,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下,他觉得浑身懒洋洋,积蓄已久的疲惫感爆发开来,意识也开始模糊在一阵光的漩涡中。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抗拒这道即将夺去他意识的光。 到底是不能抗拒还是不想抗拒,疲惫不堪的大脑最终连这个问题都放弃了思考。 他最终放弃了挣扎,身板贴着地面躺的笔直,细弱的声音颤抖着“所以为什么,见到那样的场景,你还在笑?” 当时他正贴着门坐着,门被拉开的瞬间便向门口迅速地望去,刚刚的声音让整个本丸的刀剑都提起了戒备,恍惚之间他看到拉开门的少女在对着她笑,虽是明净的笑容却如一滴水溅入沸腾的油锅一瞬间就激起了他内心的愤怒。 “为什么在笑吗,我记得刚刚应该有回答过?嘛算了……”少女往手入室里走了几步,光斜斜地打在她的侧脸上。 “大概是因为我除了笑容之外就一无所有了吧。” 她给出了和之前不同的答案,接着身影消失在少年视野的尽头。 —————————————————————————————————————————— “呀,大家好。”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回应,少女还是爽朗地打了个招呼,重伤但还未至恢复原形的刀剑艰难地抬头朝她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唔,环顾了一圈,考虑了一下重伤刀的数量以及治疗所需花费的灵力,比起将某几把刀完全治好,她做出了优先保证所有刀都能活下去的选择, ——先通过输出灵力将付丧神的分灵和本体链接并让其缓慢恢复至能够显现本体,这样之后就能对于显现的刀剑男子进行灵力相对消耗较少的手入,这样无疑会更加安全,不管对哪方来说都是如此。 要是自己刚手入完成的刀剑立马就提着刀来追杀因为治好对方而灵力几乎耗尽的自己也是会很让人头疼的啊。 得谨慎地把他们从生死线上拽回来。 自己还得保持一定的生存能力。 少女的结界形成的血包正在均匀地给那些临近碎刀边缘的刀均匀地浇筑血液,刚刚五虎退一战时流下的血液就是被她的结界所包裹住。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溅落在手入室的桌子上,沾染上鲜血的刀锋显得悲壮又孤美。 只是血包还是很快就要耗尽了。 还是不够吗。皱了皱眉头她直接从那把从刚才起就一直无视着她的刀剑身边抽出对方本体熟练地在另一只手上划过,温热的血液转眼间又被结界包覆住,继续播撒。 算上灵力被吸收和基本的恢复周期他们要回复人形应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他们伤得太重了,重到就算他们的家人想把同谋者千刀万剐也并不奇怪。尽管她本无罪,却也已经做好了被牵连的心理准备,更何况有的时候世上还有比愤怒和仇恨更加致命的情感,她会被袭击根本就毫不稀奇。 再说了这本丸的情况,从时之政府那里要来的情报来看可说是十分复杂。 另外这里还有件事也很奇怪。 她环顾了一下手入室,手入室内的桌子分为四张,又在中间泾渭分明地竖了块木板,左侧桌上的刀剑基本都是受到较为猛烈的攻击,刀身的缺口基本较深,而右侧桌上的刀剑除了较深的缺口外都或多或少有着其他小而密集的伤口,更像是敌人在实行消耗战时所用的那样,但据自己所知溯行军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战略,其上传来的不祥气息也让人在意。 除此以外两侧的刀身上都附有陌生的复杂灵力,不过虽然复杂却很是薄弱,大概仅能勉强固定住付丧神的神格,在血的浸染之下都被她的灵力所覆盖着。 “大俱利伽罗,借你的刀一用了抱歉。”意识到血球里的血即将滴完,少女将刀放回到男子旁边,顺便冲他打了个招呼。 黑肤的打刀只是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非常清楚因为本体沾到血自己也在恢复的这一事实,但他果然还是对于人类没有太多好感“让我一个人就好。如果你再走近一步,我就会杀了你。” “那我就不过去了,只是烦请你看护好他们了。”少女笑着恭敬不如从命地鞠了一躬,随后她随便用手入室里的绷带缠了一下手腕和手心的伤口,动作利落地像是家常便饭,在包扎完成后便走出了手入室。 她的近侍加州清光一脸狼狈地坐在与手入室相隔不远处,漂亮的脸也沾染了不少尘土,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指甲,眼尖的审神者看到对方的腹部和手臂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但并未伤及内脏之类的重要部分。 “呀,清光酱!”她这么叫道快步跑了过去却被对方一记手刀打在了头上。“所以啊你竟然让我对付两把练度这么高的刀!” “但是对方都至少是中伤的程度了啦!再加上灵力供给不足应当连行动都很困难,关于这点我还是很信任清光的!”少女摸了摸头顶,紧接着像是驱散什么晦气一般不安地又扇了扇“啊呀不知道还能不能长高。” “那么对方怎么样了?” “走了,在把我逼到那条缘廊转角处后哪里传来了什么声音,之后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失踪了。”加州清光指了指西边的某条回廊略微不满地嘟囔,“那群家伙真是,竟然攻击审神者,真是疯了!” “毕竟这里是暗黑本丸嘛!”少女的语气非常轻松,就像是在说着天气真好,“你要知道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啊清光。” 但是随即她的声音就低了下来, “加州清光,你知道吗,对于暗黑本丸的处理方式,时之政府会向审神者提供多种的方式和辅助,而其所提供的首选就是 ——集体碎刀。 所以即使一开始就被攻击甚至杀了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对方应该也很忌惮这边,如果他们也很想活下去的话。” 见加州清光面容严肃起来,她微笑着添上一句,“放心,我是不会那么干的,既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那么干。而且我现在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或许其他人可以,但我没有办法忍受将来和自己杀死过的人生活在一起。” “……主殿没必要向我解释的,我也绝不会怀疑你所说的话的真假。”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审神者的加州清光发话的同时向前迈了一小步。 “不要那么紧张,我只不过是想说,我们要活下去就得想些方法。”少女的审神者也往后退了一小步。 憎恨与愤怒固然是极重的催化剂,但对生的执念与对死的恐惧,这才是最富有煽动性的情感。 在集体碎刀的建议背景下这种情感便会被无数倍放大。虽然基本无法套用在浴血战场以战死为荣的武士和受他们影响甚大的刀剑付丧神身上,但爱尔总是不怯于用这种猜测去揣度周边的一切。 因为暗黑本丸的特殊属性,简单的审神者调解已经没有办法处理,同时给新任审神者亦会带来非常大的生命威胁,为了防止落魄的付丧神因为生存问题外出吸取灵力,在该类型本丸的灵力用尽之前都会采取非常对策。 当年自己被保护的交换契约就在于必须接管暗黑本丸。而接管之后的一切行动自由,一切后果也自负。但回想起自己当时接过的报告书上十几幅幅小小的黑白照片,爱尔的内心还是有些纠结……并且这个不知为何,灵力,也还没有对接成功…… 就像是被什么阻挠着,驱赶着。 “啊好像话题有点严肃了,这时候果然还是先给你手入比较好吧!”加州清光看着面前的审神者向他转过身来,然后晃悠了两下扑哧一声倒了下去,过程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仿若之前的镇定都不复存在。 “啊啦啦,果然是血出的有点多了吗。”本想移动没想到眼前竟然一片模糊,光的碎渣在视野里舞动让她的头炸了一般地痛起来,爱尔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按理来说也没有那么严重才是,大概是那个也在调动自己的灵力吧。 真是,太麻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4.威胁 疼痛,从腹部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 她颤抖着手去摸只感觉满手的温热粘腻,还有更多的液体在喷涌而出。 是那个人所喜欢的颜色。 —————————————————————————————————————————— 在冗长的梦之后,爱尔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木制的天花板,她意识到自己正缩在一个白色的被窝里,软软的棉花浸透了她的体温让她忍不住又缩了缩。 “啊啦,主殿,醒了吗?”加州清光的脸凑到了她的跟前,不得不说,这让她吓了一跳以至于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也在一瞬间有了裂痕。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呀,早安,还是说,午安?” “我想应该是,晚安吧。”加州清光瞄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很遗憾地抖抖肩。 看来她睡得也不算很久。 “唔。”真不想起床,爱尔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大字型躺着一动不动,根据刚才预知梦里的景象来看之后的事情将会非常麻烦,任何一个处理不当就会造成极其糟糕的后果。自己之前确实只是单纯想帮助他们手入,不过好像意外地瞎猫撞上死耗子在之后的博弈中占了些便宜。 但当下来讲总之—— “清光,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啊?”一手环抱自己的本体一手撑着头的黑红色付丧神低下头来,看到少女一脸歉意的笑容,两只手并拢伸出被子朝向自己做出求饶的姿势,因为之前被棉被捂住,脸颊又有了点血色。 说实话,这么两个性质迥异的词语叠加在自己身上还真让他一时没回过神来,于是只能尴尬地发出一个单音节词,缓和了一会儿“嘛,确实,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了,真是不可爱,主殿你可要负起责任来。” “可是那样好麻烦。”少女的绿瞳笔直地看着上方,紧接着障子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让她的眉头皱了一下,真正麻烦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吗。 在自己晕倒后显然加州清光遵从在政府处的狐之助的离别指导将她迅速地带到审神者的专属居室并开启了小型的结界,在这里的话和审神者没有订立契约的付丧神无法轻易进入,不过对方没有强行进入的打算也是万幸。 为了以防万一,少女迅速翻手,绿色的强力结界几乎在瞬间便笼罩了房间,虽然因为刚刚消耗了大量灵力而导致力量有些不足,不过幸而托上任审神者留在这里的部分器具以及这里极强的亲人性还是补足了那份力量。 “我要开始演戏了,清光。” “诶?” 在加州清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就被拉开了,出现的是压切长谷部,在他的背上是沉沉睡去的五虎退。严谨的男子有着一头亚麻灰色的短发,那双锐利的此藤紫色双眸此时正极其严肃地打量着面前缩在被子里的少女和在她身旁刀已出鞘半寸的加州清光,良久终于还是微微欠了欠身。 “新来的主,您到底对手入室做了什么?” 他的话语毕恭毕敬面容却并不如话语那般恭敬反而有一丝焦躁,手入室里出现的大量血迹还有昏迷在附近的五虎退和大俱利伽罗都显然指向了面前刚来的少女。在与药研合作逼开加州清光后又受到了激进派的胡搅蛮缠,期间为了稳住对方而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结果就是之后赶到手入室时见到那副场景。 之后他便连忙召集人匆匆制定计划后赶到卧室推开门果不其然发现了半窝在棉被里的审神者,而她嘴角的笑尤其让他觉得很不顺眼这让他在句末不免加上了重音。 “做了什么?还真是简单明了的话语呢?”少女的声音褪去了之前跃动的生气,尖锐地上升了八度的调子,像是猫爪在玻璃上划过般刺耳。“在我没有命令之前就擅自来到审神者的卧室这态度是不是太差了点?” “……”长谷部并没有打算回答少女的问话,灰紫色的眼睛往附近瞥了瞥,这一细微的动作也在少女的眼瞳中留下印迹。 果然,在看着呢。 “如果我说我用血压制住了他们本体上的魂呢?”少女将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嘴角夸张地咧起,俨然一副恶人态势。 “血里面有着我充足的灵力,你也是知道的吧,你们虽然是付丧神但毕竟只是分灵要凭着人类的灵力活动,灵力就是你们肉体的根源。所以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用我的灵力来封住原本潜藏在其中的残余灵力,如此他们就将永远无法醒来,也就是说只要我想,你们手入室里的刀就将永远沉睡,灵魂被禁锢,这可比单纯的碎刀更惨不是吗。啊还有你背上的小家伙儿也是一样。” “所以,你想怎么样?”长谷部的内心一怔,内心压抑着的憎恶与仇恨爆发出来,他试图进入房间,但是绿色的结界阻挡住了他的突进,将他隔断在三米开外。 “怎么办?”女孩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极一只被顺毛的野猫“经历过上一个审神者的你们还不知道吗,当然是尽情地取悦我了,只要你们能让我开心,解除其中几把的禁锢甚至给你们手入都是可以办到的。” “竟然……”长谷部瞪大了眼睛,藤紫的眼瞳深处泛起了一丝黑气,“结果竟然还是这样……”他的骨节被捏得作响,目光直率地袒露敌意,他觉得胸腔内有什么东西要刺出来了,作为这间本丸的付丧神之一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拼尽全力把这份呼之欲出的感情压抑住的同时五六腑则被灼烤得难受。 “嘛,我要睡了,作为让你背上的小家伙儿醒过来的代价,现在就先别打扰我了。”少女并没有走动,只是将缠绕着绿色灵气的右手手指轻轻地挥动一下,门便如被丝线拉扯啪的关上。 几乎在障子门关上的一瞬间,少女哇地一声大口叹出气来,“啊呀啊呀,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托结界的福她并不担心自己现在的话语会暴露出去。 “所以你这家伙儿到底在逞什么强?”加州清光无语地看着自家审神者,大概中途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在长谷部视线的死角,少女伸出两根手指死死地掰着他的食指微微颤抖,“话说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那你估计早把我砍了。”少女又做了两个深呼吸,脸色才变得好了一些,“而且我也会伸出脖子让你砍的。” “五虎退他们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接受灵力导致身体一下子接受不过来,伤口的复原非常消耗肉体的力量。因为没有过多衡量在给他治疗的时候我用的灵力是其余刀剑的数倍,他又不知道硬撑了多久没睡。不过我也确实忘了给他拿一床被子就是。那些还没复原的刀剑接受灵力的时间会比较长,气息又被我的灵力覆盖才会造成沉睡的假象。 不过如果有发生灵力互斥的刀的话倒也确实麻烦了。” “那你直接说实话不就好了,主殿?” “啧啧啧,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少女竖起手指有规律的左右摆动像是逗弄猫咪的狗尾巴草。“你觉得在他们醒来之前我的立场如何?太过暧昧了,最顶层的权力者与最底层的无力者,同时具备这两种可能性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情况,在交流存在阻碍,双方都无法互相理解的情况下最不可期待的便是信任。” 更何况就算说了实情,对方也不会轻信恐怕会猜测更加恶意的事情,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先定下一个恶人的范例把握主动,这样清晰的形象定位也能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提供庇佑,以后的角色扮演也能有所针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爱尔的内心相当清楚,现在自己无法做出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行为,为了能最大程度地挽救刀剑她选择的先巩固链接的办法并不能使那些重伤的付丧神立刻醒来也无法强行与对方进行契约,自然也无法得到付丧神们哪怕表面上的信赖。 而若进行对付丧神完全的治愈,她可不认为在见到有同伴醒来后被激动冲昏头脑的那帮家伙儿会在自己的灵力还有剩余的情况下放过她,何况根据自己所见的梦的话——即使拼上性命手入了全体刀剑,自己也并非能够得到对方的信任。 ——只会在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手入完成的瞬间被贯穿腹部重伤囚禁罢了。 ——而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这种不信任感太过绝对了。 并且当下的自己若不这么威胁的话恐怕只要长谷部一声令下埋伏在门外的刀剑们就会打破结界冲进来将自己挟持出去,然后自己可怜的腹部将再次被贯穿。 这种时候也只有这被窝还有点温度,起码让她飙演技时颤抖的下半身不容易被发现。 就像是回应她的想法般障子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几人的辩驳声中隐隐约约听到长谷部 “抱歉,没事。”的回句。 “毕竟恶意的话语比起善意来说要更容易被相信。”不管何时这都是最为正确的事情,少女如此总结道。 “只是我觉得主殿你会不会把他逼得过头了,这里本来瘴气就相当严重。”作为付丧神的加州清光自然从进入本丸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其中的不祥之气,长谷部的身上便萦绕着相当浓重的些许。他在听见了外面的声响后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本体被抓得更紧,看向审神者的目光带着不解。 “但若不事先下马威,之后恐怕就会很麻烦,至少今天来找茬的就不会只有一个人,这也是为了我们这边的安全考虑。放轻松,这个契约只是今日的安全保障——为了暂且断了对方的念头,何况杀害审神者只会让神格恶堕得更为严重。 ……嘛,等到明天五虎退醒来,他们就能知道我方确实没有主动伤害的意思,而在不清楚话语真假的情况下想必也会选择尽量避免接触。”少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腹部,转过头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清光酱,我是为了让你也能睡个好觉啊!” 虽说时之政府的命令只是要求审神者成功与本丸连接将其运转起来,但爱尔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等灵力顺利连接就通过手入室内置的灵力回路来加速灵力的转换效率,之后在手入室的刀剑苏醒过来后就强制结定契约并进行谈判,如此一来便可在这种虚假的和平共处下寻找瘴气的根源并一举铲除,截断暗堕进程的加速并辅以净化法式,这应当就是最优的解法。 ——要知道将崩裂的印象拯救回来,雪中送炭的威力往往要远大于锦上添花。 只是如此一来,她得在手入室的付丧神醒来之前找到线索才行——关于瓦解这绝对的不信任感的方法,否则无论自己表现出多大的善意也无法改变预定的事件。 综合以上暂时她所需要的是井水不犯河水,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加州情光不发一言地听完审神者的讲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就考虑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微一思索他还是眉头一皱发现了问题所在。 审神者确实说过作为五虎退醒过来的代价是不要打扰她来着。 “但是主殿,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如果明天五虎退醒了的话比起你所说的无法确认真假我认为对方可能会更倾向于直接认定为真,不来接触是一方面主动接触也不无可能,倒不如说可能性更大。” 毕竟压切长谷部一行真的在关门后就放弃了继续的打扰,可见他们确实对于审神者的话语有着一定的忌惮。而就他这边的着眼点来看,虽然短时间内对方可能确实不会轻易出手但是黑暗本丸的刀剑男士是不会放弃与审神者的接触,尤其在知道对面确实具有一定的威胁性之后。 退避会有,同样主动进攻的可能性也不少,可以说是五五开。 完全取决于对方对这边的忌惮有几分。 “呃,”少女迟疑了一会儿,在脑中将逻辑关系顺了一遍,紧接着双手按住清光的肩膀前后晃动“啊啊啊该怎么办啊清光酱!” “你这么说我怎么知道啊!”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把一生的气都叹完了“看命吧。” 但至少托这个下马威的福,今天还是能睡个好觉的。 —————————————————————————————————————————— 刀剑们的卧室 药研藤四郎担心地望着被褥里的五虎退,早知道就该自己去迎战那个新来的审神者,虽听说对于无主本丸大多审神者会采取全员碎刀的处理,却没曾想新来的审神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直接将刀魂本身封印。 长谷部双手环胸,一脸严肃地看着聚集在此处的数十把刀。因为先前审神者的暴虐大多刀都负有不同程度的伤再加上本丸灵力的日渐稀薄行动也变得迟缓。而现在除了那些激进派和重伤缺席的刀以外该本丸其余的刀大多都准时集中到了这里。 “大俱利伽罗也睡过去了吗?”深蓝发的付丧神架着下巴,琥珀色的瞳孔像极黑夜中跳动的烛光,他的伤在所有刀中算是轻的,右手臂整个被绷带绑缚住,基本的行动还是能得到保证,“要不,由伤较轻的我去,再不济也总是能全身而退。” “不行,如果不能在表面上取悦她,事情一不小心就会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回想起那名审神者魔鬼般的笑容,长谷部恼怒地一拳锤在了榻榻米上。“结果到现在,我等还是逃不出命运吗!” “我觉得可以从她身边的加州清光入手。”发出声音的是之前一直站在角落的大和守安定,他拖着破旧的振袖“我觉得清光那家伙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虽然由参与弑主的自己来说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正义一词依旧充满着魅力,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原因但就是让人心驰神往。 “我总觉得那位审神者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药研转头看向其他刀剑“没有办法用语言说明白,但她既然表示还有意和我们协商就代表我们对她还是有威胁的,我比较赞成先满足要求。” “嘛,尽管有时候这种要求才是最可怕的东西。”歌仙兼定叹了口气,单单的恶言恶行与瓦解尊严的交易本质没有太多的差别。 “这么说来也是,我想就先满足她的要求才是。”长谷部环视了一圈其余刀剑,“那么还有谁有异议吗?” “既然没有,那么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 “诶,那个,我说……”少女清晨拉开障子门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在她面前黑压压跪了一批刀剑,难道是他们终于想开愿意共处了,但是从对方眼里读到的□□裸的憎恨让少女啪的一下又关上了门。 我说今天为啥右眼皮跳得如此欢腾。 这样想着的爱尔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边打着哈欠的加州清光。“啊啦啊啦,好像情况更加恶化了。”而对方则丢给她一个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的眼神后偏过头继续打着哈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5.寝当番 其实她也是很想自己解决的。 事态发展至此自己也确实“功不可没”,毕竟主动的预知在不投入大量灵力的情况下并不能够随意操控预知时间的长短,昨天她的灵力又处于低谷,在看到被夜袭的未来后她最初进行恐吓的想法只是为了确保当日的生存,并进一步谋求一种不被随意控制的生活状态,却没有想过会引起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 不过也不是不能加以利用。 毕竟原本也并没有对方会轻易相信自己的想法,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份情感引导向了最坏的方向,但正是如此,自己才不会被隐瞒最关键的信息。在昨天看到那份东西后她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直感。 昨天她彻夜翻览了尚留在该房间内的本丸日志,那比之前阅读的资料还要更为详细,未与审神者结定过契约的刀剑付丧神无法进入这个政府在每个本丸里都为审神者特定建造的房间。这也就说明这个本丸日志具有确实的可信度。 从上面贴的相片来看这个应该是这间本丸初任审神者的日志了,不过名字一栏被黑色的笔触所划去,从政府那里的资料来看好像也并没有写她的名字。 不过名字就是最短的咒,兴许人家也有自己的原因吧。 这个本丸的初任审神者就和狐之助所给的情报上一样是个灵力相当强大的女性,美丽不可方物。 努力回想着之前所见得的女性的照片:梳的整整齐齐地黑发向后盘好,颇为瞩目的黑色丹凤眼涌动着奇妙情愫,涂抹地均匀的嘴唇像是火红的玫瑰花瓣。但少女能看见的,是她更加深沉艳丽的过往,以及已经消失了的未来。啊记得她还在那时将女性的照片装入行装,过了这三天后再还给狐之助吧。 只是为什么只有她的日志呢? 答案肯定被埋藏在这个本丸里,连同那些失踪的审神者们的踪迹一起。 付丧神的态度在她的脑海里浮现,那种令人胆寒的愤怒与杀意更像是一种长时间堆积起来的情绪,目光也都麻木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球昏黄浑浊瞳孔被钉死在正中,那一双双眼睛仿若在看早已被安排好的戏剧。没有丝毫希望,那种绝望只能在无数次与成功差之毫厘的失败者脸上见到,倒不如说,从一开始这些付丧神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如同注视着已死之物。 显然他们在隐瞒什么,这个本丸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此看来比起虚假的交情还是单纯的恶意比较能接近事件的核心,起码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心相待,不过在这恶意的前方,有着一些过于极端的东西。。 对了,如果是这点的话说不定可以……。少女的眼角瞥到日志上内番的页上。 长谷部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不安地用指腹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正因没有接触过,所以他也不知道门内的少女将会提出怎么样可怕的要求,若因许久不曾合眼的劳累不慎闭上眼,少女的声音便和“她”重合起来在脑内震荡。 尽情地取悦我吧,尊严也好,自由也罢,那种无聊的东西被践踏碎裂以后你们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真是期待地浑身都在颤抖呐。 幸得身边的烛台切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从梦魇中稍稍收回了神,紧接着障子门被打开的声音让长谷部又抬起了头,少女披上了“她”的衣服,长长地拖在身后,内里则保持着昨日初见时现世的衣着,眼眸轻垂,浅棕的长发在两侧被红色的丝带束起。她慢慢抬起了头,环视着在场的刀们。 “我在日志上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少女笑意吟吟,垂着的右手抬起,本丸的日志被翻开,长谷部看着对方纤细的手指缓缓点到了那三个字上,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缩。 “寝当番。” 和泉守兼定和同田贯正国几乎一瞬间就飞身而起将刀对准了孤身一人的审神者,就在长谷部苦涩地准备将住手两字吐出的时候,少女出声了。 “怎么,既然不愿意,那么那些刀剑的灵魂是否也不在意了?大不了我也可以死在这里的哦?”□□裸的威胁口吻,带着绵长的笑意,少女碧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狐狸般的狡猾以及看不透的虚假。“放心,我是不会碎掉你们的,碎刀并不符合我的美学,但是醒不醒得过来我还是能插上一两句话的。” “抱歉主上,只是不知主上所需何人。”赶忙上前两步挡住冲动的二人,若是自己可能还能勉强抑制住陪她欢愉,但要是其他人等他倒也不保证这新任的审神者是否还能看见明日的太阳。 “那就昨天的那个小家伙儿吧,我记得,是叫五虎退来着。” 又是一阵骚动,原本恐惧地在后面跪着的粟田口短刀一侧也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杀意,他们的兄长一期一振并不在这些刀剑中间,勉强算是年长的药研紧紧地按住颤抖着的厚藤四郎和乱藤四郎的肩膀,站起身“抱歉,大将,五虎退至今才刚刚恢复了些意识,之后又昏睡了过去,恐不能担此任务,如果可以的话还望另择人选。” “嘛,这种事跟当事者的状态没有什么关系的吧。”少女歪头,响亮地拍了拍手,“吾意如此,将五虎退带来我这里吧。” “谨遵主命。”长谷部低低地应了下来,“只是主殿是否知道,被逼急的兔子都会咬人,而若有人驱赶,麻雀都会啄伤来人的双眼。”更何况他们并不是那般脆弱的生物,但不如说,她在他们眼中才是如初生奶猫般无力。 “当然。”少女留下清脆的回应再次关上了门。若非这点,照片上的女子又怎么会如这樱花花瓣般飘散而去,主从契约尚且还在就已如此,像她这般初来乍到连灵力都还没能顺利对接的新人审神者如若不是一来就下了先手。恐怕现在不是被囚榨取灵力就是已惨遭杀害——还是死于腹部贯穿后的灵力衰竭。 对万事万物抱持有应有的戒备已经是她深入骨髓的本能。 虽然非常对不起,但是我现在果然还是不想死也不能死啊。 五虎退很快就被抱到了障子门前,之前的刀剑们也纷纷散开,药研、乱和厚看了一眼他最终还是被其他的刀剑劝着拉开。 “我是不是又做错啥了?”当少女打开门准备将娇小的少年抱入门中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躲在缘廊另一侧的少年们警惕的双眼。叹了口气她把少年放在铺好的褥子上仔仔细细地撵好被角后来到一边坐下。 “寝当番只在时之政府那里看过类似概念,具体的并不了解,是很严重的事情?虽然我也知道把兄弟寄托给底细不明的审神者是件危险的事情。”说着又开始细细地用打粉棒敲打着怀里的刀。 自家的审神者在某些常识方面存在问题啊。加州清光在一边略微头疼地看着自家审神者,之前被爱尔强制性地睡了一觉,现在精神不觉好了很多,在他睡觉的期间她似乎用了手入室带出的工具为他手入完毕,因此伤口也都消失了,就连手指甲也被细心地涂抹了一层漂亮的指甲油。 “已经不是破破烂烂的了,所以不要再不安下去了。”好像还有谁在耳边说过这样的话。 嘛,既然已经这么可爱的话就更多得看看我嘛。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被支使地到处跑,好不容易再见到的时候对方身上竟有着大片血迹并且直接昏了过去。再后来明明自己并不困却也硬是被少女塞进尚带着温暖气息的被褥。一想起在被褥中闻到的淡淡气息,加州清光就觉得脸上莫名地有些烫。 也许,我应该道谢?毕竟是主人,稍微多说两句话应该也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踌躇了几句道谢的话语,回过头去却发现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五虎退的床边,头一垂一垂地上下耸动,那双眼睛也闭了起来,看样子还真是一晚没睡。 走上前原准备叫醒她,结果只是稍微碰到肩膀对方就瘫软了下来,柔软的身子向后窝进了他的怀里,就在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时候她又不安分向侧边倒下幸亏在他眼疾手快下拉住才缓慢地伏倒在榻榻米上。 少女熟睡的脸和五虎退的脸挨得很近,手也紧紧地握着。目睹此情景后莫名感到不爽的加州清光将他们的脸稍稍分开了些才坐到一旁收拾审神者的行装。 他又想起那双无波澜的绿色眸子,深远宁静,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6.五虎退 “哇啊。”五虎退醒来的时候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的睡容,少女的睡相虽不好但也没有到怕人的地步,唇齿微张,眼眸紧闭,散乱的棕色发丝偶有几根柔柔地擦过他的脸,痒痒的。但不管少女睡得如何香甜安稳,这一醒来就看到一个人类躺在自己身边的强烈冲击还是让五虎退不禁大叫出声,同时本能地预备坐起,然而手上的力度让他一个不稳就向前冲去,恰和被他惊醒后双目迷蒙地抬起头的少女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正着,一瞬间金色的星星漫天飞舞。 “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摸着头吸着凉气。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五虎退,他迅速地由坐姿改为半蹲,预备拔刀却发现本体并不在自己身边,金色的双瞳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之前他并非没有见过她,只是自己的记忆明明停留在朦朦胧胧的与药研哥交谈的地步,一时之间完全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且右手还被面前的少女紧紧地握着,是想要拘束自己的自由吗,可是那捏紧的柔软掌心并不用力,只是温厚地裹住他的手罢了。 见少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爱尔也不慌张,她缓缓地松开手目光直视着白发少年“因为你似乎在做噩梦,我的经验是有个人在身边会好很多。” “你是想,笼络我,吗?”五虎退细语着,软软的语调微微颤抖,同时斜眼看了看一旁跑来的加州清光。 “嘛虽然确有此意,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些别的事情。”爱尔发现自己只要做出些许的移动对面的少年就会整个蹦起地小步后移便干脆地放弃了靠近他的想法。“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被这么一提醒五虎退才发现自己的伤痕基本都已经消失,长久以来沉重万分的身体也轻松了许多,瞳孔中所见的世界也清晰起来。“好像,好多了的样子。” “是吗,那就好。”少女摆出了一副得救了般的笑容,随后端端正正地跪坐好,“五虎退殿,身为此本丸现任之主,我恐有一事相求。”如果不是那抹亘古不变的笑容,五虎退几乎要被她阵势改变的速度吓到。 其实若不是之前少女威胁其他刀剑的时候他还睡着全然不知少女做出条约协定时的疯狂一面,恐怕现下这位胆小的少年早已夺门而出。 “诶,什么,什么事?” “是关于,手入室里的那批刀剑的事情。” 在握着五虎退的手睡去的那短短的时间内,她就又做了一个梦。 回忆着自己的梦境,她丝毫不怀疑自己梦中所进入的房间就是被她恶意大闹的手入室,不管是铺天的血腥气息还是那中间所积蓄已久的某样东西都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那样东西缠绕着她,从小腿开始啃噬,不消一会儿就攀上了脖颈,然后从她刚进入本丸里就听见的轻声的叹气与低低的哀鸣消失了,化为了尖锐嘈杂的笑声。 不得不说,那短促的梦境狠狠地,干脆地,毫不留情地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这让她的心情异常复杂。 “我自进入这座本丸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灵力和生命力实在太过薄弱,就像是被吸食着灵魂脆弱不堪一击,而手入室里那种感觉又格是强烈但又不同,应当是有什么东西盘踞于其中。” “您是说,大家都被那个东西缠上了吗?” “我在想,可能是有瘴气作祟,所以那些刀剑即使灵力复原恐怕也醒不过来吧,”少女半睁着眼,下定决心地吐出这些字眼,手下意识地抚摸脖颈,那里现在光滑如常。 不过纵使他们能够醒来,这道凌厉的冰墙许也是打不破的。 这个本丸的黑暗并不是轻而易举地用手入完成这四个字就能轻易打消的,那是更深的,难以言表的泥泞。 萦绕于此处的某样东西和死去的审神者,如若不弄清楚一切的本源所在,那么什么都无法获得救赎——甚至就连这弥漫的瘴气都无法净化。 手入室的付丧神无法醒来,虽然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时间的迫切性使她不必担心自己所撒的谎过快地失去效力,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面具难以剥下,至少是很难从正常的渠道获取信息。 所以她现在需要一些信息的源头,而要源头相信自己,她也必须要给出相对应的信息来获取信任才行。源头的挑选,也是一件需要谨慎进行的事情。 五虎退是知道自己是使用血液来手入他们这一内情的付丧神之一,也不知道自己狂言的封印一事,为了谎言不被戳穿无疑是最佳人选。 “这可真是,严重。”五虎退轻呼,泪水涟涟的眼睛里突然涌起一份坚定,“得要告诉其他人才可以。” “呵”少女突然轻笑出声,五虎退不解地瞅着她的眼瞳一时竟用上了敬语,“您在笑什么?” “你竟然真的相信我了呢。但如若不这样我这么做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少女转头对从刚刚起就莫名一脸别扭的加州清光说了声“清光,我昨日行装里的一个小玻璃瓶,你可以帮我拿来吗,脚麻了真是抱歉。” “呜……我觉得您并不像是在骗我,昨日也是,明明可以直接将我折断。”皱着眉头,五虎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最后深呼吸了一下,金色的双眸鼓起勇气迎向面前的审神者。“一样吗,您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很遗憾,我比他们要更加丑陋些”爱尔从一边的加州清光手里接过瓶子,“比如现在,我就要做一桩不光彩的事情。 ——我现在要操控你。” —————————————————————————————————————————— 加州清光所拿来的是一个很精致的小玻璃瓶,里面放着数十颗色彩缤纷晶莹剔透的圆珠,爱尔在手上倒了两颗,一颗自己含入口中另一颗平举在手心里。“我今日并非想请您向他人通风报信,而要命令您做一些背叛伙伴的事情。 想必您自己也清楚,这种时候把我刚才的言论告诉周遭也只会被当做是被恶毒女人洗脑的可怜付丧神罢了,最糟糕的情况下还会遭遇善意的软禁,因此在此我命令你不得将我刚才的话语轻易告知他人,还有希望您能及时地关注手入室的大家的情况并照料他们,尤其是灵力是否产生了互斥的情况我也比较担心。”少女将手心里的糖果端正地摆在他面前。 “如果您愿意帮忙的话,就请吃下这颗被施加了灵力的糖果吧,之后你只需记得你只是被名为爱尔的恶劣审神者操控了即可,若问被那个女人做了什么,那就这么回答吧。”少女的双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少年,她挺直了腰,像是在做一桩最为自信的交易。 “□□控了后忘记了。” 五虎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过那颗糖果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吞咽下去的,他拿的是透明的圆珠,清凉澄澈的薄荷香气在喉咙里散发开来一时间眼角竟被刺激地流了些许泪滴。 太凉了,有点像冬日的冰,喉头涌起的一丝清甜倒是有些类似山间清泉的味道。 他是本丸里目前还是人形的刀剑里最晚被锻出的,练度也是最低,长久以来基本都是被其余兄弟护在身后。 他仍然记得睁眼的瞬间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怀中的小老虎便被夺走砸在了地上,老虎闷闷地呜咽一声口中流出血来。 他不解又茫然,只觉得心痛得紧,刚准备上前询问为什么就被身边的一期一振按住了肩膀,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位粟田口家君子风度的大哥正在发抖。 是生气吗?当时的他用眼角余光瞥过去。 不是。 他放弃了上前,失焦的双眼不知该看向何处,唯独女人鲜红的唇在他的印象里留得长久。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化作人形后的第一想法,嘴唇蠕动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那只是第一次自然不会是最后一次,也不是最为严重的一次。 同样的,对方的戏耍也并不只是发泄在老虎身上。 那么为什么自己会相信面前的人呢?明明人类是既残忍又自大的生物,他们该是看不见自己的。在长久的夜里他抱着自己的小老虎低声询问着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提问然而没有人回答他,一切的一切仿若天经地义。 在刚刚他也做梦了,那个痛苦的梦里他从女人手里抢走小老虎的行动失败了,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唯独白日悬天亮得他双目刺痛,这也让他不觉向太阳伸出手掌来遮蔽那过于刺目的光。而出乎意料的是太阳的光竟然具有着某种奇特的实感,那实感温柔地握住了他,有什么清澈的东西从指间流淌下来,滴入了他因恐惧而震颤的心,那股淡然干净的灵力和面前的少女有着一样的味道。 她说自己除了笑容便一无所有,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拥有什么呢?他很清楚,现在的这座本丸里一无所有的人并不止自己。即便有着想要拯救他人的愿望,又沉沦于自己的不幸中苦苦挣扎痛哭流涕。 但是,希望真的是很美丽的东西,因为稀少而更显珍惜。就像那时窝在手入室内的自己面前展现的——突然打开的门外笔直地射进的光,穿破了雾霭与晦暗,在灰蒙的空气中固态成无数道的金色丝线,恍惚间被光影融化的少女的身姿本身仿佛也成了一道光。 也许正是如此,所以在她放开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选择迅速地逃离。 “那,我去了。既然,既然□□控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少年微微垂下眼眸,抚了抚雪白的头发,又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色军装,从加州清光手里接过自己的本体,那本体已经被仔细地手入过,刀身锋利而漂亮,黑白斑点的刀鞘也焕然一新。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几乎就在拐到缘廊的瞬间,就被一直担心着的乱藤四郎扑倒在地仔仔细细地检查身体状况。 “呀,没事的没事的。”他眯起眼睛笑着连连摆手。然后在对方一脸退,你终于笑了的表情里害羞地低下了头。 “主殿,为什么,是五虎退呢?” “为什么吗,大概是因为他的过去很浅,黑暗也不浓郁。”接过话茬,爱尔略思索了一下“而且对希望还抱有一丝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吧。所以我利用了他。” 充满希望的人,总是有种闪闪发亮的感觉,那种光芒她从来都不曾看走眼,毕竟太耀眼了。 “那个糖根本就没有被施加过什么灵力吧。”加州清光轻轻地摇晃了一下瓶子,里面的糖果撞击瓶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是虚张声势地加了些的,但充其量就只是在路边买的普通的硬糖罢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除了那句话外在‘不要将真相说出去’这句话上我还是附加了较为严重的言灵的。”少女的目光柔和,一边轻轻地按摩发麻的腿一边不忘回头戏弄自家的近侍“怎么了,清光酱也想来一颗吗?” “好呀,我就要里面红色的那颗,你愿意喂我吗?” “你又不是五虎退那样的小孩子了,自己吃就好啦。”爱尔欢快地说着,但还是将手在一边的纸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倒出那鲜红色的一颗,扯过加州清光的手放在其中。“清光酱和红色真配啊。” “诶,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喂啊。”说着不满的话,加州清光还是将糖含入了口中。香甜的气息一下子就晕满了口腔,舌尖也染上了一丝甜意。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审神者在想什么,刀和审神者之间在互不信任的情况下相安无事本身就是最奇怪的事态。若对五虎退完全没有动作其余的同伴在询问不到回答后不免会对他真正的状态产生质疑并间接产生间隙,而直接拜托五虎退成为内应则是逼迫其与同伴直接对立,对于孩童般纯净的少年来说无疑将给心灵戴上枷锁。 所以就需要一个承担注意转移点的角色。 从她选择五虎退进行寝当番并作为消息源的那刹那起,少女应该就下了决断。 怎样才能让五虎退安然回到之前的生活? 只要他被自己操控了就可以了,最佳的物证就是那颗糖果。 五虎退并没有被真正操纵也没有忘记什么,他被下达的只是会说“被操纵所以忘记了。”这一句话的言灵命令罢了。 少年固然无需有负罪感,其余的同伴也能够将多疑的火苗转移到自己身上,还能够得到手入室内的情报,她那满是尖刺的假面进一步得到完善,简直完美。 不行啊。加州清光看着笑容满满的审神者,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将自己置于恶角的面具下扭曲折回,无比谨慎地规避可能的伤害。如此一来你终究也只会是一个人罢了。 实在过于小心翼翼了。 您是无罪的,并不需要如此才对。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他看着少女的侧颜,因为含着糖果而鼓起的脸颊不算苍白也谈不上红润,但他却只是觉得某种违和感越来越重。 这让他又想起她之前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过的对不起,那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真的是太难懂了。 或许在某一天,她会将自己推出这障子门外,然后一个人微笑着去面对一切也说不定。 他摇了摇头,不管怎样,都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7.分歧点 “呜呜,我饿了,清光酱。” “这座本丸里没有什么吃的啊,主殿愿意和我一起出去购置吗?” “呜呜,我渴了,清光酱。” “虽然我也想为你取水,但是把您一个人扔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诶,但是人家不想动嘛。” 自从五虎退出门去后,爱尔就风驰电掣地又滚进了被窝里,只把脸露了出来身子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 “既然不想动就不要滚得这么欢畅了,小心伤口再裂开啊。”对于少女的两面性已经有所习惯甚至觉得自己也隐隐有着分裂趋向的加州情光一边劝说着少女颇显幼稚的行为,一边让她伸出手来确认伤口愈合的情况。绷带已经换过一次,血也止住了的样子,见状他微微松了口气。爱尔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因放松而笑起来的少年。 “清光,陪我去趟万屋吧。”伸出的手翻转抓住对方的衣袖,少女笑得云淡风轻,仿若之前在地上死皮赖脸不肯动的另有其人。 加州清光更是觉得,要从这样的主人那里得到爱,怕是还要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话说主殿,衣服?”见少女掀开被子犹豫着准备站起身来,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少女衣着打扮的问题。审神者女性大多都是巫女打扮,男性也大多都穿着正式,但是对方却还是穿着昨天的短衫长裤,只是因为衣衫的肩部破了而在外披了一件昨日在这个房间内找到的白色羽织。因为睡得不踏实的缘故,衣服褶皱很多,肩膀处的口子也被拉扯得有些大可以看见少女的肩膊。 其实简易的着装也是可以,毕竟他们在处理内番的时候大部分也并不很考究。他只是想提醒一下对方衣服有些破败的现实。 少女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就那样看着对方脸色飞快地一变,接着用手死死地拉住那个口子回头看向他。 "我记得狐之助确实给过我一套巫女的衣服只是嫌弃不方便未穿,觉得还是这样便利些,不过终究可能不太正式,要不你先在这等等,我去里屋换一下。”她最后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然后一头钻进了里屋,里屋是他们昨天发现羽织的地方,相对来说阴暗潮湿了些,除此以外倒也还算干净,稍微打扫了一下就已经可以住人了。 就在加州清光整理好行装和刀,在将小判第三次倒出重数的时候,爱尔终于将头探了出来。头发仍旧被好好地在两边束着,身前的巫女服带子也被打理过,白衣贴合着少女的身线,红色的袴被精心地整理好显得较为精神。“毕竟学校里有学过。”她又恢复了一贯镇定自若的态势“呐,如果是穿着巫女服去购置的话,不知道能否打些折扣呢?” —————————————————————————————————————————— “今天,就吃火锅吗?”难以置信地吐出这么几个字,在那种情况之下只是将人召集起来温度就会低好几度,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挺适合吃火锅的。 “因为在人多的时候就该吃火锅啊,又是初来乍到的。”对方正用一副这是常识啊的口吻教育着自己。 正以补血的名义将买来的干吃红枣一颗一颗塞进嘴里的爱尔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她买了相当多的食物,除去晚饭所需的生鲜蔬菜和肉类以外还购置了相当大量的零食,在经过服饰店的时候还曾消消地潜进去不消一会儿就清爽地拎着三个纸袋走了出来。不过钱包里的小判倒是没有少太多,应该是用了人类所惯用的名为砍价的生存手段。 爱尔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红枣一边四处张望着。说实话她还没怎么好好逛过这个政府专门为审神者所创建的特别商业区。虽然自家属于黑暗本丸,但也是审神者的一员,那把灵力钥匙也可以开启处于本丸西北侧的一个木屋,里面就是通向万屋的时空机器。 话说她能够顺利购物还要多亏了时之政府为了补偿所发下的不算少的小判。资源方面不知为何遭到了克扣但是小判倒是没有少她的。不过在尝试购买资源时她才刚报上本丸编号对面就一脸慌乱,最后只被答应了非常少量的资源成交。 这里看起来和现世的商业区并没有什么太多区别,不过建筑大多是古早的样式,街道也全部铺设着青色的碎瓦片,平添了几分历史的岁月感。 …… 加州清光发现少女的速度慢了下来,红枣也被捏在手里久久揉搓,他好奇地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在街上来来回回的行人——大多是审神者携带着自己的近侍。那些付丧神和审神者有说有笑,甚至还有几个审神者像对待弟妹那样给短刀的付丧神挑选着合适的衣服。 是羡慕那样的关系吗?加州清光不由得这么想到。毕竟独自一人离家来到这偏远的地方工作,想要追求家的温暖也是自然。再联想起自家本丸的境地,稍微有些黯然就更加理所当然。 唉,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安慰一下对方,少女却先他一步拽紧了他的衣角,碧色的眼眸向上直直地与他对视“清光,原来那些孩子也能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 她顿了顿,“你说,这样的我到底能不能让他们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然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之前少女的身子就突然瑟缩了一下继而猛烈地跌倒在他的身边,零食和食材散落一地。 “我,没事。”爱尔知道是那个又开始了。每当自己站在命运的分歧点时时,那个就必然会自主运作,因其导致的灵力的剧烈震荡也已经再熟悉不过。 该死,她少有的在内心里表现出了愤怒,但是身体的灼热和抽搐让她还是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只能将冰凉的手指弯曲着紧紧抵住滚烫的太阳穴来减轻痛苦。 画面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先是无数的碎片,像是轻飘飘的玻璃碎屑般切割着自己的思维,让她变得无法思考——,黑色的,蓝色的,金色的,橘色的,然后呢,红色的,红色的,红色的,红色的。 碎片开始聚合,数千片的拼图在脑内宛如硕大的画卷拼凑起来。是什么?蓝发的付丧神,金色的双瞳,阴暗的红色。黑暗里唯一亮着的灯,还有里面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被血红色浸染。 接着又跳动起来,那个诡异的,她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的赤红数字。 ——看吧,不管多少次你都无法打破,懦弱的无聊的幼稚的你只能在这一方通行的道路上前行,然后迎接那独一无二的陌路。 “啊。”因为被触碰而做出猛烈反应的少女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近侍——脑海中的图像转瞬间发生了变化“黑色的,红色的,蓝色的,这样不行。”无意识地说着零碎的单词,她将手伸出贴在黑发少年的胸口,悬吊在手指上的布包轻轻击打在对方身上。“好黑,那里好黑,太安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明笑着却在道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如此矛盾事情的少女机械性地站了起来,处在自我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直到加州清光再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目光才慢慢恢复了焦距。 她递给了少年一个红色的御守,颜色鲜艳,像极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 “清光,你先回去,在审神者的房间里等我,你有我的灵力也能进那个房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爱尔将御守塞进他的手里死死地攥紧,语气里也有着少有的决绝。“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顾虑我,你只要思考怎么让你自己活下去就好了。” “听好了,加州清光,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刀,千万不要碎掉。” “就算有这个御守,死亡也是很痛苦很可怕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的笑容沾染上了几分诀别的色彩。 “……”加州清光无言地看着对面的少女,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他的手被握得生疼,少女手心里微微溢出的冷汗显示出她此时货真价实的紧张,但要他突然接受少女如此大的情绪转折和波动也是太过困难。前一刻她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红枣,下一刻就跌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现在又沉痛地笑着,这个转变太过突兀,使得他只能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拎着之前购置的食物强迫自己重新去思考这里面的个中缘由。 “放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梳理了一下思绪,还是决定从自己最为清楚的思路出发,“不在你身边我就无法保护你。” “我的话完全没关系。这个御守里有我的灵力,应该能够让你回去,或者你不想回去也没关系呆在这里就好。”爱尔悄悄松开了紧握的手,“我应该说过的吧,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命运安排好的!”话音未落,她就侧身跑进了一边的小巷里,红白相间的背影在弯曲的巷子中很快没了踪影。 大概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加州清光摇了摇头,“啊啦真是不想搬这些食材回去啊,太不可爱了,还会弄伤手指。” 抱怨着他还是将摔在地上的食品袋收罗了一下拎着走上了回本丸的道路。少女如果就这样永远地逃走会怎么办,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她让自己在房间里等就不会失信,不管这份信任感是源自于对方是自己灵力的支持者这个浅显的原因还是其他更深层的原因,他都坚信对方不会欺骗自己。 只是如果她能够告诉自己就好了,她在那痛苦之中所经历的事情,所看到的东西,所听到的声音。 少年走回本丸的背影在夕阳的拖长下稍微有点落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8.一期一振 爱尔几乎是飞奔到了一家店内,缓缓褪去身上的巫女服并换上新买的现代服装,在将自己的本丸号码告知店家申请快递服务后她捏着手里剩余的小判折回到了万屋的街上。巫女服虽然贴体漂亮但实在有些施展不开手脚,如果自己看到的事情即将发生那么如果没有足够的灵活性事态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如何都不能死在这里,深吸一口气,是的,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完全忽视了逃跑的选择项,少女犹如自我催眠般地悼念了几句又强打起了精神再次进入了其他店内。 在重又购置了一批货物后,她迅速地赶回了本丸。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夕阳将云层晕染成一片奇异的色彩,红色与蓝色交织在一起后纷纷褪去了他们原本的纯净反而交织出模模糊糊的灰色,使得天空看起来有种话语难以表达的沧桑宁静。 本丸褪色已久的门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恰好太阳的最后一角也隐入了山后。 就在她前脚跨入大门的时候,一道锋利的刀光就从侧面直接击来。保持着跑动的姿势就势一滚,刀光笔直地从头上几寸的地方削过,一边的树木应声而断。 这可真是,比我想得还早啊。爱尔赶紧在自身周围结了一层结界,侧眼看着一边维持着挥刀姿势的蓝发付丧神。“我该说初次见面吗,一期一振殿?” “啊,竟然躲过了呢,太好了,我还在想要是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可就太便宜了。”穿着深蓝军装的男子优雅地欠了欠身,姣好帅气的面容上挂着谦和的笑意,仅仅只是欠完身后微微挺直身板这一动作就透出一股不可亵玩的高贵傲气。 然而这并不能掩盖他遍体鳞伤的事实。在刀帐所看到的白色手套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腹部和左腿有着肉眼可见的巨大伤疤,翻卷而起的肉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残忍感,除去这两处外,手腕,脖子以及小腿都缠绕有白色的绷带。 但是最让爱尔在意的,还是笼罩在男子四周的那层似有似无的黑气。那并不是由对方本身散发出的,只是萦绕在他的身侧许久不散,极为不祥。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看到? “竟然只有你一个吗,一期一振殿?”爱尔稳住身形,与男子对视着。 “啊,我和他们说了,第一个狩猎者是我,谁都不要来抢我的猎物也绝不要走出障子门。”一期一振偏着头,黑色的鞋踩踏在地面上掀起一阵淡淡的尘土。“不然恐怕局势就太乱了。” 这种排队的友好作风,该说不愧是神吗。 对方突然俯身加速,脚掌在地面上奋力一推,几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反射着寒光的刀刃毫不犹豫地挥下。眼睛完全没能捕捉到对方的动作,少女连忙将双手结成更强的结界往外顶起。绿色的光形成半弧形的屏障停住了对方的刀刃,隐隐可见红色的火星跳动。 成功了?不对! 可恶,果然之前手入室消耗的灵力太多了吗。 结界从接触点开始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是第二条,之后以几何倍数激增,爱尔慌忙侧身躲闪,结果美丽修长的刀刃还是劈进了她的右肩。幸好之前的结界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刀上的气力也绝大部分被抵消,因此伤口虽深还没有到致命的地步。 但是好疼,刺骨铭心的疼,右肩几乎已经麻木,连带着右手的知觉也模糊起来,滚烫的鲜血像是要把伤口灼伤一般。咬咬牙少女不假思索地用左手将刀刃从肩部推出,顺手从包里掏出一罐灵力紊乱粉向一期一振砸去,同时转过身跑向内院。 罐子在砸落到地上后迅速爆开,通过爱尔事先在内部输入的灵力弥漫开来,那些轻飘的白色粉末在依附上付丧神黑色的军装上时颜色瞬间变暗黑到极致接着爆裂开来,一时间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电子音效一期一振只觉周边的景象突然发黑黯淡,伴随而来的方向感缺失也让蓝发的太刀皱了皱眉。 那罐灵力紊乱粉原是时之政府为了让落单的审神者遇到时间溯行军开发的药品,对付丧神的用处要小得多,仅仅只能暂时影响对方的感官,但对她来说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异常重要。 大约十秒钟后她重又听见了一期一振的脚步声,仅仅几下就只距她两米之遥,会从哪边攻过来呢,左边?右边? 不,是正后方。 爱尔迅速下蹲回身,一期一振刺向后背的计划落了空,刀尖回转。 是哪边呢?集中,更加集中,把自己剩下的灵力都集中起来,全部都用在对未来的预知上!对方的动作,方向,该如何躲过,把自己的全部的全部都赌上。 左边! 她向右滚去,狼狈不堪地沾满了尘土和落叶,不少碎屑搅进了伤口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啧。”蓝发的付丧神的刀再次砍入了一边的树干皮层,他终于不满地啧了一声,扬起一边的眉毛“人类,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这里?” “我,并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都一样吧,还是说我要为还没见识到你对我们的伤害就向你出手道歉,我确实记得你们有个词语叫做未雨绸缪。更何况……” 右边! 当一期一振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爱尔感到护在腹部的手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被锐物戳穿的痛苦让她一时之间竟产生了干脆把手全部割下的欲望。腹部的衣服也被划破,庆幸的是因为她及时的后撤,小腹仅仅只被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要忘了你对退和手入室的人做了什么。”他甚至都没有用疑问句。微微扬起的语调带着身为皇家御物的自傲,口齿清晰宛若高位者的裁决宣判。 “诶,这么说来你不害怕吗,他们可能永远都醒不来的哦。”缓缓退后靠在内墙上硬生生地挤出笑容,手大概是废了。 又来了,她所在意的东西。 刀剑本是为人所使之物,忠于人赖于主。但这座本丸的付丧神完全没有信任自己的打算,既没有请自己去手入室手入也没有表现出丝毫虚伪的善意,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异类,也是仇敌,对方彻头彻尾地否定了人类之善的存在。或者,就算善存在,最终也会被扭曲…… 话说明知没有审神者会死,却又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杀死对方,这看似合理的行为拆穿来看漏洞百出。 爱尔蹙紧眉头,小心翼翼地盯着面前的太刀青年。 “如果在他们醒来后将会遭遇到更加悲惨的未来的话那还不如就这么沉睡着,梦里的世界肯定比现实要更加温柔,这个世界并没有希望。”一期一振的表情有一瞬间柔和起来,很快地又变回之前那副机械化的谦和。“而要想让他们能在睡梦中得到片刻的安稳,你就显得很碍眼了,人类。” 他的声音很好听,青年的音色温和发音偏后,喃喃细语时仿若咏唱子守呗般温柔,然而说出的话语却冰凉无比。 “说的也是。”爱尔强撑起身子,翡翠绿的瞳孔倒映出面前男子僵硬而疯狂的姿态,“但是一期一振殿,再这么疯狂的挥刀的话,您可能就会断了。” 他的刀的刃身中部有着一个很大的缺口,如若再这么随意地发泄下去,恐怕在因重伤而无法保持人形之前就会先断掉。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呢?”这次是右边的横砍!少女向后急退几步堪堪避开。 “我是不会让任何一把刀碎掉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还是说要我也来取悦你?”虽然知道是正面下方的突刺,但是刚落脚还不稳的少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刀刺穿了自己的右大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刀拔出的瞬间,少女痛苦地半蹲在地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了迅速逃跑的能力,干脆借助灵力在左脚上形成的防护膜猛地在地上一蹬,通过反力与对方拉开了五米的距离来到目标的墙体附近。 “这么说……也有道理……”地点已经差不多到了,所以已经不会再逃了,靠着墙颤抖着站起来,对上付丧神发红的眼睛,爱尔的心中不知怎么地有了些瑟缩。 那种感觉突如其来,一瞬间将精神埋入黑暗之中,好可怕,好痛,恐惧与痛苦席卷着精神,她几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血液连带着体温迅速消失的声音,仿若山间流淌的细流般淅淅沥沥的细小声响在她的骨骼内回响。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冰凉,也许不久后就会如同过去的某人一样长眠在这不知名的本丸的不知名的某处。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让加州清光陪自己一起回来。 不,那样的话情况只会更糟,他在这里只会受到远比现在的自己更重的伤,绝不能让其他人因为自己受伤。这只是她那唯一一点可以自傲的地方了。 而且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明白自己现在站在这里的理由,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女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在夜晚的本丸里显得无比突兀违合。 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强撑着将几乎已经没有知觉的手伸进从万屋带回的购物包里,再次投向男子的目光里有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灵力的供给不足和身上的伤口绝对不可能对对方没有影响,证据就是至少对方的速度也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迅速,同时这也就是为什么对方没有乘胜追击的理由。 是时候,赌一把了。 虽然是个傻得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的花招,之后讲给清光听的时候一定会被狠狠地嘲笑吧。 “啊,五虎退和乱藤四郎,为什么会在那边!”少女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讶异起来紧接着迅速地沉了下去,毒辣的目光笔直地朝向一期一振的后方,紧接着少女手里的灵力凝成一支箭飞速地向后飞出。“就算死,我总得拖个垫背的。” 嘴角一扯刚想说这种骗小孩把戏的一期一振直觉地回转身体准备去挡下那支迅速飞起的箭,就在同一时刻之前还在五米开外的少女不知怎么速度大增突然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背部,伸直的右臂也被对方伸出右手牢牢攀住,绿色的灵力转换成无数的丝线死死绑缚住他的手腕反向勒紧,紧接着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他的右手一阵酸麻不受控制地放开了高举的本体,在掉落的瞬间被少女即时松开的右手牢牢握住了刀柄然后反身一把揣在了怀里。 呼,绝对不能,再被那样胡乱地使用了。 不觉心中窝起一阵无名火,一期一振转身飞踢正中少女的胸口,原本就身材娇小的女孩瞬间就像翩舞的纸蝴蝶般飞了出去重重地击打在那堵内墙上,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灵力修复的原因墙体本就脆弱不堪如此被狠狠撞击之后竟然崩塌了扬起一片尘土。 但是付丧神良好的动态视力还是看到了含着一个莫名药片的审神者在被踢飞的那一瞬嘴角扬起的笑容以及张合的唇语。 看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糟糕,那个方向是……一期一振看着内墙倒塌的方向瞳孔不由得缩紧,果然人类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他重又站直身,本体不在身边稍微有些不适应,但只是追杀一个重伤的人类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身体突然的酥麻感让他不由得晃了晃神以至于动作本身出现了断片。举起右手仔细查看发现了右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个绿色的小点,里面有灵力似有似无地往外飘着,而且纯度相当之高。 显然对方刚才就是用某样东西将她的灵力提纯后强行输入自己的体内才使得自己本身的灵力与其产生排斥反应而造成对于这具身体的无法掌控。直到现在那股灵力的量也没有减少太多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瓦解着身躯本身的灵力构成。不过就这个排斥反应来看可能远远达不到要他命的地步也是可惜了。 不过他还是有着在意的东西--那位审神者的眼睛。只是被那双眼眸盯着,他就觉得自己被看透了,由内而外,血管骨骼,肌肉的声音和动作,在那双眼睛里都无处遁形。 还有那句唇语,她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这个念头在视线触及那双沾满了血迹的手套后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法原谅,无论审神者还是自己,都早已是无法被原谅的了。 这么想着的一期一振微笑着缓慢的朝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9.我看到了 很好,直到现在全部都在掌握中,少女拖着破败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走着。鲜红的血液滴下的瞬间便与沙尘融合凝练为黑色的泥泞。因为从那堵塌陷的墙侧爬出,衣服也都染满的尘,伤口也因而得不到较好的保护,而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头痛地几乎要炸开一般。 灵力增幅片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一定要记得投诉。 全然不管当时是自己要求能够将灵力最大幅度增幅的药物,少女此刻皱着眉憎憎地笑着,若不这么做,她怕自己连向前的步子都迈不开了,身体实在过於沉重,除了大脑充血般发烫外全身都只剩下麻木的冰凉感知,胸口因为被直接击中产生了一种沉闷的空洞感,内部的器官都似不复存在版虚无,大量的血腥气息在喉咙口蔓延,每次口水的吞咽都夹杂着铁锈的气息。 “为什么不干脆死在这里呢?”柔媚的,尖细的女声。 “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那你为什么不折断呢,折断你怀中的那把刀。”女声带着笑意,慵懒的语调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痒痒地爬上爱尔的心尖。“也许这样,那个就会被打破了。” “你说呢,难道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虫子细碎地啃噬让爱尔半眯起眼睛,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她大概猜到对方是谁,只是现在的自己无法招架,对方似也无意现在就来侵袭自己——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而没有用假声来欺骗就是证据。“我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 “啊啦啊啦,真是有趣,这腐烂的臭味,你也是一个,坏掉了的孩子呢。”那声音随风渐渐远去,像是不曾出现过。 虽然说得字正腔圆表示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只是现在无论遇到哪个付丧神,自己恐都会命丧于此,只是命运没有这样安排。她少有地感谢一期一振牢牢把控住了杀她的机会,以及其余的付丧神似乎也都是极度遵守信用的家伙儿的事实。 比如有的只是坐在屋顶上悠哉地观看,有的则早已在屋内的榻榻米上沉沉睡去。 “到了。”停下了脚步,全身的细胞和血液都在哀鸣,审神者的眼角所瞥见的,是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唯一亮着灯的小屋。 —————————————————————————————————————————— 加州清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着,原本挂在腰间的本体不见了,清冷的月光从屋内唯一的天窗照射进来铺了满地的银霜。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将买好的食材送回主卧后因为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响终究放心不下赶过去,途中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气便本能回击,当时站在那里的少年是—— 他皱了皱眉头,思绪像是一张纸一样缓缓摊开,为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检索着脑内信息,他抬头望向了在屋内不远处站立的少年。对方显然正在遥望月影,蓝色的羽织外套被镀上了一层秀美的银边,如同天空般深蓝的眸子因为暗堕变得些许浑浊,但是秀气的面庞一如既往的熟悉。 “为什么,大和守安定!” 听到这凌厉的问句,大和守安定转过头来,眼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咧了咧嘴,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呀,好久不见?加州清光。” “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想做些什么!”一边试图把手从束缚里解脱出来,一边尽量提高音量质问着面前的少年。 “地点的话是别院。目的的话,嘛,怎么说呢,”对方轻轻地靠过来,木屐与地面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快音调,“大概是想给你看看,这个本丸阴暗的一角。” 还有,如果能够再次地成为伙伴就好了呢。 —————————————————————————————————————————— 一期一振到达小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胜利者姿势站在那里的少女,她破烂的外套被脱了下来绑在大腿的伤口处,被砍伤的腿和手附近的布料被大块染红,似乎是用灵力做了简易处理,血被大概止住,在她的右边,躺着在之前就已经重伤昏迷的三把短刀付丧神——平野藤四郎、后藤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 “一期一振殿,请您呆在门口别动。”她客气地抬起手,妖冶的碧瞳算计着什么,刀的本体被紧紧揣在对方的右臂中。“我想经过之前的混乱,为了抵御住我的灵力,您所剩的力气也不多了。”她浅浅地喘着气,声音细若游丝“那么,我想和您谈一谈。” “你以为你们还能够被原谅吗?”一期一振淡淡地叙说着,不过还是止住了步子,鉴于安稳地睡在少女脚边的弟弟们的安全,他还是不敢太过鲁莽。 “是的,我了解。”疲惫地倚着墙,少女的面容出奇的平静,笑意也在眼底慢慢地消失而停留在唇角,“我都看到了。” “你觉得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吗?”嘲讽的语调刻意上扬,一期一振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波动,对方说的没错,虽然她一直在躲闪,但是被无力化的攻击和为了弥补对方那些无聊的小计俩所拖延的时间而逼迫自己加快的速度都对他原本就脆弱衰败的身体有着很大的影响,再加上最后的灵力互斥,现在自己的体力残存和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我应该说过了,我看到了。”少女咬了咬嘴唇,手指最终指向了蓝发付丧神那双暗红发黑的手套“在那上面,有付丧神的味道。” 对不起,食指扣上“扳机”,现在我将要伤害你。 “是你杀了对吧,上一把五虎退,上上把乱藤四郎,或许还有更多……” 但若这就是命运的话,为了能够顺利地活下去,不管是我还是你…… ——都必须承受这份伤害。 蓝发男子的双目突然防空,脸则一下子被阴云所笼罩,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出口的话语化作了怪物的嘶鸣——之前缠绕着的黑气像是被什么吸引般渗透进了他的体内,原本濒临枯竭的灵力随即变得诡异可怖,肉眼可见的泥淖色灵力从男子的背后伸出似无数条长鞭轰击着少女事先布下的脆弱结界,很快,结界就变得岌岌可危,少女却只是在内部将自己右手上的鲜血静静地涂抹在短刀和太刀的身上。 “你的刃身上有我的血,你的身体内有我的灵力,该怎么说呢,对于掀伤疤这种事情我感到万分抱歉。”爱尔闭上眼,将左手内剩余的灵力增幅片又含了两片入口,心知这种含片一周内只能服用一片,还是毅然决然将其吞咽了下去,伴随着足以让大脑震颤的痛苦,她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太刀的刀鞘,灵力化为无数浅绿的藤蔓透过本体束缚住了在外侧几乎丧失意识的付丧神。 “听着,一期一振,只要那个东西还缠绕着你你的痛苦就不会结束,而要消除那样东西的话只有这一条路。” 付丧神的眼白被染得漆黑,蜜色的眸子全被猩红浸染,他狂暴地撕扯着束缚住自己的灵力藤曼,从缝隙中冒出的漆黑灵力化作漫天针雨四面八方袭向审神者所在的结界。 “长久以来的罪恶感你都扛过来了,但如果今天的你就这么在那个言灵的影响下暴走杀了自己的弟弟们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然而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察觉到那把刀有着挣脱自己双手飞向外侧的趋势,爱尔干脆地用双臂夹住刃身,死死地压住,她几乎尖叫起来,但是沙哑的声音无力支撑那嘶鸣的力度,于是转而变成了频率极高的低声嘶吼“我拒绝为过去的审神者背上这无法还清的罪孽,若你执意要背负这份罪恶,就将一半给予我!我只能作为人类的一员向您表示歉意,并向您保证一个未来!” 顿了顿,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让任何一把刀碎掉。死亡是很可怕的事情。” 她的灵力爆发开来,与那浑浊的颜色混在了一起。 在这嘈杂的夜里,这些话语湮没在了无尽的破坏声响中。 “咔擦” 结界,还是碎了。 —————————————————————————————————————————— “这里是……”加州清光保持着双手被反绑的姿势跟着大和守安定来到的是一个残破的道场。安定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硕大的木门便应声而开,吱呀的声响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尤为可怖。是手合场吗?可是内部的装潢又有些不对。 屋子的中部是一个用于比赛的长方形场地,周围根据痕迹来看曾经布有小型的结界装置,在场地的外侧则分别有两块已经难辨原型的木板,似乎曾经有粘着什么纸张。在场地的长向侧面,则布置着许多的座椅坐垫,中间还不乏铺设好的茶几。 加州清光皱了皱眉,这简直就像是 ——舞台。 大和守安定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直直地走过那块场地来到房间侧面的别间,加州清光因为双手上的绳子被其牵在手上的原因只得磕磕碰碰地一路跟了过去,在还没探头张望前一股难言的血腥气息让已他一阵作呕,在看清房间内的布局后他不由从那别间里挪开了视线。 那别间里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木柜,每一层都放置着断开的刀剑,或已碎裂得分不清原型,或已断成两截,其上浓厚的血腥气明显就是原付丧神断裂时留下的,大概是空间狭小的原因,这股味道即使过了很久也未能散去。 大和守安定从右侧柜子的第二层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从中间裂开成两截的打刀,回首看了看因惊愕而沉默了很久的加州清光。 “这是这个本丸上一把加州清光。”少年蔚蓝的眸子里透出了悲哀,继而渐渐转为狂气,“被我所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0.觉悟 一期一振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所站立的地方是在无比熟悉的手合场中央,浑浊的结界膜覆盖在长方形场地的上空,只要稍微触碰便如被电击般疼痛酥麻,他的刀被牢牢握在手里,因为出阵而造成的伤害在这被灵力具现化出的身躯上展露无漏,他只记得自己出阵归来在手入室里接过审神者递来的暖茶,之后便一无所知。 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初次看到这些,一切却都那么熟悉? 他听到熟悉的叫嚣声,回转头颅看到的便是端坐在一边上座的女子,女子静静地端起茶杯,黑色的眼眸温情似水,点缀在眼尖的一抹朱红柔媚至极。她的动作那么舒缓安逸,似乎在他周边鼓噪不堪的人群都并不存在。场地两侧的木板上贴有手合场的名额安排,因为有些远,再加上隔了层结界,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去看,却被一双手捂住了双眼。 再次回神,少女的审神者正在慌张地从他的手掌里逃窜,从那间小屋里像只过街老鼠般蹿出,紧接着重重跌落在地上,而原先的小屋在那势不可挡的灵力鞭策攻击下摇摇欲坠,在对方逃出的一刹那就瞬间崩塌,木头落下将一切都掩埋干净。 简直就像是事先会知道他的攻击一般,但是这种让人心烦的猫捉老鼠在自己将脚狠狠踩在对方腿上的时候就该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几乎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一期一振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吵闹的手合场里,他的刀尖笔直地指向瘫倒在地的幼小少年,对方显然是受了重伤蜷缩在地上,金色的双瞳里满是不解与恐惧。“一期哥,”对方的嘴里发出喃喃的细语,嗫嚅着的声音染上了绝望的血气。为什么会这样,他抬头望向她,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有两条红色的丝带划过他的眼前。 景象又改变了。 趁着一期一振愣神的功夫,用左腿狠狠地踢向对方的膝盖后侧,爱尔在对方本能地曲腿的同时抽出了右腿,侧身在地上爬行。她能感受到被增幅的灵力此时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减下去,但是还没好,两边都还没好,从胸口传来了新的痛楚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笑容。她的脑内想起了好友的话语,于是硬扯起一个扭曲的笑。 谁都没有看到,在那烟尘的尽头,三把短刀付丧神的身上渐渐笼罩上了一层淡绿的雾气,一边放置着的本体上的巨大缺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 “还不够哦。”女性慵懒的声线击入男子的耳膜,男子惶惶然地抬眼看她,对方却已放下茶盏,微微半眯的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意味,“如若不战斗至只剩余一人,可是无法满足我以及客人们的哦。” 她勾起了一个笑“不过不亏是名刀一期一振吗,居然还能够在瞬间恢复清醒,实在是拖了你的福我也许能够看见更为美妙的场景了。”所以说为什么会这样?他金色的瞳孔茫然地看着面前自己的本体刀,刀上残余的些许鲜红刺伤了他,双手的白色手套也染上了不该属于他的残忍色彩。“主殿,这究竟是……” “一期一振,杀了他。”女性的手指微微蜷起,对面的五虎退便捂住胸口,再次抬头的时候那双泪水涟涟的瞳已经失去了焦距,小小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他,锋利的短刀割破了脸颊。“或者五虎退,杀了一期一振!” “杀了他。”先是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人们长吁短叹,声音叠叠合合,如同催眠的长歌,意识也开始模糊。在人群中,他隐隐瞥见棕发少女的身影一闪而过,飘忽不定如同鬼魅,系在发上的红色丝带在席间形成一道奇异的红线。那红线倏地变作利落的箭矢,笔直地向他飞来,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耳边传来了陌生的话语。 我说过的,我都知道。 躲过赤红箭矢的一瞬意识又回到了当下,之前还在脚下的少女正在几步远处手脚并用地摸爬。未能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满腔的悲愿与愤怒又迫使他不受控制地再次袭向了对方,这次抓住了对方的头发,红色的丝带应声而断,因为被抓住的痛苦少女尽量仰起身体,圆瞪的绿色双眸笔直而不卑不亢地看着面前被罪孽附身的男子,双手奋力地在空中扑腾,但因为无力还是垂了下去。她大口地喘着气,最终扯出一抹决绝的笑。 “一期一振殿,请您看好了,这就是我的觉悟。” 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呢? 那抹笑容出奇的熟悉。 —————————————————————————————————————————— “一期哥,求求你,杀了我。”短刀的付丧神面露恐惧,他原本是最害怕疼痛的,但是现在最害怕的却是已经变得不像自己的自己,即使奋力取回了意识也难逃出这地狱的业景。 不知道那个人做了什么,这个手合场结界内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污浊,内部剩余的灵力也快要被压榨干净,对于以灵力维持生存的付丧神来说,痛苦也是数以倍增。他是太刀还好,但是作为短刀的退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他的双手开始浮现诡异的白骨,腿部皮肤也开始浮现暗堕的斑点,因为变化所带来的激烈疼痛让他一直打着哆嗦。 “退,不要乱想。”一期一振远离了弟弟几步,结界外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无聊的喧闹声。端坐于中间的她脸面显然挂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杯盏平行推出放开,白瓷的杯子在自由落体后自然碎成了无数碎片。啪擦的轻响将手合场内二人的视线牵引至其身上。 “一期一振,你想知道你至今为止碎了几把刀吗?” 闻言的蓝发男子一怔,身形也定格住,他的目光充满了不解,之后像是联想到什么一样全身发抖。 相当满意男子的反应,她拍了拍手,细细的恶魔之音随之从唇间流出。 “让我想想,上一把乱,上上把平野,以及上把前田,还有多少呢,啊啦,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你总是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我所以干脆就把你的记忆消去了,不过现在看看,也许拥有记忆的话会更加有趣呢。不管如何,主从契约这种东西还真是便利极了。”朱红的唇一起一合。 一期一振的内心突然涌动起巨大的黑暗。这种黑暗像是早已在心中隐藏多时的野兽终于褪去了虚假的外表直直地扑至身躯啃噬骨肉,而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竟然对于这种黑暗感到了无比的熟悉和眷恋,那种依赖感就像是在看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一般。 尚未来得及驱逐这份黑暗,他只觉得本体的刀剑传来了刺穿肉体的感知,愣愣回神便看到原本对准审神者的刀尖不知何时捅穿了自己弟弟的胸膛,半截刀刃穿过胸腔赤色的血液一滴滴溅落在地上,他的弟弟正带着苦涩的笑容缓缓倒在了他的怀中,一期一振的动作僵住了,心跳也漏跳一拍。 如果他的感知没有出错,他根本就没有移动过手中的刀剑。 ——也就是说对面是自己撞上来的。 本以为一向害怕疼痛的五虎退不会做出这种选择,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对这位弟弟来说继续站着就已经是如此的不堪忍受,张了张嘴却无言,眼泪无声地淌下,混合着血泪汗的液滴在场地中央留下了无法褪去的痕迹。 “再这样下去是在太痛了,对不起……一期哥。你一定要……活下去。”他的声音只残留下气音,出的气进的气少,这让每吐出一个字都变得无比艰难,但是少年依旧决定将自己的寄托倾诉完整。 “想要你,活下去,可能是我……最大的……觉悟了吧。” 大概是害怕,五虎退的手一直在颤抖,面容却苦涩地笑着,随着指尖温度的冰冷,本体也应声而断,刹那间付丧神的身躯就如碎片般消逝。结界消失的瞬间女人那强大的灵力所幻化的枷锁牢牢地捆缚在他的身上迫使他跪倒在人们的面前接受所谓的胜利裁决。 “一期一振,憎恨我吧,然后你指向我的恨意最终都会被扭转向你所珍爱的弟弟们。”女性并无意继续停留,只留下带有灵力的话语嬉笑着正欲离去。 嘶吼声在喉咙间喑哑地徘徊,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女人的身影突然撕裂开来,爆发出乌黑的血浆猛烈泼洒到他的脸上,绿色的灵力仿若无尽的涌泉穿过自己的身体,这就是你的噩梦吗,无法保护,无法拯救,难看的自己。 “如果你想杀了她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 —————————————————————————————————————————— 少女带血的双手抚上蓝发付丧神的脸庞,十个血指印在青年苍白的脸上格外突兀显眼。“让我们来做个交易。” 从面前的少女身上明明并没有感受到那么强大的灵力气息,一期一振却觉得自己的头脑在迅速冷却下来。 “你知道的,我很厉害,我的血能够封印刀的魂魄,刚才我也把血涂在了那三把短刀的身上。”虽然身处绝体绝命的时刻,少女的笑依旧不减分毫,话语半真半假“而更厉害的是,如果付丧神的肉体还存在着的话,我能够自主把持有我血液的人的灾难解除一半,再加上血液里灵力本身对他们的治疗,所以……” “您是不是差不多也该醒醒了呢?” “那是,一期哥……吗?”细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一期一振暗红的瞳孔一瞬收缩起来,身上裹覆的黑气淡了一些,原本泥泞的灵力也随之衰竭了部分。 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三名短刀的付丧神彼此搀扶着坐起,围绕着他们漂浮着的淡淡绿雾汇成一个不大的结界将他们圈在其中,自身的本体也被安置在里面,因此在房屋坍塌的瞬间并没有受到伤害。看起来那些孩子的伤口虽然没有好透,基本上的活动已经不大碍事,只是在看到少女的时候还是都不由得一脸惊恐地向后退缩。 “你这是,什么意思?”嘶吼声终于转变为男声,尽管仍沙哑不堪,爱尔还是因此稍微松了口气,继而想举起右手,在发现右肩的麻木后便用左臂死命地托住右手。 “我说过的吧,要让你看看我的觉悟。”略有些蜷曲的右手食指静静地指着远方的三人和包覆他们的结界,少女的语调出奇得平静,像是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相信您也能感知到,我将目前所剩余的全部灵力都用于对他们的治疗并且顺利将他们挽救回碎刀的边缘,这就是我的觉悟。” 她的话语里的含义很简单,我们两个目前是处于同样水平线的渣滓,而且我先卖了你个人情,所以不来谈谈吗。 ——起码我有着能够拯救他们的力量。 “你想要什么?” “无需担心,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不怕我不答应吗?” “这个交易对我们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您应该对结界的力量有比我更清楚的体会。”少女轻咳了两声“失去的东西便不再追求,但是如果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失去,想必您也是不情愿的。我虽然绝对不会轻易碎刀,但也不保证在我死去后他们会发生什么,更何况,这是我给您的机会,现在只要我想,您和您的弟弟们就会在瞬间被封印回刀内。” 面不改色的说谎者。 “明明是在将他们作为谈判的砝码。” “现在是的。”少女不假思索“以后不会是。” “……说来听听。” “我会保障您的弟弟们的安全,但相对的我希望您能够呆在我所设的结界里接受净化,相信您也感知到了,你正处在非常严重的暗堕边缘,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相当危险,虽然这次的扳机是由我扣下,但是下一次就更加不可预知。”她顿了顿,眼睛里浮现出少有的愤慨神色“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您能帮我一起杀了她。” 一期一振的眼睛向下瞥望着她“她已经死了。” “我看到了。但是她还活着,以另一种形式。刚刚操控住你的就是她所遗留的言灵,而言灵在施术者已经彻底消失的情况下不应该还具有这种力量。”少女奋力攀住男子的右臂,她先前逆向输入到对方身体里的灵力冒出绿线缠绕在她的指尖,指尖一挥一转一小团黑气便被灌入了绿丝编织的牢笼。“您没有感受到吗,她一直都在您的身边。不止这样,她一直都还活在这个本丸里,我想要弄清楚这个本源,但很遗憾的是某些东西一直都在阻碍我找到她。”弯弯眉毛,“您也不会想自己是借助她的力量来杀死我的才对。” 所以自己刚刚突如其来的力量是她吗?回想着那股可怖的灵力,一期一振无数次觉得自己看到了黑暗。付丧神是不具有太多灵力的,那股灵力的来源便尤为可疑,回想起自己无数晚噩梦中惊醒时室内遍布的凌乱刀痕和偶尔弟弟们身上无故出现的伤口和望向自己的惊恐眼神,不由有些心惊。 “就算她活着,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一期一振的口气软了下来,但是他还是无法理解少女的动机。 “她还存在在这里一天这瘴气就无法接解除,你们也无法得到救赎,作为审神者的我也就没有容身之处。”少女偏过头不知道看向何处。“我是负责呆在这里并保持这个本丸运转的审神者,只是和一堆行尸走肉呆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所以是你让我又看见那个梦的吗?” “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能看到过去,却没想到被她趁虚而入了。从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她的言灵所凝聚的黑气就一直在你身边徘徊,本想帮忙从那个梦里脱出但果然还是对方比较厉害,直到最后我才占据了一点上风用强硬的手法解除了言灵。”她自如地混杂真相与谎言表现地无比坦然。刚刚她的灵力已经不够再进行连续的主动预知,只是苟延残喘地依靠之前分歧点时被动感知的稀疏图像一路豪赌,所幸,她赢了。 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通过灵力侵入意识完成净化的方式被完全控制住,净化也没有彻底完成,这些虽都有着心理准备但是自己还是无数次地怀疑走错了方向。至少现在他们都还活着,“不过回来就好。”轻到微乎其微的一句话含糊在少女的嘴里。 只是回想起被捉住时对方眼里那黑色的眼白和血色的瞳孔,身体还是会有着止不住的震颤。真是不像样子。 可恶,自己对她的憎恨竟差点又化作对弟弟们举起的尖刀么?一期一振恍然回过神,全身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疲惫感,肌肉骨骼都嘎吱作响,双腿站立不住随后一向谦和温雅的男子很没形象地跌倒在地上。少女则趁机几个侧身翻滚滚出了他的倒下范围在旁边同样很没形象的瘫坐着。 “啊啦,黑气散了,看来疲惫度也已经达到极值的样子,或说那般胡乱挥刀再加上又被不知名的大量灵力操作暗堕,不累倒才比较奇怪。”爱尔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您的刀刃我也已经灌注了部分灵力,不过很抱歉的是我即没有多余的体力也并无意来把您的伤势减半了,不过若是您愿意取悦我,我倒是不介意为您承担一半的罪恶。” “就这些?你不想和我订立主从的契约吗?等我恢复后很可能会再杀了你。” “如果您愿意和我结成自然是非常乐意的。再说你能进行自我恢复的就只是疲劳程度罢了,没有我的手入伤口还是愈合不了,为一心想要杀死自己的人疗伤以供对方下次再来杀了自己我也还没有天真到那个地步。” “不,我还不信任你。”一期一振摇了摇头。“这些伤口的疼痛也早就习惯了。” “那还真是可惜。”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主从契约造成的影响在他心里想必留下了异常深刻的伤痕。本想装作遗憾地耸肩,但是不意撕扯到伤口笑容便瞬间变成了龇牙咧嘴。“晚安了,一期一振。” “你还真是个恶劣的审神者,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一期一振的意识消失的时候,他察觉到少女报复性地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两拳,之后去一旁捡起了之前束发的红色丝带。鲜红的颜色即使在夜色里也还是异常鲜亮。 “嘶”稍微打开一下缠绕在腿上的布准备查看伤口的状态,皮肉分离的痛苦让爱尔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左手的疼痛在之前也已经习惯得差不多,虽然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但是基本的行动还算可以保证。真是的,幸好对方是太刀,在黑夜里无论是视力准星还是机动都有所限制,再加上原本的伤势,不然自己恐怕受的就不只是这么些看着可怕的皮肉伤。那么在处理好现在的伤口之后—— 剩下的就是——这股无穷无尽的大脑肿胀和身上陌生的疼痛感。 “你对一期哥做了什么?”几乎瞬间寒冷的刀光已经袭到喉头,但是却被另一把短刀挡下。 药研惊讶瞪大紫色的双瞳,他轻巧地后退,护在一期一振的身前,“退,你在做什么?” “不,不是的,药研哥。”白发的付丧神嗫嚅着,“只是,我觉得,在问清楚之前就动手,不太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保持着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药研前后望了一下,“只是我实在没法认为这个狼藉的地方和她脱不开关系。”因为一期哥的嘱托,他们几把短刀今天被安排在本丸的另一边活动,但察觉到不同以往的灵力,伤较轻的他与五虎退便前来查看,映入眼里的便是被破坏的粟田口小屋、绿色结界中的三人和倒下的一期一振。 按理来说,一期哥也是不会到这个别院里来的才对。他的紫色眼眸瞟了一眼一边毁坏的内墙,嗯,这样就有理由可以说得通了。 “不要担心。”少女乖乖地摊开双手,“我只是和你们的哥哥做了个交易。” “你相信她吗,退?”与少年外表不相符的沉稳声线。 “我……那个……”五虎退小声地嗫嚅,他的小老虎徘徊在脚边撒娇般地蹭着。 “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他所背负的罪孽,如果再这样任其发展,一旦彻底暗堕便只有斩杀一条路了。”少女掀起被从当中划破的衣服,试图从缝隙里查看胸口的受伤情况,在看到从未受过伤的地方所裂开的新的伤痕时只能咧嘴苦笑。“所以我打了个赌,赌对于兄弟的感情是否能够将他从那里拉回来,很幸运的我成功了。交易也达成了。”少女的眼神飘忽不定。 “交易的内容?” “我将确保你们的安全和健康,作为交易他必须接受净化,并帮我杀了某个人。”对于内容倒是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少女一五一十地倒了个精光,顺便露出了挑衅的笑意。“作为觉悟的证明,我挽回了那三人的灵,只是出于我自身的安全因素考量并没有手入彻底。那么你们呢?要杀了我吗?” “那首先作为医治弟弟们的回礼我向你道谢。”再次确认对方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药研缓缓走了过去,伸手示意五虎退收起本体。“退在从你那里回来后也和我说了些事情,寝当番的事情我还是相当生气,不过我检查了一下你似乎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冷静沉着的分析之后接上的是一句让爱尔不由小小惊吓了一下的话语。 “你要和我们签订主从契约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1.愿 “你要和我们签订主从契约吗?”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药研藤四郎又重复了一遍。自然,他的们字里也包括了一旁的五虎退,对于自己被包括进去的事实五虎退在一边站着似是表示了默认。 “啊,原来是真的啊。”爱尔眨了眨眼睛,在分歧点的影像里她并不曾看到过这个画面,刚从疲惫的战斗中回过神来灵力也未恢复至能顺畅预知的地步,这让她不禁产生了奇妙的感觉。“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演技的面具碎裂得毫无预兆。 少女颤抖的嗓音反倒吓住了对面的两人。 尤其是在卧室外面见过对方的药研实在很难把面前呆愣异常的少女与当时一脸老奸巨猾的人联系在一起,只是二者脸上的笑意有着绝对的一致性还是让他决定继续按照计划进行。 “既然是我们这方提出的,您那边只需要考虑接受还是不接受就好。”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药研走到了五虎退的身边。“我只是因为退似乎相信着你才考虑对你的行为进行监视。” 当然,还有利用。 结成主从契约后,灵力即可达成一定程度的共享,对彼此的位置也能够有更加清晰的认识,手入和灌输灵力也要方便很多,药研大概也是考虑到为自己的弟弟们进行保护才提出如此的要求,但同时订立主从契约也就意味着对于少女命令的不可违抗。 然而毕竟不比一期一振的遭遇,药研藤四郎对于主从契约的态度算不上极端的排斥,就算自己被契约的力量操控在做违心事前也早有着深刻的自我了断的准备,同时他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对于审神者的利用目的暴露出来。 “我接受。”脑中鸣响的众多细小杂声消失了,空明一片的脑海里有一点光在闪烁着。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漂浮的草叶,如同饿殍的人紧攥着瘦弱的稻穗,少女突然出声但旋即她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硬是让自己重新进入演技的排演,恢复到自己为自己设定的角色中。 “大将,怎么了?”疑惑地皱皱眉,本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审神者出乎意料的直率和其起伏不定的情绪让两人不禁感叹人类情绪的复杂性。 “啊啦啊啦,既然你们想要自投罗网我也不再说些什么。”深呼吸了一下,少女的音调因为过高而有些刺耳。 “来,把手给我吧。” 颤抖的指尖紧紧地攀住那两只伸出的手掌。碎碎念般的声音像是不知名的魔咒。 “唔,是在……说些什么?”五虎退觉得对方的思考回路似乎和他们的不太一样,药研也投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尽管如此伸出的手掌却很配合。 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之后她的灵力基本不剩,但是因为取回了之前强硬输入一期一振体内的灵力以及她自身灵力方面的某个原因要结定契约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回忆着学校内学习过的内容,将灵力集中在手掌上然后通过手指的相连传递出去,因为对方也有着同样的企盼所以灵力的流通十分顺畅,之前的灵力残存本虽不多却千丝万缕很是奇怪,尽管如此覆盖过程却快得惊人,不一会儿爱尔便清晰地感知到二人身体里的灵力波动慢慢平缓下来。 接下来只需要就此结下契约的印迹,少女的气息突然一顿,在疲惫和惊吓的双重叠加下,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与此同时,一种不好的感觉笼罩了她,后悔的心意也呼之欲出。 清光有危险。 这个想法从大脑里冒出的同时契约的印迹恰好完成,少女瞬间便被混沌的睡意笼罩,身体的伤口隐隐作痛,灵力又在肆意撷取体能进行自我恢复,爱尔的视线一片模糊,苦撑许久的意志在一刻的放松下便如松了弦的弓矢般垮塌。灵力增幅片的另一个副作用随之浮现,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她就彻底地倒在了地上。之前的绿色结界也随之破碎。 “唔。”反复确认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却隐隐地有种酥麻感,就像是重获生命力的新叶,药研皱了皱眉,“退,你有没有觉得,大将的灵力的性质有点奇怪。”稍微上前抬起少女受伤的手,从那带血的衣衫上用指尖点取少许的血液在指尖反复揉搓。“还有着血液里的灵力浓度总觉得有些反常。” “呃,是啊,药研哥,”白发少年抱起了小老虎,温柔地顺了顺毛,“这次的主上是个有点奇怪的人。” 抬眼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审神者和一期一振,以及从不远处因为结界破碎而撒着欢跑来的弟弟们,药研苦笑了一下,“嘛,总之把一期哥和大将先带到那边的屋子上去吧,在这里趴着对身体不好,更何况”神色微微一沉,“这里盯着大将的也不只是我们。” 不管是屋顶之上还是缘廊尽头,尽是人影绰绰。 —————————————————————————————————————————— ——啊啊,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少女绿色的眼眸中映照出的是遍体鳞伤的短刀付丧神,她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往前探去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在这种时候和自己结定契约所意味的——就是与亲友为敌的这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但是却有绝对的分界线,万物的两面性使得每个人都处于选择的分岔路口。当选择了一方后,就与另一方脱离了关系。纵使表面上无法识别却总是横亘一条鸿沟。 哪怕是同处于一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也是如此。 自己究竟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少女将头深深地埋入膝盖,大概是对方主动提出契约所带来的被需要的喜悦远远盖过了理智,竟然如此冲动。 畏惧着孤身一人被像垃圾般弃于屋外--就像过去所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所以仅仅只是一个主动的请求就让自己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那种喜悦是货真价实的。 但这种被需要是虚假的。 因为自己还什么都没能做到。没有能够做出任何能让自己被需要的事情。 在那黑色的屋子里,仅仅因为畏惧,连最后的一个亲近之人都离她而去。 既然自己不会死在这里,那么为什么要畏惧呢? 根本就无需畏惧。 —————————————————————————————————————————— “呼”醒来的时候,爱尔一时分辨不清自己的所处位置,伤口原本就并不是很致命,只是伤在手、腿和肩膀这些容易撕扯到的地方,在之前的战斗中又沾染了不少灰尘使得疼痛加倍。在醒来的时候这些显而易见的伤口都被绷带重新包扎过。侧过头,发现一期一振也躺在这个房间里距自己三四米远的地方,明明沉睡着口中却念念叨叨。 “人类,所以说,为什么还要把人类……” “难道一次还不够吗,如此几次三番下来,为什么还没接受教训……” “明明不需要他们我们也……” 总觉得自己的种族被放了一个巨大地图炮的伤员不自禁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因为被褥的霉味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大将,醒了?”一边正在认真看着什么书的药研转过头来,见对方已经恢复了意识又转回头去,“抱歉,我用了大将你身边那个购物袋里的药膏。”那是里面含有治愈性质灵力的药膏,不过基本只对人有效果,难怪伤口的疼痛感轻了许多,行动虽不如最初也敏捷了许多。 灵力呢?闭上眼睛感知一下身体内的灵力情况,前天和昨天都用了太多的灵力,身体能力也有着不少的消耗,不过庆幸的是因为一些原因自身的灵力恢复速度较其他人要快一些,现在大约恢复了四五成的样子。 “这里是哪里?”小心翼翼地问着这个问题,粟田口小屋应该已经在那场战斗之中被毁坏了,现在自己所在的也并不是审神者专用的卧室。 “是一期哥在前任审神者失踪后带我们所建造的粟田口二号的部屋,不管如何你都救了我们的三个兄弟,所以暂时不会对你出手的,其他人似乎也是观望居多在转移途中并没有对我们出手,不过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你之前的发言来说,我想和你站在一边的加州清光可能会有危险。”侧眼看了一眼从被子里翻身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门口的审神者,“你要去找他吗?” “我睡了多久?”答非所问。 “将近八小时吧。”看了看外面日薄西山,少年淡淡地答道,“大将不命令我和退保护你吗?可能会死的哦。” “不了,这样就好。”少女瞳孔里一丝波光闪过,但药研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犹豫而更像是某种释意,“我一个人去就好,药研你就在这里保护家人就行。” “大将,呐大将。”目光没有离开手上的书本,药研的语调更像是在一人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把一期哥碎了,或者是把手入室的大家碎了,碎了的话大将可能会安全一点。” “杀戮会毁坏平衡引导向死亡,而我还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少女也没有去看披着白大褂的眼镜少年,“还有我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在将来和自己杀死过的人一起生活什么的我可无法忍受。”她回想起自己和加州清光也说过这个话题不由得低了低眉。 这个谎言也是第二次说了,应该比第一次要流利了不少。 依旧是这么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得到了答案的药研失笑并随手将身边的购物包抛给了少女,“至少也缔结了主从契约,大将现在死了也挺麻烦的,还有不少弟弟需要你来手入。”如果五虎退在审神者昏睡之时对自己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破解手入室里的那样东西也需要对方的帮忙,据退说他被下了不准随便说出去的命令,不过因为自己和她结定契约的原因看来他已经被划分为可以说的对象了。 不过确实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并不应该是随处乱说的事情。 “谢谢。”少女愣了一下,回身跑到了一期一振的身边,浅绿的结界缓缓地在其周边展开,一期一振原本紧紧蹙起的双眉也缓和了一些,喉结咕噜了一声梦话也停了下来。“这个结界能够净化灵力,因为他的执念太强可能很难净化完毕,因为那个东西的存在和我灵力现在的状态也还不至于彻底地将暗堕的根源挖出来,但至少能够让他现在做个好梦。” 说到梦,回忆起之前的梦境,爱尔安静了下来,她尝试着将灵力集中起来,面前的场景便如同电影一般迅速地切换流转,该说是抽中了大奖吗这次的主动预知预知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这是…… 她眨了眨眼,笑意一瞬间僵滞了一下,转向药研时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药研,你若信任我的话请记住我接下来的话,你若不信任我我也希望你能念及兄弟的性命:一、在听到有脚步声的三秒后绝对不要靠近门的右侧,二、对于血色的鹤不要有任何隐瞒,三、主从契约的事情我很抱歉,若有人问起就告诉他新来的审神者有魅惑人心的□□。若要样品这个便是,遗憾的是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这并非‘命令’,而是由你来做决定的‘建议’。” 她随之站起了身将之前存糖的玻璃瓶从袋中取出放到药研面前硬生生地往里面灌注了些许灵力,接着慢慢挪到门口探进头来等他的回答。 “还真是具体得过分的建议呢,大将。”抬眼看了一眼在门口犹豫的审神者,药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们的理由。” 爱尔舒了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后全身的气场又变得肆意暴虐,声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粟田口家的小子,竟然会为了保证被我的血所污染的家人的安危而把自己作为祭品呈递上来真是了不得的觉悟。”语调上扬,伴随着几声仓促中二的笑声,少女调转了方向。 直到少女在缘廊上噔噔噔的脚步声走远之后,五虎退才带着刚醒的藤四郎们打开门探入脑袋,“走了?” “最后的那句话是?” “嗯,大概是为了向外界表示我俩是被逼迫的吧,虽然我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这种行为。”指尖托了托眼镜,药研转过头来,“啊对了,乱和我说了,温和派那边似乎已经开始行动了,虽说一期哥拿到了了第一次狩猎的机会,但是对方本来也并没有就那么等着的习惯。” “温和派他们,并没有想要杀死她吧?”发话的是平野藤四郎,他是在之前的叛乱中较早陷入沉睡的刀,相对后来发生的惨烈盛况了解得并不多,对于新来的审神者他只觉得那是可怕的至高□□者,但又是他们如果要活下去所必需的灵力来源。 “温和派的话更多的应该是想让她活下去,但除了活下去以外一切都不会保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昨天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们把审神者带回来了,虽说对于夜战的担忧应该也是一部分原因。”眯起漂亮的紫色眼瞳,药研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只怕情势会越来越复杂,在一期哥醒来后,一定要把现况整理干净。在此之前,大将刚才的话我也很在意,总之大家先小心起来,我想我们的客人再过不久就要到了。” 至少自己这边绝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2.戏剧的开幕 加州清光咽了口口水,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在手合场里拒绝大和守安定的时候,对方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将上一把自己又恭敬地双手托回那属于他的地方。 “那个人将这里改造成以刀剑之斗娱人的场所,既然汝等是刀剑,渴望杀戮与饮血,那就在我的面前战斗吧,就因为这句话无数的刀剑付丧神陨落在这片赛场上,然吾等本企盼的是浴血沙场,抵御外敌,如今却与同僚同室操戈,化为跳梁小丑供人赌博与欣赏。”话说到后来安定隐隐有咬牙之感,悲戚愤恨的感情从那浑浊的双眼中喷薄而出。 “所以,我才如此憎恨她。” “可是,现在的审神者并不是她。”有点迷惘于同伴的想法,加州清光继续道,“我不是很明白。” “是的,但是你不懂,信任并不是能够简单回来的东西。”安定轻轻地点头确认,“话虽至此我们也并不想杀了她。我们需要她的灵力——但是可惜的是因为第一天发生的事情现在对她下手有些困难,所以现在有两个方案。” 少年纤细的食指在空中竖立,“第一个方案,希望清光你能够作为我们的卧底潜伏在她的身边,在其大意的时候将某样东西给她服下,并不需要你做出多么残酷的行为,只是如果你当时没有按照我们说的做,你的本体刀我们就会立刻折断。” “我拒绝,第二个呢?”不假思索地,清光做出了回应。 “这么迅速,就没有想过假装屈服先逃出去的选项吗?” “因为我不想欺骗自己,也更不想欺骗你。”垂了垂眼,石榴色的双眸被一丝阴霾笼罩,口气也增加了些不耐烦的腔调,“所以呢,第二个方案?” 几乎就在同时外面传来了审神者痛苦的叫声,之后又是不明所以的笑声、碰撞声,继而是可怖的宁静。 “发生了什么?”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外面会发生状况,径自诅咒着自己的愚蠢,压低了重心的加州清光全身开始弥漫敌意,“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个本丸如果再没有审神者来净化将会堕落到什么样子吗?” “不是我们。”安定望了望外面,“是激进派的一期一振动的手,他在上任的那个人死后就一直坚持要作为审神者狩猎的第一人,可怜之前来过的其中几个审神者刚好轮到激进派的回合不是被其重伤后狼狈逃回就是在那战之后作为傀儡也毫无一用。” “毫无一用?” “我们需要灵力。”大和守安定看了一眼试图脱离镣铐的加州清光,继续着毫无波动的语调。“为了得到灵力审神者是必要的,视那些人的行为动向我们最初也会采取不同的行动,结果大多数人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这个本丸里存在的那样东西,于是他们就在这里消失了——也是托了其留下的灵力这个本丸才苟延残喘至今天,然而灵力量终究会耗尽……要不是这个审神者第一天的所作所为,应该是被直接囚禁的那类。” 不过安定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说出来,比如说让对方交出灵力的方法有多种,物理层面或是精神层面,而在里面最为主要的还是那个“考验”。在第一次承接过手之后安定也不难理解过去的审神者为何会对他们的痛苦悲鸣抱有那么强大的兴趣。 那是强者对弱者的考验与测试,一方的绝望将成就另一方的欢愉。 意识到加州清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和守安定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蓝色的眼眸半眯,右手顺势掐住对方的下巴,将左手内的一颗白色药丸硬生生地嵌入他的舌腔。 既然人类把我们当做玩物,我们又为何不能逆其道行之?毕竟论力量,我们要更加强大。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碎裂后依旧复原得完美,最初的信任与感激已如风卷尘埃般散去再也拼不回来了。 “第二个方案,信任着人类的付丧神将会和人类一同,成为舞台上的演员。”安定的声音模糊起来,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天霏,“你对于她的这份信任与感情,将会由你亲自毁灭。” “安定,你这家伙……”身体逐渐脱力,这时这种情况下清光清楚地感知到另一边的审神者的灵力也有了很明显的衰减,她现在到底如何了,前一天为了治疗手入室里的刀其实灵力的复原状况并不理想,现在又以脆弱的人类之身对战四花太刀一期一振吉光,安定的话语缭绕在脑际。 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在黑暗的空间里随着尘土飘飘浮浮,在那意识的尽头,有人的声音在不断循环往复,只是声音严重变形,似是被空间挤压。 不要死啊! “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顾虑我,你只要思考怎么让你自己活下去就好了。” “听好了,加州清光,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刀,千万不要碎掉。” “就算有这个御守,死亡也是很痛苦很可怕的事情。” 少女临行前的话语又浮现在脑海。紧接着就像是回应这句话,少女的面容身姿都从黑色的雾气里缓慢溶解而出。 她那绀碧色的眼眸里映照出的是什么? 加州清光眯起眼睛仔细查看。 是我?!! 拿着本体的自己面无表情,有鲜红的血液从刃尖上滴落,那血液来自何方? 镜头倏地放远,少女的口边流下鲜血,毫无焦距的双眼,保持着坐姿,零散的棕色长发在肩头胡乱地飘着,腹部的血洞里鲜血在汩汩地流出。而自己正缓缓地将凶器从她的身上拔出。 凶手是谁? 是我!!! 被吓的惊出一身冷汗的加州清光从牢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处在不同的地方,阴暗潮湿,青苔的气味勉强盖过那些霉变的气息,总体来说比手合场的血腥味要好闻许多,冰凉的镣铐贴在手腕的皮肤上,硌出一道印子。本来准备站起身活动一下,才发现双脚之间也被捆绑了拇指粗的链条。 啊,真是的,这样就一点都不可爱了。嫌弃地看了一眼似乎还被特意休整了一番的铁链,加州清光还是选择坐了下来。 话说我可不知道在本丸里还有这种地方。视线在周遭转了一圈,他还是没法判断自己的所在之处,与外界爱尔残留的灵力也完全无法沟通,黑暗将自己完全地掩埋起来,一时之间自己竟陷入了完全的孤立状态。宁静的深沉的黑暗,同时也包裹满了未知。 身为付丧神的他自然对于鬼怪之类没有太多的害怕,只是黑暗将自己身处于此的永恒感无比强调出来。作为刀剑封存于黑暗之中的孤独感让他想起池田屋事件中被折断后失去意识的恐惧。 然后在这其中,将会滋生出新的黑暗。 “我可爱的加州清光,那个人是不会来救你的。”隐隐约约耳边有人声。“看吧,不管把自己打扮的多么可爱,不还是被抛弃了。” 他执意不去听那些碎碎的杂念,只是兀自地去回忆往事,冲田君的事情,池田屋的二层以及大和守安定,还有从那无边无际的意识海洋中唤醒他的自称爱尔的审神者。明明结定了主从契约,灵力的感知现在却被完全切断,这让他不禁怀疑起是不是对方单方面地想要与其断绝关系,毕竟,自己根本就读不懂那个人的行为方式。 她真的会来找我吗?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更何况如果她来也太危险了。他皱了皱眉,在房间里等她的约定还没有完成呢。 黑暗模糊了他的时间感知,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天都已经没有了区分的方式,只有耳边的人声絮絮叨叨,仿似永远不会疲惫,虽然很多次想要开口让其住嘴,但只要一联想到当那声音消失后连让他在心里发牢骚的对象都会消失不免就有些担忧后怕,便任由它讲了下去,也任由那梦魇般催眠的魔句潜伏在灵魂中。 “那孩子从来都不告诉你她的真正想法不是吗?那是因为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将你弃于无人认知的死角。 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抛弃的人哪里需要有了解自己的资格。 她一定正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然后将你彻底地从记忆中抹去。” “去去去。” 终于忍不住想要将话语驱散般将手在耳边扇了扇,红黑的付丧神苦笑着扯了扯嘴角,逃跑是没有用的,本体也不在身边,把自己关押在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想自己现在死去,因此自己至今也完好地呆在这里,回忆着昔日同僚大和守安定留下的话语,他不由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人类和付丧神,都将成为演员吗?”糟糕,自己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希不希望再见到她了。 这座本丸还真是乌漆嘛黑的一团根本就看不到底嘛。在被黑暗完全吞噬前,少年若有所思,红色眸子仿若石榴石一般闪着不思议的色彩,随后色彩渐淡,少年闭上眼睛浅浅地呼吸着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迅速流动又仿佛都永远地静止了。 直到不远处又响起了脚步声,少年的眼眸才垂死挣扎地亮了亮。 不是她。 重重叠叠的几个身影带着各自的心思和表情,准备为戏剧拉开帷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3.锻刀室(上) 不行,找不到!少女发狂般地奔走在缘廊上,足底与木地板敲击发出沉闷的蹬蹬声响,她将自己的灵力全部集中在预知和感知上,因此一路上“幸运”地躲过了不少想要与她聊聊的刀剑付丧神以及颇为灵巧地闪过了无数障子门内部戳出的刀刃,一时间缘廊上泛起了种种可怖的谩骂言语。 “该死的,脚步声明明就是往这边来的,竟敢把堀川……” “哦呀,竟然不是往这边走的吗?” “刀,并没有刺中的感觉。” 爱尔自然没有凭空消失那般强大的能力,最初的审神者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曾经将这座本丸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使得该本丸的布局与其他本丸有着很大的不同。房间极多又较为分散从而形成诸多拐角,再加上另外造的围墙和别院,缘廊也因此相当千回百折,她所能够做的只是在提前的拐弯处回转,或者干脆地提前躲入空房内从另一侧的移门溜出。 不管怎么说,若对方是群体性的行动还能对她的威严进行加成,但是被围观的私斗并不会起到好的效果,昨日与一期一振的僵持是命运所迫,如有可能,她并不想轻易地与他们进行争斗。 更何况现在重要的是要找到加州清光。 但是与清光的那条灵力通路似乎被截断了,任凭她努力地想要重新连接上也只觉着连目标都无法识别清楚。是因为自己现在灵力太过疲弱的关系吗?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之前分歧点时看到的清光那漆黑一片的未来以及刚刚在手合场附近时感受到的些许灵力遗留。 是被谁带过去了吗? 等等! 身体敏捷地向左一钻,身侧的门扉被从中间砍成两半。遗留的剑气更是将庭院中的草斩落了一小半,不过第二击却迟迟没有来到,而且第一击的力量大部分集中在偏离自己的一侧,即使不闪躲应该也就是受伤的程度,显然对方是想和自己谈谈。 “怎么了吗。压切长谷部殿?”扬起招牌的标准笑容,爱尔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面前灰发紫眸的付丧神,“这么快就找到取悦我的法子了吗?”正好,自己也想找他。 “主上好像受伤了的样子,我可是很担心的。”压切长谷部从门后露出脸来,之前的几次都是在审神者卧室见到了全副武装的对方,在这刀剑的部屋里见到的时候对方还未披上甲胄,只披了件紫色的睡袍,宽松的衣服只是浅浅地扣上,领口半开,从脖子开始到胸口的伤痕仍然触目惊心,除此以外脖颈和肩膀都有着不少的紫色淤青块。大概也是为了让审神者放下戒心,他并无意披上甲胄,反而将本体刀放于一旁,“主上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什么话吗?” “记得。”爱尔含笑冷冷地看他,双眼的目光在长谷部的身上来回打窜最后回归到他紫色的双眸上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一样深入地盯着,“无非是些兔子咬人狗急跳墙麻雀啄眼的小事情,好吧,我大概猜到了。” ——不行,还是找不到。 “毕竟只有一方有人质太过不公平了,打持久战也是一样,若是条件不均衡也是无趣的很。”感受到某种不安的被窥探感,长谷部从身边取出名为加州清光的本体刀,在对方的目光里晃悠了一下,爱尔却只是皱了皱眉,轻轻地笑了一声,转身就预备离开。 “主上这就要走了吗?”对方的淡定着实有些出乎长谷部的预料,他轻轻敲击着边上的木制茶几,试图将少女的注意力再次吸引过来,“不知主上今天的寝当番又是看中了哪位?若不介意在下的话……” “今天的寝当番,我已择定了粟田口家的药研藤四郎殿,毕竟一期一振伤了我,那孩子和五虎退为了救自家人的性命自愿与我结了契约,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对其他的刀动手了,下次就不知会如何了……比如加州清光被断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呢。”爱尔贝齿微露,干脆地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寥寥几句话把自己的遭遇概括了个干干净净,“长谷部殿若是有心的话,我择日必会考虑。” “……既然这样,便谨听主命了。”面对少女离开的背影,长谷部的面容还是一样的严肃,这个本丸里来过的审神者已经不少,但这样棘手不近人情的还是头一个。现在双方的手里表面上都有人质,但是实质上自己却对加州清光动不得分毫,对方却游刃有余,如果她封住了一把刀,自己就断了清光的话,谁又知道那个人之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还是数量上存在了太大的差异。 大和守安定也说过加州清光拒绝了一号方案的提案,果然还是要把二号方案提前进入运行状态比较好。 他起身,穿戴整齐,趁着夜色渐浓步上了缘廊,得要和那些家伙儿再商量一下。 ——————————————————————————————————————————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关键的地方出了岔子! 爱尔忿忿不平地跳下了缘廊,在院子里四处打转,她本希望可以通过窥探长谷部的过去看到加州清光被关押的地方—— 一开始是清楚的,别院的大会,大和守安定的主动请缨,合伙对于清光的偷袭,以及之后从手合场带走昏迷状态的他,但是在那之后的影像片段却弥漫了看不见的黑色雾气,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像是被打上了巨型的马赛克死死地将她的窥视挡在门外。明明这些刀剑付丧神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按照道理来说不可能如此早地设下防备。 所以说,又是那个人搞的鬼吗? 可恶。 少女急急地穿行在树木之间,细小的枝叶在脸上划出小小的痕迹,长久以来,作为信息的小偷她从来都毫不介意使用着窃取来的情报,哪怕在现在也是如此,仔细地将刀帐里的信息与那次大会上的出场人员进行一一对应,最后再与手入室的刀剑进行比对。 她的目的地,是位于本丸西侧的锻刀室。 —————————————————————————————————————————— 随着咚的一声,锻刀室的大门被爱尔心急火燎地重重推开,里面身穿着绿色神官服的男人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惊讶,只是微微抬了抬眼,上下扫视一下后又缓缓合上,“啊呀,这还真是稀客呢。”平淡悠缓的语调完全无法捉摸对方的心思。 他将本体的大太刀供在面前,双手合十,面前放着抄写得整整齐齐的祝祷经文,在他的面前是被丢弃于锻刀炉旁的大量刀剑碎片,早已不见了当初的锋利尖锐,纷纷被折成两段或裂成碎片,其碎片都被大量不知名的泥泞气息所包裹。而男子正襟危坐地整理着经文,显然正在进行祝祷净化的仪式,应该说不亏是御神刀吗。 这个地方的灵力浓度相当厚重,尤其是锻刀炉附近更是浓郁,大概是因为是用来召唤付丧神的场所的缘故,搭建开始的时候就被赋予了与别的地方不同灵力供给来源——也是为了防止有些灵力不够的审神者不足以靠自己的灵力召唤出付丧神而做的二级准备。 只不过,原本干净的灵力也差不多…… “初次见面,石切丸殿。”光是向内部张望了一下,少女就感受到了内部盘旋着的硕大怨气,与外面的不同,这些怨气似乎深深扎根与锻刀室内而无法离开,带有着大量的不甘与愤恨,深深徘徊于此,“这是……还未被召唤就折断的刀剑的怨气吗?” “正是。没想到主上对怨气感知的程度也很是敏锐啊。”大太刀的付丧神笑眯眯地回应,“你们人类应该也有类似的说法吧,还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胎儿会化作婴灵,带着未能降生的遗憾与不甘徘徊于世,这些刀都是那个人在锻出后就立马折断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他用食指抵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将右手握拳轻轻地砸到左手的掌心,“想起来了,是连仓库都放不下了。” 爱尔没有立马回应大太刀付丧神的话语,她迅速地进入了锻刀室,一瞬间身体像是被无数躯体压住了般沉重无比,因为腿上遗留的伤口更是险些跪倒在地,唔,不只是锻刀炉,她远远近近地观察,不远处的刀解池似乎因为超负荷运作而整体散发出暗红的色调,在边缘起了很是浓重的锈斑,怕是很久不用了。 “那个人说了,刀解的数量会被即时地记录在案并呈递到政府,一开始的时候还因为刀解数量过多被政府做了书面检讨报告的要求,大概就是从那以后吧,就开始采用直接碎刀的方式了。”注意到少女向刀解池投向的目光,男子点头解释道。 面对过于客气的付丧神,爱尔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石切丸殿,你不害怕我吗?”顿了顿又道,“你不恨我吗?” “大概是在神社里放置地久了点的关系,对于是非人情我辩得要比其他人清楚些。”他棕色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朱红色为整个人填上了一份成熟的魅力。“更何况我很清楚,这个本丸里现在究竟在发生什么,什么又是现在所应该最先着手处理的。” 他重又张开眼眸,不带丝毫感情地回望少女,“不过,我也并没有重新直视人类的打算就是了。” 简直就像是窥看蝼蚁的眼神,爱尔不禁吞下一口口水。身上的压迫感极重,而每靠近锻刀炉和刀解池这份压迫感就更重几分,咬咬牙,她执意加快了速度。 “如果承受不住的话,张开结界就会好过些。” “不用,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倒不如说,如果连这点负担都承受不住,自己对于审神者的职责将会更加迷茫。“这个本丸里现在被怨气所笼罩——浓稠地几乎可以实体化的怨气正在吸食着这件本丸的生命,无论是健康的还是已经死去的生物体,连灵魂恐怕都可以腐蚀。那些怨气阻挠我的灵力与这间本丸的对接。” “是的。” “但是有一点我搞不懂,为什么那些怨气这么抗拒我和这座本丸的连接。简直就像是在说快走或者快离开一样。然后趁着刚才在院落里转悠的功夫我看到了,你们的罪。” 而且在结定契约时,退和药研身体里灵力的复杂程度也是。 “那些过往的审神者,除了重伤逃回政府的,其余的想必都是被你们神隐了吧。”少女集中精力终于来到了高大的付丧神面前,继续道出自己的结论,“在被无止境地压榨灵力后那些人恐怕已经暗堕得差不多了,回复后的灵力反而化成了这无边无际的怨气,暗堕之人的灵力只会使一切变得更为泥泞肮脏,连带着原本断在这里的刀剑残留的意念形成了更为糟糕的绝望,拒绝新的人成为活祭品,也拒绝这个本丸的未来。” 那些人在用自己的方式杀死这个本丸,也杀死着自己。 本丸的报告书上曾经清晰地标明在该本丸内失踪了数名审神者,但由于次本丸的初任审神者在最初与政府的交接上耍了些手段再加上背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政府竟无法以官方的手段抹去那个人的名字以及受到其名字庇护的本丸,只能够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将此本丸的狐之助的存在抹消,因此传送门也被置于远离政府的郊区。 “大致上是对了。”石切丸点点头,双目直视着面前的刀剑碎片,“如果这样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是说那样东西吗?那就是你说的当务之急了吧。”爱尔将双手抚在断裂的刀剑上,指尖传来无比冰凉的感触,但随即那感触如同沙粒般碎开,钻入全身的毛孔,顿时如堕冰窖。“还有关于那些审神者的事情,就算是神也会有看漏了的东西呢。” 一期一振也是,似乎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的气息还在。 “虽说院子里弥漫的怨气很是严重,但不管是手入室、手合场还是这里,这里面的怨气质量又大不相同,像是被什么东西捆束住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一般——还有无数次看到的黑色雾气——如果想要阻止这个本丸真正意义上的暗堕,我觉得我需要知道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见对方没有作声,爱尔稍稍加重了语气,“那个人——你们的第一个审神者,究竟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换个问题,当时杀死了她的——亲手弑主的到底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4.锻刀室(下) “这就是你来这里找我的原因吗?”面对少女的问题石切丸偏头微微笑着,“恐怕还不只是这样?” “正是如此,虽然也有部分原因是你的灵力没有被污染得太过厉害。”少女的手轻轻用力,刀剑的碎片便轻而易举地割开了手上还未愈合透彻的伤口,红色的液体渐渐染上了刃身,之后浅色的灵力光辉包裹住了碎片本身,刀身上所附着的暗色的泥淖瞬间化开,紧接着被净化的刀身化成了无数的光斑碎裂开来。“我自然还有别的想法,你也看到了,我的血液具有净化的效果,所以关于加州清光的事情……” “唔,这个交易我倒觉得不坏,只可惜加州清光是被温和派的人绑架的,作为中立者我并不清楚他被关押在何处。”大太刀摇了摇头,目光清明。 “嘛,那种也算是温和派嘛。”爱尔觉得自己的嘴角抽了一下,手指死死地攥紧,那么明显直率的憎恨感实在难以和温和扯上关系,“我还真想知道激进派会是啥样呢。” “一期一振就是激进派哦。” “唔……”迅速地收回fg的爱尔抱头无言地闷哼了一声,接着就像是为了自己打起精神一样努力微笑起来,眼神则有意无意地瞥着外面,“但是交易还是可以继续,石切丸殿,我想让你答应我三件事情。放心,不会是些糟糕的事情。” “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你,既没有把握住我的把柄,又没有给予我我所需求的东西。” “您刚才也说过这是个不坏的交易不是么,如若让这里的怨气积蓄地过于庞大,对于您自身灵力的纯净度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神格堕化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就更不用提了。我也并不认为你们会是些看着同伴痛苦却无动于衷的人,我在这里所乞求的,不过是一个未来罢了。”在关注同伴这一点上,刀剑男士可以说比人要好得多,也正因此她的声音在一瞬的放大后渐渐收缩。 “可以哦。长谷部说你是个可怕的家伙儿,这么亲眼一见才发现是各种意义上的可怕呢。”石切丸坐得端正,男子低沉的嗓音也少有地流露出几分嘲讽的讥诮。“在你把这些怨气净化好之前,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就是了。” “那事不宜迟,第一个要求——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顺便告诉我那些神隐的人的现状。” “还真是个心急的人,虽然这应该不止一个要求的份额但我还是姑且把它当做一个吧——那个人留给我们的大概就是罪吧,沾满了污秽的诅咒。杀死了她的……很抱歉我也不清楚。至于被神隐的人,他们还活着,毕竟若是杀人神格也会进一步堕化,但是就算让现在的他们重返这个世界恐怕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自己了,不过这一件事在这个本丸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对于本丸其他刀剑来说他们的死讯才是更加安心的。”在说到诅咒二字的时候石切丸的眉头皱了皱,显然想极力避免这两个字的出现。 “那第二个要求,请你帮我收集这座本丸里的现状信息。当然若能够告诉我清光被关的地方自然更好。” “我会尽力,不过也会有些隐瞒的小心思就是。”对于对方丝毫没有将要求进行保留等到下次再提的想法,大太刀的眼底提起了些兴致,“第三个呢,也要现在提吗。” “第三个要求,不要让我……请你不要向自己的同伴挥刀。”爱尔活生生地吞下了半出口的话转而平静地吐出肤浅老套的言语,在话语落下的同时进行了短暂的深呼吸,下定决心般卷起袖管至臂弯,裸露在空气里的小臂随即被狠狠地砸在了刀剑的碎片上,碎片毫不留情地扎进了手臂中,血液缓缓地浇筑在了碎片之上。 “你血液的能力,就像是向神祈祷而来的。”伸出手指,在刀剑碎片上轻轻地抚过,尚带着体温的鲜血便到了付丧神的眼前,“这并不是你先天所具有的能力呢。” “而且是某种虚伪的东西。” 爱尔的动作顿了一下,遥远的回忆在脑海里窜了出来,她竭力克制自己去回想,后背却不由自主地疼痛起来,冰凉的器具沿着皮肤切割的感触,那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叨念,血液被抽出的无力,相互交织让意识进入了深沉不见底的海洋。真的,不想再想起来了。 一边的石切丸默默地观察了少女一会儿,继而缓慢地拿起自己的御币。 “不要挥刀什么的,你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了吗?”轻飘飘的声音在手入室的上空溅起一个小小的涟漪。 大概是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量,血液的流速变得更快,少女的面色也惨白起来,疼痛感将她从那份回忆里扯回了现实。唔,手好凉,面前的碎片就像是饥渴的幼兽从自己这里肆无忌惮地撷取着灵力,必须将剩余的灵力也逼迫到血液里,不然所需要的血液量可能会严重威胁到生命。 看吧,爱,既然是答应了的事情,不好好做好的话可不行呢。回忆里的男人的声音将她几乎涣散的精神重又激得震荡起来。 深知在这种灵力无法对接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倍功半的事只不过是在打肿脸撑胖子,少女苦笑着咬了咬牙,刚才只是对于一把刀剑的碎片灌注灵力所以那样东西没有阻挠,但是当自己意欲将全部都净化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了背后直逼而来的寒意,黑色的雾气缠绕包裹着自己,尖锐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往耳内轻轻地吹着冷气。身体瑟瑟发抖,净化的过程也因为受到阻碍而使得灵力的需求量激增。 不行,再这样下去灵力会不够的。 灵力不够的话,灵力不够的话,对了,灵力!这里不是到处都有吗! 只要将锻刀炉内的灵力在身体内进行转换输出的话,把自己作为净化用的工具的话就没有问题,沉淀下来的那份污浊只要暂时压制在身体里也应该是勉强安全。 迅速起身一步一晃地来到那许久不用贴着封条的锻刀炉旁,循着隐藏在炉壁之中的灵力引线一点一点地回溯吸收,爱尔感到自己的灵力就像是遇到水的海绵一般迅速膨胀起来,但身体内突然涌入大量不纯的灵力就像是裸手触碰仙人掌,细密的刺痛感从贴着炉壁的手掌深处传来,紧接着的是整只手臂被撕裂的幻象。 用左手掏出包里的绷带,手嘴并用地将绷带绕紧在右肩这份疼痛才暂时性地变为无知觉的麻木。闭上双眼细心地操纵着体内的灵力的提纯过程,将其压缩到手掌和小臂上,再回身往返,淡绿色的光膜一次又一次覆盖在碎裂的刀刃上。几次三番地来回走动后,意识开始晕眩,随之脚步也愈发踉跄起来。 “差不多了。”石切丸在少女不知第几次回到碎片面前的时候挥舞起巨大的衣袖挡住了她的步伐,“那样东西还在的话这就已经是极限了,这种浪费灵力的方法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 他斟词酌句了半天,最后还是以那副慢条斯理的语气缓慢吐出词句“太愚蠢了,人类。” “虽然愚蠢但却是最优解。”爱尔轻轻地喘着气,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角上溢出顺着脸颊滑下,强撑着笑颜,沾满了鲜血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抚上眼睑,“这是我能看到的最优解了。不坏的交易,不是吗?” “我也不是不讲信用,你若在这里死了,第二个要求自然就无法完成。”石切丸叹了口气,“人类实在是过于脆弱,但是正因为脆弱一旦拥有了能力和权限就开始寻求新鲜感,想要让一生变得独一无二,在这一点上,你和那个女人很像。罢了,我现在为你提供第一条关于现状的信息好了,你只需要在这里睡一觉自然就知道了。” “嗯,如您所愿。”在踏入这里的第一步爱尔就丝毫不大意地将这里的未来收入眼底——只要她不采取新的动作,在这个基础上这里将会成为什么样的地方,又有谁会来到此处的短时间图像信息已经被存入大脑,尽管如此最为关键的信息仍被抹去,这就必须由她亲自来窃取。 如今能够得到留在这里的默许自然是比什么都好。 而且这里的灵力浓度足以将自己留下的气息掩盖掉,若说是最适合隐藏的场所也不为过,用以恢复灵力也相当有好处。 简单地鞠躬道谢后,爱尔便昏昏沉沉地走向了刀解池附近的几个柜子,窝在了两个柜子之间费力地给自己做了止血措施绑扎好绷带,咬咬牙翻手结了个隐匿灵力的结界便因为灵力透支被倦意侵袭。那个结界并不具备阻挡外力的能力,仅仅只是将使用者的存在感抹消,想来也是过于相信自己了吧,石切丸摇摇头,深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惆怅。 本是以神事和为人除灾为己任的自己,却早已麻木于性命的得失。付丧神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也许自己消失后的下一个自己才会更有被称为神刀的价值和品格,至少比现在看着昔日同僚一个个堕落却束手无策要好得多。 只可惜在这个本丸里,这也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他叹了口气,随即望向门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身着蓝色狩衣的男子背着月光坐在门外的长廊,白色的月光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仿若镀了一层玉脂,金色的流苏从发间垂落至脸颊,双眼半眯瞳孔内的血红新月隐隐可见,颈间的护具已裂开,胸口破裂的衣衫里露出的瘆人伤口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美丽温雅。他并没有隐匿自己的打算,以袖掩面笑了几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年纪太大了我也记不清了哈哈哈。” “呼,只是好奇你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罢了。”石切丸轻轻应答,“我猜是在那个孩子提出交易的时候吧。” “毕竟要是无端打断你的神事可是会被唠叨很久。”三日月宗近缓缓起身,“本来只是在外面逛逛结果却在你这里听见了很有意思的对话,我也很想见见呢,那个新来的审神者,从之前听到的声音来看应该是个小姑娘吧。” 他微微笑着,风华绝代,缓步移行,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在进入锻刀室的一刹那还是不由得咦了一声,“哦?没想到干得还不错嘛,灵力感知起来可不怎么样,和之前的那些人相比也只是平平,这次派来的果然不同寻常,有点意思。” “你是要杀了她吗?只可惜我答应了她一些事情,在完成之前可能不能让你杀了她了。”尽管如此石切丸只是坐着闭上了双眼,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样子。 “哈哈哈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石切丸。我只是来看看她罢了,如果可以还想邀她一起品茶。虽说这个本丸的茶叶也好水也好似乎都不那么干净了。”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三日月宗近惋惜地摆了摆手,双目朦朦胧胧,“上一位来这里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着?” “三个半月前,没有经过考验。大概灵力被压榨了两周的样子后就被神隐了。”顿了一下,神官服男子的目光飘向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文雅男子,“当时的考验,还是你负责的。” 身为最美的天下五剑,拥有最为华美的勾人心魄的魅力,三日月宗近隐隐想起当时他在少女耳边说起几句情话后少女的脸突然红到耳朵根的场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是能够通过考验的话就好了,虽说她之后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也相当不错,是和最初的那个人完全不同的类型,只是在某些地方还是太过相似。 所以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同僚们如今对于人类这一个群体的本能般的怨恨。 大概是因为爱吧,因为爱过,信任过。然而现如今的人类既让他们找不回刀剑时期对于原主印象的拓写,更增加了那些人毁灭自己对人类印象的悲愤。被愤怒隐藏起来的爱慕便化为无目标的疯狂,这个本丸来过的审神者已有好些个,确实极其相似,当手中的力量超过身而为人的极限时思考便开始变质。 殊不知,刀剑本无情,在获得人形的时候方被赋予的情感才是更为脆弱的东西。 人类在观赏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观赏着人类。 稍微不注意的话,可是要被重伤的哦。 还有最初的那个她为了他们留下的东西。牡丹花般华美艳丽的女子在属于她的最为相配的大红色中给他们留下的最棒的礼物。 “今年的考验,似乎是轮到温和派了。”笑意吟吟,男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少女灵力的踪迹已经被完全抹除,最后顺着石切丸手指的方向仔细寻觅了一会儿才看到了睡在两个柜子中央的少女。 为了尽量减少体积和存在感身子蜷缩在一起,浅棕色的头发被红丝带束成低双马尾披散到肩膀,衣服的肩部和腹部已经破破烂烂,破口处被她用绷带包扎好的手死死地护住,腿部和手臂都沾满了血,原本应该散发出的令人不适血腥味道却并没有溢出,在其表面则浅浅附着的绿色灵力膜将她的存在似乎与世界完全隔绝了,要不是石切丸的指示加上自己的仔细寻找恐怕也发现不了她。 “哈哈哈这个血液相当美味的样子啊。”没有再进一步靠近对方,三日月眯着震人心魄的双眼,血色的新月泛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也许,这次的是个奇怪的小姑娘也说不定啊。” 他想起少女之前无意往外瞥的眼神,翡翠绿的瞳孔如同温润的软玉,现在见不到还真是可惜。就像是为了附和他的想法一般,之前一直默默地整理残余刀剑碎片的石切丸突然发出了声音:“我很在意她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我看不懂的陌生东西。对于习惯聆听人类愿望的我来讲这实在是过于反常了。” 违和感,这就是面前的少女审神者身上所缚满了的气息。 这个本丸也来过不少的审神者,有的是被政府欺骗而来有的则是主动请缨,眼神中所表达的情感自然不同,不过在这当中还是有着某些共同的情感。 ——“质疑。” 就算表现的温和有礼、尊敬备至,那些人也始终不会放下对于付丧神们的怀疑,心里做出了各种不洁的遐想,表面又不动声色地去接近他们,即使是之前最为温柔细腻的一位在她同情悲哀的双眸里也能捕捉到一丝怀疑与疏远。 最后在指向他们的刀尖前摆出我早就猜到了的悲戚表情,吐露着我明明是这么信任你的话语怀有不甘地消失在原地。 毕竟没有主从契约的限制和其他保证安全的措施,石切丸也并不反感他们的这种心情,倒不如说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新来的审神者的眼中没有这个感情。 她从始至终都及其干净利落地做着信与不信的抉择。 莫非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欺骗,还是说觉得就算得知被欺骗,这一事实也毫无意义? 三日月宗近拔刀出鞘的声音将石切丸从深思里拉回,天下最美的一把刀在月光的反射下寒光凛冽,其上的缺口更显出一种残忍的美感。蓝色狩衣的男子眯缝着眼将刀横举,从他的视觉角度来看那把刀恰恰横在一米开外的少女的颈部。“哈哈哈,接下来他们要过来了吗?” “是的,按照约定,长谷部之前也和我打过招呼。” “所以你才留她在这里吗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笑着看他,语气却严肃了几分,“同为三条家的,我才关照你几句,切莫引火烧身啊。” “放心,只是交易罢了,若烧起来的话也许会比较有意思也说不定。”比如说到时候那双眼睛又会浮现出怎样的神色,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呼,小姑娘可不要让爷爷我失望啊。”回刀入鞘,三日月的背影消失在了锻刀室的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5.考验 考验。 既然是考验,总是会有通过和不通过之分;总是会下意识地祈求有谁能够通过。 那是被遗弃的初心,在漫长的等待后的忘却与绝望,直至现在除了这一个“代号”本身还残留以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爱尔醒来的时候尴尬地发现虽然意识清醒了但是身体却是僵硬不得动弹,之前应对一期一振使用了太多超过身体极限的药片,现在配合着失血过多竟一下子让身体的行动机能彻底瘫痪。 不过好在这里是个隐藏灵力的好地方,之前在外面乱逛的时候她就有意识地混乱自己灵力留下的踪迹并将其隐藏,凭借着对于灵力的精确操控,就算是那些刀剑付丧神应该也难以发现自己现在身在此处。 她滴溜溜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石切丸并不在锻刀室内,之前看到的三日月宗近也不在,感受着本丸内自己灵力的流动情况,伴随着初次到来的时候那冒犯性十足的招呼声所散布的灵力相较之前变得弱了很多,某些房间也仍旧不知是被施加了什么术式完全无法找到渗透进去的缝隙。 加州清光应该就在这某个房间之中。本以为自己让他早些回去就能避免被伤害的,结果这种程度的变动终究还是无法影响未来的收束。 那么当时被动预知发作的时候自己在清光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唔,黑色,黑色的图像,银色的反光,好像是监狱牢房的竖条铁杆。空间?大概是幽闭的。非常地安静,几乎听不到声音。 但这种房间这里太多了啦。 愤愤地咬紧了下嘴唇,为自己这无用的思考过程唾弃了一口,不过监狱什么的,那个初任的审神者还真是一个恶趣味十足的人,如此直白肆意地去伤害他人却仍然能够被深深地记在心里,虽然石切丸说对方和自己相似,但明明就是和自己相反的存在。 不知为何如此不甘。 啊,来了! “哟,石切丸,吓到了吗?”门被嘭地一下撞开,白色的青年带着笑容轻巧地跃入着地,沾有斑驳血迹的白色羽织在身后被风压托起如翩飞的羽翼,像极血色的鹤,羽睫下金色的眸子狡黠地环顾了锻刀室,轻轻地切了一声,“什么嘛,不在啊。” 向内走了两步青年随即感觉到什么一样狐疑地用手撑住了下巴,金色的链子相互碰撞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灵力……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是什么吓到你了啊,鹤丸殿。”石切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锻刀室门口。他从白衣青年的身边走过,脸上依旧是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 “别这么见外嘛,这里的那股怨气你是怎么消减的,褪去了相当多啊。”鹤丸国永的眸子里带着天真的好奇,但很快这个好奇就被某种揣度覆盖,“我说,是不是那个审神者有来过?” “来过哦。鹤丸殿的直觉很准呢。”毫不在意地回话。 “诶,竟然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啊。”鹤丸的眼瞳一瞬间闪过一丝暗红,然后又恢复成活跃的蜜金,“让我来看看那个重创了一期一振的审神者有没有留下什么灵力的痕迹,之后找起来也能更加顺利些。” 说着他就准备进入锻刀室的深处,幸好及时看穿对方的想法,机动上完全不占优势的石切丸在对方向锻刀室深入的同时抢先拽住了鹤丸的手腕。 啊呀,若再往里面多走几步,就太近了。石切丸殿,干得漂亮。缩着的爱尔暗暗比了个大拇指,嗯,手的活动似乎恢复了许多的样子。 “鹤丸殿,我想说,这里面还有很多孩子正在沉睡。不要惊扰……比较好。” “石切丸啊,这种时候我没有继续接着刚才的问题问下去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嘛,不过你也不像一期一振那样被弟弟的原因所限制,就算那个人想要要挟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才对。” 挥手抖开石切丸的手,鹤丸国永一边淡定地搓揉着被抓住的地方,一边微笑着回应对方的话语。“嘛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傻到在暴露行踪后还停留在原地不动才是。” 恰在这时,长谷部和大和守安定也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皱了皱眉,压切长谷部显然也是感受到了这里不同以往的灵力氛围,“石切丸殿,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新来的审神者帮我压制了一些罢了。”将手套入衣袖之中,大太刀显得气定神闲,“再多就无可奉告了。” 深知这位大太刀虽然脾性温和但是言出必行的特性,长谷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转而回身关上了锻刀室的门。 屋子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通过两侧的长窗有光隐隐地渗透进来。石切丸也没有再搭理他们径直地走到锻刀室边靠窗的桌子旁,开始认真地抄写经文。 一同进来的大和守安定规规矩矩地穿着出阵的服装,新选组的蓝色羽织在身后伴随风压鼓起一个弧度,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清秀的面颊上眉头微蹙,“长谷部殿,开始吧,我可不想在那个女人的气息如此浓厚的地方待得太久。” “我想和你们谈谈这次的考验。虽说是第七次了,大家都不陌生,然而这次的审神者有些不大一样。”清了清嗓子,煤灰发色的青年干脆利落地跪坐下来。 “要论过错全是我最初的疏忽大意所致,一般来说初到的审神者都会前往卧室或是大广间以熟悉环境我也为此做了些准备,因此大意了手入室,结果导致了现在僵持不下的局面。” 七次吗,但我记得消失的审神者数量明明不止于此……爱尔不安地皱了皱眉。 “是呀,长谷部君,这可是大事!”鹤丸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要切腹谢罪吗。” “若这是能让大家原谅我的唯一方法我自然会做,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毫不留情地,安定打断了长谷部的话语。“长谷部殿,不要在意鹤丸殿所说的话,就算手入室被侵占了,我们也不过就少了点伪装,现在的情况不过就是重复以往的后续罢了。再说鹤丸殿,您不是中立派吗,为什么这次会有兴趣?” 正是因为对灵力的需求,这个本丸内部有着一个专门针对审神者及其灵力的行动代号。 “考验。” 已经忘了是谁又是在什么时候提出来的,初衷又是什么,这个行动代号在某位审神者之后就被流传了下来。在对于审神者态度上产生分歧的激进中立与温和三派之间关于此事也有着一个不成文的约定。 来到此处审神者的处置权由他们轮流执掌。 因为对于人类的态度不同他们的方法方式自然也不同。这次本是轮到温和派的回合但是因为一开始的冲突为了削弱审神者那边的气焰也就默认了激进派一期一振的攻击行动。 对于温和派来说,先装作委曲求全,恳请对方对手入室的刀剑施加灵力保证存活,在自身表露的弱态下将对方一步步地引向“考验”的高潮,才是他们惯用的手法。 因为来到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的灵力回路基本都无法顺利对接,但也多亏此最基本的灵力供给一旦给予就不会被审神者单方面收取或截断,只要有灵力输入便会被储存起来无法收回因此手入室的刀也能依靠那些灵力进行恢复,而要保证没有刀会被折断的话只要看管好审神者不要靠近手入室即可。 游走于悬崖边锋,以暴露出来的脆弱生命来给予对方莫大的操控感与满足感,让其品尝到立于巅峰的快感与尊严进而肆意挥霍灵力。 而当人类在他们的诱导下被权力冲昏头脑以至于在诸多荒诞可笑的条件下准备折断刀剑的同时,他们亦将会将其作为审神者的存在也一齐斩断——那不过是一棵未能通过考验的草芥罢了。 这次的情况只不过是审神者将他们平时之后会做的事情提前提上了台面。 对方的灵力现在已经附着到了其他刀剑身上,示弱已经没有必要了,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进入下一步骤。 如果要说这超乎他们预期的情况所埋下的那一点难以操控的种子的话,便是因灵力的单向传输而不用担心其被截断的境况转变为了置于对方手里的可操控的封印系统,这或多或少还是让他们处在了弱势。 这种弱势要想翻转就得先用对面的弱点反将一军,起码得先掰到双方对等的局面。 “啊呀安定君也真是的,抱歉抱歉我就只是开个玩笑,这次可是长谷部君邀请我来的,鹤毕竟是自由的嘛。大概长谷部君也是为了减少我这个不可控的因素吧。”将双手环绕在脑后,鹤丸玩世不恭地笑着,“这种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内讧可不好啊。” 他金色的眸子眯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说到内讧啊,我们本身关于人类的存在与否就处于分裂状态嘛。我刚刚去看过一期一振——那个从一开始就不允许人类存在的他也算是相当的激进分子,昨晚竟然被一个人类打趴下了,可真是精彩的画面,而自己的两个弟弟也被迫和新的审神者结定了主从契约,想必他醒过来后内心也会很复杂吧。” 回想起自己昨天在屋顶上看到的一幕幕,鹤丸开心地眯起眼睛,太刀的侦察在晚上并不算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当时争斗的两个身影的身份,再配合对于灵力的感知以及今天见到的场面,这个推论便不难得出。 “你说……主从契约?”长谷部和大和守安定都吃惊地微微张嘴,就连在一边安静地抄写祝祷经文的石切丸都不由得抬头朝这边看了一下。 “嗯,没错哟,怎么样,吓到了吧?”非常满意看到的表情,鹤丸满足地笑笑,“嘛我当时打开门的方式的确粗暴了点,那些小家伙儿对我的态度却有些谨慎过头,话虽如此,药研的回答倒是清晰快速,就像是有谁告诉过他我会来一样。” 回想着在自己将门的右侧啪得斩开后看到的少年们的表情,除了对于他的出现的震惊与讶异外还有着对某种东西的不可思议。 他们到底是在对什么感到不可思议呢? 而说实话若是对方无意说明情况或者插科打诨准备蒙混过关他是有稍微“吓唬”一下对方的打算的,甚至连套话的技巧都已经谙熟于心,只是全在药研藤四郎近乎完美的解释下没了用武之地。 “而且呀,那些藤四郎的伤势不知为什么全部都减轻了,嘛,不是完全治愈,而是减轻,大概一半那么多。”用手比划着长度,鹤丸蹦跳着坐到了那堆刀剑碎片的一侧,拾起一片仔细地端详把玩。 “药研说为了能够治好弟弟们的重伤他们服下了审神者操纵人心的药物并且订下了主从契约。” “药物?”思考了一下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陌生的词语,长谷部继续发话,“你见过那个药物了吗?” 回答他的是玻璃瓶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因为掉落时的撞击,瓶塞脱落,里面五彩的糖珠纷纷滚出,其上附着的绿色灵力若隐若现仿似一层浅薄的雾纱。 长谷部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一期一振殿的伤势又怎么样。” “嘛,藤四郎们不让我靠近他们那亲爱的哥哥,粟田口的家族爱还真是不论何时都如此地感人肺腑。”求饶般地摊了摊手,“不过远看过去应该只是疲劳过度罢了,外伤估计大多是自己挥刀搞的吧。” “……” “长谷部殿。”大和守安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浑浊的蓝色双瞳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略微有些哀伤,清丽的少年嗓音纯净冰凉。 “有的人类或许并不危险但是来到这里的审神者--我们不能保证他们并不危险。纵使一开始表现地正义凛然结果只是把疯狂藏起来的疯子,像这种事情我们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一次次的。所以大家当初才会集体通过关于考验的事情。” 像是为了驱散自己的某种情绪,黑发蓝瞳的少年深吸一口气,一回头已经是笑得烂漫。“这次的考验,已经准备好了吗。” —————————————————————————————————————————— 与失踪人数不相符的考验次数,伤害,初任的审神者。爱尔在内心盘算着这些词汇,还有那样东西存在的地方的共通点。 以及付丧神的——麻木的眼神与冰凉的杀意。 “啊啦你想到什么了?”又是那个尖细的女声,带着慵懒与妩媚。 我只是在想你给这个本丸到底留下了什么。爱尔明白就算自己只是思考对方也一定明白她在说什么,没有办法找到源头的现在,杀死她什么的自然也只是空谈而已。 “只不过是为供以欣赏的闹剧提供条件而已。为了死后也能欣赏到他们痛苦的表情我也是下了番功夫。”女子的声音突然透露出一份露骨的骄傲与自满,“现在倒是又有新的目标可以戏弄了。” 爱尔觉得眼前一片虚晃,寒气从脚底升起,她勉强稳住身形,牙关死死地咬住,柜子中的黑色雾气都仿若被吸引一般向她涌来,最终停留在结界的外侧。糟糕透顶,真的是糟糕透顶,翻手结了个更大的结界,将黑雾也一并包容进来。 这种时候要是被发现就糟糕了。 “坏掉的孩子,总是惹人疼爱呢。” 所以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 “加州清光。”干练的男声打断了爱尔的思路,迷茫地眨了眨眼,不远处的男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考验,将会围绕加州清光来进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6.戏 呼,爱尔蜷缩着身子,试图平静自己的内心,她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下直接从柜子中间跳出来质问对方加州清光的地点固然是一个方法,但风险颇大,尽管躲在柜子里但是她从一开始就看到被长谷部带在腰间的红色刀鞘的打刀。 自己若跳出去,因为自己的参与既定的未来将会发生更改,之前的预知也将不作数,在此情况下会更改成怎样的未来并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毕竟争斗中对方直接折刀也并不值得奇怪。 死亡,是非常可怕的。 自己这么对少年说过。 而同样也是自己,让对方暴露于生命的危险面前。 身为主人,还真是不称职啊。 从刚才开始的黑雾一直盘旋在周围,受到其影响之前为了净化灵力而沉淀在体内的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让她不禁分一些神去压抑住那份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 “我们会想办法把加州清光和那个人关在一起,并彻底瓦解掉他们之间的信任关系,之后只要趁虚而入就能够把局势扭转成有利我们的局面。”长谷部低低地叙述着,显然他对于这个计划非常自信,“在这之后的事情,就像我们之前所做的那样就行。” 他伸出两根手指,猛不丁将这两根手指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形成十字交叉的态势,藤紫的眸子里近乎偏执的光芒让爱尔不觉缩了缩,“这既是考验,也是戏剧。” “清光他现在的样子如何?”出声询问的是大和守安定。 “你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呼出一口气,“据上次去查看的和泉守兼定报告似乎是被影响地很深,已经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是那里吗,你们也还真是心狠。”鹤丸国永吹了一下口哨。“我可绝对不想再回到那里去。” “除了这个锻刀房以外,我本来也是希望能够为那里去除污秽的。”一边的石切丸也发出了低吟,“只是那里的污秽气息过于沉重,短暂的停留也就罢了,长期的滞留恐怕我也无法全身而退。” “毕竟,诅咒就有部分存留在那里嘛。”像是想到了讨厌的事情鹤丸的眉头蹙起,厌恶地扯了扯嘴角,“那个人留给我们的第一个礼物什么的,还是老样子的恶趣味。” “嘘,莫提起那两个字,会加重侵蚀的。” 诅咒?第一个礼物?侵蚀?好像石切丸也跟自己提起过,沾满了污秽的诅咒。 说是第一个,也就是说不止一个? 爱尔耳尖地捕捉到对方话里的信息,不由陷入沉思。 仔细想想,自从来到这个本丸,就净是一些被围追堵杀的事情,她便一直想着如何尽快与这个本丸连接,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让这些付丧神也能活下去,但是关于瘴气根源的事情了解的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件本丸擅自神隐了相当多的审神者造成了怨气的积攒但其实还有许多无法解答的疑问。 比如,那个手入室里摆得泾渭分明的桌子和刀剑。 又比如,现在还盘踞在手入室、锻刀室和手合场内的某样东西是什么——她在手入室的那个梦里耳边盘踞的并非是那些呜咽声,而是尖锐的笑声,二者的性质并不相同。 还有那对于灵力的过分执着。 至今和她接触的付丧神中,一期一振当时已经完全被愤怒操控,五虎退和药研藤四郎也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石切丸更是把话说得含糊朦胧,所得到的信息极其之少。因此虽然察觉到这个本丸还存在着什么,她也只当是那个人的怨灵作祟未曾将其与诅咒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来那些房间内的果然不是属于逝去审神者的瘴气,那些审神者的怨气所形成的瘴气恐怕也只不过是徘徊在庭院里和自己的灵力一样完全无法深入到房间中去。 爱尔的大脑飞速运转。要从这些成精的刀剑口中撬得信息实在是太难了,这种反其道为之的行为显然让对方在扳倒自己的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以至于她处心积虑想要得知的线索一条一条地浮出水面。 ——关于诅咒的存在恐怕本丸的大部分付丧神也是被蒙在鼓里,偷听高层的集会风险虽高却也有与风险相当的价值。 在与长谷部见面时她就预知了对方之后的集会,因为附着于对方身上的黑气的阻碍那集会的内容模糊不清,所以她才会冒险来到这里,庆幸的是在与石切丸的交涉中获得了留下来的资格。 爱尔的脑海里浮现出附着在一期一振身上的黑气以及弥漫于锻刀房的黑雾,那种如水蛭般吸取灵力的不明物其动态只可用侵蚀二字形容。 ——确实,她记得在初任审神者的简历上特殊备注栏里有着“言灵能力高强”的备注。 言灵使的语言中即蕴含着灵魂,灵魂又是灵力的源泉,能力超强的言灵使甚至能够达到用语言来操纵万物的能力,在死后言语里残留的灵魂会一直残留在世,持续地完成其最后的使命,若那言灵的代价是死之前拼上性命或是燃尽灵力的话效果将更是拔群,并将成为诅咒。 而且这种程度的诅咒有时候已经与具有独立人格的灵魂差不多了。 那个人莫非现在化身为诅咒活在这个本丸里,所以一期一振身上的言灵才会依然那么强大?然而刀剑们不知为何似乎并没有察觉,难道是她这边想的多了? 不对,爱尔左右晃着脑袋,从之前扰乱自己的声音来看对方确实还留在这个本丸里,并且不知为何毫不在意自己知晓她的存在。 但不管如何,破解诅咒总是关键的。 与可以用强硬手段破解的言灵不同,破解诅咒的话就必须知道诅咒的具体内容和其依附的载体,接着通过解咒的术才能实现破解,复数诅咒的情况下同样如此。 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才能知道诅咒的具体内容和载体,但看付丧神们对诅咒的规避程度就这么贸然地去问自然是行不通…… 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软肋和盘托出。 爱尔不禁叹了口气,她最初是准备通过 “手入刀剑”这一钥匙来寻求些微信任,与这个本丸的刀剑一同寻求解脱,但早在第一次昏厥的预知梦里她就明白,这是做不到的。那种不自然的病态感完全抹杀了信任的存在。 而在这唯一的钥匙也被夺走的现在,尽管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但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与抗拒还是让她在活下去这件事上耗尽了心力。脑内分歧点时所见的红色数字跳个不停。我还能做些什么?她小声询问自己。 看来这恶鬼的假面一时半会还是摘不掉。 如今问题看似稍微明朗了些其实还是一派迷云密布。于是少女开始小声地自我安慰。 “没事的,纯粹的敌意不会欺骗你。从一开始就表露恶意的你并没有抱怨的资格。所以为了所有人都能活下去去伤害吧,不管是他们还是自己。” 她处在的狭小柜子和那个记忆中的冰冷地方很像,记忆中穿着长袍的男人伸手摸着她的头,粗糙蜕皮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过她的头发。 “是的,如果无法找到最初的本源破除诅咒,谁都无法获得救赎,只不过是手段不同。”喃喃的话语仿若自我催眠的魔咒,也是她所擅长比划的小手段,碧色的眸子失去了高光变得晦暗不明,“我得这么做。” 比起其他审神者对于美好未来的执着追求,少女更加倾向于将古早过去的祸根连根拔起。这是时之政府在对她的心理问卷进行整理后得出的结论。 这固然有她的个性作祟,也和能力有关。至少这种心态使得现在的爱尔并不像过去那些专心谋求驱散瘴气手段的审神者一样在无尽的黑暗里怀抱希望寻求光明——就像是她在庭院里所看见的过去的那些人。 比起带来光明她选择驱散黑暗。哪怕黑暗的前端仍旧只有黑暗。 能看到过去,所以她知道该如何利用好其他人的创伤达到自己的目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能看到未来,所以她知道该如何躲过致命一击,把情势引导向对自己有利的谈判局面。这些得到的信息将勾画出本源与真相。 即使要掀起伤疤,搅烂伤口,然后在那淤肿腐烂的血肉上撒上厚重的盐巴——并不能算是不在乎,也并非不在意,只是那工作只能由她来做罢了。 伤害却不会导致崩溃与死亡,对于度的把控一直是少女所引以为豪的事情。 同时也是她所最不情愿也在一直极力避免的事情 。 所以五虎退的时候,药研的时候,她都在想方设法地规避,设法与他们划清界限。 她能看到很多东西,但这与生俱来的能力从来都不曾将幸福或幸运降临到她的身上。 就在这边会议进行的同时,手入室一侧也发生了不小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7.手入室风波 当烛台切光忠习以为常地到手入室观察情况的时候,他看到好友大俱利伽罗正站在手入室放置破损刀剑的木桌旁一把一把地审视过去。对比震惊到差点没端稳手里托盘的烛台切,大俱利则是冷淡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回过神继续盯着那些沾满血的刀剑,好像沉睡了三天就和吃了午饭一样稀松平常。 “小伽罗,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小心而快速地将手上的托盘放到缘廊上,烛台切快步走到大俱利身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好友,神情既惊讶又有着难以抑制的欢欣。 “好了,应该。”黑肤的打刀男子皱着眉,他的胳膊和腿上还有着残留的伤口但是最为关键的致命伤已经消失地一干二净。“那个人?” “是说新来的审神者?”烛台切将大俱利的脸向自己的方向掰过来,紧盯着他的瞳孔,大约过了五秒钟后才又放开,“似乎还是你,神格并没有发生改变。是她疏忽了吗?” “疏忽?”大俱利伽罗对好友的话有些茫然,他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少女用鲜血涂抹重伤刀的画面,虽然自己当时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但是因为距离相当近他能感受到当血液滴到刀上时所激荡起的一种特殊的灵力脉动。那种灵力就像是无边际的湖面静谧安逸,将残破的神格与本体裹挟起来,温和而不激荡,同时精准地嵌入那些几乎致命的伤口,至少自己也是如此从碎刀的边缘归来。 那极其精准漂亮的灵力操作无疑是用来弥补那不够充足的灵力的。 “那个人,新的主说她不会干碎刀这么无聊的事情,但是却用灵力覆盖了刀内分神的魂。”烛台切谨慎地组织着语句,思考着怎样才能更清楚地向大俱利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而作为交换条件的是需要我们听从她的命令,如果不能取悦她被覆盖了的付丧神就将永远保持目前沉睡的状态。” “目前实行了寝当番,威胁了所有人,昨日与激进派的一期一振打斗后被粟田口派围攻消失,今日则完全不知所踪。总之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现在你能醒过来我只能觉得是她的疏忽。” 不对,这和当时那个人的话语有着违和之处。大俱利伽罗皱眉审视着桌上的刀,食指在其中一把胁差上滑过,“这把是……” “鲶尾藤四郎吗,那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烛台切摇了摇头,上前和大俱利伽罗并排站着,“你也知道,那个人喜欢将双子的刀只留一把在身边,然后在面前凌虐另一把,所以在骨喰藤四郎再次被锻出来的当天鲶尾他就偷偷地跟着出阵部队出发,大概是想偷袭那个人,结果被她重伤后遗弃在战场上,再次出阵时被一期一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个状态了,一期把他偷偷带了回来,该庆幸的是那个人因为讨厌这个地方所以并不常来吧。” “……嗯。”大俱利伽罗隐约记得这个黑发的胁差少年,眼睛很大也爱笑,只是那笑容在见到他兄弟断裂的瞬间后便不再出现在那张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杀意,因此当时的一期一振一直都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却没曾想还是让他逮到了空隙。 因为不喜欢与他人混熟的原因他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不多,不过有件事情确实全本丸都心知肚明的。 ——那个女人的习惯是,会在老刃的面前折磨新刃,不管是新刃无法经受折磨而断,老刃为新刃得以解脱自断亦或者是二者中终有一方无法承受直接精神崩溃都是她所乐意看到的事情。 无意义的逗乐。 倒不如说,自己当时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一口气熬过来的呢?若有所思的目光瞥向一边的烛台切,右眼覆有眼罩的青年注意到他的目光冲着他点了点头,“小伽罗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那个人和我说了烦请照顾这里的刀剑。”别过头不去理会烛台切的话语,大俱利伽罗准备将自己内心冒出的违和感倾倒出来,“那个自来熟地过分的人我很难把她和你的描述对到一起。还有,虽然少,但是这振鲶尾藤四郎的刃……” “我看看……”凑过头去的烛台切略微思索了一下,在头脑中找寻了一下过去这振刃的样式,“奇怪,我记得……难道并不仅仅是封印?” “要让我的伤口复原成这种状态,并不是轻易可以办到的。”冷冷地抛出这句话,大俱利双手环胸静静地盯着显然在考虑什么的烛台切。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原因,并未与审神者有过第二次见面机会的大俱利伽罗最小限度地受到了后发事态的影响,而他的第一次见面又恰恰处于审神者尚未被预知到的未来干扰到本心的最为真实的时刻。 同时和五虎退一样是最初的被手入者之一的事实让他对于同处于这个手入室内的刀剑的感受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综上几点他才发现了手入室刀剑的细微变化,并在这两者之间寻觅到了突破性的违和感。 “诶,是嘛,”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烛台切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在不远处的一把胁差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其上附着的血液像是沸腾的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那血液很快化为血色的气体弥漫在刀身周围,刀身本体开始冒出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光,击打到血雾上又很快反弹回内部。在血雾的周围又很快地粘合上一层黑气。 血雾的内部开始有浅绿的屏障出现,电光不再被击打回去而是被屏障吸收,那屏障越来越大内部则开始隐隐约约出现人体的影像,几乎就是同时,一个男人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漆黑的长发被风压带起和飘扬的浅葱色羽织一起划出弧线。 “堀川?!”他大步流星走到那把胁差旁边,双手手掌附在屏障表面的瞬间便被电开。 “和泉守,冷静点!”将准备再次扑上去的青年按在原地,烛台切同样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毫无准备,只是凭直觉来讲他并不认为贸然打断面前的状况是个明智的选择。 作为练度较高的太刀付丧神他能够感受到,目前面前的胁差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好事。屏障里面大量复杂的灵力脉络都在暴走,这使得依赖灵力为显形基本的堀川国广存在本身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而刺激源就是源于一开始血液里掺杂的灵力——简直就像是在油锅里洒了一滴水后的惨状。 “是那个人干的好事吗?”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和泉守兼定没有抬头,他干巴巴地瘫坐在原地看向名为堀川国广的胁差。 “那位审神者,终究还是开始行动了吗?”不知是否在回应这句话的烛台切光忠拍了拍和泉守的肩膀,“小伽罗,之前的,果然还是诱饵吧。”他的后半句压低了声音,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果然,无法原谅人类。”和泉守起身拔刀,修长的刀身却是架在了烛台切的脖颈上,“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人类我们就无法活下去,但若再这样继续憋着这份仇恨,我想我会疯掉的。还不如一起就这么毁灭了。” 温和派的金色双瞳看着发出对战宣言的同僚良久,说出的话语冷了数度。 “和泉守君,按你的说法我们又是为何活到今天,如果一死了之的话尽管在那个时候跳进刀解池就是,如果你还想见到堀川君的话便只能让本丸空间存活下去,为此审神者的灵力是不可或缺的。更何况在那个人死去之后,我们已经连选择就这样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你也不想吧,成为鬼什么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绷得笔直地指向右侧桌上的刀剑。那里的刀剑并不多,只有鸣狐、宗三左文字、山姥切国广、笑面青江和蜻蛉切五把而已,却占据了相当大的角落。 三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的,那场灾难。 “别这样烛台切。”还是大俱利伽罗非常不自然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宁静。 不管是被封印的刀解池还是无法进行自碎的言灵,都让他们把目光转向以亲情和友情维系的未来,为此他们需要灵力,但也仅仅只需要灵力。为了能够活下去仅仅只是忍受那群人类的哀苦呼号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最初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祈求过被拯救,现在那份记忆却早已含糊不清。 他们脑海里残留的,只是那个女人一句彻骨的话语, “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储存,你们就能够保持人形,再随便糊弄一两个审神者进行手入输入灵力,非常方便的交易。” 只要不是回到这副完全受人摆布的模样,他们就可以多多少少取回一些主动权,用人的姿态去欺骗比起刀刃要容易方便得多。更何况若这么放任下去,这个本丸必定会如同那个女人所说的一样堕落为鬼的巢穴。 等待着他们的死亡,早已被扭曲成更为可怖的形式。 完全无法容忍人类存在的激进派,将人类当做灵力容器的温和派和拒绝参与任何一方的中立派,表面上的平静安定却每每在新任审神者到来的时刻产生内里的汹涌巨浪。之前也有新来的审神者趁机拉拢温和派以伺寻找机会逃出的情况,却忽视了他们所需要的只是留在此处的他的灵力。 冷静地推开和泉守兼定的刀锋,烛台切一秒钟换上了笑容。“现在并不是内讧的时候,把本体放在脖子上可是相当危险的。” 不满地啧了一声,和泉守兼定回身紧张地盯着堀川国广,最终愤怒地锤了一下桌子扬长而去。 “那么小伽罗,你怎么想?”烛台切转身看到的是环臂抱胸的大俱利伽罗,对方的金色瞳孔犹如犀利的猫豹。 “没有兴趣和你们混熟。”他发出了低沉的声音,“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就没办法了。”深知好友脾性的付丧神略微思索了一下,“长谷部他们的会议大概也快结束了,我得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若真的是那个人的行动的话考验可就事不宜迟了。” 说着就冲出了门口,端起放在一边的托盘向锻刀房赶去。 “那么,你是不是该出来了呢?”确定烛台切已经远离此处,大俱利伽罗冲着角落轻唤。 伴随着话语白色的少年露出了踪影,“那个人拜托我看好这里的情况,所以,那个……” 看了一眼踌躇着的短刀付丧神,大俱利伽罗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无意混熟,毕竟那家伙救了我一命,你知道些什么?” “这是灵力互斥,堀川殿很危险,得要赶紧告诉审神者才行。还有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想法,我并没有从她的灵力里感觉到恶意。”五虎退抱起自己的一只小老虎有些迟疑地为审神者进行了一句辩解,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该如何与面前的这个人相处,不过之前曾经看到过他为自己的小老虎包扎应该不是坏人。 “醒不过来的原因……应该不是光忠所说的封印?” “这我不能说。”五虎退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憋出这句话。 “是吗。”大俱利也没有逼问的打算,“走吧,这里有东西。” 细细簌簌。 被禁闭的手入室深处传来了理应不存在的风声。 如同被言语所召唤一般,黑色的雾气凝聚在两人身后张开了血盆大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8.鬼(一) “那么,就此解散吧。”长谷部吐出一口长气,起身打开门的时候烛台切光忠将将赶到门前,他保持着帅气的姿势哟了一声,紧接着面容便严肃了起来。 “长谷部,手入室里出事了。” “光坊,发生什么了吗?”从一边探出头来的鹤丸国永微笑着凑了过来。 “鹤先生也在吗?是这样的,堀川国广的灵力发生了暴走,和泉守兼定看到后不知踪影中。我让小伽罗目前先在手入室里看着情况。” “哎呀这可真是糟糕了,是那个人的动作的可能呢?” “□□分吧,毕竟灵力的混杂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只不过是灵力输入所造成的意外也是有可能,但即使如此是对方有意为之的可能性也不能忽略。现在虽然小伽罗留在那里但没有审神者在堀川的境况我们也无法掌握,和泉守大概也是去找她了。” “那么那么就让我们来得出结论吧。”话语里悦动感十足,带着露指手套的双手在胸前合十,金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的不知名的情绪让鹤丸的表情增添了一抹神秘。“考验的事□□不宜迟,不如就选在明天。” “我这边随时都行。”烛台切点了点头,“暂时先去准备一下。” 他刚去后面的菜地里看过,这个本丸所拥有的田地因为瘴气的原因收成并不好,不过因为保持人形的付丧神较少也算还能应付日常的饮食。现在他手边的托盘里就放置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 “啊,了解,光坊做的饭菜确实相当美味,那个人也并不是戒心很强的样子。”上前拍了拍烛台切的肩膀,鹤丸笑得异常灿烂,“那么我先去找找和泉守,那个家伙要是因为堀川的事情把计划搞糟了可就不好了,这份惊吓可要不得。如果碰到那位审神者我也给你们带过来。”语音刚落他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现在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时间点,天空一片灰蒙唯有靠近太阳的地方一片炽烈的红。 “真漂亮。” 他揉了揉自己被金红光打得璀璨的头发,随之消失在缘廊的尽头。 “剩下来的事情和寻找审神者就由我和其他人负责。”长谷部向其余人点了一下头,“那么考验就定在明天。” 话毕又转过头面向安定,“不管怎么说和泉守的寻找事宜你也放在心上,我可不觉得鹤丸国永那家伙儿会老老实实地干活。” —————————————————————————————————————————— 确定外面只有石切丸书写的声音,爱尔连滚带爬地从柜子里挣脱了出来,她狼狈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因为休息了一阵子的关系体能恢复了些许,虽然被黑雾折磨了好一阵子,肉体终究是得到了短暂的恢复,加上药研事先归还给她的药膏发挥了作用,让她可以头脑清醒地思考事情。 “我要去手入室一趟,之后回一下卧室清理伤口。”她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大太刀付丧神,毫无保留地报出了自己的预定行程。 “不必一一向我报告,我只会全当做没听见罢了。”抿嘴一笑,男子回头看了看她,将自己手里的纸张翻折两下弯腰放在桌角,“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更没有将画着那个地方的地图随手扔在了桌子下面。” 该是他们谈话中所说清光被关住的“那个地方”了。 “……谢谢。”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旁边捡起纸团,展开后的白纸上是整个本丸的地图配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画了一颗黑色的五角星。该怎么说,还有点寻宝的感觉呢,无意义地自嘲了一下。对于这刚刚获得的加州清光位置的情报少女还是十分重视,在看过之后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衣服的内袋里。“对了,石切丸殿,关于诅咒的事情?” “……到了那里,你应该就能知道一些什么了。”在不完全了解这位审神者之前,石切丸也想为自己留下些时间。“手入室那边……方才似乎很是吵闹啊。” “嗯。” 爱尔迅速回过神来,刚刚确实听到外边有人说手入室那边出事了,因为躲藏起来无法看到来人,之前在手入室时也因灵力不足并未能进行较为长远的预知,这使得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这就先告……” 刚向门口走了两步,却全身一阵发怵接着胸口犹如被什么东西重击一般剧烈疼痛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使她当下跪倒在地,口中的半句话也消散而去。石切丸看了她一眼见少女只是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冲他摆了摆手,男子便也不再管她起身回到了锻刀房的内室。 大概几秒后爱尔觉得喉咙发甜胸口憋闷便垂下头干咳两声愣是吐出一口血来,浓稠的黑色血浆滴在她的指间缓慢流淌如同丑陋的节肢动物。 她不甘心地把嘴边剩余的污血抹去。 ——是之前被压制在身体里的不纯灵力,还有被自己强行封进结界后无意中吸收的黑色雾气。 还不只是这样,保持着抹血的姿势,她垂头用门牙啃噬着大拇指的指甲,不知为何五虎退的灵力联系也从刚刚开始就迅速变弱,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也许自己还应该回一趟粟田口那里看看对方的情况? 少女的眉头深深皱起,她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两下使得原本就脏破的衣服更是被涂抹上了一种诡异的色调,这可棘手了,之前在万屋买的压制生理需求的药物似乎也快要到时间了,这种药物原本是考虑到长时间在外征战审神者会比较不方便因此用灵力制作来满足口腹之欲而免于排泄需求,缺点是使用有一定的时限,到了现在,她也感觉到自己开始隐隐有些饿感。偏偏问题正酣,食物的事情真的还轮不到考虑范畴才是。 三思之后,她决定还是先去看一下药研和五虎退的情况,再去手入室,结果才刚冲出锻刀房,习惯性地跳进庭院的灌木丛中隐瞒踪迹就被守株待兔的某人抓了个正着。 现在正是清晨时分,天边泛着鱼肚白,想着不会有人刻意来蹲自己的爱尔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哈哈哈,小姑娘也是迷路了吗?”如果忽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三日月宗近这句话倒可以说是和蔼可亲。 “不不不,我有要事的,三日月殿,只是抄个小路,小路而已。”爱尔有些紧张地后退两步,她的能力是有缺陷的,比如她并不能够预知自己即将发生的事情,在长廊上躲过刀剑可以通过对区域进行预知来根据那些原本应该溅上的自己的血迹来进行辨认,但对于这种区域本身也没有太大变化的相遇她并无法得知。 不过既然见到面了,就总会有什么方法的。 “小姑娘,很喜欢我的眼睛吗,一眨不眨地看得也甚是仔细啊。”见对方在一时的惊慌之后突然死死盯着自己,三日月微微掩面,笑得满面春风,带着血红新月的眼瞳由上而下打量着苏醒之后的审神者,同时也毫不在意地接受着对方的打量。 该怎么说,睡着的时候倒是安静可爱,醒来的时候反倒有种古怪的感觉。 要不然,还是让她躺着比较好? 他的刀尚一出鞘就到了少女的脖颈处,衬着光线刀刃侧的弦月型纹路隐隐可见仿若镀上一层银霜。 不愧是天下最美的刀。 “的确,比起星星,我倒是更喜欢月亮,月明星稀,某种程度上还该谢谢这轮美月才是。”少女碧色的眸子微微合起,大概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一向挂着的笑容似乎也淡了几分,随后在她抬起头笑着把刃尖推开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游刃有余的灿烂。 “怎么,你不怕我杀了你么?”男声缓慢而低沉,饶有几分兴趣地试探。 “我只是抄个路而已,这么点小错还烦不得三日月殿亲自动手才是,而且您要杀我也早就动手了。”她在早字上加了重音,“我并无意冒犯,不过若有您这般的美人今日来寝当番的话想必也是极美的。” “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笑着抽回刀,“罢了,我也就只是一个迷路的爷爷罢了,你有什么要做的就速速去吧。不过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小姑娘觉得神的末路会是什么?” “末路?神是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的。三日月殿,既然您肯让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微微颔首,也没有立马转身逃离,而是面向着他后退几步确认三日月宗近并没有赶上来的意思方才转身离开,她并没有提高步速,只是略微增大了步距——这种时候倘若飞奔而去,就和向对方示弱没有什么区别。 “对了,小姑娘,我也给你提个醒吧。”身后传来温和的懒洋洋的声音,“我刚刚见药研藤四郎也往手入室那边去了,你若要让他帮忙看看伤口的话也去那边会好些哦。” “谢谢,会的。”爱尔放弃了回头的念头,继续加速走了起来。 药研为什么会去手入室? 之前她就预见过粟田口部屋的未来,当时她看到的是与鹤丸国永对峙的众短刀,原因则在于对方出其不意的攻击和短刀们的刻意隐瞒,但根据自己的叮嘱应该能够回避才是。 那么原因,难道在于其他的事情? 这边的三日月则悠闲地晃入锻刀室内,石切丸闻声张望了一下随之叹了口气,“您怎么又来了?” “我可是深夜睡不着便去莺丸那里讨了杯早茶,喝完了之后在庭院里闲逛时恰巧看到小姑娘,量你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便想来探探情况。”他说得云淡风轻,说实话除了第一句以外其余都是假话,即便在莺丸那里喝茶他也是在缘廊上静静地盯着这边的动静。 然后,就这么“撞”上那位新来的审神者了。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只会回答能够回答的就是了。”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石切丸对于这个总是来这里逛逛的昔日同僚还是有几分容忍亲近的,尤其在这个本丸里,三条家的除了他们大多沉睡在那间手入室里。 “那么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温和派的计划,还有那个小姑娘是如何净化这里的,这就是我的问题。”他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抛出自己的疑问,前一个问题自是不用说,如果能够知道后面问题的答案说不定能够对这间本丸的境况做出某种改善,之前若不是感知到接下来的集会他原本也是不愿离开,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些情报总是好的。 ——神如果有末路,等待着的究竟会是什么? 如同破碎的气泡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于世,还是历经与亲近之人的离合悲欢后贪恋于这存世的卑微满足感堕落成鬼。 还是最为可怕的,连自己都无从控制也无法回避,只能随着命运沉浮迎向未知的终末。 要知道由人的信仰甚至是愿望所构建而成的神明们,往往更容易被言灵这种力量所影响。 —————————————————————————————————————————— “大将!”还有一个转角就到手入室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药研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带着些焦急的情愫,对方显然感知到自己的灵力靠近才发出了呼唤,她也加快了步子跑到了手入室的门前。黑发的少年正站在那里,死死地擒着本体的短刀,一边手入室紧闭的门上则已有了几道短刀划过的痕迹。 “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到一向冷静的少年难得露出惊慌的模样,少女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她加速跑上前,手指乍一碰触到手入室的大门整个人就如同堕入冰窖,深沉的绵密的黑暗裹挟着意识,将她拉扯进某段最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隔着一道星星坠饰的帘子,在那闪着细碎浅金色光芒的背后是身穿长袍的男人的身影。 他的手伸了出来一点一点把帘子拉开,本来均匀分布的竖向线条开始变得疏密有致。 近了,更近了。 “啪。” “大将!”从摸到门开始起审神者的状态就很是古怪,瞳孔紧缩,冷汗从额上溢出,扶在门上的手微微颤抖,见此情景药研藤四郎果断用刀鞘敲击审神者的右手,果不其然少女略一吃痛便松了手,双眼方才获得了清明,苦笑着答谢。 “药研,谢谢。” “大将,这扇门打不开,但是退的灵力在里面。”同样都与审神者结定了契约,药研对于这种灵力十分熟悉。“灵力,正在迅速衰减。” “让我来看看,不过可能要劳烦你退后几步。”从那段不堪的回忆中脱离的爱尔仍是有些心悸,她往后退了几步,连带拉着药研也往后一些,继而侧着身子挡在他面前。为了保险起见她一边挥手让浅色的灵力汇聚成网状的结界护在身前,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门口妄图寻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在失败之后转而去预测那即将发生的事情。 几乎就在脑中图像成形的瞬间,门吱呀地打开一条缝随后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黑色的影子在几秒前还作为门存在着的碎片之间闪电般地闪过,笔直刺入结界就是直取二人首级,这时结界上那些原本硕大的绿□□孔迅速收缩,那些突袭而来的锐器来不及回转势头被死死箍住钉牢在半空。但即便反应及时,锐物中较长的枪还是擦过了少女的肩膀渗出血来。 原本在那里站着的药研藤四郎不敢相信地看着将将推开他的少女,不明白在那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药研,我看到了鬼。”她微微笑着,双眼丝毫不敢大意地盯着面前的景象,“如果说之前你们一期哥的模样是恶鬼的话,这次的应该就是炼狱的阿修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19.鬼(二) 爱尔咬着牙,估算着自己目前的胜算情况,自己现在的状态虽不如第一日初来乍到的时候,但比起第二日和一期一振打斗时要好上一些,至少没有第一日在手入室内时的灵力和体力的大幅度消耗,虽说之后锻刀室内也消耗了不少,但因为药膏也有了些恢复。 即便如此,也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对付五把暗堕的刀刃。 除非利用他们那毫无配合可言的行动。 胸口和手肘冒出白色的骨刺,在本应是双眼的地方则被红色的邪光所缀,面部上附着着的骸骨面具不知何种缘由并不完整,他们发出粗哑的嘶吼声,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灵力所覆盖,即便被网状的结界限制了本体的行动,也仍然强硬地挥动刀刃,全然不顾本体上的缺口随时有着扩大的可能。而且就算尝试通过结界连接意识去侵入过去图像也被完全遮掩什么都看不到。 “不该这样的,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什么这次会……”她眼角瞥见黑发的少年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况,不断喃喃低语。 来不及细细思量目前的情况,爱尔操控着自己的灵力,网状的结界伸出许多细丝缠绕住刀剑的本体,如果说手入室里的其他刀剑都没有问题只是无法醒来的话,那为何只有这些刀会发生这种变化。 药研应该知道这个原因,只是看这样子也绝对不会平白告诉自己。 要让药研叫其他人过来吗,不行,那样自己之前的谎言就会被戳穿了——无法再用手入室里昏迷的付丧神来进行威胁这对她来说非常不利。 虽然现在正处清晨,手入室距离其余付丧神的寝室也有一定距离,不过刚才的声响应该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这个时候腹背受敌也好暴露谎言也好都是最糟糕的事态。 可恶,她咀嚼着言语,更加仔细地操控结界,用尽全身气力尝试将结界上原本分散的孔聚集到一处,受此所迫五位暗堕付丧神纷纷集中起来,彼此挤压着聚成一团。 集合起来后才发现力量更大了啊。用以操控结界的双手的指甲内侧毛细血管纷纷爆裂,甚至从指尖淌出血来。 她努力回想,之前在手入室所感到的不和谐之处,当时摆在右侧的刀剑似乎也是五把,说起来当时就觉得那几把刀的伤口很是古怪,灵力的痕迹也和其他刀不同,却只当是受了那个人不同的刑罚罢了,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绀碧色的眼眸从纤长的睫毛下谨慎地窥视着面前的刀刃,脑中倏地想起三日月宗近之前问她的问题——神的末路。 