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贼妃:邪王的名门贵妻》 第001章 伶牙俐齿的九小姐 隆冬寒峭锐冷的气息挂于树梢,弯月下一抹黑色衣衫划过空白天际转瞬消失在瓦楞砖墙之间。 阒静的街道。 一辆飘摇着紫色凤彩的马车缓缓驶来,沉闷而规律的车轮声辗破一地的凉寒,为这方小小的街道注入了不寻常的气息。 “爷,她进了定国公府。”冷幽堡盯着黑衣人落地的方向,沉声道。 彩帘飘摇,斜倚在榻上的男子眸光半阖,慵媚中嘴角似有若无挂着一抹浅淡冷涩的笑来。 定国公府…… 帘风轻轻摆动,这抹笑顷刻就被模糊在暗夜尽头。 定国公府内。 “歌儿,快来看看。娘可是千辛万苦寻了这么多世家子弟的生辰八字,有好几个都与你的八字非常相贴,挑挑有没有中意的?” 一大清早,含烟阁外就传来当家主母急燥又略带隐隐窃喜期盼的声音。随着她的到来,身后鱼贯而入的是一大票定国公府内的侍女,手中皆拿着男子的画像以及男子的生辰八字。 又挑夫婿? “娘,你到底是在折腾你自己还是在折腾女儿我?这些凡夫俗子女儿才看不上,再者女儿今年才多大点儿,你这么急着把我赶出去,谁来逗你开心?女儿想一辈子陪在娘身边的。” “才多大点儿?”定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已经二十岁了!你前面八个姐姐哪个不是在十五六岁就出嫁了的,怎么轮到你就没人来提亲?” 这能怪她吗? 曲尚歌低头浅笑,好像真的是她搞的鬼。 见她又是那种安静怕生的模样,定国公夫人满面忧愁,“你八个姐姐都没你生的俏丽,性子也没你温婉,偏偏一个一个早早嫁出去了,独留你在最后面,又这么一副软绵绵的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生在了最后面。” 她是最小的,当然最晚嫁了。 定国公夫人生生被她一副笑咪咪又完全无所谓的模样给气炸了,指着其中一个画像,道:“这是东方侯府的少爷,你小时候经常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说长大了要嫁给他的。如今,人家不光才貌过人,又建了功业,当上了将军。说说看,哪点你还不满意?” 小时候? 两三岁算不算小时候? 曲尚歌无声看着那个画像。画像中男子眉峰英挺,眼角微微勾起带着温和迷离的浅笑,薄唇抿着,很有质感。脸庞弧线柔和相衬,一副丰神俊朗,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模样。 很俊俏。 她敛着眸光,手指伸过去把那画像抽了出来。 “娘,这副画是很久以前的了吧?你也说了他是将军,常年在外打仗,容貌和性情肯定都有所变化。女儿一向不喜欢太过刚毅的男人。” 尤其是不好控制的男人。 将军? 好不好控制先不说,哪天一不小心战死沙场,那她就成寡妇了。 “你……” 定国公夫人刚想说,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只要你愿意就行。反正她们家不缺钱不少权,不需要你去攀富贵。 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夫人,有官兵来搜府。” 搜府? 来到前厅,定国公夫人看到立在门口的一排黑衣兵卫,冷声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私闯定国公府?” 如今定国公远征在外,整个侯府就剩下她们娘俩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她们下手? “夫人,我等是奉命来搜查,昨夜有怪盗潜入了贵府中,为了贵府安全,还请夫人配合。来人,搜!” “慢着!” 曲尚歌柔柔一笑,摊出葱白色的手掌心,“搜查令。” 冷幽堡怔住 。 他没有搜查令,王爷下令要搜定国公府,谁敢不让? “没有?” 曲尚歌扶着定国公夫人坐下,浅笑,“既没有搜查令,你有什么资格敢在定国公府内放肆?” 冷幽堡一时失声。 这女人笑的温婉,笑锋却藏着犀利。定国公府九小姐温婉端庄,貌美而矜贵。如今看来,貌美倒是真的,至于温婉端庄…… 有待商榷。 他按兵不动,曲尚歌则是挑了发丝,凝着深不可测的眸光看向他,“怎么?还不走?本小姐最近可听说一些官兵狐假虎威,借公事之便而行私。冷侍卫,你有几颗脑袋可顶下这折奏章?” 这…… “本王倒是不知,原来定国公府的九小姐竟是如此伶牙俐齿。” 在他被堵的哑口无言时,一道微冷的语调伴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 盛京弱女子的模范典范 听到这个声音,冷幽堡挺了挺肩背,完全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臣女参见王爷。” “臣妇参见王爷。” 两人齐齐跪下。大厅之中,北欧炎弘紫衣蟒袍贵气逼人,金龙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神圣的光泽,似是给他的周身都渡上了一层佛光,宛若神邸,不可碰触。 “起吧。” 他坐在高位,本是极为轻淡的语调却给人一种漫含威压的气势。“曲九小姐,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资格搜一搜你的宅院?” 他说‘你的宅院’,而不是定国公府。 曲尚歌不动声色的敛去眉目之间不悦的折痕,柔柔一笑,“王爷自是有资格的。只是不知道王爷为何要搜臣女的院子?” “不知道九小姐有没有听过最近常常出没于帝都的‘金掌门’?”视线扫来,隐晦又漫含试探。 听过。 她抿唇,“王爷说的‘金掌门’想必帝都的百姓都听过,臣女听过也不足为奇吧。莫非王爷是打算把所有听过‘金掌门’的人家的宅院全部都搜查一番?” 她怎么不知道‘金掌门’这个案子换了一向低调不出世的邪王来管了? “倒无不可。”座上传来一声轻笑,又颇带一丝狂妄的意味,“虽然很笨,但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本王昨天晚上一路追踪‘金掌门’,到了贵府后就突然不见了。本王不得不怀疑是贵府窝藏了这名江洋大盗。” 她指尖微颤。 却听他漠冷的语调又响起,“幽堡,去搜查曲九小姐的院子,本王严重怀疑‘金掌门’已藏在了她的院子里。” 黑衣兵卫闻声全体出动。半晌,一个黑衣兵卫急忙来报,“王爷,那贼人果真藏在九小姐的院子里。” 他猛然起身,盯着她的目光如凿似钢。 “抓活的。” 内院传来打斗声,不消片刻又歇止。冷幽堡沉着脸,提步进来,“王爷,让他跑了。” 北欧炎弘淡淡抬眉。 幽深冷阒的瞳眸里印着她纯真无害,浅浅晏笑的样子。她明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她院中的人又是谁? 眯眸,一时眼光晦暗的可怕,“曲九小姐要如何解释院中藏有贼人一事?还是说你自己早已是惯犯了?” “臣女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怎么可能认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掌门’?还是说王爷自己查不出人,偏要找个替死鬼来结案?”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淡笑,满面柔和。 冷幽堡皱眉。 北欧炎弘睨来一眼,笑容薄凉,“凡是有嫌疑的可疑分子,本王都不会错放。曲九小姐,在你没撇清嫌疑之前,只好跟本王走一趟了。” “来人!” 几个黑衣兵卫上前就要抓她。 定国公夫人一见这阵势,起身挡在她前面,“既便你是王爷也不能随随便便抓人吧?谁知道那‘金掌门’是如何潜到歌儿院中去的,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私藏钦犯!” 弱女子…… 北欧炎弘细细碾磨着这三个字,戏谑冷漠的声音寂然响起,“曲九小姐真当得起盛京之中弱女子的模范典范。” 转身,紫袖蟒袍一甩,“带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 被丢入地下牢房 邪王府地下牢房。 曲尚歌从被带回来就锁在这里,虽然说是地下牢房,但空气还算流通,设备勉强将就,每天的饭食也差强人意。 可,没有自由身啊。 她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床背上绣的花朵有几根金线,牢房外传来人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她微微一笑,明眸皓齿,“王爷,有空来我这里探班,还是赶快去捉拿真凶吧。你这样冤枉一个身世清白的良家少女,对你的名声很有影响的。” 牢门被打开。 北欧炎弘掸掸手,一干闲杂人等全部清理了出去,整个地下牢房只剩下了他和她。 她心口莫名咯噔一下,他已近身在前。 “其实,那天晚上本王看过你这张脸。”他指腹轻轻刮擦着她白皙滑嫩的脸面,嘴里吐着幽冷之语。 她本就格外白皙的脸一下子褪了所有颜色。 那天晚上,她不小心中了埋伏。逃生之间不记得进了哪里,只知道事后她那张覆以金锋的面具不见了。荒山野岭的,兴许是落在哪个地方了,身体恢复后再去寻找,却是没找到。 没曾想,那天遇到的人竟是他! “臣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王爷看过臣女的脸很奇怪吗?”她佯自镇定,坦然看向他。 他微哂。 从怀里掏出那张面具,目光紧迫的逼近,“这张面具是本王一不小心捡到的,都知道‘金掌门’有一双金锋面具,不知道戴在如花似玉的曲九小姐脸上会是怎样一副倾世之容?” 他强势靠近。 她微微避退。 “曲九小姐是在怕什么?”指尖把玩着面具上的金锋,语意含笑带讽。 她拢拢铺落在床沿上的发丝,傲骄一笑,“王爷一副想吃了臣女的样子,臣女哪能不怕?传闻王爷一向不近女色,谈女就色变,如今看来,王爷倒是对臣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呵,臣女是不是该理解为王爷看上臣女了,所以使这种变态的把戏让臣女臣服?”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面上震了一下。 也就一瞬,眼光便如火如荼地妖异起来,“很好,本王确实是不近女色。所以,你认为在本王眼中,你会是女人?” 赤-裸-裸的蔑视! 压下眸间波动,她正抬头,面具蓦然间罩了下来。 很合适。 仿佛就是专门为她量身而打造的。 “果然够倾城。”他嗤笑一声,嗓音骤冷,“来人,把曲九小姐放了。” 随着‘放’字落下,面具在他手中兀地碎成了粉齑。曲尚歌眉心一窒,他已是背转过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是在向她示警吗? 邪王府的轩墨坊。 “王爷,为什么要放了曲九小姐,她明明就是‘金掌门’,这不是放虎归山?”冷幽堡侍立在案前,皱眉不解。 男人身着玄衣裳袍,眉眼深沉地盯着他手中的另一副金锋面具。“幽堡,那天在定国公府内出现的另一个‘金掌门’,绝对不会是个意外。或许本王一开始就想错了,‘金掌门’不只是一个人。再者,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抓她需得有足够的证据。你且密切注意她的一切行动,包括所接触的人。至于你问的为什么放她?” 冷眉凝笑,“不放了她,又如何将她一网打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 又被逮着了 “尚歌,一个人躲在这么个荒凉地方,是想打蚊子吗?” 东方琴踩着莲步上来,一眼就瞅见了那个背对着她,神思恍惚,精神完全不在状态里的女人。 莫非被邪王关了地下牢房,精神分裂了? 曲尚歌幽幽一叹。 她倒想打蚊子呢,好歹也能出出气,可这冬天雪地里的,哪里会有蚊子。 “琴儿,不是说东方楠木回来了,你不在面前给他挣面子,跑来这里做什么?我最近很郁闷,别来烦我。” 她抓抓头,似是真烦。 能不烦吗? 北欧炎弘那个家伙一天十二个时辰把她盯的紧紧的,完全把她看成了他手中的线偶,简直是万恶极了,可恨极了。奈何她还要装作无动于衷,任他监视。 若是心中没鬼就好了。 东方琴脚步一踏,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面,也不管上面的积雪落了多厚,裙摆浸湿了大半,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两个盛京里的名门闺秀,以一副非常不体统的姿势坐在了假山的石头上面,开始了她们常常不着边际的对话。 “东方楠木回来了,不是应该你去前厅挣面子吗?以你的容貌,哪有那个姓袁的女人的什么事儿!” “怎么说话的,好歹人家是你哥哥的女参将,又心仪他多年,以后说不定就是你嫂嫂了,背后说嫂嫂坏话,小心嫁不出去。” “为什么邪王要抓你住他的地下牢房,你算是他抓的第一个女人了吧?也是第一个能住进他邪王府地下牢房的女人。啧啧啧……这待遇真不是一般人有的,邪王原来喜欢如此重口味的!” “你想住也请他关你几天。” “坐牢房这种事,哪轮得到我。” “意思是……坐牢房这种事,活该是我的事?” “我总感觉你今年将命犯桃花,在劫难逃。” 说完扭扭屁股就走了,也不顾身后拖得**的裙摆。果真是没有一点形象,没有一点气质,完全不知道是如何混到盛京名门这一门槛的。 曲尚歌非常鄙视地望她一眼。 隔了好几个宫墙仍是听见了热闹喧哗之声,她也掸掸落在裙摆下的雪色,衣衫却是寸片都没沾湿,拍拍有些发僵的脸面,准备去前宫看看。 “来人,搜。” 又是这个声音! 条件反射性的皱起了眉头,眉峰还没展开,瞬间被人拉扯着跌进了后山之中。 “你——” “是你!” 曲尚歌狠命掐了自己一下,发现挺疼的,那就不是梦了。 “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先不来找我?”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眸光越来越淡,眼风也越来越冷。 这座假山石林虽然有缝隙可钻,但前后左右都是死角,无法藏身,也无法逃生。 男人虽然受了轻伤,不掩眉间的高贵之气。他痞痞一笑,在北欧炎弘紫色衣衫掠进眼下的瞬间,把她压在了石壁上,唇贴着她的耳际,“与你搭挡那么久,第一次演这么亲密的角色,你可不能拂了我的脸面。” 说着要去吻她的耳骨,她微微一侧头,就看到北欧炎弘寡冷矜贵的身姿立在风口,紫衣随风而荡,脸上的神情莫测高深。 “曲九小姐真是无所不能,这么短点时间就勾搭上了莫讫国的太子。只不知殿下明明在前宫参加宫宴,又是如何出现在后宫,如何与曲九小姐私会在一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 王爷要搜身 两人此刻的姿势很亲密。他两手都缠在她的腰上,把她圈在了怀中,而她微微侧首,墨发搭着他的发丝绞和在胸前,他的唇正暧昧的搁在她的耳际,虽然没有吻上去,可从北欧炎弘的方向望过去,这种动作更显得亲密异常。 曲尚歌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 他明明是…… “爷。” 这时,冷幽堡搜查一番后回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深沉的眉眼瞬间浸满了墨色,宛若看不到尽头的黑渊。 嘴角轻勾,似笑非笑,“太子,公主正在四处找你。你是要继续在这里调戏我北欧国的贵女还是去照顾你的妹妹?” 他把‘北欧国的贵女’六个字咬的很重,满面嘲弄。 曲尚歌有点不在状态。 太子? 公主? 有点懵…… 趁她怔愣之际,赫连均策低头迅速落下一吻,擦着她薄薄透明的耳朵抬头,一副玩世不恭又吊儿郎当的模样,“本太子目前还是比较关心妹妹的,至于她……” 眼里笑意浅深,“唇很香。” 惹事的人一身清风的走了,曲尚歌被丢了下来。她明明是个无辜的旁观者,如今怎么成了漩涡里的风暴? 找回嗓音,轻咳一下,“那个……王爷,如果没事,臣女也走了。” 北欧炎弘寸声不发,气势有点慑人。 在她走到风口与他擦身之际,他转身,挡住了她的去路。“曲九小姐,本王非常好奇,你是如何认识第一次踏入北欧国土的莫讫太子的?” 语气很冷峻严肃,像审问犯人。 她皱眉。 认不认识跟他什么关系? “王爷,臣女并不认识莫讫国太子,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后宫里面,我是受害者,你没看我刚刚被他挟持了吗?作为北欧王爷,见到臣民被挟持,你都没点怜悯之心吗?” 连搭把手都没有。 他冷笑,“本王刚刚正追踪‘金掌门’至此,偏不巧曲九小姐就在此地,而且就你如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模样,实难不让本王怀疑,你勾-引莫讫太子的目的是为了掩饰什么。” 掩饰什么? 掩饰她就是‘金掌门’的事实? 真好笑。 还说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青天白日的,他是想污蔑她到何种程度! 面上清寒一片,她抬头看他,嘴角挂着疏离的淡笑,“就算臣女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跟王爷追踪嫌犯又有什么关系?至于王爷说的掩饰,那是因为王爷压根看臣女不顺眼,所以想借机报复。” “你还入不了本王的眼。” “来人,搜身。” 冷漠又毫不置疑的命令让她神情一绷,他是来真的? 搜身的不是别人,是冷幽堡。 “曲九小姐,属下跟随王爷追‘金掌门’到这个石洞后,他就不见了。但他受了王爷一掌,身上留有暗伤。” 这是在向她解释,非搜不可了? 转身走回石洞,雪色穿过孔壁落在她姣好白皙的脸上,把她脸上冰冷清贵的神色拉的越发的凌厉起来。 “搜身可以,但若是没有。冷侍卫,你是要留下全尸还是四肢来保全本小姐的一世清白?还是你们认为定国公府是死的?!” 软糯的声音却透着冰冷尖锐的寒气。 冷幽堡没敢动手,拿眼瞧着北欧炎弘。这次若真查到她身上有伤,那她就再也逃脱不了了。可…… 她是定国公府家的嫡小姐。 他哪敢碰! “本王亲自来搜,都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 若敢选错,后果自负 不大的石洞里,曲尚歌冷冷看他走近。 “王爷,虽然你身份尊贵,可臣女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主。如果发现臣女身上没有暗伤……” 话未说完,北欧炎弘已是动起手来。 他离的很远,似是根本没有看她。眸光幽深的可怕,手下的动作却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在大雪天,室外的石洞里,被一个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扯掉衣服,于她一个名门闺秀来说,是一项莫大的耻辱。 她掩着长长的睫毛,脸上波澜不惊。 在他的手探进她的胸口时,她突然伸手抓住。 他的眸光很定,没有任何斑斓的情愫。 “王爷,”她紧紧抓住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笑容花开,“我怕你看了会后悔。” “本王从不做后悔的事。”毫不留情的撕开她的裹衣,没有暗伤,却有…… “这是?!” 手下用力,那朵活色生香的蔷薇花宛如啼血般红艳妖娆,开在她白皙的胸口,不大不小,却恰到好处的让他心悸。 “是你?!” “是我。” 她冷冷打落掉他还僵在胸前的手,把衣服穿戴完整。转头,目光如冰,“王爷这下可搜查清楚了,臣女身上并无暗伤。” 直到走出石洞,她才长长的吁一口气。 那朵花…… 前宫很热闹,今天既是为东方楠木接风洗尘,也是接待莫讫国的太子和公主。听说莫讫国有意于北欧结姻。 一下子来两个。那到底是来北欧国选太子妃呢还是选驸马?还是两个都选? 她刚坐下,北欧炎弘也紫衣雅韵满身清贵的坐在了上方。 赫连均策看到她,狭而冷的眸光微眯,“北欧皇帝,素来听闻北欧贵女以定国公府的曲九小姐为最,在此,我想求娶贵国的曲九小姐作为太子妃……” “噗……” 他还没说完,东方琴却是不顾形象的喷了一口酒。 众人视线齐唰唰的扫向她。 人家求的是曲尚歌,你喷什么酒? 东方琴拿过侍女递过来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红唇上沾染的酒气,完全无视了全场目光。擦罢,转头,低声:“尚歌,桃花劫来了。” 曲尚歌捏着酒杯浅笑。 桃花劫? 北欧炎弘自从进殿就一直默然无声,周身冷压的气流却是一直没消散。听到他说要求娶曲九小姐,只淡淡撇来一眼,转而,面向皇上。 “皇上,臣弟原先就向你求过旨意,曲尚歌是臣弟认定的王妃,这旨意皇上不是忘记了吧?” 他说的煞有介事,皇上则茫然。 他有求过这种旨意? 看看他,再看看满脸坚持的赫连均策,最后把视线落在曲尚歌身上。 “曲尚歌,北欧王妃跟莫讫国太子妃,朕给你选择的权力,你自己挑选一个。” 这种棘手的问题,还是当事人解决比较好。 只能二选一? 她摸摸下巴,似是真在认真思考到底选哪个比较好。 东方琴暗暗踢她一脚。 指了指北欧炎弘。 他正满目冰霜的看着自己,那模样好像在无声地向她施威:她敢选错,后果自负。 可,怎么办? 她一向最讨厌被人威胁! “皇上,臣女……”她温温一笑,站起来,捏着帕子,一幅小女儿羞涩的样子,眼光不时的瞟向别处,“臣女自小就喜欢楠木哥哥,楠木哥哥也许诺长大要娶我为妻的,若不是楠木哥哥领兵在外,说不定,说不定……” 她这副完全春心外泄的样子,让定国公夫人心里一紧。 歌儿前段时间还说不喜欢,今天怎生又这个样子? 最吃惊的就是东方楠木了。 他何时许她婚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 封为邪王妃 东方琴小声嘻笑。 刚刚是谁说在背后说嫂嫂坏话,嫁不出去的? 如今倒好。 她这是当面给她出气呢! 曲尚歌可没那么想,她如今说的也是实话。小时候,她确实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他,他也答应过要娶她。 至于小到什么时候? 谁管呢。 东方楠木被她求助的眼神挠的不安,虽然他对她无爱,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与自己妹妹好的只穿一条裤子。 这忙…… 头顶阴冷的视线扫来,北欧炎弘嗓音清润,却是不容置喙道:“本王看上的女人,也容得你们觊觎?” 目光似刀似剑,直射向不知好歹的曲尚歌。 很好! 身为贵女却去做江洋大盗,身为他的女人却想嫁给别人! 他这句话一出口,震的全场一愣一愣的。 传言。 邪王不近女色…… 果然传言误人,他这吃醋又怕别人抢了他老婆的样子,哪像不近女色了? 曲尚歌淡淡一笑。 那朵花的份量看来在他心中是极重的。 场面有点僵。 赫连均策似是对她志在必得,而北欧炎弘又放下话来,此女只能是他的王妃。反观曲尚歌,她想嫁给东方楠木。 东方琴暗自失笑。 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莫讫国太子赫连均策,又看了看坐在他哥哥下首眉目冷淡的袁吉珊。 皇上眼见场面不和,唤来歌舞,气氛立马活跃了起来。他起身离开宫宴,顺带着把北欧炎弘也带走了。 “你是真要娶曲尚歌?” “嗯。” 皱眉,半晌才道:“不是说非她不娶?为了她甘愿独身这么多年,怎么突然要娶曲尚歌?她若和亲,对北欧和莫讫都会是一件好事。” “臣弟一定要娶她为妃。” 这么坚持? 皇上摆摆手,“罢了,你若想娶,朕还能不如了你的意?只是看曲尚歌似是不愿意嫁给你。” 她当然不想嫁。 北欧炎弘嘴角噙着冷笑,不想嫁也得嫁。 赫连均策为什么一来北欧就跟她撞在了一起,又为什么非求娶她不可?他明明在追击‘金掌门’,而‘金掌门’最后的消失地…… 幽眸染着一层炙焰,最好她跟他是没有瓜葛的! 回到前殿,歌舞还在继续。 赫连均策对他举杯,满眼里都是争锋。北欧炎弘挑眉,冷淡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曲尚歌最无辜。 一场好好的庆功宴,十打十被他们歪曲成了她的赐婚宴,而且还是赐给那个她最不愿意嫁的男人。 邪王! 一道圣旨颁下,全城轰动。 定国公府貌美端庄,矜贵自持的九小姐被赐予了向来不近女色又阴冷无情的邪王? “邪王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听说这次是主动求的旨意。” “娶妻跟近不近女色有关系?他可以娶了不碰呗。” 有道理。 “曲九小姐貌美如花,身段婀娜,是多少盛京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啊!不会从此独守空房吧?” “嘘……” “背后议论王妃,不怕人头不保?” “那也得议议,英明威武的邪王要娶妃了,这种天下奇闻怎能不拿来爆料爆料?” 说的也是。 嘿嘿…… 一堆人又扎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 二进地下牢房 月上柳梢,印着一片白皑皑的雪色,莫名凭添了几许忧怅和冷寂。 约好的地点。 女子黑袍裹身,风中扬眉,伸出食指指向他,“好好说说,你何时成了莫讫国的太子?一直在北欧逗留,又有何居心?” “你这是犯规。”男子身穿黑玄服,袍服蹁跹,慢慢走向她,“当时我们可是说好的,互不过问身份。你也没说你是定国公府的九小姐。” “可显然,你很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她凛眉,眼中一寒。 那天搜府的时候,他居然躲进了她的院子! 如果不知道她是谁,他是不可能贸然进出她的私院的。 赫连均策抬腿,稳稳坐在房梁上,眼中落了满目月光,“我来其实就是想用真正的身份娶你为妻。但显然,你不想嫁给我。” “谁说过要嫁给你?” “但我想娶你。” “那是你的事。滚下来,还觉得招惹的麻烦不多吗?” 他乖乖滚下来。 “不过,你嫁给他也有好处,毕竟我们两个人想找的东西,很有可能就在他府上。这也是当初合作之一,你没忘记吧?” 她当然没忘。 正当两人要离开之际,周围火把通天,照的四目全是黑压压的……士兵? 真是阴魂不散! 她脸色骤冷。 赫连均策也是俊脸一黑,“他倒是消息很灵通。以后是不是连个说话的地儿都没有了?” “死人是不用说话的,”北欧炎弘领兵前来,踩着尊贵之姿,冷笑,“果然,‘金掌门’不只一人,看来就是你们两人了。” 寡淡看了一眼朦面的女子,转身,命令,“放箭。” 箭雨穿空而来,密密麻麻如逃脱不开的蛛网,脸色猛然一变,赫连均策连忙抱起她,脚下一阵旋风,身中数箭,才堪堪带着她逃离一小截。 “如风!”她被他护在怀里,并未受伤,可他身中好几箭,血流如柱。 赫连均策勉强坐起来,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我是莫讫国太子,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而你……” 有些气喘,停顿一会儿。 曲尚歌没给他机会继续说,撕了身上的衣衫为他包扎,身后的追兵已近至眼前了。她眯眸,就着火把迷离的光晕,看到他如黑夜撒旦般带着王者征服的气势走来。 她知道,他想要那朵蔷薇花的真相。 却不惜用她的命来做赌注。 快速的为他包扎完,脚一踢,把他踢下了陡坡。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他的运气了。 “带走。”北欧炎弘冰冷落下一句,转身即走。 …… 邪王府的地下牢房。 曲尚歌望着铁窗,都快把头发数一遍了,还是没人来。把她放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却不搭理。 他真当定国公府是死的? “九小姐,王爷吩咐过,你若有什么话要向他亲自说明的,可以到轩墨坊。”冷幽堡如幽灵般蹦了出来。 皱眉又皱眉。 关她几天不闻不问,就是为了让她亲自上门? 早说不就好了。 干嘛要关禁闭,她又不是他手底下的兵! “那你带路吧,他既然那么想见我,我就勉为其难去见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 弘爷生气了,后果严重 王府很大,绕了半天才到轩墨坊。冷幽堡敲了门就消失不见。曲尚歌一身淡定站在石阶前,过了很久,她以为里面根本没人时。 “进来。” 