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汽车咏叹调》 第一章 醉酒的街头混混 夜幕初张,街灯齐放,大街小巷的大小饭馆里都坐满了食客,一辆辆车子亮着大灯,在马路上呼啸而过。吕红军驾驶着自己那辆标致301在车水马龙的世界里奋力地游弋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驾驭着,一边不停地打量着马路的两边。他多么希望马路边能忽然冲出一个或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女来,向他扬起她们那高贵的手臂。 是的,我们的主人公吕红军是一位的哥,也就是开出租车的。28岁的他,已经在鹅城市做了九年的的哥了。堪称一位老出租了。 路边一个小酒馆里,忽然走出了四个青年男子来。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每个人都光着脊梁,将一件T恤搭在肩膀上,其中两个男子胳膊上和胸膛上纹上了刺眼的青龙白虎和骷髅。他们挺着大肚子,旁若无人地的打着酒嗝,说笑着,叫骂着,摇摇晃晃地向马路上走过来。他们肯定都喝了不少酒,要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一个未知的所在。 对这些喝多了酒的不良少年,吕红军都是敬而远之,不去招惹。看这些人不管不顾地走着,他索性停了车,想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那料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小混混的思维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四个酒鬼中的一个胖子忽然停住了脚步,隔着车窗将一口唾沫吐在吕红军脸上,嘴里叫骂道:“傻X,谁叫你停车了?老子不坐!” 说着,抬腿“哐当”一声在标致301的车门上就踹了一脚。 这真是躺着也要中枪呀。吕红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打开车门跳下车来质问那死胖子为何要对自己大动干戈。 “咋啦?不服是?老子还要打你呢!”那胖子叫嚣着,扬起右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吕红军脸上。 你妹,也太欺负人了。老子也是个男人,还能任你摆布?吕红军红了眼,挥起一拳狠狠打在胖子的脸上,那酒鬼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胖子的三个同伙都扑过来,叫骂着,对吕红军拳打脚踢。那胖子了冲过来,对吕红军拳脚相加。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对方是四个人八只手呢。在对方四个小混混的淫威下,吕红 军连中拳脚,无法招架。 忽然间一辆出租车在马路边戛然而止,一个小伙子从车上一跃而下加入战团。他先是跳起来一脚将那个死胖子踢了个四脚朝天,然后一个转身背摔将一个小个子摔了个狗吃屎,一个瘦子从背后抱住了来人的腰部,使出吃奶的力气想将他摔倒在地。来人重心下降,将头后仰猛烈地撞击在瘦子的面部,将对方的一只右眼撞成了熊猫眼。同时顺势下蹲,两手从自己裆内搬起瘦子的右腿向前向上提拉,同时臀部下坐,那瘦子哎呀一声松了双臂向后跌倒。 来人站起了身子,吕红军定睛一看,惊喜交集,大叫一声:“荣军!你来了。”二人便同时跳起来扑向呆在一边的最后一个光头酒鬼。那人大惊之下,不敢招架,也顾不得自己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一转身鬼叫一声没命地向远方跑去。 等吕红军二人转过身,那三个被打倒在地的酒鬼也爬起来落荒而逃,甚至地上有两件掉落的T恤也没有顾上去捡。 荣军本名唐荣军,是吕红军一个车队的出租车司机,更重要的是,他和吕红军都是来自卢山县的农民,老乡。自然也是好朋友了。荣军今年22岁,当过三年武警,身手极为了得,据他自己说,曾得过省武警总队散打比赛冠军。本来是能留在部队上做士官的,后来不小心在街头将一个寻衅滋事的酒鬼打成轻伤,才不得不复员,做了个出租车司机。 “这么巧呀,荣军,你来得真及时,要不我今天就惨了。”吕红军感激地说。 “正好从此路过,看到这几个酒鬼欺负你,就出手教训一下。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这么不经打,还没见真章就稀屎了。”荣军轻描淡写地说。 吕红军说,老乡,走,去喝两杯,我请你。 荣军说,客气啥,自己兄弟。先去拉人。改天,不跑车了,叫上孙建军,咱们卢山三军,来他个一醉方休。 话音未落,荣军就跳上车,将他那辆比亚迪打着火,一溜烟地跑远了。 此时从酒馆里又出来一对中年男女,来到吕红军的车旁,问他,师傅走不走。我们要去在水一方。吕红军说声走,就拉上那对男女掉头而去。 第二章 蹊跷的嫖娼罚款 十分钟后,吕红军车上的那对男女在在水一方小区刚下车,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建军。建军,就是刚才荣军口中的孙建军,是他们卢山三军中的另一个。 吕红军问对方,建军呀,在哪里呀。对方沮丧地说,红军,我在南城派出所,你快过来一下。 红军有些诧异了:建军,你在派出所做啥子呀?对方没好气地说,红军你快过来。你不来,我今天就出不了派出所了。 挂了电话,吕红军就开上车,风驰电掣地向三公里外的南城派出所驶去。 孙建军比吕红军大三岁,已经在鹅城市做了十多年的的哥了。想当年,十八岁的吕红军高中毕业,找不到事做,就来到距自己的卢山县老家二百公里的鹅城市,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做了个学徒。刚开始没有工资,老板只管吃住,一月给两百块钱的零花钱。整日里穿着一身油腻腻脏兮兮的工作服爬在车下拧螺帽。头发蓬乱,脸上也满是油污。两只手从来就没有洗干净过。孙建军那时就在鹅城开出租车,隔三差五地把自己的车子开到修理厂摆弄。听说吕红军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卢山的,就亲热的不得了,每次来都拿好烟给他抽,还时不时请他出去吃个小馆子,慢慢地二人就成了好朋友。 在汽修厂干了半年后,吕红军成了大半个师傅,大多数活计都能独立操作了,老板一月给他开一千元的工资。那时侯,吕红军一个刚出校门的山里娃,对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一千块还能学技术的活儿还是挺满意的。孙建军却不以为然,他不屑一顾地对吕红军说:一月一千元能干啥?又脏又累的。跟我开出租车,哪个月也少不了三四千块钱,既干净又轻松,一天还能拉很多美女兜风。没钱办驾驶证,我借给你,挣到钱再还我。 后来,吕红军动心了,真的辞职,拿了孙建军给的两千元钱去学了驾驶证。一个月后,他领到了驾驶证,孙建军找了个车老板,介绍他做了个夜班出租车司机。这一做,就是九年。两年前,他们又认识了同样来自卢山县的的哥唐荣军,老乡观念, 使他们三人很快结为好友,约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三个,因为名字最后都带个“军‘字,被鹅城的哥们戏称“卢山三军”。可以说,孙建军,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一直在帮他。 现在,孙建军心急火燎地打电话喊他,有什么事呢?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南城派出所的门前。吕红军打电话,问孙建军在哪里。对方沙哑着嗓子告诉他,自己在二楼左边第三个办公室。上边有个牌子写的副所长室。 吕红军推开二楼那间副所长室。室内的一张长沙发上,坐着垂头丧气的孙建军。办公桌前的一张老板椅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留着一撮小胡子的胖警察。穿的警服上衣上佩戴个胸卡,上面有个照片,打印着几个字:职务副所长。姓名聂新民。那人约莫40岁,满脸横肉目光阴冷。左腕上戴了块西铁城手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支燃烧着的香烟。桌子上扔了盒软包装的中华香烟。 见吕红军到了,孙建军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问他:“红军,你身上带钱了没有?” 吕红军还没有回答,坐在老板椅上的胖警察就像审犯人向他发话了:你就是吕红军? 是的。 卢山人,在鹅城开出租车吗? 是的。 是孙建军的朋友吗? 是的。 那胖警察接着口气威严地说:“你的朋友孙建军,昨天下午在他的出租房里,以50元的嫖资,嫖宿了一个27岁的卖**,根据群众的举报,被我们民警抓了现行。现在我们派出所决定对其罚款2000元。孙建军手上只有700元,所以打电话给你,希望你能借给他1300元。” 吕红军吃了一惊。他和孙建军认识十年了,也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据自己所知,孙建军是从不找小姐的。今天怎么就会被抓了现行呢? 他问对方:“建军,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找小姐了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孙建军红着脸说,红军,啥都别问了。赶紧拿1300块钱来替我缴了。下个月我就还你。 吕红军掏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衣袋,也只找到了七百多块钱。他把这些钱全放在胖警察面前的桌上,陪着笑道:“聂所长,你看,我真的就这么多钱了。全给你行不?你看我们开个出 租车也不容易,一天只能挣个百二八十的。就行行好网开一面?” 那胖子站起身子,把手中的烟蒂往地上一扔,在桌上猛拍一掌,说,你不要得寸进尺,这已经是我们的底限了。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六条、六十七条,对卖淫嫖娼者,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0元以下罚款。今天对他罚款2000块,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吕红军不敢再多言。好在他微信钱包里还有几千块钱,就给那胖警察转账了1300元。那胖子收了钱,也不开收据,只是拉开了房门,对吕红军说,快把他带走。给你朋友说,叫他以后规矩点,下次再犯我手上,直接就送收容半年。 二人走出南城派出所,坐上了吕红军的出租车。吕红军发动了车子,向孙建军的住处铁路新村驶去。他问后者,建军,这是咋回事呀?孙建军说,这事有些邪门。 孙建军的老婆,在200公里外的卢山县城的一家幼儿园里做了个幼儿教师。女儿也跟着老婆在卢山上小学。孙一个人在鹅城开出租,在铁路新村租了间民房住,平时一般一个月才回卢山一次。昨天下午,孙建军开出租车,从长途汽车站拉一个女人去开发区。女人自称是平西县人,在开发区一家饭店打工。女人二十六七岁年纪,很有几分姿色,更重要的是人很风骚,一路上话很多,发嗲打怪搔首弄姿,把孙建军这个老出租搞得心猿意马。最后,女人干脆说想去孙建军的出租房看会儿电视。那时,孙建军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老婆了。架不住女人的温柔攻势,就把女人拉回了自己的出租房,和女人苟合了一次。后来,孙建军把女人又送回了开发区,女人说,想借孙50块钱缴电话费,发了工资就还他。孙就扔给女人50块钱,说,借啥借,给你了,不用还。没想到,今天晚上六点,孙建军收了车,刚回到出租房,那胖子警察就找上门来,说他涉嫌嫖娼,将他押上警车带到了南城派出所。 吕红军说,建军,这里面有名堂。他一个南城派出所的副所长,去崤山派出所的辖区抓什么卖淫嫖娼? 孙建军就黑了脸,拿出电话拨打那女人留给他的手机号。连拨几遍,都说的是你要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看来是被拉黑了。 日他妈。这中间肯定有猫腻。孙建军自言自语地说。 第三章 做流莺的美女老乡 孙建军下车走了,吕红军又驾车去扫马路,不远处的丽景苑小区内匆匆地走出一个女人来,向他挥起了手。停下车,一个穿着件墨绿色连衣裙身材蔓妙的女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说,走,帅哥,咱们去都亭驿大酒店。 吕红军挂档起步,慢慢地将车子并入车流.,然后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她的乘客。灯影下,但见这女孩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的裙子胸口开的很低,露出一片迷人的雪白。披肩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法国香水味道。肩挎一个坤包儿,大大的眼睛,皮肤光洁白嫩,非常地秀美漂亮。 “帅哥,又坐你的车了。”女孩嫣然一笑。 吕红军想起了,这半年来,身边的女孩子最少有七八次坐他的车。有时是下午,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深夜。都是孤身一人,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是从丽景苑到鹅城市的某个宾馆,就是从某个宾馆回丽景苑。 女孩包内忽然传出手机铃声。她拿出手机,对里边的人说,别急,在出租车上呢,一会儿就到。 放下手机,女孩问吕红军,帅哥,有烟吗,给一根。吕红军从身上掏出盒帝豪来,取了一支给女孩。女孩从包里取出个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园园的烟圈来,然后挺腰靠在座椅背上,一副惬意陶醉的样子。 吕红军猜想,这女孩是做小姐的。而且是只流莺。正经的女孩儿,是不会给男人要烟抽的,也不会整天打车往不同的宾馆跑。 帅哥,生意好不?女孩开启了话题。 吕红军淡淡一笑,说,还行。不过没你的生意好。 女孩一惊,坐起了身子,侧脸过来问道:你说我做什么生意的?吕红军说,我是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 吕红军说的是他的家乡土话。卢山话和鹅城普通话有很多不同。比如,鹅城人口中的饺子,卢山人叫扁食,数,卢山话就读“素”。而“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这句话,就是仅限于在卢山县流通的一句歇后语。 女孩又一惊,脱口而出:“你是卢山人?” 吕红军答说,是呀,杜关乡的。 女孩说, 哎呀呀,老乡呀,我狮子坪的。 这回说的是卢山话。狮子坪,也是卢山的一个乡,和杜关紧挨。 吕红军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今天的车费免了。其实他内心知道, 车里的美女是不会欠他一分钱车费的。 女孩说,老乡猜的对,我就是干那个的。人呀,不管干哪一行,都是为了生活,为了更好的生活品质,你说对不对? 吕红军说,对呀美女,无论做啥,只要不扰乱社会,不伤害别人,都不应该受到指责。 女孩说,帅哥说的是。我们这个群体,古今中外,什么时侯也不可或缺。没有了我们,国内那三千万光棍怎么办?出门打工的农民工怎么办?没有了我们,只怕中国到处都是强奸案了。 吕红军嘿嘿一笑:老乡高屋建瓴,忧国忧民呀。一个月收入一定不少了。 女孩说,还行,一月一两万元。 吕红军说,美女,问一个问题,你和客人第一次,要了多少钱? 女孩说,去年夏天,我刚大学毕业,去了北京,住在朋友在一家星级宾馆的包房里。朋友就是天天晚上给宾馆每个房间打电话,提供特服的。朋友不是一个人,还有她的另一个女伴。有一个晚上,一个很有钱的客人来我们房间挑小姐,看中了我,问我朋友我做不做。朋友说,她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做过。客人问,是处女吗?朋友说,肯定是。客人就兴奋地对我朋友说,你给她说,一夜两万元,干不干?朋友来问我,我摇摇头。客人说,五万,行不行,我还是摇头。后来客人走了。过了二十分钟,客人又回来了,给我朋友说,你给她说,一夜十万元,行不行?行了,我马上先把钱转她支付宝上。我朋友来问我,我还是摇头。后来客人失望地走了。 吕红军好奇地问,美女,十万元,有的女人一生也挣不到,你一晚上就手到擒来,怎么不愿意呢? 女孩说,我不是不想做,只是我知道我不是处女。 吕红军吃了一惊:你的第一次给谁了? 女孩说,网友。 红军说,哦,网友。给了你多少钱?女孩说,没要钱。那时才大二,还没做这一行。咱傻呀,不知道要钱呀。和网友聊的不错, 见面了,感觉人家也长的不错,就开房了。一分钱没要。 红军说,鹅城那么多的娱乐会所,洗脚城,按摩中心,你在哪一家呀? 我没在那里边做。老板都心狠,做一次,老板就抽走了一半。再说,那里边的小姐都勾心斗角,相互拆台,抢生意。我不习惯这个。 那你咋找客户? 我就在出租房里,微信,QQ。谈妥了,他们去宾馆开房,给订金,我再打车过去。 红灯亮了,吕红军踩了刹车。女孩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老乡,这个拿上,有你拉的客人或你的朋友想玩,你打我电话。回头我请你吃饭。老乡嘛,出门在外,要相互照应。红军按亮了车上的顶灯,看那名片是彩色的,正面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图像,印着一行行书小字:张月梅,138XXXXXXXX。背面两行大字: 静谧的夜晚,一个寂寞的美女在等你领她回家。 女孩说,帅哥有名片吗,给我一张。我要打车了呼你。吕红军就把自己跑车的名片给了对方一张。 目的地很快到了。计程表上显示十六块。女孩往驾驶台上扔了张二十面值的钞票,然后出乎意料地伸开双臂轻轻地抱了吕红军一下。 就在那一刻,吕红军心中悸动不能自已。他猛然间想起了,他和李改霞已经两个月没有做爱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对方不愿意。 第三章 做流莺的美女老乡 孙建军下车走了,吕红军又驾车去扫马路,不远处的丽景苑小区内匆匆地走出一个女人来,向他挥起了手。停下车,一个穿着件墨绿色连衣裙身材蔓妙的女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说,走,帅哥,咱们去都亭驿大酒店。 吕红军挂档起步,慢慢地将车子并入车流.,然后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她的乘客。灯影下,但见这女孩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的裙子胸口开的很低,露出一片迷人的雪白。披肩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法国香水味道。肩挎一个坤包儿,大大的眼睛,皮肤光洁白嫩,非常地秀美漂亮。 “帅哥,又坐你的车了。”女孩嫣然一笑。 吕红军想起了,这半年来,身边的女孩子最少有七八次坐他的车。有时是下午,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深夜。都是孤身一人,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是从丽景苑到鹅城市的某个宾馆,就是从某个宾馆回丽景苑。 女孩包内忽然传出手机铃声。她拿出手机,对里边的人说,别急,在出租车上呢,一会儿就到。 放下手机,女孩问吕红军,帅哥,有烟吗,给一根。吕红军从身上掏出盒帝豪来,取了一支给女孩。女孩从包里取出个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园园的烟圈来,然后挺腰靠在座椅背上,一副惬意陶醉的样子。 吕红军猜想,这女孩是做小姐的。而且是只流莺。正经的女孩儿,是不会给男人要烟抽的,也不会整天打车往不同的宾馆跑。 帅哥,生意好不?女孩开启了话题。 吕红军淡淡一笑,说,还行。不过没你的生意好。 女孩一惊,坐起了身子,侧脸过来问道:你说我做什么生意的?吕红军说,我是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 吕红军说的是他的家乡土话。卢山话和鹅城普通话有很多不同。比如,鹅城人口中的饺子,卢山人叫扁食,数,卢山话就读“素”。而“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这句话,就是仅限于在卢山县流通的一句歇后语。 女孩又一惊,脱口而出:“你是卢山人?” 吕红军答说,是呀,杜关乡的。 女孩说, 哎呀呀,老乡呀,我狮子坪的。 这回说的是卢山话。狮子坪,也是卢山的一个乡,和杜关紧挨。 吕红军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今天的车费免了。其实他内心知道, 车里的美女是不会欠他一分钱车费的。 女孩说,老乡猜的对,我就是干那个的。人呀,不管干哪一行,都是为了生活,为了更好的生活品质,你说对不对? 吕红军说,对呀美女,无论做啥,只要不扰乱社会,不伤害别人,都不应该受到指责。 女孩说,帅哥说的是。我们这个群体,古今中外,什么时侯也不可或缺。没有了我们,国内那三千万光棍怎么办?出门打工的农民工怎么办?没有了我们,只怕中国到处都是强奸案了。 吕红军嘿嘿一笑:老乡高屋建瓴,忧国忧民呀。一个月收入一定不少了。 女孩说,还行,一月一两万元。 吕红军说,美女,问一个问题,你和客人第一次,要了多少钱? 女孩说,去年夏天,我刚大学毕业,去了北京,住在朋友在一家星级宾馆的包房里。朋友就是天天晚上给宾馆每个房间打电话,提供特服的。朋友不是一个人,还有她的另一个女伴。有一个晚上,一个很有钱的客人来我们房间挑小姐,看中了我,问我朋友我做不做。朋友说,她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做过。客人问,是处女吗?朋友说,肯定是。客人就兴奋地对我朋友说,你给她说,一夜两万元,干不干?朋友来问我,我摇摇头。客人说,五万,行不行,我还是摇头。后来客人走了。过了二十分钟,客人又回来了,给我朋友说,你给她说,一夜十万元,行不行?行了,我马上先把钱转她支付宝上。我朋友来问我,我还是摇头。后来客人失望地走了。 吕红军好奇地问,美女,十万元,有的女人一生也挣不到,你一晚上就手到擒来,怎么不愿意呢? 女孩说,我不是不想做,只是我知道我不是处女。 吕红军吃了一惊:你的第一次给谁了? 女孩说,网友。 红军说,哦,网友。给了你多少钱?女孩说,没要钱。那时才大二,还没做这一行。咱傻呀,不知道要钱呀。和网友聊的不错, 见面了,感觉人家也长的不错,就开房了。一分钱没要。 红军说,鹅城那么多的娱乐会所,洗脚城,按摩中心,你在哪一家呀? 我没在那里边做。老板都心狠,做一次,老板就抽走了一半。再说,那里边的小姐都勾心斗角,相互拆台,抢生意。我不习惯这个。 那你咋找客户? 我就在出租房里,微信,QQ。谈妥了,他们去宾馆开房,给订金,我再打车过去。 红灯亮了,吕红军踩了刹车。女孩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老乡,这个拿上,有你拉的客人或你的朋友想玩,你打我电话。回头我请你吃饭。老乡嘛,出门在外,要相互照应。红军按亮了车上的顶灯,看那名片是彩色的,正面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图像,印着一行行书小字:张月梅,138XXXXXXXX。背面两行大字: 静谧的夜晚,一个寂寞的美女在等你领她回家。 女孩说,帅哥有名片吗,给我一张。我要打车了呼你。吕红军就把自己跑车的名片给了对方一张。 目的地很快到了。计程表上显示十六块。女孩往驾驶台上扔了张二十面值的钞票,然后出乎意料地伸开双臂轻轻地抱了吕红军一下。 就在那一刻,吕红军心中悸动不能自已。他猛然间想起了,他和李改霞已经两个月没有做爱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对方不愿意。 第四章 山盟海誓的媳妇要变心 吕红军的美女老乡下了车,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肚子早已提出了抗议。从早上六点半出来,到现在马不停蹄干了十五个小时,真是人困马乏,就想收车,打道加府。 吕红军将出租车停在自己小区的车位上,走上三楼,站在了自己家门前。其实,这里只是他租来的一个住处。三室一厅,一月租金一千五。隔着防盗门的猫眼,他看到了客厅里的灯光,隐约还传出了说话声。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防盗门便无声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花白头发的女人。女人对他说:红军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 这女人,是他的岳母。 红军洗好了手脸,岳母已经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小米稀饭,热馒头,蘑菇炒肉。红军刚拿起筷子,从主卧出来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对他的岳母没好气地说:“妈,给你说多少遍了,他啥时回来,自己热饭吃,你老不听。一天挣那仨瓜俩枣的,有什么脸叫别人伺候他。” 女人是个标致的女人,也是二十七八年纪,个子很高,比一米七四的吕红军还高出一公分。身材不胖不瘦,脸面光洁,线条精致,长得挺有风格。 这年轻女人,就是吕红军的媳妇儿李改霞。她怀里抱的,是他们两岁多的女儿欢欢。 吕红军看了妻子一眼,没敢吱声,只顾低头吃饭。而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扳着脸数落着自己的老公:“看看你,一天累的个狗似的,就挣那仨核桃俩枣,房子没有房子,车没有车!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了你这个窝囊废。看看我们医院的女人,哪个不是开着车上班,哪个不是住的高楼大厦。只有我,还是骑个自行车上班,住着租来的房子。你说你是个男人不是?……” 吕红军的岳母在一旁制止自己的女儿:“改霞,别说了。红军忙了一天了,你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那年轻女人说:“妈,我就要说。我跟着他受苦,还不能说说?我们医院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出过三五个国家了,最少也去过香港台湾旅游了。可是,我连国内的景点都没有去过。人家嫁个好男人 呀,哪像我,有个做出租车夫的老公,说出去我丢人呀。连个房子也没有呀……” 正说着,从另一个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来,伸出手来把女人往主卧里推,口中说:姐姐别吵了,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年轻女人总算闭了嘴,气哼哼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那年轻男子又对吕红军说:姐夫,别听我姐瞎叨唠。她就是爱说些没要紧儿。 这男孩子,是吕红军的妻弟,小名叫个元元。 吃完了饭。吕红军在卫生间冲了个澡,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妻子抱着孩子,脸朝着墙睡着了。他拉开一床被子在边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往事一幕幕,不停的在他脑海回旋穿梭. 十年前,18岁的吕红军还是老家卢山县一中的一名高三学生。那一年他迷恋上了网游,常常逃课通宵泡网,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而和他同班的李改霞却是人中龙风,不但模样生的靓,学习成绩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身为校花的李改霞成了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吕红军也在偷偷地喜欢着他们的校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抱得美人归。但他知道,李改霞虽然也是农村女孩子,但学习没得说,一定能够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成为城里人。而他自己,将来肯定还得回归农村,成为一个打工仔。所以,那些美好的憧憬只能埋藏在心里。 果然,那年高考,李改霞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一所211医科大学。而吕红军,却只勉强考上了本地的鹅城职业技术学校。他知道,从此,他和她就是两个频道的人,永远也不可能交集。 大学开学的前几天,他去县城玩,不经意间遇到了李改霞。那天,他们的校花骑着辆邮政专用的自行车,后座上驼了两个绿色的邮袋,里边装了很多书报杂志。校花告诉他,自己不可能去上大学了。妈妈托人给她找了个邮递员的临时工,希望她一直做下去。因为她的父亲,在两年前胃癌死亡,家里因给父亲治病债台高筑,而她还有个小她九岁的弟弟,正在读小学。母亲一个农村妇女,不可能供她上完四年大学。 吕红军对自己的意中人说,改霞,你想不想读大学。想了我 供你,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一切开销,都由我来想办法。 女孩说,那怎么行,你还是个学生,从哪儿来的钱?再说我花你的钱,没有道理。 吕红军说,改霞,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嫁个庄稼汉,生几个娃娃,侍弄一辈子庄稼吗? 女孩说,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吕红军说,改霞,我现在考上了咱们鹅城职业技术学校。这个烂大专上了也没什么意思,将来还得去打工,还不如现在就去学一门技术实用点。我想了,我给家里人说,我去上大学。然后拿家里给我的学费生活费供你去读书。我自己,去鹅城找一份事做,养活我自己没有问题。 女孩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走了。 四天后,李改霞打通了吕红军的电话。是呀,思虑万千,她真的想读大学,想成为一个城里人。谁又想永远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呢? 那一天,吕红军将从父亲那里要来的让自己上大学的一万块钱给了李改霞,并送她坐上了通往郑州的火车。他对女孩说,就算是我借你的,将来你工作了,再还我。 而那一天,吕红军自己带着剩下的二百块钱来到距家二百公里的鹅城,去一家汽修厂做了个学徒。管吃管住,老板每月给二百块的零花钱。而父亲一直都认为他在鹅城上大学。每月都给他一千元的生活费。接到父亲的钱,他都会一刻不停一分不少地打给李改霞。 一年后,在老乡孙建军的鼓动下,他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第一个月,他就挣到了3800元。第二个月的一天,他接了一个长途,送一个客人去省城。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后,他拨通了李改霞的手机。女孩很高兴他来看她,带着他游玩了郑州的很多地方。那一天,他从衣袋里拿出4000元钱,全部给了女孩。女孩感动的一塌糊涂。那天晚上,女孩没有让他回鹅城,他们在郑州住进了一家宾馆。女孩将自己的处女之身交给了他。女孩发誓,这辈子,不会辜负他,一毕业,就和他结婚,给他生儿育女,一辈子不弃不离。 那一刻,吕红军喜极而泣。 几年后,李改霞毕业了,真的回到了鹅城,并考进了鹅城市唯一的三甲医院——鹅城中心医院 。三个月后,二人举行了婚礼。又三年后,他们的女儿来到了人世。 那几年,吕红军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呀,他一个农民,一个出租车司机,娶了个大学生妻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医生,这一切,还不够励志吗? 女儿出生不久,李改霞就把她的妈妈和弟弟接到了鹅城。妈妈给他们看孩子,弟弟没考上大学,在一家发廊做学徒,没有工资,也不管饭。吕红军租了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房租,水电燃气宽带费包括一家人的生活费,都有他来承担。甚至妻弟元元的零花钱,也是他给。一年前,鹅城市公交公司新上了一批“标致301”出租车。别人都是二人包了辆车白天晚上换着开。而吕红军却一个人包一辆车,一天最少要做够十五个小时。只因为他想多挣钱,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 但现在出租车的生意不好做了,因为鹅城市如今也有了滴滴打车,乘客的选择面宽了,的哥的收入少了。吕红军一天累死累活,一月的收入也才五六千元,只够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买房买车都成了奢望。 生活的拮据,让李改霞渐生怨言。从两个月前开始,昔日的校花开始在家里摔摔打打骂骂咧咧不断挑起事端,甚至不和吕红军行鱼水之欢。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四章 山盟海誓的媳妇要变心 吕红军的美女老乡下了车,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肚子早已提出了抗议。从早上六点半出来,到现在马不停蹄干了十五个小时,真是人困马乏,就想收车,打道加府。 吕红军将出租车停在自己小区的车位上,走上三楼,站在了自己家门前。其实,这里只是他租来的一个住处。三室一厅,一月租金一千五。隔着防盗门的猫眼,他看到了客厅里的灯光,隐约还传出了说话声。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防盗门便无声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花白头发的女人。女人对他说:红军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 这女人,是他的岳母。 红军洗好了手脸,岳母已经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小米稀饭,热馒头,蘑菇炒肉。红军刚拿起筷子,从主卧出来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对他的岳母没好气地说:“妈,给你说多少遍了,他啥时回来,自己热饭吃,你老不听。一天挣那仨瓜俩枣的,有什么脸叫别人伺候他。” 女人是个标致的女人,也是二十七八年纪,个子很高,比一米七四的吕红军还高出一公分。身材不胖不瘦,脸面光洁,线条精致,长得挺有风格。 这年轻女人,就是吕红军的媳妇儿李改霞。她怀里抱的,是他们两岁多的女儿欢欢。 吕红军看了妻子一眼,没敢吱声,只顾低头吃饭。而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扳着脸数落着自己的老公:“看看你,一天累的个狗似的,就挣那仨核桃俩枣,房子没有房子,车没有车!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了你这个窝囊废。看看我们医院的女人,哪个不是开着车上班,哪个不是住的高楼大厦。只有我,还是骑个自行车上班,住着租来的房子。你说你是个男人不是?……” 吕红军的岳母在一旁制止自己的女儿:“改霞,别说了。红军忙了一天了,你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那年轻女人说:“妈,我就要说。我跟着他受苦,还不能说说?我们医院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出过三五个国家了,最少也去过香港台湾旅游了。可是,我连国内的景点都没有去过。人家嫁个好男人 呀,哪像我,有个做出租车夫的老公,说出去我丢人呀。连个房子也没有呀……” 正说着,从另一个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来,伸出手来把女人往主卧里推,口中说:姐姐别吵了,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年轻女人总算闭了嘴,气哼哼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那年轻男子又对吕红军说:姐夫,别听我姐瞎叨唠。她就是爱说些没要紧儿。 这男孩子,是吕红军的妻弟,小名叫个元元。 吃完了饭。吕红军在卫生间冲了个澡,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妻子抱着孩子,脸朝着墙睡着了。他拉开一床被子在边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往事一幕幕,不停的在他脑海回旋穿梭. 十年前,18岁的吕红军还是老家卢山县一中的一名高三学生。那一年他迷恋上了网游,常常逃课通宵泡网,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而和他同班的李改霞却是人中龙风,不但模样生的靓,学习成绩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身为校花的李改霞成了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吕红军也在偷偷地喜欢着他们的校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抱得美人归。但他知道,李改霞虽然也是农村女孩子,但学习没得说,一定能够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成为城里人。而他自己,将来肯定还得回归农村,成为一个打工仔。所以,那些美好的憧憬只能埋藏在心里。 果然,那年高考,李改霞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一所211医科大学。而吕红军,却只勉强考上了本地的鹅城职业技术学校。他知道,从此,他和她就是两个频道的人,永远也不可能交集。 大学开学的前几天,他去县城玩,不经意间遇到了李改霞。那天,他们的校花骑着辆邮政专用的自行车,后座上驼了两个绿色的邮袋,里边装了很多书报杂志。校花告诉他,自己不可能去上大学了。妈妈托人给她找了个邮递员的临时工,希望她一直做下去。因为她的父亲,在两年前胃癌死亡,家里因给父亲治病债台高筑,而她还有个小她九岁的弟弟,正在读小学。母亲一个农村妇女,不可能供她上完四年大学。 吕红军对自己的意中人说,改霞,你想不想读大学。想了我 供你,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一切开销,都由我来想办法。 女孩说,那怎么行,你还是个学生,从哪儿来的钱?再说我花你的钱,没有道理。 吕红军说,改霞,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嫁个庄稼汉,生几个娃娃,侍弄一辈子庄稼吗? 女孩说,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吕红军说,改霞,我现在考上了咱们鹅城职业技术学校。这个烂大专上了也没什么意思,将来还得去打工,还不如现在就去学一门技术实用点。我想了,我给家里人说,我去上大学。然后拿家里给我的学费生活费供你去读书。我自己,去鹅城找一份事做,养活我自己没有问题。 女孩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走了。 四天后,李改霞打通了吕红军的电话。是呀,思虑万千,她真的想读大学,想成为一个城里人。谁又想永远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呢? 那一天,吕红军将从父亲那里要来的让自己上大学的一万块钱给了李改霞,并送她坐上了通往郑州的火车。他对女孩说,就算是我借你的,将来你工作了,再还我。 而那一天,吕红军自己带着剩下的二百块钱来到距家二百公里的鹅城,去一家汽修厂做了个学徒。管吃管住,老板每月给二百块的零花钱。而父亲一直都认为他在鹅城上大学。每月都给他一千元的生活费。接到父亲的钱,他都会一刻不停一分不少地打给李改霞。 一年后,在老乡孙建军的鼓动下,他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第一个月,他就挣到了3800元。第二个月的一天,他接了一个长途,送一个客人去省城。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后,他拨通了李改霞的手机。女孩很高兴他来看她,带着他游玩了郑州的很多地方。那一天,他从衣袋里拿出4000元钱,全部给了女孩。女孩感动的一塌糊涂。那天晚上,女孩没有让他回鹅城,他们在郑州住进了一家宾馆。女孩将自己的处女之身交给了他。女孩发誓,这辈子,不会辜负他,一毕业,就和他结婚,给他生儿育女,一辈子不弃不离。 那一刻,吕红军喜极而泣。 几年后,李改霞毕业了,真的回到了鹅城,并考进了鹅城市唯一的三甲医院——鹅城中心医院 。三个月后,二人举行了婚礼。又三年后,他们的女儿来到了人世。 那几年,吕红军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呀,他一个农民,一个出租车司机,娶了个大学生妻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医生,这一切,还不够励志吗? 女儿出生不久,李改霞就把她的妈妈和弟弟接到了鹅城。妈妈给他们看孩子,弟弟没考上大学,在一家发廊做学徒,没有工资,也不管饭。吕红军租了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房租,水电燃气宽带费包括一家人的生活费,都有他来承担。甚至妻弟元元的零花钱,也是他给。一年前,鹅城市公交公司新上了一批“标致301”出租车。别人都是二人包了辆车白天晚上换着开。而吕红军却一个人包一辆车,一天最少要做够十五个小时。只因为他想多挣钱,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 但现在出租车的生意不好做了,因为鹅城市如今也有了滴滴打车,乘客的选择面宽了,的哥的收入少了。吕红军一天累死累活,一月的收入也才五六千元,只够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买房买车都成了奢望。 生活的拮据,让李改霞渐生怨言。从两个月前开始,昔日的校花开始在家里摔摔打打骂骂咧咧不断挑起事端,甚至不和吕红军行鱼水之欢。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五章 有三个情人的小阔人 下午六点,正是每个城市交通的高峰期,鹅城的每一条马路都成了停车场。小轿车,公交车,自行车,电瓶车,出租车,私家车,各种大大小小的车汇集在一起,宽坦的马路一时间变的水泄不通。吕红军驾驶着他的标致301在浩浩荡荡的车流中闪展腾挪。他常常怀念从前在鹅城开出租的日子。仅仅在五年前,鹅城还没有多少车,大街小巷都显得宽阔平坦,每一条马路都从不拥堵,所有的红绿灯都一次通过。这几年,好像人们一下子都一夜暴富,城市的每个家庭都有买了辆轿车。开出租,有时侯,简直成了一种煎熬。 路边儿,一个提着个行李箱的女孩向吕红军挥起了手,吕红军小心地打转向,靠边停车。女孩说,师傅,咱们去高铁站。吕红军心里一喜。高铁站在鹅城市的南郊,这是个小长途,妥妥的40块钱到手了。况且,二十分钟后,刚好还有两趟列车在高铁站停靠,说不定还能再拉个回头客,就又是四十块钱。 女孩刚刚拉开标致301的后门,忽然车后砰的一声响,车身猛的一震。吕红军心说不好,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原来一辆大阳50踏板摩托车撞在了后面,车轮将标致301的后保险杠撞裂了三四道蚯蚓粗一乍长的缝儿。骑车的,是个少妇,二十八九岁年纪,穿着件粉蓝色的裙子,身段袅娜如水,柔媚如柳,楚楚动人。此刻她站在车旁,满脸涨红,不知所措。 追尾事故,后车是要负全责的。况且,这些年,摩托车在鹅城市是归于非机动车类别的,不许走快车道,只能走慢车道。 “美女,你咋骑的车?”吕红军恼怒地问那闯了祸的女人。女人甩了下如瀑的长发,赔笑道:师傅对不起。下班晚了,急着去幼儿园接孩子,不小心就走到快车道上了。女人的声音沙沙的,是熟透了的哈密瓜的那种沙,叫人荡气回肠,满嘴生津。 女人说着,双手不自然的交叉伸直,搓着手指,模样楚楚可怜,偏又不似做作装相。吕红军看得有些心疼,那股怒火瞬息之间烟消云散。他知道,这种保险杠的裂口,自己开到原来做学徒的那家汽修 厂,自己动手拿塑料焊枪焊上,再补上点腻子喷点漆,是一分也不用花的,就不想再为难眼前这个美貌的女人。再说了,再僵持一会儿,可能那个拦车的去高铁站的女孩也会坐别人的车走了。于是他就故作大度地对这个肇事的女人说:算了,我回头自己去修。你走。 那女人有些意外。她从肩上的包里取出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来,写了一行字,撕下来交给吕红军,嫣然一笑,感激地他说:“谢谢师傅。不过你拿上这个,后悔了,还可以来找我。” 说着就骑上摩托车急急而去。吕红军看一眼那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梁青梅,鹅城市蓝天会计事务所,139XXXXXXXX。 从高铁站回到鹅城,已经是夜幕低垂,灯火阑珊。一家酒馆里,走出一个男子来,伸手拦车。男子三十出头,白白胖胖的,穿一件雅戈尔白衬衣,打着条红色的领带。唇上一撮小胡子,两只手上戴了三个大戒子,脖子上拴一条手指粗的项链。看起来是一个小阔人。 吕红军停了车,那人坐在了副驾,说,万达广场二号门。吕红军嗅到了对方口中呼出来的浓重的酒味,厌恶地皱了下眉,就加油前行。 车载音响里,正播放着刀郎的情人: 你是我的情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我梦中的情人 忘不了甜蜜的香吻 …… 那乘客闭目跟着哼唱了几句,忽然睁开眼睛问吕红军:“司机,你有情人吗?” 被问者淡淡一笑,说:我们开出租的,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哪里还有情人?! 那人说,那你这辈子算白活了。 吕红军反问对方,先生,你有情人吗? 乘客可能喝的差不多了,借着酒意口无遮拦:情人?哼,现在有三个。两个在鹅城,一个在鹅东。 这么多?真的吗? 那乘客不屑地回答:骗你,你给钱吗?三个女人算多吗?只要有钱,鹅城的女人你可着劲儿玩。给你说,司机,我固定的女人,有三个。另外,算得上**的女人,就太多了。结 婚前的不算,结婚后的,粗略算来,就有十多个。 哎呀先生,你真厉害。那要花多少钱呀? 哼!我不是你们开出租的,都钻钱眼啦,男人嘛,该挣挣,该花花。人活在世上,图个啥?要对得起自己,要懂得及时行乐。家花没有野花香。 那你一年肯定挣钱不少呀? 还行。二三十万元是有的。 说话间,万达广场到了。停了车,那乘客下了车,拿起电话就开拨。号码还没拨全,忽然就从商场里冲出一个妖艳的女人来,跑到那人跟前,双后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全身悬空扑在那人怀里,口中咯咯地笑着。 那人抱紧了那女人,嗔道:“你个小妖精,吓了我一跳。” 街灯辉煌,吕红军看清楚了,那人怀里的女人,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约莫二十六七岁,长发红唇,腰肢纤细。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片刻,那一对男女放松开来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男人说,去天鹅湖大酒店。吕红军就掉转车头向东驶去。 行进间,只听那女人发嗲的声音道:高哥,你对你家的黄脸婆怎么说的? 男人说:我说千阳的同学来了,我们要一起吃饭,还要去唱歌。 女人说:那你今晚还要回家吗? 男人说:咱们可以到十二点. 女人撒娇道:不行不行。高哥,我要你陪我到天亮。 男人说,我一会儿再想办法。 女人又说:高哥,我刚才在万达广场看了一件赛斯特长袖拼接连衣裙,一双莱尔斯丹新款短靴子,总共要2300多块呢。你给我两千块,剩下的我自己添上。 男人说,明天,明天给你。 女人撅了嘴,撒娇道:不嘛,不嘛,高哥你现在就给我。 男人就从手中的包里数出一迭百元大钞给了女人,说,拿好了,两千块。女人接了钱,一时间笑逐颜开,搂了男人的脖子在对方脸上“唧”亲了一口,说,高哥真好。 天鹅湖酒店到了,男人给了车钱,拉着女人下车去了。 第五章 有三个情人的小阔人 下午六点,正是每个城市交通的高峰期,鹅城的每一条马路都成了停车场。小轿车,公交车,自行车,电瓶车,出租车,私家车,各种大大小小的车汇集在一起,宽坦的马路一时间变的水泄不通。吕红军驾驶着他的标致301在浩浩荡荡的车流中闪展腾挪。他常常怀念从前在鹅城开出租的日子。仅仅在五年前,鹅城还没有多少车,大街小巷都显得宽阔平坦,每一条马路都从不拥堵,所有的红绿灯都一次通过。这几年,好像人们一下子都一夜暴富,城市的每个家庭都有买了辆轿车。开出租,有时侯,简直成了一种煎熬。 路边儿,一个提着个行李箱的女孩向吕红军挥起了手,吕红军小心地打转向,靠边停车。女孩说,师傅,咱们去高铁站。吕红军心里一喜。高铁站在鹅城市的南郊,这是个小长途,妥妥的40块钱到手了。况且,二十分钟后,刚好还有两趟列车在高铁站停靠,说不定还能再拉个回头客,就又是四十块钱。 女孩刚刚拉开标致301的后门,忽然车后砰的一声响,车身猛的一震。吕红军心说不好,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原来一辆大阳50踏板摩托车撞在了后面,车轮将标致301的后保险杠撞裂了三四道蚯蚓粗一乍长的缝儿。骑车的,是个少妇,二十八九岁年纪,穿着件粉蓝色的裙子,身段袅娜如水,柔媚如柳,楚楚动人。此刻她站在车旁,满脸涨红,不知所措。 追尾事故,后车是要负全责的。况且,这些年,摩托车在鹅城市是归于非机动车类别的,不许走快车道,只能走慢车道。 “美女,你咋骑的车?”吕红军恼怒地问那闯了祸的女人。女人甩了下如瀑的长发,赔笑道:师傅对不起。下班晚了,急着去幼儿园接孩子,不小心就走到快车道上了。女人的声音沙沙的,是熟透了的哈密瓜的那种沙,叫人荡气回肠,满嘴生津。 女人说着,双手不自然的交叉伸直,搓着手指,模样楚楚可怜,偏又不似做作装相。吕红军看得有些心疼,那股怒火瞬息之间烟消云散。他知道,这种保险杠的裂口,自己开到原来做学徒的那家汽修 厂,自己动手拿塑料焊枪焊上,再补上点腻子喷点漆,是一分也不用花的,就不想再为难眼前这个美貌的女人。再说了,再僵持一会儿,可能那个拦车的去高铁站的女孩也会坐别人的车走了。于是他就故作大度地对这个肇事的女人说:算了,我回头自己去修。你走。 那女人有些意外。她从肩上的包里取出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来,写了一行字,撕下来交给吕红军,嫣然一笑,感激地他说:“谢谢师傅。不过你拿上这个,后悔了,还可以来找我。” 说着就骑上摩托车急急而去。吕红军看一眼那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梁青梅,鹅城市蓝天会计事务所,139XXXXXXXX。 从高铁站回到鹅城,已经是夜幕低垂,灯火阑珊。一家酒馆里,走出一个男子来,伸手拦车。男子三十出头,白白胖胖的,穿一件雅戈尔白衬衣,打着条红色的领带。唇上一撮小胡子,两只手上戴了三个大戒子,脖子上拴一条手指粗的项链。看起来是一个小阔人。 吕红军停了车,那人坐在了副驾,说,万达广场二号门。吕红军嗅到了对方口中呼出来的浓重的酒味,厌恶地皱了下眉,就加油前行。 车载音响里,正播放着刀郎的情人: 你是我的情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我梦中的情人 忘不了甜蜜的香吻 …… 那乘客闭目跟着哼唱了几句,忽然睁开眼睛问吕红军:“司机,你有情人吗?” 被问者淡淡一笑,说:我们开出租的,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哪里还有情人?! 那人说,那你这辈子算白活了。 吕红军反问对方,先生,你有情人吗? 乘客可能喝的差不多了,借着酒意口无遮拦:情人?哼,现在有三个。两个在鹅城,一个在鹅东。 这么多?真的吗? 那乘客不屑地回答:骗你,你给钱吗?三个女人算多吗?只要有钱,鹅城的女人你可着劲儿玩。给你说,司机,我固定的女人,有三个。另外,算得上**的女人,就太多了。结 婚前的不算,结婚后的,粗略算来,就有十多个。 哎呀先生,你真厉害。那要花多少钱呀? 哼!我不是你们开出租的,都钻钱眼啦,男人嘛,该挣挣,该花花。人活在世上,图个啥?要对得起自己,要懂得及时行乐。家花没有野花香。 那你一年肯定挣钱不少呀? 还行。二三十万元是有的。 说话间,万达广场到了。停了车,那乘客下了车,拿起电话就开拨。号码还没拨全,忽然就从商场里冲出一个妖艳的女人来,跑到那人跟前,双后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全身悬空扑在那人怀里,口中咯咯地笑着。 那人抱紧了那女人,嗔道:“你个小妖精,吓了我一跳。” 街灯辉煌,吕红军看清楚了,那人怀里的女人,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约莫二十六七岁,长发红唇,腰肢纤细。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片刻,那一对男女放松开来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男人说,去天鹅湖大酒店。吕红军就掉转车头向东驶去。 行进间,只听那女人发嗲的声音道:高哥,你对你家的黄脸婆怎么说的? 男人说:我说千阳的同学来了,我们要一起吃饭,还要去唱歌。 女人说:那你今晚还要回家吗? 男人说:咱们可以到十二点. 女人撒娇道:不行不行。高哥,我要你陪我到天亮。 男人说,我一会儿再想办法。 女人又说:高哥,我刚才在万达广场看了一件赛斯特长袖拼接连衣裙,一双莱尔斯丹新款短靴子,总共要2300多块呢。你给我两千块,剩下的我自己添上。 男人说,明天,明天给你。 女人撅了嘴,撒娇道:不嘛,不嘛,高哥你现在就给我。 男人就从手中的包里数出一迭百元大钞给了女人,说,拿好了,两千块。女人接了钱,一时间笑逐颜开,搂了男人的脖子在对方脸上“唧”亲了一口,说,高哥真好。 天鹅湖酒店到了,男人给了车钱,拉着女人下车去了。 第六章 派出所长坐上了出租车 吕红军就又掉转车头去寻找下一位乘客。这下子,走出五六公里,才从一小区里走出一位穿着件黑T恤的中年男人,伸出手来冲着他喊:出租车。吕红军就停了车,男人坐在副驾,说,鸿源宾馆。吕红军就轻踩油门,向三公里外的目的地驶去。那乘客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里边说,我十分钟到。 吕红军一边驾车,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副驾上的乘客。只觉得这个大块头的中年男人十分眼熟。猛然间,他想起了,这人和自己有一面之交,正是前几天在南城派出所打过交道的那位警官,副所长聂新民。只怕在夜色中,那位耀武扬威的副所长没有认出这个和自己有一面之交的的哥来。 片刻,出租车在鸿源宾馆门前缓缓停下,那副所长下得车来在车头前站定,从宾馆的前厅里就匆匆地奔出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来。老的有大约有四十出头,一头大波浪的金黄色的卷发,圆脸大眼睛,丰乳肥臀,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小的十七八岁,小巧玲珑,模样清纯,一脸稚气。这个老女人,吕红军认识。原来,这个鸿源宾馆的五楼,有一个洗浴中心。其实就是给鹅城的有钱男人提供色情服务的场所,里边有七八个美貌的小姐。这个老女人,就是带小姐的老鸨。出租车司机每给这里送一个客人,能得到三十元的提成。吕红军这几年但凡给这里送了嫖客,就去找这老女人要提成,所以也就认识了。 只听那老女人拉着那小女孩走上前来,对那副所长说:“聂哥呀,这女孩子叫小玉,昨天才从老家来。人家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处女哩。人交给你了,聂哥可要好生待人家呀。” 那警官笑道:“谢谢海经理。我懂的。” 那女人又对身边的小女孩说:“小玉呀,跟这位哥走。好好伺候,这位先生不会亏待你的。” 女孩羞涩地一笑,没有吱声。那警官就拉着女孩上了出租车,坐在了后排。说,金叶子宾馆。吕红军就挂了档,一踩油门,那车就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就听那警官问那小女孩:多大了? 十八。 老家哪的? 固阳县。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亲,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母亲呢? 不在了。 那警官就叫那小女孩坐他腿上。女孩没动。男人就抱起女孩放在他双腿上。女孩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反抗。 很快,目的地到了,男人给了钱,搂着女孩走进了宾馆大厅。看着男人趾高气扬春风得意的背影,吕红军一时间只感觉怒发冲冠。你妈,你个当警察的,到处抓人家卖淫嫖娼,你自己又是啥货色呢? 第六章 派出所长坐上了出租车 吕红军就又掉转车头去寻找下一位乘客。这下子,走出五六公里,才从一小区里走出一位穿着件黑T恤的中年男人,伸出手来冲着他喊:出租车。吕红军就停了车,男人坐在副驾,说,鸿源宾馆。吕红军就轻踩油门,向三公里外的目的地驶去。那乘客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里边说,我十分钟到。 吕红军一边驾车,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副驾上的乘客。只觉得这个大块头的中年男人十分眼熟。猛然间,他想起了,这人和自己有一面之交,正是前几天在南城派出所打过交道的那位警官,副所长聂新民。只怕在夜色中,那位耀武扬威的副所长没有认出这个和自己有一面之交的的哥来。 片刻,出租车在鸿源宾馆门前缓缓停下,那副所长下得车来在车头前站定,从宾馆的前厅里就匆匆地奔出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来。老的有大约有四十出头,一头大波浪的金黄色的卷发,圆脸大眼睛,丰乳肥臀,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小的十七八岁,小巧玲珑,模样清纯,一脸稚气。这个老女人,吕红军认识。原来,这个鸿源宾馆的五楼,有一个洗浴中心。其实就是给鹅城的有钱男人提供色情服务的场所,里边有七八个美貌的小姐。这个老女人,就是带小姐的老鸨。出租车司机每给这里送一个客人,能得到三十元的提成。吕红军这几年但凡给这里送了嫖客,就去找这老女人要提成,所以也就认识了。 只听那老女人拉着那小女孩走上前来,对那副所长说:“聂哥呀,这女孩子叫小玉,昨天才从老家来。人家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处女哩。人交给你了,聂哥可要好生待人家呀。” 那警官笑道:“谢谢海经理。我懂的。” 那女人又对身边的小女孩说:“小玉呀,跟这位哥走。好好伺候,这位先生不会亏待你的。” 女孩羞涩地一笑,没有吱声。那警官就拉着女孩上了出租车,坐在了后排。说,金叶子宾馆。吕红军就挂了档,一踩油门,那车就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就听那警官问那小女孩:多大了? 十八。 老家哪的? 固阳县。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亲,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母亲呢? 不在了。 那警官就叫那小女孩坐他腿上。女孩没动。男人就抱起女孩放在他双腿上。女孩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反抗。 很快,目的地到了,男人给了钱,搂着女孩走进了宾馆大厅。看着男人趾高气扬春风得意的背影,吕红军一时间只感觉怒发冲冠。你妈,你个当警察的,到处抓人家卖淫嫖娼,你自己又是啥货色呢? 第七章 媳妇的最后通牒 之后,吕红军就开了车回家了。进了门,岳母端上饭菜。刚拿起筷子,媳妇李改霞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板着你对他说:“红军,我想了好久,我要和你离婚。咱们好聚好散。你什么都给不了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委屈自己。” 吕红军就放下了筷子,走过去从媳妇手中抱过来孩子,在客厅里走了两圈,说:“改霞,就那么心狠?看看咱们欢欢,这么小,这么可爱,你就不愿意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吗?” 女人说:“别老拿孩子说事。欢欢你要了,给你,你不要了,我带走。我养得起孩子。孩子跟了谁,都不至于受罪。” 岳母接口说:“改霞,你这闺女!一天都想些啥?做人,要有良心。要不是红军,你能上得了大学?你现在能做得了医生?你算算,咱们家这些年花了红军多少钱?做人,不能忘本。” 改霞白了她妈妈一眼,拖长了声音道:“哎-呀-妈-妈!别老谈什么良心。我跟了他六年,又给他生了个聪明可爱的女儿,还对不起他吗?反正,我一个大学生,一个医生,不能一辈子和一个开出租车的男人过日子。” 这时,元元也从他的卧室出来了,愠怒地对他姐姐嚷道:“姐姐你老是胡言乱语。姐夫辛苦了一天,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吗?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啥?” 改霞就将目光移向房顶,说:“反正我不想过这穷日子。那好,红军。这几天,我想从这里搬走。另租房子。孩子,我妈,我弟,都跟我走。我也不和你离婚。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内,你要买好了房子,我就回来和你好好过日子。要是一年后,还是这样的日子,休怪我无情了。” 岳母抱过了孩子,吕红军又默默地坐下吃饭,吃着吃着,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第八章 表妹的薪水 中午,吕红军刚在一家小饭店吃了碗捞面条走出来站到自己的标致车前,就有一个女人问他去不去火车站。送上门的钱哪能不要?他就拉上女人往东飞奔。没走多远,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看一看。是唐荣军打来的,就问对方什么事。 唐荣军在那边急切地对他说:“有点急事。不要拉人了。我在建设路文化宫这儿,你快点过来!” 离火车站还远,送到地方最少还得二十分钟,吕红军就停了车。刚好有一辆本公司的的士空车驶来,就招手拦下,说声不好意思,让客人换乘了,一掉头,向文化宫快速驶去。到地方一看,一辆比亚迪和一辆大众宝来,两辆出租车都停在那儿。唐荣军和孙建军二人站在路边。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陌生女孩子,穿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吕红军下了车,掏出香烟来让给那两个同行。三人点上烟。唐荣军指着身边的女孩子对吕红军说:“这是我表妹,王丽花。也是咱们卢山县人。现在她被人欺负了。咱们得帮她出头。” 原来,唐荣军的表妹王丽花,今年大学毕业,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就来鹅城市找工作。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就到文明路蓝月亮网做了个网管。老板说好了,不管吃住,一月工资2600元。那老板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都四岁了。起初人还不错,但过了没多久,就暗示王丽花做他的情人,除了工资外,再给她租一处房子,一月再额外给2000元。表妹哪里愿意?那老板就在工作上故意找茬,还多次对表妹动手动脚搂搂抱抱。表妹一气之下就辞职了。但做了快两个月,那老板一分钱工资也没给。辞职时,那老板说的是过几天再给结工资,后来表妹再去,就找各种借口不给工资,最后连电话都不接了。表妹辞职都两个多月了,跑了七八次,也没要到钱。这才找到唐荣军,希望她能出头,帮自己讨回工钱。 唐荣军说:“今天,咱们卢山三军都去,一定要帮丽花讨个公道。不给钱,就打 他个落花流水。” 王丽花说:“那老板不是啥好人。他那里一天到晚总有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在那里厮混上网。只怕你们三个人去了,也讨不了好。” 吕红军说,不怕,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再说,他们做生意的,也怕有人闹事。 孙建军说,不出手就罢了,出手一定要狠,要让他们心里怕。 三个人就开上车,往文明路上奔去。唐荣军的车走在最前边,车上坐着他的表妹王丽花。行到距蓝月亮网几百米的地方,唐荣军停了车,下来对吕红军二人说,咱们的车就放这里,不要让他知道咱们是开出租的。于是三个人就将车开上道牙子锁了,四个人就一起沿马路向不远处的网走去。 很快到了蓝月亮网的门外。网的门大开着,从网巨大的落地窗里可以看到,里边上网的年轻人不少。台里,坐着三个人,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另外一个男子,三十出头,白白胖胖的,口里叼着颗香烟,正对那两个年轻男女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王丽花告诉吕红军几人,那抽烟的男子,就是网老板高立新,另外那两个男女,一个是收银,一个网管。 唐荣军对表妹说,丽花你先进去,给他要钱。今天给了钱就罢了。不给,我们仨再进去,要他好看。 那王丽花今天有人撑腰,就婷婷袅袅地走进了网,在台前站定,不卑不亢地对那老板道:“高老板,这都两个月了,我那点工钱也应该给结了?” 那高立新抬眼看了看王丽花,猛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说:“我高某人不欠你的工钱。谁欠你钱,你去找谁。” 王丽花就拿手在台上猛拍一掌,恨声道:“高立新,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在你这里干了俩月,说好的5000块钱,为什么不给?” 那网老板眯了下眼睛,轻蔑地说:“欠你5000?我怎么不知道?欠条呢?拿出来看看?” 那女孩就拿手指了网老板,说:“姓高的,今天不给钱,你的生意就做不成!” 那网老板就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说:“我今天还真不给,看你能怎么样?!” 此时,唐荣军使了个眼色,卢山三军就大 步走进了网。吕红军定睛打量了一下那无赖老板,忽然想起来了,这人曾经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就是前几天的晚上,坐了自己的车,去万达广场接一个女人去天鹅湖大酒店开房间,还在车上给了那女人2000块钱的那个“大款”。你妹的,有钱玩女人,却没钱给自己的员工开工资。 唐荣军伸手指了那无赖老板,怒不可遏地高声喝道:“姓高的,识相的,快点把我表妹的工钱给结了。免得老子动手。” 那老板看了看唐荣军三人,忽然咧嘴笑了,说:“我说这女人今天怎么这样嚣张,原来是带了帮手。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姓高的是干什么吃的?没两下子能开了网?别说你们来了仨人,就是再来仨人,也休想从我高某人这里拿走一分钱。” 吕红军咬牙道:“凭什么?” 高立新大大咧咧地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高某人这里的规矩是,干不够三个月的,一律没有工钱。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孙建军怒目道:“那你今天就别想做生意了。” 说着,上前一步,拉下了网墙壁上的电闸。刹那间屋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两百多台电脑显示器瞬息黑屏,十几部空调都变得鸦雀无声。上网的孩子们都站了起来,一时间屋里人声嘈杂。 从最前一排的一台电脑后边跑出一个光着脊梁的胖子来,问老板高立新:“高哥,咋回事?” 那老板就指了吕红军三人,说:“阿辉,这仨货来找事。” 那胖子就转过身来,挺起他纹满了青龙与白虎的胸膛,对吕红军三人道:“哪来的野小子?找打不是?” 吕红军看了看,这叫阿辉的男子他也认识,就是半月前的一个傍晚,从一家小酒馆走出来的四个酒鬼中的那个先在他车门上踹了一脚,后来被唐荣军一脚踢了个四脚朝天的胖子。 唐荣军也不打话,忽然间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那胖子肚子上。那厮猝不及防,惨叫一声飞出两三米远,倒在地上双手捂了肚子不住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那网老板急了眼,说,你们等着,老子叫人。说着就拿起手机急急拨号。吕红军冲上去劈手夺过他的手机扔在地上,孙建军也 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口中说:“不给你点颜色,你都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唐荣军喝住吕红军二人,问那气急败坏的网老板:“姓高的,今天我表妹这工钱是给还是不给?” 那高立新知道,今天不给钱是收不了场的,就无可奈何地从柜台里数了一叠百元大钞扔在台上。口中说:“今天算你们厉害。鹅城就这么大,小心日后别犯到我手上了。” 唐荣军抓起那些钱数了数,正好5000,就交给表妹,对那网老板回道:“我们随时恭侯。” 几个人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网,回到了刚才他们停车的地儿。王丽花感激地连声道谢,要请几位的哥吃饭。吕红军和孙建军都说,中午饭已经吃过了,下次。几人就开了车各自走开。 第九章 抓住了一个人贩子 十分钟后,吕红军的标致301开到了和平路丹尼斯卖场的门前。忽然从卖场里冲出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边跑边向吕红军挥手拦车。车停下了,女人麻利地打开车门,坐在后座,急切地说:“师傅,去高铁站,快点儿。” 吕红军心里一乐。高铁站,是鹅城的哥们最爱去的地方,因为在郊区,所以不打表,七八公里的路程,能要上四十块钱。吕红军就挂了档加油前行,嘴上说,美女,高铁站四十块钱。 乘客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清秀苗条。她左手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右手就拿了张五十面值的钞票当即扔给吕红军。说,师傅,给50不用找了,麻烦快一点,越快越好。吕红军收了钱答应一声,换档。加油,那标致301就飞了起来。 正走着,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忽然说话了:我不去高铁站,我妈妈不在那儿,我妈妈在妇幼保健院。” 女人对小男孩说:别闹了。去高铁站路过妇幼保健院。 女人又从身上的包里取出一瓶康师傅冰红茶,对小男孩说,宝宝,阿姨给你喝这个。这个可甜了。“我不喝。”童音拒绝道,并用小手向外推着送到嘴边的可口饮品。 听话,宝宝,不喝阿姨生气了。女人说着还是往孩子嘴边送。 “我不喝,妈妈说不要喝陌生人的东西。”孩子稚声稚气地说。 “不听话哈?那阿姨可生气了。” “生气我也不喝,我还不跟你玩儿呢,我找爸爸。”童声反而生气地要求道。 “这孩子谁的话也不听。”妇人对吕红军解释道,接着转脸又对那小孩强迫道:“喝,快喝!” “我不认识你我不喝,我不认识你,妈妈说不许喝陌生人的东西。”说着孩子用力把嘴边的塑料瓶扒拉到了一旁。 吕红军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这女人,莫不是个人贩子? “大姐,你认识这孩子吗?”他问那女人。 女人说:“怎么不认识?我是他阿姨。” 吕红军说,那孩子怎么说不认识你?那女人词穷,就又从身上拿了张五十面值的钞票扔给吕红军,说:“那么多废话呀?给你一百,快点走! ” 吕红军不再言语。他看见前面路边停了辆昌河面包警车,前排座位上正有两个年轻的警官在相互说话,就径直照着警车就开了过去。一下就并行紧紧地贴在了警车的左侧。他怕这女人下车逃跑。而出租车左侧的车门都是锁死的,从里边打不开。 两分钟后,女人和孩子就被转移到警车上带往涧河派出所。而吕红军也奉命开着他的出租车一块去派出所做笔录。 很快真相大白。那女人真的是个人贩子,专门从鹅城市偷小孩卖到外地。就是在大街上或商场里趁带孩子的大人不注意,抱起孩子就跑,坐上出租车潜往外地将孩子卖掉。她拿给孩子喝的冰红茶里放有一种很厉害的安眠药,小孩子喝上两口就能昏睡大半天。女人这几年已经在鹅城及周边城市偷卖了五六个小孩,获利数十万元。 审讯完毕,派出所民警赶忙联系鹅城市110指挥中心,问有没有报警丢失小孩的。那边回答刚刚有个男子报警小孩走失,怀疑被人抱走。 二十分钟后,一辆雷克萨斯越野汽车驶进了鹅城市涧河派出所的院子。二男三女五个人下了车涌入了派出所值班室。他们分别是孩子的父母、姥姥、小姨和父亲的司机。那做母亲的也是四十岁的女人了,上前一把抱起孩子,哭泣着就跪在了吕红军的面前,口中直呼“恩人”。孩子的父亲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黑脸方鼻,声如响雷,天生几分威严。他一进门就怒骂着打了那偷孩子的女人一耳光,再要打时,被派出所民警劝阻了。那人转过身来,感激涕零地对吕红军说:“兄弟,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就没有这个孩子了,那我们一家人也活不成了。” 原来,这男人有两个孩子,大的都上初中了,是女孩,小的男孩,才三岁多。今天下午,他带着孩子上街玩,在丹尼斯门口给孩子买鸭脖吃,一转身,就找不到孩子了,后来发动亲朋好友几十口子在街上找了两个多小时,也杳无踪影。一家老小急的要死。刚刚才接到“110”通知,孩子是被一个女人抱走了,然后被一个的哥发现,人脏俱获。一家人才开着车火速赶到涧河派出所。 男人就从身上拿出厚厚一迭百元 大钞给吕红军,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后者婉言谢绝,不肯接受。最后被逼不过,才勉强取了一百块钱,算是这半天的误工费。男人又从包里取了张名片给吕红军,说:“小伙子,拿着我的名片。以后但凡在鹅城有什么为难的事,就给我打电话。老兄在鹅城还算有点威名。” 男人身边的司机,是个三十七八的男子,高个儿,单眼皮三角眼,一张马脸高鼻子,大阔嘴。他对吕红军道:“我们老板就是原来鹅城道上赫赫有名的活阎王王宝林,现在大禹地产的董事长。想必你也听说过。” 活阎王王宝林这人,这些年吕红这还真的听他的乘客和鹅城土著的哥们无数次的谈起。据说这人原来是鹅城市老车站黑道老大,手下兄弟众多,身手不凡心狠手辣,令鹅城道上的大小混混们闻风丧胆。曾经因为伤害罪被判入狱五年。后来组建了鹅城市大禹地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鹅城市的“在水一方”、“天盛御景”、“越海华府”等几个高档楼盘都是他开发的,早已身家上亿。 但吕红军这人真心不愿意结识黑道大哥。一出派出所大门,就把那张名片给扔掉了。 第十章 找美女的大报记者 走出派出所大门,再坐到出租车上,太阳已经落山了。开着车没走出多远,就有一个戴着付眼镜,大背头白净面皮的中年男人拦下了车。男人坐在副驾,也不说目的地,只说“往前开”。然后就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只听这男人高声地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哎呀老弟,对不起,我今天去了环保局薜局长那里做一个采访。薜局长也是老朋友了,现在他们做鹅城市工地扬尘管理五色挂牌考核和“蓝天卫士”秸秆焚烧监控系统建设工程,邀请我们去那里做一个专题采访。推辞不过,只好去了。你们那里,明天再去。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然后那人又拨打了一个电话,说:“小程呀,稿子写的怎么样了?要抓紧呀。后天要见报了。好好好,就这样写。三千五百字,两张图片……” 吕红军就猜想这人是个记者。 等乘客放了电话,吕红军就问那人:“先生是个记者?” 被问者点点头,唔了一声。 吕红军又问:“鹅城日报的?” 那人不屑一顾地回答:“鹅城日报算啥?我们是国家级报纸。当代民声报。鹅城日报的老总才是副处,我现在就是副处了。” 那人说着,从背着的包里取出张名片给吕红军。吕红军看了,名片很精致,正面是:郑杰,《当代民声报》驻鹅城市记者站长。背面是:铁肩道义,妙手文章,弘扬正气,鞭鞑丑恶。 就说了声久仰。其实他根本没听说过记者郑杰的名字,也不知道有《当代民声报》这份报纸。那叫郑杰的记者就一本正经地对吕红军说:“小伙子,欢迎提供新闻线索呀。有什么委屈的事,就一定给我说。我一定能替你出头,伸张正义。不是我吹牛,在鹅城,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公安局长柴正信,车管所长李英杰,交通局长尚春明,还有你们出租车管理处处长宋会明,都是我的朋友。我一个电话过去,啥事都能摆平。” 吕红军听了,觉得遇到了知音,就向对方大倒苦水:“哎呀,记者先生,你可得帮帮我们的哥呀,在报纸上给我们出租车呼吁一下。你看看 现在,鹅城市黑车猖獗,我们正规的出租车根本赚不到钱。你看看,现在鹅城市那种残疾人开的吉利车,有二百多辆,公然打着空车灯,装上计价器,满大街的和我们抢生意,出租车管理处也不去查处。还有上千辆滴滴专车,也没有资格证,没有网络车驾驶证,到处接单。还有,灵天的一百多辆出租车也公然跑到鹅城市和我们争客源。客运稽查根本不管。只知道收我们正规出租管理费。记者先生你得管一管呀。” 那记者听了,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好,我记住了。过两天,我把这事儿梳理一下,写篇稿子登出来,给交通局这帮官老爷们施加施加压力,这种现象就能从根本上得到遏止。” 吕红军就连声说谢谢。 然后那记者就放低声音问吕红军:“小伙子呀,你知道鹅城市哪里有漂亮的小姐?给咱找一个玩玩。” 吕红军就睁大了眼球:“先生也好这口子?” 那人不好意思地说:“男人嘛。你看我一个人在鹅城忙碌,老婆在鹅东老家,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憋得难受呀。” 吕红军就咧嘴笑了。他觉得自己能理解这位记者先生。一个成年男人,哪能几个月没有女人呢?说实话,自己三个月没和老婆同床,有时侯也真想去找个女人玩玩,只是怕得病,才克制住了。 吕红军就拿起手机,拨打了前几天自己拉的那位美女老乡张月梅的电话,说有个客人想找她玩玩,有没有空。对方说,自己在丽景苑的家里,请他来接一下。于是就开了车直奔丽景苑而去。到了地方,张月梅就站在路边。今天的张月梅,穿着件宝蓝色的旗袍,一双墨色的双眸闪着灵动的光彩,诱人的樱唇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显得格外清爽漂亮,那郑记者看了都晃瞎了眼睛。当对方向他说明包夜八百时,记者就连声说要得要得。然后就让吕红军开车往红苹果酒店赶。 记者和自己的美女老乡一下车,吕红军就在路边摊位上买了些卤肉熟食,想早点回家,和媳妇他们一起吃个晚饭,制造点情调,缓和一下关系。然而当他兴冲冲地回到家时,出租房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床上一些被褥不见了。岳母、内弟和老婆的衣服都不在了。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红军,我们走了,不在这里住了。你不要去找我。找我也不会回来。一年内,你买好了房子,我自会回来,否则,就离婚。 改霞,即日。 看了媳妇的留言,吕红军心里说不清是痛是恨是悔是愧,只觉得五脏六腑一股脑儿绞在一起生生做疼,忍不住躺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十一章 一言难尽的聚餐 正午,一个客人刚下车,吕红军忽然接到唐荣军的电话:”红军,快到河堤路信阳菜馆,咱们卢山三军聚一聚。” 河堤路那家信阳菜馆,也是卢山人开的饭店,因为老板热心,味道鲜美价格公道,吕红军他们三个老乡的哥每隔些天就要在那里聚一聚轮流请客。 “怎么,今天你要请客的吗?”吕红军笑问对方。 唐荣军说,不是的。是我表妹丽花呀。不是上次咱们帮她出头讨回了工钱吗,她今天要答谢,请咱们吃个饭。 吕红军就开车向河堤路那家菜馆奔去。到了地方,唐荣军、孙建军和王丽花都等在门口,两个老乡的出租车都停在饭店门前的车位上。吕红军停好车,几个老乡就调侃着说笑着走入菜馆,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王丽花先说话了:“感谢几位老乡帮忙。要不是几位大哥,我那点薪水,只怕这辈子要不回来了。今天,请几位在这里坐坐,吃个便饭,聊表谢意。” 吕红军就说,客气了。你是唐荣军的妹妹,也就是我们的妹妹。不帮你帮谁。 孙建军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卢山人在外,不能受欺负。 说话间,服务员拿来了菜单,王丽花就请几位的哥点菜。吕红军说,客随主便。王丽花就说,那么咱们就一人点两个。然后她自己就要了一个莲菜炖排骨,一个鸭血烧豆腐。吕红军要了个毛尖炒鸡蛋,孙建军点了一个糖醋带鱼,一个老橱白菜。唐荣军要了一个夫妻肺片,一个罗山大肠汤。 忽然门外走进一个摩登女郎坐在了邻桌。女孩二十出头,一身牛仔衣裤,长发飘逸美轮美奂。吕红军定睛一看,这个女孩自己认识,原来就是自己拉过多次的那个美女老乡,在鹅城做流莺的卢山女孩张月梅。 吕红军就站起来打招呼:“张小姐!” 那女孩见了熟人,也是喜出望外:“哎呀,老乡。鹅城真是太小了。” 吕红军就热情地邀请对方来自己这边坐,一起吃饭。那女孩就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坐在了吕红军的对面。 吕红军就给身边的几位介绍张月梅:“这位美女,也是咱们在鹅城打 拼的卢山老乡。” 唐荣军看了看吕红军叫来的美女,忽然睁大了眼球,站起来惊喜地大喊一声:“张月梅!” 那女孩先是一怔,猛然间也恍然大悟:“是你呀,唐荣军。好久不见了。” 说着也站起来,向对方伸出了右手。后者也伸手互握了一下。 吕红军一头雾水:“你们认识呀?” 张月梅说,岂止认识。我们是高中一个班三年的同学。毕业后,大概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听说他后来去当兵了。 唐荣军嘿嘿一笑说,世界真是太小了,想不到咱们能在这里碰面。看来,还是有缘分呀。 然后二人就都坐下了。张月梅就在桌下伸出一只脚在吕红军的脚上轻踢一下,然后向他眨眨眼睛。吕红军猜出来,这个美女老乡是要自己不要向在座的其它几位说明她现在的职业,也就会意地向对方眨眨眼睛。 唐荣军问自己昔日的同窗:“张月梅,后来听说你上的是千阳师院,是个二本?” 对方说是的是的。 唐荣军又道:“现在呢?当老师了?” 对方叹了一口气,说:“老师是个老师,但没有编制。公立学校的教师没有考上,在鹅城市黄冈学校做了个初二英语老师。” 在座的几位都知道,这黄冈学校,是鹅城市唯一的一所民办学校,里边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年级都有。因为是私立,所以进去的门槛低,工资也就不高。吕红军心里说,这女孩,演戏的本领还不小。 正说话间,吕红军的手机铃声响起,接听了,是卢山老家的父亲打来的。但饭馆里人太多了,声音吵杂,根本听不清电话里说的什么,就走到门外去接听。张月梅见状也跟了出去。等吕红军打完了电话,就轻轻地对他说:“红军,今天可不要说破我的身份,要不我就没法做人了。这个唐荣军是我的高中同学。他知道了,再传出去,回去就无法见人了。” 吕红军说,放心美女。今天不会说,以后永远也不会说。 张月梅又说:老乡,你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个记者,看着文质彬彬满腹经纶,其实狗屁都不如。把我折腾了一晚上,说好的八百块钱,到了早上,只给五百,一个劲的叫穷。没见过这种男人。 吕红军说真的吗?我和他也是萍水相逢。看着人模狗样的,太不地道了。 二人说着,就又走回饭店坐在饭桌前。要的菜陆续上来了。几位老乡边吃边聊。 第十二章 老同学的爱情攻势 二人说着,就又走回饭店坐在饭桌前。要的菜陆续上来了。几位老乡边吃边聊。 王丽花忽然问吕红军:“吕哥,嫂子是做什么的?一定很漂亮!” 没等被问者回答,孙建军就接口道:“我们红军呀,可有本事了。他媳妇儿呀,不止漂亮,还是个大学生,现在呢,是个医生,专门在妇产科操手术刀的医生。” 王丽花有点小吃惊,接着问:“哪个医院呀?” 孙建军说,鹅城市中心医院,鹅城市唯一的三甲医院。 王丽花这回是当真吃了一惊:叫什么名字呀? 孙建军说,说了你也不认识。 王丽花说,说了,肯定认识。 孙建军说,怎么会呢?你是神仙吗? 王丽花说,我不是神仙。但我现在也是鹅城市中心医院后勤处的一名工作人员。 这回轮到吕红军吃惊了:不会是骗人的? 唐荣军在一旁接口说,我表妹呀,从那间网出来后,刚好咱们鹅城中心医院要招一名资讯,就是专门做医院网络维护的。她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过去一应聘,竟然被录用了,现在都上班三个多月了。 吕红军就哦了一声,说,那你可能认识。我那媳妇呀,叫个李改霞。妇产科病房的。 王丽花就诡异地笑了,说,太认识了。嫂子可是医院的名人呀。是我们医院个子最高的美女医生了,往那里一站呀,可真是鹤立鸡群呀。吕哥呀,你这一辈子可是艳福不浅呀。你可要好好对她呀。 吕红军忽然间就红了眼圈,叹气道:“唉,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人家要和我离婚,已经搬出去住了。眼看日子过不成了。 唐荣军也是吃了一惊:红军,为什么呀?你们的女儿都两岁多了呀。 吕红军说,人家嫌咱穷呀,没文化呀,没房子没车子呀。 众人就一起七嘴八舌地谴责了一通李改霞这个女陈世美,忘恩负义呀,没有良心呀,世态炎凉呀,人心不古呀。 唐荣军忽然问张月梅:“张美女,你当咱们这些老乡的面说一下,咱俩将来要是结婚了,你会不会像红军媳妇这样忘恩负义?” 张月梅就白了他一 眼,说:“无聊!唐荣军,谁说过要和你结婚?” 唐荣军道:“月梅,当年,咱俩也是有过一段恋情的。现在相遇,也是天意。就不能重续前缘吗?” 吕红军惊奇地睁大了双眼,问张月梅:“美女,你和唐荣军,真的谈过恋爱吗?” 张月梅红了脸,说:“别听他瞎说,高三时,他脸皮厚,给我写了封求爱信。我给他回了封信,说要是他能考上大学,而且必须是本科,我们才可能。那会儿他学习一塌胡涂。我知道他考不上大学,才这样敷衍他的。” 唐荣军说,月梅,虽然我没有上大学,但我一样养得起你。 后者就说,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说这个话题。 这时孙建军就提议说,都吃得差不多了,就散了。王丽花买了单。唐荣军对他表妹说,丽花,你要去哪里,就坐吕红军的车。我想和我的老同学说说话。 然后王丽花就坐上了吕红军的车,张月梅坐上了唐荣军的车,卢山三军的三辆出租车就分头出发了。 吕红军的出租车上,王丽花问他:“红军哥,我看你也是挺好一个小伙子,人长的帅气,讲义气,还挺勤快,嫂子怎么就处处找岔子呢?” 吕红军叹气道:“咱穷呀,满足不了人家呀。” 王丽花说,红军哥,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你媳妇有了外遇了,才不想和你过了? 吕红军说,不可能。她那人我知道,不是那种人。她刚毕业考进医院那会儿,就有人给她介绍几个对象,有公务员,有军官,有年入百万的小老板。她一个都不去见,还是和我结了婚。 王丽花说,红军哥,你太善良了。女人都是嬗变的,时间会将激情耗尽,当初的踌躇满志,当初的山盟海誓,都会时过境迁,烟消云散。 吕红军就问王丽花,美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王丽花就放低了声音,说,红军哥,你小心点嫂子。医院里都风言风语地说,嫂子和我们医政处长马振国打得火热。那马处长,三十五六岁,老婆死了几年了,有个女儿都上小学了,有车有房,一月一万多的工资。听说他在追求嫂子。有时下了班,我就看见嫂子坐上他的车走了。好几次,我都在街 上看见嫂子和那姓马的在一起逛街,有时嫂子还挽了他的胳膊。 吕红军就铁青了脸,将车子开的飞快,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在唐荣军的车上,他也对自己昔日的班花展开了爱情攻势:“月梅呀,现在,你有男朋友没有?” 后者摇摇头说没有。 唐荣军就说,月梅你看能不能考虑我做你的男朋友。 张月梅说,当年我给你说过,你考上大学,咱俩才有可能。 唐荣军说,月梅我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我现在开出租车,不比鹅城的公务员挣钱少。再说,我从部队上回来,也带回来一点钱,家里再支持我一点,在鹅城全款买一套房子还是没有问题。再说月梅,你知道我会开一辈子出租车?也许我过几年,会成一个什么大老板,一年挣个几十万元。那时,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月梅不觉笑出声来,说,唐荣军你脸皮真厚,不吹牛会死吗? 第十三章 派出所的罚款 王丽花在鹅城中心医院一下车,吕红军又开车前行。走不多远,从路边一家叫“关东印象”的饭店里面走出四个青年男子招手拦车。四人上了车,坐副驾位的男子说了声:建业步行街。吕红军就掉转车头向东驶去。只觉得车上几人好象都喝了不少酒。后排的一个男子操着东北口音说:“咱们出门在外,不能受欺负。我姓姜的谁都不怕,该出手时就出手。” 后排的另一人接口说:“姜哥这人我最了解了,最讲义气,最贴心。有你在,咱们哥几个走到哪里都不吃亏。” 坐在前边的那个人说:“看他们现在还得瑟不得瑟。别以为是鹅城当地人就很了不起。” 吕红军就猜,这几个人八成刚才在饭店和别的人起了什么争执。 十分钟后,建业步行街到了,几个乘客下车走了。吕红军就又开车继续前行。走了约莫五六分钟,忽然一阵警笛响起,一辆警车追上来挡在了吕红军的车前。