这么说来神和鬼其实也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世人畏惧鬼神,故信仰鬼神,故鬼神愈发强大,故世人愈发畏惧。 其正位为神,逆位即鬼。 难道说…… 若真如此,说不定还能以此为契机套出一些话来。 “那里是,五虎退,还有大俱利旦那。”凭借着较好的视力,药研发现在手入室里倒地的两个身影,两人似乎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彼此之间将将撑住,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五虎退抬头,琥珀色的眼瞳瞬间变得湿漉漉的,“药研哥!” “退,没事吧,你的伤口我来看一……” “药研藤四郎,附近还有哪些人,全给我叫过来!”爱尔打断了药研的话语,她笑着伸出手,将手直接迎上离她最近的一把刀的刃尖,刀刃轻而易举割破皮肤,血液滴落后迅速地蒸发消失像是不曾存在过。她迅速而镇定地将这个动作完成了五次。 “大将!” “很遗憾,这次的不是建议了,是命令。”她的语气淡定,主仆契约确实是个极其便利的东西。纵使心中不甚情愿,药研还是发挥了短刀优秀的机动,前往其他的地方去了,而想必在半路上就能遇到心急向这边赶来的同田贯正国、和泉守兼定和山伏国广,之后因为命令的完成而折返此处,算上来回和讯息交流,时间也大概只有5分钟左右,在这期间自己要做好演戏的准备。 “五虎退和大俱利伽罗,呆在那里不要动!你们的伤口如果是被暗堕的刀刃所伤,也会有着被感染的可能,在剧烈行动导致暗堕加速之前,先给我老实地呆着。” “你要,杀了他们吗?”默不作声的打刀突然问了一句。 “一期哥当时您也说过如果真的完全暗堕便只有斩杀一条道路了。”五虎退接上话来,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其中的一把打刀付丧神,从隐约可见的刀纹来辨认那是同属粟田口派的名为鸣狐的打刀。 “是的如果是完全暗堕的话,不巧的是他们还没有到那步田地,五虎退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们的,把你的本体借我一用。”她死命地指示箍住五人的结界往左侧倾斜而去,在右侧留出空隙接住无法违抗契约的五虎退抛来的短刀,并在五虎退抛出后迅速在他和大俱利伽罗的周围形成浅绿的一片灵力区域。 那个房间怎么看都是会刺激暗堕的因子扩散的环境,还是做好保险措施为好。 习惯性地用灵力护住短刀的刃,嚼碎短暂提升灵力的药片,蹲下身滚出结界趁暗堕的付丧神尚处于背对自己的状态时迅速挥刀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付丧神持刀的右手大手臂,那是一名打刀的付丧神,右手从手肘开始附满白骨,以上的部分仍旧是被破旧衣衫掩盖的肉体,同样,他也是最先割破她手掌的刀刃。 从被灵力迅速恢复锋利度的短刀顶端传来刺入肉体的感知,继而拔出的瞬间黑色的血液便飞舞在空中,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她准确而迅速地瞄准几把刀每一个没有被白骨覆盖的非致命部位——手臂,肩膀,大腿和小腿这些地方只要尚有肉体露出便遭到她的攻击。 即便如此,那些付丧神也只是发出低沉的呜咽,没有一人倒下,而且因为受到外界的刺激他们更加用力地撕扯舞动,结界本来就有些摇摇欲坠如此便开始出现裂痕,扩散的速度更是快得吓人。 咔擦。 黑色的刀刃从她的头顶掠过,幸而因及时低头勉强避过,短刀的攻击力终究还是有限,而对方也一个个都像是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怪物。但是本来她攻击他们除了抑制对方的一部分行动力以外还有别的原因。 胁差模样的男子——从刀纹辨识应当是笑面青江凭借着较高的机动迅速地从左侧挥刀,然而理智的缺失使得对方的动作直接粗暴毫无预判可言被她轻松躲开,因为惯性的原因男子的身形整个歪斜过去,笔直得撞向另一名身高魁梧的付丧神,其拿着的正是一开始就伤到了爱尔的□□蜻蜓切。 眼看即将整个人被串在那高耸着的胸口骨刺时笑面青江被少女狠狠拽住手腕一拉重心倾斜便加速倒向了另一侧。 这一倒的结果便与另一位暗堕的打刀付丧神——从刀纹看应该是宗三左文字撞在一起。随后而来的鸣狐的攻击也被她巧妙地回转开,只是在退挡间还是被最后一人的山姥切国广伤了胳膊。 果然是当时右边桌子上的五把刀剑。 她的大脑一一辨识着众人,在侥幸脱离新的一轮攻击后往后几步跳到手入室的门口,对于这个地方那五人似乎有些在意,一时之间竟然停止了攻势。 趁此机会她双手一合直接调用灵力,从先前用五虎退所造成的伤口里仿若初春的野草般陡然伸出无数碧色的丝线,那些丝线一旦触碰到彼此便迅速缠绕起来生长的更是迅速无比,原本只是头发丝的那些灵力线转瞬间便成了拇指的粗细的链条。 这些链条彼此交错,形成束缚的链锁将五人捆缚在一起,因为挣扎会直接牵动那些关节处的伤口,伤口又会导致行动更加困难,一时半会儿也算是安稳下来。 “接下来还请你们二位不要说话。”她听到不远处传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显然是正在赶路,五虎退因为本体被修复的原因身上的伤口也消失了,即便如此仍然显得相当疲惫,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一边的大俱利情况要更加糟糕些,他的额角流着血,使得原本如同猫毛般柔软的头发黏在了一起。对于少女的话语他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板着脸看她。 算了。 她在药研赶到的同时挺直了腰板,胸前抱臂,斜视着匆匆赶到的三位付丧神,之后又抬头往高处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了站在屋顶上的另外两位。再加上暗地里窥视这里的和之后即将赶到的,来这里的付丧神应当占了本丸中尚且能活动的大多数。 “有没有人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尖锐又被刻意拖长,像是一个初登上台的戏子,眉眼里更是充斥着不满的鄙夷。 “……”回答她的是沉默和刀刃出鞘的声响。 “我说过我好意让你们能够继续活着,才只不过是封印罢了,结果呢,你们的同伴这不是差点杀了我。莫非是对我的灵力起了反应还真是滥情的神。”她的话语愈发不着调,五虎退却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努力板起一张小脸不让其他人看出不妥之处,在碧色的结界刚刚撤去的现在,他还要分神去抵挡手入室内的黑雾。 “你这家伙儿知道些什么,他们……。”同田贯有些沉不住气,质朴刚健的男性从最开始就对面前的少女抱有十二分的不满与质疑,之前被长谷部拦下已是相当忍让,如今被一激差点就直接冲向对方,可是事与愿违,这次他又被身边的山伏国广拦下了。 “咔咔咔,小僧也吓了一跳,如此这般地看见生龙活虎的兄弟,真是许久不见的事情了。”僧侣打扮模样的付丧神戴着白色的头巾,他说的应是山姥切国光但是那赤色的双眼却是定定地看着少女。 说起来之前从未见过他,由身上的灵力气息判断和石切丸一样暗堕得并不厉害。 爱尔吞了一口口水,冷汗津津的手仍旧死死握住五虎退的本体。她努力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抬头扫视着周围,“都被这么攻击了,所以我觉得我该知道些什么,别急让我来猜一猜,这些刀刃我还是认得的。原本在手入室的时候他们身上就有着许多伤口,并非是用以一招制敌的那种杀戮性质的砍杀,而更像是为了折磨所存在的刑罚,那种精确性必定是被神智清醒的人刻意造成的,同时整个刑罚过程中这几振刃也都只是单方面地被伤害看不出反抗的迹象。”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她有意停顿了一下。 “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是,通过接触我发现在那缺口上残留着攻击者的灵力痕迹--并不单一而是多种灵力的混合,看来应是那位初任审神者死后一段时间的事情了,不过该怎么说呢……” 少女的审神者笑得灿烂,如同绽放在庭院的万年樱。 “和你们的灵力,真是像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0.鬼(三) 一点一点的蚕食,从指尖开始直到右侧的小臂,左侧的大腿,直到最后攀爬上面颊略微挡住视线,白色的骨疯狂地滋长蔓延,吞噬着一切。 他们看了一眼彼此,更多的人看着他们。 没有人说话,空气安静得可怕,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他们手中的刀剑本体被笔直插在了地面上,刃尖入地三分,苍凉决绝。 周围传来了刀刃出鞘的声音,切风之声此时只余沉重悲凉。 —————————————————————————————————————————— 被束缚起来嘶吼的故人和站在手入室门口的少女,倒在黑暗中的五虎退和大俱利伽罗,这便是后来匆匆赶到现场的众人所见到的场景。 “退,好像受伤了,药研也在那边,到底是怎么搞的。”样貌秀气如少女的付丧神担忧地在自己的兄弟间来回打量,正准备从房顶跳下去偷袭的时候被一边的厚藤四郎拦了下来,“乱,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不觉得那人没有发现我们。” “可是就算这样,唔我是听说那人救了前田他们,不过药研也说了那就是桩交易罢了,这次没有利益,没有谈判人,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啊!”乱藤四郎越说越激动,甚至准备强行突破厚的阻拦,在这期间审神者偏过头的一个笑容让他内心一凉不由得重心往后坐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看吧,我就说。”干脆也坐下来的厚藤四郎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肩膀,“退会没事的,药研也在一边,实在不行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但这个境况而言我最担心的——是小叔叔。” —————————————————————————————————————————— “让我来猜猜,如果说一期一振是因为强制催眠而无意重伤其他人的话,要想形成这种极其精致的细碎伤口,我敢肯定都是在你们清醒的时候造成的,清醒的时候就能如此伤害伙伴——而且是毫无反抗的同伴,我要是他们,也会心灰意冷地暗堕才是。” 少女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继续说着,“看来你们并没有什么同伴意识,干脆我把这手入室的刀的魂全部给封了吧。首先就从这五位开始。” 话语刚落,原本束缚着的碧色链锁便蠢蠢欲动地晃动起来,两头提起转化为尖锐的刺针随后扎入离她最近的一位暗堕付丧神的后颈缓慢融入那裸露的皮肤,被扎的付丧神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倒了下去浑身抽搐起来。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会想要那么做啊!”这次发话的是和泉守兼定,他本来就因为堀川的事情正在寻找审神者,如今见到对方更是新仇旧恨挤作一团,他的食指笔直地指着审神者,因为愤怒全身都在发抖,“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们才不得不这么做!” 来了,我所想要的东西。 因为过度使用灵力大脑晕眩得厉害,忍住呕吐的欲望,爱尔深吸一口气,“我可是听说除了最初的那位后面的审神者都未能结成主从契约,即无法命令你们,如果想用这点借口来开脱真是太难看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人类战斗到濒死和灵力衰竭,他们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我们也不用帮助他们寻求解脱!”如果不是一边的山伏国广和药研的阻拦,爱尔相信和泉守一定已经飞奔过来给自己致命一击了。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了爱尔的意料。 寻求解脱这一点确实是她之前所猜测的答案。 面对同伴的暗堕化而选择将他们重伤至回到本体用审神者的灵力养着乞求净化的一天,这样的考虑得到了验证。 但是对方所说的暗堕原因实在匪夷所思。 她对于他们暗堕的原因是有过猜想的。毕竟这种还能够希望他人帮助自己解脱并且不进行丝毫反抗的暗堕化就算在时之政府档案库里也是极其少见,可以参见的原因也许是被溯行军感染,也许是被那个人的行为所迫,或是被当做暗堕实验的道具,但是一般来讲濒死和灵力衰竭只要经过适合的手入并不会造成暗堕才是。 除非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们如此渴望灵力的原因,如此憎恨人类的原因,如此拒绝和解的原因。 还有这个暗堕的状态,不完整的面具和骨化情况很奇怪。但不管如何先将计就计把话给套出来。 “我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对于暗堕的条件还是有所了解,只是濒死或是灵力衰竭又怎么会变成这样。除非——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她话还未说完右肩上就突然搭上一只手,有力的一拉让爱尔的重心一时不稳踉跄的后退两步,与此同时伴随一声巨响,原本自己所站着的地方腾起一片尘土,雪白的付丧神微笑着站在那里,锋利的金色瞳孔如同捕猎的猛兽,倒是与其鹤的称呼极不相称。 他满意地眯起眸子,为自己的惊吓得逞而感到欣慰,唇齿一张一合。 “是,诅,咒,哦!” —————————————————————————————————————————— 大俱利伽罗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出戏剧,他不准备和任何人混熟,在那长久的过去里也大都是一个人呆在手入室里静静地守护着那些沉睡中的刀剑。 那些个审神者也基本放任他那么待着,因为手入室的灵力迟迟未能连接而无法手入的原因,大多数刀剑都只能获得固定分量的灵力来维持基本的活动,要恢复伤口就得降低平时自己的活动消耗量来积攒灵力,然而恢复所需的大量灵力使得要想复原就将经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除非审神者主动提供多余的灵力否则基本没有希望,然而他这般不喜欢接近人的刀刃的修复序列总是排得无比之后。 但是起码那些人都很好搞懂,不像眼前的少女正在做的事情真的莫名其妙。 故意激怒付丧神并不是来到暗黑本丸孤身一人的审神者最佳的选择,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才是更佳的选择。 大概是长时间处于战斗中所生的直觉,他心中萌生不好的预感将面前背对着自己洋洋自得的少女向后猛地一拉,果然昔日同僚的一击从天而降,他瞥向少女的侧脸,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没有变化,倒是搭在其肩膀上的手着实感受到了少女控制不住的颤抖。 简直如同戴着假面一般。 “我们啊,是无法选择自己的末路的。”逆着天上倾下的白光,鹤丸国永沾满血色的羽织在空中轻轻飘飞,边缘晶莹透明像是即将融化的冰原之雪,“那个人送给了我们一个礼物。” 青年浅浅吟唱,声音悠扬如诵诗篇。 “无法自我了结,亦无法化作尘埃,只能化作恶鬼,存活于世间。” “鹤丸国永!如果你把这个告诉她,天知道她还会做出些什么!”出语阻止的是匆匆赶到的压切长谷部。 “嘛,这个世界上还是多些惊吓比较好。”将长谷部的话置若罔闻,鹤丸自顾自地将话说了下去“在濒死和灵力衰竭的状态下即使本人毫无意愿也会自我暗堕,除此以外就是被人类亲手连本体带灵魂一同碎掉,我们就只有这两条末路可选。” “现在你懂了吧,现在存在在这里的,就是一帮乞求着堕落成鬼的神和一帮绝对不愿成鬼而干着恶鬼之事的神。”他的眼神冷淡而释然,像是并不应存在于世,半晌后微笑着看她。 “那么你呢,得知这个事情的话,只要放着不管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我们了,或者现在想要碎掉我也是可以。” “……”大脑迅速处理着情报,爱尔吞了口口水,第一个知晓的诅咒内容就是如此的危险还是让她始料未及。可只要早些把这个情报告诉之前的审神者,提供足够的灵力和避免危险的战斗对双方而言就都没有太大的威胁才是。 到底还有几个诅咒。 真的是太矛盾了。 “这倒是有趣极了!不过鹤丸国永,我在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过我是绝对不会碎刀的。今天的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罢我累了!”她扯着嘴角,吐出不带感情的词句,“我知道你们都想杀了我,但是巧的是我并不想杀了你们。” 她合起双手,碧色的灵力罩住那五名暗堕的刀,手入室是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了,所幸旁边不远处就有一间空房,“五虎退和药研、如果可以的话大俱利也来帮忙,我要把他们五位移到旁边的那间屋子暂且给封印起来。” “咔咔咔,小僧也可以来帮忙,毕竟几位的力气和伤势都不太好,小僧虽然也受皮肉之伤,终究是锻炼过的。” “可以。”抑制住道谢的冲动,少女快步走到空房的门口,率先走了进去敛去了身姿。 药研和五虎退攥起灵力结成的链子,将捆绑在一起的几人向房间拉带过去,大俱利伽罗先是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从后面小心地推着,山伏国广则近距离地让因为之前被爱尔的灵力针扎到而昏迷的山姥切把手臂上没有白骨的那段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谨慎地架起他。 其余的围观者仍旧站在原地,心态各异。 “堀川也会那样吗,我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和泉守的手攥得皮肤绷紧发白,而一边的长谷部目光低垂,鹤丸国永瞄到和泉守亲切地打着招呼跳了过来,不忘向长谷部得瑟自己这段成功的找人经历。 “鹤丸国永,你就这么告诉她了,真的是……” “怎么样吓到了吧。” “……没什么,只是计划必须快些进行。” 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的审神者,就绝不能再寄托于对方能够自觉地提供灵力,毕竟灵力来源于灵魂内部的力量,其并不是无穷无尽而是需要一定的回复时间,灵力的情况也会影响审神者自己的健康。若是灵力枯竭审神者便也命不久矣。 若是能够借助本丸本身的构造就能够最大程度的利用灵力来减少消耗,但是对于这个本丸来说,不止审神者的灵力与本丸无法连接造成的灵力浪费,本丸内部本就弥漫着浓重的啃噬灵力的瘴气,这瘴气不散,只是生存在其间灵力就会流失。 他们的存在需要审神者最大程度地提供更多的灵力,这个需求源源不断没有止境,而对于供给源头的审神者来说他们这些接收者还是不定时的□□,甚至说不好在某个时候就会暗堕反戈一击。 如此一来还不如碎刀。 胆小的审神者会选择躲在某个角落,稍微大些的会选择逃走,大胆的则干脆将他们驱赶上危险的战场自生自灭,最是傲慢的则将自己置于王的位置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们。 为此他们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 灾难。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紧紧闭合的门上。 那么你呢,这次的审神者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1.鬼(四) “啊,总算是先渡过来了。”在把结界结成后就一屁股毫无风度地坐在地上,捂着心口的审神者瘫倒在地的模样让山伏国广咔咔咔地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只要这瘴气不散,一方面力审神者就无法和本丸连接,另一方面灵力的流失也不会停止,然后为了能够维持灵力不致枯竭你们就需要从审神者身上撷取更多的部分来维持自我,同时为手入室的刀附上灵力防止状况的恶化以及彻底的暗堕。” 如果是这样也难怪对方从一开始就对灵力如此虎视眈眈。 “咔咔咔,确实如此。”山伏国广轻轻拍打着自己兄弟的背部,因为昏迷的原因爱尔暂且将他与另外四人分了开来。被拍击的山姥切痛苦地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来。 “大将,准备怎么办。” “你在说什么呢药研。那样问题可就简单多了。”少女向后挪移直到脊背贴上墙壁,以此作为依靠才勉强直起身子。“只要把瘴气解除了就行。” “很遗憾的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大将。”摇了摇头,审神者是何时才能不把问题想得这么简单。 “没事的,能行。”她身上脆弱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红色的数字在脑海中跳动如魔咒,只要能通过舍弃这身皮肉血浆就能够拯救他人什么的简直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扭曲至病态的执念在脑内纠缠生长。 不要紧,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既然不会死,至少现在就不需要去过多思考活下去的事情。 我这残留下来的命,是否也能够拯救谁呢? 她的笑容愈发明媚而苦涩甚至笑出声来,之后一掌敲击在和室的榻榻米上。 随着笑声那些缚住暗堕者的锁链本就开始躁动着,随着那一击的闷响原本拇指粗细的两头瞬间分裂成无数尖锐的锥体向着暗堕刀刃之前被刺伤的伤口冲去,一旦接触到便向内钻入,像是被排挤一般浓郁的黑色雾气从那些伤口里挥发出来,化为数道黑线如同毒蛇般向站着的其他几人冲去被他们用刀直接斩断。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大俱利低沉地怒吼一声,将五虎退面前的一条黑蛇斩开,因为本体还在审神者手里的缘故五虎退此时显得较为无助,只得借助机动的优势进行躲闪。大俱利伽罗便干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拉到自己身后,药研藤四郎见此也靠了过来三人形成等腰三角的对战态势,山伏国广则是站在审神者的身侧对付突袭而来的黑气。 幸好这样的黑气似乎只针对于存在在此处的他们,并没有冲出房间的打算。 “封印……什么的说笑啦。”她紧皱眉头,仔细观察着锁链的状态,“不要告诉其他人,也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那些绿色的灵力在刺入对方身体之后从伤口开始向四周扩散出浅色的龟裂痕迹,所到之处附着的白骨纷纷脱落碎成齑粉。但是灵力的亮色也随着扩散开始慢慢淡下去。 见状她的右手小指勾了一下,伤口里已变得黯淡的灵力丝线又各延伸出一根向她飞来,在空气中伸展时化作尖锐的刺针,五根一起扎入她的小臂内侧,就像是联通了开关那个丝线上隐隐可见灵力的流动轨迹,原本伤口内的灵力网又亮了起来。 不行,程度太深了,又有五个人,净化完全,不可能。 她认真地衡量着目前的局势,而且暗堕的根源,那强而有力的诅咒因为瘴气的缘故又有增强,破除起来着实困难。 但哪怕不能完全净化,也可以退而求其次,至少得让他们恢复一定的意识。 她右手手掌的伤口如同被千万的蚂蚁撕咬啃噬,之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确确实实已经把自己的血液沾到了他们的本体上,而自己也在刺伤他们的同时将他们的血液沾到了伤口里,这种状态下的话就可以使用那个能力。 ——那个自己为之付出了一切的能力。 少女的身上开始附上黑色的雾气,一点一滴地腐蚀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白骨如同鳞片附着在皮肤表面,脸部也开始有甲质的质感,腹中似乎有针尖在搅动胃肠只觉疼痛难忍,如同吞吃了□□一般的恶心感让她的喉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全身上下被巨大的寒意笼罩。 但最为可怕的还是内心里所浮现出来的情感。 绝望,憎恶,杀意。负面的情感层层堆积压得她有些不好,碧色的眸子抹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面前的一切都被扭曲拉长,嘶吼的声音也随着视觉范围的扭曲而无规则地进行升降调,头脑里一塌糊涂只是痛得厉害,所见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仿若经过特殊的图像操作手段在脑内朦胧成硕大的色块。 随着黑色和红色色块的出现她的全身都出现被刀刃切割刺穿的痛苦。 小狐狸,说句话吧。 为什么,我无法守护任何人,村正他若知道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表情。 斩鬼之刃的末路竟然是变为鬼,多么讽刺的事情。 我终究还是被囚禁于笼中之鸟,直至歌唱到喉咙嘶哑之际。 毕竟是仿品,被如此对待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侮辱名品的代价是你一定要偿还的! 请杀了我! 我的荣耀不允许我成为恶鬼!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她的脑内开始出现话语,最初是一句一句的,之后密度越发增大话语重重叠得几乎要胀破脑袋,杀戮的欲望在心底如同夏日的杂草般滋生。 爱尔晃晃悠悠地睁眼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却只能感受到那是活着的东西,鲜明的生命火焰在眼前闪闪发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吹熄,心里痒痒的似乎有魔鬼在骚动。 “咔咔咔主殿,小僧觉得,差不多了。”有力的声音伴随着一点灵力将她扯回了现实,转过头便看到僧侣模样的付丧神依旧爽朗地笑着看着自己,双目却极是认真,“再深入下去,可能会回不来了。” “谢谢。”坦率地道了谢,那些巨大的黑色或红色的色块并没有消失这让她明白自己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好转。不过好不容易才取回了一点意识怎么能轻易就认输,倒不如说考虑到身体的状况是时候背水一战了。 “主人!你的伤口!”眼尖的五虎退突然叫出声,爱尔低头才发现自己右手的伤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令人胆寒的白色突起物,那些突起物扭动着缠绕着一层又一层堆叠起来。 “没事的!退!还有一会儿就好了!”鼓气一般地喊出这句话,爱尔加大了灵力量的投入,那些遍布于暗堕付丧神身上的灵力裂痕顿时忽视了其他部分直直地朝着面部而去,在到达头部的时候灵力通路一瞬间达到了最高亮度。 “啪。” 面部的白骨裂开了,随着这声脆响,那些黑蛇般的雾气也在一瞬间消失,被束缚的五人则一下子安静下来。 “净化,成功了?”小心翼翼地,五虎退问出声音。 “并没有,但已经是极限了。”少女把玩着五虎退的短刀,突然发力将右手伤口上的白色突起物割去,肉体撕裂的疼痛由神经传播到身体各处让她一向自得的笑容也不禁僵硬了一下,那些突起物在落到地上的同时化作粉末仿若不曾存在,然而其确实曾经成为过她肉体的一部分,割去异物后的手掌便只能见到暴露在空气中的大块红肉,那伤口染满淋漓的鲜血显得甚是可怖,随着她的动作那些附着在脸上的白色鳞片也脱落下来。 “大部分的意识算是取回来了,但是这种平衡太过微妙,稍微刺激一下或是灵体的状态有些许波动都有可能再次暗堕。” “为什么?” 与前去看望昏倒的五人的五虎退和山伏国广不同,也与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房间角落的大俱利不同,药研藤四郎用浅紫色的眼睛看着依旧微笑的审神者,低沉地发出疑问。 “诶,什么,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碎了他们,大将您也听到了吧,鹤丸殿说过人类的亲手碎刀也是我们消失的方式之一,您可以那么做的。” “既然听到了鹤丸的话,那么我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的,我是不会碎刀的。” “但是大将也说过完全暗堕的刀只有斩杀一条路。” “所以说那是完全暗堕的刀,这些刀的面具尚不完整,所以我猜想他们应该还留了点意识没有完全暗堕,所以最后我的净化才可以直接冲破面部的面具,从暗堕的灵力里面把他们的意识抢回来一些。” 药研清楚地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少女扯的瞎话,如果真的是极有把握的事情她就不可能把自己的无防备暴露在他们面前,而且平白无故地耗费过多的力道。 这说明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需要有旁人在场帮忙镇住场面以免突发状况。 果然是有趣的人,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去除这里的瘴气。少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嘴角牵起了弧度。 “兄弟!你醒了!”山伏国广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间的沉默,爱尔欣喜地想要跑过去却没料到腿脚早已没了力气突兀地一个平地摔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幸而药研离得不远直接从前方抓住了她的双肩。待她勉强站住右手又被少年不由分说地执起,从随身携带的医药包内取出之前的药膏干脆地涂抹好后用绷带缠绕严实。 那过程太过干净利落于是爱尔只能全程星星眼地表示叹服。 “我这是还活着?不对,为什么还活着?”金发的付丧神初一醒来便试图寻找一直用来遮掩自己的白布,然而双手紧张地在四周搜罗一圈后只得接受这个无果的现实,痛苦地将手背贴在额头,碧色的眼眸一只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另一只仍然没能恢复闪着悠悠的红色的光,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回顾四周:“其他人呢,都还活着吗?” 你就只会说活着这一个词了吗。尽管知道对于刚醒来的付丧神说这句话有些不佳,刚刚从疼痛和虚弱中缓过来的爱尔还是有些脾气,尤其是在对方看到自己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把山伏国广向身后拉扯似乎自己是长着三只眼千颗牙的恶鬼一般,切,刚刚还是恶鬼的明明是他们。 忍受着山姥切国广略微有些灼人的视线,少女也不禁恶作剧地一笑,“看看你的左手,山姥切国广。” 青年皱眉,还是按照她的话语将视线转向了左手,随后一惊,那左手上仍附着白色的骨刺,阴森森地窥视着他,莫非自己还处于噩梦之中,他本准备找本体在自己身上试上一试却并未找到,干脆就在脸上捏了一把,确确实实的疼痛让他明白这里就是现实。 “啊啊不要激动!”面前的少女又发话了,于是带有着奇怪灵力气息的少女再次夺去他的视线。 “活着的话应该算?毕竟没有刀碎掉,连加州也回来了嗯应该算。”她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语,因为长久以来梦中积压的无名愤怒与杀意他几乎是想立马将其斩杀,可一来本体刀不在手中二来不知为何自己仅存的理智却制止了他。 难道是因为山伏国广在她身边的原因?自己的这位兄弟一向看人极准。 “啊你是想杀了我吗,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少女在药研藤四郎的搀扶下来到山姥切国广的面前毫无形象地蹲下,绀碧色的眸子风波不惊。 “非常抱歉无视你们的意志私自结下了契约,毕竟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想最大程度地将灵力传输过去,而且弑人是大罪,若你们在那种情况下将我杀了情况会如何实在很难猜测。” “契约?”在场的人都重复了一遍,神色各异。 “嗯,契约。”审神者也重复了一遍。笑容依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2.鬼(五) 现场的局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于是爱尔清了清嗓子,做出了解释。 “如果有契约的力量在也能够更好地控制住导致你们暗堕的那个诅咒的灵力,从而进一步保留住现在的意识。不过切记你们现在不可情绪太过波动——这是为了你们自己和同伴着想,总之还是先不要离开这里为好。食物和日用品就拜托在场的几位了。” 毕竟大将对外宣称的是将几人封印了。现场众人之中表现得最为淡定的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那么,五虎退和大俱利伽罗,过来给我看看你们的伤口,还有手入室出了什么事?”她朝正在查看鸣狐情况的五虎退和站在角落的大俱利挥了挥手。 五虎退倒是很顺从地跑了过来,大俱利却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于是她叹了口气就在僵硬地支起身子准备前去看看的时候黑肤的打刀男子终于扭过头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见他这样爱尔就又耍赖般地瘫倒在地。 为什么我会想起蹭得累?不对不对。 “堀川国广的刀出现了灵力互斥。”五虎退抚摸着怀中的小老虎,神情严肃而紧张。 “属于那把堀川国广的付丧神的魂出现了异常,然后大俱利殿提到了这里存在不祥的东西,就在那个时候右边的桌子开始剧烈晃动,那五把刀开始吸收您之前依附在其余刀上的灵力并且具现化出付丧神的形态,堀川殿的刀因为距离较近被吸收得较多灵力互斥竟停了下来。我和大俱利殿不小心被偷袭之后门突然关上,怎么都打不开。 庆幸的是我对于室内的夜战还算适应,我们二人便彼此扶持着拖延时间,然后门就炸开您出现了。” “这么说来堀川国广的灵力互斥与这起暗堕刀的恢复事件并没有联系。”她一边查看着五虎退的伤势一边做出判断。“之前大和守安定也说过如果提到诅咒两个字会加重侵蚀,看来在远离黑气的地方这一规则似乎是无效的,而相对应的在黑气浓重的地方哪怕只是沾到边的词汇就有可能引起事件。”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大俱利在身后发出声音,明明是疑问句硬是被他说得像是陈述句。 “知道个七七八八,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在料理完五虎退的伤之后,她转向这位说话简短面容表情从未变过的付丧神,因为对方额头有伤感慨于自身身高的她很是悲愤地敲了敲他的胸口,“你这家伙儿快给我蹲下来!” “……”对方用关爱智障的眼神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选择了坐下。 坐下也行,坐下也好,反正看着方便就可以。她自言自语几句,将食指贴在对方发间的伤口,萤绿色的灵力敷在伤口处,之后再将药研递来的膏药一贴完成。手臂上和背上的伤口也是如法炮制。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为你们手入完全,先用这些人类的东西凑合下,本体之后再给我来保养一下。”她说完这句话后脸色一僵顿了一下,“松子油和打粉棒这些在我的卧室里,我这就回去一趟。” “大将,我要看一下你的伤口。”见少女起身准备离开,药研藤四郎先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结果对方面不改色地仰仗身高优势直接猫腰从他拦在面前的手臂底下钻了过去,动作流畅地像一只猫,三下五除二得就来到门前。 “药研先等这里的其他刀醒来帮忙稳定一下情绪,我若在这里可能效果还真是不好,等他们都醒了你再来找我就行。”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开门小跑出去。 “那我之后就去您的卧室找您。”也不知道审神者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语,朝着门外微微颔首后药研转身来到其余四把昏迷的刀面前,颇为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在下巴上摩挲,继而捻起那些白骨化作的粉末在眼前细细地看,若有所思。 “咔咔咔主殿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小僧是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过来的,结果并不如其他人所说的那般可怖,不过心倒确实不是一般的。”山伏国广大笑,因为之前与黑气的斗争所造成的剧烈活动原本绑在腹部、腿部和大手臂的绷带又溢出些血来,全都仰仗他之前所热爱的修炼才能撑到现在,审神者一消失他便坐在山姥切的旁边彼此靠着。 “不过小僧有一点搞不懂,净化暗堕刀之前也有人做过,但兄弟他们的暗堕毕竟不同于其他本丸,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净化的东西,甚至可能说是在瘴气还存在的情况下净化不能,小姑娘的灵力感知起来也不见得多么强大,是如何做到的?” 那个孩子即使在对战暗堕付丧神时表现得多么神乎其神,但仔细看来全部都在于对于灵力的精准操控以及借助对方非理智的攻击方式借力打力,而非灵力的容量,其本身在过程中甚至多次将近达到灵力衰竭的边缘,这点是他们所共同感知到的。 不过还有一点——她的灵力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在净化的过程和战斗的过程中,她的灵力都十分不稳定,如同风中的火苗影影绰绰。 而且她为何如此执着于自己的血液? “大将的灵力性质很奇怪,先前一期哥和大将曾经爆发过冲突,当时是大将救了前田他们风波才暂时停止。在她离开后我查看了前田他们的伤势,然后发现了一些很奇特的情况。”药研仔细查看了山姥切的伤势,又询问了一番,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半。” “一半?” “伤口的恢复如果用量化的程度来思考基本是好了一半左右,山姥切国广殿身上的净化痕迹也大概是一半。” 就连那双眼睛也是一半恢复另一半仍旧被红色的邪光所掩。 “你是说她拥有将伤势减半的能力?”大俱利伽罗皱眉出声。 “并非如此,”药研藤四郎摇了摇头,“在战后大将昏迷为她包扎时我无意中发现大将身上在相同的部位出现了前田他们的伤口,刚刚净化时也出现了暗堕的白骨,所以我做出猜测,大将的能力并非将伤势减半。” 他藤紫色的瞳孔如同紫水晶般耀眼,静静地睥睨着室内的众人。 “大将的能力,恐怕是在彼此血液交融的情况下进行伤势的平分共享,并不是单纯的消去而是转移。”他发白的食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这是现在这里的人共有的,秘密。”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山姥切看了一下药研,他不明白少年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自然是有原因,在这里的人——我,退和你们五人都已经与大将结下契约无法对其举刀,大俱利伽罗殿和山伏国广殿也都是中立派相信不会有人走漏情报。确实一开始我也是企图利用大将不过现在……我们不如来打个赌吧。” 他深吸一口气,“要结束这个悲哀的连环就一定不能用平常的手段,我并不知道大将在想些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想要活下去就会去解决这个本丸目前的态势,对于她我有这个预感。”手指沿着面颊滑行最后停留在太阳穴上,少年低沉的声音浑厚而从容。 “我想要活下去,并非是现在这般痛苦地苟延残喘,而是真正地活着。” 自从被召唤来到这世间,他就不知幸福是什么。 所见就是遍体鳞伤的兄弟,所闻就是痛苦的呼号,血的铁锈气息伴随着女人尖细的嗓音将这里染得漆黑。 活着是种压力,对于自己对于其他刀都是一样,鲶尾追随骨喰去了战场就没能回来,骨喰变得更为阴郁。兄弟们也在变化,即使相貌相同,但是习惯和性格终究有着些微的差异。前一天还在互相谈笑借以彼此鼓舞的乱在后一天又眨着湛蓝的眼瞳疑惑地问他这个本丸究竟在干什么,在那一刻他甚至有将尚未染黑的这位兄弟折断的念想。 也许骨喰哥就是这么想,所以这个本丸再也没有了鲶尾,直到一期哥在战场把鲶尾捡了回来手入室便成为了骨喰呆得最久的地方,然后在某一天不知为何消失了踪迹,一期哥带着他们疯狂地寻找却也于事无补。 在深夜的时候他也看到过一期哥衣衫不整地站在缘廊上目光浑浊地盯着短刀的房间,白色的手套染满血污被他随手脱下攥在掌心里,温柔的笑容僵化在面孔之上,连水蓝色的发都失去了光泽。意识到自己看向他的目光的同时便慌张地别过头去,疲惫不堪地回到室内拉上了帐门。 重伤出击,沐血而战,那个人唇齿微启后,他们就只能化身地狱的修罗,开启寝当番,□□自尊,激化矛盾,在此之上还有他尚未触碰到的更为深沉的黑暗——他知道的,只是在还没轮到自己的时候叛变就爆发了。 那个人是极少参加演练的,在少有的几次心血来潮的演练时他有幸参加过一次,演练场边大多数的审神者都兴高采烈地带着自己的部队气氛高涨,而她则事先就用言灵控制住他们的行动断绝了向外求助的可能性,那双凤眼噙着笑意来回打量。 “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会被爱吗?” 她的声音带着嘲讽,一字一顿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因为你们是我锻出的刀。” 虽然有着一开始的基础个性,但是付丧神来到人间后性格和思考方式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审神者的影响,因此不同的本丸里付丧神的性格也会有着稍许的不同,人间似乎也有着“物似主人型”的说法。 他低下头仔细思考对方的话语,却发现思绪实在是混乱得很只得强制性把注意力转移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去。 对决中练度很高的他们一刀下去对面就已经将将无力,就在那时对方的审神者跳了出来慌张地停止了对决,那个灵纸遮面的审神者扶起另一个自己,仔细地检查伤势的情况,笑着彼此打趣两句,随后她跑到他们跟前恭敬地鞠了一躬。 “恭喜,你们赢了!真的是很厉害!”对面的审神者歪了歪头,疑惑的话语从口中流出,“但是既然胜利了你们为什么不笑呢?” 因为并没有笑的理由不是吗? 如果有理由的话他也是很想笑的。 真的会有没有理由就能够笑出来的人吗? 说到底,自己真的还能够笑出来吗? “为了活下去,为了真正地活下去,这次的话说不定能行,我准备协助这位审神者。” “我支持药研哥。”五虎退嗫嚅着发话,琥珀色的双眼闪着泪光。 “恕我并不打算和她混熟。秘密……我并不喜欢多嘴。”别过头去的大俱利伽罗。 “咔咔咔不错的想法药研藤四郎,只是你也知道之前也来过许多相似的审神者,初来乍到的时候雄心壮志地改变现状,然而结果……强大能够改变一切,但是小僧并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足够强大。不过放心,为了兄弟的安全考虑,是不会把秘密泄露的,对于主小僧也很感兴趣也许之后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我不同意,或许由身为仿品的我来说不太好,”愤慨地将双手捂住俊秀的面孔,山姥切国广红色的右眼在指缝间闪着诡异的幽光,他的话语被嚼碎在牙齿间,“我们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了……” 被背叛、被抛弃、被伤害,绝望仿若卷起的瘟疫,其漆黑的毒素蔓延开来,恶鬼的面具亮出獠牙。 被私自切断灵力供给并强制关闭的时空转移器,空旷的荒野上白森森的骸骨,还有那无数双的,圆瞪着的,充满了愤怒与恨意的眼睛,恶意喷涌而出似吐出信子的花斑蛇缠住手腕与脖颈,无法挣脱。 “即使如此,不赌就不可能会有赢过那个人的一天,所以我还是要赌,既然你们被强迫签下了条约,那就是强制性的站在这一边了。”现场局势二对三,药研攥紧拳头,冷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的焦躁,一急之下话语更是有些武断起来。 空气凝滞了。 “我同意。”话语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3.新的转折 众人顺着这并不常听到的声音望了过去,说话的人则显得颇为淡然。 发话的正是刚刚醒来的鸣狐。他在五虎退的搀扶下缓慢坐起,小狐狸被他护在怀里窝着酣睡,爱尔在为他净化的时候重新找到了本来已经消失的狐狸的灵力线索并将其实体化。他低头又看了两眼自己的搭档,少有地用本音说道,“赌一下。” “当然要赌,只是赌一下为什么不行呢?”笑面青江躺在地上呈大字型,青色的长发在地上散开,他闭着双眼,嘴角上扬,“都变成这样子了可得要让她负、责、才、行、呢。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醒了?”药研瞥见另一边原本同属织田家的宗三也有着起身的动作便赶过去扶起了他。 “我不信任人类。”宗三左文字轻柔哀怨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他伸出右手顺了一下粉色的柔软发丝,叹出一口气“或许笼中之鸟才与我比较相称呐。针刺牢笼里无法获得自由的鸟。” “……” 四对四,现状一下子进入了僵持的局面,直到最后一人发出了声音。 “你们,有没有看见光?”抿紧嘴唇的三名枪之一——蜻蜓切靠在墙上,宽厚有力的手掌覆盖在胸口,“不算太明亮的,但是很柔和的光。” 在那漫长而漆黑的梦中蛇在脸边突出红色的信子,獠牙上的毒液滴落在皮肤上腾起一阵白色的腐蚀性毒雾,四肢被束缚无法动弹,于是连身体带心都被染得漆黑。 那原本应该已经死去了的女人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端着她甚爱的茶盏一口一口地抿着掺着他们鲜血的茶饮,她的脸上几处白骨突出,右手更是只剩骨骸。 “放心,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她尖锐地笑着,“你们都会变成恶鬼的。” “鬼的巢穴,想想就让人浑身激动呢!” “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团团圆圆地在一起了。”她抿口茶,赤红色沾染了唇,嘴角则噙着满足的笑意,“不用我去见你们,而是你们再次来到我的国度。” 然而,三天前女人不见了,就在今天,光来了。 斩断了枷锁的,笔直而来的光,没有亮得刺眼,而是泛出惨淡的白色,在他们心脏的外侧画着圆圈。 每画一圈他们的呼吸就顺畅一份,四周的黑暗就淡一分,当那黑暗淡到变成一团中灰时情境一转他们就身在此处。意识破开了那团不曾消散的黑雾重新回归现实的怀抱。 “如果是那个光的话,我想去赌一把。”一锤定音的话语让另外四人的眼中也出现了一点复杂的情愫,他们再一次地彼此看了看,点了点头。 又一次的,无言的默契。 “嘛,反正也已经结了契约反抗不了那个人,适当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青江终于睁开他那双异色的锐利眸子,里面映照出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灯。 “在再次堕落为鬼之前,就让我们好好地看下去。如果那个人真的有着改变这里的可能性,赌一下也无妨,而若她也是伪装出来的恐怕不用我们动手就自然会有人处理。即使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说——” “这是非常合理无害的赌局。” “很好,统一战线是很棒的做法。”药研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点头起身,“大将刚刚的状态我有点在意,共享伤痛的能力在暗堕方面会有怎样的表现还是未知数,我先去她的房间看一下。” 他向众人点头示意,离开房间门的时候注意到少女留下的结界,便回头又叮嘱其他人不要离开房间,才奔走到大将的卧室。 在打开障子门后映入少年眼中的是少女倒在地上抽搐的身影。 —————————————————————————————————————————— 在为那间空房结下遮蔽灵力气息的结界后爱尔飞也似地逃了出去奔回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房门外并没有付丧神看守,不过身上被刺痛的感觉仍然告诉她有着数道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几乎在迈入卧室合上障子门的一瞬间她就腿脚一软跪在地上佝偻着背大口地喘着气。 爱尔相信只要再晚几秒自己就无法再在其他刀的面前强撑住颜面。 黑色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里四溢而出,阴森可怖的白色外骨骼从面部开始蛛网般滋生蔓延,因为连接了灵力而被腐蚀的肌肤变成了丑陋的漆黑色,血管暴起如同脏污的蠕虫。 看来先前在手入室里汲取灵力时沉淀在体内的污浊灵力与吸收了的黑雾在受到暗堕的刺激后也是一并爆发开来了。 她已经连跪坐在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偏过重心整个人翻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摸上脸颊扣住一片白骨死命地掰开,然而这只是无用功。 虽然强制契约确实是极其耗费精气神。 但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积累了这么多的污浊灵力了。 啊啊啊有点烦恼啊。 她无奈地苦笑,虽然这样也挺帅的,但是要是吓到短刀什么的也就麻烦了。就是不知道净化的方法对于审神者自己是否适用。 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浅色的灵力从体内漫出包裹住身体,不管如何至少要让表面看起来不那么奇怪,她将注意力集中到面部和皮肤,仔细地祛除那些可怖的阴森骨刺,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上下袭来,皮肉分离的苦痛让她几乎有了干脆就这么死去的念头。 但是很可惜我是不会死的,还不到时候。 因为不到时候,所以再怎么样疼痛都没有关系。 只要,能够有容身之处的话。 最后一片骨刺去除的瞬间她的头嗡地一声胀痛起来,那种熟悉的灵力波动扰乱了最后的心神。 该死的,又是分歧点!这次又是什么! 爱尔几乎要尖叫出声,作为制止自己这不明智行为的依托她低头一口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衣袖口。 无数飘散的光点开始汇聚,硕大的画卷在面前铺展开来,就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一幅幅图像在脑海内流水般闪过。 金色的眼睛,黑色的房间,石榴色的少年,愤怒的青年,从黑暗中现身之人,微笑的人,荒芜的战场,黑气包裹的骸骨溯行军,还有被刀贯穿停滞在空中的身躯。 这次出现的图片比起上次要多上许多,她忍住眩晕感,仔细去辨认那具身躯,飞舞在空中的圣带以及藤紫色的眼眸,那里面涌出令人心寒的憎恨,伴随着无限的无奈与哀伤盯着一旁的另一个身影。 那句身躯并不难认出,毕竟他们已经打过了不少的交道。 压切长谷部! 意识开始涣散,不管多少次这种预知都会极大地消耗自己的体力和灵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响,她勉强一瞥,看见黑发的少年急匆匆地奔走进来,说来也是,自己在这间房间设立结界的时候还是清光在身边时,当时是允许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付丧神可以进入,那么如今药研能够进入也是合情合理。 “大将!” 爱尔听见他在叫她,但是她却已经连回应都无法做出就陷入了昏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4.计划 那是记忆中的白色身影。朦朦胧胧得背着窗口的白光,温和沙哑的嗓音。 —————————————————————————————————————————— “太乱来了,大将。” 爱尔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药研推着眼镜在一边摇头的画面。 这个场面未免也太过熟悉了。爱尔感觉自己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这么说来,你坐着我躺着好像都是第二次了。”啊啊真是丢脸,她轻笑了两声,最后因为一口血咯在喉咙里的原因失败。 “也是,早在第一次我就看出大将是个喜欢乱来的人了。” “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恢复意识了。”隐瞒了自己一行人的猜测和战线的统一,药研藤四郎直觉少女应该并不会赞同他们的决定。就她那奇怪的思考回路和完全无法捉摸很是难把控的性格来看现在还是保密为好。 “现在退在给他们解释目前的境况。” “我该和他们说声抱歉。” “是说私自定下契约的这桩事吗?那种情况下也是逼不得已,他们都表示理解。”药研从水里捞出毛巾盖到她头上,爱尔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水盆里已经是血红的一片,她将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发现已经被包扎地干净。 “水是从最近的池塘里打的,可能会不太干净我已经先沉淀过滤了两回。大将就先将就一下吧。”以为对方是在嫌弃水质的药研出口补充道。 “啊啦对我这么好可是不会有什么回报的。”她的嘴角扬起笑意,眉头却皱了起来。 自己应该没有对他们表现得多么亲近,先前还强硬地命令过他,突然被这么对待实在是很奇怪,她翻过身试图运用能力去查看药研的过去结果并无收获反倒是全身一阵无力无形象地摔倒在床榻上。 自从介入过一期一振的过去后,盘旋在本丸内的灵力就有意无意地阻碍着她查看过去的能力,那些被污染的灵力似乎是有着自我意识一般提防着自己,即使侥幸看到某些画面也是极其模糊根本不能算作参考。 “大将认为我会想要什么回报呢?”少年笑了笑,“如果大将真的想要回报我们的话,那就把她留下的三个礼物都破除干净,然后杀了最初的那个人吧。” “三个礼物?”她呢喃两句,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为了防止诅咒这个词语的出现所进行的替代。 诅咒原来有三个吗?那么除了已经知道的这一个,还有两个。 但旋即她发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不,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初任审神者的灵魂还活在这个本丸里?” 除了一期一振以外她应该没有提过这一点。 从之前的对峙以及和一期一振相谈的反应来看,这个本丸的刀应该只是将本丸崩坏的原因归咎到诅咒和瘴气上。 无休无止掠夺灵力的瘴气和那个人所留下的诅咒,再加上原本被碎刀剑与逝去审神者的绝望与怨念使这个本丸成为了无法见底的黑暗本丸。 知道那个人还活在本丸一方面是因为当时自己初来乍到旁观者清,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一来就接触了被影响的一期一振,感受到她那异乎寻常的灵力;另一方面则是那个人的灵魂似乎也是有意于自己,有事没事就来骚扰几回。 这也更让她意识到那种强烈的自主意识并非只是灵力的聚合体所能做到的,极大可能是在死前花费所有灵力或是燃尽生命来使用言灵,从而使脱离于肉体的灵魂寄托在诅咒上,以达到继续留存于本丸里的目的。 “大将还真是健忘啊,你之前和我还有退说了,你和一期哥做了交易,要他帮你杀了某个人,虽然也可能是某位时间溯行军或是检非违使什么的,但是我觉得当时能够让一期哥认可帮你杀的人,就只有她了。”药研一边翻着刀帐一边从容不迫地说着。“话说本来我只是说说试探一下的,看起来是真的了。” “……药研,关于礼物?”爱尔扁了扁嘴,默认了对方的猜测,当时和一期一振说了后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只是当时情况实在紧急。而现在得知了本丸内部的诅咒内情,她就更加不敢将这个信息告知其他人了。 灵魂附着于诅咒上,这种诅咒是有载体的,而载体……甚至可能是不知情的刀剑付丧神本身。 如果把消息透露出去,怀揣着对初任的复杂感情,引起大面积的恐慌或是自相伤害一同暗堕来追求与那个人的同归于尽,这都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没事的,大将,我不会乱说的。只是很遗憾,关于礼物的内容,没有人知道,我所知的只是一期哥曾说那个人在某个地方留下了几句话——具体我也没能亲眼看到。 而通过那场导致那五人暗堕的灾难,鹤丸旦那先前所说的第一个礼物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明朗的,那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状似无意地交谈着,少年紫色的眼睛在审神者身上扫过。“至于三个的数量,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开的,之前偶然听他们开会的时候,似乎是有谁听到了审神者在死之前尖锐的悲鸣——说是给我们准备了最佳的三个礼物和绝高的舞台。” “你知道是谁吗?”爱尔将信将疑地追问,毕竟这有可能就是亲手弑主,了解内情最多的付丧神。 “这个……似乎不止一个人,最初是谁说起的我也不清楚。”微微颔了颔首,药研藤四郎露出了非常遗憾的表情,“就连那个写着话语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 毕竟是这个本丸的禁忌之地之一,一期一振很早就反复警告藤四郎们不要接近那个地方,他们也都不想再为自家几乎崩溃的大哥添堵一直忠实地执行着这个约定。 那个地方?爱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石切丸之前给她的纸条展开,指尖指着画着黑色五角星的地方。“这里?” “没错。”药研一时错愕,他凑过去看了两眼,最后再次点头确认。“是这里。” “……谢谢。”她碧色的双眼缓缓合起,如果预知的图像没有出错,那么自己必须要及早地制定计划才可以,制定出不漏破绽的,完美的计划。 “大将,为什么会想要尝试去净化那几把暗堕的刀呢?”药研藤四郎见她紧紧皱着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结果话音刚落对方的眼睛就啪地一下睁了开来,碧色的眼眸满是好奇地盯着自己,这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使得向来奔波于战场的短刀有点心悸地后退了一点,“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说过我不会碎刀的。所以这不是当然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短暂的平静后先打破平衡的还是审神者,她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为了能够更好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她可能得再进入一次预知的状态,在这个时候有结定契约的付丧神在身边其实也不是坏事。 “我可能要想点事情。如果药研你想要看点什么的话在屋子里可以自由地晃晃看看。” 分歧点的预知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不过非常良心的是她能感受到刚才那个分歧点的预知还没有完全消失,大概自己之前体力耗尽导致了预知的中断而在恢复了意识一会儿之后那些碎片又开始散落在自己面前,就连面前药研藤四郎的脸也开始慢慢模糊分裂重新进行了平面构成。 她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自己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思考应对的计划。 思考该如何选择另一条道路。 想象力和洞察力一直都是她自豪的东西,外面的环境越是混乱,情报越是复杂就越是需要去仔细地梳理和筛选。而且追根究底大量的情报总比丝毫没有头绪要好。 分歧点的预知和一般情况下的预知不同,可以看到更加久远的未来,但与之相对的就是情报并不完整,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需要她亲自去进行串联。 在预知过程中那无数的碎片在她的脑海内闪过最后汇聚成为盘旋而上的阶梯,铺垫出固有的道路指引着自己的前行轨迹,而在那轨迹的终焉闪烁着的红色数字时时刻刻刺痛着自己的双眼。 “这是最优解,。”她听见那些画面倏地张开血口,尖锐的獠牙笔直地插入脖颈。 但偶尔也会有特例,在那漫长的阶梯中央会出现连缀的平台,然后在上方分离隔断成两条道路,一条道路的末尾是那个熟悉的数字,另一条路的结尾则是一片漆黑无法被认知。 这次就是这样的情况。 刚刚的就是她在那条漆黑的道路上所看见的画面。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总是会直觉性地优先选择没有数字的那一条,也许是那串数字总是会让自己想到不好的东西,又或许是埋藏在骨子里的不甘让她总是想要去抗争一下。 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她自始至终都未能踏上过那一条路。 爱尔闭上眼,再次走向了那无数次迈上的道路。 无法拯救他人的自己,根本就不被需要。 ——————————————————————————————————————————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药研已经不在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了,撑起身子努力地拖移一段距离后发现对方正坐在内室里翻看着刀帐,他的面容平静带着点怀念,每一页都看得很久。 说起来那些刀帐上的付丧神图片上所有的人的眼睛都很干净,未被污染的宝石般闪着色彩。 “药研,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有点事情要处理。”爱尔蹲坐起来,膝行到之前购物的塑料袋边从里面掏出几个御守来往旁边的水里浸泡了一下原本淡金色的布面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那几个人就拜托你和五虎退了。如果有恶化的情况的话就先用这个御守然后再把这个炮仗放了——啊这是特制的炮仗,只要将灵力附上去一点就能够引爆,拥有类似灵力性质的人或刀剑付丧神都能够感受到。” 少女买的东西在当时就让加州清光流露出不解的目光,现在却都一一派上了用场。而对于这个她也露出了少许的得意表情,审神者培训机构里教授的知识和自己的那番经历让她对于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东西总是有着特殊的好感。 “你先带着丁子油和打粉棒离开这里,不要告诉别人来过,那个房间的结界能够隔断灵力的踪迹,在它后侧三间向右一间的位置我也设置了相同的结界,你现在先赶过去把大家转移过去,我有预感若晚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而现在的话并不会被发现。你也知道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手入室、手合场和锻刀室这三个地方希望你们不要靠近。” 经过之前鹤丸的突袭事件药研藤四郎也算是对这位审神者的能力有了些许的了解,他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从少女手里接过御守和炮仗,“我这就去转移,如果大将有什么事要找我们,若当时我和退都不在那个房间找其他兄弟也可以。” “啊对了。”见少年正扒住门缝准备撤退,爱尔叫住了他,在对方询问的眼神中微微笑了起来。 “药研藤四郎,不要和我走得太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5.日记 感受着少年远去的灵力,爱尔舒了口气,她从加州清光之前带回的袋子里掏出个苹果放进嘴里咔擦咔擦地咀嚼起来。 虽然已经放置了三天但苹果这种水果的保存性还是极好,清甜的果汁微微润了润干燥的喉头和嘴唇,让她火急火燎的心也稍稍平静下来。 自己睡了多久? 外面正是一片漆黑,估计也就药研他们短刀仍然能够保持极高的侦查和机动了,这也正是她现在让他迅速把暗堕刀剑转移的原因。 其他刀剑都没有直接地现身或是看守在门前的理由她大致能够猜出两三分——估计是在忌惮自己。 考虑到鹤丸捅的篓子所给予她的刺激,他们不知道如果再在这时出现在她面前这位审神者会干些什么,所以干脆以退为进,用暗处的观察取代明里的抵抗,等到摸清了她的行为想法再出击。更何况,她的手里还有着人质,这足以让他们牵挂在心。 不过,那些躲在暗处紧盯着自己的刀剑里头,少了几把她很在意的刀剑。 联想到自己在分歧点看到的画面,她的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几秒后便翻身而起,跑到内室里翻找起来,最终在最里面的柜子抽屉里找到几张白纸和一只笔 最上一页的白纸已经覆盖了很厚的一层灰她便干脆撕掉只剩下里面还算干净的数张,把纸折叠整齐一半放到衣服的口袋,一半连同笔一起放进衣服的内袋里。 果然,这里还是有一些灵力纸的,通过在上面附着灵力并进行操控可以制作符。 从政府那里拿到的档案来看,在之前有着几位专精于此的审神者前来,她就猜测会不会还留有一些,先前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仔细地搜寻过,不过现在看来是猜对了。 因为心情的慌乱与激动她的动作幅度一不小心大了些,在把抽屉推回原位的过程中柜子最顶部的箱子发出了喀拉一声轻响,随之最顶部的抽屉向外侧抽离了一点。 啥?那么高我可够不到啊,要是之后被谁发现了就糟了。 仰头看着那歪斜而出的抽屉,爱尔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扭曲了,她无语地跑到外面捡起药研之前看的刀帐本,拇指和食指捏着书的边缘尝试着将挪开的抽屉顶回去恢复原位,然而事与愿违那抽屉不进反出,最后更是稳稳当当地砸到了她的脚边。 生无可恋jpg 我就说,为什么世界上的柜子都要造的那么高! 她蹲下身子准备把抽屉拾起来,才发现里面是一本黑色的簿子,看起来很有分量,它静静地躺在抽屉的外侧。 很明显就是由于它的重心偏到了外侧所以整个抽屉才砸了下来,现在那本簿子依旧乖巧地合着沉睡在抽屉里,而爱尔的注意力却被它旁边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显然是被人团成一团后塞进抽屉的,旁边则落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她蹭上前,将那本钥匙收进衣服的内袋,从书脊里小心翼翼地挑出几根亮闪闪的银线,这才转而把那本本子捏在手里。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指尖像是有电流通过酥麻起来,那种感觉并不陌生——当纯粹的灵力互相强硬地灌注碰撞时便会发生这种现象。 可见,这本本子的主人至少在书写的当时灵力仍然很干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在门口转了一转便重又消失在门廊的尽头。 “明明是自己的邀请,还真是薄情的人啊。”男人的声音透过障子门的时候便朦胧暧昧起来。 爱尔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簿子已经被翻开,娟秀的字迹彰显了书写者良好的文化教养和素质,如果不是这本本子其实只有半本的话就算说是优秀的日记刊物恐怕也有人会相信。 这本日记只有半本,首页上写了审神者的代号和任期,爱尔回忆了一下确认书写者的确应当是第五任的审神者美子。 日记最后一页的日期则停留在了一年半前,然后在书脊处留下了被锋利的锐物切断的痕迹,联想到本丸的现状答案不言自明。 她小心翼翼地将日记前后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异状,然后阅读起来。 “在来这个本丸之前,我问过高山先生,本来预计的本丸接手事宜为何突然提前,对方回答的是因为原本要接手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出了事便调动了我,这里并非我原本所应该接手的本丸。 他说这个本丸必须得要拥有足够强大灵力的人才能压制住,已经有除了初任外的四任审神者没了音讯。” “最优先事项是与本丸进行灵力连接。” “那为何还要派新的审神者进去?对于我的问题高山先生的脸色暗了一下。为了避免更多的牺牲。他只给了这么个模糊不清的答案,甚至不等我的追问就自顾自的补充,政府也没有办法对该本丸进行大规模的肃清,这是规则。” “时之政府里原来存在这样的规则吗?” “我失败了。” “测试结果很强的灵力一到这里后就好像被什么给压制住了,能使用但说不出的艰难。” “继灵力连接失败后手入室里的手入也失败了,没有刀剑醒来,所有人都很失望。明明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是完全不管用,回到屋子后我洗了很多次手,但不管洗多少次手和衣服上面的血腥味都没有散掉,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我难道就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想再去那个锻刀室了,虽说一开始是想调查一下本丸尚存的资源,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存在资源的说法——那里只有遍地的碎片。每次意图触碰便会被其他付丧神箍住咽喉。” “果然我还是无法将人身与刀剑相联系,只要一想到那些碎片是分崩离析的人体四肢呕吐就完全停不下来,然后那个人开始说话了,那个人来找我了,噩梦开始了。” “噩梦开始了,噩梦循环了,噩梦不会放过我的。” “血淋淋的断肢就在脸上拂过,潮湿冰冷的触感逼迫我重又去擦拭脸颊,浓稠的红色液体在唇间散发出同样冰冷的铁锈味道,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他们的脸——扭曲腐烂的悲惨白骨上黑洞洞的双眼盯着我,无论我跑到哪里都盯着我。” “他们开始争吵了,细微的,破碎的蝇音,明明不该会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不该变成这样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为什么我要消耗自己来让他们活着,为什么我要忍受着那么多的苦痛,就和那个人说的一样,我明明不应该这样的!我要疯了,不对,疯了的明明是这里的其他人,只有那个人懂我,只有……”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到底还写着什么? 她迟疑着取过那张卷起的废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言简意赅,重点突出,伴随着溅于其上的暗红液滴更是显得沉重。 爱尔双眼紧闭,纸张在无意识缩进的手指关节骨间扭曲成悲哀的姿态,与此同时病态的情感在胸腹中滋生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那上面的字迹极深,笔画相连张牙舞爪。 “对啊,只要他们都消失就好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答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少女扬起笑容,她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嘴角牵扯起诡异的弧度,像过去千百次那样展露出悲哀的屈从的笑意,唯独那双眼睛里却点缀满了疯狂与肆虐。 天际亮起一抹白色的光华,光从门的缝隙间倾斜而入婉转地避开少女的身姿犹如锐剑般劈开和室内部的昏暗。审神者探身过去,将手置于光下,她好玩地看着那缕光翻转手掌手指展开又蜷曲,果然根本抓不住啊,光这种东西。 她又退后几步,整个人缩进了黑暗之中。 天,就要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6.开始 “主上。”大概早上□□点的时候,有付丧神敲响了门,匆忙地将需要携带的东西准备好,少女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保证自己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之后才在对方再一次敲门的时候悠哉游哉地把门打开一条缝。 “谁?这么早有什么事?” “主上最近都没有用餐,所以我特地准备了早膳。”从缝隙里窥视而去所看到的是金瞳的太刀付丧神,黑色的眼罩在脸上格外引人注目,他端着木头的托盘,上面放着些简单的小食,还有味增汤和煎茶,每种的分量都不多。“我不知道您喜好哪种所以种类就做多了些。” “怎么,你这是在取悦我吗?”把注意力从食物转到付丧神的脸上,少女的目光冷静地窥视着露出微笑的男子,为了奉还回去笑得更是灿烂。 “如果您这么想的话也可以这么认为。”烛台切光忠本来就是在意外表仪态的付丧神,此次显然更是刻意装扮了一番,发型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散乱而是被好好地梳理过,西装燕尾服更是衬得他本就修长的身材曲线更是健美有力,前提是忽视那些束缚着裸露的手腕脚踝的白色绷带的话。 他笑得人畜无害,又欠着身子表现出恭敬的模样,再加上托盘里做得精致极了的点心,实在没有什么推脱的道理。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开了门,示意烛台切可以进来后便去搬坐垫到房内唯一的矮桌旁边,一切置办妥当后她才发现烛台切光忠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眸子里浑浊的看不见东西。 “怎么了?” “主上……这结界?” “说的也是。”她转头摆出毫无愧疚感的轻浮笑容,拍了拍手,碧色的灵力在指尖一闪而过,“现在你可以进来了。结界已经调整好了。” “那就打扰了。”烛台切光忠穿过结界进入房内的时候金色的独瞳闪过凛冽的光,他状似无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内部,他们在过去来到这个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旦有审神者到来感应到人类灵力的此处便会自动展开。 而这位审神者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窝于此处展开并强化了结界,这使得他们缺失了不少与对方接触的机会,更是不知道她到底都在暗地里做些什么。 这是非常好的打探情报的机会。 地上散落着几个塑料袋子,有些松松垮垮应当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东西被取出,中间是唯一的矮桌,四周是审神者刚搬过来的围着它的皱巴巴的坐垫,最左边还有尚未收拾起来的被褥,再旁边则是从手入室里带出来的各种手入所需的器具。 可以说是相当朴素而毫无亮点的室内布置,除了这若隐若现的血的味道。 锋利的金瞳猛地收缩,舌尖在唇上轻轻舔舐而过。 与一期一振战斗,与暗堕刀争斗,对方果然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尤其是据说,她还把那五把暗堕刀,都给强制封印了。 他恐怕永远无法忘记从长谷部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内心漏跳一拍的苦痛感。 —————————————————————————————————————————— 那些被血浸透的绷带和破破烂烂的衣服应该都已经事先藏好了。 背对着烛台切感受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爱尔只觉得有冷汗在背上满满地溢出来,她的大脑里一遍遍地梳理之前的准备工作是否做得合理完备以及之后具体的行动步骤,可是心悸的感觉还是无法停下。 如果药研或是清光在的话就好了,她咬了咬牙否定了心中萌芽的情感,毕竟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并无权去让他人担负可能出现的后果。 为了打断烛台切的注意力,少女的身姿猛地停住,在太刀付丧神回过神前轻巧地端走上面静置的一碟点心,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起一个放入口中。 “不错的味道,我很喜欢。”她双眸半阖,迅疾向前两步拽住付丧神胸前的领带用力下拉,这种突然的情况让毫无防备的烛台切略有些措手不及,脖颈上被施加的压力逼得他弯下腰来,仓促地转过头映入眼中的是少女几倍放大后的面孔。 还有那双波澜不惊的碧色双眸。 审神者的双眼含笑,右手往上捏住了他的下巴,那双翡翠般透亮的瞳孔里清晰倒映出的慌张表情毫无疑问地属于自己,受到这个刺激他吞咽了几口口水,及时调整好心态,公式化的笑容又一次浮现上面孔。 “这可真是荣幸至极。” “非得要这样吗?”少女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复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继而捏住下巴的右手手指沿着男子清晰突出的面孔轮廓滑溜而过,最后则停留在眉骨的上方,恶作剧般地卷起他额前的刘海。“这份取悦倒是极不错。” 而后便伸手又在左手的碟子里取了一块点心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地吞咽下去。 烛台切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身上,先是房间的布置,再是被她取在手里的这碟点心,其中的缘由在第一块点心入嘴的时候,不或许说更早在分歧点预知发作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了。 隐藏在甜美的味觉和软糯的口感背后,那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她所熟悉的味道。 计算着时间捕捉着身体可能出现的微小变化,当轻微的倦意在大脑中开始滋生的时候她便佯装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眼皮下垂遮住眼球的上部,作出努力睁眼的模样。 “点心放这里就好,我又有些倦了,你先离开吧。” “这可不行。”付丧神的笑容终于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他的右手握住欲求逃离的少女的手腕,黑色手套的质感摩挲着皮肤,修长有力的手指勾住手腕宛若鹰爪勾住猎物的身躯。 “无礼!你在做什么!”少女大惊失色,瞳孔微张,她拼命地甩动被紧紧束缚的手腕,为了拉开距离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然而在男子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毫无用处反而又被拉近了一些。 她的手掌开始聚集起灵力,一触即发之下从房内的各处都深处浅色的丝线,丝丝缕缕的线由上至下环环套住付丧神的身躯缠绕成为锁链急速缩紧。 “对我动用武力,会有什么结果你知道吗!”挣脱束缚后爱尔连续地后退,柳眉倒竖,杏目圆瞪,愤怒与嫌弃在脸上切换,最后转化为嘲讽的笑意。 无视这句话所带有的fg性和老套感,用来激怒他人其实成效不错。 啊对了对了。 少女在发表完言论后又打了个哈欠,保持着右手捂住口鼻的态势困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双眼闭合又睁开如此反复几遍后显得无力起来,显然是为了打起精神少女把身体的重心压在那张矮桌上,头颅却仍然无法控制地颤动犹如小鸡啄米。 这些细节一一映照进烛台切的眼里,和计划进行地如同一辙,倒不如说太过顺利了,他略微有些怀疑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进门后的过程也找不出什么瑕疵。 罢了,把握住主动权总是好的。 “我并不想做什么,审神者大人。” 称呼,变了。 时间,似乎差不多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一个不稳身体晃了一晃,断了线的风筝般轻飘飘地跌倒在地,棕色的低马尾在空气中虚晃一下划出柔软圆滑的弧度,束缚着的灵力锁链开始涣散从最外侧开始变成细碎的光点分解而出。 切断腿部的感知,然后是躯体,仅仅保留五观的感知。 躺倒,完成。 她听见烛台切黑色皮鞋和地面摩擦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距离二三十公分的地方,然后毫不客气地踩在了手上仔细地碾磨了两下。 手上原本就是伤口最严重的地方,被这么一捻一抹伤口又裂了开来,从眼皮的间隙看出去白色的绷带又染上了些许红色,啧啧,下一次还是再多裹几层比较好吧。 不过烛台切的动作随即停了下来,理由很简单,压切长谷部在房间外有些着急地招了招手,示意烛台切加快动作——他已经承受不住新的等待了。 帅气的男子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点了点头,随即把好不容易修补好的黑色西服外套脱下。 在他的白色衬衫外部尤其是腹部区域裹着铁制的链子,他迅速动手解开链子的端头,蹲下拉起审神者的双手背在背后反反复复地绕上几圈,确定捆扎实后打横抱起搁在手臂上就往外走去。 此时已是清晨,她只觉得刺目的白,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7.囚(上) 压切长谷部在部分审神者之间是被传为“废婶制造机”的付丧神。 忠诚,可靠,意念坚定,可以为了审神者付出一切,有的时候甚至到了略微偏执的地步。 这个本丸的压切长谷部有的时候会做梦,梦里雨落得倾盆,伴随雨声缘廊上脚步声哒哒哒地响起,他惊疑地冲出去拉开障子门。 木地板上只留下一排排杂乱无章的血脚印。 —————————————————————————————————————————— “怎么样?”压切长谷部低头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审神者,“吃了多少?” “两块,估计会睡个两个小时。”烛台切已经习惯于通过对方的吞食量来判断昏睡的时间,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人毕竟很危险,还是得做好提前量的准备。”长谷部毫不犹豫地抛出结论,接着他眉头微皱视线转到了一边的缘廊。 “我们也不能在那里待得太久。所以,能否请您不要挡着我们的路呢?” 坐在缘廊尽头的付丧神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嘴角弧起,眼中的血色新月闪烁着淡淡光华,“哈哈哈我并没有阻止的打算啊,长谷部殿。”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罢了。” 寒光闪现,茶杯在空中落下笔直地落到廊道边的草丛里,茶水从杯中流出转瞬流淌入田,刀刃飞忽划至身前。 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缘廊顶上一个空翻而下,从侧边钻入三日月与烛台切二人中间,雪白的羽织被割开一角,一推一挡间发出尖锐的硬物摩擦声。三日月面色不快,刀顺着势头横向一划,借着对方侧身挡下的间隙迅速后退两步,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是一脸自信地慢踱过来的石切丸。 “怎么样,吓到了吧?”鹤丸国永挡在烛台切身前,另一边的长谷部也拔刀出鞘,一脸严肃地面对三条刀派的二人。 “长谷部君,让我来望风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对吧!” 明明是你自己提出作为不小心泄密的补偿来作为行动的第二道保险,长谷部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蹦哒得有些欢乐,但是综合考虑到时间和多种问题的解决方案,向来谨慎的男子向前迈了一步,“这次是我们温和派来负责考验的事宜,请你们中立派不要多加出手。” “我只是对于你们想要做的事情感到好奇而已。”收刀入鞘的三日月宗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刚刚那的一招并不是为了阻止二人的行动,而是为了确认某件事情,现在既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么也就无需再继续下去。 相信对方也早已看出自己虽出杀招却并无杀意,因此才能保持交流的本心。 “你们要去那个地方的话,我只提醒一句,莫要待得时间太长。”石切丸合上眼睛走到两方之间,腰间挂着的大太刀随着步伐的颠簸而微微颤动。 “我们自然知晓。”微微欠身后长谷部和烛台切疾走而去。唯独鹤丸国永并没有移动分毫,他开心地眯起眼睛,歪头笑得灿烂,“三日月和石切丸,你们两个为何会来这里呢,这还真是吓到我了。 “哈哈哈只是因为小姑娘欠了我一个约定,就在这里等了些时间罢了,看来不只是老年人记性不好,小姑娘偶尔也会爽约。”三日月回答地倒也很是轻松,再加上自己那沉眠许久的好奇心被从石切丸那里听到的消息撩拨了一下,干脆就来搅了一搅这趟浑水。 “我也是,有约定的原因。”石切丸双手环胸,褐色的眼望向庭院里常败的樱花树,“不过就如同那孩子所说的一样,可能这就是命运。” “那么鹤丸殿所来又是何事呢?”三日月眯起眼睛,“这也是你的一步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命运什么的,我可不相信,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的啊。如果尽是些能够预料到的事,心会先一步死去的。”双手在后侧搭起,鹤丸国永看似随意地转了个半圈然后大踏步地离开,话语停留在缘廊上空盘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新任审神者是最差的相性。” 差到一看到对方的笑脸就感到不爽烦闷的程度。 “哈哈哈对了,之前拜托你的事情。”看着鹤丸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三日月掩袖而笑,极美的容颜因为这一笑更是显得极雅极秀。 他一边询问一边回忆起刚刚的景象,少女在被自己的刀风直指的时候被捆束的双手不自然地摆动了一下,是下意识地想要使用灵力吗? 或许注意力全部被自己吸引的烛台切没有发现,但一开始就盯着那位审神者的他可是把全程都看在了眼里。 既然那么多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自己这边不来参一脚可太可惜了。 “放心,目前还算有点头绪。”石切丸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刻意地压了下来。“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相关的事儿。”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那么,就先去找那两个人谈谈吧。” —————————————————————————————————————————— 被公主抱一直以来都是大部分女生梦中所想,但是爱尔愤愤地表示,前提是要看对方究竟是把你当做公主,还是石头。 不不不,更甚一些,她觉得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可能连一块石头都不如。 所以被抱着的姿势相当尴尬,烛台切的护具硌在她的脖子后面,手被反绑在身后导致重心极其难以把握,再加上他们又急于赶路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差点翻滚下去摔在地上,幸好对方还没有让自己现在醒来的想法,及时地用手拢了拢把自己往怀里拉了拉,又扯住领子提了提,这才让她的脸没有和大地来个激烈的拥吻。 她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拐弯的个数来与纸上的路线相对应,但是临近终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那里只有一个很普通的小房子,木墙黑瓦,没有乌黑的血迹与难闻的味道,甚至连锁都没有挂上。 所以之前处于急切状态的她在游荡的过程中即使发现却也未曾去打开过。 长谷部熟练的打开门,烛台切快步跟上,屋子的内部构造对他们而言显然是再熟悉不过。 这里原本似乎就是初任审神者加建的地方,里面胡乱地堆放着一些木棍和稻草,在稻草堆的中心不知被谁拨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隙,下面正是一个黑色的洞口。 长谷部先下去,审神者被烛台切小心地交给了在下面伸直手的打刀青年后也是一个纵身跃下,这个洞并不算太深,不过却连着一段横向的甬道,甬道大约二三十米。很快三人就到了一个拱形的入口处。 那是石头砌起来的拱门,上面贴了一些发黄的符咒,不过基本都只剩一半,似乎都被业火烧过一般残破不堪,正前方被一道生锈的铁链子拦住,但是那终究只是起到视觉阻挡作用的东西,两位付丧神很轻松地就跃了过去。 “时间上还比较充足。”除了之前三日月的突袭是意外以外,其他基本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进入这里的话,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长谷部现在抱着少女,他散漫地看了一眼少女的睡颜,手指弯曲紧紧攥起,白色的手套顿时多了数道的褶皱。 “不要被吞噬了啊,烛台切。” “那是当然,这种时候就更要帅气地上了。” -------------------- 爱尔一边仍旧装作昏迷的模样,一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因为不适应的关系一开始是一片漆黑,继而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这里的空气还真是讨厌,她暗自想道,不仅仅指的是空气的污浊程度,还有这股异常浑浊的灵力气息都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仅仅只是待着就好像有千万只虫蚁轻而易举地侵入皮肤啃噬骨肉。 从甬道入口就开始就感受到的污浊灵力,在这里简直就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她见先前抱过她的烛台切背对着自己干咳了两声,根据资料书上的记载一直以帅气自持的男性难得没有形象地吐出一口血,或许是灯光昏暗又或许是她的错觉,那血液像是黑色的。 其实如果不是要配合你们的话,我自己走也是可以的。 孤单的我默默地陪着你们演戏。 不过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她的双手先是被解开了束缚,但是才刚一两分钟就又被一边的长谷部拷上了锁链,冰凉的触感紧贴肌肤并不舒适,尤其和刚刚只是用作束缚的轻型链条不同这种略微有些重量的锁链使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垂下手才足够自然,而只是手不小心晃了一下对方的紫眸就充满警惕地盯着自己,就差啪啪打两个耳光证实一下自己是否还睡着了。 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不能轻举妄动。 好在手链脚链都是容易戴上的类型她又尽可能地配合,两位付丧神很快就离开了她,不过根据脚步声判断仍旧在这地牢内,趁着这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转着眼珠,因为担心之后会被发现自己的真实情况,身体连一丝动作都没敢做。 难怪时之政府会临时调动让自己过来,爱尔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是自己直至今日也还是没能和本丸进行灵力连接。 让我想想,除去激进派的突袭武力外,烛台切手里的安眠药恐怕能放倒不少的审神者,再加上如今这拷在手上的这限制灵力的锁链,饶是审神者一时的疏忽大意恐怕就会落得个囚禁神隐的下场。灵力再强大的审神者一旦被如此限制恐怕也是毫无办法。 但是可惜的是虽然灵力并不强大,她却有着不同的底牌。 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古老的伤口被撕扯开来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恰在这时,脚步声开始在耳边回响。 一个,两个,还有一个,只是不是脚步声而似乎是被拖拽后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来了。 她保持着瘫软的姿势,在心中缓慢地画了个十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8.囚(下) 黑暗里脚步声不远不近地响着。 因为灵力被限,她连灵力都无法进行识别,但仅仅从目前的状况判断呢,对方是谁便也不难猜出。 她尝试着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 被架着的少年紧紧闭着双眼,脸颊较之前瘦削了不少,黑眼圈在脸上占据了不可忽视的部分。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所缠绕着的黑气。 长谷部和烛台切显然也对这里的空气感到十分不适应,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脸色也是很差,途中还有几次停顿和小口的喘气。 长谷部的情况比烛台切还要糟糕些,在一个较长的停留中爱尔听见他的呼吸声几乎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按照道理来讲长谷部的伤不应该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才对,结合他们方才的对话果然是被侵蚀了。 “啪。”对方似乎撞上了什么,也就是这一声闷响将少女的思绪活生生地拉回了现实,她及时闭上双眼,一边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双耳上,仔细辨别周围的情况,一边牙齿用力,将嘴唇的内部咬出血来。 伪装沉睡最大的问题便是无法判断什么时候醒过来是最恰当的,但这对于爱尔来说难度并不大,她对于药剂品名的熟悉程度并不高,但是对于它们的味道和作用确实了然于心。 烛台切所放的安眠药原本应该是给付丧神服用来使得一些受重伤后因疼痛无法入睡的付丧神可以睡着来恢复部分体力,在这个本丸里肯定不是这么使用的了。 不过关键的是因为这药原本是以付丧神为主要功效对象,当这个对象转换成拥有灵力的审神者后,这个药剂的功效便可以用几个词来形容: 起效快,药效强,睡眠时间短。 按自己所服用的量来看记得大概是昏睡两小时左右。爱尔认真地回忆,算起来自己还应该再睡上个一个小时多一刻就差不多了。 她听到锁链拖拉在地上的声音,长谷部和烛台切把抬着的加州清光安放在了这个牢房的另一端,却并没有听到链条锁上的咔哒声,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增加新的枷锁, 换言之,加州清光在这里是自由的——除了他身上本来就有的那两条链条以外。 “那样东西?” “在这里。” “好,那颗给我,这颗就交给你了。” “好的。” 她听见烛台切和长谷部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随后有谁来到自己的面前,对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下颌,贴着颊骨慢慢滑到面部最为柔软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捏紧,这让她不自主地张开了口之后就被塞入了一颗白色的发苦的东西,那东西在她的舌尖停留一小会儿就滑入了食道,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品出了这药的味道,脑子嗡地一响。 这个是——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吗。 糟糕透了。 真的是糟糕透了。 “咳。”同样怀抱着糟糕感想的长谷部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来,他轻咳一声右手撑墙,灰紫色的眼睛执着地盯着两眼紧闭的少女,自己都不知道的偏执情愫在眼里氤氲。 这个本丸来过的审神者不在少数,哭号的,厉声质问的,一言不发的都曾经有过,滴落而下的血和泪凝结起来与这个监牢里的幽魂一起化作这暗无天日的牢狱的一部分。也化作了这个本丸的一部分。 现在还需要她。 绝对不能够变成鬼。 这个本丸,只要他压切长谷部还存在一天,就不会堕落成那个人所希冀的样子。 必须得要守护住才行。 他必须得要这么做。 “长谷部,瘴气太浓郁了,计划变更,先出去会比较好。”烛台切见状拉过男子的右臂搁在自己肩上,半拉半扯地就往外面走。 这里的瘴气一直都在变得浓郁,这大大缩短了他们可以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尤其他们的身体情况也在恶化,这迫使不得不背弃一开始的目的突兀地退场。 “戏剧什么的下次再看也是可以的。”墨蓝发色的男子金色的瞳孔向后方撇去,凛冽的目光犹如穿过长空的箭矢。“今天就先给一点教训就可以了。” 二人的身形消失的五分钟后爱尔在用预知能力确定了对方不会再回来便迅速起身,她的手链绑得很牢,光是站起来就几乎已经把链条绷到了极限,完全无法前进半步。 加州清光瘫倒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从外表上看并没有太多的外伤,但是面色却是极差,他紧闭着的眼皮因为眼球的转动而微微颤动,喉结也上下蠕动,从半张的口中传出轻微的声响。 “不要……” “不要什么?”她有点着急,根据之前听到的情报,加州清光作为“加州清光”的神格可能遭受了非常巨大的污染,虽然这么近看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暗堕特征,但是不好好检查一下的话。 “不……不要……” “痛……好痛……脑袋好痛……”付丧神的表情突然痛苦起来,他那双红色的,略微上挑的榴色眼睛猛地睁开,一团水雾弥漫其间,他伸过右手扯开衣领,两颗扣子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啊啊,明明头痛得厉害但是又怎会这么热呢!” 那是因为灵力被强制扰乱后导致的灵力沸腾作用啊! 这药起作用的时间也太快了吧! 药丸啊!这药丸当真药丸啊! 爱尔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又开始欢腾地跳了起来,刚刚的白色药丸,是在审神者的黑市上非常流行的货物,通过一次性给以付丧神神格某种刺激,扩大其内心里某些黑暗的角落来达到迷乱神智制造幻觉的效果,也就是所谓的致幻药,并且对拥有灵力的审神者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嘛,她算是个例外。 那个黑市是只允许审神者进入的机密市场,在审神者培训机构的时候她就听闻过相关的事项,也就是说这里的付丧神不应该持有才对,那么购买它的人是谁也是一清二楚的了。 啧啧啧,真是差劲的女人。 “主,殿,为什么,您也……”那双漂亮的眼睛在一瞬的茫然之后终于瞥见了角落里的审神者,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原本好听的少年音色因为混杂着喘息声而有些苦涩,他用胳膊肘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拉着铁栏杆让自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少女走了过去。 啊啊,您终于还是来找我了吗? 我的主人,请不要抛弃破破烂烂的我。 既然只有我一把刀,那就更多更多地看看我啊! 所以无论那个声音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所以无论谁都不认得了您的脸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认出的。 “请您……一直……” 他终于看清了少女,她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笑着,一双碧色的眼淡淡地看着她,她向自己伸出了手,被略微透着点血气的白色绷带包扎好的双手。 那手上有别的付丧神的味道,而且是已经订立了契约的付丧神的味道。 他红色的瞳孔收缩,不知名的情愫积压在胸口,越是靠近,少女身上的灵力气息就越像是柔软的毒素慢腾腾地经由空气包裹住他的全身。 头痛得要死,身体内的灵力则在极大地波动着,热得厉害,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灼烧的疼痛感遍布全身。 因为这种疼痛感大脑里一旦冒出某个念头就无法遏制,一个闪念也在热风蒸腾中愈演愈烈。 您已经不是只有我了,要抛弃我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还不如—— ——就让您的时间,停滞在眼睛里只有我的这一时刻。 只属于自己的审神者,想想就很美丽。 伴随着理智的逐渐消失,他把少女压在了地上,整个动作流畅极了,他的左手抵住审神者的左肩,右手顺着锁骨向上走直至用虎口牢牢卡住了脖颈,肌肤与肌肤相贴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劲动脉的跳动。 他的视线由颈部缓慢移至面部,不由得被面前的情景一惊。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回想起了之前自己所做的噩梦。 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因为窒息的苦痛感从唇瓣中传出轻微的吐息声,唇角沾血,碧色的双眸里蒙上一层晦涩的薄雾,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方才还盖住口鼻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爬到了自己的肩上。 尽管受到了药丸的影响但是面对这种场景,出于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的契约影响加州清光的动作仍旧下意识一顿,这让他锁住肩膀的力气消去了些,审神者那得到自由的左手便与右手配合顺势勾住了少年的后颈。 加州清光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背部游走似在寻找些什么,这让他尚且空白的大脑更是茫然,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优哉游哉地游走一圈后的手指就又攀附到了他的肩膀处,然后迅速而力度准确地击打了少年的双颊。 “清光,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加州清光!” 保持着捧住面部的极亲昵的姿态,审神者小声低语。方才眼中的痛苦神色全部不见而是一片清明。 “幸好我检查过你还带着御守。现在感觉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29.