声音一落,她就毫不客气地踢门进去,反正他的门他自己负责。 她也是有脾气的! 动静太大,北欧炎弘皱眉,搁了手中的文书,凝着冷睿深沉的眸光,定定看向她。 “曲九小姐是否该为本王解释解释,你为何会一身朦面黑衣,带着‘金掌门’的金锋面具,出现在‘金掌门’的据点?” 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娴静的坐在一边,温和浅笑,“臣女无话解释。王爷不是心中早有明断了?” “确实。” 他冷冷一笑,从案桌后走了出来。 “没有人会想到名震京都的江洋大盗会是定国公府的嫡九女,本王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她!” 她? 她摸摸胸口。 低敛着眸光中的清色,“王爷或许是认错了人。” “不打算说实话?” 他居高临下挑起她的下巴,另一手作势就要剔开她的衣衫。 她伸手阻止,“王爷,臣女跟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老是想毁了我的清白?还是说你自己不碰女人多年,这会儿突然想要发情?” 发情也别找她。 他反手一握,清冷的脸上一派肃穆,“本王最恨的就是欺骗。曲尚歌,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解释,本王或许会手下留情。” “王爷……”她刚开口,就被他眼中狠戾的阴霾吓的噤了声。 他是邪王。 她怎么忘了,他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手上染满鲜血刀锋凌厉般的男子,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物。所以,今天她要认栽了,不是吗? 柔软的小手覆上那双可怕的眼睛,北欧炎弘身子一震,眼光低下来,看到她的侧脸贴在自己的胸口,心里莫名一动,瞬间将将她扯起抱在怀里,压在门缝边缘,唇跟着就落了下去。 曲尚歌承受着他暴虐似的吻,呼吸渐渐不稳,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身子沉沉浮浮。 他炙热的唇从她鲜嫩的红唇上游曵往下。 “王爷。” “叫我什么?” “北欧……唔!别这样,我快要窒息了。” 她的脸宛如盛开的花骨朵,闪着灼灼的艳色,小嘴里吐着香气,身若无骨攀附在他的身上,眼里荡漾着春彩。 “你说,欺骗本王这么多年,该如何罚你?” 她何来欺骗。 “你先放我下来。” 他眉眼含笑,望着她攀附在身上的美腿,“你确定站得住?” 她脸一红,恨声道:“摔死了不用你管,放手!” “本王怎么舍得。”抱着她轻轻放在椅子上,他挑眉,“还不打算说实话?” “王爷,你把臣女关在地下密室那么久,我娘还不得急死了,臣女先回去了,至于你说的那些实话,臣女自认那些实话全都是假话。” 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扣住手腕。 “我只想知道,当年你狠心刺自己的时候,可会想到自己还会活下来?” 活下来? 她早就死了。 曲尚歌冷笑,“王爷是不是忘记了,我姓曲,是定国公府无可否认的嫡九小姐,王爷口中的她是指谁?” 一连几天,北欧炎弘都在深思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王爷口中的她是指谁?’他口中所指的,她会不知道? “爷。” 这时,冷幽堡推门进来。 北欧炎弘收敛心绪,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眸光定定,“查的如何?” “赫连太子曾经秘密潜入过北欧,但进入北欧境界后却失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在这之前,江湖上已经有了‘金掌门’。爷是怀疑?” 话未尽完,就听到沉闷的叩击声。 北欧炎弘面寒清霜,屈指,指节非掌有节奏地敲击着把手上的木椟,一下一下,似是沉定入心。 “是不是他,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天他受了箭伤,若无意外,这段时间他必然是在屋里养伤。赫连均策来我北欧也有些许天了,本王就亲自去慰问慰问。” 说罢,起身。 冷幽堡跟随其后。 驿馆里。 赫连均策艰难地给自己后背的创伤处涂药,脸上是忍着疼痛而蒸发出的虚汗。正在他对着后背最深的箭伤处无可奈何时。 一双柔软的小手覆了上来。 “堂堂的一国太子,上药这种事什么时候沦落到自己亲力亲为了?你都没带侍女的吗?还是说,你也是不近女色的?” 曲尚歌突然的到来,让他有片刻的怔愣。 看到她低下头近在咫尺的脸颊,狭而长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春风含笑,“话说,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次给我上药,这待遇已经够好了。至于侍女……” 他用还算方便的另一只手,拨弄起她落在胸前的长发。“只要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基本上就够了。” 她温温一笑,手下用力。 像她这样的? 不怕自己吃不消吗! 他疼的大叫。“真狠心,我可是舍命救你,你不说以身相许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 那一手可真疼。 她眯眸浅笑,“我一向是很小气的。” 他恨恨瞪她一眼。 “太子——” 这时,外间侍卫通传,“北欧邪王来访。” 邪王? 两人对视一眼,他来做什么? “有没有可藏身的地方?”这个时候要走肯定是来不及了,曲尚歌一面问一面四处环视。 赫连均策指指身后的大床。 她皱眉。 让她躲到他的床上? 这…… 要是被发现了! “快点!”见她还在迟疑,他毫不分说强势把她扯进了床上,然后放下厚厚的帐幕。 他的房间虽然大,可真能藏人的地方是没有的。当初是为了防止有人潜入才设置的这么通畅,如今…… “赫连太子,脸色这么苍白,不会是生病了?” 北欧炎弘一进来,就锁定了他有些虚弱又苍白的面孔。显而意见的,他似是身体不舒服。 冷眸微眯。 赫连均策对他露出淡笑,转身吩咐侍卫上酒菜。 “难得王爷有兴致来这驿馆,本太子还没有跟王爷喝过酒呢,不知道王爷赏不赏面子?” 喝酒? 受了那么重的箭伤,能喝酒吗? 勾了勾唇,“太子相邀,本王自是不会拂了你的面子。” 酒菜上来,两人对饮。 赫连均策虽然脸色虚弱苍白了些,但表现都没有任何嫌疑。 吃至夜深。 北欧淡弘告辞离开,刚转身。 “啊——” 女子凄厉的叫声穿过重重帐幕,清晰地传了出来。 两个男人都是浑身一震。 北欧炎弘负手而立,冷冷一笑。 这个声音! “原来是本王打扰了太子的兴致,太子可以直言的,不必如此遮遮掩掩。本王一向都有成人之美的。” 黑眸盯着床幔,无声无息。 曲尚歌吓的躲在大床的最深处,可那双充满森冷地狱气息般的眸光似是锁定了她,不管她躲在哪里,他都如影随形。 这种感觉…… 仿佛被人掐了七寸,即将濒临窒息死亡的鱼。太恐怖了! 直到北欧炎弘离开,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有些无法回神。在确定那人走了之后,赫连均策才拉开床幔。 “曲尚歌?” 他蹙眉,怎么会吓成这样?大名鼎鼎的‘金掌门’不该如此胆小才是。 猛一回神,曲尚歌大步一跳落入地面,似是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嫌恶道:“一个大男子汉,又是堂堂太子,居然养猫?!” 吓她的可不就是一只猫! 她最怕的就是猫了,尤其是深更半夜。 没想到她会怕猫,赫连均策皱眉。 “这是舍妹养的,我哪有精力去养猫。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对这个随身宠物也就散漫了些,老是往我这里跑。” 她既然不喜,以后还是禁止猫类进来。 可刚刚,不知道北欧炎弘是否听出是她的声音。他莫名前来,是开始怀疑他了? 因着喝酒,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脸色也很差。 曲尚歌瞅他一眼,把他扶到床榻。 “身中数箭还敢跟人家拼酒,你这小命是不想要了?这几天就好好养伤,我会想办法把他的注意力拉到别处去的。” 夜色里。 曲尚歌从驿馆出来,寒冷街头的风扑面而来。 “九小姐,天寒路重,王爷吩咐让你上轿同行。”冷幽堡面无表情,似是等了她很久。 想到刚刚在驿馆里的那双眼。 她直摇头。 上了轿,她还有命活着下来吗? “冷侍卫,你去告诉你家王爷,本小姐喜欢走夜路,也喜欢吹冷风,他的好意本小姐心领了。” 笑咪咪说完,白袍一散,扬长而去。 “爷,曲九小姐……” “本王知道了。” 帘内,男子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刮擦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印着冷月似的光,眼内冰寒一片。 “即身为本王的女人,又怎敢如此不守妇道。”轻轻的脚步声踩在风声里,曲尚歌抬头,瞠目。 他…… 他怎么还在这里?! 想也不想的拔腿就跑,却被人扼住了手腕。 “你……唔,放开我。北欧炎弘!” 她被他强硬的按在冰冷的石壁上,两条纤细的胳膊捆绑在身后,娇润的脸被他十指捏在手心。 垂目,气息炎热扫过。“本王不喜欢水性扬花的女人,下个月初一,大婚。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邪王妃,以及……” 冷唇贴上来,吮着她的耳朵,继而呢喃,“怎么在洞房花烛夜伺候好本王。” 石壁之间,他压着她的背,一手紧箍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自己。唇舌吸着她的红唇,毫不留情的辗压啃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霸道王爷的折磨 曲尚歌此刻只觉得透体寒凉,他居然脱了她的外裳! 虽然是在深夜,四周无人。 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毫不怜香惜玉的脱她衣服了。 冷风四面八方狂袭过来,她哆嗦着身子任他的唇辗压扫过。 “王爷,”舌根冷的打颤,口中呼出的白气顷刻间被他吞吃入腹。“很冷。” “冷?” 他稍稍离开一点,垂着眸光打量她。“不是最喜欢吹冷风?” 大手一扯,唯一蔽体的衣衫在她眼前破裂。 寒冬呼啸的冷风如刀片般在肌肤上肆虐,白璧无瑕的身体由热到冷,渐渐变得僵硬。脸色白的吓人,红唇哆嗦着由红变紫。 “王爷,臣女没……没得罪过你吧?” 她虽然气到了极致,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 没办法。 这里唯一可取暖的就只剩下他的身体了。 北欧炎弘大手托着她,让她窝在怀中,银色狐裘挡住她的身体,从侧面看,两人正不顾外人般的温柔缱绻。 “曲尚歌,做本王的女人,首要一点就是任何事都不能违逆本王。” “……”这么霸道做什么,她根本没想做他的女人。 “很冷?” 伸手探探她的脸,烫的如火烧般。 他微微蹙眉。“幽堡。” 马车驶来,他脱下狐裘盖在她身上,然后打横抱起她,上了马车。 邪王府主院。 “爷,厨房那边药已经熬好了。” 门外,冷幽堡站在阶前,他的身后是一个端着药罐的侍女。 “端进来。” 他掖了掖被角,冷幽堡已经领着侍女进来。 曲尚歌眉头锁的死紧,在床上翻来覆去,浑身难受,头疼,又寒又热,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在给她擦试身体。 擦试……身,身体?! 猛一惊颤,睁开眼来。 北欧炎弘已经喂她吃下药,此刻是真的在给她擦试身体。 曲尚歌只感觉浑身血液上涌,汗毛倒立,指尖微微发僵,喉咙干涩,张张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他那一副宠溺到死的模样做给谁看? 明明是他把她害得这么惨! “醒了?” 他的手此刻正放在她的腰上,显然有向下的趋势,而他本人却有大半个身体都斜靠了过来,墨发落在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如毛尖针一般,刺的她内心发汗。 他如此折腾她,她焉能不醒? “王爷,”好不容易找回嗓音,她扯过锦被往身上一盖,颇有些不解的向他讨教,“你这是在做什么?臣女虽然奉旨嫁给你,可目前还是清白的世家小姐,你堂堂邪王,怎么老是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顿了顿,完全不顾他渐渐阴沉下的脸色,“还是说,一向不近女色的邪王其实对女人的身体很感兴趣?” 满脸的暴风雨欲来,在她认为彻底把他激怒的时候,他却是身子倾了下来,探了探她早已褪去热度的额头。 指节分明的手指从她额头落到耳边,挑起她脸侧的墨发搭在耳后,声音笃定,“本王认定的女人,只会放在手心里疼宠。只是刚刚你若乖乖上了轿,本王对你如何会出现在赫连均策床上一事既往不咎。可惜的是,你选择了惩罚。”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很长一段时间,他只静静抚摸着她身前的墨发,一语不发。室内温暖柔和的烛光打在他脸上,把他深讳难辨的神情模糊的更加迷离。 曲尚歌皱眉。 他指锋扫过她的眉心,辗平她眉间的皱痕。 “本王很好奇,曲九小姐看起来与莫讫国太子相熟已久,但就本王了解的信息来看,他是第一次来北欧,莫非……” 挑起她尖尖的下巴,眸光犀利,“曲九小姐去过莫讫?” 当然,去过。 但她为什么要承认。 “王爷,臣女没去过莫讫,也说过不认识莫讫国太子。” 她的语气轻缓柔和,态度却非常坚定。 真不打算说实话了? 北欧炎弘只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脸,拿出锦帕擦着指尖,“来人,送曲九小姐回去。” 自从那天之后,曲尚歌窝在定国公府已经有三天了。 东方琴一过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不修边幅,黯然无神的模样。 “马上就要大婚了,你这准新娘的脸上怎么一点光彩都没有?能嫁给当今邪王,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事情,怎么到你这里,倒像是下地狱似的?” “那你想不想嫁他?” 自然是不想的。 东方琴哑然。 下地狱这种事,不是任何人都敢尝试的。 曲尚歌幽幽抬眉,“看吧,连你自己都不想嫁,如何能说服我心里接受?他再好,也不会是我的良人。” 摸摸胸口,那朵花…… 他想娶的女子也不是她。 东方琴坐在她身边,举目望着晴朗一片的天空,“你不嫁给他,就要嫁到莫讫国去。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皇上是有意让你和亲的。如果不是邪王出言,你觉得这片乡土,你还踏得回来吗?所以,你得感谢人家,而不是如此幽怨。” 说到底,她是非嫁不可了。 “你也知道,我并不想嫁入王侯世家,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敢来提亲。突然要嫁给一个王爷,还是那么霸道又阴冷的一个人,我这小心肝真的是接受无能。好琴儿,我的下半辈子就要埋葬在地府中了。” 哪有那么严重。 东方琴蹙眉,揉了揉她嫩的脸颊,勉强给她挤出一丝苦笑来。 “我认识的曲尚歌哪是这种认输的性子,你可是盛京排名第一的贵女,要拿捏住一个男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好了,还没嫁就先怯场,我都为你感到丢人。” 丢人? 她如果知道北欧炎弘对自己做的事情,就不会这样说了。 那么可怕又阴晴不定的人,谁愿意嫁! 倒霉悲催的,怎么就挑上了她? 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找到那朵花的女主人,不知道赫连均策到底用心找了没有。莫讫国再大,要找个人也不该这么难啊! 莫非在北欧? 北欧炎弘认定了她就是蔷薇花的女主人,所以才为她隐瞒了‘金掌门’这个身份,殊不知,她其实不是。 他说最讨厌欺骗。 如果最后发现她欺骗了他…… 猛不丁的打个寒颤。 怎么感觉她这颗美丽又高贵的小脑袋,终将有一天会人头不保? 邪王府的轩墨坊内。 “爷,聘礼已经下到定国公府了。只是……”冷幽堡立在一侧,语带滞留。 未来王妃似乎对爷的心意丁点不受。 他下聘礼的时候,连她的影子都没瞧见。 北欧炎弘搁下文书,抬眉,眼神询问,“她如何?” “曲九小姐并没有来接聘礼,听说,身体不舒服。定国公夫人收了聘礼,但什么都没说。”冷幽堡皱眉,感觉定国公府一家人对王爷很有敌意。 莫非是因为那次搜府? “可有查到她是否去过莫讫国?这段时间她都接触过什么人?”他对她接不接受聘礼一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抗旨这种灭族的事情,她那么聪明断然不会做的。 心有不甘,情有不愿? 冷笑,他碰过的女人,还想嫁给谁,谁有胆子敢娶她。 冷幽堡这段时间确实在秘密调查她,只是没查出来任何信息,撇除‘金掌门’这个特殊的身份,她确实是个合格的世家贵女。 摇了摇头,他说:“爷,属下没查到曲九小姐是否去过莫讫,不过这段时日,她只接触过东方侯府的小姐,其他人都没往来。”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含烟阁里。 “你怎么又来了?不在驿馆里好好休养,又在瞎折腾什么?”女子在房内看书,透过窗口看到悄悄潜进她房间里的男子,轻声斥责。 赫连均策挂着痞浪的笑,苦涩道:“我求而不得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还不允许我来瞅一瞅?” 走到她坐的位置,循循善诱道:“你如果不想嫁,我有办法让北欧皇上撤掉旨意,怎么样?” 撤掉旨意? 拿着书本的手指微微一动,侧过头,他灰色瞳仁里的自己那么的清晰,仿佛他眼中的一切就只剩下了她。 他,是认真的? 曲尚歌有一时失神,这年头,谁不想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男子? 就情义来说。 她与他认识在先。 就立场来说。 她在找失落在莫讫国内那朵蔷薇花的女主人,他在找莫讫国圣物。彼此合作一致,没有二心。 就感情来说。 他对她有情,她也不讨厌他。 而邪王…… 她确确实实对他没有半点情分,而他想必也对自己没有半点情分的。不然怎么会两次不顾她的颜面,脱她衣服给她难堪? “你在犹豫。” 赫连均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然,“你果真是不想嫁给他的。那又何必委屈自己,我虽然不能左右你的婚姻,但也可以帮你脱离这种束缚。你可别小看了我这莫讫国太子的身份以及能力。” 她哪有小看他。 莫讫国与北欧都是当世的两大强国,而莫讫国又与北欧不同。莫讫国皇帝的子嗣甚多,才貌出众者自然也不少。 而他能稳坐太子之位,实力就想当然了。 “我……” “小姐,王爷来了,夫人让小姐去前厅。” “不用了,本王的未来王妃不舒服,本王又怎忍心让她再度奔波。”北欧炎弘一脚踏进来,透过窗口看向脸色莫名的女子以及她身后的那抹青衫。 冷眸微微一眯,“曲九小姐是否忘记本王说过的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 可怜的九小姐嫁了 第十一章可怜的九小姐嫁了 北欧炎弘一进来,她就条件反射般的进入了戒备状态。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她翻翻眼,王爷,你每天说那么多话,到底是指哪句话? “赫连太子,本王刚刚没听错的话,你是在诱拐本王的准王妃。虽说北欧与莫讫向来交好,但……”眸光冷冷带着刀刃血色,薄唇轻启,“本王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除了眼神很冷之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外泄,但她就是感觉到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指点江山般的气势。 这个人。 气场太过于强大。 她伸手拨弄着书页,继而抬头,浅浅笑道:“王爷,臣女可没说过不嫁,你这兴师问罪的样子可有失你的身份。再者,赫连太子是臣女的朋友,你无权干涉。按照盛京的风俗,新婚之前,我们是不能再见面的。” 意思是,他今天来是多余的? 男子冷魅一笑,却是笑不达眼底,“今天本王只是听说你不舒服,特过来看看。既然曲九小姐没有身子不舒服,那本王就放心了。” 赫连均策在他走后,也随后跟了出去。 曲尚歌紧绷的神经一散,竟是冒出汗来。 以后可要怎么活。 “王爷如此笃定她会嫁给你?”定国公府外,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站在檐下,赫连均策站在树下,目光笔直地看向站在前面一身紫衣的他。 北欧炎弘侧身,笑的雍容沉稳,“或者你认为她会嫁给你?赫连太子如何与她相识,本王不过问,她又如何与赫连太子如此相熟,本王相信婚后,她自会向本王澄清。” 说完要走。 赫连均策眯着凤眼,笑着与他同行。“看来本太子要向邪王好好学学,什么叫做强人所难。” 他亦笑,毫不掩饰自己强人所难的作为,“她愿不愿意嫁给本王是她的事,而娶不娶则是本王说了算。圣旨这种东西就有这种好处,可以为所欲为地强人所难。太子以为呢?” 赫连均策怔住。 邪王不近女色他是听过,可没听过邪王也如此不要脸。 这种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两人分开。 北欧炎弘回到邪王府。 冷幽堡现身,“王爷,九小姐她……” “她确实与赫连均策早就相识,想来在她做‘金掌门’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这位莫讫国的太子。” 北欧炎弘走到案桌后面坐下,端起刚沏的茶水抿了一口,“可有查到‘金掌门’在京都达官贵人之府所盗之物是什么?” “没有。” 哦?如此隐秘? 他把手肘搁在案上,撑头,闭上眼睛想着自从追击‘金掌门’开始,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除了接济贫民之外,这个‘金掌门’倒从没做过伤天害人之事。只不知,她为何要频繁出入达官贵人之府,却又不盗取财物。 她在找什么? 不管她在找什么,嫁入王府,他有的是时间去调查她。 而她身上的那朵蔷薇花记,也需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动了他,天涯海角她都在劫难逃。 这天,初一。 一向不近女色的邪王要娶妻了。 全城百姓涌到街头观望。十里红毯铺了满城满街,迎亲的队伍能从城头排到城尾,北欧炎弘穿着红衣喜服,身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向定国公府。 “小姐。” 曲尚歌一身凤冠霞帔,红衣绝色下,那双本该潋滟着喜色的瞳眸里却是如死水一般,静的没有边际。 她挽住丫鬟冬晴的手臂,沉下心,微微一笑,“你很紧张?不用紧张,邪王府又不是地狱,你如果不想随我陪嫁,那我让……” “不是。”话未说完,就被冬晴打断,“奴婢是想说,小姐今天真漂亮。” 漂亮? 她挑眉,隔着色彩亮丽的红盖头,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很快的,外间传来喜婆的催促。她便立马被邪王派来的嬷嬷们拥立着走了出去。拜别亲人之后,送上了喜轿。 十里红毯之下,她的脸模糊不清,在北欧炎弘握上她掌心的那一刻,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邪肆一笑,众目睽睽之下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如此敏感,到了床上会是个什么样。” 她羞的满脸霞红。 这是那个世人口中不近女色的邪王? 打死也不信。 不仅她不信,围观的群众也是擦眼又擦眼,疑惑不解:刚刚做那么风骚暧昧动作的真是邪王? 传言…… 狗屁传言。 邪王看起来挺好色的啊。 大队人马在众百姓的内心肺腑下浩浩荡荡回到邪王府。邪王府内早已宾客云集,而主持这场婚礼的居然是当今圣上,可见恩宠至高至圣。 “小姐,你饿不饿,我给你拿些吃的。” 喜房内,陪嫁丫鬟冬晴瞅了一圈四周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卧室,又看一眼打从坐下来后就一声不吭的曲尚歌,轻声问。 小姐不饿吗? 曲尚歌正闭目养神。 她要先养好精神才能对付即将要来的一场硬仗。 至于。 洞房? 她诡异一笑,冰冷的手指伸出来,挑开红色喜帕的一角。“冬晴,你先去外面守着,看到王爷回来立马进来告诉我。” 冬晴虽然不解,还是照她吩咐守在门口。 时至夜深,前厅依然传来觥筹交错之声,曲尚歌等着困顿疲乏,强撑着身子保持清醒,外面天色昏暗扑离,树梢压雪也难抵挡沉沉的夜幕。 她眨眨眼,揉了揉肩膀。 “小姐,王爷来了。”冬晴一看到廊檐下那个红色的身影,立马打开门。 曲尚歌神情一绷,坐的笔直。 今夜…… 她是不是该向他诚实相告那朵蔷薇花的真相? 门被打开,室外的雪色印着满室红影扑面而来。她看不见,但那无声的气势还是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她撇撇嘴。 气场太强大,真的挺让人讨厌的。 “让王妃久等了,宾客太多,本王第一次应付这种事,差点脱不开身。”混和着冰雪和酒香的气息贴进身畔。 他似是在床边驻足了片刻,这才按照规矩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女人眸光波光潋滟,清澈晶莹,瞳仁发亮,像颗宝石般在夜色下微微荡漾着彩色。脸色白嫩娇艳,宛若刚刚盛开在晨露中的花瓣,薄唇微张,似正在邀人品尝。 他眸色一暗。 质地上乘的红色盖头便从手中脱落。“都下去。” 曲尚歌也是第一次看他穿红衣。向来都穿紫衣的他,雍容尊贵,周身都有一股无法碰触的磁场。而穿红衣的他…… 妖娆邪佞,霸气侧露。 “王妃在想什么?”所有闲杂人等都被赶出去之后,他倾身坐在床畔,眯着眸欣赏眼前这张秀色可餐的脸。 她勾唇,笑的温雅,“我在想能嫁给王爷这般英俊又尊贵的男子,不知道是臣妾修了几世的福气。” 他迎着烛光看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本王一直以为你很不愿意嫁,没成想原来你在偷偷打本王的主意。” 她亦笑,眸光闪耀。 他伸出食指挑起她落在肩上的秀发,顺着发丝往下,一颗一颗解开她领口的钮扣。大手欲要探进去,她按住,浅浅一笑,“王爷,交杯酒还没喝呢。” 交杯酒…… 他偏头扫了桌面一眼,又俯身去品尝她近在咫尺嫣红又粉的唇瓣,曲尚歌被他按在怀中弓身承欢,双手挣扎,“王爷……” “嘘,本王刚刚在前厅喝的太多,先解解酒气。” 说完不管不顾,要扯了她的衣带。 她柔柔一笑,却面含坚定,“王爷已经喝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小小杯的交杯酒了。” 烛光柔和打在她红润的容颜上面,似是渡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北欧炎弘凝着深沉的眸光,指腹刮擦着她尖尖的下巴,淡淡道:“王妃如此坚持,那就先喝交杯酒吧。” 他坐在床上,红衣铺散开来,长发顺势落下,嘴角微勾,露出浅淡的笑容。 曲尚歌转头间见他如此模样,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一寒。 摆出如此妖孽的姿态,他想做什么。 “王爷。” 北欧炎弘把酒杯接过来,往她面上扫了一眼,垂目间瞳眸里一片晦色。 见他一直盯着酒杯看,曲尚歌内心一片紧张,伸出胳膊挽住他的,娇媚一笑,“王爷,喝了交杯酒就休息吧,臣妾看你确实有点喝多了。” 不等他回答,她已是一饮而尽。 北欧炎弘慢吞吞的把酒喝完,戏谑道:“交酒杯的滋味喝起来就是跟平时的酒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她笑。 