下来一胖一瘦两个警察站在了吕红军的车窗外。那个胖警察问他:“刚才从关中印象拉的几个男子,到哪下车了?” 吕红军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刚才那几人一定是在关中印象里做了什么不法之事,有人报警,警察才找到自己的。就回答说:他们在建业步行街下的车。 那胖警察就伸手要走了吕红军的驾驶证和行驶证,怒气冲冲地对他嚷道:“你什么人都敢拉。先跟我们到南城派出所协助调查。” 说完他示意身边的瘦警察坐在了吕红军的出租车上,他自己开上警车先头走了。吕红军忽然觉得这位怒气冲天的胖警察自己好象在哪里见过。忽然想起,这是那个副所长聂新民。 吕红军只好开上车,跟着前边的警车去了南城派出所。 吕红军很快被带到了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 值班室里,除了几个警察,还有一个穿着件运动服的寸头男子。这人一见吕红军就说:“你把那几个坏东西拉哪了?我看见他们上你的出租车走了。” 原来,中午,此人和几个朋友在“关东印象”吃饭,因为邻桌的几个男子喝酒时猜拳行令声音太 大,朋友中的一个人就提醒对方声音小点,进而双方引起了争执。争吵中,对方的一个男子冷不防从身上取出把匕首来在他朋友的大腿上捅了一下。朋友流了很多血,当时就瘫软在地上不会动了。然后对方四人就扬长而去,在饭店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因为对方有刀,他们也不敢阻拦,只好记住出租车牌号,然后报警了。 那胖子副所长把吕红军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做笔录。做的很详细,就象审犯人一样,姓名,籍贯,住址,职业,家庭成员,身份证号码,事件详细经过,等等都一一做了记录。整个笔录足足做了两个小时。最后,那胖子所长对吕红军说:“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不?” 后者说:“没有。我只能尽力帮助警方提供情况了。” 那人说:“给犯罪分子提供交通工具,协助他们逃跑,你说是不是犯罪?今天,我们派出所决定对你罚款两千元。” 吕红军大惊失色。今天真是躺枪呀。我是开出租的呀,有人招手就得停车,要不就是拒载。哪知道对方是捅了人呀? 吕红军争辩说:“我不知情呀,不是故意呀?” 那警察说:“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要不想缴罚款,今天就把车扣这里,人先送看守所羁押起来。” 吕红军的头都大了。真要让警察给羁押起来了,那损失可就不是两千元了。只好认罚。给那胖子微信转帐了两千元,垂头丧气地开车走人。 第十四章 捉奸的美女会计师 吕红军开车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暮云四起。出租车拐入文明路没走多远,忽然从路边一饭店急急跑出一个女人来,边跑边伸手挡车。女人坐上副驾,指着前边50米处一辆正在行进的黑色凯美瑞急切地对吕红军说:“师傅,快快快,跟上前边那辆车,不要跟丢了,也不要让他发现。” 吕红军感觉身边的女人声音有些耳熟,扭头一看,这女人和自己有过一面之交,就是前些天的傍晚,骑着摩托车撞碎了自己出租车后保险杠的美女会计师梁青梅。一时间只觉得鹅城真是太小了。一句话就脱口而出:“梁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身边的女人一惊,扫视这出租车司机一眼,也是一声感叹:“帅哥,是你呀!” 吕红军问道:“美女,前边的车上是谁呀?” 女人叹一口气,说:“还能是谁?我老公呗。” 吕红军吃了一惊:“你老公?为什么要跟踪他?” 女人眼圈一红,悠悠地道:“帅哥呀,不瞒你说,我老公呀,是个花心大萝卜。我们结婚五年了,他身边就没有断过别的女人。去年,我把他和一个女人堵在我们家的床上,把他父母都叫来了。他父母也骂了他。后来,他向我保证,以后和别的女人都断了,好好过日子,还给我写下了一纸保证,说是以后再和别的女人有染,就净身出户。我看在我们女儿的面子上,就原谅他了。后来发现,他呀,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狗改不了吃屎,经常有陌生女人打电话给他。我的闺密悄悄告诉我,看见他带着别的女人去开房。上个月的一天晚上,他电话告诉我,去参加几个同学的聚会。后来又打电话回来,说喝多了,和一个叫刘五群的同学去住宾馆了。但过了几天,我见了刘五群的老婆,她告诉我,她老公那天一天在家里,没参加什么同学聚会,更没有夜不归宿。我就猜想他又旧病复发了。今天下午,我给老公电话说,晚上回娘家不回来了,然后我就悄悄躲在他停车这儿的一家饭店,从橱窗里监视着他。现在,见他开车要走,就赶忙出来打辆出租车打算跟着他,不想竟然 遇到了你。” 吕红军问:“你老公那么花心,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他?“ 女人说:“当初谁知道?也是别人介绍认识的。他也算个富二代。父亲是个包工头,在鹅城有几套全款的房子。我们认识时,我刚大学毕业招录到鹅城蓝天会计事务所做了个实习会计,一月一千多的工资。他呢,是一家有着二百台电脑的网的小老板。能言善辩出手阔绰,身边有很多狐朋狗友。当时寻思着,跟了他,这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了。谈了一年多,就结婚了。他一月有两三万元的收入,在鹅城市也是算是高收入人群了。朋友们都很羡慕我。谁知道他比谁都花。” 女人又问吕红军:“帅哥,你媳妇是干吗的?你人好,又长的帅气,你们一定很恩爱了。” 吕红军眼一红,泪水就想往下掉,说:“唉,我媳妇是个医生,中心医院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呀。我媳妇呀,现在闹着要和我离婚,我们已经分居了。” 女人吃了一惊,问:“为什么呀?你这样好的男人,也拴不住另一半呀?” 吕红军就把自己和媳妇李改霞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说给身边的女人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止不住一阵叹息一阵唏嘘。 说话间,吕红军的车子始终保持和身边女人老公的黑色凯美瑞50米远的距离,前者快,他也快,前者慢,他也慢。那凯美瑞停在大岭路一家叫“岭东小吃城”的饭馆门前,按一声长长的喇叭,那饭馆里就走出一个穿着绿上衣红裤子的年轻女人来,坐在了凯美瑞的副驾,那辆的轿车就又向前迤逦而行。 吕红军身边的女人直气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口中喃喃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一定是要去开房。” 十分钟后,黑色凯美瑞停在了五原路天鹅城大酒店门前的停车场,车上的一男一女下了车,牵着手走进了酒店大厅。借着酒店门前的灯光,吕红军惊讶的发现,那男人,竟然是文明路蓝月亮网的老板高立新。而他牵着的这个女人,却已经不是前些天的晚上他坐自己的出租车去万达广场接了,后来又到天鹅湖大酒店开房的那个妖冶女人。 天鹅城大酒店的玻璃 自动门合上了,网老板牵着他身边的女人去前台登记房间。吕红军的车子就停在酒店外二十米的地方,里边看不到外边,车上的两个人却把酒店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吕红军对自己身边因惊惧气愤而浑身发抖的女人说:“你老公我认识。他叫高立新,文明路蓝月亮网的老板。” 女人移了移身子,正面向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吕红军说,前些天的晚上,我拉过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去天鹅湖大酒店开房。 女人就狠声道:“这个人渣,这回我一定叫他净身出户” 那网老板和他的情人登记好了房间,牵着手走进了电梯消失不见了。二十分钟后,梁青梅扔给吕红军五十块钱,拉开车门跳下车就往天鹅城大酒店里冲。吕红军在后边提醒说:“美女小心点,别伤着了自己。” 女人说,放心,我就不信在宾馆里他们能把我这个原夫配夫人怎么样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酒店的前台。 第十五章 尴尬的邂逅 中午时分,一个客人在和平路丹尼斯下了车,吕红军又开车前行。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商业步行街出口处,出来了几个男女,远远地向他招手要车。吕红军赶忙加速,在拦车的一行人面前停下。这时他惊喜交集的发现,拦车的几个人他都认识——他们是他的老婆、岳母和小舅子,他老婆李改霞的怀中,还抱着他的女儿欢欢。岳母和小舅子的手上,都提了两个装着新买的衣服的塑料袋子。吕红军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二,老婆每周的今天都调休,所以他们才会上街来购物。 吕红军打开车窗,笑着向几位家里人招呼:“你们要去哪儿,快上车。” 李改霞本来要打车的,可没想到竟然拦下了吕红军的车,立马退后一步,对妈妈和弟弟说:“不坐了,不坐了,叫他走。” 吕红军打开车门跳下了车,走过去向女儿伸出了手:“欢欢,想爸爸了吗?叫爸爸抱一会儿。” 那小女孩就口中喊着爸爸,张开双臂雀跃着向吕红军的怀中扑。李改霞只好让吕红军抱上女儿。吕红军抱上孩子,就问几个人要去哪里,中午吃饭没有。小舅子元元就说没吃呢,准备回家做饭吃。吕红军就说,去信阳菜馆,我请你们吃饭。李改霞就板了脸,说,我们吃不起你的饭,欢欢给我,我们回去自己做饭吃。吕红军就抱着孩子坐在了车上。元元说,去,去,我都饿了,就叫红军哥请一次客。其实,他是想一家人坐一起吃个饭,拉拉家常,借机缓和一下姐姐和姐夫的关系。 元元就拉着妈妈先坐在了出租车上,李改霞没办法,也上了车,吕红军就将女儿让岳母抱着,开上车来到了信阳菜馆。几人走入饭馆坐下,有服务员拿来了菜单,吕红军让妻子点菜,李改霞板着脸说,我不吃,也不点,谁吃谁点。吕红军就自作主张地点了个四菜一汤:蒜苗回锅肉、水煮肉片、宫保鸡丁、香辣豆腐、菠菜猪肝汤。 服务员倒上茶水,转身去厨房报菜了,吕红军就问妻子:“改霞你们住哪里了?还是搬回来。一家人分做两处,像做啥子呢?” 元元也帮着姐夫说话:“是呀姐姐,姐夫说的对,那边花了一千多的房子空着,咱们这边又花一千多租房子,咱们的钱多呀?还是搬回去。” 李改霞扳着面孔对吕红军怒目而视:“吕红军,你说的轻巧。说让我们搬回去我们就搬回去?我提的条件达到没?房子买了没?装修没有?家俱有没有?暖气有没有?对,这些都没有,有什么理由让我们搬回去?” 吕红军笑笑,说:“改霞,别那么急,一切都会有的。我不是在努力地拼搏着么?只要我们两个拧成一股绳,房子车子早晚都会有的。一天到晚这样别别扭扭的,大家都难受。不是有句老话说,家和万事兴么。” 李改霞怒气冲冲地怼回去:“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只等你一年,一年后,没有房子,咱们就劳燕分飞,一拍两散。哼,我们医院的同事,就我一个人嫁了个出租车司机,还是租房子住,我抬不起头,我无法面对。” 二人正吵闹着,忽然打饭店门外走进了两个女人来,打头的女人,吕红军认识,就是那天傍晚坐了他车子去捉奸的女会计师,网老板的老婆梁青梅。梁青梅和她的同伴也来信阳菜馆吃饭,一进门,她就认出了的哥吕红军,但她也没有和这个熟人说话,因为聪明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熟人正在和老婆生气拌嘴,这个时侯去问侯对方,只能让双方都尴尬难堪。于是她只能不动声色的对自己的熟识的的哥笑了笑,就拉着同伴坐在了不远处的桌上。 菜陆续上来了,而李改霞对自己老公的数落和讥笑却一直没有停止,一家人的一次难得的聚餐,就在女主人不断的胡言乱语中尴尬地进行着。 第十六章 倒霉的碰瓷团伙 饭毕,吕红军将老婆内弟一行送到他们租住的建设路海洋新城后,就又驾车去招揽生意。走不多远,就在鹅城妇科医院接到了一对中年男女。他们是一对夫妻,女人刚在医院做了个引产手术,现在要回三十公里外的张村镇。 这是个小长途,三十公里的路程,吕红军开价一百块。对方没有还价就坐上去了。鹅城通往张村镇的,是一条年久失修的乡间公路,仅有两车道宽,起伏不平坑坑洼洼,三十公里,出租车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将客人送到目的地,收了车资,吕红军就驾车返回。 眼看距鹅城只有四五公里了,后面一辆白色的东风日产忽然超过吕红军驾驶的标致301,行进到他的前面,摇摇晃晃慢慢腾腾地走着,压着吕红军的车。出租车往左拐,东风日产也往左拐,出租车往右拐,东风日产也往右行,就是不让他超车。就这样一直保持了五六百米的路程。吕红军只当对方司机喝多了酒,在车上气得一个劲的骂娘,不知对方有什么目的。 吕红军放缓车速,看看与前车距离拉的大了一些,就猛然朝左打方向,想迅速的超过东风日产。不想忽然车身一震,又听后面扑通一声响,从左倒车镜一看,一辆自行车翻倒在车尾。心说不好,就一脚踩了刹车,拉开车门跳下了车。但见一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倒在地上,两个骑车的男子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挣扎半天却爬不起来。 吕红军只觉大脑一声轰响,暗叫糟糕。开出租汽车的,最怕出事故,尤其是伤人的事故。与自行车发生碰撞,交警都会判出租车全责。然后会扣车。有时一扣就是半个月,挣不到钱,公司的份子钱却一分不能少。更怕的是伤者狮子大开口,成千上万的要,保险公司却赔不了几个钱。你不给,车就跑不成。 吕红军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拉两个倒地的骑车者起来,两个人哼哼唧唧不愿起来,一个劲的喊叫身上疼。此时前边一直在挡路不前的白色东风日产却也靠边停了车,三个男子下得车来。打头的小个子黑脸男人气势汹汹地伸手指着吕红军的 鼻子说:“你他妈的会开车吗?看把我这两个伙计撞成啥了。” 另外两个男子就跑过来蹲在倒地的两个骑车男子跟前,叫着他们的名字:“大中,小五,能起来吗?不行去医院看看。这狗日的出租车跑不了他的。” 敢情,这骑车的两个,和前面东风日产上的三个男子,都是朋友? 半晌,那倒地的两个男子终于站了起来,两个人的手臂上都有擦伤,一个叫喊着胸部疼的很,另一个干脆说左胳膊不会动了,可能是骨折了。 那开东风日产的小个子黑脸男子就恶狠狠地对吕红军说:“你个不长眼的,今天算你倒霉,拿钱。看你是个开出租的,也不要你那么多了,给一万块钱算了。” 刹那间吕红军明白了,这几个人,是一个碰磁团伙。这几个开东风日产的,压着自己的车不走,就是想让后面的自行车趁自己变道时,往自己车上撞的。在鹅城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听到和看到不少碰磁事件,没想到今天会挨到自己头上。 “怎么要这么多钱呀?”吕红军问对方。 小个子男人说:“一万块钱很多吗?我这俩伙计,去了医院,拍片,做CT,核磁共振,抽血化验,就得在大几千块。然后再住个一两个月的医院,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加起来,你看看一万块钱够不够?” 吕红军说:“那就报警。我车买的有保险,叫保险公司来处理。” 说着就拿起手机拨打号码。不想对方的一个高个儿男子却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攥在手中,骂道:“报你妈个逼警!老子们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耗。快点给钱。没钱就打电话叫家里人给送。” 吕红军明白自己今天遇到了一帮土匪。今天不拿钱,怕是这事儿也结不了。再说,真报警了,车叫交警给扣个半个月,光份子钱就得大几千,加上少挣的钱,停车费,会是一笔不少的花销。就嗫嚅着告诉对方,自己愿意出两千元。 匪徒中的那个高个儿男子就伸手打了吕红军一巴掌,说:“一万元,一分也不能少。不行我们就把你车开走了。”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忽然从后面驶来一辆雷克萨斯越野车来,在路边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两个男 子,打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一伸手在匪徒中那个小个子黑脸男人肩头拍了一掌,大着嗓门问他:“陈大旦儿,在这里做啥?” 那小个子男人吃了一惊,恼怒地回过头来,刚要发火,等看清了来人,就忙点头哈腰地道:“原来是王哥呀。没事,没事,这小子开车撞了我们两个伙计,我们正在给他要一点医药费。” 吕红军定睛一看,这位被称做王哥的,自己认识,就是前些天自己在车上救下的那个被人贩子抱走的小孩的父亲,鹅城市大禹地产的董事长,活阎王王宝林。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保镖兼司机赵三星。 但见那长了一张马脸的赵三星忽然拉下了脸,伸开右臂一巴掌扇在那小个子男人的脸上,嘴里恶狠狠地道:“你他妈的真是有眼无珠。知道这个开出租的帅哥是谁吗?这是我们董事长的恩人,恩人,知道吗?碰瓷也不看看碰的谁!” 那一帮匪徒吓了一跳。小个子男子就诚恐诚慌地道:“赵哥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五个碰磁者就如丧家之犬,还了吕红军的手机,开着东风日产骑着自行车落荒而逃。一场弥天大祸刹那间消于无形。 那司机兼保镖赵三星对吕红军说:“刚才我们开着车从这儿路过,见你的车停在这儿,一帮男人围着你剑拔弩张,我们王哥怕你吃亏,就叫我停下车。后来一看,竟然是陈大旦儿一伙。他们就是专门碰磁的,害了不少人。王哥就拉着我下车来给你解围。” 那活阎王王宝林对吕红军说:“兄弟,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吕红军感激的回答:“没事没事。今天多亏了你们二位。不是你们,我今天一定会叫他们大大的敲上一笔。” 那王宝林说:“兄弟,我给你的名片还在吗?要不再给你一张。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鹅城的坏人们,都得给你大哥我一点面子。” 说着,给了吕红军一张名片,和赵三星坐上雷克萨斯越野车绝尘而去。吕红军这回收好了名片。心想,这黑道大哥,竟然很讲义气,说不定以后真能排上用场。 第十七章 被暗算的流莺 整理好心情回到鹅城,太阳已经落山了。在一家小饭馆吃了碗面条,吕红军就又开始驾车满大街巡游找钱。文明路一家叫辣椒炒肉的酒馆里,忽然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来,挣扎着向吕红军伸出了右臂。吕红军忙靠边停车。女人上车坐在副驾,满脸通红,嘴里呼出浓浓的洒味,有气无力地对吕红军道:“师傅,送我到丽景苑小区。” 吕红军加油前行,忽然觉得身边的女人声音很熟络,扭头一看,原来是她的美女老乡,做流莺的张月梅。不由地问了对方一句:“美女,怎么喝了这么多?” 女人也认出了吕红军,大着舌头说:“是你呀,红军。我叫人欺负了。差点丢了命。这是借酒浇愁呀。” 吕红军吃了一惊:“咋回事?谁敢欺负我们的卢山美女?看我不找几个人劈了他!” 女人说:“没用的,你找不到他。” 然后女人就给吕红军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前天晚上,张月梅在微信上约了个男人,说好了八百块包夜。男人在如家快捷酒店开了房间,张月梅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打车去赴约了。男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壮汉,哄骗着张月梅脱光衣服做了一次后,忽然脸色一变,凶神恶煞般从床头取出一把刀子来,抢去了张月梅包里的一百多元零钱和两张银行卡,逼问出密码后,又拿出一把安眠药来,逼着张月梅一下子喝光了。之后,张月梅就晕晕呼呼睡着了,男人就拿着他的银行卡走了。 张月梅一觉醒来,已经是今天中午了。跑出如家酒店到银行一查,两张银行卡上的钱已经被歹徒劫取一空。张月梅伤心欲绝万念俱灰,回到租房里大哭一场,又出来喝了个酊泞大醉。 “被劫了多少钱?” “没多少,三万多块钱。” “那你报警没?” 女人泪眼圆睁:“报警?做我们这一行能报警吗?案子破不了,还得叫警察给拘留几天。” “就这样算了?” “放心,欺负我的人,一定会得报应的。他不得好死。” “伤心了?那你以后还做这一行不?” “以后的事以后再 说。不过这几天肯定不会做了。得休息休息调整一下。” 说话间,丽景苑小区到了。往常,吕红军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外,张月梅自己就走回去了。今天,张月梅却指着小区里边,执意叫吕红军把车子往里边开:“我喝大了,走不了路,开,开进去。” 吕红军只好把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了张月梅的楼下。张月梅下了车,却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子,就指着吕红军道:“老乡,送我回家,四楼。” 吕红军就锁了车,掺扶着张月梅踉踉跄跄向四楼奔行。上得四楼,张月梅掏出钥匙开了房门,吕红军将她扶进卧室躺下,转身要走时,女孩却拉住了他的胳膊:“红军,不要走,我要你,我要你在这里陪我。” 女孩挣扎着坐起来,双手勾住了的哥的脖子,说:“红军,我难受,我要你,我要你搂我抱我吻我。” 红军嗫嚅道,这样不好。 女孩说:“红军,你嫌我脏吗?告诉你红军,虽然我是做小姐的,但我的灵魂是干净的,我不偷不抢不骗,收钱做事。而且,我知道怎样保护我自己。和每一个男人做之前,我都要先检查他有那个病没有,没有病了,还要求他戴上套,从不例外。况且,我每个月,都还要去医院体检,不能因为挣钱把自己毁了。“ 女孩把吕红军抱得更紧一些,整个身子都偎进了他的怀里,说:“红军,要我,我知道你想要。你和嫂子分开了,一定憋得难受。” 吕红军也是个男人,一个身体健康的有过多年性经验的已婚男人。一个和妻子分居,压抑了几个月的男人。他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自己和身边的女人,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第十八章 孙建军怒打马处长 傍晚,孙建军开着他的宝来正在街上寻摸,忽然路边一女孩扬手拦车。车停,女孩坐在副驾,说,到中原世纪苑。孙建军扳下空车灯,刚一起步,女孩忽然悠悠道:“老乡,真巧,今天坐个车。” 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美女老乡,唐荣军的表妹王丽花。就笑道:“鹅城真是太小了。咱们美女今天要去哪呀?”王丽花说:“一个同事,住在中原世纪苑,叫我去她那里吃晚饭。” 孙建军说:“丽花你在中心医院,和红军媳妇有交集没有?” 王丽花说:“你说李改霞呀?我们没怎么说过话,不过经常看见她,我们医院个子最高的美女医生。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 孙建军叹道:“这女人呀,真是不知感恩呀。当年要不是红军,她现在还不是个山沟里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脸婆?现在当医生了,有出息了,就要劳燕分飞,另攀高枝。” 王丽花撇嘴道:“哼,就是一个没良心。建军哥呀,我给你说,红军媳妇呀,现在,和我们医院医政处的处长马振国打得火热。这姓马的,一月有万把块钱的工资,医院一年买药品,买器材都过他的手,肯定还有不少灰色收入。他比红军大七岁,死了老婆,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听说在鹅城有两套房子,有一辆三十多万的车。我有好几次看见红军媳妇挽着姓马的胳膊在亲亲热热地逛街,就像一对情侣。红军媳妇呀,肯定是因为这姓马的插了一足才起二心的。” 孙建军就扳起了脸,咬牙切齿地说:“丽花你说的要是真的,改天我和荣军就去打断这姓马的两条腿。” 正说着,一辆白色的别克君越快速地从建军的宝莱右侧超了过去。王丽花指着那车对孙建军道:“建军哥,就这辆车,开车的就是那姓马的处长,坐在他副驾的,就是红军媳妇。” 孙建军从别克君越的后窗玻璃,真的看到李改霞坐在那车的副驾,正在亲热地和开车的男子说着什么。他不再说话,开着车,紧紧地咬着那辆别克君越。两分钟后,别克君越拐上了黄河路,孙建军紧随其后。十分钟后,别 克君越驶入慢车道,然后开上了人行道,停在了金叶子宾馆门前停车位。那开车的和李改霞都下了车。 开车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胖子,肥头大耳戴付眼镜。李改霞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亲热地说着话,推开宾馆的玻璃门走向前台。孙建军的出租车停在了金叶子宾馆门前的慢车道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在宾馆前台出示身份证登记房间的两个男女。·全身的血涌上他的脸,眼睛像野猫一样发亮。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 看着那对男女开好了房间,又挽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向电梯,孙建军的脸都发绿了。他不顾一切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快步冲进宾馆跑到那正在按电梯按钮的医政处长的身后,挥起右拳在那人的背上就是狠命一击。那胖子惊恐的一回头,孙建军又是一拳打在他面部,那人的眼镜掉落在地上,有血从他的鼻孔汩汩流出。 孙建军又是一脚踢在胖子的右膝,那人哎哟一声就倒地地上,暴怒的孙建军就用两只脚狠命地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踩踏着。李改霞和王丽花都吓得哭出声来,不住地喊孙建军不要打了。宾馆前台的两个女人也跑出来想要拉开孙建军。但几个女人又怎能奈何愤怒地像头发狂的狮子似的孙建军?几分钟后,被打者就爬在地上气息奄奄了。 又几分钟后,一辆警车拉着警报飞速驶来,几个警察涌进宾馆,控制了狂怒的孙建军,领头的警官,正是南城派出所的副所长聂新民。 第十九章 倒霉的滴滴司机 就在孙建军暴打马振国的同一天,晚上十一点钟。美女张月梅悄悄地走出了鹅城市五原路的新月主题酒店。她刚刚在这里给一个来鹅城出差的男人提供了一个小时的特殊服务,拿到了三百块钱。 在酒店门口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的士,张月梅就拿起手机叫了滴滴打车。她要回她在丽景苑小区的寓所。 五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现代郎动停在了张月梅的身边。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滴滴司机是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寸头,黑脸,小眼睛,身材壮硕。接上张月梅,说了声“美女是到丽景苑么?”就掉头向西行驶。 已是深夜,路灯发出惨人的白光。街头车很少,偶然有一辆车,大多还是出租车。滴滴司机开车很熟练,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放在档杆上。起步不久,那司机就开始搭讪:“美女是鹅城的吗?” 张月梅说:“算是。也不远,卢山的。” 那司机哦了一声,又接着说:“美女你真好看呀,鹅城你像漂亮的女孩,找不出二十个。” 张月梅笑了笑没有吱声。没几秒钟,那司机假装换档,右手忽然搭在了她的大腿上,不住地抚摸揉搓。张月梅穿的是条连袜裤,短裙。她就用一只手将那人的手往下掰,说:“师傅你不要这样。”那司机劲很大,她根本就掰不动。就说:“你不要这样,要不我投诉你。” 那司机淫笑一下,说,美女,投诉有意思吗?我就摸摸,你也不损失啥。那只手顺势而上,张月梅就用指甲在那人手背使劲的掐。那人哎呀一声,忽然拉下了脸,恶狠狠地道:“想死么?惹毛了老子,就不客气了。” 张月梅吓了一跳,赶忙住了手。深更半夜的,这人真把自己拉到远处给害了,自己也没办法。那滴滴司机又用右手握了方向盘。遇到红灯了,车停下来了,那滴滴司机忽然双手搂过张月梅的脖子,一张臭嘴吻上了她的红唇,直到绿灯亮起,后面的车打起了喇叭,那人才放开张月梅继续开车前行。 张月梅气极了。委屈得要哭出声来。自己虽然是出来卖的,但也不能任由你一个滴滴 司机恐吓猥亵蹂躏。她想到了自己的同学加老乡,在鹅城开出租车的唐荣军。 她不敢打电话,怕激怒这无耻的滴滴司机。于是她拿起手机,给唐荣军发起了微信。 “荣军你在吗?” 几秒钟后,对方就回了过来: “我在,开着车。月梅你有事吗?” “我坐了个滴滴,往丽景苑的住处赶。这滴滴司机很不地道,一路上对我非礼,动手动脚。你快来。” “月梅你现在在哪里?” 张月梅就发了个位置给对方:“五原路在水一方这儿,正向东行。” “好了知道了。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 张月梅看了看自己滴滴出行的司机栏,回过去了一行字:“银灰色现代郎动,车号XXXX……” “你不要声张。我开着车一会就赶上了。” 那滴滴司机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只当张月梅被他吓住了,就一路将车开得很慢,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着。 几分钟后,一辆比亚迪出租车从后面追上来,逼停了现代郎动。开车的的哥跳下来冲上去一把拉开了滴滴的车门,愤怒地指着那司机叫道:“你他妈的对这个美女做了啥?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张月梅叫一声“荣军”,不由地喜极而泣。 那开滴滴的吃了一惊,故作镇静地说:“我啥也没做,我就是个开滴滴挣钱的。” 唐荣军抓住那人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拉下车来,伸手就他的脸上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滴滴司机从前也是个混混,因为寻衅滋事吃了两年牢饭,刚出来不到半年。根本不把比自己低了半头身材瘦弱的唐荣军放在眼里,就扑上去和他扭打起来。但他哪里是当了三年武警,获得过散打比赛冠军的唐荣军的对手。唐荣军出拳快速狠毒,手脚并用,上蹿下跳,几个照面就把那滴滴司机打倒在地,然后用一只脚狠狠地踩了那人的脸,说:“说,到底非礼了这个女孩没?” 那滴滴司机自知不是唐荣军的对手,就求饶道:“是我不对,我赔钱,我给这个美女一千块钱。” 唐荣军说,我们不要钱,我今天就要叫你长点记性。说着就在那司机的脸上狠狠跺了一脚。那人说,你不要打了,告诉你 ,我表哥姓聂,是南城派出所的所长,打伤了我,没有你的好。 唐荣军说,有个当所长的表哥呀,很牛逼不是?告诉你,老子还真不怕。说着就狠命地在那人的胸膛大腿踢了二三十脚。那人就一声声地哀叫惨嚎起来。 眼见那人满脸是血不住呻吟,唐荣军才解气地拉着张月梅坐上了他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但唐荣军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在街头截停了他,将他连人带车押往南城派出所,而张月梅,也被警察叫到派出所做了笔录。当天晚上,唐荣军因故意伤害被羁押在鹅城看守所。 第二十章 秉公执法的派出所长 就在孙建军和唐荣军出事的翌日早上,吕红军就接到了张月梅和王丽花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吕红军去了南城派出所,找了刑警队的队长。那队长告诉他,这两起案件,他都知道,对方都有错在先。像这种轻伤害,只要孙建军和唐荣军的家属对受害者做出一定的现金补偿,对方出具了谅解书,表示不再追究,派出所一般都会给个取保侯审,最后就不再刑事拘留了。 吕红军就约了王丽花和张月梅,三人凑了一些钱,打算赎孙建军二人出来。吕红军不想去见自己的情敌马振国,就让王丽花和张月梅去医院找马振国。那马处长被孙建军修理了一顿,身上多处挫伤,肋骨断了两根,正躺在鹅城中心医院的的病床上输液。他自知理亏,也不差钱,就没有要钱,自己给写了个谅解书。 吕红军自己去中医院住院部找那个开滴滴的倒霉蛋。那小混混就有些麻烦了。他断了三根肋骨,门牙掉了两颗,哼哼着要吕红军给十万元。吕红军说,我只有两万元。爱要不要。我朋友要是坐牢了,你一分钱也得不上。那人缺钱,那车还是借钱买的,这会儿住院费都缴不起,就极不情愿地接了吕红军的两万块钱,在吕红军写好的谅解书上签了名子按了指印。 吕红军拿了那两份谅解书去找南城派出所的刑警队长,那队长却告诉他,刑警队是归副所长聂新民管的。聂新民点了头,他这边才能放人。 吕红军就又去了派出所二楼聂新民副所长的办公室。将那两份谅解书给那胖子看了。那胖子却扳起面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当事人谅解了,公安方面还得追究。民事和刑事是两码事。” 吕红军知道,没有钱,在胖子这儿办不了事,就拿出一个装了一百张毛爷爷的信封,放在了胖所长的抽屉。那胖子捏了捏信封,就又拿起来扔给了吕红军,说,我不要钱,再说,那被打的滴滴司机,还是我的表弟。你就等着法院判决。 吕红军知道对方是嫌钱少,只好悻悻而去。 第二十一章 古道热肠的大报记者 中午,在河堤路信阳菜馆二楼的一间包房里,坐着一男二女三个年轻人。桌上,已经摆好了消毒餐具和茶水。 这三个年轻人,就是同样来自卢山县的吕红军、王丽花、张月梅。他们是来此商议怎样来营救他们的老乡孙建军和唐荣军出来。 孙建军是为自己出气,才进去的,而唐荣军,也是自己的老乡加好友,帮过自己很多,吕红军认为,不管花多少钱,不管受多少委曲,都要想法让两个朋友早点恢复自由。 张月梅问吕红军:“红军,就凭咱们三个,能让建军和荣军出来吗?” 吕红军说:“光咱们三个肯定不行。南城派出所那个胖所长不是个东西,看来胃口很大,况且被打的滴滴司机还是他表弟。他要公报私仇,滥用职权,各种的刁难。” 王丽花说:“红军哥,咱们三个不行,你难道还能找到很厉害的人吗?” 吕红军点上一根烟,说:“当然能了,要不约你们来这里做啥?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只要他肯帮忙,那南城派出所的副所长就得乖乖放人。” 张月梅担心地说:“他肯帮忙吗?” 吕红军喝一口开水,胸有成竹地说:“会的。这些记者,一般都是很有正义感的。我昨晚给他打了电话,他打了保票,说,凭他的能力和关系,放人没有问题,只是咱们得花一些钱。所以,今天和他约好在这里吃个饭,商量商量操作一下这事。” 张月梅就红了眼圈,说:“我就知道得花钱。我今天带了三万。荣军是因为我进去的,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王丽花说:“我没有多少钱,今天带了一万元,不够了,我回头再去借。”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敲门,然后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男一女大步走入。吕红军就起身让座,口里说: “哎呀贵宾来了。” 这男子,正是吕红军之前的那个乘客,《当代民声报》记者郑杰。那记者向几位介绍他的年轻的女同伴:“这是我们记者站新来的美女记者,我的助手。今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做一个采访,就一块过来了。” 这姗姗来迟的一对男女刚一落 座,王丽花就是一声惊叫:“赵莲蓬,你做记者了呀?” 那和郑杰一起来的女孩也是一惊:“王丽花,好久不见了。你也在鹅城呀?我应聘到记者站也才两个月。” 原来这新来的女记者,竟然是王丽花的大学同学赵莲蓬。不过王丽花学的计算机,赵莲蓬学的新闻。 菜陆续上来了,五个男女边吃边聊。吕红军仔细的说了事情的原委。那记者郑杰就拍着胸脯说: “放心,老弟。这事我包了,保证让他们在一周内放人。南城派出所所长刘兵强,昨天晚上还和我一起吃的饭。我在鹅城做了十几年的记者,大家都给面子。回头我请他们吃个饭,洗个桑拿,他们一句话,就能放人。他聂新民一个副所长算个屁。” 和郑杰一块来的赵莲蓬接着说:“上个月,他在我们报纸做了个批评报道,东湖区前进街道一个副主任就被区政府撸了职务。” 那记者郑杰接着说:“不过几位,我不能白干,这看守所,派出所,包括分局,都得打点,都要花钱!” 吕红军就说:“这我知道。做事不花钱还能空手套白狼?老兄你看得多少钱呢?” 郑记者说:“就给五万。保证一周内,让你那两个伙计回家。” 吕红军三人就凑了五万块钱,给了那郑杰。酒足饭饱,郑杰拿了钱,就和他的助手赵莲蓬笑嘻嘻地走了。 第二十二章 的哥也会英雄救美丽 就在吕红军几个人离开信阳菜馆的同时,我们的美女会计师,网老板的夫人梁青梅也在和平路一家小饭馆吃了碗牛肉米线,然后又走上街头溜达。他和老公已经分居一段时日了,这会儿带着女儿住在娘家。 正是中午,街上人很多。梁青梅的右眼皮忽然毫无来由的跳了起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莫非又有什么祸事了吗? 真的是冤家路窄。一分钟后,梁青梅竟然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个人,她的男人,网老板高立新。高立新身边偎着个妖冶的年轻女人,女人右手插在他的臂弯里,两人说笑着。那二个男女,就站在梁青梅对面的马路边。 高立新忽然对身边的女人耳语了几句,那女人就笑着在他的身上打了一下。高立新就旁若无人地双手抱紧了女人,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梁青梅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别人的老公,还当街调情,搂抱亲吻,还有没有廉耻?梁青梅冲了过去,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脸上,口中狠狠地骂道:“你就这么欠男人吗?想男人,去昨日风情找鸭子呀,勾引别人的老公算什么本事?” 那挨打的女人吃了一惊,问梁青梅:“你是谁?为什么打人?” 梁青梅又是一脚踹在女人的肚子上,指着高立新说:“我是谁,你问他!你个做小三的,还敢问我是谁?” 说着又扬手给了女人一巴掌。 很多路人都围拢过来。还有人拿起手机录起了视频。那女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梁青梅又挥起右臂要去打那小三。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攥住了。这人,正是她的老公高立新。那网老板挥手在他妻子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嘴里骂道:“臭婆娘,凭什么打人?” 梁青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老公竟然会帮别的女人,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来打自己。 那网老板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梁青梅的小肚子上,女人退后几步一跤跌倒。网老板拉着他身边的妖冶女人就要走。梁青梅倒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忽 然从路边一辆出租车上跳下一个男子来,拦住了网老板的去路,指着他道:“打了人,就这样走了吗?” 这个打抱不平的男子,就是我们的的哥吕红军,他刚才开车从这儿路过,正好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就跳下车来打抱不平。 网老板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的哥,不屑地说:“滚开!我打我老婆,碍你啥事了?” 吕红军说:“男人打女人,还有理了呀?我今天就替你的女人教训教训你。” 说着就是狠狠一脚踢在高立新的肚子上。网老板后退几步差点跌倒,他冲上来要和吕红军拼命。吕红军一个下蹲躲过对方的拳锋,抱起他的双腿将他扛在肩上旋转几圈,然后往远处使劲一扔,那网老板爬的地上半天挣扎不起。吕红军就在对手背上踢了两脚,然后拉着还在低声哭泣的梁青梅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标致301在街头漫无边际地转悠着。吕红军问她身边的女人:“美女,好久不见。” 梁青梅说:“不对。前些天,在信阳菜馆,我还看见了你。你们一大家子在吃饭。” 吕红军也一下子想起了:“是的是的。那天你和另外一个女人,咱俩没说话。” 女人说,那天在饭桌上一直对你数落叫骂的漂亮女人,就是你的老婆?吕红军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女人说,你这么好的男人,老婆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吕红军就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吕红军问女人:“青梅,那天捉奸的事,怎么样?” 女人叹了口气,说:“那天,我想着捉奸捉双。估摸着他俩进房间了,我就冲进宾馆,向台要他们的房间号。台的两个女人很不配合,不给我说。没办法,我就打了110,说有人嫖娼。警察开着车来了,酒店的人只好带着我和警察上了宾馆六楼,拿钥匙开了房门,将光着身子的一对狗男女堵在床上。后来,这两个狗男女被带到了南城派出所。我原本想,警察会罚款,再拘留他们几天。但高立新打电话叫来了副所长聂新民,聂新民说了几句话,警察就让他们走了。” 吕红军皱起了眉头:“你老公和聂新民认识吗?” 女人说:“岂只是认识。他们还是 朋友呢,在一起喝过不少酒。高立新开网,全靠这姓聂的罩着呢。别的网,未成年人不能来上网,但我们家的网,每天都有大量的小学生来玩,也没人管。” 吕红军说:“那姓聂的坏着呢。滥用职权,中饱私囊,嫖宿雏妓,简直就是个人渣。这样的人,不知怎样混进了公安队伍。” 女人说:“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家那位,每年都给他送钱。大前年,过年的前一天,高立新和我一起去了他家,给他送了两万块。” 吕红军说:“那捉奸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女人说:“原来,我就把他和一个女人捉奸在床。他当时给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若再有下一次,就净身出户,把房子车子和钱都给我和孩子留下,还给我立了字椐。但那一天,他被抓到了派出所,却迁怒于我,回家后,我把他写的保证书拿给他看,他却一把撕的粉碎扔到窗外,说他不会离婚,就是离婚,一分钱也不会给我。后来,我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我去法院起诉离婚,他也不配合。法官说,我单方起诉,要半年后才能判离。” 吕红军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女人:“现在,你去哪?单位,还是回你娘家?” 女人说,下午,可以不去上班,娘家,我现在也不想回去。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第二十三章 这闺女就是你媳妇 吕红军说,那么,你给我一起去看一个人。 看谁? 一个老人,老太太。 你家亲戚吗? 不是。是原来我们同行的母亲。 她怎么了? 他的儿子,原来和我同行,也在鹅城开出租车。只是三年前,他不在了。 为啥呢? 三年前的一天,是个冬天。下午,他开车去风景区送人。回来时,在人工湖边,看到有人落水了,是一个女人,刚刚三十岁的女人。湖边有很多人,可是没人肯下去救人。他停了车,脱了棉衣就跳进了湖水。 人救上来了吗? 他水性还不错,几经挣扎,落水的女人是救上来了。但他的力气却用完了,再也游不上来了,最后沉进了湖底。 后来呢? 后来,女人的家人来了,把她接走了。而他,第二天才浮上水面。成了一具死尸。 梁青梅听得泪流满面:“再后来呢?” 吕红军说:“他是鹅城本地人,父亲死了,只有一个母亲,还有老婆和一个儿子。出事后,他老婆就扔下儿子,跟别人走了。他母亲六十多岁了,带着孙子,整日以流洗面,孤苦伶仃地活着。” “被救的女人呢?没有来报答吗?” “那被救的女人,再也没出现过,没见过老太太和她的孙子,甚至连一声感恩的话都没有说过。后来,老太太一直去政府找。民政上一次给了两千块钱,就不再管了。” “唉,没有良心的女人。你一直去看那老太太吗?” “是的。三年来,我每个月都去看老人一次,买一点东西。再给几百块钱。” “为啥呢?你们是好朋友吗?他救过你的命吗?” “没有,我们也不太认识。只是四年前,有一天,深夜,我从卢山回车,车子坏在距鹅城五十公里的荒野外,手机也没电了,又冷又饿又怕。刚好他开车从旁边路过,刚好他车上有绳子,就帮我把车子拖回鹅城拖到修理厂里。一分钱也不肯收。帮过我的人,我会永远记住。” 梁青梅就握紧了吕红军的一只手,说:“红军,你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好,我跟你去看看老人。” 吕红军就把车 开到一家超市的门口,和梁青梅一起,进去买了一袋二十斤的大米,一壶八升的金龙鱼食用油,又开着出租车去看老人。 当年那个见义勇为死亡的的哥的妈妈住在建设路东头的一片棚户区,那里是一大片的瓦房。吕红军停了车,和梁青梅一起拿着米和油,七弯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老人的住处。那里是一处小院,三间低矮的瓦房。街门没有上锁,吕红军和梁青梅进了院子,老人正在屋里做饭。吕红军喊了声“大娘,我来看你了。”老人就颤巍巍地迎出了房门,说:“红军你来了,屋里坐。” 吕红军和梁青梅进得房里,在老人拿过来的小登子上坐下。梁青梅发现,老太太大约有六十五六了,颧骨很高,满头白发,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吕红军问老人:“大娘,小刚呢?” 老人说:“他呀,现在上初中了,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梁青梅问老人:“大娘,生活现在咋样?” 老人说:“还行。政府现在每月给我和小刚一人三百多块的低保,加上红军给的钱,将就能过。” 红军问:“小刚学习咋样?” 老人说:“小刚还行,上次考试,全班第二。红军,我要谢谢你,这么多年了,人家早就忘记了我们家大海,只有你,每个月都来看我老婆子,给我送钱送东西。” 吕红军从身上掏出三百块钱,递给老太太,说,大娘,我们要走了。下个月,我再来看你。” 梁青梅也从包里取出二百块钱给了老人。老人含着泪接了钱,对红军说:“红军,这女娃,是你媳妇?你媳妇长的多俊,以后,一定要对你媳妇好呀。” 吕红军笑笑说,大娘,她是我朋友。老人固执地说:“红军这孩子,是你媳妇就是你媳妇,还怕大娘知道?你两口子是好人,老天会保佑你们的。” 老人执意要留吕红军二人吃饭,吕红军说声不了,就拉着梁青梅走了。老人送到门外,还在对吕红军喊着:“红军,以后要对你媳妇好呀。” 吕红军和梁青梅坐上出租车,走在街头,梁青梅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红军,我倒愿意是你媳妇。” 吕红军说:“美女,不要胡说 ,你没有离婚,我也不是单身。” 梁青梅说:“红军,现在,咱俩就是一对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你老婆外遇,我老公出轨。假如,咱们都离婚了,你会不会娶我?” 女人说着,移了移身子,正面向着他吕红军。女人眼中似乎有一种油光光的东西在流溢。这目光叫他心慌意乱。 吕红军说,我一个农村人,一个开出租的,你是个会计师,又上过大学,会嫁我吗?“ 梁青梅就说,红军,到了那一天,你愿娶,我就愿嫁。 夜色朦胧。吕红军把车开得很慢。两人一路上都不说话。车到梁青梅娘家所住的东风丽景小区的门口停下,吕红军凑过嘴去亲梁青梅,却亲到一张湿漉漉的泪脸儿。梁青梅伸开双臂轻轻地抱了吕红军一下,就打开车门下去走入了小区。 吕红军和梁青梅不知道,此刻,在小区门口的一家小吃店里,正坐着一个名叫阿辉的胸膛上纹着青龙和白虎的胖男子,他用一双恶毒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扔在地上。 第二十四章 人被打车被砸 这日傍晚,吕红军接了个长途,拉两个客人到山西晋城。回到鹅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街灯昏暗,行人绝迹,马路上也是半天不见一辆汽车。又困又乏的吕红军只想着早点回家休息。车子从209国道驶上了五原路,走不多远,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别克忽然从后边快速追来将他逼停。车上下来四个青年男子来站在了吕红军的车门前,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拉开车门一把将他拉下了车。 吕红军惊惧交加。朗朗乾坤清清明月,闹市之间也有人打劫呀。但见对方四人,俱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一个个人高马大目露凶光,心中就不禁暗暗叫苦。 四人中一个光头男子戏谑地调侃吕红军:“小子,听说你很能打呀,武功高强是?来呀,打我们呀!” 吕红军知道来者不善,有道是好汉不吃年前亏。就说:“我这里有七百多块钱,各位拿了吃个饭,放我走。” 那光头恶狠狠地说:“我们不要钱,我们不是抢劫的。我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着挥拳在吕红军脸上猛打一下。其它三个男子也一涌而上,围着吕红军拳打脚踢。顷刻间,吕红军就被几个恶徒打倒在地。那几个人还不肯住手,拳头脚尖不停地落在他的头上身上。吕红军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他感觉自己的腿要断了,腰背也疼得刀割了似的。头上的血流下来糊住了双眼。 就在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的时侯,那无牌照的别克车前门忽然打开,一个胖男子走了下来,喝住了正打得起劲的四个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对躺在地上的吕红军道:“卢山的瘪三,你不是很猖狂,很能打吗?知道为什么挨打吗?我们高哥你也敢打,高哥的女人你也敢动?限你三天之内,离开鹅城,要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个胖男子,吕红军认识,就是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叫阿辉的高立新的马仔。 胖子说着,挥了挥右手,那四个男子中的一个戴付墨镜的瘦子便从别克车上拿了柄斧子过来,将吕红军标致301的所有的门窗档风玻璃乒乒乓乓一阵乱砸,顷刻间那辆上路还不足二年的出 租车就千疮百孔气息奄奄。之后,那伙恶人就坐上黑色别克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几个过路的的哥发现了躺在马路边上呻吟的吕红军和他的满目疮痍的标致301。心惊胆战的的哥们一边报警一边将奄奄一息的吕红军抬上出租车送往附近的电力医院。一小时后,南城派出所的副所长聂新民带着两个协警来到电力医院造访了吕红军,做了简单的笔录,还拍摄了照片。吕红军告诉那所长,是网老板高立新打人打的自己。那副所长叮嘱他安心养伤,伤好了再到南城派出所处理案件。 三天后,浑身还疼痛难忍的吕红军就走出了医院,一瘸一拐地走入了南城派出所。那姓聂的胖所长却扳着面孔告诉他:“现在没有证椐表明高立新与本案有关。是不是你在载客营运的过程中得罪了别的人,对你进行了报复?“ 吕红军说:“聂所长,那个叫阿辉的男子,是高立新的小弟,抓住他了,一切都水落石出的。” 胖所长推脱说:“我们警力有限,很多大案要案都等着我们去破。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抓不到他。这样,你这些天留心点,发现他了,就打110。” 吕红军知道,这败类警官被高立新给收买了,指望警察给自己伸张正义,他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吕红军把那辆被砸得千疮百孔的标致301开进了修理厂换了玻璃,一下子花去了他两千多块。加上在医院治疗伤痛所花费的,一万多了。然后,他就挺着四处疼痛的身板儿,又开着车儿上街揽活了。他不能倒下,卢山三军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要坚强,他要想办法让自己的两个兄弟重获自由。 他把这笔账记在那网老板头上。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让那流氓大款血债血偿。 第二十五章 喝得醉熏熏的表妹 那《当代民声报》的记者郑杰拿走钱的时侯,拍着胸脯保证一周就让孙建军和唐荣军出来,可转眼间,半月过去了,两个人还渺无音讯。吕红军打电话过去,那记者就不断的推脱,今天说公安局长去省厅开会了,明天说分局政委去北京出差了。后天又说五万块不够,还得再要五万块。吕红军心里就隐隐觉得自己上当了。那记者牛皮吹得怪大,说不定就是个骗子。那五万块钱就是打水漂了。 这天傍晚,有个女孩从一家小酒馆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伸手拦下了吕红军的出租车,坐在副驾,嘴里呼呼地吐着酒气,醉眼惺忪地对吕红军道:“师傅,送,送,送我到天河花园。” 走不多远,那女孩忽然大喊:“停车停车!我要吐。” 车停下了,女孩下了车,蹲在地上哇哇大吐了一阵子,才又坐到副驾。吕红军开着车,歪过头去看了酗酒的女孩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女孩,竟然是唐荣军的表妹王丽花。 “丽花,你怎么喝成这样?” 女孩也认出了红军,打着酒嗝对他说:“是你呀,红军哥。荣军哥和建军哥在里面出不来,我难受呀。我心里烦呀。” 吕红军嗔怪道:“喝多了酒,他们就出来了?你心里就不烦了?” 王丽花说:“他答应我,昨天就放他们两个出来的,但到了今天,还没有放人。他是个坏人,说话不算数。” 吕红军问:“他是谁?” 王丽花一只右手不停地在鼻子前挥着说:“就是南城派出所那个胖所长,聂新民。” 吕红军吃了一惊:“丽花你去找他了?” 王丽花醉熏熏地答道:“前天,我去派出所找他。他对我说,要我陪他一晚上,他第二天就把两个人都放了。前天晚上,我和他去开了房间,折腾了我一晚上。但昨天没有放人,今天也没见他两个回来。” 王丽花说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对里面说:“聂所长,你不是答应昨天放人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呢?”里面那人回答说:“耐心等待,他们最终会出来的。” 吕红军的脑袋”嗡”的一声,愤怒的心在胸中燃烧着,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他不再说话,将车子开得要飞起来。 第二十六章 刀下救人 下午二点,吕红军驾驶出租车行驶至金盾花园小区门外,忽然从小区里跑出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来向他招手。这金盾花园,是鹅城市公安局的一个家属院,里面住的都是公安局各单位的家属。吕红军就停了车。男孩一身校服背个书包,看来是鹅城某中学的学生。 男孩跑过来,拉开了出租车副驾的车门,向吕红军说“:叔叔,我要去三中。” 忽然间从路边跑过来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男子穿着脏兮兮的白上衣黑裤子,头发蓬乱脸色腊黄,一只眼睛是眼窝深陷浑浊无光。看起来人十分潦倒邋遢。男子跑过来伸手在要打车的男孩肩头拍了一掌,口中说:“这位同学莫急,来这边说句话。” 男孩回头望望此人,疑惑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呀。” 那人说,我认识你呀,你是不是姓宋,你爸爸是不是叫宋小书?男孩就点头说是。那男人说,我是你爸爸老家的亲戚,想问你几句话。就拉着男孩向人行道上走了。 吕红军坐在出租车上,等着男孩和男人说完话后再来坐他的车。但几秒钟后发生的事,让他匪夷所思。 但见那盲了一目的男子只和背着书包的男孩说了一句什么话,忽然就目露凶光,从怀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菜刀来,疯狂的地向男孩的头上砍来。男孩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菜刀砍在了男孩的肩膀上,男孩一声惨叫,血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男孩大骇,连忙转身沿马路向东跑去,边跑边狂呼救命。而男子则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在后面紧追不舍。路边零零散散地有一些行人,但面对狂徒的菜刀,人们都避之不及哪有人敢上前相救? 男孩只跑出了二三十米远,就因为流血过多疼痛难忍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那邋遢男子狞笑着挥舞着刀扑了过去。离男孩只有五六米远了。眼看男孩就要命丧刀下了。 吕红军搞不明白,这个邋遢男子为什么要对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孩痛下杀手,但他的良心,不允许恶人在自己面前行凶杀人。他没有多想,将车子挂上档,一踩油门,标 致301就怒吼着,风驰电掣地向着持刀男子的后背撞过来。大约仅仅只用了一秒钟,吕红军的出租车就狠狠地撞上了邋遢男子的奔跑中的后背。 “砰”的一声巨响,邋遢男子被出租车撞飞出去了四五米远,手中的菜刀也飞了出去。吕红军飞快地拉开车门跳下了车。但见背着书包的男孩还坐在地上手捂着受伤流血的右肩,痛苦的呻吟着。而那个持刀砍人的男子则躺在地上,身下也有大滩的血迹。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似乎不相信事情的结局,他用手指着吕红军,目光怨愤嘴唇哆嗦着,尔后又支撑不住,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很多车辆看到此情形,都停了下来,很多路人也跑了过来围观现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了,是有人行凶砍人,出租车司机见义勇为开车撞飞了歹徒。吕红军拿起手机拨打了120和110。看看男孩伤势严重失血过多,人都要晕迷了,他等不及急救车,抱起男孩,拦了辆出租车向两公里处的鹅城市中医院飞奔。 他不能开自己的车,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保留现场。他也知道,那个邋遢男子受伤不轻,根本就站不起来,更不可能逃走。 第二十七章 孩子的父亲 出租车在鹅城市中医院急诊科门外停下,吕红军给了车费,背起男孩就向急诊室快步走去。 急诊上的医生护士都忙活起来,脱衣,清创,麻醉,缝合。男孩在大声地呻吟着。医生以为吕红军是家属,就让他赶快去门诊挂号缴费。吕红军就跑过去,在门诊上缴纳了2000块钱。不是他觉悟有多高,是因为他觉得,男孩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待会儿他家人来了,一定会把这些钱还给他的。 至于耽误了营运拉客的时间,是他笃信好人有好报的信条。 足足缝合了四十多针,过了一个多小时,急诊医生才给男孩做完缝合手术,然后男子被转移到病房,输血,挂水。男孩还在呻吟着,不过看起来要好得多了。过了一会儿,男孩终于睁开了双眼,人也看起来清醒得多了。他虚弱地对吕红军说: “叔叔,谢谢你了。麻烦你给我爸爸打个电话。他叫宋小书,电话号码是……” 吕红军就拿起手机拨打了这个电话,电话通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吕红军就告诉他事情的原委,说他孩子正在中医院抢救。让他马上到中医院来。对面的人问清了自己的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就唔了一声,连声道谢,说自己马上就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病房里进来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此人约莫四十五六岁年纪,一身合体的警服,中等身材粗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这人正是受伤男子的父亲。一进门,他就跑到病床,先是查看儿子伤口,颤抖着声音说:卓卓疼得很吗?我问过医生了,没多大问题,住上十天八天医院就好了。 吕红军又一次向他述说了事情的经过。那警官听了,就连声向吕红军道谢。感激地说:“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卓卓今天就没命了。” 然后这警察说,下面已经把这个事向他做了汇报。他去了现场,也去了那个歹徒就医的鹅城市中心医院,然后才赶到这边。 原来,今天砍伤小男孩卓桌的男子,叫刘伟德。他原本是鹅城市商务局的一个司机,喜喝酒,性格暴躁好勇斗狠。七八年前的一天傍晚,刘伟德 在鹅城市一家烧烤店吃烧烤,吃完了,付账时,他觉得老板给他要钱多了,和老板一家发生了争执。之后,双方就动起手来了。 老板这边人多,老板父子二人,还有一个帮工的亲戚,三个人打他一个人。四人从店里打到店外,刘伟德双拳难敌六手,吃了亏。一时性起,刘伟德就抄起店里的一把剔骨刀来一阵乱砍乱捅,当场将对方三个人砍伤倒地。之后,他就扔了刀逃之夭夭。 那时侯,宋小书还是鹅城市前进排处所所长。那会儿,他正在休假,和妻子儿子一起在街头散步,还穿的便衣。正好看到刘伟德行凶砍伤烧烤店主三人的一幕。刘伟德砍伤了人想要逃跑,做为警察,宋小说就冲上去对刘伟德实施抓捕。宋小书是侦察兵退役,身手相当不错。几个回合下来,就将刘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之后,警察就来了,刘伟德被带往刑警队处理。而被他砍伤的烧烤店方三人,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两个重伤,一个轻伤。再之后,刘伟德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还赔了对方一大笔医疗费。 而刘伟德在狱中服刑时,因为了同牢中人打架,被打瞎了一只眼睛。七年后,他从牢中出来,一只眼睛没有了,老婆也带着孩子和他离婚了。好端端的工作,当然也就失去了。 出来后,刘伟德悲观失望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想做,整日借酒浇愁,很快就变得衣衫邋遢穷愁潦倒了。想起从前老婆漂亮儿子听话工作优裕的日子,他止不住一天到晚唉声叹气。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当初抓捕他的宋小书。他认为,如果不是那一天他砍伤了烧烤店里几人在逃跑时,被多管闲事的宋小书当场抓捕,就没人能找到他,因为现场没人认得他。他就能逃过法网,就能不被判刑,也就能不给对方赔偿十几万元医疗费,也不会在牢中坐上七八年,更不会失去工作,妻离子散。 于是,他决定对宋小书进行报复,你让我难受,我也不让你好过。 而此时,宋小书已经是鹅城市东湖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他自知宋身手高强,可能还带的有枪,他不是对手,不敢对宋小书下手。于是,他决定去伤害他的儿子。 然后他就多方打听,用尽了办法,终于摸清了宁小书的家庭住址,孩子上学的学校,行走轨迹及长相等等,跟踪多日,终于选择在今天动手。 但他没想到,他的报复没有得逞,还没动手,就被一个出租车司机驾车撞飞,身受重伤。 第二十八章 冥冥之中的天意 吕红军问宋:“那个叫刘伟德的,伤得怎么样?会不会死了呀?” 这警官回答说,刘伟德后来被急救车送往鹅城中心医院抢救了。他刚才也去了那边,看到人还昏迷着。医生告诉他,此人身上七处骨折,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但脊椎也断了,只怕以后就是走出医院,也是靠双拐才能行走了。 吕红军就后怕起来:“宋局长,我这个是开车故意撞伤了人,保险不会给赔?有没有刑事责任?就是没有刑事责任,也有民事责任?如果人家在医院花个十几万元,我哪里赔得起?” 宋小书说,你放心,公安方面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也不用你花一分钱。你是见义勇为,鹅城市公安局有一个见义勇为的奖励,奖金不多,也就2000块钱,过几天我会给你申请。 然后宋小书拿起手机,给吕红军微信了2000块钱,算是还了他刚才垫付给卓卓的住院费。还对他说:你是哪个公司的?我们公安局会向公司通报表扬。 又聊了几句,吕红军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公安局刑警大队打来的。刑警队从110那里找到了他的手机号码,让他去做个证人笔录。 吕红军就起身告辞。宋小书送出病房门外,自然是对吕千恩万谢。最后,宋小说:“我的电话号码你记住。我是东湖分局的副局长。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能办的,我都会尽力而为给你办。你救了我孩子一条命,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这种救命之恩,永不能忘。” 吕红军忽然想起了孙建军和唐荣军被羁押的事。这两个人被刑事拘留了,那个副所长聂新民百般刁难,不放二人出来。要是真的给判刑就糟了。何不给眼前这副局长说说,也许就能给办了呢。 吕红军就告诉这副局长,自己有两个同行,也是两个老乡,好友,因打架被刑事拘留了的事。都赔偿了,取得对方谅解了,但因为打是的副所长的表弟,他就一直压着,不让出来。 宋小书说,公安上有这个规定,轻伤害的,只要赔偿到位,取得对方谅解的,就不再追究刑事责任,不送检不判刑。 正好那个中心医院的医政处 长马振国和那个滴滴司机的谅解书就在自己身上,吕红军就拿出来,给了这局长。宋小书边看,边对吕红军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明天就安排人去办。聂新民他只是一个副所长,我去找刘兵强。他是所长,让他给办。放心,三天之后,就让你的两个朋友办理取保候审。 之后,吕红军就走出医院打了个车去公安局刑警队做笔录了。一路上,他想着,自己真是歪打正着。不但救了个小孩,还结识了公安局长,还顺便把一个天大的难题给解决了。看来,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呀。 第二十九章 报了一箭之仇 从刑警队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夜幕降临花灯初上了。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吕红军就举起了一只手臂。他要打车,去金盾花园开他的出租车。 出租车停下了,开车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司机,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吕红军打开车门坐在副驾,说,去金盾花园。那车就挂了档向前飞奔。 车刚一起步,开车的女人去向他轻呼一声:哎呀,是你呀,红军。好久没见了。 红军一看,这女人他认识。女人姓张,叫张小慧,是鹅城本地人,她是自己的出租车,挂靠在一个出租车公司经营,自己就是车老板。想当年,吕红军拿了孙建军给的钱,考取驾照出来,孙建军给他介绍开的第一个出租车,正是这女人的车,他和女人做了四五年的搭档,女人开白天,他开晚上。女人人很好,很随和。她一直喊女人张姐。就在前两个月,吕红军去一家饭馆吃饭,女人也在那里吃饭,还执意给他付了餐费。 吕红军就说,哦,是你呀,张姐,真的有两个月没见你了。想不到今天还能坐你的车。 女人说,红军,你好厉害,今天,咱们出租车微信群里,你可出名了。大家都在传说,你在金盾花园开车把一个持刀追砍小孩的坏人给撞飞了,撞得快死了,救了一条人命,是真的假的? 吕红军笑笑说,是真的,当时我也不知咋想的,见有人拿刀砍人,开上车就去撞,咱不能见死不救。这不,一下午都没有跑车,刚刚才从刑警队做完笔录出来。女人就调侃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两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女人又问孙建军和唐荣军出来没有,吕红军就说快了,就在这几天。女人又问,红军,听说你媳妇正在和你闹离婚? 其实张姐也认识吕红军的媳妇儿李改霞。吕红军当初和李改霞谈恋爱时,还开的是张姐的出租车。吕红军要结婚那几天,张姐还开着出租车,为他的事跑前忙后,帮了不少忙。吕红军结婚时,张姐去参加了婚宴,还送了600块钱的贺礼呢。 吕红军就苦笑一声,说,我的姐呀,人家嫌咱穷呀,嫌咱是个开出 租车的,嫌咱买不起房子,要和咱离婚呢。 女人就黑了脸,说,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你红军,她怎么能上了大学,怎么能当了医生。 说话间,金盾花园到了,吕红军就道声谢下了车,然后上了他的标致301,打算先去哪里吃个饭,填饱肚子再接着拉一会儿活。 向前走不多远,从路边一个小酒馆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来,向他挥起了手。男子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踉跄醉眼矇眬。街灯明亮,吕红军一眼就认出了,这酒鬼,正是网老板的马仔阿辉,前些天带人对他砸车打人的始作俑者。 这叫阿辉的小混混显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完全没认出,他拦下的,是他半月前带人毒打又砸车的吕红军的出租车。这醉鬼拉开车门躺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对吕红军嚷了句:“司机,送我到越海华府。” 然后就呼呼大睡开了。鼾声如雷。 吕红军就开车向前走去。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就要爆炸的一个大气球,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天赐良机,仇人送上门来,此时不报仇,还等何时?一不作二不休,吕红军一踩油门,标致301怒吼一声飞速前行。 片刻后,吕红军开车到了黄河公园的里边。这儿,距市区三公里远,是个开放式的公园,树木郁郁葱葱,道路千回百转。这里白天热闹,到了晚上,就人迹罕至了。出租车沿公园里的小道开出两三公里,看看四周阒无一人,吕红军就停了车,拉开车后门,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小混混拉下车来,那人躺在地上,不知大祸临头厄运到来,还在继续酣睡着。 吕红军从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根垒球棒来,对着睡梦中的阿辉劈头盖脸一阵猛打。木棒不断地落在这小混混的头上脸上身上腿上,有血在呼呼地流出来。小混混在地上翻滚着,一声声地惨叫着。 一直打了有五六分钟,眼见这小混混已经爬不起来,吕红军才开上车,扬长而去。 第三十章 卢山三军再相聚 下午4时30分,一辆出租车从鹅城中心医院出发,向着郊外10公里远的鹅城市看守所飞奔而去。开车的,是我们的主人公吕红军,坐在后排的是两个美女,卢山在鹅城市打拼的王丽花和张月梅。 原来,就在这天中午,吕红军接到了公安局副局宋小书的电话。那局长告诉他,南城派出所所长刘兵强给他打电话了,他委托的事办好了,唐荣军和孙建军二人,在当天下午5点,就能办好取保候审,准时走出鹅城市看守所。 所以,这会儿,吕红军就开车先后接上了张月梅和王丽花,驱车前往郊外的看守所接他的两个朋友。 车辆在飞速前行着。车子后面坐的张月梅问吕红军:红军,建军和荣军现在能出来,是你找的记者给办的事吗?后者摇摇头。 王丽花就说,那就是那胖子副所长说话算数了。 吕红军知道,王丽花指是,那副所长承诺过,她陪他一晚上,他就放人出来的事。就说,以后再告诉你。 二十分钟后,标致301在看守所门前停下。又十分钟后,看守所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了两个神情萎靡灰头土脸的男子来。这两个男子,正是失踪一个多月的卢山三军中的孙建军和唐荣军。 吕红军跳下车,伸手打了个响指,欢声叫道:建军,荣军,这边来! 看到吕红军开车来接,孙建军和唐荣军都是喜出望外,立即变得精神抖起来,大步跑了过来。王丽花和张月梅也跳下了车,五个男女搂在一起喜极而泣。 片刻后,吕红军从出租车上拿出一掛10万响的浏阳鞭炮来,点燃了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惹得那看守所门卫上的狱警跑了出来,大声的呵斥几人:快走快走!谁让你们在这儿放鞭炮了? 五个人就上了出租车。吕红军打着火掉转车头,向鹅城方向飞奔。口中说,建军,荣军,现在咱们去信阳菜馆,我们给你们接风。 二十分钟后,标致301在鹅城市河堤路信阳菜馆门前停下。五个男女下了车走进了饭店,找了个包间坐下。服务员拿了菜谱过来,吕红军一口气点了十个硬菜两个汤。接着又吩咐那服务员拿两瓶红星二锅头 过来。 孙建军说,红军,你要喝酒吗?这车子还怎么开?红军说,还开什么车?你们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能出来咱们要好好庆祝一番,不醉不归。车,今天就扔这儿,喝完了,咱们打的回家。 酒和菜陆陆续续上来了。今天,是卢山三军在信阳菜馆最侈奢的一次。十个菜六热四凉,热菜是:老鸭炖芦子,红莲炖猪蹄,清炖南湾鱼,板栗焖仔鸡,蚝油大头菜,大白菜炖粉条。四个凉菜是:信阳不老鸭,大刀耳片,杏仁木耳,皮蛋豆腐。汤有两个,罗山大肠汤,山药猪肚汤。 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孙建军和唐荣军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孙建军说:红军,你可真舍得呀,今天这一顿大嗫,你可要白干半月了。吕红军说,自己兄弟别说外气话。你俩是因为我们坐牢的,我们花钱犒劳你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张月梅就打趣孙建军他们道:怎样,这一个多月,在里面,能吃上肉不? 唐荣军说,月梅你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说吃肉了,在里面连个油星也见到到。天天的咸菜萝卜窝窝头,嘴都要淡出个鸟来了。 几个人就都笑了起来。说话间,大家推杯把盏大快朵颐。 唐荣军就问红军他们,这些天,那南城派出所的副所长去提审了我们好几次,说一定要把我们送上法庭判个三五年,怎么到今天下午,南城派出所却忽然又来人,给我俩办了取保候审呢?而且你还知道我们会出来,能开上车来接我们? 吕红军说,说来话长。就把他们几人怎样兑钱,让两个被打者写了谅解书,在派出所被胖子所长刁难,被记者骗了五万块的事都说了一遍。 孙建军就问,那怎么最后就成了呢?唐荣军,王丽花和张月梅也都把目光投向吕红军,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 吕红军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得意地说,告诉你们,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也合该你两个没有牢狱之灾。 吕红军就把自己怎样在金盾花园门外开车撞了一个追砍男孩的凶犯,怎样把男孩送到医院抢救,怎样结识了公安局长,又怎样给让副局长给孙唐二人办了取保候审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直说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口沫乱冒。 听完了,王丽花接口道,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五人正谈笑间,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进得屋来,大声道:好家伙,你们卢山三军在这里大块吃肉,也不喊我一声。 第三十一章 混吃混喝的不速之客 忽然来了不速之客,吕红军他们都吓了一跳。吕红军定睛一看,门口站着说话的这人有30出头,,大高个小平头,尖嘴猴腮目光游移,姜黄的脸上闪烁着诡秘的神色。这人他认识。不但他认识,他们卢山三军都认识。 这人叫赵俊刚,也是卢山的,同样在鹅城开出租车,说实话,卢山在鹅城开出租车的,有十几个人,但大家都同样有些讨厌此人。 因为都是卢山在鹅城开出租车,这十几个人每年会聚会两三次,在一起吃吃喝喝,其实也就是联络感情。大家在餐馆吃饭,轮流作东。但这些年,大家在一起吃饭总有二十几次了。此人每次都参加,但从没有买过一次单。每次在一起聚餐,都是夸夸其谈,大吹大擂一通,动作飞快的夹菜,拿着个筷子在盘子里翻来翻去的。 此外,此人开出租车,还有抢生意,有时,连卢山老乡的生意也抢。所以,大家都大讨厌他。 吕红军就眉头一皱,淡淡地问了句:老赵怎么找到这儿了?其实他内心,是不欢迎这个所谓的老乡的。这是他们几个人的私人聚会,不想让外人参加。 这赵俊刚说:刚才开车从这儿路过,看到你的出租车停在这里,猜想你们一定在这里吃饭。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聊天了,就想来和伙计们吹一会儿牛。说着不等邀请,自己就搬了个椅子在吕红军身边坐上,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原来,这赵俊刚这些天也听说孙建军和唐荣军犯事被刑事拘留的事。刚才,他开出租送客出城,看到吕红军的车从看守所方向驶来,车上坐着孙唐几人,就猜想是孙建军和唐荣军出来了。后来,他开车从河堤路上走过,看到信阳菜馆门前停着吕红军的出租车,就猜想这几个人一定在这里聚餐接风,就寻思着也能进来混一顿好的吃。所以,他也停了车,来到信阳菜馆向服务员一打听,就找到吕红军他们吃饭的包间了。 话说这赵俊刚好像饿了两三天没吃饭的样子,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两眼放光,拿着筷子不停夹菜夹肉,只吃得满嘴流油。真的如风卷残云一般,几分钟光 景,一桌子菜就被他吃下去了一半。 吃饱了,赵俊刚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腻,从吕红军放在桌子上的一盒“帝豪”香烟中抽出一根点燃了,吸了一口,然后就问孙建军和唐荣军二人:“两个老乡出来了?这都一个多月了?” 孙建军就唔了一声。这赵俊刚就接着问在座的几人:“你们猜猜我今天挣了多少钱?” 吕红军就说:“有多少钱?大不了两百。” 赵俊刚也是承包别人的出租车开。在鹅城,像他这样的,一天能赚两百就真不少了。但赵俊刚听了,却不屑地撇撇嘴,说:“两百算钱吗?告诉你们,我今天赚了整整三千块钱!” 孙建军就问他,一天怎么能赚得了三千元。那赵俊刚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来给众人看,口中说:看看这是什么?一部刚买了半个月的苹果8呀,新的要6500块钱呢。 然后赵俊刚就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起了这部苹果手机的事:“今天上午9点,我从文明商业街拉了个小妞儿到火车站。到地方她给了钱下车走了。我就又开车掉头去拉人。走出两分钟,听到后面有手机响,一看,后座上扔着这个苹果8,崭新崭新的,我拿过手机不接电话,直接关机就放口袋了。然后找了个修手机的,花了100块钱给解锁了。现在,已经找到了买家,3000块钱,一会儿送过去,就是一手钱一手货,你们说我是不是一天赚了3000块。” 其实吕红军很讨厌出租车司机中个别人拾金就昧的行为。他觉得这样很不道德,人品有问题。他在车上拾到了手机,只要对方联系上了,就马上开车给人家送回去,收一点车费就行。哪像赵俊刚这样,直接据为己有了呢? 孙建军就说赵俊刚:人家小妞电话打过来了,你怎么不接电话,怎么不把手机给人家送回去呢?一部手机六七千块钱,人家肯定心疼。 这赵俊刚就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我傻呀?给她送回去?一部手机卖几千块钱不香吗?说实话,我拾了手机,从来都不会送回去了。光今年,在我车上就拾了九个手机,全部给卖了,卖了一万多块钱呢。这几年,我在出租车上拾的手机,少少一百多个了,都换成钱了。” 说话间, 赵俊刚手里的香烟抽完了,就将烟蒂扔在地上,吐了一口痰,接着说:这都是小意思了。前年,我在出租车后座上捡了乘客掉下的一个包,里面23000元。我就给拿回家了。后来,乘客从监控上知道了我的车号,找到了我,但不管是在派出所,还是在出租车公司,我都一口咬定,不是我捡的,可能是乘客捡的,谁也拿我没办法。那人说这钱是他借来给小孩看病的,我也没还他。是你小孩子病了,又不是我小孩病了。” 吕红军就皱皱眉头说:“老赵,这样不好?” 那赵俊刚就笑了,说,红军,你是妇人之仁呀。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年头,不管做什么,赚到钱就是真本事。“ 说着站起来,将吕红军放在桌子上的大半包香烟拿起来揣进衣袋里,说了句:你们慢慢用,我先走了。就走出去了。 第三十二章 尴尬的求婚 这赵俊刚一离开,包间几个人就显得鄙夷不堪。王丽花就说:红军你们都交的是什么朋友呀?就像几百年没吃饭一样。 张月梅说:真是的,桌子上半包香烟也给顺走,不像个男人。实在是太爱占便宜了。 吕红军就说,谁也没请他来。是他自己想来吃一顿白食的。在出租车这个圈子里,大家都讨厌他,只不过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孙建军也说:去年咱们卢山司机在东风大酒店聚餐,到最后说AA,他说没带钱,让我给他垫付了60块钱,到现在都没还,我也没好意思问他。 唐荣军说,不要提他了,他就像一口痰,吐出来咽下去都恶心。 吕红军就接着聊他们的事。红军说了自己前些天被高立新指使阿辉带人殴打,车也被砸的事。唐荣军听了就急了眼,说,你确定是高立新指使的吗?我明天就去打他一顿。 吕红军说,你两个刚刚出来,先不提这事。不过那个叫阿辉的,大前天的晚上,被我痛打了一顿。只怕要在家躺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出来。就把自己把阿辉那个小混混拉到黄河公园暴打一顿的事说了一遍。 王丽花忽然问吕红军:“红军哥,你这些天见过你媳妇李改霞没?她现在好像住在建设路海洋新城那里。有都几次看到她骑个自行车从那小区出来去上班。还有呀,就是那马振国被建军哥打了后,我看他们走得更近了。在医院都不避人了。” 孙建军就黑了脸,咬牙切齿地说,那姓马的,别让我再看见了,再见了,我还得打他。 吕红军就说,天要下雨娘要嫁。李改霞真要离婚,谁也拦不住,由他去。我就不信,离了他李改霞,我姓吕的还能找不下媳妇了。建军你也犯不让再为我去坐牢了。 唐荣军忽然主把目光投向张月梅,说:“老同学,张美女。一个多月不见了,该说说咱俩的事了。现在当着这么多老乡的面,我正式向你求婚,你就赶快答应我。” 张月梅就阴了脸,说,荣军你开什么玩笑?今天是给你和建军接风,不想和你谈这个事。 唐荣军就说,月梅你有点良心好吗?我 为你打架,打伤了人,住了一个多月的牢,就是为了安慰,你也得答应我。 张月梅说,今天不谈这事。今天不是时候。打架是打架,婚姻是婚姻,一码归一码。唐荣军气得半死,说,张月梅你还讲理不讲理? 张月梅说,现在不谈这事,明年再说。 吕红军就叉开了话题,说大家也吃饱喝好了,就散了。建军和荣军也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过两天就接着去跑车。就跑去巴台买了单,几个人就去外面打出租车。 等了半天,才过来一辆空车,孙建军唐荣军和王丽花就先上车走了。吕红军就问身边的张月梅:张美女,我看荣军这人不错,虽说没上过大学,但人很正派,也很喜欢你。你跟了他,一辈子保证不会欺负你。 张月梅就变得泪眼婆娑起来。说:“红军,你也不想想,我做这一行两年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我愿意嫁他。等结婚了,哪一天他知道了我的事,这日子还怎么过?再说了,这两年,我少说和几百个男人上床了,唐荣军还是个小处男。我自己都觉得不配嫁他。” 吕红军说,月梅那你打算咋办?张月梅就说,那还能咋办?再干几年,攒一笔够一生花的钱,然后找一个老实人嫁了,凑合过一生罢了。反正我不能害荣军。 吕红军就不知说什么好了。有出租车开过来,吕红军就举起了一只手臂。车停下了,吕红军坐在了副驾,张月梅坐在后面。车到丽景苑小区,张月梅下车走了,吕红军就又让司机往自己住的阳光小区开。 出租车前行没多远,路边忽然出来一个女人招手拦车。那的哥就问吕红军,能不能再拉一个人。同样做为出租车司机,吕红军也理解这个的哥的心情,现在出租车生意不好,谁都渴望着能在多拉一拨乘客,就说拉。 出租车停了下来,路边的女人拉开车门坐了后座,说,师傅,我要到前进派出所。出租车就又向前行去。 吕红军听着后面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美女会计师,网老板高立新的媳妇儿梁青梅。就回过头来喊了声青梅。 那梁青梅也是想不到能在随意拦下的一辆出租车上见到吕红军,也 是惊中有喜。就问吕红军怎么没开车。红军说,和朋友喝了点酒,就打车回家。就又问梁青梅这么晚了,要去派出所做啥。 女人就红了眼睛,叹口气说,还不是我那天天惹是生非的弟弟。他下午,又和人打架,打伤人了,派出所通知家属去处理。 红军说,你还有个弟弟?女人说是呀,二十多的人了,也不想法去上班赚钱,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惹是生非,把我一家都给愁死了。 红军又问她和高立新的事怎么样了。女人说,还那样。他是不肯离婚,法院又不给判。他说了,我要离婚,房子不给,钱也没有一分,让我净人出户。现在我就寻思着,只要孩子,房子钱什么的,都不要了。只要女儿和我在一起就行。 说话间,前进派出所到了,女人道一声再见,下车走了。 第三十三章 又见大记者 下午5点,吕红军开着出租车正行驶间,忽然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前面路边,看看车号是自己一个公司的。车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行人。这车不去拉客,停在这儿,莫不是出事故了吗?吕红军就好奇地停下了车,下去查看。 过去一看,那辆出租车是一个女司机,二十四五岁年经,身材娇小面目清秀。这的姐叫江小燕,鹅城本地人,因为是一个公司的,二人就相识了两年了。这女人很善良,也很腼腆,平时话也不多。此时但见她泪眼婆娑如梨花带露,委屈万分地在站在她的出租车边儿上。出租车的副驾的车门大开着,一个黑脸男人坐在副驾上,凶神恶煞一般对她大吼大叫。周围很多人在看热闹。 但听那坐在出租车副驾的大汉黑着脸,怒气冲冲地用指着那江小燕的鼻子大声叫骂着:老子坐你个车,一分钱也不少给你,却一个急刹车,把老子的头碰得生疼,给你要500块钱多吗?再不给,老子喊人把你车给开走…… 吕红军就连忙出声,问江小燕咋回事。江小燕见一个公司的的哥来了,如同见了自己的亲人,止不住就委屈地抽泣开来。 原来,刚才,这个男人拦下了江小燕的出租车,坐在出租车的副驾,声称要去会兴村。几分钟后车行到这里,前面有一辆自行车横穿马路,江小燕轻踩了一下刹车,不想此人却故意将身子前倾,将头部用力在出租车挡风玻璃上撞了一下,然后就手捂额头,说撞得狠了,头疼欲裂,给江小燕要一千块钱。僵持半天后,又改口要500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江小燕觉得此人是故意撞的,不愿给钱。此人就坐在出租车上不走,对她又吼又骂出言恐吓,还作势打人。江小燕一个女人,吓得不轻正不知如何是好。给钱,明明对方是讹诈故意碰瓷,不给,对方凶神恶煞一般,搞不好还真敢打人,自己车也跑不成。 吕红军一听,就知道这人是专门碰瓷的。他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早就听说鹅城这些年也发生地多起如此的碰瓷。就是一个或者几个男子,专门挑女司机的车坐。中途,趁司机刹车 ,就故意把头往挡风玻璃上撞,然后说是司机急刹车,把自己头撞伤了,向的姐要医疗费。 吕红军就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江小燕出租车还在继续大吼大叫的男子。这一看不打紧,他自己也火冒三丈了。 原来这个男人,他竟然认识。就是两个多月前,他开出租车送了一对夫妻从张村镇上回来,在路上遇到的碰瓷他的那五个男人中的那个名叫陈大旦儿的,被王宝林的保镖兼司机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小个子黑脸男人。吕红军就心中有数了。这人,就是专门吃碰瓷这碗饭的。 吕红军拉过江小燕,大步走上前去,怒气冲冲地抓住这陈大旦儿的一只右臂,一用力将其拉下了出租车,口中恶狠狠的叫骂道:你妈,你个碰瓷的,欺负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 这陈大旦儿今天好不容易做了一单,心想十拿九稳能拿走几百块钱,不想半道杀出一个男人来将自己拉下了车,于是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向吕红军冲过来,还想动手打人。吕红军就飞起一脚踢在这无赖的肚子上,将其踢得后退几步,然后口中又狠狠地骂道:“陈大旦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这陈大旦儿没想到在这儿还有人认识他,再一看,就一下子想起了,那一天,被赵三星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的事来。他知道眼前的小伙子,是鹅城老大王宝林的“恩人”,王宝林赵三星一伙,可是自己万万惹不起的。 陈大旦儿再不敢吭声,转身红着脸灰溜溜地走了。这江小燕自然是感激得热泪盈眶连声道谢,当下就要请吕红军吃饭。吕红军说,现在还不饿,改天。就开上车走了。 走不多远,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打电话。这人40出头,大背头,戴副宽边眼镜。这不是那《当代民声报》的大记者郑杰吗?