对峙 加州清光的大脑一片空白,少女的手掌击在脸上的一刹那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手指与脸颊碰触的地方传了过来,他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身体内的那团火焰弱了些,头没那么痛了,理智也恢复了些许,挂在胸前的那个红色御守反倒是灼热地烧了起来。 爱尔见他始终不说话,没来由地有些慌张,她也不顾自己因为刚刚被各种扔来扔去还被压倒导致的上身外套的松垮,略微弓起身子将脸凑过去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初始刀的情况。 “怎么……不说话了?果然效果只有一半的话还是会有影响?” “主……上,太,太近了。”清光本能地想要往后缩,但是脸被少女牢牢捧住,再加上如果后退很有可能会看到对方衣冠不整的样子他还是认命地闭上眼睛,“我好多了,也听见了。” 啊啊啊别再靠近了。 听到他的话语少女的眼睛亮了一下,缠绕住脖颈的手臂一下子收紧,她切切实实地抱住对面的身躯,仿若在确认着对方确实存在于此。 太好了,她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又把头埋了下去,就在加州清光因为这过于安静的气氛不安地睁开眼的时候少女猛地又抬起头来。 她的眼睛闪烁着某种坚毅决绝的光芒,一如当时在万屋所见,这种认知让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听着,清光,有些事情我需要就这样告诉你。”果然少女的嘴唇扇动了两下,“是关于从这里逃出去以及逃出去之后你该去干些什么。” —————————————————————————————————————————— 听完少女的话语,加州清光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摇着头,急切而认真地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太危险了,而且,我是你的刀,本来应该……” “不,相信我,这是最佳的方案了。”少女一副料想到他反应的样子,飞快地进行了回绝。“你是我的刀,就更应该如此。” “而且时间应该也不多了,你一定要记清楚了,千万不要碎了。” 她仍旧保持着僵硬的微微屈身的姿势和加州清光搂抱在一起,为了保证不被窃听将嘴凑近在他的耳边轻轻述说,刚说完话就一把将他推开,左手捂脸不再作声,唯独右手又再一次地颤颤巍巍地悬在空中拉住了加州清光的袖子。 这种姿态在稍远一些的旁观者看来就像是从激烈的抗争中终于取回神智后悔万分一般。 是的,对于那个旁观者来说。 从一开始她就听到了的,隐藏在黑暗中的,这里本不应该存在的第三者的呼吸声。 看来效果时间到了,他终于按耐不住,确认长谷部和烛台切确实离开后站起身来,拿着本体刀一步一步地向牢笼走去。血从他的右腿和本体刀上一同滴下,如果不是用痛觉来麻痹自己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这么长时间。 他走得不快不慢,虽受了伤步伐却依旧稳健,刀刃在地上划过鲜红的血液汇聚成一线,最后线在牢笼面前迎来它的终点。 “女人,是时候该为你做的事情负责了。” “啊呀,真是不会看情况的男人啊。” 装作尚未恢复心情从指缝里瞄了一眼对方,随后缓慢地挪开覆面的手,谄媚地笑了起来。 她侧过身以便能更好地与男子对话,顺便不露痕迹地将右手臂挡在加州清光的面前,只是这一瞬间清光便非常明显地感到少女的身体不同以往的僵硬,他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握住她位于对方视觉死角的左腕,皮肤与皮肤相触从接触的地方散发出余热,这热度让少女的身体被烤化了一般柔软了些,她的颤抖变得轻微,双眸则若无事般盯着那个处于愤怒顶点的男子。 “你以为你还能够这样多久,连灵力都使不出来的人类有什么好嚣张的。” 男子不爽地皱眉,他浅葱色的羽织破破烂烂却仍被主人很好地披着,黑色的长发并不如到账上看到的那般飘逸,蓝色的眼珠也浑浊不堪,说起来,这也是和她打过好几次照面的老熟人了。 “好久不见,和泉守兼定。” “加州清光,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和泉守兼定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昔日同僚,“你若和我们一样经历过那些事情,便不会奇怪了。大和守安定应该和你说过了。” “安定他是说过。”加州清光摇了摇头,“说过但是我无法理解。或许上一个我能够明白。” 他毕竟不是那把断掉的加州清光,他们虽是同一个付丧神的分神,但是说到底不同的经历使得他们的感性和性格并不相同。 对于同一个问题的理解自然也并不相似。 现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和泉守所说的并不能够使用灵力的这一点上,审神者确实是被锁链所束缚,然而刚刚被碰触到时他所感受到的那股冰凉平静的力量和自家审神者的灵力十分相近,有着同样的温度与颜色,如果说不能使用灵力她又是怎么办到的? 因为在意而用手背擦了擦先前头痛欲裂时脸上被审神者触碰过的地方,意料之外地感受到某种粘稠的液体,他匆匆忙忙地抹了一把后被手背上的一道红色印迹刺疼了眼睛。 他匆忙转头看了看审神者,少女正盯着和泉守,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意思,她碧色的双眼里透露出肤浅的慌乱感,连带着皱起的眉头完美诠释出表面打肿脸撑胖子实则心慌意乱的懦弱审神者形象。 和泉守显然也是以为自己洞察到了审神者的情绪波动,他的声音愈发高扬起来,连走两步缩短了自己与牢笼之间的距离。 “怎么样,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了吗?” “你来这里总不会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吧,”审神者像是被点破心事般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反唇相讥,她眼珠一转,语气又带上了嘲讽的味道。“让我来猜猜,你是为了什么才过来的。” “啊啦,这都不用猜呢,肯定是为了堀川国广的反噬吧。”她眯起眼睛,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危险的笑意。 “是又如何?”和泉守也深知不能够在这种人的面前失去气势,他双手环胸,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女,压抑着随时可能冒出的暴虐之意。 冷静,现在如果想要救堀川,就不能杀了对方。 按照鹤丸交给自己的方法去诱导,说不定就能成功。 虽然不知道作为中立派的那个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但是在出主意的方面确实脑筋比谁都灵活。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有意地将自己的本体刀拔出半寸“我能够把锁链给斩了。” “然后也可以斩了我对吧。”爱尔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我不信任你,同样也不信任这桩交易。再说我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她的意思很清楚,既然你们身上的诅咒需要灵力来维持,那么在将她的灵力榨干之前生命就并无危险。 对方的回应果然就和鹤丸国永所提到的一样。所以…… “不,并不是斩断你的锁链。” 和泉守兼定的食指微微偏转,顺着指尖方向延伸加州清光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 随后这表情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所代替。 “就算你并没有危险,作为你的初始刀的加州清光的安全可不能保证,我和他刀剑时期也是同为新选组的同伴,如果可以并不想刀剑相向。” 和泉守这句话说的是实话,就算深处黑暗之中同伴也是值得珍视的存在,倒不如说正是黑暗所以同伴才更是宝贵。他曾经劝阻过大和守安定的行为但是那位昔日真选组的友人仅仅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笑得一脸的泪水。 他当然清楚安定同意计划的原因,也清晰地记得当对方得知新任审神者是带着名为加州清光的初始刀赴任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些微的光亮。 如果审神者是带着堀川上任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终究是不一样的,这个本丸里还有着堀川,但是上一把加州清光,已经是数年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自己所有所亏欠的,是这把堀川。 鹤丸话语里的这一点也正是让他最后下定决心叛离温和派的原因。 错的只是那些人类,如果可以,为了抵御时空溯行军保卫历史而被唤醒的刀剑付丧神之间不应该再有过多的争斗。 那些多余的伤亡已经够多了。 他们所挥刀相向的,应该是战场之上的敌人。 “而且加州他在这里的危险性不止如此,这个牢狱本身就是对我们来说最糟糕的地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单手撑头,痛苦的喘息声从牙缝间被挤出,“那个女人所建立的极凶最极恶的绝望之地。” 被这句话所刺激,牢狱的瘴气开始不安分地涌动,爱尔皱了皱眉,这种束缚灵力的锁链真的非常麻烦,使得她对于灵力的感知也有所下降,不过就算如此刚刚第一次见到加州清光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在他身上所附着的庞大的怨念。 那些污秽之物紧紧地贴着少年的皮肤,像是一团团的霉菌一般散的很开,从那粘稠的毛茸茸的身躯深处传来尖锐的呐喊声,那些声音嘶哑着喊着为什么为什么,然后被压抑住转而变成了痛苦的嚎叫。 神格在遭到污染时脱离下来的堕化产物。 数量如此众多必然不是件小事情。 自己虽然还想在这里调查但是加州清光绝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少女做出一副忸怩的样子,“只要不杀我的话,答应你也无妨,把计划说来听听。” —————————————————————————————————————————— “和泉守兼定,还是个孩子呢。”坐在树梢上,翘着二郎腿的白衣付丧神闲适地打了个哈欠,他金色的瞳孔璀璨地仿若太阳的流辉,白色的羽睫忽闪忽闪,手里则提着个从左文字那里要来的柿饼一口一口地嚼着。 明媚的阳光让他的心情很好,心情一好他就总能做个好梦。 在那个梦里,这个本丸空空如也,谁都不曾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0.和泉守兼定 “我可以帮加州清光斩开锁链,然后在你医治好堀川后把加州的本体刀还给他,这是我提出的交易条件。” 和泉守兼定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这里的钥匙我也会想办法搞到手,之前负责在这里监视加州清光的也是我,这并不困难。” “然后我还是得回到这里来,对吧?” “是的。你自然可以想办法逃走,我不会阻拦但也不会帮你。”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你应该感谢我目前还没有杀了你。” “嗯。不坏的交易。”少女点了点头。“我答应你。那么你有什么可以作为约定的证物?” “证物?”和泉守显然没有料到少女会这么问。 “或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也可以啊。”少女趁着男子尚且没有转过弯来,狡黠地提问。 “啊……什么?” “那个人刻下话语的地方在哪里?”心心念念药研之前说的话,这里毕竟瘴气浓郁呆不得太长时间,如果一下子就能知道刻下话语的具体地点,而那话语又刚好是诅咒本身的话,便可以说是大丰收了。 “……那种事情,我并不清楚。” “那还是拿证物来吧,不然我若是白白被骗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稍微有些遗憾,爱尔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的一张白纸,咬破指尖在纸上画了几下。 “这种时候还是用言灵来得快捷一些。虽然我现在用不了灵力但是这张纸本身的灵力还是有一些的,做个见证者之类的东西。” “作为流行而又强大的刀,我是不会说谎的,但既然你这么坚持……算了。”和泉守摘下耳钉,红色的耳钉像是一滴凝固住的鲜血,“我用这个作为交易的起誓物,我绝对不会叛离之前所说。” 作为和付丧神一同降临的贴身饰物甚至可以说代表着他们一小部分的灵魂碎片。 而且与胁差堀川国广相成套的耳环,对于面前的付丧神有多么重要也是不言而喻的。 “好,那我就对着自己的双眼起誓,我一定会医治好堀川国广。”少女干脆地抬起右手,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这样直到契约结束我们二人都没有办法有意杀死对方了。” “那么,和泉守兼定大人,具体的时间是?” 碧色的双瞳与蓝色的双眸对视,仿若凝滞的空间里男子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 “事不宜迟,你只要最近时刻准备好就行。” “好,好。”见对方正准备转身离开,少女紧张兮兮地又追加了一句,“还请尽量快一点。” —————————————————————————————————————————— 没有人在听到那个诅咒后还会无动于衷的,这种刺激性极强的消息指引下审神者会做出的举动纵使万千,却基本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保证自己的灵力不被过多地掠夺。 因此就算呆在这个牢笼里短期内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审神者都会明白这只不过是把死刑变成了死缓罢了。 就算现在免于一死,在长期的灵力掠夺下必然躲不过死在这里的终焉。 根据之前这个审神者的所作所为来看,她的高傲和自尊必然不会允许这么轻易地就向付丧神低头,因此将目标转移向作为初始刀的加州清光这种双方都退一步的想法自然会有很大的赢面。 那么对于一个自大的审神者来说为什么她会这么轻易地为了一把并算不上稀有的初始刀进行交易呢? 答案自然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自己必然也想利用这个机会逃出生天。 而她出逃的最佳时间点自然是在医治完堀川后自己窃取钥匙释放加州清光的瞬间。 结合着鹤丸的指导分析得井井有条的和泉守自以为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全部,他的指腹摩挲着本体,在心里一遍遍地梳理之后的计划。 如果要想在叛离温和派的前提下继续存活下去,那么就必须做出相应的贡献。根据刚才的契约自己已经无法杀死少女,那么只要将少女脱逃的消息告诉激进派或是温和派的任意一方就可以作为及时发现她逃跑的功臣保留一己之地。 和泉守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出了那个牢笼,来到了庭院的池塘边,池水浑浊,里面倒映出的脸上也是一派泥泞,丑陋的笑容在男性的脸上绽开,黑色的水汽蒸腾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他突然怔住了。 土方先生,现在的我究竟做的是否正确? 他以本体作杖,全身的力气都施加在自己的本体上,那把漂亮的刀剑被压迫着陷入河边的软泥里,溅起的泥点沾染在浅葱色的羽织上——那是新选组每次在下了豁出性命的决心后所会披上的寓意视死如归的战袍,却与他当下的心情格格不入。 “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活下去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内回想起鹤丸国永的话语,一身红白相间的男子在完成简洁的分析后便盘腿而坐,顽童般地偏头看他,瘦削白皙的指尖拿着烛台切做好的小点心。 付丧神其实对食物是没有什么高要求的,但是那位伊达家的太刀以进食可以增强为人的真实感为由而偶尔做些茶点送到每位刀剑的居室,因为曾经同属伊达家的原因鹤丸也总是拿他打趣经常去偷些和果子来。 “为什么?自然是不想成为鬼了。” 没有理智与感情的鬼,那不是连家人和友人也会毫不留情地伤害? 虽说他们本身就是刀剑,在那过去也少不了针锋相对彼此厮杀的时候,但也正因此现在这种难得的统一战线才更令人心安。 “是啊,但是除了鬼还有别的结束方式吧……” 他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有些不清楚,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才会被如此淡忘。 想要活下去,这种理所当然的情感,大概是获得了人身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与那些人类共处的日子里,只有这种欲望货真价实地被融进了那颗钢铁锻成的心脏里。 “和泉守殿,情况如何了?” 远远走来的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一路走来显然是正在商讨什么事情,二人的面色都并不好看,大和守安定和蜂须贺虎彻在后面走来,均是一副出阵的戎装打扮。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按照计划发展。”他强做镇定,“我可是既流行又强大的刀,这种事情交给我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闻言长谷部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面对着蜂须贺虎彻。 “浦岛虎彻最近的状态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可能就要回复本体了。”被说中心事的蜂须贺眉头紧缩,秀美的脸上散发出一种苦涩的无奈,“虎彻家看来就要剩我一个了。不过那先变回了本体的家伙儿也算不上是我们刀派的就是了。” “那就将那个人的灵力先夺取一波给浦岛吧,来派那边我也问过,萤丸说反正目前就他一个人醒着也不需要,左文字那边找不到人只能先搁置着,山伏国广我有些应对不来,粟田口目前没有什么危险的刀,其他各刀派也没有什么消息,至于三条。”他顿了一下,“那些人我一直都搞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蜂须贺颔首,紫色的秀发衬得他的气质越发高贵,只可惜身上的装束不复之前的华贵亮丽,只余一种繁华褪尽后的落败感,即使如此他还是把自己拾掇地尽量干净,“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先代浦岛说声谢谢。” 对此一边的大和守安定别过头去,他之前一直紧盯着和泉守,目光满满都是想要询问些什么,在和泉守做出解释后他就安静地站立在一边。 烛台切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摇摆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长谷部,不要把一切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长谷部在背负着什么,然而他更清楚,自己也担负着与其可以相提并论的罪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在了不远处,烟尘消去后黑色短发的男孩环视了一圈,带来了讯息。 “狐之助出现了,时之政府那边似乎有什么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1.愿望 关于神的魂灵,有着这么一种说法。 其诞生于众多为人者的祈祷,为愿为怨皆一体两面。 灵魂可以产生灵力,即使那是虚假的。 那么,只是想要一个虚假的灵魂(灵力源)的话需要些什么呢? 那只需要一个被灵力加持与供养的最初的愿望。 一个愿望的实现,就可以勾起并满足无数个愿望。 —————————————————————————————————————————— “真的要这么做吗?” 加州清光不安地看着自家的审神者,而对方正蜷缩着在另一张白纸上写着点什么,之前与和泉守签订协议的那张已经被审神者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因为实在过于专注直到他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少女才直起身子回头恍惚地回了一句。 “哈?” “我不理解你这么做的理由,主上,”少年见状又补上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有哦,还不少,但是清光,那些并不是你现在应该要知道的。” 她又背过身去,棕色的双马尾柔顺地垂在肩头一直延展到腰际,在发尾有些凝结的血渍,上身的衣服因为之前的各种纷争被切地七七八八,于是干脆就把外套改造成了小型的披肩,内衬被反着穿来保暖。 她双手的手掌均包裹着白色的绷带,只剩下手指裸露在外,而现在,葱白的玉指尖端被咬破,血迹在纸上被书写成文字。 “因为你只告诉了我该做些什么,却并没有告诉我你会去做些什么,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加州清光别过头去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之前在黑暗中所听到的女人所问的问题萦绕在心头。 主上,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那么清光想要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清脆的声音弥散着笑意,戳中了付丧神的心事。 “我啊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所有人一起活下去。” 别过头去的少年自然是没有看到,少女嘴角所浮现的极其危险的笑容,她的双眼毫无神采,浑浊至极,只有几缕诡异的星光在眼眸间流转,那并非恶意,却是比恶意更加危险的东西。 啊啊啊,所以说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就没有意义了啊。 早就崩坏了的少女灿烂而浮夸地笑着,在自我的世界里伸展双臂,感受着阳光穿刺过肉体的疼痛感。 这疼痛感让她感受着自己存在的实感,从大脑皮层开始产生令人震颤的酥麻电流,早在遥远过去就已腐坏变质了的心脏在体内跳动。 或许是这种黑暗肮脏的空间唤醒了她意识里的什么,又或许是这里的污秽不知道什么时候附着上了她的灵魂,少女一度有了回到过去的感觉。 熟悉的眩晕感和疼痛感,被束缚住的四肢与冰冷的锁链,强行抽离的灵力经由轰鸣的器械与奇怪的法阵后化作一道浅绿的线钻入血管。 原本由灵魂所产生的灵力被硬是分流到了血液里。 低沉的男人嗓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一如多年前,她所最为畏惧的,也是最为毫无办法的男人的声音。 “是吗?但是现在你无法使用灵力,什么都做不到。” 少年的声音将少女拉了回来,她轻哼一声用手拍了拍脸,为了能够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便迅速结束了工作,将白纸折叠好一边塞到打刀付丧神的手里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灵力?我可以使用哦。” “但是这锁链?” “的确是有一部分灵力不能用了,但是还有一部分。”她举起她尚且染血的手指在加州清光脸上点了一下,和中了致幻药时候相似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这是……” “灵力是由人类的灵魂产生的,它的源泉就是灵魂,而灵力也能反过来使得灵魂保持稳定状态,当灵力彻底枯竭的时候,灵魂也会随之消散。 所以对于审神者来说妥当地应用灵力使非常关键的,这也是时之政府限制刀位的原因之一。 这条锁链有着抑制被捆缚之物灵魂与灵力转换过程的作用,并且因此也能影响由灵力转化为实体的付丧神,但是不和它直接接触的东西的灵力就不要紧。” “可是就算是血液里的灵力应该也是借助你的灵魂诞生的才对。” 加州清光觉得自己的审神者一定只是在撒谎好把自己蒙混过去,不由得激动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前后晃动。 而且,还有别的事情他也很是在意。 比如胸前的这个红色御守。 然后少女的笑意加深,她摆出苦涩而又得意的笑容,直视着少年漂亮的石榴色眼睛,“我可没有说过,我血液里的灵力全部都是由我的灵魂所诞生的。” “在我的身体里,同时存在着两套灵力体系。” “这也是为什么,那帮家伙儿会把我派到这种危险的本丸里来的原因之一吧。” 牢房的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在锁孔里旋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二人的耳内。 “果然到时间了吗,和预想的差不多。” 加州清光听见少女这么自言自语,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一个侧身扑过来的少女挡在身后。她的活动范围并不大这一扑已经是她的极限。二人离得极近,棕色的发丝垂于脸侧略微有些发痒。 “不要说话,也不要动,更加不要轻易动用灵力。”他听见少女用压低的声音这么告诫,然后机械地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2.交涉(上) 这次来的付丧神很多,大概有十来个,山伏国广和蜂须贺来了,甚至还有粟田口家的几位短刀,短刀们看起来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样子,每一个人的脸都板得僵硬。 “是你和政府取得联系的吗”为首的是压切长谷部,他冰冷着脸,话语不带有一丝感情。 “如果是又怎么样?刀剑难道不应该是喜欢战场的吗?嘛,对于我来说,现在无论哪里都是战场呢。”她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还是说,现在连面见那只狐狸都怕了?” “哪里的话,我们已经见过它了,剩下的只需要它确认你还安好地呆在这里就行。” 烛台切仍旧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只是想起那只花脸狐狸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是不禁皱了皱眉。 他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同田贯和和泉守便进入牢中将加州清光和审神者分开,少女被锁链所缚住无法动弹,便僵着一张笑脸冷漠地看着二人将自己的初始刀拉去了另一边。 啊呀,好气啊。 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而同样保持着微笑的烛台切表示他们这边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在听到厚藤四郎的汇报后,他们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只狐狸端端正正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摇摆,黑豆般的小眼睛一眨不眨。 “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传达政府的一个通报。”它见门开了便昂起头尾巴摇得更是欢畅,“既然新任审神者已经到了,那么政府希望你们能够迅速出阵目前时空溯行军出没最多的厚樫山。关于这一点你们也知道你们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 “另外,我需要确认一下那位新任的审神者大人还活着。” 狐之助这么有恃无恐是有道理的,爱尔从走马上任之前拿到的报告也知晓了这一点,并尤其着重地用记号笔画了出来。 这也是这个本丸已经重创数位审神者却至今没有被政府全力销毁的原因。 那位初任大人,在营建她的玩具箱方面,倒是意外地聪明。 审神者就任前是需要与政府签订工作契约书的,为了公平起见,这份契约书由第三方机构拟定,被众位付丧神的主神格认证并给予灵力,换言之,在上面签署上姓名之后就永久起效,直到契约的一方彻底死亡或是本丸的易主为止都无法打破上面的条款。 但是初任签署的这份却与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在被主神格给予灵力之前,就被她用言灵进行了篡改,修正的地方很是细微却很致命。 原本是审神者履行职责和义务,政府便允许对方本丸的存在并提供相关物质资源的支持,在审神者进行正常管理期间不会干涉内部的活动。 但若审神者的本丸出现巨大变故政府则可以越权直接插手介入甚至销毁对方本丸,无疑是一种单面倒向时之政府的契约模式。 然而这座本丸的初任审神者将它纂改成若自己这边定期听从政府任意的话语,政府便永远不得干涉本丸内部事宜,且每次能够进入本丸的人类,不能超过一个人。 定期指的是多久,这是个相当含糊的概念。 然后在时之政府下手改动之前,初任就将时间具体地定了出来,六个月。 她那颗不甘寂寞的心恐怕是极想把时之政府也变成一个可爱的玩偶的。 只要在六个月听从政府随便一个任务,便可以保证本丸不被击破。 而政府无法介入本丸,也就是说他们不能够干涉本丸内部任何与刀剑付丧神相关的事情。纠集起足够的战力攻破本丸的方法自然也就胎死腹中。 若六个月之内不下达命令,就将视为政府自动放弃了这个本丸的掌控权力,因此相关任务还是会按时由时政二课的人布置下来。 这就是规则。 不过在此之前的任务,大概是为了给前来净化的审神者争取时间或是安抚这群受伤过重的付丧神,实际上和给一般审神者的所谓日课也差不了多少。为此,这座本丸的刀剑也做了一定的应对。 若要他们出阵,那便去函馆,若要远征,就彼此扶持去鸟羽伏见之战,更何况,若不是第一条诅咒的缘故,他们身为刀剑又怎么会害怕战场,只是不想就这么保持着为神的尊严堕为鬼罢了。 当然考虑到前来接任的审神者的人身安全,政府对于这个本丸的付丧神隐瞒了契约的中止条件。 这就造成了付丧神们并不知道契约的中止是以执行方的死亡或本丸易主为界限,而以为是以契约的中断或不执行为界限,这也是爱尔向一期一振诉说初任的灵魂还活着时对方惊讶的由来。 现在距离上一次传达任务刚刚好是六个月差两天,而这段时间内政府并未再发布过其他任务。 换言之,在被契约约束的背景条件下,对于这个本丸的刀剑来说这是非接受不可的任务。 但这个任务和之前截然不同,那个地方厚樫山,要去那里作战,在无刀装又是重伤的状态下,压切长谷部几乎想象不出不堕为恶鬼的可能性,如此一来,优先的手入无疑是必要的。 再加上狐之助要求见审神者一面。 这就是他们一行人来找这位审神者的原因。 目前,全部都在计算之内,爱尔无声得窥视了一下四周。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新消息,在分歧点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战场的风貌,便猜到此次的任务八成是出阵。 不过算起来那封在就任第二天去万屋时所写的信应该也已经送到了,那么那样东西应该就在狐之助身上。 她抿了抿嘴唇,干燥的唇瓣被唾液濡湿总算恢复了点红色。 “那就让我去见见那只狐狸好了。放心,我不会干什么,毕竟灵力还被束缚着。你们也知道,根据契约政府是无法对这个本丸内部进行干涉的,这也是那只花脸狐狸只能呆在门外却进不来的原因不是吗?” 同时也是这个本丸没有专属狐之助的原因。 “还有,你们应该是需要手入的吧,我有个交换条件——” “……你说。” “我不想再和加州清光待在一个牢房里,另外,手入我也只能保证能恢复到轻伤。”她的双眼即使在黑暗中也是奕奕有神,像是两块上好的碧色水晶。“否则,我也是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的。” “那么,同意她的条件及短暂行动自由的人举手。” 兴许是爱尔有理有据的分析让温和派觉得可以信任又或许是忌惮她扬言的威胁,除了大和守安定和烛台切光忠以外大部分的人都举起了手。 就在这时厚藤四郎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毕竟是他发现的狐之助也自然担负起了沟通交流的责任,因为被不熟悉的瘴气所包围又是较为脆弱的短刀他的脸色很难看。 “狐之助说了,出阵在三天内必须进行!还有它要立刻见到审神者。” “和泉守兼定,开锁就交给你了,我得先去再会会那只狐狸。”将钥匙递给一边抵住加州清光肩膀的和泉守,烛台切的脸色很不好,他急匆匆地离去,其后人散了不少,长谷部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会儿审神者,蹲下身子揪住她一侧的长发。 “主,请您别想耍什么花样。” “怎么会有花样呢,你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挑起一边的眉毛,声音继续保持着堪称范例的尖酸味道。“还是先去看看那只狐狸比较好哦,如果它太长时间没人交谈说不定会就这样跑进来逛逛也说不定。” “……既然是主命。”虽然遣词用句都是一副极为尊敬的模样,少女却敏锐地感知着青年的情绪,那种被压抑住的愤怒随时可能如火山爆发版喷涌而出。 拔群的自制力与忍耐力。 所以即使被那样侵蚀了也依旧没有完全暗堕吗。 但是,你的未来。 她眯起眼睛,分歧点的画面在脑海里闪闪烁烁,坏掉了的老旧电视般杂音嗡嗡。 --被血色所浸透的,绝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3.交涉(下) 显然也是担心外面的情况,长谷部皱了皱眉还是调转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前他才刚来过这里,恐怕还没能从当时的侵蚀之中完全恢复过来。 趁着长谷部刚走,和泉守兼定被后藤藤四郎缠住的功夫,山伏国广笑着来到少女的侧边,蹲下身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那里等着解锁,不禁又咔咔咔地笑了三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把声音压低了下来。 “大家都很好,没有离开结界。” “手入室呢?” “大俱利伽罗殿说没问题。” “……谢谢。那么堀川国广?” 自家兄弟的名字被提到山伏国广还是出现了一刹那的愣神,紧接着他迅速反应过来,“兄弟他……似乎有点不妙。” “……好。” 等山伏国广从她身边走开,她便又转头去看粟田口来参加集会的几位。药研并没有来,反倒是她之前治疗过的三位平野前田和后藤过来了,想必也是治疗过的原因他们的脸色没有厚藤四郎那么差,瘴气的影响也要小一些。 “一期一振怎么样了?” “一期哥已经醒了,感谢您的挂念。” 一本正经地用着标准敬语回答的是平野藤四郎,他浅咖啡色的双眸警惕地盯着少女,对于药研让他们想办法为少女创造个人空间的嘱咐感到茫然,但是身为皇家御物之一的矜持与自傲仍然督促着他完成这项任务。 而且秉持着有恩必报的原则,对于救了他们一命的人理应做出回报。 “是吗,醒了啊。”少女喃喃地念叨了两句。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平野说着向后藤身边的前田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从袖口取得一个叠起的小纸片到一边塞到加州清光的手里,而加州清光也不动声色地接了下来,之后前田便来到她的面前小心地点头算是为之前的手入表示微小的感谢。 “没事了。” “那么我们也告辞了。”长得极相似的二位短刀付丧神微微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去,“后藤哥,一期哥让我们不要在这里待得太久。” “行。”头发有些不安分地乱翘着的少年终于放开了和泉守,露出一个闪亮亮的笑容,“那么我就先走了,下次关于流行的事情还请再告诉我一些啊。” “都要走了吗?那么我也该干正事了。”环顾了一下还没有离远的一些付丧神,和泉守慢条斯理地打开爱尔镣铐与牢房相连接的部分,这样她即使在外面时候灵力也是被束缚着的状态。 对于可以重获自由这种事爱尔自然很欢迎,她开心地举起双手让和泉守解得更快些。 “--今天夜里。” 爱尔眨眨眼睛,显然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在说完那句话后黑发的付丧神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他颇有些粗鲁地扯着链子,将钥匙插入锁孔转了转,咔哒一声轻响后用以固定锁链末端与墙面突起铁环的锁便被打开,爱尔尝试着将手伸直,那种久违的不被束缚住的感觉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回头看了一眼加州清光,他正坐在角落里尝试着撕扯链条,先前他被架走,禁锢住双手双脚的链条被缠缚在竖向的围栏上,因为绕的很紧基本没有可以施力的空间,这使得他的挣扎只是徒劳。 爱尔站了起来,结果刚走了一步就差点摔了一跤,她的重心不稳,以至于膝盖一软,幸而及时用手撑住才避免了瘫倒在地的命运,这个动作让加州清光想起了他之前在意的事情,“喂!”他突然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更多的人没有,层叠的脚步声消失后,少年憋屈地双手捂脸,涣散的目光从指缝间穿透而出。 因为情况太过复杂,他之前一直忽视了某样东西。尤其是自从被关入这个牢房之后,那种近乎于窒息的憋闷与遍布浑身的刺痛,在黑暗中对于未知的恐惧与绝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身体与灵魂。 但是自从刚刚与对方接触后那种疼痛感与窒息感就异常自然地被削弱了。 那是自然的削弱,并不是通过某种力量进行准确的压制和消除,就像是对于储存有一定体积水的水瓶因为容积扩大高度就自然下降一般。 他确信,少女应该是用了灵力来进行了干涉,即使不知道具体的手法但他也明白这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少女起身的刹那他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尽管对方手掌仍旧如初次见面一般温暖柔软,甚至连她的表情,她的话语,她的眼神,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就连那背影也不曾改变。 ——但是她也只是个人类罢了。 她的生命脆弱地如同风中残烛,所受的伤也不像付丧神一般通过手入即可恢复,每一次的抉择都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一招错即满盘皆输,而为了赢得胜利她便不能相信任何人。 所以自己才会连知情权都被剥夺。 “所以说,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少年以手扶额,无意识地吐露语句,他甚至不知道这些话语究竟是什么时候潜入到了他的灵魂深处,空虚在心中扩散开来,如同黑洞一般的虚无感让他只能轻轻叹气,将头重又埋入膝盖之间。 只要是您的选择,我都会…… —————————————————————————————————————————— “我很好,多谢关心。” 站在门口,爱尔手上和脚上的链子被用宽大的外套遮了起来,烛台切的手工技术实在是很好,他将几块被单缀在了一起,中间缀上金色的链子,又在上身部分的肩部绣上几块带有樱花花样的布。 真是心灵手巧! 心中感叹不已的爱尔收回心神,面前的狐之助仍旧站在本丸的边线以外,它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尖细如孩童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审神者大人,此次前来主要是布置厚樫山的溯行军击退任务,还有……”见它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身后,爱尔心领神会地接过话题。 “你就说吧,我奉行的是开放式本丸。” “嗯好,除此以外就是时之政府将在一周后进行审神者会议,希望您务必参加。” “可以问一下会议的内容?”感受到背后迫切的灼热目光,爱尔扯了扯嘴角决定继续追问下去。 “唔,这个,目前可以说的是,我们最近发现时间的进程很不稳定,在最新一次收回的报告中发现部分审神者反应存在有时空的裂缝,其既是时空的一部分又不是,为了统一叫法我们将它称作秘宝之里,具体的情报在会议上再谈。” 小狐狸又摇了摇尾巴。“还有关于这个本丸的接手问题,我方希望能够尽快……” “知道了。”她一边打断狐之助的话一边蹲下身子,这一个动作差点没让后面全副武装的付丧神们来一个集体拔刀,他们的目光聚集到少女的身上,然后看着她微微撸起袖子,伸出右手,接着快准狠地—— 撸了一把狐狸毛。 “啊呀啊呀,审神者爱尔,您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的,狐之助大人。”她笑得很开心,“只是在想您还真是可爱又讨厌呢。”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的狐之助表示了无声的抗议,它不知道从哪里叼出一封白色的信交到审神者的手上,“这是会议的大致安排和招待信。”在少女刚刚取过信的刹那,狐狸就一溜小跑地退了十几米,点了点头,然后在一阵腾起的白雾中消失。 现在不看当我傻啊。 几乎在拿到信的一瞬间她就撕开了外面的信封,刚瞄了两眼还没来得及整理信息,手上的纸就被厚藤四郎夺了过去。 短刀的机动让她甚至没来的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到她面前的,见信封被夺有些不甘心,她便伸手去抢。 结果,就是那张白纸光荣地被撕成了两半。 从被撕开的信纸的中央出现了黑色的痕迹,像是在被蜡烛缓慢地灼烧,那痕迹慢慢变大,被扩散之处并没有像是被烧毁般卷起而是遍布蛛网般的细线。 爱尔和厚藤四郎同时愣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白色的信纸翩飞在空中如同黑色的蝴蝶,最终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彻底消散。 然后气氛突然之间降到了冰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爱尔苦笑了一下,政府做事也太地道了,这个小动作使这封信内容的重要度顿时上升了好几个级别,毕竟会被施加这种的术显然就是为了防止有第二者了解到该信息。而最关键的是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自己故意而为的了。 她缩了缩脖子,决定立即切换话题,“话说出阵是要在三天之内进行?要不要我来写一下人员布阵,毕竟是政府直达的命令,如果不是我的笔迹的话你们可能也会有麻烦?” “这么说也是,那么就劳烦你了。”接过话头的是烛台切光忠,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轻抚下巴,突出的骨节与纤长的手指被微紧的黑色手套所包裹有一种别样的色气感,“不过,这话题的切换还是太失败了呢。” “正如你们所见,我也只不过是多看了那封信两秒,要在那么长的时间内看完都是个问题,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还能玩出花样来呢。”见话题又被拉扯回来,爱尔摊手状似无辜地摇了摇头,尤其意图鲜明让自己手上的链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至于之前你们也听到了,这只不过是一场针对于最近经常出现的时空裂缝这一异常现象所召开的临时会议罢了。”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普通。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罢了。就算那封信平平无奇,但正因为未知性,它的到来本身就蕴含了一定的意义。他们会怎么看待这封信?自己的里应外合之策?政府的插手意象?还是更深远不可测的某些东西? 这些猜疑,都对她的计划非常有利。 所以,还是要给时之政府点个赞,尽管他们可能只是无意为之。 另外那封信也不只是普通的信。 这里是本丸最为接近外侧的地方,黑气相对较浅,因此她那可以通过接触看到过去的能力又堪堪派上了用场。只要接触到那封信,不管时间多短,上面所写着的信息就都可以转换为图像被记忆,不过还是得尽快消化否则也会被忘却。 她当时写信所请求的东西。 ——是这个本丸过去历任审神者更为详细的情报。 自己就任第二天时,因为灵力无法连接又发现屋内缺少其余审神者的日志,便在万屋邮寄给政府要求详细情报的信件,希望在发布任务时一同带来。并非只是单纯的姓名和接任时间,而是他们在任期间时空转换器的开启,演练场的报名等更为具体的信息。 除了那些情报外信纸上其余的信息让人在意。 秘宝之里,吗? 她看到付丧神彼此口耳交接了一下,最后下定了什么结论。 看来现在关于那些审神者的情报暂时不能细细分析了。 叹了口气正想探过头去偷听,她就被谁粗鲁地提了起来,顺势一搭,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后就看到一双瞪得老大充满了嫌弃与憎恶的猫瞳。“老实待着!去写出战表去!别动什么歪脑筋!” “啊同田贯,你的盔甲有点硌。” 她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右腿狠狠撞到了木柱子上疼得一声轻呼,之后又被笔直地扔进了书房里,幸好内部是榻榻米铺地她才没落得个屁股开花的境地。 歌仙兼定已经磨好了墨,他的右手手腕和脖子缠满了绷带,右脸颊上有一道唬人的伤疤,一身内番服倒是洗得干净,但毕竟衣角残破因此绝对谈不上风雅,他的面色悲哀,倒是爱尔所见过的付丧神中神情最为生动的了。 见完全谈不上风雅的少女被扔了进来,他就抬起眼角匆匆一瞥之后就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小声地絮叨了一阵,直到少女一脸堆笑地和他搭了话。 “歌仙兼定,那个,能给我枝笔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4.手入(上) “无事,转移成功。我已经和石切丸及三日月宗近旦那聊过,鹤丸旦那以帮助修理门扇为由也曾经来过粟田口部屋,一期哥已经醒了,暗堕的五把目前没有异样。” 在所有人都走后的监狱里,少年静坐着,刚才的喧闹仿若一场梦境,他打开前田藤四郎递给自己的字条,逐字逐句地阅读分析,尝试去理解就在自己被关入这里之后那位不安分的主殿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转移?暗堕?还有三日月?石切丸?和鹤丸国永?这些人刚刚都没有看到过。 他愕然地吞了一口口水,突然意识到对于审神者的信息更新也不过是进展到被一期一振追杀,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对方身上复数的付丧神契约味道外竟一无所知。 孱孱地把纸条重新折起来,放进怀里的瞬间听见了后面传来铁门吱呀的声响,之后是熟悉的男人的声线。 “夜晚,就要到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给你,唉,现在这般当真不风雅。” 拿了枝笔,蘸了蘸墨,递给少女后歌仙兼定便干脆站了起来,少女这才发现他的左腿也受了伤。歌仙缓慢地移行到门口,“出战表的人选之后会由长谷部来告诉你的,这种时候还心心念念本丸运营的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了解。”接过笔顺便把玩了一下,不出所料地看见歌仙剑不屑的眼神,少女歪头轻轻笑着,“阿嘞奇怪,歌仙你倒不想杀了我呢。” “并非不想,只是麻木罢了,再怎么说我的得名由来也是斩杀了三十六名家臣。”他回头看了眼少女,“我在这个本丸牵挂的人不算太多,或许这也是孤独带来的好处。” “至少小夜左文字和和泉守兼定与你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关系。”她轻轻啃了啃笔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栅格门被啪地打开,原本以为进来的会是长谷部结果却是鹤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厚藤四郎跟在他的身后,一张孩童的面容被刻意严肃地板着。 “呀呀,审神者的小姐,这么和平的见面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还是叫您主殿?” “哈哈,雪白的先生,之前的见面不知道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呢,称呼的话这里很随便,可以叫我的代号爱尔,也可以叫我主殿。” “哦哦,这可真是,看来之前的惊吓似乎大了点,吓到您了可真是抱歉。” “啊啊,没有的事,如果那点儿就被吓到那我来这里也太过不自量力了。” 看着面前两人皮笑肉不笑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回着,歌仙兼定和厚藤四郎同时滴下一滴冷汗,尤其是目睹过暗堕刀冲突的厚藤四郎更是知道二人的关系是如何凶险。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插手这两人,倒不如说对于少女他有一种隐隐的畏惧。 这种畏惧从一开始就存在,甚至看可追溯到他和乱藤四郎、药研藤四郎一起在庭院里伏击审神者的时候开始,当他的短刀所携带的刀气割去她耳边的秀发时她不急不恼的表情就让他不爽。 之后,一期哥被重伤,药研和退签订了契约,三个兄弟被莫名地进行了应急的恢复措施,感受到粟田口一家正被逐渐卷入事件中心的他匆忙和乱交流,二人一拍即合作为具有高隐蔽高机动的短刀对审神者进行了长时间的暗中窥探,可这一切都只让他更不明白。 他们二人是在鹤丸国永突然造访粟田口部屋后开始行动的。 最先找到审神者的时候对方刚从锻刀室出来,被三日月在庭院内挟持,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对话三日月最后放走了她。 之后少女便急匆匆地赶往手入室门口与药研相遇,此时便发生了暗堕刀事件,她也在一番言论后进入了侧室,大概三个小时后突然从房内冲出,一路不停歇回到审神者的主卧,一小时后药研也进去了,大约六小时后药研离开进入了先前的那间侧室。 自那之后他和乱便分开了,而少女没有再出现,今早,烛台切进入内室,把不省人事的少女抱去了那个被诅咒的地方,再然后,就是狐之助。 还有那封信的时候,当时他确信自己将短刀的机动完全发挥出来,结果对方当时的反应速度实在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和旁观的众人不同,作为参与者的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封信审神者似乎一早就决定将它毁掉,而自己的抢夺也全盘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也太恐怖了。 现在乱正在去和药研交涉,询问他在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自己则在被长谷部询问过是否看到任何信件内容后,刚出门就看见一身白的付丧神端坐在缘廊一角,看见他便伸手打招呼问审神者在哪儿,他便将那位平安刀领了过来。 所以为什么要来呢,人类。 作为粟田口中年长组的一员,厚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得更加成熟一些,见此行的目的达到他正准备转身出门却没想到被后面的人叫了名字。 “厚藤四郎,你们的一期哥还好吗?”她的声音就和那次宣布寝当番时一样刻意拖长,充斥着不屑,至少这样的人他是无法相信会无偿地来帮助他们。“说起来,昨日的寝当番药研竟然那么早就走了,要不要责罚他呢?” “闭嘴。”他的手附上本体,“你敢对他们再做些什么试试!” 见对方的脸色越变越差,少女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 按照分歧点的预知来看,如果要达成自己的计划,刺激这位一直在暗地里跟踪自己的厚藤四郎是必要的,将对方对自己的警惕和恨意完全地激发出来,才能够阻止那个事件。 本来自己还准备通过预知能力来想法子和他接触,没有想到竟如此之巧,虽然一边的鹤丸国永实在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但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毕竟在这种命悬一刻的时候,灵力必须要用到刀锋上才可以。 对不起。 “为什么我非得听你的,再说明明是他们主动提出的契约,”她将心中的情绪全部压抑住,斟字酌句地思考最能激怒对方的方法,“是你的兄弟们自愿成为我的刀剑。啊啦还真是感人的兄弟情……” 爱尔没能够再继续说下去,她的小腹处短刀的刀锋正紧紧贴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细嫩的皮肤完全感受到了金属物上附着的冰凉杀意。 黑发少年正埋着头,他没有看她,也正是这个姿势让她看到少年背后被劈斩开的恐怖伤疤,伤口几乎腐烂,附着着一层浓郁的瘴气,也许是刚进过禁地的缘故? “住手,厚!”打破僵局的是乱藤四郎,他和药研一起进入了房间,“杀了她目前事情也不会好转。” “是这样的,乱说的非常好。”审神者也借坡下驴,非常配合地斜眼看了一边的金发付丧神,对面也毫不客气地回瞪了她一眼,和刀帐上不同的灰蓝色双眸透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毕竟退和我都已经和大将结契约,这次的出阵也需要大将来为大家进行手入,现在与她起冲突并不是什么好事。”说话的是药研,从听到的残句里迅速推断出状况的少年虽然不知道审神者葫芦里又再卖什么药,还是轻叹口气,不动声色地打了掩护。 “至于昨日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厚。” 毕竟昨日自己这边发所做的事情,还是不要引起什么注意为好。 他在昨日夜里按照少女的吩咐迅速地转移了暗堕了的五把刀剑,暗堕的刀剑除了蜻蛉切是枪较麻烦以外其他都是胁差和打刀,变回本体后很方便地就能够到爱尔先前特意布下结界的地方。 那是一个乍看起来就很普通的和室,因为初任的肆意扩张,类似的和室有大量的空余,但是通过平面图来看,这个和室无疑是可达度最低的其中之一。 他在屋内将变回本体的刀剑一字排开,把大将给自己的御守一个一个放于其上,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付丧神们就现了身,他们虽然都恢复了神智仍然都是半暗堕的状态,一只眼睛血红一只眼睛正常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惊。不过幸好的是他们并没有擅自跑出这个房间的念头。 并不是为了顾及审神者的面子和唬人大计,而是单纯的他们现在状态太不稳定,若私自离了这结界去和兄弟友人接触指不定情绪波动下不小心暗堕,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 更何况他们也和药研做了约定。 那毋庸置疑是场赌博,他们都押了太过巨额的本金,虽不是输不起却还是想着要赢一回。 人也好,神也罢,总是贪胜的。 黑发少年模样的付丧神面对五位神态各异的同伴跪坐了下来,表露出战场上长大的他所鲜少表露的矜持一面,“那么大家,我来商讨一下我们几个之后的策略方针。” 现在,他们这隐藏在本丸中的第四方势力正在快速地进行着活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药研藤四郎?为什么会在这里?”打断药研思路的是曾经同属织田家的同僚压切长谷部,他孤身一人而来,凝视着手里攥着的白色的纸张,上面已经写好了确定的出阵人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5.手入(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一个赌博。”黑发的少年严肃地正坐着,“在您未入局之前我无法如实相告。” 闻言发问方的二人彼此相看一眼,会心一笑。 “既然如此,我们另开一局罢。” —————————————————————————————————————————— “诶?确定了么,让我看看~”闻听消息,鹤丸国永欢脱地往长谷部身边蹭过去,“没有短刀呢,一期一振那家伙儿应该放心了。” 爱尔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对于刚刚还在和自己针锋相对的鹤丸国永的临阵脱逃表示了十二分的不满与鄙视,此时的厚藤四郎也放下了短刀解除了对她的性命威胁。 这样一来完全解脱的她干脆一边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笔,一边等待长谷部把名单交给自己,毕竟也是自己待会儿要手入的对象。 不过长谷部显然对于粟田口家的短刀和那把白色的平安刀在这里出现感到疑惑,他紫色的双眼打量了在场的几人,稍微收了收纸张。 药研藤四郎和新任的审神者结定了契约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连带着粟田口刀派都变得有些可疑起来,这也是他没有带短刀上战场的原因之一,不过那个地方也确实不适合短刀的作战。 不过虽说短刀不善日战,但是要说夜战和室内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要真是有心夜间营救被困牢中的审神者,他们估计也会头疼。 其中取舍还是有些麻烦。 “那么,我就先回避一下。”对于长谷部的担忧一清二楚的药研上前拉住厚,又后退一步牵住乱,稍微欠身表示歉意便夺门而去。 见短刀的身影确实消失在门外,长谷部回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审神者抢了先机。 “呐,长谷部殿,我也不能白忙活儿不是?我有个东西想看。”原本因为审神者仍被锁链束缚,长谷部对她并没有什么在意,却从这句异常懒散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某种可以称作威胁的东西。不过他并未露声色,只低低地道了一句“什么?” “在你们关我和加州清光的地方,有那个人留下的写有东西的石头吧,我啊对那个很有兴趣。”爱尔之前问和泉守的时候对方就表示不知道,自己在里面的时候也没能找到,干脆就和长谷部提了出来。 “怎么样只要在把我关回去的时候顺带带过去看看就行,很格算吧。” 生怕对方不同意,她又补了一句“放心,我是不会碎任何一把刀的,那不符合我的美学。” “那种事情,算了答应你吧。”为了避免对方在手入的时候动什么手脚,长谷部决定还是先顺顺毛,他现在心情很是复杂,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内心深处竟隐隐生出一丝异样感。 爱尔最终还是拿到了那张出阵名单,她的心里其实早就有所预判,看到名单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倒也是松了口气。 出阵的由一把大太刀,三把太刀和两把打刀构成。 大太刀是三条的石切丸,太刀则是长船的烛台切光忠,五条的鹤丸国永和国广家的山伏国广,打刀则是压切长谷部本人和大俱利伽罗。 六把刀里有三把和她有些关联,其实还真是挺幸运的。 长谷部的心里则有些冷,他一开始是不想把石切丸加进来的,要前去那里大太刀无疑是贵重的战力,然而那位中立派的御神刀虽从不插手这边的事宜却还是让他有些心怀芥蒂,只是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还处在审神者灵力的封印之下,萤丸实在受伤过重,本丸的资源恐无法供给手入。 眼前这位审神者的灵力也不知有多少,就他们目前感知到的估计修复六把本就岌岌可危,为了战场着想还是尽量挑选了伤势相对较轻的成员。 而大俱利伽罗的情况非常简单,他的伤势因为先前审神者的介入本就要轻上不少,便进入了名单。为了防止他们六人出阵期间本丸发生状况,他让大和守安定和蜂须贺虎彻等刀剑留守于此看管好这位审神者,萤丸虽然上不了战场也答应他会及时处理本丸的情况。 至于烛台切,他本来有些犹豫是否要让他去厚樫山,但是对方表示这种本就危险的地方还是需要有个在那里呆过较久的人来带领路,毕竟上次的出阵他在那里可以说是呆了相当长的时间。 在那场只有他一人平安归来其余五人尽皆暗堕的灾难里。 而现在那五人的状况也尚不可知。 —————————————————————————————————————————— 审神者正在这边一笔一划地一边抄写着,那边的纯白的鹤倒是耐不住了,他东张西望,最终又和少女攀谈起来,“你对那块石头感兴趣?” “嗯。”没有抬头,少女对于用毛笔写字还是感到怪难受的。 “这样啊,其实我倒是对那歌谣比较感兴趣。” “歌谣?”少女在写国永的永字时不小心点了个糊团子,慌忙掩盖过去。 “我啊,当时恰好经过那附近,便听到那个人在唱歌,唱完后说了句礼物和舞台什么的,不过唱的歌词太含糊不清了,”注意到长谷部轻咳示意自己,鹤丸的睫毛弯弯,“嘛,不说这个了,之前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去粟田口部屋的?” “……”爱尔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歌谣的话题她还能佯装自己在抄写,既然话题偏了她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叠好出阵纸塞到长谷部手里“接下来,是去手入室?” “我的话,倒是不介意就在这里手入哦,反正那里不是已经被你给占领了。”鹤丸笑着再次接过话头不过他的建议还是被无视了。 现下的这个屋子面积还是有些小了。 爱尔之前曾经放言手入室尚未苏醒的刀剑都是被她给封印了,再加上出了暗堕刀剑的事情,内部的灵力通路也损坏了一半以上,为了防止对方做什么手脚,长谷部把爱尔带到的是与手入室一墙之隔的一个小厅堂,里面已经有五振刀剑在等着自己。 似乎,多了一把? 正在那边掩袖而笑的莫不是某三日月大佬? “哦呀,又见面了。”石切丸本来正闭目养神,听闻脚步声睁开双眼后看到被押着亦步亦趋过来的少女不禁一笑,“过来,帮我手入一下。” “那个,为什么三日月也在?”爱尔倒是听话直接就向着石切丸走了过去,也许是觉得她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什么花招好耍,长谷部也任由她行动了。不过他也对于这把天下五剑之一表示出了防范——毕竟是在他们掳走审神者时横插一脚的付丧神。 “哈哈哈,爷爷我刚好和石切丸叙旧,听说他要参加出阵便一起过来顺带看看小姑娘是否也愿意为我手入一下。”三日月本来就坐在石切丸前面,看着审神者跑过去又抬起手来轻轻招了招,“上次见面想来还是在审神者屋外的时候。” “啊,是吗?”爱尔歪了歪头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无辜姿态,便侧过身子仔细看了看石切丸的本体,回忆着之前审神者培训机构里学过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手入起来。 这座本丸的资源之前都被蜂须贺虎彻管理了起来,在手入室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这次因为众人不敢擅自解开审神者的灵力枷锁,还是决定了采用较为传统的手入方式。 ——其实也就是将资源转化为灵力灌输到丁子油和打粉棒中,再借助二者修复本体,之前这些道具被爱尔带回了审神者的主卧,在烛台切把审神者带出卧室的时候便被顺便带了出来,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只是……爱尔叹了口气,这里的资源实在少得可怜,又缺少手入室内置通路的加持和契约的灵力连通,导致效率低下,这意味着她将不得不暗自燃烧一部分自己的灵力。 “之前锻刀室里和你做的约定的第二条,我来给你些信息吧。”石切丸笑了笑,眼角一点嫣红也有了别致的色彩。 “我在那之后又调查了一些东西。” 在和少女分别后,又和同刀派的三日月宗近商量了一下,他们二人便决定就本丸的诅咒稍微进行一些调查。 本来石切丸就常处于锻刀室内,再加上自身身为御神刀所具有的特性让他对于诅咒这类性质的东西也更为敏锐。 在过去经年的历程中,或多或少他也感受到诅咒对于本丸的影响并因此做过部分的调查。然而前赴后继赶来的审神者一方面持续破坏着本丸内部的灵力通路,另一方面作为付丧神的他们不得不全力应对对方的不同政策,匆忙之下诅咒的影响反而变得次之。 ——毕竟,就算诅咒仍然存在,只要小心地处理对于他们的生活并无影响。 反而是审神者更容易破坏这种看似平衡的生活。 诅咒所带的瘴气纵使会保持侵蚀,只要保管着诅咒的秘密,若无其事地榨取一无所知的审神者灵力,就能够存活。 在最初的几次里为了解除诅咒,石切丸也曾经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分享给审神者,然而却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有一次更是差点招致了自我和同伴的毁灭,自那以后对审神者保密关于诅咒的信息就成了本丸内部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过既然药研那孩子都愿意赌,他又为何拘泥于此呢? 何况在他所预留的这段时间里这次的审神者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没有出现那些情况,或者说是症状。 或许只是因为她对于瘴气的抗性,但也说不定能够以此来发现那个的契机到底为何。 “这个本丸的第一个诅咒你已经知道了,那是因为一个意外而得到的发现。”轻描淡写地掠过那场灾难,石切丸的重点放在了后面。 “虽受限于现状导致迟迟未能有新人加入,但这个本丸在这些年来并没有碎过刀剑,最后碎的是那个人还在时候的加州清光,如果算上失踪的还有骨喰藤四郎。” “没有碎过?”爱尔轻轻念了一声。一旁的长谷部似乎有意阻止,但是石切丸毕竟不是温和派的人,因此他只是轻轻地清了下嗓子便继续了下去。 “审神者的换人数为十四人,在这期间虽然有刀暗堕,却没有刀碎掉,但据说你们似乎很是推行全体碎刀的政策?” “……能稍微具体点吗?” 太奇怪了,对于暗黑本丸来说,政府所推荐的就是全员碎刀,又经历了那么多审神者,其中难免不会有几个强硬派,如此一来还能保证全体存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来到这里的审神者到最后都会做出些,嗯,奇怪的举动,其中有几位审神者是在本丸门口割腕后被狐之助带走的。之后的你也知道,在他们对我们造成确实伤害前便不存于此岸了。 我稍微回忆,又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当时都或多或少地都有嗜睡,性情反复的状况,毕竟虽不比大典太殿,还是有些审神者愿意来找我这样的御神刀看看身体情况,知道的也要多些。” 的确在政府的报告书里有几位审神者在被送回后确认精神严重崩溃无法继续就职的状况,不过具体的内容语焉不详。 不过等等,十四人?确实政府所送来的审神者应当只有十二人才对。 人数,对不上?是石切丸记错了还是政府漏了谁吗? “最后,我特意去确认过,锻刀室内的那股灵力和被囚禁的那个地方既相似,又有着不同,这就是目前我这边的消息了。”石切丸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本体,大太刀的刀身已经被修复了许多,毕竟是这次战斗的中坚力量,自己还是要保存些体力。 “谢谢。” 爱尔抬头道谢,她的眉头皱起,眼神略微恍惚,显然还在思考那几条线索的联系,这些消息就算长谷部听见也没有关系,爱尔之前斜眼望去的时候对方显然也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直接拔刀砍上来的打算。 先前的信封里也有着过去多位审神者的情报,尤其是侥幸回去的几位他们在精神崩溃状态下的言谈笔录中言语虽极其混乱但是有几个词却是反复出现。 “不要过来”,“救救我”,“可怕”,“消失”…… 第二条诅咒,莫不是…… 并不是针对付丧神,而是针对的审神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6.手入(下) 那些审神者的性情变化如果真的是因为诅咒的话,那么那条诅咒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呢? 触发的扳机又是什么? 爱尔左思右想,确实那个人的灵魂也曾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既然都是审神者了,神都存在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惧怕灵魂,说有一两个被吓着了她还相信,但是一群人怎么想都不可能。 还有鹤丸国永所提到的歌谣,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了清晰完整版。 “小姑娘真的不打算理一下爷爷吗?” 三日月宗近戴着黑色护甲的手冷不防搭到爱尔的手背,让方才还在神游的她迅速清醒过来。 对于这位美得绝世倾城的天下五剑爱尔一向是有些许忌惮的,不管那次锻刀室外被伏击是不是偶然,她都有种被对方看出了自己能力的感觉。 而且不只是看出,甚至还发现了应对之策,这就着实恐怖了。 上次她独自在审神者部屋里读第五任审神者美子所留下的日记时,这个人的灵力就在一门之隔处游荡,她那时没有放他进来恐怕也是当时内心深处的某种下意识的逃避。 现在是逃不掉了。 爱尔定了定神,抬头对上那双映有血色新月的双眸,“三日月殿,因为您并不在出阵名单中,所以手入恐怕要延后了。” “说的也是,看来只能够下次再说了。那么我可以先预约了吗?” “这……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哈哈哈也对,只希望到时您可不要装睡啊。” 顶着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神,爱尔吞咽了口口水,快速站起依次给其他付丧神进行手入,同时逃离三日月可能的触碰范围,她平时就对周围的环境很是敏感,在那双眼睛前就觉得更是寒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所幸接下来基本还是顺利的。 大俱利基本不需要什么治疗,山伏国广也很是配合,烛台切除了不让她碰他那条缠满绷带的右手臂以外从头到尾都极其绅士地微笑着,只不过那如同看着已死之物的眼神弄得她内心发毛,而且她似乎没看到烛台切的刀鞘,尝试着询问得到的回答也只是“之前一不小心落在哪里了。” 该死,这帮家伙的眼神都有够危险的,幸好自己和那个视线过敏的好友不一样。 “我的话不需要手入哦。”等到了那雪白的鹤面前的时候,对方直接就给了她一个惊吓。 “……真的?”爱尔有点发愣,不过存储灵力对她来说也是极好的,便只是迟疑着回了一句。 “毕竟我可不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而且我受的伤并没有看起来这么严重。”他大力挥舞了两下手臂,羽织的两侧被风带动哗啦啦地作响,“就当你欠我一次好了。” 怎么有种求人的反而翻身做主的既视感?暗自腹诽着,不过看对方的样子确实精神不错,也没有什么黑气缠身之类的现象,灵力方面也没有被污染太多。 少女起身,手指笔直指向了从方才开始就独身一人站在角落里双手环胸的某打刀。 “就剩下你了,压切长谷部殿。” “我的话……” “不行,你必须接受治疗。”出声的是之前刚被治疗过后的山伏国广,他盘腿而坐,白色的头巾被拉扯下来露出天蓝的短发,红色的双眼不依不饶地注视着略微有些尴尬的长谷部,“小僧能看出来,你必须接受治疗。” 长谷部沉默了,他本来是准备拒绝的,但是山伏戳中了他的痛处。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能了解自己的情况。 甚至连将自己的名字写入出阵的名单里在讨论室都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求生,还是在寻死。 不,不对,死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存活至今的缘由,就是为了能够让所有的人一起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非得要以如此凄惨的姿态,背弃应有的尊严,如此丑陋地活下去呢? 这个问题似乎有谁问过他,他觉得头忽的疼痛起来,最终还是咬牙拒绝了面前少女的治疗。 爱尔的碧色瞳孔闪过了一丝疑惑,那丝疑惑迅速地生根发芽以至于她突然猛的毫无预兆地就向长谷部扑了过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头本来就痛得厉害的长谷部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招,刚准备拔刀出鞘就被少女按住了右手。 她这次不止用了全力,还在自己本身的灵力受到限制的情况下,稍微动用了血液里灵力体系的部分灵力,使自己的运动水平保持较高却又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水平范围之内,这让爱尔非常顺利地碰触到了长谷部的本体。 在碰触到的一瞬间,她的眉头就深深皱起。 这感觉,让她想起了碰触暗堕一期一振时候的感受到的气息。 腐烂的,发臭的,一切泥泞之物都被搅和着搅和着搅合着,沿着土地龟裂的痕迹扩散,然后顺着自己的双脚向上攀爬,缠绕裹挟,嵌入皮肉,刺入骨隙。 加州清光身上的是一种沾染上的神格堕化后的沉重气息,山姥切他们是被动暗堕后缠绕的诅咒之气,但这种,和一期一振当时如出一辙,是一种被外界催发的由内而外的腐化,可以说是三种里最为危险的。 外界的根终究好寻,若是内里出了问题就难说了。 “长谷部殿,山伏国广说的有道理,您必须接受治疗。”她被长谷部一把推开,蹒跚地退了两步勉强站稳,“虽说就算您不接受,我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若您过于狼狈,在战斗中暗堕,我恐怕其他人回来会找我的麻烦。”少女在暗堕二字上加上了重音,碧色的双眸微微眯起,里面陡然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我只给你一分钟。”别扭的妥协。 “真是吝啬的家伙儿。”爱尔接过那把国宝级的打刀,放置到自己面前,取了点砥石、玉刚和木炭,配合冷却材开始了手入。 他们在这边进行着焦灼的手入对峙,粟田口那边却处在另一种意味上的对峙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7.粟田口(上) 一期一振先是昏睡了两天一夜,又在药研的帮助下恢复了不少。 现在这位粟田口的兄长已经坐起,绀色的军服外套披在肩头,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是眼眸倒是清明了许多,那双好看的蜜色眼睛正颇为复杂地看着以各种姿态坐在面前的弟弟们。 五虎退有点紧张地抱着自己的小老虎,金色的眼睛带着些窘迫和求助望向一边的药研,而被求助的人倒是一脸的坦荡,他别过脸看了看自己这个胆小的弟弟微微一笑就又去和坐在身边的乱讲话,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厚藤四郎有些不满地鼓着腮帮,独自坐在稍偏一点的西侧。在他的身边不远处,前田和平野正小声地窃窃私语。后藤则坐在了乱的左侧。 目前博多藤四郎和秋田藤四郎仍然处于昏迷,信浓和鲶尾则恢复了本体正处在手入室中,骨喰失踪,包丁和毛利两个弟弟虽然之后政府也曾送来过发现告知,却因为审神者之后再未开启过通向地下城的时空入口因此并不处在本丸之中。 而长辈的鸣狐听厚说在之前的暗堕刀事件之后便不知具体去向——在事件后作为大太刀的萤丸曾经在歌仙兼定的帮助下一同破开了隔门结果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对此众刀剑只能够各自提高对于那位审神者的警惕。 但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乱藤四郎却不会不知道。 在厚转去追踪审神者的时候,他则负责了对于药研的追踪,不过记忆却只停留在了对方突然放大的面孔上。 ——那时因为药研的突然加速以及进入视线死角的原因,乱藤四郎不得不放弃原本处于的高地位置一个侧身下到了缘廊上,出于隐蔽的考虑,他并没有直接进入长廊而是从一个不显眼的短廊上方落下,结果还是在刚刚拐入手入室前那条长廊的时候被对方击中了脑后。 根据时之政府的统计,药研藤四郎这位短刀付丧神对医学和人体颇为熟悉,在这个本丸的他更是如此,因此在短暂的眩晕后乱便进入了沉睡,等到再次醒来时是在药研的背上。 在看到自家兄弟头发上沾着的几片树叶时他便大致知道了这位兄弟是怎么进的那间暗堕刀们被带入的屋子了。 因为鹤丸暴露第一个诅咒的原因,本丸内温和派临时组织讨论,再加上审神者已经从那间房间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监视的重点发生了偏移。 其余留下的刀被山伏国广以快回去养足体力做好准备为由劝走了几把,再加上当时时间已至深夜,就算有闲心盯着那里的刀大多也都倦了,此时却正是短刀发挥高机动高隐蔽的最佳时机。 “药研,是为什么会和那个人签订契约呢?” “为了活下去而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这是在战场上活下去所必须的。” 意识到对方已醒,本来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的药研藤四郎舒了口气,不过为了保证与石切丸和三日月宗近有足够的情报交流时间他必须保证自己的这位兄弟在期间不会醒来。 “我想要能够真正地活下去,想要不用再惧怕什么,兄弟们……大家都能够在一起好好面对的未来。” “但是,那个人,真的能够做到吗?”只要回想起身上伤口的由来,乱藤四郎明亮的蓝色瞳孔就不由得紧缩,“人类,至少我没有办法去信任。” 更何况比起这个审神者,之前的几位初来乍到的时候还更和善些,一来就封印手入室,刺激一期哥,嘲讽暗堕刀剑,将本就混乱的本丸搞得更是一团糟,除了确实治好了部分自家兄弟和提醒了鹤丸的来袭之外,他是真真看不出对方有哪里值得期待。 “……既然这样,乱不妨就当作是信任我吧。”沉吟片刻,药研轻叹一声道。作为赌博的东道主,他现在背负的比以前要多得多,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有太多不能直接和兄弟们说的了。 既是为了保证计划的周密进行,也是为了在失败时不至于将自己的兄弟们拉下水。 闻听他的这番话,乱也安静了下来,他最后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药研的肩膀,双手略一使力身体便脱离了那个并不壮实的后背稳稳落地,“好啦,既然醒了总不能一直让你背着。一起走吧。” “啊。” “另外,在回粟田口部屋之前,我想先去和厚汇合,他现在的话……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时才反应过来天已经亮的差不多甚至还颇有些日上三竿的意思,这时只听药研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大概是下午两三点。” “我睡了这么久?!!”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但是沉默并没能持续太久,厚藤四郎所爆发出来的杀气让二人迅速回过神来,说来也巧,他们所处的地方正距离爱尔被关的房间不远,于是慌忙进入阻止了当时暴怒中的兄弟,也解救了一下当时被死死抵住的审神者。 在长谷部前来之后,三人便一同回了粟田口部屋。 就在三人刚到部屋不久,五虎退也慌慌张张地回来了,他之前在审神者走后便跟着山伏国广一起去巡视手合场,从僧人模样的刀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回来和其他人分享,结果刚一踏进门就被一期一振所散发的气场镇住,跑到了一边忐忑地张望。 “药研,退,能够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弟弟身上属于那位审神者的气息自然是瞒不过当哥哥的眼睛,一期一振按捺下立马找那个无赖审神者算账的心情,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一期哥,我觉得那位审神者并不是那么坏的人。”五虎退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看自家哥哥的眼睛,他的小老虎显然也感受到了不安,伸出小舌舔着五虎退的脸颊。 “一期哥当时,那个人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药研自然不会忘记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少女散发披肩,凌然而立,碧色与泥泞色的灵力彼此夹杂狂躁不安地在黑夜里肆虐,即使她之后便脱力地瘫倒在地,那一瞬间的姿态仍然叫人印象深刻,而当时显然她是在对着自家大哥说着一些什么。 “她和我做了个交易。” “这一点她也和我们说了,是要您帮她杀了某个人是吧,那个人是谁?”药研的紫色眼睛坦坦荡荡,“是她吗?她还活着吗?我们已经不能再逃避了!” 之前和少女的对话让他的心里早有答案,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药研非常果断地决定背弃之前不将信息外传的保证。 “你在说什么,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这个时候出声的是后藤藤四郎,因为紧张和恐惧他不禁提高了音调,“你们是这么告诉我的不是吗?” “冷静一点,后藤!”见状乱急忙赶了过去,一边轻拍兄弟的背部一边安慰,然而对方只能回给他一脸的惊惧。 “……我在那个时候确实感受到她了。” 一期一振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那个噩梦般的回忆,实际和自己所经历过的真实还是有少许的出入,当时自己一心想要杀死新来的审神者而没有发觉,但是经过这两天的冷静思考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个人”在当时是一心想要把自己逼疯的。 新来的审神者也说当时她只不过想要窥看一下自己的过去解除言灵,结果被趁虚而入了。 仔细想想若自己当时真的被那个记忆幻象完全刺激疯狂,又没有那个叫爱尔的审神者的横插一脚,恐怕自己当时定会在将自己的三个弟弟逼入暗堕之列后也完全暗堕。 这种恶劣的事情除了那位最初的审神者以外,他也想不出有其他人会这么做。 “但是说到底,如果没有新来的那位审神者,一期哥也不会有那种危险的事情发生。” 因为先前那次不快的交谈厚藤四郎自然更偏向于关心自家兄弟的安危,他双臂环胸,不满地抱怨,“而且那个人的想法,我是搞不懂的,她是不是值得我辅佐之人也没有定数。。” “厚,今天你太冲动了。”药研把视线从一期一振转向了厚,这位兄弟爽朗率直,他也理解对方的担忧,那不如今天就说个明白。“你不能杀了她。” “我要做什么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本来为了引起药研的注意厚已经站起了身,这时见他终于把目光投了过来便又坐了下来。 “那个人可是和我说要责罚你的。如此一来对其他兄弟做出些什么也不奇怪。我觉得你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对她的看法就轻易地把粟田口整个刀派牵扯进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我从今天起就暂时不会回来了。本丸里的空房间还有多的,我先挑一间住着。” “……随你便啦。” “药研,厚,你们这是,到底在搞什么!” “那个人,竟然还活着……” “不管如何,为了粟田口的未来,杀死那个人都是必要的,为了这个……” “请让我说一句!” 少年第一次打断其他人的话语,紧张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见周围倏地安静下来更是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我和山伏叔叔去了手合场调查,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8.粟田口(下) 五虎退看了一眼四周的兄弟,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讲述。 他至今都记得山伏国广站在手合场内时僵硬的表情,僧人模样的刀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迟疑不定,因为自己在后面看不清楚便侧过身想要一窥究竟,结果他一把拉住自己的手就要向外边跑去。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合上的。 手合场里还是有两扇窗的,尽管开窗在北边多少有些影响采光但还是有些光亮,五虎退迷迷糊糊还在适应这光线时就已经被山伏国广一把扛在了肩头,他竖起一根食指做出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之前的那个舞台。 里面的舞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漆黑的人影,人影拔刀相对,毫不犹豫地互相攻击,那一招一式都直取要害。 先是左边的人影被砍中左肩,紧接着右边的人被切断了右手,他们似乎是没有痛觉的傀儡不知疲倦地舞动手中的刀剑。 很快两个人都变得残缺不全继而融化为黑色的液体,之后新的人影又出现了,身高出现了变化,招式也有些迥异,但是搏斗的惨烈感却是分毫没有减少。 “小僧不是笑面青江,没有办法分辨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现世之物,但是就小僧来看,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那些战败者的躯干化作的液体,并没有消散。” 闻言五虎退也看过去,果然在舞台之上已经积聚起厚厚的一层黑色的稠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从那里传来了非常压抑扭曲的灵力感,隐隐甚至可以听见有人在痛苦地嘶吼着,甚至,就有他的声音。 和他一模一样的,和乱哥,和药研哥,和他认识的其他刀剑一样的声音。 “咔擦” 他脚边的小老虎大概是被这诡异的气氛所压迫,嗷呜地乱窜恰好撞到了边上竖着的一块残破的木板,木板吱呀倒下来了个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一时间舞台上的战斗也停下来了,那两个看不清楚面目的人影同时回头看向了这个角落,之后发出来高音调的嘶鸣声。 那是几乎要将人的耳膜撕破,将人的头骨震裂,将内里的灵魂拉扯而出的惨烈的嘶鸣声。 之后行动的却并不是他们,而是已经蛰伏了相当之久的黑色的液体。 二人早在木板发出声音的同时就开始向外撤离,直到那黑色的液体笔直在面前砸下,幻化成一张脸。 他们的噩梦,那张似笑非笑,艳丽绝尘的女人的脸! “我心爱的刀啊,看来还记得我呢。” 不过他们还是逃了出来,那扇门并没有锁死,被山伏轻而易举地一脚踹开,在跑到庭落中心确认安全后,山伏国广一把扯下头巾绑在手上,“五虎退殿,今天的事情请你去转告药研殿。” “那你呢?”惊魂未定之下五虎退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我要去找青江殿和江雪殿。”山伏国广皱着眉头,“在太郎殿还未醒来的现在,如果石切丸殿能愿意管这茬事情就好了。” 僧侣打扮的太刀皱眉沉思了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先去出个阵。” —————————————————————————————————————————— 对于五虎退的叙述最先反应过来的却不是药研,而是一期一振,因为两天前刚刚被爱尔挖掘过过去的记忆,他对于手合场的事情比起其他人要更加敏感些。 “有种可能,那个人在吸取灵力。”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两分钟,“若真和退说的一样,那么她可能是在吸取过去碎在那里的刀剑残存的怨念与灵力,欺骗并操纵已碎之刀残存的灵魂,迫使其战斗重新刺激他们的不甘与愤怒,再将这些强烈的情感转化为灵力供自己使用。” “不好!”一期一振脸色一变,“这次的情况可能比我们之前所想的更加糟糕。” “据退所说,那些灵力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攒下来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这次的审神者,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真的让她有了危机感,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因素,哪里不太一样。” 就算是已逝之神,但毕竟仍位处八百万神明之列,轻易地操控是不可能的。 但是换言之一旦操控成功就有着与其难度相对应的巨大回报,付丧神虽是借助审神者的灵力现世,但是他们的强烈负面情感下所生成的“污浊”往往会脱离这个体系重新成为新的暗堕性质的灵力源,尽管他们本人没有办法使用。 “她”是瞄准了这个吗? 不过在这个时机暴露踪迹和那个女人倒是性格不合,毕竟当下的情形对她来说可是绝对有利。 要知道这个本丸可没有多少人觉得她还活着。 更多的人只是在想着如何让自己活下去,让同伴活下去,让本丸存在下去,少部分还在思索着如何解除她的诅咒。 就连他自己在和新来的审神者交战之前,也从未想过对方的灵魂还存在在本丸之中的可能性,纵使那个人的灵力众所周知残留于此,绝大多数刀也觉得这个本丸本来就是她的,留下些灵力也是正常,部分则认为这是对方弥留之际留下的诅咒所致,没有人能够拿出更进一步的有利证据。 ——毕竟能识鬼之刃的笑面青江在之前的灾难之中不幸暗堕,只能干巴巴地躺在手入室的桌子上。 对方蓄谋已久的事情,是要再一次掀起波澜,还是说这次已经做好将他们一起拖入地狱的打算。 但是如果按照退所说,在他们进入后门才关上,也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演给他们看的可能性,而说到表演的话,不只是那个人,就连新上任的这个代号叫爱尔的审神者也在怀疑之列。 厚藤四郎同意的明显就是后者,他将这个可能性在脑内过了一遍,看着兄弟们露出的苦恼表情果决地站了起来,“既然你们认为是初任的原因那么就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不就好了。” “那样不行,在这个时间点既是打草惊蛇,又是自乱阵脚。”药研微微眯起眼睛,之前他只不过是为计划小小推动一把,结果接踵而来的消息让他颇有些应接不暇。 “这样会威胁到现在的大将的安全,最近又要出阵,传出去对于出阵也会有影响。这件事情的详情恐怕只能先暗地里调查。庆幸的是从那个人没有追击退和山伏国广殿来看,恐怕也是准备尚不充分或者有其他不便的原因。” “厚,我也觉得药研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一期一振点了点头。 他们会认为这是新任审神者自导自演的戏码,自然也会有其他人这么以为,到时候冲突激化之下恐怕真正的初任还没有除掉,那个与自己定下交易的小姑娘就会先被草木皆兵的付丧神从这个世上抹去,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审神者的助力和净化,无疑会使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初任激起的争斗中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 在有充分明晰的证据之前,只能先把这个消息压下来。 “既然一期哥都这么说了。”平野和前田之前一直在悄声交换意见,他们对审神者的观感既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毕竟也曾经把他们挽救了回来。尽管他们对于人类果然还是难以怀有好感,但既然一向尊敬的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我知道了。”后藤还是有些惊慌,他对于那个人的恐惧远远大于对新任审神者的畏惧,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唉……了解。”厚藤四郎对于兄弟还是很尊敬的,纵使有些小不满他还是叹了口气,最后点了点头。 “那么就这样。”乱摆了摆手,“接下来呢?我可不觉得我们在得知这么大的消息后还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坐着。” “自然,为了即将到来的可能性,我们得要做些准备。”一期一振深呼吸了一下,指节修长漂亮的右手轻轻揉捏跳的厉害的太阳穴。 “既要去找到更进一步的证据,搞清楚原本那个人的意图,还要理清楚现在的审神者想干什么,她对当前的情况和内情究竟知道多少,除此以外还要做好战斗准备。”他突然收起话头,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全员,拔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39.逃(上) 爱尔在手入完成后又被强制性地用一个针管模样的道具抽了一管血——据说是要作为灵力的补给源使用,后再一次地被扔回了她之前呆着的牢狱里,不过换了个单间 长谷部也按照约定把她带到了那块石头前隔着米远的距离远远地鉴赏了一番,表示这种破破烂烂的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毕竟只是块连写着什么字都看不清楚的石头罢了。也就在没见过的人之中会传得神奇。” 就在爱尔踮起脚尖拼命探着身子准备看得更仔细的时候她就被重新押了回去。而加州清光在她旁边的一间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听到锁链拖地的响声后慌慌张张地起身张望,刚好看到少女向他挥手的模样。 “呀,我回来了,清光酱。”顿了顿她做出苦恼的表情歪了歪头,“这样是不是太有老夫老妻感了?” “喂喂,欢迎回来什么的我可说不出口啊。”苦笑一声,完全应对不来自家审神者的打刀付丧神无语地扶了扶额,再次瘫坐在地上,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担惊受怕已久的神经一松弛下来力气就开始消减。 她还活着。 她还回来了。 她还没有忘记我。 果然那个声音说的全部都是假的。 但是我难道不应该希望她能够逃出去吗? 混乱的思绪下他选择了逃避,将整个人扑到现实中来,少女碧色的眼眸在黑暗里闪闪发光,棕色的头发上红色的发带仿若鲜红的旗帜,整个人还算有活力,应该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左边额头和右边手臂有了几块淤青,现在的她显然在思考些什么,靠在监狱的栏杆上,笑容仍旧轻快,眼神却是沉重。 爱尔现在正在思考的是山伏国广在治疗时偷偷塞给她的纸条,那上面记述了他和五虎退在手合场的所见,真是,明明都提醒过不要靠近那个地方了,不过这个情报的价值,她的大脑高速运转,那个人对此世的执念,恐怕大大超过自己的想象,再加上刚刚看见的石头。 那块石头被从中间切成两半,上面的字迹伴随着刀的痕迹已经完全无法阅读,但她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这块石头的异样。 如果正如石切丸他们所说这块石头是诅咒的载体的话,它的周围应该是具有相当大的灵力浓度,但是根据她刚刚所感知到的,这块石头的外部仍旧有着一些灵力,被切开的部分浓度却直线下降,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恐怕这块石头确实是某个诅咒的载体,但因为被破坏诅咒早已被转移。 而在仔细地观察的时候,有一幅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她窥看过去的灵力虽然基本被封住了但是偶尔还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那是这个石头尚且完好的时候,上面的字并不难认出,一道影子投在其上,是举刀欲将其毁掉的态势。 而那上面所写的话语并不陌生。 “无法自我了结,亦无法化作尘埃,只能化作恶鬼,存活于世间。” 虽然只是那早已明朗的第一条诅咒的原载体,不过也还算一个不小的收获。爱尔的眼睛亮了一下,随之又半阖起来。 那个人到底计划了多少。 明明是自己先选择伤害的,这般模样简直是可笑至极。 她又想起石切丸说过自己和对方很像忍不住失笑出声,那般的自我意识者,死时留恋于世,在世时又能活得那般自我,只怕和自己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啊啦,被你发现了呢。”她听见那纤细的柔媚的声音响起,“反正你也不敢把消息传出去,我只是好奇,你这个坏掉了的人偶,到底之后会怎么选择呢?” “我的选择,自然不会告诉你。”爱尔感觉牢狱里的黑气不自然地聚合着“倒是你,就那么想要这个本丸吗。” “啊啦,你这是在说什么话,这里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不止这样,这整个世界可都是我的玩具箱子,就连你也是。看吧,虽然我没有您那样的能力,但是也是可以预知一下未来的。 ——比如说,如果我刺激那边的加州清光身上的暗堕产物,你猜他的精神会怎么样?” 爱尔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连笑容都出现了裂痕。她突然站起,迅猛地跑向另一边加州清光的牢房,整个身子笔直地撞到铁栅栏上,从两根相近的栅栏里挤进半张脸,“清光,过来!” 她这一声过于紧张几乎有些破音,原本还在恍惚的加州被吓了一跳慌忙凑过来,“那个,怎么了主殿?” “和预想的一样的反应呢,真是既无聊又有趣的孩子啊。”她感觉耳朵被谁轻轻舔舐了一下“这么快就把你的底牌抽走的话我可很害怕你那破败的棉絮直接暴露出来呢。” “所以,还是快点杀了我比较好哦。” 这一句,是两个人一同发出的。交织在一起的不同语调,不同感情的话语,在黑暗的监牢中成功地将爱尔的心情降到了零度。 之后对方响起的刺耳笑声更是让她的灵魂一个哆嗦。 “无事,转移成功。我已经和石切丸及三日月殿聊过,鹤丸国永以帮助修理门扇为由也来过,一期哥已经醒了,暗堕的五把目前没有异样。”见面前的审神者一动不动,加州清光还以为对方是想知道自己之前在粟田口那里得知的消息,便把纸条上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少女。 “是吗,难怪石切丸找我聊了那些,鹤丸的话有些猜不透。”她低声自语了几句,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眉眼弯弯,笑脸如花。 “清光酱的记忆力真好。” “诶?什么都不打算和我说吗?” “时间到了自然就都会告诉你了。”用着叙述事实的语气,少女微微一顿。 “主,有什么事情是你没有算到过的吗。”他叹口气,低声发问。 “有哦,非常多,比如我这次最大的失算。”审神者少有地收敛了几分笑意,她本来是常笑着的,这让她看起来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感觉,但只是少了几分笑意危险感就激增起来,“若我早知道这个本丸的现状——” 她将到口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又恢复了笑容,“先不说这个,清光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和我说。” “啊那个,和泉守那家伙儿也来过,说是会在晚上十点左右过来,不过我们不是连能够确认时间的方法都没有嘛。”加州清光迅速把自己从一刹那的失神里恢复过来。 “还有半小时。”打断了加州清光的话,少女在唇边竖起食指,神秘地笑了笑“清光,待会儿那家伙来的时候,我要你帮我向他传句话。” “我,绝不会是个食言之人。 所以你,也绝不要负了约。” “咔擦”门口的铁链被金属物件牵扯撕裂开来,金色的猫瞳在望向这边的时候终于因为微微的放松而扩散了些,之后又别扭地转向了另一边。 “我并不想和你打好关系。”黑肤的打刀付丧神不安地捋了下脑后的头发,“只是为了还你那次的恩情罢了。” —————————————————————————————————————————— 时间还要回溯到今日早上审神者刚被关到牢里的时候,大俱利伽罗因为对先前的事件仍旧有些在意,便去了手入室观察其他刀剑的现状。 但是他在从手入室里出来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正是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 他平时并不怎么和这位平安时代的刀剑讲话,此时心里则更是疑惑,一心想着对方八成只是刚好站在自己面前一边往右侧走去,结果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自己身前,几次三番他终于确定这位爷爷级别的刀剑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了。 “有什么事吗。”他冷冰冰地吐出陈述性的话语,本来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而且现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俱利伽罗是吗,哈哈哈,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之前第一把被治愈的刀剑若是五虎退,第二把就是你了吧。你觉得新来的审神者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说的是审神者初来乍到就闯进手入室时候的事情,当时他确实是继五虎退后陷入沉睡的刀剑,也是因此才对于后来的一系列包括爱尔撒谎封印刀剑以及刀剑内部党派的纷争并不了解。 自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他也没把审神者之前在手入室的行为告知除了烛台切以外的其他人。 “怎么样?我并没有想和她搞好关系,只是她好歹用自己的血给我疗了伤。”他别扭地转过头去右手无意识地卷着发尾,“仅此而已。” “哦哦,不要那么紧张,爷爷我只是想问问当时手入室里发生了什么而已。”三日月笑得一脸慈祥,那双血色新月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后显得和一般的三日月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堀川那样的事情还是提早做好应对措施的好。” 他没有提及少女的威胁和封印言论,也没有任何导向性的言语,仅仅只是在询问着“真实”。 大俱利伽罗沉默了一下,烛台切之前也在手入室里和自己提到过少女之后所说的话,但撇开那番封印刀魂的言论,他并不觉得当时少女毫不犹豫割破手臂的动作是产生于单纯的恶意。 何况她确实说过,让自己看护好剩下的刀,如果是为了单纯的封印住刀魂的话,为什么不把自己也干脆封印,而要他去及时照料其余的刀。 最重要的是,她当时对自己和其他的刀所做的事,就大俱利伽罗自己可以分辨的程度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同,再联想到自己先前和五虎退在手入室遇袭,表面上像是被因为灵力冲突而被激醒的暗堕刀所伤,实际却是手入室里面的某股异常的灵力。 ——手入室有问题。 ——审神者恐怕在对其他付丧神撒谎。 然而不知道审神者虚张声势计划的他并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 他紧缩眉头思考的样子完美地映入对面平安老刀的眼中,三日月笑意加深,刀生千年,怎样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从中即可推测出不少东西。大俱利虽然个性寡淡,独来独往,除去那份别扭实际性格倒是单纯。 是嘛,在犹豫呢。 用血,治好了他——哈哈哈,这可是有趣。 “大俱利殿,不妨借两步说话。”他轻轻挥袖转身走向不远处三条家的房间,动作优雅,大俱利有点不自在但仍跟上了脚步。 “我们三条家,对,就是小狐丸和岩融,他们毕竟也在手入室里被封了刀魂,今剑虽没到恢复本体的地步但是情况也不乐观,我想请审神者帮忙解了那二人的封印,顺带稍微手入一下,为此我寻思着便得要卖个人情。” “我和石切丸商量后决定帮助那个小姑娘越狱,您看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40.逃(下) 大俱利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下来的,大致先是被三日月忽悠了他制定的越狱计划是多么完美,又鼓吹在新任审神者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是多么重要,最后就被直接推上了具体执行者的宝座。 不过考虑到伊达家另外两把刀目前的情况以及尚未被寻到的太鼓钟贞宗,或许他是该为之后做些打算。 烛台切和鹤丸,都对这个审神者造成过不小的伤害。 越狱计划其实异常简单,三日月不知从哪儿搞到了锁链的钥匙,让自己直接潜进去救人,他自己和石切丸则在附近闲逛,阻止其余付丧神在期间进入。 毕竟被镣铐束缚着,温和派并没有把审神者放在眼里,只是定时过来看看确认没有突发状况即可,这种时候三日月和石切丸只要以自己刚刚确认过没有异常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搪塞过去。 之后只要斩断锁住牢门的铁链就行。 现在关着爱尔的这座牢房它的铁门上本身的钥匙已经失踪了,现在是用一卷小指粗的铁链牢牢绑紧后扣上了新锁,但只要砍断铁链的任意一环整个装置便没了作用。 大俱利伽罗很顺利地做到了这一点。 他钻进牢笼里,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在爱尔的镣铐上轻轻一转那束缚灵力的专用铁链便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感受着灵力慢慢恢复地爱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把钥匙,轻而易举地就插进了这个监牢的锁孔里,左转,锁上的轻响,右转,锁扣解除的喀嚓声。 原来第五任审神者美子日记本旁边的钥匙,是这个牢房的钥匙。 “大俱利殿,为什么这个房间不用那扇铁栏门自带的锁来锁住我,而要用铁链这么麻烦的东西?”爱尔突然起身,双眼笔直地盯着一边茫然的大俱利伽罗,她的眼神十分认真,语速也快了起来,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烛台切说过,有人从这里逃出过,之后钥匙也不见了。”他吐出两句话,之后一扭头,“其余我也不知道。” “是吗,那就先走吧。”她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加州清光,“清光,记得,等和泉守实践了约定把你的本体带来后就按照我之前所说的去做。” “啊……是!”黑发红眸的付丧神慌忙抬眼,就只见审神者披着她破烂的运动服跟着另一位付丧神离去的背影,他的手指握拳,指节因为被剧烈的挤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手心里的纸条皱巴巴地蜷成一团,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无力感与恐惧感再一次充斥了内心。 又要……一个人被埋葬于黑暗中了吗? —————————————————————————————————————————— 分歧点的时候她从碎片的图像中看到了这次大俱利的到来,其实就算等着不动和泉守之后也会带她出去,但是那样就会被直接带去手入室,而她在此之前还有几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我要去趟刀装室。”刚刚接触到外界不久审神者就匆忙报告了自己的想法,之前他也和长谷部提出过要制作刀装,却被对方以在手入资源都极其受限的现在没有用来做那种东西的多余材料为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这让她感到很气愤。 和锻刀不同,刀装的制成所需要的材料并不多,而且就算特上刀装制作失败,次级的也不是不能用,应对战斗做好充足的准备总是必要的,所以她之前悄悄做了一手准备。 “再之后我会去手入室,然后再……啊对了大俱利殿,您已经可以走了,还是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的好。” “嗯?”闻言一向扑克脸的男子也露出了一副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约了人就直接提裤子走人的表情。 “你救我是为了报那一命之恩的话,那报烛台切的可能就不止于此了。”少女突然吐出一口长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继续帮助我会让你的立场变得尴尬,甚至不得不与他为敌,这事不行,再说你又没有和我签订契约,是自由的。我和烛台切哪个对你更重要?” “……是这样。”他思考了一会儿,“两个都是麻烦的话,让我选,恐怕还是烛台切更重要。” 他喃喃了两句,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便转过身来,“你就不问我,是谁把你救出来的。”毕竟三条家是想要卖审神者人情,他也不想占人家便宜,这种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是三日月吧,这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能看到的。”在那过去的分歧点预知里通过零星图像制定好计划的少女已经向锻刀室走出了几步,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略长。 他们走的不是大路,而是位于本丸西部的偏僻小路,这里种着些稀稀疏疏的灌木,说实话隐蔽性也并不是很好,但毕竟是三日月提前告诉大俱利的逃跑路线,一定会做好事先的准备,比如说…… 她一边加速走着一边将灵力均匀地散步在周身五米的范围内,双眼里渐渐汇聚起浅色的光,以便随时预知周边可能发生的情况。 大俱利伽罗已经走向了反方向,沉默的男子没有丝毫的停留,快速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夜晚还很漫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至少,他要为明日的出阵留出足够的余裕。 —————————————————————————————————————————— 一边的和泉守兼定就没有这么余裕了,他站在空荡荡的牢房前的时候简直想把手心里握着的钥匙给捏个粉碎,不过在他看见蜷缩在牢房一角暗自低气压的加州清光后内心莫名地松了口气,虽然这么说对昔日的同僚有点不妥,但是自己的筹码还在。 “啊,和泉守,你来了。”黑发的付丧神微微抬了抬头,石榴色的眸子浑浊到了极点,“主说了,我,绝不会是个食言之人。所以你,也绝不要负了约。”他一字一句地复述,连人称都没改,语气倒是淡然。 “是这样吗。”和泉守思索了一下,把钥匙重新放进衣兜内,“清光你的本体刀我已经拿到了,若堀川没事明天就能够自由了。” “但就算获得自由,各为其主,不,已经连各为其主都称不上的我们也绝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加州清光打断了和泉守的话,他斜睨了对方一眼,“反正我一时也出不去,你不如把链条先给我解了。手一直被这么箍着真是太不可爱了。” 这话说的也是真的,之前他们来带走审神者的时候为了防止加州清光的□□他现在的双手被箍在胸口,双脚被被铁链绑着,行动力被完全地剥夺。 “也好。”反正对方也逃不出外面的牢房,和泉守点了点头,若加州说的属实,那么对方可能先去了手入室也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先去那边和她汇合,若对方生的是逃跑的主意,那么自己恐怕就要大闹一番把这个本丸从睡梦中惊醒了。 少女发毒誓时的那双眼睛不知道怎么影影绰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根据言灵的契约,自己还可以要了她的眼睛,也算是不亏的交易。 那双眼睛,总觉得诡异的很。 —————————————————————————————————————————— 然而爱尔此时并不在手入室里,她正在那片小树林里一路狂奔,突然她的动作像卡了带的录像带一样顿住,之后急速偏移就地一滚,地上腾起一阵烟尘,那里赫然是一段被削尖了的竹子。 “啧。”轻轻咋舌,爱尔又连忙后退数步,在面前又是两根尖竹落下,她后退的脚步顿住,又往右侧跑去,跑到一半突然急停,挥手一揽灵力在空中形成结界的防御挡住了随之而来的三根尖竹。 “明明是个太刀,就别想玩夜间的远程攻击了。”她撇了撇嘴,绕过面前的一块空地,冲着不远处的一棵还算挺拔的树道,“是你把钥匙给了三日月的,我说的可有错?” “都用这种语气来说话了,还有什么可反驳的呢?” 对面的人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俯身从树上跳下,脚尖轻点下方的一处横枝借着枝桠弯曲反弹的力道颇有气势地直冲而来,声音被空气拉得颇长“虽然弓枪投石这种我们都不擅长,扔个竹子还是挺有趣的。” 被这气势所惊爱尔本能地后退,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预知到的画面,慌忙稳住身形试图往另一边跳去,结果被那不知何时就飞到面前的某人一把死死地拽住手腕,狠狠地往下拉去。 先前后退时不慎踩到的地面轰然垮了,那上面本就只是铺了一层藤蔓干草再堆上松土,根本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飞溅起来的泥土一不小心糊住了眼睛,爱尔一边匆忙闭眼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和重心。 而那罪魁祸首的声音就在耳朵边响起。 “啊哈哈哈怎么样,吓到了吗?” “啊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啊!”在半空中她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摩擦发出咔呲咔呲的声音“鹤丸国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41.鹤丸国永(上) “我不想死。我得那么做。” “所以消失吧。” ——摘自第五任审神者铃村濑美,代号美子的日记的一段。 在她所遗留下最后话语的那张纸上,字迹扭曲,几乎不像是用右手写出来的。 根据狐之助所送来的情报显示,这位审神者是一位典型的大和抚子,其在任期间时空转换器曾经有过出阵的记录,出阵的目的地正是厚樫山。 但是途中,不知处于什么理由转换器的灵力被切断,刀剑付丧神被留在了那个时代,在一周后,转换器方再次运作。 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并不为人所知。 —————————————————————————————————————————— 爱尔觉得自己很绝望,你说吧,自己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看见一定时间内未来的外挂,还好好地用了,结果愣是被吓得一脚踏上自己之前看到的陷阱上,好不容易自己想起来了准备补救,结果还被人硬生生拖下来了。 她能不绝望吗! 没有办法预知自己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她的问题,但她已经好好地去观察四周可能出现的情况来及时反推自己的情形了。 她已经足够警惕了! 爱尔叹了口气,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她现在手无寸铁地就跟一个磨刀霍霍向审神者极其危险的付丧神待在这么个三米左右的深坑里,真可说是待宰的羔羊,烤熟的鸭子,盘里的红烧鱼。 不过,对方怎么就不想杀死自己呢? 因为看到本人的原因,爱尔能够预测到鹤丸接下来的动作,坐下?抬头?看月亮?脱羽织?盖身上?然后缩起来睡觉?这都什么跟什么! 压抑住自己吐槽的欲望,爱尔依旧搓着手里的藤蔓和干草,那些粗糙的纤维被揉到一起后毫无章法可言地编织在一起,但总算是有了点韧劲。毕竟自己身高在那里爬或者跳是指望不上了,只要能够套住上面突出来的那块石头说不定就能够借着绳子和脚蹬坑侧面的力道上去。 旁边的这只鹤到底是有什么意图。她斜眼偷偷瞥了一下,虽然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既然见到了,就稍微刺激一下吧。 “看不出来呢,你是等大俱利走了之后才来攻击我的吧。”她一边搓着,一边状若无意地挑起话题。 “我倒是对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更感兴趣,躲过竹子就算了,连陷阱都不踩什么的真是吓到我了。”白发的付丧神侧过头来转移了话题,金色的眼睛反射着月色,似融了蜜一般,但没有温度,一丝一毫的温度都没有,和他的本质一样。 ——是刀。 “哈哈,被我的运气吓到了吧,毕竟我不像您是要斩杀一切的存在,只要想活下去的话,命运之神总会帮助我的,啊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您也是神呢。”她将绳子环了个圈打了个扣子,“那么把这边挖满陷阱,做好人员驱逐工作,偷取牢房钥匙交给三日月,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的您,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将那位审神者美子,或许应当叫她铃村濑美,将她从牢房中放出来的,不也是您吗?” “哦?”鹤丸国永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突然伸出手将一边正实验绳索强度的少女的脸硬生生掰了过来,结果被少女不耐烦地三两下拍掉。 “失踪了的审神者和被盗的钥匙,但那把钥匙并没有从这个本丸消失,而是在审神者卧室最高层的柜子里——和那位铃村濑美的日记一起,大俱利所说的从牢房里逃出的审神者大概就是她。但是日记上的血和日记作者的状态都显然不是对方主动将这些东西放进去的,而是被什么人在之后放入的。可是审神者的卧室布有结界,不被认可或是没有结定契约的付丧神是无法进入的。”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呢?”他用被打得有些红的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发问。 “鹤丸国永,你当时——和那个人结定了契约吧。” “这可不一定,这里的付丧神那么多,为什么您偏偏认为是我干了这件事呢?” “在手入室暗堕刀事件的时候你对我说了诅咒的事情,和别人不一样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和监狱里的石头上所写的一模一样,应该是亲眼看到过它没被破坏时的样子。”她在“亲眼”上加了重音,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看到的,那石头现在根本无法看清原本的样子,从长谷部的反应来看他对石头一开始就是被劈开的状态这点确信无疑。 应当没有办法从他人那里听到过这些话语才对。 在先前偷听集会的时候鹤丸国永曾经无比明确地表示出对那里的厌恶。像是把审神者押解入牢这种他不做也会有别人代劳的事情自然是能不做就不做。 换言之,如果他进入了那个地方。 就一定是有着什么非他不可的事情。 “铃村濑美曾经出过阵,但是私自断开了时空管理器导致了付丧神在厚樫山停留过长灵力耗尽暗堕,这就是暗堕事件,其后她便被关入了牢房——就是我现在待的那一间,后来逃出。 据石切丸和药研所说正是在暗堕事件后众人才知晓了第一条诅咒,你则是第一知情者,就你那不会藏着掖着的性格看来,也就是在暗堕事件后的某个时间点你突然发现了监牢中的那块石头和上面所写的咒。不然悲剧本可以避免。” “啊呀呀,我其实也是审神者出逃后几天才看到的,第一知情者什么的也只是长谷部他们漏看了罢了。”对于少女忽然的话痨,鹤丸也觉得有趣,略微恶作剧地插了一句。 “不会的,那块石头确实并不显眼,但是离我被关入的牢房并不远。长谷部他们在之后如果要仔细搜查出逃的审神者的话肯定会发现,而且并非漏看,他是觉得那石头本就是被破坏的状态。 ——因此看到完好石头的时间点必然在那位脱逃审神者的搜查行动之前。 也许,就是在审神者出逃的同时,为了保证周边的绝对安全,解救者大人非常小心地窥视了一遍四周恰好看到了那块石头。”爱尔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听得一脸津津有味的白色付丧神,继续说道。“你看,从监牢中逃脱的审神者和同一时期被你发现的监牢中的诅咒,这太巧了。” “鹤丸国永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监狱里解救铃村的途中无意发现了石头上的字,与发生的暗堕事件联系而得出了第一条诅咒的具体指代内容。” “那其实只是你的一个意外发现,因为你原本解救审神者和与她契约是有着别的计划。毕竟我想你是不会去那种瘴气严重的地方瞎转悠的人。” 不止如此,七次的“考验”,以十二位审神者倒推来看话恐怕也是从铃村濑美之后开始的。 那是不信与不幸的一个节点。 “虽然不全对但精彩,我确实见过那块石头还完整的样子以及上面写着的第一诅咒,也确实放走了那位审神者并做了个失败的交易,等等,”见对面似乎要说什么鹤丸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想问是谁破坏了那块石头,很可惜我并不清楚,在我后来想去毁掉的时候那块石头就已经被毁了。不过你还是没有证据能说明我和那位美丽的小姐结了契约不是?” “不要小看了我对于灵力的嗅觉啊,的确是过了很久,但灵力留下的踪迹不会变,今天手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更何况,”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的话半真半假,“如果我说我都看到了,您会相信吗?” “相信哦,为什么不相信呢?”他笑靥如花,这让爱尔心里有点犯嘀咕,这个付丧神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被揭了老底也不羞不恼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莫不是被气昏了头?她可是为了之后的计划来刺激他的,结果还没等她揣测完,那边的人就开了口。 “——那么,您要把我碎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2章 鹤丸国永 下 碎了他? 爱尔愣了一下,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便摇头顺便整理心情扯出一个残虐的笑来,“我应该说过,我才不会用那种一了百了的方式,封印什么的才更加有趣不是吗?” “啊啦你还真是讨厌的家伙。”对面叹了口气。 “难得我都把第一条的内容透露给你了,太笨了,比前几任笨得太多了。不过你也是第一个看到我所放的日记的,从这方面来说说不定运气倒是很好?”他一边哀叹一边摇头,目光却是凛然,爱尔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瞥惊到不由自主往后蹭着退了两步,然后预知到的未来让她的瞳孔紧缩。 “……不。” “如果你真的看到的话就不会奇怪了,为了那个我可是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的,但是结果却总是不如我所愿,人类什么的太脆弱了,肉体和精神,两者只要有一个被破坏了就完全派不上用场,可笑的是我们现在的存在其实也和人类差不多。” 纯白的刀在雪白的肌肤上割开一个口子,红色的血液从口子里缓缓流出,颇有些雪上红梅的意境。 鹤丸国永的动作又轻又慢,仿若在做一个仪式,男子的外表本就脱尘,尽管他仍旧笑着却仍旧似不食烟火般带着股冷意。 “那么你觉得,肉体和精神,究竟哪个的存活更加重要?” 秉持着信念拖着一身重伤,苟延残喘等待着堕为恶鬼。 抑或是徒恋于世做着恶鬼之事最终迷失,连那活下去的意志是否是自身所发的都无从得知。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少女平静地诉说着自己从那本日记里看到的过去,她的手却死死地握住那只白到反光骨节突出极其漂亮的手,冰冰凉凉,就像是死人的手。 然后手向下一顺,擦去了那抹扎眼的红。 “你解救铃村濑美并且与她结定契约的目的。故意透露第一条诅咒的目的。同时也是现在曲曲折折后出现在我面前的目的。” 她稳住因为刚刚用灵力加速后有些紊乱的呼吸,碧色的双瞳微微有些缩紧,倒映出付丧神迷人的微笑。 “——劝说审神者实行全员碎刀。” —————————————————————————————————————————— 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不同,同样都是手合场舞台的常客,他却很是顺从,因此那位大人倒也没有做出控制他或是消除记忆的事情,除了对于自己的白衣染上血迹清洗起来很困难之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抱怨。 他是个喜欢惊吓的付丧神,如果生活中没有惊吓的话,心就会死的,在这种地狱里,如果心死了,肯定身体也无法再维持下去。可是不知何时恶作剧带来的惊吓也已经无法再给他和其他刀剑的内心带来什么波动。 嘛,反正他倒也不讨厌血的味道,至少能够挥刀能够拥有掌管自己命运的权利总比被埋在坟墓里或是被供奉在某个不知名的神社里要好得多,起码能够不无聊。 他将一把同田贯击倒在地之后,又扬起刀挥出致命一击,那把打刀应声而断,血迹被他灵巧躲过,只在羽织的底端留下两道小印子。他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后收刀入鞘,那个人捧着茶盏一口一口地抿着,眉眼如画却有着某种不满的情愫。 “你总是不让我失望呢,但是就是这点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她涂抹着红色蔻丹的指甲轻刮手中的白瓷茶盏,“染上了红色的白鹤终究是白鹤,我倒是更想看看黑色的鹤呢。” “红色染到极点不就变黑了嘛,大不了我不换这羽织,主不就能达成愿望了?”他嬉笑着回嘴,“实在不行只要染上主您的血液不就行了,您的血想必可是漆黑的。” “是吗,有本事就来试试看啊。”她眯起双眼,“说起来今日的寝当番,也是轮到你了。”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就算想要拒绝,她也不会给他们分毫的机会,甚至连刀剑单方面断绝灵力的接收都没有办法做到,在刀解池被封印后,等待的除了魂飞魄散的碎刀,就是活下去。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想要活下去的。就算折断了翅膀,染黑了骨骼,断掌折喙,也总想着有一天能够真正地活下去。 直到他知道那个的存在—— “肉体。” “嗯?”少女的声音打断了鹤丸的思考,他微微皱眉,低头看向死死抓着他的审神者,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不由失笑出声,“喂喂,你要知道这就没有个好答案,我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才……” 这两个,若失去任何一个不算真正地活着,之前他也问过几个审神者,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来着? “我两个都不选。” “这两个是不能失去的!” “明明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维持内心却只能苦苦挣扎,这两种情况我都不会让它发生!” 对啊,这才是正确答案,所以当其中一样注定消逝的话,还不如一起—— “是肉体哦。”少女的声音仿若来自另一个空间,平静而冷淡,背光的原因阴影笼罩她的面部看不清楚表情。“只要能够活着的话,精神什么的崩坏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活着的话,就不够了啊。” 什么不够? 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进一步强调精神的崩坏可能会导致肉体的死亡的话,对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干脆把精神在崩坏之前就彻底销毁好了的言论。 这倒是和她的封印言论出奇的相似。 少女的关节突然吱吱嘎嘎作响,猝然仰起脸来,鹤丸国永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表情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在笑,眉眼弯弯,唇角咧开一个弧度,声音高亢而尖锐,表情颇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而鹤丸国永却从其中感受到一股异常纯粹的真诚——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饶是他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是不会碎刀的。” “哪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很乐意,不过我相信您现在还不会这么做。” “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个天真的蠢货。”鹤丸国永突然用左手捂住脸低声苦笑了起来,“什么一上来就说不碎刀哈哈哈我还以为又是……搞了半天根本就是个坏掉的家伙儿,一面说着肉体的存活最重要,一面却又毫不在意自己被抹去,这么明显的矛盾难道就没点自觉吗,啊啊啊可怕可怕。” “本来还在想你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加州清光,看来也并非全是因为他是你的刀啊。” 他的右手按住少女的头用力向外推去,刀鞘也重重击中少女的腹部,却被早已在那里结好的结界挡住,两者相撞产生的反向力道成功地让少女的手指松开。 “而单纯是因为他是你带来的,你在害怕他会因为你受伤,不是吗?” “我们果然是最差的相性,爱玩英雄游戏的小鬼和渴望成为反派的千年刀,这不是天生的死对头吗。对吧,你这腐烂掉了的家伙儿?” “……闭嘴。”她微笑着爆了粗口,因为刚才的反冲她的背部撞到了坑的壁面同时手里的绳套准确套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迅速翻身蹬了两下,借着绳子的拉力迅速地到了坑上面却没有急着离开,她还有计划,就算情绪再不安定唯有这个不能忘记。 “我不会碎刀,但是我会逃离这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顿了顿她再度提了提音量“——我会逃走,从这个地狱里面把你们全部抛下,就快了,我要逃走的时间就要到了。” 隐隐约约听到的不自然的树枝声响表明了她的计划还没有失败。 鹤丸轻巧地几步就沿着坑的一侧跳上了地面,不过想想也是,这坑本来就是他挖的,如果说没有上来的办法也太蠢了。 “我也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会让你碎刀的。”他潇洒地挥手,一跃而起,身影渐渐没入月光之下,“也不会让你简单逃掉。不过作为今天给了我一个惊吓的回报稍微给你一个信息吧。” “在准备毁掉石头回去那里的路上,我看到了那里发出奇怪的光,里面的人影似乎并不是很高。” 爱尔则不再作声,蒙头从路上狂奔,锻刀室本来就在本丸的西侧,从这条道上走很快就到了,她一头撞进房间里,里面很黑,连蜡烛都没有点一根,从灵力痕迹上来看石切丸大概是不在,这让爱尔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本来想刺激对方的,结果却被刺激了什么的,自己的那层壳果然还是不够。 她捂住脸蹲了下来,手指的第一指节以极大的弧度勾起,一半陷入到眼窝里,一半因为用力过大形体扭曲,胸脯急速抖动,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气流在喉咙间穿流摩擦产生的痛痒感让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只要肉体还在,扭曲的精神还有回复的可能,若肉体不在,精神便无从存在。所以当然是肉体更加重要。 这是真心的,却不是全部。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的肉体都不在了,她还能够拯救谁呢? 肉体当然是最重要的——属于他人的肉体。至于自己的?那根本就不是应该考虑的东西。 谁都无法拯救的自己是没有意义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从那个人那里逃出来也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就算成为审神者也完全无法改变,说不定从一开始自己选择带加州清光来到这里就是因为那微乎其微希望被其依赖的心理作祟。 这也是之前加州清光问她什么是没有算到时她所能想到的却没有告诉他的。 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失算。 ——我本来就不该带你来的。 听着爱,不要害怕疼痛与伤害,什么都不去做的话,你根本就是不被需要的存在。 那么谁都无法拯救的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那个人的话语,就在耳边两指处响起,那扇动的唇间喷出的温热气体在耳蜗处化作滚烫的热浪熊熊灼烧。早已渗入她的灵魂深处,那是比言灵更为可怖的某种东西。 想要被需要,想要被爱着,想要被依赖…… “刀装,得赶紧制作刀装才行,之后还要去治疗堀川。”她重重地击打了两下自己的脸,疼痛感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安,扶着入口处的木头柜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在柜门第三层右数第五个的柜门里,爱尔如愿以偿拿到藏起来的资源。 这些资源是她从万屋回来之前购买的,本来万屋所提供的的配送服务能够一次性地送来大量资源,但黑暗本丸不属于对方的配送范畴,购买量也是有限,因此自己能够带上一些回来已经是极限了。 之前和一期一振的打斗后她的包被落在粟田口部屋,恰好之前藤四郎们来探望的时候把写给药研的纸条交给了他们,内容就是把自己的包藏到这个房间里,现在看来对方完成得很好。 她拎着那个包缓慢朝着刀装作成的房间移动,这个锻刀室内的锻刀炉和刀解池都被封住了不能用,但是刀装作成的房间她之前瞄到的时候似乎还能使用,搓刀装其实本来是付丧神的拿手好戏,但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爱尔深信好好回忆学校学过的东西,就一定能够成功搓出丸子,啊不,刀装来的。 她尝试着调整了配方,现在最需要的果然是盾兵,能够提高统率力,在受伤可能性未知的情况下,多一个盾兵就能少几分危险。她此番带的素材并不多,不过目标也不高,能完成十个就足够。 但愿,自己的运气还足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3章 堀川国广 一 长谷部的房间在深夜里依旧闪着一点橘色的烛光,他扶额而坐,整理着较久之前数次前去作战时的报告,试图根据回忆画出该地区的地图以提高作战的成功率,他的手指夹着笔杆,一笔一划地整理着出战要点。突然,烛火明灭了一下,一个黑影落在门外。 他起身,几步走上前拉开栅格门,门外的少年刚好起身,正警惕地四周张望,见他露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长谷部会意地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进了房间内相对坐下。 “所来何事?厚藤四郎?” 来的人正是粟田口家的厚藤四郎,老实能干的少年一向低调努力,但在粟田口一派态度愈加模糊暧昧的现在,这么晚前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倒是有点兴趣。 “我有关于审神者的重要情报,作为交换我希望你们不要对粟田口派动手。” “这种事情先说来听听。”因为对方的表情严肃,他也稍微理了理衣服,洗耳恭听。 “长谷部殿,首先我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位审神者似乎在预谋什么逃跑计划。”厚叹了口气,他盘腿而坐,双手环胸,“我刚刚偶然看到鹤丸和审神者的争斗,听到了她的话。” “你是说,她到外面去了?加州清光呢?”眉头皱起,长谷部一边理清思绪一边提问。 “并没有看到。”厚藤四郎回忆了一下。 当时粟田口会议紧急中断后,全员拔刀的粟田口看见的是站在门外的烛台切光忠和大太刀的萤丸,这是一对非常少见的组合。 萤丸外貌是身材娇小的少年,论力量却是本丸一等一的强者,他的右腿上一条硕大的伤疤十分显眼,左手被绷带包缚着吊在肩膀上,萤色的双眼混沌无光,本体被他背在身后,几乎和身高的长度差不多。 烛台切站在另一边,金色的眼睛锋利地如同盯上猎物的猎豹,他正摊开手表示自己此来并没有想要战斗。 “不要紧张,我们此来并没有恶意。”烛台切微笑着发话,显然粟田口的反应让他也有点惊讶。 “嘿嘿,想战斗吗?”萤丸偏了偏头。 “不,全员收刀。”一期一振皱了皱眉,他刚刚突然感受到门外传来的杀意一惊之下便下了命令,但若只是杀意早已习惯战场的自己不该如此大意,唯一的解释——除了杀意以外,他还感受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气息,而且看情况似乎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感受到。 “不过真是吓到我了,没想到粟田口的全员警戒性那么高。”烛台切笑了笑,“我们此行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毕竟你曾经和审神者近距离交过手,想打听些消息。” “只是我们刀派内部刚好在开会罢了,并无意冒犯。”迅速恢复了儒雅温厚的态度,一期点头作答,“如果有什么能帮的话,就到里屋去聊。弟弟们身体还未回复,时间也晚,不要打扰他们入睡。”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烛台切也不再客气,萤丸耸了耸肩,把帽子扶正了一点,略带点复杂地看了看屋内的藤四郎,叹了口气,“爱染……” 在那之后一期哥就和那两人去了内屋,其余的兄弟先是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后又各自回了房间,厚藤四郎因为实在睡不着的原因便离了房间,恰好瞥见药研翻墙而出的背影,但是等到自己也翻墙到外面的树丛时,已经见不到对方的身影。 因为心情不安难以入眠,他干脆就往本丸的西侧走去,恰好听见了树丛里的窸窸窣窣声,便看到审神者叉着腰站在坑边与一边的鹤丸争吵,发表着自己准备逃走的言论,她的气度自信,虽然面色有点不好,但是语言中气十足。 “要逃跑?其实也不奇怪。明天就是出阵之日,本丸留守人员大幅度消减,要是我也会选择明天逃跑。”自己之前也在这方面迷茫过,但无论把审神者带到战场还是把她留在本丸对方都有着很大的逃跑可能性,最终他认为审神者若是被关押起来后应是逃跑不易所以选择了后一种方案。 但是现在不一样,审神者在深夜逃出监狱,说明这个本丸里已经有了暗中接纳串通审神者的付丧神存在,而且已经有了逃出监狱的方法。在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分辨出具体串通审神者的付丧神身份与所属,就如厚所说,对方现在对于活着走出这个本丸充满了希望。 那么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份希望重新变为绝望。 审神者肯定还没能够逃出本丸,因为他在大门那里总是安排有两名付丧神,目前还未接到对方的报告。今天负责的是大和守安定和歌仙兼定,那二人也不是会插科打诨的存在。 当务之急就是更进一步通知他们把控住本丸大门,防止审神者突然武力逃脱,顺便活捉对方。 --------------------—————————————————————— 爱尔来到手入室的时候和泉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微笑着挥了挥手,对面的人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三两步走来直接拎起少女的后领把她提起来直接丢到了堀川的面前。 爱尔先前的外套在先前被划破,因此一直都很狼狈,幸好药研在锻刀室给她带来的包里还有一套先前买好的新衣服,她便干脆就地换好一身,顺便处理了一下伤口。 在做完刀装后为了能够把那些做好的刀装打包起来,又把烛台切先前缝的披肩做了一个包袱布兜挎在身上遮掩在宽大的外套里。 现在的她就像娃娃机里的娃娃一样被乖乖提着,堀川的事情她也很是在意,所以一直让五虎退和大俱利观察,之前手入的时候悄声问山伏国广的时候似乎情况也是有恶化。 暗堕刀事件发生的时候刚好堀川的情况平稳下来,她就暂时将注意力进行了偏向。 但是拖着总是不行的。 而且这可能是自己的错。 她看着眼前被静放的胁差,其上的灵力光斑紊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但是那灵力的颜色则是极其浑浊的红色,隐隐约约能看出人形,若要仔细看却发现根本无一物。 “痛!”伸出的手指刚进入到灵力的范围就被反弹而出的灵力刺激得一颤,尖锐的痛感从指尖之间传递到大脑皮层,紧接着就是一阵酥麻感。爱尔还是没有因为这疼痛而收回手,只是轻微地一顿后就继续向前挺近,直到触碰到了胁差的本体才停止。 “兼先生。” 诶,总觉得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 “兼先生就算没了我,也要继续活下去啊。”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回头看了一下,只看到和泉守兼定谨慎而担忧的表情,见自己回头便板起一张脸,严肃地发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重新盯起了堀川国广,这把刀与和泉守本是真选组鬼之副长土方岁三的打刀与胁差,在二战之后代替了本来应该被沉入海底的和泉守兼定被沉入太平洋后再无踪迹。 根据之前自己的调查在其他本丸里这两把刀的感情本来就很深,可以说是对彼此的初始好感度就已经近乎满点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在这个本丸里,会对最为年轻的和泉守兼定采用兼先生这个称呼的就只有堀川国广了。 她一咬牙,抓住堀川国广的刀柄,那些灵力噼里啪啦激烈地蹦跳起来缠绕住手腕包裹住整只右手,原本手上的伤就没有好透,很快,暗色的血开始在绷带上缓慢地渗出来,有一些血甚至来不及被绷带吸收就流了出来,在刀身上缓慢流淌低落,某名有种诡异的氛围。 输入灵力,然后反噬。再输入灵力,再被灼伤。 耳边的那个声音开始叹气。 肩膀传来刺痛感,像是被刀刺中,爱尔顺着疼痛感看过去肩膀外部看起来完全没有变化,然而这个疼痛感,太过真实了。 堀川国广原本身上的灵力就错综复杂,这次发生的互斥现象与她之前用血液灌注进去的灵力脱不开关系,但是其余刀剑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本体的恢复也很顺利,莫不是在魂灵方面出了问题? “兼先生……” 手入室内积起的土尘被门外吹进的风轻轻刮起,却没有再落地,而是被一种力量托起盘旋聚拢起来逐渐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灰尘纽带”,那纽带又细又长,悄无声息地缠绕着站在一边的和泉守的双脚脚腕。 爱尔此时的注意力全部投在了对堀川国广的探测中,她咽了口口水,决定还是从自己的老本行出发——潜入对方的过去看看。 少年的过去因为那个人的妨碍隐藏在浓浓的黑雾之后,若不是现在自己人身安全还算是有保障她也万万不敢做出这个选择。 稍微深呼吸一下,闭上双眼,手指指尖微微闪着些碧色的浅光再次握住了刀柄,猛然间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重心一个摇晃就坠入了冰冷的海中,全身都浸泡在某种不知名的液体里,那液体迅速灌入她的鼻腔,耳朵,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能够感受到它的流动以及那对于体温无休无止的索取,唯一不同的是尽管肺部感到不适,但呼吸还是没有问题,不过鼻翼微嗅,闻到的尽是一股腐烂腥臭的气味。 “什么味道?”她喃喃了一下,尝试着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连一丁点的光都看不见,若不是双手还有感知只怕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敢确认。 竟然到了这么深的地方!太糟糕了! 之前和一期一振对战的时候虽然也有潜入对方的意识,但是一来那个人当时还没有妨碍自己,二来一期一振当时也处于兴奋状态,因此她当时仍然将一半的意识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行操控,也没有去到意识深处。 现在这个状况,回想起刚刚被什么东西所牵扯——恐怕是意识整个被拉进了记忆的深处,处于现实世界的肉体多半已经摇摇欲坠了。 得要回去,至少不能全部都吊死在这一棵树上!打定主意,爱尔开始在黑暗当中走起来,她用自己的灵力幻化出一盏灯提着,借此也算看清了这里的一些大致情况。 除了四周漂浮的液体和偶尔游过的几条鱼骨头以外,这里还是更接近于陆地上的样子,地上是鹅卵石和花岗岩相间铺成的平板路,两边种着些香樟松树之类的常见树,只不过都颓败的很,枝叶凋敝基本很难看出原形,树干也被利器砍得各种残破。 爱尔的目的地就是这些树木中间,根据经验来说,意识深处的世界往往不会很大,你可以在里面一直走下去,但那也只不过是在同一片区域里打转,类似于无尽的轮回,而这里面确实存在着的某些具象的东西往往可能是打破困境的钥匙。 她提着灯很快就到了树干边,在几道极深的划痕上方,有着几个正字,这是用来计量次数的基本方式之一。爱尔皱了皱眉头正欲数一数,就听到了人声,慌忙几步跳上了树,不得不说在意识空间里可以完全不管牛顿定律是一个非常方便的事情。 “国广,听说你对审神者拔刀了?”那是个熟悉的男声。 “兼先生,是的。” “为什么?”其中一个身影被另一个捏住领口提了起来。 “……原因请原谅我无可奉告。” 少女在树上一边往下张望着一边捏住一边和她一起看热闹的一条鱼骨架的尾巴防止对方碍事,树下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海蓝的眼睛。 看来,这回自己是找对地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4章 堀川国广 二 那个人并非一开始就是个人渣,或者说,至少并非一开始就表现得像个人渣。 甚至即使在她是个人渣的时候,在她所不想暴露面目的人面前她仍然是一位优秀温柔的审神者。 她的演技甚至可能比爱尔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好,要不然政府也不会就那么傻乎乎地签了协议还放任她掌管了这个本丸那么长时间。 在爱尔之前看到的个人档案里,对方甚至一开始还拿到了优秀审神者的称号,对其本丸付丧神的采访中可以看到包括长谷部烛台切等一众付丧神的感恩叫好。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王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用所能想到的一切来进行有趣的实验。 包括但不限于,兄弟相残,亲友反目,强制□□,下药放置。 当然,这只是爱尔目前的猜测。一期显然是兄弟相残的受害者,那座关押自己的牢房里面的怨气显然□□过不少付丧神,烛台切给自己下的药也是只有审神者才有途径购买到的。 而亲友反目。 再傻的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会明白。 小个子的胁差少年脸色有点发白,他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青年,或许是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一边的长发青年不安地歪了一下头,顺势轻咳了一声,“国广,告诉我原因,如果你是对的,我也好去主那里为你讨回公道。但如果主是对的,我不明白,国广你……” “不,兼先生,不要接近主的好。”堀川国广伸手拽住和泉守的袖子,“主她,有问题。” “问题?那就说清楚些,不行,你竟然会拔刀,这太不正常了,我得去问问她。”和泉守本就是个急脾气,见堀川一脸难色,匆匆忙忙地就提袖而去。 一边的堀川国广显然是想去拉住对方的,结果他的脸色瞬间发紫,双手死命扣住衬衫的领子,痛苦地蹲下身干呕起来,树上的爱尔瞬间就反应过来,是言灵的影响! 她手边的鱼骨架也在一瞬间激烈地扭动起来,被吓了一跳的她不由得松了手,那骨架便笔直游向了蹲在地上急促呼吸的堀川,它在他面前游了两下,一节骨刺缓慢落下,堀川伸手接住,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吞咽入腹,脸色总算好了点。 “放心我已经习惯了。”他轻轻触碰了一下骨架顶端原本应该是鱼鳍的地方,那个鱼骨架便很开心地又表演了急速下沉和上升。 “比起这个,树上的那位想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啊呀,竟然被发现了。”本来就是对方的意识深处,被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爱尔翻身跳下不幸屁股着地,幸好因为是意识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疼痛感。 “其实也不算发现,只是看惯了的景色里多了一小抹光亮,任凭是谁都会发觉的。”堀川稍稍喘息了一会儿,回身拿起自己的本体胁差在树上刻下了新的一小短横。 “三天前我来到了这里,恐怕也是你的原因?” “算是?这些正字是什么的计数吗?” “嗯,是我被兼先生杀死的计数。” “哦,是吗。诶?”慢半拍地理解了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语,爱尔瞪大了眼睛望向堀川,而后者则一脸的平静,仿若自己刚才只不过是说了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刚才的鱼刺真难吃啊这类无关紧要的话语。 “再过一会儿,兼先生就会回来,然后将我彻底地从他的内心抹杀并且重伤,如果不是刚好有清光经过我可能当时就碎了。”他已经划出了完美的短横,便靠着树缓慢滑下坐在地上。“说来可笑,这三天,尽在重复这事情。” “对不起。”爱尔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的灵力在修复刀身的同时,唤醒了意识并将其拉入了某个夹缝中的记忆空间,这应该就是表观上发生互斥现象的原因之一。“等等,你不想杀了我吗?” “您并不需要说对不起的,我也无意要杀了您,在这意识世界里呆久了就会不由得思考些之前没有想过的东西。”堀川反倒微笑起来,他偏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虽然并不如图鉴上看到的清澈透亮,却温柔似水,“而且相反我要感谢您。 ——就算现在再怎么痛苦,却还是比在那无边的黑暗中要好上千倍万倍。”他的声音带着点感慨,“至少现在,我还能一直看到兼先生。” 哦不不不小天使你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 看着少年的侧脸,爱尔还是忍住了着这不合时宜的话,再次沉默下来,她撑起下巴,若有所思。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少年死刑的宣判钟声。 “不管怎么说,我得把你从这里带出去,这里的兼先生终究不是真实的兼先生,那位现实中的和泉守兼定可在等你回去。”她冷不防捉住堀川的手,另一只手慷慨就义般横在堀川国广的嘴前“可能会有一点痛,太痛的话你可以咬我。” 爱尔正准备强行向堀川灌输灵力,以此让意识突破目前的尴尬状态回复到本体上,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什么炸裂的声音。 就像是气球在飞到耳边的一瞬即被尖针戳破一般,爆炸的气流轰地震动耳膜,连带着大脑都被强烈震撼,眩晕感瞬间笼罩了她,同时腹部突然传来剧痛感,爱尔半跪在地,呆愣愣地看着腹部突然涌出的鲜血,潮湿粘腻的手感无比熟悉,带着点铁锈的腥气。 她瞪大了眼睛。 现实中难道发生了什么。 “兼先生要来了。没事的,他似乎看不见你。”堀川扶着跌倒在地的爱尔到一边的大树下让她背部靠着树,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回身往后走了几步。 “堀川,你身上的伤!” 之前因为披着外套所以看不出来,堀川国广内部的白色衬衫大片大片地被染成黑色,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都是淤青和暧昧的红色印记,莫非这轮回…… “我得要保护兼先生才行,毕竟我是兼先生的助手嘛。”少年微笑着回头。 那伤口并非在每个轮回都会更新,而是不断地叠加,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意识世界里疼痛感有所减轻,这个堀川国广的神格必然会崩溃。 毕竟死亡,就算再怎么习惯,终究是无比绝望的。 而一旦崩溃,就再也回不来了。哪怕再能召唤出一把堀川国广,也不再是此时此刻的他。 “国广,主说是你违逆她在先,还用刀砍伤了她。她只是想为你治疗,那么坚强温柔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对着堀川国广的遍体鳞伤视若无睹,爱尔在一瞬间就明白这位和泉守兼定是堀川国广记忆的一部分,它不会改变,只会按着既定事实叙述那份过去。 就爱尔所知,哪怕是年龄最小的和泉守毕竟也经过百年的打磨,和堀川之间的联系之深也是为审神者所广闻,那个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如此地成为众人的中心? “兼先生,下次我会杀了她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国广!那可是我们的主人啊,将我们从漫长的沉睡中唤醒的无比重要的人。”和泉守闭上眼睛,“只要你能够给我一个理由,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经典八点档一般的话语将不安定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对于主那隐约却炽烈的欣慕与对于搭档的信任在和泉守心中的天平上摇摇晃晃,而原本还更偏向堀川些的天平在搭档模棱的回答中变得暧昧,在对方接下来的回答中彻底炸裂。 “理由的话我不能说,但我还是会杀了她。”少年蓝色的眼睛宛若无边际的海面,里面涌动起暗藏的杀意。 他又补充了一句。 “即使兼先生并不希望我这么做。” 这么说着的堀川国广的周围隐隐约约的黑气引起了爱尔的注意,那黑气慢慢缠绕住少年的双手双脚,几处甚至出现了刺破肌肤的森白骨刺,不过少年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现在她的腹部没有刚刚那么痛了,像是被谁用力捂住并做了紧急的止血措施,不过脑袋还是有些晕,有点类似于被扛着晃动时的晕车感。 看来那个人对堀川国广下的言灵就是不能透露任何关于杀死她的理由。 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堀川国广是这种性格吗?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去手合场咱俩手合吧,国广,你快暗堕了,我得把你打醒。” 刀剑在起弒主想法的一瞬间其神格就会被污染,若不加以制止就会发生暗堕,爱尔眯起眼睛,堀川国广是有弒主之心的刀,甚至半暗堕。 那个人的言灵,暗堕后产生的瘴气,自己后来施加的灵力,再加上那些被强行剥夺灵力的审神者遗留下来的产物,这些被强行混在一起就是互斥的真实原因。 “不,绝对不能去手合场,兼先生,请在这里开始。” 与受到灵力特殊结界保护的手合场不同,真正的实战。 打刀对胁差在日战里有着天生的优势,和泉守本身的体型和力气又是堀川的数倍,二人又对彼此知根知底,战术方面也无法取得优势。 他们的原主都是真选组的鬼之副长土方岁三,这位师从天然理心流的剑术高手所使用的招数可谓是招招暗藏杀机。 交手数个回合,在和泉守又一次躲过堀川的扬沙过后,受战斗本能的趋势他迅猛的一刀终究还是劈向了另一边的堀川。 那是并无杀意的一刀,速度略微有些收敛,作为胁差的堀川国广应当最多受些皮肉伤,和泉守正如他所说的只是想制止堀川的行动来抑制对方的暗堕罢了。 然而现实却总与预想的不太一样。 闪烁着寒光的刃尖已经劈砍向少年的肩头,那里的衬衫已经有了数道的破口,透过缝隙可以看见交叠在一起的可怖伤口,空间里光线开也始产生了一点扭曲,爱尔毫不怀疑这一刀之后世界即将开始新一轮的轮回。 毕竟自己在给堀川治疗时肩头就是那般钻心的疼痛。 呲啦,空间的扭曲犹如黑色的闪电腾空劈下,同一瞬间时间产生了定格,收刀中的少年和腾空的青年彼此相对。 好不容易借着背靠的那棵树内部的灵力通路摸清了这个意识世界,爱尔作为罪魁祸首不由分说忍着疼痛就跑过去一把握紧堀川的本体,蛮横的开始了刚才被打断的灵力输入。 “我应该说过,真实的和泉守还在那边等着你,就这么暗堕了或者死了我可是要被挖眼的。” 随着灵力的输入,那些本来沉寂的液体突然暴动起来,无端地旋转着形成巨大的漩涡,这突发的情况打了爱尔一个措手不及,现场的三人里就只有她被这个漩涡的力量影响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顺着水流胡乱舞动,她的手指死死地扣着那把胁差,水流的压力几乎要把她的身体拉长撵平。 那些鱼骨头开始不安的狂乱地游动,不知为什么纷纷聚集在她的身边,好几次都把尾鳍甩到了她的脸上,几根骨刺划破了脸几滴红色的液体迅速融入化开在这□□的液体中,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势必要看清楚这个世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之前好好输入着的灵力也开始暴走,被那漩涡搅得一团乱盲目地攻击这一切。 隐隐约约她觉得堀川正在看着自己,唇瓣张合想要向自己传达些什么。 然后,爱尔只觉得自己把肠子都悔青了——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闪瞎的白光笼罩了一切。 我,我的1八k钛合金狗眼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5章 堀川国广 三 爱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一对似笑非笑的红黄异色眸,对方显然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意,然后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嵌入了她的唇里,顺着唇瓣的形状划下到颚骨最后轻轻掰了掰下巴,“主殿,睡着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等等,你是谁,我不是还在手入室里和和泉守兼定二人世界吗? 啊不不不,不是二人世界,都被你给带跑了,我们二人不是正为堀川国广治疗吗? 而且这姿势……爱尔回头看了一下,终于知道刚刚自己在意识世界里为什么会有种晕车的感觉了——她正被人扛在肩上,而对方正背对着自己,不过他一身标志性的白色披风很明显暴露了身份。 “山姥切国广?还有笑面青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嘛,因为山姥切君听说了堀川国广的事情,不放心自己的兄弟,不过能够看到主殿的睡颜,我这次跟来也不算亏了。”笑面青江笑眯眯地作出回答,“山姥切君可是执意要背主殿的,我拦都拦不住。” “不……”爱尔感觉扛着自己的肩膀抖了一下,然后下一瞬间就被摔在了地上,抬头一看金发的青年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目光接触的瞬间便扭过头去,嗯,就是耳朵尖有点发红,但愿没有发烧。“事实上——” “哦呀,能救下主殿也是多亏了山姥切君哦。”打断了山姥切的话,青江微微俯下身子,凑近少女的耳边“然后我的话,稍微帮主殿处理了一下伤口,当然,并不是在□□的状态下。” “所以腹部的伤口就是青江你处理的。多谢,山姥切也是谢谢!”完全无视对面惯例的黄调子开腔,爱尔稍微在伤口处附了点灵力便翻身使自己保持在一个半蹲的低重心状态,“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里发生了什么还得切换到爱尔被拉入意识世界前另一边的情况说起。 青江先前所说的并不是实话,他和山姥切来到这里的原因虽然也有担心堀川的一部分但也不会是那么简单,先前药研来到了他们五人所在的房间。 按照之前所定的计划除了蜻蜓切与夜战不合留守房间外其余四人两两一组分别调查手入室和锻刀室,手合场则因为其潜在的危险性被药研否决了夜晚的调查。 爱尔去锻刀室的时候刚好是药研前去房间布置任务的时候,因此也和负责调查的鸣狐和宗三左文字完美地错过。 而他们二人因为谨慎是一个一个进入的手入室,笑面青江打头阵,刚进入手入室就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所笼罩,继而是一声巨响,他被震得有点头昏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后敲了敲门板,这是他和山姥切事先约定的信号。 “真是的那个声音搞得我头都大了,山姥切君在其他人赶来之前迅速查看一下情况然后就走吧。”青江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的筋跳的欢腾,他现在还是处于半暗堕的状态,伤也还没有好利索,他们几人基本都是遍体鳞伤的类型,就算审神者之前稍微治疗了一下,行动也仍然受到极大的影响。 “声音?除了信号外,我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山姥切从黑暗中缓慢现身,他不解地看了眼扶着额头的青江,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 “就是很大的声响,本来以为只是偶然,但如果说外面听不见的话就有蹊跷了。”药研说的果然没错,青江强打起精神来,“走,我们去里面看看,这个结界也不能确定是谁布下的。” 是那个审神者,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被找到了,起码他们认为一个已经失去意识还被捅了一刀的人是没有能力和心情搞一个结界出来的。 而捅了审神者一刀的人,正从口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瞪大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的浑身上下尤其手腕脚踝都被黑色的雾气缠绕,刚刚的巨响中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附近爆炸开来,灰尘一时迷住了他的眼睛,等到视野稍微恢复的时候青年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的位置发生了改变,来自于本体的前端传来了温热的气息,迟疑着低头才发现那把名为和泉守兼定的打刀刀尖已经没入了面前之人的小腹。 和泉守兼定一时愣住了,方才少女突然失去意识整个人保持着握住堀川国广的姿势瘫倒下去,那过程太过突然,自己本来确实是想去看一下对方的状况,防止少女耍什么小聪明却发现双脚无法动作,匆匆看过去就在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蛇状黑线时那条线突然爆炸开来。 爆炸产生的冲击让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的他瞬间到了崩溃的边缘,顿时他的四肢失去了知觉,整个人也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之后就是现在的场景,他的大脑陷入当机状态,随后准确地找到了始因——除了那条黑线以外没有别的可能。 身后突然刮来一阵风,紧接着是一个肘击击打在背部右侧,吃痛稍稍旋转身体回避,在看清楚对方之前明明并没有交战的想法,手里的刀却不受控制地直接从侧面一记凌厉的横劈。 偷袭自己的人已经以更快的速度躲开,这一击直接挥空反而导致了自己的重心不稳朝前踉跄了两步。等到确定无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个神秘人简直像是瞬移一般已经把身后的那位新任审神者给救走了,除去地上的一小滩被衣服蹭的模糊的血迹外已经看不到人影。 和泉守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连堀川国广的本体都不见了踪影,是被对方拿走了? 他想去追,但是身体,动不了。与其说是因为重伤之类导致的无法动作,更像是身体本身在反抗意志,这种被无形之物操控的感觉让他的内心倏地感受到恐慌。 最初的那位非常沉迷于所谓的人偶游戏,在她看来无论是被细线吊起的四肢还是依照自己设想发展的剧情都是十足的美味。 付丧神是经过长久时间逐渐生成自己思想的神明,但是毕竟依附于刀剑之上,他们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影响他人的选择。 有了身体后虽说多了不少麻烦的事情,会渴会饿会疲惫,但毕竟能够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自由,还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交易。 那么如果连这份自由都被夺走的话,他们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她对此抱有十二分的好奇,毫不在意地操纵着一场场恶劣的木偶剧。 那尽是些毫不讲理,没有章法的剧本。 直到现在,有的刀身上还有着被细线勒出的细痕,那都是些很细却很深的伤口,可以看见伤口两侧新鲜的粉肉,轻微颤动溢出透明的水珠来。 他曾经在药研那里看到过不少因为这种伤而请求包扎的付丧神,只要用绷带一裹便完全看不见踪影,用来瞒过自己亲近的人再方便不过。 即使有不少次二者都是互相欺瞒就是。 当和泉守兼定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时,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被人类所玩弄了。是那个叫爱尔的家伙操纵了他吗? 可是会有人操纵别人去攻击自己吗?又或者是苦肉计?人类的想法真的是完全搞不懂! 他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直到现在他都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自己已经洞悉了所有人的思考与本性。 毕竟即使是一开始待他们极其温柔的人,也有可能在一晚上就堕化为恶鬼张牙舞爪。 他心慌,口水的吞咽使得喉结上下耸动,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动起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手腕和脚踝上的黑色链条单靠自己必然无法斩断,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封住自己的思想和口鼻,他可以正常地出声,也可以顺畅地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然而目前的状况并不能容许他大声呼救引起外界注意。 毕竟堀川国广还不知道在谁的手里。 而那个神秘人自然也不会什么瞬移大法□□之术,而是趁青江偷袭和泉守之际潜伏在房间另一侧的山姥切国广。 他趁着和泉守回身之际果断上前将少女扛在肩头,堀川国广正被少女紧紧抱着也被一并带走,二人配合默契迅速退出房间,来到手入室内部的另一个侧室内用残留下来的绷带简单处理了一下少女的伤口后正准备扛起她就走,结果对方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他们简单地叙述了一下来到这里的见闻,当然主讲是笑面青江。 “你是说有黑线缠绕和泉守的手腕脚踝?”得到了对方的点头确认爱尔略微思考了一下,她回想起缠绕在堀川四肢的黑线,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缘由。 “堀川国广还在的时候,或者是在他变回原形前和泉守的情况,有什么特殊的吗?”她压低了声音发问。 “他们二人住在真选组那边的部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堀川他曾经来国广这边找过我。”发话的是山姥切,他拉低了兜帽。 “他某天突然遍体鳞伤地跑来问我对于审神者的看法,说伤是刚刚出阵的时候弄的。但是那天的出阵表里似乎并没有他。我问了一下后他似乎并不愿意回答就没再追问下去。然后他就跑去找了歌仙兼定。” 歌仙?为什么? 但是疑问并没能够迟疑太久,他们听见了脚步声,那声音富有规律,由远及近。 过来了! 本来山姥切和青江在室内夜战上以数量上的优势而言并不畏惧和泉守,只是现在二人的身份还是保密状态不能被撞破便徒增了一些难度。 可是为什么会知道是这里呢?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爱尔一个激灵,凑到山姥切耳边,“你说你发现我的时候堀川是被我紧紧抱着的?” 对方点了点头,爱尔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毫不客气地一边一个将自己架在了两位付丧神的肩膀上,“事不宜迟,咱们先出这手入室。” 他们所待的地方本就靠近手入室的出口,再加上因为之前暗堕刀事件门口被炸毁形成一个相当震撼的门洞出去的过程自然顺畅,一出门三人便躲入之前所待的隔壁部屋内竖耳倾听,果然那个脚步声又过来了。 笑面青江在黑暗中摸过去,打开一条门缝,便见和泉守兼定满脸纠结地在那里走着,动作步态僵硬地就像是一个刚刚学步的孩童。 “接下来,您想要做什么呢?”合上门缝,笑面青江笑得愉悦,另一边的少女以一个更加愉悦的笑容以及一根指向眼睛的手指回复了他,弄得一边的山姥切除了沉默也只能沉默。 他是真的不想跟两个如此挚爱微笑的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6章 堀川国广 四 和泉守是被自己的双脚带到手入室旁边的第三间房间的,他清楚地记得这是今天白日里暗堕刀事件发生后审神者所待房间的旁边第二间,如此的就近原则也确实像是对方的作风。 但是现在他只想找回堀川国广罢了。 再有就是如何摆脱现在这种□□控的局面。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拉开侧门,房间内名为堀川国广的胁差正安静地躺在屋子中央,和泉守的眼睛亮了起来,长久以来的自责与愧疚将这份惊喜的情愫催化地更为纯粹浓烈。 他终于发自内心得希望自己能走快点,然而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做出了让他措手不及的动作。 “他”拔刀了! 刀尖上原本沾着的审神者血液被优雅得甩去,紧接着对准胁差高高举起,手臂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发生什么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本体,奋力地挥刀,就在这时他眼前一黑,有谁突然出现在身后重击了他的腰部,随后一个扫腿将因为失去视觉而丧失方向感的自己完全地摔在了地上。他的关节被坐在背上的人向后翻折固定,无法动弹。 “不要乱动,和泉守!”是那个审神者的声音。 “你会杀了堀川国广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果决,带着点无形的压力,一时间也震慑住了地上的和泉守。幛子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她压低了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居室里。 “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并非抱着堀川,但是腹部受伤的时候却是紧紧抱着的。你应该知道,人的身体都是有应激性的,即使意识不在了身体也会有下意识的举动。” 和泉守的视力终于恢复了一点但紧接着就被一块白布蒙住,他只能惴惴不安地继续听下去。 “如果是攻击我的话,为什么我的应激反应不是放开堀川来躲开这一击而是抱住他?答案很简单。” 她言语轻松,声音的距离感开始模糊。 “那是因为遇到袭击的并不是我啊。” “你那一刀,原本是要砍向堀川国广的。” -------------------- 审神者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让和泉守的大脑里回想起某些尘封起的往事,他低低地哀嚎一声,然后死死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才发出轻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将他的反应全程收入眼底的少女对着压在他背上的青江和山姥切轻轻点了点头。 山姥切其实还是有些生闷气,他的白色披风作为封住和泉守视觉的布带被削去了一段,不过谁让他在和青江的猜拳中不幸落败。 对此审神者表示,虽然她会一些封住视力的术,但到底不是出身自灵力世家,用起来极不方便,准备时间又长效率又低还是用暴力些的方法更有效些,因此只有一开始她用了术,使得他们三人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除此以外的一切均以物理方法为优先。 少女其实也半是赌博的心态,她隐隐觉得这其中哪里不太对劲,二人身上黑气缠绕的部位太过一致,堀川国广在记忆中的发言也与这位付丧神平时的谨言慎行不太对应,那种太过粗暴的说法引得性格略急的和泉守动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简直就像是在寻求死亡,但在意识中所见的堀川又并没有那种绝望之感。 所以她趁着和泉守在外面徒步的时候悄悄地看了一眼,因为时间仓促仅仅只能看到她昏过去时的那一小段过去的影像,而且也不甚清楚,不过已经足够了。 在自己进入堀川意识的时候和泉守挥刀的弧度,落点,都并非是自己。 而是另一侧的胁差。 爱尔跨坐在和泉守的背上,突然反手拾起他掉落在一边的本体端详几秒,那把漂亮的朱红色刀鞘的日本刀也已遍体鳞伤,裂痕遍布,但并没有什么不详的气息缠绕于上。 也就是说,是仅仅针对付丧神灵体而非是物质的言灵吗,她将灵力稍稍灌注于指尖,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几道线,那些线在空间里拉细变长笔直戳向和泉守的四肢,却完全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轻易地就缠绕住了对方的四肢。 诶,穿过黑气了? 爱尔的瞳孔因为惊讶变细了一瞬,之后又恢复了常态。 在言灵附着于付丧神身上起效后,就完全没有办法对其进行外部干涉使其消失,无法砍断也无法抵消。 那个人果然是天才,并不是自己所能轻易对付的。 扶额沉思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恐怕得要再去那里一趟。 --------------------------------------------- 歌仙兼定是因为守夜所用的油灯灯油燃尽而折回的,在仓库里面还有些许残存下来的灯油,那是先前的几任审神者带来的,在其离去之后便被堆到仓库里。 然而在这折回的路上,手入室不算明显的动静还是引起了这位严谨的文系刀剑男子的注意。他提着闪闪烁烁的油灯亦步亦趋,在还差一个连廊到达手入室的时候被一个娇小的影子拦了下来。 “之定,前面,危险。”少年细长的猫一般的瞳孔在黑夜里闪烁着奇妙的光芒,他的左臂只剩下上半段,本就纤瘦的双腿更是如同皮包骨。 “小夜,但就算危险,我也得过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歌仙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小夜左文字,少年在宗三重伤江雪失踪后原本孤僻的性情变得更为冷淡,也不参与本丸内部的帮派结伙也不随便地抛头露面,只是时不时会在夜里游荡一会儿,或是坐着赏月或是无目的地徘徊,不过对方主动向自己开口倒还是第一次。 “小夜呢,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我不会过去的,我还搞不懂。”小夜左文字摇了摇头,“在复仇之前,有些事情必须得要知道。” “是吗,那小夜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歌仙轻轻点头,准备继续自己的行程。 “江雪兄长说过,手入室是坟场,所以才无人能将其中的刀剑唤醒。而就算唤醒,世界也仍然还是悲惨的样子。”歌仙竖起耳朵听着背后小夜的话,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之前堀川国广在某个雨夜跑来找自己谈心的事情。 黑发的少年满身狼狈,脸上沾着湿土与暗红斑,衣衫被泥点打得一团乱,站在门外的时候就像是不知道被谁家抛弃的小动物,自己让他进来也不听执拗地问完问题就走。 他的问题实在很奇怪,审神者不在以后本丸会怎么样?这对于当时的歌仙来说是个难以想象的问题。他正在思索一些风雅之句来应答就看见堀川摇了摇头。 “不用了,歌仙先生。对了,我记得您和兼先生都是同属兼定刀派的。” “是这样的,不过我和他的刀匠其实是隔了数代。”硬要说的话有点类似与长辈与后辈的关系。 “那么,之后也请您稍微关照一些兼先生。”歌仙记得当时的堀川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笑意,“虽说清光安定长曾弥他们也全是好人,但是毕竟是同伴,有的时候有些话还是要由长辈来开导的,兼先生就是这样有点孩子气的人啊。” “诶?我不懂……” “那么就告辞了。” 歌仙兼定的记忆就停留于少年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上,那背影与外面的雨帘交织在一起,融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他摇了摇头,大概是之前堀川国广的情势不是很好才让他又回忆起来了这一幕,而且关于审神者的存留问题他直到现在恐怕也说不出个具体答案。 油灯那点明灭不变的火焰跳动着,昏黄的光一点点破开黑暗,噼噼啪啪的声响撕裂开诡异的沉静,手入室的门口并没有变化,他举着油灯缓步走入,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重伤的刀剑依旧各自待在原有的位置上。但是堀川不在。 在原本的位置,多出了一滩新鲜的血液和几道血痕。 出事情了,歌仙一怔,继而向外赶去,恰巧听见几间房外传来的脚步声,便连忙熄了灯跟了出去,但刚迈出手入室的大门一步双腿就被抽走了力气跪倒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灵力的法阵在他的脚下展开,不过只出现了一秒的功夫又缓缓消失。 那是爱尔事先布下的防御性质的搜索法阵,和泉守刚刚并非出自自己的意识行动所以并未感受到,但实际上这个术式某种程度能够减弱对方的行动力,也直接导致爱尔对于刚刚进入的活蹦乱跳的和泉守其实内心大呼了一声坑爹。 等歌仙再次回复站起的时候他却有些分不清楚那脚步声究竟消失去了何方。只得一间屋一间屋地打开。 而此时的爱尔正再度陷入了昏迷中,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不至于将全部的意识都投入而是留下一些灵力汇成一根线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头则交给山姥切和青江,让他们时刻注意将自己拉回来。 兵分两路,这是他们这次的作战方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7章 堀川国广 五 爱尔又进入了那片黑暗,浓稠的黑暗将自己整个人浸没,略带点腥气的液体再次扑面而来。她以灵力为光源看清周围的一切后按着之前的记忆走了一段便看见堀川正靠着树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我又回来了!”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干脆也靠着他坐了下来。 “欢迎回来什么的我可说不出口啊。”堀川苦笑了两下,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受伤的原因知道了?” “就是个不欢迎我的趁乱偷袭了我两下罢了,你们这些暗堕刀们啊总是爱乱放地图炮。”她笑意盈盈,一双碧色的眸子却平静如水。“嘛,其实也没错,反正我并不是个好人。” “毕竟,你们和我们不一样。”少年将腿再次往胸前缩了缩,“你们是审神者,我们是付丧神,我们拥有着武力,然而权力却总归归属于您。”他下意识地用了敬称。 当权力变得没有节制时,一切都将会变得混乱。 他们如此畏惧审神者甚至先下手为强的原因,大抵也不过是对于未知的逃避罢了。 人类,可能会伤害他们。 那么如果没有人类,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但是如果没有审神者,这个本丸也将会崩毁。付丧神是没有办法脱离灵力存在的,审神者死了,一切都会改变的。”刚刚还因起了弑主知心而濒临暗堕的堀川此时语调却极其平缓,讲述着和他的举动极其不相符的话语,一双深沉的蓝色眸子里闪动着不也言说的情愫。 “所以你就想代替和泉守去死?” 那些游荡的鱼骨头在空气中川流不息,爱尔顺手捉了一条在眼前摆弄。“而且还不能够被对方给知道,这也太恶趣味了。” 见堀川面色有点迟疑,她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本丸来说不管灵力还是认可度我还是外人,应当并非是言灵所针对之人。” 精神体比起肉体来说要更加不善于隐瞒,喜怒哀乐的心情变化也好过去的记忆也好都更加容易被挖掘出来,爱尔本身就能看到一些过去的影像,在这种意识的世界中这种能力被无形中加强,所以即使她没有有意地去追寻,在触到某些对方焦虑点的时候那些影像就会无意出现在头脑里。 被下了无法对本丸内的任何人言说真相这一言灵的堀川国广,关于他的行为的真意。 “那样您也是看轻了那个人,还要稍微更复杂一些。”堀川面色好了一些,他并没有像爱尔一样伸手去抓,只是扬了扬手指就有几条鱼骨头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一样凑了过来在他的指间穿梭流转。 “嗯,也就是我和兼先生必须死去一个罢了——得是对方动手,大概是那个人玩性大发她给了这句言灵一个缓冲的时间,几天来着似乎是一周。”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一周的时间那么短。”他叹了口气。 堀川国广并非是一味顺从的付丧神,少年的外表下毕竟是曾经作为土方岁三胁差而征战战场多年,在那个人微笑着说完游戏规则后他选择的第一个动作是反击,然而女性甚至一个动作都没有他就被灵力压在地上无法动弹,地面的尘土粘上脸颊,浸入手指之间,腥气在口齿间满溢出来。 爱尔干咳了起来,因为双方都是意识体的原因,与之前对阵一期一振时不同,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共感直接代入到对方的回忆中去,她摸了摸脸颊还算完好,偏过头看着依旧气压低沉的堀川。 “我花了四天的时间杀她,花了两天的时间让兼先生恨我,最后花了一天的时间劝说我自己死去。”少年的话语不知道憋闷在心中憋了多久此时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便倾倒而出,“但是我失败了,还有一天的时候兼先生依旧没有恨我,所以我不得不在最后一天耍了点伎俩,毕竟我也算是蛮邪道的。” 爱尔终于明白堀川为什么没有寻死后的绝望感了,这本身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少年根本就没有在死的是他还是和泉守兼定之间纠结,打从他听到游戏规则的那一秒起,堀川国广就从没想过活下来的能够是自己。 那么最终的结果来说,他算是得偿所愿。 原本因为刺杀审神者失败导致了全身伤痕累累,在最后与和泉守兼定的比试中又在关键时刻收势硬生生接下一击,堀川国广在侥幸没碎后也还是在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居室的瞬间失去意识变回了原形,之后被一边的加州清光送去了手入室藏了起来。 “我杀不了她,她太强了,而且本丸没了审神者的话不行。”少年的话语又矛盾起来,他反复叨念着像是在确认自己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也越来越快,黑色的雾气如同黑蛇缠裹住他纤细的臂膀,不远处钟声又开始响了起来,“审神者会伤害兼先生,但如果审神者不在了兼先生也不会快乐。” “那么果然只有我消失……” “所以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爱尔本来就在等钟声响起的一刻,此时更是整个人弹了起来,她将灵力的输出调到最大,本来暗无天日的意识世界猛然亮如白昼,借助光可以看到,他们此时虽然在陆地上却仅仅只是本丸院子大小的一块平地,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两侧接近九十度垂直,两侧碎石嶙峋。在堀川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就被一个力道狠狠拉住了手往前带去。 然后?然后堀川国广觉得人类果然都是疯子。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少女含笑,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声音也如同涓涓流水委婉动听。 “那么,堀川国广,让我们一起再死一次吧。” 可惜,这内容实在是不忍直视。 他被一个熊抱扑了个满怀,重心无法自持整个人向后倒去,背后是无穷无尽的他费尽心力逃出的黑暗,在那黑暗中他沉睡过,思考过,苏醒过,时间都仿若凝固,全世界只有他还剩有意识。 只是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过的吧,我不是个好人。”在坠落中他听见黑暗里传来少女的声音,“我还说过,让我们一起死一次。” 手上传来温暖细腻的感觉,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依靠什么辨别总之就是无比精准地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指微微有点僵硬还略微有点颤抖,只有这个才让堀川稍微将少女的形象和她的年龄搭上了点边,要再次回去吗,他无奈地想着,最终还是回握住少女的手。 对方明显没有料想到这个行为而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过了几秒才回握过来,不过手指倒是柔软了许多。 -------------------- “开始了。”山姥切拉低了兜帽,因为半暗堕的一绿一红两只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和泉守兼定,同时留意着气氛的变化,笑面青江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眼里的笑意也收敛起来,他所盯着的是昏迷过去的审神者和堀川国广。 因为毕竟暗堕过一次,山姥切和青江对于这种气息要更敏感也更熟悉一些,就在审神者刚才无意识发出呜咽的同时,混杂在和泉守身上的东西出现了一瞬间的□□,有点像是消亡前最后的挣扎,那股灵力横冲直撞,黑色的雾气凝聚散开,然后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成功了?”山姥切和青江对视一眼,在爱尔昏迷前她特地为他们施展了语言隔绝的术,使得他们的交流不会被和泉守所听见,此时的二人对于黑气的消失理由虽然不是非常理解却还是准备按照少女昏迷前所制定的计划行事。 黑气的消失只不过是个开始,重要的是之后。 他们突然听见了外面的缘廊上传来脚步声,青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向前打开一丝门缝,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歌仙兼定的背影。 “啊啦啊啦,这也还真是,糟糕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8章 斩断 上 那个游戏,不知道延续了多久,直至现在都未能结束。 被诅咒了的,彼此杀戮的木偶剧,即使当事人并不情愿,也终将在被操纵的不安中做出将让自己一辈子负罪前行的事情。 那是没有后悔与反叛的路可以选择的一意孤行的游戏。 她所给予的七天的时限,在七天过后会发生什么,面前的黑线就是答案。 恶劣的人偶吊线。 当时的堀川在七天之内选择了自我牺牲,于是在剧场上演之前便断绝了这毫无意义的可能,黑色的线尚未现形游戏就已然结束,而到了堀川再次被唤醒的现在,新一轮的人偶游戏便又悄然开始。 那些缠附住他们躯体黑气的仅仅只是操纵躯体,但也只需如此就足够酝酿出悲剧。 爱尔在坠落的途中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片段,有堀川的,也有她自己的,无数无数片段叠合在一起让她的大脑发胀,胃部翻搅得厉害,说起来她之前基本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除了红枣就是烛台切下了药的点心,因此即使难受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哭声,此起彼伏的哭声,撕心裂肺,直冲云霄,漆黑一片中这些声音被放大,哭诉声,乞求声,怒骂声,那些唇瓣一张一合,字字句句被嚼碎在口齿之间,人群拥挤彼此推搡,她听见零碎的脚步声,鞋底与地面摩擦偶尔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想要捂住耳朵却无法动弹,顺着手腕看过去那里箍着一只手,那只手熟悉异常,发黄的指甲与突出的骨节,从指缝间可以看见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太安静了,无边的黑暗里她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绝望压抑的寂静弥漫四周,这就是死吗? 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疯了的时候,男人发话了,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爱,去拯救大家吧。” “如果你什么都无法拯救的话,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呢?” “那个,你没事吗?”堀川的声音将她从幻境中拉出,少年的手指纤细却因为长时间握刀有着薄茧,体温也略低于正常人,此时却有些力道地握紧了她的手。 “啊,没事,似乎到了。”爱尔发声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有些嘶哑,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努力将音调提高,“这里就行了。” 黑暗,总是能让她想起很多东西来——那些她以为已经完全锁起来的事情。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微笑吧。 他们二人的坠落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趋于停止,虽说完全没有着陆的感觉但是除了行动轻飘飘以外意外地竟没有什么大影响。 之前堀川国广沉睡的时候那个游戏的言灵咒并没有生效。 如果她猜的没有错,那个言灵的诅咒应当无法蔓延到此处,或者说是把这种状态判定为“死”的状态,而在堀川这边已经陷入“死”的状态的时候,现实的和泉守那边应该也会一瞬间消除了诅咒,之后就是如何将其永久消除。 黑气是属于附身式的诅咒,一旦缠绕上去除非其中一体死亡不然就不会散去,而且物理上也无法被斩去而是会直接穿过,虽然她都可以脑补到知道真相的和泉守八成会一横胳膊让她砍了自己,只要丧失了战斗能力那么对方再怎么操纵也无济于事,那位年轻的略显天真的付丧神一定会这么想。 那是不够的。 远远不够。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意,她松开了堀川的手将自己的指头轻轻往后掰直到关节处发出脆响才放开,除去大拇指外的八个指头一一掰过,手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身体和意识的背离永远是无法解开的矛盾,你能忍受此刻身边的好友时时刻刻可能杀了自己?又或是能够忍受自己不知会在何时杀害对方? 失去战斗能力并非意味着没有杀死对方的可能,最开始可能只是一个小洞,紧接着就是空隙、裂痕、无法逆行的破坏。 最终只会导致二人的渐行渐远,内心混乱,以及彻底的崩溃。 所以,还请让我来拯救你们。 还请,需要我。 “堀川,那些鱼骨头没有跟下来吗?”她指了指上方,而后意识到对方并看不见,就凭着之前的感觉寻回了对方的手,顺便握着他的手指向上方晃了晃,堀川也瞬间明白过来在黑暗中做出了回应,“我想是并没有。” 那就好,爱尔将灵力集中在自己刚刚顺手顺下来的那条鱼骨上,当时那条鱼骨漫不经心地游到她旁边时被她一把握住硬是带了下来。 随着灵力集中程度的提高,指尖传来有点冰凉的触感,突出的骨刺扎进柔软的皮肤,然后一星两点的浅色从最中心的脊椎骨开始描画,从尾部亮至头骨,之后顺着两侧的尖骨向下,整条鱼瞬间变成了一盏活动的光源。 这也是堀川国广的,意识。 在最初堀川国广的脱出行动失败后,她对于那些鱼骨的存在就很有兴趣,在上一次空间发生异变的时候,那些鱼群就开始暴动,同时激烈地拒绝着她,那个时候她的脸被一条鱼骨所划破血液沾了上去,在那瞬间她就有种异样感。 和她在现实里用堀川国广这把刀划破手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东西太过相似了。不,与其说是相似,倒不如说是完全的一致。因为都是用灵力来进行连接而非拘泥于物体表面的联系,因此她对于意识的敏感度无意中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堀川国广在先前险些暗堕的时候是借助吞食鱼骨来保证自己不被完全侵蚀,换言之,鱼骨是他最后的保障,而这种地方能够作为依靠保障的,除了自己别无他物。 ——鱼骨本身恐怕就是这把堀川国广在长时间的黑暗里分化出的一部分意识。他通过借助这部分灵力纯正的意识来压制住死亡的痛苦所带来的对神格的侵蚀。 那么鱼骨在拒绝着自己也就是说堀川国广在拒绝自己,她所能得到的就是这个结论。而其原因,也并不难猜。 “就算你仍然呆在这里,也不意味着和泉守兼定能够得到救赎。”她并没有放开那条鱼而是继续输送灵力,鱼骨的亮度达到了极限宛如一盏高瓦数的灯泡,堀川不知道是被这灯泡亮闪了眼还是被少女的话唬住,闭上了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平静地叹了口气。 “您,还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呢。” “诶?才不是哦,这次我还是被卷进来了的。”那条鱼身上开始具现化出数条细线,那细线笔直地朝着他们跌落下来的方向飞驰而去,在接触到什么东西后停下来聚成一个个光斑,而借着那些微弱的光线勉强可以看出那些光点正是其他的鱼骨群。 “就算当时你叫我不要管你但那样和泉守兼定会杀了我的所以容我拒绝。至于无视你的请求强行把你带出去什么的,放心——” 光打破了黑暗在他的瞳孔里闪闪发亮,少女的背后闪烁着无数的光点仿若夏日庭院里的萤火虫,光点间彼此相连形成无数的浅绿色细丝,线与线交叠在一起形成一道巨网,而对方只是微笑着,因为无重力的原因身体的姿态有点扭曲,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而顾及他人感受的是只有那种老好人才会做的事情。”比如自己的那位好友,又比如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那个人。 明明曾经许愿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好人,但是遥不可及的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就像这虚假的死亡也必须有人来终结它。 堀川国广怔怔地看着她,之前在不断整理思绪的大脑也停止了运作,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出去,但是自己真正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如果出去的话,自己是否又要和兼先生刀剑相向,又是否要再次独自一人迈向死亡,可怕的不是黑暗,而是被给予了光明之后再次被夺走,而不出去的话,至少兼先生应该会一直记得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 更何况和现世的时候不同,在这之后,一定也会能有其他的堀川国广来到这个本丸,到时候兼先生也不会再是孤单一人,作为搭档,是不是已经合格了呢? 就像当初代替兼先生沉海一样,这次也能够代替兼先生陷入沉睡的话。 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吗?” 凌空而来的话语劈砍入脑,犹如一道闪电炸响在耳畔。对方的语气很淡,完全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就连疑问的语气都几乎难以分辨,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那种暴露的惴惴不安感使得他的眼神聚焦在一边的审神者身上。 “和泉守兼定的梦魇并非是那个游戏,而是他的罪本身。” 少女微微偏过头做了补充,碧色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堀川后转回了上方,继续操控网的织成,她现在有更值得注意的地方,之前残留的与现实相连具象化的意识线被抽动了一下,是与山姥切国广和笑面青江约定好的信号,如果和泉守兼定那边和预定一样发展的话就抽动意识线一下,现在看来应当是一切顺利。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线又再次抽动了一下,这是有事情但是并不严重的信号,不需要她也能自行解决的程度,而从她当时在外面布下的阵里传来的信号来看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这个时间点吗,比预想的要早呢,是自己一不小心又改变了什么? 得要抓紧了。 “当你在这里彻底消散的一刻,和泉守只会堕入深渊。而当你从这里出去的那一刻,我们可以在这件事情上赌一下。” 一边加大灵力的输出,爱尔一边不忘把计划解释给堀川听。虽然她的确做好了就算硬来也要把堀川国广带出去的准备,但是对方如果能够配合的话那些从属于堀川意识的鱼骨也能更好操控些,提高效率。 “青江说过当时听到了一声巨响,而声音本身产生于振动,没有物质的振动声音就无法诞生亦无法传播,也就是说,那个黑气在游戏开始的瞬间物质化了,这个时间很短,据描述来看不超过五秒,在这期间我们必须将其斩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49章 斩断 下 与意识世界里喋喋不休的对话不同,现实这边打出信号的两人都把身上的白色斗篷裹得紧紧的。 和泉守还是被审神者灵力化成的锁链牢牢控制着,而意识到自己身体莫名重新恢复自由的他因为刚刚从审神者口中听到的消息还处于震惊中。他靠着墙一声不响,脑内却在迅速运转。 她说 自己要杀了堀川? 有了那件事作为前车之鉴,并非不可能。 这个本丸他不是第一把和泉守兼定,他也不是第一把堀川国广,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本丸里作为第一振刀剑留下来的大概也就只有三日月宗近一振,只是这是之后才知道的事情了。 他刚醒来时候这件本丸里所存在的堀川国广念念不忘着上一把和泉守最终在一次作战被重创后自己跳进了当时还未被封印的刀解池,当时和泉守只是有些奇怪却没有深思。毕竟表面看来审神者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打扮精致,一席红裙妖冶似盛放的牡丹,对付丧神时也是以礼相待,没有逾矩之行。 审神者对于他还特别安排了一个二人间,说是为了之后堀川来的时候所准备,在那些一个人居住的日子里女子总过来陪他左右,二人晚上就灯闲聊,白日里见面也总微笑着打个招呼,后来的堀川来了后他也格外开心,只是隔壁居室的加州清光总是有点悲伤地望着自己。 有好几次他觉得对方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紧接着便脸色铁青,然后被不知何处赶来的大和守安定拉着手急匆匆地拖进屋里关上门。 当时的本丸乍看上去极为平静,只是偶尔会在一些地方闻到一些腐臭的气息,但是那些气息并不浓重,对此审神者解释说她在万屋总是一次性购置太多的生食,结果不幸没能食完只能先堆置再找个时机处理掉,因此在特定的放置地方就会存在异味,他也就习以为常。 本丸内的各个刀派也是彼此其乐融融。不过其中似乎总有几把刀剑显得有些谨慎过了头,日夜神经紧绷眼神黯淡,紧紧抓着本体遮掩在屋檐的投影下,只是这些紧张的刀剑并不固定,似乎一夜之间就能想开又会在一夜之间堕入思绪。他也就从未放在心上——刀剑性格本就各自鲜明又易受影响,直到有一天堀川参加完夜战后在匆忙回到屋里问了他一个问题。 “兼先生觉得活着这件事好吗?”当时的他睡的糊里糊涂随便呢喃了句你在说些什么呢就翻身而睡,堀川也没有追问安静地仿佛从未问过那个问题只是默默地在他身边的被窝里躺下了。 大概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化的。 剧烈的,他完全无法预料到的变化,甚至有无数次他都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堀川国广这把曾和他一起共事过许久的刀,态度也好,说话方式也好明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就是有什么发生了变质。 对方似乎在刻意避开自己。 然后在那一天被这份变化所困扰的他在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审神者时便冲去与堀川对决并砍伤了他。 但是不应该的,他根本就没打算重伤对方,仅仅是一次小小的试探罢了,而且击中堀川的也并不是他所准备的最后一击,那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也有特地放慢了速度——堀川的话应该不可能躲不过。 但是确实击中了。 加州清光不知道是从哪里冲出来的,简直和大和守一样的神出鬼没,黑发红眸的少年一把推开呆愣在原地的自己冲了过去抱起那把摔在地上的胁差疯了般地冲向了手入室。 瞬间自己就又变成了一个人。 堀川国广重伤确认,然而却无法拿到一丝一毫的资源来进行手入,主管资源的压切长谷部表示这种本丸内部所导致的消耗必须经由审神者之手批准,一来是为了警醒私底下斗殴的恶果二来也是为了能让审神者对于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他满怀希望地去找审神者,而女人只是饶有兴趣地抿了口茶之后那盛在杯中的剩余茶水便整个浇淋到他的头上。滚烫的茶水沿着他引以为傲的黑色长发流淌而下,头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巨大的落差下这位本丸内最为年轻的付丧神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玩腻了。”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撩拨心弦,“不如来换个玩法吧。” “——请问?” “这是你犯的错吧,如果你足够有诚意的话,我就不碎了那把堀川国广。”她的脸半掩在阴影里,半露出的大腿丰腴饱满,被随意地翘起,红色的羽织在身后披散开显得颇为放荡。 “我的时间也很有限,不过真是,浪费了一出好剧啊。”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取下盘在脑后的发髻,瞬间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腰间,妖冶修长的凤眼画着极为精致的妆,只是从那双漂亮的眼里和泉守只看到了满满的遗憾和令人心惊的兴味十足,叫他回想起那些在娼妓馆里观看演出的嫖客,掌握着对方命运的肮脏者们肉眼可见的贪婪欲望总是隐藏在腾起的香薰下伺机而动。 在他的混乱下女人提出了要求。 先是认错,再是恳求,最后只得低三下四地跪倒在地。和泉守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是麻木地按照女人的要求一步一步地做下去而已。女人的声音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将他的思考尽数地排空,就连她的脸在眼前放大的瞬间都没能将他的思考抢救回来。 现在想来,她应当在话语里掺杂了灵力。 “来寝当番吧。”她的唇烙印在额头,舌头舔着付丧神棱角分明的脸颊,明明是人类,明明该是温暖的,和泉守却觉得那感触冰凉地仿佛冬日里的井水,“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都是那个女人所钟爱的过家家的戏码。 浪费的好剧,么?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句话。 现在一切都合上了。 和泉守听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似乎并不是之前偷袭自己的那两人,不,确切的说根本就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是门被瞬间开启和闭合的声音。 有什么要发生了,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也有着这种预感。 -------------------- 堀川国广是被捞起来的,审神者就在他的身边,巨大的网则在他们的身下,鱼骨群在半空中游动,以那条被审神者带下来的鱼为中心,将他们从黑暗的谷底捞了起来,而他也注意到每接近之前的那个悬崖边一步,少女的神情就更紧张一分。 “堀川,要去救你的兼先生了哦,真是的,你难道不觉得死亡太可怕了吗,就算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我可已经是冷汗涔涔了,还有,你家兼先生为了你可是差点要把我给杀了,你知道那有多可怕么当然了我可是很强的只是为了给你面子,啊啊这些鱼的速度完全不统一啊,完全没有办法推测!” 前言不搭后语地混乱地诉说着,爱尔喋喋不休,而堀川则从始至终安静地坐着,他拔出了本体的刀在眼前细细打量,灰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某种不明的情愫,然后那些情愫消失了,转变为了某种坚定,他将自己的本体递到了少女的手里。 “作为刀,我所最擅长的就是斩断了。” “不错的气势!”少女没有回头,只是作为回应紧紧地握住了胁差的刀柄,悬崖已经近在眼前,她无意识地开始倒数起来。 “三。” “二。” “一!” 吐出倒计时的同时,少女借力弹跳起来,她在半空中衣袖翻滚宛如飞舞的蝴蝶,身体缩成一团,双眼笔直地盯着即将与鱼网底端一同到达悬崖上方的堀川。 