然后眼睁睁地看他华丽的倒在床上。 呼—— 终于把他搞定了。 抖抖衣服,伸出左手给自己扇扇风,刚刚都吓死她了,他一直盯着酒杯看,还以为他发现什么,还好没有。 又过半个时辰。 “王爷?王爷?”她喊了几声,见他确实已经睡沉过去,这才推开房门避开众人视线悄悄潜了出去。 约好的地点。 赫连均策一身黑衣黑面,立在树下。见到她穿着大红喜服,面露不悦,皱眉道:“穿这么显眼的衣服,你就不怕被发现?” “怕什么,怎么样?今天晚上皇宫里应该戒备不严,找到东西了没有?” 他摇头,“皇宫我都找遍了,没有。” 没有? 曲尚歌头疼了,莫非真在邪王府? 赫连均策默默看她。她应该走的蛮急,凤冠微微有些松,墨发散了满肩,娇面红颜,唇嫩齿白,而她身上的香气也被风扑了过来。 情不自禁的伸手,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 低头,她美丽的鼻梁清晰印在自己唇下,“我要回去了。至于圣物,邪王府不简单,你小心行事。或者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冒险去找,以免他对你不利。” “我知道,怎么这个时候回去?” “朝中有些事。” 哦。她没再问,这些敏感的话题不是他们之间该谈论的。 走之前,他笑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本来想娶你的,结果看着你嫁给了别人,趁此机会,我也要回去养养我这颗受伤的玻璃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 凤冠霞帔 回到邪王府时已经是三更时分。 床上的人没有醒。 她背过身,坐在桌边,想要脱去这沉重的凤冠霞帔,手刚刚触摸到金冠的一角,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今天晚上,你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你自己都是本王的,所以脱衣服这种麻烦事,还是本王来最合适。” 无声无息的人自身后贴上来,吓得她毛骨悚然,又听到他虽暧昧却明显非常冷漠的嗓音,她不可抑制地浑身冒着冷汗。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王爷……” “额头很脏。” 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脸嫌弃地擦着她的额头,然后猛然一提,把她打横抱起,向最深处的喜床走去。直到后背贴上柔软的床褥,她这才真正意识到,她与他已是夫妻。 夫妻之礼…… 虽然出嫁前几天,她娘有反复向她传授了一些方法,可…… 到底是第一次。 曲尚歌紧紧抓着他的前襟,不让他有过分逾越的动作,勉强挤出一丝笑,“王爷,臣妾去给你泡杯醒酒茶,不然明天起床王爷肯定会头疼的,你先等着。” 她急匆匆地要推开他。 他两腿一伸压住她欲逃离的身子,俯身,看她如红云燃烧的脸蛋,“本王还没醉到不能的地步。” 刚刚赫连均策碰她的样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本来今天晚上他没打算强迫她的。 毕竟她身上有他牵系已久的蔷薇花,不管真假,他都会尊重她的意愿。这种事,自然是你情我愿最好。 可刚刚,他竟然有了莫名的怒火。 曲尚歌被他抵到床角,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座无法攀爬的高山,挡住她眼前唯一的光明。他的眼神一点点地危险地看向她。 她揪着里衣,不让他得逞,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你娘没有教你怎么在新婚之夜怎么对你自己的夫君吗?还一副要被人生吞活剥的样子。本王有那么可怕?”他无情地把她扯进怀里,对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王爷,臣妾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唇落在她的面上,看着那朵开的正艳的蔷薇花,他低低问,“老实回答,这朵花是不是本王亲手刻上去的那朵?” “不是。” 他亲手刻的他会不认识? 不是? 他冷笑,指锋压在她泛着薄薄水气的眸上,“本王有没有说过,最恨的就是欺骗。而你,曲尚歌,今夜要如何承受本王的怒火?” 大手一扯,眸光冷中交炙,薄唇一点一点吻上她泫然欲泣的丽眸。从眼睛到额头再到鼻梁,他吻的霸道细致。 她的唇像一个漩涡,只要吻上去就让他不可自拔,前几次吻她,他已经受到教训了。今夜,他并不打算让自己失去理智。 气息紊乱,他依然保持着清醒。在那一刻,她猛然推开他,锦被一扯,墨发妖容,就那样定定看向他,“王爷,数年前,臣妾确实……” 确实? 他眯眸,退离开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 “本王要听实话。” 曲尚歌把松散一床的头发捋到背后,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喜床之上,红被交叠着她的白玉皓足,瞳孔里晶莹的光泽被烛光拉成一片魅惑的气场。 北欧炎弘双腿交叠坐在桌边,凝着冷睿的眸光看她。 她此刻身无寸缕,被他目光逼的无可逃避。心中微微一叹,她既不想**于他,也实难说出当年之事。 可怎么办? 他似乎是极有耐心,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只无声看着她,那种压迫的感觉已让她无法喘息。 “王爷,六年前,臣妾确实去过莫讫国。” “嗯……” “……”嗯? 见她苦闷皱眉,他冷笑,“就只去过莫讫国?没遇到本王?或者本王是不是该问你,为什么堂堂的定国公府嫡九小姐,会一个人潜入莫讫国,还是说,其实那次你一直在本王的车上?” 六年前,他出使莫讫国,而那么巧的,也在同一时间,她也去了莫讫? 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 天底下确实没那么多巧合之事。她蹙眉,一字一顿道:“王爷一向睿智,岂会不知,当年伺候在你身边的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女子?” 她和她。 她不知道她是谁。 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而她只是为了借他之便回到北欧,实在没想到会与他在今天扯上牵系。至于那个她?鬼知道为什么会躲进邪王的车里面。 两个女子?他拢了拢眉心。 当时他身受重伤,神智不清又差点失明,真没判断出在他车里面的会是两个不同的人?可,他烙的印记只在一人身上。 “就算是两个人,本王烙下的蔷薇花只在一人身上,而你,想否认你并不是她?”起身走近,撑起她的下巴,似是要真真切切看清楚,她要如何在他面前圆下这个谎言。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炙炽的目光。睫毛轻轻一颤,她温婉道:“不管王爷信不信,臣妾并不是王爷要找的人。” 房间里一时静的可怕。 很久之后,他才徐徐甩开她的脸,居高临下看她如花似水的模样。“过来。” 她捏着锦被退离他一尺之远。 他笑,意外的一丝柔和,“王妃不该伺候本王就寝吗?” 伺候? 就寝? 光是想到这些敏感的字眼,她就浑身发颤。 他眸光幽幽暗暗,胳膊一伸把她扯离开被窝,落在了怀里,“那天在牢房,你说本王不近女色……” “今夜,你可要好好看看,本王是不是不近女色。” 这一次,他准确地噙住她香嫩柔滑的唇瓣,手一扬,红绡云帐垂落。 “王爷,臣妾跟你说的都是实话,臣妾真没骗你,至于不近女色,臣妾知道王爷一直在等心上人,所以,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能因为我而破了你这么多年的坚持,是不是?” “啊!” 咬的真疼! 属狗的么。 “王爷……” “曲尚歌,本王再跟你说一点,不要这么聒噪,不然本王会以为你在求……我!” 翌日。 天清气朗,冷风息了节奏,室外的寒气虽重却稍比前几日舒服。 曲尚歌睡的很沉。 直到感觉有人在给她穿衣服,她才勉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吓的她瞌睡清醒了大半。 “王……王爷?” 她紧紧捏着衣襟,不让他再乱动。他折腾的她还不够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到底该是有多想? “醒了?”他拉开她的手,继续给她穿衣服。 显然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所以只是穿裹衣就穿了很久,直到一整套衣服全部都穿完,她的瞌睡虫彻底被他吓跑了。 北欧炎弘也是一身汗。 脱的时候挺简单的,没想到穿起来这么麻烦,而且,看到她身上满满的齿痕,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她身上……那种滋味……突然喉咙就有些发干。 曲尚歌跳离开他好几尺远,指控道:“王爷,你别又打我的主意。以后穿衣服这种事,还是让丫鬟来吧,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臣妾。” 他轻咳一声,淡淡道:“走吧,今天要去给母后请安。她老人家虽然和善,可一向对这些规矩很看重的。” 母后? 他与皇上一母同胞,他口中的母后……当今太后? 直到坐进了马车,她还有些浑浑噩噩。昨天晚上被他折腾的太久,精神疲惫,又睡眠不足,等下见太后,不知道会不会晕倒? “困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还有一段路程。” 北欧炎弘把她揽进怀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本王真不知道,作为‘金掌门’的你居然这么经不起折腾,以后可得好好养养。” 折腾? 他昨晚…… 气鼓鼓的掉开头,真懒得看他那张春风满面的脸。 “睡吧。”他换个姿势,让她可以睡的更舒服一点。曲尚歌也确实很困,不一会儿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爷,到了。”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冷幽堡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北欧炎弘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有下轿。 他的怀里,曲尚歌睡的正香,脸色白嫩柔和,唇上涂了胭脂,很诱人。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他亲自挑选的。他母后喜欢偏素的装扮,所以这套鸳鸯戏水的新服是浅淡的粉色,衬上她娇俏的皮肤,真是清新可人。 昨晚他确实把她折腾过了,毕竟,那是她的第一次。他本来只是想惩罚她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对她竟然……那么的意犹未尽。 要了还想要,莫非真是多年而产生的反弹? 时辰将过,他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唇,她疼的一呼,睁开眼,满目都是他梳的极顺的鬓发。腰上一疼,她大惊,“王爷,不是要去请安,你别把我的发型弄乱了,还有衣服,手拿开!” 他抬头,盯着她生气的眼眸笑的甚为开怀,“本王只是想叫醒王妃罢了,醒了就走吧,母后她不喜欢等人的。” 不是他昨晚作孽,她今天怎么会是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 请安,风波骤起 皇宫里,他一路牵着她的手。 对所有行礼问安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冷淡地‘嗯’一声,那模样真有几分可恶的说不出来的贵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母后一向比较喜静,进去之后除了问安别乱说话。”他在宫门口叮嘱,怕她出错。 她露齿一笑,“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臣妾怎么说也是正经的世家小姐,从小深受严格的教育,不会给你丢脸的。” 宫门通传之后,两人进入殿内。太后坐在上方用茶,见到北欧炎弘进来,眉眼都含着笑意。“弘儿来了,她就是本宫的新儿媳了?来,让哀家看看。” 曲尚歌慢慢踱步,踩着很标准的仪态,走上前去请安。 北欧炎弘坐在一侧,视线从她标准的堪称完美的跪姿上扫过,眯着眼喝着杯中的清茶。他的王妃果真是贵女的典范。 请安将近花了一个时辰,太后对她甚为喜爱。临走时从手腕上取下了一只颜色剔透的翡翠镯子套在她手上。 北欧炎弘淡淡扫过,眉心轻蹙。那个碧玉玲珑镯是他母后最喜欢的,从不离身之物,竟然送给了她。 她倒是挺会讨人欢心的。 “怎么?对我的表现不满意?母后似乎比你更喜欢我这个媳妇呢。”她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语意温婉。 两人此刻走在皇宫的小路上。 今天是大年初二,太后留了他俩在宫中用膳。北欧炎弘找皇上有事,而她则想在外面逛一逛,是以两人并肩走了出来。 “本王倒是白担心了,原来王妃这么会讨人欢心。那王妃有没有想过,如何讨得本王的欢心?” 她本在看这个镯子的成色,闻言抬头,见他脸色清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痕,是有意还是无意? 讨他欢心? 她真没想过。 一个男子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多年,为了她甘愿舍弃天下所有女人,这样的一个男人,别的女人又如何讨得了欢心? 自找虐么不是。 她一向聪明,怎么会在这种浅显的问题上犯糊涂。 抿着唇,她浅浅一笑,并不做答。 北欧炎弘对她默不作声的反应似是毫不为意,拂袖走入了另一个岔道,冷幽堡适时的跟了上去。 曲尚歌继续前行,冬晴跟在身后。 “王妃,那不是赫连公主吗?”冬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前方石拱桥上站着的人。 确实是。 隔着一方小喷泉,站在水流平缓的拱桥上面的人可不就是她只见过一面的赫连容月,只不知,这么冷的天,她那一副病态的模样干嘛还要在外面吹冷风? 晚英一看到曲尚歌立马拉赫连容月的衣袖,“公主,是邪王妃。” 赫连容月脸上先是慌张一下,后又淡定转头,正看到曲尚歌远远的在向她微笑。她扶着晚英的手,走下桥来,“没想到容月能碰上王妃,王妃可是请安刚出来?” “是呢。公主不冷吗?” 风声呼啸,她的声音也被风声模糊得只余一声残音,听在赫连容月耳中,却又多了一丝讽刺的意味。曲尚歌不知道她为何会站在这里,而她刚刚目不转睛盯着的地方,是北欧炎弘所走的那条小路。 也就是说,她站这里是为了北欧炎弘。 曲尚歌不懂了。 她是第一次来北欧,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北欧炎弘的? 赫连容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上挂着一抹柔弱的笑,“王妃不知,容月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好不了也坏不掉,所以偶尔也会任性一次。” 哦,任性。 可这里不是莫讫国,是北欧。 曲尚歌解了身上白色狐裘搭在她身上,“身体是自己的,怎么能这么折腾,这狐裘你先披着吧。公主身份尊贵可不能在北欧有什么闪失。“ 她笑的诚恳直挚。 赫连容月蹙眉,指尖轻触上狐裘上面那个人刚刚触摸过的地方,微微失神。 曲尚歌见她发呆,上前去给她系狐裘。 “扑通” 毫无征兆的,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惊诧的眸光中,赫连容月结结实实掉到了冰冷的湖水里。 “公主?!” 晚英大惊失色,怒道:“王妃怎么如此歹毒,第一次见面就推公主落水?” 这血口喷的! 她哪只眼睛看见是她推的了? “怎么回事?”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冷幽堡已是极速地冲进了水中捞起赫连容月放在地上,而她身上也被盖上了一件披风,紫色的华贵的披风。 北欧炎弘? 曲尚歌皱眉。 他出现的太过急时了,她刚落水他就来了? 北欧炎弘一来,赫连容月就咳个不停,本来就极其苍白的脸色如此更是凄白如纸,那模样很像一阵风来就可以把她刮跑了。 娇弱的让人心疼。 北欧炎弘沉冷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曲尚歌身上。 她摆摆手,“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就是想给她系狐裘来着。”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了公主。”晚英蹲在赫连容月身边,红着眼指控她。 冬晴一下子就火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家王妃推的了?” “你——” “算了,晚英,我好冷。” 晚英还要说话,被地上的人虚弱打断,赫连容月这一句轻飘飘的‘算了’,可谓是坐实了她推她的罪名。 曲尚歌冷笑,掉头就走。 今天撞了什么邪! 出门前应该看看皇历的,小人拦道,果真是晦气。 赫连容月很快被抬回了最近的宫殿里,因为她身份特殊,这一下惊动的连皇上和皇后都来了,太后只表达了慰问,送来一些补品,倒没过来。 “臣弟,莫讫皇帝有意让赫连容月嫁入北欧,以加强莫讫与北欧的友好关系,所以,你该知道她如果在北欧出了什么事,会产生什么后果吧?” 宫殿外的廓檐下,皇上负手而立,声音平静,话却意有所指。 北欧炎弘拧眉,“皇兄是怀疑曲尚歌?” “倒也不是,不过就刚刚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和神色来看,你的王妃有最大的嫌疑,虽然朕并不希望是她,可总要有个交待。” 他脸色更暗了,“皇兄想如何?” “呵呵,”皇上笑了一声,拍拍他肩膀,“她是你的王妃,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影响大局就行了。” 皇上一走,他就转身去找曲尚歌。 曲尚歌窝在后宫的小殿里面,正舒服惬意的喝着热茶,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笑了笑,“王爷怒气冲冲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也笑,“王妃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怒气冲冲了?” 她搁盏。 他两腿一伸坐在了她的旁边,端起她刚刚喝过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本王看事情一般不是用眼睛。” “……所以?” “没有所以,这段时间你就负责照顾她。”他说的很慢,但毫无迟疑。 曲尚歌挑眉。 照顾她可以,只怕她的心思不在此。 起身掸掸裙摆上的折痕,她笑道:“王爷既然如此说了,我也不介意牺牲一下。”转头唤道:“冬晴,走吧,本妃从小到大还没伺候过人呢,就试试这伺候人的滋味。” 她话一落,北欧炎弘便眸色一暗,“等等。” “嗯?”她脚步一顿,转过身,“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他看着她,一时没说话,好半天才咬字道:“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身体? 他是指…… 她脸一红,连忙别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北欧炎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拎着杯子慢慢把玩,不一会儿,冷幽堡一脸沉冷进来。 “刚刚的事可查清楚了?” “爷,出事那会周围都没有巡逻的侍卫,连宫女太监都没有,不过属下找到一个打扫经过的丫鬟,可她说她也没看清楚当时的情况,只知道王妃正在给莫讫国公主系风带,没看到她是如何落水的。” “哦,本王知道了。” 当时的情况以他的实力都没看清楚,更不说一个打扫的下人了。以他对曲尚歌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那就是说…… 他潋着眸光,静静喝茶。 曲尚歌从殿内出来后直奔赫连容月休憩之所,她倒是一派从容,冬晴则是边走边骂,为她打抱不平。 “王妃,王爷为什么让你去照顾她?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落水的。这个赫连公主怎么这样,身为一国公主,品性这么差!就算她落水了,她身边不是还有侍女?宫里还有这么多宫女呢,伺候她一个还不够?” 越说越气,越气那张嘴就开始胡言乱语。 曲尚歌冷喝一声,“这里是皇宫,说话注意点,小心隔墙有耳。再说了,王爷的命令,难道你敢违抗?” 呃…… 冬晴一下子气焰全灭。 她哪敢! 王妃没嫁之前她就听过邪王的大名,如今王妃嫁了,她原以为也没传言中那么可怕 ,可是昨天晚上……她竟被那个老是绷着一张脸的冷侍卫给甩出了锦颐院。 不让她近身伺候。 也不知道王妃昨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到了赫连容月暂时休息的殿门口,曲尚歌眯了眯眼,“到了,本妃今天总算是长了见识,深刻明白‘人不可相貌’这句话的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 心深似海的病美人 曲尚歌一进来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白惨惨的人,虽然心里极不喜她这种行为,但还是为她的勇气鼓掌。 这年头,男追女隔层纱,女追男看来是隔了好几座山,以至于让她用糟蹋身体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她这么明显的用意,着实让她不知是喜是悲。 晚英一看到她就没好脸色,但碍于她的身份,她倒没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赫连容月摆着虚弱又友好的笑意,对着她说:“王妃,真不好意思。刚刚是容月不好,才害得王妃招人怀疑。” “哦,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她笑了笑,冷冷的。 挨着床头坐下来,俯身打量她,“公主身体娇贵,受了风寒可要好好养着。正好本妃一个人在府上挺无聊的,不如养伤期间就住邪王府吧。” 曲九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赫连容月真没看懂,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她捂着胸口不可抑制地咳嗽了起来。 晚英立刻对她怒目而视。 她挑挑眉,管她什么事,你家公主非要咳嗽我还能不让她咳了? 她老神在在坐在床沿,等她不咳了,才又笑着开口,“听说公主想在北欧寻个称心如意的驸马,不知道有没有相中的?你若不介意,本妃可以帮你物色。” 她当然介意。 赫连容月拂了她的好意,“容月早已心有所属,就不劳烦王妃了。” 哦? 早就心有所属了? 难怪赫连均策回国没有带她了。 好吧。 她不让她帮忙,她也少操点心。“那就这样说好了,本妃出宫的时候再来接公主,公主先好好休息吧。” 她一起身,赫连容月就皱起了细弱纤柳的眉丝,似有一丝薄愁染上了额间。 曲尚歌只稍稍讶异地抬了抬眉,便敛衣走了出去。 “公主,她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让你住到邪王府?”她一走,晚英就开口问,语气里难掩一股敌意。 赫连容月看着紧闭的窗户,北风呼啸刮的窗纸振振作响,飘荡在一侧的珠帘帷幕也似是被风掩埋进了历史风尘里,想到什么,她咳的更厉害了,直到一口气顺下来,这才又说:“她是个聪明的女子。” 这句话似是用了她全部力气,说完躺在床上不再动。 她应该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这么大方的邀她住入邪王府。 为什么她会不介意? 天下间没有一个女子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更不可能如她这般表现的如此大方,她是故意的还是……将计就计? 曲尚歌,你可知,本公主相中的驸马,正是北欧炎弘。 西风依旧,床上的人渐渐闭目沉睡,晚英守在一侧,不时的添加炭火。 午时骤更。 曲尚歌扶着冬晴的手缓缓走出来,笑着对身边的人说:“王爷,妾身要带赫连公主到邪王府养病,让冷侍卫再赶辆马车来吧。” 身边男人步伐瞬间停住。 北欧炎弘眉梢挑起一抹不解,“王妃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她抿唇,“王爷不是让妾身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妾身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而且向来比较懒,所以为了方便起见,让她住到邪王府是最好的选择了,王爷不会反对吧?” 他低头看她,“王妃如此贤惠,着实让本王很意外。” 意外? 还有更意外的呢。 “那王爷是同意了?” “本王能说不同意吗?” 他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多少还是知道她的脾气的。他不同意,她还是会把赫连公主接到王府,他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 赫连容月被接到邪王府,最吃惊的就属东方琴了。 “怎么一结婚这脑袋就绣掉了,你把那个女人接过来,不是给了她亲近王爷的机会?”东方琴吃着蜜饯桃酥,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冬晴早已习惯了她与自家王妃不一样的聊天方式,只提着热壶站在一边嘻嘻笑着。 曲尚歌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一脸无趣,“她若想勾搭就去勾搭好了,反正在皇宫里,她都敢那样做,更不说邪王府了。” “你是故意的?” 东方琴自小与她同穿一条裤子,就差没同床共枕了,她话一出口,她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也不能说是故意,只是想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 她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无限讽刺,端起茶杯,眯着眼睛盯着杯中缓缓沉积的银毫,“验证一下,我们的邪王心中那个女人到底份量有多重。” 那个女人? 东方琴大惊,“他有喜欢的人干嘛还要娶你,这男人是作践的吗?逼你嫁给他很好玩?” 倒也不是。 原先是因着她‘金掌门’的身份,他是想抓她归案的吧,只是出了点意外,哎…… 六年前,她刚接任‘金掌门’的时候,自然无比新奇,在深闺里呆的久了,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向往,所以才一个人去了莫讫,并在那里呆了将近两个月。 只因贪玩,竟让她遇上了他。 她摸摸胸口,这朵花其实也是他亲手刺上去的,只是后来,她自己又改动了,所以她身上的这朵花其实是与那个女人的不同。 