拿了自己的五万块钱,什么事都没给办,自己正要找他,不想却是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了。 吕红军就刹了车,下去向那郑杰走过去。口中道:郑大记者,想不到咱们在这里又见面了。拿了我的五万块钱,就想玩失踪吗? 那记者见是吕红军,也是吃了一惊。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神 ,说:拿了你的钱不假,不是把事给你办成了吗?你的两个朋友,不是都回来了吗?不是一个都没判刑吗? 其实,这郑杰也是今天才从自己手下的记者赵莲蓬那里知道,孙建军和唐荣军都办了取保候审回来了。而赵莲蓬,则是从她的大学同学王丽花那里知道的。 吕红军愤怒的斥责这记者:“他两个是回来了,但不是你给办的,是我又找了别人给办的。你就快点把我的五万块钱给我。” 那记者作出一副无赖相,两手一摊,说:“哪里还有钱?那些钱,全都请客送礼了。公安局里,从局长,到政委,到刑警队的,派出所的,都得打点,吃饭,桑拿,送购物券,哪个不要钱?这五万块钱,我一分也没落,全花出去了。” 真是撒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吕红军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起那人的一只胳膊就往自己的出租车上拖,口中说,咱们去派出所把这事说清楚,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个诈骗犯关起来。 那记者就红了脸,挣扎着,狠声道:去派出所也没你的好。去了派出所,我就举报你介绍那个姓张的小姐给我玩。那可是介绍组织妇女卖淫罪,按刑法是要判五年有期徒刑的。 吕红军就泄了气,不敢真的拉这记者去派出所了。但还是怒不可遏地狠狠一拳打在这记者的面门上,将他的眼镜也给打飞出去了。然后又扑上去对其一顿拳脚。那记者不敢还手也不敢报警。眼镜也没有捡起来,就跌跌撞撞地挣扎着跑远了。 第三十四章 无奈的岳母和内弟 晚上9点,吕红军把车开到了万达广场。刚好万达影院的夜场电影散场了。出来了很多年轻人。一个小伙子招手拦车,坐在副驾,忽然又亲热地拍了拍吕红军的肩头,说:“姐夫,是你呀,今天坐个车。送我到海洋新城。” 这打车的,原来是他的内弟元元。就开车向东驶去。元元说,今晚来看的《战狼2》,很不错。吕红军就问,你姐咋不来看电影呢?元元说,她晚上和同事在外面吃饭。吕红军就问你姐姐现在情绪怎样? 元元说:“我姐现在就是个一根筋。姐夫对不起,姐姐要离开你,重新再租个房子住,我和妈和她是一家,拗不过她,没办法,只好跟她走。姐夫,我姐姐和她们医院那姓马的事,我也是刚听说。我和妈是坚决反对。就是将来你们离婚了,我也只认你这个姐夫。他姓马的算老几?” 很快海洋新城到了,元元说,姐夫下来跟我到家坐坐,妈妈也在家,欢欢挺想你的。吕红军就锁了车,跟着元元进了海洋新城。 元元他们住在海洋新城一幢楼的四层,是个二室一厅的房子。岳母正抱着欢欢在看电视。欢欢见了吕红军,就高兴地喊爸爸,欢叫着扑过来让爸爸抱。岳母说,下午包的饺子,还剩下不少。就去厨房给吕红军煮饺子。 欢欢偎在吕红军的怀里,搂着爸爸的脖子,说:“爸爸,你咋老不来看欢欢呢?爸爸不爱欢欢了吗?” 吕红军就止不住流泪,说:“爸爸爱欢欢,爸爸爱死欢欢了。爸爸在给欢欢挣钱,给欢欢买好吃的,买新衣服,买好多玩具,将来还要供欢欢上大学。” 欢欢小嘴一噘,说:“爸爸骗人。妈妈说,爸爸是坏人,不爱欢欢,挣钱都给老家的爷爷奶奶花了,不给欢欢花。” 吕红军就低头亲吻女儿的脖子,欢欢格格地大笑起来。很快饺子煮熟了,岳母端上来一大盘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饺子,然后抱过欢欢,吕红军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岳母便叹了口气,对女婿说:“红军呀,你是个好娃,我们李家对不起你呀。改霞没良心,忘恩负义。我和元元一直在开 导她。但她就是不听话。” 吕红军说:“妈,是我没本事,挣不到钱,没有房没有车,不怪改霞。” 说话间,忽然房门一响,一个年轻女人脚步轻盈地进来了。这女人,就是吕红军的媳妇李改霞。李改霞见了吕红军,也不说话,把身上背的包往桌子上一扔,坐在沙发上将头偏向一边。 岳母就说女儿:“改霞你个死妮子。红军来了也不问侯一声。” 李改霞说:“有什么好问的?我这里不欢迎他。” 元元也不高兴了,就数落他姐姐:“姐姐你咋这样?红军哥有什么对不住我们的?” 李改霞说:“是是是,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都是我们对不住他。” 然后站起身来,从妈妈手里抱过欢欢,在屋里漫步走着,口中又接着说: “红军你都知道了,建军也把马振国给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现在医院人人都知道我和马振国好,我也不能回头了。索性,咱们就离婚。离婚了,你攒的钱,我一分也不要,我另外再给你两万块钱。欢欢归我,一分钱抚养费也不用你出。你想看欢欢了,我这里随时欢迎。我希望在最近能能办好离婚,越快越好。“ 红军没有说话,只在默默地流泪。岳母就骂起了自己的女儿:“改霞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红军哪里对不起咱们了?你要真的离婚,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李改霞就抢白她妈妈:“妈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我还对不起他红军吗?你看看,哪个医院的女医生,会嫁个出租车司机?我跟他过了几年,给他生了个女儿,还对不起他吗?” 岳母就不再吭声,只能不停地就抹眼泪。很快饭吃完了,吕红军就起身告辞。这儿不是他的家,他不能在此久留。岳母抱着欢欢,和元元一起把吕红军送到楼下。红军发动了车,女儿欢欢却大哭起来,嘴里喊着:“爸爸不走,爸爸不走,我要爸爸抱。” 吕红军从岳母手中接过女儿抱了一会儿,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一硬,将女儿还给岳母,上了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第三十五章 局长请客 下午,吕红军开着出租车正行进中,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接听了,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红军,知道我是谁吗?”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再看了一眼号码,猛然间就想起了,这是公安分局的那个副局长宋小书。就说,知道,你是宋局长。 那边就说:是的是的,你好记性呀。你晚上有空吗? 红军就问对方有什么事。 那局长说:是这样呀,卓卓今天也从医院出来了,我和你嫂子,想请你吃个便饭,一起说说话。 红军就想,这样的饭局,应该参加。人在社会上生存,就离不了方方面面的关系。这宋局长,看起来人还正派,结识了对自己没有坏处。 就说:有空呀。和局长吃饭,不胜荣幸呀。不过,我还有两个朋友也想见见你。就是上次,打了人被拘留的,我托你办了取保候审的那两个出租车司机。他们早就说想见见你,当面致谢。 那局长就爽朗的笑了起来:“好,一起来。下午6点牡丹园大酒店。我在门口等你。 吕红军就赶紧打电话和孙建军唐荣军联系。说有一个饭局,那个给他的办了取保候审的共按分局的宋局长想请大家吃个饭,问他们要不要参加一下,也好认识一个共按局的领导。 那二人就说要得要行。他们也想当面向那局长道声谢。 等到下午5点半,孙建军和唐荣军也下班将车交给夜班司机了。吕红军就开上出租车,接上了二人,向鹅城市最高档的饭店牡丹园大酒店驶去。 车到牡丹园大酒店,找个车位停下,就见那宋局长一家三口已经先来一步站在了酒店的门口。今天的宋小书,穿了件合体的西服,显得儒雅精神。她的妻子,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身材单薄戴一副近视眼镜。他们的儿子卓卓也来了。这个初二的小男生看起来精神很好,蹦蹦跳跳的很活泼。 一家三口迎上来,这局长就先伸出了手和吕红军三人一一握手,接着又介绍他身边的女人给他们认识:这是我爱人,你们的嫂子,陈玉珍,鹅城市一高的数学老师。 吕红军也就将孙建军和唐荣 军二人介绍给局长认识。有酒店的服务小姐过来带路,几人就说说笑笑寒暄着走进了酒店的一个包间里。 宾主分别坐下,服务员就拿过来菜谱。那宋小书就让吕红军几人点菜。吕红军就说客随主便。那局长就和妻子一起,点了八个热菜四个凉菜。 菜陆续上来了,那局长就问吕红军他们喝什么酒,茅台还是五粮液。红军知道,这茅台和五粮液可都是一两千元一瓶,哪里肯让人家如此破费。就说他们出租车司机受喝红星二锅头,别的洒都不习惯。那局长就吩咐服务员去取来了两瓶红星二锅头。 那局长就倒了满满一杯酒,示意儿子给吕红军端过去。卓卓端起了那杯酒走到吕红军面前,说:谢谢吕叔叔救命之恩。要不是吕叔叔,卓卓就没命了。请叔叔喝了这一杯。吕红军就笑笑,接过那孩子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接着那局长两口子又分别向吕红军敬上一杯酒,谢过他的救命之恩。那局长说:“红军,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你在鹅城有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我。能办的,我都没有二话。” 孙建军和唐荣军也就给那局长敬了酒,表示感谢。吕红军也向宋小书端上一杯酒,感谢他仗义执言为朋友办了取保候审。 那宋小书喝下一杯酒,将空杯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放,说:红军,我原来对出租车司机这个群体印象并不好。原来,看到你们中有的司机,喜欢抢道,开车在路上跑得飞快,见到路上有乘客就随意停下,还有司机给乘客找假币,绕路。自从认识了你,我才对出租车司机们的看法彻底改变了。我家卓卓被那刘伟德追砍,路上那么多人,那么多车,没人肯管,只有你这个出租车司机,能够出手见义勇为,果断将那歹人撞飞,刀下救人。 那局长又将目光转向孙建军和唐荣军二人,接着说:就是你这两个朋友,也很是不错。我后来把他两个的案卷都调过来看了。孙建军,为了给自己的朋友出气,不顾个人安危,将插足朋友婚姻的男小三暴打一顿。而唐荣军。飞车去解救一个被坏人猥亵的女孩,出手将坏人打伤。你们两个都是义薄云天嫉恶如仇之人,是能够为朋友两 肋插刀之人。虽然你们在冲动之下,打伤了人,违法了,但从私人的角度,我还是很欣赏你们的。 那局长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大家同干一杯,接着又问吕红军三人老家是哪里的。几人就都说是卢山的。 那局长就接口道:你们都是卢山的呀?那就巧了。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呢。 吕红军就问此话怎讲。那局长说:“我是鹅城本地的,但我的媳妇儿,也就是你们的嫂子陈老师,可是从卢山出来的,她的父母,现在都还在卢山的乡下种地呢。 那卓卓的妈妈就接口说,自己真的是卢山的,从卢山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了才分到鹅城来教书。 然后那局长又问吕红军住在哪里,是买的房子还是租的房子。媳妇是干啥的。吕红军就说,自己住在阳光小区,租的房子,媳妇是自己的高中同学,现在是鹅城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因为没有房子,媳妇正在闹离婚。 那局长就说:租的房子?那一个月不是要花一千多块钱?现在鹅城的房价是8000元一平方。一套房子按120平方,就是将近100万元。首付一个房子,差不多三十万。这样红军,我借你30万元,你去交一个房子的首付,自己花钱装修了住着,媳妇也就不离婚了。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还十年八年的都没问题。 然后那局长又把目光投向他妻子,说:“陈老师,有意见没有?” 那孩子的妈妈就说,红军是咱们孩子的恩人,咱们孩子一条命还不值30万元呀?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这里,还有一点私房钱,如果不够,我再给红军拿出来5万元。 但吕红军却是再三推辞,不肯接受这局长的这笔巨款。说做人不能这样。自己一个开出租车的,借了这笔巨款,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上了。那局长夫妻见红军执意不肯,只好作罢。 宾主几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一直说到很晚。 第三十六章 妈妈来了 下午5点,吕红军开着出租车正在鹅城的马路上奔驰,手机忽然喘响起。看一看,是鹅城的座机号码,就听了,问对方是谁。 一个女人在电话中说,你说我是谁?我是你妈。 吕红军就吓了一跳,妈妈怎么就忽然从200公里外的卢山路到鹅城了。就问妈妈在哪里。妈妈说,她在长途汽车站,让红军赶紧去那里接她。吕红军就开着车往长途汽车站飞奔。 片刻后目的地到了,吕红军远远看见妈妈手里提着个蓝子,正在长途汽车站的外面站着。忽然一辆出租车在妈妈跟前停下,开车的男人下了车,向妈妈说着什么,然后这男人就来夺妈妈手中的蓝子,妈妈拒绝着,不肯将蓝子交给那男人。 吕红军就飞快地将出租车开过去停下,下车一看,在争夺妈妈手中蓝子的那人,他认识,原来是那个来自卢山的出租车司机赵俊刚。就向那同行大喊一声:“赵俊刚你干啥?这是我妈妈。” 那赵俊刚一回头,见是吕红军,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红军这是你妈妈呀。我在叫她坐车里。是你妈妈,你就拉。 说着,就开着出租车悻悻而去。吕红军就走过去,接过了妈妈手中蓝子,说,妈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说,我不能来吗?我想我孙女哩,我来看我孙女哩。吕红军看看,妈妈带来的蓝子里,是满满的一蓝子土鸡蛋。就将蓝子在出租车的后备箱放下,招呼妈妈坐在出租车的副驾,然后开车前行。 妈妈说,刚才那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阳光小区。他就说他开出租车把我送到阳光小区,30块钱。我说不坐,他就来夺我的蓝子,凶得狠。吓死我了。 吕红军冷笑一声,心里想,这里到阳光小区,才两公里多。鹅城的出租车起步6块钱,也就7块钱就到了。那赵俊刚也太不地道了。 吕红军就问父亲最近在忙啥。妈妈说,他能忙啥?这几天,在给东沟村一家人盖房子,还能干二十天。 吕红军的爸爸是一个泥瓦匠,忙时就种地,侍弄庄稼,闲时则在周围村子搞一点建筑活计。 吕红军就开着出租车,在一个小饭馆停下, 拉着妈妈下去吃饭。在饭桌上坐下,吕红军报了两份饺子一个凉菜,等饭的当儿,妈妈就一直向吕红军说一些老家村子里家长里短的事。 忽然间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来,径直走过来站在吕红军身边,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口中说哎呀,红军在吃饭呀。 吕红军抬头一看,原来是美女会计师梁青梅。就说,妈妈从卢山来了,陪妈妈吃个饭。这梁青梅就热情地向吕红军妈妈喊婶子,问好。说自己有事刚才在这里走过,看到吕红军的车子停在这里,就进来看看。 说了几句话,梁青梅忽然就跑出去了,几分钟后,梁青梅又跑进来了,提了一箱牛奶,一袋香蕉放在吕红军脚边,对吕妈妈说:“婶子,这是我买给你的。拿回去补补身子。” 然后就说自己还有事,向吕红军道别,就转身要走。吕红军追出门外,问梁青梅是不是有事。那女人说,好久没见你了,本来想和你多说一会儿话的,但你妈妈在,就改天。就走了。 吕红军回到饭店,妈妈就问她,那个女人是谁?红军就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妈妈说,你这朋友,长的真俊呀。朋友能在对你这么好?能随随便便给我买一两百块钱的礼物?红军你可不要有坏心事。不要在外面随便交结女人。咱可不能做对不起改霞的事。 吕红军就再三给母亲保证,就是一般朋友。 一会儿,饭做好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端上来了两盘饺子和凉菜。女人在桌子上放好饺子,摆上凉菜就要离去时,吕妈妈却盯着女人若有所思地叫了声:“唤芹!你是唤芹?” 那女人怔了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盯着吕妈妈看了看,忽然间就潸然泪下:“是你吗,二姨?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来鹅城了?” 红军妈就对红军说:“红军,这是前营你唤芹表姐,就是离家出走十多年的那个,还记得?” 女人也就亲热地招呼红军:“这是红军呀?好多年不见了,长这么大了。结婚了没?你小时侯,姐还抱过你呢。” 接着两个女人开始嘘寒问暖。吕红军终于想起来了。这女人,是妈妈的一个远房表姐的女儿,叫个唤芹,按辈份,红军应该 叫她表姐。这女人,在红军小时侯,还和妈妈去过他家几次。后来,女人嫁给了邻村一个男人。 那男人性格暴躁,还是个酒鬼,经常喝多了酒就打女人取乐。后来,女人给男人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那时侯,农村计划生育还很严格,不能再生了。男人和婆婆一家就都嫌女人生的女儿,对她没好气,一家人合起来欺负她,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 就在小女儿4岁那年,一天晚上,女人又一次被喝了酒的男人打得晕死过去后,想到自己在这一家过下去,尽早会被打死,就在当天晚上,抱了小女儿离家出走了,十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回来,杳无音讯。不想,今天,在鹅城,被吕红军母子碰到。 两个女人抹了一阵眼泪。那叫唤芹的女子告诉她的表姐,那天晚上,她抱着小女儿离家后,在邻村一个姐妹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孩子坐车来鹅城了。这些年,她租了房子,在鹅城的一些超市和饭店打工,供小女儿读书,如今,小女儿也读初中了,她在这家饭店打工也有两三年了。 正说话间,饭店的客人越来越多,老板娘就扯着嗓子喊唤芹,那女人就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吃完了饭,吕红军向唤芹表姐道声别,开车拉上妈妈就向他住的阳光小区奔。 回到家,天都黑了。妈妈却看到房子里冷锅冷灶空无一人,连两个卧室的床上也是空空如也,就问儿媳妇和孙女她们去哪了。吕红军看看实在瞒不住了,就对妈妈说:“妈,改霞不想和我过了,她带着她妈她弟和你孙女,搬出去住了,都几个月了。 说着鼻子一酸,止不住就泪如雨下。 第三十七章 妈妈要去做保姆 妈妈一怔,就问红军到底怎么了。红军就说,是媳妇嫌他穷,嫌他没房子,是个开出租车的,赚不到钱,要和他离婚,搬出去几个月了。 他不敢说,媳妇已经和她们医院一个医政处长好上了,开房了。 妈妈也就红了眼睛,直掉眼泪。叹息道:“这都几个月了,你也不给家里说,我和你爸爸还一直蒙在鼓里。” 停了一会儿,妈妈又说:“红军,你知道改霞他们住在哪里吗?现在你领妈妈过去。我几个月没见我孙女了,我要去抱抱我孙女,再去问问改霞,到底是为啥不过这日子了?我吕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红军起初不想带妈妈去改霞那里,但拗不过妈妈。只好提着妈妈带来的那一蓝子土鸡蛋和梁青梅给买的一箱奶,和妈妈下楼开上车,往李改霞她们住的海洋新城开。 片刻,海洋新城到了。吕红军把出租车径直开到李改霞住的楼下,然后又领着妈妈,提着鸡蛋和牛奶上楼,来到岳母他们的租住房子。 门开了,探出来岳母的一张脸来。看到是吕红军母子二人,那女人有些意外,忙将二人往屋里让。屋子里,李改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元元在逗着欢欢玩。 岳母就张罗着给吕红军母子做饭,吕红军就说都吃过了。妈妈叫一声欢欢,那小女孩看到奶奶,就欢跳着跑过来让奶奶抱。而李改霞看一眼丈夫和婆婆,没有作声,又接着看电视。 吕红军就对岳母说,我妈妈想欢欢了,下午从卢山专门过来看欢欢。 红军妈就问改霞妈:“亲家,这是咋啦?红军在那边租的房子不住,你们又在这边租房子住?” 改霞妈就红了脸,支支唔唔地说:“改霞和红军闹别扭了,她自己要搬出来住,我们也就都跟过来了。” 红军妈就又问李改霞:“改霞,一家人过日子,闹点别扭也避免不了。但也不至于一吵架就搬出来住?谁家的两口子不吵架。” 李改霞看了一眼婆婆,说:“妈,我和红军不是闹别扭,不是吵架。我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和他离婚。” 红军妈说:“改霞,你和红军都结婚这么 多年了,孩子都快三岁的,有啥过不下去的?两口子过日子,都谦让点就行了,凡事不要太计较。” 那改霞就提高了声音,说:“妈,你也不想想,我是医生,红军是个出租车司机,赚不到钱,又买不起房子,我在医院怎样做人?我现在想开了,这婚姻,也要讲究门当户对。我和红军也说不到一起,没有共同语言。这日子没法过,我就是要离婚。” 红军妈听着就来气了,也提高了声音说:“改霞,这做人不能这样。当年你没钱上大学,去卢山县城里送报纸,红军放弃读大学的机会,花钱供你上大学。现在,你上了大学,当了医生,反而忘本了。要不是我家红军,你能读大学,能当医生?还不是在山里做庄稼?现在出息了,就嫌弃红军了……” 李改霞打断了婆婆的话,说:“妈,红军是供我读书了,这我永远记得。但我也和他过了这几年,给他生个女儿,还对不起他吗?人往高处走。我就是要离婚。我不能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红军妈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又坐了片刻,她将欢欢放在地上,大声对儿子道:“红军,咱们走!” 母子二人就开了门往楼下走。改霞妈一直送到楼下,一个劲地跟亲家陪不是,说:“亲家,这改霞,我也说她多少次了,不能离婚,要好好过日子,要知道红军的好。但她就是不听。她大了,女大不由母,我也拿她没办法。” 红军和妈妈就坐上他的出租车,打着火开了就走。两个人都在生着闷气,都不说话。出租车出了海洋新城,走了没多远,从一家酒店里出来一群男人。内中一个男人向出租车挥起了手。车停下了,这男人低了头往驾驶室里看,对吕红军道:师傅你这车上拉的有人吗? 吕红军就说拉的是自己的妈妈,不碍事。那人哦了一声,忽然对吕红军道:哎呀,是红军兄弟呀。我要回家,建业森林半岛。 然后就拉开出租车后门,坐在了后面。吕红军回头一看,这人是鹅城市当年的黑老大,现在的大禹地产的董事长“活阎王”王宝林。 就说了声王哥好,就加油前行了。然后又对妈妈说,这人是自己的朋友,鹅城市一家地 产公司的老总。红军妈就说,我家红军好厉害,还有做董事长的朋友呀。 那王宝林说,嫂子,红军这娃不错,还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呢。就把吕红军几个月前抓到一人贩子,救了自己女儿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问红军妈,什么时间来鹅城的。 红军就说下午刚到的。那王宝林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吕红军说:兄弟给你说个事。也是让你帮个忙。你妈妈想不想在鹅城找个事做。就是在我家做点事,每天早晚接送我儿子去幼儿园。我和你嫂子都忙,顾不上看孩子。让你妈妈来,每天早晚接送我儿子去幼儿园,在家里打扫个卫生。活不累,管吃管住,一个月休息四天,工资吗,一个月给四千元,你看行不行? 红军就说了声谢谢,说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再说。其实他不想让母亲去。母亲也五十七八的人了,他不想让她去别人家打工受累。再说,父亲还在卢山乡下,母亲走了,父亲怎么吃饭? 车到森林半岛,那王宝林下车走了。临走时,还一再叮嘱吕红军三天内给他回话。说:红军,我就是想找一个可靠的,知根知底的住家保姆。你这人不错,你妈妈也一定差不了。 回到家,红军妈就坚决表示,要去那王宝林家做保姆。她说:这一个月四千,比你爸爸在家一个月累死累活都挣得多。红军,我要挣钱,给你买房子。我不能看着我儿子没有房子而闹离婚。 拗不过妈妈,吕红军只好在第二天,就开车把妈妈送到森林半岛王宝林那里了。 第三十八章 得意洋洋的赵俊刚 下午的鹅城,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路边一名男子提着个旅行包,向飞驰而来的一辆出租车招手拦车。 出租车停下了,驾车的,是一名女司机。这女司机,就是吕红军原来的车老板,被他喊作张姐的张小慧。张小慧停了车,但拦车的人站在对面,并伸手示意他掉头,人家是要坐车去相反的方向。路上车很多,大车,小车,摩托车,电瓶车,出租车想要掉头,那是相当的困难。 但现在出租车生意不好,有人拦车,不拉哪成?张小慧就打了转向灯,躲避着路上的大小车辆,艰难的掉头。 就在张小慧要把车头堪堪掉过的当儿,马路对向车道里,高速驶过来一辆出租车。驾车的男子显然是看到了路边打车的男人,也看到了艰难掉头的的姐张小慧。他一下子将车停在了拦车男子的面前,招呼对方:师傅,坐我的车。 那人迟疑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了停在他面前的出租车里。驾车男子向还在马路中间艰难掉头的女司机张姐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开着出租车摇头晃脑地走了。气得张姐对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 这个开着出租车来抢同行生意的司机,就是来自卢山的赵俊刚。通常,出租车司机在路上看到有乘客招手拦对面的出租车,对面的出租车正在掉头,自己是不会停下来截胡拉人走的。这是行规。 但这赵俊刚,就是一个没有行规,唯利是图的出租车司机。他的眼中,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道义,没有行规,只有钱。 片刻后,赵俊刚开着出租车停在了金水湾小区门外,男人给钱下车走了。赵俊刚就又驾车前行。走不多远,从一家宾馆跑出来一个拖着皮箱的年轻女孩来,向出租车挥起了手。赵俊刚的车停下了,女孩打开车门拖着皮箱坐在了后排座位上,问他:“师傅,到火车站多少钱?” 听女孩说话是外地口音,赵俊刚就说,火车站呀,远着呢,十几公里呢,30块钱。其实火车站到这里,也就4公里不到的路程,打表最多10块钱。 女孩有些不信:没有那么远?要不了这么多钱? 赵俊刚就 说,美女好了,不再说了,看你长的好看,你给25块钱算了。 女孩急着赶车,不敢在磨叽时间,只好说走。赵俊刚就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开车向火车站方向行驶。 火车站到了,女孩微信付款下车走了,一个背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的中年男人拉开出租车的后门坐下,然后问赵俊刚,到电动车厂多少钱。电动车厂,其实是一个筹建中的生产电动汽车的厂家,现在厂房还没有建好,正在做建筑施工。 赵俊刚就知道,这中年男人,是去电动车厂做力工的外地民工。就给对方说,40块钱。其实按公里算,出租车到那里,打表也就是不到15块钱。 男人有些不愿意,说,师傅我村上有好几个人就在那里干活。他们给我说,坐出租车到那里十几块钱,要不就打表。赵俊刚就说,好,打表,到地方计价器多少钱你就给我多少钱好了。 然后就拉着男人出发了。路上,赵俊刚和男人聊着天,然后偷偷地拿手摸到座位下方的一个按钮,拿手按一下,停一会又拿手按一下。 原来,赵俊刚找人在他的计价器上,装了个“小老虎”,这个小老虎,能控制出租车计价器的转速,开关就是他座位下方这个按钮,每按一下,计价器就凭空多出200米,计价自然也就多了。 电动车厂到了,7公里的路程,赵俊刚硬是让他的出租车计价器打出了22公里46块钱。坐车的中年男人不相信会这么多钱,说,哪有这么多钱?我村里的告诉我,最多15块钱。 赵俊刚就说,你看你看,你说让打表,计价器打了46块钱,你就得给46块钱。那人没法,不情愿地给了他45块钱,背着蛇皮袋子气咻咻地下车走了。 然后赵俊刚又开着出租车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出发了。走不多远,从一个小区里走出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来伸手拦车。车停下了,老太太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说,师傅,送我到大张广场。 赵俊刚就开着出租车出发了。这回就是个起步价的路程,六块钱。到地方了,车站住了。老太太给了张一百的毛爷爷。赵俊刚就从身上取出一张50的,两张20的,四张一块的共94块钱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没有细看,道声谢谢就下车走了。 老太太不知道,赵俊刚找给他的钞票中,那张50面值的,和一张20面值的,都是假钱。 赵俊刚就又得意洋洋了,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开着出租车走了。 第三十九章 手机风波 晚上11点钟,喧嚣一天的城市渐渐冷清下来,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少了起来,扬招拦车的人很少了,很多出租车,都停放在火车站或者一些酒,宾馆,歌厅门前侯客。 而此时,孙建军的出租车,也停在鹅城市中国好声音KTV门前侯客。他今天夜班。出租车夜班的前半场,是在城市的马路上不停地巡游,后半场,就是在城市的各个火车站,酒,KTV门前侯客,守株待兔。中国的每个城市都概莫能外。 这个中国好声音KTV的门前,一溜停了五六辆出租车。孙建军终于排到了老大的位置。等了十几分钟,KTV里涌出了一群青年男女,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在了孙建军出租车的后排座位。男子说了声,师傅,咱们去东风丽景。孙建军就发动了车,掉头往东去了。 十分钟后,东风丽景小区到了,男孩用手机微信支付了车费,拉着女孩向小区里面去了,孙建军就又掉转车头,继续向好声音KTV飞奔。后半夜,开夜车的司机们,都只能在哪里趴活,在马路上巡逻,是没有把握拉到乘客的。 一路上,都没有人招手拦车,孙建军的出租车很快开到了好声音,停在一溜排队侯客的出租车的最后面。 而赵俊刚的出租车,就排在孙建军前面。见孙建军的车子停下了,赵俊刚就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走到孙建军出租车前,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座位上,对孙说,建军,咱们吹一会儿牛。 然后就问建军今晚生意如何。建军就说,不行,到现在,才一百多一点。 赵俊刚说:“我今天还行,快两百了。刚才我拉了两个小姑娘,从第三小学,到兄弟连酒要了40块钱,5公里的路程。” 孙建军知道这个距离也就5公里,打表十几块钱。就说,你厉害,你真胆大。 忽然间,赵俊刚不说话了,也不说缘由,跳下了孙建军的出租车,关上车门,一声不响地回到他的出租车,坐在驾驶室里了。孙建军就觉得这个人今天怪怪的。平时在晚上,大家在这里排队拉客时,这赵俊刚可是很喜欢坐在自己车上吹牛,一直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吹嘘自己宰了多少 乘客拉了多少钱,今天的行为,可是有些反常。 没想到,过了没几分钟,忽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跑过来,开始在停在中国好声音KTV门前的这些出租车一辆辆地查看。看到孙建军的出租车时,这一对男女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师傅,我们就是打了出租车,回来找你的。 孙建军一看,这两个,就是刚刚坐他的出租车,从这里回到东风丽景的那一对青年男女。然后这一对男女就都上了孙建军的出租车,在他车子后排座位上寻找,然后又问孙建军,师傅你刚才下来,拉了别的乘客没有。孙建军就说没有,路上没人,空车放下来的。 原来,这对男女刚刚坐孙建军的出租车回到东风丽景的家里,没一会儿,中间的女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是掉在刚才坐的出租车上了。拨打过去,却已经是关机状态。于是这两个人慌忙又跑出来拉了辆出租车杀了回来,想看看孙建军的出租车还在这里排队不,想找到自己的手机。 女孩说,这手机我上个月才买的,华为P10,6000块钱呢。 但两个人,在孙建军的出租车面翻找了半天,车座上,车座下,哪里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然后就问孙建军捡到自己的手机没有,孙建军就说没有。女孩就奇怪了,说,师傅,我明明记得手机是我掉在你车上的,你没有捡到,也没有拉别的客人,这手机还能飞了不成? 女孩显然是怀疑孙建军捡到她的手机不承认,想占为己有了。 孙建军忽然想起了今天晚上行为反常的赵俊刚来。刚才,赵俊刚上了自己的车,坐在后排座位上,只说了几句话就下车走了,一定是他捡到了女孩的手机。 就对这两个人说,前面那辆出租车上的司机,刚才在自己的出租车上坐了一下,也就几十秒钟时间,就下去走了,可能是他捡到手机了。 于是,孙建军也下了车,和那两个男女一起走到赵俊刚的车前。女孩就问赵俊刚,刚才有没有在后面的出租车上,捡到一个手机。 赵俊刚却是一脸无辜地回答说:没有没有,没有看到手机,什么都没有看到。 男孩就说,师傅你 要是捡了,我们也不会让你白白归还的。你把手机给我们,我给你一百块钱。而赵俊刚还是说没有。 孙建军就说那赵俊刚,老赵,你要真的捡了手机,就给人家。赵俊刚还是说没有看到。 女孩接着说,师傅,你要是把手机给我,我给你三百。那赵俊刚就下了车,在他身上拍打着,说,我真的没有看到什么手机。不信你们在我身的搜搜看有手机机没有。 男孩就黑了脸,说,师傅你要真不给,我就不客气了。然后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两辆出租车相继开了过来,跳下了五六个年轻男子来。那男孩跑过去对这群年轻男子耳语了几句。这五六个男子就快步走了过来,将赵俊刚团团围住。内中一名高个儿年轻人就揪住赵俊刚的衣领,口中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的把手机是给不给?”然后一巴掌打在赵的脸上。 赵俊刚这下子害怕了,红着脸跑到自己出租车上,在后排座位的座一套里面取出一个手机来,给了那男孩。打他的那个青年男子,在赵俊刚的肚子上又踢了一脚,说,你他妈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之后,这群人就又乘坐刚才来时那两辆出租车走了。而来寻找手机的这对男女,又坐上了孙建军的出租车,说,师傅,还送我们回去,东风丽景。 孙建军就又启动了车,拉着这对男女向东飞奔。一路上,想着赵俊刚这个同行加同乡的一副小人贪财的无耻嘴脸,猜想他一定是在盘算着,把这个手机卖了,卖上几千块钱,最终,却是一分钱没见到,还挨了打。不由地就笑出了声。 第四十章 坐车的猥琐男子 下午,在鹅城百货大楼附近,一名男子坐上了吕红军的出租车。男子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约莫40岁的年纪,穿一件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的夹克衫,长头发小眼睛,面色焦黄贼眉鼠眼。男子说要到家电市场,吕红军就驾车前行。 吕红军从车内后视镜里打量一下坐在后面的中年男子,总感觉此人怪怪的。虽然现在大家都说人不可貌相,不以貌取人。但在实际生活中,没有人不以貌取人的。比如,从出租车司机的角度来说,每天一个出租车要拉几十拨乘客,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心中有数了。能坐得起出租车的,肯花钱坐出租车的,一般都是衣着光鲜,有几分气质的男人女人,总之收入都不会差。 而后面这人,从衣着到气色,就是从老乡下到城里来的一个贫民,甚至是一个很懒散的人,这是,怎么肯拦出租车呢? “兄弟,家是哪里的?”后面这人竟然和吕红军聊起天了。吕红军就说,自己是卢山的。 那人说,卢山呀,我去过很多次了,我有两个好朋友呀,都是卢山的,一个在县城开一家宾馆,一个是卢山农业局的科长。上个月,我去卢山找他们玩,他们非要在卢山大酒店请我吃饭,你知道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告诉你,6000块,要了两瓶茅台,我们三个都喝大了。 吕红军就哦了一声,其实他不愿意和这人聊天。看他那衣着打扮,还有老板请你吃饭,还请你喝一两千元一瓶的茅台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人接着说:吃完了,他两个非要在宾馆给我开了房间,然后又给我找了个小姐陪了我一晚上。你知道那个小姐有多漂亮?人家可是一晚上2000块钱呢。 吕红军没有再吱声。心里说,你就吹。还有人花2000块钱请你玩小姐?你这种形象,就是一晚上200块钱的小姐,见了你只怕也扭头走了。 又吹了几句,那人对吕红军道:“兄弟我坐你车,去找个朋友,叫我用你电话和朋友联系一下。我电话没电了。用完了,到地方,我再多给你五块钱。” 吕红军就把手机给了这人。但他隐隐感觉,这人在打什么坏 主意,就用手将驾驶室车窗玻璃下方的一个按钮按了一下。后面车门的儿童锁就锁上了,这个车,在里面就打不开车门了。 那人接过吕红军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就和对面的人晕晕呼呼地聊起来了。好像说的是对面那人在求他办一件很难办的事,他已经找了政府部门的哪个官员,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吕红军就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在给人打电话,是不是真的拨通了号码。 堵车了,前面的车都停下来了,吕红军的出租车也停下来了,前后左右都停满了车,大车,小车,摩托车,电瓶车。忽然间,后面那人一边在对着手机喊叫着,一边用力去车门把手,想打开出租车后门,一边把头往出探。 出租车的儿童锁是锁上的,那人自然没有打开车门,而他的头,却是在后窗玻璃上狠狠的撞了一下,发出“咚”一声响。 吕红军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这人,就是在装模作样的打电话,然后伺机打开车门想拿着吕红军的手机拨腿逃跑。他的目的,不是坐车,而是来抢夺出租车司机一部手机。如果司机没有警惕,手机给他借到手中了,借个堵车或者停车等红灯的机会,这人就会拿着司机的手机跳下车逃之夭夭,等你反应过来,根本追不上。 吕红军就火冒三丈,回过头来大声呵斥那人:“你他妈的想干啥?手机给我!” 那人没能得逞,还被出租车司机识破了阴谋,脸青一阵红一阵,只好垂头丧气地把手机又还给了吕红军。 吕红军就熄火下了车,一把拉开出租车后门,对车上呆坐的男人大吼一声:滚下去。那人就悻悻地下了车,胆怯地看了一眼吕红军,就想快点离开。吕红军又对他大吼一声:把车钱付了! 那人在身上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一张10元的钱币来给了吕红军,不等找零就赶忙低头快步走了。 吕红军这手机,是两千多块钱买来的小米机子,才用了两个多月,要不是今天警惕性高,就被这人给顺走了。就想,这人,一定是个惯犯,一定坑了不少出租车司机。 吕红军就又开着出租车愤愤不平地走了。心里想,以后,再见到这种衣着破旧形象猥琐的男人,是不能再 让他上车了,赚不到钱还耽误时间,甚至还会给你造成很多吐血的故事来。 他还想起了,就在两年前的下午,一个衣着邋遢的男子,坐上了他的出租车,坐出了四五公里,计价器打了十多块钱,那男子也是一路上在不停地吹嘘标榜自己,说自己是什么单位的保卫科长,工资如何丰厚,外水如何的多。 但目的地到了,此人却说了一句:我没有钱,今天没带钱,下次给你。就下车扬长而去,跑进了一家医院。 当时吕红军气极了,追进了医院,对那个邋遢的坐霸王车的男子一顿暴打。那人求饶着,一副可怜相。 也许,当年那人,就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他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他聪明,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戏弄一番。 第四十一章 五十万元彩礼一分不能少 夜晚,唐荣军驾驶着他的出租车,正在鹅城晚高峰的车水马龙中闪展腾挪。停车、载客、停车、收钱、又开车、停车……反反复复。 出门到现在载过几个客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每回客人下车后他都会习惯地用手摸一摸口袋,这次放钱包的那个口袋已经很鼓了,挡风玻璃里映出了他满意的笑容。 当车行驶至丽景苑小区门前时,一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女子伸手要车。女孩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唐荣军顿时感觉到一阵香风扑鼻。女孩说,师傅,浅水湾。唐荣军说一声好咧,就挂档,加油,他的比亚迪出租车就像泥鳅滑进水里一样融入车流,向浅水湾小区方向飞奔。 正行走间,坐在身边的漂亮女孩忽然打量了一下司机,有些意外地喊了一声:荣军,是你呀。 唐荣军一看,原来是老同学张月梅坐上了他的出租车,也是有些惊喜交加,就问对方,月梅你这么晚要去浅水湾做啥? 张月梅笑笑,说学校一个女同事住在那里,自己去找她玩。其实是张月梅的一个老客户,住在浅水湾,让张月梅过去,他要包夜。她已经收了人家300元的定金。 唐荣军哦了一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问身边的女人:“张美女,好久不见了,咱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方就问他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唐荣军就说: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事?还不是咱们的终身大事,我要你嫁给我。 女人就沉默不语了。唐荣军就又一次催促对方:你倒是说呀,咱们的事,你到底是何打算。 女人就说,我怎么说,暂时不考虑。唐荣军就说,月梅咱们都不小了,都二十多了,早就过了结婚的法定年龄。最少,得先订婚? 张月梅就说,好荣军,订婚呀,可以呀,你有钱吗?出得起彩礼吗? 唐荣军说,月梅你说说,想要多少彩礼?你说个数,多少我都答应你。 张月梅说,五十万元,你有吗?给得起吗? 唐荣军就黑色脸,急眼地说,月梅你心咋恁狠呢?五十万,我家是能拿得出来,但都给你了,拿什么买婚房, 拿什么装修,拿什么买家电,拿什么办婚宴? 其实,作为一个农村人,唐荣军知道,自己和父母一起,也就能拿得出来五十万元的现金。 张月梅就撇了撇嘴,讥笑说,唐荣军你就是没有自知自明。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还想娶我做老婆? 唐荣军委屈地说,月梅不是这样的,咱们卢山可是有规矩的。咱们卢山的规矩是,结婚彩礼都是五万六万,顶天没有超过七万的。咱们可是老同学,是自由恋爱,你不应该要这么多彩礼。 张月梅就笑了,说,唐荣军,有点脸好不,谁和你自由恋爱了?明明是你求着我嫁给你好不好? 说话间,张月梅的目的地浅水湾小区到了,但唐荣军丝毫没有减速靠边停车的意思,张月梅就冲唐荣军大喊:到了,到了,停车,停车! 唐荣军没有停车。不但不停车,而且还一踩油门,跑得更快了。口中说,张月梅,今天咱们的事不定下来,你就休想下车。张月梅说,荣军你还狗急跳墙呢,威胁我呀? 正说着,张月梅手机微信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她看了看,是这个浅水湾的老客户打过来的,她知道,对方等急了,是在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到。她不敢接这个视频电话,就直接给挂断了,然后给对方打过了一行字:莫急,堵车,等一会儿。 唐荣军就求着身边的美女:月梅,我给你说,这彩礼,你也不要要这么多。咱们卢山,哪有要几十万的?别人五万六万,我们家给你十万元,你看如何? 张月梅就说,不行,你要真的想娶我,五十万元彩礼一分也不能少。 唐荣军说,月梅你也太心狠了?给十万元还嫌少呀?你还是卢山人不?守不守卢山的规矩? 张月梅说,荣军我给你说,我现在还真不是卢山人,考上大学,我的户口就迁移出去了。再说了,你说的卢山的彩礼五万六万,是那些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村姑。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本科学历,人民教师,那些人能和我比吗?家里供我读书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唐荣军就气哼哼地说,月梅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一头钻到钱眼里了。张月梅说,荣军,不是我变了。你也不想想,我一个 上过大学的女孩,要真的嫁你,怎么也算得上是屈尊下嫁,给你要五十万元彩礼多吗?不要和那些只读过初中的村姑比,再说了,她们有我长得好看吗? 说话间,出租车越走越远了,张月梅的微信视频电话再一次响起,还是那个男人。她依旧不敢接电话,老同学就在她的身边,她接了,怎么说话?她依旧挂断了,给对方回了句:稍等,就到。 康荣军狠了狠心,说:张月梅,五十万不行,二十万元如何?我给你二十万元!张月梅就说,不行,五十万一分钱也不能少。我家有个弟弟,我还指着这五十万元给我弟弟娶媳妇呢买楼房呢! 唐荣军就说,月梅你怎么变得这样势利呢? 张月梅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实话,如今,她也喜欢身边这个开出租车的老同学。阳光,帅气,嫉恶如仇,身手高强。虽然只是个开出租车的,但也算有一份正当职业,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喜欢自己。和这个人结合了,一定不会受人欺负。 但是,自己怎么配得上身边这个男子呢?自己做了两年的小姐了,和几百上千个人上过床了,嫁给人家,不是害了人家吗?再说了,就是和人家结婚了,有朝一日,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过往,不是还得以离婚收场? 视频电话又一次响起,看看自己坐的这辆出租车越走越远,唐荣军是要和自己纠缠不休,没完没了。刚好遇到红灯了,出租车停了下来,张月梅就拉开车门跳下了车,跑到马路对面拦了辆出租车,向着浅水湾小区飞奔。 出租车行驶着,张月梅止不住泪流满面。 第四十二章 老同学驾到 下午一点多钟,吕红军驾驶着他的标致301正在鹅城的大街小巷扫马路,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看一看,是他原来的车老板,张小慧张姐打来的。按下接听键,里面传出张小慧柔柔的声音:“红军,在哪里?跑车没有?” 吕红军就回答在跑。 对面的女人说:“红军,有人找你。” 吕红军说:“现在吗?谁找我?” 那边的女人说:一个男人,年龄和你差不多,他说他是你同学。我叫他接电话。 接着,手机里就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红军,猜猜我是谁?” 声音似乎很熟悉,但听来却又很陌生。同学?初中的?高中的?还是小学的?吕红军的思维在电光火石间搜寻着,转动着,把读书那些年关系还算好的同学一个个排列组合着。 “陈建国?” 那边说不是。 张一强? 那边说不是。 苏波? 那边说也不是。 猛然间接吕红军想起来了: “哦,想起来了,你是赵安军,一定是赵安军!” 那边的人就爽朗地大笑起来了,说:“哎呀,红军,难为你还没有忘记我,是的,就是赵安军。” 然后手机里,又传出张小慧的声音:“红军,你在哪里?你同学说想和你见个面,你就把车停在哪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开车去过。” 红军看一看,回答对方说,好,我在和平路第二小学门口,你过来。 就把车在路边停下,拿出香烟来点着等候。 这时候,红军,满脑子就都是学生时代的记忆了。这赵安军是他的高中同学,高中三年,两个人都是一个班级的,赵安军,是学习委员,那学习成绩,可是全校属一属二的。但同时,赵安军和吕红军都喜欢打篮球,两年人都还是学校篮球队的队员。共同的爱好,加上两个人都是大大咧咧好勇斗狠的性格,使两个人结为了最好的同学加朋友。高中那几年,常常有社会上的小混混,来学校骚扰一些长相佼好的女学生,吕红军和赵安军他们,可是合起来,和校外那些小混混,打了好几次架呢。 不过后来呢,高考吕红军失 利了,来到鹅城做了名出租车司机,而赵安军却是考上了大学,后来,阴差阳错,两个好朋友好同学,竟然再也没有见过面。 正在回忆中,忽然一辆出租车在吕红军的车边上停下,那个开车的女司机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喊了一声:红军。 看一看,这人正是自己原来的车老板张小慧。吕红军就下了车。接着,从张小慧的出租车上跳下来一个帅气的高个儿男子来,大步奔过来,一个熊抱抱住了吕红军,两个人就都大笑起来。 这人,正是吕红军的高中同学赵安军。张小慧说,红军,刚才这人坐我的车,然后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吕红军的,是卢山的在鹅城开出租车,说是你同学。我说认识,开出租车的吕红军只有一个,还做过我的司机呢。然后我就把你电话给他了。 之后,张小慧就开车走了。吕红军就掏出身上的香烟给老同学抽。两人就说笑着,坐上了吕红军的出租车。 吕红军就说,好多年没见了。赵安军说,可不是吗?十多年了,高中毕业到现在了。 吕红军说,老同学,你怎么来鹅城了?赵安军说,说来话长。 原来,赵安军高考考取了中国人民大学,是那一年卢山县的高考状元。后来,又在母校读了研究生。毕业后,分到了卢山县纪委。去年,鹅城市纪高官亲自点将,将他调到了鹅城市纪委工作。至今,在鹅城工作已快两年了。 吕红军就说对方,你那么优秀,现在,还没有个一官半职的?对方就回答,你猜得不错,现在呀,我是鹅城市纪委一个小小的主任罢了,手下,管着七八号人马。 吕红军不知道,眼前的老同学,现在,是鹅城市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赵安军说,红军,我打听了你很久,只知道你在鹅城市开出租车,但我在鹅城坐了好多次出租车,也没看到你,问那些司机,也没人认识你。吕红军就说,鹅城市呀,出租车两千多辆,出租车司机四千多名,认识我的,能叫出我名字的,最多有三十个人。你自然不容易打听到我了。 然后二人就回忆起了当年在高中读书的日子。赵安军说,红军,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夏天,咱们读高二,那个下午 ,在校外,一群小混混调戏咱们学校两个女生,你上去,一脚把一个小混混踢翻到河沟里? 红军说,咋不记得?那群小混混有七八个,都冲着我来了,我正打不赢,你跑过来了,三拳两脚打翻两个,拉着我就跑。 赵安军说,是呀,惊险万分呀,那些人就在咱们后面追。咱们躲进学校,那些小混混后来纠结十多个人,又找到咱们学校,想打咱们两个,咱们也在学校找了十几个同学要和他们群殴,校长紧急联系了派出所,才把事情平息呀。 两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吕红军就问赵安军,今天坐出租车,是想去哪里。对方说,我们现在呀,就是专门查办鹅城的贪官污吏。鹅城民政局有一个科长,贪污了公款一百多万元,正被我们关押在胜利宾馆,我今天就是去那边的。想不到坐那大姐的出租车,打听到了你。 赵安军就要吕红军把他送到胜利宾馆。红军就发动了车,一路向西飞奔。赵安军就问吕红军结婚没,后者回答,结了几年了,有一个女孩都快三岁了。然后又问赵安军的婚姻状况,赵安军回答说,还没结,正谈着,也是咱们卢山的,在鹅城市上班。 吕红军没敢告诉老同学,自己的媳妇,是当年高中的校花李改霞。因为他现在这种婚姻状况糟糕透顶,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特别是如赵安军这种老同学。 一路上车流如织行人匆匆,两个老同学就这样说着笑着回忆着,沉浸在浓浓的当年时光里。 第四十三章 委屈万分的奇瑞车司机 老同学在胜利宾馆下车走了,吕红军就又开车前行。行走不远,忽然听到出租车左后轮方向,发出叽叽哇哇的异响来,十分刺耳令人心烦意乱。据他开出租车九年加上修理汽车大半年的经验,感觉应该是车子左后轮的轴承散架了。 下车一摸,车子左后轮轮毂热得烫手,就知道一定是里面的那个轴承坏了。想一想,自己原来做学徒的那个天外天修理厂就在附近,就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那家修理厂,让师傅们帮自己换个轴承。 出租车的左后轮很快被修车师傅们拆卸下来了,修理厂的老板见是红军,就跑过来,亲热地掏出香烟给他点上,然后又问他生意如何。 红军就说凑合,一天一两百块钱,就是人有点累。那老板就又压低了声音问他,是不是和媳妇闹别扭了,听来修车的你老乡孙建军说,你正在和媳妇闹离婚。红军就说,没办法,咱穷呐。走一步说一步。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两辆带着顶灯的运管执法车辆开进来在修理厂的院子里停下,下来了一群五六个身穿制服的运管执法人员来,聚拢了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的。领头的运管,是一个40开外的黑脸大汉。这人,吕红军认识,正是鹅城市交通局客运处一名专门负责客运稽查的副处长,叫孔春明。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运管上的头头脑脑,他还是认识几个的。这些人,也就是专门管理出租车的。 修理厂的院子不小,停个一二十辆轿车还是没问题的。但这开进来的两辆运管执法车,却是停在院子里,没人过来问修理事宜,看样子,不是来修理的。而且,像交通局这种公车,有政府指定的专门的修理厂,是不会来这个修理厂发生业务的。 吕红军就问这老板,那些交通局的执法人员,又不是修车,来这里做什么。老板就笑笑,对他说,你等着,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二人就又闲聊了几句。忽然间,有人在门口喊叫了一声什么,停在修理厂院子里两辆运管执法车辆,都快速地开了出去,站在一起的五六名运管执法人员也都快步向门口奔跑。老板说,红军, 咱们也出去看看。吕红军也就跟着那老板和一群运管执法人员跑了出去。 出去一看,修理厂门外,停下来一辆黑色的奇瑞轿车来,而那两辆运管执法车辆,则是一前一后将这辆奇瑞堵得死死的插翅难逃。几名穿着制服的运管执法人员上前站在了奇瑞车头前,吆喝着让司机下来。奇瑞车上,坐着两个男人,就是司机和坐在副驾上的另一个男子。 忽然间,坐在奇瑞轿车副驾上的男子,一把拨掉了奇瑞车的点火钥匙,拉开车门跳下车来。那奇瑞车的司机也跳下了车,叫骂着,追打这个拨掉他车钥匙的坐车男子,但很快,被几名运管执法人员拦下。 那坐车的男子,就将手中的车钥匙,交给了那个客运处的副处长孔春明。这些运管执法人员,就说这奇瑞车的司机,是非法运营,扰乱了客运市场,要对他扣车罚款。而吕红军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原来坐在奇瑞车的副驾上,后来又拨掉了奇瑞车钥匙的男子,竟然就是前些天,坐他的出租车,中途想拿了他手机逃之夭夭的那个邋遢男子。 中国人,就是有喜欢看热门的习惯。一些路人都围拢过来想知道事情的究竟。那开奇瑞的中年男子,看衣着打扮和口音,显然是郊区的农民。吕红军知道,奇瑞这种国产车很便宜,也就五六万一台,开这种车的,都是一些低收入者。 那开奇瑞的男子就委屈地向几个运管执法人员争辩着:“我哪里是非法营运了?我这车就是个代步工具,我有职业的,我是汽轮机厂的机修工,不信你看我的工牌。” 那人说着,就从衣袋中掏出自己的工牌给运管看。而运管们却不看。一名运管跑到那辆奇瑞车上,在驾驶台上拿过来了一张20面值的钱钞来在手中挥舞着,对奇瑞车司机说,你不要狡辩了,这是你刚刚收取的运费,20块钱。不是跑黑车的是干什么的? 奇瑞车司机就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大骂着去追打刚才坐在他车副驾又拨了他车钥匙的男子,那男子就飞快地跑远了。奇瑞司机就又回来,向运管和吃瓜群众讲述他刚才的那段黑色的经历。 原来,这男子,是鹅城市汽轮机厂的一个机修工,其实也就是个 打工的,一月有五千元的工资,在鹅城也算是中等收入者了。他的家在距鹅城十多公里的乡下,就在几年前,买了这车奇瑞轿车,做上班用。 今天下午,他吃了中饭,就开了车往城里赶要上班。走到距鹅城五六公里的地方,忽然路边一男子招手拦车。因为好心,就停下来了。那人坐在他车的副驾上,说要回鹅城,到天外天修理厂这儿,这司机好心,就说反正我上班也路过那里,就捎上你。 在车上,那坐车的说,要给20块钱的油钱。这司机就说,不要钱反正是顺路。那人非要在他的驾驶台上扔下20块钱。 不想,他的奇瑞在天外天修理厂门口刚一停下,忽然就从修理厂里开出来两辆运管执法车来将他前后夹击死死堵住,然后,那坐车的男人就拨了他的车辆钥匙下车跑了,他才知道,自己被钓鱼执法了,被当作跑黑车的了。 吕红军终于明白了,这些运管执法人员,早早地开着执法车辆等在修理厂院子里,就是要和那男子里应外合钓鱼执法,罚一点钱捞一点外快花花。那个假装打车的男子,就是运管口中的线人了。 那叫孔春明的客运处副主任就对这司机说,不管你如何狡辩,你都是收取了车费搞了非法营运,是在跑黑车。按照交通部《巡游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规定》第四十五条,现在对你罚款一万元。车子先暂扣了,什么时候缴纳了罚款,什么时候去文明路交通执法大队取车子。 说着,就趴在执法车的引挚盖儿上,给这司机开出了一张《行政处罚通知书》,又开出了一张一万元的罚款单子。之后,有运管执法人员就上了这辆奇瑞,打着火开了扬长而去。另外的运管,则坐着两辆执法车也离开了。 那奇瑞车司机,拿着运管开给他的罚款单子,瘫坐在地上,委屈又无奈地哭了起来。 吕红军只感觉怒气冲冲,气愤地对身边的修理厂老板说,这些运管,太坏了,和土匪一样。那老板说,我都见怪不怪了。这帮人,经常这样搞,光在我的修理厂这儿,每月都搞好几起。 吕红军就说,那坐车钓鱼的男子,运管不得给他分不少钱?老板说,肯定了,没有钱谁干?听说,每搞一辆车,这做线人的,能分百分之二十,运管罚款一万元,这个人就能分两千元。 第四十四章 表姐的苦衷 换好轴承,把出租车从修理厂开出来,天已经黑了,大街上已经是霓虹闪烁灯火辉煌了。吕红军就感觉肚子饿了,饿得咕咕乱叫。忽然想起了,妈妈前些天来鹅城市,和妈妈一起,在唤芹表姐打工的那家饭店吃的饺子。那家饭店的饺子还真不错,皮薄馅大,咬一口满嘴鲜香,就想去那里再吃一次饺子,顺便看看唤芹表姐。 车子很快开到了那家饭店。天黑了,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小饭馆里食客不多。吕红军找张桌子坐下,报上了半斤萝卜肉饺子。很快,饺子就出锅了。唤芹表姐端上饺子,看一看是红军来吃饭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饭店里不忙,唤芹表姐也就在红军对面坐下,一边陪他说话,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饭。唤芹表姐说,红军,你妈妈没走,在鹅城给一个老板家里作保姆? 红军就说,你怎么知道? 唤芹表姐说,前两天,你妈妈抽空来我这里坐了一会儿,我们说了会儿话。 红军就说,本来不想让她去,但她说在家也没多少事,挣一个是一个。 唤芹表姐忽然红了眼,说,红军,听你妈妈说,你媳妇,是咱们中心医院的医生,现在要给你离婚。 红军就说,唉,别提了,人家嫌咱穷,买不起房子,跟着咱受难过哩。 唤芹表姐说,红军。千万不要离婚。女儿那么小,没有爸爸没有妈妈都不好过。红军就长长叹了口气,说,鹅城的房子买不起呀。你看一套房子八九十万,光首付,就要二三十万元呢。 唤芹表姐就说,红军,我在鹅城打了十几年工,手里钱不多,但还是有五万块钱的存款。我明天都取出来,给你买房子用。这些钱,是打算给你外甥女小鱼儿(唤芹表姐的小女儿)上大学用的。现在,你妹妹还小,才读初二,还有好几年才上大学。这钱你先拿去买房子,过些年,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吕红军的眼泪就止不住想流了下来,多好的表姐呀,和自己只见过几面,却如此的有情有意。她偷跑出来孤女寡母在城市打工,无依无靠颠沛流离,受尽了千难万苦积攒下一笔小钱, 却愿意拿出来,给自己这个远房表弟使用,这份真挚的亲情,是多么的朴实无华,又是多以的难能可贵呀。 但是这个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借用。自己再怎么难,也不能去花这个苦难的表姐的钱。就说,表姐谢谢你了,钱你先存着,以后我要用了,再来找你要。表姐就说,红军你千万别客气,我在鹅城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朋友,见不到一个亲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二人又聊了几句。表姐忽然眼圈一红,就有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对吕红军说,红军,表姐有点事,想让你给想想办法。红军就问啥事。表姐就流着泪,向他说出了一番让他怒不可遏的话来。 原来,表姐带着女儿,租住在距饭店一公里远的一个叫下陈村的城中村里。有一个男子,也是外来的,和表姐在一个院子里一栋楼上租房子住。那男人40多岁,一个人住,邻居们都叫他老黄。这老黄不知是做什么的,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听说是距鹅城一百多公里的鹅东人,老婆孩子都在鹅东乡下,他一个人独自住在鹅城。 那老黄,知道唤芹表姐是孤女寡母在鹅城生存,就对唤芹表姐起了非非之想,想打唤芹表姐的主意。先是在路上遇到了,就对唤芹表姐热情招呼,后来就是言语挑逗,趁没人的时候就对唤芹表姐搂搂抱抱动手动脚的。有一天竟然对唤芹表姐说,给一百块钱,让唤芹表姐陪他一晚上。 唤芹表姐是正经女人,自然是不肯答应,但也无法可想。有时在晚上,那老黄还来敲门。前些天的一个晚上,表姐从饭店回来,在村口遇到那老黄,那人喝了些酒,就对唤芹表姐出言不逊,威逼利诱让唤芹表姐去他的房子赔他睡觉。 表姐自是不肯,就小跑着往自己的院子奔,那人跟在后面。进到院子里,那人就抱起表姐往他的房子里拖,表姐挣扎着,抱住门口一棵小树不放,刚好表姐的房东大哥从外边回来,那老黄才罢了手。但还对表姐说,让表姐识相点,不要对外人乱说。 表姐说,红军呀,得有人治治他,要不,总有一天,姐就会被那姓黄的给害了。 红军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睁着眼, 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就问表姐,你怎么不报警呢? 表姐说,红军,我哪敢报警。本来没有发生的事,我一报警,这邻居房东就都知道了,大家一定想,那老黄把我怎么样了。我还咋样在那里住?还咋样在这饭店打工,孩子又会怎么想? 红军就想,这唤芹表姐,太善良了,善良得有些胆小,有些懦弱。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帮表姐出了这口气,治一治这个姓黄的。就问表姐,这老黄,这几天在不在。 表姐说,他呀,天天都在,今天早上,我还看见他了呢,他还对我挤眉弄眼的。 红军就说,表姐你几点下班?唤芹表姐就说晚上9点,饭店才关门,才能走。红军就说,今晚9点,你就在这饭店门口等我,我带几个人,跟你回去。我倒要看看,这老黄有多大本事,有多大能耐。 然后就拿起手机,联系孙建军和唐荣军,问他们在哪里。孙建军说,在出租房看电视,唐荣军说,在街上溜达。吕红军就说,有点事儿,一会儿我开车去接你们。 第四十五章 老黄 吕红军从饭店出来,又拉了两拨乘客,看看表都晚上8点半了,就开着车,分别接上了唐荣军和孙建军。那两人就都问他有什么事。吕红军就把表姐被人欺负的事说了一遍。这二人就说这人该死,今天一定让他下跪求饶。 出租车开到小饭店,饭店已经打烊。唤芹表姐正站在门口等着。红军就招呼表姐上车。表姐坐在出租车的副驾,红军就把自己的两个朋友介绍给表姐。说自己的两个伙计,也都是卢山来的,在鹅城开出租车。大家平日里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今天一定给表姐出口恶气。 表姐说,你们不要把他打伤了,打伤了,还得负责。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吕红军三个人就说,我们心中有数。 片刻,出租车开到了城中村下陈村。吕红国找一个宽敞的地方把车停下。三个人就跟着唤芹表姐去她的出租房子。这下陈村,是鹅城仅有的两个城中村之一,村子里有原住民只有五六百人,外来人口,倒有几千人。家家都盖的四层五层的楼房,住的满满当当。因为,在鹅城,小区的房子实在在贵了,租金动辄就是一千多两千元。而下陈村这里,一间房子,也只要两三百元。 巷子很榨,有的地方小轿车都不能通行。巷子里,很多便利店小吃店都还在忙活着,各色人等络绎不绝。 小巷子里,还有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街女在招揽生意。村道坑洼不平,脏水横流。唤芹表姐就住在一条小巷深处一个院子里的四层农民楼的二楼,吕红军给唤芹表姐说,表姐,你一会儿叫开那姓黄的房门,你不要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看我们如何收拾他。表姐就再一次叮嘱,不要把老黄打伤了,闹到派出所就麻烦了。 表姐进到院子里,领着吕红军他们直奔一楼的一住户。那间房子的窗子亮着灯,窗帘拉着,房门紧闭着。表姐就上前敲门,口中喊了两声:“老黄,老黄!” 顷刻,那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来了。那人还以为唤芹表姐回心转意,要依从他了,实在是心花怒放了。没想到,门刚一开打,就被人推进了房子里,三 个男人涌进房子里,房门很快被反锁住了。 吕红军一看,这房间里脏乱不堪,放着一张三斗桌,一张单人床。床上展着被子,像一直就没有叠过,几件衣服胡乱地搭在床头上,桌子上也是瓶瓶罐罐乱七八糟。那老黄见到女邻居叫来了三个男人,就心知不好,知道大难临头浑身也是瑟瑟发抖。 吕红军打量一眼房间的主人,忽然乐了。这人他见过,而且见过两次,就是前几天坐他的出租车,想拿着他的手机跳车逃跑的那个男子。也就是这个男子,在今天下午,把一辆奇瑞轿车骗到天外天汽修厂,让运管执法大队当黑车给扣了,还开出了巨额罚单。 心里就知这人,实在不是什么好鸟,大约就是一个好逸恶劳无所事事喜好作奸犯科的酒色之徒。 吕红军就上前一把抓住那老黄的胸口,口中恶狠狠在问他: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那老黄惊恐地摇摇头,说不知道。吕红军就一巴掌狠狠打在这人的脸上,说,你都对唤琴做了些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她弟弟,亲弟弟,知道吗? 那老黄腿一软,就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吕红军又是一脚,踢在老黄的胸口,这人就翻身倒下。红军又在其头上,身上踢了两脚,说: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信不信我现在把你送到派出所,判你个三五年? 孙建军和唐荣军也上前,各自在老黄身上狠踢了几脚,口中凛然道:给我们老实点,再要对别的女人动手动脚,就打断你的腿!那老黄挨了打,不敢反抗,也不敢呼救,只是嗫嗫嚅嚅道,以后不敢了。 吕红军就又说:看看我是谁?前几天坐我的出租车,还想拿了我的手机跳车跑,是你不是?那老黄看了一眼吕红军,就又低头下去,不敢言语。红军就又以在其身上狠踢了几脚,警告了一番,然后和孙建军二人出门而去。 唤琴表姐还等在门口,见吕红军他们出来,也是忍俊不禁地想笑,说:红军你们真厉害,你们打他,我听着真过瘾。红军就说,表姐你放心,今天被我们修理这一顿,这老黄保证以后见了你就绕着走。 唤琴表姐住在二楼,就招呼让红军他们去家坐一会。吕红军说,表姐 你忙了一天,快回去休息,以后有事,就打我电话。就领着孙建军和唐荣军出门走了。 路上,吕红军就把前几天,这老黄假装坐车,差点拿了他的手机跑了,和今天下午,这老黄把一辆私家车骗到天外天修车厂让运管给扣了的事说了一遍。那两人就直说,这人是个人渣,欠打,今天打得还轻。 唐荣军就忽然起一件事,说,在去年,这人也坐过自己的出租车,到地方了,拿出来一张100的付车费,结果一看是一张假币,自己把那人骂了一顿,那人才拿了真钱出来。 几个人就都说,这老黄,一定坑了不少出租车司机。今天打了他,也是替全鹅城的出租车司机出了一口气。 其实这老黄,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前些年,他从鹅东来到鹅城租房子住下,却是好吃懒做拈轻怕重,正经的事都不想做。后来,他不知怎么的,和客运处一些人联系上了,就做了客运执法稽查队的线人,自己去钓鱼,找一些黑车乘坐,骗到稽查队指定的地方扣车罚款,来抽一点钱来花,有时,就去假扮乘客乘坐出租车,伺机花假钱,或者抢夺出租车司机的手机。 但他又是一个酒色之徒,有一点钱,就拿来胡吃海喝,或者嫖娼宿妓,所以一直是穷困潦倒,连老家的妻儿都不大顾。 后来,他看到和自己在一栋楼租房子住的唤芹,是孤女寡母在鹅城生存,无依无靠,就想打唤芹的主意,占便宜。心想也没人给她出头,人也老实,早晚一定能够得手。不想,最终,却被吕红军三人暴打一顿,吓了个半死。 第四十六章 嚣张跋扈的酒疯子 吕红军三人又坐上出租车,开出城中村的小巷子,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吕红军就打算把孙建军和唐荣军送回各自的家。 在车上,唐荣军就问吕红军,现在和媳妇的事,怎么样了。吕红军就说还那样,人家不肯回头。唐荣军就说: “红军呀,我看不行就离婚。我听表妹王丽花说,你媳妇和那个医院的什么处长,打得更火热了,在医院里都公然勾肩搭背的,根本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看来是铁了心不和你过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必断。我就不信离了李改霞,你就找不到媳妇了。” 吕红军就说,荣军咱们想到一块了。看来她是不会回头了。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二人正说着,一边的孙建军忽然大呼一声:“不好了,出大事了!” 吕红军和唐荣军都吓了一跳,问孙建军,出了什么事了。 孙建军说,红军,你原来的车老板张小慧被人打了,就在刚刚,群里发出了紧急救援令。 原来,这几年,鹅城的几千名出租车司机,组建了不少微信聊天群,每个群成员都有三四百四五百人,都是鹅城的出租车驾驶员。大家约好了,如果在开车营运时,有哪个驾驶员被人欺负了,就在群里喊一声,发个定位,附近的出租车就都会快速反应,赶往出事地点支援。这就是鹅城出租车微信群的紧急救援令。 大家的目的,就是抱团取暖,不让一个同行受欺负。 这张小慧,在鹅城出租车群体中人缘不借,卢山三军都认识她。听孙建军一说,吕红军和唐荣军也就都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查看。原来,是在一分钟之前,张小慧大姐,被几个喝多了酒的乘客给打了,地点是经二路和建设路交汇口。 不能让一个同行受欺负。别人受欺负了,你不管,也许下一个受欺负的就是你自己。于是,卢山三军开着出租车,就风驰电掣地往一公里外的出事地点赶。 原来,就在刚才,卢山三军修理人渣男人老黄的时候,张小慧驾驶出租车,拉到了四个喝多了酒的青年男子。这四个人,从一家饭馆出来,喝得东倒西 歪的,拦下了张小慧的出租车。张小慧停了车,发现是四个喝得不知东西南北的酒鬼,就不想搭载,但四个酒疯子拦住不让车走,无奈只好让他们上了车。 一路上,四个酒鬼疯言疯语的,对张小慧骂个不停。一会儿说她开的快了,一会儿又嫌她开的快了,一会儿说她人长得不好看了,一会儿又说她开个破车有什么了不起。张小慧知道这些酒疯子乘客讲不得道理,就没有搭理他们,想着快点把他们拉到目的地送走瘟神。 没想到,车到中途,坐在副驾的男子,和一个坐在后排的男子,都哇哇大吐起来。一时间,张小慧的出租车里,地板上,门板上,内饰上,座位上,都满是两个男子肮脏的呕吐物,车内满是酒臭味,眼看这个车是开不成了。 车内这么脏,这么臭,自己开车都难受,还怎么让客人乘坐。况且,晚上城市也没有洗车的了,这一晚上,就白费了。 张小慧强忍着,把车开到了目的地。到地方了,张小慧就给四个酒鬼说,让他们在车费外,再给一点清洗费和误工费。鹅城出租车界有行规,像今天这种情况,乘客吐得一塌糊涂,不能营运了,一般是要赔偿二百元的清洗费误工费,张小慧就提出,让四个酒疯子给一百块钱算了。 四个人一听说还要清洗费和误工费一百块钱,就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下车就走,12块钱的车费也不愿意给了。张小慧自然不愿意,就下车阻拦。 这四个酒鬼,其实也是鹅城的几个小混混,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看张小慧一个女司机竟然不给他们面子阻拦他们离开,就都挥拳对她进行了殴打。 几个酒鬼无故殴打一名女司机,被一名过路的鹅城的哥看到了,他就停了车,在微信群里发出了紧急救援令,让附近的出租车司机都来救援。同时,他也下了车,对几名打人的酒疯子进行了指责。很快,附近的几名夜班司机,就都驾驶出租车赶到,纠缠着不让几个打人的酒鬼离开。同时拨打了110报警。 等到吕红军三人赶到时,现场,已经聚集了四五十辆出租车,四五十名的哥的姐。张小慧在一旁是头发散乱满脸怒容,身上还有被酒疯子乘客脚踢后留 下的鞋印子。 面对现场的四五十个出租车司机,四个打人的酒疯子乘客还是极其嚣张。这四个人,都是人高马大满脸凶相,内中一人还手指身边的一群出租车司机,口出狂言:老子怕过谁?你们把全鹅城的出租车司机都叫来老子也不怕!谁敢动老子一指头试试…… 吕红军他们挤进人群。吕红军一看,这四个酒鬼,他都认识,就是两个月前的深夜,他开车从山西晋城回来,被那个网老板高立新的马仔阿辉带着,对他砸车又打人的四个小混混。想当初,这四个小混混,可是打得他头破血流又砸了他的车。此仇不报,如何做人? 吕红军向唐荣军和孙建军耳语几句,三人就拨开人群向四个飞扬跋扈的小混混冲去。吕红军狠狠一拳打在还在指着一群的哥叫嚣的小混混脸上,直打得对方鼻子淌血眼冒金星,唐荣军一个高鞭腿,将一个酒鬼踢得个四脚朝天。 孙建军也和另一个酒疯子打在一处,口中狂呼着:兄弟们都来呀,都上呀! 很快,现场的二十多个的哥,都扑上来加入战团。围着四个酒疯子拳打脚踢。他们,都是开了十多年七八年出租车的老司机,哪个没被洒疯子乘客欺负过?哪个没被酒疯子乘客辱骂过?在鹅城,酒疯子乘客殴打出租车司机的事,时有发生,不给车费,吐在车上的,就更多了。 大家都窝了一肚子的火。大家都知道,这些洒疯子,就是送到派出所,最多也是赔一点钱了事,还是会嚣张得不得了。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出租车司机是团结的,是不好惹的,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出租车司机。 于是,大家都憋足了劲,冲上去对这四个酒鬼大打出手。四五个人打一个人,很快,四个小混混就被打得气息奄奄倒地不起。 看看打得差不多了,吕红军就喝叫大家住手,说让打过的司机,都快开车走,110马上就会来了。大家都住了手,开上车扬长而去。只剩下被打得气息奄奄的四个小混混,还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 吕红军知道,这几个小混混,到了派出所,也得给张小慧赔钱。医疗费洗车费误工费都少不了。警察才不会去查办他们是被哪个打了。打了也是白打。 第四十七章 驾校风波 下午三点,一个年轻女孩招手拦下了吕红军的出租车,坐在副驾,说,师傅,到一下新东方驾校训练场。吕红军就驾车前行。 这新东方驾校训练场,在南郊三公里之外。如今,国人都好像有钱了,私家车遍地开花,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开始学驾驶照了。吕红国驾驶着他的标致301,在马路上如鱼儿滑进海洋,驾轻就熟举重若轻,看得身边的女子羡慕不已。 女人就说,师傅你真厉害,我要有你的开车水平就好了。 吕红军说,熟能生巧,过两年,你也就行了。女人说,哎呀,我的科目二,都两次了还没过,觉得开车好难。 吕红军就说,美女,等你学会了,考上驾驶证了,开了两年车,就一定烦死了。 他现在开出租车快十年了,每天十几个小时开车,觉得简直就是在坐牢了。 片刻后,新东方驾校训练场到了。女人给钱下车了。吕红军看到,这驾校的训练场地很大,有四辆教练车在场地上绕着圈子磕磕碰碰地跑着,场地四周,站立着数十号年轻男女,在等着上车操练。 吕红军就想,这些人,都在花钱考驾照,向往着成为一个熟练的司机。但自己,却早已经是开车开腻了。每天十几个小时在车上,开到想吐。会开车,是个好事,但如果把开车当场职业,当成饭碗,一年四季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路上开车,就是一个让人头大的事了,不那么美好了。 吕红军就掉转车头打算离开回到市区继续拉客。忽然,一辆白色的别克君悦轿车在旁边停下,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来,男子是个戴着眼镜的大胖子,女人也是个子高高长发飘逸。女人伸手挽了男人的手臂,两人亲热地说笑着,向训练场走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吕红军呆住了,血,直往头上涌。他看清楚了,这女人,竟然是他的媳妇李改霞,他身边手挽着的大胖子男人,一定就是那个中心医院的医政处长马振国了。他知道,一定是李改霞报了驾校来考驾驶证,这马振国,是来送他学习的。 真是冤家路窄。吕红军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 止的怒火,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他跳下车,迎着着那两人冲过去,跳起来一拳打在那医政治处长的脸上。那人猝不及防挨了狠狠的一拳,嘴唇肿了起来,有鲜血从鼻孔流了出来。吕红军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肚子上。 这大胖子立时后退几步坐在地上,旋即又站了起来。他没有还手,也没有报警。甚至都没有愤怒。他看到一个男子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当着李改霞的面来打自己,就猜到了,这人,一定是李改霞的老公吕红军。 李改霞叫了一声红军,就伸手拦住了他。说:红军,不要再打了,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吕红军就愤怒地问李改霞,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李改霞说:“红军,一切你都看见了,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要和他过日子,咱们好聚好散,我要和你离婚。” 吕红军真是的气极败坏了,说:改霞,为什么要嫁他?他有什么好,长的像头猪,哪儿比我强? 李改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红军,他是比你大五六岁,没有你帅气,没有你阳光,但他有钱呀,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呀!他有大学本科学历,他有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有两套全款的学区房,有一间闹市中心的商铺,有一辆二十多万的车子。这些,你有吗? 吕红军说,改霞,只要你回心转意,这些咱们都会有的。 李改霞冷笑一声,说,咱们会有,什么时候会有?二十年?三十年?靠你开出租车,一个月三五千元的收入,什么时候能给我想要和生活?只怕这一辈子是别想了。振国现在花钱让我来学驾照,他说了,等我考上驾照,就给我买辆二十万的车子,你能吗? 吕红军愣了。竟然无言以对。这些,他真的办不到。房子,商铺,车子,靠自己开出租车,只怕,永远也得不到。 那李改霞又道:红军,咱们的缘分尽了,你也不要再强求了。咱们就离婚。我给你说,只要你同意离婚,我就给你两万元。欢欢,我带,不给你要一分钱的抚养费。你要想看孩子,我随时欢迎。这些,还不够吗? 那一边站立着的大胖子也凑过来,对吕 红军说,只要你同意离婚,我给你五万元。 吕红军又是怒不可遏了,飞起一脚踢在这大胖子的小腹上,说,谁要你的臭钱! 还要再打,李改霞又拦住了他,说,红军,你把他打了,建军也把他打了。也算解恨了?这些,我们都不计较,打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离婚,离婚协议,我都写好了。只要你签个名字,同意离婚,你说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咱们都放对方一条生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吕红军只感觉万念俱灰。突然间又一切释然了。这一切,也许都是上天的旨意。也许,自己和李改霞的缘分真的尽了,一切都无法重来。离婚,就离婚。我就不信,我吕红军,离了李改霞就活不成了,就找不到愿意和我过日子的女人了。强扭的瓜不甜。罢了,罢了,放手,重新开始。 就对那李改霞说,好,咱们离婚。明天上午,你给我打电话,咱们去民政局办离婚,好聚好散。 话音未落,他就坐上出租车呼啸而去。他的脑海里,忽然又映现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叫梁青梅的会计师,那个网老板的媳妇,那个和他同病相怜的女人,好久没见了。她现在怎么样了,离婚了吗?她同样在想他了吗? 训练场的一众人等,都目送着吕红军驾车离开。他们都不明白,这个出租车司机,为何会对一个开别克君悦的男人大打出手,为何又会和一个优雅的女人大吵大闹。这可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第四十八章 公园偶遇 下午1点,吕红军从街头一小饭馆用餐出来,开上他的标致301继续在鹅城的马路上巡逻。路边跳出来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年来,向他举起双手挥呀挥的。车停下,两个少年跑过来,趴在车窗上说,师傅,我们到黄河公园。 忽然间,两个少年都有些惊喜,异口同声地向吕红军喊道:“红军叔叔!” 吕红军看一看,这两个少年人,他可都认识,一个是他几个月前,从歹徒刘伟德的菜刀下救出的GA局长的儿子卓卓,一个是他因湖中救人而不幸死难的同行,出租车司机大海的儿子小刚。 真是有些意外了,想不到,在此时此刻,能同时看到这两个孩子。两个少年拉开出租车的后门坐下。吕红军就开车前行。吕红军边开车,边问他的两个乘客:卓卓,小刚,你们认识呀? 小刚说,红军叔叔,我和卓卓是一个学校的同班同学,最好的朋友,你说我们认识不?今天星期天,我和卓卓去黄河公园玩。 真是意想不到,小刚这个生存在贫民窟的孩子,还能和局长的儿子成最好的朋友呢。看来世事无常,每个人在社会上,都要有几个朋友,比如自己,和唐荣军,和孙建军,和赵安军是最好的朋友,每个人,都要有几个好朋友,社会,才是正常的。 红军又问卓卓,他父亲可好。卓卓说,好呀,爸爸总是念叨你呢。爸爸说,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叫我永远不能忘了你。我对爸爸说,只要我还活着,都永远记得红军叔叔的好。 小刚说,红军叔叔,我奶奶也说了,没有你,我和奶奶的日子也就没法过。她总是在家里祈祷你,天天平安健康呢。 红军的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问小刚,小刚几年级了。小刚说,我们现在初三了。红军就想起来,那一天,他和梁青梅去看小刚的奶奶,奶奶告诉他,小刚上的初二。那时,还是初夏,现在,都是深秋了。那时,他还和李改霞是夫妻,现在,已经离婚了,是路人了。 红军又问小刚学习怎么样。小刚还没回答,那卓卓就抢着说,小刚呀,学习那是顶呱呱,上次考试,全班第一。小刚说, 卓卓也不错,上次全国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卓卓拿了冠军呢。 说话间,黄河公园到了。两个少年下了车,道声谢,拉着手欢快地地向公园深处走了。看着两个少年蹦蹦跳跳的背影,吕红军真的是感慨万千。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想起了,童年时,灿烂阳光下的欢歌笑语,蝴蝶,蜻蜓,毛毛虫,菊花的香味,青草芬芳,月光下的追逐与捉迷藏,夏天的凉风与知了的叫声,还有池塘里游泳,骑牛,斗蛐蛐,捕虾,挖泥鳅,夜晚的萤火虫,堂哥讲的梁山好汉故事,豆青虫,棉花地里的露水,挖莲藕,摸鱼,捡田螺,看电影,看社戏…… 而这一切,都愰如昨天,又是那样的遥远。如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做了出租车司机,恋爱,结婚,生子,又离婚。去年秋天,自己还和媳妇,带着欢欢,一起来黄河公园游玩,多么快乐的时光。而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妻离女散。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正在出神,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红军,怎么在这里? 定睛一看,原来是梁青梅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的车旁。今天的梁青梅,穿着件粉色的羊毛衫,手中拎着个绿色的小包,浓密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热辣得迷死人,浓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丰厚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 吕红军也是有些惊喜。和这个女人,也是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妈妈来鹅城那天,在唤芹表姐打工的饭店,梁青梅路过,跑进来找自己,还给妈妈买了牛奶和香蕉。这一晃,两个月都过去了。 就说自己是刚送了乘客过来的。梁青梅就说,今天星期天,自己心烦,独自打车来黄河公园散散心,不想就遇到吕红军了。梁青梅就说,红军,我好烦。你不跑车了,陪我在公园走走。 吕红军就找个车位把出租车锁了,跟着梁青梅,向黄河公园的小道走去。 梁青梅就问,红军,和你媳妇关系怎么样了?红军说,离婚了,上周离的。媳妇和女儿都走了,我现在呀,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了。 梁青梅说,我倒是想离婚,可那高立新是 死活不离。他说,我如果非要离婚,就净人出户,钱不给一分,房子不给,女儿也不给。 吕红军说,哦,那你打算怎么办?梁青梅说,能怎么办?先这样。反正分居了。我住娘家。女儿她奶奶给接走了。我不要钱,不要房子都行,不要女儿可不行。女儿可是我的命根子。 以后呢,怎么办? 梁青梅说,红军,你再等我半年。我一定带着女儿和姓高的离婚。到时侯,我就嫁你。红军,你娶我不。 红军说,青梅,你要嫁,我就娶。 梁青梅就伸手挽了吕红军的手臂。一对同病相怜的人儿,就这样,在公园的小道上迤逦前行。小道弯弯游人如织,树木郁郁葱葱。公园里,随处可见有一群群的男女,聚集在一起随着乐声载歌载舞。 梁青梅又问吕红军:红军,听高立新说,他找人把你打了。红军说,都几个月了。是那个叫阿辉的混混,带了几个人打了我。不过,我都打回去了。 刚好二人走到了那天晚上,喝多了酒的阿辉坐了吕红军的出租车,被吕红军拉到黄河公园暴打一顿的地方。吕红军就指着路边的草地,说,青梅,就是在这里,我把那阿辉拉下车来,拿根垒球棒打了个半死。 梁青梅就说,那阿辉呀,就是高立新的跟屁虫。整日跟着姓高的厮混。姓高的有时请他吃顿饭,有时给他一点小钱,他对姓高的,可是巴结得要死。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迎面一对青年男女走过来,那男子对着梁青梅大喊一声:姐姐! 第四十九章 算命老道 且说梁青梅挽了吕红军的手臂,正在黄河公园的林间小道轻语漫步,忽然迎面走来一对同样挽着手臂的青年男女来,内中的男子就对梁青梅叫了一声姐姐。 吕红军抬头一年,这一对男女,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男的高个儿,瘦脸盘,板寸头,肤色很白,看似一个帅哥,但目光狰狞脸色阴沉。吕红军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他们卢山三军几人在河堤路信阳菜馆喝酒出来,他和张月梅打了辆出租车回家,张月梅下车后,这个出租车又拼了梁青梅上来,梁青梅当时说,她弟弟和人打架打伤了人,她去派出所处理。这男子,大约就是梁青梅的那个弟弟了。 梁青梅挽着吕红军的胳膊正在公园漫步,却没料到被同样和女朋友来公园游玩的弟弟撞见,有些尴尬,一怔之下,就不自然地放开了吕红军的手臂,问他弟弟:小天,你们也来了。 那弟弟就歪着脖子,很不友好的问姐姐,这个男人是谁。梁青梅就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那小天就怒目横眉地对梁青梅说:姐姐,你是有夫之妇,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和一个陌生男人来公园游玩呢? 梁青梅有些恼怒,说,小天,我和高立新都分居了,早晚要离婚的。那弟弟狠声道:姐,你现在还没有离婚,你还是高家的人。不要做过分的事。 梁青梅说,小天,我是你姐姐,你不要无理。那小天说,对,你是我姐,我才说你,你要不是我姐,我根本不会管你和那个男人鬼混。 还要再说什么,他的女朋友就强拉着他走了。 吕红军也有些尴尬了,问身边的女人:青梅,你弟弟,好像不愿意你和那姓高的离婚呢。梁青梅说,我这弟弟呀,不提他也罢。