她双手交错将胁差握于左侧,锋利的刀尖微微下压,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原本所在的类似于庭院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原状,先前堀川刻画次数的那棵大树已经彻底枯萎只剩下一个树桩,四周的草木缘石已经被彻底风化成混杂的沙粒,枯枝败叶在地面挤作一团,沙拉沙拉地摩擦着。 就在堀川刚刚露头的同时,一条黑色的线如同一道闪电从遥远的地平线延伸过来,那条线笔直而迅速,诡秘至极。 就是这个时候! 少女的手顺势扭转过来,借助手腕转动的力道和下落的冲力刀斜向下劈砍而至,早已瞄准了许久的刀刃准确无误地将那道黑线一砍为二,但是还差得远呢,浅绿的灵力迅速缠裹刃身,爱尔再次摆出了出击的架势。其实对于女子来说,胁差是比较适合发挥的长度,所以某种程度爱尔还是相当感谢堀川肯把他交给自己的。 而一开始的成功就是最重要的,打断了对方最初的攻势,之后什么都好说了。 那道黑线断成两半后只安静了一刹那就又迅速地不安分起来,前半段继续直奔堀川而去,后半段则变化出数根相同的黑色丝线向四面八方展开直冲少女而来。 “哈,术什么的我可是相当不擅长啊。”叹了口气爱尔空出的左手翻覆了几次结了几个手印,亮色的障壁将瞄准堀川的前半段黑线的攻势猛然截止,并同时侧身躲过后半段的攻击。 能看到——这种时候能看到什么的还真是方便极了。 碧色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躲过上轮攻击时被擦伤的脸颊上红色的血液缓缓地躺下。 这种时候要向左,之后是右边,然后就地打个滚。 之后,笔直地向前冲! 黑色的线狂暴地袭击而来,地面砂石飞舞,打在脸上生疼地厉害,她的眼睛即使如此也不能闭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条黑色的线已经彻底放弃了原先速度为主的线状模式转而体积迅速地膨胀起来化成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看吧,这不就到面前了吗? 前冲力道尚未消除,少女的头发被风吹拂而起,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手中的刀刃快速地横向劈砍而出,干净利落地完成了漂亮的斩击。 面前的物体轰然倒下,漆黑的身体仿若夏日里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迅速消融化为了一大滩黑色的泥水,浅绿色的电气在其中哔哩哔哩地闪着光。 先前分化出的前半段黑线则在被结界止住势头的时候被那张堀川的鱼骨所织成的网所罩住飘在空中,此时也已经来到了那滩泥水的正上方。 网是用审神者的灵力织成,某种程度也有着压制瘴气的能力,因此那半段黑线颇为扭曲地被圈在中间。然后在审神者的微笑里随着一个响指的轻响被击碎成无数的细末从网孔中掉下。 在二者合二为一的同时,少女从怀里掏出了之前藏起来的白纸,随意地摸了摸脸上先前无意被黑线擦伤的伤口,蘸着血在纸上画了个符号贴了上去,那股黑色迅速被吸了进去,随着最后一滴的吸入整张纸都变得漆黑。 哇啊,还真是过分的言灵啊,普通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诅咒了吧这个。 她也不擅长解这个啊,先收起来找好友去解吧,毕竟自己的灵力性质不对头。 现实的那边,嘛,不用担心吧。且不说笑面青江本身就是有退治鬼灵传说的灵刀,就连山姥切国广也有着退治山姥的传说,虽然那个家伙并不觉得是自己做的就是了。两把刀都是能够让人放心的存在。 之前触发的陷阱里所感受到的歌仙兼定的灵力倒是有点在意,这个时候还是先回去吧。 堀川已经上了岸也目睹了一切,略微有点踌躇的时候就看到蹬蹬蹬飞奔过来的审神者,不知为何有种不好预感的他刚准备躲开就再次被一个熊抱扑了个满怀。 “这次可以回去了吧!” “……啊,回去吧,兼先生不知道怎么样了。” 漫天的鱼骨开始了从尾鳍开始的消融,有几条还游到了二人身边亲切地蹭着脸颊,白色的齑粉纷纷扬扬宛若冬日的细雪,在灵力开始在体内蜂拥而出的同时堀川也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他抬头,黑色的天空中裂开了一道裂口,裂口迅速地扩大分化,白色的光从那片黑色之中照射下来,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啊啊真是的。”他听到了少女念叨着的声音,低头就发现对方正铁青着一张脸。 “我还以为只有死要那样,结果要活下去也是要再掉一次吗?” “诶?”在发出疑问的同时他注意到了自己站立的地面上不知何时也爬满了蜘蛛网状的细密碎裂纹,而陡然而至的失重感也让他明白了少女那铁青的脸色究竟为何。 原来不只是天空,地面也开裂了吗! 但是这次不是去死了,而是一起活下去吗? 就在失重感传来的瞬间白色的光打到少年的脸上,视野瞬间被明亮的色彩充斥。 黎明,到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0章 骚动 上 “啊呀,该怎么说呢,在死过一次后才发现……”少女仰躺着,散乱着的头发在底下平铺,右手逆着光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楚表情,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死亡什么的除了可怕以外,还真是寂寞啊。” 难怪人们总是会说自己寂寞死了什么的,一不小心说不定真的会死。 “然后,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本来正把她护在身下的青年见她醒过来正舒了口气结果听到她的这句话双手下意识一抖,于是少女的背部再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而传来的几乎已经麻木的刺痛感和右手手臂上的新鲜伤口无一不在告诉她一件事。 自己似乎又非常不幸地被袭击了。 这也太让人心痛了吧。 而那位青年也完全没有把她再重新捞起来的打算,背过身去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孤高冷峻的背影,即使在她眼里再怎么看也只是一块沾着血印迹的破布罢了。 山姥切国广,今天依旧不想和我说话。 “啊啦,醒了吗,真是遗憾您一醒来看到的竟然不是我”不远处传来了笑面青江轻佻的笑声,“但是直到十分钟前,抱着您的还是我哦……” “……啊是吗。”爱尔的手里还握着堀川国广,稍微感受了一下其上灵力的流动,没问题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大概因为受伤过于严重的,目前还无法重新变为付丧神的形态,不过既然已经安全了那么重心就不在于此。她把目光放到了面前的场景上。 房间里面现在一片混乱,被褥铺盖被割破漫天的白色棉絮飘飘扬扬,原本摆在正中的矮茶几被踢到了角落,榻榻米也多了几道新鲜的刀痕,唯一称得上有序的就是爱尔在沉睡之前交给山姥切和青江的白色符被以相当标准的距离贴在了四周的幛子门上,使得内部的骚乱还不至于被外界察知。 但是这份安心感当审神者将目光移到屋顶时突然就被打破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青江对峙的对象——那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冲过来。 等等,等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小夜左文字会在这里! 这个和她之前与青江山姥切一起制定计划时所预知到的可不同。 少女能够看到未来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个能力有着缺陷。 与转折点时候的预知不同,这种时间被限制的预知首先无法看到自己身上会直接发生的事情,其次是被自己直接介入过的事情可能出现某些意外而与预知有出入,最后是对人预知的时候必须要看着对方,最次也要看着照片。 所以某种情况下来说除了即时战斗和对陌生人的人生预知以外,她认为这个能力可以说相当不稳定。 但同样她也深知自己能力的局限性,所以只是微一愣神她就迅速地调动灵力进行了新一轮的预知,向左侧歪去躲过了对方无比直接的一记横劈。而护在身前的山姥切则压低了身形,腿向右侧踢出准确地踢中了小夜左文字的右腿,尝试去抓住对方的左手被躲过,这反而成为了一个新的的借力点让小夜左文字成功调整重心并后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最初黑气出现的时候按您说的我们确实将其砍断了,而且那个黑气已经有一大半进入了符里,但是我们都没想到,会有人从天上掉下来啊。” 青江从不远处一边走来一边解释,有意无意地也插进了小夜和审神者之间。“小夜左文字下来后,房间的阵产生了变化,而那条线也突然放弃了攻击和泉守开始暴动,偏偏歌仙又在这个时候开了门,于是剩下的那小半条黑线,就进了歌仙兼定的身。嘛,不过一会儿就脱离了,某种意义上的快呢。” 小夜是从屋顶上下来的,现在屋顶上那几片被掀翻的瓦片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但她之前并没有预知到这一幕,她知道歌仙会来,原本是准备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就把这个事件解决完的——小夜左文字本来并不该来这个房间,因为某些原因未来被改变了。 这么说来,歌仙之前触发阵的时间也比自己预知的要早,她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偏差应当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歌仙因为注意到声音提前到来遇到了本来遇不到的小夜左文字,并在之后触发了她所布的阵,小夜左文字因为担心而跟随,结果侦察到异样的灵力直接从屋顶翻下打乱了内部的黑线封印仪式。 此时意识世界的黑线恰好被自己所斩断,这种成双成对的言灵咒没有了另一半的束缚反而被唤醒了求生欲暴动起来,才对着刚好开门的歌仙兼定展开攻击……这才使得结局发生了分叉。 她瞬间结束了思考,面前的小夜左文字是短刀,即使打刀和胁差在室内战里不像太刀和大太刀那样受到过多限制,但是面对以近身快速攻击为主要手段的短刀还是比较弱势。 不过目前来看小夜左文字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有些歇斯底里的状态,他右手执刀,身子缩成一团,细长的猫瞳死死地盯着众人,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呢喃声,宛若一头被激怒的幼兽。 “山姥切国广,笑面青江……暗堕的刀剑……宗三兄长在哪里?” 同样都是被审神者带走后边没了消息的刀剑,另一边和泉守自始至终的安静也让人在意,这让他的声音略微颤抖。 还有之定,方才的那个黑气到底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回答的爱尔直接被山姥切一把推开,另一边的小夜左文字尚未得到回答便已经直冲过来,刀锋与刀锋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刀鸣。 笑面青江也迅速赶来,与山姥切国广进行了短暂的眼神沟通确立了二人各自的担当。 山姥切瞬间后退留出了一个空当,青江则一个探身抵住了小夜新一轮的攻击,同时通过转动手腕卸去力道的将小夜的攻击范围进行了压缩,另一边的山姥切则压低重心集中精力负责尝试用刀背去攻击小夜左文字的双腿来降低对方的机动。 双方都意图在限制行动而非杀机,作为抢手饽饽的审神者则趁机将目光移向了另一边。 毕竟是新组合山姥切和青江二人的配合并算不上多么完美,但毕竟基于人多势众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一个空隙。 青江在抵住短刀一次攻击的时候转动刀尖用力向上方挑去,为了不松开武器短刀少年干脆在脚上施力借助地面的反弹向前方高高跃起,一个漂亮的前空翻翻过了青江的头顶,而就在他即将落地的同时等候多时的山姥切从侧面发起了新一轮的砍击。 只要能够击中不管怎么说至少能先停住这只暴走的野兽。 而就在刚要击中的时候短刀少年突然全身松弛了力道,因为惯性前倾的上半身带着下半身脱离了原本的下落轨迹,随之又急速收腿收腹呈一个“l”型,腿上飘起的绷带尾端被山姥切削平他自身则完美地规避了攻击。右手的手肘完成了下落在接触地面的时候成为了基点,以此为着力点少年一记横向扫腿重重击在了山姥切的膝盖窝,一声闷哼下青年一不留神跪倒在地,而原本在一边的青江也两三步上前加入战局,本来已经略微分开的三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真是怪兽般的战斗直感。 “两边都给我住手!” 略微沙哑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和室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1章 骚动 下 夹带着一丝刚从梦中醒来的沙哑感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爱尔耳中宛若天籁,这一声迅速将四周的目光集结而来,就连和泉守都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向门的这边。 然后便看到一脸悲壮地被歌仙兼定把刀架在脖子上的肥鹅审神者。 对于这个效果爱尔不禁有些感慨,嘛如果声音的发出者没有把他的本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就更好不过了。 不过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姑且还是忍耐一下好了。 “呀,歌仙,你醒了?” 笑面青江口中所说被黑气短暂附体的歌仙兼定其实一开始就在这个地方,只是被阵消耗了大量体力又被诅咒短暂附体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意识,而就在那失去意识的黑暗中莫名其妙得出现的一道亮光闪得他眼花缭乱,刚一张眼便看到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之后她的手腕按住他的手一转一个侧身自己握着的本体便正好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诶,奇怪,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迷迷糊糊地甩了甩头,竟然就那么晕过去了真是太不风雅了,身体□□控时力气全被抽空的失落感尚未祛除,另一边的争斗声也是吵得他头昏脑胀,转头便看见拔刀相向的三人正噼里啪啦快速地进行着攻防战。 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尚未理清楚情况的歌仙兼定胸腹内还满是诅咒所带来的绝望与痛苦,这让他的声音着实带着些怒气,也成功震住了众人。 而作为先前交锋争端的审神者被俘,也让山姥切和笑面青江的动作拘谨了起来,小夜左文字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停下了动作。 “之定,你醒了?”小夜左文字歪了歪头,向后跳开了几步。见状青江与山姥切也收起了刀势,只是仍牢牢将本体握于手中,一副随时准备再战的架势使得目前的局面也算不上绝对的平静。 “你们诸位稍安勿躁,我想这位审神者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毕竟自己的刀刃是被对方亲自架到她的脖子上的,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会让这位审神者做出这个举动。 这么说来下午问自己会不会杀了她的那个问题莫非也是事先就算好的?而且即使处于被威胁生命的一方甚至微微发抖,他也觉得这位审神者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更加贴切的说,他反而有种落入了棋局的诡异感。 “诶?我吗?”突然被甩锅的审神者抖了两抖,继而小心翼翼地把对方的刀往外推了两指距离,猫一般的碧玉眼眸微微眯起,“我的话,只是有个人和我做了交易,希望我能把堀川国广手入完毕罢了。” “国广?”一边的和泉守已经安静了太久,听到审神者的话终于发出了声音,而视觉被剥夺的关系他只能茫然地转了转头,“听声音歌仙,小夜左文字也在吗?” “是的我在,另外,和泉守,为什么审神者会在这里你有什么解释吗?”歌仙一边应着一边压低了声音,目光在同属兼定刀派的后辈和审神者之间来回打量,“之前窜出的黑气上有你的灵力,进到我的身体里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爱尔注意到歌仙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继而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冷静下来,“是那个人留下来的言灵,对吗?” “没错,这也是我的罪,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只能够用这种做法借助新来的审神者的力量。”和泉守的身体靠在墙上,他微微仰起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那么,审神者大人,您成功了吗?” “啊,成功了哦。非常完美。”爱尔兴奋地点了点头,仿若一只得到了褒奖的小动物,只是在在场的其他人看来这完全不可爱。 “和泉守愿意帮我逃跑,作为交换我帮他解除堀川国广的封印,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当然其他人的封印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动的,你们现在杀了我的话,他们怎么样可难说了。” 依旧惦念着先前给自己做的障眼法,审神者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如果把让和泉守协助加州清光逃跑也给供出来的话之后的计划肯定会出大岔子,现在还是先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好。 “原来是这样,那么笑面青江和山姥切国广……这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说,有些时候的歌仙兼定真的是像极了那些政府里的公职人员,一码事一码事,归类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也听到小夜左文字说了,这烦人的遮眼布,已经可以摘了吧。” 啊啊啊还是暴露了。 “嘛,这个问题,与其让我们来回答,还是让审神者自己来回答得好~”笑面青江的丢锅技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于是爱尔再次把锅扛了起来。 “关于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宗三左文字也没有事,啊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没事,但是……”被刀胁迫的审神者斜眸瞥了一眼小夜左文字,把话继续了下去。 “——不会让他死的。” “是吗?” 娇小的少年面容并没有浮现爱尔所以为的欣喜,但是从他微微舒缓的眉间来看,虽然怀疑不解,但终究还是有丝心安。 “啊对了,如果和泉守协助我逃跑的事情暴露,一定会很糟糕吧,还是在这出阵前夕,那么诸位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易。”她突然啪地合掌,歪头笑了笑,碧色的双眸里无数图像闪过。 “只要你们那边肯保守山姥切和青江的秘密以及和泉守的事情的话,我这边会在出阵回来的晚上告诉你们暗堕刀剑的现状,此外帮和泉守撇清嫌疑的事情也完全不用担心,这点我自有打算,怎么样超级合算不是?” “……就算你这么说,也完全没有可以相信你的证据。” “这种事简单得很,我还有筹码在和泉守那里,他出事的话对我完全没有好处,我有着适当的动机。另外我想你们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内讧才是,狐之助既然会来就代表政府仍然在看着这个本丸,与其等待下一位不知如何的审神者,不如先相信一下至少还解除了一个言灵的我。” 少女顿了顿,她环视了一下众人,思考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最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言辞。 “或许我是说错了一点,这并不只是一个交易,或许称其为一个赌博比较合适。”嘴角勾起,她歪着头笑了起来,“来一把吗,各位?” “……和泉守?”歌仙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支着下巴,眉头微皱,审神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更换审神者的不确定性实在太高,而且目前这个审神者还没有发狂,一切还在正轨,似乎也有些独特的门道,如果这样的话,只要能有拴住她的链子…… “是的。”和泉守的遮眼布已经被小夜左文字解开,在接收到少女眼神里的信息后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所说的是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既然对方完成了契约内容,他也没有耍赖的打算,不妨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这里,有她的把柄。” “之定,我想赌一把,出阵归来的当晚就能知道宗三兄长的下落,并不是多么让人着急的事情。”发话的是小夜左文字,瘦骨嶙峋的少年静静地站立着,破烂的衣衫散乱地裹在身上,蓝色的发丝微微垂下,唯有一双眼睛锋利地让人心惊。 “既然小夜也这么说了。” “那么,山姥切国广,笑面青江,既然交易已经达成,我也没什么事了,你们俩从屋顶上走吧。现在就走。”抢过了话头的少女发表了堪称总结式的标准发言,顺便赶人。半暗堕的二人彼此望了一眼,也在瞬间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那么,歌仙,先把刀放下吧,这不风雅不是吗?”脖子上的刀终于松开,爱尔轻轻蹦跶了两下确定自己的身体活动没有问题,便在众人的凝视下走到幛子门前慢条斯理地摘下了那几张已经被染得漆黑符纸揣进了怀里,就在最后一张符纸被摘下的同时她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灵力化成的压力瞬间席卷了整个和室,没有预料到对方的行动,内部的三名付丧神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最为严重的是歌仙,因为压迫感,他的本体刀上都开始出现了裂缝。 “啊哈哈哈,趴下了趴下了!”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笑声刺耳地回响在这不大的和室内。 “你这家伙,果然人类……!” “嘛,本来准备逃跑的时候,顺便带一两把刀剑当人质就顺路过来了,结果还被发现了什么的真是倒了大霉,和泉守你啊也是行动太慢了,根本就没帮到我什么的不是吗还串联了歌仙和小夜来逮捕我,明明堀川国广的命还掌握在我手上。”她略微头疼地扶额,右手的小指在太阳穴上反复摩擦。 “啊啊本来还以为这次一定能逃出去的,明明是个完美的计划,好不容易想办法摆脱了锁链结果还被抓住当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但是你们都太大意了。” 少女的话语掷地有声,和泉守有些不安地攥紧拳头正准备再次发问时被一边的歌仙兼定用刀鞘击中了肩膀,顺势望去见对方正做出噤声的手势,哪里不对? 爱尔将堀川国广再次拔刀出鞘,“不过作为人质的堀川君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好,作为防身的用具也是足够了,至少撑到我离开这个本丸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的微笑隐匿在发下的阴影中,束发的红色丝带轻轻摇曳,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不知何时伸出的右手扣住幛子门的一侧,微微有些颤抖。 “那么,大意了的各位,我就不客气地先——” “——大意的是你吧,小猫咪?” 锋利的刀刃戳过幛子门薄薄的一层纸,从少女的腹部戳出,红色的液体顺着刀身的凹槽从刀尖滴下,爱尔木然地看着那半截刀尖,尚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半截刀身就被抽出,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灼烧感,剧烈的灼烧感,有火焰在伤口跳动,连带着内脏也在抽搐。 幛子门被拉开,黑发蓝瞳的少年正微笑着站在那里。 “——大和守安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2章 出阵前夕 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爱尔再次用生命验证了这一点,起码当她痛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的时候她觉得真该给自己颁发一个最佳作死奖。 因为自己最后那段话的误导,在其他刀剑的眼中,今天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吧。 和泉守想要帮助堀川国广恢复,所以一时情急答应了帮助审神者外逃的计划,但因为良心的自责他又联合了歌仙兼定和小夜左文字对于审神者出逃后进行追捕,审神者则因为和泉守迟迟不来提前执行了某个计划逃出。 逃出后为了确保安全前往手入室准备带走两把刀作为人质,其中就包括堀川国广,为了用堀川防身审神者将其修复却未唤醒付丧神,这个时候被和泉守发现,二人争执时歌仙和小夜出现,一番苦战后审神者被擒却用计逃脱,就在准备出逃时被大和守安定所制服。 啊啊,多么完美的剧本。 简直完美到让人流泪。 话说真的会有宁可说那么一长段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路程都不立马逃命的智障反派存在吗!那那位肯定是对主角爱得深沉! 暗自腹诽着,这一次的她并没有再被送进那个牢里去,大概是对自己那含糊其辞的逃脱方法给蒙蔽了,她被直接塞进了一个六叠半大的和室里。 手在身后被反绑,根据幛子门上的剪影来看,恐怕有三四位付丧神正坐在门口。然后现在在这个和室之中,在她的一左一右正雕像般地坐着两位表情截然不同的付丧神。 大和守安定微微猫着背,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说出的话确实让爱尔一阵心凉。“呐,长谷部,真的不杀了她么,从想要逃走的瞬间开始,就应该做好死的觉悟了才是?” 不不不,一般来说是“杀人者一定要有被杀的的觉悟”才是吧,她只是逃走还是未遂,怎么着也不必死吧。 另一边是和厚藤四郎会面后去通知大和守安定抓人的压切长谷部,说实话赶到门口发现守门的只有大和守一人时他还以为对方已经突破防线逃之夭夭,结果一问才知道歌仙只是去取灯油,因为时间太长而起疑的他和大和守在赶去仓库的路上听到了手入室旁的动静,及时地制止了审神者。 但是她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的他神情极为严肃,无意识地用指关节敲击着矮桌,被大和守的问题疑问更是有些懊恼,“就算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还有明天出阵后的手入,恐怕还是等着较好。” “诶?那就先等着好了。”略微拖长了声音,大和守站起身理了下衣服,微微欠身行礼,“既然这样我再在这里呆着也没有意义了,先行告退了,长谷部殿。” 所以你在这里呆那么久就是为了杀了我?!! 莫名背后一阵发凉的爱尔缩了缩,结果扯得腹部的伤口一阵刺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角撇到了对方向自己投来的意味深长的一眼后更是慌慌张张地别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大和守安定很危险。相比起其他刀剑来说,他对于人类的反应更加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抵抗。如果一期一振那类的激进派是处于一种将自身置于过去的记忆之中无法抽身而出的疯狂的话,大和守更像是一种彻底放弃希翼后的孤注一掷。 他从头到尾既看着她却又没有看着她,那双黑色的温润双瞳仅仅只是在注视着名为“人类”的这一物种,那么他到底具体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又没有读心的能力,看到过去的能力也被这个本丸里的某样东西所阻挠,所以说白了也仅仅只是单纯的直感。 “明天的出阵,你也一起来。”终于下定决心的长谷部用拳头砸了一下矮桌,把爱尔从恍惚里震了回来,她艰难地将头立了起来,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啊了一声。 “药研藤四郎说他那里有你落下的对人类的恢复伤药,待会儿就会送过来。”大概是下定决心后自己也松了口气,长谷部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他重新整理起了作战要点,纸质的书类被他翻得哗哗作响,“怎么了,被砍了一刀就傻了了么,还真是不称职的审神者大人。” “痛,不想说话。”对此爱尔只是白了他一眼,她的再生能力比起一般人要强一些,现在也正在动用血液中的灵力进行自愈,为此精神已是极度的疲惫,会送伤药过来算是最好的发展了,不管如何都得在明天的出阵之前把体力恢复到一定的境界。 庆幸的是她在中大和守那一刀前一刻凭借预知避开了关键伤,内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而且对于这么疲弱的她对方也放松了警惕没有搜身,刀装还在身上没有被搜出去。 虽然出了歌仙和小夜的事件,也在堀川的事件里耗费了比预计更多的灵力,还被鹤丸国永扰乱了心神得知了他的目的——说实话那个时候真的是被惊到了。 发生了太多事情。 但总体而言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计算中,吗? 至少临界点里得知的事情全部都做好了。自己也终于拐弯抹角地取得了一同出阵的资格不必被留在监狱之中,得以去阻止之前转折点里所看见的悲剧。 真的。 好累啊。 长谷部一行在知道有“某人”在暗中帮助自己逃出监牢后,想必也是不会再大意地把她放在视线所触及不到的范围了。 她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话语某种程度下也是给自己颁发了免死金牌,精神稍一放松便几乎在瞬间就沉沉睡去。 长谷部在最后画了一下重点后抬起头来,烛台切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幛子门,他已经在外面坐了两个小时,此时便准备进来看看状况。 从一期一振那里他并没有打听到太多的情报,粟田口一派现在的态度可以说是愈发暧昧不清,一期一振在和审神者战斗过后竟然放弃了追杀的念头,五虎退和药研虽然表面上来看是被迫毕竟也是与审神者结定了契约。本来觉得可以就战斗过程打探到审神者的某些情报结果应该说不愧是皇家御物一期一振吗,言辞方面完全没有疏漏,态度又显得恭敬淡薄,完全没有可乘之机。 “是和一期一振谈完回来了?真是抱歉,我和他的那些渊源你也知道,真是麻烦了。” “麻烦自然是不麻烦,只是我这里的情报也不完全,据一期一振所说,他和审神者交手的过程很简单,对方针对他受伤无法长时间作战的缺陷巧妙地躲过了攻击一路跑进了里院,趁其不备利用灵力针侵入本体通过灵力的逆向输出扰乱了他对于肢体的控制,结果造成了灵力的暴走,之后审神者强行压制了他的暴走后刚好被药研和五虎退发现击退,因此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和看到的情况一样呢。” “是啊,但是我们并没有短刀那么优秀的夜间侦察,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比如——” “——比如暴走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暴走的真正原因。” “而且仅仅只是被发现就停止了行动这点也很可疑。” “是的,审神者是如何进行暴走的压制,那个时候那里过于嘈杂什么都听不清楚,如果真的能够进行灵力的单方面压制的话我觉得对她的评价就需要再上升一个等级。且如果真的靠灵力的逆向输入就会导致暴走的话,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明天的出阵,大家都小心些为上。”长谷部微微侧过了身子,一边的审神者已经开始打起轻鼾,身子蜷缩成一团,两只手在胸前交叠紧紧地攥住衣襟,腹部的伤口只是在方才用多余的布料缠裹住,既没有消炎也没有止痛,也真亏她还能够睡得这么安稳。 “是,不过一期一振在自己说到暴走的时候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有对于听到关于审神者在手入室所引发的骚动时也有轻微的动摇,不过立马就掩饰过去了。”烛台切应声道,“此外,一期一振身上——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感觉和之前相比暗堕气息弱了一些,如果和审神者有关的话,那么退一步讲她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净化这个本丸。净化之后——再神隐,这样子利益就能最大化。” “考虑到我们并没有和她结定契约,也就是并不存在弑主的反噬。这也不失为一条道路。”长谷部反手正准备用指节敲击台桌的桌面,眼角余光瞥到熟睡的审神者最后还是收势放回了大腿上。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尤其在提到弑主一词时烛台切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 以主命为优先,向主宣誓忠诚并甘愿付出一切的刀剑,这是其他不少本丸对他们的压切长谷部的评价,作为共享着同一起源本神的这个本丸的长谷部自然也不例外,至少,曾经不例外。 “你说……这个审神者她……” “长谷部君你要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已经来过很多个了。”烛台切金色的眼眸盯着长谷部摘下了绷带的右手,“你大概是在手入时接受了部分她的灵力导致有些错乱,仔细想想这是很明白的事情。” “抱歉,是我失言了。”长谷部揉了揉太阳穴,那里鼓胀地发痛,当粗糙的手指先端接触额头的时候他又是轻微地颤了颤,“先去休息吧,明天就是出阵的日子了。这个人除了我外面蜂须贺他们也都守着必是跑不了的。” “那么我就告辞了。”青年欠了欠身拉开了障子门,漆黑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夜里。 这下,屋子里醒着的,就只有长谷部一个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3章 出阵前夕 下 时下已是不早,这个本丸也是一如往常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死寂。 因为无风,点起的蜡烛火苗蹿得平稳,将屋内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长谷部作为本丸内当下少有的清醒者,正皱着眉头看着熟睡的审神者。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睡得没心没肺的少女像是在看一本写满了未知文字的书。 被手入时的感受还清晰地残留在肌肤上,那是一种略微有些刺痛的酥麻感,像是被蚊虫叮过,过程却并非被吸取而是被给予,从接触先端有灵力流入,伤口转瞬便开始结痂褪皮。 大概是施术者过于心急,有几秒的时候他感觉整条手臂都因为一时间吸收过量灵力的排斥反应失去了知觉,那种感觉和之前被手入时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不同。 真的是……太不温柔了。 —————————————————————————————————————————— 压切长谷部应该是被手入次数最多的刀剑了。 每次有新的审神者到来他们都会找到长谷部优先手入,这位以忠诚闻名的打刀付丧神总是从一开始就能得到审神者的信任。 尽管程度不一。 但仅仅只是些微的信任他也总是感激涕零,这一位,这一位一定是能够接管并改变这个本丸的人,是我将为其付出一切的主。灰发紫眸的付丧神这么想着,然后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去效忠于他,忠实地执行审神者所下达的每个命令,然后这份忠诚化作了无数的利箭。 射向了自己和其余的付丧神们。 最严重的一次他重伤着躺在手入室积了层灰的地面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比起自己重伤的后果,更加令他如鲠在喉的是自己的那份忠诚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回报,人类,人类,人类,他念念叨叨,上槽牙与下槽牙撞击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声响,被利用了,又被利用了。 在价值被榨干之后,又被抛弃了。 自己根本就没有得到信任,我的忠诚难道错了吗? 人类到底想要什么。 真是太糟糕了。 但如果这份忠诚没有出错的话,那只可能是这个人没有成为他的主人的资格—— 不不不,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男人像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想法一下慌乱得摇头,一双紫眸晦涩得半阖,突然他听见手入室角落里传来的抽泣声,不知道是哪把小短刀发出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抽搐,丝丝缕缕却不曾断过。之后又是另一个角落,再之后是天花板的上方。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卷进了哭泣声的正中心。 这次的审神者,似乎有虐待短刀的癖好。 然后将那些短刀带到那位审神者面前的人,正是自己。 将接近疯狂的一期一振拖住与他拼得两败俱伤的人,也是自己。 为审神者守夜把关的人,同样是自己。 一个词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帮凶。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手刃家臣,只要他确信面前的人拥有让他认可的资格,而现在被抛入手入室的这位打刀付丧神已是自现身后不知道第几次陷入了迷惘。 如果说这个人没有成为自己主人的资格,那么自己呢?恐怕这双手也早就染上洗不清的污泥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脏如同带了枷锁跳动地越发缓慢,胸腔骨无法扩张难受得几乎要休克过去。 我,必须得赎罪才行。 必须,赎罪。 “如果不活下去的话就没办法赎罪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长谷部吓了一跳,他身子一个颤栗猛地向后一缩,看到的是一脸被吓到表情的审神者。她显然也才刚刚醒过来不久,满脸都写着疲倦和茫然,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少有地露出一副无防备的模样。 “你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在说赎罪什么的,我就随便附和了一句。”她打了个哈欠,显然这么点睡眠完全无法填补灵力和身体的双重受损。“话说回来什么时候出阵?” “再过一个时辰,我现在去整顿一下衣装干粮。”长谷部稍微有点惊讶于自己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不过也认定这个审神着者某些地方确实有点缺心眼,如果是他是绝不会在敌阵深处就那么睡过去,比如说方才她如果没睡着完全可以攻击自己或是以自己为人质冲出去。 不对,这个审神者一向言行怪异,莫非是对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若是爱尔知道长谷部这时候在想什么她肯定会跳起来发出连珠炮般的质问。你是忘了我被大和守安定刺地多惨嘛!你是忘了我给你们手入耗了多少灵力嘛!你是忘了我被你们关在牢里多长时间嘛!都这么惨了就不允许宝宝有一点点的休息时间吗! 不过好在的是爱尔并不知道,压切长谷部在沉思一会儿后便站起身推门出去,现在值班的刚好是萤丸和莺丸,两个人一个正喝着茶一个则抱着自己的本体有些无聊地数地上的蚂蚁。 “醒了?”笑眯眯地放下茶杯,莺丸冲长谷部打了个招呼。他的左肩连同左手皆被砍断,空荡荡的袖口在空气中飘动,但是那双碧色的眼睛却从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如水,但尽管如此,长谷部却仍然觉得这双眼睛比起审神者那双同样是碧色的眼睛要更加有生气些。 “醒了。我要去做一些出征的准备,她就拜托你们照看了——不过莺丸,我记得你是中立派。” “因为三日月说是个很有趣的人所以我就来看看了。”对于能让那位天下五剑赖在自己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的新来的审神者莺丸最近才有了兴趣,这位平安老刀虽然平时总是淡然于事外但却一向是想到就去做的性格,于是逮到个机会便凑了过来。“放心,我也不是失信的人,审神者我会给你看住的。” “就算莺丸想放水,还有我呢。”萤丸充满生气地嚷了起来,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本体。“到时候我会小心不让她死的。” “嗯。就拜托你们了。”闻言颔首,长谷部匆匆离开了部屋。 爱尔一个人在屋子里等着,她的双手双脚现在被捆束住,但是通过灵力的感知来看与她在监狱中所束缚的并不一样,仅仅只是拘束了她的肉体动作,是因为知道她有办法逃脱所以干脆就舍弃那种拘束灵力的方式了吗。 她侧着身子靠在白灰墙体上,被安定刺穿的地方仍旧隐隐作痛,睡眠之中她已经尽全力针对这个伤口进行恢复,只是。 ——头还是好痛。 而联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的双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为了克制她将额头垂下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像只鼠妇。 不要畏惧疼痛,因为你不会死在这里。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 那么再来温故一遍吧。 那个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 准备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在爱尔即将再睡一个小回笼的时候长谷部回来了,他换上了爱尔之前在学校里所见到的图鉴上的出阵服,仿神父服装的紫色细长飘带一根断掉一根被染的漆黑,护甲上也都是被刀剑所砍深陷的痕迹。 因为得不到及时手入,作为灵力的一部分所具现化出来的服装显然也是千疮百孔。 哼,考虑到这点,就不跟你们算我的衣服的帐了。 被面前景象再次提醒这次出阵并不简单的爱尔皱了皱眉,一边腹诽着一边准备直起身子,结果被紧跟着长谷部进来的山伏国广一把扛在了肩上向外面走去。在外面是严阵以待的六位付丧神,但是显然这帮既没有刀装也没有马匹的队伍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无疑处于劣势。 “你们这个本丸连匹马都没有吗?” “咔咔咔,曾经是有过,但是某次上战场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丢了两匹,剩下的都被卖了换资源和粮食。”山伏国广好心情地回了话。 但是显然山伏国广的好心情仅限于他自己,其余五人除了石切丸和鹤丸还是一副从容模样外均是面容肃穆,尤其大俱利伽罗的排外气场更是达到了最高点,光是远远看他一眼都能感受到强烈的不要和我说话的气息。 六个人加一个被扛着的审神者很快就到了时间机器前,这个和爱尔之前到这里时候用的固定式不同可以自由拨动指针。 长谷部熟练地调好相关时空坐标转过身示意山伏把爱尔放到前面来,本来也不准备做任何小动作的少女如释重负地在地上跺了两下后将手放在了时空机器的灵力输入口上,在其余六双眼睛的注目下碧色的灵力从指间流出,时空机器的中心也开始发出光来。 “兹拉兹拉”一丝不和谐的杂音响起,紧接着原本柔和的白光开始狂暴起来。 兹拉兹拉 嘶嘶嘶嘶 兹拉兹拉 在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的瞬间那道光猛然像只饥饿的凶兽扑来,爱尔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她拱起身子本能地想要捂眼却不知道被谁箍住了手腕,那力气大得吓人完全无法挣脱,爱尔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整个人被白光吞没。 在经过了大概两秒的失重感后她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腾起的尘土蹿进鼻腔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眼睑微张,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深寂静的森林。 这里,就是厚樫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4章 出阵 一 分散了 阿津志贺山之战,源赖朝的大军对于奥州藤原氏造成巨大打击最终致其灭亡的关键战役,对于源义经刀剑的今剑和其随从武藏坊牟庆的刀剑的岩融来说算是大仇得报的地方。 而作为历史上重要战役之一,这个时间点也一直为时空溯行军所觊觎。时之政府也将其作为重点防护区段之一,设立了专门的出阵点。 也正是因为以上的原因,在这里说不定还能遇见别的审神者。 如果能够讨到点资源什么的就好了。 至少搞点灵力恢复药剂什么的也好啊。 爱尔正想得美滋滋,就觉得右手被谁狠狠地拽了一下,顺着看过去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烛台切光忠正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指指肚上凹陷的伤疤。 而在被拉拽的同时她也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头晕,于是爱尔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的头脑重又清明起来。 “您最好不要打什么向外人求救的主意。”仿若看穿了她的想法烛台切一字一顿地说道,“像我们这种黑暗本丸的空间坐标在时之政府那里早就被标记了,为了防止暗堕的付丧神攻击其他审神者,至少通过时空机器的时间跳跃下我们与他们是不会同时被引领至一个位面。” 同一个时间节点也是存在于多个平行世界的,这些不同位面彼此相交,任何一个位面都无法容许差池。 也就是说黑暗本丸的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是无法等来援助也无法被救赎的绝境。 这还真是一切都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爱尔非常不爽地用鼻子呼了口气,烛台切则把这理解为计划暴露的烦躁,他把审神者一把拉了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得去找其他人。” “说的也是。”爱尔也注意到了,周围除了烛台切外一个人都不在,根据来到这里的情况来看,时空跳跃机器应该是出故障了,这和自己的预知并没有太大出入。 而她的淡定很明显引起了烛台切的怀疑。“您不惊讶吗?” “惊讶?当然惊讶。”她回给他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烛台切先生说不定会以为是我搞的鬼所以一直在思考怎么来证明我是无辜的,一时忘我竟然没表现出来。” “除了您我确实想不到别的可能了。”英俊的男子回以一个绅士的笑容,蜜色的眼睛流露出冰冷的杀意,爱尔觉得她的手骨都在隐隐作痛。 “不过现在这些也是次要的,先和大家合流为佳。”说完便也不给爱尔回答的时间拉着她的右手自顾自向前走去。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阿津志贺山,这里树木茂盛,虫鸣鸟啼络绎不绝,地上石子嶙峋,被人踩踏而出的山路显出地味的土色,如果要说野餐兴许是个好地方,但显然这里即将爆发的战争并不会让这份休闲持续太久。 爱尔也是有心赶紧找到其他人,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烛台切要比她高了一个头,腿长步距也大,一路上走得飞快,这导致她不得不踮着脚一路小跑,但在寻人上却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她碧色的眼睛盯着面前万物,没有了本丸里黑雾的阻挠,看到过去这一能力用起来顺手了不少,而对于寻人来说,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 很快她就在一个三棵大树成等腰三角分布的地方发现了熟人的踪迹——石切丸和山伏国广两个人也和他们一样两个人一起到了这个时间点,而在这里的时间估摸着大约是一刻钟前。爱尔正准备上前去寻找那二人接下来的行踪就在觉得在眼角有什么东西急速飞过,同时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右边躲去。 下一秒她的左臂就传来了熟悉的疼痛感。一道五公分长的开口缓缓在肌肤上绽开,仿若巨大的樱花花瓣。紧接着在背部急促设置的结界传来被击碎的声音,但就着结界抵住攻击的瞬间,爱尔迅速将出行时石切丸递给她的一把没有灵魂的模造刀拔出身子一欠就是一记纵砍。 刀刃嵌入骨刃的接缝随着向下的力度增加最终那把短刀溯行军一分为二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该死大意了。 只顾着去看过去了,完全忘记了去注意未来,这里毕竟是战场,怠慢一瞬就有可能招致死亡。 可是——为什么一直就在自己右后方箍住自己的烛台切完全没有提醒自己的打算。对面攻击的是她的死角,从他那边来看应该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战场上您得要学会保护自己,懈怠即是死亡。这是一课。尤其在您是审神者的时候。" 她斜眼望了望发话的太刀青年,青年则只是摇了摇头露出了些微遗憾的表情,犹豫片刻他还是放开了审神者的手腕压低重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刀鞘,男子从容地提刀横于身前,刀光凛冽倒映出爱尔的面容,从那上面她看见了自己略微有些慌乱的表情。 “不过啊呀,您还是会有惊讶的事情呢。”男性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声线略微上挑便有着说不清的魅惑。“还是说这是您没有预料到的呢?” 不知何时出现的漆黑撕裂了空间,总共十个黑洞在他们面前展开,可以隐约看见内部反射着白光的森森白骨和加了奇怪光效的瞳孔。 “没有预料到,最先被溯行军盯上的,会是我们两个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5章 出阵 二 前奏 鹤丸国永觉得很有趣,他横躺在森林里最高的那棵树的第六个枝桠上向下窥伺,便看到少女和被她强行拉着一起狂奔的西装青年。 少女的表情癫狂不顾一切,西装青年则是有点懵逼。 哈哈哈这个人还真是,吓到我了呢,好久都没有看见光坊的那种表情了。 他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俗话说得好,站得高看得远,他又是只鹤,没有比这更加适合他的地方了,在这里一下就能看清楚所有人的位置和动作,比如那两个飞奔的,比如另外两个闲庭信步的,又比如。 现在就在这棵树下计划着什么的。 压切长谷部对于就在自己正上方的这股灵力气息一早就发现了只是并没有搭话,鹤丸国永是一颗不□□,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琢磨透他的想法,但是说到底他也是刀剑付丧神的一员,并没有和他们为敌的理由。 现在最重要的,是审神者在哪里。 他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扬了扬声音“鹤丸殿,您看到其他人了吗?” “啊哈”口腔圆润地打了个哈欠,鹤丸国永翻了个身,阳光从他白色的羽织中穿过投下一片浅灰在长谷部的脸上。“看到了。” “位置……?” “这要怎么说,两边的人都在移动,不好说啊不好说。”他一个翻身坐起,缠裹着绑腿的双脚轻快地在半空晃动,右手放到眼前做出一个张望的动作。“啊呀啊呀还有时空溯行军追着,真是运气不好。”说着还扁着嘴摇了摇头。 “是谁被追了!”听到这个消息长谷部唰得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幅度过大将原本在他身侧栖息觅食的几只麻雀惊得扑棱棱飞了一片。 “哎呀哎呀别这么大反应啊长谷部君,我这里的枝干都晃了晃,要是我掉下去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说话间鹤丸已经换成了半蹲的姿势,他右手扶着树干把持重心缓慢站起。“被追的是审神者和光坊,那两个人关系可真好一路上手都没分开过。” 审神者和烛台切? 这可真是个稀奇而又危险的组合。 长谷部略一思索,“把他们的方位坐标报给我,鹤丸殿。” “诶,好麻烦,大概在十一点方向,距离的话四公里左右?”报完坐标的鹤丸俯身望去只见到飞驰而去的紫色身影,“这机动,果然不愧是压切长谷部。”说完便又躺了回去。 时空溯行军来势汹汹,而且最先盯上的就是审神者,这并不奇怪。在一般的出阵中审神者是一只队伍中灵力最为充裕战斗力却相对薄弱的矛盾存在,因为其存在的特殊性击溃一个审神者基本就能够牵制住出阵部队的数名付丧神。而在真刀真枪的战斗中,人数往往是一场战斗的决定因素之一,在部分成员被牵制住的情况下战斗的胜负便不消言说。 但很可惜的是,那指的是一般情况。 从刚才的状况来看除非是真正受到致命攻击否则烛台切完全没有保护审神者的打算,往好里来讲他们的步调不会被轻易打乱,而就坏里来说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审神者的人身安全没有办法得到完全的保证。 除以此外就光坊对人类现在的态度来说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裂痕极有可能进一步扩大。 不被信任且被随时觊觎着性命,无时无刻不如芒刺在背,这一点来说不管是人类还是付丧神都不会好受。 不过这倒正合他的计划。 被激怒的审神者大人是否会降下正义的铁锤把他们这些剜去了心脏的恶鬼融成火红铁水,然后那双被灼得满是水泡的纤细的手又会怎样地颤抖合掌祈祷,光是想想就觉得令人期待。 鹤·搞事·丸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他缓缓靠在了樱花树宽大的主干上,有几朵樱花飘落在他的发上,莹润光泽的五瓣花带着春日特有的意境,柔光朦胧了青年的轮廓,连带着面部的表情都温柔起来。鹤丸随手掐起一朵看了看,突然起了花朵占卜的心,不过五瓣的花太容易看出结果,他准备去找朵繁复的来。 他想占占看,那位审神者到底会不会死在这里。 反正只要能保证审神者不死,他的计划就还没有失败,而对这个审神者来说,她行事的不可捉摸性还是非常让他头疼的,或许死了才更合他心意。 那么,就像那个审神者常说的那样。 把这一切都交给命吧。 -------------------- “所以说!”爱尔表示她很心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说还要提高了嗓子佯装镇定地来询问自己身边这位笑得一脸谦逊温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人问题。 “出阵成功的条件到底是怎么判定的!” 出阵的相关事项她从时之政府那里还是有所了解的,一支队伍在打倒六名时空溯行军后便拥有可以返回本丸的权利,但是这个位面一上来就出现了十名时空溯行军,而从烛台切的反应来看这似乎并不稀奇。 “你把袖子撩开看看。”烛台切斜睨了他一眼,“本来应该是在队长身上的我想这次应该是在你身上。” “你在说什么……这是?”爱尔听话地撩开袖子然后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绑着一个奇怪的金属物件,那上面有一个时钟表面现在正指向一的位置。 要说和什么东西形似的话——她灵光一闪。 “时间定位机器?” 那是和时空转换器相似的机器不过可以随身携带,通过与本丸内部的时空转换器连接即可以达成把出阵的队伍召回的目的。 “黑暗本丸是不会被允许拥有这个的,只是在每次出阵的时候会凭空出现罢了。不过要想回去还得有那边的审神者用灵力开门,长谷部这次把你带来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烛台切笑意吟吟,“被困在时间的缝隙里是件多么绝望的事情你是不会知道的。” 纵使声嘶力竭地呼喊也依旧紧闭着的时空之门,周围席卷而来的敌军,能做的唯有逃窜,咆哮,浑身浴血而疯狂地挥动手中的刀刃。 血浆模糊了视野,雪白脑浆的腥气与那些死后立时排出的粪便味交杂在一起刺痛着鼻腔,冷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响遍地响起,唯有手中利刃切入柔软肉体时带来的触感成了他们五感中最为敏锐的部分。 修罗在世。 只为了生存下去。 “门我会开的,我不想死在这里。”爱尔有点难受地偏过头去,从烛台切那里看到的过去的景象让她有点反胃,“告诉我,怎么开门。” “开门很简单只要把审神者一定量的灵力输入进去即可,麻烦的是与本丸的时空转换器连接所需要的能量积累。” 烛台切指了指表盘上的数字,“一般的本丸只需要杀死六位敌军就能获得回去的资格,但是黑暗本丸由于灵力的欠缺,为了回去需要一定的能量积累,不同的时空溯行军在被击败时他们的能量会被这个机器吸收一部分,比如刚刚的短刀应该就被吸收了1的能量。等到表盘转满两圈24点就能够与本丸内的机器连接起来。” “……也就是说不能够只是逃跑。”爱尔下了个结论,“但是也不能只有两个人去硬抗一堆敌人。” 将对方分散逐一击破,或是这边先一步集合进行团战,大概这两种方法是最靠谱的。 目前知道行踪的二人组里石切丸是可以以一挡三的重要战力,山伏国广作为太刀同样不弱,先找到他们自己这边就有四个人,那么不管是抓落单的时空溯行军还是打团都至少能平分秋色。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那么剩下的是鹤丸国永,大俱利伽罗和压切长谷部。 …… 烛台切注意到少女的眼眸暗淡了一下,紧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这位审神者又想耍什么花招?男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危险的蜜色从里面溢出,恰好爱尔也此时觉得右脸发凉回过头来便看到烛台切正用一种思考今天的料理是用油炸还是红烧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大厨烛台切先生,我回去就给你买些食材让你大显身手。 爱尔撇过头去,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6章 出战 三 间章 在一行七人出阵的过程里,本丸内部也正在发生着某些事情。 日光被隔离在薄薄的纸门外,用来固定的木栅格的影子在榻榻米上横平竖直,将几个人的坐位划分地恰到好处。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审神者被带走后好像是和他们一起出阵了。”笑面青江讲完了他们在手入室的见闻后终于从正坐里解放整个人慵慵懒懒地向后仰躺,“对吧山姥切君?” “是的。”简短地应了声,山姥切国广将兜帽又往前扯了扯。 “啊呀当时我们也是吓到了,审神者竟然自己逃出了那里什么的,明明被灵力无效化的锁链链着。”保持着躺倒的姿势笑面青江伸直了胳膊,纤细的身体显得更为笔挺。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和泉守把她放出来的,那两个人好像做了什么交易的样子。” “这并不奇怪,大将本身就是个喜欢做交易的人。”接话的是药研藤四郎,在粟田口内部的会议之后,他还是婉拒了一期一振继续住在一起的请求独自一人搬了出来,也没有告诉其他兄弟他究竟搬到了这座本丸的哪个房间,乱藤四郎显然十分担心,他追了出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了他一张纸,上面是一期一振的笔迹。 “如果太危险了就回粟田口部屋来。” 他的这位大哥的字一向方正有力,这回的倒是多了些小家子气的温情。 作为同样和审神者结定了契约的五虎退本来也想和药研一起搬出来被药研拒绝了,和他不同五虎退的练度还是太低,双手也没有沾过什么肮脏的血液,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好。 昨天的骚乱他并不清楚,当时他们正在和烛台切萤丸二人周旋,那两人都极其机敏,拐弯抹角想要得知粟田口对于审神者的态度和关于审神者尽量多的信息。最后多亏了一期一振皇家太刀的凛然做派,对面并没有能够得知非常多的消息,在对方走后一期一振和他低语说对面的二人至少有一人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这显然也是这位大哥不敢把消息更多透露的原因之一。 说实话他并没有感受到,但是从一期一振的语调和表情上来看,对方把这件事看得极重。 ——能让一期哥这么小心,不是件小事情。 “我会小心他们的。”他当时这么回答。然后现在审神者正和其中的一人一起出阵,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小夜怎么样了?”在药研还在思考的时候宗三左文字提出了问题,粉色的长发遮住青年瘦削苍白的左脸,异色的双眸犹如两点星,他显然对刚才笑面青江讲述的过程中出现的自家的弟弟十分关心。“那孩子受伤了吗?” “虽然有伤但还是很有活力的。”青江比划了一下,“动作干脆直击要害,若不是当时歌仙到场我们可能还拦不住他。” “是吗,那就好。” “他也很关心你,等到审神者这次平安从战场上回来去问问她能不能让你们见一面吧。” 他们的行动更多的是由自己把控,爱尔从来都没有过问也没有命令,但是毕竟他们都是半暗堕的付丧神,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去征询审神者的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再加个结界什么的来防止暗堕之气的外溢。 “说的也是,那么我就来说说我和鸣狐这组的发现吧。”宗三左文字点了点头,旁边的鸣狐也做了个狐狸的手势并上下晃动示意点头。 “呀呀我们这次也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小狐狸甩着尾巴慢条斯理地说道。 —————————————————————————————————————————— 宗三左文字和鸣狐所前往调查的是锻刀室,锻刀室的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他们二人也不敢开灯便摸着黑进去,鸣狐还特地给小狐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锻刀室分为几个部分,外侧东边的刀装室,内部西侧的锻刀炉和北侧的刀解池。宗三左文字注意到刀装室的桌子面上留有残留的精钢猜测应该是刚被使用过,他刚想和鸣狐提起他的发现就被对方拉着藏到了锻刀炉不远处,一张石切丸用来抄经书的木桌下面,宗三不解的抬头发现白发的青年正指着不远处的某一点。 顺着鸣狐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也知道为什么鸣狐有着这么大的反应了。 和其他几个地方不同,因为审神者之前净化过,所以这里的瘴气并不算浓郁,从锅炉中的回路里甚至还外泄着一些相对纯净精华的灵力。 出现异变的就是这个锅炉附近。 有几个黑影聚在那里,灵力甫一出现那几个黑影便跳脱着争先恐后地去吮吸灵力将其吞吃入腹,在灵力进入它们的身体后那些黑影的身躯便发灰变成半透明的状态蜷缩回原处缓慢蠕动着。 他们二人彼此张望一眼均有些惊讶。那看起来应该不是妖怪鬼神,该是某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灵体,联想起五虎退和山伏国广的见闻——莫不是那个女人的某种收集灵力的手段。 但是……很奇怪。 那些黑影在灵力被彻底消化后逐渐由半透明变回成了纯黑。然后像是为了追寻什么那些黑色的灵体交缠在一起,像是为了塑造某种形态般纵向延伸铺展。他们的运动并不复杂,在两三秒后停在了某个形态上。 这个形态颇为具象,是一个宽九十公分,高二米二的矩形,在离地一米二的地方还有个突起的圆柱体。 这是,门? 宗三左文字稍微往前探了探身,从那些灵体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太深的恶意,这让他感觉有些好奇。但是因为身体的倾斜幅度过大重心不由得前倾,他的暗堕又尚未恢复,体力一个不支便往前跌去,等到鸣狐意识到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最为幸运的是。 真正的变故是在他倒下发出声音的前一秒发生的。 那几个黑影不知为何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门的形态瞬间崩毁,灵体也在瞬间散去钻入了锻刀室的边边角角仿若不曾出现。 在黑暗中鸣狐和宗三都分辨不出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有另一股力量掺杂了进去影响了这扇门的成形。 宗三的讲述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和鸣狐几乎瞬间就做出了从里面撤出的决定回到了事先约定好的房间内,等到青江他们回来才知道手入室那边也出了大事。 “最开始的那些灵体,我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喜怒悲欢,丝毫没有。”宗三左文字补充道。 “那个地方埋葬了太多的刀剑了。或许是他们……”平躺着的青江微叹了口气。 “我同意青江旦那的看法,那恐怕是锻刀室残留的刀灵,据我之前和石切丸殿的交流来看大部分已经被审神者净化了,不过因为历时过久,还是有一些已经没有自身意识的刀灵部分残留下来。此外我比较在意的是你们提到了门。”药研冷静地分析着。 门是一种可以沟通两个不同世界的具象。它寓意着连接,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往往都是由一扇门进行的连接。 “现在的大将曾经和我提过暗堕的审神者的怨气之前只能在院子里活动,但锻刀室内因为被她净化过所以进入的难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一些。无意识的魂总是容易被恶意和怨念这些负面的情感所侵蚀的。"药研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这样看来存活下来的灵体怕是被那些神隐的审神者所残留的怨念操控同化,在其影响下寻求着归于此岸的方法。” 尽管那些审神者对于付丧神有着深刻的恨意,但是存留于此岸担任门的作用的灵体则是没有意识的,符合宗三所看见的情况。 在现任的审神者净化之后那些锻刀室内恶意的灵魂消散,再加上又有新鲜的灵力涌出,所以彼岸的那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应该让他们回来吗?让大将知道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然后那扇门被某个更加强大的力量袭击了,是这个意思吗?”旁边的蜻蜓切也发表了意见打断了药研的思考。 “也就是说有着另一股力量不让那些人回到此岸。”青江仰面朝天,金红的双眼慵懒地盯着天花板的顶棚。 “或者是--还不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山姥切的话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适成为视线焦点的他慌忙欠了欠身借助阴影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门并没有被彻底摧毁,这不是那个女人的作风。” “既然存留下来了,就一定会有理由。”鸣狐少有地用本音说了一句,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面具之下,紫色的勾玉耳环散发出梦幻朦胧的色彩。 “……还是先不要告诉大将了。” 那是这个本丸的罪,对于审神者来说的最为血淋淋的现实,来到这里的人类的末路。 是绝望中所诞生的新的绝望。 —————————————————————————————————————————— 今天,也依旧是如此绝望。 红黑色的打刀少年左手提着本体,就在方才黑发蓝眼的付丧神将他的本体递了过来并打开了监牢的锁扣。 “这是我和她的约定。”和泉守兼定略微有些歉意地放缓了语气,“对不起。” “事到如今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也没做错什么。如果我是这个本丸的刀剑说不定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事情来。” 他笑着回话,笑容真的是个很方便的表情,可以遮掩住内心的很多情绪,也难怪那个人那么爱笑。“还是要谢谢了和泉守,你果真是个遵守约定的人,那么我走了。” 他的手心里仍旧攥着审神者先前在大俱利来之前塞给他的纸条。 “到了本丸外面的时空转换器后就打开纸条念出上面的话,在那一天的晚上应该没有人会看守这个本丸。”他复述了一遍少女临走前的命令,正如少女所说今天本丸的夜静得吓人,他一路走来可说是畅通无阻,影子歪斜在路面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他和脚下的这个影子。 加州清光在即将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转了方向径直走到了本丸入口西侧的树林,今夜无风树叶的声音也几不可闻,他斜靠着一颗树干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里的纸条。 视线扫过其上书写的文字,读着读着他一把捂住脸苦笑起来,啊啊,自己就想着会是这样。 没有想到对方比自己想的还要过分。 那张纸张是少女在审神者部屋内找到的可以贮存灵力的符纸,在打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就从中间闪出,几乎不消辨认加州清光就知道那是属于谁的。 浅碧色的灵力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笔直地飞向他们前来这座本丸时所利用的小屋。 而被他紧紧攥住的纸上所写的,是一连串的数字,中间用逗号相隔,根据之前在政府那里所看见的文档上的格式来看无疑是时空的坐标。如果直接读出来,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您就这么不需要我吗? 还真是被彻底地小看了。 “如果遇到痛苦的事情还希望不要管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吗?”他喃喃地念叨了两句,那是少女在他接受召唤初降于世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既然是您说的,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呢。 恭敬不如从命。 少年回身,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6章 出阵 三 间章 在一行七人出阵的过程里,本丸内部也正在发生着某些事情。 日光被隔离在薄薄的纸门外,用来固定的木栅格的影子在榻榻米上横平竖直,将几个人的坐位划分地恰到好处。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审神者被带走后好像是和他们一起出阵了。”笑面青江讲完了他们在手入室的见闻后终于从正坐里解放整个人慵慵懒懒地向后仰躺,“对吧山姥切君?” “是的。”简短地应了声,山姥切国广将兜帽又往前扯了扯。 “啊呀当时我们也是吓到了,审神者竟然自己逃出了那里什么的,明明被灵力无效化的锁链链着。”保持着躺倒的姿势笑面青江伸直了胳膊,纤细的身体显得更为笔挺。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和泉守把她放出来的,那两个人好像做了什么交易的样子。” “这并不奇怪,大将本身就是个喜欢做交易的人。”接话的是药研藤四郎,在粟田口内部的会议之后,他还是婉拒了一期一振继续住在一起的请求独自一人搬了出来,也没有告诉其他兄弟他究竟搬到了这座本丸的哪个房间,乱藤四郎显然十分担心,他追了出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了他一张纸,上面是一期一振的笔迹。 “如果太危险了就回粟田口部屋来。” 他的这位大哥的字一向方正有力,这回的倒是多了些小家子气的温情。 作为同样和审神者结定了契约的五虎退本来也想和药研一起搬出来被药研拒绝了,和他不同五虎退的练度还是太低,双手也没有沾过什么肮脏的血液,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好。 昨天的骚乱他并不清楚,当时他们正在和烛台切萤丸二人周旋,那两人都极其机敏,拐弯抹角想要得知粟田口对于审神者的态度和关于审神者尽量多的信息。最后多亏了一期一振皇家太刀的凛然做派,对面并没有能够得知非常多的消息,在对方走后一期一振和他低语说对面的二人至少有一人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这显然也是这位大哥不敢把消息更多透露的原因之一。 说实话他并没有感受到,但是从一期一振的语调和表情上来看,对方把这件事看得极重。 ——能让一期哥这么小心,不是件小事情。 “我会小心他们的。”他当时这么回答。然后现在审神者正和其中的一人一起出阵,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小夜怎么样了?”在药研还在思考的时候宗三左文字提出了问题,粉色的长发遮住青年瘦削苍白的左脸,异色的双眸犹如两点星,他显然对刚才笑面青江讲述的过程中出现的自家的弟弟十分关心。“那孩子受伤了吗?” “虽然有伤但还是很有活力的。”青江比划了一下,“动作干脆直击要害,若不是当时歌仙到场我们可能还拦不住他。” “是吗,那就好。” “他也很关心你,等到审神者这次平安从战场上回来去问问她能不能让你们见一面吧。” 他们的行动更多的是由自己把控,爱尔从来都没有过问也没有命令,但是毕竟他们都是半暗堕的付丧神,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去征询审神者的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再加个结界什么的来防止暗堕之气的外溢。 “说的也是,那么我就来说说我和鸣狐这组的发现吧。”宗三左文字点了点头,旁边的鸣狐也做了个狐狸的手势并上下晃动示意点头。 “呀呀我们这次也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小狐狸甩着尾巴慢条斯理地说道。 —————————————————————————————————————————— 宗三左文字和鸣狐所前往调查的是锻刀室,锻刀室的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他们二人也不敢开灯便摸着黑进去,鸣狐还特地给小狐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锻刀室分为几个部分,外侧东边的刀装室,内部西侧的锻刀炉和北侧的刀解池。宗三左文字注意到刀装室的桌子面上留有残留的精钢猜测应该是刚被使用过,他刚想和鸣狐提起他的发现就被对方拉着藏到了锻刀炉不远处,一张石切丸用来抄经书的木桌下面,宗三不解的抬头发现白发的青年正指着不远处的某一点。 顺着鸣狐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也知道为什么鸣狐有着这么大的反应了。 和其他几个地方不同,因为审神者之前净化过,所以这里的瘴气并不算浓郁,从锅炉中的回路里甚至还外泄着一些相对纯净精华的灵力。 出现异变的就是这个锅炉附近。 有几个黑影聚在那里,灵力甫一出现那几个黑影便跳脱着争先恐后地去吮吸灵力将其吞吃入腹,在灵力进入它们的身体后那些黑影的身躯便发灰变成半透明的状态蜷缩回原处缓慢蠕动着。 他们二人彼此张望一眼均有些惊讶。那看起来应该不是妖怪鬼神,该是某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灵体,联想起五虎退和山伏国广的见闻——莫不是那个女人的某种收集灵力的手段。 但是……很奇怪。 那些黑影在灵力被彻底消化后逐渐由半透明变回成了纯黑。然后像是为了追寻什么那些黑色的灵体交缠在一起,像是为了塑造某种形态般纵向延伸铺展。他们的运动并不复杂,在两三秒后停在了某个形态上。 这个形态颇为具象,是一个宽九十公分,高二米二的矩形,在离地一米二的地方还有个突起的圆柱体。 这是,门? 宗三左文字稍微往前探了探身,从那些灵体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太深的恶意,这让他感觉有些好奇。但是因为身体的倾斜幅度过大重心不由得前倾,他的暗堕又尚未恢复,体力一个不支便往前跌去,等到鸣狐意识到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最为幸运的是。 真正的变故是在他倒下发出声音的前一秒发生的。 那几个黑影不知为何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门的形态瞬间崩毁,灵体也在瞬间散去钻入了锻刀室的边边角角仿若不曾出现。 在黑暗中鸣狐和宗三都分辨不出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有另一股力量掺杂了进去影响了这扇门的成形。 宗三的讲述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和鸣狐几乎瞬间就做出了从里面撤出的决定回到了事先约定好的房间内,等到青江他们回来才知道手入室那边也出了大事。 “最开始的那些灵体,我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喜怒悲欢,丝毫没有。”宗三左文字补充道。 “那个地方埋葬了太多的刀剑了。或许是他们……”平躺着的青江微叹了口气。 “我同意青江旦那的看法,那恐怕是锻刀室残留的刀灵,据我之前和石切丸殿的交流来看大部分已经被审神者净化了,不过因为历时过久,还是有一些已经没有自身意识的刀灵部分残留下来。此外我比较在意的是你们提到了门。”药研冷静地分析着。 门是一种可以沟通两个不同世界的具象。它寓意着连接,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往往都是由一扇门进行的连接。 “现在的大将曾经和我提过暗堕的审神者的怨气之前只能在院子里活动,但锻刀室内因为被她净化过所以进入的难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一些。无意识的魂总是容易被恶意和怨念这些负面的情感所侵蚀的。"药研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这样看来存活下来的灵体怕是被那些神隐的审神者所残留的怨念操控同化,在其影响下寻求着归于此岸的方法。” 尽管那些审神者对于付丧神有着深刻的恨意,但是存留于此岸担任门的作用的灵体则是没有意识的,符合宗三所看见的情况。 在现任的审神者净化之后那些锻刀室内恶意的灵魂消散,再加上又有新鲜的灵力涌出,所以彼岸的那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应该让他们回来吗?让大将知道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然后那扇门被某个更加强大的力量袭击了,是这个意思吗?”旁边的蜻蜓切也发表了意见打断了药研的思考。 “也就是说有着另一股力量不让那些人回到此岸。”青江仰面朝天,金红的双眼慵懒地盯着天花板的顶棚。 “或者是--还不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山姥切的话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适成为视线焦点的他慌忙欠了欠身借助阴影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门并没有被彻底摧毁,这不是那个女人的作风。” “既然存留下来了,就一定会有理由。”鸣狐少有地用本音说了一句,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面具之下,紫色的勾玉耳环散发出梦幻朦胧的色彩。 “……还是先不要告诉大将了。” 那是这个本丸的罪,对于审神者来说的最为血淋淋的现实,来到这里的人类的末路。 是绝望中所诞生的新的绝望。 —————————————————————————————————————————— 今天,也依旧是如此绝望。 红黑色的打刀少年左手提着本体,就在方才黑发蓝眼的付丧神将他的本体递了过来并打开了监牢的锁扣。 “这是我和她的约定。”和泉守兼定略微有些歉意地放缓了语气,“对不起。” “事到如今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也没做错什么。如果我是这个本丸的刀剑说不定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事情来。” 他笑着回话,笑容真的是个很方便的表情,可以遮掩住内心的很多情绪,也难怪那个人那么爱笑。“还是要谢谢了和泉守,你果真是个遵守约定的人,那么我走了。” 他的手心里仍旧攥着审神者先前在大俱利来之前塞给他的纸条。 “到了本丸外面的时空转换器后就打开纸条念出上面的话,在那一天的晚上应该没有人会看守这个本丸。”他复述了一遍少女临走前的命令,正如少女所说今天本丸的夜静得吓人,他一路走来可说是畅通无阻,影子歪斜在路面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他和脚下的这个影子。 加州清光在即将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转了方向径直走到了本丸入口西侧的树林,今夜无风树叶的声音也几不可闻,他斜靠着一颗树干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里的纸条。 视线扫过其上书写的文字,读着读着他一把捂住脸苦笑起来,啊啊,自己就想着会是这样。 没有想到对方比自己想的还要过分。 那张纸张是少女在审神者部屋内找到的可以贮存灵力的符纸,在打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就从中间闪出,几乎不消辨认加州清光就知道那是属于谁的。 浅碧色的灵力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笔直地飞向他们前来这座本丸时所利用的小屋。 而被他紧紧攥住的纸上所写的,是一连串的数字,中间用逗号相隔,根据之前在政府那里所看见的文档上的格式来看无疑是时空的坐标。如果直接读出来,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您就这么不需要我吗? 还真是被彻底地小看了。 “如果遇到痛苦的事情还希望不要管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吗?”他喃喃地念叨了两句,那是少女在他接受召唤初降于世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既然是您说的,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呢。 恭敬不如从命。 少年回身,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7章 出阵 四 围 厚樫山 对本丸内所发生的一切表示完全不知情的爱尔表示出阵在外的她也很烦恼。 审神者的灵力对于时空溯行军来说实在是过于该死的甜美了,尤其自己这种哪怕不想使用灵力都会在无意识中外泄的类型。找到其他人一起去围剿落单的溯行军固然是不错的战略,然而在一开始就被敌方发现的前提下她和烛台切瞬间就陷入了被动。 虽然也算是一路狂奔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是对方并不需要立马追上来。 人数占优势之下,溯行军只需保证彼此都在能互相及时支援的范围内,然后一步一步包抄缩网就行。 毕竟眼前的两人也没有强到能说嘿你们十个都被我们两个包围了的地步。 其结果就是,在一路紧赶慢赶后爱尔苦着脸被迫接受了眼下的现实。 “我们被包围了。”男人面带微笑。 “我知道。”少女面容焦躁。 不行我不能输,于是还是扯出了苦笑。 他们二人佯装无知地快步走在前面,后方右方和左方都传来不正常的草木摩擦声,像是戏弄猎物的捕食者并不急着就地进餐般悠哉,在被甩开后始终都和二人保持着些许距离。 为了试探爱尔踩断一根横在地上的树枝,稍微注入些灵力后捡起来分别向左右两边扔去。再继续向前走一段后果然听见了树枝咔擦一声碎裂的声音。 看来溯行军对审神者灵力的反应真的是极大。 爱尔心中盘算着,如果用结界包裹住自己的话是不是能够封住灵力的外泄,再将一些沾染了自己灵力的东西用作诱饵,也许就能声东击西,再不济也能够和烛台切逃出这该死的包围圈。 因为过于沉浸于计划的制定,她整条路上都任由烛台切的左手扯着自己的右手往前带着走,以至于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烛台切已经走到了死路。 她瞠目结舌地低头看着面前大概数十米高的悬崖感觉自己一颗心跌到了谷底,这里前方悬崖,左右两侧则皆是峭壁,只有后方延展到广袤的森林之中,而如果静下心细听便能够在那里听到硬物划过树干时所发出的摩擦音。憋了半天终于把“你确定你不是三日月假扮的吗?”吞回到肚子里,爱尔少有地生气了。 “烛台切光忠,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碰巧到了这里罢了,我本来以为能到那里的。”顺着他右手所指的方向,是不远处的一个瀑布,白条般倾斜而下,水声轰鸣,磅礴的气势在这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在上次出阵的时候我有点东西落在瀑布后面的洞穴里了。那里可是个绝妙的藏身之处。” “你……原来是路痴吗!”爱尔憋了半天看着对方那张笑得极为温柔的脸终究没能说什么狠话,她本来也不是爱放很话的人,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不如想想怎么脱身为好。 主动的预知是一件十分消耗灵力的事情,在自己此次出阵最主要的计划彻底完成前还是谨慎使用为上。她打定主意便准备在预测完溯行军的进攻方向后就用结界包住自己,拉着烛台切从另一侧逃命。 直到她发现对面的刀剑是采取了横阵呈半弧形收缩而来。 这可真是……夭寿了。 烛台切从头到尾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边的审神者,他的左手始终都死死锁住了少女的右手腕不曾脱开,本来以为会遭到激烈的反抗,结果对方好像并不是非常在意--还在走神的情况下被他带到了这里。 这可不像平时的她,是因为被别的什么牵制了注意力导致警戒心下降了吗? 那可就真的是随了他的心了。 因为先前的事,这个时间点他实在是呆过太长时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 作为伊达政宗的爱刀之一,他虽然平时会去后厨进行料理的准备来给本丸的众人提供吃食,但本质上还是一把刀,锋利得可以断骨,葬人性命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在战场上的经验来讲他饮过的血该是比小姑娘喝过的水都多。 先前从一期一振那里,什么都没有问到。审神者的战斗方式,力量,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 没有什么地方是比战场更容易获得信息的了。 而对于一个并摸不清楚底细的"审神者",他还有另一个向其他人隐瞒了的顾虑。 刀剑在出阵之中要想回去本丸是需要审神者的灵力开门的,这需要对方的自主意识。 而重伤无意识的审神者周围均会非本意地散发出灵力形成结界以求自保,这种时候没有与其决定契约的他们吸收灵力或是引领那股灵力进行开门都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因为意识的消失灵魂无法再继续生产灵力,在本丸的时候他们都在尽力避讳。 但是出阵的话,能够回去才是第一要义。 不然只会重复那场灾难罢了。 只有他活着,眼睁睁地看着队友们被骸骨覆盖的绝望感,直到现在他仍然在梦里无数次地品味着,然后被右手臂上的疤痕活活痛醒。 时空机器出了意外确实在他的预想之外,先前的短刀溯行军也没能让审神者的行动力降低分毫,不过这都没事,机会还很充裕。 ——比如现在他就可以借溯行军之手一来逼一逼审神者的杀手锏,二来还能削弱一下她的体力为之后的可能性做好应对。太刀的侦查虽弱还是有比人类强一些,脚步声来看对面有六人,他去抵挡三人剩下三人刚好可以看看这个审神者的本事。 “烛台切光忠。” 他正准备实行自己的计划,审神者就先发出了声音,疑惑地望过去便看到对方那双碧色的眼睛里涌动着某种决意。 “空中和水里,你更喜欢哪个?” “嗯?” “我想根据你的意见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我的话……” “那果然还是空中吧。” 她抢断了他的话,蹲下身子,将先前那把护身的模造刀一把插进脚边的土壤里,以刃身与土壤的交界点为圆心数道肉眼可见的绿线向周围笔直地扩散出去。 总共是六人,大概还有30米吗?通过灵力线的感知少女进行着估算。 这个时候其中的一根绿线突然无规则地颤动起来。怎么回事? 有一位溯行军,加速了? 然而跑的方向并不朝着这边,本来从东南方逼迫而来的它突然转身跑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也使得在横阵而来的六位溯行军中出现了一个缺口。 是圈套吗?古往今来的战术中,特地放给敌人一个逃跑的出路以求避免与对方硬碰硬死斗,在之后利用地形等要素无伤将其剿灭是一个惯用的伎俩。 但自己和烛台切现在已经相当于在最不利的位置了,还能再怎么不利? 更可况他们还只有两个人,完全不用对方这么劳心费力。 不过说到人数,为何追踪而来的只有六位溯行军,刚刚所见她粗略地数了一下该是有十个,而且对方在人数极占优势的情况下竟然只是在之后不近不远地成弧形状跟随并不主动出击,更加像是为了扰乱心神牵制他们的行动。事实上也确实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直觉躲避之下被引导到了此处,看起来就像是无意到达的一样,并不知道烛台切计划的爱尔如此思考着。 难道说…… 不好!得赶紧! 她一把扯过烛台切的手,拼了命地朝着东南的方向跑过去,后者则因为这意想不到的行动加之二人的身高差距一个趔趄,结果就是二人双双在一片平地上摔倒在地。挣扎着爱尔一边将灵力幻化为镣铐将二人原本就在一起的左右手拷了起来,一边准备站起身来。 哧啦。 已经太迟了。 她的耳中听见土块崩裂的响声,从极小到极大不过是片刻,手肘和膝盖抵着的土壤赫然裂开几道硕大的沟壑,沟壑附近的土块松软起来,接着连人带土飞快地向着下方垮塌下去。 虽说在堀川国广精神里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毕竟不比现实,既没有这飞扬起来的尘土灰烬也没有耳边空气被撕裂时的长啸。 自由落体什么的,真的是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8章 出阵 五 分开 就在跌落下去的时候,她勉强睁眼扫视四周立马得到了自己心中答案的验证,悬崖这种地方有的时候并不是一道笔直地下去,在中途有的时候会有突出的小型平台、洞穴或是伸出一半的老树。 比如那里! 幸好自己为了空中的准备,事先就把灵力进行放出并具象化了。 先前用作侦查潜伏于地底的数道灵力线并未消失,它们破土而出化作绳索随着她有力的一挥朝着目标物疾驰而去,接触到的瞬间伴随着惯性又绕上三圈。 作为目标物的老树枝干大概碗口粗,爱尔的灵力链条正好缠在了它的主干上。 她正失重下坠的身子猛地一顿,接着右肩骨发出咯哒一声脆响,不甘寂寞得右手的手臂韧带也传来近乎撕裂的痛楚。烛台切到底还是个成年男子的样貌体重,加之本体刀的重量,在这下坠后突然停下的惯性力就全部都被施加在了审神者牵扯住他的左手上。 灵力的镣铐更是牢牢横亘在她的手腕上,为了能够保持二人的绝对统一她把镣铐的半径几乎卡在了最小,被箍在下方的手掌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胀红发紫,她尝试动一动指尖却只觉麻木不堪。 二人就这么荡在了悬崖的半空。 就在他们上方十米处有着一个突出的平台,三平方左右,距离未塌陷的地面纵向距离不过二三米。爱尔在落下来的时候并非没有看见它,何止是看见,她还看见那上面眼冒绿光的数位刽子手正磨刀霍霍等着自己掉在上面。 真正的攻击不是从后面,而是从下面。 后面的时空溯行军不过只是将他们引向这里的幌子罢了,一步步诱导收缩,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 因为看不到下面的溯行军所以也无法针对他们进行预知,而在把预知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远处的六位身上后反而忽视了对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感受。 真的是,太大意了。 但是十个追杀两个,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棵树的位置刚好极偏僻,借着链锁的反向拉力他们偏离了原本预定的垂直落体,刚好避开了落在那块平台上的命运,只是现在这在空中不上不下的状态似乎也并不怎么好。 “审神者大人。”下面的烛台切突然说话了。爱尔的这个角度完全无法看见他,只能含糊得应了一声。“怎么了?” “这就是你说的空中吗?” “是的。”她正说着突然觉得手上的重量轻了一点,因为身体多少恢复了点自由度她歪头正好看见烛台切正整个人半趴在她右下方的岩壁上。 深蓝发的付丧神将自己的本体刀插进了崖壁一侧因为覆盖着草土而较为松软的土壤,然后借势用力使得刃尖得以卡到较为坚固的土层,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立足点,以该点作为借力烛台切的鞋尖蹬着突出的石块,一贯以帅气自持的付丧神现在正身姿有点扭曲得攀附在上面,他的左手则因为和审神者相连只能悬在半空,如此艰难地保持着平衡。 不过这套动作对刃身的负担还是极大,爱尔看见对方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您当时完全没有听取我的意见呢。”他的声音明显就是从牙缝里挤出,低低地徘徊在喉头“我的话,会选水里呢。” “您看啊,这空中可是一点儿都不安全。” 他意有所指,爱尔也立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因为她的右眼在下一瞬间就被一团红所遮蔽。 石块,漫天的石块,雨点般的砸了下来。 对于一个塌陷了的峭壁来说,石块是遍地即是的东西,长刀□□够不着,那这种免费的武器不用白不用。巨大的石块虽然杀伤力巨大但一来目标过于明显易于被躲过,二来搬运寻找也需要耗时,自然中小型的石块效率更高。 爱尔就在向上窥视的时候中了招,虽然躲闪及时但是右额还是被砸中的石块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那血直往眼睛里钻又腾不出手去擦只得闭了起来。 烛台切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爱尔更惨些,不像爱尔还有树这个相对可靠的着力点他本身要保持平衡就已经极为困难,如今为了躲避几个稍显大块的石块使得他多次差点本体脱手。 但到底是付丧神,对于石块的轨迹预判以及动态视力都比身为人类的她要优秀,虽然狼狈了些受的伤还是要比爱尔轻上不少。 这样下去不行。 “烛台切,你能够在那个地方把本体插进去吗?”爱尔指了指左侧据他们大约十米的地方,“我把你晃过去的瞬间能做到吗?” “就算不可以我也会把它变成可以的。”烛台切在下方回应,“但是我建议您荡到右侧二十米的地方,那个地方再顺着转角过去十米有个洞穴,洞穴外面有个小的平台。” 他的后半句语气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在末尾的时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音量放大。 "我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明显的重音。 “那就右边好了。不过我稍微有点看不见那边你要小心了。” 又是一个石块砸到了左手上,整只手的手背红紫交加惨不忍睹,但比起手上的痛感爱尔还是更关心那棵承载着她和烛台切的老树。先前有几个石块砸到了树干上,现在那个树杆和之前比有着较明显的歪斜,恐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她调整了一下身体的重心,左手死死攥住灵力的链锁,双脚借助反力抵住崖壁,烛台切已经拔出了本体,重力再次全部施加到她的身上,这让她的右胳膊又开始发出了悲鸣。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爱尔深吸一口气疯狂地抵着土层向左侧跑去,一瞬间左手手掌与灵力链锁间产生巨大的摩擦灼烧得难忍,右手则近乎脱臼般的疼痛麻木。 还差一点。 再跑一点。 再一点。 一个石块砸下,稳稳当当得落在她本来应当的落脚点上,脚下一滑爱尔完全失去了站立的支撑点,她的身子一歪头猛地击到崖壁的一块尖石上,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就朝着右边荡了过去,烛台切在他下方,因为距离那棵树的范围较远荡出的半径也更加大些,他也发现了审神者的失误但也来不及声张,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目标点,本体在手上被紧紧攥住。 身躯腾空而起,身后的燕尾在空中来回翻转两三次,如同黑色的闪电般男人只用一只右手就迅疾而精准地在荡到最远点时将本体的刀剑插入一边的崖壁中,一边的少女也在同时卸去了缠绕于古树上的绳索,二人的位置转瞬间掉了个跟头。 而在看见离转角后方并不太远的洞穴时,略有些头晕目眩的爱尔突然笑了起来。 有了目标就简单了。 从第二个转移点到第三个转移点大概只花了五分钟。 “为什么会十个来抓两个人,这么浪费效率的做法我真的不知道该说对方是谨慎还是资源浪费。”蹲在平台上的爱尔终于有时间去抹掉脸上的血污,刚刚最后的头部冲击让她还是有些眩晕感,大脑仿佛空浮在颅骨中左右摇晃着,烛台切则已经进了洞穴,蹲在靠近入口的地方看她。 “很奇怪吗?”他这么说着,一脸了然。 “不奇怪吗?”爱尔并不觉得自己的分析哪里有错,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将手在外套上来回擦拭着,被划伤的伤口麻酥酥的又痒又疼。 “您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投降一般烛台切叹出一口气来,被黑色的手套缠裹住的纤长食指在爱尔的瞳孔里放大最终停在了她的脑门上。 “您是审神者,”他这么说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见对方仍旧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烛台切背过身去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是一个本丸的审神者,和我们不一样。” 这一次,没有用敬称。 “我,诶,等等。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爱尔眨巴了两下眼睛,她刚想起身追问却只觉得身体突然下陷了几分,仔细一看洞穴外部的平台竟然沿着边线泾渭分明地断开一道裂口。 她和烛台切尚处于修顿状态,各干各的,之前一直握着的手也松了开来,一旦掉下去便是真的掉下去了。她本能地就想要往洞穴里面去钻却突然在洞穴口找不到烛台切的身影,取而代之有股不知名的黑气直接向她袭来,身体内部也有什么呼之欲出与其呼应,本身就处于灵力贫乏期的身体瞬间重如灌铅动弹不得。 她的眼角有一个红白的影子飞速闪过,但却看不出那影子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就见其闪入了洞穴里。 那种速度下应当有风,她的发丝却丝毫未动,整个过程又极快,这让爱尔在一时的失神下不禁怀疑方才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伸手!”一声历喝下她重又聚焦视线,方才还不见踪影的烛台切又出现在了面前,他朝她伸出缠覆着绷带的右手,眼底沾染了少见的惊慌。“你可不能……死在这里!” 也许真是过度焦虑,烛台切干脆探出了半个身子,爱尔也拼命地将右手伸直,二人距离本就不算太远,只需要任何一方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够碰触到。 然而只是碰触到。 就在与烛台切右手接触的一刹那,爱尔便只觉手指尖被什么叮了一下,紧接着整只手连同手臂肩膀都失去了知觉,和方才的动弹不得不同,她这次甚至就连触觉都被剥夺了只觉自己根本就没长这只手。 握不住啊。 “刀还是不要选水里的好。”在落下去的瞬间她笑着对烛台切说到。 “刀泡水里泡久了,是会锈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59章 出阵 六 迷惑 爱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从水塘里拼了命地爬了出来,她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原本束好的马尾也都被水的重量拖垮,萎靡不振地贴在脖颈两侧。 她滴溜溜看了四周一圈确认没有别的人在,然后脱掉了外套露出了一个花格子的包袱布和深灰色的内衫。 她的外套是一件运动服,并不是特别防水,轻轻一搅水就滴滴答答落了满地。之前做好的刀装被包袱布包好藏在了外套里。现在包袱布同样也已湿透,她只得蹲下身子解开包袱袋清点那些刀装是否还都在。 还好,都在,除了其中一个裂了条口子。 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不自禁叹了口气。 她确确实实是从那个悬崖下掉下来,尤其当时不知为何完全动弹不得,自认生命力也没有那么强大的爱尔表示那个高度那个状态落到水里非死即残,而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够半生龙半活虎。 全是靠了怀中的一个刀装。 也该说她是运气好,又或是信了刀装占卜的邪。除了二青二银外,她还有几个金色的特上刀装。至于那些刀装占卜所问的问题,爱尔表示果然不该问什么“我明天还能吃到饭吗?”“被大和守安定捅一刀痛不痛?”之类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自己是不是不会死”还不是简单得多。 