见她一个人闷沉沉的不说话,东方琴推攘道:“好了,我不说了。嫁都嫁了,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明天回门的时候记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羡慕死别人。” 曲尚歌被她惹的大笑起来,打趣道:“羡慕死谁?” 她睨她一眼,“还能是谁,当然是东方楠木。” “你哥?”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八杆子打不着好不好? “就是他,他要娶袁吉珊了。”东方琴恨声道:“打小我就不喜欢那个姓袁的,他倒好,一长大就跟我对着干,非要娶她。哼,我才不叫她嫂嫂呢。” 曲尚歌哑然失笑,“你这不是叫了?” “这叫咬牙切齿。” 两个人正聊至兴头上,门口传来侍卫笔直又硬朗的恭敬之声,“王爷。” 北欧炎弘? 她把吃到一半的桃酥放下来,整理好被压的有些褶皱的宫裙,起身躬了躬,“王爷不是去上朝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 北欧炎弘看看天色,玩味一笑,“王妃的时间观念这么差的,已经午时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眼光一扫就看到他身后那抹浅黄色的衣衫,眼里落满了兴味,“赫连公主?公主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叫人来说一声就好了,不用亲自过来,很伤身体的。” 赫连容月面上一白,娇胎病体,楚楚可怜。 北欧炎弘坐下来,淡淡道:“她是本王带来的。” 这话真是有意思。 曲尚歌眨眨眼,显然不打算做明白人,“王爷有什么吩咐直接跟妾身说就好了,不用连人也带过来的,这么奔波公主的身体怎么吃的消?” 说着上前扶着赫连容月坐在了离北欧炎弘最近的软椅上。 他不动声色的搁下茶杯,语气有些不悦,“本王在半路遇到公主,她说想来找你。”视线从赫连容月脸上扫过,眸光微险眯起。 她刚刚在半路拦截他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更不爽的是。 曲尚歌竟是有意无意的让她接近他。 真是他的好王妃! 曲尚歌哪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听到他们二人在外面相遇,倒是笑了,“我看王爷跟赫连公主挺有缘的,你们确定以前没见过面?” 她的目光虽然看着北欧炎弘,但话却是对赫连容月说的。 北欧炎弘挑眉,“王妃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的意思。”她笑着坐下来,拉了东方琴也坐下,然后出其不意地问:“赫连公主喜欢蔷薇花吗?” 蔷薇花…… 赫连容月捏着绣帕,眼光从他脸上扫过。 北欧炎弘面色一寒,冷道:“王妃确定你今天说话是带了脑子?” 骂她呢? 曲尚歌柔柔一笑,语出惊人:“我是觉得王爷府中那座蔷薇院不住人挺可惜的,公主身份尊贵,又极其喜爱蔷薇,何不让公主住在那里面,多少也有点人气啊。” 东方琴现在真是想杀她的心都有了。 邪王府的蔷薇院她也听过,是邪王心中的禁忌,她怎会说的这般云淡风轻? 她以为邪王是傻的? 邪王确实不是傻的。她话一落,他就把探究的视线落在了赫连容月身上。 赫连容月虽然看不懂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王妃是什么意思,但她却读的懂那个男人心中的秘密,遂笑道:“容月确实很喜欢蔷薇花,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看一下王爷的蔷薇院?” 北欧炎弘收回视线,沉默不语,拒绝之意明显。 曲尚歌原先只在心中猜测,这下得到答案,只抿着唇喝着茶,根本不再理她。 赫连容月尴尬之极,只好告辞离开。 “幽堡,送东方小姐回去。”北欧炎弘打破沉默,下达命令。 冷幽堡冒出来,恭恭敬敬把东方琴请了出去。 “王妃有话可以说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把赫连容月弄进邪王府,是真为了方便照顾她还是有着别的什么打算?”北欧炎弘茶盏一搁,冷冷看向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 王爷试探,王妃高明 曲尚歌对上他冷冽的视线,慢条斯理地理着搭在胸前的长发,温婉笑道:“王爷问的话可真是奇怪了,公主是你让我照顾的,人也是你答应让住进来的,现在来问我,会不会有些莫名其妙了?” 别什么事都想着往她头上推,她长的有那么像冤大头吗? 就算是冤大头,也有申辩的权力。 北欧炎弘淡淡凝她一眼。 果真是挺伶牙俐齿的! “以后不许打蔷薇院的主意。”他冷声警告。 她是没兴趣,难保某人也同样没兴趣,她笑了笑,“王爷吩咐的事,妾身哪一次没依过。王爷,午饭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微眯眼,想赶他走?“幽堡,吩咐传膳,今天中午就在锦颐院用饭。” 曲尚歌脸上的假笑一瞬间就维持不住了,干脆冷着脸,摆给他看。 北欧炎弘挑了挑眉,嘴角逸出一丝笑来。 午饭过后,北欧炎弘回了轩墨坊,曲尚歌躺下休息。 晚上。 夜风依旧,偌大个王府都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宫灯飘摇,檐宇错落,花榭有致,一道黑影穿过几个墙头落在一方封闭的院落里面。 曲尚歌黑衣黑面,动作非常迅速。 “怎么会没有呢。”她一股作气翻了好几个房间,就是为了找莫讫国的圣物,这个蔷薇院如此神秘,她一度认为东西是被藏在这里了的。 可是找了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 她一面走一面看,看到满院开的如火如荼的蔷薇花时,嘴里啧啧个不停。 “难怪这么神秘了,这蔷薇院倒真是个好地方,大冬天的,这些花竟然还能开的那么鲜艳,蔷薇花在冬天会开吗?” 她支着下巴,认真想了起来。 “谁?!”低喝声传来,接着一道暗掌出其不意从她身后穿了过来。 她险险一避,两脚踏在檐柱上,快速走了两步,提起身子就要飞到屋顶,北欧炎弘紫衣一甩,竟是半空飞了起来,堵在她的正面。 我拷! 属鬼的啊! 她单腿快速缠在柱子上面,出掌挡住他的攻击,北欧炎弘冷冷一笑,一个旋腿踢竟是把她身后的房柱给踢断了,咔嚓一声,柱子应声而裂。 匆忙闪退间,她的肩膀被塌落下来的屋檐给压住,为了逃脱,她只得咬牙坚持,生生受了那坠落的力道,她痛哼一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扶着肩膀,纵身一跳跃过了房檐,消失在天际线外。 北欧炎弘也不追,眸光沉冷似海,“幽堡,院中可少了什么东西?” 冷幽堡现身,“爷,什么都不少。” 他笑,“那就是说她还没找到,总有一天,本王要拆开她的真面目,走吧,去看看本王的好王妃此刻在做什么。” 曲尚歌兜兜转转,落进了一个枯井里,换好衣服后又落到地面,转身间进了临月居。 冬晴一看到她,连忙松了一口气,“王妃,走吧,奴婢刚刚都吓死了,差点都穿帮了。” 她回来的时候赫连容月正捏着一颗黑棋,眼睛盯着棋盘,听到声音后抬头,笑了笑,“王妃的棋艺真叫容月佩服。” 是么? 她冷笑,那盘棋可是她家丫鬟下的。 曲九小姐的名声可不是白白混来的,在盛京,能在棋盘上赢她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已。 “本妃的棋艺怎么能跟公主比,公主可别过于自谦,天色已经很晚了,这盘棋还要下吗?要不明天再下吧,你身体还没康复好,早些休息。” “也好。”赫连容月把棋放回陶瓷做的棋罐里,揉揉肩膀,唤晚英过来服侍。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丫鬟匆匆来报,“公主,王妃,王爷来了。” 她声刚落,北欧炎弘就走了进来。 他背手走来,紫衣在夜风下荡起无边风尘,面色清冷矜贵,眼睛望向屋中那盘尚未完结的棋局。“王妃真是好兴致,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有心情下棋?” “王爷这话错了,因为赫连公主说休息了一个下午,晚上睡不着,所以才让妾身来陪的,怎么?难道王爷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也是想来下下棋?” 说完后又恍然大悟一笑,“哦,妾身都忘记了,这里是临月居,王爷来这里肯定是找公主的,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聊吧。” 赫连容月见他没有走的意思,连忙唤了晚英备茶。 北欧炎弘坐在桌边,眼睛依然盯着棋盘,手中端着茶杯,沉声问:“公主是一直在这里跟王妃下棋吗?” 赫连容月目不转睛看着他精致的侧脸,点头道:“容月确实是一直在这里跟王妃下棋,而且王妃的棋艺着实让容月敬佩。” 哦? 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伸出食指在杯沿慢慢旋转。如此说来,出现在蔷薇院里的人,就不是她了? “本王倒是没领教过。” 不管是棋艺还是高明的智商。 “王爷可否陪容月下完这盘棋?”她满含期待地问他。 他把杯盏放下,两指捏起一子,落入盘中。赫连容月坐下来,也执起黑子与他对弈。 一盘棋只下了十分钟,以赫连容月惨败告终。 “王爷真是厉害,容月以后若有不懂的地方,可否去请教王爷?”她见他要走,紧跟上两步问。 北欧炎弘没转身,也没停步,只淡淡道:“本王没时间。” 曲尚歌回到锦颐院后连忙脱了衣服查看伤势,冬晴要给她擦药,被她制止。“先洗澡,你去门口守着,见到王爷来了立马通知我。” 她有预感,他今天晚上绝对要来。 这伤…… 北欧炎弘进来的时候,她正穿好衣服。她本就长的极其漂亮,白色飘逸的长衣一穿在身上,竟显出几分飘渺仙风之感。 他微微眯眼看她,“原来只听说王妃如何绝色,如今本王总算是明白了,红衣妖娆,白衣出尘,但不知……” 他起身走向她,轻轻挑开她腰间的白衣带子,笑的有些冷,“王妃如果穿上黑衣,会是什么出人意料的模样。” 黑衣? 她笑,你想看也没机会了。 捏住他不安分的手,她把带子系好,穿过屏风走到外间,坐在桌边撑头看他,“王爷,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这半夜三更的,你难道是梦游啊?” 一会儿蔷薇院,一会儿临月居,这会儿又来她锦颐院,他到底是不是在梦游? “王妃如果困了就睡吧,本王也累了。”他转身向床边走。 曲尚歌哀嚎,“你又要睡我这里?” 这话听起来极不舒服,北欧炎弘冷冷瞥来一眼,“不然,本王娶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她也想知道。 “王爷,你睡吧,我到外面转转。”她今天晚上肩膀有伤,如果再被他折腾一晚,那她胳膊铁定要报废了。 北欧炎弘本就为试探她,见她有意躲避,笑容就更冷了,“那本王就陪王妃一起走走。” 这人! 看来不打消他的疑虑,她今天晚上别想安生。 “算了,妾身怎么能让王爷作陪啊,睡觉吧。”她气呼呼往床上一躺,钻进被窝滚个圈,躺在了最里面。 北欧炎弘很淡定地解开外袍扔在一边,把她被子扯过来,钻了进去。 “王爷,你又想做什么?说好了,只睡觉,不许动手!”她怒目瞪他,他的手在解她的带子,带子一落,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迷蒙起来。 “王爷!” 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笑了笑,指峰掀开她颈间松垮的领口,眼光低下来,看向她光滑细嫩,毫无破绽的肩膀。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 怎么可能? 眼神落下来,沿着她刚刚受伤的地方,一直看了过去。 曲尚歌的手臂疼的厉害,不敢吭声。 她现在也没力气阻止他,只好央求道:“王爷,妾身今天不舒服,改天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没想的拒绝,继续看着她白细的脖颈。 不知是有意还无意,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受伤的那条胳膊上,她疼的冷汗直冒,胳膊都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了。 他是真想废了她的胳膊吗? “王爷。”她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转个身把他压在身下。 胳膊是解放了,可她要怎么办? 北欧炎弘被她压在身下,眼内一时趣味横生,“王妃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开心?难道你想……” 他指了指她,戏弄之意明显。 曲尚歌脸一红,咬着唇,恨声道:“你想的美!” 趁他不注意,连忙翻身下床。 “王妃可知道,今天晚上蔷薇院进了一个穿黑衣的刺客?”他胳膊撑在床头,挑着发丝看向她。 她捏着瓷杯喝水,头也不抬,笑道:“是吗?那王爷不去抓刺客,来我这里做什么?赫连公主还在府上呢,如果她再出事,妾身就是有再大能耐也伺候不好了。” “本王倒真想见识见识王妃的真正能耐。”这一句说完,他也下床了。 起身走到她身边,牵起她并未受伤的那只手,笑道:“夜很深了,王妃还是就寝吧,本王精力再好,也不可能连续几夜不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6章 请君入瓮 他倒是知道他连续几夜都没睡了?就算他想折腾,她今晚也不给他机会。 “睡吧。” 帘帐放下来,北欧炎弘平躺着身子睡在外间,曲尚歌背对着他睡在里面,一夜无话。 第二天。 曲尚歌很早就醒了。 没办法。 胳膊疼的要命,一整夜都没睡安生,再不擦药,这胳膊真要废掉了。 她踢踢睡在床边的人,没醒? 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死,前几天她一醒来,他都不在的。 “冬晴,快打水进来,我要更衣。”她从他身上翻下来,对门外喊道。 过了很久,门外除了风声,丁点脚步声都没有。 她是不知道,每次北欧炎弘一来,整个锦颐院都被冷侍卫把持,‘闲杂人等’一律被清理了出去,只要他没走出大门,冷幽堡是坚决不会放人进来的。 她纳闷了,走过去要开门。 “王妃不要浪费精力了,这个时候外面是没人的。”北欧炎弘已经穿过屏风走了出来,白衣墨发散了满肩,本就极其英俊的脸上因为一夜好眠而生出几分逼人的魅力。 曲尚歌揉揉肩膀。 这药效最多持续六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失效了,到时候她想隐瞒怕是很难了。 “王爷醒了?那妾身伺候你更衣吧。”她走到床前拿衣服。 北欧炎弘握住她的手,“不急,再陪本王睡一会儿。” 还睡? 她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再睡就穿帮了! 甩开他的手,她咬牙道:“王爷今天都不上朝的?你想睡你自己睡,妾身饿了,要用早饭。” “那就传膳。” 又在她这里吃? 算了。 抓紧时间。 北欧炎弘唤来冷幽堡,交待厨房把早膳摆到锦颐院,冬晴伺候她梳洗打扮。 “王妃,再不擦药,到时候你的肩膀肯定会肿起来的。”冬晴把她衣服脱掉,望着她肩膀那处渐渐显露出来的红色伤痕,担心的说。 曲尚歌叹了一口气,“邪王是那么好骗的吗?我在屋里上药,他在外面就能闻出来,我辛辛苦苦撑了一夜,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还是等他走了再说罢。” “那东西找到了没有?” “没有。” 冬晴皱眉,“王妃为什么一定要帮赫连太子,奴婢觉得王爷并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般信任你。” “你说错了,他从外表到骨子,都对我没信任,走吧,去吃饭。” 早饭吃的很安静,北欧炎弘没在刻意试探她,吃罢后就去了轩墨坊。 冷幽堡永远都是那副恭敬的姿态,“爷,昨天晚上那人可是王妃?” 北欧炎弘坐在案后,矜贵的脸上刻着深邃的兴趣,眼内迸发出猎人狙击时所散发出的冷锐之光,“她这次倒是让本王又刮目了,这天下间能把伤痕隐匿于无形的,只有一种西域的奇药。呵,她去过莫讫,又去过西域,真是出乎本王意料。” 出事的时候,赫连容月说她正与她下棋。 曲九小姐名满盛京,容貌和才情都堪称一流,如今看来,她的才华和智慧远比传闻中还要出色。 哼。 李代桃僵吗? 曲尚歌在他走后立马进入内室,留冬晴在门口看守,上药这种事虽然极度麻烦,可她以前经常在做,所以不到半刻时间,她就擦好药,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王妃,今天还去临月居吗?”冬晴扶着她。 曲尚歌嘴角弯弯,“去,怎么不去,她昨天晚上帮了本妃那么大一个忙,本妃自当要去感谢感谢,对了,她不是觉得本妃的棋艺很好吗?” 她今天就去教教她,什么叫引君入瓮。 临月居。 位于西北向的交叉处,傍水而立,周围除了惯常的长廊之外,还有奇形排列的假山,沿着长廓而行,可以观赏到王府内院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 曲尚歌今天穿了一套盘锦凤凰花纹的襦衫,外面套了一件短袄,长发被盘了起来,露出精细的脖子,描着金线的夔纹花饰沿着脖颈盘成了一排锦绣珠链,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无形中显露出一股雍容大气之感。 北欧炎弘远远地看她一眼,冷眸勾了起来。 曲尚歌对他露出两排牙齿,笑的端庄又不失分寸。 赫连容月身体不好,一直呆在临月居,甚少出来走动。她一看到曲尚歌,脸上的愁容立马消散了,连忙唤道:“王妃可算来了,容月一个人很无聊。” 曲尚歌坐下来,端起刚倒下的热茶暖着手,“公主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锦颐院找本妃,或者多到王府走动走动,不要一直窝在临月居,对你身体恢复也不好。” 她脸上露出欣喜。 这几天她倒也想出去走走,但那天碰到了北欧炎弘,他似是不喜欢自己在王府里乱走,如今曲尚歌都开口了,她哪会推辞。 “那王妃今天就陪容月走走吧,我也早点熟悉熟悉。” 那么迫不及待做什么。 她搁下热盏,理了理裙摆,站起身来,“好吧,反正本妃今天也无事。” 冬晴扶了她出去,晚英扶着赫连容月。 今天天气很好,云朗风清,虽然仍旧有寒气但都被炙热的阳光烤的所剩无几。 北欧炎弘难得有一天清闲,正惬意饮茶间,听到前方传来对话声,放远目光一看,冷眉骤然抿起。 “是王爷呢。” 曲尚歌也发现了他,拉着赫连容月就向他走来。 赫连容月没动,她看得出来,他不想被打扰。 “公主是怎么了?王爷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赫连容月摇头,“王妃,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她虽然想接近他,但不想惹他不高兴。 曲尚歌哪能依了她,拽着她的手不丢,继续向前走,对着北欧炎弘笑着:“王爷今天兴致倒是很好,一个人喝茶不觉得无聊吗?” 北欧炎弘拢了拢眉心,声音有些冷,“本王的兴致本来是挺好的,看到王妃后就不好了。” 冷幽堡默默看她一眼,又勾下头,变成了冰块脸。 王妃似乎极喜欢忤逆王爷。 “公主说她呆在临月居无聊,所以妾身才领了她出来,看看,我就说嘛,王爷跟公主很有缘份,一出门就遇到了。”她坐下来,不顾他渐渐冷凝的脸。 赫连容月抬头,他的视线扫将过来。 四目相对,她眼中有执著的情义,他满眼里都是深沉压迫的危险之气。 “公主在邪王府也住了一段时间,不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赫连容月一笑,柔弱中不失贵气,“多谢王爷关心,容月身体自六年前就已经这样了,不好不坏的,也说不上到底好了没有。” 六年前? 他捏着杯锋的手指蓦然一紧。 转头盯向曲尚歌,她正垂着眼睑喝茶,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脸上所有表情,也一并掩埋了她眼角冷冷勾起的一抹讥俏。 她搁下茶杯,诧异道:“公主六年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北欧炎弘的手指越收越紧。 赫连容月捏着帕子轻轻咳了一声,眼光落在他身上,“六年前出了点意外,所以就落下了这个病根。” 意外? 曲尚歌挑眉,看着北欧炎弘收紧的五指一点一点从杯身上挪开,一撩裤摆,冷漠地走了。 赫连容月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 曲尚歌揉了揉腿,“走吧,公主,明天本妃再陪你熟悉王府,今天有些累了。” 两人分道。 赫连容月踏进临月居。 北欧炎弘雍容紫贵的身姿立在棕木树下,听到声音,他侧过头,一下子就撞进了她脉脉含情的瞳眸里,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公主,坐吧。”很久之后,他才开口。 赫连容月走到他旁边的石桌前面,挨着凳子坐了下来,“王爷来临月居是找容月的吗?” “嗯。”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竟让王爷亲自过来?” 锦颐院里,受了曲尚歌使派的冬晴匆匆进来,关上门就说:“王妃,王爷果真去了临月居。” “可有听到说了什么?” 她躺在暖坑上面看书,漫不经心地问。 冬晴说:“离的太远,没听见说了什么,冷侍卫把守的很严,奴婢也不敢进前。不过奴婢回来的时候,王爷还在里面。” “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好好养伤了。”她抻了抻胳膊,把书一放,躺下来睡觉,“你出去忙吧,没事别来打扰我,昨天晚上胳膊疼了一夜,我都没怎么睡,今天下午非要足足睡一个下午不可。” “王妃,午饭还没吃呢?” “先留着吧,等我醒了再吃。”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暮西山,本就昼短夜长,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蒙蒙黑了,申时将过,她唤来冬晴简单梳洗一番,吃饱饱后,披件大麾,踩月散步去了。 冷冬的弯月似镰似勾,清冷地悬于树梢,斗转星移,它依然故我地以高傲的姿态俯瞰着人间一切的悲欢喜乐,从不为流年所动。 曲尚歌叹了一口气。 她何时才能脱离这深深的高墙,去过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生于富贵,却不一定生得其所。 “王妃,是王爷跟赫连公主。”冬晴扯着她的衣袖,让她看远方鱼花池旁,两个紧紧偎依的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7章 邪王府制 一双俪影,交叠着朦胧的月光,看起来和谐静谧,有无端的情臆漫延开来。 曲尚歌柔柔一笑。 她果真是不喜欢按牌理出牌,像她这种扑奸在场的原配,遇到这种事情,要么是冷着脸走开,要么是上前亮亮相,多少要给他们一些难堪的。 绝不会如她现在这般,唤了冬晴躲在一边……欣赏。 冬晴低低道:“王妃,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你什么时候看过邪王露过这种表情了?难得一见又岂能不看。”她窝在一棵大树上,两手扒开叶子,观赏着远方的两人。 赫连容月水蓝色衣衫掠过骤然而起的冷风,窝在他的怀里,脸埋进他的胸膛,低低唤:“阿炎。” 阿炎。 这个称谓曲尚歌从来没有唤过,是她不想还是她果真不知道? 北欧炎弘并没有抱她,但也没有推开她。 他英俊沉冷的脸模糊在水光潋滟的湖面,眸色深深,读不懂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他扶了扶她,开口说:“公主,很晚了,本王送你回去吧。” “好。” 看得出来她很高兴,眉梢都要飞了起来。 北欧炎弘牵着她的手,走的很慢,声音缓缓扫来,“六年前,是公主救的本王?” “阿炎不是已经找到答案了?”她笑着看他。 他抿着唇。 曲尚歌说当年在他车上的是两个人,可是她身上有蔷薇花记,而赫连容月……他猛然停下脚步,食指伸出来挑在她金色盘纹的纽扣上。 只要轻轻一勾,他就能探知真相。 曲尚歌眼睛睁的老大,目不转睛盯在他的手上。 到底脱不脱啊? 愣毛! 脱她衣服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干脆? 手上一用力,听到了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北欧炎弘收手,“走吧,先送你回去。” 两人都走后,冬晴拍拍胸口,责怪道:“王妃,你刚吓死奴婢了,快下来,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下人们看到了,以后要如何服众?” 以后? 曲尚歌嘴里叼着断枝,抬头望月。 哪有以后。 “冬晴,你不知道本妃是被迫嫁的吗?我看啊,王爷差不多快找到他的心上人了,这以后邪王府就跟我没关系了。” 关键是圣物还没找到。 到底藏哪里去了? 她撑着头,窝在树上冥思苦想。 冬晴无奈摇头,不期然撞上一双冷沉的眼,惊的大叫:“王妃,快下来。” 北欧炎弘潋着薄冷的眼峰,无声望向此刻窝在树上,毫无形象,毫无本分的女人身上,“王妃是做‘金掌门’做上瘾了?” “哪能啊。”她嘻嘻一笑,从树上下来,“在王爷面前,我哪还敢做‘金掌门’。” 他猛一甩袖,冷声警告:“以后若是再敢深更半夜偷偷出没,本王会让你知道下场。” “好了,我知道了。冬晴,走吧,本妃困了。”她伸伸懒腰。 冬晴立马扶她。 “站住!”缓而沉的声音从他嘴中发出,他看她一眼,又说:“幽堡,今天晚上带王妃到冷霄殿。” 冷霄殿? 曲尚歌心中一紧。 冷幽堡一惯冰山的脸上也是微讶,王爷刚说……带王妃到冷霄殿? 王妃不是一般人呐。 他擦擦汗,很恭敬又十分强硬地请着她:“王妃,走吧。” 冷霄殿。 整个邪王府最至高无尚的一处宫殿,北欧炎弘的主殿,一般人难以靠近,四周都是奇阵,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休难踏进一步。 曲尚歌见他要走,连忙冲上前去,“王爷,你是不是叫错了人?你的冷霄殿或是你的冷霄榻不是该留给你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 不可能是她啊。 “本王有说让你住到冷霄殿?” 这…… 好像是没有。 “你又知道本王心心念念的人是谁了?” 不是赫连容月? 他转身,对着冷幽堡命令:“王妃如果不去,就把她打晕扛过去。” 这什么人! 当她的面这样吩咐,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看什么看,本妃走就是了。”她冷冷瞥一眼身边盯着她的人,慢腾腾地往某个方位挪去。 走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到冷霄殿。 北欧炎弘坐在上座喝茶,两腿交叠,模样惬意,脸色玩味。见到她来,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见过王妃,然后教教她如何侍候本王。” “是,王爷。” 走出来的人已入花甲的样子,但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老的气息,目光忠贞,额头宽正,脸上褶皱遍布,但精神抖擞,步伐沉而稳。 “老奴见过王妃,老奴本姓周,王妃叫老奴周嬷嬷即好。”她向曲尚歌行礼,规矩本分。 周嬷嬷? 她怎么没听过? 她没听过也属正常。周嬷嬷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三年前赐给北欧炎弘,照顾他一切生活起居,是整个邪王府地位最高的奴仆,但一般人很少知道。 “王爷,就在这里教吗?”周嬷嬷问上位的人。 