大学毕业都几年了,不务正业,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一天,只会啃老。女朋友是走马灯地换,还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我爸妈都给气死了。 红军说,你弟弟看起来,和高立新关系还不错。梁青梅说,好像是。高立新这人虽然很花,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但对我家人还是不错的,像我弟弟,他就舍得给钱,经 常一给就是几百上千元,也不叫还。我弟弟就说这个姐夫好。 吕红军和梁青梅从黄河公园转悠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黄河公园的大门口上,坐着一个算命先生。这人有六十多岁了,下巴一撮白胡子,穿身蓝色的道袍,头上发鬃高高挽起,看起来道骨仙风的。他的身前,放置着两个小板凳,一块红布,红布上写着:算命,看相,看婚姻,看工作,看前程,看风水,看阳宅,看阴宅…… 看吕红军和梁青梅挽着手走过来,这算命先生就招呼二人:帅哥美女,过来算命,算一卦。算不准不要钱。 吕红军就拉着梁青梅走了过去。梁青梅说,红军,这算命的,都是骗人的,骗钱的。不要信这个。吕红军说,他说了,算不准不要钱,咱们来试试。 就拉着梁青梅,在这算命摊儿的小板凳上坐上。吕红军就问这道士,算命多少钱。道士说,算一下100块钱。 吕红军就说,鹅城有几十个算命的,人家都是二十块三十块算一下,你怎么就要一百块钱呢?太多了,太多了。 那道士说,小兄弟有所不知。鹅城的算命的,是有几十家。但别家都是胡乱算的,瞎蒙乱唬,根本不准,只有我老道,算的最好,最准,鹅城的这些算命的,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喊师父。所以,他们一次只敢收二十,我敢收一百。我敢承诺不准不要钱,别人不敢。吕红军说,好,一百就一百。但你先说说我之前发生的事,说的准了,我就算,给你一百块钱。之前的事,要是都说不准了,我们就走人,一分钱不给。 那道士就说好。 那道士就拿起吕红军的一只左手,看了两分钟,又盯着吕红军的脸盘看了两分钟,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小兄弟,算卦不留情,留情卦不灵。恕老道真言,从手相上看,你是离婚的命。而且刚刚离婚。 一句话说到了吕红军的心里。心里就直呼这老道不简单。这算命的,之前从没见过自己,自己上一周才离婚,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知道,这算命的却知道,看来这人不简单。 吕红军就说,你接着再说。 那道士接着说,你原来的媳妇呀,是个有工作的,工作还不错,她有了外遇 ,才要和你离婚,是不是。 吕红军就点头说是。 那老道又说,你是家中独子。你家门前有一个池塘。你本来有一个哥哥。但你哥哥在九岁时,在你家门前的池塘里游泳,被水淹死了。 这句话,正如晴天霹雳,击中了吕红军的心坎。心中暗暗称奇,自己上面,真的是有过一个哥哥的,这个哥哥,比他大三岁,后来游泳,在门前的池塘中溺水身亡了。都二十多年了。看来,这老道是真的有两下子。中会民族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很多东西,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吕红军对这老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就从身上取出一张毛爷爷来,扔给这老道,让他继续算。 那老道就继续对吕红军说,小兄弟,你目前财运不好,工作也不好。而且,在今明两年,你有一个大难,关乎生命。如果这一难躲过了,在你三十岁以后,就能时来运转。能白手起家,有贵人相助,财运亨通,做出一番大事,前程不可限量。 吕红军就问自己有什么难,怎样才能躲过。那老道说,天机不可泄露。你要想躲过这一难,就要舍得出血。要给老道一千块钱,老道给你想想办法。吕红军想,这人一定是故弄玄虚真真假假,想骗一笔钱来。就笑笑没有吱声。 梁青梅就让他给自己看一下。那老道抓起梁青梅的一只右手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的脸庞,说,美女,你有一个女儿,你老公这人,财运很好,但很花心,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梁青梅就说,让他看看自己能不能离得了婚。 那道士说,从手相上看,你没有离婚的命。最起码,这两年中,是离不了婚的。 吕红军说,师父,你说,我两个,能过到一起不能? 老道说,小兄弟,难说。你们两个八字相克,不容易过到一起。 梁青梅听了可是怒火攻心,阴沉着脸,拉着吕红军起身就走。 第五十章 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话说美女会计师梁青梅听这算命的老道,说自己不能和自己的花心老公离婚,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结为连理,一时间气得脸色发青,拉着吕红军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二人来到吕红军的出租车前,坐上出租车,吕红军掉转车头就往鹅城市区奔。这梁青梅就说,红军,我就说这算命的都是胡说八道骗钱的,你非要去算,扔了一百块钱。 红军说,算命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今天这老道,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梁青梅就哼了一声,说,算命的,多数都是蒙人的。就是算的准的,也是前面的准,以后发生的事,说的不准。 吕红军就若有所思地说,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也算过命。那时,在我们县城,有一个算命的,都说算的准,母亲就领我去算了。那时钱还顶钱,他算一次是十块钱。那人说,我将来,能考上大学,而且还是军校,将来是个军官。哪料得,一点都不灵,现在,我是个开出租车的。 两个人就都笑了,梁青梅的脸色,就缓和一点。说,算命的多半是胡说八道。自己的命自己做主,算命就是说出来,说你将来是亿万富翁,但你自己不努力,天天在家睡大头觉,你就什么也不是。他刚才还说你有一难,想骗你一千块钱呢。 吕红军就说,人的一生啊,都是有定数的。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一切,都是自己创造的。 梁青梅就睁大了双眼,说,红军,你还懂得这么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红军自嘲地笑笑,说,我哪会创造,这也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太阳早已下山了,天就要黑了。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响了起来。梁青梅就说,红军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吃饭,花多少钱都中。红军忽然就调侃道,青梅,我想吃你做的饭。 梁青梅就咬了咬嘴唇,说,红军,你想吃,我就做给你吃。 红军说,做给我吃?什么时候? 美女会计师说,就现在。去你家里。这算命的老道,说我不会嫁给你,我今天就做你的媳妇,给你做一次 饭吃。吕红军就问,你做的最拿手的菜,是什么。梁青梅说,家常菜,我都会。宫保鸡丁,红烧肉,鱼香肉丝,糖醋排骨,红烧茄子,番茄炒鸡蛋,等等等等,我都会,而且做的还挺好吃。 刚好前面不远有一个菜市场,两个人就将车停了,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肉和菜来。又开着出租车往吕红军的住所阳光小区赶。一路上,梁青梅将头靠在吕红军的肩头上,十分的陶醉,又十分的惬意。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吕红军的阳光小区,二人提着菜上得楼来进入吕红军的租房。梁青梅进行厨房,淘米,洗菜,切菜,剁肉,吕红军要帮忙,她就拦着不让,说,你忙了一天了,就坐那儿看电视,等着享受。 只听得那厨房里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梁青梅是又煎又炒又煮又炸,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令人垂涎三尺的四菜一汤来。这四菜,是水煮肉片,宫保鸡丁,红烧茄子,麻婆豆腐,汤是西红柿鸡蛋汤,主食,是香甜可口的大米饭。真的是一桌清香四溢美味可口的佳肴。 其实吕红军原来的媳妇儿李改霞人长的不错,但不大会做饭,家里的饭,都是岳母在做。岳母一个农村老人,做的都是农村的大锅菜。在家里,吕红军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如今天晚上这样的美味,就一边吃一边称赞,只说得那美女会计师喜上眉梢脸上泛起红晕。 吃完了,吕红军去洗碗。那梁青梅就说,屋里太乱了,太脏了,就动手整理收拾,又拿起拖把抹布,在这个三室一厅的出租房子里做起了大扫除。其实,这几个月来,屋里没有女主人,吕红军一个男人在街上开一天出租车,累个半死,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顾不得收拾打扫,屋子里确实有些脏乱。 屋里有个勤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不一会儿,美女梁青梅就把这几间卧室客厅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忙碌完了,两个人就坐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看电视。吕红军的胸口狂跳不已,却尽量镇静自己,从容地楼起梁青梅。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摩挲着,亲吻着。梁青梅圆润的肩膀止不住颤抖。他便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肩,慢慢变化了姿势,把梁青梅竹平放着揽在怀里,忘情地爱抚。玉琴静静地躺着,睡美人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睁开眼睛,说:“红军,抱我到卧室,好吗?那算命的老道说咱们不能结为夫妻,我今晚就要和你结为夫妻,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吕红军就抱着梁青梅进入他的卧室。一件件地褪去这女人的衣衫,拉被子盖住。 女人喃喃地自语道:红军,我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个儿子,再生个儿子…… 第五十一章 赶尽杀绝 赵俊刚开着他的出租车,在鹅城的马路上晃悠着。一边慢慢地游走,一边扫视着马路的两边。他的口号,是不放过“每一个敌人”。坐他出租车的每一个男女老少,都毫不例外是他的“敌人”,他都要赶尽杀绝,获取最大的利益。 马路边儿,一个女孩提着个沉重的旅行包,向他招手要车。车停下了,女孩把旅行包放在后座,人坐在了副驾,然后对他说,师傅,火车站,快点。 赵俊刚就起步前行。很快,出租车到了鹅城火车站广场。女孩从口袋掏出手机,给他微信支付了车费,然后从后面取出他的旅行包,向站台方向走了。女孩没有发现,在她从口袋掏手机的刹那间,她的身份证掉在出租车上了。 女孩走了,赵俊刚乐了。他捡起了女孩的身份证,就开车掉头走了。他不会喊叫女孩回来取她的身份理证。他相信,女孩的身份证,最后都能换成钱。 一分钟后,女孩发现身份证不见了,她记得,在自己上出租车时,身份证还在口袋里,一定是不小心掉在出租车上了。她现在要去外省出差,离不了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什么都办不成,而且,现在就要买火车票了,没有身份证,哪成?女孩赶快又叫了辆出租车,往赵俊刚掉头行驶的方向追赶。 这辆出租车跑得很快,几分钟就追上了赵俊刚。赵俊刚的出租车停下了,女孩就焦急地问他,师傅,我的身份证掉你车上了,看到没有? 赵俊刚就说看到了,并拿出女孩的身份证向她晃了一下,又马上攥在手里。女孩说,师傅谢谢你了,身份证给我。我要出差,要买火车票,马上就要用。 赵俊刚说,美女,这个身份证给你可以,但要收一点保管费。女孩说,师傅,鹅城出租车起步六块,你才跑出了几百米,我给你六块好了。 赵俊刚摇摇头。 女孩说,师傅,我给你十块钱,你快给我。 赵俊刚还摇头。女孩就急了,说,师傅你想要多少钱?赵俊刚说,150块钱,少一分都不行。女孩火了,说,师傅,你也太狠了?我补个身份证,大不了才40块钱。 赵俊刚就说,好,你去补。说着开车就要走。他知道,这个女孩要出差,哪有时间去补身份证,补个身份证,最少要一个月才能出来。 女孩没办法了。再僵持一会儿,这一趟火车错过了,今天就走不了啦。只好说,好,给你150。微信给赵俊刚支付了150块钱,拿了她的身份证,气冲冲地坐着刚才那辆出租车走了。 赵俊刚也开着出租车,心花怒放地吹着口哨走了。心里说,这150块钱,来得真容易,比平时一天都赚得多。 然后他的出租车开到了长途汽车站。从车站里出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坐上他的车,说,到鹅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听口音,这女孩,是外地的,一定是外省在鹅城上大学的。 赵俊刚没有按下计价器,拉着女孩就走。目的地到了,女孩问多少钱?赵俊刚就说一百块钱。女孩急了,说,我坐了好几次出租车了,从汽车站到我们学校,都是16块钱。 赵俊刚就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吹胡子瞪眼睛地对女孩吼叫起来:谁说16块钱你去坐谁的车!我的车从汽车站到这里,一直都是100块钱。 女孩又争辩几句,赵俊刚就叫骂着,作势要打那女孩,女孩害怕了,只好掏了100块钱扔给赵俊刚,双眼噙泪下车走了。 女孩刚下车,旁边停着的一辆吉利轿车上的司机下来了,走到赵俊刚车前,问他有车票没有,想买两本。 赵俊刚认出了,这男子,是个黑车司机,经常在鹅城职业技术学院这里趴活。在鹅城职院这里,每天都有七八辆黑车在这里等活。一般都拉的是学生和老师。 黑车,是出租车司机的敌人。是来抢夺出租车生意的。但黑车,都没有发票。没有发票,有的公干的乘客没法报销,就不愿意乘坐。所以,黑车司机常常常会向出租车司机购买发票。 但鹅城的出租车司机,一般是不愿意把车票卖给黑车司机的。一是因为,税务机关有规定,不能倒卖发票,被发现了,是会被处罚甚至判刑的。二是,你一旦把车票卖给黑车司机了,那么坐黑车的人就多了,自己的乘客,就被黑车抢走了。 但赵俊刚敢卖,只要给钱,他什么都敢做。他就问这黑车司 机,要几本发票。那人说,要两本。 赵俊刚就说,十元票面的,一本一百张,100块钱,两本200块钱。那黑车司机犹豫了一下,就从身上取出二百块钱,拿了两本车票走了。 其实赵俊刚的车票没有花钱买。鹅城的出租车司机,都有客运处发给的票本,自己拿了这个票本去税务局领车票,一个月可以领取12本车票,一分钱也不用花,提供。赵俊刚就笑了。这下子又净赚了两百块钱。 一会儿,前面又有一对中年夫妻招手拦了赵俊刚的出租车,他们要去鹅城市中心医院。两人也是外地的。两个人问到医院多少钱。赵俊刚就说,打表。这对夫妻不认识路,害怕出租车绕路,就说,师傅咱们不打表,你就说多少钱? 其实这里到中心医院也不远,打表也就七块钱。赵俊刚本来是想给这两个外地人打表用小飞机的,看看对方不接受打表,就说,十块钱。出门的人,觉得10块钱也不多,这对夫妻就坐上了他的出租车。 中心医院到了,那男人给了赵俊刚十块钱,两个人就要下车,赵俊刚却拦着两人不让下。他说:“十块钱怎么够呢?” 男人说:“不是你说的十块钱吗?” 赵俊刚说:“我说了十块钱不假,但是一个人十块钱,你们两个人就是二十块钱。” 女人气极了,说,你坑人也不能这样坑。拉着男人下车就走。赵俊刚也下了车,追上去拦着二人不让走,索要十块钱。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男人想息事宁人,只好又给了赵俊刚十块钱,拉着女人气鼓鼓地走了。他的心里,可是把赵俊刚家里的女性都问侯了一遍。 第五十二章 我给你介绍个女人 吕红军开着他的出租车行驶至天外天汽修厂门外,忽然路边一膀大腰圆三十多岁的男子招手拦车。车停下,男子坐在副驾上,吕红军就挂档起步。男子忽然哎呀了一声,说,是你呀,红军。 吕红军看了一眼,这人他认识,也是鹅城的一个出租车司机,他开出租车,比吕红军还早,早先还是和吕红军一家公司的,有时公司开会,或者街头吃饭,加气站排队加气,大家时常见面,也还算熟识。 他不知道此人叫啥,不过他刚开始开出租车时,这人才二十多岁,大家都叫他小马,他也跟着叫小马,现在十年过去了,这人都三十多了,他还是叫这人小马。大家在一起聊天时,这人常爱讲些晕笑话。这人给他的印象是,人不坏,但有些色。 吕红军就问小马,怎么不跑车了。这小马就叹口气,说,倒霉,刚跑着跑着,熄火了,再也打不着,找了车拖到这修理厂一看,正时皮带断了,正修着呢。媳妇打电话说家里有事,就回去一趟。 说着从身上掏出包香烟来,扔给吕红军一根,自己也抽一根儿点上,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问吕红军:红军,听说你离婚了? 吕红军就嗯了一声。心里就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只怕全鹅城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我离婚了。 那小马就又提高了声音,说,红军,不要怕,男人没有媳妇有什么?不是更自由了?开出租车的,还怕没有女人? 然后就从他手机的相册里,翻出一张女人照片给红军看,说:红军,看看这个女人怎么样? 红军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有三十多岁,站在河边的一棵垂柳下,一只手臂扶着柳树,一只手臂举起做剪刀状,短发,面如满月眼神妖媚,有一股子风骚劲。 就问小马这女人是谁。 小马说,这是我上两个月拉的一个女乘客,长的不错?她在兰香超市卖馒头,离婚了,有一个女儿上幼儿园。她爱说话,很好上勾。也不要钱,请吃一顿饭就能上床。我和她都开了三次房了,功夫很好。你想玩不?我一会打电话叫她出来,你们去玩。 吕红军就摇摇头说,我没功夫,我还要赚钱。 那小马就说,红军呀,这钱算啥?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女人才是最重要的。男人这一生,不多玩几个女人,也就枉活了。咱们开出租车的,只要有心,女人多的是。最多花一点小钱。 吕红军就说,小马你小心点,你是有老婆的人。叫你老婆知道了,和你离婚。 小马说,有老婆又咋啦?家花没有野花香。不是给你吹,红军,咱们一天开出租车拉那么多女人,只要你肯用心,总能睡几个良家女人的。有的女人,坐了你的车,一分钱不要,也想和你干。前天晚上,都十一点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我的车,到金水湾。一路上和我聊天,说老公有外遇了,对他不好,巴拉巴拉的。到地方了,不下车,还是说个不停。最后,竟然说不想回家了,要跟我走。 红军说,那最后呢? 小马说,最后能咋样,人家女人就这点要求,咱还能不满足?没办法,就在我车上把她给办了,她才下车走。 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然后这小马又拿起手机,调出一张女人的照片,问吕红军这个女人怎么样?吕红军撇了一眼。这个女人还算年轻,二十出头,长发染成金黄色,虽不算很漂亮但有一些青春的味道。就敷衍说,这女孩长的不错。 这小马就得意地笑了。说,红军,我的眼光还行?这个女人,也是我的一个乘客。上个月在文化宫那里,和一个男孩吵架,然后一赌气就坐上了我的车。上车就流眼泪,不住地抽泣,问她去哪里也不说。我就拉着她满城转悠。我就知道她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不开心。就一直逗她说话,开心。你猜怎样? 吕红军说,最后怎样? 那小马说,还能怎样?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跟我去胜利宾馆开了个房间。一分钱也没要我的。 吕红军就哦了一声。心想,这小马说话,真假莫辨真真假假,有吹嘘的成份,也有一些真实的成份。但一个男人,不好好赚钱养家,只把精力都放在搞女人上,实在是不可取的。 吕红军就想起了,自己开出租车这些年,也有过一些“艳遇”。有一年,在晚上,有一个女人, 坐他的出租车,一路上找话和他聊天。车子跑出五六公里,到地方了,那女人却说,身上没带钱,叫吕红军摸她两把顶车钱。吕红军没敢摸,挥挥手让女人下车走了。 还有一年,也是在晚上,两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坐他的出租车,到目的地了,后面的女人下车了,前面的女人,忽然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吻他的嘴,他两手高举着,不敢挣扎,也不敢迎合。一直亲了有一分多钟,那女人给他扔下二十块钱,笑着走了。其实那一趟,车费是九块钱。 还有一次,是在白天,下午。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子,坐了他的出租车。到了她的目的地后,给了车钱,也不下车,要吕红军去陪她喝酒。吕红军说,自己不去,自己还要开车赚钱。那女子说,陪我两个小时,二百块钱,去不去? 但无论女子怎么说,吕红军都不去。后来,女子就走了。他不知道,如果他去了,会是个什么结果?是一场艳遇,还是一个陷阱?但过去了的事,就不再猜想了。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长的有点小帅。 到地方了,这小马也不给钱,又扔给吕红军一根香烟就下车了,临走时,还一再对吕红军说,兄弟,想女人了,就给我说。我给你介绍几个女人,都不要钱的,吃个饭就行。 吕红军就开车走了,想,这小马,这么色,迟早要在女人上栽跟头。 第五十三章 色迷迷的男乘客 江小燕今天有点儿背。早上9点开出租车出来,拉了个起步价后,就再不能开胡。竟然空放了五十公里,都没有人招手。心里呀,是说不出的难受。就心想,跑着没有生意,那就等。又把车开到一个小区门外,守株待兔。从前在街上扫马路没有生意了,就把车开这里等一会,一般最多十几二十分钟就出来人坐车,但今天,硬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来人。 没办法,就又开着出租车走了。在建设路那儿的公厕,江小燕把车停下,去方便一下。没想到,也就三分钟的样子,从厕所出来,竟然看到她的出租车前面停了一辆警用摩托车,一个骑警正拿着手机给他的出租车拍照,然后又开起了罚单。 江小燕直觉得头嗡的一声大了。这骑警,是在抓拍违章停车,拍一个违停,就要罚款200元扣两分。这是最让出租车司机头疼的事了。 江小燕就赶快往自己出租车前跑,拦住正在给她开罚单的骑警。这骑警最多三十岁,看到起来还很帅气,威风凛凛的。江小燕就扯住那骑警拿笔的那只手,说,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我就是上个厕所,现在就走。 那骑警抬头看了一眼江燕,威严地说,拿开你的手,谁是你大哥? 然后移了下身子,摆脱了江小燕拉扯他的那只手,继续填写罚单。 江小燕就又凑近一点,试图继续阻拦这骑警给自己开罚单。这警察不让自己叫大哥,那就给他叫兄弟。说:“兄弟兄弟,你高抬贵手。你看我们开出租车的多不容易,这鹅城上个厕所你不知道有多难,根本没地方停车。” 那骑警又对移了下身子继续填罚单,口中说:“走开一点,谁是你兄弟。” 江小燕都要哭出来了,这骑警,这么不讲情理,这两百块钱一罚,可能两天都白干了。就继续向那骑警求情:“师傅,师傅,我给你说,我也就是上个厕所,几分钟的事,现在就走,你不要开罚单了好吗?” 那骑警终于开好了罚单,对江小燕说,你今天叫什么都不行,非罚你不可。看看你们这些出租车,太随便了?想停哪里就停哪里 ?这里有车位吗? 说着,将那张处罚通知单往江小燕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的雨刮上一夹,骑着他的摩托车日的一声走了。 江小燕扯过那张处罚通知书,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流。心想,下辈子,再不开出租车了。这开上出租车,就要任人欺负。出租车有三难,吃饭难,入厕难,停车难。你开出租车,你是人,总免不了要吃喝拉撒。你上厕所,你上饭店,上哪里停车?也许,你吃个饭,或者上个厕所的几分钟功夫,就有人过来,给你开了两百块钱的罚单。 江小燕收好了这罚单,又开着她的出租车上路了。这会好像运气来了,走不多远,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便向他举起了手。 这男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说,走。 江小燕就启动了车,挂档,并道,驾技娴熟地在车流中左冲右突。一边问这男人,要去哪里。这男人约莫四十岁的年纪,穿一身挺刮的蓝色雅戈尔西服,左手上一块西铁城的手表。看气色,是一个有点小钱的城里人。 那人说,你往前走,到地方了我会告诉你的。江小燕就又继续开车向前。 那人就又问江小燕,美女开车多少年了?看你开车很牛呀。江小燕说,开出租车四五年了。那人就说,哦,也是老出租了。现在一天能赚多少钱? 江小燕就说,自己是打工的,开的公司的车,自己只开白天,一天也就一百多块钱。那人就说,美女,这个钱可不多呀,要不你来我公司开车,美女开车这么好,给你一个月六千元。 江小燕就问这人,是什么公司,这人说,做游戏开发的。公司有十几号人。江小燕就哦了一声。她知道,自己长相还算不错,在鹅城,可能就是年龄最小最好看的女出租车司机了。所以,常常会有坐车的男人,一上车就没话找话地和自己聊天。都习以为常了。这些男人,说给陌生女人话,有几句是真的呢? 那坐车的男人就继续和江小燕聊着,说自己公司十几号人,一年利润两百多万元。然后又问江小燕吃中饭了没有。江小燕就说没吃呢。 那人就说,自己也没有吃,想请江小燕一起吃个饭。江小燕看这男人色迷迷的 目光,就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就推辞说,自己早上吃的晚,还不饿。 那人忽然抓起了江小燕的一只右手,用双手摩挲着,搓揉着,口中说,美女你的手好美,柔滑白嫩,宛如无骨呀。 江小燕就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说,师傅你喝酒了吗?不要影响我开车。 那人就说,给两百块钱,让江小燕陪他吃个饭,再去练歌房唱歌。江小燕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说自己没空,一会儿还要回家有事。 这男人忽然就对江小燕说,你一天才赚一百多块钱。你现在和我去宾馆开个房间,陪我玩两个小时,给你一千块钱。 说着,真的从身上掏出来钱夹来。数出来一千块钱来,扔在江小燕出租车的工作台上。江小燕说,师傅收起你的钱。我赚不了你的钱,你要想找女人,我给你找个地方,洗浴中心,那里的小姐比我还年轻,还好看,只要三百块钱。 那人说,不去不去,那里的女人都是公共厕所,一天多少人上呢,我才不去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良家女人。 那人以为江小燕嫌钱少,就又从钱夹里掏出几张毛爷爷来,对江小燕说,美女,一千五,中不中?只要两个小时,中了咱们两个现在就走。 江小燕就停了车,大声对那人道:你赶快下车,再不下车我就报警了。那人这才收起了钱,也没给车费,就拉开车门下车走了。 江小燕就又开车向前。做个女出租车司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经常会有低素质的男乘客来骚扰你,言语挑逗你。还有的女司机,被男人骗往郊外,抢劫,强奸。不过像今天这个男人,直接拿出一大笔钱,让自己去和他开房间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五十四章 意外的相逢 上午九点,从鹅城市康乐小区南门,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来,伸手拦下了从门前经过的一辆出租车。女人拉开车门坐在出租车副驾,说,师傅,到开发区汽车城。吕红军就一踩油门加速前行。 车刚一起步走没多远,女人又喊了一声:红军,是你!真是有缘。 吕红军看了一眼,但见坐在身边这女人,二十八九岁年纪,手里一只黄色的包包,高跟皮鞋打底裤,上穿一件墨绿色的风衣,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嘴角一颗俏皮的美人痣。 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女人叫陈雁,曾经坐过他两次车呢。也是有缘。 第一次相识这女人,是在去年冬天。那天,白天生意不好,没赚到多少钱,吕红军就想晚上多跑一会儿。到晚上12点钟,他就将车停在经二路和建设路交叉口上侯客。那时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了,也看不到行人了。他累了一天,就躺在驾驶座上睡着了。 正在酣睡,忽然有人梆梆梆地在副驾的车窗上敲击,吕红军就猛地惊醒了,放下车窗,但见车下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来,问他,师傅走不走。 出来就是赚钱的,哪有不走的道理?就说走走走。女人就坐在了副驾,说了个宾馆的名字。吕红军就打着火,往那个宾馆奔。 然后,吕红军看着这个女人两手空空,就猜想她是本地人,心想一个本地人,为什么半夜去住宾馆呢?就问女人,为什么这时候去住宾馆,女人说了声,吵架了。就不再吭声了。 吕红军跑了多年的夜班出租车,什么事都经过,也拉过很多次,凌晨两三点钟,女人拿着个装了些换洗衣服的包裹,从小区出来打出租车。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是和老公吵架了,一赌气,就半夜回娘家了。就知道,这女人,一定是和老公吵架了。 后来看着这女人板着个脸,满脸怒色,眼中泪花闪烁,也就没有多言。后来,到了女人说的那个宾馆,女人给了钱下车了,吕红军就等在门外。因为鹅城的大小宾馆,都是给出租车司机有送客提成了,最少10 块钱。只要你把客人送到宾馆,不管是客人自己要求的,还是你给介绍的,只要花钱登记住下了,宾馆都会给十块到三十块钱的提成。但驾驶员自己不会跟着客人进去,因为那样,客人会觉得驾驶员拿提成了,自己的住宿费就高了。一般正规的宾馆,都不会因为你没有和客人一起进来,就赖掉你的提成。 但那天晚上的提成,吕红军没有得到。因为女人进去宾馆,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给吕红军说,这家宾馆要身份证,她没有带。然后就要吕红军把她往另一家宾馆送。 但下一家宾馆,依旧要身份证。女人坐着出租车跑了五六家宾馆,都因为没有身份证而无法入住,女人就发愁了。家是回不去了,又没有身份证,这咋办?外面又冷,又不安全,她一个女人往哪里去? 后来,吕红军给女人说,美女,你给我一百块钱,我就不拉人了。你就在我车上睡一晚,明天再说。女人就答应了。吕红军将车找个地方停下,女人就自己跑到后座上躺下了。吕红军自己也就靠在驾驶座上打盹。 但没过一会儿,女人又跑回了副驾,说,师傅,我睡不着,咱俩说会儿话。吕红军就和女人聊起天来。 之后,吕红军就知道了女人的身世和经历。 原来,女人不是鹅城本地的,甚至都不是本省的。她娘家是安徽的。前些年,她在QQ上聊天,认识了鹅城一个男人,相互聊得来,陷入了网恋。后来,这鹅城的男人就去安徽看她。男人很帅气,能说会道,也舍得给她花钱,之后,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但是,她家里人,是坚决不同意她远嫁的。她却执意要嫁。她拿了身份证,偷跑到了鹅城,和男人领了结婚证。 起初,男人对她很不错。一开始,男人还穷,他们在城中村租一间小房子住,男人是摆地摊的,卖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一天能赚百八十块钱。她陪着男人守摊,整日风吹雨打,还被城管撵得到处跑。 但似乎她有旺夫相。结婚第二年,男人听朋友鼓动,想搞快递点儿,她也极力支持,从娘家借了几万块钱给男人,让男人加盟了一个快递收发点儿。生意慢慢地好起来了,他们买了 好几辆三轮车,雇请了好几个人给他们送快递。第一年,他们就赚了二十万元。几年后,她们有了一个女儿,还有了鹅城两套全款的房子。 但是,有钱了,家庭却出现了危机。她的男人,竟然和一个来寄快递的女人好上了。那女人,比她还年轻好几岁,人也长得不错。后来,那男人和那女孩好了,开房了,难舍难分了。 其初,她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她在家带孩子,很少去他的快递店儿。 后来,那男人越来越晚归甚至彻夜不归,总是找借口是出差了,回老家了之类的。但她们的夫妻生活,却是越来越少了。女人有些怀疑,却也没有证据。 也就在那天晚上,女人看到了男人的聊天记录,什么都知道了。男人是在电脑上登陆了微信却忘记退出,而电脑和手机是同步的,被女人在电脑上看到了。女人和男人大吵一架,就扔下孩子,自己出来找宾馆住了。 女人和吕红军说着,越说越激动,止不住大哭起来。吕红军安抚着女人,拿纸巾给女人擦泪。他也给女人讲他的故事,讲他怎样送李改霞上大学,怎样娶到一个女医生,讲他在跑车中的种种奇遇。 渐渐地,女人安静下来,不再哭了,不再流泪了。就在那天晚上,女人告诉他,她叫陈雁,她也知道了,这开出租车的,叫吕红军。 等到天亮了,女人给了钱,就走了。以后,吕红军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这女人。 再一次见到女人,已经是今年春天了。有一天,这女人坐上了吕红军的出租车。女人告诉他,她离婚了,因为老公找的那个小女人怀孕了,如果老公不和那女人结婚,那女人就要上法院告这男人强奸,男人就要和陈雁离婚。 这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想不到,在今天,两人又相见了。 第五十五章 美女要去跑黑车 吕红军也想不到,能第三次拉到这个美女乘客。就问陈雁,美女是要去汽车城买车吗? 那陈雁就点头说是。吕红军问她,现在住这康乐小区了?陈雁说,我和前夫,前些年在鹅城买了两套房子,一套是在经二路,一套就是这康乐小区的。离婚了,经二路那一套120平的,归他,康乐小区这90平的,归我和女儿了。 吕红军问,美女要买辆什么车子,奥迪还是宝马?陈雁说,我哪有那么多钱。离婚时,他给了我十万块钱。这大半年了,都花去好几万了。我想买一辆七八万元的车子,搞那种分期付款的。 吕红军说,美女,现在养个车,一年也要一两万块钱,你可要考虑清楚,你现在一月赚多少钱,能不能养得起车。 女人叹了口气,说,红军,其实我现在就没赚钱。上半年,我在一个超市做了两个月,一个月才两千元工资。但是孩子后来上学了,上一年级了,每天都要接送上学,就没法上班了,就回家了,现在还是闲在家里,几个月都没赚一分钱了。 红军说,美女,你一个月一分钱不赚,拿什么养车呀?女人说,红军,我买这个车,就不是家用的,我想拿来赚钱。 红军就说,赚钱,怎么赚钱?女人说,和你一样,拉人收钱呀。我想跑黑车,跑网约车。 红军说,跑黑车,跑黑车可是有风险的,被客运处抓住了,可是要罚款不少钱的。况且,现在,在鹅城,不管是滴滴还是其它的网约车,现在都不合法,都没有在交通局登记注册。客运都会抓的。 女人说,鹅城呀,现在跑黑车的,少说有一两千人。人家都不怕,我怕啥?就是抓,也不一定就抓住我了。 吕红军说,美女,为什么不考虑做别的呢?女人还是做一点安稳的事。我在鹅城,还没有见过有女人跑黑车的。这坐车的,可是三交九流什么人都有,有时候,是很不安全的。要不,你也来开出租车?我认识鹅城很多车老板,我给你介绍个出租车。 女人说,原来我也想去开出租车。但我去客运处问了,也去出租车公司问了。人家说,要驾龄够三 年,才能办出租车资格证,才能去跑出租车。但我是去年才办的驾驶证,到现在才一年,根本就跑不成。如果我做别的生意,还要投资一大笔钱,我手里这点钱根本不够。再说了,咱又不懂,万一赔了呢?去找个地方打工,这每天接送孩子,给孩子做饭,辅导作业就不方便。想来想去,只有跑黑车这一条路了。 吕红军说,你就没有想过带孩子回老家生活吗?那边人都熟,家里人也能帮着照顾孩子。女人说,红军,你想,当初,父母哥哥嫂子他们,都不同意我远嫁,我非要嫁,偷跑出来,还给父母说了,我过得再不好都不会回去。你想我现在能回去吗?我现在离婚都大半年了,都没敢给父母说。 说话间,开发区汽车城到了。停了车,陈雁对吕红军说,红军,我也不大懂车,你陪我去看看,做个参谋,看看买什么车。 吕红军就找地方停了车,和陈雁一起,进到汽车城里面挑选车。因为价格关系,他们就专找售价七八万元以下的合资车和国产车看。总看了有两个小时,才在一家4S店买了一辆北京现代伊兰特,1.6排量,祼车价7.8万元,办了车贷,首付两万元每月还款两千多块,三年还清。 从汽车城出来,已经是中午11点了。陈雁非要给吕红军买了一条帝豪香烟,两个人相互留了手机号码,开着车各自离开分道扬镳。 坐到出租车上,吕红军就一边驾车,一边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吕红军喜欢听鹅城交通广播电台在每天中午11点播出的一个时长半小时的栏目——出租车之声。他喜欢电台那个叫晨曦的女主持人。不止是她声音甜美悦耳,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主持人加记者。在节目中,出租车司机可以拿起手机拨打电台热线,和美女主持人进行现场互动,就出租车鹅城的不平之事愤怒之事和主持人连线,要求解决。那人主持人晨曦,也都会在节目现场或者线下,想方设法连线采访相关单位和部门,了解实际情况,尽力而为给予解决。 而且,像鹅城的哥的姐们有什么困难,比如想招聘个司机啦,想卖车买车啦,乘客物品丢在出租车上了等等,交通广播电台都会在这个 节目中给以播放。 吕红军打开收音机,就听到了主持人晨曦甜美悦耳的声音:听众朋友们,的哥的姐们,现在又到了我们广播电台的出租车之声节目。首先我代表电台栏目组,向奋战在鹅城客运第一线的四千名的哥的姐问好。正是因为你们风雨无阻的坚守,才让我们千千万万的市民群众,能够随时随地享受到安全快捷的出行服务。 咱们鹅城的数千名出租车司机中,其实也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的。比如,我们鹅城公交出租汽车公司的的姐江小燕,就是一个很不错的诗人。下面,我来朗读一下她的来稿,反映出租车司机生活的诗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马路对面有人招手打车, 而我却隔着绿化带 不能拉到乘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马路边右手有人招手打车 而我却站在直行道上 不能右转拉到乘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马路那头有人招手打车 而我却等待着红灯 不能拉到乘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我车身后有人打车 而我却不能倒车拉到乘客 只能无奈地继续前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就在我前方不远有人招手打车 而我却苦苦等待车内的乘客结账 拉不到尽在咫尺的乘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路边有人招手打车 而我却没有看见呼啸而过 拉不到乘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聚 便注定无法相遇 吕红军在凝神听着江小燕的这首诗。实在写得太好了,说出了广大出租车司机的心声。只有开过出租车的人,才能写出这样反映出租车伤感和疼痛的诗歌。心里想,这个江小燕,真是深藏不露,太有才了。 第五十六章 孙建军的艳遇 傍晚,一辆从鹅东开往鹅城的大巴客车在鹅城市长途汽车站外面停下,很多乘客从车上跳下来。于是,路边等待的几辆出租车都开了过来,将这辆正在下客的大巴车团团围住。而孙建军,正是这几辆出租车其中的一个驾驶员。 大巴车上下来一个30出头中等个头皮肤白皙的长发女人来。女人肩膀上背一个挎包,穿一件合体的黄色外罩毛衣,身材窈窕模样秀气。女人拉开孙建军的车门坐在副驾,说师傅,给我找一个便宜一点的旅馆。 孙建军看一眼女人,但见这女人脸皮紧绷双眼发红,一双大眼睛中似有泪花在闪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孙建军就发动了车,边走边对这女人说,经二路建设路上,有一家建新旅馆,单间一晚20元。行不,女人就说,中,咱们就去那儿。 车子行走中,女人忽然问孙建军:师傅,你们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喝多了酒,回到家里,就领住老婆暴打一顿? 孙建军就猜想这女人是被男人打了,离家出走了。说,我也不咋喝酒,就是喝多了,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哪敢打老婆。他没有对女人说,他老婆在卢山老家,想打也够不着。 女人说,你老婆真幸福,我家老公一喝酒,回到家里就找事,把我祖宗八代的乱骂,稍一回嘴,就拳脚相加。哪一年都打我两三回。 孙建军说,他今天又他打你了么?女人泣不成声地说:今天下午他不知又从哪里喝了酒,回到家里,找岔子一口气打了我十几分钟,把我打倒在地后,又踢了五六脚。我受够了,孩子扔家里就坐车来这里了。 孙建军说,你老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现在男多女少,中国有三千万光棍还找不到媳妇没有结婚。你要一生气,和他离婚了,看他还去哪里找这么好看的媳妇?那些比他年轻得多的男人,还没有媳妇呢。 女人哽咽着说,他就是吃定我了,想我有孩子了,不会和他离婚,才敢这样欺负我。 孙建军说,男人怎么能随便打自己的老婆?打老婆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有本事 ,去外人那里耍横去。打自己老婆的,都不是男人。我要是当了官,就制定一个法律,凡是打老婆的男人,一律无期徒刑。 女人忽然就破涕为笑了。说,师傅,你真幽默。你老婆一定很幸福,你家里一定一年四季都很温馨。 孙建军说,可惜了,我家在卢山。我老婆在老家,一个月也难得见一次面。 说话间,出租车开到了经二路与建设路的建新宾馆,车停下了,女人却没有给钱下车,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间,女人双手抱住了建军的一只右臂,目光灼灼地说,师傅,你是个好男人。今晚,你不要跑车了,咱们在一起。我也不是那种坏女人,我也没有和第二个男人好过。我不要你的钱。我就想报复他一次,虽然有了孩子不能和他离婚了,但也要报复他一下,心里平衡一点。 孙建军看一看女人。这女人,实在是比自己的老婆要漂亮得多。况且,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卢山了,没和妻子亲热了。他的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但忽然间,想起了几个月前,被那派出所长聂新民罚款两千元的事来。那股升腾起来的欲火,就一下子跌落下去了。 孙建军对女人说,不要犯傻了,快下车。我老婆很厉害的,我要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都能知道。 女人脸一红,就给了钱,怅然若失地下车走了。望着女人灵珑娇美的背影,孙建军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凭心而论,他觉得这女人,一定不是那种搞仙人跳之类的坏女人。他也不是圣人,也渴望一段美好的艳遇。但他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不敢下手。 但这种艳遇,很快就又来了一次。就在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孙建军把出租车停在一家酒门口等活儿。忽然从这酒里出来了一个女人,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男人。男人追着女人,拦着不让他走,口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女人推开男人,怒气冲冲地就上了孙建军的出租车,坐在了副驾。 女人说,到森林半岛。孙建军就开车前行,一边瞟了眼这女人。但见这女人要比自己大几岁,也就三十四五年纪,是那种衣着得体养尊处优的城里女人。车走着,女人忽然对孙建军说,你们男人, 就都是这德性。 孙建军就问这女人怎么了。女人说,我今晚心烦,就想来这酒坐一会。谁知,这男人就跑过来坐我身边,不停地和我说话,还要给我买单。最后,就要我跟他去开房。我就跑出来了,他还追出来。 孙建军就问女人,心烦什么。女人就给孙建军说,她男人是个小官儿,在外面有了女人,对他不好什么的巴的巴拉的。孙建军就说,这男人呀,一不能当官,二不能有钱。大多数男人,一当官,一有钱,外面就有女人了。 之后,出租车就到了森林半岛。女人给了车钱,却不肯下车,对孙建军说,师傅,我男人今晚不在家。你给我回家。 孙建军看看女人,实在是一个良家女人的样子,虽然比自己大几岁,但模样也实在不错。但他不敢去,他实在是怕了。就对女人说,他还要赚钱,明早上回家,要给老婆交两百块钱。 女人说,不就两百块钱吗?我给你。孙建军就问女人,刚才酒那男人,你怎么不跟他走?女人说,那人不是好人,就是专门在酒猎艳的,不知害了多少女人了,我不喜欢。 孙建军还是给女人说自己不去,要去跑车。女人眼中流出柔柔的光来,乞求说,师傅给我去,我好难受。 孙建军对女人说,快回家,你看保安都过来了。原来,小区的保安看到出租车在门口停的时间过长,就过来查看。女人只好下车了。 孙建军也就开车走了。一路上,他都在想着,今晚错失的两场艳遇,对于自己是祸还是福。其实,他也是一个男人,对于男人来说,性和女人肯定有很大的杀伤力。但他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第五十七章 鸿门宴 中午,鹅城市牡丹园大酒店的一张餐桌上,几大盘美味佳肴在冒着丝丝热气。餐桌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在漫不经心地和女人说着话,时不时地拿筷子夹菜吃。女的板着个脸,端坐不动,似乎对眼前的美食无动于衷。 这一对男女,就是网老板高立新,和他的媳妇,美女会计师梁青梅。就在刚才,梁青梅还在上班,接到了高立新的电话,约她出来吃个饭。梁青梅本来不想来,但那网老板说,要和她商量离婚的事,她就来了。 菜上齐了,但梁青梅不想吃。尽管她也很饿,但面对这个负心的男人,她就本能地吃不下饭。 高立新把一大片回锅肉夹到梁青梅身前的小碟里,说,媳妇,吃。这都中午了,还能不吃饭? 梁青梅板着个脸,说,我不吃,我不饿,我也不你媳妇。 高立新笑了,说青梅你不是我媳妇,那谁是我媳妇?咱们的结婚证可都领了五年了,女儿都四岁了。 梁青梅说,姓高的,你在别的女人面前打我的时候,咋不说我是你媳妇?你外面那么多女人,她们才是你媳妇。 高立新说,青梅,我是有几个女人,但你也要想开点。咱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些女人,我只是逢场作戏玩玩。你不必认真。你看看,当今社会,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哪个外面还没有几个女人? 梁青梅说,我不管别人。我只管我自己。我不和你过了,我要和你离婚。咱们离婚了,你也就自由的,想玩多少女人,都没人管你。 那网老板继续给梁青梅夹着菜,说,青梅,你也别计较了。我外面女人再多,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外面的女人,只能玩玩,不能过日子,只有你,才是我值得过一生的女人。 梁青梅说,高立新,你有钱,离了我,你照样能找到和你过日子的女人。我受够了,我不和你过了。你就成全我,咱们离婚。 说实话,高立新,是不愿意和眼前这个美女会计师结婚的。他能做到年入三十万元的小老板,他的智商都是在线的。他知道,外面的那些女人,虽然都对他好 ,愿意和他上床,但那些女人,都是有夫之妇,或者水性所花的女人,都是要花钱养的。她们能和你好,也能和别的男人好。你现在有钱,她就黏着你,百依百顺。但哪一天,你破产了,花不到你的钱了,那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句话,那些女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逢场作戏玩玩行,要是真的和她们结婚过日子,说不定,就会给你戴上数不清的绿帽。 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眼前的女人离婚的。 高立新说,青梅你还是回来住,不要再说那些离婚的话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梁青梅说,你还是叫那些女人回去住。从今以后,我不管你。你和再多的女人好,我都会无视。只要你和我离婚,我就谢天谢地了。 高立新说,青梅,反正我是不愿意离婚。你要真的离婚,钱没有一分,房没有一间,女儿我也不会给你。 梁青梅不霍地站了起来,说,姓高的,我不和你说了,我走。什么时间你愿意离婚,再打我电话。就走饭店,骑着她的大阳摩托车愤然离去。 梁青梅前脚走,这高立新也坐不住了,也是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到台买了单,开上他的黑色凯美瑞绝尘而去。 高立新开着车,走在街上也是心神不定烦躁不安。外面的女人一个个给他要钱,家里的女人铁了心要离婚,一切都让他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间,在高立新面前行驶的一辆出租车停下了,原来是路边一女人招手拦车,出租车就停下上客。后面的高立新神思恍惚心不在焉,他的凯美瑞没有刹车,一下子撞上了这辆正在上客的出租车。砰的一声响,那出租车被撞出五六米远。而猝不及防的高立新,额头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重重的撞了一下,鼓起一个大包。 高立新怒气冲冲地下了车,但见他的凯美瑞,前盖已经深深瘪了下去,左边的大灯撞得粉碎,叶子板上一个大坑,前保险杠也成了四分五裂状,在马路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而前面那辆出租车,也受伤不轻,后保险杠断成了几截,后尾灯碎了一个,后备箱也是凹进去了一大块。开出租车的年轻女司机下了车,也是脸色煞白恼 火万分,对着高立新怒目而视。 高立新大叔走到那出租车女司机前,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他妈会开车吗?知道怎么停车吗? 那女司机也是没好气地回敬高立新道:你没长眼吗?我车都停下了你还往上撞?追尾全责你不懂吗? 这个出租车女司机,就是我们全鹅城最年轻最漂亮的的姐江小燕。江小燕这会儿半天没有开张,都空放了二十公里了,好不容易路边有人招手拦车,停了下来想着能时来运转赚一点钱,不想却被后车追尾。这下子,钱赚不上了,修车又要耽误几天时间,也是恼火万分。 而这高立新,也是怒火冲天,和媳妇的事儿还正在焦头烂额着,而现在车也被搞得开不成了。眼前这个出租车女司机,就是个丧门星。 他依旧指着江小燕的鼻子叫骂:你开了几天车?会开车不会?这马路是你家吗?想停就停吗? 江小燕也是不甘示弱,说,你撞了我啦,你还有理呢?看看交警来了,怎么处理你。你不但要给我修车,还要给我拿出误工费。我修车耽误一天,误工费就是六百块钱。修车十天,就是六千块钱。你就等着赔钱! 高立新说,还误工费呢?想得怪美,只怕你修车还得自己花钱呢。你这破比亚迪才几个钱?知道我这车多少钱买的吗?告诉你,三十万呢,三十万元哟!你一个开出租车的,一辈子都赚不到! 江小燕就反击说,你就不过开个凯美瑞,有什么了不起?你钱很多吗?和那些开奔驰宝马法拉利兰博基尼玛莎拉蒂的人比比,你的车还不是个破车? 高立新就火了,他小混混的一面就表露出来了,你上前,就动手对江小燕进行推搡,说,你嘴给我干净点,谁开的是破车? 第五十八章 网吧老板被打了 且说那网老板高立新气急败坏地动手对的姐江小燕进行推搡,江小燕就气愤地指责她:出了事故,自有交警来处理,你动手动脚做什么?那高立新说,你随意停车,制造了交通事故,看把我的车撞成啥了?我还要打你呢? 其实在光天化日之下,高立新还真不敢动手殴打一个女人,但他就是要出手推搡,要从气势上压倒眼前这个女出租司机,要给她施加心理压力,让她感觉到害怕。 在这网老板的推搡下,江小燕连连后退,委屈地流出了眼泪。而这高立新,还是在继续推搡着,显示着他私家车主的威风。路边不断地有行人过来围观,但大家都是看热闹的心理,麻木地观望着,没有人想招惹是非,没有人出手制止。江小燕感觉受辱,止不住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一个年轻男人挤进人群,拨开高立新将江小燕护在身后,指着那网老板炸雷似地大吼一声:住手!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冲着我来! 说着,就出手推了那网老板一把,力度之大,将这老板推得倒退了两步。 这个打抱不平的男子,就是我们的出租车司机吕红军。他刚刚开车从这儿路过,看到高立新的车追尾了江小燕的出租车,高立新却动手对的姐进行谩骂推搡,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在出租车微信群里发出一个紧急救援令,然后就果断地跳下了车,解救自己的同行江小燕。 那高立新愣了一下,马上就认出了这打抱不平的,是曾经和他交过手的那出租车司机。小混混出身,赚了几个小钱的高立新没有害怕。他也手指吕红军,大声叫骂:谁的裤裆烂了,把你露出来了?滚一边去,没有你的事儿。说着冲上来,也出手推了吕红军一把。 两个男人,就这样不住地推搡着,叫骂着。互不示弱,互不服气。 忽然间,人群中又冲出一个高个儿男子来,出手用力地推搡了高立新一下,口中说:盛什么盛?开个私家车有什么了不起?以为出租车司机好欺负吗? 吕红军定睛一看,帮着自己 的这个男人,是出租车司机小马。吕红军就有些意外了,这个自己眼中的色鬼,竟然这样勇敢,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来维护出租车这个团体。 紧接着,更多的鹅城的哥们看到了吕红军发出的紧急救援令,都赶到了事发现场。十几个的哥冲上去,手指那网老板,叫骂着,还有人把手中的烟头往他身上扔。 而高立新,还在继续和吕红军小马二人相互推搡着。高立新不及那二人力大,被推搡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他的凯美瑞前。 这网老板实在是气了个要死。这些年,他是从来不把出租车司机这个群体放在眼里的,在他心目中,出租车司机都是下等人,穷人,累死累活收入微薄,从来都是他欺负出租车司机,哪有出租车司机敢欺负他? 气急败坏的高立新就手指着眼前这一群的哥,咬牙切齿的高喊:你们别嚣张,你们就是一群穷鬼,废物,社会累赘。我看不起你们!老子一年赚的钱,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老子要用钱砸死你们! 那一群出租车司机看到这私家车主说出如此猖獗的话,也是怒不可遏,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回敬这网老板: 你有多少钱,拿出来看看。 砸呀,砸呀,来砸呀。 有人将唾沫吐到这网老板的身上。在鹅城,很多出租车司机都受过私家车的欺负,大家看到今天这私家车主如此嚣张,而自己这边有人多势众,自然也不把这私家车主放在眼里。 高立新又是气急败坏地对眼前这十几名出租车司机狂喊:都给老子滚开。你们这些下等人,知道我是谁吗?惹毛了老子,老子开车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撞死,老子的车买的全险,五百万的三责险,撞死了你们也是白撞。 高立新说着,还真的坐上了他的凯美瑞,将车打着了火,从车窗中探出头来,指着站在他车前的这一众出租车司机大喊:都给我滚开!要不我就开车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撞死! 其实高立新是不敢开车撞人的,他只是在吓唬眼前这些出租车司机,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刹那间,就见那小马突然冲上去,拉开车门一把将那网老板拉下车来,挥拳在其脸上狠 狠打了两下,口中恶狠狠地叫道:叫你露蛋,谁是下等人,谁是下等人?! 高立新想要还手,更多的的哥却都冲上来了,十几个出租车司机围着这网老板,不住的挥拳踢腿,顷刻间就将其打倒在地。两分钟后,这嚣张的网老板,就被一群愤怒的的打得鼻青眼肿爬不起来。 忽然间有警笛声响起。那小马大叫一声:110来了,兄弟们都跑呀。参与殴打高立新的十几个出租车司机,就都跳上自己的出租车,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被打晕头转向狼狈不堪的网老板也爬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一群出租车司机给欺负了,给殴打了,但这就是事实,而且,这群出租车司机也全都开上车跑远了,无法寻找了。 吕红军没有跑。因为他没有冲上去殴打这网老板。不是他不敢打,不想打,而是因为事发突然,一大群出租车司机都挤上去打人了,他还没有挤进去,事件就结束了。 110民警来了,事故交警也来了。民警们简单询问了事情经过就走了。因为这网老板被打得也只是轻微伤,构不成刑事案件,况且,打人的也都跑了。 事故交警勘察了事故现场,登记了双方身份信息,当场做了简易事故认定书,认定高立新追尾负事故全责,江小燕无责,高立新给江小燕赔偿修理费和误工费。 一会儿,保险公司的理赔车也来了。理赔人员就安排两个车去修理。高立新就垂头丧气地开着他的车往修理厂去了。 江小燕就感激地对吕红军说,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被这死胖子给欺负了。吕红军说,你也得感谢那小马哩。要不是他冲上来,我一个人也治不了这私家车主。我都想不到这小马这么勇敢,为了同行的利益能挺身而出。要不是他,这私家车主今天也挨不了打。他也是给你出了口气。 江小燕说,红军你知道为啥?小马就是今天看着咱们这边人多,吃不了亏才这样,他就是要在我面前表现呢。他没事就在我面前献殷勤,还说要给我买衣服。他们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第五十九章 美女主持人 吕红军开着他的标致301在马路上慢慢地游走着,一边打量着马路两边。他多么希望路边忽然跑出来个男人或者女人,向他挥起手臂。今天生意不好,都空跑了30公里了,还没有拉到一个人。 前面马路的人行道上,一个女人在急匆匆地走着,女人穿件陈旧的紫红色上衣,黑裤子,短发。他知道,这样的女人都是农村进城打工或者办事,这样的人,是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的。 但他又觉得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走路的步态都有点眼熟。车子终于追上了女人。吕红军再一看,这不是在饭店打工的唤芹表姐吗? 吕红军就停了车,喊那女人表姐。女人扭头一看是红军,也就走过来站在他的车窗前亲热地打招呼。 红军说,表姐去哪里?快上车。女人犹犹豫豫地打开车门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说,红军,今天下午三点半,小鱼儿学校要开个家长会,我要去那边。 红军就问是哪个学校,女人说,一中。红军就开车往一中方向走。说,表姐,一中还有两公里,走起来好远呢,你也不坐个车。女人说,整天在饭店都不出门,就当锻炼身体呢,一会儿就走到了。 其实红军不知道,这个表姐很仔细,一分钱都舍不得花,要把钱留着,给女儿上学用。其实也是因为赚钱太少,太艰难了。在饭店,给人家洗碗端饭抹桌择菜打扫卫生,累死累活地,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 红军说,表姐,饭店老板对你咋样?表姐说,还行,两口子都还不错。红军说,表姐,那个老黄,现在怎么样?后来,又来找你麻烦没有? 表姐就笑了,说,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你们打他后,第二天他就收拾东西搬家了,搬到前面另外一个院子住了。其实你们打他那天晚上,邻居们就都知道了,他面子挂不住,就搬走了。现在,他见了我,真是绕着走呢。 表姐又问吕红军,和媳妇的事怎么样了?红军就说,离婚了。女人说,离婚了也好,人家不愿意过了,咋样都不行。又说,红军,你要买房,钱不够就来给姐说一下。姐那点钱,给你留着,啥时要,啥时给你取。 很快一中到了,表姐就下车走了。红军开着车,就想这表姐真好,实在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表姐虽穷,没有大的本事,却为人有义,把亲情看得比天都重。 车子又走出几百米,前面路边路边一打扮入时的女人,远远了向吕红军挥起了手。吕红军就加速冲过去。车子停下,女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说,师傅,咱们去广电大厦。一口悦耳的鹅城普通话,那声音,是说不出来的甜美,柔软,富有感染力。 吕红军就驾车往广电大厦方向行去。他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一下眼前的女人,但见这女人,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穿一套粉色的运动装,一头秀发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说不出的优雅精致。 车子行走着,吕红军忽然响起了,现在都下午三点了,鹅城交通广播电台的《出租车之声》节目就要重播了。早上忙得忘记了听这个喜欢的节目,现在就来听一下。 于是他打开了收音机,立即,车厢内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甜美优雅的声音:鹅城的的哥的姐们大家好,又到了我们出租车之声节目时间,首先,晨曦代表节目组向大家问声好。今天呢,晨曦给大家分享两个小故事。第一个故事,是我们鹅城出租车司机拾金不昧的故事。这个的哥呢,在车上捡拾到了六万元的巨款,费尽周折,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失主,给失主送了回去。这个的哥呢,是鹅城市兴发出租车公司的,今年36岁了,他的名字是…… 吕红军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忽然身边的女人问他:师傅,你很喜欢听交通台的节目吗? 吕红军就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了些,回答女人说,当然了,出租车司机嘛,一天十几个小时在车上坐着,不听广播听什么?我最喜欢的,是交通台这个出租车之声节目,每天都要听。如果早上11点首播时,忘记听了,那么下午3点的重播,就一定要打开来听一次。 女人就哦了一声,说,师傅你觉得出租车之声这个节目,优点在哪里,又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呢? 红军说,我喜欢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晨曦,她疾恶如仇针砭时弊妙语如珠乐于助人。我们出租车司机有什么困难,有什么疑惑,告诉了她,她都能耐心给你解答,帮你解决。 女人说,是吗?你认识她吗?和她接触过吗? 吕红军说,倒是没有见过面,但是也有交流。 女人说,有什么样的交流呀,说说看。吕红军说,大概三年前。我所在的出租车公司,忽然要求每个驾驶都要购买公司给订制的一套工装,一个上衣,一个裤子,加上一个短袖,就要收费1200元,比名牌西服都要贵重。司机们不想买,公司就说,谁不买,就不给谁办理上岗证,就不给刷计价器,还不给你出具检验车辆的公司证明。也就是,不花钱买公司这个工装,你就开不成出租车了。 女人说,然后呢? 红军说,我实在是不想买这个衣服,这明明就是公司在巧立名目来向驾驶员要钱嘛。我就想到了交通台的这个出租车之声栏目,想到了美女主持人晨曦,就把这事给她做了反映。 女人说,你见到她了吗? 红军说,人当然是没有见到了。就是在一天早上11点,这个交通台的出租车之声直播时,我拿起手机,拨打了人家的节目热线,然后就是那个主持人晨曦接的电话,我就把出租车公司强制要求所有驾驶员购买他们昂贵的工装的事说了一遍。 女人说,说了有用吗? 红军说,当然有用了。那个女主持晨曦,厉害着呢。他接听了我的电话,在节目现场,就连线出租车公司了解情况,接着又打电话给交通局的领导,我们当时在节目中就听到了。 女人又说,那又咋样,解决了没有? 红军说,当天是没有解决。但晨曦在下班后,又跑去采访出租车公司和交通局,客运处,大约一周后,我们出租车公司就发出通知,说这个工装不用买了。 女人就说,这样看来,你们出租车司机,对出租车之声这个节目,还是很支持的? 吕红军说,当然了,我们开出租车的,都喜欢这个节目,每天必天。尤其那个主持人晨曦,简直就太厉害了,太有能量了,太会说了。 女人就笑了,说,你们那么迷恋晨曦?其实她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有很多事,她也办不成。 第六十章 钓鱼执法 吕红军就转头看看身边这个女人,说,你难道认识晨曦吗?女人就笑了,说认识呀,太认识了,没有人比我再了解她了。 红军说,你们是闺蜜吗?是同学吗?女人说,给你说呀,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女人比手上提的包包里翻出一个小本本来给红军看。那是一个新闻出版总署的记者证,翻开来,名字是晨曦,单位是鹅城市广播电台,照片,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红军就脸红了,说,没想到这美女记者,今天竟然坐了我的车。 就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自己十分敬仰十分喜欢的美女主持人,今天就这样竟然和自己面对面了,而且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 女人说,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了,那一年,你在节目现场给我打的电话。记得你是众兴出租车公司的,姓吕。 红军说,美女记性好,我是姓吕,吕红军。不过我现在不在众兴了,现在去公交了。我们众兴公司的几百名的哥的姐都感谢你呀,伶牙俐齿伸张正义,使公司那帮吸血鬼不敢再让我们购买天价工装,给我们节省了不少钱呢。 女人说,别把我想像得那么高尚。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我们节目,全靠出租车司机支持。没有这许许多多的出租车司机来收听节目,我们的电台,也就办不下去。 吕红军说,交通领域这些贪官污吏,对你们电台记者,主持人,都恨之如骨?女人说,也不全是这样,我们做记者,做主持人的,也不是万能的,很多事情,我们也办不了。我们不是纪委,不是检察院,也不是公安局。很多人,也是表面敷衍,内心却不鸟我们。出去采访办事,我们也经常碰钉子生闷气。 红军说,你们的工作很高大上,轻松,一天就在节目上说说话,聊聊天,就把钱赚了。女人说,不是这样的。除了作节目,我们这些电台的记者主持人,还要出去跑广告。跑到广告,大家才能发下工资,才有饭吃。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了吕红军,说,吕师傅,我的名片你拿着。以后有什么新闻线索,就给我打电话。我们节目,全靠出租车司机支持呢。 广电大厦到了,这美女主持人道声谢,就给钱下车了。吕红军就又开车前行,一边走,一边扫视着马路的两边,寻找下一个向他招手的乘客。 这下子,又走出了五六公里也没有看到投手拦车的人。出租车走到崤山路上,远远看到,前面路边,停了一辆出租车,看颜色,是众兴出租车公司的车子。那辆出租车傍边,站着个男人,穿着件皱巴巴的西服,腰上挂一个巴掌大的小包包,挥着一只右臂向着马路招呀招的。行走在前面的两辆出租车没有停车,呼啸而过。吕红军开车过来了,那人又向吕红军挥起了手。 吕红军就知道,这人也是个出租车司机,他腰上挂的那个黑色的小包包,就是用来装钱的。一定是这辆出租车抛锚了,开不走了,想喊同行帮忙,但对于出租车司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不认识的同行在路上招手要帮忙,很多司机是不会停车的。这就是人性。 看看这同行向自己招手,吕红军就停了车。对于前面那两辆出租车无视同行招手直接跑过,他很是不屑。你们以后车子就别坏,就别让别人帮忙。 吕红军停了车,那人就跑过来,从身上掏出拿香烟来抽出一根给红军,说,吕师傅,车子坏了,给拖一下。 吕红军接过香烟点着了吸上,看一看这司机,他认识,正是众兴公司的。自己在众兴开了多年的车,很多司机都认识。这人叫高森林,四十岁的年纪,赤红脸膛高个儿,老家是鹅城郊区农村的,在鹅城开出租车也有十几年了。一家三口在下陈村租的房子住,媳妇是个心脏病,不能干活,唯一的儿子,正在读高中,老家还有两位老人,一个人开车养活一大家子,生活很是困难,平时都舍不得在街上吃饭。 红军就说,森林,还用说,拖,有绳子吗? 这高森林就从自己出租车上取出一根长绳子来往吕红军的车上拴,口中感激不尽地说,红军,你真不错。我车走到这儿,忽然就熄火了,再也打不着了。电瓶都打亏了都没有打着。我就想着,找个过路的出租车,给拖到修理厂。结果,接连拦了有七八辆出租车,人家都不肯停。我知道对于咱们开出租车的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我也不是不给钱呀。但人家就是不停。 红军说,有些人,就是只顾眼前。也不想想,同行有难了,你不去帮,以后你自己车坏路上了,谁去帮你。 绳子在两辆车上拴好了,那高森林就说,让给拖到天外天修理厂。其实也不远,也就是一公里多的路。但如果没有车拖,一个打不着火的车,是怎么也跑不到那里的。红军开车,拖着高森林的出租车,往天外天汽修厂奔。 片刻后,天外天汽修厂到了。修车师傅过来一看,说是点火线圈烧了。那高森林就从身上掏出一张10块钱的钞票要给红军。红军推辞着没有收。他想起了,几年前,他从卢山回来,同样也是车抛锚了,抛锚在距鹅城50公里的荒郊野外,还是深夜。是那个叫大海的鹅城同行开着出租车在那里路过,热心地给自己拖回来,一分钱没要。 可惜那热心的同行大海,已经因为下湖救人,而永远离开了人世。 把车开出天外汽修厂,忽然看到,汽修厂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一辆出租车停在那儿,出租车的四周围了五六个运管执法人员,带队的,还是客运处的副处长孔春明。那出租车司机,吕红军不认识。他正在面红耳赤的和一群运管争执着。 吕红军就好奇地停了车,过去查看。从那司机的口气中,他了解了,他被人钓鱼执法了。 原来,就在刚才,这的哥在火车站等活儿。一个男人过来,坐上了他的车,说是要到天外天汽修厂,问他多少钱。他就说打表。那人说,你们出租车的表,可能都不对。不打表,你说多少钱。 这的哥就说,八块钱。其实,从鹅城火车站坐出租车到这里,打表也就是七八块钱。那人就答应了,还当场拿出八块钱来,给了他。 谁知车在这天外天汽修厂刚一停下,就从旁边跑出来一群身穿制服的运管来,将出租车团团围住,说是例行检查。运管问那坐车的男子,这出租车打表没有,那男子说,司机不愿意打表,收了他八块钱。 于是,这些运管就收缴了这的哥的行驶证,道路运输证和出租车资格证,说他不按计价器收费,要对罚款两千元。 吕红军就知道,这司机,是被运管们钓鱼执法了。再一看,那坐车的男子,竟然还是那个老黄,就什么都明白了。心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六十一章 小马的艳遇 江小燕开车来到加气站。排队的车不多。鹅城的出租车,全部是以天然气为燃料的,汽油太贵了,现在哪个出租车还要燃烧汽油的话,基本上,就赚不到钱了。 加好了气,江小燕就把出租车开到加气站里面的一个自来水管前。这是加气站送给来加气的车辆的福利。哪个车来加气,就可以在这里用加气站的自来水把自己的车洗一下。现在城市的洒水车太多太勤快了,一天24小时都在不停地洒水,出租车在路上跑,就免不了会被酒上水,再被空气中的灰尘一涤荡车就很容易脏。爱车如命的江小燕,每次来加气,都要把车开到这里自己动手洗一下。 正在在忙着洗车,忽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在边上停下,一个男人下了车,也拿也个抹布帮着江小燕清洗出租车。谁这么好心?江小燕抬头一看,原来是出租车司机小马,就想起了前些天,自己被一辆私家车追尾,私家车反而欺负自己,而这小马勇敢地冲上来帮着自己,最后又带头打了那私家车主的事。 江小燕就对着小马笑笑,说,马师傅今天很勤快呀。那小马说,给美女帮忙,是我求之不得呀。 江小燕说,谢谢马师傅了。那天你挺身而出,怼那个私家车,看来你很有正义感呀。 小马说,美女可别这样说,你是咱们鹅城出租车的一面旗帜,谁敢欺负咱们鹅城最美的姐,我小马就不放过他。 江小燕就从自己出租车上拿出两盒帝豪香烟来给了这小马,说拿去抽。我都买了几天了,没有看到你。小马接了香烟放进自己衣兜,受宠若惊地说,美女真好,不但人长的好,心肠也是很美呀。 然后又放低了声对江小燕说,美女,丹尼斯商场,有一款呢子大衣,质料很好的,等会咱们一起去,我给你买一件,七八百块钱。 江小燕说,你的衣服我穿不起,还是给你媳妇买。那小马说,我媳妇,哪有你长的好看。说着,就情不自禁地抓起了江小燕的一只小手,搓揉起来。 江小燕就变了脸,恼怒地说,马师傅你放尊重点。车子也不洗了,开上车就走了。望着江小燕出租车绝尘而去,这小马心里是五味杂陈,知道自己是拍马拍到了马蹄子上。这个江小燕,还真不容易搞到手呢。 之后,小马也就开上出租车上路了。出租车进入鹅城市区,走不多远,路边一个高个子女人向小马挥起了手。女人有三十岁,穿着件绿色的羊毛大衣,齐膝的高筒鞋子,瓜子脸白皮肤,一头长发染成酒红色,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说不尽的风骚迷人。 女人坐在副驾,说到开发区。这小马就开车往开发区方向飞奔。车行驶间,小马就没话找放地想和这女人聊天,问这女人,脚上这皮靴子在哪买的,多少钱。女人嗲声嗲气地回答,没有多少钱,网上买的,也就一千多块钱了。 然后女人就问小马一月能赚多少钱。小马说,不多,七八千元。其实他在吹牛,他一个月,五千块钱也赚不到。女人说,你真厉害,比我老公强多了,他一个月,只能赚三千元。 小马就想着,自己的桃花运又要来了,就鼓动三尺寸不烂之舌,一路和女人说笑着。 车到开发区,打表12块钱。女人给了小马十块钱,说,师傅,我身上钱不够,给你10块钱成不成?小马就色迷迷地对女人说,十块就十块,叫我摸摸你的手就行。 女人就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叫小马摸了一下,然后问他,师傅是不是想玩? 这小马实在是心花怒放了,心想这桃花运来得这样快,就说有点想呀,你那么好看。女人就下了车,指着对面一幢高楼说,跟我走,咱们去哪里面玩,一次500。 小马看一看,那幢楼,是一家足浴中心,这女人,一定是里面的技师。就变了脸色,开上车走了。心里说,你个婊子,老子是想找良家女人玩,哪会花那么钱去找小姐。 一会儿功夫,路边又一女人冲着小马的出租车招起了手,小马刹车,女人坐在副驾,说,文明路。小马挂档,起步,然后又问女人,到文明跑哪里。女人说,先走,到文明路了,我再告诉你。 这女人,也就二十七八年纪,穿着件粉色的呢子大衣,白白胖胖的,长的还行,听口音,也是周边乡下的。 车行走间,这小马就问这女孩是哪里的,在鹅城做什么。对于年轻的,有点姿色的女乘客,小马就没有自制力,总是要想法和对方搭上话,聊天,再从中看,有没有艳遇的可能。 女人就说自己是交口乡的,原来在鹅城一家饭店打工,不过前些天,和老板娘吵架了,就辞职了,现在正在找工作。 小马就说,哎呀,今天咱们真是有缘分,我表姐在建设路上开了家超市,想找一个年轻女人做收银,半天活,一个月三千块钱,你干不干? 其实他哪里有开超市的表姐,况且鹅城的超市,找个收银的,最多也就给两千元,哪有三千元的工资。他这样说,是想让女人对他有好感,觉得有求与他,然后,再想法和女人有进一步的动作。 女人就说想干。然后口气就对小马亲热起来。小马就问女人,住在哪里,去表姐那个超市上班,看方便不。女人说,住在下陈村,租的一家民房。小马就问女人,是一家人在这儿住,还是一个人。女人说,是自己一个人,老公去苏州打工了,都半年没回来了。 小马就说,自己和这女人,是同病相怜的人,自己一个人在鹅城开车,老婆在鹅东老家带孩子。也是一天孤独寂寞的很。其实,他老婆孩子都在鹅城。 又说了几句,小马就大着胆子,给女人说,想让女人做他的情人。他知道,这种单身女人坐出租车的,你给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她就是不愿意,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自己也没有损失。 没想到,这女人马上回应小马说,师傅,咱俩想到一块了。我认识的女人,很多在外面都有情人,我还挺羡慕的。只要你对我好,做情人没问题。 第六十二章 “这是我的男朋友” 又走了一会,女人对小马说,师傅给你商量个事,我前些天,借了我一个朋友一百块钱。她在建设路文化宫后面一家饭店打工。我说这几天还她的。不过今天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你现在借给我一百块钱,我去把她的帐给还了,然后咱们一起,去我住的下陈村,我把这一百块给你。我给你做饭吃,咱们还能玩一会儿,我老公走了大半年了,我也挺想的。 这小马直听得心花怒放。心想,这还真是无意插柳柳成阴。这女人一定是在试探我人大方不大方,对她好不好。别说现在借她一百块钱她一会儿就还我了,就是不还,能得她玩上几个月也是赚了。 就大大方地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给了女人。女人拿了钱立时笑靥如花,就指挥着小马把车往建设路上开。 出租车开到建设路上,女人让小马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了车,给小马说,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她给朋友还了钱,马上就出来。女人就下车往饭店里面走了。 这小马就在饭店外面痴痴地等着。等了五分钟,女人还没有出来。刚想下车进去找,从这饭店里却走出一个男人来,对这小马说,师傅你不要等了,那个女人刚才从我们饭店后门跑了。 小马知道被骗了,但还不死心,就下了车往饭店里面寻找。饭店里另一个女人在他身后说,这个女人,经常把出租车带到这里,不给钱就从饭店的后门跑了。 小马跑进饭店,真的发现,就在这饭店的厨房里,有一扇木门开着。这个木门的外面,是一个住宅小区。他冲进小区,小区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东西南北四个大门洞开,哪里还能找到女人的身影? 与此同时,吕红军接到了梁青梅的电话,让他去接她。她说自己在和平路步行街的口上。吕红军开着出租车赶到那里,美女会计师真的正站在步行街的口儿上。吕红军想是梁青梅想坐他的车去哪里,就招呼她上车。 不想那美女却对他说,红军,不要路车了,陪我逛街。红军说,我正拉钱哩,哪有时间逛街。女人撅起了嘴,不高兴地扭着身子说,你钻钱眼里了吗?陪我一次能死吗?其实吕红军是怕自己和梁青梅一起,被自己或者她的熟人朋友看到了,不好意思。因为对方毕竟还没有离婚。 但听梁青梅这样说,吕红军也只好将出租车找个地方停放起来,又跑过来找梁青梅。两个人,就一起肩并肩地向步行街里面走去。 步行街,其实也就是鹅城的商业一条街,那里街道榨榨,街道的两头及四周的出口,都有很多石狮子和铁栏杆拦住,不让机动车辆进去。街道两边店铺密集,卖衣服的,卖小吃的,卖百货的,卖古玩的,实在是应有尽有,不一而足。小街上,游人如织挨肩接踵 走到一家男士西服专卖店,梁青梅拉着吕红军就往里面走。这是一家专门出售报喜鸟西服的专卖店。里面顾客不多,梁青梅就让服务员拿来西服给吕红军试穿。吕红军心里面是慌得不要不要的。这要的西服动辄几千元一套,哪里是他这样的开出租车的能穿的起的?从前,他自己买衣服,都是跑到大张那样的中低档商场,花一百多两百去买,哪里这样奢侈过? 但梁青梅一定要他试穿。之后,梁青梅说,一套蓝色的西服还不错,就让服务员给装起来。吕红军心里就嘀咕起来,这西服,可是三千多一套,自己哪里舍得买?这不是打肿脸装胖子吗? 梁青梅看出了吕红军的神色,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说,你这个傻瓜,不要你花钱,有我呢。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微信付款了3200元,拿着衣服拉着吕红军就跑出去了。 走到外面,吕红军就不好意思地问梁青梅,青梅,怎么能让你给我买衣服呢?应该是我给你买呀。梁青梅说,你这个傻瓜,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我一个月七八千元的工资,不给你花给谁花? 吕红军说,青梅你是女人,男人怎么能花女人的钱?梁青梅说,为什么要分那么清呢?我的还不是你的?早晚就是一家人。 吕红军就止不住热泪盈眶。心想这个女人真好,我一定不能辜负她。 二人正走着,梁青梅忽然伸手挽了吕红军的胳膊,一只手伸出来大声招呼对面走来的一个女人:哎呀,张姐,也今天有空逛街呀? 对面走来的女人比梁青梅要大几岁,她站住了,疑惑地望着梁青梅,说,青梅我来瞎转的。梁青梅就对对方说,张姐,我今天来和我男朋友来转转,他非要给我买衣服哟。 女人说,你不是和那个网老板…… 梁青梅大声说,离婚了,我给他离婚了,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就快结婚了。 说着给对方笑笑,拉着吕红军又向前走。 男红军大窘,说,你怎么这样?不怕熟人知道吗?明明你还没有离婚。梁青梅说,这女人,是我的同事,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有新的男朋友了,铁了心要离婚。 又走了不远,梁青梅看到有一家皮鞋店,就拉着吕红军走了进去,花了380元给他买了双森达的男士皮鞋。吕红军就不好意思了,说,青梅,我都没有买过这么贵重的皮鞋。我穿的皮鞋,都是一百多块钱的。 女人说,不要分得那么清。以后你赚大钱了,再给我买。我也希望我的男人,穿的不要太寒酸。 出了皮鞋店,二人又往前走。迎面一男一女挽着手走过来,梁青梅就又拉住了吕红军的手,向对面那男的招呼:小五,你们也来了。 那男的就站住了,说,青梅你也来了。梁青梅给对方说,小五,我离婚了,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他来给我买衣服。那男人就从身上掏出烟给吕红军抽。问梁青梅什么时候离婚的。梁青梅说,离了有些天了。男人说,结婚了告诉呀。青梅就说一定。 之后梁青梅就拉着吕红军又往前走。吕红军问他,这人是谁?你怎么好像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已经离婚了似的。 梁青梅说,那小五,是她的发小,也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她和高立新结婚时,那人还去了。又说,我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我一定要和那姓高的结婚。 然后,梁青梅和吕红军就从步行街出来了。这时,天就要黑了,梁青梅说,红军,你不要跑车了,咱们去买菜,然后开车回家,我要给你做饭,我要给你做媳妇。 第六十三章 灰暗的一天 下午5点,打扮得光彩归人的张月梅站在丽景苑小区外一百多米远的路边,手中提着一个绿色的小包。她在等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他的老客户,一个和他上过五六次床的鹅城男人。她和男人约好了,他现在开车来接她,他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开房。 就在这时,唐荣开着他的出租车过来了。唐荣军今天夜班,刚接了车,还没有拉到一个客人。他的眼睛,就一直打量着车窗外面,看看有没有哪个男人或女人来拦下他的车。很快,他就发现了远处,站在路边的老同学张月梅。看样子,这老同学,是站在路边打车的。他就加快了车速,想着快点冲过去,拉上这个他心仪已久的美女,送她一程,和她说说话。 眼看只有十几米就要跑到张月梅面前了,不曾想,跑在他前面的一辆帕萨特,却突然停下了,就停在张月梅面前,打了一声喇叭。那张月梅见了,就抿嘴一笑,绕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那帕萨特的副驾上。 唐荣军就搞不明白了,这当年的校花,是恋爱了吗?这男人是谁?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很有钱吗?愿意给张月梅50万元的彩礼吗? 那帕萨特搭载了张月梅,就慢慢地向前驶去了,唐荣军一咬牙,也就发动了车,跟在这辆轿车后面。他倒是想知道,这开帕萨特的男人,是长什么样的,凭什么,张月梅就愿意坐他的车,就愿意和他恋爱? 他只能在帕萨特的后窗里,看到开车的是个男人,不时地偏头和张月梅说着什么,看不清年龄,更看不清长相。他就开车,一直跟着这辆帕萨特,它快他也快,它慢他也慢。他不想拉人,不想赚钱,就想知道,自己的老同学,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相处。 十几分钟后,那辆帕萨特驶入文明路,前行两三百米后,拐上了人行道,在一家叫老狼大盘鸡的饭店门口停了车,张月梅和那男人下了车,说笑着,向饭店里面走去。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比自己最少大了十岁,穿一套笔挺的西服,肥胖的身材,眯着个小眼睛,像一个有点小钱的城里人。 唐荣军看着,这男人和张月梅在饭店里一张餐桌前坐下,有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给这男人看,这男人翻着菜单,又抬头向张月梅说着什么然后唐荣军就开着车离开了,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样跟了别人?那人又那么老,根本没有自己帅气?但那人运有一辆崭新的帕萨特,自己却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买不起,更养不起。难道,自己喜欢的人,根本和自己无缘?难道,这就是命运? 走不多远,路边一女人招手拦车,唐荣军刹车,女人开门坐在副驾,给他说了个小区的名字,他就开车前行。车在行驶,他的头还是懵懵的,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没想,他想安静,这坐车的女人却向他问起话来:师傅,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唐荣军看看,身边的女人,最少有40岁了,穿一个高领毛衣,外面一件牛仔服。就是那种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的城里女人。没想到,这个年龄的女人了,应该是一个初中学生的妈妈了,地还来问自己这样幼稚的问题。 吕红军没有回答,他还正难受呢,不想和女人讨论这个话题。 不想,不等他回答,女人却又问他,师傅,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漂亮的,会打扮的,能说传道的女人? 看女人这样一直追着自己问,唐荣军就敷衍道,不是这样的。女人嘛,不一定要漂亮,通情达理,能持家就行。 女人就问唐荣军,师傅,你说我这样的女人,还有男人喜欢没有? 唐荣军就吃了一惊,这女人,看样子都四十岁了,还没有结婚吗?就问他,大姐你多大了? 女人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回答他了两个字:你猜。 唐荣军就说,32了。其实他想这女人最少40岁了。拉到女人,说对方年龄时,他都尽量往小处说,他知道,这样女人也高兴。 这个女人见唐荣军猜她只有32岁,立时心花怒放,脸上绽开了笑容,又说一句,师傅你再猜。 唐荣军就又说,有35了没有?女人就夸张地大笑起来。说,师傅你真会说话,实话给你说,我今年都43啦。 唐荣军就说,大姐你骗人?看你这么年轻,哪有43啊。 女人说,兄弟,我骗你干嘛? 唐荣军说,那大姐你还没结婚吗?女人就阴沉了脸,说,都是他害了我。 唐荣军说,谁? 女人说,我的初恋。我对他那么好,和他谈了七年,什么都给他了,还借钱让他开店。但他开店有钱了,他就和一个狐狸精结婚了,不要我了,因为那狐狸精比我长的好看。 唐荣军说,大姐你也好看。女人说,我有自知自名,还是没那狐狸精好看。 唐荣军说,大姐,你也四十岁了,单身一定也很久了,就没有合适的男人吗? 女人说,不容易呀。我要找男人呀,也想找没结过婚的,年入二十万以上的,最少有一套房子的,有一辆二十万元的车,长得还不难看的男人,结果,这么多的过去了,一直没找到。 唐荣军就想,这鹅城,有几个年入二十万,有房子有车的男人,愿意去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呢? 但他没有这样说,他对女人说,大姐你慢慢找,也不要急,是你的姻缘,就会一直等着你,别人抢不走。 女人就笑了,说,兄弟,我也是这样想,虽然我现在年龄大了点,但我有工作呀,还是事业单位的。就不能找太差的男人,不能将就,不能委屈自己。这几年,别人也给我介绍过不少男朋友,但有的人没有房子,有的有房子了没有车,有的人有车,却只是五六万元的破车,有的人有房子有车,却是离婚的还带着个孩子。这怎么行呢? 女人又说,我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比我那个初恋强的,给他看看,让他后悔。 到地方了,女人就给钱下车了。唐荣军就继续开车向前走。心想,这个老大姐,都43岁了,还想找有房子有车,年入20万元的男人,那张月梅,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还上过大学,自然更想找一个有钱有房子有车的男人了,自己一个开出租车的,算什么呢?何必一直纠缠人家呢? 第六十四章 黑色的长途 下午,张小慧驾驶着她的出租车在街头巡游。今天生意不好,已经一个小时没开张了。她多么希望,有哪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突然跑出来,招手拦下她的出租车。 正在胡思乱想,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向她挥起了手。张小慧连忙猛踩油门,将出租车在男人身边平稳停下。 这个男人有四十多岁,就像是一般的从农村到城市打拼的那种男人。