当时大概在落下来20余米后她的身体才恢复了感知,慌里慌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刀装她就往里面蛮横地输入自己剩余的大部分灵力。因为原本也有着和烛台切坠落下来的打算,她的反应还算迅速。 吸收了外来灵力的金色球体散发出浅金色的光芒,在她的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盾牌,同时她也将自己所能操控的最后灵力编织成网缠裹在一起,使其得以包覆住全身。 幸好是一个人,若是两个人,恐怕灵力就不够了。 盾牌与水面相击发出巨大的声响,爱尔当时只觉得双耳发麻,尖锐的痛感直戳耳膜,盾牌形成的缓冲极大地降低了她坠落的速度,从而减少了她落水时后背所遭受的重击。 但不可避得她一入水便无法睁眼,冰凉的液体直往口鼻中钻,幸得之前的灵力网均匀铺开,将附近有可能束缚行动的杂物水草一并向下压去,她才成功地在一片水中以最快速度冒了头免受了窒息的痛苦。 然后大概在游了五分钟后,她终于爬上了岸。 在被太阳照得升温的水里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等到到了上岸被风一吹爱尔突然感觉冷了起来,潮湿粘腻的肌肤触感让她感到非常不适,身体的热量也无休无止地被剥夺。 落下时对背部的冲击暂且不论,头好痛。 方才撞在了崖壁尖石上的伤口因为被水中的杂质感染,现在一阵一阵地痛得紧,她伸手去摸顿时痛得缩了回来,但就是这一伸手让她想起了什么。 ——方才在接触烛台切的右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那样东西突如其来隔断了毫无防备的自己的全部感知,黑色的雾气,附着于肌肤上时的灼烧感。这是这个时代的战场上并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烛台切有问题,至少他的右手存在问题。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把整条右胳膊露给自己看,这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先前手入的时候就没有成功,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没有早点发觉呢。 还有自己所看见的那个人影,虽然模模糊糊地啥都看不清楚,但是总觉得似曾相识,而且和那个黑色雾气带来的感觉并不一样,那又是什么? 说到底,虽然知道时空机器会坏,但是为什么会坏掉?真的是太久不用年久失修? 问题越积越多,她苦恼地将手中的外套又绞了两下,琢磨着当下是不是应该生团火来烤烤,好歹把衣服给弄干了。就在此时从另一侧传来了脚步声,这让爱尔瞬间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她现在除了血液里的灵力之外这具躯壳已经基本就剩个灵力渣了。就连预知所需要的灵力都很难挤出来,随便遇见个敌打刀敌太刀的就是要扑街的节奏,短刀胁差或许能逃出生天但估计也是相当够呛。 立马把衣服和包袱布往怀里一揣,爱尔往河边一侧的灌木丛里小步挪了过去,那里有片适合藏人的矮灌木,又靠近河,实在不行再跳下去潜一会儿也是个可选的方案。 “悉悉簌簌”脚步声越来越响,爱尔则屏息静待着对方从树林间露出什么踪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脚步声只是在她附近转了一转就消失在了不远处。 爱尔长呼一口气,但又有点丧气。 不是溯行军固然是好事,但她其实也稍微期待着能不能遇到个同伴。不过看来现在果然还是先想办法生团火为好,指不定还能捉条鱼烤着吃,在数天没有好好吃顿饭后正二八经的饭菜简直就是天堂啊。 描绘着美好的画卷,她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却觉得心悸头晕,满眼都是分崩离析的白色亮片,全身直打寒战。尚且来不及迈出第二步,就整个人一歪倒在了那个灌木丛里。 —————————————————————————————————————————— 压切长谷部赶到鹤丸所说的地点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来迟了。崩塌的小半块崖顶,残留在土壤中的灵力痕迹,都说明确实那两个人来过这里,不过现场并没有遗留下什么战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按照那位审神者的作风来看,八成是避之不战,溜之大吉。 只要不落下这悬崖,应当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他孱孱地瞥了一眼崩塌的地方心里还是略微有丝惶恐,应该不会掉下去吧。 “长谷部!”他正回身欲走,突然听到有谁在唤他,声音从右下方传来,他连忙向下探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后就干脆向下跳去,落到了因上部土层坍塌而得以窥见的下部崖壁一处突起的平台上。 这个地方好像也有什么人呆过的痕迹。 “这里。”他回头,发现这个平台的正后方正是一个洞穴,烛台切正靠着洞穴的一处墙壁看他,青年面露痛苦地用左手死死地攥住右臂,整个人的重心都倚靠在岩壁上斜斜地歪着。 “烛台切,发生什么了?”长谷部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他把手放在对方额头上试了试,又观察了一下瞳孔,方才道,“你的侵蚀又加重了?还有审神者呢?” 依鹤丸所说这二人应该在一起,而且他也不认为烛台切是那种会让审神者一个人在外面自由行动的类型。 “我是从另一个洞穴到这里来的,这里的洞穴看似繁多其实基本都相通。”烛台切显然也是松了口气,“先前的时空溯行军应当也是通过洞穴在这里埋伏我们的,在看我们掉下去失去袭击目标后就撤退了,我本在下面的洞穴里,顺着路就摸到这里来了。” 他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闭眼思考了两秒方才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来。 “审神者她,掉到悬崖下去了。” “悬崖下?!!”长谷部的吃惊显而易见,“生死?” “不明。” “这可就糟糕了,回到本丸也是需要审神者的灵力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长谷部,所以,我准备去那个瀑布后面把那样东西取回来。”烛台切下定了决心。 “那样东西?”长谷部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个念头,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回归了一贯的严肃。“我是想要阻止你的,但是,我也是相信你的。” “所以,活着回来啊,烛台切光忠。”他在名字上尤其加了重音。 “放心,不会被吞噬的。”扬起唇角,青年笑得洒脱而天真,“不会的。” 长谷部见状也只能拍了拍友人的肩膀,不发一语地进了洞穴,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选择这种幽深漆黑的通路,但是按照烛台切的说法,洞穴彼此联通,说不准就有着下山的近路,而且审神者为了躲避暴露在外的可能危险,也许也会到里面来。 烛台切仍然站在原地,他看了两眼自己的本体刀,那把已经很久没有入过鞘的刀刃因为刚才粗暴的使用方式略微有点卷边。 “总觉得,不够帅气了呀。” 又要回去了吗,回到那个地方。 —————————————————————————————————————————— 爱尔醒过来的时候头仍然昏昏沉沉,她强睁开无力地直耷拉下来的眼皮,便看见面前一团红黄色的光在跳动,两秒后才忽觉那是团火。 有火了,衣服就能干了。 她用左手按摩了一下太阳穴,准备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支到火旁,自己也能借着烤干身上的内衫。却在摸到身上时发现了一件并非是自己的黑色的宽大外套,这才反应过来火应该是有别的人生起来的。 那么根据身上的这件衣服来看,她强行整理自己的思绪,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穿着白色汗衫的男子正把刚刚捕到的两条鱼串到两根较粗的树枝上,一时没有发觉她已经醒了过来。 “哟,午安。大俱利伽罗。”她扯出一个笑容,对面的人一怔,随之抬起来的又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嗯。” 他们出阵的时候约莫是上午九点,与到达的这个时代的时间点其实差不多。和烛台切分开时大概十点半多,现在正值烈日当空,估算下来十二点左右,确实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睡了一个半小时吗。 “对了……烛台切,你有看到烛台切吗?” “光忠?没有,怎么了?”大俱利的表情有些疑惑,少有地多了一句话,“发生什么了?” “这样啊,看来他并没有下来找我。”爱尔叹了口气,也是,对方八成是不会来找自己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安不安全,毕竟就距离来说他离那些溯行军要更近些。 不过那就是溯行军,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作为第一次出阵来说这个时间点还是略微有些吃力了。 但她是审神者,所以想要以这个身份生存在那个特殊的本丸里的话,就必须前行,拼尽一切地保证刀剑的生还。可是烛台切最后一秒在自身平衡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选择了来拉住她。 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大俱利虽然仍旧盯着树枝上的鱼但却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至少这里,我想我们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 不对,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作过敌人。但不是敌人的话,又是什么呢? 大俱利平淡点出的话语以及方才的境遇让她内心的某种观念发生了轻微的动摇,少女头一次打算去思考自己和这帮刀剑的关系。但是一把自己代入进去内心就没谱,于是干脆半逃避地把自己划拉到名为审神者的大群体里去。 --审神者到底是谁,应该做些什么,和刀剑又该怎么相处?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了和烛台切分开前对方的话语。他说什么来着,因为我是审神者,和他们并不一样? 不能理解。 她有些烦躁地将手摊开攥起再摊开再攥起,直到大俱利伽罗默默地把一串烤好的鱼从自己面前插到了她的手边。 “呐,大俱利你是怎么看待审神者的?” “……”黑肤的付丧神吹了几口刚烤好的鱼,神色平静,“审神者,就是审神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然也知道审神者是个职业,但是……” “该问的不是这个。”大俱利仍然没有抬头,“该问的对象也不是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吃鱼。” 爱尔的话被堵了回去,她拿起树枝,枝干粗糙的表皮已经被整齐漂亮地削去留下内部的白茎被烤得焦黑,二十公分长的一条鱼被串在上面,她吹了吹,一口咬了上去,鱼肉没有经过任何的调味但是却很新鲜,咬下一口有鲜美的肉汁迸发开来,烤焦了的鱼皮泛着的一点咸成了天然的着味剂,因此并不难吃。 但是她的内心仍旧在自我怀疑。 如果不问你们的话难道要问我自己吗? 关于审神者,时之政府在招募时是这么解释的。可以拥有自己的本丸,拥有自己的刀剑男士,与这些付丧神一起抵御妄图改变历史的时空溯行军,保卫历史。 但是具体审神者应该做些什么,并没有细讲。对于即将接任黑暗本丸的她来说,就职于时之政府的高层--那位高山部长也只给了尽快与该本丸进行连接,进行本丸更名这一个要求。 自己,哪里想错了吗? 她正大口咀嚼着第二口啃下的鱼肉,大俱利伽罗却噌地站了起来,用旁边作为烧火棍的一节树枝将旁边的泥土全部排到了火堆里熄了火,拉起审神者飞也似地走了起来。 尚且来不及反应的爱尔只能跟着一路小跑,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就在刚走了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道残影闪过,大俱利伽罗一个侧身拔刀架住了什么,爱尔在后面什么都看不见,深知此时自己无力便向后方小退几步,才敢探头去看。 伴随着压低了的哀鸣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双眼被绷带所束缚,全身上下裹缠满铁索的怪物,他的下半身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其右前肢赫然是一把胁差,与打刀架在一起,明晃晃的令人生畏。 而紧接着后方传来嘶哑的咆哮声,脚步声缓慢而凝重,从隐隐可见的树间黑影里可以隐约辨别出巨汉的身材及与其相配的巨型刀刃。 该说不愧是胁差大哥侦查真高,还是该说大太刀爸爸您别闪着腰。 爱尔望着面前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0章 出阵 七 暗 长谷部进入洞穴后发现里面虽然暗但是因为壁上裂痕较多,还是有些微的光线照射进来。仔细地去看的话并不难分辨,那是一条条复杂折行的道路,天然形成的道路基面坑坑洼洼,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找通向悬崖下方的道路,所以只要发现道路有向上较大的倾斜就会果断放弃去寻找下一条。在一不留神之间道路越发地暗了下去。 打刀对于黑暗虽不像太刀以及大太刀那样睁眼瞎,但是毕竟不如短刀和胁差侦察力高,因此一路上每走一会儿他就会屏息聆听,确定附近有没有其他人走动的脚步声。 黑暗中时间似乎静止了。 他挑选的确实是直向下的道路,但是在无数次似曾相识的环境和交叉口面前,压切长谷部还是对自己走得究竟是否是正确的道路感到怀疑。 这种怀疑一旦生根,就开始无限制地放大起来,面前的种种场景甚至和某些记忆里的画面叠合起来。 那个监牢。 那个监牢也是,总是这样黑暗,潮湿冰冷,终日不得见天日,又很大,一条条甬道要走到底需要花好长时间,摸着全黑进去走只觉得是个无底的洞。鹤丸国永非常讨厌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总是会让他想起被葬入坟冢之中的感受,孤独而悲哀。 他也不喜欢。 头……好痛啊。 然后,他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并不重,在黑暗中仿若只是水滴溅入池塘般的轻。一个人影从一个洞穴口飘了出来。 “压切长谷部,我是你的主,你理当听从我。”那是一个青年,灵纸覆面,声音粗犷,穿着件深灰色的振袖。 他假装没有看到,加速走向了下一个道口。 “长谷部,你会帮我的,对吗?”转角处一个女性的人影突然跳了出来,她撒娇似的扒住长谷部的双肩,两只脚腾在空中。 “长谷部君,今天的话,就这些指令。”还没等付丧神从上一个人影的纠缠里解脱出来,下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就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 不要多想这些,要先找到审神者才行,必须要先找到审神者才行。 他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步伐的加快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波动,一个又一个人影从洞穴里涌出来,白色的半透明影子层层叠叠,他们伸出手,无骨般的手掌攀附在付丧神的肩部,头部,腰部,像是一条条银白的水蛇柔软地缠绕着。 “长谷部;”“压切长谷部,”“长谷部”,“长谷部君”; 男女的唤声此起彼伏,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再回响个三四回,顿时整个空间都嘈杂了起来。 “你在找谁?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审神者吗?” 恍惚之间似乎还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他拒绝辨别,一门心思想要一冲到底。 但是显然他无法这么做。 前方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浅黄色的灯火,柔软明亮,那灯火显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长谷部咽了口口水,不止止住了步伐竟然少有的想要后退,他似乎知道那点灯火意味着什么,但是身上那些人影猛然缠缚住他的四肢,异常的重量感压得他动弹不得。 近了。 更近了。 那团灯火来源于一盏提灯,铜质的提杆早已被磨得光滑,透着纸糊的外表皮那火苗的光变得朦胧暧昧,但这并不妨碍压切长谷部看见提灯的是谁。 那是一张不能够再熟悉的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 “大俱利,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按照我所说的行动吗?”大俱利伽罗在政府的分级中为三花打刀,对付胁差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主要是后方的大太刀以及可能会因为动静包围过来的其他溯行军。 必须速战速决。 在睡了一个半小时后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和疲倦,但是灵力应该恢复了二三成,连续的主动预知固然是用不了,但是间断性的预知和结界的结成还是没有问题。 “说。” “不要防御,只管进攻。” 大俱利没有回话也没有看她,不过微微压低了重心,打刀本就是偏向于近身格斗或是刺杀,一对一的战斗自然再好不过。 他双手握刀,强行顶回了对面胁差的第一击,借助反力拉开了三米的距离,同时将左膝微弯,水平持刀,右手肘向内曲折几分,显然是听从少女的命令准备完全放弃防御与躲避硬吃下对面高机动的胁差一击后再以下一招定胜负,这对于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命令了。 对面的胁差自然也不甘心,它的节肢弯曲后弹跳飞起,一道白刃从天而降。 嚓。 就在白刃距离大俱利伽罗面盘数十公分的时候,一道绿色的结界凭空出现,敌胁差的动作一时出现了滞缓。 同时付丧神手中原本水平的刀刃借助手腕的转动高举过头顶,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打刀的付丧神一声轻吼伴随着前冲的力道刀刃直接劈下,如此之近的距离下那只节肢动物瞬间头部破为两半。 敌胁背上的人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底下的节肢动物余下的身躯则剧烈地颤抖起来,三秒钟后一同化作了一股黑色的烟气消失在二人面前。 看了一下手腕,指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向了八,一个胁差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积分,是有其他人也击杀了溯行军吗。 ——得赶紧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金一银两个刀装,将金色的递给了大俱利,银色的留给了自己。就在大俱利将信将疑接过刀装的瞬间面前突然出现了马的虚影。马背上骑着一群骑兵装扮看不清楚样貌的人,正勒着缰绳等待下一步指令。 “轻骑兵的刀装。”爱尔冷静地说道,“我们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传来树木倒塌的声音,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五棵大树连着倒下,因为二人均上了马左右闪躲才堪堪避开了其连锁。 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个高大的身影发出怒吼声,惊起了一片飞鸟。 “大太刀的冲力实在是太强了,虽然不像枪一样会直接突破刀装对本体造成伤害,但是刀装也不知道能撑得住几击。不过庆幸的是对方的机动并不高。”爱尔抱住一个轻骑兵的腰,虽然在审神者培训机构里呆过,但这并不意味着连骑马这种技术她都会。 “嗯。接下来?”大俱利骑马在后跟随,欲言又止地张了一下口,“刚刚那样就足够了。” “什么足够?”虽然没理解大俱利的意思,爱尔还是决定就他的第一个问题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顺便啪地用右手打了一下脸让自己能够尽快清醒起来。 “和烛台切是在那个崖上失去联系的,在上面的时候我也发现过石切丸和山伏国广的踪迹,想要汇合,就必须上去,或是他们下来。” “好在这片湖和峭壁的存在使得西边的这条路断了,他们八成会走东边……”她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飘回到那个悬崖上,自己掉下来的那个洞穴仍然可以看得见,“或者走洞穴?” 先前在预知的分歧点里看到的图像中便有一幅便是黑色里的一点黄色,莫不是? 她的脸色一变,“我们得去崖下面看看。” —————————————————————————————————————————— 他看着那张挂着麻木微笑的无比熟悉的脸,突然不管不顾地在通道里狂奔起来,一脚吃空摔了一跤紧接着又爬了起来继续向前飞奔。 方向?哪有什么方向! 那些身上的人影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不知何时只剩下了脸和手悬浮在空中。诡异异常。张合的唇瓣间洗脑般细碎琐杂的声音漏出。 “我要先找到那个人。”仿佛是为了盖过那一层一层的音浪,长谷部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念叨,“我要先找到那个人。” “找到又怎么样?” “必须得找到她才行。” “——找到她,然后杀了她吗?” 一时间其他的声音都安静了下去,唯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扬起的句尾,拖长的语调,音色纤细柔美。 是他从来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一双手托起了他的下巴,大脑一片空白的压切长谷部茫然抬头正对上的就是那双笑意满满的眸子,与方才的白色人影不同,她是有色彩的。大红色的和服拖地,盘起的黑发,红色的朱唇。 “也是呢,你从来都是杀不了审神者的,就算你完全没料到现在的这位审神者会从手入室下手,也第一直觉只留下了五虎退和她对战,你明明知道那干净着的孩子是杀不了她的。” “直到她发表封印宣言的时候,你才慌了,但我感受不到你的后悔。”女子像是在抚弄自己心爱的玩偶,手指甲刮过青年的眼睑。 “不。我是不。那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把加州清光从她的身边逼退。” "所以才说神隐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重伤人类时本体的感觉如何?”她的脸靠得很近,鼻翼几近相贴,压切长谷部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喷吐在自己的脸上。 “你似乎每日都在梦里见到他们呐。” “真是忠心的刃啊,压切长谷部。”她笑得很开心,“所以直到最后,你都没能够杀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1章 出阵 八 异变 爱尔一直都很疑惑一个问题,刀剑付丧神之所以被召唤出来是为了抵御时空溯行军,若是杀了毫无关系之人他们的神格将会变成怎样。 在这个瘴气弥漫的本丸里,每个人的神格都或多或少有些污染,她也很难一一辨清其中原因。这个疑问便始终得不到解答。 不过,她还是能够分辨清楚一点,在这些付丧神里面并没有完全暗堕的。 在政府送来的情报上是这么说的。 总共送去十二位审神者,重伤归来者两名,精神崩溃者三名,其余七位皆音讯全无。 通过先前和石切丸的对话,她也知道那七位是被神隐了,重伤的基本是被一期一振所逼退,也就是说唯一死在了这座本丸的,就是那位初任的审神者。 究竟是谁,杀了她? —————————————————————————————————————————— 爱尔和大俱利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轻骑兵所带来的机动加成使得时间缩短了很多,他们到达崖下只花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里,真的有一个巨大的山洞。 天然形成的洞穴内部看不见底,不规则的齿状边缘有水滴滴落,爱尔正在皱眉审视的当口大俱利已经从手上绕下些绷带缠在先前的烧火棍上,又用两块打火石摩擦出火焰,做好了两个火把。 喂喂喂你们伊达刀都是这么心灵手巧的吗! 虽然心中难平,爱尔还是乖巧地接过了火把,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洞穴。 火焰在黑暗中不安地跳动,也就是说有风吹过,爱尔借着光亮一步一跛地走着,上面偶尔有几滴水滴落到火把上瞬间蒸发发出嗞嗞的声响。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第一个交叉口。 “选择题什么的是小孩子才会做的,大人当然是全要。”爱尔发表了颇为新鲜的言论转头看大俱利,“男左女右。” “……”你得到了对方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别急,大俱利,这个你继续拿着。”她伸手去摸对方手里的金色刀装,一丝浅碧色的灵力灌输到里面,接着一条灵力线从里面延伸出来,一头就在刀装内,另一头则系在了爱尔的手腕上。“谁先走到死路就顺着灵力线回来,只要这线在我们就总能相遇的。” 她顿了顿,表情忽地严肃起来“还有,若是见到了压切长谷部,千万别把他带到什么空旷的地方。” —————————————————————————————————————————— “清除灾祸。” 大太刀的刀刃充满力度感地挥下,其极广的攻击范围将原本打算逃走的一只敌打与两只敌短碾成了灰烬。 “石切丸殿果然厉害。”在一边刚刚消灭一只敌胁的山伏国广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山伏殿客气了,许久不用其实也是有些迟钝了。”石切丸振去刀刃上预留的黑血,脱离刀刃的瞬间那些黑色液体便如蒸发般消失。“方才所说的手入场里发生的事情,是你亲眼所见?” “是的。那张脸是不会被认错的。小僧本来以为她已经彻底死去了,但照这情况看来似乎有卷土重来的态势。” “……算来也已经是第十五任了吗。就现状来看,如果那个人真的还活着的话,那么她似乎格外中意现在的这位审神者的样子。”石切丸收起刀刃,和山伏国广朝着刚才发出喧闹声的地方走过去。“我一直在想,这位审神者和之前的审神者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就是这个不同的地方让她免于了某条诅咒,至今也没有发病。” “因为没有作为比较的客体,所以这位审神者估计自己也没有发觉吧。” 在山伏国广疑惑的眼神中,石切丸叹了口气,眼角一点嫣红缓缓垂下。 “没有感情。” “她对于我们既没有爱,也没有恨,既没有怀疑,也没有信任,她只是在渴求着某样东西,并且完全沉溺于自己的渴求之中。她拼了命地去向外界渴求着什么,不惜一切代价,就和那位初任的审神者一样。” “只不过是渴求的方式不同罢了。” 真的是非常像,石切丸回想起被自己说与初代相像时,少女那公式化的微笑里隐隐含着的不甘与疑惑,她自己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过于单一的表情有的时候也是那过于单一的感情的体现。 她把界限画的过于清楚,并非是作为一个审神者来干涉他们的生活,而更像一个自诩的卑微的悲情英雄。 想要通过付出和拯救他人来体现自己活着的价值,获取可供喘息的生存空间。那双眼睛恐怕从未真正地看过他们。 她所看着的,大概是他们眼中倒映出的她吧。 义务感,使命化,无法跨越的隔阂,不合格的审神者。 在锻刀室里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后来在和三日月一起看到少女假意被带入牢房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但她拼了命地想去解除那未知的诅咒的这份心情却是真的,也正因此自己才会给了她几分信息。 但是给多了也不行,有的时候越不想去想的事情反而越会去想起。 到时候反而惹祸上身就糟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山伏殿,当审神者对我们拥有了某种感情的时候,第二条诅咒就将降 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种感情,亦或许是所有也不一定。” “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那条诅咒是针对审神者这个前提本身也不过是我的假设罢了。又或许只是那些审神者恰好都真的恨我们恨到精神出了问题。”石切丸微微颔首,“我们,果然无法得到救赎啊。” “石切丸殿,小僧觉得真正的强大可以破除一切,审神者她在结束一切之后终有一日会正视我们的。”山伏的想法仍旧乐观,他咔咔咔地笑了几声,或许正是这份自信与爽朗,让石切丸也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得太过悲观,他微微地笑着,跟着山伏一起向方才发出崩塌声响的崖边走去。 尽早汇合,就少一分出差错的可能。 —————————————————————————————————————————— 爱尔借着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地走着,灵力的丝线在手腕上自己就形成了死结,她皱着眉,走得极其小心,不肯漏了丝毫的声音。 分歧点的时候她所选择的道路上曾经见到过一片漆黑中的一点黄光,原本以为只是一点错觉,现在看起来似乎和现在的画面极像。 山洞真的极深,内部基本都是斜上斜下的路,没有台阶走得吃力,岔道口自然也少不了,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办法说什么都要,她便只能按着从左到右的顺序一个个去看。 她穿的是现世的运动鞋,并不算防滑的那种,山里岩石又光滑,加上积了层湿气,所以就算再怎么小心,她在看到右数第三个洞窟的时候还是光荣地滑倒了。 好死不死还是在一个极其陡峭的下坡开端摔倒的。 哧溜。 感受着臀部摩擦生热所给予的实感,爱尔内心无比崩溃地觉得自己刚才好不容易上爬的那些路应该都已经白费了。 尽管在反应过来后及已经极力地在用手刹车,但她这一路仍旧下滑地彻底,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火把在滑下来的途中摔到了地上扑哧一声地灭了,现在她可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消耗自己的灵力做了一盏灵力灯。 老实说,这种既会消耗灵力又容易暴露自己行踪的方式她并不想使用,但是现在情况紧迫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回头看了看自己掉下来的通道,爱尔考虑了一下原路爬上去的可能性还是摇了摇头。准备另外找条路走上去。 俗话说的好,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她安慰了一下自己,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十五分钟,黑暗里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因为没了火把也不知道哪里有风进来,饶是爱尔也开始有点慌乱,她开始加大对灵力灯的灵力投入,让自己的视野能够更加明亮,到后来原本只是一丝的灵力灯变成了一个手掌大的火球。脚步也加快了起来。 终于在拐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丝外面的阳光。而更让她感动的,是她终于见到了一个人影。 对方就背着光站着,阳光从他的侧面穿过,将边缘晕染成一层浅色。 她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忙不迭地打着招呼,“嘿呀,长谷部,你竟然在这里,我找的你好苦来着。” 但是对方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然后一把握住了她在他面前挥来挥去的右手手腕,那力量很大爱尔发现自己竟然一时之间无法挣脱。 糟了! “只要是主命的话。” 意识到事情有哪里不对的少女有些懊恼自己因为把灵力消耗在照明上而没有提前预知情况,她一把将手掌大的火球直接拍到了长谷部抓着自己的右手上。 这种灵力形成的火焰并不会造成肉体上的灼伤,但是会直接刺激灵体,至少也会让对方的肌肉反射性地抽搐。 但即便这样,长谷部的手也没有松开。他的嘴角扬起,是爱尔所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种笑容里充斥着满足与期待,像是等待夸奖的孩童。 “只要是主命的话。”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维持着攥住少女手腕的姿态向洞外走去。 爱尔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洞外,就是这一眼,让她瞳孔紧缩,冷汗直流。 荒芜的地面,与遍地绿草的山上不同,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些稀疏发黄的枯草,没有什么树林的掩映遮挡,土黄色的大地略微有些干裂。 整个地区极其空旷。 就和她在预知中所看到的那片空旷之地一模一样。 ——那片长谷部被贯穿身躯的地方。 “放手!长谷部!给我放手!”她开始奋力挣扎,“或者停下!给我停下!!” 然而她的话语得不到丝毫回应,甚至在附加了言灵后明显感受到嗓子的尖锐疼痛与更浓重的疲感,以至于声音到后来只余气音,然而付丧神的双眼空洞无物,梦魇般呢喃,似乎完全听不到爱尔所说的话。 “混蛋!你个混蛋!你想要些什么,你这个混蛋初任。”她气急败坏地跳起脚来,尝试着拖一些时间。 话音刚落,长谷部的身上突然爆发出极其浓烈的黑雾,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头机械地转动,娇媚的女人声音突然回响在耳畔,与长谷部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我要的很简单。” “比如说,你的真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2章 出阵 九 初入 名字是最短的咒。 值得交付真名的,必然是值得信任的人。 然而那种人,对爱尔来说至少现在在这座本丸里并不存在。并不是说不值得信任,而是她单纯得习惯于依赖自己所看到的事物,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让许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尤其是她。 “呼。”就在长谷部这回头说话的愣神刹那,爱尔突然放弃了挣扎,而是双腿发力跳起,用没有被拘束的左手直接夺过了长谷部手中的本体,“你大意了。” 原本就那样附在长谷部身上的话,她可能就没有办法,但是随着方才雾气的外溢,附于长谷部身上的黑暗有了一刹那的削减,就是这一破绽让她决定立马实施行动。 她一把拔出打刀,国宝级的刀剑锋利无比,不规则的皆烧纹极为华丽,然而目的并非名刀的她毫不犹豫地就用那带着点小缺口的刀刃在手上横切了一道口子。 血液溅出,与刀身接触的地方隐隐有绿色的火星跳动,先前打在长谷部手腕上的灵力伤口也突然烧了起来,这让面前男子的笑容终于滞缓了。 趁着这个当口爱尔将先前碎了一条缝的盾兵直接摔在了地上,瞬间周围出现了六个拿着盾的人,他们身披铠甲,和先前的骑兵一样看不清面容。 “不会让你如愿,也不会让长谷部在这里暗堕。”少女的声音很小,双目紧盯着那手腕上的线,以至于并没有看到背后正反复说着同一句话的男子那双空洞的双眸有一瞬间闪过了一点什么。 如果这里真的是预知所看见的地方的话,附近一定会有溯行军,盾兵应该能抵挡一下。在将部分灵力传导到系在手腕上的丝线上之后爱尔闭上了双眼。 现在只能希望大俱利能够赶得及过来。 —————————————————————————————————————————— 来到他人的意识深处已经是第三次了,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但是爱尔表示即使是第三回也并不好受。 一期一振的时候她只是浅尝辄止,堀川的时候好歹生命还是有保证的。 而长谷部因为是被那个女人直接影响必须得到意识的深处去,也就是说现在现实中随时可能被溯行军袭击的她其实就等同于毫无任何自保能力的婴儿。 而且就自己现在的灵力量能不能回得去都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认命地先走起来。 长谷部的意识深处也很黑,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道。这股味道任凭她如何扇风都无法去除,不过与堀川不同,这里的两侧每隔五米就有一个烛台,上面摆放着红色的蜡烛,烛光幽幽,让她还是能够看清楚这里的景象。 嘿呀,这可是个不陌生的地方。 不就是她呆过的囚牢吗。 她缓步慢行,这里的每个囚牢里都有个人影,但是要想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根本看不清楚,都不知道是人还是付丧神,同样的她也能听见呜咽声却也听不清楚具体说话的内容,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爱尔觉得心里有点憋得慌,但还是一路往前走着。 起码,她得先找到长谷部。 在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场景终于变了,看样子很像本丸的中庭,不过草木要旺盛许多,还有两三株盛开的小野花。 就在那野花旁边的缘廊上,她看到这次的目标人物坐在那里正在看着些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到自己就慌里慌张地收起了在看的东西,恭敬地站起身。 “主,让您见笑了,不知道您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 他对自己是这种态度吗?就在爱尔正准备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的瞬间便知道了原因,在她的脚边有一滩清水,里面倒映出的并不是自己的影子——那张脸,就她的记忆来说,似乎是这个本丸的第三任审神者,代号为娅。 她正是被神隐了的其中一员。 “长谷部,你在看什么?”爱尔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只是恰好和那个人叠在了一起,她便顺势往旁边小跳了几步,回头便看到长谷部垂下的目光偏移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两只眼睛里又充满了恭敬与顺从。 “是上次远征的报告,似乎捡到了不少的资源,还因大成功带回了些许小判。” “的确是干的不错,这样结合之前的应该可以凑出些锻太刀的资源。不过还是先把出阵受伤的付丧神带到手入室里治疗一下为好。” 长谷部的眼睛本在听见前半句话时变得灰暗,但是在后面一句话时亮了起来,他连忙抬头,嘴角微微扬起,“是的,谨遵主命。” “毕竟现在我没有办法和这座本丸连接灵力,手入室里的也不知何时醒来,现在还清醒的可靠战力还是要好好珍惜的。再加上这座本丸的资源不知为何被克扣了不少满打满算总不会出错。”娅目含笑意,她的灵力就爱尔目前能感受到的可谓是极其温和,这种类型的灵力可不多见,政府还真是为这座本丸下了本钱。 “你们直到现在都没有碎而是存活在这里,这已是莫大的奇迹了。所以相信我,并且帮助我吧,长谷部。” “是的,我的主。” 真的是亮闪闪的,爱尔在一边的空中盘着腿飘着,彼此信任的审神者和付丧神,不知为何让她的内心有一丝不甘。 就像那次万屋里看到的一样。 刀剑付丧神们,幸福的表情。 为什么她就看不到呢? 就在她不甘心地咬着指甲的时候,面前的场景变了,极速的场景流溯后再次清晰起来的四周暗了不少,灰暗的部屋,无数张并排放着的木桌,上面刃口残缺的刀剑。 ——是手入室。 “主!停下吧!锻刀室和手合场你也都去巡视过了,就您目前的身体情况还是先休息比较好。” “不该如此,我唤不醒他们……唤不醒,为什么”昏暗的光线里,爱尔看到少女的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令堂发黑,双瞳里的光忽明忽灭,和方才所见的人形貌相差甚大,灵力也处于极强的波动下。这个巨大的反差让她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再次一打量周围便见墙上贴着张记录治疗日期的纸,纸上的日子算来该是这位审神者来到这里两个月后的一天。 仅仅过了两个月,变化就会这么大吗? “长谷部,只要是主命,你都会遵守的对吗?”少女骨节突起的手死死扣住木桌的边缘,两眼直盯桌上的刀剑头也不回地发问。 “……是的。”垂头,一边的长谷部尽可能让声音变得平静,“只要是主命的话。” “是吗……那么我想……算了,还是先回卧室去吧。”她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卡住,面色一变咬唇思考一下,最后摇了摇头放弃。“顺便让第四部队明天去出阵,虽然没有任务的要求,但是我昨天想过了,日课的奖赏还是有必要的。没有物资的话要维持这个本丸就得消耗更多的灵力,灵力消耗得过快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本丸已经没有中伤及以下的刀剑可以进行编队了,目前第四部队的刀剑除了队长都还是重伤状态。”长谷部皱了皱眉。“我斗胆认为是不是能先通过远征来累积物资。” “最大效率得到物资的方法我自然知道,只是现在一二三队都去远征了,第四部队总也得做些什么,再说我已经确认过,出阵和远征所获得的政府日课奖励也是分开计算的。” “那至少请回复到中伤……” “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的话语被打断了,他突然醒悟到什么似的慌忙抬起头来,面前的少女正有些气愤地怒视着她,“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本丸的手入极度耗费灵力,把一队全部都手入了什么的……太理想主义的愚蠢了。” 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付丧神踌躇的面孔,“我啊,不想死在这里。”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激动了些,少女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她淡淡地看了压切长谷部一眼转过身去,食指在木桌上的刀剑上拂过。“这是主命啊长谷部,你说过你会帮助我的,作为一名压切长谷部理应如此,而且只要有了那些资源,或许我也不必特地来这里唤醒这些付丧神了……” 或许什么,就算她没有明说,长谷部也差不多猜到了。 或许——她就能够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从来没有被污染过的刀了。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倒不如说,这样也许才是正确的。只是—— “但是主,你之前说过,我们能活着是奇迹……”像是紧紧衔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长谷部话语里被刻意压下的轻微颤音被接下来的一句话梗在了喉头。 “我有说过那种话吗?” 猛地回头,少女的双眼瞪得浑圆,乌黑的瞳仁在晶状体中心凝结。 “如果真说过,忘了它吧。” “……谨遵主命。” “但是你根本就忘不了呢,长谷部。”那是另一位审神者的声音,破除了一切凌空而来炸响于耳畔。 时间就定格在了这一秒,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半跪在地的压切长谷部身后,她两脚浮空在空中悠悠晃着,碧色的眼睛无目标地远望着不知名的一点。 奇迹这个词语,还真是棒啊!只可惜,也太过于易碎了。 “政府报告指出第三任审神者的娅在这个日历的时间后不久就消失了,在这天之后的时空记录仪也只显示了远征记录,她并没有能够成功出阵。大概有两种可能性,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又或是她的近侍先生刻意将这个命令压了下来。” “……”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长谷部,我来接你了。你应该是看得到我的。放心,到了现实世界后我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别人的。会不会当把柄另外再说。”爱尔收回目光,转身准备一把拉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结果却轻而易举地穿了过去,于是她很是不满地撇了撇嘴,“……看来你的意识本体并不在这里。” “……我刚刚在洞窟里见到那个人了。”定格般僵住不动的男子终于发出了声音,沙哑而有些淡淡地撕裂感。“我当了她很久的近侍。” “在很长久的时间里,不,或许说直到那一天为止她都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情,我也始终无法逼迫自己去相信她的罪,所以我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只要是主命的话。” 周围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刚刚走过的那条甬道,不同的是这一回长谷部就走在她前面,步伐流畅得仿佛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他提着盏纸糊的提灯,灯光晃晃悠悠,借助着这灯光爱尔终于能够看清楚牢笼之中的人是谁了。 那些人影并不是固定的,他们的身形,面孔,甚至声音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有她见过的那些刀剑付丧神,也有那些审神者们,他们或是捂脸或是仰头,近乎透明的肌肤下可见森白的骨骼。 “不对,我曾经为了每一位新来的审神者都可以做任何事情。” 浅黄的灯光灭了,再亮起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团跃动的猩红。 那些人形一瞬间全部融化然后液体般堆积汇聚重新成为了一个个单独的个体,不过这次,他们不再变化,而且一模一样,一双双眼睛笔直地看向提着灯的他们这一边。 囚房里所有的身影,全部都变成了压切长谷部! “然后,我有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3章 出阵 十 深入 长谷部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着,先前从来不曾把后背暴露给她的男性此时的背影显得略微孤独。 "那是我的罪。" 青年的声音淡淡的,在空中逸散开来,爱尔在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之前他在梦中呢喃的时候,似乎不是这个语气…… “长谷部,你刚刚给我看的画面,有后续吗?”爱尔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随后睁眼环视四周。先前伸手后穿过对方身体的画面仍然在目,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长谷部大概只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就和堀川的鱼骨一样,其意识的本体并不在此处。 同样,也不在这些监牢里。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应当只是沾染了他某种感情的灵魂碎片罢了。 “主,您真的有兴趣吗。” 压切长谷部依旧背向自己,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脊背此时就像是被什么重担压住微微有些前屈,“这可不是什么轻松有趣的戏码。说实话第三位的主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了活下去——大家都只是在为了这个而做出抉择罢了。” “是的,她没有错你们也没有错,但我想若能看到动起来的影像,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诅咒的痕迹,也能找出真正的错误是什么。” “那就……继续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能不能知道那个人去哪里了?” “我在进入你的意识的时候结了结界把她溢出去的意识隔离了,也因此才争得了些时间,但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她一边低头看自己一边小声催促着,双手的手臂上已经开始浮现龟裂的纹路,黑色的雾气蠢蠢欲动。“快开始吧,压切长谷部。” “谨遵主命。” —————————————————————————————————————————— “呐,长谷部。你没有让他们出阵?”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后少女的眉头深深皱起,“我看你也已经不知道这本丸谁才是说了算的人了。待会儿我自己会把他们带到时空机器那边的,今天你就去那个地方呆着吧。” “--是的,主。” 他将口中的半句话吞下,吐出几个单音节后退出单间顺手拉上了纸门。 到底还是没能告诉她,这一天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命令下达的一天了。 娅整整睡了两天,而在命令真正下达的那天他心事重重地带领第四部队在时空转换器前等待的时候,只觉得空气焦灼的几乎令人窒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头便看见队员之一的浦岛虎彻睁着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睛问他。 “主殿她的身体还好吗?” “似乎是灵力耗费的有点厉害,还在休息,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诶,是吗,也是,我受伤的时候也会想着啊啊不想上战场想要休息休息什么的。”少年双手向上举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却因为不知道拉扯到了哪个伤口而浑身一颤。 “嘿痛痛痛”少年笑着蜷缩了起来,金色的头发因为本丸瘴气的原因显得有些暗淡无光,“蜂须贺哥哥知道我要出阵的时候可生气了。他说要去找审神者理论被我拦住了,毕竟上次江雪殿就因为这个被关了那里。我不想他也这样。” “但是这位审神者她也曾经温柔地给我疗过伤,虽然就最终结果来说也没有好多少啦,但是--”少年一时语塞,他窘迫地斟酌了一下词汇,最终硬撑着一丝笑意看了过来。 “对于她来说,我们,我们这些理应被遗留在过去的刀,到底是什么呢?” 理应被遗弃在过去的刀,被过去的恶鬼所缠身的刃,果然是不应该期望什么好的未来吗? “等审神者来的时候你亲自问问她吧。” 这也是他的茫然。但是想要活下去这点大抵是不会错的。纵使死亡会在某天随风而至,也极少有人会毫无缘由地希冀其的到来。 结果,那天,她并没有来这个出阵集合处。 浦岛虎彻,这位一向阳光率性的少年少有地露出了夹杂着庆幸与遗憾的复杂表情,后随着其他人一同离去。 不知为何,长谷部竟觉得自己内心有一丝释然,但是旋即他就重重责备了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如此懈怠主命,理应受到惩罚。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那个惩罚。”外来者的二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和室幻境中央,审神者娅的幻象就在二人面前沉睡,目光飘向对方的身影,分意识开始了讲述。 “大概是灵力被夺取的原因,她最近睡得越来越长,精神却越来越差,这让她的情绪越发焦躁,而清醒的绝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呆在锻刀室里研究那个已经不在运作之中的锻刀炉,尝试着将本丸的资源投入进去。 然而终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开始随机地不给予刀剑灵力,并把他们关入那个堪称为梦魇的充满瘴气的囚笼,每次给予灵力的时候她都会把灵力极快地注入到体内。那就和针扎似的,接受完灵力后整条手臂都是淤青和紫斑。不过这也是为了防止灵力在注入过程中的逸散导致的浪费,没什么可指摘的。” “而且毕竟是这个本丸的第三任审神者了,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我们都是能忍的。毕竟是一个濒临暗堕的本丸,而且其实后来的审神者很多要比她的行为恶劣得多,我想那都是些你连听都不想听到的事情。” 爱尔看着环膝坐在牢中的长谷部的分意识,在这么久的观察和交流之中她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 这是一个会将审神者的命令忠实执行的分意识。所以潜意识里被认为是审神者的自己也能让他为自己办一些事情。 “但是,就在这一天下午,这位审神者,疯了。” “疯了?” “那天我本来呆在牢房里,是烛台切赶来放我出去的,看到她的时候已经在手入室里,两只手托着就那么举着陆奥守吉行,一个劲儿地在说些什么。”身边的长谷部合上了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 “不要靠近我,走开!”他颇有些生涩地模仿着对方当时的语调,“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不要过来!不不要!” “然后她的手就像是不听她的指挥一样,把手中的刀举到了她的脖子边上。” 先前躺在地上的幻影站了起来,略微扭曲地持着刀,锋利的刀刃已经让脖颈表面溢出了一丝血痕。周身的灵力狂乱地四溢而出。 “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刻意神隐审神者的想法,只是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她会死,陆奥守因为弑主之罪说不定会暗堕,而且她的灵力整个都在暴走——” “——所以你们神隐了她,而她多余的怨气残留在了本丸的庭院里,”爱尔抢过了话头,不过她显然把注意力放偏了,“等等,你说她一直待在锻刀室里?” “……是的,记忆是这样说的。”长谷部的分意识回话,“她一直很想修复锻刀炉,除此以外就是在手入室里呆的较多。她对于自己的失败似乎非常不能容忍。” “诶,这样的话那么……”爱尔刚欲开口突然只觉得身上传来一股恶寒,迅速低头才发现原本固实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虚化,隔着能看到自己的大腿和膝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攥住身边长谷部的手,那个分意识显然也没有料想到她的动作不由得一怔。 “主?” “嗤啦。” 那是什么被撕碎的声音,慌忙仰头只看到硕大的水泥块一块块地裂开向他们二人砸来,那裂开的缝隙里却看不到钢筋,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 身边的分意识却突然笑了。 “看起来是时间到了,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吧主,我先失陪了。” 还没有搞清楚他话中的含义的爱尔尚处于懵逼状态就被长谷部一把推开,紧接着脚底的地面也随之崩塌,失去了着力点的爱尔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翻腾的咸鱼一样垂死挣扎着落了下去。 但是她刚刚,好像抓住了长谷部的手? 不不怎么可能,之前想触碰的时候不就失败了,那只是个分意识而已。至少她现在的手心里对方的手已经不在了,只是干巴巴地攥着一团空气。 都没有办法和烛台切那时一样用灵力镣铐强行拷在一起,真难办啊。 忍住下跌时的心悸,爱尔眉头紧皱,她一边调整自己下落的姿势一边窥探着四周,最后达到了静止。 刚刚的场景已经彻底不见了,她现在身处于一片完全的黑暗之中,不过随便向外乱摸的手倒是碰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揉了揉。 嗯,手感好像不错。 潮湿柔滑,上面还有着细小的颗粒感,摸起来厚实还有点小韧劲。 就像是——什么的舌头一样。 她咽了口口水,回身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身处的地方,不知何时不远处亮起了一点昏黄的灯光,但是其中某种细长的悦动的东西显示出它并不是死物——那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她的右手甚至都能感受到对面喷吐而出的潮湿但温热的气流,把罩着的衣衫都给吹得鼓了起来。 淡定,一定要淡定。 书上说遇到野兽要怎么办来着?装死?爬树?还是装作没看到它? 爱尔的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长谷部的意识深处会有这么硕大的怪物?与这个比起来,一期一振和堀川的鱼骨都还要可爱些。 她哆嗦着缩回了手,本着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先告辞的心态,一双碧色的眸子与那双数倍大的双目互相蹬着,而对方直接很不客气地呲起了一口白牙,隐隐闪着寒光,让她颤颤地转移了视线。而远方又先后亮起了数点类似的昏黄色光芒。 这,这可真是夭寿了。 还是得先想办法从这个意识的深处尽快出去,所以说刚刚的碎裂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转身欲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锁链拖拽的金属碰撞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4章 间章二 本丸出阵前夜 萤丸并不擅长黑暗,大太刀在夜里的侦察太低,就算他的打击是本丸内数一数二的存在,打不中人就什么意义,这种时候就总会羡慕起爱染啊。 爱染今天的梦里,如果是夏日祭就好了。 若是爱染的梦里有他的话,应当还能看到一片萤火虫。 这么想来,还挺美的。 少年打了个哈欠,从缘廊上走过,今天他负责守夜,说实话让一把大太刀守夜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同样地让走在他旁边的这位太刀守夜也是极其稀奇的事情。 “萤丸困了吗?若是想吃点茶点可以去我屋子里拿?”绿色头发的太刀笑得温和,他捧着一杯茶,与其说是守夜不如说是散步。 “莺丸殿确实是古备前的?一个人不孤独吗?” “诶……啊是这么回事啊。”莺丸看了一眼萤丸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后者则将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上半张脸。“我是听说大包平早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毕竟我们本丸的情况在这里政府是不会允许审神者拥有新刀的。不过若是大包平那个认真的家伙的话,本丸的气氛说不定还会改变一些。”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他前往的是某个更好的本丸。萤丸,不管如何爱染他还是在这里陪着你的。” “……也是。我也希望国行能过得开心,他那种性格的话一定得躺在一个舒服的被窝里,不沾血的那种。”此时他们恰好走过手入室,萤丸有些不安地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又快速地转回了头,“而且,等爱染醒来的时候,我要笑着迎接他,所以我必须得活下去。” “手入室好像没有情况。”莺丸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语气淡然地呢喃了一句,目光悠悠飘向庭院的另一侧,那里有数间并行排置的房间,在其中一间上他的目光停留了最长的时间。 不过萤丸当下的心思也放在手入室里,他将手里的提灯往里探,直到确定那把有着不动明王图案的短刀安静地躺在桌子上时才松了口气,在将刀剑数量清点了一遍后才缩回了提灯,这个时候莺丸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 “查好了?” “嗯,一切正常,不过那些失踪的刀剑到底都去哪里了?” 五把刀剑,再加一把堀川,这座本丸里已经很少失踪过这么多刀了。 “这也许,就要问现在的审神者了,或许,也可以问问……哦呀抱歉,这茶有些凉了,我先回去再泡一杯,萤丸你先继续看下去吧。”莺丸抿了一口茶,因为茶水温度的原因而皱起了眉,便转身笑着准备离开,只是萤丸觉得那笑里似乎缺了些歉意。 “还有放心吧,我想他们大概不会有事的。” 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消散在了缘廊上。徒留下娇小少年一个人,他的影子随着灯里火焰的跳动摇摇晃晃。 “嗯,因为大家的努力,才从那时起就一把没少一起活到了现在。” 今天,也要努力活下去! —————————————————————————————————————————— 时间回溯 出阵两天前--下午 在指尖盘旋了三圈的钢笔最后还是掉在了地上,吉野志明连忙弯下腰去捡的时候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这脚步声就停在了他面前。 “你就是吉野君?” 他抬头,来人是一位身着巫女服的少女,气喘吁吁,原本披在脑后的黑色长发也因为长途跋涉几根发丝散落在了前额。 见他不回答,少女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般地再次向前探了探身子,狐疑地盯住他左胸的名牌,再次发问,“你就是吉野君吗?” “是的。”他连忙捡起钢笔回到座位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这位审神者?” “我是来自2531号本丸的审神者,代号为花,就在昨日,我收到了来自接任1335号本丸的好友的来信。”花的呼吸还很不平整,但是她所说的本丸代号一下子引起了吉野的注意。 1335号,确实是那个少女所接任的黑暗本丸。 其实本来不应该是她才对,但是自己的上司在前一周硬是把她的资料塞给了自己,命令说要临时更改1335号本丸的接任审神者。当时他就已经很奇怪了,而且那位少女的灵力也完全没有达到接任黑暗本丸的水平,这让他更为在意。 现在,她的好友说接到了对方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摆正了架势,“把那封信给我看一下。” 花听到他这么说慌忙从巫女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笺,上面的寄信地址时万屋一家专门贩卖信纸的小店,收信人则是面前的这位审神者。 “情况过于特殊,灵力没有办法连接,所以想要关于过去来到该本丸的审神者更加详细的情报。”吉野下意识地小声念了出来,“确实我记得,当时对于那个本丸的最优先级要求就是连接灵力使其运转。其余都是次要的,结果没法达成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还有一点就是爱尔她希望在下一次有审神者发布的时候把情报混在里面送过去,她目前好像有点麻烦,脱不开身的样子。”花略微不安地咬了咬指甲,“爱尔没有把信直接寄到政府而是给我就是她害怕有意外发生的证据。”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负责。”吉野点头表示应允,实际内心也是波澜起伏,作为时之政府人员管理科的一员,他自然知道黑暗本丸的危险性,那位审神者是他第一个负责的黑暗本丸接手者,若对方死了免不了也是自己将她推入了油锅。 这个时代只要和这个工作相关就没有人是干净的,审神者的手上沾着时空溯行军的血,时空溯行军沾着刀剑的血,而他们政府的双手正是沾着无数审神者的血。 这是为了各自目标的必然。 尽管如此,吉野还是想要尽量多得满足那些审神者的要求,也让自己的双手尽量少得沾上鲜血。 不过他手上并没有关于该本丸历史上所有审神者的完整档案阅读权限。 思来想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皮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进入了他的视线,吉野一下子来了精神,也许,高山课长会有办法。 当初那位审神者的资料,就是高山课长交给他的。 高山是位精瘦能干的男子,年纪轻轻已经是政府二课的课长,不过这位年轻有为的青年俊秀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和吉野关系比较好的人曾经告诉他,高山课长在暗地里似乎在追查着某件事情。 这就更加让吉野觉得这位高山课长高深莫测。 但如今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吉野合上手上正在书写的文档,笔直地朝着刚进入房间的男子走去,高山显然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西装外套搁在胳膊上,正准备去房间北边角落的咖啡机泡一杯咖啡,他见吉野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皱了皱眉。 “怎么了,吉野君?” “是,是关于……”他半抬着头,手里提着那封信。“1335号本丸。” “1335号……”高山的脸色一变,他欠了欠身又做了噤声的手势,“具体的我们到里面的房间谈,这里大家都在工作不方便。” 高山把吉野带到的是课长室,里面坐落于窗户两侧的两个巨大书柜尤其引人注目,窗户前则是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可以旋转的皮椅。高山让吉野坐到房间偏外侧的沙发上,自己还是站着。 “1335号本丸怎么了?”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1335号本丸的审神者给她的一个友人寄了信,希望能够得知关于过去审神者的更加详细的档案信息。”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要怎么给她?” “说是只要在下次政府颁发通告时掺杂在里面给她就行。” “毕竟是那个本丸……她也是算好了时间的吗。这个交给我就可以了。”高山撑着下巴低语了两句,回头看见吉野仍旧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还有别的什么吗?” “不,高山课长,似乎对那个本丸……很上心的样子。” “这是有理由的,而且现在还不能和其他人说。不过既然你是负责那个本丸的人,有些事情或许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高山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吉野,认真地从柜子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袋里挑选着什么。“接下去我所说的希望你能全部烂在肚子里,听完后签个协议书再回去吧。” “啊是。”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离开的吉野战战兢兢地又坐了回去。 “你知道灵力属性吗?” “您是说通常因为家族遗传而形成的某种灵力所有的特殊力量吗?” “是的,净化,亲和,夺取,根据灵魂的不同品质会有不同的灵力属性,不过也只会在一小部分人身上体现出来,这次的审神者的灵力属性是预知,所以对方所提的要求我们最好尽量满足。” 预知?只在几年前的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占卜节目,原来真的会有这种灵力啊。吉野慌张地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第二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会派那位审神者过去吗?” “这……我并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通过了什么考核?” “因为那个人是当不了一个称职的审神者的。” “诶,这是什么意思?” “在过去除了政府选派的人员,我曾经自己也挑选过几位审神者送进那个本丸,有灵力极强的,也有性格温顺友善的,其中还有一位的灵力属性是破魔的,最终他们都失败了。” “但是这个人。”高山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一份,瘦长的手指轻轻一划一个不算厚的牛皮纸袋从柜子里被轻易转出,随之被轻巧地抛到了吉野面前的茶几上,“她从一开始就坏掉了。” “这是……”吉野打开了那份牛皮纸袋,“审神者在赴任前都需要进行的心理调查问卷?” “没错,然后问题就出在她的答案里。我从她的回答里只看到渴求,这个人把自己压得太低了,这让她甚至不会去直面刀剑,也不热衷于接受其好意。 所以我认为,她的话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和付丧神发生大面积冲突,在我对那个本丸初任审神者调查结束前这种局面再好不过。”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高山来到吉野面前屈身,手指在其中几个画了红线的问题下扫过。 “为了能够维持住本丸的平衡,在部分出战时付丧神少不了被溯行军污染,或是在极端时刻为了能够保证足够的资源与战力,刀解这种行为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都是被政府所认可甚至推荐的。但是这个人在有关于刀解与碎刀的问题上都避而不答。” “和之前的审神者不一样,虽然并不清楚原因,她从来没有想过碎刀这件事情。” “而我就在一周多前见过之前侥幸回来的第十任审神者,在记忆消除前他在某一个瞬间恢复了理智,握住我的手,对我用几乎嘶哑的声音这么说。”高山的半边脸隐没于阴影中,这让吉野不由得紧张地吞咽了两下口水。 “在他有碎刀念头的那一刹那,他就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5章 出阵 十一 手 鹤丸国永到达崖底的时候已经是三四点,太阳正好,浅金色的阳光从叶尖滴落滑入他的眼睑,稳定住自身平衡,他半蹲在树上往下眺望,环视一圈最终谁也没看到。 奇怪,方才自己感受到的灵力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才对。 他狐疑地跳下树准备靠近这个瀑布些,在这个地方如果拖到入夜的话对太刀和大太刀来说太过不利,普通的审神者都会在六七点左右收兵回本丸,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能不能按时回去了。 瀑布就在他的身边以磅礴的气势奔腾而下,白色的水花腾起二三米高,在他的白色羽织上留下了一片湿迹,不过他连看都没有看这些印子,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冷兵器交接声响让鹤丸国永匆忙就往瀑布的侧面跑了过去,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就进了后部的岩穴。 这股灵力莫不是? 但是不可能啊。 他少有地混乱了一下,决定还是主动出击,通过水声的反射来看,估计这瀑布后别有洞天。 因为瀑布水流和四周岩壁的阻隔,这里比起外面来说要暗一些,但也不至于像是黑夜一般的伸手不见五指,作为太刀的侦查将将够用,鹤丸一边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一边往里面走去,冷兵器的交接声就在不远处,声音不太清脆略有些回响,显然就在洞内。 他的右手在刀柄上拂过,瘦削的拇指与食指微微蜷曲,蜜金色的眸子眯起,突然有一条白色的骨状物从他的正前方直扑而来,手起刀落,那条白骨正中便赫然出现一道极深的刀痕随后落于地面,那勉强可以称作是头的部位上一双黑色的眼珠暴起滴溜溜地瞪着面前把他斩落的白色付丧神。 有刀伤,但是痕迹很乱。 鹤丸国永蹲下来用手指左右拨弄了一下那具短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尝试和那把半死不活的短刀溯行军搭话。 “嘿呀,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溯行军一旦死亡其尸体就会消失化为粉末,所以鹤丸刚刚的那一劈并没有用尽全力,他需要里面的情报。不过自己果然和他们无法沟通,算不上同类这点真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刀痕的深度……不算太深,看这挥砍方式应当是太刀。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另一样东西。 在这个伤口里,还有一股灵力。 他自认为自己应当是本丸内对这个灵力最熟悉的刀了,毕竟自己可是唯一一个和对方缔结了契约的付丧神。 ——这是那位叫做铃村濑美的审神者的灵力。 为什么,会在这里? “啪嚓。” 就在他还在细细鉴赏这刀痕的当口,身后的右侧岩壁突然崩裂开来,有什么东西直接飞了出来撞到了较厚的一面岩壁上被迫停了下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是在短暂的停歇后又不管不顾地向着其飞出来的地方扑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阵混乱的斩击声。 “光坊?”鹤丸国永也不再管那只短刀,一刀直接将其分为两半后起身也进了方才破开的洞口,内里比外面要暗上许多,面前身形硕大的大太刀溯行军的刀刃正与方才被击飞的烛台切的刀刃抵在一起,而因为冲力的差异,背对着自己的烛台切光忠正弓着身子被逼向角落,鞋底与地面摩擦腾起一阵土尘,刃上的碎口也隐隐有着扩大的趋势。 不行,这样下去会因伤势过重暗堕的。 鹤丸当机立断准备先把烛台切带出这个对于他们太刀来说不太有利的地方。 虽说对方也是同样的施展不开,但溯行军的视力在黑暗中似乎比他们要好得多,再加上二人现在均无刀装,对方则刀装完备,目前状况来看对方受的伤大都由刀装扛上了烛台切则是实打实的伤在身上,这么下来持久战定是吃亏,在日光下找机会直击对方要害完成一击必杀要合适些。 他来到大太刀的身侧,趁着对方刀刃被抵住抽不开身的情况展开了偷袭,一记横劈击在其腹部,然而手感不佳,所响起的清脆响声也说明他方才应当只是击碎了对方的几个刀装。 不过托这个福大太刀的动作也有了停滞,对于烛台切的逼退停了下来,而青年则保持着持刀的姿势站在了原地在鹤丸的推搡下才无意后退几步。 “光坊,走!别管那个溯行军了。” 对面是大太刀,机动到底不高,等到了外边再给其致命一击。 然而烛台切光忠依旧杵立着,鹤丸国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里……你是来拿你的刀鞘的?先别管那个了,还是出去要紧。” “……”然而他的话语不知为何并没能传递给此时的青年,烛台切没有作声只是又猛地向前冲去,他的刀刃结结实实向对面大太刀的面门劈去,大太刀原本由于被鹤丸砍中腹部正半曲身检查伤势,冷不防的一击让他勉强来得及用右手护住半边脸,另外半边脸外先是浮现出一个类似于结界的薄膜抵消了大半的力道之后碎裂,随之乌黑的血液喷涌而出,大太刀溯行军捂住右眼疯狂地怒吼起来,手中的刀刃以极大幅度扬起,不慎在最高点时卡在了一处岩壁里。 然而被失去眼睛的愤怒与痛苦支配的大太刀已然失去了理智,他肌肉上的青筋暴起,那把大太刀直接将大半片的石头砍了下来,随后那种无目的的狂暴的挥刀方式不知砍断了哪里的支撑点,整个岩穴上空突然落下了大片的巨石。 就在这个缝隙间,鹤丸国永拉扯着烛台切出了瀑布。他把因为穿过通道时不慎被打湿的头发向后撩了撩,转头看那位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友人。 “光坊,为什么会在这里?审神——” 刀光闪过,几丝发飘散在空中。鹤丸惊魂未定地远离几步把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发现事情哪里不对。 铃村濑美的灵力他是熟悉的,但是这灵力根本就是已经变质了的。那乌七八糟的灵力从烛台切身上散发出来,不对,确切说是从他的左手附近散发出来。 方才那一击过后烛台切也暂时停了下来,金色的独眸浑淡无光向下盯着什么,沿着他的视线望去这一下鹤丸终于看清了他左手拿着什么。 啊啊是这样啊,这就是那个时候的……不得不去放弃的名为绝望的希望。 那是烛台切的刀鞘,但是在刀鞘的最上端赫然紧紧握着一只手。 一只断手。 —————————————————————————————————————————— 第五任审神者美子是在出阵后的第三天回来的,尚是凌晨时一道白光破开本丸时空管理器的上空,神情扭曲的铃村濑美捂着右臂跌跌撞撞地从缝隙里现出身姿,恰好在那附近的鹤丸国永便是第一目击者。 女性审神者的巫女服一块红一块黑,半张脸像是被泼了颜料般浸满了赤红,整个人就像是从鲜血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在回到本完后她啪地跪坐到地上,安心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活下来了我活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她就在那里坐着大笑,笑完之后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小声地念叨着些什么。因为有些距离听不清楚,但鹤丸发现她的右手已经不见了,从缺口里有血源源不断流出。 她很快就失去意识晕倒在了原地,药研藤四郎匆匆赶来为她做了应急的急救措施才让她没有死去。 醒来后的铃村濑美成了除了笑就不会干其他事的人,她拒绝说明一切发生在厚樫山的事情,也拒绝开启管理器的大门,哪怕被关在了牢里也只是蜷缩成一小团。 鹤丸在少有几次与其见面的时候便见得少女脸色苍白,眼睛下干枯了的皮肤层层叠叠,她有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血抹在嘴唇上,浓妆艳抹的样子就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别靠近我。” 在有一次鹤丸潜入牢里的时候她这么对着他说,笑容倒像是得逞了什么般带着狡黠。 “我不会让你们杀了我的。” “……” “我恨你们。你们这群怪物,就是因为有你们存在,我才不得不呆在这个每分每秒都在吞噬我性命的地狱里。” “但是只要你们死了——那些被困在厚樫山的只是第一批,等到你们都死光了,瘴气肯定就能消失,政府也能取消我的职务,我就能出去了。”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原本蚊呐般的声音有了一瞬的提高,“嘿所以为什么不给我去死呢,你们这群怪物。” 鹤丸当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能够说出来,怎么说呢,作为神明的他的自尊在听到被称为怪物的时候还是货真价实地被伤到了,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敲击了胸口,喉咙里哽了不知什么情感让他有点憋得慌。 “鹤丸国永,自由的鹤,呵呵呵……这个地狱真的是你所想要的地方吗?”在突然的亢奋之后她好像有些倦了,也完全没有等鹤丸回应的意思直接斜倚着墙壁,继续着喃喃自语,“这个该死的……牢笼。” 他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无辜,嘿呀,他能怎么办呢,这个本丸的刀解池已经被封印了,外界有着政府对黑暗本丸的特殊结界,在他们完全暗堕后才有可能出得去,要说等待灵力衰竭自然消逝偏偏政府还总是按时按点地送新任的审神者过来,让他们总还怀抱着点希望苟延残喘。 姿态丑陋什么的,可没有任何人希翼如此。 但是他们如此艰苦地想要活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的呢? 想要去思考却发现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头反倒因此有些痛了起来,太阳穴上像是有无数蚊虫在吸食血液般酥麻。 嗯,或许这就是化而为人的本能?再加上能够和友人亲朋团聚,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能够亲手保护重要之人,这哪个都比当一把什么都做不了的刀要强啊。他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不过苦恼归苦恼,当时的鹤丸国永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潜入的目的——他准备与这位审神者结定契约。 结定契约的付丧神能够进入审神者的卧室,也能够使用这个审神者的一部分灵力,这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签订契约之后,说不定就能够以自己作为媒介,让审神者的灵力通过时空管理器打开这边的门让被困的第一部队归来。 要知道虽然本丸的灵力连接未能达成,但时空管理器隶属于时之政府,在那里的审神者登记还是被更新为了铃村濑美——必须得要使用她的灵力才能开启。 不过这实在太过冒险,一旦结定契约就会无形中被上了言灵的咒,但是鹤丸表示在这死气沉沉的本丸里要是再不来点惊吓心可能真的会死,因此想到就行动的他在铃村濑美差点睡过去之前迅速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从长谷部那里顺来的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地飞了进去。 “和我签订契约,我帮你逃出去。”想了想,他觉得换个说法会更有说服力。 “我来帮你,活下去。” 显然是被最后的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力,铃村濑美本来将将合上的双眸硬是又被她分开了一条缝。 “真的?” “真的。” 鹤丸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铃村濑美显然也不想花心思来玩什么心理战,任由她仅剩的左手手掌被鹤丸夺了过去。 灵力沟通,契约的丝线沿着碰触的双手缓慢移动,从手攀爬上脸,因为视错觉鹤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打碎重组的器皿,随后那些丝线猛地发出最强光之后淡去。 因为契约的灵力负担铃村濑美还是睡了过去,她昏昏沉沉地直接歪倒,自然没有看见一边青年瞬间变化的面容神态。 不,竟然是这样。 竟然……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青年遮面,洁白的手指蜷曲张开,张开蜷曲,他似乎像是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最后一下的握拳极度狠厉,指甲一下子就嵌入了掌心。 牢里密布的瘴气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做声地向着这面凝聚而来,那烟气化作一双手扼住青年的脖颈继而从他的口中灌了进去,而白发青年则像是完全感应不到一般依旧以手遮面低低地笑着。 只是那笑声慢慢地沙哑了起来,那烟气的双手渐渐转变成了项圈箍在玉般白皙的脖颈之上,黑白对比极其鲜明。 “竟然还有心思用这牢里剩余的灵力来约束我。放心在没找到那个礼物的载体之前这个说出去也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只会徒增混乱罢了。” 鹤丸站在原地,睥睨着黑气的源头,那块离他不算远的石头,上面是不知何时写上的字,他跳了过去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过于天真,“不过这个礼物还是可以说的吧,都找到载体了,哎呀哎呀您算得也太精了,但我和其他人结定了契约还是让您着急了呀。” 真的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活着。 “如果这孩子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的话,这个破魔性质的灵力说不定真的能够拯救这个本丸。但是她的心灵已经坏了,就因被你逮到了一丝缝隙。”鹤丸低头看了一眼睡过去的少女。 破魔的灵力尚未完全觉醒,缔结了契约的自己也应该只是由于这份灵力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他可不会真的就像自己所表现的那么屈服,既然知道了更多,那就应该背负更多。 为了阻止更多的悲剧,看来,只有那一条路了。 对于他们这个本丸来说只有审神者才拥有这个权限。 全员碎刀。 思绪回到现在,鹤丸国永压低了重心准备应对对方随时可能的攻击,从那个刀鞘的情况来看烛台切八成是想着带回那只拥有绫濑美子遗存灵力的右手,若是现在的审神者遭遇不测灵力枯竭也可以通过灌输给她这种腐烂的灵力通过审神者自身的灵力转化来进行强制开门。 但是早在那一次应当就已经经历过了,过于腐烂变质的灵力会直接侵蚀神格与魂灵,否则当初第一部队的其他人也不至于宁可因为没有灵力暗堕也不接受这份灵力并把它扔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或许也是为了阻止他们的队长做傻事。 烛台切光忠就站在不远处,他金色的眸子里瞳孔微微放大,神色木然而呆滞,和他那天从厚樫山回来时候的状态一模一样。 一周后回来的第一部队在大门开启的瞬间只有烛台切被首先推到了本丸里,浑身缠缚着黑气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进了本丸大门,整个人都是放空的状态,就连本体刀都被随手搁在一边,刀鞘不翼而飞。 当时蜂须贺和鹤丸都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结果对方在被碰触到的瞬间激烈地弹跳了一下转身又冲了回去。在场的其他付丧神彼此相顾一眼,除了作为灵力源的鹤丸国永外其他人都进了大门。 时空管理器的大门是需要审神者的灵力才能打开,同时为了支持付丧神的现世也需要消耗部分,为了不给审神者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一般被控制在六人一队的四队之内。 但鹤丸并不是人类,他所担心的只是从铃村濑美那里得到的灵力会不会用完因此对带队的和泉守他们做出了五分钟内必须回来的命令。 于是五分钟后他就看见了一脸沉重的众人抱着五把伤痕累累的刀剑归来,其上暗堕的黑雾尚未消去,腐臭的气息缭绕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呐,大家,我啊先前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真的。” 那蹙眉的表情不过转瞬即逝,紧接着化为一个狡黠的笑。 “我想我知道了,第一条诅咒的内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6章 出阵 十二 底层 所谓的心是由什么组成的。 原本身为刀剑分灵出现的我们并不知晓。 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能丢弃掉某些东西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些东西,如果能够有哪位主告诉我就好了。 —————————————————————————————————————————— 爱尔回头战战兢兢地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在这种意识深处的黑暗里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当你意识到其他人的存在时,对方的存在就会直接侵入你的意识并显现出来,刚刚的不知名的生物也正因此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与其说是生物,倒不如说那是数个残缺不全的器官,几个眼珠飘在空中,同样飘着的一张张硕大的口咧成月牙状,里面森白的牙亮的扎得她眼疼。 而眼珠和口的末尾都牵着黑色的细长带子,顺着那带子的尽头看过去就能发现有一个人形被木乃伊一般地缠裹住,仅仅只在眼部颇为幸运地开了一道口子。显然就是方才招呼她的人。 哎呀妈呀。爱尔吞了一口口水,虽然知道在意识的世界里无奇不有,但也不带这么猎奇的啊。 不过她还是停下了逃走的脚步,也不顾背后仍旧怒视着她的一对眼睛,略迟疑了一下便加快速度转身向那个人形冲了过去,脚步算不上很稳但一步一步很是踏实。 根据方才的声音来看…… “你……又是哪个压切长谷部?” “……”对面这次没有回答,而那些原本飘离在远处毫无目的的眼珠子却都在一瞬间朝着她转了过来,作为视线的焦点爱尔有种自己被完全洞穿的不适感,但她还是往前又迈了两步。 “喂,给我说句话啊。你是长谷部的本意识?还是又是哪个分意识”她略微提高音调,在这种死寂的黑暗中作为一个外来的意识体到底还是有些不安的。 “是她。” 好不容易听到了声音,却并不是男人所发出来的,而是一张飘着的嘴,女人的声音亮而脆,就是刺得耳朵有点疼。 “是她。”“是她来了。”“她怎么来这里的。”“得把她赶出去!” 那并非一个人发出的声音,而是数个完全不同音色,有男有女的声音。他们的唇齿急速开合,上下牙齿相撞发出脆响,空气从牙缝间被嘶嘶地挤出。 “滚!” 不知道是哪张嘴率先说出了这个字。 几乎同一时间那些飞在空中的眼睛笔直向爱尔撞了过来,眼珠大约是直径四五十厘米的球体,在飞行时会有一段轨迹,在预判下躲过去并不是很困难。 早有准备的爱尔连续几个侧身跳跃躲过了那些眼珠,在最后一个眼珠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去揪住了那条带子,带子前方的眼珠因为惯性被狠地拉回啪地撞在爱尔的身上,棕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少女的脸。 不管怎么说有声音之后不知为什么就没之前那么可怕了,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的爱尔转头看了一眼眼珠后被那视线盯得心虚便去摸那后面吊着的带子,带子手感冰凉,却柔软有韧劲,要是被缠绕住了估计很难挣脱开。 那么灵力方面呢? 她把手直接插进了眼珠中,爆出的浆液在空气中腾起泼溅了一身。头脑里一个画面一闪而过,由于过于漆黑闪动速度也过快爱尔只敢肯定自己在那片深沉的暗中瞄到了一片猩红。 在两面的红色正中似是有一条黑色的线,在那里一个男人跪着。下颚收起,身体前倾,仿若在祈祷着什么。 但画面实在太过暧昧,现在更加引起她注意的是灵力方面的感知。 ——这眼珠的灵力和那污秽不堪的黑雾相似。 但这带子虽然外表裹附着那个外来的污浊灵力,本质却是这振压切长谷部本身的灵力? 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正当她惊讶着,突然觉得身后一冷连忙向后下腰失败,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一把刀贴着衣服横空飞过。 借着向后看的眼角余光,她看到远处那个跪坐着的身影背后突然出现了几只毫无血色的手,那些手各握住一把极眼熟的刀剑飞速向她逼来,方才飞过来的大概就是急于给她致命一击连赶路都顾不上了的其中一只。 她慌里慌张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将灵力调配到随时可以进行结界的地步。如果看得不错,那些手所持的刀剑应该正是压切长谷部的本体,是类似堀川鱼骨那样的新的分意识,还是其他什么? 这个时候她背后那些沉寂多时的嘴又开始说话了。 “长谷部是我的。”“长谷部君可是我的近侍。”“为我看守牢房真的是辛苦你了。”“又有刀灵力不够了?那也没办法,直接扔仓库吧。”“你说想要得到治疗?那选一个今天到我房里来的人。” 那些嘴巴开合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啪的一声,正在描述长谷部如何拦住一期一振救了正在虐待刀剑的自己一命的嘴巴被一把通体碧绿的灵力匕首从下到上贯了个通彻,没有喷出的血,从孔洞之中黑色的雾气急速溢出不知消散去了哪里接着整个溃散消失。 没了物体的牵引,那些带子松垮垮地垂了下去。而手臂上紧接着浮现而出的痛感告诉她这些黑气八成是与被自己隔在外面的初任的灵力相会去了。 啊啊啊,太烦人了。 真是的,眼睛,嘴,手,接下来不会还要切点腿肉给她尝尝吧。 爱尔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灵力量拔出了深陷在那张嘴中的匕首,刃尖依旧锋利无比。 果然比起被切还是切的动作更加让人爽快。 她转瞬向左小迈一步一个转体挥动手肘,缠绕着还未散去的黑气的匕首笔直地扎进一只直冲而来的惨白的手的正中央,刺入下拉,白手顿时皮肉开绽内里同样蹿出了一股子黑气,不过这次的黑气散去后她却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不过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远处那个人影颤抖了一下。 白手保持着实体倾斜倒下,原本手上的刀则哐地一声落在地上一进入黑色的意识区就看不见了。 嗯,比起切刀,果然也还是切手会更有效率。 既要维持灵力匕首的成形,还要在这意识世界里活着,算来自己这灵力也不能乱用,预知是不能随时用了,结界也只能在关键的心口、脑袋和脖颈处护着。 这直接导致了在接下来的几个过招下她的左肩直接挂了彩。 没有躯体的束缚,手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再加上数量不少,前一秒才躲过划过左脸的一刀,下一秒一把刀就贴着后背滑了过去,还有那些钻着空子就缠绕上来的眼睛,饶是爱尔再小心,还是在一个躲避后重心不稳之下被一把刀从上至下劈砍进了肩膀。 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将身子反向倾斜,使出浑身力气从低处开始发力,让右手的匕首以一个完美地弧度扎进那只手的皮肉里,钩住其一甩把它狠狠地甩向面前围过来的另外两只手,自己则小步三两步后退。 幸好不是什么致命伤。 不过奇怪的是其他的刀都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移了方向,顺着望过去便见那些刀剑劈向了先前的眼珠和嘴。相当的混战。 这样也好,先处理一下伤口,压切长谷部本来就是以压切了食器棚下的僧侣为名的刀剑,在压斩方面极为强力,爱尔嘶嘶倒吸两口凉气找了个角落把先前倒下的那只手后侧的带子斩了下来,迅速裹住肩伤。砍断带子的瞬间她只觉身体何处传来一阵刺痛,再在下一秒那痛感又消失了。 错觉?不对,意识里的每一个意象都应该是有依据的。 她晃晃脑袋决定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困境,那个被带子缠缚住的人影和自己尚有一段距离,必须一次性将其缩短。 不知为何伴随时间的流逝,这个空间自体也变得不太稳定,远方那个人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量也一直在减少。一旦减少为零,从第一诅咒来看,压切长谷部不是没可能直接暗堕。 方才若没有看错,那些刀似乎并不是冲着她来的,更像是冲着那些嘴和眼睛去的。只不过最开始因为自己和那些嘴缠斗在一起才会间接接了招。那么只要先拉开距离再在这混乱中趁机前进的话应该不困难。 爱尔打定主意,那些眼珠原本都是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但是那些执着刀剑的手出现后便也无暇再顾及她。她便趁机将护卫用的灵力平铺在身体表面,将自己的灵力气息尽可能敛去后,便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了起来。 空间越发崩裂,这振长谷部的灵力也在加速消散。 黑色的雾气进一步弥散开来,从那些眼珠和嘴的根部延伸到带子最后汇聚在人形处,负面压抑的气息迎面而来,每走一步爱尔都觉得心情莫名沉郁几分。 同时她也察觉到了,意识世界的动荡和灵力的消散大概和面前的战局有关。 刀剑与牙齿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肆意地在空间回荡,爆出的黑色浊液和碎裂的银白金属碎片浸染了整个空间,爱尔皱着眉,那些手杀气极重,刀刀却并不致命,而眼珠和嘴却在最初的停滞后展开了反击,它们用带子缠绕住手,再用尖牙咬碎刀剑。一来二去竟占了上风。 就像是水火不容的两派所进行的殊死决斗。 决斗的终点就是当下这一层意识世界的结束。 得想办法在结束前中止它。突然插手自己说不定都会被剁得稀烂,那就只能釜底抽薪了。 爱尔一路跑的飞起,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决斗双方为审神者和压切长谷部,这并不正常,被戏称为废审制造机之一的压切长谷部,由于曾经的经历对得到审神者认可一事往往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这样的他为何会对审神者如此抵抗? 男子的身影出现在爱尔的脑海里,她皱眉尝试去回忆来到本丸后和这位刀剑男士接触的点点滴滴。 最初的主动接触者,温和派的统和人物,现实世界牢房里的超常侵蚀,手入室里对她的高度警戒,还有那个出阵前夜的梦呓…… 以及方才另一个长谷部分意识对她说过的话。 这么说来,当时在牢房幻境里看到的被关押者似乎有审神者,同样也混杂有刀剑,而且对那里令人惊愕的熟悉程度——也就是经常做囚牢的看守者吗…… 难道说—— 爱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现在的刀剑的思想真的难猜极了,都像和泉守一样直接爽朗一些不行吗,偏得想想一堆的心事。万一她搞错了可千万不要砍她啊。 或许是前进的速度过快,又或许是快要靠近那个人影时稍微放松了警惕,爱尔在离人影还有两米时被一条横生而出的带子绊了个结结实实,她啪地前倾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跌倒下去,应激反应下手一把扯住了吊在那个人影身上的带子。 人影显然也没想到,一声闷哼,从撕开的缝隙里紧闭着的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 “哟,我来了。” 那根带子像是有生命一般,爱尔刚准备缩手它就像是蛇一般地缠绕上来,脚边的也是如此,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缚住向后拉扯绷直,所以在打招呼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块上好的靶子。 “……” “既然你老是不说话,就让我来猜一下。”少女尝试着去半蹲下身,双手被带子扯得生疼,但她还是挂着那副不疼不痒的笑容。“嘿,你就如此看重自己的罪吗?” “看重到,把它藏到了自己内心这么深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7章 出阵 十三 赎罪 眼珠和嘴被刺穿时都会化作黑色的雾气——那是幻象,从灵力角度分析估计就是那位初代所设的“圈套”。 但是带子和手不一样,它们留下了痕迹——即使被污染了也是这位压切长谷部自己的灵力。 刀则是最为纯粹的存在的象征,并没有被污染。 然而同源的带子与手一方支援审神者一方却尝试砍杀他们,明显的矛盾背后双方无论输赢,消耗的都是压切长谷部的灵力,痛感大概也是同样的。所以当自己割开手的时候对方才会颤抖,劈开带子也会感受到疼痛。 不过她看得可清楚了,那些落下的刀尖总在关键时刻偏离致命之处,蓬勃的杀气也会在一瞬些微颤抖。 这里是意识的最深处——亦是逃避现实的心灵最后的居所。 没有人,能够欺骗自己的灵魂。 是否挥下致命之刀,矛盾的负面情绪在黑雾和幻象的影响下被极端增强,于是就转变成了这种以消逝为代价的自我否定吗? 爱尔脑海中划过长谷部在囚牢里的背影,可能当事人自身都没有发现,这种负面情绪恐怕在他进入囚牢时被经常唤起。也难怪先前她被长谷部和烛台切囚禁的时候那两人的状态比其他后来来访的刀剑要差上许多。 这两个人,都有问题啊。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尤其在这次出阵中,绝对不行。 总之,还是在灵力回复的期间一边拖时间一边先套话吧,先前的另一个长谷部让她非常在意,现况也需要了解一下。 —————————————————————————————————————————— “嘿痛苦吗?压切长谷部?” 少女的身体拼命前倾,伸出的手在人形的二三十公分远处一次次划过,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背景音里的金属音与她的音色重叠更提升了一个尖锐度。 “那就对了。这就是你所寻求的事物所给你带来的东西,我的话会把它称作——。” “并不需要你来管我。”那个跪坐着的人影突然出声打断了爱尔的话,不比大俱利对人的敬而远之,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语气平稳。“我该在这里。” “我所不明白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晦暗的藤紫瞳孔从漏着的缝隙里向外窥探,恰好与少女挑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心里顿时生起一团无名火,“你根本不应该来这里的。” “真不巧,我还正是被一个长谷部带来这里的。”爱尔见达到吸引对方注意的目的便顿了一下,状似遗憾地耸肩,碧色的双眸毫不避让,“但我的本丸里,需要的并不是那样的长谷部,你倒更符合我的胃口。” “为什么?理由不合下我会自己判断。”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男子的嗓音含糊起来,语速却快了许多。 “说实话他的态度比你要好太多了,谦恭又尊敬,但也只是如此,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是在遵照某种模式行动,无条件的遵从什么的真是糟糕透了。直到最后我握住了他的手,瞬间我就感受到了——” 感受到捆绑四肢的带子倏得抽紧,爱尔决定再接再厉地戳中对方的弱点。“他仅仅是被割裂出的欲望碎片,是你灵魂的一部分却并没有自我。我啊不太理解你们付丧神是怎样的存在,但单单是欲望的集合体的话是无法满足我对本丸的渴求的。我是一个贪欲很大的审神者。你知道的,我坏得不行。” 可恶,这带子还真是越来越紧了啊,手都发紫了。爱尔撇嘴先示个小弱。“解开这个带子成不,这样说话怪不方便的。” “我解不开。缠住我们的带子并不是我所控制的。”先前在思考什么的压切长谷部抬起头来,紫色瞳孔里倒映出少女的脸,“这是另外两个我所控制的。” “这可真是,新鲜的说法。” 竟然还有两个分意识且带子无法自主解开?情况有点复杂。 “所以我的存在——” “诶有三个?可我就是觉得眼前的你不错,起码说到罪时你露出的痛苦神色深得我心,跟我回去本丸吧,长谷部!”她打断男子的话语洋洋洒洒说起来,尤其最后三个字上加了重音,语调尖锐扬起,成功戳到了对方的逆鳞。 “……长谷部?于你而言压切长谷部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那样的遵从难道都无法让你满足?” 