他眯了眯眼,看着曲尚歌白而嫩的脸颊,慢慢‘嗯’了一声。 曲尚歌完全呆愣了。 冬晴被留在了外面,没有跟进来。 “那就从跪拜开始。王妃,先向王爷行跪膝礼。” 她为什么要向他行跪膝礼? 欺负她不懂事? 王妃见王爷只行平礼!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上位喝茶的人,笑道:“王爷,北欧法度,王妃见王爷只行平礼,你这是故意折腾妾身吗?” “这是邪王府的规矩。原先王妃刚嫁进来,本王给你段时间适应,如今两个月已过,王妃该要遵从邪王府的一切制度了,今天晚上,有一个学不会的,就不准睡觉。” 你的王府,你说了算。 咬了咬牙,她缓步走上去,跪在他面前,“妾身参见王爷。” 不就是跪一下。 她的跪姿很标准,连太后都无可挑剔,更不说他了。 只是…… “王妃,身子再低一点,腰翘那么高做什么,下巴平稳,眼睛不要凶巴巴的,两唇不要张开,保持微笑……”他端着茶杯,眯着眼‘指导’着她的跪姿。 等他‘指导’完毕,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周嬷嬷行礼,问道:“王爷,下一个……” “教她怎么为本王更衣。” 曲尚歌恨的牙痒痒的,更衣这种事,不是有侍婢? “王妃先做一遍,老奴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周嬷嬷很尽责地说。 这种事也要先做一遍? 她走上前,咬牙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是从喉咙里模糊出来的,“王爷想在这里试?” “不然你想在哪里试?”他挑眉看她。 她冷冷盯着他,动手开始解他衣衫。他今天没去上朝,穿的不是繁琐的宫服,但就算再简单,她一个国公府的嫡小姐,从来没伺候过人,哪里会做? 北欧炎弘本是为了惩罚她,却被她撩的不行。 她此刻挨他极近,脸几乎都要贴在他胸口的衣服上了,头发无意识地僚拨着他的手,她身上的香气也如数不落地钻进了鼻翼。 他有些失神。 等外袍脱掉的时候,他和她都是满身汗。 他是忍的。 她是气的。 “时间花的太久了,动作生硬,想来王妃是没做过,不过以后做做就熟练了。”周嬷嬷评论,接着又做了敬茶,伺候吃饭,洗梳之类的。 等到他点头满意的时候,已经是快四更了。 “王妃既然那么闲,以后晚上伺候本王这种事,就要有劳你了。”他笑了笑,看到坐在地上累的起不来的女人,心里很满意。 曲尚歌在心里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好几遍了,听到他的话后,皮笑肉不笑道:“那王爷干脆杀了妾身算了。” “那怎么行,本王今晚还要让你伺候呢。”他一把扯起她,抱在怀里穿过走道向最深处的内室走去。 “王爷,妾身都累死了,你又想做什么?” 北欧炎弘把她扔在地上,转身,冷笑,“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 随后身子低下来,捏着她尖尖的下巴,沉声问:“你一早就知道赫连容月的身份?” “她是公主,天下人皆知道,王爷确定你脑子没坏掉?”她脱离他的钳制,爬坐起来。 “你知道本王问的是什么?”他一把扯开她的衣领,指着她胸前的花,“今天晚上你若说了实话,本王会好好宠你,不然……” 他眸光一沉,冰冷的寒气流窜,“你在邪王府只会生不如死。” 什么实话? 她早先就说过了,是他自己不信。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王爷想听什么?” “你是不是她?” 她冷冷转过脸,望着房间内龙烛火旺的烛芯,缓慢而坚定,“不是。” 北欧炎弘没说话,房间安静了很久。 倏地。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唇就覆了上去,在她红唇上狠狠咬着,直到两人的口腔内都有了血腥之气,他才放开她,指峰擦着唇角的血渍,冷漠道:“出去。” 曲尚歌一出来,冬晴立马上前,看到她嘴唇上的血时,怒道:“王爷怎么能……” “冬晴,快扶我回去,我的胳膊疼死了。”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嘴唇的咬痕也不算什么,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冬晴听后,已顾不得再关心她唇上的血了,满脸担忧地扶着她回到锦颐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8章 风波跌起 曲尚歌被冬晴扶回锦颐院,脱了衣服就赶紧查看伤势,胳膊已经开始发炎并有红肿之象。还好那朵花在左侧胸口,不然他刚刚扯她衣服,这伤就要暴露在他眼下了。 “王妃,你的伤已经很严重了。”冬晴小心给她擦药。 她支着头没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擦罢药,冬晴扶她躺下。 曲尚歌睁开眼来,“以后没我吩咐,不要随便出锦颐院,但凡有任何事都要向我汇报,不得擅自做主。” 冬晴惊疑:“难道王爷……” “你跟随我多年,对于邪王的为人应该很清楚,我今天彻底把他得罪了,以后做事要小心谨慎。他以后对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冬晴大惊,“那找圣物的事怎么办?还有王妃你的身份……” 她闭了闭眼,“先养好伤再说,你先下去吧。” 寒流随着节气从天边消散,惊蛰将至,春氛踩着节奏降临人间,整个邪王府也褪去了隆冬的寒冽,转入春暖花香。 曲尚歌足不出户呆在锦颐院养伤一个月,本就极其白皙的脸颊如今更为雪白,她今天敷了淡粉,胭脂红唇,额贴秋黄,眼梢勾勒出一朵娇而媚的腊梅,印着头上的珠花,一眼扫来,清新媚骨,三分荡漾,七分绝色。 “王妃……”冬晴拽她衣袖。 曲尚歌无奈一叹。 她本是避着他们才选了这条僻静的小路,果真是冤家路窄,刚出门就被碰见了。 “妾身参见王爷。”她微微低着头,俯着身子。 冬晴也是敛着气,很卑微地向他行礼。 北欧炎弘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端起茶盏轻轻抿着,两眼冷锐眯起盯着前方的女人,“莫非一个月的时间不见,王妃又把规矩忘记了,见本王要怎么行礼?” 跪膝礼。 哎。 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 她直了直身子,向他微微一笑,“妾身参见王爷。” 这次她是跪的。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不娇仵,表情淡然,嘴角抿着一丝浅笑,眼尾处那朵红色梅花凌寒盛开,浑然天成的傲骨无形中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 北欧炎弘淡淡睨她一眼。“王妃可会弹《江上无宴》这首曲子?” “不会。” 他冷笑,“盛京里的名门闺秀,连一曲市井之音都不会弹,你倒是也不觉得自惭形秽!那《雪江松》会不会弹?” “不会。” “那王妃会弹什么?” 她笑了笑,跪的笔直,“妾身的琴艺不佳,怕会污了王爷和公主的圣耳。” “幽堡,给王妃拿琴。” 冷幽堡取来琴,默默看了她一眼。 王妃惹王爷不高兴了。 北欧炎弘搁下茶盏,拿起赫连容月的玉手在手掌间把玩,“公主想听什么?” 赫连容月羞赧一笑,“阿炎想听什么,我就听什么。” “那就《雪江松》吧。”他对她一笑,转头望向地上的女人,目光如冰:“王妃是想一直跪着,还是弹完一曲就回去?” 两者都不想。 她抬头。 北欧炎弘已经收了视线,正一脸温情地看着赫连容月,两人亲密无间,她的手被他握在指尖,大半个身子都在他怀里。 他低头与她说着什么,表情宠溺,满眼里都是她。 赫连容月被他逗的满脸娇羞,模样有说不出来的柔媚,窝在他怀里笑的甚为开心。 算了。 不就是一首曲子。 她沉下心,手指缓缓搭在琴弦上。 《雪江松》虽然命名偏寒,但却是一首春风曲,春风十里笙歌尽,万里桃花,千层染纤陌。这是她创作的曲子,怎么可能不会弹。 琴声流泻而出,远处的男子眉眼一沉,伸手把赫连容月压在了怀里,抬头,她的样子,不远不近,却有一股遗世独立之感。 心口突然就闷闷的。 他抿着唇,一语不发。 直到一曲完结,他才抱起赫连容月向临月居去了。 曲尚歌松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冬晴连忙上前扶她,“王妃,你没事吧?膝盖疼不疼?” “嘻嘻,”曲尚歌从裙摆里取出护膝垫,对她扬了扬,“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有了这个他想让我跪多久,我都不怕的。” 起身,揉了揉腿,掸掸身上的折痕,笑道:“走吧,他现在有了温柔乡,我就有时间出去玩了,去找琴儿。” 两人来到门口,被人阻拦。“王妃,王爷吩咐了,没他旨意,你不能出府。” 这…… 冬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曲尚歌很是傲骄地理了理头发。 算你狠。 “走吧,本妃就去看看,他想怎么折腾本妃。” 临月居里,赫连容月躺在他怀里,用小手数着他的头发,“阿炎这么多年都没找过我吗?” “找过。” “你当年说非我不娶的。”她委屈道,“你现在都有王妃了……” 他拧了拧眉,似有些不悦。 “公主既然知道是本王,为什么不来找本王?” 她幽幽一叹,“容月在皇宫养伤,有一年的时间不曾离开床榻。” “你——”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伸手理着她的头发,“都是本王连累的你。” “不是,那是我自愿的。” 当年她救他,是她心甘情愿的。在莫讫皇宫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可自拔了。 北欧炎弘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 夜风徐徐东逝,温存而又静谧的两人宛若是执子之手的恋人,相互拥偎,彼此终老。 曲尚歌本是要来向他讨个旨意的,看到这一幕,很果断地转了身。 “王妃,不是要找王爷吗?怎么又回来了?”冬晴没看到里面的情况,不解地问。 她耸了耸肩,“本妃是个明白人,王爷等了多年,盼了多年,终于等来了心心念念的人,你说,本妃该去打扰吗?” 看来,她要想办法离开了。 冬晴皱眉,“那王妃怎么办?” “趁今夜,我再去找找圣物在哪里。” 冷幽堡一直在暗处盯着她的行迹,她一离开,他立马就去禀告了北欧炎弘。 此刻,他在轩墨坊。 “王爷,王妃今天想出府,但被府丁拦住,刚刚又去了临月居,不知为何又折反而回,如今应该是回了锦颐院。” 她刚刚去了临月居? 执笔的手一顿。 她看到了。 “本王知道了,今天晚上传她到冷霄殿侍候。” 半刻钟之后。 “王爷,王妃说她身体不适,伺候的事……”冷幽堡擦了擦汗,在北欧炎弘压迫的视线下,一字一句道:“王妃说伺候的事就请公主先代劳。” 代劳? 哼,冷袖一扬,转身走了出去。 冬晴守在锦颐院,内心无比紧张。刚刚冷侍卫来说让王妃去伺候王爷,可王妃此刻应该还在找圣物,如果他再来,她要如何装下去? 正焦急间,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王爷?!” 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脸上尽量保持平静,向他行礼。 北欧炎弘一眼就看出她面上的慌乱,冷笑一声,进了里面的闺房。 冬晴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房间里没有人。 他坐在桌沿,压低着眼睑,声音很沉,“王妃呢?” “入、入、入厕去了。” 入厕? “那本王就等等。” 冬晴紧张地捏着衣服。 一个时辰过去。 “王妃莫不是又迷路了?” 冬晴听出他话外之意,脸上紧绷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怎么办? 又一个时辰过去。 “作为下人,主子不见了,就是失职,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冬晴被拖下去。 很快院外就传来乱棍闷打声。 曲尚歌回来的时候,冬晴已经受刑到一半,整个后背血淋淋一片,份外恐怖。 “冬晴?!”她急忙冲过来。 “王妃,王爷……小……心”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曲尚歌把她小心抱下来,不敢碰她后背,只得两手平行抬着她进入房间,放在床榻上,取出毛巾给她擦拭,又拿伤药给她涂抹。 自始至终,她都没看北欧炎弘一眼。 帘帐一放,她转过身,用手帕一指一指擦着血迹,满脸冰霜,“王爷想出气,大可以冲着我来,伤了本小姐的人,后果只有一个。“ 本小姐? 冷眸危险眯起,“王妃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倒是不知道,在王爷眼里,我是什么身份?”她冷冷看着他,诡异讽刺。 暴风雨欲来,两个人,一个深沉阴戾,一个冷若冰霜。 冷幽堡担忧地看了曲尚歌一眼。 王爷好久没这么生气了,久到他都忘记,王爷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令人闻风丧胆还是地狱魔鬼?邪王是踩着万骨尸颅走出来的一代鬼神,他若想让一个人死,那…… 他咽咽唾沫。 王妃今夜能活过来吗? 北欧炎弘很沉默,脸色阴冷,他走到她面前,一点一点挑开散在她脸颊边的头发,指腹抚摸着她眉际那朵梅花,唇贴下来,落下一吻。 “这朵花很漂亮。”他的声音低沉。 曲尚歌却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她退后一步,眯着眼冷笑,“王爷请出去吧,妾身今天没空陪你。” “幽堡。” 冷幽堡立马出来,“爷。” “把她扔出去。” 这个她,冷幽堡当然知道是谁,走到床边把冬晴从床上拖下来,作势就要扔到门外。 曲尚歌怒不可遏,“你敢?!” 掌风一起击向冷幽堡,冷幽堡躲闪间把冬晴丢在了地上。 她的衣衫一掠,眼看就要碰上。 北欧炎弘却是轻轻松松,毫不留情地伸出一脚,把她踹到了门外,“想让她活着,今夜就不要违逆本王。” 她狠狠捏着手指,“王爷想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9章 春风盛会 北欧炎弘近前,眸光沉沉似海,手指在她眉间勾勒着梅花图,“王妃刚刚去了哪里?” “解手。” 他没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曲尚歌很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他反手一握把她摔在了地上,接着身体便如泰山般压了上去,表情阴鸷,“你觉得本王会信?!” 她傲然不屈望进他可怕的眸孔里,“王爷让妾身说,妾身就说了,信与不信,妾身管不着。” 他看着她的脸,手从她的眉峰上扫过,滑向她光滑的额头,小巧的鼻子,娇俏的脸颊,最后辗转在那片红唇上摩挲流连。 “曲尚歌,本王有没有说过,你很不知好歹。”他的声音很轻,却如阴风般充满了冰冷之气。 唔…… 脖子上猛然一紧。 曲尚歌呼吸一下就不畅了。 “王……” 他的唇温柔地吻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本就艰难出气的话语,五指越收越紧,箍在她的脖颈,似夺命白鬼,正在索命。 曲尚歌伸出两手使劲扒着他刚硬如铁的手掌,身子不停地挣扎,北欧炎弘冷冷地看着她,指锋一点一点褪去了她的衣衫。 红色镶花的地毯上,她的墨发铺散而开,牙齿紧紧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不管是痛苦的,屈辱的,还是那股不受控制的战栗。 北欧炎弘居高临下睨着她,嘴角噙着冷笑,进攻的动作越来越猛,幽深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欢情。 她被迫承受着他的肆虐,紧闭着双眼,面上一片死寂。 直到他起身离开,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僵硬地穿着衣服,“王爷既然解了气,妾身就不奉陪了。” 说罢,冷冷一转身,散乱的大袍随风而扬,脚步一踏,出了房门。 北欧炎弘目光冰冷地盯着她的背影。 很久之后。 房间里传来物体碎裂之声。 冷幽堡站在外面,不敢进去。王爷这次是真生气了,王妃怎么就不好好听话呢? 曲尚歌出了房间直奔冬晴的下人房。 冬晴已经醒了,看到她,立马要起来,“王妃……” “别动。” “你……”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和她满身凌乱的样子,冬晴很不争气地哭了。“王妃,都怪奴婢没用,不然,你怎么会遭受这种罪。” “我没事。”她坐下来查看她的伤势。 冬晴捏住她的手,“奴婢去给你打水。” 曲尚歌眼中冷光一现,按住她,“你好好养伤,我自己去清理。” 黢黑的夜里,青青荷花池旁,她一步一步脱掉衣服走了进去。 “王爷觉得折腾的妾身还不够吗?”她香肩半露,站在池水中,看着远处背手而立的人。 北欧炎弘并没看他,只抬头望着天空。 “王妃在王府里找的东西可是这个?”一颗半心圆玉,印在月光纯粹的冷芒下,闪着或冷或艳却艳如琉火的光泽。 是莫讫国圣物。 冷玉灼晶。 难怪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一直在他身上。 她没回答,只沉默着清洗身子,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进他耳中,他的眸光又阴暗了几分。直到听到她穿好衣服,他才转过身。 曲尚歌皱眉,在他欲走近她的时候,她侧身转到了另一边,“王爷想逛夜景还是请公主来吧,妾身有点不舒服,就不伺候王爷了。” “你若想要,本王把它给你就是。”他捏住她的胳膊,把她扯进怀里,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端正她的脸,“但是,你要安安分分做好本王的王妃。” 她现在可不稀罕做他的王妃。 不对。 是一开始她就没稀罕过做他的王妃。 曲尚歌脱离开他的禁制,又被他反手间压进了怀里。 他低着头,一瞬不瞬看着她,“本王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曲尚歌柔柔一叹,“王爷,你心里很清楚,你找的女人是谁,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如今得偿所愿的时候,没道理就放弃了。” “你确定不是你?” “不是!” 他沉默看着她,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随后又笑了,只那笑阴冷、叵测泛着些许杀气,“本王说是你就是你,曲尚歌,做了本王的女人你就别再有其它妄想!” 她那不叫妄想。 是理想。 “王爷如果没事的话,妾身想下去休息了。”她已经懒得再跟他说。 他默默看她一眼,突然打横抱起她,“去冷霄殿。” 她冷笑,“王爷是打算打完一巴掌后再赏个枣吃吗?妾身受不起!”翻身下来,长袍一拢作势就走,转身间看到赫连容月,笑容就更冷了。 北欧炎弘也看到了她,眸光沉了又沉。 赫连容月捏着帕子立于廊下,柔弱中不胜矫怜。“阿炎,我只是出来散散步,没想要打扰你们。” 他一声不吭,面容冷肃。 曲尚歌理着有些湿气的头发,笑的风华绝代,“怎么会?公主,你每次出来都能碰上王爷,可见你们的缘分是极深的,本妃就不打扰了,你们逛吧。” 冬晴一见她回来,连忙唤道:“王妃,你……你没事吧?” 怎么笑容这么恐怖? “我没事,好困,睡觉了。”她躺在床上,想着如何才能拿到那个圣物。 一连几天,冬晴养伤,她也足不出户。 这天,四月初逢,清明将临之际,迎来了北欧历年来最为隆重的一个节日——春风盛会。百花齐鸣中,不管是未出阁的小姐,还是已嫁之妇,都会盛装打扮结伴而来。 东方琴一早就来到了邪王府。 曲尚歌收拾一番后,两人边交谈边向门外走。 北欧炎弘牵着赫连容月也走到了门口,狭路相逢,他眯了眯眼,曲尚歌微笑着上前行礼,赫连容月回报她一个浅淡的笑,然后牵着北欧炎弘走了。 东方琴挑挑眉,“我搞不懂了,到底谁是邪王妃啊?貌似她是正的,你是副的?” 曲尚歌理了理裙摆,无所谓地擦着她的肩膀上了马车。 每年的春风盛会都很隆重,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商贩,江上游船、画舫、官舫鳞次栉比,江边的垂柳拂风而来,夹杂着春花之香,不免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东方琴瞥了一眼那艘富贵至极的游舫,抬着下巴问她:“她就是你家王爷的心上人?” 曲尚歌抬头望去,正与北欧炎弘的视线对上,她浅浅一笑,“应该是吧。” 东方琴皱眉,被她一把拉走了。 北欧炎弘搁下茶盏,对冷幽堡吩咐:“去把王妃叫上来。”她越是不想靠近他,他就越要让她时时刻刻看到他。 赫连容月本在观赏江岸风景,听到话声,转过头,“阿炎,是不是王妃误会了什么?” “公主说的误会是指什么?” “我跟你……阿炎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娇红着脸,不知该如何说。 北欧炎弘目光盯着她,好半天后才挪开视线。 “本妃怎么会误会呢,公主与王爷的情意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看得出来,本妃这么大个人了,眼睛是长在脸上的。” 冷幽堡无奈擦额,瞥了一眼脸色有些阴冷的王爷,王妃说话能不夹枪带棒的吗? 北欧炎弘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眯眼冷笑,“王妃是有眼睛,但不一定有脑子。” 他倒是挺会骂人的。 她妖娆一笑,并未理他,走到赫连容月身边坐下,冬晴立马给她倒茶,她浅浅抿一口,这才看向赫连容月,“公主,外面很热闹呢,呆在这里能看到什么,本妃带你出去逛逛吧。” 赫连容月也想出去。 挑眼看了一下北欧炎弘。 他正斜靠在软榻上,目光看向窗外的风景,似是对她们二人的对话没有任何反应,心思也好像被外面的景色给吸引了。 “公主不想去?那本妃自己去了。”她站起身,扶着冬晴就走。 赫连容月面上着急,她确实想出去。 “公主想去就去吧。”北欧炎弘没转身,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出来,曲尚歌扶着冬晴的手走的很慢,沿江的风景怡人,花香四溢,她摘了一朵桃花,边走边玩。 赫连容月扶着晚英的手,对四周之景皆很新奇。 她虽然贵为公主,可鲜少踏出皇宫,后来又因身体缘故,连宫门都极少踏出,对外面的世界既向往又好奇。 这一逛就逛了大半天。 东方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冰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奇怪了,你原来最讨厌吃这个东西的,今天看你倒是吃的特别有味似的,有那么好吃么?”她也凑上去尝一口,酸酸甜甜的,倒也不难吃。 曲尚歌三下五除二解决完之后,擦了擦嘴,也是奇怪道:“最近似乎是特别喜欢吃酸的。” 背着赫连容月,她悄悄说:“莫非我是在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 东方琴翻翻眼,“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哪像吃醋了?” 那倒也是。 她如果吃醋的话,哪有赫连容月的什么事! 两人正秘密说笑间,后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就听到晚英尖锐的惊恐声以及重物落湖的‘扑通’声。 她诧异转头,一瞬间呆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0章 关系决裂 赫连容月? 曲尚歌转头的刹那,正看到赫连容月失足的一瞬间,她脸色蓦然一变,脚下急掠数步就要去抓她。 东方琴看她要往水里去,瞪大眼睛喊道:“尚歌,不可!” 人也急急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落入水中。 四周一片惊惶,人群骚乱,冬晴眼见自家主子落水,立马去搬救兵。晚英想入水搭救,可她根本不懂水性,莫讫国深腹内地,鲜少有女子会水的,包括公主,也不会。 曲尚歌落入水中,冰冷的寒气四面八方袭来,她两手浮游向下,拽着赫连容月一点点向上游去。 冬晴匆匆来到游舫,上气不接下气,急急道:“冷侍卫,快,快,王妃和公主都落水了。” 她说的很急,但口齿清晰。 “落水?!”北欧炎弘冷凝一声,手中杯盏应声而破,紫衣几个翻跃,已是踏着江水找到了她们。 冷幽堡跟随其后,看到水中一幕,大吃一惊。“王爷!” 北欧炎弘也看到了那水面上徐徐飘散而开的鲜血,脸上风云密布,心里阵阵发寒,到底是谁的血? 现在也没时间容他多想,先救人要紧。 曲尚歌把人拉到岸边,北欧炎弘正好赶到。 两人视线相对,她虚弱一笑,“王爷,公主的状况好像不太好。” 其实她自己也挺不好的,小腹那里疼的厉害。 北欧炎弘伸手接过赫连容月,她的气息很弱,浑身冰冷,嘴唇冻的发紫,脸色更是白的像张轻飘飘的白纸。 他脱下外袍裹着她湿透的衣衫,迅速把她抱回了游舫。安置好后,传来御医,对冷幽堡吩咐:“好好看着她。” 他的脸色很阴沉。 赫连容月身上没有血迹,那就是说,刚刚湖面上飘荡的那滩血是曲尚歌的,心中突然一刺,他扶着窗棂站了片刻。 刚刚…… 他不该丢下她的。 再次返回到江岸,曲尚歌已经不在了,岸边有干涸的血液,水面上还悬浮着些许血腥之气。 人呢? 已回王府了? 他匆忙赶回王府,锦颐院四处风静,他站在院中,目光寸寸冰寒了起来。 曲尚歌! 东方侯府内,平静的小院今天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小姐,你就不要在这里晃了,晃的老奴眼睛都花了,王妃这是小产之兆,老奴不能分心的!”一个年老花甲的婆婆正在竭力挽救曲尚歌腹中胎儿。 东方琴急的团团转,心里焦躁不堪,“我现在哪能出去,她刚刚浑身都是血,都是血,我都快吓死了,不行,我得看到她醒了再出去,不然,我哪能安心。” 冬晴站在床边嘤嘤哭着,惹得婆子直摇头叹气。 房间内血腥气越来越重,床榻都被染满了血色。 东方琴越来越不安,急问:“怎么样了?你可是盛京里最厉害的婆子,稳住一个胎儿应该不难的!” “王妃这胎恐怕是保不住了。不说她今天受了寒气,原先胎儿就不太稳,还……”她犹豫片刻,想了想道:“小姐还没成亲,有些话婆子不便多说。” “什么多说不多说的,快说!” 婆子看她一眼,叹了口气,“王妃怀孕期间,受过强悍的冲击,险有滑胎之迹,再加上这次落水,哎……” “确实保不住了?”她拧眉问。 婆子点头。 冬晴擦了擦眼泪,“那王妃的身体?” “多多休养应该没大碍。”婆子给她清理了身子,福了福身出去开药方。 东方琴坐在床边,对北欧炎弘恨的牙痒痒的,“冬晴,你们家王爷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尚歌都成这副样子了,他竟然撇下她去管那个非亲非故的女人!她肚中怀的可是他的亲身骨肉!” 都说邪王阴冷无情,她如今倒真是领教了。 被埋怨斥责的北欧炎弘此刻正心绪不宁,赫连容月被接回了临月居,她如今情况很不好,他只能守着。 冷幽堡匆忙进来,禀告,“爷,王妃在东方侯府。” 他微愣片刻,闷闷问道:“情况如何?” 她是不愿意回到王府,还是…… 冷幽堡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痛下心来,说道:“王爷要有心理准备,王妃她……小产了。” 小产?! 心口猛然一阵揪痛。 他站起身来,慢慢向屋外挪去。 冷幽堡望着他沉默的背影,第一次感觉,王爷虽然无所不能,但再厉害也是普通人,也会悲伤。王爷是在悲伤吗?为王妃还是为那个未出世的世子? 北欧炎弘来到东方侯府,被东方琴拦在了院外。 “让开!”他眉间拢着一股戾气。 东方琴笑了笑,冷声道:“王爷,尚歌虽然是你的王妃,但也是我的好姐妹,你撇下她不管不顾,我却不能对她不管不顾。王爷还是走吧,她虽然没醒,但我知道她是不愿意回到王府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北欧炎弘阴冷盯着她,无声气势已是压得她心里发颤。 