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上,还趴着一个人,一个成年女人。他背上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连帽的大棉衣,棉衣的帽子就戴在头上,脸上捂着个口罩,还用围巾将脸包得严严实实。男人的双手,就紧紧向后,托着他背上的这个人的双腿。 男人就这样,背着这个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来,站在了张小慧的出租车驾驶室旁,问他,妹子,去卢山不?这男人,操的是卢山口音。 张小慧心中狂喜。这卢山,距鹅城200公里,一个长途,不错的活儿,跑一趟,要大半天,平时能要上600块钱,除去天然气钱,可以赚到差不多四百多块钱,比平时在鹅城跑两天,都赚钱多。 张小慧就问这个男人,要去卢山哪个乡,男人就说,去关渡口乡。男人说,他背上趴着的,是他的母亲,老人快八十岁的,腿脚不方便,走不了路了,他只能把母亲背上。 张小慧就给男人说,要600块钱。男人还很大方,是,妹子,你们开出租车的,也很不容易,我母亲现在身体不好,想回老家生活,我老家还有个姐姐,她想去姐姐家过些日子,我送她回去。我给你700,我做生意的,比你赚钱容易。 张小慧大喜。这些年,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大方的乘客,直接愿意多给一百块钱。就说,走。下车给男人打开出租车后门。男人把背上趴的母亲放在出租车上,对母亲说,妈,咱们回家,坐这个妹子的出租车回家,你坐好了呀。 那母亲没有作声。男人对张小慧说,他妈妈太累了,睡着了。男人将母亲放在出租车后座上,那母亲就全身靠着座背,一动也不动的睡去了。男人也坐进出租车后排座位,扶着他妈妈,说,走。张小慧就开着出租车,向前行驶。 只听后面的男人,在继续给他妈妈说,妈,你坐好,咱们一会儿就到家了。我姐姐他们正在家里等你呢。我小姨,也在我姐姐家中呢,咱们下午就能看到他们了。那母亲还是不作声。 张小慧开着车,直奔加气站而去。跑长途,车上的这点气,肯定是不够用的。这加气不比加油。加油,路上有很多加油站,而加气站就太少了,只能先在鹅城加满一罐天然气,差不多就跑到卢山了,再想法在卢山县城加一罐气,就能开回来了。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加气站。加气站,前面还有三个出租车在排队加气。张小慧给男人说,等一会儿加气,坐车的人都要下车等候,这是加气站的规定,你和你妈妈都要下车等一会儿。男人说,我下车就行了。我妈妈身体不好,也不方便,就不下车了? 张小慧说,那我就给加气的说,你妈妈病了,下不了车。男人就嗯了一声。对他妈妈说,妈,我下车等一会儿,你就一个人坐在车上。也没听见他妈妈回答,大约真的睡着了。 男人就下了车,他妈妈继续坐在车上。前面的出租车都加好气走了,张小慧将出租车开到加气机前,对加气的女人说,车上的老太太病了,没法下车。那加气员说,那就不下了。张小慧连忙道谢,下车将出租车司机的引擎盖掀起,加气员就开始给出租车加气。 很快就加满了一罐儿气,张小慧将出租车开出来停下,那男人就又坐到出租车后排,对他妈妈说,妈,坐好了,现在就往咱们关渡口回,一会儿就到家了。到家了,你想吃啥,就让我姐给你做。 张小慧就开着车,拐上国道,往卢山方向奔去。一边走,一边给男人聊天,问男人在这边做啥生意。男人说,自己在鹅城都快二十年了,在建设路上开了一家水暖商店,老婆在看店,自己带了两个工人,给鹅城的市民们安装水暖,地暖,外带维修。 张小慧说,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呀?男人说,一年也就十几万元。 男人说,自己来鹅城不久,就把母亲接来住了,父亲都不在二十多年了。他是独子,上面一姐姐。母亲这些年一直跟着自己过,都没有回过老家。现在母亲身体不好了,老了,就想回家,跟着姐姐过几个月。没办法,自己只好送母亲回家。 然后,这男人又开始自顾自地给他的母亲说话: 妈,你睡好,别感冒了,几个小时就到家了。我姐他们都在家里等你呢。我就不让你走,你非要走,你看我这几天都不得闲,有很多活儿都要等我去干。回家了,你要听姐姐的话。想吃什么,就给我姐说。 妈,我给你的那些钱,你都装好,不要丢了。要是花完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妈,你先在我姐家,我下个月,就回去看你。 他妈妈好像还在睡觉,一直都没和他说话。 现在国家有钱了,鹅城通往卢山的公路,也修得很不错,宽阔而平坦。张小慧将出租车开的很快,心想今天还算顺利,要赚钱不少了。 很快,出租车就进入了卢山境内,又走出五十公里,那男人就指挥张小慧往一条乡间公路开。又开出二十公里,出租车到了一个村落,男人告诉她,目的地到了,让他沿村道,往一户人家开。 出租车在一个院落前停下,院子前,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黑压压的一片,还有一些男女,竟然穿着白孝衣,衣袖上套着黑色。但见一个中年女人奔过来,将手中的一个大红被面儿挂在张小慧的出租车头上,一个男人,就拿起一卦十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燃放起来,张小慧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车上的男人下了车,把他妈妈抱下来,放在门口的一个小推车上,门口几个人就把老太太往院子里推。后面跟着的几个穿白孝衣的男女,就哭泣起来。张小慧终于意识到,今天自己是被骗了,他车上拉的,是一个死去的老人,老人是从鹅城送回家里,要安葬,入土为安的。 张小慧就青了脸,问那男人,这是咋回事。男人不好意思地陪笑说,妹子不好意思,我妈妈不在了。我妈妈重病都一个多月了,一直住在医院,昨天下午妈妈感觉她不行了,就一定要出院,并吩咐我,一定要把她送回老家。今天中午,妈妈咽气了,我只好从家里背出来,坐你的车回家了。 男人说着,从身上取出一迭毛爷爷来,数了几张给张小慧,说,对不起妹子,说好的七百块钱,我给你一千元。 张小慧接了钱,也不说话,黑着脸,就开上出租车往鹅城方向飞奔。 第六十五章 她结婚了 上午11点钟,吕红军驾驶着他的标致301正在扫街,前面路边,一对男女,向他扬起了手。车停下,这对对男女拉开车门就往出租车后座上坐。男人说,师傅,去牡丹园大酒店。 声音好生耳熟。扭送一看,坐车的竟然是他的老同学赵安军和唐荣军的表妹王丽花。就继续开着车,对后面两人道:是你们呀?你们怎么也认识呀。 后面那二位见是吕红军,也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男的说,真是冤家路窄呀。好久不见。你说我们咋认识?这是你弟妹,我的女朋友。女的说,红军哥,今天,是你的前妻李改霞结婚的大喜之日,我和安军对参加婚礼。 红军就说,安军,那天咱们见面,你说你女朋友是卢山人在鹅城上班,不想竟然是丽花呀。赵安军说,我们也是刚谈,别人介绍的。 然后又说,我今天才从丽花口中,知道咱们的老同学李改霞,原来是你媳妇,后来离婚了,今天又和她们医院一个处长结婚。她给我发了请帖,我去参加婚礼。 吕红军没有吭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改霞和他离婚,才两个月,就要和那个医政处长结婚了。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惆怅,难过。 那王丽花就安慰他说,红军哥,不要想那么多。我就不信,离了她李改霞,咱们日子就不过了。我相信红军哥,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另一半,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 赵安军说,红军,咱们要相信缘分,也要相信命运。也许上天注定,你和李改霞,只能有这五年的缘分。但皇天不负苦心人。以后,也许你也会有更好的机遇,更好的发展。 吕红军开着车,没有言语。他也想到了,上次,和梁青梅在黄河公园,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算命老道。那老道就说了,他是离婚的命。也许,这一切,就真的是上天决定的。 赵安军继续说:“老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命运呀,就像一辆汽车,你出厂时,是宝马,是奔驰,还是五菱宏光,早就注定了。运道就像一条马路,是栢油路是水泥路还是乡村土路,是走一号线还是二号线可以自己选择,虽然终点一样,但沿途风景是不同的。风水相当于车里的内饰配件,可以影响你的心情好坏,但不会改变你车的型号,也不会改变你的路线。积阴德相当于经常保养车辆,虽然车的品牌型号注定了,但经常保养,可以动力十足……” 王丽花就打断了赵安军,说,安军,你还在胡说八道,你不见红军哥正难受吗?赵安军说,丽花,你听我说完,我是说,人的一生,一切都是注定的,虽然你努力了,拼搏了,但大的方向不会改变。比如红军,红军和改霞恋爱,结婚,生子,这就是上天对他的福报。但离婚,虽然是个挫折,但也是上苍的意思。也说不定,有更好的机遇更好的发展在等着红军呢。 说话间,牡丹园大酒店到了。赵安军和王丽花二人下车走了。吕红军没有立即开车离婚,他坐在车里,注视着牡丹园这个全鹅城最大最豪华最上档次的酒店。从酒店门口和酒店几个巨大的窗户里,他看到,门口上支着一张桌子,很多人在排队拥挤着送上礼金。大厅里,几十张餐桌座无虚席。看样子,中心医院的人,亲朋好友大约都来了。 一会儿,一溜高档轿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每辆车的车头上,都扎满了鲜花和红绸布。这些轿车,在酒店前停下,从酒店里涌出了很多人来将车队团团围住。吕红军知道,这一定就是,李改霞和那医政处长马振国的婚车车队了。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从婚车上下来很多人来。那马振国也从一辆法拉利上下来了,这是鹅城某婚庆公司买来的一辆高档车,专门给鹅城的豪门做婚车用,使用一次,据说在上万元。他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上前拉开这法拉利的后门,抱起了坐在后面的李改霞,大步向酒店的前厅走去。身后,很多男女嫔相紧跟着,礼炮响起,一片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而今天的李改霞,穿着一件雪白的婚纱,脸上面带微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显得那么开心,那么甜蜜,又是那么漂亮,那么高贵。这就是自己曾经的老婆?这就是自己挚爱过的女人? 吕红军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他发动了车,头也不回地向前驶去。眼泪,止不住模糊了他的双眼。虽然都离婚了,虽然也早就知道,李改霞会有和别人结婚的一天,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女人,自己是那样的爱她,对她付出了一切。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把自己要读大学的钱,拿来供她读书,上大学,但到头来,最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就这样,吕红开着他的出租车,在鹅城的马路上飞奔着。他不想赚钱,他一直在胡思乱想着。路上,有一个女人向他招手要车,他无视着,直接开过,没有停车,又有两个女人,向他挥起了手,他依旧没有停车。 他不想停车,不想拉客,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他只想清净,只想找一个宁静的,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一会儿。只觉得,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己幸福,都比自己过得好。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那个男人。 最后,吕红军开着车,驶入了鹅城市风景区。那里其实也就是一个森林公园,一个鹅城人休闲的去处。他把车,在景区深处一草地边上停下,呆呆地出神着,胡思乱想着。 这儿,没有乘客拦车,没有交警抄牌,没有熟人来打扰他。他就坐在他的标致301上,东思西想,眼泪肆意横流。他知道,从今天起,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远去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生活的远方,在哪里呢,哪里是归宿呢? 忽然间,吕红军出租车的车门被人拉开了,一阵子香风袭来。一个女人站在车下,柔柔地对他说,红军,怎么在这里呢? 第六十六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且说吕红军正把出租车停在风景区深处黯然神伤,忽然有一个女人拉开了他的车门。吕红军扭头一看,原来,这个女人,是陈雁,也就是前些天,坐了他的出租车去开发区汽车城买了辆北京现代伊兰特,打算跑黑车的那个离婚女人。 吕红军怔了怔,还没有回答,这女人却忽然又来了句:红军,看你神色不对劲呀,谁惹你生气了? 说着,就坐在出租车的副驾,关上了车门。 吕红军就不好意思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独自哭泣,竟然被一个女人看到。就问对方怎么来这里了。陈雁说,和你一样,开车赚钱,跑到这里了。吕红军就扭头看看,他的车后面,就停着陈雁的那辆黑色的伊兰特。 而此时的吕红军,眼圈还是红红的,脸上挂着泪痕。这陈雁从身上的包里取出一张纸巾来,给吕红军拭擦脸上的泪水,说,红军,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躲在这没人的地方落泪? 吕红军就不好意思地躲避了一下,故作镇定自若地说,没事,没事,我也是拉人到这里,有点累了,想歇息一下。 女人说,没事,我看出来了,红军你现在情绪很差,很失落很悲观。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你就给我说说,喧泄一下。不要生暗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烦恼,你就说说。 眼前坐着这样一位知性女人,吕红军又止不住哽咽起来,说,陈雁,我难过,我失望,她结婚了,她结婚了。想不到,想不到,这么快,这么快。 陈雁说,她是谁。吕红军说,李改霞。陈雁又问,李改霞是谁。 吕红军说,还能是谁?我宠了多年,爱了多年的媳妇呀。陈雁也心有戚戚起来,说,红军,你也离婚了吗? 吕红军说,陈雁,都说男人是感性的,女人是理性的。为什么,李改霞这样对我?想当年,她考上了大学,家里没有了父亲,无法去读大学,打算辍学去打工,作一介农妇。是我,放弃了自己读书的机会,把父母给我读大学的钱,拿来供她读书,上大学。大学四年,她所有的花销,都是我给的。她山盟海誓,说嫁给我,和我过一辈子,给我生儿育女一辈子不离不弃。但结果呢?这才过了几年,她就嫌弃我是个出租车司机,没车没房子,不顾我们已经有个女儿,出轨,坚决离婚,又这么快的再次结婚。我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天理何在? 他激动地说着,把他和李改霞的过往,恩恩怨怨都说给眼前的女人听,说着眼泪就再一次流了出来。陈雁也是神色黯然,拿出来纸巾给他拭擦着眼泪,半天没有作声。 吕红军越说越激动:陈雁,你说,她是不是没良心?要不是我,她能不能读得了大学?能不能跃出农门?能不能做得了医生?如果当年,我不是把钱给了她,让她去读大学,而是我自己上了大学,我现在还会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吗?还会这样累死累活也只是个城市贫民吗? 陈雁也跟着叹了口气,说,红军,她是不好,她是忘恩负义,她是对不起你。但你现在在这里痛哭,流泪,有用吗?她能回来吗?人生都有不如意的时侯。古人说,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七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就是那些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你看我,从安徽老家偷跑出来,跑出几百公里,嫁给你们鹅城的男人,我陪着他,从零起步艰苦奋斗,从一无所有,到有房有车有店铺,还给他生了孩子。结果呢?他还不是一样有了小三,和我离婚了。 陈雁说着,自己也掉了眼泪,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红军,我也不是和你一样的命苦?但,哭泣,伤心,自责,流泪,能解决什么呢?生活还得自己过,别人代替不了你自己。我们要做的,就是走出痛苦,告别从前从新开始。我相信,生活不会辜负我们,我们要做生活的强者,人生,还会多彩起来。 陈雁说着,又拉开车门跳下车来,走过去到驾驶座那边,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说,红军,你下来,咱们一起,在这风景区里面走走,好久没有在这里游玩了。咱们一起走走。 吕红军也就下了车,锁上车门,和陈雁一直,沿着小道向密林深处走去。风景区里,也有不少游玩的市民,有人坐在草地上,有人三三两两地游走着,还有些女人,结伴在一直唱歌跳舞,拍摄抖音视频。两人走着,陈雁就很自然地挽起了吕红军的手臂。 吕红军就问陈雁开始跑车了吗?陈雁说,跑了些天了。吕红军问,生意好吗?能够赚到钱吗?陈雁说,生意不好,也比坐在家里强。 陈雁说,红军,我老家,我父母,我哥哥嫂子,都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离婚大半年了,以为我依然过得很好。昨天,哥哥给我打电话,向我借钱。怎么样?我一个女人,也赚不到钱,还带着个女儿,但那又如何?我还是把手头不多的钱,给哥哥打了一万块。而且,我知道,这个钱,多半不会还的。他前几年就借了我们两万元,一直没还。但,虽然我很难,但我也不想让哥哥他们知道我离婚了,过得很不好。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日子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陈雁接着又说,跑了黑车,我才知道,你们开出租车的,日子也不好过。前天晚上,我拉到一个小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说要去千阳,两百多公里呢。我给要六百,她也答应了。说,她在微信上聊了千阳的一个男子,网恋了。聊了一个月,男子想马上见到她。叫她马上坐车去那边车费由他付。她就坐了我的车。结果呢?我走了高速,拉着她奔波两个多小时赶到千阳。但她打了电话,那个男孩出来接她了,但男孩只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扔下她走了。原来,那男的嫌她不够漂亮,不想再和她接触,也不愿意替她付车费。最后,那女孩哭了一场,就又坐我车回来了。回到鹅城,说好的一千块钱车费,女孩身上没钱,就给给了我一百块钱。那是她身上所有的钱。光过路费,我就花了两百块钱。 红军说,后来呢? 第六十七章 白天鹅 吕红军说,后来呢? 梁青梅说,我给她讲了很多,说了我跑车的不易,希望她想办法给家里要钱,给亲朋好友借钱,把我的一千块钱给我。你看我光过路费都付出了两百。但她一个劲地哭,就不说话。后来,我打了110,警察来了,反而说我们这是经济纠纷,警察不管,让我去法院起诉。最后,我只能让她走了。就这样,我忙活了大半夜,一分钱没赚到,还倒贴了两百的过路费和两百的天然气钱。 吕红军就叹了口气说,陈雁,你才开始跑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这跑车,远不止你经历的这些不堪。还有很多让你难以言说的东西。那一年,一个晚上,我开车,接了个长途,是去160公里外的洛水。三个男人,说好的450块钱。但在中途,坐在副驾的那个人下车了。另外两个人,我直接把他们送到洛水县城里面。但到地方了,车一停,坐在后面两个人,跳下车就往一条小巷子里跑,等我反应过来,也跳下车追过去,小巷里,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人影。不也是一分钱没要到,还浪费了一晚的时间? 陈雁说,还有一天,我拉到一个女人,四十多了,穿的人模狗样的,一路聊天都很正常。后来,他让我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了,说是去里面接她的孩子,一会儿出来还坐我车回去,让我在那里等她。结果呢,我等了快四十分钟,也没见她出来。最后,我只好开车离开了。一分钱也没赚到。 吕红军说,这都不算什么,没要到钱,对于咱们跑车的,都不是最大的伤害。我给你说呀,在我刚刚跑车的那一年,我认识的一个鹅城的哥,接了一个长途,有三个青年男子,要坐他的车,去山西长治,很不错的一个长途,双方讲好了,2200块钱。的哥想,这一去一回,就能赚1500块,也就一天多就回来了。他怕路上不安全,就回家接上了他的媳妇,两口子都坐在车上,想着安全点,歹徒总不会丧心病狂到一下子杀两个人? 陈雁说,结果呢? 吕红军说,结果,出租车跑到一半,天就黑了,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那三个人,叫停了车,都拿出刀来,逼着这的哥把他身上所有的钱,和手机都给了他们,然后,他们又凶狠地杀死了这个的哥。的哥夫妻都还是二十多岁,家里两个男孩。那女人向他们求情,说你们别杀我,我还有两个孩子,我要死了,我两个儿子就没人管了。但,那三个男人哪听她的?最后,还是把她也给杀死了,把他两人的尸体扔在一个枯井里,抢了他们的出租车跑了。 陈雁说,后来呢,人抓住没有? 吕红军说,抓到这三个人,已经是两年之后了。这三个人,也都给枪毙了。但这的哥这一家人,不是就彻底完了吗? 陈雁说,但是,跑车,也有跑车的乐趣。也有一些难忘的,美好的回忆。比如说,我拉了一家三口,去鹅东,他们要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说好的,300块钱。结果到地方后,那男的说,我跑车也不容易,身上还有380块钱,就都给我了。那女的说,到了吃饭的时候了,让我吃了饭再走,硬是拉着我,一起到他们亲戚的婚宴上,吃了一顿大餐。 吕红军就笑了,说,是当然,跑车,不光是受苦受难,当然也有乐趣可言。去年,夏天,有一个老太太,有七十岁了,在上午坐上了我的出租车。问她要去哪,她说,你随便拉,打表多少钱,我给你多少我。我就开车拉着他,在鹅城到处转。每一条街道,每一条马路,每一个小巷子,都跑到了。一直跑了两个多小时。老太太给我说了很多话,说她从18岁来到鹅城,就一直在鹅城生活,上班,嫁人,生子,一直到几年前,老头子去世,都没有离开过,现在,儿子要接她去美国,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所以要想把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再看一遍,因为再也看不到了。后来,她又让我拉着他,去了附近的几个乡镇。因为她之前也去过那里,有过一些回忆。等回到鹅城,天都黑了。车到她家小区门口,车停了,计价器打表380块钱。那老太太却从身上掏出一厚迭子的毛爷爷来,非要全部给我。她说,她在晚上,就要坐高铁,去北京坐飞机,然后直飞美国洛杉矶,这些钱,再也用不上了,要全部送给钱。我推辞不过,就收下了。回到家数一数,五千多块钱呢。我一直感谢那老太太,这也是我跑出租车这些年,赚钱最多的一天。 两人就这样说着走着,脸色慢慢开朗起来,有了笑容。陈雁也就这样一直挽着吕红军的手臂,像一对情侣。吕红军的心情好了起来。是呀,失去一个李改霞算什么?离婚又算什么?据说,在中国,每结婚十对夫妻,最终离婚的就有四对。但每个人的生活还要继续。这都不算什么。 他们走到了风景区的人工湖边。人工湖的岸边,站立了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现在冬天了。人工湖里,有很多白天鹅在戏水。成群结队的,大约有几千只。还有更多的野鸭子在飞起落下。这鹅城,就是因为每年的冬季,有成千上万只白天鹅从西伯利亚飞来,在这里过冬才得名。鹅城,是国内拥有白天鹅最多的城市。每年冬天,都有数不清的游人,从全国的四面八方,很多城市,开着车来鹅城,专门观看白天鹅。 陈雁就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来,用力扔进湖里,几只白天鹅受惊飞起,又落在水面,转身向着岸边嘎嘎大叫。陈雁说,红军,我咋觉得,这人,还不如白天鹅。据说,这白天鹅,都是成双成对的。如果,一只雄的不幸死亡了,那只雌的呢,就不吃不喝守着这只死了的雄的,只至它也饿死。但是我们人呢?男的女的,随时可能找小三,抛下另一半,离婚,重组,人,有时候,真的还不如动物呢。 陈雁说着,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吕红军,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她头发上的香水味儿,引起了他的冲动。吕红军身足无措,木然地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了梁青梅的身影。 片刻,吕红军推开了陈雁,说,天太冷了,我们走。他转身大步向前走去,陈雁跟在后面,脸红红的。 第六十八章 教练大人 清晨5点半,天还黑沉沉的,高森林正在睡梦中,忽然感觉有人推他:“起来,起来,天都快亮了。” 是妻子的声音。高森森睡的迷迷湖湖的,根本不愿意起来。他嘟哝一句:让我再睡一会儿。翻了个身体,就又睡去了。是呀,每天在车上12个小时不停开车扫马路,拉客,早就烦死了,早上从来就没有睡醒过。 但妻子又开始推他:起来,起来,快去开车赚钱。 高森林十分不情愿地穿衣,起床。每天都是这样,妻子要在他还没睡醒时,就会喊他起床。但有什么办法呢?他理解妻子。一家大小五口人,孩子高中,明年就要上大学,妻子又没工作,两个老人也都七十岁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都在他身上,不拼命怎么行? 高森林洗漱完毕,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他的出租车,就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他专门跑白班,夜班司机老王每天清晨五点都会把出租车放在这里,然后步行回家。两个人早上交班,是不见面的。他开上出租车,就出发了。 天还是黑的,路灯亮着,街道上车不多,有几辆车,也是早起的出租车。没有行人,只有环卫工人拿着扫把,在路上不辞劳苦地清扫着。高森林把车开得很慢,见到路上有人,就打喇叭,想让人坐他的车,但一直没见到有人向他招手。 就这样,他一路放空,将出租车开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广场上,停放了四五辆出租车。大家都是起早的,想在火车站拉一个开张的活儿。高森林在这里等了十分钟,终于有一列火车到站了,站台上下来了不少旅客。然后就有四个拿着行李的人走到了高森林的出租车前。这四个人,有年轻的有中年的,还有个美女。然后几个人就问高森林到山西芮城多少钱。 高森林就很惶惑了,因为他从前根本就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公里,也不知道路咋走,更不知道要多少钱。高森林就面色羞惭地向人家回答,不知有多远,不知要多少钱,不敢去。那几位中间领头的中年人说,给你二百,足够了,我们知道路,你只管开车。 高森林想,万一有二百公里呢,那不是亏大了。便表示不去。那人说,我看你是个中年人,开车一定很稳,要是年轻人,一百五我也不坐。高森林还是坚决地表示不去。他怕吃亏呀。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那几个人无奈地离开了,后来坐其它车走了。 十分钟后,又一辆出租车送客来到火车站,高森林问那司机,到山西芮城怎么走,得多少钱。那司机说,芮城呀,八十公里,一百五一百六都能跑,四十块钱气钱,三个小时就回来了。过了黄河大桥不远有一往左的公路,你走上去,一条路就到地儿了,路好的很,也没收费站,我都去过多少次了。高森林那个悔呀,真想一头撞死。就这样好好的一个长途被自己丢了。 一直又等了半个小时,高森林才拉了一个到百货大楼的男乘客,开车离开火车站。这时天已经大亮,太阳早已升起。 到百货大楼的乘客下车后,高森林又开着车,空转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拉到乘客。生意实在太难了,钱着实难赚。 一直到上午10点,高森林开着出租车走到大岭路坡下,忽然有人招手。停了车,上来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了声“铝厂”,高森林就驾车往铝厂方向奔。心里想,总算又开胡了。出租车司机刚一起步,那坐车的人却一声惊呼:老兄,是你呀?高森林一看,这人他认识,是他很多年前的邻居。但你还是将空车灯按下。这是他们开出租车的规矩。不管生人熟人,都打下计价器。至于至地方收多少钱,另当别论,因为这也是一门生意。 说起坐车这人,高森林还真不知他姓啥叫啥,老家哪里。只是大约五六年前,这人也在鹅城城中村下陈村租房子住,和高森林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其实二人也只是点头之交,高森林知道他当时在给人开大货车,这人知道知道高森林是开出租的。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有一次,高森林开出租车,在百货楼附近被这人拦住了,他说身上钱用完了,想买什么东西,向高借了20元钱,说是回去就给他。但回去后一直没给。大约是忘记了,高森林也没好意思问。后来,这人买了个二手房子,就举家搬走了。后来再没有见过面。不想今日去阴差阳错遇到了。 那人说,你还没改行呀?高森林说,别的不会,就会开车,大概这辈子改不了行了。那人就自我介绍说,他早已经不给人开车了,先是在卢山和人合伙开了几年矿,后来回到鹅城,在某个驾校做了个教练,一月三千元的工资,提成另算。 然后此教练大人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吹牛逼:老兄呀,我这几年在驾校真是享受呀,比原来开大货天上地下呀。这几年,我没有买过烟,那么多的驾校学员,每天都有人给我买烟抽,最少也得是十一块钱的“帝豪”。每天中午,都有人请我吃饭。我指定的,叫谁请谁都得请。哪个学员不给我买烟,不请我吃饭,她就别想摸车,还得挨骂。不瞒你说,那些女学员,兄弟摸过的有上百个了,好看的小媳妇大姑娘,睡过的也有十几个了…… 高森林就想,就你这人品,哪个女的给你学车就算倒霉了。 车到了铝厂某个家属楼,这教练叫高森林停了车。然后对他说:老兄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去说个事,以后咱还要去别的地方,然后就上楼去了。高森林看看表,打了十二块多钱。然后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分钟,表走到二十块了,那人才下来。坐到车上,对高森林说,咱去开发区。高森林就调了头,往开发区方向走。前邻居诡秘地对他说,有个女学员,三十多了,长的还不懒,住在开发区。今天她老公不在家。我去她那玩一会儿。 然后到了开发区某小区。前邻居对高森林笑说:老兄就在这等我一会,我还要回去。就自顾到小区里去了。这一走,就是快一个小时。计价器上的数字真是噌噌地往上蹦呀。高森林都不知道一会儿咋给他要钱。 第六十九章 惨淡的生意 终于那教练出来了。对高森林说,咱回家,还到大岭路。车子行驶中,那人又对高森林说,今天没得手,不过把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要不是她最后发飙了…… 然后出租车就到了大岭路坡下,这教练所住的小区门口。看看表,打了87块钱。高森林想,收他60算了。给个面子,毕竟做过几天邻居。 但是,高森林的头马上就大了——只见这教练大人下了车,从口袋摸出一盒“帝豪”来,抽出一根自己点着了,又拿了一根扔给高森林,说:老兄你忙去,谢谢你了,谢谢你了。然后,就转身华丽丽地回家了。 看着教练大人潇洒离去的背影,高森林怒不可遏,双眼噙满了泪水,好想大喊一声:教练,你回来,把我的87块的费给我!但是他没有呀。他太懦弱了,今天做了回包子,做了回大包子。 高森林就又开着车,心灰意冷的上路了。心中,在不停在咒骂着,将那教练家中的女性都问侯了个遍。你妈,你是谁呀?不就是十年前一个点头之交吗?凭啥赖了老子87块钱的的费?老子是你的专职司机吗?老子是为你服务的吗?你不给87,给我60也行呀,50也行呀。老子跟着你两小时,跑了三十多公里,你妈一根烟就给打发了吗?你的烟是金烟吗?不过一根帝豪,价值五毛。 教练大人,前邻居。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生意惨淡。高森林开着车跑出好远,都没有找到下一个招手的行人。这几天,鹅城出租车生意普遍不行。大家都说,是因为滴滴网约车在大量地派送优惠券,坐他们的车很便宜,比出租车便宜多了,所以,乘客们都去坐滴滴了,出租车就无人问津了。 马路上,十辆出租车,大约有八辆是空车。问了争抢一个乘客,几辆出租车都要向一处行。在建设路老批发市场门外,高森林看到有两辆出租车撞在一起。他就知道,肯定是两个的哥在争抢一个乘客互不相让,就撞在一起了。虽然两车损伤都不严重,但当下却也都是不能去行驶拉客了,都要去修理厂板金喷漆一下才行。 在茅津路上,高森林又看到有两辆出租车撞在一起。不用问,就知道还是因为争抢乘客撞上了。两个司机站在车下,相互谩骂指责。一个说,你抢什么抢,就这么缺钱呀,靠抢活活着?这下好了,还抢不。另一个毫不示弱,说,马路上的乘客都是你的吗?谁都有权利拉,谁拉走了才是谁的。 终于感觉到饿了。早上都没有吃饭。高森林就在茅津路上一个早餐店里,花一块钱买了一个油饼,这里其实也有汤的,胡辣汤,小米汤,八宝粥,豆腐脑都有。但他舍不得喝。一碗汤也要两块三块的。他就拿着那个油饼,坐在车上吃了,接着就又开车走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迎面开来,车上的音响开到最大,那唱歌声让高森林心烦意乱的。车开过了,高森林看到那辆车的后窗风挡玻璃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现役军人和离休干部乘车。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厌恶。你妈,这不是骗人吗?有哪个现役军人,离休干部在马路上等着坐你的车?再说了,开出租车,都是出来赚钱养家糊口的,不是来学**的,你唱这样的高调,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迎面又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同样是空车,没有乘客。那的哥见了高森林,冲着他点头苦笑了一下。高森林就觉得这人同行还是实在一些,比刚才那个唱高调的同行好多了。 又开着车走到建设路一高那里,高森林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儿,一个交警的警用摩托车横在这个出租车的前面,交警站在出租车的驾驶室边上,指着开车的的哥说着什么,出租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那的哥神色惶然地和交警说着话,都快要哭出来了。高森林就知道,这个出租车,是因为上客,被交警给堵着了。这下子,大约会因为违停,要被交警开出两百元的罚单了。这下子,几天也就要白干了。 但他没开出多远,路边上,有一个女人向他招起了手。他停了车,但内心也是十分的慌恐不安。他怕后面那个交警骑着摩托车跑过来拦着他,那样,他也会被开出两百元的罚单。但不拉呢,又不知什么时间才能遇到一个向他招手拦车的人了。 他停了车,那个女人给他说,要去开发区,他就招呼那女人赶快上车。女人拉开出租车的后门,坐在了后面。刚要挂挡起步,忽然,一辆警用摩托车快速开过来,停在了他出租车的前面。那交警,正是刚才在后面给那位同行开罚单的那个。高森林的心中大骇,看来今天是倒霉透了,不但被那个教练大人,前邻居坐了霸王车,赖掉了八十多块钱的车费,而且,还要再被这交警开一张两百的罚单。这可如何是好? 高森林一个激凌,头都要大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被交警罚款了。一家老小五口人,还指着我开车赚钱呢。他没等那交警从摩托车上下来,就将自己的出租车挂上倒档,倒退了三五米,然后挂上前进档,一打方向盘,出租车怒吼一声,绕过出租车就向前开去。他开得飞快。他知道,这交警如果追上自己,可是就大事不好了。不但要处罚自己违法停车这两百块钱。而且,还可能给自己再加上一条妨碍公务,再罚上几百块钱。 高森林开着出租车在前面飞奔,后面那交警也是骑了他的警用摩托车在紧追不舍。路边很多人,都在看着这警察和的哥的追逐大战。眼看就要追上了。好在天地绝人之路,前面不远处,鹅城第六小学的放学时间到了,从校园里,涌出了很多背着书包的学生来,往马路上挤。 高森林就打着喇叭,在学生人群的缝隙中飞快地跑了过去。等那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成百上千的学生已经占据了马路,黑压压的一片。摩托车也开不过去了。这交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森林开着他的出租车逃跑了。 看着交警被身后这挨肩擦背的学生们隔开了,追不上来了,高森林才算松了一口气。今天总算不会吃罚单了。 第七十章 块钱打水漂了 中午,鹅城建设西路,一家小饭馆门前,停着两辆出租车。两个的哥坐在一张餐桌前,每人一大碗的牛肉烩面吃得津津有味。这两个的哥,一个是吕红军,一个是赵俊刚。 吃着饭,两个同行顺带聊着天。吕红军就问这卢山老乡,今天生意好不,拉了多少钱。赵俊刚说,生意是不好,但今天也没少挣钱。 吕红军就问拉了多少钱。赵俊刚说,早上生意不好,没几个人坐车,但也没少拉钱。有一个男人,我要了他六十块钱。吕红军就有些吃惊。鹅城不大,出租车从最东头跑到最西头,撑死就只能打表二十多块钱。 赵俊刚吃着烩面,眉飞色舞地对吕红军说:红军,我今天逮了个点儿。在长途汽车站,拉了个外地来的农民工。他要去开发区一家建筑土地。我就没打表。到地方了,他问我多少钱,我说六十。你知道,那个距离,打表也就十几块钱。他不愿意给,说他之前坐过出租车,到这里才16块钱。好。他不给,我就拿起手机,随便拨了个号,也没打通,然后对着手机喊:强哥,你有个欺负我,外地的人,坐车不给钱,给他说好了六十块钱,他到地方了,却反悔了,不想给。你快来,开车来,多带几个兄弟,拿砍刀过来,砍他几刀。外地人还想欺负咱们天鹅城人,这还了得,咱今天不要钱了,就是让他住十天半月医院,叫他知道鹅城的出租车司机是不好欺负的。其实我就没拨通电话,也没人接我们个电话。但这个坐车的农民工不知道呀。他听我说,要叫人拿刀砍他,就害怕了,一个劲地给我说软话,说他错了,赶紧给了我六十块钱下车跑了。你说咱这一趟,美不美? 吕红军说,你厉害,你胆大。赵俊刚就笑了,说,开出租车的,就是要连蒙带骗,把钱赚到手算数。 这时,外面忽然来了个卖菜的,也就是附近农村的,自己背了点菜来鹅城散卖,没有固定的摊位的那种。他在外面喊这饭店的老板:老板,大葱要不要,便宜了。那老板每天都要使用不少大葱,就跑出去和那卖菜的交涉了。这赵俊刚可是什么便宜都要赚。看看老板出去了,连忙一个箭步跑到饭店的厨柜前,在一个专门放肉的大瓷碗里抓起一把碎牛肉来扔进自己的烩面碗里,然后又挑起一大筷面条来盖住,又低头吃了起来。还对着吕红军得意地笑着。 吕红军吃的快,很快吃完了一大碗面条,他要去买单了,就客气地问了一声赵俊刚:老赵,我把你的饭钱也给结了? 其实,这就是一句同行之间的客套话,一般人谁也不会当真,不会真的让一个同行给自己买单。但这赵俊刚却是什么便宜就要占。见吕红军说要给自己买单,正是求之不得,连忙说,好,好,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吕红军怔了一下,没想到这老赵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只好连他的十块钱饭钱也一块给了饭店老板,出门开上车走了。 其实赵俊刚就是故意吃得慢,就是等着吕红军先吃完了,说出一句一块买单的话,然后去占一碗面的便宜。见吕红军开着车走了,他也就三下两下将一碗烩面扒进嘴里,也出门开上他的出租车走了。 赵俊刚开着他的出租车,走到和平路步行街外,一个男子招手拦下了他的出租车,坐在了副驾,说,到火车站。赵俊刚就开车前行。但见身边这男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肥头大耳一对牛眼,长发小胡子。这人坐上车,也不说话,拿着个手机不停地刷呀刷的。 车子很快到了鹅城火车站。那男子指挥赵俊刚在火车站广场一个角落停下,然后拿起手中的那个手机,对赵俊刚说,师傅,这个手机,你要不要,便宜呢。 赵俊刚就接过了那男子手中的手机来看。他开了很多年的出租车了,捡过数不清的手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部小米手机,是那款小米官网上售价5500元的小米10,256gb内存的那种。就问那男子,手机哪儿来的? 那人压低了声,说,你知道我是做哪行的?给你说,我就是个小偷,专门偷手机的。现在人身上不带钱了,偷不到钱了,只能偷手机了。这是我昨天,在丹尼斯一个小年轻衣袋里顺来了,崭新的,我找人刷机解了锁,很好用的,没用几天的。你要不要? 赵俊刚还是识点货的。他从手机的设置中查询了,这手机,是刚刚出厂没几天的,是正品。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小青年刚刚买来,还没用几天,就被人给偷走了。这个手机,几乎是十成新了,如果卖,遇到真买主,给个三千元块钱,是一点没问题的。 赵俊刚又拿起这手机拨打自己的手机,接听了,从音质到音量都不错。就问这坐车的,想要多少钱。这人说,随便,你看1500行不行? 赵俊刚就想,前几天,一个坐车的男青年,还问自己有没有在出租车上捡来手机,他想买一个,便宜就行。还给他留下了电话。就想,这小米10,新的5500,这个差不多十成新,最不济,也卖个两三千元? 就对这男人说,要是想要,你再便宜点么,我也没这么多钱。那人说,好,反正也没本钱,1200块钱。赵俊刚还是说太贵了。那人一咬牙,说,我看老兄也是个痛快人,也是真心想要,这样,1000块钱,再嫌贵我也没办法了。 赵俊刚就拿起手机,给这人微信转账了一千元。那人说,手机卖给你,但我的手机卡不能给你。就关机,从身上取出一个细钢丝来,挑起手机侧边的卡槽,取出了他的手机卡,又把这手机给了他,然后就下车走了。 那人走了,这赵俊刚实在是心花怒放。一千元就买了一个十成新的小米10,这一转手就能赚两千元,顶别人开出租车大半个月呢。他就发动了车,掉头往市区奔去。一边走,一边拿起自己手机拨打前几天那个说要买手机的小青年的电话。那人听说他在出租车上捡到一部全新的小米10,马上就说让他快点送来,愿意给三千元。 赵俊刚骨子里都笑出声了。马上就要进一笔大钱了。他把车开得飞快。路上有好几拨人招手拦车,他都没停,一口气把出租车开到建设路经二路交叉口。车停下,那个要买手机的小青年已经等在路边。 小青年坐到赵俊刚出租车的副驾,拿起那个手机,却怎么也开不了机,而且,那装手机卡的卡槽,拿着个卡针怎么也挑不起来。那小青年端详了半天,对赵俊刚说,师傅你怎能这样?你这是个手机模型呀。 赵俊刚自己再仔细一看,这还真是个手机模型,一个精致的手机模型,重量手感都和小米10一样,但就是不能使用。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一定是刚才那坐车的男子,借取出手机卡的功夫,给偷梁换柱了。自己的一千块钱,是打水漂了。 第七十一章 阳光下的暗流 下午两点,鹅城春雨花园走出了一男一女,招手拦下了门前路过的一辆出租车。这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四五的年纪,男的身材高大面目粗犷,肩膀上背一个鼓囊囊的背包,女的身姿婀娜长发红唇丹风眼自有一番风情。两人拉开出租车的后门坐在后排座位,对司机说,师傅火车站。那出租车便嗖的一声往前走了。 这出租车司机,就是卢山三军中的孙建军了。车行走中,但听后面那女的对男的说,要出去几天?男的说,也就三天。很快就回来了。女的靠在男的肩头,发嗲地说,出去了,要乖,不要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女孩胡来。男的用一只手在女人的一头秀发上摩挲着,说,看你净说些,你老公这人,你还不清楚?我是乱来的人吗?别说就出去三天,就是三个月,三年,我也不会找女人的。 女人说,出门了,要照顾好自己,要舍得吃。但不要喝酒。想我了,就给我微信视频。 之后,火车站就到了。后面那一男一女下了车,女人对孙建军说,师傅稍等一会,我还要坐车回去。然后那女人跑到一边的水果摊儿,买了一大塑料袋子的红富士苹果来给那男人拿着,又重重地拥抱了一下男人,才和男人道别,依依不舍地又坐上了孙建军的出租车后排座位,说,师傅,咱们回去。 孙建军就又掉头往西走,一边走,一边问女人说:美女,还是去你上车的那春雨花园吗?女人说,不是的,现在去丽景苑。孙建军就开车往丽景苑奔去。 车走着,只听那坐在后面的女人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说:春儿,你出来,我十分钟就到你小区门口了,我坐的出租车,你就在门口等我。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丽景苑小区的门外。一个男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后面。这男人,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一件波司登羽绒服,相貌英俊有几分气宇。孙建军问那二人现在去哪?男人说,胜利宾馆。孙建军就开车往胜利宾馆奔。 车行走间,就听那男人问女人:老公走啦? 女人说,走了,刚刚送走的,坐火车走了。 男人说,去哪了?女人说,西安,出差,要三天呢。男人说,想我了没?女人发嗲地说,你说呢? 声音甜得发腻。男人搂过女人,一只手在女人脸上爱怜的抚摸着。女人将整个身子都躺在男人的怀里,说,那一年,你怎么不娶我? 男人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愿意,是家里不让。 女人又问,你老婆呢?男人说,上班了。要天黑才回来呢。 女人又问,你老婆怎么样?对你好吗?男人说,挺好,挺乖。女人就叹了口气,说,春儿,咱们只能这样了,这辈子不能过到一起了。答应我,一定对你媳妇好。除了我,不能有别的女人。 二人就不再说话,孙建军一直把二人送到胜利宾馆门口,那一对男女给了车钱,就勾肩搭背地走进宾馆大厅了。 孙建军就开车走了。一边走一边就想笑。心里说,现在的男人女人都怎么了?都在寻找情人吗?这女人,刚刚才把老公送走,一副千般不舍万般恩爱的模样,可一转眼,就去和别的男人开房间。这社会怎么了? 出租车走出不远,又有一男人招手拦车,男人坐在副驾,给孙建军说到六峰路新景园。男子有四十岁左右,大高个,板寸头,身手矫健,是个老帅哥,有点派头。到了六峰北路新景园小区门口,停了车,男子说,师傅等一会,接个人,咱们再去别处。然后就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接通了,说,我到你门口了,快出来。 几分钟后,小区里走出个四十岁的女人来,披肩长发,衣着光鲜,楚楚动人。男人就下了车,说,小丽,快快上车,等你半天了。女人笑吟吟地道:光说叫跟你去玩,叫你给准备的钱弄下没?男人搔搔头皮,从身上取出个钱包来,拿出一张毛爷爷递给女人。那女人看了一眼,脸色徒变,也不接钱,也不打话,转身就又进了小区,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窘得面红耳赤,拿起电话又拨打女人号码,连打五六遍,女人却再不肯接。那人又要过了孙建军的手机,再给那女人打,还是没人肯接。 孙建军知道,这个新景园,是水利部十一工程局的家属院。十一局,是一个专门修建水电站的单位,局里的男人们,常年都在外工点施工,有的在河南,有的在贵州,有的在四川,有的甚至跑到了国外,什么巴基斯坦委内瑞拉尼加拉瓜等地。在国内的,一般一年回家一次,在国外的有的两三年才回家一次。这样,男人们在外没有媳妇,就去嫖娼,女人们呢,有的只好去找情人。反正离婚的挺多的。就猜想,那个叫小丽的女人,一定在和他的乘客处情人。 那男人打不通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时有一男子从出租车边走过,乘客就叫住了那人,说,石军,把你身上的钱给我弄点,叫石军的男人说,我这边没钱,正要去我大哥那借点钱,说着就走远了。乘客没办法,只好付了的车费,叫孙建军走了。 孙建军就又开着出租车上路了。心里想,现在的人,男人女人,都把找情人当成了一种时尚,好像哪个男人没有个把情人,就很落伍,很跟不上时代潮流。但男人养情人,是要花钱的呀。做一个出租车司机,一天赚这仨核桃俩枣的,就是哪个女人愿意跟咱,咱也养不起呀。 他想起了夏天时,那个坐自己出租车的风**人,跟自己回家看电视,最后和自己上了床,被派出所给抓了嫖娼,罚款两千元。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这种女人,都是少数。 又想到前些天跑夜班,遇到的那两个女人来。那两个女人,一个被喝了酒的老公给打了,从鹅东跑到鹅城,想报复老公,要和自己开房间,另一个,是老公出轨,大半夜三从酒出来,坐自己的车,最后要自己去她家陪她。现在想来,那两个女人,都是好女人,不过是在生活中过得不如意,想要找个男人排遣一下。而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种艳遇呢? 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第七十二章 喝多了的公主 晚上11点,唐荣军准时把他的出租车开到了鹅城南山脚下的英皇ktv排队等客。前面还有五辆出租车一溜排开等着。他排在最后面。这英皇,是天鹅城最大的ktv,几层楼里几百个包箱,光公主就有上百人。每天晚上,固定在这里排队的出租车,都有几十辆。 没办法,估计全国出租车都是这样,跑夜班的的哥的姐们,晚上11点前是在街上巡游扫马路,11点后,就要找一个酒宾馆歌厅之类的守株待兔了。 英皇ktv里不时付出震耳的音乐声来,门口一些俊男靓女们在穿梭似地出出进进。有钱人还是多。虽然这娱乐场所,出租车司机和一些低层的劳动者无缘进入,但一个城市消费群体是庞大的,总有一些人玩得起。 等到11点半,前面的几辆出租车都走得差不多了,唐荣军终于排到了老大的位置。又等了十多分钟,从英皇出来了两个身材高挑打扮入时的女子来。这两个女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两个人都是长发及腰,穿着件呢子大衣,下面一条肉色的连袜裤。不用说,她们都是英皇里面的公主了。在全国每个城市的酒和ktv里,都有不少公主,也就是一些年轻美貌的女孩。这些人,大都来自外地的农村,没有多高的学历,优点就是长得好看,年轻漂亮。公主,其实就是在ktv里陪客人唱歌喝酒和跳舞的。顺带卖点酒弄点外快,一个月收入不少。唐荣军从前开出租车拉过不少公主,知道这鹅城的公主,每陪客人一场,就能得到400元钱,如果每天能被点两场,客人大方一点再给点小费,一个月收入就很可观了。 这两个女孩,一个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七高,另一个稍低一点。个子低的搀扶着个子高的。高个子的女孩满嘴酒气走路东倒西歪的,显然是刚陪客人喝完酒出来,喝得不少,已经七八成醉了。 两个女孩走到唐荣军的出租车前,那个子低的女孩对个子高的女孩说:“甜甜,你喝得真不少,都醉了,我把你送回家?” 个子高的女孩嘴里吐着酒气,摇着一只手说:“小月,不用了,你快回去。客人还等着你呢。我没喝多,我能行。我一个人回去。” 说着,拉开车门,坐在了唐荣军出租车的副驾。那低个子的女孩就对唐荣军说,师傅,麻烦你把他送到青年公寓412,一定送到哦。康荣军答应一声,就开着出租车拉着高个儿女孩走了。 车子行走着,这坐车的叫甜甜的女孩大着舌头对唐荣军说,师傅我没喝多,我没喝多,我把他们都喝趴下了。我没喝多。我真的没喝多。唐荣军就附和着甜甜说,知道知道,你没喝多,你还能喝。 然后这甜甜又问唐荣军,你们开出租车的,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唐荣军就说,挣不了多少钱,三几千块钱一个月。你一个月能挣一万块钱吗?女孩说,对于我来说,一万块钱算个啥。别人也许赚不到,我呢,一个月一两万块钱算个啥。 唐荣军相信这女孩说是的实话。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女孩子长得漂亮一点,只要能贴下身子,钱是非常好赚的。 唐荣军打开了他车上的车载音响。立时一曲蔡依林演唱的《爱情36计》就在小小的车厢里流泻开来。女人温柔的声音在唱着: 是谁说的漂亮女生没大脑 只懂的爱美和傻笑 你看你说话的表情多么的骄傲 难道不怕我saysorrygetout 是谁开始先出招没什么大不了 见招拆招才重要敢爱就不要跑 爱情36计就像一场游戏 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听到音乐声,这坐车的女孩忽然兴奋起来,将一只手臂向前伸直再往下按几下,对唐荣军说,停下,停下,让我给你嗨一会儿。 唐荣军就将出租车靠边停下。但见这坐车的叫甜甜的女孩手指打着响,两只手臂优雅地舞着,上半身跟着节拍摇晃着,虽然只是上半身,但是可以看出她的舞姿特别美,整个人也显得十分的可爱。 一曲放完,这女孩就又对唐荣军说,师傅咱们走。唐荣军就又开着车,向鹅城文明路的青年公寓奔去。车走着,这甜甜又对唐荣军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喜欢占女人便宜。 唐荣军说,美女,不要打击面太广了。我可不是,我可没有占女人便宜。 那甜甜就说,这些男人,都是王八蛋。花一点钱唱歌,还要拼命地在人家身上乱摸,搂搂抱抱的……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就靠在副驾的座位靠背上睡着了。 出租车开到了文明路青年公寓,计价器打到了12块钱。唐荣军就喊这坐车的女孩:到地方了,到地方了,快点给钱下车。 连喊几遍,这甜甜都没有答应,还在呼呼大睡,显然是不胜酒力了。唐荣军就又用手拍着这女孩的肩膀,说,美女到了,醒醒。好一会儿,女孩才睁开双眼,说到了,到了?就打开车门,挣扎着下了车。但还没有给钱,就又坐在了地上不说话了。 唐荣军就也下了车,去给这甜甜要钱,说,美女,12块钱,给我。女孩口中喃喃地道:好好好,给你给你。一只手在衣袋里搜寻着,忽然间却又躺地地上睡着了。 唐荣军主知道,这女孩,是喝多了酒控制不了自己了。没办法。出租车司机,一年中总有几天,拉到喝多了酒的乘客,是要不到钱的。他只好上了车,想开车离开。车子都走出一二十米了,回头看看,那叫甜甜的公主,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唐荣军忽然就起了恻隐之心。想,刚才在英皇,这女孩的同伴小月,还给自己说,要自己把这女孩送回家,送到青年公寓412室。现在虽然这女孩没有给钱,但她是喝多了。现在大冬天的,让一个喝多了酒的漂亮女孩自己躺在马路上怎么行呢?万一来人坏人,不是就害了人家吗? 唐荣军就又停了车,将出租车挂个倒档又回到这公主身边,下了车又站在女孩身边。女孩还在睡着,一张涂抹了口红的小嘴在一张一合地呢喃着。康荣军就拉起这女孩,背着她,向这青年公寓的楼梯走去。 第七十三章 古怪的老头 且说那唐荣军看那公主甜甜烂醉如泥躺在地上睡着了,起了恻隐之心,背起甜甜想把她送到青年公寓她的出租房子。这青年公寓,其实也是一幛出租楼。一共六层,专门租给外来的年轻男女。里面都是宾馆一样的房间,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很多都是租给甜甜这样的公主和小姐。 唐荣军就背着这美女公主沿着青年公寓的楼梯向上爬。背上的美女虽然苗条,但背起来上楼梯还是很有压力的。上到第二层,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勉强上到四层,在走廊里,找到了412室。这是那个和甜甜一起的公主小月告诉他的,甜甜的住处。 唐荣军站在青年公寓412室的门外,将那甜甜放在地上,甜甜还是睡着,要往水泥地上躺,唐荣军就将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从甜甜身上的包里找到一串钥匙,一个一个地试着,往钥匙孔时插。 试了半天,总算将一把锁匙插入了锁孔,还没有来得及转动,那房门却自己开了,一个青年男子出来站在了门口。这男子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件棉睡衣,白白的面孔挺直的鼻梁大大的眼睛,个子足有一米八高,脖子上拴一条细细的金项链,一头自来卷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看起来是一个十足的帅哥。 这男子打开房门,看到唐荣军怀里抱着这美女公主甜甜手里正拿着她的钥匙在捅房门,立马就变得怒不可遏起来,手指着唐荣军就勃然大怒地叫骂起来:“你他妈的想干啥?抱着我女朋友想干啥?拿着我们的钥匙想干啥?” 口中骂着,就一把将甜甜抢了过去。 唐荣军就知道,这一定是这公主甜甜的男朋友了,而且这二人正在同居。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哪个流氓混混,非礼了这甜甜,而且还把她抱到这青年公寓这里图谋不轨。头就嗡的一下大了。就忙给这男子说,自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是送这女孩回家的。 那男子就喊叫他的女朋友:甜甜,甜甜,是怎么回事?他非礼你了没有?那甜甜还是睡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那男子手一松,这甜甜就又躺地地上人事不醒了。 那男子就扑过来,张牙舞爪地要打唐荣军,口中叫骂着: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人,一定是想这房子里没有人,想把她抱过来占便宜……“ 唐荣军没有再争辩。这真是有理说不清了。连忙扔了钥匙转身就向楼下跑去。那男子在后面继续叫骂着,总算没有追下楼来。 下得楼来,唐荣军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恨自己多管闲事,惹了一身骚,钱没有赚到,还被人当成了流氓。就开着车,垂头丧气地走了。 就在唐荣军因为送美女公主甜甜,而和她的男朋友发生争端的同时,在鹅城市阳光小区吕红军的出租房子里,吕红军正在和美女会计师梁青梅大汗淋漓地亲热着。这一晚上,这美女会计师要了一次又一次,吕红军已经是累得筋疲力尽。二人就搂抱着躺在床上,亲热地说着情话。 现在,梁青梅已经拿了这间出租房子的钥匙。有时侯,她下午下班后,就买了菜过来,在房间里做好饭,然后打电话给吕红军喊他回来吃饭,这二人,俨然已经是夫妻一样的日子了。 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吕红军忽然做了梦,梦见那网老板高立新,双手举着柄大砍刀,向他追杀过来,他就拼命地往前面跑。但又好像在沼泽地上,双腿绵软无力使不上劲,根本跑不动。那高立新很快就追了过来,他跑不动了,躺在了地上,那网老板就狰狞地笑着,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吕红军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命休矣,拼命喊叫起来。身边的梁青梅也被惊醒了,就按亮了灯,用手推他。吕红军就醒了过来,依旧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梁青梅就柔柔地问他咋了。吕红军说,我刚刚做了个恶梦,梦中那高立新拿着柄砍刀要砍我,吓得我就叫了起来。梁青梅就笑了,搂过吕红军的脖子,说,红军,这么胆小呀? 吕红军就说,毕竟你两个还是夫妻,还没有离婚呢。梁青梅就在吕红军脸上吻了一下,说,红军,你放心,我是铁了心要和他离婚的,说什么,也不能和他过了。现在人就在你床上,你还怕什么? 吕红军就爬起身来,爱怜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女人那弯弯的秀眉,修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微撮起的红唇,圆润而泛红的脸庞,无不令他爱怜。女人睁眼望了他一眼就往他怀里钻,说,红军,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现在那姓高的不肯和我离婚,我正在法院起诉,我只要我女儿,一分钱都不要他的。等我离婚了咱们就结婚。 吕红军说,我看他是舍不下你。他一定是知道,他外面那些女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你,才是真正过日子的女人。梁青梅就说,不管他咋想,我都不和他过了,一天都不过了,我都彻底绝望了。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已经大亮了。梁青梅就穿衣起床要去上班。吕红军也要起来,说青梅咱们一起,我开车送你上班。女人就说,红军你再睡一会,你昨晚太累了。我骑摩托车,一会儿就到了。吕红国也确实累了,骨头里边都感觉到疲惫。就又躺在那里睡着了。 等他睡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就急急穿衣起床,洗漱一下,就下楼开着出租车车出门了。 外面虽然清冷,却也是艳阳高照。吕红军开着车,在街头巡游着,一直走出了五六公里,也没见有人招手拦车。车子走到和平路六峰路交叉口,正好遇到了红灯,前后左右的车子都停了下来,吕红军也就刹了车停在那儿等红灯。 正在这里,他的出租车车头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拄着双拐的老男人来。这个老人,可能有七十岁了,穿着件破破烂料的看不出颜色的棉衣,面色黑漆漆的,脸上沟壑纵横,一头白色的乱发直直的立着,脸上也满是白色的胡碴子。 这叫花子一样的老头子,就这样站在吕红军的出租车前,两个腋下架着双拐,一只手上拿着块脏兮兮的抹布来在吕红军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胡乱地擦拭着。 吕红军心里咯噔一下,就想跳起来骂娘。 第七十四章 恶意乞讨 且说吕红军的出租车正在等红灯,忽然跑过来一个架着双拐的老头来,站在他的车头前就拿个破抹布给他擦拭前挡风玻璃。吕红军就有些难受了。因为,这叫花子似的老头,可不是随便做好事给你擦玻璃了,他就是个无赖,就是用这种方法,强行乞讨的。 说起这老头,吕红军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不知他在鹅城强行乞讨多少年了。反正从十年前,吕红军第一天开出租车时,就认识了他。 十年前,吕红军刚刚开始在鹅城开出租车。跑车的第一天,在建设路文化宫的十字路口,他在等红灯时,就看到这老头,也是这一副打扮,穿得破破烂烂的,架着个双拐,在给等红灯的小轿车拿个破布擦玻璃。就擦拭那么三五下,然后就跑到轿车的车窗前,给司机要钱。司机不给,他就手扒车窗不让你走,然后司机通常都会给一点钱才能走。 后来,几乎每天,在鹅城的几个主要的十字路口,吕红军都能看到这老头,架着个双拐,给哪个车擦拭几下玻璃,然后就给你伸手要钱。有的司机觉得这是个残疾老人生活无着,就会给钱。有人给十块,有人给五块,也有人给一块两块的。但你给一块我,人家就不要,最少给你要两块钱。 起初,吕红军也是觉得这老头可怜,可能是无儿无女生活无着无处安身的孤寡老人,自己也愿意给他钱。只要老人给吕红军擦拭玻璃,他都会给个三块五块的。有时,老人没有给吕红军擦拭玻璃,只要看到老人架着双拐的十字路口的车流中站立着,吕红军都会下车,把身上的零钱给老人掏一点儿。不过有时,看到老人就这样风雨无阻每天在各个十字路口擦拭玻璃要钱,觉得这老人可不简单,比一般打工的人都赚钱多。 后来有一天,吕红军去一家银行存钱。那是他辛苦一个月的开出租车所得,自己吃喝拉撒睡之后,还有两千元。但他去到那家储蓄所的,发现这老人,正排队在他前面,也是存钱。吕红军要存款的是两千元,这老人,竟然要存五千元,而且,全是五块一块两块的零钞,十块的都不多,一百面值的大票子了那可是一张也没有。他知道,这都是这老人架着双扣在鹅城的各个十字路口强行乞讨来的。心中就对这老头有些厌恶。这老人,一天拄着个双拐,比自己开出租车累死累活都赚钱多。 后来,有一天,吕红军开出租车拉到了一个乡下来鹅城办事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十字路口,他又看到那个老头架着个双拐在给等红灯的小轿车擦拭玻璃。车上那坐车的男人就告诉他,这老头,和他是一个村子的,距鹅城二十公里的一个村子的。这老头,有一儿一女,女儿上了大学,有工作,在鹅城一个事业单位,工资还不少工作挺轻松,儿子呢,是在千阳开店做生意的,比一般上班的都赚钱多得多。而且,这老头的老伴也还活着。 那人还说,这老头儿女双全,生活本不会差。但他年青时,一只腿受过伤骨折了,当时医疗条件不好,治好后,成了个瘸子。但根本用不着拐杖,更不用说双拐了。但就在十几年前,这老人不知受了谁的鼓动,竟然买来了双拐,穿得破破烂烂的,开始假装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架着双拐在鹅城的十字路口拿着个破布给小车擦拭玻璃,强行乞讨。而且,这老人乞讨收入颇丰,比一般小生意人赚钱都多,几年下来,他就在鹅城买了一小套二手房子,和老伴一起住着,还有了巨额的存款。 之后,吕红军再看到这老人,就心生厌恶,一分钱都不愿意给了。觉得这人就是个无赖,心理变态。不想,今天在这里,就一个等红灯的功夫,这老头就又跑了过来,纠缠上了自己。 果然,这老头拿个破抹布给吕红军擦拭了几下玻璃后,就赶紧架着双拐来到了他的驾驶室前,一手扒着车窗,一手向他伸起要钱。 吕红军就向老头摆摆手,愤怒地说,快走快走,没钱,没零钱。不想这老头见吕红军说没零钱,就一伸手,从身上背着的一个破包里,取出了一个打印又过塑好的收款二维码来,一边是微信,一边是支付宝,暗示可以手机支付。 吕红军还是摆着手,说,没钱没钱,一分钱没有,快走快走。但老头就就架着个双拐,倔强地站立着,反正就是不给钱不肯走。 这时十字路口的绿灯亮了,前面的车走了,后面的车在不停地打着喇叭。吕红军无奈,只好从身上寻找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来给了这老人,示意他快走,但老人的手还伸着,不肯走。吕红军就只能又从身上找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来给了那老人,他才向一边走了。 吕红军正要挂挡起步,忽然车门一响,一个年轻男人跳上了出租车,坐在了后排座位。吕红军回头看了一眼这坐在后面的男子,但见此人穿着件淡黄公的羽绒服,中分头刀条脸,长得还不难看,只是脸上满是戾气,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就一边开车,一边问这人去哪。 那人说一声永兴街市场,就不再吱声了。吕红军就开车沿六峰路向南行去。吕红军一边开着车,一寻思着,这坐车的青年男子,怎么这样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印象很深。猛然间,他想起了,这人,就是梁青梅的弟弟小天。 吕红军想起了,两个月前,有一天,他和梁青梅手挽着手,走在黄河公园里,就是这个男子带着个女孩迎面走来,对梁青梅大加呵斥,说她是有夫之妇不应该和别的男人来逛公园。梁青梅后来给他说过,她这个弟弟小天,一天无所事事喜欢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喜欢换女友。不想,在今天,又遇到了这个小混混,而且还做了他的乘客。 不过他觉得,今天这小天,一定没有认出他来。心想真是冤家路窄。看来这小天,对他姐姐要和那网老板离婚很是反对,不知以后,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心里又想,管他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且看今天这小天,要去做什么。 第七十五章 我的手机能定位 且说那梁青梅的弟弟小天坐在吕红军的出租车上,要去永兴街市场。吕红军就驾车沿六峰南路向永兴街驶去。车走不多远,坐在后面的那小天的手机铃声响起。就听那小天对手机里面的人说: “小玉呀,我去不了哟。今天陪不了你呢。莫要生气呀。不是我不想去,是我实在去不了。我现在不在鹅城,我正在高速路上呢。我坐的大巴呀。从高速上往千阳赶呀。去干什么?去看我姑姑呀。我姑姑呀,她是千阳的呀,在千阳上班呀。她最近病了啊,住在医院呢,开刀,动手术,胆囊结石啦。我小时侯,她对我不错啦,给我买糖吃,给我零钱花。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呀。你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我呀,明后天就回去啦。等我回去了,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呀。好,宝贝,就这样啦。” 然后就挂了电话。吕红军听那小天对着手机话筒这样一通胡说八道,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这小玉,一定是他的女朋友了,想和他去哪儿玩,就这样被他打发了。明明人在鹅城,却偏偏给人家说自己去三百公里外的千阳了,不知是安的什么心,使的什么坏。 没过一分钟,那小天的手机铃声又响了,看来,这小子还挺忙的。只听那小天接了电话,就对手机那边的人说:梅梅呀,我在出租车上了,一会儿就到了,哦,哦,你就在永兴街市场的口上等我,我几分钟就到了。 吕红军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又约了另外的女人出来玩,才给前面那叫小玉的女人撒谎说,自己去千阳了。心里就想,为何像小天这样一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怎么就那么容易找到女朋友,随便的玩,随便就能找个女孩来处对象。而一些脚踏实地打工上班的年轻人,找个女朋友,怎么就那么难呢?现在的女孩,都看上这些小混混的什么了? 一会儿,出租车就到了永兴街那里。车停下,那小天下了车,对着对面的市场出口出叫了一声,立马跑过来了一个身穿红色羽绒大衣的年轻女孩来。这女孩,也是二十出头的年龄,一手拿着部粉红色的苹果手机,一头卷发染成酒红色,爪子脸大眼睛,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看样子,也是好人家的女孩,不是小太妹那种。不知这样的女孩,就怎么偏偏会喜欢小天这种小混混。 那女孩跑过来,牵了小天的手,两人就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小天就问这女孩想去哪里玩,这女孩说,星河乐园不错,想去哪里玩。这小天就吩咐吕红军,驾车往星河公园走。 十分钟后,星河乐园到了,出租车计价器上显示22元。那小天却给吕红军说,就二十块钱,再多没有。从身上掏出一张20面值的纸币,扔给吕红军就拉着那女孩下车走了。 吕红军就对这小天心生厌恶,这实在是一个小混混的作派。两块钱都要赖掉,看来平时没少做坑人。 从星河乐园开走后,吕红军开着出租车半小时都再遇到一个招手拦车的人。看一看,燃气表上显示车上天然气已经不多了,就把车开到加气站去加气。今天还算幸运,加气站里排队加气的车不多。没到五分钟就加满了一罐气儿。吕红军看看车也有些脏了,就将车开到了加气站后院的自来水管边,打算把车洗一下。 用抹布擦洗了出租车的外壳,吕红军就拉开车后门,打算把车子里面也洗一下。但就在这时,他发现,出租车后排座位上,躺着一部黑色的手机,拿过来一看,是一部七八成新的vivox60手机,实体店里售价在3500块钱左右。他知道,这手机,一定是刚才坐车的小天掉下来的。因为和小天一起那女孩,拿的是一部红色的苹果。 吕红军就随手把这部手机揣在衣兜里,继续擦洗他的车子。他打算,等一会儿,那小天把电话打过来,就给他送过去。 果然,两分钟后那部手机铃声响了。接听了手机传出那小天的声音:“你是刚才那出租车司机?” 吕红军就嗯了一声。那小天又问:你是不是在你出租车的后座上,捡到了一部黑色的vivo手机? 吕红军就又嗯了一声。那小天接着又道:给你说,那是我的手机,刚才坐你车的那个,从和平路到永兴街市场,又从永光街道市场到星河乐园的那个人。给你说,我限你十分钟之内,把手机给我送到星河乐园这里,我和我女朋友就在星河乐园的门口上等你。 没等吕红军回答,那小天就双抬高了声音,语气恶狠狠地说:给你说,你个开出租车的,你的车号是多少,你长什么样,老子都知道。老子今天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内,你要不把手机给我送到星河乐园这里,你就别想在鹅城混了,就别想再在鹅城开出租车了。我和我的一帮兄弟们,会找到你,打得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吕红军没有作答,实在是太生气了,别的乘客掉了手机,都是好话说尽,让出租车司机给送回去,答应给车费,答应请吃饭,或者答应买几包好烟,千恩万谢的。毕竟,把手机掉在出租车上,也不是司机的错,是乘客自己不小心,司机能给你送回去就不错了,哪有这样恶语相向暴力威胁的? 那小天接着,又在电话中狂吼: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快点给老子送回来!我的手机有定位功能。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快点给老子送回来。 吕红军就答应一声,听到了,你就在那里等着。就挂断了电话,又关了机。继续洗车。 十分钟后,吕红军洗好车,然后发动了车,一口气跑到了风景区。在天鹅湖畔,吕红军停下了车从口袋掏出那个很新的手机,在手中抛了下,然后一使劲,用力向湖中心扔去。手机划了个漂亮的孤线,落在湖面上,溅起了一团水花,然后就沉入湖底,消失不见了。之后,吕红军就开着车,心安理得地去扫马路了。 第七十六章 吃辣条的女孩 下午四点多钟,小马开着出租车从火车站下来,走到黄河路加油站东边的路口时,一个女孩招手拦车。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黑色的长发,瓜子脸,大眼睛白皮肤,神采飞扬气度雍容。穿一件黄色的棉衣,手里提的兜里装着一件正在编织的毛衣。总之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孩,任何正常的男人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女孩坐在了小马出租车的副驾位,说一声:大张。小马便挂了挡,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向西驶去。女孩问小马,师傅,生意好不?小马说,不太好,一天也就赚个百而八十。女孩说,是呀,今年各行各业都不行呢。但男人要养家,还得要干呢,。 小马一边开着车,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女孩,心想这么好看的女孩,只怕还没结婚,不容易搞上手哟。小马就是这样,每拉到一个肯主动和他聊天的女孩,就想着怎样把她搞上床。 聊了几句,女孩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包辣条来,就是那种商店卖一块钱一包的小食品辣条,撕裂开来,取了一根自己先吃了,然后又取了一根,伸手径直送到小马嘴边,说道:师傅也吃一根。 这样一个美妙可人的陌生女孩,忽然拿一根小食品辣条来喂给小马吃,一下子让年已三十多岁,孩子都上了小学的小马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想这桃花运来得真快,看来今天这女孩,容易上手了。因为女孩愿意主动地喂男人吃零食,这是情人间才有的举动呀。小马没有多想,一张嘴,咬住了那根拉条。吞下肚子,麻麻的,辣辣的,香香的,回味无穷。 看小马吃下去了,那女孩甜甜地笑了,又伸手拿出一根辣条送到小马嘴边,说,师傅再吃一根。小马一张嘴,又吞了下去。立时,胸中涌出一种莫明的幸福感。今天,这个小他很多的陌生女孩,这个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女孩,这样亲密无间的对自己,她想做什么呢?是不是相中自己了?她应该能看出来,咱是结过婚的男人呀。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到了老批发市场。女孩忽然对小马说,大哥,咱不去大张了。你给我一百块钱,你把我拉你家。拉到哪都行,你想做什么都行。 小马终于明白了。这个美妙的女孩,是个小姐,是个很会勾人心魄的小姐,能让每一个男人心簇动摇不能自己。小马当然也动心。他也是个男人,我也喜欢女人,尤其喜欢这个年轻的漂亮的会勾引人的女孩。而且,这样漂亮的女孩,张嘴只要100块,真的是每一个男人都能承受。但是,小马有他的底线。无论是多么高档的小姐,手段多高明的小姐,他都不会和她上床。其实,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他怕得病。他相信,一个小姐,每天都要和很多男人上床,就避免不了会得那种脏病。 但小马又岂肯就白白放过身边这个送上门来的小美女?他把车在路边慢车道停下,车上的玻璃都关闭起来。然后就用两只手抓起这女孩的一只手拼命的搓揉起来,对女孩说,美女,我还没下班,现在四点,再过一会儿,到五点,我就下班了。我是承包别人的车,到五点了,我把车交给车主,然后来找你,咱们去开房,玩一晚上,你看如何?别说一百了,就是五百都行,你那么漂亮。 小马就问这女孩,为什么要干这个。女孩委屈地说,我是鹅东的,在鹅城有一个小姨,小姨受伤了,骨折了,卧床不起,姨夫要上班,孩子上大学不在家没人管,妈妈叫我来伺候小姨。小姨又不给我钱,我怎么办?总得花钱? 然后小马就问了女孩的手机号码,装模作样地记在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就在车上抱紧了这小美女,上下其手大占了一番便宜,又把女孩放在路边,说让女孩在这里等着,他一个小时后来接她,就又开车走了。 那女孩自是无限欢喜。心想今天晚上可以赚点钱花了,就站在路边痴痴地等着这小马来接她。但她没想到,小马会放他鸽子,只是为了占她便宜,才编织一番谎言。 女孩下车后,小马就开着空车又往前行,在建设路经三路口,一个高挑靓丽的少妇伸手拦车。这女人坐上了小马出租车的副驾,说,到越海华府。小马就驾车向五原路越海华府奔去。走不多远,女人忽然伸出了两只手,对小马说,天好冷呀,师傅你看我的手,一天都冰凉冰凉的。 又上来一个爱说话的女孩,喜欢寻花问柳的出租车司机小马自然欢喜。就说,今年冬天是个暖冬,没有那么冷。那女人说,你不信呀,就给你试试。说着就将一只纤纤玉手从后背伸进了小马的衣服里。真的是小手冰冷,小马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马的内心自然是说不出的心花怒放。但嘴上还是说,美女,别闹了,快抽出来,冰馏子似的。女人说,就不,就要你给我暖一暖。她真的就把那只冰泠的小手放在小马的衣服里的脖子后面,暖了手背再暖手心。话说世界上只有两类男人,一类是好色的男人,另一类是非常好色的男人。这小马恰巧就是后者。虽然后背有些冰凉,但心里暖暖的,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总有一两分钟,女人才把手从小马的后背抽出来。然后又说,大哥,还有一只手呢。接着就把另一只手也插入小马脖子后的衣服里。小马说,不要不要,我也怕冷。心里却是万分的舒坦。心里说,你个美女,如果你有时间,老子情愿给你暖一天的手。 终于到了和平路六峰路的红绿灯前,红灯亮了,小马的出租车站住了,女人也终于抽出了双手正襟稳坐。小马就说,美女,你咋这样?女人说,这样不好吗?多少男人想叫我给我暖手,我还不叫他暖呢。你不喜欢吗? 这小马就接口道,喜欢自然是喜欢,可像你这样美好的女人,肯定都名花有主了,再说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女人说,我当然是有家的人了,女儿都四岁了。不过目前我是单身。哥哥你要是真有心,能不能帮我一点忙? 第七十七章 借钱的女人 这小马一听这女人的话音,就知道内中大有文章,今天的艳遇大约就要真的来了。 绿灯亮了,小马开上出租车继续前行。他把将车速放到最慢,只想把剩余的一公里路跑个一小时。你妈,钱算啥,美女对他来说,不比钱更有吸引力? 小马说,美女你说,我能帮你啥?女人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哥哥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也不多,就几百,五六百。昨晚在大张转了一圈,出来发现手机没有了。想买个手机,也不要好的,七八百的就行。 小马的心里咯登一下,心想这女人不简单呀,先调情,后铺垫,最终还是有目的的。 小马说,你有四岁的女儿,自然也是有老公的。怎么不叫老公给你买手机呢? 女人说,哥,老公在就好了,哪轮得到向你借钱?实话给你说,我是鹅东的,一个在鹅城。老公吃官司了。他在夏天和人打架,打伤了人,判了四年,这才过了半年,在新乡监狱呢。我把女儿丢给婆婆,上个月自己一个人来鹅城找活干。后来在越海华府那儿一个饭店找了个活,做个服务员,一月1800的工资,在下陈村租了个房子。干到现在,还没发过工资,从家带的一点钱都要花完了。你不知道手机对我要多重要,我每天都要给女儿打电话发视频,没手机咋行。我一老乡昨晚答应借我钱买手机,我刚才去拿钱,她又找借口不借了。还不是怕我还不起。所以我才想向哥哥借一点钱。其实我手里还有个二三百块钱,再借个五六百就够了。 说话间,越海华府到了,小马停了车。女人不给的钱,也不下车。而是从衣袋里拿了张身份证给他看,说哥你看,我真的不是骗子。小马看了,女人真的是鹅东县的,31岁了。 小马实在是心花怒放了。想这真是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天天在车上寻找艳遇,找机会和坐车的漂亮女人搭话,想占便宜,受了无数的白眼和挫折,今天一不小心,这美女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马对女人说,借钱没问题,不过你打算啥时还?其实小马知道,这钱只要借出去,是根本还不回来的。借给坐车女人的钱,还想让人家还你吗?而且,自己也不指望着人家还,各取所需嘛。但他也得给女人说得冠冕堂皇的,不能让女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色鬼,小瞧了自己。 女人说,有了就还。你看我一月1800,得养自己,还得养女儿,可能还钱得一些日子。不过哥要高兴了,你跑夜车的时间,我晚上都给你押车,陪你说说话。就当利息。我早上十点上班,晚上八点半下班,整晚上都有时间。 小马就说,要借钱,我得到你住的地方看看。看是不是真实的。女人捂嘴道:没问题。哥,你要真有心,以后每月能救济我个五六百块钱,你跑夜车时,可以去我那住一晚。你要真心,我就实意。在我老公回来之前,我都会一心对你好。他回来了,我肯定就回鹅东了。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小马,实在是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要笑出声来,几百块钱算啥,给了她,就能占一个月的便宜,下个月,不想玩了,就不再见她了,就不用再给她钱了。 小马就对女人说,美女,行是行,五六百块对男人来说不算个事。不过我身上现在没有。等一会儿,我就下班了,我把车给对班交了,从家里取了钱,再来找你,把钱给你,好不好?女人说,哥哥说话算数哦,然后指指一边的一个饭店,对小马说,我就在那里上班,你来了,就对前台说,找鹅城的那个女人,我就出来了。 然后女人莞儿一笑,下了车,也不给车费,就走进了那家饭店。 然后小马就又开着车又上路了。他心神不定地挨到5点,把车交给对班司机,然后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对班晚上有事不能接车,自己要替对班跑夜班,就不回家了。老婆在电话中就嗯了一声,相信了他的话。 小马就找个小饭馆,胡乱吃了碗面条,然后就在街头随意溜达着,消磨时间。冬天的天,黑得早,他就在街头踯躅着,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穿梭如织的车流,和马路两边行走的俊男靓女。天气虽然很冷,但他浑身上下都觉得温暖如春。 离那鹅东女人下班的时间还早,小马就信步在街头各处到处乱逛着。在文明路上,小马看到了,有几家,大约十几家临街的门面房子里,玻璃门紧闭着,上面贴着“按摩,洗头,足疗”的大字,门口不时探出一个或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向路过的男人招手。他知道,那里,可不是做什么按摩理发的。那里面,每家店里,都坐着几个女人,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四五十岁都有,都是一些好逸恶劳的乡下女人,进到城里,租一家店面,做皮肉生意,根据姿色和年龄,一次收取几十到几百不等的费用。 而小马此时也能看到,不时有单身的男人,在这些按摩店外面鬼鬼祟祟地溜达着,然后又蹑手蹑脚的拉开玻璃门走进店里。玻璃门马上就又关上了。有时,过一会儿,这进去的男人,就垂头丧气的出来走了。大约是生意没谈拢。有时,男人进去没一会儿,就有女人出来探下头向外面看一下,然后就在里面迅速拉上了外面的卷闸门,这一定就是进去的男人找到了自己相中的女人,双方谈拢了价格,开始了交易。 这些按摩小店,在鹅城存在很多年了。大约在国内的每一个城市,包括县城,都有这样的小店存在。扫黄风声紧了,小店就会关门一阵子,风声松了,就又开张了。但小马自己,是从不去这些地方的。他嫌这里的女人脏,他从来都是在他的乘客中,寻找艳遇。有时侯,他开出租车,拉到了喜欢猎艳的男人,想要寻找小姐,他也会把这些男人拉到这里。 好不容易挨到八点半,小马打了个车,来到了五原路鹅东女人打工的那个饭店。一会儿,饭店要打烊了。里面的几个女服务员都走了出来要回家了。小马就又见到了下午坐他车的那个鹅东女人来。他把身上装的六百块钱拿出来给女人看看,又揣回了衣兜里,然后装模作样地对女人说,要去她住的地方看看,证实是真实的,就把钱借给她。 女人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人就一起,打了个车,直奔那城中村下陈村而去。 第七十八章 吃了罚单 高森林吃了中午饭从家出来,空跑了六公里也没拉到乘客。他行驶到和平路步行街口上,看到有三辆出租车在那里排队等客。其实这里白天是不允许出租车停放等客的。交警看见了,会罚款扣分的。但因为现在是中午,交警也下班回家吃饭了,大家才在这里等一会儿。 想着生意不好,扫马路也是空跑,高森林也就把自己的出租车排在这三辆出租车的后面,想等一会儿,转一转运气。 鹅城的步行街,其实也就是商业街,也是鹅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很快,前面两辆出租车拉客就走了,他的后面,又排了两辆出租车。几名的哥都站在车下,大家吸着烟,谈论着行情都是一脸苦笑。谁都没赚到钱。 忽然间,一名的哥喊一声:交警来了!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坐上了那排在第一的出租车上,打着火飞也似地开走了,后面的两辆出租车,也都急急开走了。高森林心知不好,连忙坐上自己的出租车,刚打着火,就见一辆警用的白色摩托车横在了自己的出租车车头前,一名头戴白色警用头盔的骑警,从摩托车上下来,隔着车窗向他敬个礼。 高森林的头都大了。这下子,就不是空跑浪费一点汽油天然气的事儿了。这违法停车,可是要罚款200元驾驶证扣两分的。 那骑警就把一只右手伸向高森林,说,驾驶证,行驶证。高森林都要哭出声了,向对方央求说:警官先生,让我走,让我走,我以后不敢在这里停了。 那骑警扳着个脸,依旧说了一句话:驾驶证,行驶证。 高森林说,警官先生,你看这里停了四五辆车,为啥只拦我这一个车呀?骑警说,别管别人,看你的车停在这里,把路都挡住了。你要不违法,我会拦住你。 高森林只好苦着个脸,从衣袋里翻出驾驶证和行驶证给了这骑警。那骑警看了一下,就从摩托车的后尾箱里,取出罚款单子来,给高森林填写了,让他签名,然后撕下来交给他,又将他的驾驶证行驶证还给他,说,看你们以后,还敢在这里停车不?就又骑了车走了。 高森林看了这张要命的行政处罚决定书,上面写的罚款200元扣2分,忽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这下子,也许就是两天白干了。但想一想,和平路这里,本来道路就不宽,刚才四五辆出租车都停在这里排队等活儿,实在是造成道路拥堵了。 但有啥办法?为了生存,哪管得了这么多?好在,那骑警刚走,就从步行街里出来一个女人来,坐在了高森林出租车的副驾,要去开发区燕宝花园,高森林就拉着女人走了。但把这女人拉到地方,也才12块钱,比比刚才被交警罚款的200元,还是令人感觉心疼。 高森林觉得对不起妻子和儿子,自己出来一天担负着往家里挣钱的重任,如今变成了一张两百元的罚单。这两百元罚单警察开起来只有半分钟时间,而高森林也许需要干上整整两天才能把它抵消! 又拉了几趟,到下午四点半了,才拉了一百五十块钱。马上到五点就要给对班交车了。这一百五十块钱,除了份子钱和燃气钱,只赚个三十块钱,还不够一家人一天的生活费,更别说,刚才还被开出了两百块钱的罚单呢。 好在这时,路边又有一拿着皮箱的男人,向他招手要车,车停下了,那男人对他说,师傅,高铁站。 这还是一个不错的话儿。从这儿到高铁站,能要到40块钱呢。如果回来能再拉一个从高铁站返回市区的,大概今天也就能赠一百块钱了。他就给那人说,快上车,高铁站40块钱。 那人也不还价,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出租车后排座们。高森林挂了档,刚要起步开走,头就一下子又大了——就在他回头招呼乘客上车的功夫,又一辆交警的摩托车,横在了他出租车的车头前。 他的头嗡的一声大了。刚才,在和平路步行街,被交警开了一个违法停车的罚单200元,现在,才两个小时,就要再被开一个200元的罚单,他死的心都有了。 那交警就下了他的摩托车,走过来,给高森林敬礼,说,驾驶证行驶证。高森林就赔笑说,师傅,我就上个人,现在就走,不耽误事。 那交警依旧说着那句话:驾驶证,行驶证。而那坐在出租车后面,要上高铁站的男子,看这交警拦下了出租车,怕耽误事儿,就下了车,拉着皮箱向一边走了。 高森林也下了车,再一次向这交警哀求:师傅,你看乘客都下车走了,你就当给我一个教训。我以后不敢在随便停车了。 那交警可不听他说,说,别废话了,今天必须罚你。开出租车的,都是这样说的。今天放过你了,明天你照样违章。 高森林还是没有拿出他的驾驶证行驶证。