随着男子声音毫无征兆爆发式的起伏,一条带子倏得蹿出,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的爱尔闭上双眼,感受到带子从耳边飞过的破风声和脸上新鲜的割裂感。因为看不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用什么表情说下面的话的。 “--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对我说的,长谷部,你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然后我就会这么回答他们。” “--谨遵主命。” 这个人--在否定自己,确实按照某种模式行动会更轻松吧,所以才会有那个长谷部的诞生。照此来看第三个长谷部应当也是某种欲望碎片。是那个人强制将他分裂的吗。 这样,不够的。 “让我说完之前的话吧长谷部,我把面前的你称为心。那是能够让人更有血有肉的一样东西。”爱尔叹出一口气,决定给对方灌个一大碗鸡汤,“也是会让人感到痛苦的东西。起码我所见过的大家都是这样。” “欲望和心唔唔……”爱尔还未灌完她的鸡汤,两条带子便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巴。脖子上也传来危险的冰凉感触。她连忙用灵力在脖子附近形成结界抵抗带子的收束。 “我曾经有过理想,愿为吾主付出一切,抵抗历史修正主义者,将本丸打造成令我无愧的瑰宝。”男人的声音细碎快速。“然后理想破灭了,我亲手毁掉了它。” “我的双手沾满审神者与刀剑的血与绝望,每当闭眼的时候我就又回到了那个囚牢里,我提着灯看守着看守着看守着,从那栅格之中我看见他们的眼睛。他们看着我,我只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了肩上。” “太重了。不该这样的。” “我有罪,必须得赎罪才行。”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向谁赎罪,无数次了,为了服从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我伤害了与我并肩战斗的同伴,为了让所有人活下去,我又去伤害了本应最尊敬的人。回过头来我已经连对方是不是值得我承认的主这一点都难以认清了。” “既然无论哪条路都是错误的话,我觉得还是遵从欲望选择其中一条走到底为好。” “就让他们两个代我去选择吧。” 黑色的雾气牵引出深埋于内心平时总在刻意逃避的负面情绪,但正因此也真实的可怕。男子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起来,他的身躯前倾,像是在祈求什么。那姿态和爱尔先前从眼珠那里感受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压切长谷部是审神者界公认的值得信任,认真,忠诚,为主付出一切,想必曾经的他更想去相信审神者,被背叛时则产生更强烈的自我质疑与迷茫,讽刺的是恐怕这理想崩裂的次数也是本丸首屈一指的。 现在她明白了,对方所寻求的东西,也明白了面前的男人为何拼命地维护着本丸的一切,又为何每次都用极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既然明白了灵力也恢复了一些,就是时候该赌一把了。不然等再来几把注定要被自己碎掉的压切长谷部,这个主意识的灵力就该真的被消磨尽了。 那样的他就将成为单纯的欲望的机器,着了那个女人的道。 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就是把被污染的东西全部去除。被污染的带子和人形现在捆绑过于紧密难以除去,好在经过方才试探知道他的情绪多少会影响带子的动作,也探明其内心所想,刺激他人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至于产生的痛苦,这是这个人所该背负的。 爱尔突然拼命挣扎起来,她在先前偷偷捡了片刀剑的碎片藏在手心里,趁着长谷部的注意力转移毅然用刀片在手心里割开一条缝来,血液里的灵力并不会来到意识世界,但先前她是通过在长谷部身体里埋下灵力才顺利进他的意识,那部分灵力恰是存在于血液里的灵力,通过意识体的血也可以调动。 原本手心的刀剑碎片因为被附着灵力陡然变得锋利,爱尔将身体回转,利用两只手交错的瞬间深深划开带子表皮,再用力拉扯,这让她迅速地夺回了双手的控制权,紧接着将堵住嘴的两条带子一并扯断,此时缠裹住右脚的带子恰猛地一抽,她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随后便直接成为了活靶子,手中的碎片也在摔倒的过程中被夺去。瞬间反应过来的爱尔赶紧用手肘撑住地面,拼了命地结了个包裹住自己的球形结界。 劈里啪啦! 看着自己的结界瞬间就被裹成个布球,爱尔心里还有点小充实感。 这个大招,没放错啊。 “你很好奇吧,究竟我在先前的战斗中和一期一振说过什么才会让他暂时放弃了杀死我的念头。”保持着被捆住脚的姿势,想着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爱尔便把注意力一部分放在如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自若,一部分开始准备灵力的操控。 从自己当下的灵力量和时间考虑,应当只有一次机会。 “我先前和一期一振说过,我愿意承担他一半的罪,就是这么简单。所以长谷部,我们要不要也来做一个交易--以帮你承担一半的罪为代价,换取你护我平安从这里出去并一起回到本丸。” “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连你我都曾经……” 因为情绪的不安定,那些带子开始不安分地舞动敲击着结界,这就是机会。 “不要搞错了!压切长谷部!” 少女的声音陡然提高,不知从何而来的碧色灵力丝线以带子裹覆而成的球体为中心陡然向四面八方展开,那些丝线极细极软,但韧性极佳,原本还在战斗中的刀剑与器官被牢牢缠缚住,趁着包裹住人形的带子因为攻击而离体数公分的间隙直接深入并彻底缠绕起来。 “我可不是个张口就来的家伙儿,你不是在迷茫向谁赎罪吗?我来给你这个答案!” 既然因为找不到赎罪的对象而矛盾,那就把这个对象确定下来不就好了。 “只要活着就还有方法,罪有应得的审神者姑且不论,向那些审神者赎罪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调停,不管你被重伤了多少次我都会把你给手入回来,那肯定是地狱但不会是终点。至于向同伴赎罪的事情你要比我有经验得多,那些你不方便和政府出面的事情就由我来。 然后对现任审神者的我,现在我要狠狠地伤害你,这样我俩的交情就一笔勾销!” 灵力,最大化! 结界炸开,原本被限制在球体外的带子因为爆炸的冲击散开成一片,被刀片割开一道缝的手从内里伸出直接与带子接触。她的手指虚空一握,原本缚住物件的绿色丝线一齐在瞬间的高亮后收缩起来。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些带子猛烈地缠卷而上收缩起来,爱尔的眼前瞬间就被黑色覆盖。 都是收束,看看谁更快啊! 全身骨头作响,她高高举起的手战栗着抵抗着某种看不见的压力似的收拢手指。指尖血管破裂,绿色的丝线在黑色的雾气中一明一灭。 男子的眼睛看着少女高高竖着的右手,恍惚间觉得那像一杆旗。 然后那手终于抵抗住了压力整个握了起来。四周的绿色丝线一下子加速了收缩。 丝线的强力收缩有着刀刃般的锋利程度。瞬间那些带子、眼珠和嘴被割裂开来,在空中散成无数碎片凌乱地飘散。 “你不是说你难以认清我是不是你可以效力的主吗,我何时需要你认清了,你只需要赌一把就好!若发现快赌输了我任你解决!” 刀哐啷一声纷纷掉落在地。 黑色的雾气没了依附不知去了哪里。 唯独少女声音的余韵回响四周。 终于现身的男子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紧接而来的是因为灵力消逝所造成的全身割裂般的剧痛,浑浑噩噩的头脑因为疼痛反倒生了一丝清明。他闷哼一声垂头咬牙抱紧双臂,丝线留下的血色印迹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感受到有只手把他脸上的血蘸了去,一个奇怪的法阵随着绿色灵力的飘散生成在他的身下,那些飘散着的曾属于他灵力一部分的白色齑粉堆积于其上散发出灰白色的光。 “反正这意识的深处也不能呆了,不妨先答应了这笔交易,之后再慢慢想也不亏。”少女的声音,“还有如果要想赎罪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那个人,这点我们利益相同。” “您这不是已经强制结下交易言灵了吗……好吧我答应。” 真的是粗暴的解锁方式。他不由得这么想到,就和她的手入方式一样,太不温柔了。 真的是太痛了。 “长谷部,我想问你一下,方才你提到的两个长谷部,以及让他们代你执行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少女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血迹了,先前的攻击让她的十指尖爆出血来,现在她头也不抬,整个人保持在坐在地上的姿态,因为苦恼着什么而眉头紧皱。 “其中一个你已经见过了,另外一个则是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的吧。只是主,在交易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他慢慢地抬起脸,虽然刚刚被带了一波节奏顺着对方的架势就答应了,不过还是有些问题令人在意,“先前关于心的事情,你说了大家对吧,那么你呢?你的心又是什么?” “你是不是也只是在扮演着谁?” 爱尔张口正欲说些什么,不知是灵力用尽还是什么原因,强烈的疲惫感向她涌来,于是长谷部尚且来不及反应便只能看见少女突然整个人瘫倒在地。 —————————————————————————————————————————— “……药研哥?”正在调查时空转换器的五虎退扶着脑袋,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回头便看见药研也撑着头靠在一边的木桌边上。 “退,你也是吗?”药研紧皱眉头,这种感觉以前从不曾有过,虽然不知道半堕刀剑那边怎么样,但能够得到的答案大概只有一个。 “大将那边,恐怕出什么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8章 出阵 十四 两边 “这里是意识第五层,到了第一层,那里就是这个意识世界的出口,也是另外两个我所在的战场。”长谷部背着审神者在意识的世界里一步一步地走着,爱尔伏在他的背上,只觉得睁眼都困难,意识朦胧模糊连自己被背着的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真是的,灵力果然花的太多了。 只要和那黑气沾上关系,灵力就总会被掠夺得比平时多得多啊。 她打了个哈欠,斜眼瞥见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后也就是迟钝地偏过头继续听长谷部说故事。 “在遇到那个女人后,我的意识被分成了三个,不知道为什么我被拉扯到了意识的深处囚禁起来,并开始渴求消亡。” “大概因为那些眼珠和嘴的幻象以及其上沾有的黑雾把你内心的负罪感给无限放大,通过负面情绪的叠加暗示了自我消损,这样的你到后来大概就只是一具欲望的躯壳了,可怕可怕。”爱尔头一点一点,在最后的一点后沉了下去。 “我会……变成那样吗?”压切长谷部一顿,心下也有些不自在,他又往前迈了两步,只觉得身上越来越轻。“您还好吗?” 没有回应。 “喂,您没事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 大俱利伽罗顺着灵力线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压切长谷部和少女审神者两个人倒在一起的画面,他快步上前,先去试探两个的鼻息,知道还活着后才放下心来。 但是两个人的面色都极差,尤其是审神者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冒虚汗,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用手去碰额头的时候只觉得像是触碰一块冰。 发生什么了? 他探看了一下四周,这里并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但是遗留着很重的迂腐气味,这味道和本丸内的味道很像,不是什么让人有好感的味道,低头一看手腕上的灵力线从他到达的时候开始也在愈发暗淡下去。 灵力线?灵力?这么说来,这位审神者的灵力从刚刚开始就感受不到了,而长谷部那里的灵力则异常混乱。 他连忙握住二人的手,果然,现在审神者那边可感受到的灵力微乎其微,影影绰绰,而长谷部这边则极其复杂,内部的灵力波动极大,光是握着就有种被电流刺激的刺痛感。 作为并未见过爱尔潜入意识的刀剑之一,他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但可以想到的事情只有一件。 先得帮助审神者恢复灵力。关于这个他稍微有点头绪。 暗堕刀事件后的会议里药研确实说过,这个审神者的能力是把伤势进行平分共享,那么如果不只是伤痛呢,灵力是不是也可以做到——是不是可以把他的一半灵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男子决定下来便准备实施,据药研的说法前提是要血液彼此相融,这并不困难,对方的头上还留着在悬崖上磕的伤口,而自己的就更简单了。 他从怀里掏出爱尔先前递给他的金色盾兵刀装灌输了些灵力使得刀装兵种被唤醒,又将两个人往洞穴里面搬了搬确保足够的隐蔽性,才用本体在手上划了一个口子,他将伤口贴在审神者额头上的伤口里,就在肌肤与肌肤接触的那一刻,他突然内心一沉。 那感觉像是接触了一个没有底的漩涡,漩涡一层又一层地龙卷状收缩,贪婪而无止境地吮吸着他的灵力,伤口处像是被一排细密的小牙啃噬,瘙痒而麻木的痛感刚刚传达至脑部,在下一个瞬间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奇怪的庭院里。 “这……里是哪里?”就算茫然,也还是无表情地发了问。 面前正匆匆忙忙在扒少女眼皮看瞳孔的男子啪地回头,见到黑肤的打刀青年后也是惊讶“大俱利?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总觉得是个熟悉的地方,看着面前的二人,暗里捏了捏自己的手,不是梦,但肯定也不是现实。 难道是意识的世界? “抱歉,应该是我的问题。”下意识挥手拂开长谷部揪住自己眼皮的手,先前一直安详躺尸的爱尔闭着眼扶着脑袋吃力地坐了起来,“大俱利你是不是不小心把你的伤口和我的伤口碰到一起了?我现在正是缺乏灵力的时候,大概是求生本能一类的东西?总之似乎不小心把你的灵力吸收的同时把你的意识也拉进来了。” 毫无诚意地道了歉,少女终于睁眼,略带倦意地抬头看了看两个人,就在瞳孔聚焦之后她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整个人怔了几秒讶异地四处张望几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笑着的表情。 长谷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爱尔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决定先了解现在在哪,“这里,和我之前看到的花园很像,话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是的,先前的那个我所带您来的是意识第四层的花园,现在我已经把您带到了第三层的入口,要说味道的话这里的气味本就不好闻。”长谷部微微侧身,爱尔看见他身后是一间普通和室的障子门。 “入口竟然这么普通的吗?”她略微嫌弃地撇了撇嘴,认命地准备站起来。根据之前在给长谷部手入的经验来看,他的身上有和一期一振相似的气息,一期一振当时是被初任操控,长谷部的话看来第三个长谷部就是事件的关键点了。 而且说不定那个就是…… 走在最前面的大俱利已经拉开了纸门,他站在门口诧异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回头盯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审神者,疑惑道,“不走吗?” “那个,你们有谁能扶我一下?” 爱尔身子紧张地一颤,随即扬起一张标准化的笑脸破罐子破摔地表示自己双脚彻底瘫了,需要人扶扶,当然有人背一下就更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刚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嘛,那种事情先不管了。 —————————————————————————————————————————— “哟!光坊!这边!”鹤丸从一个树枝上跳了下来,他身形敏捷,将将避开了身后烛台切的一击,白色的羽织柔软地一滑也平安无事。 “嘿!”他刚一触地立马借助蹬地的反向推力朝着反方向箭步冲去,猫低了的身影蹿过,手中的刀刃刀光一闪,将烛台切背后袭来的短刀溯行军拦腰砍断。 随后又赶紧攀住另一侧树伸出的枝干三下五除二上了树。 应该就是这附近?不对,或许还要再往前一点? 他和烛台切所在的地方距离一开始的瀑布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瀑布附近地势已是低了些,他们二人又沿着下坡走了数十分钟,已经来到了谷底较低的地方。 随着深入下去,树就越发少,土地也荒凉起来。他抬头往上方看了看,当时自己所看到的审神者和烛台切到达的崖边也近了,如果掉下来的审神者还活着,也该是在这附近了。 烛台切的刀鞘上附着的那只女人的手定格在了半腐烂的状态,中指和无名指都烂了一半,其上不祥的气息缠绕,和烛台切的右手连在了一起,那右手已经生出来骨刺,一节节森白的骨从绷带的缝隙间露出,隐隐可见其下漆黑的肌肤。 真是的,光坊右手那绷带下面到底是什么啦! 鹤丸略微不满地想着,为了躲避攻击又从一棵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太刀男子脖颈和太阳穴上青筋已是爆出,他的喘息既粗又急,细听似乎是在碎碎念着什么。 “不……不该……我也……该……” 鹤丸国永虽然有心去听清楚对方在叨念什么,可无奈对方每次看见自己,那只外露的已经被赤红浸染的独瞳便会骤然紧缩,接着不管不顾地挥刀过来,还是往致命处击去的那种,这让无心伤害对方的他只能采取撤退的策略。偏偏还有些不长眼的溯行军蹿出来只好想方设法地掩护,该庆幸的是那洞穴中的大太刀并没有跟上来。 唉,虽说他确实在想怎么才能碎刀,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否则,他的这位同僚在恢复清醒后该是什么表情……嗯,这份惊吓可要不得。 “为……么……门……还不……” 门?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心里一紧,该不会,光坊的意识回到了那次的灾难里? 他的猜想似乎是正确的。 恰在这时一个打刀的溯行军斜着身子从树丛中探出,戴着斗笠半裸着上身的身影低声嘶吼着提刀侧身就向着烛台切光忠挥砍而去,而后者则更早一步地做好了迎击的姿态,还有着些许缺口的刀刃被压低,借着比打刀更长一些的攻击距离直接击穿了溯行军的胸腔。 扑哧一声黑色的血液四溅,青年本就沾上尘土的脸又增加了些许的血液,或许是有些溅到了眼睛里,他下意识地用还握着刀鞘的左手去擦眼睛边上的血液。就在擦完的瞬间,男子的视线停在了那只断手上,然后他就像是被什么痛击了般浑身战栗了一下,外露的眼瞳暴露出不解与显而易见的痛苦。 “我……不……队长……哈哈……哈哈哈……”烛台切的目光发直,他先是呢喃了两句,随后转为了笑声,那笑声虽不尖厉却像是含着什么咽不下去的东西听着就叫人不舒服,“有这……手……的话……一定可以……” “不……早就……不可能……” “……我明明知道……的错……” 他正在停顿的当坎儿,一只白得反光的手从上方一下子紧紧攥住了他的刀鞘,伴随着一个极强的拉力让这位沉浸在莫名情绪里的太刀付丧神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生人勿近的模样,死命地攥紧了手中的刀鞘,连同那只断手一起半按在怀里。 这是队伍的大家能够依靠的最后的灵力源,又怎么可以轻易地交给别人。 新鲜的,从那个女人那里斩下来的,最后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他是队长,一定可以让所有人平安回去的,侵蚀什么的,几天的工夫撑一下就能过去,根本就不需要让别人担心,今天在吸收完灵力后也要把它藏好。 腐烂的灵力通过自己来作为中介过滤的话多少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只是右手臂本来的伤口最近似乎溃烂得更为严重了。 昨日作为耗费灵力量较大的枪,蜻蛉切出现了灵力缺乏导致的短时间晕厥,其他人虽说没有什么反应但能看出来也处于长时间紧张状态下的疲惫中,即便如此鸣狐的小狐狸仍旧在说着“主公真慢莫不是睡过头了”来拼了命地活跃气氛,对此自己也只能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附和,顺便以自己灵力还算富足为名给蜻蛉切传去一些从那只手上得到的灵力。 只可惜这支队伍并不是只多么健谈的队伍,在笑面青江笑着讲完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很快就又陷入了死寂,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是赌上了什么才在此处相信并期待着那个人的回心转意。 不,并不是每个人,男子细长锐利的眼瞳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转向别处,其他人因为当时并不在场所以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其实是最清楚的,为什么那扇门迟迟不打开的理由,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那个人临行前的眼神,其中的杀意并非源自憎恶,而是恐惧与抗拒,最终形成了全盘的否定,因此有所感知的自己在与其的激烈争斗中方才一个意外砍下了对方的手。 门,已经不可能打开了,做出如此事情的他必定不可被原谅,只是,其他人并不知情,所以想着万一审神者念在另外五人面子上回心转意开了门,他得要让他们坚持到那个时候才行。以自身为桥净化那只手的话能撑多少时间呐——在自己的身体完全崩坏之前。夜里的他总是躺在黑漆漆的洞穴里掰着指头看着洞顶,想着心事。 事已至此,那扇门若是出现的话——只能说是个奇迹。 但若真的奇迹发生的话,他愿意为此粉身碎骨。 没错。 青年那疑虑重重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想要抢夺刀鞘的身影,便看到一具张牙舞爪的白色骸骨,当下立断判断为一个时间溯行军,便准备调整姿势给其腰上来上一击,哪知这和平时杀意冲天的溯行军不同竟然果断地撤退闪避开来。 鹤丸没有能够一下把烛台切的刀鞘抢夺到手,无奈地只能够再次放手退开数米,虽说他早有所察觉,看来当时那位审神者大人的右手就是烛台切所砍下来的,虽说没有签订契约,但毕竟对人类造成了伤害,而且潜意识里也有把对方当成审神者的想法,这种情况下蓄意对对方造成伤害,虽说不及轼主之罪,但对于分神的神格来说无疑还是极具侵蚀性的。 每次看到断手就会愈加提醒对方自己伤害了审神者的这个事实,对于神格来说实在是极不友好。 而且当时的那个事件,烛台切在本丸内再次醒过来后足足把自己关在屋内三日,最后之所以就他没有暗堕,似乎是其他五把刀一起把最后的灵力让给了他。这让身为队长的他非常懊恼,鹤丸曾经和大俱利一起去看过他,一向自诩帅气的青年穿着皱巴巴的衬衣呆坐在和室内,单手扶额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概也是自那以后,对于审神者这位付丧神就基本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温和态度。 毕竟这座本丸,还能保持人身的情况下起码有手入恢复的可能,一旦回复了本体的刀可是一把都没有恢复过。当然除了现在这位奇怪的审神者。 所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原系铃人不在了还有现任的,赶紧让现在的那位审神者瞧一瞧看一看,那个小姑娘尽管号称又把那五把暗堕刀剑封印了,但毕竟曾经让他们从沉睡中醒过来这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说不定,会有什么方法——只要她还活着的话。 而且造成了这一切的根源,恐怕还是光坊右手上的某样东西所散发出的污浊灵力与美子遗留灵力产生的共鸣,话说之前因为没有发动所以没有察觉,现在的感觉可是清晰的要命。 鹤丸的蜜色瞳孔眯起,眼中倒映出生了白骨的右臂。没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强度当前并不高,连一半都不到,但是这种灵力的密度与威压感—— 和他当年发现的第一条诅咒一模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69章 出阵 十五 嫉妒 “今日集合于这里,就是有些事想与大家协商。” 那是一个不大的和室房间,内里密密压压地挤满了人,唯独中间空出一小片空间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是一些写着字的纸条。仔细一看似乎写着在场所有刀剑的名字。 “差不多是时候思考一下之后的事情了。前次铃村濑美引起的事情想必大家有目共睹,不止于此,在这之前的六位审神者也已造成了不小的问题,为此我有个提议。” “--考验。” “这……就是第三层?” 爱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她现在左手架在大俱利手肘上勉强保持着平衡。既然一时到不了那个所谓的战场,就一定要好好恢复体力。 和先前的庭院一样,和室里面的人像是在执行某种映画作品的流程一般行动着。他们所说的话题听起来有点耳熟,略微思索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先前自己躲在锻刀室柜子里时听到的话题嘛。 可是美子难道不是第五任审神者? 不过若把其代入第五位,将政府报告里提到的审神者情报一一对应下来,重伤的审神者为第6和第9任审神者,精神崩溃除去此前的第四任就是第7和第10任审神者,恐怕是激进派、温和派和中立派轮流执掌考验的关系。所以重伤的是激进派所为,精神崩溃则主要是中立派所为吗? 问题在于前面多出的两人,根据政府报告里来看确实其曾经对于这个本丸一度有了放置念头有段不曾派遣审神者前来的时间,后面才莫名又恢复了,而内里刀剑大部还在。 先前她并不知道这个本丸内灵力消耗的事实也就并没在意,如此看来莫不是有人在那段时间内还私自往这个本丸里派遣审神者。 所以,美子的日记里才会写高山告诉她这是为了更少的牺牲? 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呢? “长谷部君,为什么不干脆禁止人类前来呢?”打断了爱尔思考的是一期一振,他正坐于一角,戴着手套的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那双金色的眼眸半阖向下盯着矮桌上的纸条。“未极化的短刀和胁差在白天的脆弱性您也是该知道的。” “我也觉得。”同田贯不羁地胡坐在一边,撑着下巴也很是不解。“考验这种东西,会不会多余了。” 他们二人的话语掀起了一番议论,毕竟有短刀和胁差的不止粟田口一家,部分刀剑对于这项决策比较困惑,以至于审神者来了后干脆直接榨取灵力的方式也被提了出来。一向坚持和平主义的国广、左文字和青江刀派毕竟在上次事件里直接遭受损失,因此也有些顾虑,未提出什么见解。 “嘛爷爷我倒是不在意。”代表三条发言的三日月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淡淡道。“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好的,也说不定,下个会更差些。” “长谷部,我说……”记忆中的药研藤四郎先前并没有作声,这时候突然转过头来,“你的心里,对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话……” “哦哦哦!没想到没想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附和声,爱尔聚精会神听着的表情让早就因为面前场景不住叹气的长谷部莫名地有种羞耻感,他急匆匆瞪了爱尔一眼见对方完全没有理他的打算便背过身去面着墙壁,脑子里只觉得这份早就该忘却的回忆现在看起来是真的遥远。 几秒后有谁拽了拽他的圣带,回头发现那位先前还可以称为模范观众的审神者一脸愤怒地尬笑着,手指笔直地指着过去的他,而大俱利则站在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说好的会给审神者一个观察期为什么到我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了?!” “因为您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他从她的手心里把自己圣带扯了下来,“也是拥有人身后,我才知道,原来还有麻木一说。” 完全无法反驳的爱尔哑口无言,她转身在房间内溜了一圈又回来扯住了另一边的带子,“这个会议开得不错,有声有色。” ??? 这个人在说什么?长谷部忽然觉得有点刃生无望。 “嗯你也用不着强行让自己信任我,反正我当下也没有信任你们的打算,所以你大可以就这么一直敌视并监督着我。” 这话题是不是完全偏了? “反正我的手上还有那些被封印的刀暂时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就更清楚这点了。”长谷部低了低头恰好审神者也在这个时候抬起脸来,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又堆砌出无所畏惧的笑容,恍惚间长谷部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盯上猎物后正舔舐上唇的野猫,“然后等诅咒解除所有刀都醒了,你们再像这样开个会来重新评判我就行。” “评判我,究竟是否能成为这个本丸的审神者。” “评判你们,究竟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刀。” 她说完就放下带子离开,身体贴着和室的门开始寻找前往下一层的入口,长谷部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僵了几秒才舒了口气重新振作起来。被对方发现了?从第五层脱出以来自己就一直都在思考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她的这件事。 以往的审神者初始就会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并命令他去信任他们,这并没有错,付丧神的分神基本还是继承了主神的性格,压切长谷部竟然会对作为主的审神者产生怀疑这在政府报告里是极少的特例。 然而当下的他即使内心明白该去相信她,却完全无法在确认对方拥有自己效力资格前做到彻底的顺从与信任。 这是这个本丸的经历使然,纵使灵魂没有改变,这刃压切长谷部的性格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为了稳定压切长谷部的情绪防止这个意识世界崩溃,自己还真是说了不得了的话啊。正在纸门前上下其手的爱尔其实内心里五味陈杂,这么一来如果自己通不过那个会议的话,就又要失去了吗?不像那位初任一样有着天然的玩乐地,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容身之所,绝不会就那么拱手让人。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行,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哪怕没有那番话,要想安心活在本丸也是必须的。 自己,得要当好一个审神者才行。 唔,话说这颜色和味道都越来越重了。 她拼了命地眨眼来看清楚自己面前的物体,从上次在那个花园里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是一片红色,也不是看不清楚事物,但都蒙着一层血色的液态膜,鼻子也嗅到了甜腻的腥气。 如今那腥气愈发浓郁起来这让她的心情并不像装出来的那么好,而有些烦躁。结果现在摸到的墙壁的触感也是潮湿粘滑,甚至还有恶心的温热感。 而无论她怎么揉搓擦拭,双手上也仍然一片鲜红。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擦掉擦掉擦掉擦掉擦不掉擦不掉擦不掉 必须擦掉必须擦掉必须擦掉必须擦掉 “打开了。”声音是从和室的另一侧传来的,爱尔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闻声望过去,只见那是这个房间里墙角处的一个柜橱,拉开后里面不是往常的被褥而是一片漆黑,打开柜门的大俱利一脸严肃,他不确定地往这边望了望,“进去?” “当然。”为了逃离这血色的世界,爱尔直接冲了过去一脚踏进了黑暗里。后面的二人相视望了一眼也迈了进去。 —————————————————————————————————————————— “时空转换器的故障原因查明白了吗?”一期一振看着操纵着机器的药研略微有些担心,从刚刚开始,他的两个弟弟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五虎退已经蹲在一边将头埋在膝盖上休息。 “……机器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恐怕……”药研查看了一下机器内部,对照着从审神者部屋内翻出来的时空机器故障说明踌躇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恐怕是因为时空转移的人数超出了上限。” “可是确实只去了六个人啊?”乱藤四郎好奇地也凑了过来,“哇看起来真复杂。” “那就只可能是我们所看不见的人了。”一期一振沉着脸道,“偏偏青江殿还被封印着,其他的神刀或是佛刀的话……太郎殿和次郎殿还在手入室内,石切丸殿和山伏殿在出阵,果然还是要去问问数珠丸殿或是江雪殿吗?可是那二位的行踪都还不明朗。” “是啊,小夜前些日子还表示连他也不知道江雪的去向。”后藤在旁边接了话。 “那么可能是那个人跟过去了。”药研先做出了这个猜想,又突然联想到先前鸣狐和宗三看到的门,当时那扇门确实是关闭了,但会不会开启的瞬间发生了什么? 他想得头痛,胸口里某种猛烈滋生的异常情愫使他很难保持冷静的思考,与审神者的灵力连接还在,但大将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呐,一期尼。”他尝试着把这种感情翻译成简单的言语来确认爱尔现在的情感波动。 “什么事?” “当我对演练场上的另一把药研的境况感到极度的羡慕,并且因此萌生了无端的杀意的话,这种感情叫做什么?” “诶?”一期一振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见对方面容严肃便也严肃地回望。 “嫉妒。” 一期一振回想起许久前在演练场上时听到的源氏刀里兄长髭切的话语。 “嫉妒,是会使人变成恶鬼的。” —————————————————————————————————————————— 爱尔看着面前降临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肤白若雪,唇红似火,一袭大红和服穿得并不规整,她黑色的双眼含笑,一个手指伸出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尖锐的指尖让爱尔觉得从那细小的一点传出了彻骨的寒意。 “终于见面了呢。” 异口同声,悠扬婉转的女音与略带些愠气的女声叠合在一起回响于这不知大小的黑色空间内。 “啊啦,你把我就那么隔绝在外面真是太无情了,审神者爱尔。”她的指尖从额头下滑到鼻尖然后停在了爱尔的唇上。“要进来找你玩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先前一直没能进入你的意识,这次倒是个好机会。”见爱尔没有作声,对面倒是越说兴致越高涨,她的脸凑了上来,“我好久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果然我没看错,你真的是太合适了。” “我可一点都不开心。”爱尔甩开那只手后退半步结果女人也跟上半步右手直接捏住了爱尔的下巴,强硬地迫使那双欲躲闪的碧色双眸与她对视。 “作为让我开心的回报,我就给你两个提示吧。” “……”爱尔憋下拒绝的话语,秉承着不听白不听的想法保持了沉默。 “第一,我的名字叫做千代真姬。” 诶,千代家?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第二,就让我来告诉你怎么样才能在那些刀剑的心里留下你的容身之地吧。” “这不需要,为什么要由你这样的人来教我。我自会做好审神者一职。”爱尔本来在思考千代家的事,却莫名被这句话刺到了逆鳞,她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弓起身子直接在手心里凝聚起了灵力的刀刃,但是千代真姬不知何时绕到了她的身后,那双冰凉的手直接覆在了爱尔的双眸上,压迫着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你一直都在看着呐,当时在万屋也是,后来在长谷部的花园幻境里也是,一直都在看着不属于你的其他人的笑脸。”千代真姬手指仿若无骨般柔软。“然后在发现所有刀剑都还记挂着我的时候你很生气吧。” “然后,非常的不甘心不是吗?”女子声音悠扬带有一丝笑意。 “停下。”爱尔的话语没有任何作用,女人继续讲了下去。 “为什么自己就看不到刀剑们的笑脸,怨念着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却能够被他们一直牢记在心,这种啊,可不叫憎恨哦。” “不,不是--"像是害怕心中某个隐藏的秘密被戳破,爱尔直觉性地就想要辩解,但是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你,其实一直都在嫉妒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的某种负面情绪越来越浓烈,而意识却越来越疲倦,难以去清晰思考之上,胸腔里满满的不甘与愤怒被这句话引导向了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会当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呢? 她想要成为一个称职的审神者,希望能被认可,想要追求被需要的满足感。然后获得一个自己的容身之所。 但如果这样下去无法被认可的话……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爱,拥有着不被需要的能力的人,是不会被需要的。梦魇的男声进一步将她的意识推向崖边。 不被需要的自己,肯定无法留下任何的痕迹也无法有容身之处,而这个人,即使死了也仍旧有那么多人记得她,那么多的人会为她悲欢怒乐。 “嗯。” “果然,随着那条诅咒的接近你也变得坦率起来了。”千代开心地抿起唇,“虽说一开始还很担心那条诅咒不会对你奏效,现在看来果然依附在它上面跟来这次出阵是正确的。” 从单一的两方博弈中加入了第三方角色逼迫原本对立的二者联合,原本自我主义对刀剑从不投入感情也不思考该如何与他们真正相处的她也终于开始思考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审神者。 这样条件就满足了。 “诶?诅咒?”少女发出了迷茫的声音,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并不需要在意这个,就让我来教你吧,能让他们记住你的方法——只要刻上永远都无法恢复的永恒的伤口就好了。” 爱尔的身体拒绝性地一僵,但随着千代真姬捂住她双眼的手离开,那双碧色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焦距,她呆呆抬头,空洞的双目中面前的黑色空间不知何时扭曲为了比方才所看到的跟为纯粹鲜红,然后从中一块一块染血的肉块跌出,紧接着是白色的骨与某种白色的粘稠液体。 在这之后漫天的碎片从天而落。 “只要刻上永恒的伤口就好了。” “是这样的,如果你想他们永远记住你的话。”千代温柔地抱住少女,她的指尖捋过少女脑后束着的双马尾。 “这样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 “时间到了,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70章 出阵 十六 三人混战 少女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荒地中央,她茫然地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四周传来了脚步声响,零碎的低吼,只是一时的失神右手好像就被什么刺穿了。 有点痛呢。 但是不能杀死它啊,只要留下伤口就好了。 流出的血液里残留的灵力倾泻而出,混上了另一种黑色的灵力,化为了锋利的兵器。 ——————————————————————————————————————— “审神者她……还没过来?”压切长谷部经过方才第二层的囚房长廊,内心还是很不好受,他回头看去才发现跟着他出来的只有大俱利。 “是的。”大俱利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那个人明明是第一个进去的。“这里的黑雾比起刚才散了一些。” 他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就像是即将崩裂一般剧烈摇晃起来,二人连忙扶住旁边的固定物才没有摔倒。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大俱利的眉头皱起,“这里是意识世界的话,震动只有三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身处现实世界的我发生了问题,第二种可能是有谁从现实来到了我的意识世界。”长谷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后可能是有谁从意识世界回归了现实……” 然后要说让长谷部完全没有任何感知的话—— 审神者她,回去了? 但那孩子之前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出了什么事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们思索,第一层已经到了,和前几层的封闭不同这一层要空旷的多,赤黑色的泥土踩踏之下内里的沙砾彼此擦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其上兵戎相见的两人有着相同的容貌和身姿。 大俱利和长谷部踏入战场的瞬间那二人就停了下来斜睨着这边,战斗的姿态却没有解除,长谷部见状只得苦笑一声随即也压低了重心。 “若是输在这里的话,只怕要被那个审神者笑话一辈子吧。” ——————————————————————————————————————————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又前行了一段时间后,鹤丸国永来到的是一片空旷的地带,但是地上却倒着三四位溯行军,还存在也就意味着并未被杀死,但是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无数孔洞触目惊心,边缘有着烧焦的痕迹。 他们低沉地□□,蜷缩在地上蠕动,结果连伸出的手上都有漆黑的伤口。 哇,这可真是太惨了。 鹤丸正感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洞里冒出一个棕色的点,仔细一看才看到束着发尾的两条鲜红飘带——看来就是那位新任审神者了。 他兴奋地扭转方向向山洞跑去,“嘿,你怎么样?不多说,光坊的情况有点……”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知道先前的惨状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了。 一根灵力箭矢直接贯穿了他的左肩。鲜红迅速浸染了白色的羽织随后箭矢便完全消散,幸好鹤丸直觉性地后撤迎合了箭的方向再加上对方的力道也不是很大,伤口不是特别深。 ??? “痛吗?” 他讶异地瞳孔缩小,不可置信地看过去。面前的审神者面带笑意,她关节轻微扭曲,腾空的手里已经开始凝聚起第二支箭矢。“不要动,就算这么说您也不会听的呢。” 方才显然就是她的攻击,因为不是用弓所以力道才不是很大吗。 “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搞惊吓的时候啊。”他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真该给自己算个命。 及时调整方向,鹤丸一个箭步朝着左侧跑去,试图跑到那边一块高一些的石头后面以其做掩体。但在他就差一步的时候又一只箭准确地避开了护甲穿透了他的左小腿后侧。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他不慎重心失衡向前倒去,刚扶上石头的手就被第三只箭钉在了石头上。 这孩子平时这么百发百中吗。 ——简直就像是知道他接下来的行动一样。 这么说来先前用竹子偷袭的时候也是一样,攻击完全被避开了。只是那次对方从头至尾没有发动过攻击,没想到真和她打起来还挺棘手。 他猛地拔开手上那箭干脆就地一滚到了石头后面,这一下审神者那边就没了动静,不过很快就又响起了箭矢的破空声,方向则是朝着另一边。 糟了,光坊也跟过来了! 他慌忙探出头,此时爱尔的注意力全被烛台切吸引了过去,也因此鹤丸总算能观察她一下,少女脸色煞白,浑身上下数个小伤口裂开衣服被红黑血块黏在身上,那双总是平静深沉的碧色双眸内里肆虐着某股狂躁的情绪,她的浑身毫无保留地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气息,甚至具现成灵力的火花噼噼啪啪地乱响。 这不像那个人的做法,她一向都是把灵力一点一点扣着用,而且在这里使用灵力什么的也太过无谋了。 这是生怕溯行军不知道她在这里嘛! 还有那灵力的火花,黑色与绿色夹杂,颇为不祥。 先前瞄准远处烛台切的箭矢击中了其右手白骨上方,漆黑的血液溅出但烛台切却没有停下脚步,他应当也是发现了少女,转身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与此同时三支箭矢同时出现在爱尔的指尖上方,呈现三角态势射了出去。 “啪嚓。” 那三根箭矢被白色太刀从中断为两端消散。鹤丸国永借助蹬上石头的反冲和跃起的高度在破坏了箭矢后迅速地狂奔数步笔直冲到爱尔所在的地方,少女显然也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毫不犹豫地用一刃之刀在自己手上划过,鲜血溅出周身灵力陡然增强,乌绿色的结界将鹤丸的冲击硬生生顶了回去。 箭作为远程攻击的方式,只要没有自动拐弯的性质便可以较为轻松地挡下来,就算对方对自己这边预判精准只要不采取躲避之策集中精力彻底防御的话就没有问题。 毕竟虽短还是有时间差存在的。 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拉到近身战来。 鹤丸的刀刃在和结界接触的瞬间就被排斥开,他一路被迫逼到岩壁前,左脚抵住背后的墙壁,右脚向前呈弓步,双手握紧刀把,斜向的一记劈砍之下结界应声而碎。趁着因为结界碎裂一时遭到反噬停在原地的爱尔愣神的机会,他大步向前冲去,调转刀刃为刀背,控制好力道向爱尔持刀的右臂砍去。 砍空了。 对方突然向左侧偏移了身体,这让他一击落空,同时腹部被不知何时调换了方向的爱尔手中刀的刀把重重击中,胃部涌起一股酸腐的气息直冲喉头,本能的屈身的同时后背又挨了同样的一击,不由自主向前倒去。 但一咬牙他随着向前倒去的倾向将刀横握,在头触地之前左手抢先触地稳住重心,右脚蹬地身体向右转了九十度,刀背压低朝外横扫而去恰是瞄准了腿脚。 爱尔似乎也有所察觉已经开始远离他,无奈速度赶不上,左脚的脚后跟被刀尖的背面击中,她倒吸一口冷气单膝跪下,空着的左手揉捏了两下脚跟但从表情来看还是痛到站立不稳的地步。 “痛吗?”见对方吃了憋,鹤丸突然也好心情地报复般地问了一句。 “切。”爱尔咋舌,直接双手结了个阵便又如常站了起来,“就算痛,只要切断感觉就好了。”她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堪称天真烂漫的笑容,两只眼睛闪烁着某种诡异光彩,“鹤丸国永殿,我终于想清楚了,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一一我啊,想给你们留下伤口。” “诶,终于想通了?要向我们报复了?”鹤丸y调侃,眼神却极为认真。 面前的审神者哪里不对。她那决绝疯狂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狱中的铃村濑美。 “报复?那是什么,我只是想让你们像记住那个人一样记住我。”少女突然咧嘴笑出一声,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不该有这么多灵力的,但不知为何大脑又一直在忽视这一点。于是像是为了宽慰自己般,她再次将先前划开手臂的大俱利伽罗本体刀横在了面前,在另一只手上挥了下去。“所以我必须这么做才行。” 霎那间她的灵力狂暴地奔走,额头上冷汗随即大滴落下,拇指粗细的灵力线分化成数根席卷而来,鹤丸暗道不好,此时撤退为先,他两三步退出洞穴,结果刚出去没几秒,不知何时赶到了的烛台切的凌空一击又迎面袭来,他抵住烛台切的斩击,转动手腕卸去对方力道,正准备再远离山洞几分时烛台切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突然转身,原本的力道没了对抗鹤丸跌撞小跑几步,才后知后觉转头。 “别过去,光坊!” 然而晚了,烛台切直接闯了进去,他毫不犹豫地将试图缠绕四肢的灵力线砍断,未被砍断的则如同毒蛇扎入他外露的肌肤,灵力互斥所产生的疼痛感却完全无法传达给他。 他的刀刃笔直挥下,如同鹤丸一样仍是砍了个空,对于爱尔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种突然的首发攻击更好躲开的了。她向后避开,刀刃刚好在面前挥下,随后右手的指节骤然扣紧,四周的丝线在一瞬的停滞后铺天盖地将二人围在其中。 欲挣扎的烛台切双手更是被分别紧束住,随着压力的增大双手的力道被限制,本体刀哐当一下掉在了地面上。刀鞘则落在了另一面。 “抓到了,首先是一个。”轻声低语,爱尔不知为何觉得头像是要炸开了一般疼痛,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回响,她的心情极度焦躁,眯眼瞥见对方手上的白骨便更觉碍眼,要不首先把这条手臂砍下来吧。 ——要砍吗? 某个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诶? 她骤然收势,烛台切左侧的地面上突然传来了某个奇怪的灵力波动,就是这个愣神的工夫烛台切右手的骨刺突然猛烈增长起来,其上冒出黑色的火焰将原本束缚住他的灵力细丝瞬间烧断。 他挥手便意图掐住面前少女的脖颈,爱尔早就预知了此幕,但是那个声音扰乱了她的心神导致反应慢了一拍,既然躲不过只能本能性地伸手准备拂去对方直面而来的右手。 “啧。”就在碰触的瞬间,她的脑袋嗡的一响又是一阵极端的晕眩感,包裹着二人的丝线在灵力的极度波动下瞬间断裂化为无数齑粉。爱尔咬牙,浑浊无光的双目里表现出毫无隐瞒的疑惑与焦躁。 这灵力……就是这右手上扶附着的灵力把自己强行从长谷部意识的世界里拉扯出来的,在那之前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 记不起来。 但有人告诉自己,必须得刻上永恒的伤口才行,如果不这样的话…… 啊好想吐。 她斜眼看到落到另一边的断手忽然觉得扎眼上前直接一脚踢飞,断手飞行一段距离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跌落。 这样不行。 一直都处于预知的状态下导致灵力在源源不断地流逝,身体里的灵力不够了,得把血液里的灵力用上更多,她迅速前进几步,将烛台切的手向上方推去,身体向下蜷缩,右手握着的刀剑再次指向了自己,摆在身后的左手指尖上方则出现了数根箭矢,腾空的箭尖形成一个无死角的弧度,因为灵力的过度消耗她的双眼都开始显现血丝。 烛台切也借着推力侧转身体跑出两步,捡起了先前掉落的本体,摆好架势准备给出致命一击。 二人的战局一触即发,爱尔的箭矢抢先射出,紧接着为了补充灵力而挥起的刀刃这一次向着被切断了痛觉的右脚而去。烛台切完全没有挡下对方攻击的打算,进行过计算的飞行路线使得他只要稍作抵挡就会拉长前行的时间并改变最佳的挥砍刀路。 “你们俩给我!” 山洞里突然炸响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刚刚才听到过的男人的声音,爱尔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挨了重重的一击,眼前的红色场景终于在一瞬暗去,手上的刀剑被夺走,有谁扯着自己的手向什么地方跑了过去。 “都消停一点!” 山洞里突然炸响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很长的时间里都一直和自己开玩笑的男人的声音,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白的炫目的身影腾空而起仿若一只鹤,那个人影身前事先摆好的横向刀身挡住了大半的灵力箭矢,在到达岩穴顶部时恰好整个人倒转了一百八十度,鞋底反蹬穴顶,改变行进路线到达了方才让自己头痛欲裂的黑色身影背后,黑色身影瞬间瘫倒,白色人影拉着对方向这边冲了过来,黑色的一方被直接甩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烛台切的攻击计划,一时的停顿便足以酿成失败。 白色的影子直接一脚踢了上来,右手吃痛一颤本体被踢飞,原以为将迎来一记斩击结果对方直接一把拽住失神的自己疯狂地狂奔起来。 “太麻烦了!” 鹤丸拼命地拽住二人,自己的本体已收入鞘中,烛台切的本体则被他叼在嘴上,跨出洞穴一步的同时如获大赦般他仿佛振翅般使出浑身气力将二人一把扔了出去。 刚才他潜入洞穴里时便发现了倒下的压切长谷部和大俱利伽罗,所幸二人均无生命危险但该处不可久留,另外他还有一个猜想。 金色的双眸微眯,刚才在洞穴里所以看不清楚。果然是这样。 在于爱尔正面交手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身上的气息和烛台切右手上的太过相似,可又不敢确认,这样一来就能肯定了。 面前烛台切右手的黑色雾气腾起,另一端则紧紧连在少女审神者身上。 和审神者有关,那就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一个。 这就是,第二条诅咒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71章 出阵 十七 爱尔 “代号?”那是上任前夕,拿着从申请处取来的表格的二人。 “据说是因为被知道真名会被神隐,所以审神者上任都会需要一个代号。”好友明日奈一花翻了翻政府分发的手册解释道。 “诶?可是取名方面我完全不行啊。” “爱尔怎么样?据说世上有把尔字指代你的说法,爱尔的说法就是爱你,但只是加了一个字会不会不太保险啊。” “不!就要这个了!我喜欢这个!俗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况且只是名罢了和姓氏也无关。”碧色眼瞳的少女双眼闪着亮光,她迫不及待地一边念着一边誊写上去。“爱尔,爱尔,爱尔……” 多么,被爱着的名字啊。 好想听听,别人叫这个名字啊。 ——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这么叫自己的吧。 —————————————————————————————————————————— 睁开双眼,看到的依旧是腥红的世界,破坏的欲望填塞满心胸,她的灵力瞬间外放,灵力的刀刃凝聚于左手手心一记凌厉的横劈直指坐于身侧的人。 这一击会被挡下,所以只是个假动作。 另一把匕首已经在右手成形。她的眼瞳紧盯着面前的一切,大脑中拼命地预知各种状况下的击中率。 “当”清脆的利器撞击声,鹤丸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对方的杀意,烛台切因为方才的多轮冲突体力受到极大消耗又被夺走本体,在被拉到洞穴外后就被鹤丸一记刀背击在后背短暂失去意识。 要让烛台切恢复需要审神者的力量,起码这边似乎还有些神智,做出了判断的鹤丸特意等着她的一击。 “哟!审神者小姐!”他用刀身抵住审神者突然刺来的刀刃,突然用有些可怜巴巴的语气道,“你还记得你欠着我一个要求吗?” “……你在说什么?” 下一击也被挡住了,爱尔不知为何烦躁起来,躲开了鹤丸极速挥来的手刀后,她一边攻击一边尝试去进行预知,双眼里闪烁出无数未来可能发生的场景。 击不中?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男人一个侧身避开她的穿刺的同时来到她的背后,反向攥紧手腕一个侧摔,爱尔被一下摔到了地上,后背与地面相撞又被弹起,右臂的疼痛感消失不去让她的脸整个皱了起来。 “在与一个有杀气却没有杀意的人单独战斗的时候,对方的招式都是非常容易看穿的。” “……” “不过不知为何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你却竟也躲过了我很多招,所以我就有个猜想。” 爱尔才刚半蹲起身,就又被鹤丸绕到了背后。她慌忙向左转身回头左肩却在此之前被直接向前推去硬生生止住了回身的趋势,而膝盖挨了一记重踢整个人的重心便完全无法制御向前跪倒而去。 “嘿,你,该不会能看到些什么吧?”鹤丸的声音不大,却让爱尔抖了一下。 “方才洞窟里的攻击你并未躲过,也就是说你的预知是有局限性的。那么是不是你看不到的人就无法预知了,但是先前竹林的时候你没看见我也躲过了攻击所以我想用刀剑对你造成伤害也不行,溅出血之类会破坏周围环境,说不定你连环境的预测也能达成。” “诶是吗?”爱尔撑住身体,毫不犹豫地扫腿,鹤丸向后退开避免被绊倒的同时也给了爱尔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趁机后退至一块石头边背靠石头,重新采用凝聚灵力箭矢的方式进行攻击,鹤丸亦干脆完全舍弃了躲避直接劈斩开箭矢朝这边而来,快到的时候翻身到了石头的上方欲避过审神者的视线,结果脚刚一沾到石头上一个图纹凭空出现直接卡住左脚无法移动,他向下一瞥的工夫爱尔直接用灵力线将他捆了起来,随之重心一偏从石头上摔了下来落在了石头的另一面。 “如果事先知道对方会进入自己视野里看不见的地方的话,只要在那里布下陷阱就行了。”爱尔从另一边绕过来,阴影投在脸上,双眸不知何时被红色浸透。“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自己的缺陷吗?” “啊啦啦啦”鹤丸跌坐在地上,被捆绑的动弹不得,看着审神者从旁边捡起自己的本体高高举起。“不过时间差不多了。” “拔除污秽!” 巨大的冲力之下审神者就算及时做出了防御姿态还是被震出了几米远直接撞上了不远处的另一片巨石,她的头一阵晕眩跪倒在地,沙尘四起。 “然后再告诉你另一件好事,能够群殴的话,何必单挑呢?” 鹤丸的声音笑意吟吟。 穿着神官服的大太刀与穿着僧侣服的太刀二人就站在面前,背后是灵力所化成的刀装兵,这方向——他们方才,是在洞穴里吗…… “所以说刚才,是为了让我背朝着他们才故意那么做的吗?”爱尔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干得还真是不错。” “不过我说的可并非谎话,先前在手入室的时候是这么说定了的吧。”鹤丸上前几步,手肘一横卡住爱尔的脖子,另一只手控制住她欲图反抗擒着刀刃的双手。“作为不需要手入的代价,你欠我一件事。” “然后现在我就要说了……”满是鲜红的世界里突然有了一丝金色,紧接着再次被红色浸染。 手里传来了肉体穿刺的手感,热乎乎的潮湿粘腻着,脸上也在瞬间被溅上了什么东西,她的瞳孔瞬间缩紧,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下意识想要扔掉手上的东西,但是对方按住了她的手指怎么甩都甩不开。 鹤丸保持着被刺穿肩膀的姿势单腿跪在地,羽织被风扬起,姿态高贵优雅。 “不不是不……”欲图抗拒的少女只是在做着无用功。她的笑容扭曲着,像是一只受惊的野猫瞪着面前的白衣青年和他手上的鲜红,挣扎无用只得被迫聆听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你给我清醒过来!这就是我的要求!” “我……” “你不是说过吗,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也绝对不会碎刀。那难道是说谎吗?”他进一步逼近,声音低沉带有一些气音。或许她自己并没有发觉,但是在旁人眼里看来,少女那种近似于自残形式的战斗方式和通过伤害自己增加灵力的思考回路都无异于一种自杀行为。 说不定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死在这里了。 鹤丸瞪眼看着面前的审神者,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空出的左手把自己肩上的血擦去少许也不擦就直接盖到了那张慌乱的脸上。 “给我清醒过来,审神者的爱尔!”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浸润了脸上的伤口,然后有某一股灵力侵袭了进来。 爱尔——我的代号。 想要被其他人呼唤,就是为此才取的属于我一个人的代号——我的存在的证明。 你不能停在这里。 “诶?”赤色的瞳孔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她茫然而带着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鹤丸,下一秒头就撕裂般痛起来,大叫着整个人蜷缩起来战栗不止,巧合的是她顶着的就是那只断手先前被踢飞到的巨石,像是被什么牵引着那只断手上腾起的黑气也缠绕在她的身上,所有的伤口彼此牵连,一个痛起来后整个身体都痛得不行。 “破魔的灵力已经输入进去了。”鹤丸想要防止审神者动作过大导致先前的伤口再出血,他一边奋力抵住她的四肢,一边转头对另外两个人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因为不知道爱尔这个代号里潜藏着审神者名字一部分的原因,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句话会拥有一半的言灵的力量,仅仅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罢了。 她的每次自我介绍,好像都会强调一下的样子。 那个代号。 现在就是御神刀与佛刀的时间了,他们先前在洞穴里为烛台切做过初步的净化工作,现在正神色凝重地对着围绕着审神者的黑雾念叨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刚好有他们两个在,真的是够走运的。 他肩上的血液流淌,面目严肃,通过血液来进行灵力的直接传输的话效果应该最佳,之前他就发现对方血液里有着什么秘密,现在一试果然这灵力传输效果出奇地好。 到底有什么秘密,嘛,等她清醒过来,再好好逼问一下好了。 “清除污秽。”石切丸没有御币加持,只得将属于御神刀的灵力灌输到大太刀中努力驱除缠绕在少女身上的黑气。山伏国广在另一边叨念经文,受到二者同时影响,黑气被削弱了一些。审神者的尖叫声也转为了喘息。 鹤丸低头看着审神者,少女一向淡定自若,那烦人的微笑也不曾消失过,现在倒总算露出了一丝示弱,然后她突然双目圆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前方。鹤丸刚好就在她面前,突然觉得有些困窘。 “哟,醒了?” 面对鹤丸尝试性的搭话少女选择了无视,她震惊地看着不知何物,嘴唇一张一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72章 出阵 十八 缓解 爱尔瞪大了双眼。 所见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 铁锈的气味浓郁刺鼻,到处都是漂浮着的残肢断骸,红与白扭曲在一起模糊了视野。 怪了,方才明明是鹤丸朝自己这边过来的。 讶异间她看见最近的那具残骸逼近过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蚊音在耳边轰鸣,炸得头疼。 就算想逃避痛苦一睡不醒也是无用功,方才被叫了半个真名,对方附着有灵力的话语虽无意到底也有了言灵,本能地她就开始抗拒这件事。 不过随着另外两个身影的到来,头痛相比最初亦已减轻了不少,然而体力耗尽的疲惫感还是让她半睡半醒。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那个人影让她一下子强打起精神。 在这腥红世界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完美融入的人影,她走过来蹲下,将左手放在了爱尔的额头上。 “你似乎和我共感了,我看到的世界感觉如何?” 冰凉的掌心。 “记着,绝不能在这里睡过去。” 然而没等到爱尔回答,那个疏离的声音这么说了下去。 来人有着黑色的长发,在背后被红丝带束成一缕,穿着一身标准巫女服,她的脸上覆着白色的灵纸,可以隐约看见纸后发黑的皮肤。 是那个时候--自己从山崖上掉下去的时候看到的红白色的影子。 “如果你在这里睡过去的话,我们也无法得救。既然自说自话要帮着那些家伙对我们赎罪的话,就得跨越现在的情况。”女子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般虚无缥缈,“话虽如此,我也只不过是想来取回我的手罢了。” “为什么……铃村濑美……” “破魔的灵力,灵刀的祝祷,言灵的影响,远离诅咒之地的条件,还有你自身某种奇怪的特质,难得凑齐了如此多的有利条件,倒也不是不能在你身上赌一下。”完全无视了爱尔的震惊,女子自说自话伸出手,指尖凭空一点,爱尔先前藏在了衣服内袋里的无字符咒便飘到了半空。 “如果想向我们赎罪的话,就请杀了千代真姬,然后用净化的灵力把门后的世界净化了,只要能进本丸,这种事情时之政府还是做得到的。"她的手指一笔一划写着些什么,符咒上随之出现了某种符号,“我只是侥幸通过门从那里出来的,毕竟还有这只手联系着我与此岸,但我可以在外面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必须尽快了。” “无论是为了什么都必须尽快了,千代家的灵力……那是个不祥的东西。” 不祥? “鹤丸国永曾经得到过我的灵力,他或许还知道一些什么。” 话语落下,红色的符咒亦书写完毕,它劈开了环绕的黑气飘落附至爱尔额头,昏昏欲睡的大脑在这变故中终于找回了清明。 方才的人影消失不见,爱尔死死咬住下唇。 还真的是完全被控制了啊。 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钻了空子后就是这自作自受的结果。身体因为灵力的过度使用已是动弹不得,她只能转动眼珠,在瞥到手上的鲜血时只觉得扎眼。 好像能理解一期一振当时被附身后累得倒地的原因了。 “鹤丸,关于诅咒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不知如何开口便下意识重复了一下铃村的话语,调转视线后看到的便是鹤丸国永有些讶异的表情,不过旋即就变为一个莫测的笑。 “真可惜审神者大人,我是无法传达出去的,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就算我说了你也会忘记 ,但是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里就是一帮乞求着堕落成鬼的神和一帮绝对不愿成鬼而干着恶鬼之事的神,但他们都还是有着共同点的。” “不过我也没有太指望你能发现就是了。或许那个不被发现也会比较好。”他很快结束了话题,灵敏地捕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后面,鹤丸国永。”爱尔也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适合长时间谈话的场合压低了声音道,“还有随便扯块布把伤口包扎一下。” 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个伤口了。 “抱歉了,保险起见即便看起来是恢复了但还是不能这么放过你。”鹤丸显然没有完全相信爱尔恢复的打算,方才无故漂浮起的符纸和似曾相识的铃村濑美的气息把他的警戒心提到了最高。 他没有立马放松手上的力道,而是把她甩到了另一侧的石头边,左手手肘抵住脖颈,右手拔出腰间本体,一道刀风挥出,后面的打刀溯行军被砍中腹部,捂住伤口退后了两步。 “石切丸殿!”挥出一刀后鹤丸扭头朝后面的大太刀付丧神喊了一声,后者默契地将二人挡在身后一个横劈,硕大的刀身扫过,极大的威慑力让原本俟机准备冲上来的众多溯行军不敢擅自上前。 因为自己先前放出的灵力,看来都聚集起来了。 这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放心吗,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被狠狠抵在石头上的爱尔意识到对方的不信任,只能无力地苦笑发问,“要不把我扔到山洞里让几个刀装兵看着我好了,距离远反应时间足有个万一也能让刀装先扛一波,那足够成为警示信号了。” “这主意也不坏。”鹤丸思量了一下,揪住了爱尔的领子迅速跑了几步朝着山洞一把扔了过去,随后一个转身抵住了飞来的短刀,“刀装的话石切丸和山伏国广已经拿到了,你就在那里好好呆着别出来。” “恭敬不如从命。”爱尔落地后因为惯性仍然不受控制地向后滑了一小段,最后停在了距离洞口大约三四米的地方,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战斗又因为被阴影笼罩不至于轻易被发现。 手腕上能量聚集器已经积攒了一部分,只要把现在在场的敌军击败的话应该就可以回本丸去,爱尔疲惫地靠着山洞的岩壁,符咒就贴在她的头上,明明好不容易才决定正视他们的,结果却成了这样。 自己果然还是太弱了。 可恶。 “唔……”耳边响起了谁的声音,爱尔循声望去发现烛台切就倒在几步远处,右手上浮现出的漆黑灵力无限外溢,另一头恰好连接着自己。她突然心里一惊,硬撑着爬了过去,将其右臂上的绷带一圈一圈解开,那里的皮肤已经被突出的骨刺刺穿,溃败腐烂的黑色皮肤触目惊心。 虽然身体里没啥可用的灵力了,但是反正血都出了,不用用总觉得可惜啊。自嘲笑笑,爱尔把先前战斗里受伤的左腿的血液抹了上去。 一点就好,希望能够弥补自己方才的失态。 就像当时净化暗堕刀剑一样做就行了吧,她寻找着当时的感觉,骨刺一点点退了下去,黑色的皮肤也还原了一半,紧接着逐渐恢复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一些什么。 爱尔因为这变故吃了一惊,她向前倾身看去,那浮现出的图案暧昧不清又极扭曲,很像是不规则的伤痕,但是见过牢房里书写第一诅咒的石头的爱尔立马反应过来了。 字迹太像了。 第二诅咒的文字? “永远无法等到所企求之人--来到此本丸的审神者对于付丧神的情感,都将被扭曲为恶意。” 尽管与琳的厌烦,美子的恐惧不同,但方才自己的确对他们怀抱着恶意--因为自己的愿望。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诅咒和载体,这种程度的诅咒并非出自灵道世家的自己恐怕解不开,如果是好友花的话说不定有办法,自己应该只能做到暂时缓解。 花的话,应当会参加先前狐之助所说接下来的那个审神者会议。 “诶,那里发生了什么?”突然闯入耳中的是孩子的疑问声,爱尔一惊转头去看,就见得在靠近山洞西边不远处树丛突然晃动了两下,接着出现了几个不算高的人影,大概是群孩子。 “……那家伙,竟然追到这里来了。”鹤丸则见到了老熟人,浑身上下充斥着瓦砾划痕的大太刀付丧神不知从何处直冲而来,然后也被声音吸引,转头望了过去。 “噫!”几声短促的尖叫,那些孩子四散而去,但从声音听来还是有一个人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似乎更为享受欺凌弱者的乐趣,大太刀调转了方向,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那是个黑色头发的男孩子,穿着尚且可以,因为慌乱鞋被踩掉了一只,“不不不要,我我只是因为听哥哥说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对,这里是时间缝隙,不应该会在这里出现其他人才对。鹤丸一个分神后面扑来的短刀溯行军就将他的左臂割开了一道,早就伺机而动的敌太直接半空跳起从正面由上至下劈砍,强烈的刀刃势不可挡迎面而来,就在这时金色的骑兵刀装自左侧插入将鹤丸向左一推,在被砍中时化作了无数金色光斑。 也就是这一推一挡的时间差里鹤丸及时调整横向挥刀将敌太分为上下两段。 “不要大意!”山伏国广厉声喝道,他肌肉上的青筋暴起,直接推回了另一把太刀的攻势,并在对方后退时一鼓作气捅穿了对方腹部,白刀入红刀出,爆出的浆液溅了太刀一身,“这边我来抵挡,你过去!” “我也来不及赶过去。”石切丸虽然打击冲力都极高,到底机动不高,“骑上金骑兵的马过去!” 鹤丸也不回应,直接就近跑到一个金骑兵面前跨上马,勒紧缰绳往前飞奔过去。他刚进入丛林就从左侧冒出一个胁差溯行军来,那敌军目标明确,直接刺穿了刀装的骑兵,仅仅一下金骑兵就碎裂散去,鹤丸一个飞身跳出,通过用脚抵住树干消除了前冲惯性,但被这么一打扰,时间就耽搁了。 “不要……谁来……救救我……”男孩的哭泣声已经变成了悲鸣,连声音都不敢提高,只是在一味颤抖战栗,扶着旁边的树一点一点地蹭着移动。 大太刀的笑容就映在他的双瞳里,还有那高高举起的巨刃。 来不及了。 “赶上了!”熟悉的黑色身影因为接下这沉重的一击而被迫后退数步,不过多亏在那之前叠合起的数个防御结界抵消了部分力道他也还算轻松。 “这种时候就更要帅气地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73章 出阵 十九 变调 房里没有点灯,只有破晓时惨淡的白光从障子门的和纸间打入,女人的尸体就躺在房子正当中。 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明明还是活着的。 还有人说听到她在唱歌。 她真的死了吗? 烛台切光忠皱了皱眉,他转头看向和自己一同前来视察的另一名同伴,无比默契地,二人一同拔刀出鞘。 下一秒,两把刀一同插在了那已不再起伏的胸口正中。 发黑的血液,瞬间渐染刀身。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光坊!”鹤丸眼睛一亮,敌胁差隐蔽性好,转眼就消失了,这里对他们太刀来说略有不利,不过对面的大太刀也是一样。 “鹤先生,我回来了!”抵挡住方才一击的正是烛台切光忠,他右手的绷带被揭开,上面贴了张写着红色字体的符咒,符咒封住了部分黑气的外溢,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但噩梦已经到了尽头。 从那个审神者把灵力强硬灌进自己身体把他活活痛醒的那刹那起,噩梦就是时候结束了。 据对方所说有这个灵符在,诅咒暂时应该不会发作。 如此说来也是因为这个诅咒,铃村濑美当时才会突然那么奇怪,而所有接近他的审神者都无一例外地厌恶他的原因恐怕也在于此。 这就是她施加给自己的惩罚吗——施加给即使死了也要给予了那个人一击的自己。 心里情绪郁积,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这无处发泄的愤怒全部倾倒到面前的战斗中,他锐利的金瞳盯着面前因为见到他而更加狂暴的大太刀,嘴角勾起,“这次就好好陪你打上一场。” “赶上了……唔……”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爱尔的指尖尚且凝聚着方才聚集结界时灵力的遗韵,她叹了口气,拼了命地压制住脑海里源源不断冒出的恶劣想法,没有了符咒的压制果然还是不利,但是一度清醒过来,绝不会再那么轻易地就陷进去了。 鹤丸输进身体的破魔灵力应当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在那之后,可能只有那么做了。 不甘心——但也没办法。 然后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预知并提前设下结界这种事。反正,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她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全身的伤口本来应当让她痛得完全无法动弹,但因为被强制切断了痛感她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就像完全没有参与过这场战斗。 只是疲惫感还是实打实的。 她靠着墙,尝试站起来终是失败,便决定还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双目上,那边鹤丸和烛台切两个人所应付的大太刀付丧神似乎已经受了伤,刀装也碎去大半,鹤丸先前没有经历过手入,不过先前的审神者对他的伤害并不很大,他的腿再先前的战斗中受伤速度略降,但利用地形穿梭在树丛之间,配合烛台切形成前后夹击。 溯行军的平衡感因为失去一只眼睛已有损伤,极速地转身让他向一侧整个偏去,本来作为诱饵的烛台切向左侧快速跑去随即一个矮身大太刀失衡的刀刃劈砍进最为巨大的一棵树内,而鹤丸早在后部树上埋伏多时,他毫不犹豫腾空跳起整个人扑到大太刀的背部,半个刀刃都陷入进那骸骨间的皮肤,借助下落的速度将对方的皮肉整个剥离开来。 被鲜血染红的鹤咧开了一口白牙。“走好不送!” 然而战斗并不能就此结束。 “山伏国广,左边!”,爱尔结起的结界被击碎,她连忙出声示意有从左面偷袭而来的太刀,随后又朝着鹤丸那边高声吼道,“你们那边是后面!” “哟!”众人同时反应击败了偷袭而来的敌刀。“大家,正面近距离的战斗就交给我。”石切丸振袖摆好战斗态势,“还有审神者大人,注意好你自己。” “啊,我会的。”爱尔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在渐渐淡去色彩,她咬牙,既然不会疼痛就完全不用在意,“信我一次,小心左侧和后侧,三秒和五秒后。” 然后10秒后,会有一把刀想来杀了我。爱尔双眼清晰映照出被喷溅的鲜血所沾染的岩壁,那是她本来的未来,如果从血液喷溅的方向来看——她抓紧衣襟,三只灵力箭矢向左侧迅速射出,将前来袭击的敌短牢牢钉在岩壁上,她捡起自己先前所持的大俱利伽罗的本体,挪到它面前补上一刀。 这种程度我还不会被干掉。 “可恶,竟然还有一个吗!”不远处传来鹤丸咬牙的声音。 方才的混战显然又彼此消耗了一波,付丧神这边虽然战力较强,但到底均为伤员,人数又少,体力有限,方才的对战每个人受了伤也只能草率处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又出现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那个爱尔和大俱利先前遇到的大太。他还是全盛状态,现在更是被一种莫名的黑气笼罩,腐烂混浊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那个巨大的身影显然对当前情景十分不满,他沉重地怒吼一声,原先即将散去的几具尸壳竟停止了消散,保留了残缺不全的状态重新站了起来,他们浑身也缠裹上了同样的黑雾,泥色的灵力滋生,接着疯狂地展开了攻击。 烛台切直接被击中了腹部,他鼻子不适地哼了一下,屈身保住腹部硬是弹开面前胁差的刀刃,随后将将稳住身形,却还是吐出了一大口胃液。 山伏见状迅速跑了过去从后部用刀身竖向劈了下去,然而胁差背上的男性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眼冒红光一百八十度扭转脖子咬住了他的刀身。山伏连忙竖起刀身直接抽出带出了对方口中一大块黑色的腐肉。 这攻击的速度和力度,根本不是刚才所能比的,还有这诡异的攻击方式—— 该死,被增幅了--这个气息,千代真姬! 但是根据灵力感应来看,只要杀死那个大太刀,应当就是最后了。 石切丸已经站到了山洞的洞口,金色的盾兵在他身前身后站成两排,打刀和短刀的溯行军显然被爱尔的灵力吸引朝这边拥过来,再加上内里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二人,实在过于弱势。 “先前我们二人安定烛台切的时候曾经也将部分灵力输入给他们二位,但是没有任何动静。”石切丸这话显然是说给爱尔听的,对面敌军来势极为凶猛,金盾兵在急速消散,而这边的挥刃除了确实将两个短刀斩成数段失去战斗能力外,并无法动摇它们的战斗意志。 “个数和体力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要保护弱者,我看不到胜利的可能。” “是的。”爱尔承认下来,如果是目前的三个人再加上拖了后腿的他们三人是赢不了的。 “十分钟!”她先是自言自语接着鼓足了嗓门向外面吼了起来,“坚持十分钟!” “好的我知道了,虽然在神社呆的时间略长了但也并未忘了战斗之术。”石切丸背对审神者露出微笑,“我会为您祈福的。” 爱尔终于恢复了站起来的力气,她瞥见一边昏迷的长谷部和大俱利伽罗,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然后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身形一顿,刚从诅咒里恢复过来的爱尔盯着二人身上的黑气眉头紧缩,心中某种猜疑越来越深。 --该不会? 从美子和鹤丸那里得到的灵力还有一些,应当够了。 我要回去,再去一趟,把他们两个带回来。减少弱势,增加战力,这是最上策。 一个都不能少的,回到本丸里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意识世界一一 时间回到爱尔因烛台切的靠近被拉入现实世界的五分钟后。 战斗比预想的要顺利,并非是二对二的对峙局面或是二对一对一的混战,出人意料竟然是三对一。 然而长谷部觉得面前的景象还是太过讽刺。面前的这象征自己欲望的两个分意识先前竟然想要囚禁自己?而主意识到自己甚至在希望消失? 太荒唐!那不过只是在逃避所应承担的责任和痛苦罢了! 面前的长谷部一个有着红色的眼睛与相对偏深的发色,另一个则有着蓝色的眼睛与偏浅的发色,后者在见到他的一瞬露出了略微满足的笑意,大概就是先前把审神者带到意识底层的自己了。而在先前的第一番接触中也是对方为自己挡了那位红眼长谷部的一击。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当时我听到了,主说,绝对不会让压切长谷部在此处暗堕,既然是主的命令就不得不听从,我只是采取了最为合适的策略来减少灵力的消耗。” 瞬间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蓝眼长谷部语气平静得不起波澜。 就像他当时和在囚牢幻境里和爱尔谈论自己的罪时一样。 “所以我会帮助你,仅此而已。” 在二人短促的谈话期间大俱利伽罗已经先一步挥刀砍向了红眼的长谷部,他的直感一向准确,那个长谷部的气息太糟糕了,必须先除掉。哪怕对方有着和同伴相同的面孔,但是在真实长谷部就在他身边的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要活下去。”红眼长谷部竖刀挡下一击将大俱利的攻势推回,整个人借助冲力向后小跳数步拉开距离,舌尖舔了舔脸上被划破后淌下的血液。“所以要去除威胁。” 话音未落他便展开攻击,凌厉的刀风掀起地上的土尘,亮光一闪银刃便到了面前,大俱利咬牙偏头,刀贴着他的脖颈蹭了过去削去了他发尾的几丝发,大俱利旋即快速半蹲抽身横劈却被对方躲过。 但是躲过这一击并不意味着可以躲过下一击,长谷部从大俱利身后侧面跳出,双手上举做出压切之势由上而下劈斩,正是瞄准了红眼长谷部躲过时重心不稳的瞬间。 而蓝眼长谷部也在另一边拔刀出鞘,若这记击不中或是仅起到拖住动作的作用,他便会补上第三击。 红眼长谷部的双眸战意溢出,他拔刀横举上挡长谷部的一击已然做好吃下第三击的打算,随着蓝眼长谷部手起刀落,右侧胸腹被贯穿,口中流下与双眼相同的色彩。 之后只要蓝眼长谷部自裁,二者就能作为灵魂的一部分回归,他和大俱利也就能回到现实了。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 大脑像是突然震颤了一下,有什么声音一闪而过,下一秒眼前的画面才恢复正常。 蓝眼长谷部却突然失了神般地呢喃着什么,他反复重复了几遍“是”以后突然将手插入了红眼长谷部的胸口在里面咕噜咕噜翻找着什么,将手抽出的时候指尖捻着一个黑色心形碎片,他将其直接吞下,再次睁眼的时候双目已成红蓝异色。 他突然一个箭步冲向另一边的长谷部,刀花一闪,即使下意识闪避长谷部的左肩还是出现了一个血洞,在他身边的大俱利见势插入二人之间,谁知异瞳长谷部眼中根本就只有本体长谷部,他左右腿前后分开,重心前倾,原本只有小半截刀身进入的血洞一下就扩大了。 大俱利当下立断砍断了他执刀的右手,异瞳长谷部却在瞬间双手切换用左手直接接住本体,改变进攻姿势一一侧身抬高举刀的左手狠狠地斜向劈下。 行云流水毫无停顿,仿若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 没料到对方这一拼命之举,大俱利尚且来不及调整重心,长谷部也才勉强避过方才的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刃。 “啪嚓。” 绿色的结界。 那个人的结界也好灵力也好,都有着和她双眼同样的色彩。 下一秒不远处就腾起了烟尘,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里面。 “……发生什么了!!”伸出手扭转角度,灵力的结界蛛网般散开随后裂成数根尖针刺穿了异瞳长谷部的身躯,他闷哼一声停止了动作。始作俑者的爱尔喘着气干咳两声,时限还有十分钟容不得多加思考。“总觉得,明明只是出个阵,却还真是发生了好多事啊。” “那位大人说了,她的主命就是要我活下去——她要我和他融合然后这么永远活下去。”即使被刺穿了身体男子也还是条理清晰地回了话,毕竟是长谷部的灵魂碎片,异瞳长谷部有问必答的原则其实挺不赖。 “是我说了什么?” “不是,是那个初任的大人。” 小心的试探在得到对面否定的回答时少女和刀剑都不知为何感觉松了口气,这才对即使戳穿身体也还是活着的异瞳长谷部感到棘手。不过爱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对方言语里的某个信息。 “……活下去吗?” 爱尔在看到异瞳长谷部时就一直在皱眉,“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但也不会让你用这种形式活下去。只有这点,我可以保证。” 她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大俱利,长谷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是关于这个灵力的吗?”大俱利已经扯着长谷部将他拉离了原先的地方。 “先前手入的时候,我注意到长谷部身上的暗堕迹象来源于某种外部的侵蚀,和一期一振很像,但我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然后现在我看到了,如果说遵从主命是你欲望碎片的极端化的话,活下去的这份欲望似乎并不完全是你自己的。” “这个欲望并不纯粹。”她双眼映照出那只红瞳,其内里深处散发出黑气。“里面有黑色的东西。而且作为一个刚被诅咒附身现在还热乎着的倒霉蛋看来——那可能就是你们在寻找的某个礼物。” 和鹤丸的对话一一浮现在脑海。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那么想要活下去的?” 她的话语回荡在上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少女并非不能理解想要活下去的感受。 倒不如说能够看到他人末路的她早就习惯于感受到那种为了活下去而散发出的强烈欲望。 而且自己每次转折点时所看见的跃动的红色数字也时时刻刻都在背后提醒着她某件事情——就算不情愿她也多少有所察觉。 那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吧。 所以至少在最后,想要为自己创造出一个安身之所,使自己被更多的人记住,让这残存的生命还有一点价值。为此必须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她默认了这一前提,从一开始就大言不惭地说出要让全员活下去的话语。 既然自己曾经无数次地寻求打破命运的方法,也自然认为对方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是正常的,从而疏忽了另一面。 对方可是刀剑付丧神啊。 历经战场的刀剑,生死已见过不少,看淡生死或是为了主而甘愿牺牲的刀剑分神从政府报告看也不在少数。秉持着尊严的付丧神对一度虐待自己的人类固然会反抗,但如果不是真正进入暗堕状态便绝不会轻易放弃那份骄傲,在历来报告中对新来审神者冷处理或是二者各行其是的报告还要多些。 自然也有被攻击或杀死的审神者,但那些本丸付丧神基本已经完全暗堕或是新任审神者盲目挑起了新的争端。 但这个本丸不同。 若用鹤丸的话说便是乞求着堕落成鬼的神和绝不愿成鬼而干着恶鬼之事的神,说到共同点及与鹤丸行为的对立之处——一期一振为例的激进派为了避免审神者碎刀而直接驱逐,等待着灵力耗尽的一天活着迎接暗堕,其余刀剑则为了避免成鬼继续存活而索取审神者灵力并在最后将其神隐期间则是严格看守。 活着…… 违和感——他们对审神者的情感,憎恨,怀疑,不信,这些却并非最强烈的,最强烈的是那超出常理的求生欲。 面对她的疑问,长谷部和大俱利都一脸疑惑。 “活下去的话能做不少身为刀剑时候做不到的事情,也能和亲友相聚。”长谷部接过话语,面容困惑,“但是若被问为什么那么想活下去的话……非得活下去不可的理由的话……” “想不出来。”他缓缓道出一句,大俱利跟着点头。 “现在非得去想这个吗?” 看来最坏的情况下连想活下去的这个想法也许都不是他们自身所有的。 爱尔突然了然了那把白色太刀古怪的言行与目的。 所以鹤丸他才会想让审神者进行全员碎刀吗?被赋予了强行活下去的虚假使命,不自知地被操纵着在痛苦的地狱里永远徘徊堕落,还不如安心消逝而去。 “这是我的猜测,毕竟没有看到载体和文字,但是这感觉。”她深呼吸一下。 “第三条诅咒,也许就是想让你们不计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面前的异瞳长谷部的那只红色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 灵力的束缚,被挣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剑乱舞黑暗本丸中的人生如戏》正文 第74章 出阵 二十 伺机 第一条诅咒 灵力耗尽或濒临碎刀时会直接暗堕,诅咒载体为那块牢里的石头,被破坏后转移至一位身材并不高大的付丧神身上。 第二条诅咒 审神者对刀剑所具有的感情会全部被扭曲直至转化为恶意。载体为烛台切的右手。 第三条诅咒 刀剑会无论如何都想办法活下去。载体目前不明。 因为第三条的原因,得知第一条诅咒后刀剑才更加毫不犹豫对审神者下手,其结果又是导致第二条的加重,审神者无意识虐待刀剑,最后为了活下去,刀剑们再次与审神者爆发矛盾吗? 为了生存——二者都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扭曲到看不清原样的情感和被逼至悬崖残喘的绝望注定了这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哎呀哎呀,条条结合的诅咒,真的是太可怕了。 爱尔叹出一口气,或许自己那狂妄自大的绝不碎刀发言,让付丧神无意识中觉得危机减小,削弱了第三诅咒的消极影响才让他们没有立马与自己来个生死对决,那份初来乍到的天真反而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这第三条诅咒不知为何隐蔽性极高,在本丸时这种违和感被本丸本身的瘴气掩盖了过去。 这次一来出阵在外没了瘴气干扰,二来恰好长谷部这部分诅咒附着的意识被分离开形成单独个体,三来自己还刚中过诅咒对这个敏感的不行,三者叠合下才机缘巧合发现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千代真姬。 少女死死盯着面前的异瞳长谷部,这个诅咒她现在还没法封印,但只要杀死它目前依附的灵魂碎片就算诅咒还存在长谷部也该是恢复成先前状态,位处本丸外诅咒本身也减弱了。 只是方才用来束缚的已是她绝大部分灵力了,该怎么办? “啪”她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回头看过去便看到大俱利放大的脸,他在听到爱尔那番话后先是眉头上扬吃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爱尔背后,“想什么?” 尽管是对方主动提问,表情却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诅咒本身消不去,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还是得先让作为载体被分裂出的碎片归位。”爱尔下意识回答,“但我没想好怎么做。我的灵力不是很够。” “懂了。”黑肤男子吐出一句话,他横刀站立在爱尔面前,异瞳长谷部站在另一侧,而本体长谷部则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我上了,你随意。”另一边的长谷部向这边窥视一眼,轻微点了点头。 爱尔被咯了一下转头嘟囔,现在似乎不是随意的时候啊。 “好好看着逃。”又是惜字如金的一句。 “活下去的话,不需要人类,能够碎刀的人类——是威胁。”异瞳长谷部从方才爱尔现身后就转移了目标,“先得杀了你!” 他直冲过来,先前被切掉的右手处已经不再流血,而是一团固化成手状的黑气,刀光一闪,爱尔后退两步正准备躲开结果一边大俱利直接上前一步横刀架住,刀与刀叠合发出刺耳声响显示出两股力量的殊死比拼。 但比拼并没有持续多久,最先选择撤退的是异瞳长谷部,他后跳两部避开大俱利后侧身避开长谷部的劈砍,回身又是冲着爱尔而来。 显然人类就是他的第一目标了。甚至连自己的左臂直接挨了后面大俱利的一刀也毫无反应,右腿被长谷部刺穿后立马被一团黑气罩了起来,仿若不痛不痒地冲了过来。 兄弟,你这金刚不坏之身太恐怖了。 爱尔毫不犹豫掉了头撒腿就跑。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很大,她一路跑一路就听见后面数声刀鸣和利器穿过肉体的闷响,偶有几团黑血飙到脚边也不回头。 直到后面的声音逐渐消去,爱尔也差不多跑到边界的时候才转身。 “压而切之!!!”迎面便是一道刀光。 她早有预料飞速伸手,瞬间一道凝聚她当前灵力的箭矢笔直穿透了对方上半身右侧的一点。对方愤怒的声音随即停滞在半空。 咔擦。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刀刃在即将接触到她鼻梁的时候停了下来,上面一滴黑色的血浆滑落下来啪地打在地面上。 异瞳长谷部的动作停止了,从手指开始一点一滴化为沙砾碎裂开来,几秒工夫就消失在原地不复存在。 她擦去冷汗上前两步弯腰捻了捻沙砾,一边试图将这种感知更长久地记在心里,一边斜瞥远处,长谷部显然是受到了影响,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零碎的光点,表情略有些微妙,大俱利在一边隔了几米皱眉观望。 似乎没什么问题。 方才灵力箭矢射中的是唯一没有被黑雾遮蔽的地方,如果真是不坏之身他之前在和二人的对刀中也就不必特地躲开了,在多轮的攻击之下那一点便会暴露出来。 好好看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真是相当随意的作战了。 远方龟裂的缝隙绽开,黑色渗透进来吞噬掉一切,爱尔看着浮起的沙尘一点一点失掉颜色闭上了眼睛。 一个世界的终结,意味着另一个世界的开端。 该回去了。 —————————————————————————————————————————— 爱尔猛地睁眼,因为用力过度眼前一阵晕眩三秒后才清晰起来,意识世界里还好说,现实世界里自己的身体情况实在糟糕,她注意到身边原本躺着的人已不见连忙往洞口望去,正好看到两个站着的背影。 然后其中一个背影发问了。 “如果连活下去这件事情都是那个人计划的一部分的话,我们是不是死在这里会比较好?” 处于战斗中时下意识就被生存本能占据了上风,现在突然在意起了少女的话语。 “不知道但这问题不难。”爱尔一笑,“总之在这里活下去是没错的,等到诅咒解开,你们可以再自己决定是否要活下去。” “……”这次没有具体回答,二人只是一前一后冲了出去。 再次陷入孤身一人的环境,爱尔有点嫌弃自己,虽说武斗能力本就算不得强,但起码作为审神者,灵力上应该还是能派上点用场才是,结果被个诅咒附体搞得可用灵力都被挥霍得差不多了,再过度消耗灵力的话对于身体负荷太大了。 ……审神者,灵力? 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审神者。 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断手,虽然不多,但是其上确实还有一部分变质了的灵力。山洞里千代真姬的意识本体虽不知去向了何方,黑色的雾气也还存在着。 加起来的话大概可以预知三次。 打定主意她撑着墙壁起了身,一边跌跌撞撞向断手那边走去,一边尝试聚拢吸收身边残存的灵力。 --还可以用一部分来恢复体力。 外面此时正是酣战。鹤丸一脚踩碎了一把敌短的脊柱,左手左肩被血色染了通透,全靠右半身带动全身进行动作。烛台切在他身边不远处,从诅咒中恢复和先前的战斗显然消耗了他不少体力,那二人彼此掩护将彻底粉碎敌军身躯作为行动目的,一前一后发动攻势。 石切丸先前以一人之力制止了前来进攻的众多溯行军,机动不足下都是用刀身硬抗,身上伤痕数处,背后的一道伤痕尤为扎眼。 最关键的是,那些刀装兵都不见了,只余散了一地的碎屑。 没了刀装,就意味着必须硬碰硬。 对面的阵型杂乱无章,除了那个敌大太外基本都是原先的残骸,然而其攻击虽说无序却相当凌厉果断,杀伐气十足。 面对不知会从何时而来的攻击,战斗着的六人默契地横向排成一列,背部是山洞,彼此之间也能有效连携。 “您还能用灵力吗?”石切丸首先发问,爱尔随即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没问题。 对面共有八把刀,两短两胁一打两太一大太,不过迫于那把大太的威压,一对一的话和那把大太单挑的人就危险了,最佳的策略即为二人一组,先由一组把短刀和胁差击退防止偷袭,另一组牵制打太,最后一组则专心对付那把大太。 石切丸击退范围广,只要能知道对方的动作就可以进行大范围压制,即可快速击退短胁。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爱尔走向他的身后,鹤丸望她一眼也走了过来。方才他消耗得有点多了,但是击退近身逼来的刀还是可以的。 长谷部和大俱利作为打刀在林中要自在些,仅作牵扯战线也不需要直接硬拼,能消耗一波是一波。 烛台切和山伏国广的目标则是那一打两太,他们二人是太刀,状态尚可,自然瞄准的也是敌人的中坚力量。 “我看到那件你知道却无法说的事了。”见鹤丸走来,爱尔突然出声,“说实话我不觉得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起码你没有过问他们真正的想法。” 鹤丸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了不起您这就都知道了?可没有拆掉那个礼物可就连“真正”这种字眼都是奢求,还是说,您有破除掉它的信心?” “我有破解掉它的想法。”她直视青年双眼,看到那双金色眸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但具体能不能破除我只能赌。” “那您可得好好活着。”鹤丸侧身揉了一把爱尔的头发,随后又背过身去,通体雪白的太刀伤痕累累,上面的血痕堆积已是抖不干净。 “您死了的话我就只能按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了。” “……嗯。” 他们的分开战略是正确的,起码将大太和打太牵制住后就只剩下丧失了理智的短胁冲审神者这边扑过来,石切丸和鹤丸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力道强硬地抵住攻击并伺机消磨对方的力道准备反戈一击,已经有一个胁差被击退了。 然而总体来说情况并不乐观。 自己现在,得要当好这个分割战场的诱饵。 可恶。 爱尔逼迫自己沉住气等机会,不甘地瞅着四周,刀身相撞的金属声响,若隐若现的火花,最终传来劈砍入肉的闷响——鹤丸被一把短刀刺穿了右臂,他到底还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 他直觉护住伤口准备撤开,却在让开半步后停了下来重又回到先前的位置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只可惜下一秒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审神者从他的腋下撩起白色羽织直接钻了出去。 这家伙——真的太矮了!这机动这身高都和短刀一个样! 下一秒少女伸手直接握住了因刺中鹤丸来不及离开的敌短口中衔着的短刀刀柄,她硬生生从鹤丸伤口拔出刀来顺着前倾惯性向前方一溜跑出了数十米远。敌短显然也没料到一路拼了命地挣扎,骨刺身躯在扭曲中将她握着的右手划开了数道。然而爱尔只是笑容渐渐加深,同样加深的还有她指尖的力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和石切丸缠斗的一短一胁也转变了方向,冲着少女背影飞了过去。 “左边一米处。”在听清空气中传来的气声后鹤丸当下挥刀,刀身上即刻传来陷入什么的感触,转头便见刀横砍在敌胁上半身,刀身完全没入它的胸膛,大量的黑血汩汩溢出,显然是在极速前进中冷不防被刀砍中。 鹤丸当机立断手上加把劲咬牙忍着刚被刺中的右手疼痛感延续刀的横劈轨迹。那只胁差直到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都还在挣扎,只是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算是成功了? 他转头,才看到爱尔正在艰难地抵住另一把短刀的攻击,由于二者距离太近,迟了些许才赶到的石切丸皱眉在一边,显然是怕自己的挥刀会一并伤到审神者。 他看到她的手里握着的正是一把长相怪异的短刀,应当是从先前的敌短那里抢过来的,不远处的地面上,是一具被分成四五份的敌短尸体,骨骼的残片扭曲蠕动怪恶心的。 因为这黑雾增幅的关系,它们都无法轻易死去,换句话说,它们的武器也不是不能利用。 爱尔咬牙切齿想把这把敌短攻击抵回去,但不比方才鼓足了力道才成功的突然袭击,现在这种被动局面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点一点移向了自己的脖子。 他们应该能想到的吧。 白色太刀一刀切在了敌短的脊柱处,趁其疼痛松劲另一只手直接从后侧握住了短刀的本体刀柄,凭着一股蛮力控制住刀接着向后猛地拉扯,靠近的刀尖因此远离了致命的咽喉。爱尔抓住机会瞬间发力从正面直接刺穿了短刀中部,横竖各斩两刀,完事后才吞了两下口水确认自己喉咙完好无缺。 “太慢了。”她嘟囔一句,然后在另外两人的目光下缩了缩脑袋,“没事没事,我啥都没说。” “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去?”石切丸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平静。 “毕竟让整个作战最有效率地进行,才是诱饵真正该有的使命嘛。”她望着不远处一如既往得意地笑起来,之后以目前能达到的最高机动拿着短刀跑向了森林方向,那边现在正在苦战。 战场上重要的除了武力和武技,还有情报。 她的双眼里无数的图像开始流动起来。 情报——这是她的武器,根据看到的未来,必须找到一招翻盘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