这个邪王…… 果真不太好对付。 也不知道尚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想擦擦汗,奈何不能输了气势,绷着脸与他对峙。 北欧炎弘面色越来越冷,想到她小产,心就不受控制地疼痛,他当时如果先救她……也许她腹中的胎儿就不会…… 她一直与他保持着陌生距离,哪怕在两人最如胶似漆的时候,她也不曾主动抱过他。 这一次。 她只怕会离他更远。 五指紧紧攥在掌心,一个踏步上前,狂风急袭,就把东方琴给震退到院内,接着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曲尚歌闭目沉睡。 脸色也很苍白,气息平稳,已经喝过药,房间也被重新打扫一翻,只空气中偶尔还流窜着血腥之气,不浓,却让他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冬晴见到他进来,慌忙间居然用身体挡住了曲尚歌。 他的脾气已经很不好了。 这是做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一个一个把他当作是什么了?豺狼虎豹?就算是豺狼虎豹,这也是曲尚歌的命,嫁了他,她就休想离开。 很不耐烦地把冬晴踹了出去,走到床边坐下。 “曲尚歌,在本王面前,稍微软弱一点,本王只会更疼你,为什么要如此倔强。”他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 曲尚歌似是心有所感,皱眉把手抽了出来。 “梦里都在抗拒本王呢。”他自嘲一笑,又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身子微微俯着,探了探她的额头,唇贴下来,在她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时间静谧流逝,他靠在床沿目不转眼看着她。 曲尚歌睡梦中并不踏实,眉头皱了又松开,反反复复,到了下午,她逸出一声轻音,“水……” 北欧炎弘从桌边倒杯温热的清水,转身,她的目光看过来。 淡淡的,恍若在看陌生人。 “王妃醒了?”他走过去,扶起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端着水杯喂她。 曲尚歌挣脱开他的怀抱,取过水杯,慢慢喝着,一杯见底后,她才开口,“妾身没什么事,王爷还是先照看好赫连容月,她是莫讫国公主,如果在北欧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后果会很严重。” 他淡淡‘嗯’了一声,扶着她躺了下来。 “王妃还是回王府养伤吧,本王不放心你在这里。”他的目光沉沉,声音更低沉。 曲尚歌摇了摇头。 他把她的脸扳向自己,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一丝哀伤滑过,“曲尚歌,本王很想知道,刚刚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才把本王支使走的?” 这一次,他问的心平气和。 曲尚歌也答的心平气和,“王爷该当知道,妾身原先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虚言。” 她不想嫁他是真的。 她不介意他与赫连容月有着怎样的情意也是真的。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离开。 如今。 也算是成全了他。 北欧炎弘看着她的眉眼,嘴角咧出一丝笑来,“那本王就成全你。” 曲尚歌。 刚刚明明可以挽救腹中胎儿的,可是你没有。 从那天开始。 北欧炎弘没再踏入过东方侯府。 而曲尚歌深居在东方琴的小院里养伤,看似一切风平浪静。 他有了他的新欢,她得到了她的自由。 半月过去。 曲尚歌的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她要回王府。 东方琴坚决不许,“还回去?!你是嫌自己伤得还不轻?再去滚一身伤回来?!” “我现在是王妃,老住你这里像什么事儿!再说了,我不回去怎么把莫讫圣物拿回来,你不是一直想去莫讫国?等圣物到手了,我就陪你去。” “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 莫讫国圣物既然在北欧炎弘身上,那找赫连容月取来,是最简单直接的。 冬晴虽然极不愿意回去,可是主子一向决定的事,她也更改不了,只得随着她一起回到王府。 经过大半个月的经心调养,又加之北欧炎弘的温情对待,赫连容月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而且满面霞光,风光水媚,眼神眉梢都带着春意。 两人正在院中散步,五月时光,暖阳融融,不热不燥,甚为舒服。 赫连容月被他揽在怀里,娇羞道:“王爷,这样被下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撩起她的发丝,目光看向进门的女人,唇角弯了又弯,对着赫连容月的唇就吻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1章 明目张胆 曲尚歌心里鄙视冷哼一声,脸色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冬晴低着头默默看着脚面。 “王妃身体可养好了?”他抬起头来,玩着赫连容月的头发,并未看她。 赫连容月心虚地往曲尚歌脸上投去一眼,后又镇定下来,也关心着问:“上次多谢王妃搭救,容月不甚感激。” 不甚感激? 她救她的时候确实没想过让她感激,不过嘛…… 她抿着唇角,斜斜曳了她一眼,“公主想感激其实也不是难事,本妃正好有一事想请公主帮忙。本妃救了你一命,想来公主是不会拒绝我的。” 赫连容月怔了怔。 曲九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挺让人费解的。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都会谦让一番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不用’吗? 她竟是当着王爷的面向她索要报答?! 见她良久不答,曲尚歌冷笑一声,“还是公主觉得你的命不值得本妃的一个请求?” “怎么会。”她缓过神来,柔柔一笑,“王妃想让容月帮什么忙,只要容月做得到,定然会帮王妃。” “哦,公主肯定做得到。”她伸出食指弹了一下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笑的明媚又张扬,“本妃想请公主帮我从王爷身上拿一样东西,想来王爷极其疼爱公主,一块破玉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破玉? 赫连容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他只冷冷的站在一边,寸声不发,谁也没看,只伸手捋着身边的葱树叶子,紫衣在阳光下闪着贵气逼人的光,侧脸弧线清卓又疏离。 她一时拿不定他的心思。 曲尚歌却没给她时间考虑,凑近她耳边,低低道:“莫讫国圣物,冷玉灼晶,想来公主知道它代表的是什么。” 北欧炎弘离赫连容月极近。 哪怕曲尚歌是刻意压低了音调,他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冷唇抿了抿,视线扫来,沉郁又阴冷。 曲尚歌对着他玩味一笑,裙摆扬风一撩,踏着小径去了。 这道难题,就留给你们自己玩吧。 莫讫国圣物到底有多么重要,赫连容月自己心里清楚,而且赫连均策与她同出一母,又贵为太子,如今争位愈演愈烈,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得到。 至于北欧炎弘。 哼。 这可是证明你心意的大好时机。 她本来是想暗中与赫连容月说这件事的,他偏要刺激她,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一走,北欧炎弘就猛然折断了手中的树枝。 赫连容月静静看他几秒,忐忑地问:“王爷,莫讫国圣物果然在你身上?” 他看她一眼,目光沉静,“这是公主遗留下来的,当年本王把它视为珍宝,时刻佩带,不曾想居然是莫讫国圣物,原本该物归原主,只是……” 曲尚歌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要求她向他索要,还当着他的面,胆子真是够大了。 “王爷有何疑问?”她急急问。 莫讫国圣物对哥哥很重要,她一定要拿到。 北欧炎弘从怀里取出冷玉灼晶,阳光下的半心圆玉像颗旷世宝石,清濯圣耀,色彩化千。他淡淡看她一眼,笑了笑,把玉放在了她手上,“公主这副神情,本王哪能不给。” 曲尚歌回到锦颐院,冬晴伺候她躺下。 她睁着大眼看着床顶双绞绣龙软纱帐,手摸上小肚子,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原本她不知道自己怀孕。 怀孕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有了身孕她就再难以离开。 可,似乎上天都给了她最决绝的选择。 冬晴见她不睡,忙过来伺候,“王妃,刚刚你那样说,王爷会把玉给公主吗?” 她没搭话。 冬晴叹了一口气。 王妃自从小产后,话突然就变少了,心里正难受的吧。 冬晴出去之后,她翻了个身,眼泪便斜斜地浸入到被褥里。孩子…… 太阳偏西,整个锦颐院依然如故地沉静着。 冬晴正端着水开门。 门口传来赫连容月的声音。 她眉头皱了皱,推开门关上,又拉出一条细缝看着外面的情景。随后踅了身,向床边走。“王妃,赫连公主来了。” 曲尚歌早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起来。撑着头把玩着床幔上垂挂的金丝,脸上如水般沉静,眼眸却一点一点眯了起来,“想必公主是拿到东西了,让她进来吧。” 等赫连容月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完好,正坐在桌边喝茶。 “公主一脸疑问,是想问本妃为什么要莫讫国圣物吗?”她搁下茶盏,淡笑着看她。 赫连容月扶着矮凳坐下,柔弱的目光中有着犀利,“那王妃为什么要莫讫国圣物?” “因为我与赫连太子有约定。” 约定? 哥哥居然与她有这种约定? 莫讫国圣物既是一君之钥,更是未来帝后的象征。 她…… 难怪那天哥哥要娶她为妻了。 她从袖子里取出冷玉灼晶,放在桌子上面,“王妃既然知道这个东西重要,就该知道我不会把它给你。” 曲尚歌端着茶杯轻轻看她一眼,笑了笑,“你会的。” “冬晴,把本妃给公主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一个鎏金嵌花盘枝纹的小方盒。 赫连容月看她一眼,伸手打开。 曲尚歌的声音徐徐传来,“莫讫国有一种独制的秘香,混和北欧特有的夺魂草,会成为一种奇香,这种奇香可以让男子失去心魂,想来公主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赫连容月猛然抬头。 她怎么知道她想…… 她确实是有好几次有意无意要北欧炎弘留宿临月居,但都被他拒绝了。虽然这半个月来,他温柔体贴,细心呵护,可甚少与她亲密。 抓着锦盒的手指微微用力,觉得此刻异常难堪。 拿了,就真的证明她有那种心思。 不拿的话,她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慢慢把锦盒收了起来,“圣物可以给你,但王妃怎么送到莫讫?既是哥哥与你的约定,想必王妃是要拿着这圣物去完成约定的了?” 她倒是也不笨。 曲尚歌笑了,“自然是要去莫讫的。本妃原先就说过了,本妃是个明白人,这妃位想来也是公主志在必得的。公主成好事之日,也是本妃离府之时。” 赫连容月走在路上,步履缓慢。 “晚英,本公主一直看不懂这个邪王妃,如今更看不懂了。”她叹了口气,盯着繁花,心思飘零。 晚英皱眉,“公主何必为她愁眉不展的。她既然想离开,公主何不成全了她,以奴婢看,王爷对她也是没有半分情义的。” 她小产这么大的事,王爷居然连看都没去看。 更何况是关心了。 说到北欧炎弘,她一瞬忧愁的脸又变得明艳生动起来,“走吧,回临月居,你去叫王爷过来。” 今夜…… 她眯了眯眼,阿炎,是该你履行当年誓言的时候了。 一大清早。 曲尚歌正在惬意用早饭,冬晴在临月居盯了一夜,这个时候匆匆忙忙闯进来,看到她就说:“王妃,王爷昨晚果然留宿在了临月居。” 哦? 她执箸的手微微一顿。 又轻轻一叹。 果然还是过不了这一关啊,心里突然就有点不舒服。 随后又觉得可笑。 他跟别的女人睡了,关她什么事! 临月居里。 北欧炎弘穿着白色里衣,沉默坐在床沿,赫连容月满面娇羞,用锦被盖着光裸的身子,眸光含春,怯怯看他一眼,“阿炎,昨晚你……” 说到这,脸一红,声音便卡住了。 他侧首看着她。 突然伸出手扒开她颈间的锦被,那朵蔷薇花异常鲜艳地暴露在自己眼前。这朵花,明明跟曲尚歌的不一样,他怎么会看错! 他昨晚确实是失控了。 他以为她是…… “公主先休息吧,本王有事先走了。”他起身穿着衣服,眸光沉的看不到边际。 “阿炎……” 见他要走,她连忙伸手去抓,身子一个不稳跌落在地上。 北欧炎弘看到她裸露的身体以及那上面明显的齿痕,手指紧紧攥着,面色冷了又冷,“来人,伺候公主更衣。” 晚英听到声音立马进来。 看到他的表情,目光缩了缩,把赫连容月抱到床上。 曲尚歌用完早饭后就窝在树下看书,初夏的天,微风轻轻擦着树叶落在肩头,金色浅温的日阳透过缝隙斑斓在她白而嫩的脸颊上,给她的周身都渡上一层圣洁的光。 北欧炎弘远远地站着,既不上前,也不出声。 过了很久之后。 曲尚歌松松肩膀,抬头间与他目光不期而遇。 她挑挑眉,“王爷是何时来的,一直站那里做什么?冬晴,给王爷奉茶。” 冬晴立马出来。 北欧炎弘依然站着没动,嘴唇动了动,“身体恢复好了没有?” 她笑笑,“早就好了,劳王爷费心。” 他淡淡‘嗯’了一声,吩咐道:“本王要沐浴,王妃进来伺候吧。” 沐浴? 嘴角冷冷一勾,“王爷想沐浴还是请公主伺候吧,本妃是没那个福气的。” “本王不说第二遍。” “妾身也不说第二遍。”她轻轻合上书本,眼若深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2章 强势和离 两个人,一个斜躺在树下的软榻上,一个立于阶前,无声对峙,剑拔弩张。 北欧炎弘对于她的性格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但也了解的七七八八,此刻不想激怒她,拂了拂脸,进了内室。 冷幽堡很尽责地打来热水。 冬晴在他进屋后,小声说:“王妃,王爷这个时候来,那进宫之事?” 原本她是想进宫拜见太后的。 有些事,要趁热打铁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她想了想,起身,“他想来是他的事,我要进宫是我的事,并没有任何干系,走吧。” 京都之人都知道曲九小姐是名门闺秀,今天她就做一次泼妇。 太后喜欢素静又规矩的女子,她既能轻轻松松招得她的喜欢,也能一瞬间就让她厌恶。 懿和宫里。 整个大殿都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静之中。 太后手握八角玲珑瓷玉杯,坐在上方,看着跪在殿下的女子,“你再说一遍。” 语气不怒不威,听不出喜乐。 曲尚歌目光镇定,直了直身子,声音铿锵,“母后,儿媳要与王爷和离。” 和离? 太后搁下茶盏,这次算是没听错了。“哀家听说你与弘儿的感情还不错,为什么突然要和离?你上次小产之事,哀家也劝慰过你,虽然失了皇孙,哀家也很心痛,可日子还长,你们终归还会有孩子的。” 不是因为小产。 她捏了一下小腿,挤出眼泪,哭道:“母后要为儿媳作主啊,昨天,昨天晚上,王爷与公主,他们……” “他们如何?”太后急问。 “母后,”她擦擦眼泪,继续哽咽,“王爷原先娶妾身,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妾身是他等了多年的女人,其实并不是。那天儿媳救赫连公主,后来王爷对她疼爱有加,儿媳就知道,她才是王爷等的女人。昨天晚上,他们,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 太后大惊。 弘儿一直不娶,她是知道原因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她还是皇上都不强迫他立妃,这次旨意是他自己向皇上讨来的。 她以为他是想开了。 没想到…… “歌儿,哀家一直都很喜欢你,弘儿是哀家亲生的,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情义,哀家也看得出来。和离之事,哀家不能同意。” 不同意? 太后这关如果过不了,那北欧炎弘那里…… 想到今天早上他的行为,曲尚歌正了正心思,慢慢道:“母后,儿媳是北欧国贵女,身份比不得赫连公主尊贵,如今发生了这种事,王爷如果不娶公主,恐怕对莫讫国难以交待。” 这…… 太后摸着手中的佛珠。 “来人,去把皇上叫来。”这事还是让皇上去定夺。想了想,又派人去把北欧炎弘喊来。 皇上一听说她要和离,抬眼看了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男人。 “曲尚歌,与皇家和离需要有足够的原因,不然,朕是不会答应的,再者,你要和离,终要得你夫君的同意。他若不同意,朕也是不会答应的。” 北欧炎弘气势依然雍容,但射向她的目光复杂难辨,“本王是不会同意和离的,曲尚歌,你就死了这条心。” 是吗? 她嘴角微微一勾,“那王爷要如何安置赫连容月?” 北欧炎弘冷冷看着她。 她侧过他的目光,看向皇上,“皇上,王爷已经与赫连公主有了夫妻之实,妾身是不想让王爷为难,赫连容月贵为公主,又是王爷心中等了多年的女人,妾身确实无力也没有理由去阻止王爷娶她。” 夫妻之实? 皇上看了北欧炎弘一眼,又收回目光。 他这个弟弟一向心事不外漏,连他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怎么会跟赫连容月扯上了? “本王会娶她。”很久之后,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你,曲尚歌,哪怕是做妾,本王也不会让你踏出邪王府半步,你也别妄想从本王手里拿到和离书。” 做妾? 共侍一夫? 到底是谁在妄想?! “如此,那我与王爷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起身往殿外走。 太后错愕。 皇上蹙着眉峰。 北欧炎弘更是对她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又欣赏又嫉恨。 在踏出殿门的时候,她缓缓转身,目光沉冷地望向殿内那个一身紫衣,满身华贵的男子,“王爷,我曲尚歌誓死都不会做妾的。” 那目光里有着决绝,有着舍弃一切的狠戾。 北欧炎弘紧追了上去。 曲尚歌脚步如风,瞬间就步出十几步远。 他眸光一沉,急风掠步追上。 “王爷,妾身因为‘金掌门’的身份被你无端困于邪王府数月。如今,你若有本事,擒了我再说,不然,和离书给我,从此一拍两散。” 烈日下,她的青衣振袂而猎,丽颜覆霜,傲然立于树端。 北欧炎弘对她的固执已经深恶痛绝,冷笑一声,“很好,本王就看看你如何逃离本王的手心。” 语罢,身影一动强势袭向她。她旋身躲过,利剑从腰间冲出,直逼他来不及收势的胳膊,一个翻腾,他纵身掠向高空。 “本王虽然一直听过‘金掌门’的威名,却从来没领教过她的真正实力,看来,你今天誓要分个高下了,曲尚歌,今天你只是本王的对手,剑下分生死。” 空中的男子紫衣狂放,语气更狂,宝剑出鞘,三分锐利,七分冷杀。 她微微眯眼。 邪王的能力她六年前就领教过,如今…… 呵! 手指触上利剑的锋刃,一眨眼,鲜血漫上柄锋,剑身嗡嗡鸣响,咆哮着冲向天际。 这是? 北欧炎弘眼内黑色漩涡急窜,大喝一声,宝剑毫不留情袭来。 “曲尚歌,你真是让本王又刮目了。” 能使得出‘天外流星’这种招式,她到底是谁? “王爷刚刚也说了,剑下分生死!你还有时间分心吗?” 两个人在无人的废宫战得天昏地暗,他是一代邪王,战场上从没有过失败,她是隐归的武林奇人,向来剑上无生灵。 交战百来十回,他心口猛然一痛,剑从手中脱离。 “你——” 这种感觉是? 曲尚歌提着剑,缓慢蹲了下来,“王爷,愿赌服输,和离书看来你是要亲手写给我了。” 她收剑,转身即走。 “曲尚歌,你居然耍诈。”他扯住她的手,恶狠狠道。 居然给他下失魂散。 昨天晚上他才刚中了那种奇毒,虽然一刚开始他确实没控制住,但后来,他稍微疏解之后就清醒了,强硬压着体内作祟的邪毒,一心只想让她来解。 她却跑到皇宫里向母后索要和离书! “王爷,”她笑着转身,一指一指剥离掉他的手掌,“妾身是女子,明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当然得使一下小人的手段。” 他压下心中浮浮而升的燥动,站起来,捏着她的下巴狞笑,“想要和离书,那就把本王身上的毒素解干净了再说。” 见她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他低下头,咬着她的唇瓣,眸风缓缓绽出一丝薄笑,“晚上,冷霄殿。” 真可恶! 曲尚歌一想到他临走时的那一眼,掌心不自觉用力,瓷杯瞬间破裂。 “小姐?哎呀,都流血了。”冬晴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到她手上星点般的血迹,脸上一惊,上前就要给她擦拭。 她用胳膊挡住,“不用了,一点儿血而已。” 她自己取出锦帕,一点一点慢慢擦着掌心中的血渍,眸光掩风,“你去临月居,就说本妃请赫连公主过来一起品茶。” 不大一会儿,冬晴回来。 “王妃,公主说她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还说感谢王妃的好意。” 身体不适? 她起身掸掸裙摆,“公主是邪王府的贵客,身体不适,本妃自当要去关心关心,走吧。她想要的,本妃又何偿不知道。” 两人来到半中,与北欧炎弘碰个正着。 她就说,赫连容月真正的目地其实只是为了他而已。 “王爷也是去看公主的?”她离他十步之遥站定,温婉笑道。 北欧炎弘冷冷瞥她一眼,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冷幽堡漠然看她一眼。 刚刚王爷吩咐,今晚冷霄殿的九阴八阵全部开启,是为了什么? 曲尚歌来到临月居没有看到北欧炎弘,脸上讶异了好久。 不应该啊! 赫连容月初逢雨露,娇俏动人,明艳又充满魅惑。虽然只有一夜,如今也是心意得逞,浑身上下都是掩饰不住的小女儿的幸福之态。 曲尚歌握着杯盏,低头喝茶,眼内斑斓横陈,隐隐有着讥俏。“本妃要恭喜公主,总算是得偿所愿。今天王爷也说了,他会娶公主为妻。” “真的?” 这么高兴做什么? 她这个正妻再大方,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的。 “自然是真的,本妃看公主确实有些身体不适,那本妃也不打扰了。” 出得临月居,她携着冬晴慢慢往锦颐院走。 冷幽堡现身出来,“王妃,王爷吩咐,让你现在去冷霄殿。” 哦? 她挑眉,理着发丝,慢慢道:“让他来锦颐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3章 前往莫讫 冷幽堡知道这次的命令不太好完成,但还是很尽责地重复一遍,“王妃,王爷说过,如果王妃不去……” “又要把我打晕扛过去?” 他没说完,曲尚歌已是冷笑着打断。 冷幽堡幽幽看她一眼,王爷这次倒没这样吩咐,只是…… “王妃,王爷说,他没时间跟你周旋,想要和离书就亲自去取。” 这个世上总有很多事是你不愿意去做却又不得不做的,曲尚歌只想了一秒钟,就果断地抬步向冷霄殿走去。 有时候,妥协只是一种策略,她确实需要这个和离书。 冷霄殿还是一如既往地封闭,没有任何人把守。她一出现,风景立马转换而变,活生生从门口直接到了内室。 隔着明黄色的纱帘,看到北欧炎弘正伏案疾书。 抛却他阴晴不定的性子,这样出色的男子确实是盛京女子梦寐以求的归宿。 她轻轻咳一声。 北欧炎弘视线调过来,看到她后,墨笔一放,掀了帘出来。 “和离书本王已经写好了,王妃自己去拿吧。”他漫不经心刷了她一眼,坐下来沉静地喝茶。 这么容易? 她这会儿倒有点不太相信了。 狐疑看他一眼,她抬步向里面走。 雕着凤尾花的台面上确实摆着和离书,应该是刚刚才写好,墨汁还没有干透,有淅沥的墨香从案上挥发出来,钻入鼻翼。 她大致扫了一眼,卷起来收入袖中。 烛光摇曳,漫卷的黄帘随风而起,他捏着杯盏看她走近,英俊冷锐的脸上渗出丝丝凉笑,“王妃这下可满意了?” “应该说是本妃成全了王爷,王爷不用感激。” “怎么会感激呢,本王虽然不一定喜欢你,但相处多日,多少还是有些情份的,不像王妃,倒是急着想红杏出墙了。” 她挑眉看他,语气里难掩讽刺,“好像红杏出墙的是王爷你吧?不过,也没关系了,从今天起,我与王爷就没任何瓜葛了。” 没有瓜葛么? 他摸着下巴,搁下茶盏,起身。 一样的紫衣贵体,今天却多了不一样的韵味,曲尚歌眼光有丝迷蒙,她甩甩头,再定睛看他,突然就察觉出一丝异样。 她连退两步,扶着立柱,怒目看他,“王爷你——” “本王说了,今天晚上,你要负责把本王身上的毒素清理干净。”他抱住她站立不稳的身子,外袍狂势一甩,随风跌落。 香风铺鼻,她难受地抗拒着他,咬牙切齿道:“堂堂邪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西域冷香断魂丸。” 什么?! 西域国独门秘药,一旦吸入,便是渗血透骨,每当午夜,必要与人交和,不然……如名称所言,冷香,魂断。 他可真看得起她! “看你样子是知道这是种什么毒了,成亲这么久,你倒是从没这样主动过。”他居高临下看她红的发烫的脸,手指挑着她的下巴,嘴唇覆了上去。 “王爷,不可以……” 轻轻的啜泣声从遥遥的帘帐内传来,接着又被某人一唇封住。 这一夜,注定是缘还是劫。 冬晴站在冷霄殿外,急的团团转。王妃已经进去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冷幽堡一脸冷漠,老神在在盯着天空的某一处。 夜伏昼出,昼伏夜降,周而反复,转眼三天已过。 冬晴眼晴都哭肿了,某人还是一脸冷漠地站着不动。 “冷侍卫,求求你放我进去好不好?”冬晴确实没法了,王妃怎么三天都不出来? 冷幽堡还没回话,就听一声严厉的斥责声,“冬晴,不要求他!” “王妃?!” 她冲上去一把将她抱住,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上下尊卑,“王妃,你没事。冬晴还以为……” 曲尚歌此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被他折磨了三天,她说完那句话后就倒在冬晴怀里,气游虚空,浑身绵软无力,“快带我出府。” 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那个人简直就是疯子,指不定等会儿还要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好。”冬晴擦擦眼泪,半搂半抱着她出了邪王府。 冷幽堡眼见她主仆二人出了大门,立马进了冷霄殿。 看到里面情景,他大吃一惊,连忙上前,“王爷,你怎么了?” 北欧炎弘眼内异火流窜,薄唇妖娆似血,墨发散肩,白衣倾天而卧,这副妖孽的样子让冷幽堡心里猛然一个咯噔,搭着他的脉探了起来。 越探眉头就皱的越深。 曾经似魔似妖的邪王让九州八宇都闻风丧胆,那次事件之后,王爷便自封了经脉,压住他原来的邪性,不曾想,这三天,他竟然冲破了身体禁制。 “本王没事。”北欧炎弘拧了拧眉,披着大袍站在了阶前,“她走了?” “已经走了。” 他缓慢系着衣服,淡淡交待,“去准备迎娶公主之事。” 啊? 冷幽堡睁大眼睛, 这么快? 王妃才刚刚出去呢! “是。”虽然心下吃惊,但他还是领命出去了。 曲尚歌被冬晴安置在马车上面,她一粘软榻就陷入沉沉昏睡当中。冬晴捏着锦帕,守在她边上寸步不离,不敢有丝毫松懈。 足足睡了七天,她才精神饱满地起床。 