他不能让交警一天内,就给自己开出两张二百元的罚单来。他从身上,取出了刚才在和平路步行街那里,另一名交警给自己开出的那张违停的罚单来给这交警看,说,师傅,你看,我刚刚才被开了200元的罚单,你就饶我一次。我实在不能承受了。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 那交警看了那张罚款200元扣2分的罚单,也许是起了恻隐之心,什么也没说,就骑上摩托车走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40了,高森林垂头丧气的开着车,打算去给对班交车。没想到,走没多远,路边出来一个女人来招手要车。车停下,女人坐在副驾,说道,师傅,交口。 交口是距鹅城20公里的一个小镇,打出租车过去,要50元。高森林看看女人,说,交口50元。女人就说走。 高森林犯难了。这20公里,平时去一下,就要半小时,回来再用半小时,交班可就要迟到了。但不拉,今天就赚这三几十块钱,又被罚款了两百,怎么给媳妇交差? 高森林想到了对班司机的一张老脸。那人,只要高森林交班一迟到,就很不高兴。这个时候去交口回来交车肯定得晚,回来晚就得看人家的脸,郑东有些犹豫,可不拉她自己算白忙了。 第七十九章 一对野鸳鸯 高森林快要下班了,又遇到一个去郊外镇上的女乘客。一想到妻子儿子,他一咬牙:还得拉!妻子和儿子的脸比对班司机重要!就这样他把出租车开上了快速通道,箭一样飞了出去,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前方,见车就超,什么叫风驰电掣?什么叫追星赶月?如果车有两只翅膀,他完全可以让它飞起来! “大哥,你慢点开,不要命啦?”女乘客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想活了,我还怕死呢!再这样开我投诉你!” “大姐,不好意思。快交车了,时间不多了。” “你没有时间可以不拉我呀。你看看你们这些出租车司机为了挣钱拿乘客的生命开玩笑,太不像话了,素质太低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高森林边高速开车边陪着笑脸。平时三十分钟的路程居然十分钟就到了。女乘客下车扔下四十块钱就要走,郑东连忙说:“大姐,你少给了我十块钱。” “今天我就要少给你十块钱,”女乘客依然怒气未消,“这车开得吓死我了。” 高森林再也不敢说什么,他已经很知足了,甚至内心很感激这位女乘客,正是这个女乘客的四十块钱,让他赚到了一家老小一天的生活费用。 与此同时,在鹅城通往郊外黄河公园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在不徐不疾地行驶着。开车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小平头斗鸡眼,嘴唇上一撮漂亮的小胡须。坐车的,是一个漂亮的衣着入时的年轻女孩儿。 这个坐车的女孩子,就是在鹅城做流莺的卢山美女张月梅。这个开车的中年男子,是他的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是她在半月前,在微信附近的人上加到的好友。这半个月里,这个男人似乎对她很上心,很愿意为她花钱。半个月时间,男人已经和她有了三次肌肤之亲,两次是去开钟点房,一次是包夜。开钟点房,她开价三百,这男人临走时,会扔给她五百,包夜,她说的八百,这男人会很大方地丢给他一千块钱。所以,她也感觉这种男人,还是有情有义出手大方的。 就在刚才,这男人又呼她,让她出来玩。然后,这男人就开个迈腾,在丽景苑接上她,带她来黄河公园了。 迈腾在黄河公园边上的车位上停下,那男人就拉着她下车,向公园林木深处走去。一路上,男人都紧紧抓住她的一只手。张月梅挣扎了一下没抽出手,就慎怪着男人:老兄,别老握着我的手,你就不怕有熟人朋友看见吗? 男人说,不怕,看见了也不怕。熟人朋友看到我牵着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只怕羡慕还来不及呢。 张月梅说,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吗?男人说,怕啥子?怕了还敢带你来公园?我老婆哪能和你比?又老又胖,满脸褶子,她要知道了,我就和她离婚娶你。 张月梅就说,老兄,你老婆是做啥的? 男人说,她呀,就一个没出息的女人,开出租车的。一天累得要死,一身汽油味儿,没颜值没情趣,还赚不到钱。 张月梅说,老兄,那也是你的结发妻子呀,你不能这样说她。男人说,美女,你不要叫我老兄,你叫我亮子好了。 张月梅说,对了,咱们都认识半月了,你都知道我叫什么了,你还没告诉你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呢。男人说,我也不骗你,我叫个马富亮,是经营大车的。我家呀,买的有三辆半挂大货车,雇了七八个司机给我开。每天山西,内蒙,西安,乌鲁木齐地跑,什么货都拉。我一般不跟车,专门给车找货源,遥控指挥,一年呢,有个百八十万元的进账。 张月梅就由衷地说,亮子,你真厉害。 这个男人,就是鹅城出租车女司机,吕红军当年的车老板张小慧的老公。他没有骗张月梅,他真的有三辆大货车,收入还不错,一年真的能赚个百八十万元。张小慧现在的出租车,也是他多年前,花三十多万元买回来的。在鹅城,这人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款爷。 走到一处凉亭里,这马富亮找个木制的连椅坐下,然后抱着张月梅在他的一双大腿上半躺着,说,宝贝,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我想过了,我要享受生活,我觉得你是世界是最好的小姐,最温柔最体贴的女人。不瞒你说,我这样的才司机,在外面也有过别的女人,也找过小姐,但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可人的女孩子。不但人长得好,心底也善良。我不想让你再这样跟很多男人,我想娶你,和你过下半生。 张月梅就猛然挣扎一下,跳下地来,认真对对这男人说: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就是做小姐的,你要娶我了,你和你家人,你父母,怎么交待?和你两个儿子怎么说?和你朋友怎么说? 男人就叹了口气,半晌不言语了。 张月梅又向一边踱了两步,来回走着,给这男人说,老兄,你也想得太简单了。你要真娶了我,你老婆还不把我给吃了。我见过很多做小三的年轻女人,被原配带人暴打,脱了衣服打。这男人也保护不了小三。我可不想这样,再说了,我也不想做小三,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是现在好,最起码自由,安全。 男人就站起身来,将张月梅拥在怀里,说,月梅,容我再想想办法。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想和你过日子。我家那黄脸婆,我看见她就烦。一身横肉,了无情趣,哪能和你比。 这人说着,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来,塞给身边的女人,口中说,美女,这些钱你先拿着,明天买两件衣服。只要你高兴,我就开心。看到你的笑脸,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张月梅拿了这钱,捏了捏,就装进了身上的小包里。凭感觉,她知道,这些钱可不少,最少有两千元。她有些动情了。这两年,她阅人无数,还没有哪个男人,对她如此大方。心里想,管她呢,自己不就是为了钱吗?管他以后结果是啥,谁给我钱,我就对谁好。 男人紧抱着她,对她说,月梅,反正我要想办法,离婚,和你过。这事要从长计议。慢慢想办法。 天就要黑了,这男人就拥着张月梅,半搂半抱着她,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着:男人活着图人啥?图个啥?有你这样的美人儿在身边,就是少活十年又咋样…… 第八十章 花花公子 晚上9点,鹅城的大街小巷灯火阑珊。这个点儿,对于一些偏远山区的农村,也许已经是深夜了,很多乡民已经入梦了。但对于鹅城这样的百万人口的三线城市,夜生活,也许就是刚刚开始。街头,出租车,公交车,电瓶车,小轿车,三轮车,还是依旧繁忙,川流不息。 唐荣军驾驶着他那辆比亚迪,在鹅城的马路上奋力游走。在宋会路,他拉到了一家四口,要去文化宫夜市吃烧烤。这一家四口,三十多岁的夫妻,和一对七八岁的双胞胎男孩。一家人都衣着光鲜笑容可掬。男人对女人说,老婆,今晚咱们去夜市吃烧烤,明晚想吃什么呢? 女人说,明天晚上还出来吃呀?我昨天看到,文明商业街新开了一家牧羊排,里面那是座无虚席人山人海。咱们明天晚上去那里,吃羊肉火锅? 男人还没有回答,那一对双胞胎中的一个小男孩就抢着说,我不吃羊肉火锅,我想去建设路吃涮牛肚。而另一个小男孩说,建设路上的涮牛肚不好吃,太辣了,我想吃六幢楼门口那家酸菜鱼。 男人就爽朗地大笑起来,说,儿子们,这样,明天晚上,爸爸带棋棋去吃涮牛肚,妈妈带勇勇去吃酸菜鱼。 两个小男孩就又鼓噪起来:“不行不行,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一起去!” 那一对做父母的就都大笑起来。唐荣军就想,这城里人真好,这有钱的城里人真幸福,想去哪儿吃,就去哪儿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像咱们这些出租车司机,一年到头一天都闲不下来,累得个要死,哪个又舍得带着家人,随便去哪个夜市,哪个饭店好好吃一餐呢?这人比人,真的是要气死人呢。 很快,出租车到了文化宫夜市。这坐车的一家四口就下车走了。这文化宫夜市,是鹅城最大的饮食夜市,地摊加小店,有三百多家,全部是卖吃食的,从火锅,到烧烤到涮菜到炒菜到面食,真的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人声鼎沸食客遍地。从天没黑,一直到凌晨五点,这里都有很多来宵夜的各色人群。 那一家四口刚下车,唐荣军正要挂档起步离开,忽然从近旁的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儿前,站起来了一男一女向他招手喊叫:出租车,出租车,等一下,等一下。接着,那一对男女就跑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唐荣军出租车的后排座位。 文化宫夜市灯火辉煌,借着亮光,唐荣军回头看了一眼这坐车的男女。但见这二人,都是二十出头,男的大高个细长条,高鼻梁白皮肤一头黄发,女的丰乳肥臀浓妆艳抹极为性感。康荣军忽然入眼就觉得这坐车的男子极为面熟,好像在哪打过交道。就问这后面的一对男女,要到哪里。 那男子说,先走先走,康荣军就开车前行,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的。猛然间,他想起了,这男子,不就是前些天,他深夜在南山英皇ktv拉到的那人醉酒了的公主甜甜的男朋友吗?就在那天晚上,他把喝多了酒的甜甜送到文明路青年公寓412室,没要到车费,还差点被这男的给当成流氓给打了呢。那么,这男的,不是那公主甜甜的男友吗?今天晚上,怎么又和另外的女孩出来宵夜了呢? 车行走间,就听那坐在后面的男子问身边的女人:贝贝,你说咱们现在去哪儿玩?那叫贝贝的女孩回答说,小强,咱们去崤山路那家舞动魅影迪厅崩一会儿迪。那里音响和环境都不错,人也挺多的。那叫小强的男子就对唐荣军说,司机,去舞动魅影。 唐荣军就开车向崤山路奔去。心里说,这叫小强的男子,真是个垃圾呀。有了甜甜那么漂亮的女友,还要出来再找别的女孩厮混。要是我,如果有甜甜那么漂亮的女友,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别的女孩一眼。他忽然间就想起了他心仪的女孩,老同学张月梅。就在心里,把张月梅和甜甜做对比。这两个女孩,哪个更漂亮点呢?比来比去,觉得两个女孩都不错,可惜他一个也得不上。他只是一个开出租车的。 车行走间,唐荣军从车上的后视镜中看到,坐在后面的那公主甜甜的男友小强,抱紧了身边的性感女孩,一只手就往女孩的怀中伸。那女孩咕咕的娇笑着,躲闪着,说,还摸,还摸,还没摸够吗?那小强说,没够呀,永远也没够呀。心里就说,这小强,实在是个花花公子。 一会儿,崤山路那家舞动魅影迪厅到了。那小强给了车费,搂抱着那丰乳肥臀的女孩向迪厅里面走去。唐荣军看看表,也已经晚上10点了,就把出租车开到了南山下的英皇ktv,想在这里排队等活儿。没办法,一到晚上10点,这鹅城的马路上,就没有多少招手拦车的行人了,有时出租车空放五六公里也见不到一个打车的人。所以,唐荣军如果跑夜车,只在马路上巡游到晚上10点,就会把出租车开到这英皇ktv守株待兔。 此时的南山英皇,门前已经排了五六辆出租车了。唐荣军把自己的车子排在最后。静静地等待。忙碌了几个小时了,他也想静一静,休息一下,舒缓一下。 从唐荣军前面那辆出租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来,慢慢走到了康荣军的出租车前,低头向车内看了看,然后就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的位子上,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来,抽出一根给了唐荣军,又拿了一根叼在自己嘴上,取出打火机嗒一下点燃了,猛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来,问唐荣军道:兄弟,今晚生意咋样? 唐荣军也拿火机点着了香烟。他看一看,这坐进他车的人,是前面那辆出租车的司机,鹅城的哥中有名的色狼小马。就给对方说,还行。 那小马,也认识唐荣军两年了。他不知道唐荣军的名字,只知道唐比他小,是卢山的。所以,见面了,他就喊唐荣军“兄弟”。 那小马就又问唐荣军:兄弟,今晚,拉到美女没有?唐荣军说,美女?多着呢。哪一天不拉几个美女?可惜,都是别人的女人,都是名花有主的。咱们也只能看看。 小马说,兄弟,看你才二十多岁,长的又帅气,咱们开出租车的,一天拉那么多的单身美女,你还不想法,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再不济,也得找个相好啦情人啦。男人么,要主动出击才行呀。你看咱们中国,有三千万光棍。很多男人一辈子打光棍,是因为他们工作环境不好接触不到女人。咱们出租车司机可不同。 唐荣军就嗯了一声。 第八十一章 又见公主 话说晚上10点,跑夜班车的唐荣军将出租车停放在南山英皇排队侯客,那同行小马就坐在了他的车上,和他聊天。只听那小马接着又说: “兄弟呀,我要是像你这么年轻就好了,机会就太多了。这些年,遇到了好多坐车的女人,都比我媳妇好看,比我媳妇年轻,比我媳妇懂风情,真心实意要嫁给我,和我过日子,给我生儿育女。可惜,我都结过婚了,有孩子了,不能推倒重来了。” 唐荣军就故作羡慕地说,小马你真厉害。我要有你的本事就好了,你看我都23了,还没有个女朋友。 那小马听了,就很兴奋,又自吹自擂起来:告诉你呀,兄弟,不是哥哥在你面前吹牛。这些年,虽然咱结婚了,不能做那陈世美,离婚了再找个老婆了,但坐车的好看女人,咱也睡了不少。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多了。就说前几天,我在经三路往越海华府拉一人女人,长得那叫漂亮呀,都能晃瞎你的眼。但咋样?咱就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把她说得迷三倒四的,到地方了,她都舍不得下车。 唐荣军就问,后来呢,下车了没有?有结果没有? 那小马一根烟抽完了,就又从身上掏出烟来拿出一根点着吸上,接着说:你猜咋样?当天晚上,她就带着我,去她在下陈村租的房子里睡觉了。 唐荣军说,你给人家钱了没?小马说,一分钱也不给。给钱,那就是嫖娼了,还叫本事吗? 小马隐瞒了他给了那女人600块钱的事实。唐荣军就故作惊讶,说,老兄,你真厉害,我要给你学着点。 正说话间,英皇ktv里一下子出来很多人来,前面的几辆出租车,都拉上客走了,小马就急急从唐荣军的车上跳下坐时他的出租车上。很快,小马也拉着两个女孩走了。唐荣军就把自己的车往前开,排到了老大的位置。他的身后,又来了几辆排队等客的出租车。坐在车上,他一直还在回味那小马的话。他知道这小马,虽然有些喜好自吹自擂,但情商还是有的,虽然有些好色,但在和同行们相处时,也还大体过得去,比自己那个卢山老乡赵俊刚,可是强多了。 正在想着,忽然从英皇ktv大厅里,走出来了两个衣着清凉的长发女孩来,站在门口偎在一起说话。这两个女孩一高一矮,长得都很不错。且听那高个儿女孩对矮个儿女孩说,小月,今晚真差劲,来了那么多客人,就咱俩没有上钟,眼看是赚不到一分钱了。 矮个儿女孩说,甜甜,这也不一定。说不定马上就会来几大拨人,点了咱们的钟呢。有时侯,到晚上12点,还有人来唱歌呢。 听着这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谈论,唐荣军再一细看,这高个儿女孩,不就是前些天的晚上,坐他的出租车从这里到青年公寓,喝多了酒没有给车费的公主甜甜吗?那矮个儿女孩,不就是她的朋友,同样做公主的小月吗?今天好不容易见到这公主甜甜了,得给她把上次欠下的车费12块钱给要别来。 唐荣军正要下车,上前去给那公主甜甜要上次车欠下的车费,忽然间,有一辆黑色的凯美瑞轿车亮着大灯径直开过来,一下子在英皇门前站立着说话的公证主甜甜和小月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个男人来,站在了两个女孩的面前。 这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三十一二。都是身材高大的健壮男子。且看那年长的男子,就走到了公主甜甜面前,说,甜甜,我正要来找你,没想到你就在这门口站着。 甜甜见了这人,愣了一下,忽然就变了脸色,冷冷地说,你找我做什么?想唱歌,去里面。里面还有很多公主在等着你呢,一个个都比我漂亮。 那人说,今天我们不唱歌,我是想专门请你,去吃个宵夜的,快给我上车走。 说着就上前去拉这甜甜。甜甜就往一边躲着,说,你死一边去,谁和你去吃宵夜?我不去,我不去。谁愿意和你去,你去找谁。 那男人也就黑了脸,说,甜甜,你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着就上前,扭住了甜甜一只胳膊,往她车上拖。 一边甜甜的朋友小月急了,上前阻拦那男子,说你们是强盗吗?人家不想和你们出去吃饭,就要强迫吗? 唐荣军此时,已经看出来了,这来叫这美女公主甜甜去宵夜的两个男子,正是很久不见的天鹅城市文明路蓝月亮网的老板高立新和他的马仔阿辉。他不明白,这阿辉,为什么要开着车来强迫一个公主和他们一起吃夜宵,想必是没安什么好心。 只见那阿辉对甜甜的女伴小月说,没你的事,我们请她吃夜宵,也不犯法,你一边去。甜甜就说,你们再这样,我就喊保安了。那高立新就说,你喊,你喊,你打110都不管用。那叫阿辉的也上前,威逼甜甜和他们一道去吃宵夜。 唐荣军看到这美女公主甜甜不愿意跟这霸道的网老板去宵夜,就想给他解围,就发动了他的比亚迪,开到了甜甜他们身边,对两个女孩说,美女坐车不?两个女孩本来不是出来打车的,是因为今晚生意不好,没有上钟,出来透透气的,见有人纠缠,就都拉开车门,坐在了唐荣军的出租车的后座上。 两个公主上车了,唐荣军挂了档就要走。那高立新和他的马仔阿辉就站在出租车前头,来阻挡不让离开。唐荣军就一踩油门,出租车就猛地向前蹿去。车头前的两个男子就叫骂着,向一边跳开了。 车行走间,就听那坐在后面的小月问她的朋友:“甜甜,这两个人是谁呀?” 甜甜就没好气地说:还能是谁?原来的客人呗。那人说他是个什么老板。他们在这里唱了几次歌,那人点了我几次台,就说我长得好看,说要请我吃饭,说要给买衣服,还说要给一千块钱,让我陪他一晚上。都给我骂回去了。没想到今晚,他又带着人来拉我吃宵夜。吃宵夜是假,肯定是没安好心,想让我去和他开房间的。要是和他去宵夜了,就由不得我了。 小月就说,我一看,他们就不是好人。 第八十二章 劈腿的男友 车行走间,唐荣军就回头看了一眼那叫甜甜的公主,说,美女,你前些天,坐我的车,没有给车费,等一会儿一块给我。 没想到,那甜甜却不认账了,说,谁坐你的车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坐车从来不欠司机一分钱。唐荣军说,就是那天晚上,你喝多了,到地方睡着了,不肯给钱的。 甜甜就说,没有没有,不给你钱,你会走?吕红军就对这甜甜说,不信你问你这朋友,是叫个小月?那天晚上你喝多了,小月把你送到了车上,说叫我把你送到青年公寓412室。 其实甜甜那晚上,是喝多了大脑断片了,想不起来这事了。她就问小月,有这事没有。小月想了想,说,是有一天半夜,你喝多了路都走不稳了,我把你送出来,送到出租车上的。至于给钱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唐荣军说,甜甜,你那天晚上喝大了,到地方后睡着了,叫也叫不醒。小月说,你住在青年公寓412,我就把你背上楼了。你那个房间,门口朝南,对?你男朋友是个高个儿,出来说我非礼你,要打我。我钱没要就跑了。 这公主甜甜说,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第二天,我男朋友还问我出租车司机非礼我了没有。等一会儿,到地方了,我把上次的钱一下给你。我知道,从英皇打车到青年公寓,一直是12块钱。 说话间,甜甜的同伴小月住的牡丹园小区到了,小月就在这里下车了,唐荣军就又搭载着甜甜向青年公寓奔。当车行驶到崤山路舞动魅影迪厅门前时,看见路边有一对青年男女搂抱在一起。当出租车经过时,那男子,忽然就抬头转身向唐荣军的车举起了手。 有时侯,真让人莫名其妙。比如你开着出租车,车上没人,是空车时,路边半天都没人招手要车。但当你好不容易拉到了乘客,空车灯都扳下了,车上顶灯都显示有客了,路边却还是有人招手拦车,让司机莫名愤怒。 唐荣军见路边有人招手拦车,就没有停,直接开过了,因为他出租车的后座上,坐的有人。没想到,车刚刚走过那拦车的抱在一起的男女,这坐车的甜甜却大呼一声:停车,停车,师傅快停车!吕红军就一脚踩死了刹车。 出租车刚停下,那坐在后面的公主甜甜,就一把拉开了车门,跳下车就冲到了那刚才拦车的一男一女面前,对那刚才招手拦车的男子大声斥责。 吕红军不知就里,也跳下了车过去查看。一看,那刚才抱在一起站在路边拦车的一对男女,就是他一个小时之前,从文化宫夜市拉到这舞动魅影迪厅的甜甜的男友小强和那个丰乳肥臀的女孩。只见那甜甜就大声地斥骂她的男朋友:小强,你他妈的是人吗?背着我出来,带着别的女人玩,和她搂在一起?你是人吗? 此时的小强,已经放开了那女孩。其实这甜甜的男朋友知道甜甜都是每晚12点以后才收工回家,就想带个女孩出来玩一会儿,早点回去就没事,没想到今天甜甜意外回家早,事情就败露了。但他还是强词有夺理地对甜甜说:甜甜,你误会了,她是我理发店的客人,刚才在这里见面了,说会儿话。 甜甜说,有这么说话的吗?说个话还搂抱在一起? 两人正吵闹着,那小强刚才搂抱着的那个丰乳肥臀的女孩,忽然出手打了小强一巴掌,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就向一边跑了。那小强就向那女孩追了过去。这甜甜就气冲冲地又坐上了出租车,说,我们走。 唐荣军就又开车往青年公寓奔去。车行走间,唐荣军就问这甜甜,你男朋友咋这样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甜甜的眼中就泛起了泪花,说,我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呀。我们认识都一年多了。他在六峰路一家发廊做个理发师,一个月有个几千元的工资。去年我去那里做头发,认识了他。他人长的帅,理发技术也好,嘴巴也甜。当时他非要加我微信,后来就一直联系我,要我做他女朋友,说一辈子对我好,和我结婚过日子。我就信了他,和他相处了。后来,他就在青年公寓租了房子,我两个就同居了。起初还好,没多久人就变了,也不肯给我花钱,一喝了酒就会打我。但没想到,他还这么花心,背着我在外面还有了别的女人。 唐荣军说,一个小时之前,我在文化宫夜市那里,拉了他们两个,来这舞动魅影迪厅蹦迪。我还当你两个分手了呢。甜甜说,师傅你不知道,这一年,我两个都闹了两次分手了,都是他喝了酒打了我,我要给他分手,他就跪地上求我,我心一软,就又回头了。但今天,我一定就给他分手。又打女人又花心的男孩子,怎么能过一生呢? 康荣军就说,美女,我要有你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就好了,保证不打你,也不出轨。甜甜就说,好好开车,别在嘴上也想占便宜。 青年公寓到了,出租车停下,那公主甜甜下了车,对唐荣军说,师傅,你就打着表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还要坐你的车走。就上楼去了。 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那甜甜果然又下楼来了,手里掂着一个旅行包,放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对唐荣军说,师傅,你上楼帮我拿一下东西。我不想在这儿住了,把我的东西都收拾了要带走。 唐荣军就下车,跟着这女孩上楼,到了青年公寓412室,房门打开,地上放着一个皮箱和一个大大的装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唐荣军就背起了那个沉重的蛇皮袋子,甜甜拖上那个皮箱,二人就又下楼了。 唐荣军把两件行李放在出租车后面。这甜甜就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上。唐荣军就问这女孩要去哪里?甜甜说,去红苹果酒店。今晚先登记个宾馆住了,明天早上,我再出去租房子。 唐荣军就开上车,往红苹果酒店方向行去。这甜甜看了一眼摆放在出租车驾驶台上的服务监督卡,知道了他的名字,对他说,师傅你是叫个荣军?荣军我给你说,这男人,真都是忘恩负义的。就说这小强。我跟了他一年多了,一分钱也不舍得给我花,反而找借口花了我一万多块钱,到头来呢,还不是劈腿了。 吕红军就说,男人也不都是那样的,有情有义从一而终的男人也有很多。比如我,哪个女人要是对我好,我把身上的肉给她吃了都舍得。甜甜就说,男人都是卖嘴的,嘴上说的好,拿不出行动来。 红苹果酒店到了,甜甜去登记了房间,又让唐荣军帮着她把行李都搬到房间里,多给了他二十块钱的车费。 第八十三章 我有两个妈妈 早上八点,艳阳初升。鹅城的大街小巷一片繁忙,各色人等各种车辆在狼奔豕突行色匆匆。交警在马路中间忙碌地指挥交通,早餐店里坐满了吃早点的大人小孩。流浪的狗狗们在欢快地追逐着,数不清的出租车在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一辆蓝漆白底的出租车,从鹅城阳光小区缓慢驶出。车上有两个人,驾车的,是我们的主人公吕红军,坐在副驾的,是她的女朋友,美女会计师梁青梅。今天的梁青梅,穿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一条挺拔的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的短靴子,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车子拐上了马路,就有人招手拦车,吕红军摆摆手没有减速直接开了过去。梁青梅就问吕红军:红军,你妈妈这人咋样?好相处不? 吕红军就瞪了身边的女人一眼,说,什么我妈妈,我妈妈就是你妈妈。我妈这人很好,很随和的。记着见面了,嘴巴甜一点,我妈妈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原来,今天,是星期天,妈妈休息,梁青梅也不用上班,吕红军就拉了她,去见自己的妈妈。今天,他都不打算开车拉客赚钱了。离婚几个月了,和梁青梅也相处几个月了,妈妈还没有见过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今天,他要带着梁青梅,到鹅城森林宝岛接上妈妈,三个人一块到街上逛一逛,也让青梅和妈妈熟悉一下。 梁青梅说,好好,你妈就是我妈。给你说,红军,我自己呀,有两个妈妈。 吕红军说,唔,你怎么有两个妈妈? 梁青梅说,红军呀,我出生的时候,正是中国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侯。这城里人呀,家家户户呀,都只能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只能生一个。超生了,不光罚款,而且,有工作的人,马上就给开除了。那时候,我爸爸,是一个学校的后勤主任。我妈妈,是邮电局的电报员。他们看我是个女孩,都想再生个男孩,但又怕失去了工作,就没让人知道,在我生下一个月的时侯,把我送到了乡下。 吕红军说,哦,我还不知道这事呢。把你送到哪个乡下了? 梁青梅说,红军呀,家里把我送到了距离鹅城60公里的宫南乡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一个姨妈,就是我妈妈的大姐。他们家,有两个男孩,没有女孩。妈妈就把我送到那里,直到我上高中,才把我接回来。 吕红军说,这么说,你在乡下,生活了十多年?梁青梅说,是呀,十六年。那些年,你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苦。姨妈家很穷,可以说吃的都不够。两个哥哥,都和我抢吃的,零花钱也没有。两个哥哥经常打我。姨夫也嫌弃我这个外来的女孩儿。 吕红军说,姨妈对你好吗?梁青梅说,好,就姨妈对我好,但姨妈不挣钱呀,在家里,很多事不当家呀。小时侯,我最渴望的,就是能吃上一顿肉,都穿上一件新衣服。 吕红军说,你城里的爸爸妈妈呢,不去看你吗?梁青梅说,他们呀,可能不喜欢女孩,也可能是想忘掉我这个女儿,一两年间,都不肯去看我一次。后来,他们有了我弟弟,就一次也不再去看我了。 吕红军说,那你在乡下,给你姨妈是叫妈妈,还是阿姨?梁青梅说,当然是叫妈妈了。小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妈妈送人的,我就管姨妈叫妈妈,管姨夫叫爸爸,反而给我的亲爸爸妈妈叫姨夫和小姨。后来,上小学了,我和两个哥哥争一个苹果吃,大哥哥打了我,对我说,我不是这家的亲女儿,我是抱养的,我才明白过来。 吕红军说,青梅,看来你也受过很多年的苦。那你后来,又怎么回到了鹅城?梁青梅说,那一年,我考上了高中,就在鹅城的重点高中一高读书。那一年,爸爸不知怎么的,良心发现了,就去学校找我,说我是他的亲生女儿,还让我回来,给我钱,给我买很多的衣服。还抱着我哭。 吕红军说,那怎么办?你舍得你乡下的妈妈吗?梁青梅说,我乡下那个家,很穷,穷到我在高中的生活费都给不起。那时,两个哥哥都要结婚了,有很多花钱的地方,按我姨夫的意思,是不想让我读高中,更不想让我读大学的。后来,我回了宫南的家,问我妈妈,我应该怎么办?妈妈说,那你还是回城里的家,至少,你城里的爸爸妈妈有钱给你花,能供你读完高中,再读完大学。我抱着妈妈哭了一场,后来,就回到鹅城回到现在这个家了。 吕红军说,青梅,你现在,还和你宫南的妈妈一家来往吗?梁青梅说,后来,我在鹅城读完高中,考上了省城的财经大学。我宫南的妈妈,还一个人去省城看过我一次,饭都舍不得吃,把她偷偷攒下的三百块钱给了我。现在,我当然还和宫南的妈妈来往。每年,最少都要去看我的姨妈姨夫两次,一年,还给个几千块钱。 吕红军说,青梅,现在你家里,对你乡下的姨妈一家,什么态度?梁青梅说,红军,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去认乡下的姨妈姨夫。说他们那时对我不好,让我受苦了。其实,我父母,才是没良心。我姨妈姨夫,说什么也养了我十几年。虽然,在宫南那些年,我确实是受苦了,但那些年,乡下的日子都不好过。特别是姨妈,对我那是一个好呀。我爸妈,就是忘恩负义。 说话间,森林半岛到了,吕红军停了车。妈妈就站在小区门口儿。早上,吕红军就和妈妈约好了,他八点过一点儿开车来接她出去。 吕红军就和梁青梅都下了车,走到妈妈面前,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对妈妈介绍说,妈,这是我女朋友,叫个青梅。梁青梅也就热情地招呼说,妈妈,上车。就拉着红军妈的手,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座位。 吕红军就发动了车,掉头往鹅城市中心奔。红军妈看看身边的女人,说,红军,这不就是那天,那天我刚来天鹅城时,在你唤芹表姐饭店看到的那个女娃吗?是你认识了这女娃,才要和改霞离婚的? 吕红军说,妈,不是的,不是的。 第八十四章 婆媳见面 吕红军说,妈,是改霞嫌咱穷,是个开出租车的,起了二心,然后就有了外遇,才铁了心要和咱离婚的。她和她们医院一个处长相好了,夏天时,建军因为看见改霞和那个处长去宾馆开房间,打伤了那处长,还叫派出所给拘留了。 红军妈就哦了一声,说,这么说,就是改霞不对了。 吕红军说,妈,你都不知道,改霞和那医院的处长,都结婚两个多月了。 红军妈就转头问梁青梅是做什么的。梁青梅说,妈,我在一家会计事务所上班。 红军妈说,你也是离婚了吗?梁青梅说,还没有,正在办。也快了。红军妈就说,闺女,我看你是城里人,上过大学,还有很好的工作。你看我家红军,就是一个农村人,只读了高中,还是一个开出租车的,也没有房子。这事你要考虑清楚,不要过不到底又生了是非。我们家折腾不起。 梁青梅说,妈,你就放心。红军人好,正直,善良,对我好,这就够了。至于房子,我们还年轻,努力一把,都不是难事。 梁青梅就问吕红军,今天打算去哪里玩。红军说,去植物园。我好久没去过那里了,我妈妈就没有去过。咱们今天去那里逛逛。 一会儿,出租车就开到了植物园。吕红军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就和妈妈梁青梅三人,进入植物园玩。这植物园,其实也是鹅城六大公园之一,是鹅城市民一个休闲娱乐的所在。植物园占地几百亩,也是开放的,园里鹅卵石铺就的条条大小道路曲径通幽,林木葱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美不胜收。数不清的男女游客在园中到处徜徉,随处可见随着乐声唱歌起舞的中年女人。实在一片歌舞升平。 吕红军三人就在这植物园中随意游逛。梁青梅走在中间,她一手挽着红军,一手挽着红军妈。三个人就在这美好的景致中边走边聊。 吕红军就问妈妈,在王宝林那里干的咋样,累不累。妈妈说,王老板可是个好人哩。我在他那里很舒服。早上领着孩子去街头吃早饭,然后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下午再接回来。白天家里都没人,就我自己,随便打扫一下卫生,干多干少也没人管,中午我就只给自己做碗饭吃。下午,孩子妈妈下班回来做饭。挺舒服。那王老板,常常对我说你的好,说要永远感谢你。 吕红军说,妈,那王宝林,其实就是来感恩的,给你安排这一份舒心的工作。妈妈说,可不是吗?每月工资按时发,有时还带我出去吃美食,对我那可是没说的。 吕红军就问妈妈,后来又见过唤芹表姐没有?妈妈说,去过唤芹表姐那里几次。她还给我说,你带了几个人,把那个打她主意的邻居男人修理了一下,可解气呢。吕红军说,妈,表姐这人真不错。她在鹅城打工这么多年,攒了几万块钱,还几次说要取出来给我买房子。妈妈说,你表姐这人就是厚道,善良。她父母都不在了,哥哥也不和她来往,她拿咱们当亲人哩。 梁青梅说,乡下人,大多都厚道。她就把自己从小在宫南乡下长大的种种遭遇说给红军妈听,说到两个哥哥和她抢吃的,欺负她,姨夫护着儿子也凶她,而小姨妈护着她,打儿子,和姨夫吵架,说着就只想掉眼泪,红军妈也是不胜唏嘘。 梁青梅说,现在好了,我工作了,日子好了,每次去宫南看小姨姨夫,带很多东西,给他们钱,他们都是高接远送。 几人在植物园中一直游逛了几个小时,看看要中午了,红军就带着梁青梅和妈妈出来找饭店吃饭。他们坐在出租车上,吕红军就开着车,打算去河堤路那家信阳菜馆。车发动了,吕红军看看表都快11点半了,忽然想起自己每天都喜欢收听的鹅城交通广播电台的《出租车之声》正在播放,就随手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立时,美女主持人晨曦那甜美的声音就飘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听众朋友们,的哥的姐们,下面播出一则征婚启事。这征婚的,也是咱们鹅城的一个的哥,出租车司机。他姓陈,今年34岁了。陈师傅呢,是咱们鹅城东湖区交口乡人,在鹅城开出租车已经十年了。因为忙着事业,一直没有结婚。现在呢,他想委托咱们电台,给他寻找另一半。陈师傅呢,在乡下有一幢二层小楼,父母双全,他开出租车呢,一个月有大约五千元的收入。他对另一半的要求也不高,年龄在40岁以下,身体健康通情达理就行,离婚的,丧偶的,带孩子的都行。哪位的哥的姐,或别的听众呢,如果有认识的合适的女性朋友,可以给陈师傅介绍一下。陈师傅的微信号码是…… 梁青梅坐在车上,也在仔细地听着这则征婚启事,她问吕红军,你认识这征婚的姓陈的出租车司机不?吕红军说,咋不认识?前几年,我和他还是一个公司的呢。可惜了,这人人还不错,就是有些一根筋,阴差阳错,耽误到这么大年龄了,还没有找到媳妇。 梁青梅说,这男人呀,如果到了30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那么他自身一定就是有问题的。要不就是懒惰,要不就是弱智,要不就是性格缺陷。正常的人,哪能到三十多岁还打光棍。 吕红军说,这也不一定,你没听说吗?中国男多女少,男人比女人多出了几千万。所以,你就是再正常,再勤劳,但,在诺大的中国里,还是会有几千万男人要打光棍。 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吕红军就停车等候。这时,同向另一条车道上,也开来一辆出租车,和吕红军的车并排停下。开车的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男子。那男子见了红军,就将头伸出来,扔给吕红军一根香烟,问他:红军,今天拉了多少钱了?吕红军说,没有拉,今天上午带着妈妈出来玩,一分钱也没有赚。 那人说,陪老人也重要呀。钱明天还能赚。哎,红军,我给你说,有合适的女人,给咱介绍介绍,不管成不成,哥都给你买烟抽。吕红军说,老兄放心,我这一直操着心哩。 绿灯亮了,路口停着的车都向前驶去。吕红军就给车上的梁青梅说,青梅,看到刚才开出租车和我说话这人吗?他就是刚才电台中征婚启事的那人。他叫陈小兵,34岁了,一直没结过婚。他可不懒,天天马不停蹄地开出租车,也不蠢,蠢了能开出租车?但就是没有女人缘,找不到媳妇,现在都愁死了,看见同行,就说让人家给他介绍媳妇。 第八十五章 步行街偶遇 且说吕红军开着出租车在等红灯的当儿,就遇到了他刚才在交通电台出租车之声节目听到的征婚启事中的主人,的哥陈小兵给他发烟抽,还要他给介绍媳妇。之后,他就向车上的梁青梅说,这人就是征婚的鹅城的哥陈小兵。 梁青梅闻听,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说,你这同行真逗,不但要在电台上播出征婚启事,让全鹅城的出租车司机知道他的嗅事,而且见个同行,就发烟,要求人家给他找媳妇,看来也是猴急猴急的。 吕红军说,也不能怪他。他能不急吗?毕竟三十四五了,再不努力一把,说不定这辈子,就真的打光棍了。一天到晚忙死累活,回到家里,冷锅冷灶的,连个暖被窝的人也没有,走在人前也抬不起头。哎呀,青梅,你的朋友中,有没有女人离婚的,带孩子的,给他介绍介绍,也就当做好事了。 梁青梅撇了撇嘴说,别说我的朋友,就是我的熟人,谁愿意嫁给一个出租车司机?你可别难为我了。吕红军说,青梅,那你说,你跟我,也是在哄我开心?我可也是个出租车司机。梁青梅就说,哎呀,我只是瞎了眼,上了贼船,现在想退也是来不及了。 说话间,河堤路上的信阳菜馆到了。几个人就下了车,进到这信阳菜馆里面找桌子坐下,有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吕红军就随意点了几个菜。今天的午餐很简单,就标准的四菜一汤:焖罐肉、腊肉焖鳝鱼、小白菜炕豆腐、彩椒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 吃着饭,红军妈就说:红军,妈妈天天都想我的小孙女,你哪天,把欢欢接出来,咱们带她出去玩玩。吕红军说,过几天,过几天,等你再休息了,我就去接上欢欢,青梅也去,咱们带欢欢出来玩。 几人正吃着,忽然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在饭店门外停下,一个中年男人搂抱着一个年轻女孩走进了饭店,当这俩人经过吕红军他们身边时,吕红军一抬头,和这男人目光相对。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中年男人,是他前几年的车老板张小慧的老公马富亮,他和这对夫妻还在一块吃饭过呢。而这马富亮怀中搂着的女人,竟然是卢山美女,鹅城流莺张月梅。 他就问这男人,哥,你也来吃饭了?那男人看到自己带个小女孩出来吃饭,却是不经意间,被自己老婆原来的司机撞见,也是尴尬万分,立即放开了搂着的女人,极不自然地向吕红军点点头,和张月梅向一边走去了。 梁青梅就问这人是谁,怎么一起的女人要比他小上十几岁。吕红军说,是以前的一个熟人。他不愿意把同行的姐的老公出轨带小姐出来吃饭的事告诉妈妈和梁青梅,更不想让他们知道,这张月梅,是卢山女孩在鹅城做小姐的。 但他在心里,就想,这马富亮,怎么就和张月梅搅和到一起了。一般男人有了钱,出来找个把小姐玩玩也是常见的事,但像马富亮这样,公然和小姐搂抱在一起出来吃饭的,这关系就不一般了。是不是哪天见了张小慧,给他通个口风? 很快吃完了饭,吕红军就问妈妈,下午想去哪儿?梁青梅说,红军,咱们去步行街,去妈买几件衣服。红军妈说,不要不要,我老太婆了,有衣服穿就行,梁青梅说,去,去,我也想买哩,妈你去给我做个参谋。 吕红军就又开上车向步行街驶去。到了地方,找地方停了车,三个人就说着话,慢慢地向商业街里面去了。三个人并排走着,梁青梅依旧是一手挽了吕红军,一手挽了红军妈,如果有不相识的人见了,一定认为,这是幸福的一家人,小两口和妈妈一起出来逛街呢。 三人正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了一对男女,也是女人挽了男人的手,亲热地说着话。这对男女,就是吕红军的前妻,她女儿欢欢的妈妈李改霞。她挽着的男人,当然就是她的新婚老公马振国了。看起来,李改霞的日子过得不错,很舒心,很温暖。吕红军他们三人,也看见了李改霞二人,李改霞两个,也看到了吕红军他们三人。但这两拨人,就都装着没有看见,或者互不相识,就这样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都走过了,梁青梅就说吕红军,红军,刚才那不是你原来的媳妇儿,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很亲热呀。吕红军说,我也看见了,那男人,就是他现在的老公,鹅城中心医院的医政处长马振国。 红军妈说,我也看见了,我本来想问问我的孙女现在咋样呢,但又想在这大街上,不想和她说话了。梁青梅说,这样忘恩负义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吕红军就说,青梅不能这样说,我希望她过得好,一直好下去,比和我在一起时好。因为她是我女儿的妈妈,我不希望我女儿跟着她受罪。再说了,按目前状况,他们的生活,大概率会一直好下去。 步行街上人很多,特别是女人。女人们每天都会感觉自己少了一件新衣服,会拉着男友或老公或闺蜜出来买个不停。在一家卖中老年服装的小店,梁青梅拉着吕红军和红军妈进去,给红军妈买了一件手缝羊毛双面绒外套格子大衣,一件羊毛衫,两条裤子。都是梁青梅花的钱。红军要买单,梁青梅说,红军还是我来,我比你赚钱多。 之后,梁青梅又拉着红军妈来到一家首饰店,给红军妈买了一副金耳环。她给红军妈说,妈,金耳环有镇心肝安神的作用,还能美容养颜,消炎护肤,辟邪保平安。女人都少不了这个。 梁青梅去付款了,红军妈就悄声对吕红军说,红军,我看青梅这女娃不错,通情达理出手大方温柔贤惠,你将来可不能对不住她。红军说,妈,看你说的,你儿子是那号人吗? 又瞎逛了一会儿,看看表,都下午5点了,吕红军就开着出租车,先把妈妈送回森林半岛王宝林那里,之后,又开上车,送梁青梅回她娘家。 出租车正走着,忽然路边有人招手拦车。一个黑瘦男人拉开车门坐在出租车的后面,说,红军,送我到建设路一高那里。吕红这一看,这人他认识,原来就是今天中午在路上看到的,同行陈小兵,也就是在交通电台播出征婚启事的那个的哥。 第八十六章 征婚的的哥 吕红军一看,坐车的是自己的同行陈小兵,就问他怎么不开车了。对方说,我是包的车,开白天,5点就把车交给夜班司机了。 然后又问吕红军,怎么车上还坐个美女呀?吕红军就说,这是我女朋友。陈小兵就说,哎呀红军,还是你厉害,这才离婚几天,就有了女朋友,还长这么好看,不像我,都三十多了,还没有对象。 吕红军就说,哎呀小兵,我中午听到咱们交通台上有一个征婚启事是说你的,有效果吗?陈小兵说,这个征婚启事呀,也是咱们同行们在一起撺掇让我发的。电台上今天是第一次播出,但在鹅城五八同城,百度征婚网上,我都发出一周了。还算有点效果,好几个女人都加了我微信。正聊着呢。这不,现在就是去见一个女人,都加我微信三天了,刚才我们约好了,在建设路一高那里见面,一起吃个晚饭相互了解一下。我坐你车,就是去见她的。 吕红军就说,小兵呀,要好好把握呀。机会不多了,咱们这个年龄耽误不起了。见了人家女孩,嘴巴要甜一点,出手要大方一点,不要舍不得花钱,显得抠门,让人小瞧了咱们出租车司机。 陈小兵说,是的是的。还用你说吗?红军我给你说,我现在耽误到三十四五,还没有结婚,都怪我父母。那一年,我才21岁,就谈了个女朋友,是我们一个村的,距我家才四五百米。那女的还长的不错,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知根知底的。都谈了一年了。但是,那女孩的父亲和我父亲以前因事闹过纠纷,吵过几次架。我父母就死活不同意我和那女孩好。逼着我和那女孩断了。 吕红军说,你就那么听父母的话?不是把你自己给害了吗?陈小兵说,不听又咋样?父母天天给我吵,日子都过不成。只能听了,和那个女孩断了。我父母说,离了那女孩,好女孩多的是。但后来,不知咋的,别人给介绍的女孩,不是我相不中人家,就是人家不愿意我。到28岁以后,就没人给介绍了,就耽误到现在了。 吕红军说,小兵那你现在攒了不少钱了?陈小兵说,没多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开了这么多年出租车,除去吃饭租房子,落到手里,二三十万元。娶个二婚女人,不买房子的话是够了。 说话间,建设路一高到了,那陈小兵非要扔给吕红军十块钱,不等找钱就下车走了。 陈小兵下车后,看看手机,还有10分钟才到六点。他和那女孩约好了,下午六点在这建设路一高见面,然后一起去吃晚饭。他就站在学校门口等。那女孩给他说,自己在鹅城一家公司打工,30岁了,还没有结过婚。 结果,等了半天,都6点半了,那女人还没有出现。陈小兵就打电话过去。女人告诉他,一会儿就到了。陈小兵听到了手机中传来公交车上报站名的声音,就问女人怎么在公交车上,女人说,下班晚了点,刚坐上公交车。 一直等到七点,陈小兵的手机铃声才想起,里面的女人问他在哪里。陈小兵就说,自己在建设路一高门口西边那个邮筒跟前站着。那女孩就说看见他了,就把电话挂断了。陈小兵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在他放下手机的同时,也放下了手机,就猜想一定是那个女人。 果然那女人就径直穿过马路,来到了陈小兵面前,问他,你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小兵看看,女人也就约莫三十岁的年纪,一米六的身高,穿一件紫红色的春秋装,身材有些丰满,皮肤微黑,眼睛大大的。就觉得这女人不错,能娶她做老婆也是一种福份。 陈小兵就说自己都来一会儿了。问女人想吃什么?没想到,女人却说,我都吃过饭了,咱们就一起走走。说着就沿马路向东走去。陈小兵赶紧跟上。 女人就问陈小兵开出租车有几年了,一个月能挣多少钱。陈小兵说,我开出租车,有十几年了。一个月的收入不稳定,有淡季有旺季,平均一个月五六千元。其实,他平时一个月的收入,基本没上过五千元,更不用说六千元了,也就四千元的样子。 女人说,她是鹅东的,在鹅城开发区一个小公司上班,一个月也就两千多元。又问陈小兵,买房子了没有?陈小兵说,现在是租的房子,老家有二层的楼房,上下六间,都装修好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沿建设路向东走出了几百米。那女人忽然指着路边一个小店说,这里有一间咖啡厅,咱们进去坐坐。说着睡自顾前头走了进去,陈小后也只好跟了进去。 这家咖啡厅的装修有些老旧,摆放了七八张桌子却没有一个顾客。陈小兵不清楚,这女人为什么要来这样一个破烂的地方。但女人就拉椅子,在一张桌前坐了。陈小兵也只好坐下。 二人刚坐下,就有女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女人翻看着,也不问陈小兵,就先点了一壶茶水,然后问陈小兵想喝什么。陈小兵一个农村长大的男人,一辈子没有买过一两茶叶,不喜欢喝茶,就说给我来杯果汁。 然后,女人说,你还没吃饭,我给你点个套餐。说着,就又自作主张,给陈小兵点了个他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套餐,那服务员竟然说这个套餐68元一份。陈小兵一听就想骂娘。他平时开出租车,在街上吃的,可都是10块钱一碗的烩面,哪里吃过68块钱的套餐?但人家女人都点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人家说他小气。 女人接着又点了个果盘,那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走了。两人接着就又聊开了天。女人说,你怎么都三十四五了,才想起要找媳妇?陈小兵说,我这些年开出租车,一直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接触女人,就耽误到现在了。其实,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女人接着又说,那你结婚了,不打算在鹅城买房子吗?老家离这里二十多公里,又不能天天回去住?陈不兵觉得女人问这问题,肯定是对自己有些意思了,是相中自己了。就有些兴奋。说,要是结婚,就在鹅城买个小一点的二手房子。二三十万元那种的。 第八十七章 咖啡厅里 两人说话间,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上来了。所谓的68元的套餐,其实就是一碟子沙拉,两块甜点,一小杯只够喝一口的咖啡。陈小兵就有些心疼,不过还是不敢说什么。 接着,果盘果汁和茶水也上来了。果盘中其实也就几片西瓜,几块菠萝,切开的香蕉,哈密瓜,葡萄干和草莓等。女人就拿了一片切好的薄薄的西瓜给陈小兵吃。陈小兵就吃了。心想这女人还不错,很体贴。 女人接着就又给陈小兵聊天,说,农村的房子是不行,再好的房子都不行。要结婚,就要在鹅城买房子。陈小兵附和着说,是的是的,农村的房子,现在都没人住了,十家有八家都上锁了。没上锁的房子,都住的老头老太,现在连留守儿童都没有了。孩子们都来城里上学了。 女人就说,不是网上有个顺口溜吗?就说的是现在的农村: 当今社会一阵风, 农村老少都打工。 十座大门九家锁, 强盗进院也扑空。 家家楼房三两层, 只住老婆与老翁。 麻将桌前打打牌, 只为无聊找轻松。 农村学校似冷宫, 中小学生都进城。 同村小孩不相识, 辈份大小分不清。 城里学校一放学, 门口围得乱哄哄。 十有八九爷接孙, 奶奶在家做义工。 社会都在讲孝顺, 谁该孝谁分不清。 都是爸妈孝儿孙, 爷把孙辈当祖宗。 虽然说的不好听, 仔细想想逻辑通。 千家唱的一本戏, 万户念的同样经。 陈小兵就睁大了一双眼睛,惊奇地说,你真厉害,这都能背下。内心里,就感觉女人不但长得不难看,而且人也活泼,而且看来这女人对自己是中意的,要不怎么会对自己说这么多。 女人又说,你说只买二三十万元的二手房。我看不行,二三十万元,在鹅城,只能买到50多平方的老破小,几十年的房子了,住着也不舒服。 陈小兵就说,要不就去看新房子,义乌商贸城那里,大片的新房子,先付个首付,再分期慢慢还。 二人正说话间,刚才那服务员又来了,对陈小兵说,先生请把单买一下。陈小兵就很奇怪,说饭店不是吃完再付款的吗?女人说,我们这里都是这样,先付款后吃的。 陈小兵就问多少钱。服务员说,680块钱。陈小兵就皱起了眉头。看看没几样东西,怎么就要这么多钱呢。但他不敢说什么,只好拿出手机,微信付款了680元。 女人见陈小兵似乎不高兴,就说,是不是心疼钱了?陈小兵忙说没有没有。女人说,其实我也没来过这里,也没去过别的咖啡厅。不过是想着第一次和你见面,就找一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其实也是来看看这咖啡厅都是卖什么的。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鬼地方了。陈小兵就说,这都是小钱。其实他内心还是很难受的。他平时吃饭,就是十块钱或者八块钱的面条。就是几个出租车司机一起,到饭店聚餐,炒上几个菜,人均消费也不过才五六十块钱,哪能一下子就花掉680块钱? 女人说,其实我原来也谈过一个男朋友,谈了两年,就是小气,舍不得给我花钱,最后才分手了。男人女人谈恋爱,就是看男人出手大方不大方。光嘴上说喜欢,说爱,都不算数,舍得为女人花钱,才是真爱。陈小兵就说是的是的。 这时,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接听了,对里面的人说,我在建设路这个云淡风轻咖啡厅,你过来。 放下电话,女人对陈小兵说,我的一个朋友找我,她也在附近玩,她也想认识你一下,我就叫她过来了。陈小兵就故作大度地说,来,叫来。其实他内心打起了鼓。咖啡厅里的东西都这么贵,再来个女人,再点个果盘,这要花多少钱呢? 女人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在鹅城打工。我们经常一直玩,不分彼此的。她以前给我说,要是有人介绍男朋友,一定把她叫上给作个参谋。 一会儿,果然从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女子,和先前的女子招呼着,说笑着,坐了下来。这个女子,比先前的女子年龄要小上几岁,比先前的女子瘦一些,长得也不难看。先前的女子就招呼服务员过来。那女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走过来了。 先前的女子就拿过菜单,问后来的女子想吃什么。后来的女子说,我都吃过饭了,我想喝点红酒,就点一瓶红酒。那服务员就说,这个红酒不错,法国来的,580块钱一瓶。 这陈小兵就黑了脸,脱口而出:580呀,太贵了?先前的女子见陈小兵不高兴了,就说,那就要便宜点这个,最便宜这个红酒,280这个。 陈小兵不敢再说什么。毕竟,这女子刚才说了,男人对女人好,肯给女人花钱才算真正好。他可不敢第一印象,就让人家女孩觉得自己很小气,很抠门。那服务员当即就拿出收款二维码,让陈小兵把这280块钱给付了。 很快,红酒拿来了,服务员给打开,胖女子就拿来杯子,给瘦女子,她本人和陈小兵都倒上一杯。两个女人都是一下子就把一杯红酒给干了。陈小兵喝了一口,觉得好苦涩,好难喝,还不如可乐。就不知道,这红酒,干吗要卖这么贵。 瘦女子就问陈小兵是做什么的。陈小兵就老老实实地说,是开出租车的。那女子就说好呀,以后我在鹅城,就可以坐不花钱的出租车了。陈小兵就想,这胖女子的朋友这样说,看来对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又聊了一会儿,胖女子就对陈小兵说咱们走。几个人就起身走出了咖啡厅。陈小兵就说,请两个女人,去看电影。胖女人说,不去了,给你省点钱。然后,陈小兵就跟着两上女人沿街走着,走到一个公交车站,胖女人对陈小兵说,你回去。我们要走了。 陈小兵说,那咱们的事,你什么看法?女人就说,微信联系。公交车来了,两个女人就上车走了。陈小兵也就等了一会儿,坐上了另外一趟公交车回他的住处。车上,他拿出手机,给那女人发了个微信:美女,我们什么时间再见面呢? 过了四五分钟,女人才回过来了一行字:不用见了。 陈小兵就急了,打了几个字过去:为什么? 女人回复说:咱们不合适。 陈小兵再发信息过去,竟然发不过去了。那胖女人,竟然把他给拉黑了。打女人电话过去,也是黑了。 陈小兵就气个半死。算一算,自己在咖啡厅里,花去了快一千块钱,怎么是这样结局呢?他想,是不是刚才女人的朋友来了,她想点一瓶580块钱的红酒,自己说太贵了,女人认为自己太抠门了,才这样呢? 第八十八章 深夜坐车的女人 这天陈建军跑夜班出租。晚上9点,路边一个女人招手拦车。陈建军停了车,女人说,师傅,去经二路红太阳网。陈建军就开车向经二路跑去。 陈建军一边开车,一边扫视了身边的女人一眼。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匀称的身材,大爆炸的卷发,白里透红的园脸,眉毛精心修饰过,眼角有细密的鱼尾纹。是一个不难看的女人。 陈建军就问女人,去网做什么。女人说,师傅,我儿子今年小学六年级了,今晚吃了晚饭,过一会儿就不见他了。在小区到处找,也找不到。到现在都不回来。他平日里,喜欢和一些同学去网打游戏,经常去的,就有经二路这个红太阳网。我想去那里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里上网玩游戏。 女人说的不是鹅城普通话,是郊区土话。陈建军就猜想,她一定不是鹅城本地人,可能就是高新区下面哪个乡的。就问她是不是高新区人。女人说,是的,是的,我是高新区前营的。陈建军是开出租车的,这鹅城周边几十公里的村落,没有他不知道的,这前营,就是距鹅城30公里的一个村子。 陈建军就问女人,是不是在鹅城买的房子。女人说不是的,是租的,一个月600块钱的小二室。女人说,儿子在这里上学,老公是给人开大车的,半挂货车。陈建军说,老公怎么不和你一起出来找孩子。女人说,老公开车去新疆送货了。要五六天后才能回来。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经二路红太阳网。女人对陈建军说,师傅等一会儿,我进去叫一下孩子,还要坐你车回去。就下车进网了。 过了两分钟,女人又从网出来了,依旧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陈建军说,没看到孩子吗?女人说,没在这里。咱们去茅津路春阳网。他也喜欢去哪里上网。陈建军就开车向茅津路奔去。 很快,茅津路那个网到了。女人下了车,在网停了几分钟就又出来了,坐在孙建军出租车的副驾,说,孩子不在这里。咱们去粮管路阳光网。孙建军就又开车向粮管路方向奔去。 但是,到了粮管路这个网,女人依旧没找到他的孩子,就又让孙建军开车往火车站站前网赶。在火车站,女人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儿子,就又让孙建军把出租车往文明路蓝月亮网赶。但在这里,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女人指挥着孙建军,开着出租车跑遍了全鹅城所有的五六十家网。但最后,她依旧是失望的,没有找到她的儿子。 晚上11点多钟,孙建军的出租车停在了鹅城市开发区的高科网。女人一脸沮丧地从网出来,坐在出租车的副驾,满脸愤怒半天不说话。孙建军就问女人,现在去哪里,是不是要回家。 此时,出租车上计价器,已经打表计费180块钱了。女人有些心虚,给孙建军说,师傅,我没有钱,没有180块钱给你。要是再坐你的车回到我的小区,可能就是两百块钱了。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 孙建军就说,把你送回家,你再给钱,家里总有钱?女人说,家里也没钱,今天我妹妹来借钱,我把家里的一千多块钱都给她了。就只剩下我身上这二十块钱了。我要等孩子他爸爸从新疆回来,才有钱。 孙建军真是怒火攻心了。原以为拉着个女人,是个大点儿,马不停蹄地跑了两个多小时,打表了180块钱,而女人却没有钱给。 孙建军就问女人,打算怎么办?女人说,要不,先欠着你,你给我留个电话,过几天,等我老公回来了,我有钱了,就给你。 孙建军想,这怎么可以,别说是两百块钱了,就是那些乘客欠下的十几块钱,你也别指望他会真的找到你还给你。再说了,咱和这女人素昧平生,都没有见过,怎么能保证,她会把这钱给你?你又不知她住哪里,就是知道她住哪里,你去一次她不在家,或者她不认账,你又能怎么办? 孙建军就说,不行不行,开出租车的,又不是你小区门里面的便利店,怎么能欠账呢?要不你打电话找你朋友借一下。女人说,这深更半夜的,我找谁借钱去? 孙建军就问女人,你说怎么办?反正就这样欠着不行。女人思忖半天,忽然对孙建军说,要不这样师傅,那我就以身抵债。我现在跟你走,你把我拉到宾馆也行,拉到你家也行,我就陪你一晚上,到明天早上,咱们两清,你看行不行? 孙建军就愣住了,没想到女人向他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内心那个斗争呀,实在是千般纠结。孙建军正当壮年,已经一个月没回卢山了,没和媳妇亲热了,当然是很想很想那个了。而且,这女人长得还不算讨厌,和自己年龄也相仿,而且还看得到出来,是个良家女人。 其实就在开出租车这些年里,孙建军没少受坐车的女人的诱惑。但因为有上次把那个女人带回自己的出租屋苟合一次,被那胖所长罚款两千元,心里有了些阴影,所以一直没敢行动。但他开出租车这么多年,也是看多了坐车的,不是夫妻的男女,情人关系的,去酒店开房,心里自然也是痒痒的。 而且,他知道,这女人夜晚出来,坐出租车跑了几十家网,寻找离家的孩子,也应该就是一个良家女人,不是那种搞事的,仙人跳的女人。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孙建军就问那女人,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怕老公知道吗? 女人说,我怕个啥,他在新疆,我在鹅城,他怎么能知道?师傅你不知道,做一个开大货车的男人的老婆,有多难受。他一年四季,都不着家,天天开着车,不是去新疆,就是去青海,要不就是上内蒙了。回到家里,也是隔一夜就走。一年中,在家睡觉的日子,都没有一个月。我跟着他呀,是天天守活寡呢。 孙建军听着女人说得头头是道,也是实情,就想,反正要不了车费了,还不如和这女人睡一晚上,自己也一个月没见媳妇了。 孙建军就打着了车,掉头向鹅城市区行驶,说,美女,那就这样,咱们去我家。 第八十九章 把女人领回家 且说这孙建军遇到一个半夜坐车不付车费的女人,受其挑逗有些精虫上脑,就开车把女人往自己在鹅城铁路新村的住处拉。男人嘛,都是好色的,32岁的孙建军也不例外,况且,这还是女乘客故意挑逗他的。 车跑着,女人就问孙建军,师傅你真的把我往家拉吗,老婆不在家吗?孙建军就回答说,自己是一个人租房子住。老婆没在。女人就问孙建军是哪里的,老婆在哪里。孙建军多了个心眼,不想吐露那么多实情,就说自己是鹅东的,一个人在鹅城开出租车,老婆在鹅东老家的乡村带孩子加种庄稼。 女人又问,师傅,那咱们都这样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孙建军就想,名字也不能给她说,这是一夜情,又不是找长久的情人,就说自己叫个刘红兵。 女人就感慨说,现在的世道都乱了,很多男人在外面找情人,很多女人也没有闲着,都在乱来。孙建军就说,你不是也没有闲着?女人说,我可是头一回。我给你说,这开大车的,都不是好东西,一年四季在外面跑到,免不了要找小姐。路上那些小饭店里,都有很多小姐。我老公还说,老板跟车到某个城市,还给他们司机发钱,让司机去找小姐玩。 孙建军就说,你老公去找小姐了没有?女人就说,他给我说没去,但你想可能吗?哪有猫不吃腥的。有一次,我在洗他衣服时,发现一个避孕套,问他,他说是在车上捡的,是另外一个司机带的。你想我会相信吗?肯定是买来用的。在我们家,可没人用这个东西。 车子开出了几公里,快到孙建军住的铁路新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下班将车子交给对班司机了。平时跑夜班时,都是跑到凌晨两三点钟,把出租车放在对班司机所住的永兴小区门外,然后再步行两公里路回家。今天晚上要带这个女人回家,总不能到两三点钟出来,再把车开到这永兴小区? 索性,他就直接把出租车开到了永兴小区,放在小区外马路人行道的墙根处,然后又拦了个出租车,和女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铁路新村。 这铁路新村,其实并不是一个城中村,而是早些年鹅城铁路系统的一个家属院。其实是一个老旧小区,早些年这里住的是铁路职工和家属,小区里,都是七十年代修建的四层小楼。现在,铁路系统又修建了很多个新的小区,全部是高层住宅。这个铁路新村的原住住户都搬家到新的高档小区了,这铁路新村现在住的,全是外来租房子的。而陈建军,住的是一幢四层楼房的二层,这是一个一室的房子,卧室很大,外带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孙建军就领着女人,来到了他的出租房里。屋里,有一个28英寸的彩电,还有一台电脑。孙建军打开电视,招呼女人坐下看电视。而女人看到屋里还有个电脑,就跑过去打开了玩。女人打开了电脑,就在淘宝上搜寻着女人的春秋服装。孙建军就问女人,是不是喜欢在网上购物,女人说自己平时只是看看,很少买的。孙建军就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女人聊着天。 女人就问陈建军,以前有没有把别的女乘客领回家过。孙建军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我胡乱和女乘客搭话,人家不高兴了,和老公一说,我这车就跑不成了。今晚要不是你先提出来,我是不敢和哪个女人说这样的话的。 女人突然又提出,要看孙建军的身份证。孙建军一惊,心想,这身份证可不能随便让她看,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住址姓名这些信息。万一她以后找到自己家呢?再说了,刚才女人问自己的名字,自己都是随意编了一个假名字,女人要是看了身份证,知道自己的真名字和住址,并不是刚才给她说的,会不会不高兴而愤然离去? 孙建军就给女人说,身份证不能给你看。女人不高兴了,说,都到了份上了,马上都要上床了,我总要知道你的真实名字住址?我又不是小姐,你也不是嫖娼的。还怕我知道吗? 但孙建军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女人怎么说,也不愿意把身份证给她看。 女人就给孙建军讲开了大道理。说,你看咱们都到这份子上了,我今天跟了你,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我心里还想的是,做个长久的情人呢。你的身份证对我有什么可保密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婚外第一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信息,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吗?又不是给你要很多钱。 但孙建军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给这女人看身份证。女人又说,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就答应和你睡一起了,总要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总要知道,你刚才是不是骗我?但她越这样说,孙建军就越不想把身份证给她看。心想,万一,这一夜后,他找到了自己的老家,和自己的媳妇吵闹,想要钱,不是把我搞得家无宁日吗? 孙建军见这女人执意要看自己的身份证,这样一根筋,忽然就没有了情欲,就对女人说,算了,那180块钱,我也不要了,你走。你出门打个车回家! 但女人闻听此言,却不高兴了,给孙建军说,我跑了半个晚上,都累死了,我不想出门打车,不想回家。 看看女人说自己不想回家,孙建军就想,女人其实,还是想和自己发生那种关系的。就说,你要留下可以,但是不要再说看我身份证的话了。 女人这时候,就不再坚持让孙建军拿身份证给她看了,却提出,让孙建军去洗个澡。 孙建军这房子的卫生间,其实是能洗澡的。就是在厨房安装了一个天然气烧水的装置,卫生间有一个淋浴喷头,随时就能烧水洗澡的。孙建军就将燃气热水器电源插头插在插座上,打开与热水器相连的燃气管道总开关,让女人先去洗澡。 女人却在电脑上搜寻出一部电影《我不是潘金莲》,自己看了起来,一定要孙建军先去洗澡。 第九十章 手机丢了 孙建军找出毛巾,香皂,洗发水沐浴露,让女人先去洗,但女人就是自顾在电脑上看电影,就是不去,就是要让孙建军先去洗澡。 孙建军想,和女人是萍水相逢。要是女人趁自己洗澡的功夫,把家里的值钱东西拿了跑了,上哪儿去找她。这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自心不可无呀。孙建军就找出钥匙把房门反锁了,就是没有钥匙绝不能打开房门跑出去的。之后,他就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他把房门钥匙带进了卫生间,怕的是女人偷着拿钥匙趁他洗澡的功夫,打开房门拿了房子里的东西跑了。他把钱包也带进了卫生间,钱包里,还有几百块钱,更重要的是,钱包里有他的身份证驾驶证,他不想让女人翻看他的身份证,得知他的确切信息。 一会儿,孙建军洗完澡出来,女人还在电脑前看她的电影《我不是潘金莲》。孙建军就再一次说,让她去卫生间,没想到女人一边盯着电脑看电影,一边把头摇得拨浪鼓,大声说,我不去,我不去,我不洗,我不洗。 孙建军就气愤极了。你说让我去洗澡,我洗了,你自己又不愿意去先,你操的什么心?就又一次说,门女人赶紧去洗一下澡。 女人却说,我洗过了,我前天在家就洗了。 接着女人又给孙建军讲开了大道理:我说你这人,就是得寸进尺,就是不懂得女人。我一个女人都跟你回家了,什么脸色,尊严,妗持都没有了,只身一人,跟你回家,都不顾一切了,你还考虑这考虑那的,身份证都不愿意给我看。身份证又不值一分钱,又不是给你要钱。巴拉巴拉的。 孙建军看女人又提身份证,就气不打一处来,向女人大吼:不要再说身份证的事了,你到底是洗澡不?不洗澡了,你就走,我的180块我也不要了。 女人不再说话了,起身去了卫生间,关上了门。孙建军以为他去洗澡了,却没见她脱衣服。接着卫生间里付出了哗啦啦的水声。原来女人是去小便了。女人从卫生间出来,关了电脑,对孙建军说,你看咱俩现在搞得很不愉快,都不开心,我还是走。在你这里呆下去,都不高兴。 孙建军听这女人现在自己说想走,就赶紧穿上了衣服,对女人说,你要走是,那我送你出去。我给你在路边打个出租车,你自己回家。此时孙建军的车,已经放在他对班司机小区外面,自己不可能再跑几公里去把车开回来。 女人却说,不要孙建军送她打车,她自己出去打车就行了,但要孙建军给他一百块钱的打车费。 孙建军就说,从我这里,到你住的地方,打车二十几块就够了,哪用得着一百块钱,况且,你自己身上就有二十块钱。 女人不愿意,说,你得给我一百块钱。是你叫我来的,不是我自己走来的。你让我走,你就得给我打车钱。 孙建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从钱包里找出50块钱来给了女人,说,算我倒霉,算我倒霉,你快去外面打车。心里想,这今晚拉这个女人,是真的很霉气呀,跑了两个多小时,一分钱没要到,反倒倒贴了50块钱,还搞得心情糟糕透顶。开了十年出租车,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就跑去拿钥匙开了房门。但女人却不走,坚持要孙建军再给她五十块钱,给够她一百块钱。女人说,我老公要七八天才能回家,我没钱花,你再给我五十块钱。 孙建军实在是气极败坏了,大声对女人喊:你不要,就把那五十块钱还给我,我是不可能再给你一分钱了。女人看实在再要不到钱,就拿起她的包站起来要走了。走到门口,女人又回过头来,对孙建军说:你这人一点都不实在。你给我说你是鹅东的,但我听你说话,是卢山的。我敢肯定你就不是鹅东的,一定是卢山的,你说是不是?而且,你也一定不是叫个刘红兵。 孙建军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到这地步了,我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对于你,还很重要吗? 孙建军就跑过去,自己伸手一把拉开了房门,对女人吼叫:快走,快走,我不愿意再看见你! 女人这才气鼓鼓地走了。 女人走了,孙建军关上房门,没有一点睡意,他在房子里来回度着步子,回味着刚才那女人的言行。实在是要气死了,本来想着,是一次美好的一夜情,不想最终却高成了这样,搞得心情一点都不美丽。钱没赚到,还惹了一身骚。 忽然孙建军想起了自己的手机。刚才,自己去洗澡时,把手机放在被子里。他赶忙去被子里找,却没有找到手机,而桌子上,抽屉里,枕头下,都没有手机。 他的头嗡的一下大了。那女人,一定是看见他把手机放被子里了,一定是刚才那女人,趁他去洗澡了,就拿了他的手机。要不,本来说让她回家,她不愿意,等自己洗澡出来,她却愿意回家了呢?一定是她,偷走了自己的手机。 孙建军真是又后悔又自责,拿着钥匙就冲出了房门,跑下楼去,寻找那个女人。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早知道这样,今晚就不拉这个女人了。就是拉了她,最后,也不要那180块钱了,直接把她放在开发区高科网门口,让她自己打车回家。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把她带回家呢?害得自己生了半天的闷气,还丢失了手机。 手机是不值什么钱,可能最多也就值个一千多块钱。但对自己来说,是一场屈辱。为什么刚才那么不小心呢,为什么不在刚才给她开门之前,检查一下手机还在不在呢?害得自己明天又要去买手机了。 孙建军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小区,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一两点了,街上路灯昏暗,不见行人,也不见车辆。他先是向沿马路向东边跑出了两三百米,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心里就想,那女人,一定是一出门,就坐了个出租车走了,哪里还会等着自己出来追上她呢。 之后,孙建军又拐回来,想去大门西边看看,那个女人在不在。万一,她没有走呢? 第九十一章 深夜惊魂 孙建军就又往回走。看看这女人,是不是跑向西边了,或者已经打车走了。真的走了的话,他也就办法了。内心的痛苦呀,真是的无言以表。丢个手机事小,如果这事传出去,那就丢人丢大了。想和女乘客一夜情,谁知没上手,还让人家把手机给顺走了,这实在是坏了他们卢山三军的几年英名呀。 但一直走到小区门口,也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他就沿着马路,继续往西边走。 谁知就在这时,惊喜来了。就在小区大门西面的路边的路灯杆下,女人正在那里若无其事的站立着,拿着个手机不停地刷着。孙建军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笕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但看着女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孙建军又怀疑,是不是女人没有偷走自己的手机,是自己另外放错了地方,错怪女人了?是不是女人偷走了手机还不肯罢休,又要喊人对自己进行敲诈勒索呢? 但很快,孙建军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两个想法。他相信,女人一定是不知道怎么出去了。因为,这铁路新村,是鹅城市一个十分偏避,十分老旧的小区,门前一条窄窄的马路,白天里也没有公交车通行。一般只有在这里住过的人,和出租车司机才来过这里,外面的人,是轻易不会来这里的。在晚上,也没有出租车跑来这里。这女人站在这里,一定是等不到出租车。自己想叫出租车,因为是不经常坐出租车,也就不知道叫车的电话号码。她站在这里,就是想等,看有没有送人过来的出租车。 孙建军就跑了过去,一直跑到这女人面前,对女人说,你好大的胆子,快把我的手机拿出来。女人看到孙建军追出来了,吓了一跳,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惊慌,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对孙建军说,谁拿你手机了?我不认识你。 女人的手中,拿的是她自己的手机。孙建军就伸出手,去女人的牛仔裤口袋里摸。他一伸手,就摸到了女人牛仔裤左边的口袋,但那里面空空如也。就又伸手去摸女人的右边口袋,女人就伸出两只手拼命抵挡,不让孙建军去搜她的另一口裤子口袋。但孙建军是男人,力气比女人大得多,他一只手扭住了女人的一只手臂,另外一只手,就摸到了女人的牛仔裤的右边口袋,但里面依旧没有她的手机。 这时,孙建军就相信,他的手机,一定是放在女人手中的包里面了。他就去抢夺女人的包,而那女人却拼命得孙建军撕打起来,口中大呼道:“来人哟,有人抢劫了,有人耍流氓了!“ 虽然时间已经是深夜,但城市里,随时都还是有人的。女人的呼叫,很快惊动了几个过路的男人。很快,就有四五人男人围了过来,有几个男人就上来制止孙建军,女人就说,孙建军对他耍流氓了。 一个男人上来扭住了孙建军的胳臂。孙建军说,你不要管,是她偷了我手机,我才找到她。那男人就放开了。女人却说,自己不认识孙建军,没有偷他的手机。孙建军就说,那你把你的包打开,让大家看看,里面有没有我的手机?围观的一个男人也说,让女人把她的包打开看看。女人却说,你们也不是警察,凭什么看我的包? 这下子,围观的人们,也没人向着女人说话了。孙建军就抓住女人的一只胳膊,防止她逃跑,一边让围观的人打电话报警。很快,围观的一名男人就拿起手机报警了。其实孙建军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不想让女人被警察抓住拘留,就对女人说,你把我的手机拿出来给我,我就放你走。但女人还是说,她不认识孙建军,没见他的手机。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开过来了,两名警官下车走了过来。一名警官就问怎么回事。孙建军就对警官说,自己晚上刚刚认识了这个女人,把她领回家看电视,上网,谁知这女人在临走时,偷走了自己的手机,自己追上来了,女人还不承认。 而那女人依旧给警察说,自己不认识孙建军,也没见过他的手机,是她刚才站在这路边等车,孙建军在对她耍流氓。孙建军就说,他的手机,在女人手中的包里放着,打开这个包一看就知道有没有。而那女人却对警察说,他刚才对我耍流氓,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那警察就说,你不用报警了,我就是110指派过来的。你把你的包让我看看,看有手机没有。如果没有手机,就证明你没有偷他的手机,你就可以走了。 而那女人却说,凭什么看我的包,你有搜查令吗?另一名警察就说,搜查令是搜查房子用的,看你这个包,是用不到搜查令的,警察个人就有权利。但女人依旧给两个警察索要搜查令。 一名警察一用力,把女人手中的包抢了过来,女人很快叫骂着,扑过来抢她的包,但被另一名警察拉住了。那名警察就打开了女人的包,很快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机来。这个手机,就是孙建军刚才被女人偷走的那个。 警察就问那女人,这是什么?女人却很镇定地说,那是她的手机,还说,现在的人,出门带两个手机,不是很正常吗?警察就问她,那你知道这手机是什么牌子吗?你知道这个手机的号码吗?你能解开这个手机的屏幕密码吗?这下子,女人才蔫了,不再言语了。 警察就又问孙建军,你知道这个手机的号码吗?你能解开这个手机的屏幕锁吗?孙建军说,我当然知道。就说了手机号码,那警察拿自己的手机拨打了,那手机就唱起歌来。孙建军就又给警察要过自己的手机,翻找了相册里的照片,对警察说,你看你看,这手机相册里,还有我们一家三口拍摄的很多相片呢。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女人被警察押上了警车打算带往派出所。孙建军也被警察要求前往派出所做笔录。 在警车上,孙建军看着女人一副沮丧的表情,就说她:你看你,刚才叫你把手机拿出来给我,就放你走,你却不听,给我胡搅蛮缠,这下子好了,看你今晚还能回家不能?女人白了孙建军一晚,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九十二章 牛比的女乘客 上午九点,小马开着他的出租车,在鹅城的大街小巷巡逻。这几天,他的心情有些不美丽。因为就在前些天,他开车在经三路那里拉了一个漂亮女人去五原路。一路上,女人对他百般挑逗,还向他提出借钱。 最后,女人搞得他心猿意马难以自持,最后和老婆撒谎说要替夜班司机跑车晚上没回家,给了女人六百块钱,去了女人在下陈村的出租房子里住了一夜。 他原以为,给了女人这六百块钱,就能和女人做长久的情人。但事实不是这样。那一晚后,女人就不理他了。后来,他又找到女人,想再和女人春风一度。但女人又给他要钱,要六百块钱。小马终于明白了,是自己上当了,等于花六百块钱,找了一个小姐,心中那个后悔呀。他可不舍得再给这女人六百块钱去搞一夜情。 小马驾车从建设路拐入上阳路。正行进间,从十一局家属院出来一个女人,边打电话边向小马招手。停了车,女人跑过马路坐在小马出租车的副驾位,说了声:长途汽车站。就又接着打起了电话。女人四十岁上下,高大丰满,皮肤白皙,大爆炸的发型染成金色。上着一件呢子服,下着打底裤,脚上一双短靴子,背一黑色小包,眉目之间颇有万种风情。 只听女人对着电话说:哎呀,老公,记着到清泉浴池把我干洗的衣服拿回来。下午吃啥?你看呢。要不你到菜市场买条鲫鱼。一斤多的就行了。孩子明天要开家长会,你看咱俩谁去?还有,你妹妹刚刚打电话要借钱,两万块。我给她说咱的钱都在股票上套牢了。一万?一万也不许借。借咱那八千元都三年了还没还呢! 然后女人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女人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女人接了电话,喂了一声,立时眉开眼笑,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小方呀,还记得给姐打个电话?哪里呀,姐姐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呀。姐姐永远都记得咱俩在一起的第一次呀。姐姐给你说呀,你要对姐姐忠诚呀。除了小梅,你不许有别的女人。将来嘛,你要是和小梅结婚了,姐就不和你来往了。啥?你要借两千块钱?那你给姐个账号。明天早上姐给你打过去。 这边电话刚挂了,女人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女人接了,声音便甜得发腻:哥,你在做啥?吃饭?你们几个人?七八个?行呀,都是你单位的人呀。我在做啥?我去约会呀。和你约会?你太远呀,够不着呀。好了好了,没有约会,真约会了还会告诉你?放心放心,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别人抢不走。我也不是那种乱来的女人。衣服?哦,很好呀,我正穿着呢。破费了你多少钱?老公他不知道,快递送过来,我给老公说是我从网上买的,哪会叫他知道是你买的。谢谢了谢谢了。记住呀,吃了饭,给我打电话啊,不许不打。…… 三通电话打完,车已经到了长途汽车站。小马就问女人到了吗?女人说,到运输驾校。于是乎小马就开车沿崤山路下坡,将车停在了运输驾校门口。女人却冲他发火:叫你停了吗?开上去。 小马只好将车子开上驾校的小坡,停在了驾校院子里。女人还是发火:你咋一会儿一停?又不是不给你钱。住里开,那一群人那儿。小马看了,院子深处有一群人在等着练车,一辆教练车在院子里转着圈子。小马心里说,大姐,院子里地面很不平好不?也就几十米了,你也没带东西,就不能自个走过去吗?虽然这样想,还是把车开过去停在了那练车的人群边儿。女人给了车钱,下了车笑着向那些人打招呼。 你妈,不就是想装逼吗?不就是想显摆吗?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学友知道自己是打的过来学车的吗? 小马想一想,女人这一生也够牛逼了。老公有了,情人有了,小白脸也有了。活得大约值了。 开车从运输驾校出来,小马看到,一辆从鹅东方向来的长途客车在火车站停下,下来一群乘客来。小马忙把车开过去看能不能拉到人。乘客中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上了小马的车,说,先到老车站。然后小马就开着车沿黄河路西行。之后那男子就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你也到了吗?就在你下车的口上等着,我坐的出租车,几分钟就到了。 那男子身躯高大,花白头发,面色红润,一张饱经风霜的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虽然看得出来他来自农村,但当年一定是个帅哥。 车子开到老车站劳动宾馆旁边的短途车站,那人叫停了车,拉开车门,对站在路边的一个女人喊道“上车。”于是那女人眉开眼笑的也上来坐在了后座上。女人一坐上,男人就紧经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然后对小马说,师傅,哪里有澡堂,有包间的那种,能叫两口子洗澡的那种。小马就说清泉浴池。男人说,就拉到那里。小马挂上挡,继续向西行驶。 那女人也是五十左右的年纪,穿件紫色的棉衣,染黑的长发,白里透红的面孔,和善的眼睛,婀娜的腰姿。从肤色看她也来自乡下,但当年一定长相不俗。 男人问,昨晚我打电话,掌柜在不在?女人说,差点叫他听见了。那会儿他刚出门你电话就来了。男人说,那你给他说今天来鹅城干吗?女人说,我说我表姑在医院住院了,我来看病人。男人说,真住院了吗?女人说,是有个表姑住院了,不过前天都出院回家了。男人说,你也会抓慌呀,女人说,不抓慌咱俩今天咋见面? 然后男人说,我才知道,咱们班段成军和三班的香草结婚了。女人说,就是段岩那个小低个吗?他艳福不浅。男人又说,听红军说咱们高一的班主任张军荣去年不在了。女人说,他也是七八十的人了,正常。 几分钟后,清泉浴池到了。男人给了钱,拉着女人的手,说着笑着慢慢地走进了浴池的大门。 小马知道,这是一对来自乡下的情人。而且当年还是同学。他们是一对幸福的乡下人,有配偶,还有情人。他们也是一对有故事的乡下人。虽然今生没有结为夫妻,但这一生也算没有白活。他们是一对朴素的男女,竟然不知道有一种叫钟点房的宾馆,只知道去洗鸳鸯浴。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一对有情人。 小马心里那个羡慕呀。自己虽然也和一些坐车的女人亲热过,但,从来没有处过情人。什么时候,才能也有一个情人呢? 第九十三章 他是我男朋友 这天晚上,唐荣军又是开夜班出租车。下午5点接车,在鹅城的大街小巷疯狂的巡游拉客了几个小时后,马路上终于沉寂了下来。晚上10点过后,马路上就没有多少扬招的人了。 晚上十点半钟,唐荣军就又把他的比亚迪开到了南山英皇ktv守株待兔。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大多数鹅城出租车司机的习惯。晚上跑车,后半夜,大多都是把车子停在哪个酒宾馆车站练歌房门外等客。这样,就是拉不上人,最少,不浪费汽油和天然气和轮胎。 唐荣军把车停到英皇门口时,那里已经一字排开停了五辆出租车。这就是规矩,老大的位置就在距英皇门口最近的位置,依次向后排列,老大走了,才能挨到老二,老二走了,才能挨到老三。前面的车没走,没有乘客,你就可以坐在车上听一会儿音乐,玩一会儿手机,也可以闭目休息一会儿,也可以下车,和别的排队的驾驶员聊天吹牛逼。 唐荣军排在了最后,有些无聊,就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他先给张月梅发出一个问候:美女。 他总是不能忘记他们当年的班花,总是做梦都在想着把这个美貌的女人娶回家。虽然现在他知道,已经不可能上,但还是不能忘怀,没事的时侯,就给这美女朋友圈点赞评论一下,或者是聊一会儿天。 他总渴望有奇迹出现,哪一天,那美女校花能回心转意,愿意和他结为连理。但他也知道,这事的可能性不大。人家是上过大学本科的,是一名教师,而自己只是一个高中学历的出租车司机。就像他们卢山三军中的吕红军,虽然费尽心机,和做医生的女同学李改霞结为了夫妻,还生了孩子,最终,因为二人差距太多,三观不同,到底还不是分道扬镳劳燕分飞? 但他还是喜欢和他心中的女神聊天。有时候,他发微信过去,那张月梅不忙的时间,也能和他聊上好一会儿,但如果她一提了恋爱了结婚啦什么的,张月梅就不再吱声了。有时候,他发信息过去,人家半天不理,有时,他微信发过去,那张月梅是秒回。这时候,他都是欣喜若狂的。 这天晚上,他给张月梅在微信上发出一个你好,过了五分钟,那美女才给他回过来一个:睡了,就不再说话了。让他怅然若失好半天。其实他不会知道,此时,他心中的女神,正在鹅城某宾馆的标准间里,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终于,二十分钟过去了,前面排队的车都走了,唐荣军终于排到了老大的位置,他的车,也停在了这英皇ktv的门口。他知道,排在老大的位置,一般几分钟后,就能拉一个活儿走。如果回头时,再能捎一个人,那就很不错了。 果然,唐荣军的出租车排在老大的位置刚刚五分钟后,从这英皇ktv的大厅里,款款走出来一个长发美女来。美女背着个小包,高跟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击出好听的“囊囊”声。这美女走到这英皇的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向唐荣军的出租车走来。 唐荣军的心狂跳起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孩,就是这里的美女公主甜甜,和花心男朋友吵架,带着行李让他给拉到宾馆的那个甜甜。说实话,他对这个女孩,也是喜欢的,心生好感的。他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能又一次开车搭载这个美女了。 但是,就在那美女公主甜甜打算向唐荣军的出租车走来时,忽然从不远处停放着的一辆黑色凯美瑞越野车里,钻出来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跑过来挡住了甜甜的去路。内中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这公主甜甜说:下班了美女?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坐我们的车走。 这英皇ktv的门前,实在是灯火辉煌。灯光下,坐在出租车上的唐荣军,一眼就认出了,这拦着美女甜甜的,是网老板高立新和他的马仔阿辉。就是这两个人,在前些天,依旧是在这英皇的门口拦截过一次甜甜,要她去吃宵夜。那次,是甜甜的女伴小月在拼命阻拦,她们才坐自己的出租车走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了,这高立新依旧带着马仔来纠缠甜甜。 那公主甜甜看了一眼高立新了阿辉,立马就变了脸色。愠怒的说:叫我去哪里?我不去,我要打车回家。 高立新说,叫你给我们去吃个夜宵,然后我开车送你回家。这总可以了?甜甜说,我不认识你。我不去。你去找别人。这英皇,有一两百个公主,你总能找到一两个愿意跟你去吃饭的。 那高立新却变了脸色,说,我不喜欢别人,就只喜欢你。在别人身上我不愿意花一分钱,而你,花多少钱都行。