定国公夫人坐在床榻,对她是又气又心疼,“你说,好好的一个邪王妃不做,非要和离,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你八个姐姐……” “好了,娘,我好饿。”见她又开始唠叨八个姐姐,她连忙打断。她只要一讲起她那八个姐姐,绝对是没完没了,能讲个不停。 被她打断的定国公夫人抿着唇,恨恨瞪她一眼,喊来下人布菜。 “离了也好,你不在娘身边,娘真是想的慌。”她盯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极了。难道邪王府连顿饭都没让歌儿吃饱过? 曲尚歌被她无所谓的话呛了一下。 哎。 她是不是得感谢她有这么一个开明的娘亲?! 用过饭后,定国公夫人赖着不走,被她千磨万哄给打发走了。 东方琴踩着点过来,坐下来就说:“邪王要娶妻了。” 不是吧? 这么快?她才睡了七天而已。 好吧。 人家要娶妻也不关她什么事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他喜欢赫连容月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好我退的及时。”她懒洋洋地支着头,躺在树荫下乘凉。 东方琴瞥她一眼,“那什么时候动身去莫讫?” “就这两天吧。” 莫讫国深处大陆深处,地势险峻,过了淄川,马车就很难通行。偏偏这个地方森林罗布,是常有的是非之地。 曲尚歌挑帘静静观察着四周。 风声止,树叶片片青翠,有隐约的刀剑声从远方传来。 她皱了皱眉,对车夫戚怀说:“换条路线,穿过前方树林,有条小道,从那条小道进入淄县,绕淄县向地中行进。” 东方琴听她这样一说,也挑开车帘,往外探了探,“为什么要绕道?” “前方有打斗声。”戚怀拉着缰绳,回答她的话。 打斗? 东方琴虽然学了点武,但武功并不怎么样。她并没听到打斗声,但戚怀是定国公手下的第一将领,应该是不会听错的。 她点了点头,钻入车内。 戚怀慢慢赶车,眼看要到岔路口,一柄森冷的薄剑从天而降,直袭马车顶端,戚怀手下一慌,马车便不受控制向一棵大树撞去。 “小心!” 一片慌乱中,曲尚歌单手接剑,剑峰在她指尖乍然而裂,那人红衣如魅,脚踩鬼步,强悍袭来。 “女人?” 他似是呢喃了这么两个字,转眼身影便消失不见。 接着就看到身穿盔甲的莫讫兵从树林深处涌散出来,为首一人骑着枣红色骏马,穿着青梭百绫文的直裰,身姿如松,眼光清湛。 “几位刚刚可有遇见一名穿红衣的刺客?”他问,声音清冽的不像话。 红衣? 曲尚歌不动声色把断剑收入袖中,笑着摇了摇头。 舒靖风淡淡扫她一眼,又把视线放在其它人身上,询问意思明显。 东方琴也笑着摇头。 两个丫鬟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机械地摇头。 戚怀在赶马车,更没看见。 舒靖风抬头看了一眼她们过来的方向,示意放行。 副将苏超不解,“舒将军,刚刚那人明明是朝她们马车来了的,为什么不进马车搜一搜?” “她们几人是从北欧国来的,太子吩咐过,这段时间遇到北欧来客,一律不可为难。”舒靖风眯着眼盯着那辆马车,在不在里面,回莫讫国探查就知。 “走!” 被人中断,马车又沿着原定的路线继续前行,曲尚歌眉头紧紧拢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马车左辕那道被阻隔的幕帘。 安少琛挑挑眉,这女人到底是发现了他还是没发现他?也太敏锐了吧? “尚歌,你老是盯着那道帘子看做什么?”东方琴见她盯着那帘子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不免好奇地问道。 曲尚歌笑了笑,收回视线。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刚刚明明是离开了的,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她们马车内? “看你这神神秘秘的样子,里面定是藏了什么。”东方琴嘿嘿一笑,伸手就去拉那道绣着挂画的厚帘。 曲尚歌脸色蓦地一变,大喊:“琴儿!”伸手就去抓她,却见帘子在她手中被轻轻挑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4章 皇城小院 厚重的帘帐内,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格柜,格柜底下是一小条通铺,通铺上搁着锦缎花纹的垫子,车窗微微打开了一半,有风自外袭来,清新怡人。 东方琴把颜色素浅的内帘搭在一边,往窗外望了望,什么都没有,又返身回来喝茶。“什么都没有,你在瞧什么?风景有那么好看?” 曲尚歌暗自松一口气。 还好没发现。 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刚刚那穿青衣的官兵说他是刺客,莫名躲在她们马车内,应该只是为了逃脱而已。 确实不能节外生枝。 她敛着笑,佯装生气道:“这会儿倒是挺敏感,刚刚出事的时候没见你反应这么快!” “那不是有你吗!”她嘻嘻哈哈一笑,就把这茬带过去了。 曲尚歌也不想多说,两人在车上休息。 行了月余有日,这才到了莫讫皇城。 城门口,她们一行被阻拦了下来。 戚怀望着守门官兵一副公式公办的严谨模样,染满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沉的痕迹,“小姐,官兵说要搜查马车。” 哦? 搜查? 曲尚歌望了一眼东方琴,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就搜吧。” 冬晴扶着她下车,华荆扶着东方琴下车。 高高的城门之上。 舒靖风眸光微微眯起,盯着曲尚歌的脸细细端详着。他总感觉这张脸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苏超一直关注着官兵搜查的情况,见到放行,提步走了过来,“将军,看来那人已经不在她们马车上了。” “嗯。” 他回的漫不经心,眉头有未舒展的褶痕。 直到马车驶离视线,他才淡淡转身,吩咐道:“太子这个时候应该回宫了,我先去向他回禀此事,你暂且领兵巡视。” 曲尚歌一行人来到西坊,马车停在一处长满杂草的亭阶前。 “小姐,你说的地方是这里?”冬晴沿着围墙转了一圈,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像是乞丐窝似的? 她轻咳一声,“多年没来了,长草不是挺正常。行了,进去吧,有地方住还嫌弃?!” 她这个主子都还没嫌弃呢。 东方琴掩着嘴笑,“尚歌,你确定这宅子能住人?!” “能不能住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能让你住。快点进去,都累死了。” 一脚踏进去,尘封的气息铺面而来。 四个人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 “呸,什么味?”东方琴嫌恶的嗅了嗅,“好像是尸臭味。” 她猛然捂着鼻呕吐了起来。 曲尚歌本来想说,瞎扯,但细细闻去,确实有点不对劲。 戚怀拴了马车,推门进来,也被这股异臭滞住了脚步,“小姐,确实是尸臭味,你们先等等,我过去看看。” 整个院子是个中规中矩的三进院。 正房、门房、耳房、抄手游廊排列紧凑,错落有致。 院子不大,戚怀一眼就发现了那口枯井。 几人正忙着探索井中到底是什么情况,突然被一道声音惊住。 “来人,统统围住!” 苏超本就觉得她们不对劲,如今闻到这股气味就更觉得她们有异,领兵上前,二话不说就要逮捕。 曲尚歌还没说话。 东方琴已是大小姐脾气爆发,“你是谁啊?穿着官服就能私闯民宅吗?莫讫国的官兵就是这样办案的?二话不问,屈打成招?!” 他什么时候屈打她们了? 苏超瞪着她,“官兵办案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 东方琴一时火气无处发泄。 他却是转身命令,“下去两个人,看看井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井中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他才彻底傻眼。 竟然是…… 急急回到皇宫,面色一层层阴了下去。 “太子,找到失踪的二皇子和四皇子了。”他跪拜,声音中有着颤抖。 赫连均策翻着书签的手一抖,那厚重的书签啪的一声跌在地上。 舒靖风皱眉,弯腰拣起来放在案上。 “哪里发现的?” “一个久封的小院。” 久封? 意思是无人居住的了。 赫连均策微微微拧眉,“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尸身处理掉。” “可——” 毕竟是皇子,怎么能? 他的疑问在上位之人冷冷的视线下最终吞进了腹中。 赫连均策重新翻开书签,淡淡吩咐:“靖风,这件事你去处理,本太子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消息。懂了吗?” 舒靖风心头微凛,应道:“是,太子放心。” 出得宫门,舒靖风骑马就走,苏超连忙赶上。“将军!” “带我去那个小院。” 苏超打量着他的神色,又想到刚刚太子那森冷的一眼,突然就打了个激灵。 五个皇子,在争夺储位的过程中,只剩下了太子和三皇子。 到底是三皇子下的手,还是……太子? “苏超,你跟了我几年了?”舒靖风突然开口。 苏超答道:“四年了。” “所以,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 他一度认为是个温润有礼的人,起码他对上尊敬,对下仁礼,但今天看来,也许他看到的都是表面。他低了低嗓音,“属下今天觉得太子其实是个看不懂的人。” “你能这样想极好。”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吭声。 苏超默默的在前面带路。 曲尚歌几人还在被监视状态,见到进门而来的人,她眯了眯眼。 舒靖风一见到她们几人,清润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刚刚太子的话,他如果没猜错意思,就是要杀人灭口。可这几人…… “这宅子是谁的?”他的视线从她们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曲尚歌身上。 她掀了掀唇,“是我的。” “你不是莫讫国人,苏超,录一份口供过来。” 等口供提供上来时,他脸色倏然一变。 曲尚歌? 他终于知道在哪里见过她了。 “苏超,你先去处理尸体。”他把供纸揣进袖兜,略略向她一颔首,转身就走了。 他一走,围绕的官兵也都撤了下去。 曲尚歌莫名其妙。 她的宅子里怎么会有尸体? 而且貌似这些尸体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 那个男子进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怎么突然就走了? 东方琴拍拍她肩膀,“行了,别看了,人都走了。你这才和离呢,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移-情-别-恋了?!”她咬牙切齿瞪她。 某女毫不自觉,睁大眼睛,笑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走吧,我都累死了。” 两个丫鬟立刻去收拾闺房。 舒靖风一离开这个小院,就策马往皇宫赶去。 站在金章殿外,他踯躅了半天,才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一年前,他在太子的书房意外看到一个画卷,那画卷上的女子,就是曲尚歌。那个时候她还不是邪王宠妃,太子也不在莫讫国。 而今,公主嫁于邪王,她却来到莫讫。 这事到底与太子有没有关系,他不敢猜测。 但是太子已经二十八岁,既不娶妃,也不纳妾,连个通房侍女都没有,是因为他的本性就如此还是……一直在等着某个人? 到底要不要说? 他一脸沉默,赫连均策挑了挑眉,“怎么了?事情办的不顺利?” “尸体已经处理了,至于那小院的人……”他微微顿住。 赫连均策静静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院的人,末将擅自做主把她们放了。”说完,他就跪了下去,“太子一向仁慈,那小院荒废已久,主人也是刚刚回来……” “靖风,说重点。”他轻轻打断,语气里有逼仄的冷。 舒靖风心下略一思忖,选择性地说:“那小院的主人是刚刚从北欧国来的,并不知道那尸体的身份。” 北欧? 好半天,他才搁下奏折,轻轻道:“你下去吧。” 不知道她来了没有。 从紧闭的多宝格里取出画,缓缓打开。画里的女子穿着黑色的大袍,正在侧首,玉面冰清,墨发顺肩而下,侧脸在夜色下闪着朦胧又漆白的光,眼内的笑意俏皮可爱,带着三分淘气,七分醉意。 手指触上画中女子嫩白的脸颊,微微一叹。 曲尚歌,当年为了接近你,我才接下‘金掌门’那个身份的。 舒靖风刚从金章殿出来,苏超便迎了上去,压低声音说:“将军,世子回来了,要不要向太子汇报?” 他想了想,慢道:“先不用,听说顺侯夫人抱恙在身,你随我前去看望看望。” 苏超拉住他,“可是,属下听说三皇子也在。” “那就更要去了。” 归顺侯是三皇子的人,至于这个世子是不是,还真不好说。那天的红衣刺客,身手诡异,步法奇特,虽没带面具,却是怎么都看不见他的脸。 会不会是他? 苏超紧追着他的脚步,想了半天,还是开口,“将军,那个小院的人,太子要怎么处理?” 他蓦地转身,眼含警告,“苏超,以后勿要在太子面前提起那个小院,就当它根本不存在。” 目前正是关键时期。 曲尚歌的到来,还是不要让太子知道为好。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成为别人攻击的最好利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5章 完成约定 苏超跟随舒穆风四年,很是敬重他。 舒将军。 这个在莫讫国最年轻最受太子器重的人,不仅老成而且睿智,懂得权衡。 他只稍微一想,便生生把那方小院给熄灭在了肚子里。 两人去了归顺侯府。 赫连均策在舒靖风离开之后,唤来金鹰,询问:“可有查到她是否来到莫讫?” 金鹰穿着大内侍卫的圆领深服,笔直地站在一侧,“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程将军所说的小院之人,正是太子要找的人。” 小院之人? 他把画小心收起,黑袍一撩,起身,“随本太子去看看。” 曲尚歌刚刚躺下,就被冬晴急登登地叫醒了,她扯着嗓子,急道:“小姐,快起来,赫连太子来了。” 赫连太子来了管她什么事! 她这会儿只想睡觉。 打个哈欠,眼看又要倒头睡下去。 冬晴伸出手刚接住她困顿的脑袋,大门就被打开了。清风徐来,带着隐隐的龙涎香,肆虐在整个规规矩矩的闺房内。 曲尚歌一下子就惊醒了。 这香味,在她做‘金掌门’的那段时间,可谓是深入肺腑。 门口。赫连均策一袭黑衣蟒袍迎光而来,袍尾落地无声,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眼内却有一簇火焰在隐隐跳跃。他径自走到床边,在她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下,坐在了床畔。 曲尚歌霎了霎眼。 他倾身凑近她,眼珠转了一圈,笑道:“怎么?看到我来有这么奇怪?”说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了她落在胸前的秀发。 她总算回过神来,拍掉他的手,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来莫讫了?我这才刚落脚呢!哦,是赫连容月对你说的?” “不是。” 他想知道她的消息,用得着别人吗? 哦。 管他是不是。 曲尚歌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递给他,“既然来了,我也省点事,说好的莫讫国圣物,这下我们之间的约定也算完成了。” 赫连均策往她面上扫了一眼,抿着唇,没有接。 她挑眉,“怎么了?圣物不想要了?” 怎么会不想要。 她这一副从此毫无干系的样子,他哪还敢接。 “原来的约定是你帮我找到圣物,我帮你找到蔷薇花的女主人,现在虽然你把圣物给了我,可我却没完成约定,所以这约定不能作废。” “不用了。”她一口回绝。 蔷薇花的女主人是他的同胞妹妹,他会不知道? 骗她玩呢么? 有什么可瞒的! 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气,把盒子往他身上一扔,转头吩咐:“冬晴,送客!” 赫连均策没想到她这次态度这么冰冷,一瞬间脸色有些阴沉,拽住她要离去的胳膊,眼眸敛了敛,“曲尚歌,容月身上有蔷薇花之事,我真不知道。” 他急着解释,脸上不复以往的淡定。 她叹了口气,转头,态度缓和了下来,“太子,这件事就不用管它了。我这赶了一个月的路程,很累,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赫连均策见她眼下确实有着浓重的阴影,心疼地伸出食指按在她的眼睑之处揉了揉,动作温柔至极。 曲尚歌皱了下眉,没有拂开。 冬晴守在屏风旁边,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看着他们。 怎么这么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个突然而来的认知让她好几天都没安生。 小姐和赫连太子…… 应该不会的啊。 等到赫连均策走了,她才缓缓开口,“小姐,赫连太子他……好像喜欢你呢。” 曲尚歌往床上一躺,薄被一盖,声音闷闷传来,“管我什么事!” 出了小院,赫连均策在回宫路上,遇到舒靖风。 舒靖风看到他,虽然心中有疑惑,但面上不露声色,“太子,末将刚刚去了归顺侯府,世子已经回来了。” 哦? 他凝了凝眸光,“可有什么发现?” “世子这次出门似乎是去请名医给归顺侯夫人看病,只是可惜,名医没有请来。三皇子从宫里把陈御医带了过去,末将觉得他可能知道兵符在世子身上了。” 归顺侯手握重兵,但兵符却一直在深居简出的侯府世子身上。 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 赫连均策笑了笑,“靖风,你觉得安少琛这次出门,是真去请名医了吗?” 他不是没请来,是根本就没去。 舒靖风被他一问,心下略疑,“太子是怀疑那个刺客就是安世子?” “在莫讫,能把红衣穿到如此境界的,还会有第二人吗?” 这…… 想到那天追捕的红衣。 再想到今天看到安世子时的震撼。 确实。 那样的华盖满天。 他眼眸微冷,“如此说来,他也是三皇子的人了?不然怎么会行刺太子?” 赫连均策笑了笑,没说话。 想要他死的人,又何止一个三皇子。 舒靖风见他不言,便也沉默不语。只视线若有若无飘向他刚刚过来的方向,那是曲尚歌居住的小院的方向,他知道了? 曲尚歌休息一夜,第二天带着东方琴去了市街。 “让开,快让开!” 两人刚转到大道上面,前方传便来侍卫冰冷喝责的声音,接着就是浩荡的车队踏尘而来。数十量马车,只有中间一辆最华贵,也最宽大,那上面坐了两个人。 东方琴扯着身边人的衣袖,惊讶之情布满眼眶,“尚歌,是……” 嗯。 是北欧炎弘跟赫连容月。 她面无表情撤出人群,向另一边走去。 冬晴立马跟上。 东方琴又继续看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华荆追上她。 北欧炎弘坐在马车内,闭目休息。 赫连容月身体似乎是不大好,一直保持着小声的咳嗽。 到了宫门前,赫连均策一身黑色蟒袍,笑容深深站在那里,舒穆风视线盯在马车内那个男子身上,苏超默默看着车队。 “哥哥。”赫连容月下车。 赫连均策扶着她,眼光却落在她身边一直不出声的男子身上。“本太子真没想过,有一天北欧邪王竟会成为我的妹夫。” 他故意在‘妹夫’二字上停顿良久,惹得北欧炎弘脸色冷了又冷。 他又何尝愿意当他妹夫! 真没这么憋屈过。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周身隐而不发的气势却是无声而来,雍容中透着股淡漠的疏离。 舒穆风皱了皱眉,怎么感觉驸马跟太子之间有仇似的? 是因为曲尚歌吗? 这样想着,他就立马上前,“太子,还是先回宫吧,既然驸马到了,宫宴也快开始了。” 赫连均策笑了笑,心情非常舒畅。 曾经的情敌如今是他的妹夫,这感觉怎么就这么好呢。 他们几人向宫内行。 曲尚歌领着东方琴到了市街,打开了一间铺子。 这间铺子是她多年前盘下来的,当时是想着开间药铺的,后来由于诸多事,就回了北欧,这个铺子也就遗留了下来。 东方琴陪在身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一点儿异常都没有。 看来,那两人对她造不成影响啊。 冬晴收拾好房间后,扶了她进入内院,边倒茶边问:“小姐,你还打算在这里开药铺吗?” “嗯,你知道的,这是我多年的愿望。” 东方琴接话,“尚歌,你不打算回北欧了啊?” 怎么感觉她有长期住下去的意思? 曲尚歌喝着茶,笑道:“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你如果成亲的话,我肯定会回去的。” 成亲? 八杆子没一撇呢。 她默默坐下来,华荆奉了茶给她。 一连几天,曲尚歌都在中医堂整理药材,以金娘子的身份施医问诊,名气稍显。 又过半月,东方琴收到家中来信,不得已回到北欧。 时令进入夏秋交迭之际,莫讫国身处内陆,天燥气浮,空中隐隐约约夹杂着细粉,那是来自于街道两旁独有的冬葵花所散发出的花粉沫。 冬晴正在捣药,侧首间看到迎门而来的人,惊的手一抖,立马跑到内院,对正在树下分类药草的人说:“小姐,我刚看到赫连容月了,她正进店呢。” 赫连容月? 曲尚歌紧了紧眉,“就她一个人?” “不是,还有她的侍女晚英。王爷并没有来。” 曲尚歌淡淡看她一眼,她立马闭嘴,王爷来不来好像也没多大的事儿,小姐似乎真不介意。 “她的病是心病,只可惜,那味心药也没能治好她。”她幽幽一叹,继续埋头整理药草。 冬晴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出去,便遣了戚怀去。 戚怀打发了赫连容月,正要转身去复命,门口又来了一辆华丽的轿子,轿身红色,用上等珠帘装饰,八个人抬轿,很有派头。 他踅身坐到柜台。 轿内人并没有下来,只锦帘被挑开一角,守在马车旁的小厮立马垂着头接过东西,拿着东西进了店里。 他直接奔向戚怀,把手中那块玉佩搁在了案上,用一副非常彬彬有礼的语气说:“掌柜的,我家公子想请金娘子前去府上医诊,不知金娘子今天有没有时间?” 戚怀把目光落在了那块玉佩上,面上闪了闪,“你等一下。” 说完,拿着玉佩就进了内室。 曲尚歌一见到那个玉佩,脸上蓦然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6章 被拘侯府 莫讫国圣物应该只有一枚,她已经给了赫连均策,为什么还会有第二个? 是的。 这个玉佩确实是冷玉灼晶。 一样的半心圆玉,璀璨琉火的莹光印在肌肤下的霜色里,竟然可隐隐感受到这玉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曲尚歌把玉捏在手中,片刻后缓缓松开,对戚怀交待,“你就说我今天有时间,让他们把地址留下,金娘子稍后就到。” 戚怀领命出去。 冬晴扶着她进屋,不解地问:“小姐果真要去?看你神情那玉应该不简单,你不是说麻烦的病人一律不接的?” “我确实说过。”曲尚歌笑了,“你倒是对我话记得甚是清楚。不过,这次的病人可能我推不掉了。” 那玉确实不简单。 敢明目张胆把那玉呈在她面前。 这个人…… 难道知道她的身份? 曲尚歌这个名字,在进入莫讫后,她就换掉了。 应该说除了赫连均策,没人知道的啊。 她进屋换了一套红衣,覆上白纱,看到戚怀给的地址后,眉梢玩味的挑了挑。 归顺侯府? 最近这归顺侯府可是非常敏感的词汇啊。 马车一路来到归顺侯府,守在府门两边的小厮一看到这辆挂着七珠垂帘的马车,心下不敢大意。世子吩咐过,看到这辆马车的主人,一定要好生接待。 “小姐,到了。”冬晴扶着她下车。 一个小厮连忙去禀告,一个小厮恭恭敬敬把她迎了进去。 曲尚歌白纱下的樱唇笑了笑,这归顺侯府的规矩倒是非常周正。 两人被直接迎到了深门内院,丫鬟婆子们一看到她,立马向屋内人回禀,“世子,金娘子来了。” 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之后,屋内才传出一声似慵懒又有些磁惑的声音,“让她进来。” 曲尚歌站着没动。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拿不定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名医的性子,只好干站在一边,莫敢说话。 安少琛立在窗前,透着一层白白的窗糊纸,盯着阶前同样一身红衣的女子。 嘴角扯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在莫讫。 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穿红衣的呢。 “陆风,去请她进来。” “是。” 陆风打开门,看到阶前的女子,很有教养地扎了下礼,“世子请金娘子进去。” 曲尚歌眸光微微错开,愕了一下。 他们不会以为她在拿矫吧? 眨眨眼,她咳嗽一声,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看到门前的这两珠不合适宜的金桂,有点奇怪罢了。” 说完,在冬晴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阴暗。 外室与内室用了一个很大的屏风阻隔。窗边立了一个人,应该就是最近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归顺侯世子了。 她微微福了一礼,刚起身,那人便转过头来。 红衣,黑发,似妖似魅。 她心下微惊。 居然是那天青衣人追的刺客! 安少琛眸光狭长犀利,只一眼就洞悉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那天,她单手破剑的影像似乎又回到了眼前,一个女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实力居然挺强大,而且,在莫讫短短月余之间就能混出如此名声,看来确实是有点能耐的。 “来人,带金小姐去后院小庭。” 原来不是在这里看病。 她就说嘛,光线这么暗,哪适合病人住。 而且,他门口那两棵金桂…… 外面的丫鬟听到吩咐,立马走进来带路。 安少琛静静立在窗前,只盯着眼前的空白窗纸看着,过了将近一刻钟,曲尚歌才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他问,声音柔靡低沉。 曲尚歌皱眉,“很不好,夫人这病早先医治应该还有希望,如今隔的时间太久,怕是不好恢复。” 归顺侯夫人看起来脸色不差,可身体却非常虚弱,这是内里不调,脏肺不济,应该是早年受过重创或是浸过毒素,没有被好好治疗而导致的后遗症,简称虚弱症。 他敕敕看她一眼,居然笑了。 那笑搁在旁处,只当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表情,但是从他脸上露出来,她怎么会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白纱下的脸冷了冷,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世子,这病小女子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转身就走。 他却轻轻飘来一句,“你刚刚说‘怕是不好恢复’,本世子头脑一向很清晰,对这句话也算听得明白。金小姐既然有办法医治,那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归顺侯府吧。” 什么?! 住归顺侯府? 这人莫不是有强迫症! 归顺侯府目前可是赫连均策的眼中盯,肉中刺,很可能要被拔除的! 