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着,就抓住了美女公主甜甜的一只胳膊,将他往自己的凯美瑞上拖。那一边站着的阿辉也跑过来,抓起了甜甜的另一只胳膊,站在背后推,说,我们老板的面子你都不给吗?不就是去吃个饭吗? 那甜甜挣扎着不愿意去,但哪有这两个男人力气大,眼看就在被拖上车了。这甜甜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这网老板叫自己去吃饭是假,叫自己去陪睡,才是真。真的跟他去了,就不是吃个宵夜这么简单了,一定会把自己灌醉了,带到哪个宾馆给玷污了。 甜甜就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叫骂着:我不认识你们,我不去,你们想干什么…… 此时,出租车上的唐荣军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美女公主甜甜,坐了他几次出租车了,也算一个熟人了。况且,他心里也是喜欢短短的,他也知道这网老板高立新和他的马仔阿辉,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想让这两个坏家伙,来强行拉走自己喜欢的女孩。 唐荣军就下了车,大步走了过去,手指那很凶使坏的高立新和阿辉,大喝一声: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那高立新看到,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走过来打抱不平,就不屑地说,有你什么事?我和这女的是朋友,我叫她去吃宵夜。那公主甜甜看看是自己认识的出租车司机出手相救,也是喜出望外,一用力,挣脱了高立新和阿辉,说,这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第九十四章 英雄救美 那高立新看了唐荣军一眼,实在不相信,这公主甜甜会找一个开出租车的做男朋友,就问唐荣军:你真是她男朋友? 唐荣军听那公主甜甜说自己是她男朋友,也是极为高兴。她是愿意做这个美女的男朋友的,虽然这个美女公主这样说,只是为了摆脱眼前的这个网老板,但他还是很高兴。就回答说:当然是了,我们确定关系都半个多月了。 但那小混混阿辉却不高兴了。因为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去年夏天,在高立新网里,一脚把他跺飞的那个男子。他当时也不相信那个比他个子低了半头,也远比他瘦弱的男子能一脚把他跺飞。他只认为是对方先下手为强,自己是猝不及防才吃亏了。 这阿辉就走上前来,用两只手抓住唐荣军的一只右臂往一边拖,口中说,滚开,一边去,别在这里演戏了,这美女能看上你一个出租车司机? 这阿辉想的是,自己先用力将眼前这瘦弱的出租车司机拉到一边去,虚张声势压制对方。如果他敢出手反抗自己就大打出手。他不相信,这个瘦小的出租车司机,打得过自己这个混了多年社会的在块头。 唐荣军知道,自己不能和这人废话,必须一招制敌。就忽然右脚飞起,用力踢在这阿辉的右腿膝盖上。那阿辉吃疼不住,闷哼一声松开了唐荣军的右臂,不由自主地向前跪倒。那网老板也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曾经去他网闹事的那三个人中之一,知道这人有两下子,也没敢再动手,就上前扶起阿辉向一边走了。唐荣军就手指着高立新狠声道:再来骚扰我女朋友,就废了你们一双爪子。 那两人没再吭声。甜甜见这二人不再纠缠,就和唐荣军一起走过来,坐在了唐荣军的出租车上。说,陕州路。唐荣军就发动了出租车,挂档离去。 车走着,美女甜甜主感激地对唐荣军说,谢谢你了,荣军。要不是你,今晚可能就要被他们给劫走了。唐荣军说,这两个人,为什么老纠缠你呢?甜甜说,那男人,老叫我去吃宵夜。其实他原来给我说过,叫我去陪他过夜,说会给我一千元的报酬。但我不是做这个的,岂能跟着他走?跟他去吃饭,肯定会被他拿酒灌醉了,然后再带到哪个宾馆给糟蹋了。 唐荣军就哦了一声,又问甜甜,你们做公主的,都只是陪客人喝酒,唱歌,没人陪上床吗?甜甜说,怎么没有?会有四分之一的公主,只要客人给钱多,都可以带走开房间。一般八百到一千块钱差不多。但我是不会跟别人走的。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出卖身体。 唐荣军说,看你刚才说我是你男朋友,我也好高兴呀。我要能有你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就好了。甜甜说,我这样说,就是说给那两个男人听了,吓唬他们的。 唐荣军又问甜甜,现在是住在陕州路那里吗?甜甜说是的,上次和那男友小强吵架后,就在陕州路上找了个房子,搬去住了。唐荣军说,你那男友小强,又来找过你吗?甜甜说,怎么没有?这些天,他都来这英皇找我三次了,给我赔罪,说他是一时糊涂,要我原谅他,跟他回去。我哪会听他的话。 唐荣军就说,那小强,是要不得,钱舍不得给你花一分,一喝酒还会打你,还要花你的钱,还要背着你去结交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是不能托付一生,不能下嫁的。 甜甜就说,他这回,说得再好,就算给我下跪,都没用了。我都不会回心转意了。他除了长得帅气一点儿,就没有一点优点。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他强得多。人品,才是最重要的。我以前,简直是瞎了眼,只看他长得帅气,就一心要嫁给他,被他打了都不知忏悔。 二人说着话,这陕州路就到了。唐荣军就问这美女甜甜,她住在陕州路哪个地方。甜甜就说,在陕州路和建设路交汇口西南角临街的那幢楼。唐荣军就把出租车开过去,在那幢楼的边上停下。这时,唐荣军注意到,就在自己停车前面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五菱宏光的白色面包车。那辆车,在这里面,显然停了很长时间了,尾灯还亮着。 唐荣军的出租车停下了,计价器上显示的是21块钱。美女甜甜就微信给他付款了,再一次道声谢谢,你下了车,向自己的出租房子走去。 唐荣军正要驾车离去,忽然发现,从前面那辆停放了多时的白色五菱宏光面包车上,跳下来一个瘦高个儿的男人来,径直走过来双手张开,拦住了公主甜甜的去路,口中说:甜甜,我等你多时好,给我回去住。 路灯下,唐荣军认出了,那拦住甜甜的男子,就是她的前男友,理发师傅小强。原来,这小强因为劈腿被女友甜甜撞破,挨了一顿骂。之后,甜甜就搬走和他分道扬镳了。他后来结识的那个丰乳肥臀的女孩子贝贝看他原来是脚踩两只船,是一直在骗她说自己没女朋友,其实却有做ktv公主的漂亮女友,也觉得他人品很差,一生气,也就不和他来往了。 这小强就后悔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甜甜好,不只长得好人温柔,更重要的是还舍得给他花钱。所以,就想再找甜甜,想让她还回心转意,还和他谈朋友。他去英皇找了几次,甜甜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不愿意搭理他,所以,他就在今晚,找朋友开来一辆面包车,想着把甜甜强行拉回去,拉到他在青年公寓的租房子处,霸王硬上弓后,就由不得甜甜不回心转意了。 其实这小强在这里,都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前几天,他对甜甜进行了跟踪,知道甜甜的房子租在这陕州路这里,才在今晚带人带车前来。 那甜甜下了车,正要回家,却见前男友挡住了他的去路,让她跟他走,自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摆脱一个网老板,就又来了一个理发的,都是垃圾人。这甜甜就正色对这理发的说:“请你自重,不要再来打搅我了。我不会给你走的。” 第九十五章 以一敌三 且说公主甜甜看到前男友小强又来纠缠自己,就斥责让他赶快走。不想这小强,半夜三更在这里守株待兔志在必得,目的就是来带甜甜走的,哪里会自行离去。他就一伸手,抓起了甜甜的一只胳膊,轻薄地说,甜甜,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都在一块住了一年多了,还和我计较那么多干啥?走,走,我这里有车,快上车走。 这甜甜哪里肯跟他走?就一边挣扎着,一边对这小强说:咱们都结束了,去找你的那个小胖女。小强说,我谁都不找,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甜甜说,咱们不可能了。你快走。我不可能再和你回到从前的。 但那小强是无论如何不肯放开甜甜的,执意要她跟自己走。甜甜就对着出租车喊:荣军,荣军,快来呀,快来呀! 唐荣军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只是想看看这公主甜甜的反应,是真和这理发师断了,还是一时生气了。如果是真的断了,他自会出手相救,如果只是一时赌气,他就不能插手了。 此时,看看甜甜对这小强很反感,而且还在喊自己去救助,就打开车门跳下出租车大步走了过去,大声对那小强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要抢劫不是? 那小强起初以为,甜甜对着出租车上喊人,是出租车上还有一个送她回来的新男友,现在看到,下来的,只是上次把甜甜送回家,还差点被自己打了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就笑了,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没有放手,而是挑衅地对唐荣军说:你就一个开出租车的,没你什么事。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是叫老子的女朋友回家,关你什么事? 那公主甜甜见唐荣军下来了,心里就踏实了。她一用力,挣脱了小强,上前一步挽起了唐荣军的一只胳臂,对那小强说:咱们早没有关系了。这是我新交的男友,他叫唐荣军,是个出租车司机。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快走。 这小强看看甜甜真的和这出租车司机这么亲热,还知道对方的姓名,还能很自然地挽着对方的胳膊,心里那个酸呀,无以言表。他央求甜甜道:甜甜,你看看这个人,只是个车夫,只是个开出租车的。他有什么了不起,值得得你去爱她?他有我个子高吗?他有我赚钱多吗?他有我长得帅气吗?你怎么就这样鬼迷心窍呢? 甜甜不屑地说:小强,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我都不可能听你的了。他是个出租车司机,又怎么了?至少比你正直,比你专一,比你舍得给我花钱。你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小强看到眼前这美女不肯回心转意,不肯跟他走,就把唐荣军和美女甜甜演戏信以为真,认为唐荣军真的是在开出租车搭载甜甜时,勾搭上了她,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于是恼羞成怒,扑了上来,嘴里叫骂着,一拳打向唐荣军的眉心。 这小强认为自己人高马大,比唐荣军高出了一头,一定能够一出手就打翻对方,将他打跑,将甜甜夺回来,最不济,也能痛打这情敌一顿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但他没想到,自己是找错了对手。这唐荣军别的不会,但对打架,可是最擅长。 康荣军见这小强暴怒着向自己打来,就一下子推开身边的美女甜甜,身子一矮躲过小强的拳锋。然后一个转身肘击,一个肘锤击打在小强的腹部,对方吃疼不住,就弯下了腰双手捂住了小腹,口中向那五菱宏光面包车的方向喊叫着:小田,大郭,快点来呀! 原来,这小强,今天晚上来,是带了帮手的。这小田和大郭,都是他的臭味相投的朋友。他们今晚开一个面包车来,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甜甜听话,就和和气气带着她坐车走。如果这甜甜反抗,几人就动手,将她抬上面包车给拉走。但他们没料到这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反而把这正主小强给打了。 那小田和大郭听到了小强的呼救声,就从面包车上跳下,向着唐荣军扑了过来。且说唐荣军是当过三年武警的,是学了一些武术的。平常的两三个人,他还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见他迎头那小田和大郭走过去,三人面照面时,唐荣军就飞起一脚踢在那小田的小腹部,那小田就退后几步又一跤跌倒。那大郭是个大块头,就舞起一双手臂,向着这唐荣军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唐荣军就一个下蹲,躲过了这大块头一双挥舞的胳膊,然后从下面抱起这人的一双粗腿,一用力扛在了肩膀上,接着再向身后一丢,这大郭就哎呀一声被扔出了两三米远。一时间头晕目眩,爬不起来。 而那先倒下的小田,不是很不服气,又跳了赶来,从身后抱住了唐荣军的后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从后面将唐荣军摔倒。唐荣军可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他用两手扳起了这人抱住自己腰部的右手的一只大拇指,向上扳起,用力一掰,那人的一根本手指就差点骨折,哎呀妈呀地大叫起来,当即就放开了唐荣军。 唐荣军转过身,那人一只左手握住了他那根差点被折断的右手的大拇指,不住地呻吟着,额头上是冷汗淋漓。其实那小田知道,今天晚上这唐荣军是手下留情了。人家要是再使一点儿劲,他这根右手的大拇指,是非要骨折不可。 此时那先被唐荣军打倒在地的大郭和小强,也都站了起来,康荣军就手指着他三人,大声道:要是还想打,你三个就一块上。不敢打,就给我滚! 这小田,被唐荣军这一掰手指,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可万万不是对手,再打下去,那可是自取其辱,况且,要是惊动了110,他们开着车来抢人,也说不到台面上去,就先萌生了退意,对小强说,小强,咱们不是对手,认栽了,撤。想报仇,等再多找几个弟兄再来。 说着,就和那大郭一起,向着那停在一边的五菱宏光面包车走去。唐荣军见对方生了怯意,也就不再追杀,上前对那美女公主甜甜说,没事了,你回去。 甜甜没想到这唐荣军身手会如此了得,以一敌三,在顷刻之间便胜败已分,自是惊异不止。但还是关切地对唐荣军说,你这么厉害呀!没有被他们打到? 康荣军说,怎么会呢?像他们这种怂包,再来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第九十六章 意外受伤 且说那武警退役的的哥唐荣军在被甜甜的前男友小强和他带来的两个帮手出手挑衅后,施展绝学,一出手就在顷刻之间将小强三人打了个落花流水,之后就转过身来安慰那爱了惊吓的甜甜。二人正说话间,面朝马路的甜甜忽然大喝一声:荣军小心! 此时的唐荣军就觉得背后一股冷风袭来,情知不好,他就一个转身回头,但已经晚了。原来是那挨了打的小强,内心不服,看唐荣军在和甜甜在一直亲热地说话没有防范,实在是醋心大织,就从地上摸起了块半截砖头来,冲上来向着唐荣军的头部狠狠砸下。 亏得甜甜及时看到大声提醒,唐荣军听到风声后就移动了一下身子,但还是没有彻底躲过这小强的迅猛一击,那块磕头就贴着唐荣军的额头堪堪砸了下去,在他的前额上划出一道口子来,当场就有血流了出来糊住了他的眼睛。唐荣军眼前一黑,只好手捂流血的额头,蹲在了地上。那一击得手的甜甜的前男友小强,却是飞快地跑上了那辆五菱宏光面包车绝尘土而去。 这边,甜甜都急得要哭,就问这蹲着的荣军要紧不,要不要拨打120,要不要上医院?唐荣军在地上蹲了两分钟,感觉清醒过来了,就又站起身来,说,不碍事,不用去医院,不用拨打120了。甜甜就从身上背着的小包里找出一包纸巾来,拿了几张纸巾捂在唐荣军额头的伤口上止血,对唐荣军说,要不,去我的房子,我给你包扎一下。 唐荣军就锁了车,随着甜甜去了她的出租房子。这是位于二楼的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房子布置得很温馨。甜甜就让唐荣军坐在沙发上,打算给他包扎伤口。但取了伤口上的纸巾,却见到那只是一道浅浅的划伤,血已经不流了,伤口处甚至已经结痂,根本就不用包扎了。但唐荣军还是在喊叫疼痛。甜甜就说,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 甜甜就说,荣军,真是给你增添麻烦了。想不到这小强这样心狠手辣,你都住手了,他还从后面偷袭你。 唐荣军说,都怪我太大意了,觉得他这边三个人都被我打得个人仰马翻,肯定都被打得拉稀了,不敢再出手了,哪料得他不讲武德,也拿着块砖头来偷袭。 甜甜说,荣军,我今晚看了,你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的出租车司机。我看你一出手,就不同凡响。看你打那网老板的小弟,打小强他们几个,都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就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的? 唐荣军说,那有什么?我不过是当了三年武警罢了。当过几年武警的人,都能打得过三几个小混混。甜甜就说,看得出来,你打三四个小混混,是一点儿也不吃力的。 唐荣军就得意起来,说,可不是吗?甜甜,我给你说,在部队,我是最能打的,一般同年入伍的兵,两三个都打不过我一个。我得过省武警总队散打比赛冠军。有一年,我们执行一个任务,要我们中队抽出三个人配合刑警,去抓捕一伙贩毒的。我一个人,就冲上去制服了两个很厉害的毒贩子,立了二等功。 甜甜就说,荣军,你那么厉害,怎么不留在部队上呢?非要回来做个开出租车的,有意思吗?唐荣军说,不是我不想留部队,也不是没有机会。其实那一年,部队都定了让我留下,做士官,做新兵搏击教练,教导员都给我谈话了。但是,有一天,我上街,因为一点小事,和三个地方上的小青年打起来了,结果出手太狠,将其中的两人打成轻伤。人家告到部队,我就呆不下去了,只好复员了。 甜甜就说可惜了,你的一身功夫给埋没了。唐荣军说,这就是命。你不服不行。 又聊了一会儿,唐荣军就要起身告辞,觉得自己在一个单身漂亮女孩的住处呆的时间长了不合适。但他刚一站起来,就又觉得头还发晕,只好又坐了下去。而那甜甜,却变戏法似地从厨房里取出了一盆油炸花生米,一碟猪头肉来放在茶几上,又找出来两瓶啤酒来,说,荣军,不急走,咱们喝酒。 两个人就就着猪头肉和花生米,喝起了啤酒。甜甜说,荣军,你真厉害。谁要做你的女朋友,这一辈子都不会受欺负。荣军说,可惜,现在我还没有女朋友,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我。甜甜就说,荣军,你就没有追过女孩子吗? 唐荣军就想起了当年的班花张月梅,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没追过。读高中时,我喜欢上我们班上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还给她写了求爱信,她给我回了信,说,如果我能考上大学,她就愿意嫁我。 甜甜说,后来呢?唐荣军说,后来,她倒是考上了大学,而我,名落孙山,去当兵了。等我们再次见面,都是去年夏天了。 甜甜说,你们在哪里见面的?唐荣军说,就在这鹅城,一家菜馆。我们还一起吃了饭。她已经大学毕业,做了名教师,而我,却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后来,她被人欺负,我给她出头,打伤了对方,还被拘留了,她为了我能出来,也是跑前跑后,花了不少钱。 甜甜给唐荣军倒上啤酒,说,那你怎么不向她发起进攻呢?唐荣军说,不是没有,是说了,说出我喜欢她,想娶她。但是她不愿意呀,嫌弃我是个出租车司机。 甜甜就哦了一声,说,那个女孩子,实在是眼高于顶了,也不知道感恩。如果是我,肯定就会选择你,和你结婚。唐荣军就说,如果是你,也不会选择嫁我的。人往高处走。人家考上了大学,做了老师,自然就会有更多更好选择,这我也能够理解。 甜甜说,荣军你错了。如果是我,还真的愿意嫁给你。你呀,正直,善良,会开车,有一技旁身,身手高强,能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不受人欺负,我觉得,哪个女孩要是跟了你,也不会过得差了。 甜甜说着,就歪倒在唐荣军的身上,动情的抱着他,对他说,荣军,你抱抱我,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我要嫁给你。 第九十七章 有钱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且说唐荣军一不小心,被那甜甜的前男友小强偷袭得手,头上砸了条小小的血口子,去到甜甜的房子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被甜甜抱住他说爱他,唐荣军吓了一跳,一时间愣住了。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根本让人能以意料。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唐荣军只想那甜甜是在逗他玩,或者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他不敢出手去拥抱甜甜,只好站起身来,在甜甜家的客厅里度起了步子。 唐荣军在客厅里慢步走着,口中说:甜甜,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喝了点啤酒,就喜欢呀,嫁呀,等一会儿酒醒了,就又忘记了自己的话了。这怎么行。这结婚过日子呀,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一时冲动就行的。 甜甜说,荣军,看你说的,我也是二十多的人了,一个人出来,也好几年了,什么不懂,什么不知道。其实这几年,在歌厅里,追求我的有钱男人,有不少,有开了几家宾馆,年入五六十万元的老板,有开了工厂,年入上百万元的男人,还有父母年收入上千万的富二代。但我一个也没答应。 荣军说,为什么? 甜甜说,我觉得呀,凡是有钱的,会赚钱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都是花心的,他今天看你长得好看,就说要娶你,要给你幸福,给你一切。但如果真的和你恋爱了,结婚了,还是照样会出来玩,又会遇到下一个比你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人,一转念,又会喜欢上下一个更漂亮的女人,而对你不闻不问,甚至离婚重娶。 唐荣军说,是吗?看来,你对人性很有研究?甜甜说,荣军,我今年23了,不瞒你说,我在鹅城,做公主也三年了。我刚来鹅城时,结识的一个关系很不错的小姐妹,比我长得漂亮,一个经常来消费的男人看上他了,天天来点她的台,让她陪他说话,唱歌,每次都给他很多小费。那男人,就是个小老板,有一点实力。后来,男人向我小姐妹求婚,我这小姐娃也认为那人是真心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就答应他了。 唐荣军说,后来呢?甜甜说,那男人要找一个公主做媳妇,他家里,肯定是不同意的,父母都不愿意,但男人说,非她不娶。家里最终反对无效,只好由他了。后来,他们真的结婚了。结婚那天,我还去做伴娘了,我们一起的好几个姐妹都去参加婚礼了。 唐荣军说,那还不好吗?不是修成正果了吗?甜甜说,不是的,这不是最后。他们结婚后,女人都怀孕了,那男人又和他招聘来的一个女大学生会计好上了。那大学生会计长的不错不说,更重要的是有文化,情商高,会说一些男人喜欢听的话。后来那男人和那会计好了,就不回家了。 唐荣军说,后来呢?甜甜说,那男人后来就经常不回家了,和那女会计粘在一起,给会计租了房子,他们住在一起。但我那姐妹还不死心,总以为,男人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但最终,也没等到男人回心转意。 唐荣军说,她不是怀孕了吗?孩子生下了吗?甜甜说,她就又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了,男人就回心转意了,就回归家庭了。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生了孩子,也没拴住男人的心,男人依旧不肯回来。我那姐妹知道无法挽回了,一生气,就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唐荣军说,她带着孩子跑出来,能做什么呢?甜甜说,她会做什么,除了会唱几首歌,还能做什么,况且,在鹅城,女人出来打工,一个月,最多也就二千块钱,怎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唐荣军说,那她怎么办呢?甜甜又倒满一杯啤酒,招呼唐荣军道:来,坐下,咱们喝。 唐荣军坐下了,甜甜又接着说:这姐妹心也硬,看看这男人是存心不和她过了,就带着孩子跑出来了,孩子还没有一岁。这姐妹就租了个房子,找了个女人,给自己看孩子做保姆,自己仍旧出来,做公主,陪人唱歌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孩子。 唐荣军喝下一大口啤酒,又问那甜甜:那现在呢?还在和你一起做公主赚钱吗?甜甜说,那倒没有。他已经有一年没见她了。 唐荣军说,是不是她先生良心发现,把她和孩子接回家了?甜甜喝下一杯啤酒,白了唐荣军一眼,说,哪有那好事?男人从来没来找过她,倒是他的公公婆婆来吵过两次,不是要她回家的,是想要回孩子的。 唐荣军说,孩子给他们了吗?给他们了,最少也得要个十万块钱。甜甜说,你算猜对了,那公公婆婆就是说了,只要她同意离婚,把孩子给他们家,婆家就给她十万元。但她不愿意,她不要钱,她只要孩子。 唐荣军说,那她怎么办?不给孩子,那公公婆婆,不是天天来找吗? 甜甜说,我这姐妹呀,心也挺扎实,硬是只要孩子不要钱。她也不回去和那男人领取离婚证,就抱着孩子走了,离开鹅城了。 唐荣军说,她去哪里了呢?甜甜说,她抱着孩子,去了杭州,依旧是做公主,陪人喝酒,唱歌。租的房子,请的保姆给她看孩子。我们是好姐妹,一直联系着。 唐荣军说,你这姐妹,就这样和孩子过一生吗?甜甜说,她还个男孩子,负担当然很重了,没有哪个男人真心实意地要娶她,养活她,养活她孩子,给她孩子买房子娶媳妇。况且,她还没有离婚证。所以,她这一辈子,只能这样带孩子过一生了。 康荣军就说,这样看来,你这小姐妹,确实命苦。甜甜说,所以,我认为,这女人呀,就不能嫁给有钱的男人,有钱的男人,都是花心的,都是靠不住的。所以,后来,我才和那小强,恋爱了。 唐荣军就哦了一声。甜甜接着说,那小强,没钱。他只是一个理发店打工的,虽说手艺不错,但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能赚个四五千块钱。但他人长得帅气,嘴巴甜,会说,会哄女人。我就觉得他好,就和他住一起了。 唐荣军说,现在看来,这长得很帅气的男人,也是靠不住的。甜甜就又从厨房拿出两瓶啤酒,打开来给自己和唐荣军都倒上,说:不是是个啥? 第九十八章 醉眼朦胧的女孩 甜甜继续给自己和唐荣军倒着啤酒,说:去年,我去做头发,接待我的,就是小强。他个子高,人长得帅气,嘴巴也甜,手艺也不错。剪头发时,拼命向我献殷勤,给我要微信和手机号码。当时我感觉他这人不错,就都给他了。 唐荣军说,就这样上勾了? 甜甜说,然后,他就不断打电话,约我出来玩,约我出来吃饭,还给我买了两件衣服。其实,两件衣服都是地摊货,才花了他不到两百块钱。但是我就是上他的当了,觉得他好,比世界上哪个男人都对我好。然后,他就在青年公寓租了房子,甜言蜜语地哄着我,我就搬过去,和他住一起了。 唐荣军说,住一起了,时间长了,就什么都知道了。老话说,日久见人心嘛。甜甜说,同居后,他就是另一副嘴脸,再没有给我花过一分钱。我们一块出去吃饭,买个零食买个衣服什么的,都是我买的单。这都不说,还变着法儿给我要钱。今天是妈妈病了,明天是表姐要结婚了,后天是姥姥过生日了,总之,他总能想到借口,一年了,花了我一万多块钱。 唐荣军说,主要是他没你赚钱多。甜甜说,都在一起了,谁赚得多,谁赚得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舍不得给我花钱。他的工资都存了起来,说让他花,他就说是以后我们结婚买房子时再花,天知道,他真正想的是什么。不过我当时也相信他了。相信他存钱,都是给我们以后结婚花的,给我们以后买房子花的。现在看来,这些钱,也许都花给别的女人了。 唐荣军就说,对女朋友小气的男友,要不得。甜甜说,我也理解他,家里也是农村的,父母都在家种地,没有多少收入。但是,不光是不舍得给我花钱,就是我被欺负了,他也不敢出头。 唐荣军说,还有这事?甜甜说,我还能冤枉他?上两个月,我和他一起出去到步行街,我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在步行街,一个小混混看我长得不错,就骚扰我,在我屁股上抓了一把,我气极了,和那小混混吵,那小混混要打我,他一声不敢吭,最后就在很多人的围观下,拉着我走了。把我气得呀。 唐荣军说,这样说,这小强,太胆小了,太懦弱了,连自己的女朋友也保护不了。甜甜说,这些都不说,只要他一门心事对我好也行。但你也见了,后来,他就背着我,和那个大**的小女孩好了,搂着那女孩去蹦迪。我发现了,他就说要和我断。最后,那女孩也不跟他了,他就又回来找我。荣军,你说这样的男人,还能要不能? 唐荣军说,肯定不能要了。 甜甜说,荣军,我看你不错。当过兵,勇敢,正直,疾恶如仇,身手高强,虽然只是个开出租车的,但人品很好,有担当。你看,你连一个坐车的女子,都肯出手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如果是你的女朋友,你的媳妇,孩子,跟了你,一定能一辈子不让他们受委屈,受欺负。 唐荣军就说,那当然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正直勇敢,有正义感。如果他连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敢出手保护,还怎么指望他去见义勇为,保家卫国。 甜甜喝得不少了,脸红红的,依偎着唐荣军,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说,荣军,你如果不嫌弃我,就做我的男朋友,保护我,呵护我,好吗? 唐荣军也有些动情了。眼前这个女孩,可是鹅城市百里挑一的美女。从身材到脸蛋到品性,都无可挑剔。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张纸。人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愿意和咱谈朋友,咱一个开出租车的男人,还有什么说的呀? 唐荣军伸出了一只胳膊,爱怜的搂住了甜甜的脖子,一只手在她白嫩光洁的脸蛋上抚摸着,说,甜甜,我没有多少钱,买不起鹅城的房子。甜甜说,房子都是身外之物,咱们都努力,再干两年,我想就应该能买得起一套房子。 唐荣军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对甜甜说,甜甜,咱们一起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不要再去那个歌厅做公主了。我不想让你再去陪那些陌生的男人们唱歌,整天和那些男人泡在一起。甜甜就叹了口气,说,荣军,你还不相信我吗?你不想想,在鹅城,女孩子去饭店,去超市打工,去给人家卖衣服,最多也就两千多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只够勉强养活自己。而我去做公主,唱歌,陪酒,一个月,少少说一万多块钱的收入。我想再干上两三年,攒一笔钱,把咱们的房子买了,然后,再去做别的。我如果不干,靠你一个人,这一辈子,都可能买不起房子了。 唐荣军说,甜甜,我是担心你在歌厅里,有那么多有钱的男人,在天天诱惑你,万一…… 甜甜打断了唐荣军的话,说,荣军,你放心。我给你说,我今年也23岁的人了,只和小强一个人上过床。我有分寸,不像别的做公主的女孩,只要哪个男人给上个一千两千的,就出去和人家开房。我永远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对不住你。 唐荣军就抱紧了甜甜,心里说,多好的女孩呀,百里挑一的长相,荒漠甘泉的心灵。人家愿意跟咱一个开出租车的,咱除了感谢,感激,还有什么说的?现在整个中国,男的比女的多出了几千万,很多大学毕业,有工作,有房子,收入不错的男人,还找不到女朋友,咱一个开出租车的,能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愿意跟咱,不是应该感谢上苍,感谢造化吗? 唐荣军看看客厅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就连忙站起身来向甜甜告辞,说,甜甜,天也不早了,你就休息。我走了,我还要再去拉一会乘客。 那甜甜也站了起来,脸上涌现出了无限的温情,伸了双手勾住了唐荣军的脖子,柔柔地说,荣军,不要,不要走,不去跑车,就在这里,就在这里陪我好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我的一切都给你。你不想吗?来,来…… 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女孩,唐荣军再也无法自持,他一把抱起甜甜,大步向卧室走去…… 第九十九章 帮一点小忙 中午11点,吕红军开着他的标致301正在鹅城的马路上晃荡,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拿起看一看,是那个离婚的女人,黑车女司机陈雁打来的。这个陈雁,自从相识以来,还没有给自己私下里联系过,今天怎么忽然想起要打电话了? 吕红军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付出陈雁那柔美的声音:红军,你在哪里? 吕红军就调侃说,美女好久不见了,是不是想我了。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就是李改霞结婚那天,他都要崩溃了,一个人开着车跑到风景区,在草坪边儿黯然神伤。就在那天,就是这个陈雁,不停地安慰他,带他去了人工湖边,看了白天鹅,给他讲了很多话,使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更难忘的是,就在那一天,在人工湖畔,这个陈雁,悄悄地抱紧了他,头部动情的他的怀中摩挲着,向他传递着某种信号,又让他心猿意马。 电话中,对面的女人笑了,说,是呀,是呀,想你了。吕红军就问有什么事,自己正在跑车。陈雁就说,红军你来,有点事儿,要让你帮一下忙,我就在我们小区这儿,就是上次咱们一起去开发区汽车城看车,我打你车的地方,康乐小区的南门。我在这儿等你。 吕红军就说,好,我马上过去。就开着出租车往那里赶。心想,这大中午的,这女人,叫我去做什么呢?管她呢,到了就知道了。 片刻后,康乐小区南门到了,陈雁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今天的陈雁,身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装,脚上一双平跟的黑色皮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喜悦的光芒,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显得格外漂亮。 看到吕红军的车停了下来,陈雁就娇笑着,快步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上。口中说,帅哥,这么快。吕红军就说,能不快吗?号令如山呀。说,今天叫我来,有什么大事? 陈雁就说,大事都叫你做完了,我还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让你帮一点小忙。吕红军就问帮什么忙。陈雁手指自己小区的大门,说,你把车开进去就知道了。 吕红军就开着车,进入了这康乐小区的南门,在陈雁的指挥下,向小区深处驶去。一直驶到小区里面一幢楼下,那陈雁就让吕红军的车紧挨着一辆白色的北京现代伊兰特停下。吕红军一看车牌,就知道,那是陈雁的车。 二人下了车,陈雁走过去,拿钥匙打开了他的伊兰特后尾箱,对吕红军说,家里的液化气没有了,中午饭都吃不成了,我上午去液化气站换了一罐儿液化气。我自己开车拉回来了。但回到家,一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别说把这罐儿液化气背上四楼了,就是从我车子的后尾箱里提出来,都很困难。我一想,在诺大一个鹅城,也许只有你这一个男人肯为我效力了,就试着给你打了个电话,不想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二人就一用力,将这罐儿液化气从陈雁轿车的后尾箱里给提了出来。吕红军知道,这罐气儿,最少有四五十斤重,而这康乐小区,还是鹅城市十多年前开发的老旧小区,小区里二十多幢楼房全部是步梯房,陈雁这样的弱女子,肯定无法将这罐儿气搬上四楼了。 陈雁就说,咱俩把这罐儿液化气抬上去。吕红军说,不用了,我一个人扛上去,两个人抬反而碍手碍脚的。就弯了腰,一用力将这罐液化气扛在肩膀上,沿着楼梯向四楼奔去。 其实一罐儿液化气也还是挺沉的。吕红军虽然是个年轻男子,但这些年一直在开出租车,没有做过搬运这样的重体力活,所以背起来也还是挺吃力的。等上到二楼,已经是气喘吁吁,上到四楼,早已是两脚发软大汗淋漓。好在上到四楼,就到陈雁的家了。陈雁连忙掏钥匙打开房门,吕红军就将那罐儿液化气背进房门扛进厨房,安上阀门调试好,已经是累得个半死。 陈雁就招呼吕红军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沏茶给他喝。又打开了电视。吕红军足足歇息了有十分钟,才算缓过劲来气定神闲心不慌了。然后吕红军就要起身离开,那陈雁见吕红军要走,连忙按下了他,说,莫急走莫急走,你看都12点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给你做饭吃。 吕红军见这陈雁是真心挽留,加上自己也真的是饿了,就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问陈雁,中午怎么不去接孩子回家吃饭。陈雁说,她呀,今天不回来吃饭。班里今天组织春游,一个学生缴纳了一百块钱,中午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 陈雁就在厨房里,淘米洗菜做饭,抽油烟机在呼呼地响着,吕红军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在聊天着。吕红军就问这陈雁,这些天,跑车生意怎么样,能赚到钱不能。 陈雁说,这跑黑车,其实是有门道的。我原来在鹅市的宾馆,车站等客,一天拉不到多少钱。后来,我注册了滴滴打车,去拉网约车。但滴滴的单子,也不是很多。上个月,我在中心医院门口,有几个人问我去卢山不,我才知道,在咱们鹅城,有近百辆黑车,是专门跑从卢山到鹅城的总后勤拼车线路的。从卢山到天城,大巴是一个人60块钱。黑车收的一个人70,一次拉够四个人再走。坐车的不用去车站等车,一下子给拉到家,拉到地方。后来我就拉了那几个人去了卢山,一个人70块钱。到地方了,他们又拉我进了好几个拼车群,群里大多都是经常往返卢山到鹅城的乘客。我就在群里又喊了几个到鹅城的,一个人又是70块钱。这一个来回,除了加气,我就净赚了快四百。 吕红军说,那你现在就是专门跑从鹅城到卢山的专线拼车了? 陈雁说,也不是的。如果拉不到从鹅城拼车到卢山的,我就在鹅城寻摸。滴滴也拉,扫街也干。 吕红军就问,陈雁,你跑黑车,都有些日子了,被那些运管的,抓住过没有?如果抓住了,可是要罚款不少钱哟,还要扣车呢。 陈雁就说,算我运气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抓住过。 第一百章 你看我怎么样 那陈雁说,自己跑黑车几个月了,还没有被运管抓住过。吕红军就说,要小心了。鹅城运管那帮人,喜欢钓鱼执法,就是找个人假扮乘客,坐上你的车到某个地方,然后运管就在那里等着,一抓一个准。抓到了,罚款就是一万元起步。 陈雁说,走一步说一步。鹅城的黑车,无证网约车成千上万,人家都在跑,都不怕,咱怕啥。 说话间,这饭就做好了。陈雁端上饭菜,标准的四菜一汤。其实也是几个家常菜,红烧排骨,水煮鱼,鱼香茄子,麻婆整夜,韭菜鸡蛋汤。主食白米饭。吕红军也饿了,就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盛赞陈雁的做菜手艺好。陈雁也就得意起来,说,别的不会,做和个好吃的家常菜,还不算难事。 吕红军就说,我那前妻呀,人长的不错,还上过大学,是个医生,手术刀也操的不错,但就是不会做饭,做的呀,可都是夹生饭,炒起菜来,不是盐放得多了,就是烧糊了。你要是说她一个不字,她就不高兴了,说有本事你自己做去。 那陈雁就认真地盯着吕红军,道,红军,想不想,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吕红军说,咱没有那个福气呀。 心里就在咀嚼着陈雁的这句话,禁不住忐忑不安起来。哪个女人要是给哪个男人说,天天给他做饭吃,可不是随便说的。一般男人都只能吃到自己老婆天天做的饭。这陈雁这样的口气给自己说话,莫非是?他又想起了,李改霞结婚那一天,在风景区,陈雁就这样,和自己走在一起,很随意很自然的就挽走了自己的手臂,后来又抱住了自己。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电视上正放映着中央一套的《今日说法栏目》,说是的一个出租车司机,忽然失踪了,被人杀害了。吕红军就叉开话题,说,陈雁,干咱们这一行,风险实在是大呀,你看这电视上,这男人开个出租车,早上九点,还在开开心心地和老婆道别,出车,下午两点,说失踪不见了,被人杀死了,真是人生无常呀。 陈雁把一大块红烧排骨挟到吕红军的碗里,说,红军,不要想那么多。不开车,做别的,照样有风险。有的人好好在马路上走着,就被车撞死了。 吕红军说,陈雁,我给你说呀,就我在鹅城开出租车这十年,这鹅城的出租车同行们,最少就有五六个,都不幸身亡了,离开人世了,最大的,都没有50岁。陈雁就哦了一声,说,那你说说都是什么原因。 吕红军说,有一个,是被乘车的歹徒杀死的。歹徒假扮乘客,要坐他的出租车去山西,他怕出事,就回家接上了他媳妇给他押车,结果,在去山西的路上,他和媳妇两人个人,都被残忍杀死,手机和钱被抢走,车也被抢走。第二个,是晚上拉了一男一女,那男的喝了酒,和女的吵架,他劝了一句,那男的就突然发狂,拿出匕首在他胸部捅了一刀,后来送到医院,第二天就死了,案子至今没破。第三个,是在路上好好地开车走着,对面车道,一越野车的司机喝多了酒,就冲了过来,撞上了他的车,当场将他撞死,车上四个乘客,坐在副驾的那个女乘客,也不幸死了。第四个,是送人去风景区,回来时看到一个女的跳水自杀,他就停了车,下水去救人,结果,女人救上来了,他自己却力气用尽,沉在了湖底,再也不能睁开双眼。第五个,我也认识,还在一块吃过很多次饭。他有先天性心脏病,那一年,快过年了,有好几天,都感觉心脏那里难受,呼吸不畅快,就给媳妇说,想去医院看病。但要去医院,肯定就要住院治疗,媳妇怕耽误时间耽误挣钱,就对他说,现在快过年了,生意好得不得了,你就忍耐几天,等年过完了,再去医院。结果呢,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拉了一个乘客,正在路上跑,忽然就不行了,心肌梗塞突然发作,人在几分钟内就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等我们发现时,都没有了生命体征了。那一年,他才39岁,现在,他的媳妇,和房子,还有出租车,都成了别的男人的了。这最后那一个,是一个的姐。也是开了很多年出租车了,自己的车子,自己是个车老板。那几年,出租车生意不错,她也舍不得请夜班司机,自己一个人没黑没白地跑车,钱是赚到了,但因为一天二十四小时,倒有十五六个小时在路上路车,家庭没有好好经营,结果,男人就出轨了,找了别的女人,和她离婚了。最终,她想不开,就喝药自杀了。 陈雁只听得心惊肉跳。半晌才说,红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天安排的。也就是命。比如你说那个的哥,只活到39岁,就心肌梗塞死亡了,这就是老天的安排,上天只让他活39岁,他就是不开出租车,就是做别的,也只能活到39岁。比如说,我和前夫网恋,爱得死去活来,但最后,还不是离婚收场?这也是老天的安排,这也是命令。你说,鹅城有四五千的出租车司机,十年间,才因意外身亡五六个人,员那鹅城每年因车祸死亡的人,可都是各行各业的,最少也有几百人? 说话间,饭就吃好了。那陈雁就目光炯炯地望着吕红军,说:红军,你看,你离婚了,我也离婚了,咱们年经都差不多。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媳妇?你看我这人怎么样? 吕红军的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怎么是这样呀?看来,这陈雁今天,都是预先设定好了的。就是要找一个机会,或者制造一个机会,一个两个人单独一起的机会,制造一种气氛,然后再制订情节,向自己说出这一番让人砰然心动的话来。 平心而论,这陈雁人是不错的,相貌端正,品性也不错,通情达理活泼可爱。但是,她却来得不是时候,自己都有了梁青梅,怎么能再接受她呢? 吕红军就叹了口气,对眼前的女人说,陈雁,不是我不喜欢你,不想娶你,唉,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呀。 陈雁就迷惑不解起来,说,红军,此话怎讲? 第101章 都怪我太胆小了 话说吕红军看到这美女陈雁向自己说了这一番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内心实在是五味杂陈。这女人委实不错,可以说是一个好妻子。但,自己都有了梁青梅,还怎么能再想入非非?男子汉当断必断,不能让人家女人误会,更不能脚踩两只船,那是做人的根本。 吕红军就说,陈雁,不是我不愿意,唉,只怨,现在我已经有了。陈雁就睁大了一双眼,说,红军,怎么会是这样,上次在风景区,我看到你因为前妻再婚,而悲伤欲绝。这才多久呀,你就有了? 吕红军说,其实,那时,我就有了这个女人。 就比衣袋中取出手机来,打开相册,翻出自己和梁青梅在一起时的照片和视频给陈雁看。说,那时,我就有了这个女人,但看见李改霞和别的男人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还是感觉难受。因为,那个女人,毕竟是我的初恋,是我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女人。 陈雁就拿过了吕红军的手机,翻看着他和梁青梅在一起的一张张的照片视频,内心是说不出的酸楚。眼泪就止不住滑出了眼眶。 陈雁就问吕红军,是怎么认识了这女人。吕红军就说,是他原来的乘客,刚好也离婚了,二人互有好感,就在一起了。 这陈雁就哽咽起来,说,我还是败给了时间。吕红军就问美女何出此言?陈雁说,你说,你认识她早,不是认识我早?吕红军就说,当然是咱俩认识得早了。陈雁就说,这就是了。都怪我胆小,没有早点给你说。我要是胆大一点,早点给你吐露心声,也许,她就不能后来居上了。 吕红军说,陈雁,你不是相信命吗?也许这就是命。老天注定了,咱们不能过成一家人。 陈雁说,红军,我千算万算,机关算尽,没有算到你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认识你这么久,我觉得你善良,正直,帅气,热心,正是我心目中的上选男人。其实,我今天叫你来,是做好的一个局。 吕红军问,一个局?什么局? 陈雁说,红军你想,我这一罐儿液化气,其实花十块钱,随随便便就能在街上找一个出苦力的男人,给我背回家。我打电话叫你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扛一罐儿液化气了,就是想制造一个气氛,一个喜庆的重逢的气氛,一个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气氛,先给你制造一个表现的机会,然后给你做饭吃,然后再向你挑明心事。结果呢?我一切,都是枉费心机,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吕红军也是感动得想落泪。虽然,他已经料到了,陈雁让他来,肯定都是算计好的了。但经她的口说出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想不出如何出口安慰眼前这个痴情的女人。只能在口中语无论次地说,谢谢你了,陈雁,谢谢你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吕红军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呀,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陈雁还在继续哽咽着,说,红军,人这一辈子,真是太难了。就说我。打小,我学习就很好,每次考试,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初中升高中,我考试了全乡第一名,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那所高中,在我们全安徽都是赫赫有名的。每年参加高考的学生,90%都能进一本线。我如果去读了,考个985,应该没问题,最次,也应该能走个211。 吕红军说,你没有去读吗?陈雁说,没有呀。因为,那时候,那个高中虽然学费不多,但是,吃饭,和住宿,还有杂七杂八的钱,每年还是要花一些的。我的母亲说我是个女孩子,学习再好,将来都是要嫁人的,都是人家的人,就不让我去读高中。那时,父亲想让我读书,但他怕母亲,也没办法。后来,母亲就让我去打工,赚钱给弟弟读书。 吕红军说,陈雁,你自己就没有努力一下吗?陈雁说,怎么努力,我也哭了,也闹了,甚至还去找了我舅舅,都无济于事。吕红军说,对了,你舅舅没有帮你吗?陈雁说,我舅舅去找了我妈妈,希望我妈妈能让我去读高中。但我妈妈给我舅舅说,我没钱供她读书,你要有钱,肯给她花钱读书,我就让她去读。结果,我舅舅肯定不会为我读高中买单了,我就只能辍学回家了。 吕红军就说,真是一场悲剧呀。陈雁说,不读书了,我在家帮父母种田,过了一年,母亲就让我去苏州的工厂打工,那时,我才16岁,在电子厂的流水线上,一站就是12个小时,都给累死了,赚的钱都一分不少的交给了母亲。就这样,一做,就是六年。 吕红军说,陈雁,你确实命途多舛。陈雁说,后来,我又聊qq,认识了鹅城这个男人,不顾父母的反对,从苏州辞职,来鹅城找他,和他结婚,他他一起摆地摊,开快递店,给他生孩子。后来,日子好了,他却有了别的女人,和我离婚了。 吕红军说,,实在是一个没良心的男人。陈雁说,我和前夫闹崩了,离家出走,在街上遇到了你,和你说了一夜的话,知道了你的过往,觉得你是一个很善良很正直的男人,我的老公,怎么不像你这样呢。后来,知道你也离婚了,就想,这都是老天安排了,让咱们又遇到一起。我就鼓所勇气,主动来追求你,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 说到这里,陈雁就忍不住哭出声来,又抱住了吕红军。吕红军一动也不敢动,不知如何是好。陈雁忽然又对吕红军说,红军,你就抱抱抱我,抱抱我。咱们没缘分,不能结成夫妻,你就抱我一下。 吕红军就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拢住了陈雁,安慰他说,陈雁,别这样,别这样,你要相信,一定有一个优秀的,比我好得多的男人,在等着你。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陈雁说,红军,你抱我紧一点,再紧一点,吕红军只好抱她更紧一点。 稍顷,吕红军放开了陈雁,站起来,说陈雁,不早了,我该走了。以后有事了,你就打我电话,就当我是你的哥哥。陈雁也站起来,拿纸巾擦了眼泪,嗯了一声,说,红军,你走。一直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他向楼下走去。 吕红军不敢回头,只怕自己这一回头,也就会哭出声来。 第102章 两个好女人 早上十点,高森林在鹅城市百货大楼,拉到了一个女人,女人有30岁,拉着个带轮子的皮箱,先将皮箱放在后排座位,然后女人就坐在了副驾,说,师傅,到火车站。高森林就挂档加油,往火车站飞奔。 女人问高森林,一天能赚多少钱。高森林说,一般也就百来块钱。女人就说,师傅,出租车太辛苦了,没黑没白的,除了吃饭上厕所人都在车上呆着,一上车就算坐了监狱,一般人,是干不了这个的。 高森林就说,美女看来对出租车行业,还是很了出租车了解的。女人说,当然了,我爸爸就是开出租车的。高森林说,你爸爸,哪个公司的?女人说,说了你也不知道,他不是鹅城的,他是山东青岛的。 高森林就哦了一声,说,美女是来鹅城出差的吗?女人就说是的,她来鹅城四天了,今天离开,要去陕西西安。女人说,师傅,我爸爸开出租车,养活了我们一家四口,我和哥哥上大学,都是爸爸开出租车赚的钱,爸爸一天连瓶水都舍不得喝。对于我们孩子们,可是有求必应。 高森林就问,你爸爸现在还开出租车吗?女人就红了眼圈,说,没有了,爸爸去年走了。 高森林就说,走了?女人就要流泪,说,去年六月,爸爸正开着车送客,忽然感觉头疼得厉害,就把车靠边停下,死死踩住刹车,然后给乘客说了一声我不行了,就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了。乘客帮着拨打了110,急救车赶来,把我爸爸送到医院,但当天,我爸爸就去世了。脑溢血。 高森林就叹了口气说,职业病呀,出租车司机,是心脑血管疾病的最大群体,每年都有数百个司机,因为心脏血管疾病,而倒在自己的车上,永远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女人说师傅,我看到你,就想起了我你爸爸。你们太不容易了。 火车站到了,出租车计价器显示12块钱,女人给了高森林一张20面值的钱币,不让他找钱,拉着皮箱就走了。 此时,刚好一列火车停靠,看到站台上下来不少背着包裹拖着皮箱的旅客,高森林就忙将出租车停在了车站东出站口坡下。旅客们蜂涌而至。一男一女拖着两个皮箱,还拿了三个包裹的中年人走到高森林的车前。女人问他,经三路去不,多少钱?高森林说打表。两个人就将手中的行李往高森林出租车后备箱里放。 行李实在太多,而出租车的后尾箱里,装了一个气瓶,空间都不多了,行李放着实在困难。两个人就在后边慢慢地收拢着。一两分钟还没有安置好。而此时,因为出站口这边站了不少旅客,另一辆出租车也想过来拉人,车拐过来后,因高森林的车站在路边,那个出租车没法将车停顺,就横在高车后边,不住地打喇叭,喇叭总响有一两分钟,只响得高森林心烦意乱。他从后视镜上看看,那两个男女还站在车后摆放行李,就想把车往前移一点,好让那个出租车摆正。 于是高森林就打着火,挂了一档,慢慢地向前蠕动,没想到,车子还没走出半米,忽听后边传出一声惊叫,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说到“压住脚了。” 高森林心知不好,一脚踩死了刹车。往后一看,那个中年女人就站在他出租车右后门那儿,后门半开,女人在低头呻吟。原来,女人正在把两个包往后座上放,他却挂档起步,右后轮一下子辗压在女人的左脚上,此刻,女人的一只脚还在车轮下,高森林赶忙挂上倒档,将车了向后倒了一点,女人才将脚抽出来。 和女人一起的男子勃然大怒,站在车下手指向高森林,大声吼道:“谁让你开车的?人还没上车开什么车?你给我下来……” 高森林没有下车,也不敢言语。那中年女人将左脚上的皮鞋脱下,又将袜子脱了,将脚放在车后座上,说,出血了。高森林扭头一看,真的是出血了,脚大母趾的指甲缝里,有血液渗出来。他想女人一定很疼。心里在急速的盘算着,怎么办?报警?报保险?送医院?也许,今天一天就跑不成车了。也许,几天都白干了。女人是哪儿的?人咋样?会不会讹他一笔钱? 男人还在向高森林叫喊着:你快下来!你咋开的车?高森林说,没事,你们上车,咱们现在去医院,一切有我。心里想着,如果他们要钱,就给他们几百块钱算了,走保险,交警就要扣车,几天就跑不成车了。 就在此时,他清楚地听到那中年女人对她的同伴说:“算了算了,没事的,就这样。” 然后女人就穿上袜子穿上鞋,坐在了出租车后座关上车门,对高森林说,走。高森林说,你那个人不走吗?女人说,不走,就我一个人。他的心放下了一半,挂了档,车子向西奔去。 他问女人,那个男人是谁,女人说,是她的朋友,他还要坐大巴去别处,而女人自己,是湖南的,来鹅城看一个朋友。 高森林说,脚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女人说,不用了,我想明天就会好的,大家都不容易,你也不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然后女人打起了电话,告诉手机那端的某个人,说自己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十分钟就到了。高森林心里还是有些怕,怕到经三路后,她的朋友知道了情形,拦住不让他走。 几分钟后,车子到了经三路蓝雪公司门外,路边一个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高森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车停下了,计价器上打的七块。女人问他多少钱,他就说算了,不要钱,今天都把你搞伤了。女人看看计价器,说,不收钱怎么行?我挣钱比你容易。就把一张五元的两张一元的纸币给了他。高接过钱,又扔还给女人。女人就又给了他一张五块的,说,那就给你五块钱。 然后那个路边的男子也过来了,帮着女人把车上的行李住下取,女人和男人说着话,却始终没提及脚被出租车辗压的事。然后二人就拖着行李离开了,离别时,女人还向他挥手示意。 看着女人一瘸一拐行走的背影,高森林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感动,愧疚,暖流涌动。心里说,这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呀,她一定是个做大事的女人。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今天要我几百块钱,是没跑的。 然后高森林就开着车走了。心里说,今天,真是遇到了两个好女人。 第103章 魔魔症症的女人 中午十二点多,孙建军开着出租车从开发区上来,行至甘棠路口,一个女人挥手扬招。女人坐在副驾。孙建军说,美女去哪儿,女人面无表情地说,向前。孙建军就开车向前。 女人三十挂零的年纪,白里透红的脸蛋,长发染成黄色,下边穿件打底裤,外面一条短裙子。一只手掂着只小小的坤包,一只手提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只棕子。 以孙建军开了这么多年出租车的经验,凡是经常坐出租车的女人,都是衣着华贵姿容秀丽的,最少也是气质出众的。眼前这个女人,谈不上漂亮,也说不上有什么气质。身上的衣服虽然不陈旧,但脚上的一双皮鞋,显然是穿了多年了,都起皮打皱了。一般稍微讲究点的女人,都不会穿着这样的鞋子上街的。 心里就中嘀咕,这女人,少见,打得起车,买不起皮鞋。 车行至大岒路口,孙建军又问女人,去哪里,女人还是不说,就说向前。他就沿着黄河路一直向前走。走到陕州路口,前方堵车了,大大小小的车辆从六峰路一直排到陕州路。孙建军问女人,能不能走建设路,女人说,能走。就拐入陕州路,再右拐进入建设路一路向东。每到一个路口,孙建军就问女人怎么走,女人却症症地一言不发。他就只好沿着建设路一路向东。 期间,女人一直魔魔症症地坐着,面无表情,神色呆板。问到底去哪里,也不回答。还不时地伸出右手食指,在出租车的驾驶台上划上一道。 一直走到建设茅津路口,女人才伸手指了指,说拐。孙建军就驾车拐入黄河路,又沿黄河路向东走。他问女人,是不是去火车站?女人说,噢。就开车向火车站方向奔去。 车子驶过了东风十字路口,走到了东风快捷酒店那里,女人忽然如梦初醒,对孙建军大叫一声:我是去义乌商茂城,你咋把我拉到这儿了? 义乌商茂城,和火车站,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地方呀。十分钟前,在黄河路大岭路口,就应该右拐了。孙建军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说,你刚才还给我说去火车站呢。 再一看,女人的表情活泼起来,说,快掉头,看你把我拉到哪了?孙建军说都怪你呀,说的地方不对。就掉头西行,从经一路下去,向义乌商贸城奔去。心里想,本来九块钱的路程,这样一绕,大约就是二十多块钱了,这女人,呆头呆脑的,有钱给吗?再一看,女人右手一个金戒指,左腕一只金手镯,应该是不差钱的。心想,几十块钱,她应该是拿得出来的。 十几分钟后,义乌商茂城到了,表上打了二十二块八,孙建军还是怕女人拿不出钱来,车停下了,女人问多少钱,说二十三。女人从包里取出两张纸币,一张十块的,一张二十的,说二十好了,看你绕了多大一个圈子。孙建军说,那能怪我,是你自己说错了地方。女人就给了一张二十的,下车走了。 唉,做了这么多年的的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一个木头木脑的女乘客,真活像中了邪。也算是奇葩一朵。 这样想想着,孙建军又开着出租车掉头往市中心行驶。在大岭路河堤路口,一男子招手拦车,停下了,男子坐在副驾,说,到观音堂。观音堂,是距鹅城市40多公里的一个小镇。 哎呀,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没有莫强求。你看这生意多好,大中午的,又是个长途。心中那个高兴呀。就对那人说,到观音堂,走高速,一百三,走国道,一百。那人说,走国道。孙建军就开车加油向东行驶。心想,不错,两个小时就回来了,一百块钱,不少了。 那人有三十出头,中等个子,胖胖的,衣着普通。他从口袋中取出一盒五块钱的红旗渠烟来给了孙建军一根。自己也拿一根点上。孙建军心里就嘀嗒,抽五块钱烟的男人,打得起车吗? 一路无话,几分钟后,车子就驶出了两三公里,走到了实验小学门外那个售货亭。那人忽然叫停了车,对孙建军说,把你身上的钱先给我掏十块来,我想买卖一瓶水喝。 孙建军就心里一惊。暗想,这人,只怕是个骗子。之前听说过,骗子就是这样骗出租车司机的。先借你几十块钱,说到地方连同车费一下给。结果到地方后,找个借口就消失不见了。 孙建军说,你身上没钱吗?那人说,我身上没小钱,都是一百的。孙建军说,你拿来,我给你换。那人就说,走,那我不喝水了。 哎呀,借别人的钱,就要喝水,自己的钱,就不喝水了。只怕,你身上一瓶水钱也没有?今天这个长途,可不敢拉。孙建军就熄了火,对那人说,对不起,你先把那一百块钱车费给我,咱们再走。那人一惊,说,你放心,到地方肯定给你。孙建军说不行,先给钱再走。 不管他怎样忽悠,孙建军就是一句话,先给钱。那人没辙了。说,我身上没钱,到家给你拿。此时计价器已经显示八块钱了。孙建军说,你会的不少,今天想放羊?我不拉你,你这一百块钱,我挣不了。把这一段的钱,八块钱给我。 那人脸色一变,说,我没钱,八块钱也没有。孙建军说,刚才还说身上都是一百呢,现在八块钱也没有了? 孙建军下了车,打开右侧车门,一把把那人拉下了车,说,你今天给钱不,八块钱?那人就向他连声讨饶:老兄,老兄,我真的没钱,没钱,不是不给你,真的没有。 孙建军说,你骗了多少出租车司机了?没挨过打?就扬手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那人傻呼呼地站着,也不敢还手。孙建军料他也不敢还手,就是一骗子。又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接着又一拳打在他胸脯。那人傻逼一样,不敢吭声,也不敢还手。 最后,孙建军喊了一声:滚!那人才向一边讪讪走开。 你妈,你个骗子,今天差点害老子空跑近百公里。你不知骗了多少出租车司机了。不打你这一顿,只必你以后还要骗人。 第104章 酒鬼的投诉 晚上九点多钟,江小燕开着出租车车行至和平路大张停车场那儿,忽然从对面丹尼斯楼上跑下来一个女人,向她招手。停住了,女人跑过来坐在出租车副驾,说,到西原小区。她就开车向西奔去。女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穿一件绿色的风衣,丰满亮丽,长长的卷发随意的披散下来,显得很有女神范。女人坐在车上,就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只听她对手机彼端的某个人说:“每年春秋两季,各地都有两伦公务员和事业编招录考试。你留意着,报个名,买些书和历年试卷多看看。就是考不上,也体验了这种氛围,等以后毕业了,就轻车熟路了。女孩子,做个公务员最好,稳定,舒服,地位也高……” 江小燕就想,这女人,是做什么的,怎么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人家说话? 几分钟后,女人放下了电话,江小燕就问她:“美女,你参加过公务员考试吗?” 女人说,参加过。 江小燕说,考上了没有。女人说,当然考上了。 又问女人,是哪个单位呀?女人说,哪个单位也不是,现在没有单位了。 女人接着说,那年我二十二岁,在成都上大学,大四,西南交大。那年,成都有个公务员招录考试。我虽然没有毕业,但大四的学生也能参加。就报了个名,买了两本书和试卷看了半个月。当时我报的是成都发改委的一个岗位。这个岗位,只招一人,报名的有一百二十多人。 江小燕说,你真行,一定是考的第一名。女人说,不是的,我只是第三名。 江小燕说,只招一人,你第三名怎么就能脱颖而出呢?女人说,我是第三名,入围的只有三个人。但是体检的时侯,考第一的那个人,查出了乙肝大三阳。就淘汰了。然后面试,考第二的人一紧张,竟然答不上问题。我就成第一了。 江小燕说,你后来上班了吗?女人说,上班了。上了一年,那时挺舒服的,双休,工资两三千元。 江小燕说,后来,怎么就不做了呢?女人叹了口气,说,谈了个男朋友呀,是咱们鹅城的。割舍不下,一狠心,就辞职回来了。 江小燕说,是不是你父母也不想叫你在那边上班?毕竟离家一千多公里呢。女人说,不是的,女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父母都不想叫我辞职。我是瞒着家人辞职的。我回来后,家里人都很生气,父亲一个月都没有和我说话。 江小燕说,你回来了,现在你和你老公,一定都有份好工作,女人说,我两个都是做生意的,我们各做各的。 江小燕说,现在后悔吗?女人说,后悔,有一点,人太累了,出去和同学朋友聚会,觉得也没有地位。江小燕说,你还没有三十岁,接着考公务员。女人说,没有,二十八了。我也想考,今年就去报名,考上了,就把生意当成副业了。 女人下车后,江小燕就开着车,从开发区空车放过来。行至康乐瑞景门外,一男人边打电话边向她招手。停下了,男人坐在了副驾,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她说,向前一直走。江小燕就开着车一路向东。 男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电话是打给一个女人的,一直说要请女人吃个饭,女人说没时间,男人就一直纠缠。看得出来,男人喝了不少酒,语无论次浑身酒气。后来女人索性挂了电话,男人就继续拨打。期间江小燕一直问男人去哪里,他也不说,就说向前,向前。行车过程中,男人一直不说目的地,就在一个劲地给女人打电话。 车子过了虢国路茅津路口,男人终于挂了电话,给江小燕说,去老车站东风市场。江小燕想,去东风市场,走虢国路一直到铝厂转盘,然后沿宋会路一下子就走到了,她经常这样走。没想到,又走出几百米后,男子却歇斯底里对她发起火来:“谁叫你走这儿,你今天给我绕路,你当我是外地人吗?”江小燕说,你说走哪儿,我觉得走这儿很合适呀。男子吼叫说,上阳路不能走吗?经一路不能走吗?江小燕说,远近都差不多,再说,路上你一直也不给我说去哪儿,想走哪儿你得给我说呀。那人说,你给绕路就不行。我要投诉你。 天地良心,跑车这么多年,不管乘客是本地的,外地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江小燕从来没绕过路。从虢国路到东风市场,走铝厂和走上阳路或经一路,距离没什么区别呀,拉了多少乘客,没人给她论证过这件事。 终于到了东风市场,计价器打了24.4元,那人也不给钱,对小燕大吼道:“我现在要投诉你绕路,给我说投诉电话是多少?”江小燕心中没鬼,就坦然地告诉他投诉电话。 那人下了车,站在马路边上就拿起手机开始投诉。真的是语无论次,大吼大叫。接线小姐告诉他,已经记下了,明天通报出租车公司,一个星期内把处理结果通知他。那人却不依不饶地大叫道:“不行,我现在就要你们来处理,我现在就要结果。”接线小姐和他讲不通道理,就告诉他,我们处理不了,你报警。 于是那酒鬼又拿起电话拨打了110,说有出租车绕路,叫警官出警。那边对他说,这不是警察管的事,叫他给交通局投诉。那酒鬼说交通上不管,是交通上让他报警的。110接线小姐就对他说,会通知派出所去现场处理。 后来,江小燕也拨打了交通局的投诉电话,告诉了事情经过,问他们的处理意见。接线小姐说,我一听就知道那人喝酒了,话都说不清楚。江小燕说,你说我绕路了没有?对方明确告诉她,我今天不算绕路,是无效投诉,出租车管理中心不会管的。 然后江小燕又拨打了110,讯问刚才有人报警出租车绕路的事,对方告诉她,已经通知了派出所,马上就到现场了。电话放下没一分钟,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过来,一个男人说是派出所的,对她说,这种事,他们不会管,也不会出警,叫她们自行解决。 江小燕对那酒鬼说,警察不会来的,叫他把的费给了出租,那人说不行,警察不来,我就一直打,然后就又拨打110报警电话。如此几次,二十分钟过去了,的计价器已经蹦到了三十块上。 江小燕想这不是办法呀,交通上不管,110不理,这酒鬼又不可理喻,如何是好?刚好停车的地方是交警五大队门口。她见那儿站着一个交警,就路过去给对方说了情由,请对方过来协调一下。那交警就过来了,那酒鬼还是对交警说出租车司机绕路。交警说,你们在这儿都半天了,都误事。现在是多少钱。江小燕说,表上打了14块。交警说,你少要点,要不都走不了。江就说,他少给两块,12好了。那酒鬼说,十块行不行? 你妈,还有不行的吗?僵持了这半天,都少拉几个活了。就说好好,算我倒霉。酒鬼就取了一张十块的给了她,一边走了。 你妈,什么投诉呀,110呀,绕路呀,只不过是想少花几块钱么?大冷的天,你在外边也不怕冻死? 第105章 机灵的女人 傍晚,小马开着他的出租车,在鹅城的大街小巷不停地扫马路。跑夜班就是这样,下午五点接车,到晚上十点,都要不停地在路上跑。 在东风市场,他拉一个客人到前进市场。行至黄河路上阳路口遇上红灯,就将车停下等侯。此时上阳路南北方向的车流正绿灯放行。一辆从南至北的黑色比亚迪轿车正在缓慢行驶。司机也许手生反应慢,竞然一下子撞上了一在斑马线上行走的女人,女人哎哟一声跌倒地上。 小马想,惨了,这司机大约要倒霉了。撞了人,不管有责任没责任,交警都会判机动车全责,首先会扣车,如果车主不垫付医疗费,这个车,最少就要扣半个月。如果遇到难缠的伤者家属,那保险公司赔的那一点钱,可是不够的。自己就也要赔上一笔钱了。 那惹了祸的比亚迪刹了车,车上的人也不肯下来。等了几秒,倒地的女人竞然站起来了。这女人大约是个农村进城务工人员,四十多岁,短发。此时惊魂未定脸色惨白,愤怒地盯着轿车看。车上的人还不肯下来。只是副驾上的车窗玻璃放了下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头探了岀来,并伸手示意那被撞的女人过来。倒霉的女人缓慢上前站在了车窗前,车里的漂亮女人手里忽然多了张百元大钞,一伸手递将出去,也不说话。被撞的女人接了钱一声不吭退后一步,漂亮女人拉起车窗,比亚迪随即起步拐上黄河路向东绝尘而去。 绿灯亮起,小马驾车西行。此时他想,比亚迪车副驾上的漂亮女人一定是车主的老婆,这个女人何等机警何等机智何等老辣,也不肯下车,就拿一张毛爷爷在瞬息之间平息了一场弥天大祸。要是换了别的女人下车,报警,送医院,招唤被撞女人的家属没有几天时间几千块钱是过不了这一关的这就是智者和庸人的区别,不服不行。 等把车上的乘客送到前进市场,天已经黑透了。乘客刚下车,车没开出多远,一个青年男子在路边招手,坐在了小马出租车的副驾,将六块钱扔在我的工作台上,说,甘棠路。小马就驾车向西驶去。这个活儿,也就是个起步价六块钱。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削瘦,长发,满嘴酒气,面孔剽悍。一路无话。车子刚拐入甘棠路,那人让小马停一下,然后对站在路边的一个年轻人喊声:xx,没事?对方答说,没事。然后就又吩咐小马开车。 出租车刚起步,路边一中年男子忽然拍打着车身大喊一声:出租车,站住。而车上的乘客忽然间变得紧张万分,对小马说,不准停,快跑。作为一个的哥,只有听乘客的了。小马就加起油沿甘棠路向南狂奔。 小马边开车跑,边从后视镜向后看,但见那拦车的中年男子见小马不肯停车,就上了路边的一辆桑塔纳警车快速追赶。小马就猜想,那人,一定是个便衣警察,,这坐车的男子,一定是犯事了。 此时那坐车的年轻男子惊恐万分,从身上抽出一柄尺把长的剔骨刀来拿在手上,连声对小马说,快跑快跑,别叫撵上了。小马心里暗暗惊奇,这个人怎么招上了警察?这时小马心里好怕呀,好怕这人拿手里的刀在他身上给一下子。只好将油门踩到底飞快地向前冲。 但燃烧天然气的出租车终究跑不过燃烧汽油的警车,没跑出三百米,那警车就追上来超过出租车横在路上,小马只好一脚踩死刹车。 坐车的小伙子迅速将手中的刀扔在脚下,拉开车门跳出车外藏匿在路边一棵大树后。警车上下来了三个男子,两个便衣和一个穿警服不带警帽的,冲上前拉住那男乘客就是一通拳脚,然后扔进了桑塔纳警车。 开车的便衣过来责问小马:叫你停车为啥不停。小马知道惹上事了,只好推托责任。他抓起那男子扔在车内的那把剔骨刀给了那人,说,他拿了把刀对着我,说我要停车就杀死我。那开警车的脸色缓和一些,接过了那刀,说,把你驾驶证给我,一会儿到前进派出所做个笔录。小马只好将驾驶证乖乖交给他。 那几个人押着那男子开着警车掉头走了。等了一会,小马也掉头驶了回去。此时他想,是摊上事了。不知那坐车的男子犯了啥事,只怕自己今晚不配合警察停车也够喝一壶的了。小马想,无论如何,不能把车开到派出所。警察叔叔要是扣了他的车,自己就欲哭无泪了。于是小马就开了车,停在自家楼下,然后打了个车去了前进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走进值班室,那里并没有他要找的那几个人。问值班的警官,那人知道这事,说,人在东湖分局,你去那里。于是小马又打了个车到了东湖分局。值班室里,刚才桑塔纳警车上的几个人都在,那乘车的小伙子也在,不过手上多了副手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另外还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官。一个警官正拿着那小伙子的身份证在警察内部网上比对通缉令信息。 于是小马就问那刚才在甘棠路拦他车的中年男子,也就是那个开警车的男子咋回事。原来这人是鹅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一名司机。虽然不是警官,但也是公安上的事业编制。就在今天傍晚,他和一个朋友在甘棠路口和刚才坐小马出租车车的那个乘客因走路发生碰撞,继而口角。那司机自忖是当地人,还是公安上的,自己这边还是两个人,自然没把这个外地口音的打工者放在眼里。双方先是推搡,没想到那外乡男子忽然从身上抽出把剔骨刀来架在他脖子上,一时那二人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说一句话。那男子把二人羞辱一通扬长而去。那司机咽不下这口气,从前见过那男子,知道他在这一块住,就约了自己的警察同事,开了警车在甘棠路口守株待兔,不想真的等到了此人。 过了一会儿,值班的警官叫小马录口供。小马说,那人拿了把刀对着他,威逼不叫他停车,他要停车了就要杀死他,他只好开着车跑了。警察说,有了你的笔录,可以给他定罪了。其实小马今天说了慌。那乘客虽然拿刀在手,却并没有说要杀死他。但他不这样说,就过不了警察这一关。 做完了笔录,小马就拿了自己的驾驶证就走了。他知道,就凭那男子带个管制刀具这一条,行政拘留一周是没说的了。 第106章 惊心动魄的一瞬间 生活的节奏真快,人,永远也不会想到,下一秒,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是惊喜,是惊心,是幸福,是灾难。 比如,这天早上,鹅城的姐张小慧就受了大大一个惊吓。 这天生意很差劲,张小慧六点半从家里出来,到早上九点才拉了四十块,要是往常,还不得拉个六七十。然后就一直空放,直到九点二十,从崤山东路往上走,走到长途汽车站前,忽然有个女人在汽车站的出口处向她招手,就掉头停下,女人约在三十左右,很干净,坐在副驾,说到市中心医院。张小慧就按下空车灯,向前飞奔。 原来女人是卢山的,刚刚坐长途大巴来到鹅城。她要到市医院身体有点不舒服。然后两个女人在车上亲热交谈,相聊甚欢。 女人说,还是你们大城市出租车规范,去哪里都打表。在我们卢山就不行,都是出租车司机说了算。你想去哪里,出租车都是一口价,从来不打表,爱坐不坐。 张小慧就说,那是因为城市小,没有网约车的原因。而出租车数量也不多,出租车司机们才能这样牛逼。在大一点的城市,出租车要是向乘客多要钱,人家就坐滴滴了。 女人说,就是呢,在我们那里,你还不能投诉出租车,投诉了也没人管。人家绕道啦,拒载啦,不打表啦,都由着人家,你去投诉,交通局的也不给处理。 张小慧说,卢山的医院不行吗?你们怎么都要来鹅城看病?女人说,卢山也有两家医院,县医院和中医院。但只能看小病,卢山人,还是相信鹅城的几家大医院,稍微大一点的病,就都要坐车来鹅城看医生。 走到崤山路经一路交叉口,路边忽然有另一女人招手拦车,张小慧就问车上的女人,能不能拼个客人。女人说可以啦。就停了车,招手的女人说要去黄河医院,张小慧说10块钱。女人拉开后门坐在后边。张小慧想,先上的女人打表是十二块,后上的是十块,这一趟,就二十二块钱,大大的化算了,看来运气来了,山也挡不住呀。 车子继续前行。张小慧对前边的女人说,你也去黄河医院,那边的大夫医术也很好。女人说,我先到市医院,下午再去黄河医院。说话间,车子已经沿崤山路向前跑出了三百多米,路上车不多,时速在六十迈。 忽然间,张不慧出租车前边两三米处,本来在路边同向行驶的一辆摩托车,毫无前兆地向马路中间拐去,车速也不慢,驾车的是个年轻女人,根本就不向后看,她将马路当成了她家的后院,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张小慧猝不及防,本能地一脚踩死了刹车。大众桑塔纳的车子刹车系统本来是不错的,但奈何六十迈的速度,怎么也得刹出个四五米。张小慧听到了的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尖历的响声,骑摩托车的女人大约也听到了,本能地向后看了一眼,就在这惊心动魄的刹那间,出租车撞上了女人的摩托车前端车轮,出租车站住了,女人的摩托车也被撞倒地了,摩托车将女人压倒在马路上。 张小慧一时间吓得双脚发软,面无人色。就在几秒钟前,她还想着拼了两伙人,这一趟就22块,多美的差事,不想转眼就祸从天降,不但,钱挣不到,可能还得吃官司。你妹,鹅城某些骑电动车和摩托车的女人,最惹人讨厌了,撞红灯,逆行,随意变道,抢快车道,哪个开车的见了都大为头疼。 张小慧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后上车的女人见出事了,也下来了,说我有急事,先走了,就去一边拦车了。张小慧上前一步,把倒地的摩托车了起来,说女人,你个摩托车,为啥不走慢车道,要走这边。在鹅城,摩托车都归为非机动车,是不能走机动车道的。 女人有三十多岁,躺在地下起不来,说,我要往那边车弯,我都打了转向了。张小慧说,光打转向有什么用,你也不往后边看看,有没有车,车速快不快。今天咱俩都幸运的,要是我反应稍微慢一点,你就没命了。 此时张小慧想的是,女人这一撞,再一惊吓,可能就要上医院,要不自己先打120送女人去医院,然后报保险。反正汽车撞上了摩托车,横竖都是没有理,如今摩托车在鹅城,也划入了非机动车行列,不管人家是撞红灯,还是压双黄红,还是逆行,只要出了事故,伤了人,大约交警都是说是汽车没理。 坐在出租车副驾的卢山女人此时也下了车,说自己也要走,就去一边的公交车站了。他妈的,这一下,22块钱是没影了。倒在地上的女人终于慢慢站了起来,说,我腿疼的厉害,你先把我车推到那边,女人指指马路对面。张小慧将女人的摩托车踩到空档,推往马路对面,女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这下,张小慧有一半的心放下了。女人要移动现场,就是不想报警了。 张小慧说女人,以后可得小心了,胡乱开车会要命的。你以后不要骑摩托车了,今天多危险。女人没吱声。 摩托车推到了对面的路边。张小慧说女人,你看你,今天拿我吓死了,女人回一句,你今天拿我也吓死了。张小慧想,得赶快撤离现场,要不交警来了,女人的家属来了,就不好办了。就从包里取了张五十的人民币给女人,说,你拿着,中午买点好吃的。女人接了钱,说,你给这么一点钱,能干吗?张小慧说,你还嫌少,你不想一想你自己有多大责任。女人不吱声了,张小慧赶忙跑过去,开上车就跑了。 总算有惊无险。张小慧开着出租车拐入文明路,忽然在自己脸下抽了一巴掌。为什么要给女人五十块钱呢?一分不给才好呢。我有责任吗?女人骑摩托车走快车道,随意掉头,有双黄线的地方,是你能掉头的吗?再说了女人还不知有驾照没有。真要见了官,可能一分钱也不用给她赔。因为自己正常行驶,没有一点责任呀。 张小慧感觉都怪自己,在突发事故面前,还是不能做到临危不乱。可怜一世英名,被个女人给毁了———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里,她没有因为开车,给人家赔过一分钱。 第107章 有钱的男乘客 在一小饭馆吃过中饭,赵俊刚开着他的出租车又上路了。他是一分钟也舍不得休息的,恨不得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拿来赚钱。 出租车开没多远,路边一男人招手拦车。车停下,男子坐在了副驾,问赵俊刚:师傅,去一趟天鹅东多少钱?一个来回。包车。 赵俊刚骨子里都要笑出声了。现在生意不好,能遇到一个长途,还是来回,真不错呀。他打量着身边的男子,四十出差的年纪,一身笔挺的西服,皮鞋锃亮,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手上拿着个公文包。看起来是一个有点小钱的城里人。 赵俊刚想,平时从鹅城到鹅东,出租车都收二百元,一来回,三百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先给他开价三百五,看他还价不。 就给这人说,到鹅东,350块钱。那人也不还价,就向前挥了挥手,说,ok,走。赵俊刚就开着车,心花怒放的上路了。 人家愿意给350块钱,出租车就应该走高速公路了。但赵俊刚一想,这走高速公路,一来回就又是70块钱的过路费。干脆就走国道算了,还能省下70块钱。就驾车出城,驶上了310国道。那人见了,也没吭声。 车行走间,那人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只听他接听了,对里面的人说:“媳妇,我都坐在出租车上了,都上路了,一个多小时就到鹅东了。你放心。我和那刑警队长是朋友,一定能办得了。放心,放心。 赵俊刚听这人说,是去找什么刑警队长,就知道,这乘客的什么亲人犯事了,这人要去摆平。 放下电话,那人从身上掏出一盒硬盒的中华香烟来,问赵俊刚抽烟不,就先抽出一根本塞进赵俊刚的嘴里,给他点着了,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根。问他,师傅,生意好不? 赵俊刚就说生意还凑合。他觉得这人是个有钱人,还是个大方的。因为这硬中华,一盒要40多块钱,一般老百姓可抽不起。就赵俊刚自己来说,别说买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抽到这中华烟呢。 他没想到,更让他激动的事还在后头。那人忽然又从身上取来一盒没拆开的硬中华香烟来,扔在赵俊刚面前的驾驶台上,说,师傅,给你的。 赵俊刚可是受宠若惊惊惶失措。这一盒中华烟,就是40多块钱,等一会儿,还怎么收人家的车费?自己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了,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气的乘客。就推辞说,自己不抽。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怕一会儿,这乘客付车费时,会少给他钱。 不料这男人却大度的挥了挥手说,兄弟,莫怕,这烟是白送你的。到最后,车费照给,老兄我不差钱。 赵俊刚心里就说,这人真大方,真有钱。就拿起那盒中华烟来,放进自己衣袋。然后由衷地对那人说,老兄你真有钱。 那人吐个烟圈,说,也没有多少,现金只不过几百万元。另外在鹅城的房子有三套了。赵俊刚就吃了一惊。有几百万元现金,还有三套全款房子的男人,说什么,在鹅城,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赵俊刚就恭维那人说,老兄,你真有本事,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钱了。 那人说,兄弟给你说,我不是真有什么本事,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赵俊刚就问这人,是怎么赚到这些钱的? 那人说,兄弟,我真的只是运气好罢了。二十年前,我才22岁,刚刚结婚,和你嫂子从乡下来到鹅城,在那上陈村租了个平房住,一个月70块钱。 赵俊刚在鹅城开了十几年出租车,当然知道上陈村。其实这上陈村和下陈村一样,也都是鹅城市的一个城中村。不过在五六年前,上陈村被政府给拆迁了,变成了现在的宏江中央花园高档住宅小区。 就问那人,老家是哪里的。 那人说,我给你说呀,我老家也不远,就是城东20公里那个交口乡的。但是,也总不能天天回家,也得在鹅城租个房子? 赵俊刚说,是的,是的,得有个房子住。来这里,都是想赚钱图发展的,哪还能天天骑个自行车往家跑? 那人说,其实我来鹅城那一年,我才刚结婚。我们来到这里,在上陈村租了个房子,你嫂子,她闲不住,她自己去经一路那里,找了个洗车店去打工去了,一个月300块钱。而我呢,是不喜欢打工的,就在这鹅城天天乱逛,看有没有不用干活,还能赚钱的路子。 赵俊刚就说,老兄一定是找到了,要不现在能这么发达? 那人说,那时,我们刚刚结婚,手里有收礼收到的一两万块钱。我就想着,拿着这些钱,去赚钱。反正我想着,打工是不能去打工的,只能想办法,用钱生钱了。 赵俊刚就说,是呀,是呀,老兄你看这社会上,有几个人,是靠打工赚了大钱买了房子的? 那人说,那时侯,我也没钱,也没什么本事,但我喜欢喝酒,喜欢交朋友,在鹅城,还是有几个酒肉朋友的。有一天晚上,我一个朋友,叫我去喝酒。他在开发区那里住,叫我去他那里。我坐个车就去了。那时,这鹅城的职业技术学院,才建成没两年,我们就在这职业技术学院的门外的一家小饭店里喝酒。有他,有我,还有他另外的两个朋友。 赵俊刚就说,你这朋友,是做什么的?那人说,我这朋友,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听说是做钢筋活的。我们几个,就在一块喝酒。朋友问我,现在在干啥子?我说啥也没有干。他就说,要干,要干,不干活没收入,怎么养活老婆。没有钱拿回家,老婆不高兴,就不和你过了。 赵俊刚说,你这朋友说得不错。男人不赚钱,媳妇就会跟别人跑了。那人说,我给朋友说,不是我不想干活,但没有合适的活干。朋友就说,想不想去工地上学做水电的话。他一个舅舅,就是专门做工地上水电活计的。学会了,一天赚个三五十块钱,不成问题。我给朋友说,我怕学不会,也不想干这种活。我想在城里开个小店,轻松一点儿赚钱。比如,就在这职业技术学院这里,开个小店,卖个文具什么的,也能赚钱。 第108章 乘客的发家史 赼俊刚听这人说,想开店赚钱,就说,当然是了,开个小店,比打工干活,可是轻松多了。 那人说,我们在喝酒的旁边桌子,坐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他听我说想在职业技术学校这里开店,马上就接过了话来,大声对我们说:是呀,是呀,还是开店来钱快。再说了,开个店,自己做老板,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还不受人管,自由自在的。听他说话,我们一看,他是一个人坐在哪里喝酒。酒是两瓶啤酒,菜只有两个,一个油炸花生米,一个拍黄瓜。 赵俊刚就说,这人就爱说话,不管是谁在谈论,不管认识不认识,他都想插言。 那人说,是哩是哩。这人就是爱说话。他接着说,小兄弟,你要是想在这学校周边开店,我有办法给你找个门面,很便宜的。后来,我觉得他也很热心,就叫他把他的啤酒和菜都拿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他就过来和我们这些人坐一张桌了。 赵俊刚说,老兄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呀。 那人说,可不是嘛。我听他说能找到学校周边的门店,就叫他过来坐。其实,他的年龄都和我父亲差不多了,他还是叫我小兄弟。他对我说,这学校这里,我能找到门面,还很便宜。我就说,没看到这里有空着的门面呀,这里这一排,都有人在经营呀。其实我刚才在这里看了,这学校门口附近这一排,确实没有一家店是空的。那人说,这里是学校的东门口,在这职业技术学校的北面,还有一些空的房子,没人占呢。 赵俊刚说,他说的是真的假的?那人说,他说的是真的。他说,在学校北面围墙对面,有一排门面房子,都是空的。他说,可以开成水果店,这学校有两万多学生,生意一定不错,一定能赚到钱。他一直叫我小兄弟,还把他的手机号给了我,叫我第二天和他联系。最后,我们吃喝完了,我就把他那一份酒菜的单子也给买了,总共也没多少钱。 赵俊刚就说,老兄也是个大方人呀。后来,他没骗你? 那人说,骗倒是没骗。第二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就在开发区这鹅城职业技术学院这里见了面。他领着我去了学校北面。那里,路还没修通,是一条土路,也不宽,学校北面围墙对面,有一排二三十家门店,都是平房。那些店,十家倒都有八家是关着门的。他领着我到一家门面房子。那是一排打通的两间房子,空的,里面坐着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后来,我知道,那女人是他的儿媳妇。这学校,占的是他们村的地,这些门面房子,是他们小队盖的,一家分了两间。 赵俊刚就哦了一声,说,这人是想骗你,把这么偏避的房子租给你。 那人说,也不是的。当时,我看了这儿路都没修,再说学校北面围墙是全封闭的,也没有开大门,学生们都从东面那个大门进出,这里一天根本就没人来。我就觉得这门面房子要不得。但是,那人给我说,这门前的路,明年肯定就修好了,修成又宽阔又平坦的水泥马路,然后这职业技术学院,明年还要在这背面的围墙,开一个更大的大门,学生会从这里进出,生意肯定会好。然后他又说,这里的门面房子,租金比东面,便宜很多。 赵俊刚说,他这样一说,你就相信了?那人说,他这样一说,我真的相信了。我就想,这学校里,有两万多学生,要是这边路修好了,再开一个大门,一定很热闹,生意一定很好,一定能赚钱。我就问他,这门面房子,一个月多少钱租金?那女人说,便宜呀,一间一个月300,我这两间,一个月600块钱。我一听,确实也不算贵,就说,一间300块钱,两间,算500块钱?那女人还没答应,那男人就当家给答应了。 赵俊刚说,老兄就这样被这两个人给忽悠了。那人说,后来,那女人也答应这两间门面房子,一个月算500块钱的租金。又问我,是一下子签订三年的合同,还五年的合同?我想,做生意,是万长久远的事,脑一热,就说,签订五年的合同。后来,这女人就取了纸笔,和我写了租赁合同,一租五年,约定第一年,每月租金500,第二年,上涨不超过10%。我就给他缴纳了一年的租金钱。 赵俊刚说,老兄上当了?那人说,这合同一签订,租金一缴纳,你就是刀山火海都要上。这房子一租下,我就想着来做什么用,经营什么。后来想,还是卖水果,再加上一点学生用品,我想,这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都是外地的,来这鹅城上学,不是都要买一点被子脸盆毛巾之类吗?后来,我回家给媳妇一说,她也支持我。那时,我刚来鹅城,也没有交通工具,只有一个自行车。这开店做生意,总得有个三轮车之类?但那时,一辆新的三轮摩托车,也要五六千元。后来,我去了水果批发市场,一个开店的,买了个单排的小货车,说他有个旧的三轮摩托车要卖,给我开价1500元,我给他搞了半天价,最后,花了800元,买回了他那辆旧的三轮摩托车。 赵俊刚就说,是哩,开店,离不了一个三轮车。进货什么的,没有车怎么行。 那人说,三轮车买下了,我就先到二手市场,买了几个旧货架放到这门面房子,进了一些水果,桔子香蕉苹果之类的,放在这门面房子里卖。但那一年,生意真的不好做。这学校的北面,没有开大门,门前的路也不通,很多学生不会来这里,根本没有人气。很多时候,一天才卖几十块钱。哪里有钱赚。 赵俊刚说,这下子,后悔了?那人说,是后悔了,后悔得不得到。但是一年的租金6000块钱都缴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没办法,我只好把这两间门面房子做成仓库,存放我批发来的水果,然后一天到晚,骑着我的摩托三轮车,在这鹅城的大街小巷里转着,卖水果。一天也能挣个三几十块钱,好歹生活没有问题。 赵俊刚就说,这样也不错。那人说,后来,我看到,在这鹅城职业技术学院的东门口那里,有一家小超市,门前有一块空地,就把三轮车开到那里卖水果。后来,我在步行街那里看到有人卖烤肠,生意不错,我也就买回来一个做烤肠的机器来,放在那里卖烤肠,电嘛,就用那超市里的电。超市的小老板年龄和我差不多,我两个能说到一起。 第109章 乘客的发家史(二) 赵俊刚就说,我就知道,老兄是个大方人,走到哪都能交到朋友,都有人帮忙。那人说,也没啥,我就是经常把身上的烟,给那超市的小老板抽。他就觉得我不错。那时,一根烤肠,能卖到一块钱。我批发的,一根是五毛,加上电费,佐料什么的,一根能赚四毛五,我一天能卖到三四百根,你算算我一天能赚多少钱? 赵俊刚说,这光卖烤肠,一天也不是要赚两百块钱了吗?那人说,可不是嘛。而且,那是二十年前的两百块钱。那时,鹅城的公务员,一个月才千把块钱的工资。而且,我还有水果。苹果,香蕉,菠萝,甘蔗等等,学生都爱吃。 赵俊刚就啧啧稀奇,说,照这么说,老兄你在二十年前,一个月就能赚一万多块钱了。 那人说,可不是嘛。那时的大学生,都很单纯。他要买的东西多了,我就送他一根烤肠吃,学生们都很感激,肯帮忙。我就印了很多名片散发给那些学生,还买了个手机在身上。我给学生说,我那有被子,脸盆等等,便宜。那些学生,就带了他们宿舍的同学们去我的店里买被子,一买就是十几条被子,那一年,我就赚了二十多万元。 这赵俊刚就更是羡慕的不得了,说,老兄,那是二十年前的二十万元呀,不顶现在的一百万元吗? 那人说,这还是刚刚开始。等到第二年,我开店的职业技术学院的北面围墙,忽然就新开了一个大门,比东边的这个大门还要大很多。而且,真如那个房东所说,店门前的马路,也修成了一条宽阔平坦的水泥路了,那边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我就不在外面摆地摊了,就回到我的店里了。 赵俊刚说,回到店里,你还在卖水果和烤肠吗?那人说,一开始,我还在店里卖水果和烤肠。但那时,我周围的店,就都租出去了,大家都给我学习,卖些水果烤肠,和学生用品。原来一天要卖三四百根烤肠的,现在就只以卖一百根了。虽然,比上班的人赚得多的多,但是比从前少了,我就想,不能再卖这些东西了。 赵俊刚就说,老兄,你头脑真的灵活,适宜作生意。你后来又接着做啥生意呢? 那人说,那会儿,学校周围,没有一家精品店。那些学生都是外地的,很多都是外省的。学生们去我店里买东西时,总会向我抱怨说,这里怎么就没有一家精品店呢?我就想,一定开一家精品店,要卖和别人不一样的,才能赚到钱。 赵俊刚说,这精品店,是经营什么呢? 那人说,我在这鹅城的步行街那里,看到有几家精品店,都卖的是风铃,音乐盒,手链,脚链,项链之类,价格也不便宜,而这些东西进价很便宜,往往五六倍,十几倍的利润。而且生意超级好。二十年前,学生们还是很喜欢这些小东西。我就去批发市场,进了这些东西,开了家精品店,不再做水果烤肠的生意了。那一年,生意出奇的好,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我不得不叫你嫂子也辞了工,过来帮忙,而且两个人也忙碌不过来,我就又找了个小姑娘来帮忙。 赵俊刚说,老兄那一年赚到大钱了? 那人说,这第二年呀,我的精品店就给我赚了一百万。第三年呀,又赚了一百万元。那时,这鹅城一套房子,才十几万元。刚好,我在这上陈村租房子这一家人,是在城里有商品房子,有工作单位的人家,他想卖了他在上陈村的二层小楼,我就花十二万元,给买下来了,我们一家住两间,剩下的就都出租了。 赵俊刚说,后来,那房子拆迁了,你得了不少钱?那人说,拆迁,都十几年后的事了,开发商赔了我三百万元。 赵俊刚就说,这下子,可就是赚大发了。 那人说,我不光是买了这上陈村的二层楼房,我想,那时,这鹅城的商品房子,才几百块钱一平方,这农村的人,都往城里赶,以后城里人越来越多,房子肯定要涨价的,我就拿手里的钱,一下子买了三套新房子,都是一百多平方的,还又买了三套二手房子。那时候,这鹅城的二手房子,一百平方的,也就四五万元,就能买一套。 赵俊刚说,光这三套二手房子,你一转手,就又赚了不少钱? 那人说,等到前几年,这鹅城的房子,价格就呼呼地涨上来了,二手房子呢,地段好,都是学区房子。我先是出租了,前几年,这三套房子,我就都给卖了。也赚了一百多万元。 这赵俊刚羡慕得眼珠了都要掉下来了,说,现在你的店,还开着吗?那人说,那店,早不开了。我开了二年精品店,后来,周围的小店,都改成做精品店了,钱就没有那么好赚了。后来,有人要接店,我就收了四十万元的转让费,把店给转了。 赵俊刚说,这两间小房子,就收了四十万元的转让费,后来接店的人,还能赚钱吗? 那人说,怎么不能赚钱?那地方好得很,学生一年比一年多。那一家,后来开了个饭店,生意你不知道有多好,那四十万元,他一年就赚回来了。我都后悔转让费要得少了。 赵俊刚就说,店不干了,你后来做什么?其实啥也不用做了,有这几百万元,也够这一辈子花了。 那人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坐吃山空呀。后来,鹅城要开发永兴街市场,但没有人出钱,就向社会招商,我就找了两个朋友,一起投资,每人出资一百万元,兴建起了永兴街市场,然后就招商,收租金。现在呀,就是一天打打麻将,喝喝茶,收收租金。别的,就都不做了。都四十多岁了,应该享受生活了。 赵俊刚就说,老兄,那你现在收租金,一年能收多少钱?那人说,我们三家,一家一年,能收个三十多万元的租金。日子将就能过。 然后赵俊刚就问这乘客,现在去鹅东做什么。 那人说,兄弟呀,不瞒你说。我有个内弟呀,也就是你嫂子唯一的兄弟呀,是个不成材的东西。他呀,在鹅东开了个洗浴中心,但他不好好干呀,在那里养了一群小姐,想挣大钱。但钱没赚几个,被人给举报了。现在,给那鹅东县的刑警队给一锅端了。我那内弟,也给抓了,进局子了。公安上说他是留容介绍妇女卖淫,把他给送看守所了。这下子,是要被判个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的。 第110章 到处捅娄子的小舅子 听这乘客说,他小舅子因留容妇女卖淫被公安上抓了,赵俊刚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去鹅东找关系疏通的。就说,老兄今天去,是给你内弟找关系的? 那人说,不是是个啥?净给我捅娄子。这下子,我就要又跟上他花不少钱了。你想呀,这看守所,派出所,刑警队的,都要想办法去摆平。哪一路不要花钱?花得少了,还不行。要不,要是给送检察院批捕了,麻烦就大了。 赵俊刚就说,那是,那是,都全靠你这个有钱的姐夫了。那人说,我这小发舅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都花了我不少钱了。 赵俊刚说,干嘛呀,花了你很多钱?那人说,几年前,他听人说,开饭店都赚钱,就要和人合伙,在鹅城开一家火锅店。但是,开一家火锅店,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要有技术,还要有资金。但是,他一没技术,二没钱。那合伙的男子给他说,自己是给别人火锅店做过十几年的,什么都会,也能找来同行帮忙,资金,就让我小舅子出。 赵俊刚说,那开一家火锅店,也是很赚钱的呀。我看咱们鹅城很多火锅店,在饭点儿都是生意爆满,座无虚席,一天差不多就顶普通人干半年。 那人说,那都不是新开的店,那都是长年积累出来的顾客。关键是,我这小舅子,他不懂这一行呀,他只是一门心事想赚钱。但是,投资一家火锅店,不要几十万元吗?他手里,可是连一万元也没有,就是想着让我给他搞钱哩。 赵俊刚就说,你给了他多少钱? 那人说,我那小舅子呀,在建设路那里,看了一家店,原来是做炒菜的,光转让费,就二十万元。加上装修,买餐具,招兵买马,最少要六十万元。我那小舅子就找了他姐,也就是你嫂子,要借六十万元。我到那店里看看,给他说,那个地方不行,不会有生意,接了就是赔钱。但我小舅子不听,他就是想发财,就是想给我六十万元。 赵俊刚说,老兄你给了没有? 那人说,不给不行呀,他就坐我家里不走,你嫂子这一关也过不去。我那小舅子给我说,姐夫你借给我六十万元,我一年给你十万元利息。我说,我不要利息,你在三年内把本金还我就行。最后,就给了他六十万元。 赵俊刚问,老兄,你内弟把这六十万元后来还你没有? 那人说,他接了那家店,转让费和一年的房子租金,就花去了四五十万元。装修,打广告,买餐桌餐具,加盟费,厨师服务员找了十几个。六十万元很快就用光了。结果,刚开张时,生意还行,吃饭的人也不少。但过了半个月,基本上就没人了。一天卖个几百一千元的。过了三个月,就撑不下去了,就关门大吉了。 赵俊刚就说,看来,你那六十万元,是一点也没有还了。那人说,还什么还,他哪有钱还?我也不指望这钱他还我了。只想着,他以后不借就行了。 赵俊刚就说,他以后,肯定再也不好意思来你手里借钱了。 那人说,怎么会。我那小舅子,啥本事没有,可就是一门心事想做生意,赚大钱。这不,就在去年,他听说,鹅东有一家洗浴中心对外承包。他就想承包了来做,赚大钱,还拉着我去看了。我给他说,这鹅东,那样规模的洗浴中心,有五六家,钱不好赚,他就不听,就要包。他给我说,他去找一些小姐来,给鹅东的有钱人提供特殊服务。我给他说,这事儿,在公安上没有相当关系,是搞不定的。 赵俊刚说,可不是吗?没有关系的,来开洗浴中心,还小姐的那种,一个月不到就让你关门了。 那人说,我说不行,我那小舅子说,他认识派出所的一个人,给那人送点钱就行了,保证没事。然后,这一年的三十万元的承包金,要先缴给人家,他哪里有钱?还不是得找我要。 赵俊刚说,老兄,这三十万元,你又给他了吗?那人说,不给不行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在我家不走,说他就要靠这个洗浴中心翻身了,保证能赚大钱,一年最少能赚三四十万元。赚了钱,不但还上我这三十万元,还要把前几年借我的六十万元也都给还了。没办法,就又给了他三十万元。 赵俊刚就说,老兄是个大方的。那人说,不是我大方,是我那岳父不错。我要是不借这个钱,以后,就不能去岳父那里了,我总是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钱重要。 赵俊刚就连声说是的是的。 那人说,结果呢,我那小舅子拿了我这三十万元,跑到鹅东,接了这洗浴中心,还没有半年,就出事了。他想的是,认识派出所的,打点了派出所的,就没人查了。结果,上个月,这鹅东刑警队,去了一帮人,把这洗浴中心给端了,当场查获小姐和嫖客十几人,抓住了现行,捂都捂不住了。我那小舅子也被带走了,关看守所了。听警察的口气,会给判个五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赵俊刚就说,像你小舅子这种人,你就不要管他,叫他坐几年牢,吸取一点教训。 那人说,不管怎么行呢?我那小舅子媳妇,我那岳母,老丈人,都来找我,我不管能行吗? 赵俊刚就说,那在鹅东公安上,你认识的有人吗?那人说,算是认识。鹅东刑警队的队长,是我高中同学的哥哥,已经托同学的面子,和他见了一面,吃了一个饭。这不,今天,是去见第二面了。 赵俊刚就说,那有你同学的面子,啥事都好办了。那人说,也不是的,公安上的事,都要花钱呀。今天去,叫那刑警队长,把派出所的,治安队的,还有看守所的领导都叫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吃个便饭。 赵俊刚就说,老兄赚了这么多钱,应该有一部不错的车? 那人说,车是有一部,却没人开呀。 赵俊刚就说,老兄难道不会开车吗?那人说,十几年前,我就买了一部车。当时是一辆桑塔纳2000。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喜欢喝酒,那时,酒驾查的不严格,就一天到晚马马虎虎地开着。 赵俊刚说,是呀,这喝酒,可是不敢开车呀。 第111章 老板借钱 赵俊刚就说那人,喝酒了,可不要随便开车。那人说,开始那几年,这鹅城,还没有交警专门查酒驾。我就这样开着。就在2007年的冬天,一个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喝了酒,就开车回家。后来,在建设路文化宫那路口上,遇到交警查酒驾。那时,可能也是这鹅城刚开始查酒驾。跑都跑不了,那交警就叫我在他手里的酒精测试仪吹气。这一吹不要紧,就被拘留了。 赵俊刚就说,这下子,就倒霉了。那人说,可不是嘛。拘留了一周不说,交警说我醉酒驾驶,把我的驾驶证也给吊销了。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开过车,出门就打的。我这人呀,车可心戒,但烟和酒,是万万戒不得的。 赵俊刚就说,这样也好,省心。还能省钱。你现在不养车,省下来的钱,天天打车,也花不完。那人说,帐不能这样算。没有车,是很不方便。但对于我这样嗜酒如命的人,也别无选择了。 那人说着,从身上又拿出中华香烟来,给赵俊刚点上,说,兄弟,你们出租车可以喝酒,那交警查酒驾,可是从来不查出租车。赵俊刚说,谁说不查?前几年是不查,但从去年开始,也要查出租车了。我在黄河路上,晚上都被交警查了两次了,吹他们手里拿的那个仪器。我还有一个同行,还是承包公司的出租车,就在去年冬天,他想出租车司机喝酒了交警不查,就和几个朋友,在文化宫夜市吃烧烤,喝了点酒。都晚上十二点了,出来就被交警查个正着。这下好了,不但人被拘留半月,驾驶证也被永久吊销了。这下子,就失业了。给出租车公司缴纳的两万块钱押金,因为合同没到期,公司也不给退,一分钱都不给退,你说倒霉不倒霉? 那人说,是够倒霉的。赵俊刚就说,老兄,比如你,还会做生意,我们开出租车的,很多都是从没结婚开始就开出租车,除了开车没有别的特长,别的什么都不会做。我这个同行,都开了二十年出租车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下子,驾驶证永久吊销,再也开不成出租车,你说他去做啥?四十岁的人了,还能去工地搬砖吗? 那人说,这都不是事。都不是最倒霉的。我的一个朋友,才是最倒霉的。他自己有车,也开了快十年的车了,从前从来没出过交通事故。这几年,他给他的车买保险,都只买交强险。我给他说,要买,就连三责险和商业险都给买了,也不差那几千块钱。他却满不在乎的告诉我。不怕。我开车十年了,从来没出过事故,没动过一次保险。这些年的三责险和商业险,钱都是白花了。所以,他这两年,每年都只买几百块的交强险。 赵俊刚说,后来咋样,是不是出事故了?那人说,可不是吗?就在去年冬天,一个下午,在和平路上阳路口,他开车,把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给撞飞了。女人其实是闯红灯,但交警来了,说机动车撞上非机动车,机动车全责。而那女人,送到医院,当天就死了。 赵俊刚说,这下子,要赔不少钱了。那人说,可不是吗?那女人,才30岁,还有两个小孩子。赔得少了,人家家属就不答应。结果,我那朋友,最后赔了人家120万元,还把驾驶证给吊销了。本来家境不错,这下子,外责累累了,你说,是你的同行倒霉,还是我这朋友倒霉? 赵俊刚就说,我这同行,和你的朋友,都够倒霉的。那人说,这人呀,就是命。你要倒霉了,喝口凉水也要塞牙。你看我的小舅子,这次倒霉不?钱没赚到,人还进局子了。要是真的被判刑了,以后,对他的两个孩子影响极大。孩子们以后升学,考公务员,征兵,都受限制。这人呀,说什么,也不能犯法。 赵俊刚就说是哩是哩,不过你这一出手,你这小舅子,也就逢凶化吉了。那人说,兄弟,我看你这人不错,咱们能说到一起。你把你手机号码留给我,以后我要用车,就给你打电话。我这人呀,只要一出门,就要打的,再近的路,都是出租车,从来不坐公交车。每月打车的钱,就要两三千元。这些钱,以后就叫你赚了。 赵俊刚就连声说谢谢,把自己的名片给了那一人张。心里想,现在这鹅城出租车生意如此差。能结识这样一个有钱的老板,一个月让自己多赚个三千两千的,也是个美事呀。 接着,那人又问赵俊刚:兄弟,你微信上有钱没有,借给我两千块钱。等咱们一到鹅东,我就给你。我手机上没钱,身上是银行卡。但现在给我内弟办这事,现金不好使,还得手机上有钱。你先给我微信上转个两千块钱,等到鹅东了,我在取款机上取了钱,就还给你。 赵俊刚其实在微信上,随时能有个两三万块钱。一天这跑出租车收的钱,大部分都在微信上。他想这坐车的男人有钱,很豪爽,一出手就给了自己一包中华烟抽。以后还要包自己的车,就借给他两千块钱。这人是个有钱的老板,一会就到鹅东,不就是还给自己了吗? 就停了车加上这乘客的微信,给他转帐了两千块钱。那人就连声道谢。说到地方,就把这两千块钱给他。 出租车继续走着,两个人边走边聊,俨然一对老朋友了。那人就一根接一根地让赵俊刚抽烟。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出租车又走了十几分钟,那人忽然说,兄弟,我有钱了。刚刚,你嫂子知道我微信上没钱,给我转帐了一万块钱。我把你这两千块钱还给你。 说着,就又在微信上,把刚刚借赵俊刚的两千块转帐给他了。 又过了十分钟,赵俊刚的出租车,就驶入了鹅东县城。那人就指挥着赵俊刚把车一下子开到了这鹅东公安局的门口。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那人就向这公安局大院里面走了。 又过了十分钟,那人就出来了,说,那刑警队长正在开会,我们只能晚上见面办事了。要不你先走。说着就要给赵俊刚车费。 赵俊刚想,平时这鹅城到鹅东,走高速,都收的是200块钱,今天没走高速,也收人家200块钱算了。没想到,那人从口袋中取出了350块钱,一定要赵俊刚收下。口中说,你们开出租车的,不容易,我赚钱比你容易,咱们说好的350块钱,我都给你。 赵俊刚就接了钱,心花怒放的开着车向鹅城驶去。心里那个美呀。开了十几年出租车了,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大方的乘客,不但给了一盒中华烟抽,还多给了150块钱的车费。看来,这有钱人的境界,就是不一样。要不人家怎么是几百万元的老板呢? 第112章 十万元的补偿金 上午10点,吕红军驾驶着出租车在鹅城的马路上飞奔着。今天,是他的老同学,在鹅城纪委上班的赵安军和卢山老乡,唐荣军的表姐王丽花结婚大喜的日子。婚宴,订在牡丹园大酒店。吕红军现在,就要赶过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忽然路边,站出来一个女人来招手拦车。女人右手提着满满一大塑料袋子的水果,左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看才刚刚10点,时间还来得及,吕红军就停了车,招呼这母女二人上车。 女人拉开后门,带着小女孩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座位,说,师傅,到中心医院。吕红军就开车向前驶去。车走着,女人就问吕红军,师傅,开出租车,收入还不错? 吕红军说,够花了,就是人太累了。一天在车上劳累十几个小时,没黑没夜的,赚的都是辛苦钱。哪像你们上班的,一天八小时,还是双休。单位还能组织个旅游什么的。女人说,我们上班的,可没你们出租车司机自由,想干了,就干一天,不想干了,车扔那里,就去玩了,也不用给任何人请假,不看任何领导脸色,也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没想,那坐在女人身边的小男孩,却对他的妈妈说:妈妈,开出租车,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开心。我长大了,才不开出租车呢。 女人就说她儿子,小孩子懂什么,不要瞎说。不想那小男孩,却是口吐莲花,随口背出一串顺口溜来: 从小不学习, 长大跑出租。 远看出租像天堂, 近看出租像银行。 坐进出租像牢房, 不如回家放牛羊。 人人都说跑车好, 傻冒才买汽车跑。 出租挣钱出租花, 根本没钱拿回家。 年轻老婆娶不上, 娶了老婆用不上。 生了孩子管不上, 买了房子住不上, 青春撒在马路上。 那女人就骂她孩子:瞎说什么?谁教你的?那小孩说,妈妈,我们幼儿园的好几个小朋友都会背这个,我跟他们学的。女人就喝斥她的孩子,好的不学,净学些歪门邪道。 而吕红军听了,心里却满不是嗞味。连这城市的小孩,都知道,开出租车不是什么好活,长大了坚决不开出租车,可想而知,出租车司机,在一些市民中的形象了。而这顺口溜,说的也是实情呀。开出租车的,哪个发了大财了?哪个有社会地位?而自己,却偏偏就是个出租车司机,而且都开了十年了。最终了,却以离婚收场,妻离子散。 很快,车子到了鹅城市中心医院,女人给了钱,拉着孩子下车走了。吕红军正要起步开车往牡丹园大酒店赶,忽然车门一响,一个年轻女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说,牡丹园大酒店。 这么巧?正好顺路?吕红军就挂档加油,向前行驶。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却是大惊失色——这坐车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前妻,美女医生李改霞。而同时,那李改霞也发现了这开车的是吕红军,二人就都是尴尬万分。 吕红军就一脚踩了刹车,板着脸给他的前妻说:下车,我不拉你。不赚你的钱。那李改霞也是面红耳赤,想不到出来打车,却打了吕红军的车。她拉开车门想要下车,迟疑了一下,又关上车门,对吕红军说,走,干嘛这样凶狠?做不成夫妻了,也可以做朋友嘛。何必这样恶语相向? 看人家这样说,吕红军也感觉自己有些气量小了。就开车,继续向前行驶。好半天,二人都没说话。半晌,女人终于又开口了:红军,我去参加咱们高中同学赵安军的婚礼,就在那牡丹园大酒店。你不去么? 吕红军就说自己正要去。 李改霞又说,红军,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还在恨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要和你离婚。是我要离开这个家。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是你也要理解我,我是个女人,我想要好一些的生活质量,人往高处走。我不想一直过这种没房子没车的生活。也不想一直让医院的同事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的老公,是个开出租车的。 吕红军就说,是是是,你一切都怪我。你找到了你的幸福,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现在没人对你指指点点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欢欢。 李改霞说,红军你放心,欢欢跟着我,一点也不受罪。我养活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红军,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老天注定了,咱们只有五年的姻缘。 吕红军就想起了,去年冬天,他和梁青梅在黄河公园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算命老道,那老道说,他是离婚的命,看来,真的是天意了。 就说,也许是命。李改霞又说,红军,反正我是信命的,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这世界上,离婚的男女,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我相信你,红军,你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女人,重新组成家庭,开始新的生活。 吕红军就发狠道:改霞,我相信,离了你,我吕红军也打不了光棍。我这个开出租车的,也能赚到买房子买车的钱,也能再娶个女人组成家庭。 李改霞说,红军,你不要恨我,我还是你女儿的妈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女儿的亲老子。如果有医院上的事,你还可以来找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我也是个人,我也能想起你从前对我的好。 女人说着,就有些动情。她从身上的小包里,取出一张农业银行的借记卡来要给我吕红军,说,红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知道你开出租车赚钱不易。这张银行卡,还是咱们家原来那张,密码你知道的,上面,这给你存了十万块钱。这也是马振国给你的补偿,也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拿了这些钱,我想你心里会好受些,也希望这些钱,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帮助。我也希望你日子好起来。 吕红军就对身边的女人发起火来,大声道:收起来,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吕红军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要一个女人来可怜?就算以后过得再穷,我也不去求你要一分钱的。 女人就收了钱,讪讪地道,红军,我就知道你不会要的。这些钱,就先放我这里。什么时候你需要了,你就来找我。 说话间,那牡丹园大酒店就到了。 第113章 婚礼上的奇遇 且说那的哥吕红军开着出租车,搭载着他的前妻李改霞,来到鹅城市最豪华的牡丹园大酒店,去参加老同学赵安军的婚礼。车在牡丹园这里停下后,他就先让李改霞下车走了。然后他自己又去找好车位,把车停下,过了十几分钟,才下车向酒店大门口走去。他不想让赵安军和王丽花看到,他是和李改霞一块来的。 牡丹园大酒店的门口,新郎赵安军和新娘王丽花,正站在那里迎接宾客。赵安军西装革履皮革锃亮,脸上被人用墨汁画上了八字胡和黑墨镜。新娘王丽花呢,也是身穿洁白的婚纱,笑容满面无比开心。看到吕红军来了,这二人也是高兴无比,少不了地寒暄一通。 王丽花就告诉吕红军,问他看到李改霞没,刚才她也来参加婚礼了。吕红军就说没看到。说,我记得上一次,李改霞再婚,你们两个也去参加婚礼了。赵安军说,我们结婚,我也没有刻意去给改霞说,我只是在高中同学群里发了一下,她就来了。 吕红军就说,咱们的高中同学,大多数都在卢山。你在群里说了,他们也不会来。赵安军就说是的是的。来了没两个。不过,这婚礼,按咱们卢山的习惯,今天在这鹅城举行一场,招待的都是在鹅城的同事,朋友同学。改天,还要回卢山老家再举办一场,卢山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也就都参加了。咱们在外面的人,都是这样。 正说话间,这卢山三军的中孙建军和唐荣军,也赶来了。而且,吕红军发现,还有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和唐荣军依偎在一起,紧紧挽着唐荣军的一只手臂。心里就暗暗称奇。想,这唐荣军本事不小,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有了女朋友,而且还这么漂亮,气质高雅。 几个人就聚拢了,说起了话。唐荣军就给几位介绍,那是她的女朋友甜甜。吕红军就说他艳福不浅,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王丽花和孙建军几个,也是第一次看到唐荣军的女朋友,也都是感觉不可思议。一个开出租车的,还能找到如此优雅漂亮的女朋友。王丽花就说,我表哥呀,本事大着呢。他都说了,不好看的女人,他是不会娶的,宁可一辈子打光棍。 孙建军也说唐荣军:看你还死乞百赖地追你的老同学张月梅,甜甜可一点都不比张月梅差。甜甜就红了脸,低头不语,唐荣国却是一脸得色。 几个人就跑到礼桌那里随礼。唐荣军第一个,随了一千元。吕红军也就跟着随了一千元。孙建军就说,你们都一千元,我随多少?吕红军就说你随意。孙建军就随了三百块钱。几个人就说着笑着,去参加喜宴。 牡丹园大酒店里,喜气洋洋热闹万分。几十张餐桌前,都坐满了人。忽然间,唐荣军好像发现了什么,悄悄地拽了一下吕红军的衣角,指了个方向,说,红军,你到没有,你媳妇,改霞,在那里坐着。今天她也来了。来参加婚礼了。 孙建军和吕红军就都往那边看了,那李改霞正坐在一张餐桌前,笑容满面的和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吕红军就想,那些人,一定都是她认识的,可能都是她们中心医院的工作人员。这王丽花在医院上班,还嫁了鹅城市纪委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医院就少不了来一些人来随礼。 吕红军就哦了一声,说,荣军,别乱说,人家现在,已经不是我媳妇了。早都离婚了。 几个人找了张空的桌子坐下。孙建军就哎呀了一声,说,红军,上次,你不是说,现在谈了个做会计的弟妹吗?叫来,大家都认识一下。 吕红军想起了,上个月,这卢山三军在河堤路信阳菜馆聚餐时,他给孙建军和唐荣军说过,自己又谈了一个在会计事务所工作的女人,也是上过大学本科的。看看表,都11点多了,就拨打了梁青梅的电话,让她来这牡丹园大酒店,参加一个同学的结婚典礼。那梁青梅就说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这孙建军和康荣军就都打趣吕红军,说他深藏不露洪福齐天。这边一个做妇科医生的大学生媳妇刚刚离婚了,那边就又找了一个做会计师的大学生媳妇。吕红军就故作深沉地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老天注定了,让你一生娶什么样的媳妇,和哪个女人白头到老,你个人根本无法左右。比如说唐荣军,几个月前,还在因追不到张月梅而苦恼得夜不能眠,现在,不是也有了甜甜这样漂亮的女朋友? 说着,就去酒店门口等候梁青梅。过了十分钟,那梁青梅就也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这牡丹园大酒店。吕红军就牵好梁青梅的手,优哉游哉地向餐厅里走,还故意牵着梁青梅,和她大声说笑着,从那李改霞的身边走过,然后再走到唐荣军他们那里。而那李改霞看到吕红军牵了一个漂亮女人的手,又说又笑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也是睁大了一双惊奇的眼睛。心里也在惊叹,这个做出租车司机的男人,确实不一般。 吕红军就拉着这美女会计师,在唐荣军这边坐下,然后把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一一介绍给梁青梅。梁青梅也就落落大方地一一握手问候,举止得体滴水不漏。 正在这时,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女人来,径直走到了吕红军他们身边,然后站定了,嘴里咦了一声,说,红军,荣军,建军,你们卢山三军来得早呀?我也坐这里了。 几人抬头一看,原来却是卢山在天鹅打拼的女孩,唐荣军的老同学,校花张月梅。刚好,这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空椅子,大家就齐声招呼张月梅快坐下。 原来,经过去年夏天唐荣军为给张月梅出气,怒打那滴滴司机的风波后,这张月梅,也和唐荣军的表妹王丽花成了朋友。因为都是卢山在鹅城打拼的同龄女孩子,慢慢就熟识起来。王丽花结婚,也给张月梅说了,张月梅也就跑来随礼了。 菜一个个上来了,几个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第114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且说在赵安军和王丽花的婚宴上,卢山三军,唐荣军的女友甜甜,梁青梅,张月梅都坐在了一起大快朵颐。这流莺张月梅好久没见自己的老同学唐荣军了,今天见他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一起,二人还不时窃窃私语相互夹菜,十分亲热,就知道是唐荣军新交的女朋友。 她想起了,多年前,读书时,唐荣军写给她的情书,想起了就在去年,康荣军接到自己一个微信,然后飞车而来,把一个滴滴司机打得皮开肉绽,想起了唐荣军三番五次的对自己的求婚。现在,看到唐荣军身边的漂亮女友,心中还是有点醋劲。 张月梅就问自己的老同学,荣军,什么时候谈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唐荣军就说刚谈没多久。张月梅就问甜甜在哪里高就。甜甜说,自己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卖房子,一个售楼小姐。梁青梅就说,现在,在鹅城,商品房子最吃香了,也最贵重了,六个钱包才能凑够一套房子的首付。甜甜就说没有那么夸张。鹅城的房子,多刚五十万元,少则三十万元,就可以拿下首付。 张月梅就说唐荣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婚了别忘记告诉自己。唐荣军说,肯定了,结婚了别人不给说,还能不告诉咱们的老同学吗?张月梅说,你们结婚,我去给你们做伴娘。梁青梅也说,我也行,我也去做伴娘。唐荣军和甜甜就异口同声的表示感谢。 吕红军就问唐荣军,说,你老实交待,你一个出租车司机,怎么能把甜甜这样漂亮的售楼小姐骗到手的?唐荣军说,谁骗啦?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甜甜说,荣军呀,他就是脸皮厚。坐他两次车,就要我微信,要我我手机号码,然后就不停地约我出来,要请我吃饭,给我买衣服。然后就是向我求婚了。我呀,看他这个人还实在,就给他一次机会。他要对我好了,我就和他结婚,他要对我不好,哼,天下男人多的是。 孙建军就说唐荣军,荣军,你可不敢有坏心事。你对人家甜甜不好,甜甜可就飞走了。唐荣军说,天下美女多的是,离了甜甜,咱照样娶个美女做老婆。甜甜就说你敢,你敢招惹别的女人,看我不打死你。众人就笑。 梁青梅说:想起了我的一个高中男同学。他没考上大学,不过家里给他走后门,招了一个工,在工商所做司机,事业编的那种。因为为人抠抠索索,一直谈不到女朋友。有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他说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我看他工作还行,是个事业编制,就把我单位一个小姑娘介绍给他了。第一次见面,他要请小姑娘吃饭,小姑娘觉得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还不知发展得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多花他的钱,就说想吃凉皮。我那同学就真的带着小姑娘去吃凉皮了,五块钱一份。第二次约会,我那同学,又带小姑娘去吃了一份五块钱的凉皮。小姑娘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可是老大不愿意。我再爱吃凉皮,你也不能老请我吃这个?但因为这个男的是正式工作,小姑娘也没太说什么。后来,小姑娘的两个闺蜜知道小姑娘谈男朋友了,就都嚷着要见见她男朋友,给她把把关。过了几天,小姑娘就带着自己的两个闺蜜去见了那男的。事先给那男的说好了,他请她们吃饭。你们猜,最后如何? 甜甜就说,你那男同学,是不是又请那小姑娘和她的闺蜜去吃凉皮了? 梁青梅说,是呀是呀。他们见面了,在街上走了片刻,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这男的,就又带着小姑娘和她的两个闺蜜进了一家凉皮店,一人给要了一份5块钱的凉皮。三个小姑娘就硬着头皮吃下去了。回家后,那小姑娘就在微信和电话,都把这男的拉黑了。我这同学还不明就里,联系不上小姑娘了,就打电话给我,叫我问问咋回事。后来,我问了小姑娘,知道了是凉皮事件引起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就说了那那男同学一通,说他太抠门了。而他呢,还认为,是那小姑娘太作了,不知道节约,不是过日子的女人。 张月梅就问,那你那个男同学,现在如何,找到女朋友没有?梁青梅说,就他那种性格,不舍得花一分钱,哪个女人会跟他。至今,他都30岁了,还是凭借实力单身着。甜甜就说,不舍得给自己女朋友花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活该单身。 张月梅说,男人是这样,女人何偿不是这样?我们学校有一个女老师,长得不错,算个美女。今年也有三十多岁了。三十四五了。他找男朋友的标准,是在鹅城有一套全款的150平方以上的房子,是独生子,有一万元以上的工资,公务员或者事业编。而她自己呢,才仅仅是一个大专学历,民办学校的老师,每个月三四千元的工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直单身着。前几天,我问她,现在择偶的标准降低没有。她说,一点也不能降低,宁可单身,不能将就。但是,在鹅城,有全款的房子,有一万元的工资的公务员,人家不会去找一个23岁的小女孩? 梁青梅就说,不管男的还是女的,想法奇葩的,太抠门的,要求不切实际的,都注定会单身一辈子。 孙建军听她们这样说,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我们出租车司机中,也有一个男人,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有结过婚,没有女人愿意嫁他。前几天,还在交通电台出租车之声节目,连续播出了几天的征婚启事。看那情况,只要是个女人,他就都愿意了。 梁青梅说,是的,是的,这个交通台的征婚启事我也听到了,这男的,好像是姓陈。吕红军接口道,是姓陈,叫个陈小兵,我还认识。前几天,在一起吃饭时,我还问他,征婚有效果没有。她说,是通过微信聊天,认识一个女人,见面了,女人领他去了酒,他花了快一千块钱,最后女人却说他们不合适。还问我,是不是他有点不抠,没有让女人喝580元的红酒。我没敢多说,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上当了,遇到酒托了。 第115章 酒桌上的闲话 听吕红军和梁青梅说出租车司机的征婚启事,孙建军说,那人呀,肯定是上当了,好人家的女人,怎么会相亲相到酒,还要喝580元一瓶的进口红酒?不是酒托是啥子?就她们打工那点收入,58块钱的红酒她也舍不得买。 唐荣军说,不要怪人家酒托,都怪他自己爱上当。主要还是现在中国呀,男多女少性别不均衡,有几千万男人找不到媳妇,所以就要急病乱投医,愿意上当。孙建军说,这些愿意做酒托的女人,也都是好吃懒做的女人,总想着不劳而获,一夜暴富,坑害了不少男人。前些天,从网上看到,有哪个地方一个男子,是个打工的,也是在微信上认识一个女人,奔着找对像的目的去见那女的,结果被女的领到一家酒,几个小时,就消费了两万多块钱,最后报警了,也没有要回钱。 梁青梅说,做酒托有什么好?去年夏天,在四川宜宾,一个女人做酒托,让一个男人在酒花了四千块钱。第二天,这女人就在街头被这男人给捅死了,才24岁,湖南的。 甜甜说,这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要走歪门斜道,要脚踏实地地赚钱,花着才踏踏实实,才心安理得。害人的钱,最后都会还回去。唐荣军说,踏踏实实打工挣钱的人,也都是穷人,一辈子也过不上富日子,赚不了大钱。甜甜说,一个人这一生赚钱多少,是和自己的能力相匹配的。能力强的人,当然能赚大钱,能力差的人,就好好打工过日子。强行出头去创业,想赚大钱,最后只能碰得个头破血流。 众人也就都点头称是。甜甜说,我有一个表哥,是我姑姑家的孩子,高中毕业,村子里的人都出门打工,家里叫他去,他不去,说,打工赚那一个月两三千块钱,还怎么够花,怎么够讨媳妇,买城里的房子,买车子?他是一门心事想赚大钱,发财,做老板。后来,他去到了城市,相中了一家饭店,要盘下来做老板。家里不支持,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办法,家里把十几年的积蓄十几万块钱都给了他,还是不够,又去亲戚那里借钱,姑姑打电话给我,要我借钱给表哥开饭店,因为我小时候,这个姑姑对我不错,我只好也借给了她一万块钱。不过,我知道这个钱,借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因为一个外行,做菜管理都不会的人,开饭店哪里能赚了钱?还不是要赔个底朝天? 张月梅就问,那到最后,这一万块钱还你了没?甜甜说,哪里还得了?表哥花十万块钱盘下了饭店,自己又重新装修,请厨师,找服务员,总也花了有二十多万元。饭店开起来了,但是没生意,没人去吃饭,不到三个月,就关门大吉了。家里的十几万元打水漂了,借亲朋好友的十几万元,也没影了。我那一万块钱,都三年了,还没还,反正我也不打算要了。就算报姑姑的恩了。 唐荣军说,反正我是不想做老板了,就这样,开一辈子的出租车,踏踏实实过日子。大钱咱也挣不到,够吃够喝就行。甜甜说,那不行,我可不喜欢过一辈子的苦日子。我希望咱们结婚了你也能做一个老板,那怕小老板呢,让我不会为钱发愁。 唐荣军说,我不敢呀,我怕赔呀。万一赔上个十几二十万元的,就永世不得翻身了。甜甜说,这也不一定创业了都会赔钱。从一无到有到身家千万的人也有很多。也许我是个旺夫的命呢。也许咱们结婚了,有我在,你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成功成仁风生水起呢。 张月梅说,老话说,命中有时自会有,命中没有莫强求。一切都看老天的安排。老天让你吃八两,你也就只能吃半斤。老天让你三十岁发财,谁也挡不住。 说话间,新郎新娘过来挨桌子敬酒了。赵安军和王丽花意气风发地端着酒杯来到吕红军他们面前,赵安军举杯向众人道: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与丽花的婚礼,作为新郎官,我在这里先干为敬,谢谢大家对我们两个的真诚祝福,谢谢! 吕红军他们一桌子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因为这一桌上,有三个出租车司机,下午还要开车营运,他们桌子上的酒,并没有打开,大家就都端起面前的水杯,以茶代酒,和新郎新娘共同干杯。之后,赵安军的王丽花又向后面走去,挨桌敬酒了。 又过了一会儿,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这牡丹园大酒店参加婚礼的宾客也都陆续退席了,吕红军就提议,大家都散了。众人也就都附和着说散了。就都走了出去。吕红军和梁青梅一道走着,他给张月梅说,美女要去哪里?坐我的车走。 张月梅说,好,我想去步行街那里,买件衣服。你就麻烦送我去那里。就和梁青梅都坐上了吕红军的标致301.吕红军先送梁青梅到她的蓝天会计事务所,之后,又把张月梅往步行街送。 梁青梅下车走了,吕红军就又拉着张月梅前行。张月梅说,红军你真行呀,刚刚和那个医生离婚,就又找了个这么气质高雅的会计师女人。吕红军说,哪里呀。没有结婚,都只是朋友,不是媳妇。走一步说一步。 张月梅又说,唐荣军也很厉害呀,能找到甜甜这样好看又风趣的女人。吕红军说,月梅是不是嫉妒人家了?荣军三番五次向你求婚,你都不答应,他才找了甜甜。张月梅说,红军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不适合荣军的。不是我清高。 吕红军忽然就想起了,前些天,他和梁青梅,妈妈三人在河堤路信阳菜馆吃饭,看到这张月梅和的姐张小慧的老公马富亮一起,勾肩搭背地去那菜馆吃饭,就问她:月梅,你是不是和那个叫马富亮的男人相处了?就是上次在信阳菜馆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他可是有妇这夫,老婆我也认识,是咱们鹅城的一个出租车女司机,人还很不错的。他都两个男孩了。你和他玩玩可以,不要想着和他结婚什么的,不现实。人家媳妇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张月梅就红了脸,说,红军,看你说的,他只是我的一个客人,要请我吃饭,我就去了,没有别的。吕红军就说,希望没有。 第116章 两个好男人 早上八点,在火车站,一个背着个包的中年男人坐上了高森林出租车的副驾,说到人民市场。他就开车向西行走。 然后客人问高森林,人民市场那儿哪有卖渔具的店,他想买蚯蚓。高森林犯难了。因为他真记不起哪儿有渔具店。就对客人说,你在你的手机上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搜出来。客人拿起了他的手机,在百度地图上搜了半天,也搜不到鹅城的渔具店。 到人民市场了,客人却不下车,说,你给我找一找,看哪有,我买了,回去还坐你的车。高森林说,你是哪儿的,客人说,安徽的。高森林笑了,说,安徽的,专门坐火车来鹅城钓鱼呀?客人说,不是的,我是从鹅城坐汽车再去山西省芮城,我要到那里收货,随便在那儿钓鱼。我爱好这口子。 高森林就拿起手机,拨打了114,问有没有渔具店的电话,还真的有。得到了电话,他就叫客人打,对方告诉他们,她店里现在没有蚯蚓。高森林问她,哪儿还有渔具店。对方说,向阳半坡那儿还有一家渔具店。高森林就开了车,往那里跑。 然后高森林问客人,去芮城收什么货,客人说,收杏。高森林说,你一年,都收哪些水果,客人说,现在是杏,往后就是桔子橙子。原来,我还到灵天收苹果,但这几年,灵天苹果质量下降了,不好卖了,就不收了。 高森林说,你做这么大的生意,本钱一定要很多。客人说,不一定要多少本钱,只要信誉好,没有本钱照样做生意。我做这一行,二十多年了,现在,我到果家那里,不拿一分钱,就能赊走几十万元的货。高森林说,那是你讲信用。客人说,是的,我在各地都有代理,人家都信我。从来不差果家一分钱。哪怕我这趟生意全赔了,也不欠人家一分钱。 后来,到了向阳半坡,找到那家渔具店,却没有卖蚯蚓的。客人说,没办法,咱俩还回汽车站。高森林就开了车向火车站去。走到前进市场,他想,客人花了几十块的的费,却买不到他要的东西,是不是再找一找。就说,再去建设路上看看。客人答应了。就从六峰路拐到建设路,边走边看,在春秋路建设路口,真的又找到了一家渔具店,就把车停在一早餐店前,让客人去买蚯蚓。 这回不虚此行,客人不到两分钟就兴高采烈地出来了,手上店着两小盒子的蚯蚓。坐上车,高森林就又发动了车准备出发。出租车的前边停着一辆轿车,不好出来,高森林就想把车倒上几米,再往出开。从左后视镜看一下,后边没有车辆,他就挂了倒档向后走,没想到,仅仅倒了一米多,忽然感觉到来自车后的阻力,心知不好,一定是碰撞到别人的车上了,说不是个轿车,那今天就走不脱了。 刚踩了刹车,忽听车后扑通一声,高森林从后视镜一看,一辆摩托车倒在后面。原来,高森林的出租车停下后,又有人将摩托车停放在他车后面,因为视角原因,从后视镜看不到。高森林挂了个一档,就向前跑去。心里想的是,快点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要是停下了,说不定就会叫人讹上了,给他要个一百二百的。 且说高森林驾车刚跑出三五米,客人忽然对他说,站住,给他扶起来。做人么,要实实在在。 高森林心里一阵子汗颜,羞愧不已。就停了车,下去,把那辆被他撞倒的摩托车扶了起来支好。此时从路边一个店里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来,边走边向他笑。就问,是你的车么?那人说是的。高森林说,对不起,你看看车有事没,有事了,我给你钱,没事了,我就走了。那人说,没事,走,旧车了,摔一下也无碍。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由衷地对那人说,今天真是碰到好人了。 上了车,刚准备发动了车出发,客人却从身上拿出一盒二十多块钱的利群香烟来,对高森林说,拿去让那人抽一根。人得一口顺气纹。就拿了客人的烟,下来给了那摩托车主一根,那人笑笑,骑着车子走远了。 高森林就又开了车,向火车站奔去,路上不停要地向他的乘客道谢。心想,今天要是真的逃跑,要那摩托车主给追上了,事情也许就是另一个结局了。这客人,真是常年走南闯北的,江湖经验真的丰富呀。 然后就想,今天运气真的好呀,遇到了两个好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客人,一个是那个摩托车主。他想起了他认识的一个鹅城出租车司机,前几天的晚上也是开车撞倒了一摩托车,最后被人讹去八百块。看来,人要心存善念,才能逢凶化吉呀。 乘客到了火车站,给钱下车后,又有一男子坐上了出租车,要去德馨园。到德馨园男子下车,高森林掉过车头,门口一女人就拉开车门坐在了出租车副驾,说,到895。895是鹅城驻军某部代号。就问女人哪个门?女人说,东门。高森林就驾车向大岭路奔去。客人约30左右的年纪,园脸长发大眼,黄色风衣黑裤子短靴子,短发,显得英姿飒爽。 高森林就问客人,你是军官吗?女人说是。又问咋不穿军装?女人说,部队规定的,出了营区一律不准穿军装。全国都这样。高森林说为啥呀?女人说,军人出门了,穿身军装,街上出了事你管不?不管,群众有意见,管,造成伤亡得不偿失。高森林说也是,流血又流泪的英雄太多了。 一时间恍然大悟。难怪有很多年了,他在街头从没见过一个穿军衣的军人,无论在哪个城市都没见过。原来都不穿军装了。 高森林问客人,你在鹅城多少年了,女人说,十一年了,那年从别的地方转到鹅城。客人很健谈,也很爱唠喀。接着就拉开了话题。女人说,出租车司机中,有些人素质很差。高森说,此话咋讲。 女人说,有一年,我从湖南接了三个女兵到鹅城。下了火车,坐出租车去部队。当时鹅城那一批千里马刚上路。我坐的一个女人开的车。其实和我女人较熟悉,因为以前坐过她几次车。当时女兵很少见。那司机见我们几个女兵很惊奇,和我们说了不少话。到地方后,我们给钱下车,却把一个包拉车上了。里面有两套新军装,还有一个档案袋,装的新兵档案。 第117章 听来的故事 高森林说,后来呢? 女人说,后来我上街找了一圈子,没找到那辆车,但我记得车号。我就打电话给他们公司,说了此事,公司后来给我回电话,说那女司机说没见到我的东西。然后我就继续上街找。一个月后,总算在街上又见到了这辆车,开车的却换成了一个男的,我问他,那女司机呢,他说没有什么女司机,这车一直是我开的。我警告他,赶快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他还是说不知道,没见到。 军装丢了没啥,新兵档案可是机密呀。丢了我要受处分的。又过了几天,我带了三个男兵上街头再找,又找到了那辆车。 高森林说,这回咋说?女人说,我又问那男司机,他还是说这车一直是他在开,没拉过女兵,也没见我们的东西。我啥好话都说了,还承诺给他买两盒烟,他还是不松口。我的男兵火了,把他拉下车,上去给了两拳头。这下他怕了,才说那开车的女人是他老婆,东西在他家放着。拉着我们上他家,把东西都还我们了。 高森林说,真是人不做去做鬼,当兵的你也惹。 女人又说,天鹅城的有些黑车司机,也不是啥东西。高森林说,哪种黑车?女人说,就是现在街头很多的,灰色的,地方牌照,装着空车灯计价器的那种黑车。 女人说,我在德馨园有个朋友,经常来这里玩,然后再打车回部队。前些天,我又来玩,回部队时,刚好门口停了辆那种黑车,就坐上了。当时我买了盒药,也没多少钱,四五十块。放在前边工作台上。还有个箱子放在后备箱里。那黑车以前老在德馨园等客,我坐他好几回车了。 女人接着说,到了部队东门,打表14块。我给了他15,说,我先把后备箱的东西取下来,你再找钱。然后我下了车,刚从后边把箱子取出来,那人却开了车跑了,我喊都喊不停。一块钱不找不说,还把我的一盒药也顺走了。 高森林说,这也太缺德了。 女人说,为了一盒40多块钱的药,我也不能专门去找他。后来我又来了德馨园几次,都没再见他。为了那一盒药,老地方也给丢了。高森林说,这也是得不偿失。 女人说,后来我又在这门口见了别的黑车,问一下,那人说,他不敢来了,怕你找他。 高森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真还有这样的黑车司机,那素质真不是一般的低。 与此同时,鹅城的姐张小慧从老车站拉了两个中年女人,要到义乌商贸城。一上车,两个女人便开始了聊天。坐在前面的女人说:小菊,那个案子破了。后面的女人问:桃花,哪个案子?前面的女人答说:就是二十年前山前那个跑摩的的男人被杀的案子。 张小慧不由地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二人对话的一个字。因为这个案子,她多少要知道一些。那大约是二十年前年,会兴镇山前村有一个三十多岁跑摩的的男人,在一个夜晚拉一生个陌生男子去洛山。当时是从老车站走的。这一走,二十年了,再没有回来。张不慧那时还是个小姑娘在读高中,生活在老车站,所以对这件轰动一时的命案有所耳闻。据听说,当晚在一起跑摩的的有五六个,大家看那男人不像好人,都不敢去,那山前的男人自告奋勇要去,这一去,就把一条小命搭进去了。而且成了积案累案,因线索太少,公安方面也无能为力。 叫小菊的女人说:破了吗,咋破的?这个事我知道,那年在老车站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无人不知呀。叫桃花的女人说:那死鬼的媳妇和我认识,当年我俩在东风菜市场摆摊卖菜,天天见面,关系还不错。男人死了,留下仨孩子,老大那会儿还没上学。前天我见了那女的,她给我说的。 小菊说:唉,可怜那女人了,这些年不知咋过来了。要是她说的,那就是没错的。桃花说:当然是没错的。她说呀,那时那洛宁坏人把她男人骗到洛宁的乡下,那人是个姐夫,他的小舅子在路上等着。那会是热天,那小舅子说,他的地里种的西瓜,很大很甜,叫那开摩托的去他地里吃西瓜,说是西瓜管饱吃,摩的费一分也不少给。那人也是渴了,不知是计,就和俩坏人一块去西瓜地了。那小舅子还真的给摘了两个大西瓜杀了吃。那人蹲在地上低头正吃,那姐夫就拿了个撅头,照那摩的司机头上狠狠砸下,几下就把人给砸死了。 小菊说,妈呀,真下得去手呀,就为了一台摩托车,就敢害一条人命呀。桃花说:不是是啥?那山前的开的是个五羊车,听说是一万多买的,那时人的工资才几百。那俩人打死了人,就趁黑在西瓜地里挖了个坑把山前的给埋了,后来把车给卖了,听说卖了两千多块。小菊说:那事过了一年,我听人说,车找到了,有人在路上骑着这车,被警察查到了。警察要行车证,骑车的说在家里放着,就扔下车走了,反正是人没抓获。桃花说,我也听说了。 桃花接着说,前几年那姐夫后来在洛山开矿,发财了,又找了个小女人。那会儿很宠小女人,什么都给那小女人说,就说自己和小舅子一起杀死了一个开摩的的,埋在小舅子的西瓜地里。再后来,那姐夫找了个更年轻的女人,不对那小女人好了。那小女人给他要一笔钱,他也不愿意给,还打了那女人。那女人一生气,就到洛山公安告发那男人杀死过人。警察到那地里一找还真找到了死尸,这下子,姐夫和小舅子都叫抓住了。 小菊说,这下子,这俩洛山人还不得叫枪毙?桃花说,没有呀,我听那媳妇说没有,不光不枪毙,可能连判刑也不会。小菊说,不会?杀人偿命呀。桃花说,我听那媳妇说,那姐夫有钱呀,通过公安和她私了了。那姐夫说,要判刑了,一分钱不给,要不判刑,就给她家补尝一笔钱。后来那媳妇说要钱。他们就私了了。小菊说,她说给了多少钱?桃花说,听她说给了二十万元。小菊说,二十万元太少了?桃花说,我也觉得不会是二十万元。反正她是那样说的,我只有信了。 小菊说,不会这样,就是赔钱了,也得坐几年牢呀。法院也是不他家开的。 张小慧也有同问。她想问:这是真的吗?杀死一个人,赔一笔钱,真的就能一天牢都不用坐吗?你确定吗? 可惜她不能乱发言。因为,客人说话时,做的哥的姐的是不能随便插言,这是他们的职业禁忌。 第118章 倒霉的小帅哥 晚上六点,孙建军在崤山路建材市场门前拉了一女人。女人坐在副驾位,说,先到大岭路坡顶接个人,然后到大张。孙建军就开了车向东行进。正值旁晚高峰,路上车很多,拐进大岭路,走到坡下岭东小区门前,看看因修路大岭路坡上行道变窄,车辆太多严重拥堵,所有的上坡车辆都停在路上,孙建军最烦堵车,估计当前状况十分钟也难上到坡顶,就对乘客说,太堵了咱们调头走六峰路,你叫你朋友走下来咱们在路边等她,女人说行。 于是孙建军就掉头将车停在下行道岭东小区对面,女人就给她朋友打电话,说大岭路堵车上不去岀租车在坡下等她。 车停下了,孙建军就有机会打量他的女乘客。这是个三十左右的少妇,穿一件粉色的上衣,美伦美唤气度娴雅。乘客说,你们开出租的也不容易,我觉得你们可以拼客,一车拉两拔客人,这样最经济最节省来钱最快。孙建军说,拼客不是现在这个点,白天也不行,只有后半夜车少打不到车寸才能拼一下,再说也得征求先上车乘客的意见。人家如不同意就不好拼。女人说,那有啥,要是我不会有意见,只要基本顺路,早到两分钟晚到两分钟都没问题。孙建军就想,这女人挺好挺善良挺善解人意的,要是我的乘客都像她这样多好呀。 就这样他们一边等候一边聊天,两三分钟后女人的朋友还没走到坡底。此时崤山路大岭路口站着两个值勤的交警。他俩本来是站在路口的,现在忽然向孙建军停车的方向走来了,眼看走到车前了,孙建军有些慌乱,忙打着车向前缓慢滑行。交警隔着车窗向她勾勾手示意快走。孙建军滑行了十几米看看交警走远了就又停在路边。 乘客的朋友还没有下来,那两个交警却折了回来,内中的一个伸手敲孙建军的车窗玻璃。孙建军知道,如果车窗放下来,接着就是收缴驾照,然后罚个五十一百的就是分分钟的事,忙打着车接着向前滑行,心想这可如何是好,跑又没法跑停又没处停。正犯难间那女乘客说话了:师傅要不我就在这里下车。等我朋友下来了我们再打个车去大张。交警罚你点钱就一天白干了。此时表上打了六块七,女人给了张十块的不等找零就下车了。交警越走越近,女人就女不让找钱了,孙建军心里过意不去,本该找三块的但手忙脚乱只在衣袋里翻到了两块钱,女人接了,说,快走交警来了。孙建军忙开着车加速驶离了. 过了好久孙建军都在回味着这个难得一遇的女乘客。只觉得这真是个高素质的女人,善解人意,性格乖巧,心胸宽广,出手大方,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我就坐在车上不下来,交警罚你一千关我屁事?叫我下车?钱是没有的,拉不到地方就不给钱! 他就想这样的女人,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她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上抑或社交场所,一定都是长袖善舞游刃有余的,一定也是人见人爱广积善缘的。这样的女人坐一天车他都情愿一分不取。 之后,孙建军就驾空车沿崤山路向东走了。从崤山路市中心医院路过,忽遇一男子招手拦车。停下车,坐上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戴付眼镜,文质彬彬的小帅哥。帅哥说,迎宾花园, 他就驾车继续东行。 小帅哥一坐定,就拿起手机开打电话,只听他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你还在么?你回到家啦?我当你还在那里,我就打车去接你。我刚从市医院出来,打个的回家,我来医院干啥?倒霉了呗,请人家吃饭吃出事了,人家喝多了。回家摔倒了,送医院了,人家老婆给我要医疗费。我和小三一人给了五千先看着,不够了再说…… 孙建军听了就很好奇,怎么请人吃饭人家摔坏了还得拿医疗费?真是前所未闻的希罕事呀!所以等那帅哥挂了电话,便好奇地问他,兄弟,怎么请人吃饭还叫人讹去一大笔钱?小伙子一脸愤慨地说:倒霉呀,喝口凉水也会塞牙缝呀。 原来,小帅哥的高中同学两口子从国外读研回来了,几年未见,小帅哥要在饭店给同学接风,把酒叙旧。说好了只请同学两口子的,可同学说,他有个朋友关系不错也是几年未见了,知道他回来了打了几个电话要在饭店聚一下,不如就趁这机会一起吃个饭。既然同学提出了,小帅哥也不好驳他面子,反正也不在乎多一个人,就让那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男子也来了。就这样,小帅哥,小帅哥同学两口子,还有同学的朋友共四人在五原路一家饭店坐在一起。 小帅哥和他的同学两口子都不喝白酒,他们要了几扎雪花啤酒,那朋友却执意要喝白酒,小帅哥就给他要了瓶一斤装的泸州老窖,他一个人自斟自饮。两个小时中,竞然将一斤白酒喝了个底朝天。就这还意犹未尽,又喝了两瓶雪花啤酒。散场时,看那人意识还清醒,小帅哥又拦了辆的士,将他扶进车里并付了车费,让司机送他回家,自己和同学夫妻也分头打车回家了。那料刚回到家就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叫他马上到市医院。 原来那朋友下了的土,回家上搂梯时,因喝高了头重脚轻一脚踏空摔伤了头部,老婆把他送到市医院,一拍片子头部有淤血,医生叫先交一万块押金住院,女人大为光火,迁怒于请客的小帅哥和留学生。打电话将他俩大骂一顿叫二人马上到市医院来。二人打车赶到市医院,那女人又是一番埋怨数落,竞然叫二人交这一万块住院费。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朋友和其蛮不讲理的老婆二人也无计可施,只好每人乖乖在取款机上刷了五千给了那女人。 最后,小帅哥连声说,倒霉倒霉!花钱请吃饭也请出事来。那女人说,还不到底,后续治疗费和误工费也要我俩出。 比建军想,这真是祸从天降。你妈。你自己要喝白酒,也没人劝你,自己喝高摔伤了反叫请客的拿医疗费?要是我,一分也不会出,宁肯不要这样的朋友! 第119章 并不美丽的相逢 下午一点,张小慧驾驶出租车正在行驶,忽然路边有两个年轻女子招手打车,停车后只上来一个脚穿白色高跟鞋,身穿粉色长裙的美女,美女坐在副驾驶位置一直在哭泣,另一个美女没上车,站在车门外替她付车费,说到大岭路新景园,就用手机付了十元,双方说了一些珍重保重之类的话后,张小慧就启动车辆开往大岭路。 美女一直在哭,而且越哭越大声,最后简直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张小慧暗想,女孩这嚎啕大哭的,难不成是失恋了?忍不住还是问了一下,美女,啥子事哭得这样伤心? 美女说她妈妈48岁突然离世了,她实在接受不了,实在受不了了,哦,是这样子哦,怪不得哭得那样凶,见此急忙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顺其自然,节哀顺变,还有你爸爸在,以后生活会好起来的。 美女边哭边述说她爷爷死了,她爷爷的兄弟死了,她爸爸也死了,爸爸去世时年仅50岁,老家灵天,家里有个兄弟结婚不久,有个两岁的侄女,父辈基本上都英年早逝,她14岁就出来打工,现在25岁还未婚,这个家她撑不住啦,并说她一会都想跳楼了…… 不一会就到了大岭路新景园,打表12块6元,女孩说,好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还要回灵天。说着,就拿起手机要付多出来的这2.6元钱。张小慧就说,你朋友已经付了10元,这里就两块多钱,不用付了。 心想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尽遇到这样不幸的事,太不幸了,咱不能要那两块多钱。女人在车上坐了一小会儿情绪稍微好点就下车了,但状况还是不好,摇摇晃晃的,靠着路边栏杆瘫坐在地上。 哎!身上若无千斤担,谁拿青春赌明天,小姑娘太不幸了,但愿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之后,张小慧就又开着车上路了。驾车行驶在黄河路,从一家社区医院走岀一推着轮椅的女人,拦住了她的车。女人40大几丰满秀气,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黑胖,目光呆滞。女人说,我们要去马坡,帮忙把老头子抬车上。马坡在郊区,是会兴镇的一个村子。 张小慧就说三十块,女人说中。就下车和女人一起将胖男人抬到出租车车后座。男人死沉死沉的,嘴里嗯嗯阿阿的说不成句,张小慧费尽吃奶的劲儿累得腰疼才把他安顿好把轮椅放在后备厢,女人坐在前面,张不慧就开车向马坡奔去。 走不多远女人息然问张小慧,妹子,这么多年了,还干着老本行呀,?她看看女人,似曾相识,就说,你认识我吗?女人说,咋不认识,那些年,咱们经常打交道哩。她又看一眼女人,一下子想起来了:你不是轮胎店的老板娘么?!女人嘿嘿一笑:总算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这天鹅城还是个小城市,街头奔跑着数不清的黄面的,张小慧正是面的司机中的一员。那时候310车道李家窖段有一家很大的轮胎店,几年的时间里张不慧开着车一直在那里补胎换胎,店主人是一对老夫少妻,丈夫看起来比妻子最少大十岁,店里有很多各种型号的轮胎,还有三四个学徒。活很多,门口常常停满了大小车辆。那时她只觉得老板娘人很好,很漂亮,嘴很甜,很会做生意。 有一次她去补胎,一个小学徒在拆内胎时不小心把她的内胎拉断了,怕老扳责骂,硬说她来时就这样。你妈我来时还有气好不?她就和那学徒吵了起来,老扳娘见状,吩咐那学徒给她装了条新内胎,一分不收就叫她走还再三她赔不是.当时就想这女人真大气真会做生意呀。 还有一次,张小慧一条后胎爆了,在那里换了条新的真空胎,180元,换好了她摸遍全身才找到90多块。老板不叫车走一定让她拿来钱再开车。女人说,叫她走,都是老顾客,我就不信能赖了咱这100块。后来她就开着车走了,第二天就把那一百送过去了。当时还是觉得那女人真好,是个旺夫的女人。 后来张小慧的出租车换成了个里马,还是在那里补轮胎。有一天轮胎又漏气了开过去补,却意外地发现店还是那个店主人却换成一个不相识的中年男子了。就问他,老陈呢?那人说,不干啦,转让给我啦,都接手俩月了。心里就嘀咕,多红火的生意一年怎么也挣个十几万怎么说转让就转让呢?就这样,十年过去了,再没见过那对补胎的老夫少妻,不想今日能在此相遇。 张小慧说,大姐,好多年不见了。女人说,可不,店不干都十年了。张小慧说,好好的生意,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老陈呢?女人说,那不,就坐在你身后。张小慧大吃一惊,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的男人,怎么就成了这模样?女人说,他血压高,有一晚,一跤跌倒就人事不省了,送到黄河医院,挽救一个多月,命救过来了,却成了个瘫子,全身没有知觉,话也不会说了,只能天天躺在床上,成了一个废人。你说这店还咋干? 张小慧听了,唏嘘不止。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红红火火的一个家庭,因为一场大病,便落入尘埃。就说,大姐,我看老陈比你大很多,你们是结发夫妻吗?女人说,哪里是?半路夫妻呀。他比我大十岁呢。他离了婚,我死了男人,才过了一起。就过了五六年的好日子,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连话都不会说了。张小慧说,你真好呀,伺候他十年,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跑路了。女人眼一红,语音有些哽咽了:好啥好,我也想跑呀,可惜我给他生了个儿子,要不早跑了…… 身后的男人忽然衣衣呀呀地喊叫起来,听不清说些什么。女人说,他不高兴呢,我给你说这些,他不愿意呢。张小慧说,你们今天来做什么,女人说,每个月都来给他输两天液,通拴。 女人的神情凄婉起来,不再说话,张小慧也不敢再多言,真的不知怎么来安慰她。就这样一路无话,把夫妻二人送到了家。 回来的路上,还一直想着这一场并不美丽的邂逅,这个苦命的女人。她,一个大气的,清秀的,能干的女人,就这样被一个瘫子绑架了后半生。只有受苦,劳碌,折磨,难心,没有歌声,没有蓝天,没有美好的生活,甚至连男女之间的天伦之乐也无从享有。这样的人生,何日是尽头? 第120章 众叛亲离的饭店老板 中午,到吃饭时间了,孙建军就开着出租车,来到了五原路一家小饭馆。 在天鹅城出租车也十多年了,每天差不多要在街上吃两顿饭,鹅城的很多饭店,孙建军都吃过几次饭。而五原路这家小饭馆,却还是今年春节才开始光顾的。 话说就在今年大年初三,孙建军开出租跑的白班。到了中午,人困马乏,想去吃饭了,天鹅城市区却找不到一家开门营业的饭馆。是呀,人都要过年,开饭店的也不例外。后来孙建军开着车满大街的转,才在五原路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饭店。 孙建军停下车,走进饭店,看看里边有两间房子,摆了七八张桌子,环境还不错。里面人不少,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有。这些人都围坐在一起说话,也没吃饭。看样子都是饭店老板自家的人。孙建军当时就报了个烩面。 老板灵天口音,三四十岁的男人,走入厨房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几分钟后,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端上了饭,女人是饭店老板的妻子。碗很大,最不小,汤肥肉瘦、浓香爽口。后来的几天中午,都在那里吃饭。吃饭中间,不时有美团外卖的送餐人员进来催饭,看来生意还不错。 又过了几天,孙建军中午去吃饭,却不见了老板娘,端饭的,换做了个六七十岁的清瘦老叟。他知道,那是老板的父亲。老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起来唯唯喏喏,做起事来小心谨慎。也不和客人多说话。 后来,开出租车时,孙建军偶尔,会来这家饭店吃一次饭。 前几天,孙建军又换了白班,中午又去吃饭。这回,饭店只有老板一个人了。做饭,端饭,都是老板自己。老板忙活完了,出来坐了,和孙建军唠喀。就问他,现在怎么就你自己了,里里外外一把手,你老婆呢?老板叹气说,她不在家,她去上海了。 孙建军说,一个饭店,哪离得了夫妻二人?男人做饭,女人招呼客人,端饭收碗洗碗收钱。一个男人哪忙的过来?你在厨房做饭,有客人吃了饭不给钱就走了,你也不知道?老板说,没办法,她不愿意在家,非要去上海打工。 孙建军说,她在上海做啥,能挣钱多少?哪强过在鹅城和你做饭店?男人说,我也不知道她在上海做啥,她去了都三四年了,孩子三岁那年走了,现在孩子都七岁了。每年只在过年回来一次。 孙建军说,前几天,不是你老爸在这里给你招呼吗,端饭什么的,现在怎么不在了?男人说,他在这里干了几天,老出错,说了他几句,就不干了,自己去街上打工了。 后来孙建军又问他,在鹅城做了几年饭店?生意如何?那老板说,做的时间不短了。最开始在李家窑干饭店,赚了点钱。那时喜欢和人打麻将,输了二三十万,老婆和我离婚了。丢下个孩子。后来又去开发区开饭店,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和这个妻子结婚后,生意很好,哪个月都挣钱一万多。但伙计们老叫我去打麻将,这个老婆也不愿意了,就自己出去打工了。没办法,饭店也干不成了。就转让了,我去交警队给单位做饭了。这个饭店,是刚开始做的,才做了半年。 孙建军就想,难怪,你是个赌徒,还老输钱,老婆才不给你干活的。孙建军说,不管咋样,一个人干不过来的。男人说,现在找了个女人来帮工,明天就来了。 今天中午,孙建军又来吃饭了,饭店真的多了个帮工的女人,有五十多岁了。孙建军要了碗面条。接着又来了几位客人,有吃面条的,有吃盖饭的。还有一些美团外卖人员不时进来取饭催饭,生意很是红火。不一会儿,老板的父亲也进来了,他在外边做小工,中午来这里吃饭。孙建军问他,这几天做的啥?他说,在工地砍砖,一天能挣七八十块钱。 孙建军说,你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要出去打工。老人说,不干活咋办?我和老伴还要花钱。孙建军说,你在这里给儿子帮忙不好吗?一个月不给个一两千元的。老人说,给钱?哪里给过钱,一分钱也不会给的,。给钱我就不出去干活了。孙建军说,怎么能这样?自己的儿子呀。老人说,不但不给钱,还老叫我给他买菜,买回来也不给我钱。 孙建军说,你今天中午吃啥饭?老人说,我给儿子说了,想吃鸡蛋捞面。 饭店生意很火。后来,老人从厨房端出了饭自己吃,孙建军想,那老板一定会给自己的父亲做一份可口的饭菜的。哪料到凑过去一看,不是老人想吃的鸡蛋捞面,而是一小碗白米饭,一小碟凉拌黄瓜。他一时间大跌眼镜。一个饭店老板,中午就给父亲吃这种东西? 孙建军问老人,不是说吃鸡蛋捞面吗?老人笑笑,说,人多儿子做不过来,叫我吃这。孙建军说,吃米饭,最少还不给炒一个鱼香肉丝?最不济也来一个麻辣豆腐吗?老人尴尬的笑笑,说,这就中,这就中。 老人正在吃饭,他儿子忽然在厨房叫了他一句什么,老人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儿子就走出来对他大吼道:“叫你咋不吭声?没有说你不是?”老人诚恐诚慌地放下碗筷,问儿子,咋啦?儿子没好气地说,你去买点鸡蛋。没有鸡蛋了。老人问,买多少?儿子说,买25块。老人说,我没有钱。那老板说,你去抽屉拿,拿25,不要多拿。老人就去厨房的抽屉里拿了钱,出门走了。 唉,孙建军终于明白,这老板现在怎么变得众叛亲离,老婆不愿意和他一起,老爹也要走出去上工地打工。有这样的儿子,也是一生的悲哀。 给了钱,孙建军转身离去。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再踏进这家饭店的大门。不孝敬父母的人,做生意,开饭店,生意怎么能红火得起来?光知道赌博,不知道赚钱养家,不知道心疼老婆的男人,老婆最终肯定要离他而去。人在做天在看,一切后果,都是自找的,都是报应。 第121章 冷若冰霜的女 孩 傍晚,唐荣军开着出租车行至黄河路百货大楼那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扬手招车。男子坐在出租车的副驾,说,到经三路。唐荣军就开车前行。 车行来走间,男子忽然问我唐荣军,师傅,你看现在鹅城还有没有麻将馆开门的?唐荣军说,没有了。这些天公安抓的狠。听说赌资超过二百的就要拘留。乘客说,就是就是。这些天,我走了好几个城市,从县城到省会,都找不到开门的麻将馆。唐荣军就说,是呀,现在我们晚上也拉不到钱了。从前,晚上,很晚了,还老有赌徒坐我的车回家。现在,基本没有了,大家都没钱赚。开麻将馆的也在家睡觉了。 乘客说,晚上,可以拉一些小姐。唐荣军说,现在,小姐也很少了,基本还不坐车。听说十多年前,开发区风景区那里有很多歌厅,每家里边都有十个八个小姐,拉小姐,拉嫖客,哪个晚上都有很多趟。 乘客说是的是的,现在小姐也成稀罕物了。然后乘客给他说了个故事。 乘客说,十几年前,我有个熟人,其实还是我个亲戚,在开发区开了个歌厅,养了十几个小姐,一天也赚几百块钱。但他不学好,还和手下的小姐有一腿。 唐荣军说,这个正常。乘客说,关健是,他和一个小姐那个后,得了病,脏病。然后又染给了他媳妇。 唐荣军说,后来呢?乘客说,两个人去医院看了医生,花了好几千块钱,还没有看好。媳妇都要气死了。有一天晚上,他媳妇说想他了,要和他那个。他脱了衣服,媳妇突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把剪刀,一下子把他的老二给剪掉了。 唐荣军说,那媳妇心狠。不是也得坐牢吗?乘客说是呀,媳妇当时跑掉了。男人打了120,给送到了医院。后来警官抓到了那媳妇,把她扔看守所,住了几个月。 唐荣军说,这是重伤害呀,最少也是五年。乘客说,是呀,但他们有两个孩子呀,不能没有妈呀。后来那男人自己去了公安局,把媳妇给保出来了。 唐荣军说,那不是还得离婚呀,这日子没法过呀。乘客说是呀,后来他们离婚了,孩子一人一个。女人没二年就找个男人嫁了,男人至今还是单身。 唐荣军就说,活该。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男人下车后,天已经黑透了。唐就开了车,沿黄河路自东向西。在湖滨停车场出口,一女二男三个年轻人招停了车,说要到青苹果酒。几分钟后,拉到前进市场青苹果对面,三人下了车,唐荣军又将出租车车调头向东行驶。走不多远,路边一女人又招手拦车。看一看,是一个20左右的女孩子,衣着时髦,神态高贵。坐进后座,说到宋都饺子,大约是一个饭店的名字。唐荣军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女孩说在虢国路。他就驾车向虢国路奔去。 车子刚一起步,唐荣军就听后边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女孩也不接电话。那边的人也不肯罢休,反正是你不接我还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打,车内的手机铃声音一直在不屈不挠此起彼落地响着。担女孩却是雷打不动,就是不接电话。 唐荣军当时心里就很奇怪,想她为何不接电话?是一个非常讨厌的人打来的?还是催她去吃饭,她觉得马上就到了不接给对方省电话费?有好几次,他都想问女孩子为何不接,但人家不给他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相问。 几分钟后,出租车从六峰路拐入虢国路向东行驶。刚过了永安街,女孩叫停了车,付了钱下车走了,唐荣军又驾车向东行驶。走不多远,车内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他一个激凌刹住了车。终明白了,车上有乘客掉了一个手机,难怪刚刚女孩不接电话,不是她的电话呀。 拉开后门,手机铃声还在响着,手机就趴在后座上,拾起一看,是一部浅灰色的大屏幕苹果10s。崭新崭新的。心里就想刚刚的女孩真好呀,面对这么一部价值五六千元的高档手机都无动于衷,真是百年不遇的奇女子呀。 铃声还在响着,接听了,一个男子在那头急切地问:师傅我刚刚坐你的车,手机落你车上了。唐荣军说你是谁,在哪坐的车?他说我们三个人,刚刚在前进市场青苹果这儿下的车,是一个苹果10。唐荣军说,你运气真的太好了,刚刚拉了一个女孩,在虢国路下的车,车上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人家也不接,也不贪,后来就下车走了,要是再换一个乘客,只怕你的手机就再也回不来了。对方说,那你给我送回来,你说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其实唐荣军还真没想贪他这部苹果手机,要不就不会接他的电话了。本来想送回去,给他要个车费算了,但既然他提出了给钱,取他点报酬也是无可厚非的。于是就说,好,你说给多少钱,对方说你说,要多少钱。唐荣军不好意思开口呀,就说,你说,我不还价。对方说,给你50。唐荣军说可以,你就在刚刚下车那儿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几分钟后车子到了前进市场,那两个男孩还在他们下车的口子等着,女孩不见了。停了车,落下车窗,一个男孩问,是你拾到了我的手机吗?我五千多刚买的。唐荣军说你们真幸运,刚刚在对面拉一女孩,到虢国路,你们手机一直在响,人家也不接也不拿。要是换了别人,你就别想要了。说着就拿出了那个苹果手机。见了手机,那男孩要悔约了,说师傅给你买包烟。唐荣军说,你说给50就得给50,男人说话要算数。你5000多的手机,我给你要200你也得给。那人身上没钱,向他的伙伴借钱,对方给了三个20的,唐荣军又找了他10块,然后就开车走了。 后来,我一直在回味刚刚坐车的那个年轻女孩,一尘不染,高贵而又冷艳。她一定出身在一个贵族家庭,是一个富养的女孩,什么都诱惑不了她,包括一部十成新的苹果6。但她为何又不屑于和我说话呢?你看见了后座的手机,又不想据为己有,为何就不步张开你的金口,告诉司机一声,车上掉了一个手机呢?唉,冷若冰霜的女孩,谜一样的女孩。 第121章2 谜一样的女孩 下午六点,唐荣军开着出租车行至黄河路百货大楼那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扬手招车。男子坐在副驾,说,到经三路。唐荣军就开车前行。 男子忽然问他,师傅,你看鹅城还有没有麻将馆开门的?唐荣军说,没有了。这些天公安抓的狠。听说赌资超过二百的就要拘留。乘客说,就是就是。这些天,我走过了很多城市,县城到少会都去了,都找不到开门的麻将馆。唐荣军说,是呀,现在我们晚上也拉不到钱了。从前,晚上,很晚了,还老有赌徒坐我的车回家。现在,基本没有了,大家都没钱赚。开麻将馆的也在家睡觉了。 乘客说,晚上,可以拉一些小姐。唐荣军说,现在,小姐也很少了,基本还不坐车。哪像十年前,开发区风景区那里有很多歌厅,每家里边都有十个八个小姐,拉小姐,拉嫖客,哪个晚上都有很多趟。 乘客说是的是的,现在小姐也成稀罕物了。然后乘客就说了个故事。 乘客说,十几年前,我有个熟人,其实还是我个亲戚,在开发区开了个歌厅,养了十几个小姐,一天也赚钱几百块。但他不学好,还和手下的小姐有一腿。 唐荣军说,这个正常。乘客说,关健是,他和一个小姐那个后,得了病,脏病。然后又染给了他媳妇。 唐荣军说,后来呢?乘客说,两个人去医院看了,花了几千元,还没有看好。媳妇都要气死了。有一天晚上,他媳妇说想他了,要和他那个。他脱了衣服,媳妇突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把剪刀,一下子把他的老二给剪掉了。 唐荣军说,那媳妇心狠。不是也得坐牢吗?乘客说是呀,媳妇当时跑掉了。男人打了120,给送到了医院。后来警官抓到了那媳妇,把她扔看守所,住了几个月。 唐荣军说,这是重伤害呀,最少也是五年。乘客说,是呀,但他们有两个孩子呀,不能没有妈呀。后来那男人自己去了公安局,把媳妇给保出来了。 唐荣军说,那不是还得离婚呀,这日子没法过呀。乘客说是呀,后来他们离婚了,孩子一人一个。女人没二年就找个男人嫁了,男人至今还是单身。 我说,活该。心里想,这样的色鬼男子,就不配有媳妇。 那乘客下车后,天已经黑透了。唐荣军就驾车沿黄河路自东向西行驶。在湖滨停车场出口,一女二男三个年轻人招停了车,说要到青苹果酒。几分钟后,唐荣军的出租车就到了前进市场青苹果对面,三人下了车,唐荣军又将出租车调头向东行驶。走不多远,路边一女人又招手拦车。看一看,是一个20左右的女孩子,衣着时髦,神态高贵。坐进后座,说到宋都饺子,大约是一个饭店的名字。唐荣军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女孩说在虢国路。他就驾车向虢国路奔去。 车子刚一起步,唐荣军就听后边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女孩也不接电话。那边的人也不肯罢休,反正是你不接我还打,一遍又一遍一不厌其烦地打,车内的手机铃声音一直在不屈不挠此起彼落地响着。担女孩却是雷打不动,就是不接电话。 当时唐荣军心里就很奇怪,想她为何不接电话?是一个非常讨厌的人打来的?还是催她去吃饭,她觉得马上就到了不接给对方省电话费?有好几次,他都想问女孩子为何不接,但人家不给他说话,他又不好意思开口相问。 几分钟后,车子从六峰路拐入虢国路向东行驶。刚过了永安街,女孩叫停了车,付了钱下车走了,唐荣军又驾车向东行驶。走不多远,车内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唐荣军一个激凌刹住了车。他终于明白了,车上有乘客掉了一个手机,难怪刚刚女孩不接电话,不是她的电话呀。 拉开后门,手机铃声还在响着,手机就趴在后座上,唐荣军拾起一看,是一部浅灰色的大屏幕苹果10s。崭新崭新的。心里就想刚刚的女孩真好呀,面对这么一部价值五六千元的高档手机都无动于衷,真是百年不遇的奇女子呀。 铃声还在响着,接听了,一个男子在那头急切地问:师傅我刚刚坐你的车,手机落你车上了。唐荣军说你是谁,在哪坐的车?他说我们三个人,刚刚在前进市场青苹果这儿下的车,是一个苹果10。唐荣军说,你运气真的太好了,我刚刚拉了一个女孩,在虢国路下的车,车上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人家也不接,也不贪,后来就下车走了,要是再换一个乘客,只怕你的手机就再也回不来了。对方说,那你给我送回来,你说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其实唐荣军还真没想贪他这部苹果,要不就不会接他的电话了。本来想送回去,给他要个车费算了,但既然他提出了给钱,取他点报酬也是无可厚非的。于是就说,好,你说给多少钱,对方说你说,要多少钱。唐荣军不好意思开口呀,就说,你说,我不还价。对方说,给你50。唐荣军说可以,你就在刚刚下车那儿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几分钟后车子到了前进市场,那两个男孩还在他们下车的口子等着,女孩不见了。停了车,落下车窗,一个男孩问,是你拾到了我的手机吗?我五千多刚买的。唐荣军说你们真幸运,刚刚在对面拉一女孩,到虢国路,你们手机一直在响,人家也不接也不拿。要是换了别人,你就别想要了。说着就拿出了那个苹果6。见了手机,那男孩要悔约了,说师傅给你买包烟。唐荣军说,你说给50就得给50,男人说话要算数。你5000多的手机,我给你要200你也得给。那人身上没钱,向他的伙伴借钱,对方给了三个20的,唐荣军又找了他10块,然后就开车走了。 后来,唐荣军一直在回味刚刚坐车的那个年轻女孩,一尘不染,高贵而又冷艳。她一定出身在一个贵族家庭,是一个富养的女孩,什么都诱惑不了她,包括一部十成新的苹果。但她为何又不屑于和我说话呢?你看见了后座的手机,又不想据为己有,为何就不步张开你的金口,告诉司机一声,车上掉了一个手机呢?唉,冷若冰霜的女孩,谜一样的女孩。 第122章 胖胖哥 下午三点多,小马驾驶出租车空车行至火车站半坡,一男子招手拦车。车停下,男子上得车来,说声“六居院”,小马就驾车向经一路狂奔。 乘客是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子,身躯伟岸,一个颇有型的胖哥。走不多远,胖哥又问小马,到高铁站多少钱,小马说30块,是不是现在就去。胖哥说,先到六居院送个东西,你等我十几分钟,然后去南站,这一段的路程我照样给你钱。小马就说行。胖哥又说,走遍全国,这鹅城的出租车最便宜了。 这是小马第一次遇到的鹅城的士便宜的当地人,不由地回头又打量了胖哥一眼。 小马问,先生去过哪些大城市,胖哥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北京,北京的的士起步13块,一公里两块五,我经常坐,前天从地安门到木浒地,等了半天没有的士,只好坐了黑的,20公里,花了160。小马说,那不是比出租车贵多了?胖哥说,当然贵了,出租车回来还能拉人,黑的去了只能空放回来了。再说人家黑的提心吊胆的,万一被抓了最少得罚一万元呢,多花点钱是应该的。小马就心想,这人能为黑车司机着想,还舍得花比出租车多一倍的价钱坐黑的,看来是个有钱的主。 车子到了经一路,拐入了六居院内,一直行驶到最里边,停在一家属前,胖哥丢给小马十块钱,说,你等我十五分钟,然后咱们去南站,就下车走了。然后小马等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胖哥下来了坐在车里,说,走,去南站,小马就掉头向高铁站驶去。 小马边开车,边和胖哥聊天。小马说,先生是十一局的吗?因为六居院是十一局的家属院他才有此一问。胖哥说,不是的,我运输公司的,孩子姥姥住这里。 小马说,那你在北京做啥?胖哥说,原来我在鹅城跑大巴,鹅城到省城,一年能挣十五六万元。挣了点钱,然后去开金矿,赔了三百万元。鹅城呆不下去了,只好去了北京,又买了辆大巴,挂在一旅游公司,专跑北京市景点,旅行社一月给我三万元。小马说,你们把游客拉到某些饭店消费,那饭店一天还不得给你们抽个几百?胖哥不屑地说:几百?你太小瞧了。小马说,那你一年很挣钱呀,胖哥说,几十万元当然是有的。 然后车子驶入了南站路面。胖哥又说,师傅你等半小时,再把我拉回去,我再给你三十。小马说,行是行,但是站台上不能停的时间长,我只能在下面的马路边儿等你了。然后车子上了站台。站住了,胖哥给了小马一张五十的,说,不用找了,你就在下面路边等我,半小时我就出来了。小马说,买个车票也用不了半小时,胖哥说,我拿的是一张临时身份证,买票麻烦些。然后就下车去买票了。 小马就把车子开下来,停在广场下方的马路边上。心想,胖哥真是个做大事的男人,出手大方,大度豁达。随随便便就先预支了车费,不记电话,也不记车号,一般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小马本来是想在马路上等胖哥买好车票坐车回三门峡的。没想到,他的出租车刚停稳,就过来一个小伙子,说,师傅,哪儿有网,你拉我过去。小马就说附近没有,市区才有。小伙子说,多远,得多少钱。小马说,十几公里,三十块。那人就上了车子,说,走。哎呀,小马没办法了。其实找个网,也就五公里的路程,打表十块钱够了。原来小伙子是外地的,买的是明天的票,想找个网消磨时间。 小马想,胖哥说要半小时才下来,我把小伙子拉到六峰路的网,十几分钟就回来了,也耽误不了拉胖哥回家,就发动了,飞快地向市区方向驶去。然后小马用最高的速度,把小伙了放在六峰路中医院对面的高科网,害怕有人拦车,空车灯都没有打起就直奔南站。来回用时十一分钟,又赶到南站,停到和胖哥约好的路边。小马这回打定主意,一心等胖哥出来坐车,无论谁给再多的钱都不拉了。然而等了二十分钟,也不见胖哥过来。无奈,他只好下了车,走到站台,进入售票处寻找,却再也看不到胖哥的身影。想来,那胖哥票买的很顺利,也许没用一分钟就买好了,出来却找不到小马的车了,只好又打别的车回鹅城了。 然后小马只好忐忑不安满面羞愧地又驾车回了鹅城市区。心里说,哎呀胖哥,今天实在对不起了,不是我要贪占你的二十块钱,一个的哥最起码的操守我还是有的。只因咱俩约定的是半小时,只怪你买票买的太顺利了。当然了,那个找网的小伙子我要不拉,就不会误你的事了。但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胖哥,我实在不是存心要坑你这点钱。胖哥,我想,你坐在另外一辆出租车上,一定向那位的哥抱怨我不讲信用,拿着钱开车跑了,不是的,不是的。胖哥,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错,我想找你退钱,不知你家住哪里,不知你电话多少,找不到你。 小马实在是羞愧满面。他想起了,这些年,他开出租车,有无数次,乘客不给钱。有的到地方了,说我没钱。你也没办法,只能让他走了。还有的乘客,把你骗到哪个小区的门口,说自己要去小区取个东西,或者叫个人,出来还坐你的车。结果,你不是等一个小时,他也不会出来了。 还有的乘客,特别是操鹅城周边本地话的乡下年轻了,三四个人成群结队的,也是坐你的车到地方了,车刚一停下,拉开车门下车就跑。记得有一次,都是晚上十二点了,他在南同英皇那里,拉到了四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初中生模样的男子。他们要去距鹅城30公里的乡下。说好了60块钱,结果,到地方后,几个孩子下车就跑,等他也下了车,早看不到一个人毛了。 而今天,是他自己不守信用,多收了乘客的二十块钱,这算做什么呢?以后,可再不能这样了。一定要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