她正要拒绝,外面急急进来一名侍卫,禀告说:“世子,三皇子来了。” 又是三皇子…… 听到这个人来,他那条英气十足的眉峰微稍动了动,似是不悦,但眨眼间又隐匿于无形,“就说我不在。” 曲尚歌被他的话震住了。 到底皇子与世子,哪个大? “世子,令母的病小女子确实是治不好,就此告辞了。”她福身离开。 冬晴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 安少琛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陆风,带金小姐去西厢院。” 她一脚刚踏在门槛上,眼前的视线就被人挡住了,那人说:“金小姐,西厢院早已经收拾妥当,请跟属下来。” 语气是很温和的,但态度明显又是坚定的。 他说‘早已经’。 看来是有目地而为啊。 她眸光冷冷勾起,伸出手指把覆在脸上的白纱扯了下来,转头对上他,笑了笑,“世子这是想挟持小女子了?” 对上她的视线,他只一秒钟就错开来,而且对她露出来的那张脸也毫无兴趣,只淡淡说:“金小姐切莫误会,实在是因为本世子请了太多名医,没有一个人能让本世子放心的。金小姐出医问诊,想必不会对可救之人撒手不管,这应该是医者共有的仁心。” 哎。 跟大人物说话,就是这么累。 “好吧,住下可以,但医不医得好,我可不敢保证。” “你尽力而为吧。” 陆风把她带到西厢院安置妥当之后,返回来复命,遇到侯府表小姐,脚步一顿,抄了小路回去。 “世子,金小姐已经住下来。属下刚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表小姐往这个方向来了。”他回禀完,又很尽责地提醒他一声。 他反应很淡,基本上是没什么反应。 陆风虽然伺候他多年,但说实在的,一直没摸透这个世子的性子。 见他不说话,他便立在一侧。 侯府的这位表小姐姓杜,单名欣,是安少琛从小订下的娃娃亲。只是杜家不在皇城,这位表小姐从及笄起就被送入了归顺侯府,这是莫讫非常奇怪的一项风俗。 杜欣踩着小碎步,眼见要到门口了,一袭红衣如鬼魁般悄无声息从她身边滑过,如风一般,眨眼就不见。她也没在意,只当是秋风下的一片红叶。 “陆侍卫,我表哥可在房间里?我有事找他。” 陆风看了一眼她的身后,面无表情道:“表小姐,世子今天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世子躲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就没自觉性呢! 杜欣一听他又不在,面上露出悲伤来,“我不信,我进去看看。不可能我每次来他都不在啊?会有那么巧?” 确实没那么巧。 陆风挡住门口,语气冷了一些,“表小姐,世子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闯,你确定要进去?” 这…… 杜欣咬着唇瓣,模样委屈至极。 连侯爷都没那胆子进,她哪里有胆子,只是心里不甘罢了。 “算了,我下次再来。” 总不可能下次来,他还不在吧? 她一走,那道红衣又飘了进来,陆风把门关上,皱眉道:“世子把金娘子留在府上,如果太子知道了,他可能就会对你痛下杀手了!” “不会。”他语气极轻浅,但似是整个事情全在把握之中。 陆风还是不放心,“为什么世子不把真相说与太子听,其实你与他……” “陆风。” 轻轻两个字,却有一股灭顶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陆风一怔,慌忙闭了口。 他怎么忘记了,世子从不让提及这件事。 安少琛坐在红花木雕桂鸟的屏案前,屏案摆在窗下,窗外的景色透过窗棂印入眼前,他的眼眸狭长深邃,犹若泓潭,他轻轻一抬手,一片红叶便捏在了两指之间。 “那天喜宴之上,可有看清楚北欧炎弘这个人?” “世子是想?” “去向各大贵府发请贴,小月之后,中秋佳节,归顺侯府会举办明月会,邀请世家子弟来参加,包括皇宫那边,你好好安排。” 陆风心中一紧,应了声‘是’。 曲尚歌被安置在西厢院,一应设备齐全,但除了冬晴外,安少琛并没有派遣丫鬟过来伺候,她倒是也不在意,只觉得这世子真是个奇怪的人,把她拘在这里,就能治好他母亲的病了? 她摇了摇头,浅浅一笑,伸手端过冬晴递来的杯盏。 “金小姐晚上陪本世子一起用膳吧。” 她刚搁盏,就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不禁抬头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7章 红衣世子 门口。 安少琛一身大红袍服,潋滟着天下最绝色的姿容走了进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凌人之势,却让她顿感一股强大的威压袭面而来。 她定了定心,垂下眸光。 这个男人跟北欧炎弘一样,强悍的令人讨厌。 “世子真会开玩笑,小女子身份卑微,哪能与你一同吃饭,再说了,我与世子并不熟,一起吃饭难免尴尬。” 是么? 他笑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本世子从来不开玩笑,吃一次尴尬,多吃几次就不尴尬了。”说完又转向门口,“陆风,晚膳就宣到西厢院来。” 陆风守在门外,听到命令立马去执行。 她并不傻,对他这样的行为多少能猜到一些。 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赫连均策。 自从她定居莫讫之后,赫连均策找她的次数越发频烦了,他是想借她来对付赫连均策? 但,有用么? 安少琛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眉目,笑道:“金小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世子都这么闲的吗?” 就算要吃饭,也要等晚上吧,现在才未时时分,他这一副淡定坐下来的模样是想做什么? “本世子听说金小姐棋艺极佳,可否赏脸陪我下一盘?” 下棋? 她把书搁置在一边,仰头看过来,正对上安少琛深沉幽暗的眸光,她挑挑眉,倒是笑了,“既然世子想下,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棋盘摆上,两人对弈。 皇宫里。 北欧炎弘听到金娘子被安置在归顺侯府时,龙笔一顿,声音冷冷的,“这事是真的?” “恩。” 舒靖风虽然不知道太子与那女子到底存在怎样的关系,但如今北欧炎弘也在莫讫,她曾经是他的王妃,现如今,她的身份显然是被安少琛知道了。 他是想拿她来对付太子吗? 哎。 他当时向太子隐瞒她踪迹的行为看来是没有任何用处,那天太子果然去见了她。这段时间,太子频频出宫,应该也是去看她了。 “靖风,宣他进宫来。”赫连均策龙笔一甩,起身离开。 宣旨这种事情按理说不该由他去做,但目前皇上重病在身,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太子处理,而他这个受太子器重的人,同时担当着多重角色。 舒靖风领了令出去。 苏超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也一并跟了上去。 后花园里,北欧炎弘依旧是一身紫衣,坐在亭下饮茶,欣赏着莫讫国独有的杂花异草,阳光轻柔,洒在他英俊深邃的脸上,平添了无限魅力。 赫连容月痴痴看着他,眼内的哀伤一闪而逝,“阿炎,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她不想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却感觉像远在天边似的。 从那天晚上,她下药让他碰了她之后,这么长时间,他却是连碰都不碰她。 为什么? 她不想去想。 只知道,他现在是她的驸马,她是他的王妃。 北欧炎弘听出她语气中的脆弱,搁下杯盏,目光看过来,“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说累想休息一会儿?” “我休息好了,想去御花园看看。” “嗯,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他刚起身,赫连均策就从前方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的样子,淡淡笑了笑,“容月,哥哥找邪王有点事情,你先回去,晚英,好好伺候。” “是,太子。”晚英立马扶了她就走。 赫连均策走过来,坐在雕着花纹的圆凳上,对着他说:“容月的身体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我想邪王心里很清楚,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莫讫最近不太太平,你还是带她回北欧吧。” 他不能让他知道曲尚歌在莫讫。 不管他们为了什么和离,但确实是和离了。 曲尚歌目前没了羁绊,他就一定要抓住,不能再次让她从身边错开。 北欧炎弘淡淡瞥他一眼,“本王倒是极想回去,但是公主似乎不太想回。” “你如果真对她好,就带她离开。”这一次,赫连均策说的很坚定。 不单是因为曲尚歌,而是因为有些事确实到了该下手的时候了。 很久之后,北欧炎弘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抬步就走。 赫连均策坐着没动。 舒靖风青衣笔挺,踏着轻风走了过来,“太子,世子已经侯在门外了。” “宣他过来吧。” 此时的凉亭轻风骤急,日头偏西而下,打在色彩艳丽的琉璃瓦上面,瞬间就折映出几道彩虹般的弧线,安少琛迎着弧线走来,红衣翻腾,邪魅横生。 他一惯都是如此……张扬! 赫连均策脸色很不好看,冷声道:“你把金娘子请到府上是为何?你明明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他笑了笑,瞳眸印着日光,竟生出几丝斑斓的色彩,但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想要娶她?” 赫连均策眸光一寒,“这是本太子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那本世子的私事,太子以为管得了吗?” 这是打算跟他摊牌了? 什么私事?! 还不是他看上的女人,他非要去抢! “不管怎么说,他是本太子的人,你不许动!” 这一次,是深深的警告。 安少琛也不跟他废话,直言道:“只要你还是莫讫国的太子,那她就不可能嫁给你,这点儿你最明白,不是吗?” 对! 赫连均策从没这么无奈过。 见他拧着眉不说话,安少琛知道他懂得权衡利弊,缓缓说:“她真有这么好吗?既让你如此上心,又让北欧邪王那般念念不忘?” 这话?! 他猛然一惊,怒道:“我说过了,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北欧炎弘是不是对她念念不忘,他不知道。 但是…… 她对北欧炎弘有没有情,他很清楚。 “我只是对她非常好奇,曾经的邪王宠妃,如今的金娘子,看起来每个身份都不得了,可是,你不知道,她竟然能单手劈了我的红剑,你觉得她只是曲九小姐那么简单吗?” 说完,眸光定定看向他,“而且,她六年前来过莫讫,在莫讫住过一段时间,你应该知道,那段时间,我在哪里。” 他在哪里? 在…… “安少琛!”他冷冷抬眉,声音缓中带沉,“放了她!” “那要看她能不能活着走出归顺侯府了。”他也是冷冷说完,红衣在风中一荡,转身离去。 赫连均策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寒彻透顶。 “金鹰!” 听到声音,金鹰立马现身。 赫连均策交待完后,转身回了金章殿,却碰到了他此刻非常不想看的人,本就不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怎么来了?” “姑姑让我进宫陪她聊天。” 纳兰君卿一身高贵装扮,烟花绸的交领襦衫用金线镂着盘花纹,顺着纹路排列交错着细致的珍珠串,片片绿叶延着珠尾娓娓展开,翠色衔玉,模糊了她脸上那抹高傲的神色。 赫连均策没功夫欣赏她,也没打算欣赏她,“那你不去陪她老人家聊天,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她很闲,他可没时间陪她闲。 “姑姑说让我留下来陪她用膳,还说你这段时间太累,让我带你出去走走。” 赫连均策眸光一寒,进门的动作戛然止住。 这才是她们的目地吧? 本来看到她这张脸,他都够烦了,现在还要陪她出去走走? 可以啊。 想出去走走是不是? “这段时间确实是挺累的,那不如你陪我去归顺侯府吧,本太子好久没跟世子一起喝酒了,你也很久没联系他的未婚妻了吧?” 纳兰君卿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原先每次找他,他都找尽借口推辞,这次怎么? “去还是不去?” 见她还立在门口,赫连均策不耐地出声。 当然去。 纳兰君卿交待身边的侍女去向太后说明这边的情况,提了裙摆就跟了上去。 西厢院。 曲尚歌盯着未完结的棋盘,一下午都没理出头绪,只得问身边的冬晴,“你有没有觉得,这盘棋好像在哪里看过?” 冬晴经她一问,放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棋盘,过了一会儿后,她摇头,“没有看过,小姐不是才认识世子吗?怎么可能会下过棋?” 才认识吗? 哎呀。 怎么总感觉不对劲! 她揉揉眉心,“好困,我进去睡会儿,没事别进来打扰我。” 冬晴扶她进屋,伺候她睡下后,这才又出来收拾。 安少琛回到府后,陆风立马上前禀告,“世子,金小姐一下午都在研究那盘棋,现在已经睡下了。”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挥挥手,陆风退身守在门外。 曲尚歌本是睡的极沉的,可能真是太疲惫了,沾了床就昏昏欲睡。 只是,此刻,她怎么感觉呼吸不畅,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她艰难地撑开眼皮,迷蒙着眸光看了看,待看清楚那张挂着似笑非笑的脸后,猛然一惊,“世子……” “嘘,别说话。”安少琛伸出细长的手指按住她的下巴,指腹压在她薄薄的红唇上面,头一点一点低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8章 冲冠一怒 红绡罗帐,轻纱随风而荡,连带着他身上那股冷幽的梅香也被风扑散进床幔。 曲尚歌被这冷香一刺激,头脑顿感昏沉。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虽然说上次中的毒还有残留,可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来没发作过。 莫非是他身上的香? 她挣扎着要起来,身体却越来越没力气。 安少琛冷眼看着她在床上折腾,到最后彻底昏迷,他笑了笑,挑起她落在床褥上的秀发放在唇边一吻,“曲尚歌,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来人!” 这一次出现在房中的不是陆风,而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冰冷剑客。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挑着好奇的眉峰,问道:“主子什么时候对女人有兴趣了?你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这女人又是谁?”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让你打听三皇子的情况,可有什么异常?” “如主子所料,三皇子这段时间派暗人与几大世家交涉,结果就在这两天了,想必支持他的人也不少。不过与太子比起来,他的力量还是很单薄。” “嗯,”安少琛斜靠在床沿,眯着眼看窗外渐入黄昏的景色,“秦西,把她送到三皇子的床上去。” 啊? 秦西大惊失色。 “主子,这不是你看上的女人?” “你说呢?” 留下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如来时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秦西唉唉唉地连叹三口气,扛着床上昏迷的人消失在天际。 安少琛一回来,陆风立马禀告,“世子,太子来了,说是找你喝酒,还有……”他看他一眼,又迅速低头,“纳兰小姐也来了。” 听到纳兰小姐四个字,他清湛的眸中透出一抹异色。 来的真是时候。 “去把晚饭传到和义厅,然后……”低声交待完毕,他起身去了和义厅。 赫连均策端着茶杯,与之一样狭长的眸光眯了眯,“就你一个人?” 他勾唇,“不然太子以为还有谁?” 纳兰君卿看到他,笑道:“世子怎么不把杜欣带过来?我好久没看到她了。” “等吃过饭,本世子亲自带你去,如何?” 赫连均策微微皱眉,却是没有说话。 不是说晚上让曲尚歌陪他用饭? 怎么不见人? 纳兰君卿听他这样一说,又笑了,“世子把她宝贝那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怎么着她,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了,想找她聊聊天。” 呵。 宝贝么? 安少琛抿着唇,浅浅品着茶水,却是不吭声。 晚饭后。 他果然亲自带着纳兰君卿去了雅逸院,赫连均策回了皇宫。 雅逸院内。 陆风毕恭毕敬守在门口,见到他来,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事情都办好了。 “本世子知道纳兰小姐一心想嫁入太子府,如今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如愿以偿,只是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把她领进院后,他直接说出带她来此的目地。 纳兰君卿眨了眨眼。 他说有办法? 看着他的眼睛,她又有些矛盾。 她是想嫁给太子,可是,世子不是一直与太子不和的吗?为什么又要成全她? “你有什么办法?”她还是问了。 这个世上,没有人不想嫁给心上人的,她也不例外。 三皇子府。 华贵又阴暗的房间里。 曲尚歌被扔在大床上,虽然她意识尚有昏迷,可她半生都在危险的环境中度过来的,所以对危险的感知力超强。 这陌生的气息以及陌生的感觉,让她尚未清醒的理智瞬间天光一现。 脚步声渐渐靠近。 有声音从头顶传来,“倒是长了一张祸水的脸,是谁送来的?” “是安世子。” 听到这个人,他明显愣了愣。 一直不见他,却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大礼,是什么意思? “都下去吧。” 他挥挥手,示意都出去。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既然送到他床上来了,他哪有拒绝之理! 床上的女子显然是被药物控制住了,正强自忍受着什么,头上渗着细汗,嘴里发出痛苦的轻哼声,她的身上除了一件白色里衣外,什么都没有,曲线毕露,长发顺着白衣逶在四周,看起来妖冶又惊心动魄。 赫连叶呼吸一窒,脱了衣服就扑了上去。 他本就是个极爱好美色之人,如今看到这幅人间绝色,哪还顾得上别的,只想跟床上的美人一起颠鸾倒凤。 隐在幕帘深处的人看到他吻上她唇上的那一刻,脸色冷的有如地狱深海,五指攥成拳压在凉薄的唇上。 嘭嘭嘭—— 紧促的敲门声骤然而起,接着便是漫天的火光。 “三皇子,三皇子,快,快。”府卫冲进来,不顾自己身上的血迹,喘气道:“太子,太子派人包围了这里。快,快……”逃。 逃字还没说出,就被一箭射中。 赫连叶一下子被惊醒,立马穿好衣服跑出去。 赫连均策阴冷着一双眼睛,看他凌乱的衣服,“你竟然敢碰她!” 狠狠踢来一脚把他踩在脚下,“三弟,我本不打算动你的,但是,你竟然敢……!” 那一刻,他真想杀了他。 只听他沉沉地一字一句道:“来人!三皇子意图不轨,押入天牢!” 赫连叶总算反应过来,奋力反抗,“赫连均策,你休想得逞,来人!来人!” “你不用喊了,在你敢动她的那一刻,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带走!” 所有反抗者被血腥镇压,这一夜,从皇城里面到皇城外面,全然换了。 莫讫国历来争储都会历经一次血腥,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一个女人,整个莫讫都是一片轰动。 赫连均策隔着门,脚步却不敢踏出一步。 在他踌躇的两三分钟内,隐在幕帘内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脱下外袍抱住她半是凌乱的身子,迅速又悄然地离开。 “剩下的你处理。” “是。” 陆风看着床上的女子,只说了一句话:“世子交待,你如果想顺利嫁给太子,就要忍受一些屈辱。” 说完,脱了她一半的上衣,头埋了下去。 纳兰君卿死死咬着唇,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其实她知道的,他对她有越多愧疚,以后就会对她更加宠爱。只是以她纳兰姓氏的荣耀,让一个小小的侍卫糟蹋,这屈辱…… 该说江者垂钓,愿者上勾吗? 可安少琛的心计也太可怕了,如果他与太子对立…… 她真不敢想。 雅品居里,安少琛一出现,鱼贯而入的侍女皆毕恭毕敬,垂目立在一边,“主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今晚不用进来伺候了。” 说完,大门应声而合。 安少琛抱着她穿过层层隔间,进到密室里面。 整个密室别有洞天。 天然的温泉池冒着热气,瀑布从天而降,一泻千里,整片山的景致如仙如画,似是天外之境。曲尚歌恢复了一些意识,可还是无法睁开眼睛,身体绵软无力。 安少琛扯开她身上衣服,看着她肩胛和脖颈处的吻痕,眼眸冷暗交织,薄唇在她遭受侵犯之处反反复复的吻,直到那上面的气息被替换殆尽,他才拥着她一起入了温泉池。 “曲尚歌,中了深毒,又泡温泉,只会让你内心更炽热,身体更难受,可是……”他的指腹按在她纤嫩的脖颈上面,细细摩挲,“本世子很喜欢看你在我怀里受这种苦,所以,好好享受吧。” 如他所言。 曲尚歌只泡了短短一分钟不到,就已经禁不住热汗涔涔,伴随着身体内无法抑制的痛苦,她猛然睁开眼睛,虚弱地吐气,只那气息带着丝暧昧悱恻之意。 她被他圈在怀里,她的任何神情和感受都在他的眼界之下。 “很痛苦?” “你……嗯……” 她一出口就控制不住这嗯哼声,只得咬住唇,平息之后,才又说:“世子,你……我得罪过你吗?要用这种手段害我?” 他仰躺在池水边,一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看着她娇艳如花的脸蛋,残忍嗜血:“是在这里泡到气血翻涌而死,还是求我救你?” 有什么不一样? 气血翻涌是死。 求他也是死。 “你到底是谁?” 她与莫讫之人应该没有深仇大恨的,这个世子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她,是有什么阴谋?还是有什么目地? 安少琛笑了笑,“不想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你会说吗?” “为什么不呢?”他捏着她的下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曾经的西域三司,应该很清楚媚宫吧?” “你——” 他怎么知道西域三司? 曲尚歌惊恐地退开他,趴在池边直喘气,安少琛从她后背贴过来,手沿着她的腰际摸索,“让我想想,名门闺秀曲尚歌,曾经的西域三司,北欧邪王宠妃,江洋大盗金掌门,红衣郎中金娘子,现在……你又多了一个身份。” 他的唇落在她耳边,顺着她的发鬓吻上她的侧脸,转而覆上她红肿的唇瓣。 曲尚歌挣扎不开,只得恨恨瞪着他。 “什么身份?”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她自己有这么多个身份,他调查的可真是彻底! 安少琛敛着眸光,把她压在岸边,衣衫尽褪间,缓缓吐出一语,“我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9章 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人 他的女人?! 呵。 曲尚歌冷冷一笑,“休想!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说话间,她潋气聚神。 如果是媚宫,她可以让自己有半个小时的清醒时间,而这半个小时也足够对付他了。 “是吗?”安少琛两手掐住她的腰,把她翻转过来,很轻松就抱了个满怀。 也就在这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曲尚歌趁转身的空隙,一脚踢来,他显然没防备这么柔弱的她,腿骨一疼,手下不自觉就松了力道。 池水翻腾中,她已是纵身跃了出去,左手一扬,落在地上的大袍扬风而起,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穿好衣服遥遥站在了岸边。 “既然知道西域三司,就该明白,你是困不住我的。” 安少琛靠在泉池边,直摇头叹气,“狡兔三窟,倒是挺适合你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困不住你?试试看,如果你出得去,我必然会放了你。” 他的地方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的。 “你以为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有意识?” 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没空跟他周旋,说完这句话,她就冲着瀑布最深处的激流跳了下去。 果然是出口! 眼见她窥破自己的结界,他倒也不恼,曾经能横行西域三年的人物,如果这么就容易被擒住,会让他失去不少兴趣。 曲尚歌踏出归顺侯府,却不知道,莫讫国早已变天。 而她的身份…… “小姐!”冬晴一看到她,立马跑上来抱住。 有些话她不得不先跟她说,以免她接受不了,“小姐可知道,赫连太子的登基之日已经定了?” 曲尚歌虽然勉强离开了那个温泉,可身体里的毒素并没有解除,所以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听她说别的事,只沉声吩咐道:“冬晴,别的事都先不要管,带我到莫讫国西山的千冰池里,快!” 千冰池? 冬晴眨眼,那不是小姐原先用来封…… “快点,我中了安少琛的毒,他身上的香气我现在才觉出异样来,是六年前千冰池底盛产的冰魄雪莲,他是那个人。” 也唯有那个地方可解她的毒。 冬晴自小就跟随着她,听到她话后,也不再思索,抱着她立马翻过高墙,急急向某一处奔去。 对于曲尚歌的离开,安少琛没有多大情绪。 他依然躺在温泉池里,微闭着双眼,静谧又惬意,直到听到脚步声,他才微微睁开眼,“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赫连太子的登基之日已经定下,正是世子邀请各大世家前来观宴的中秋佳节。” 安少琛笑了笑,“他倒是挺会选日子。” “可是,世子……”陆风抬头看他一眼,又赶紧垂下,“纳兰小姐与曲尚歌的身份互换,如果穿帮了……” “终究要穿帮的,我的用意不是成全纳兰君卿,而是逼他动手。” 他一说完,秦西接话道:“听说主子你把曲尚歌掳来了,怎么没见着?中那么深的毒,你这会儿不该在成就自己的好事么?宣我们来做什么?” 也就他敢这么跟他说话。 安少琛笑着看向那道瀑布,“北欧炎弘快要抵达北欧国了吧?” 这样来回奔波,公主可是吃不肖的,他也真是舍得,毕竟那是曾经救过他的女子,虽然说真假难以分辨,可他终究把曲尚歌给放弃了。 两个人都对他突然转换话题感到不解,但还是答道:“已经到北欧了。” “纳兰君卿如何了?” “被太子安置在金章殿,纳兰侯爷那边也已经按照世子的意思说了,虽然他勃然大怒,但也无法,只得同意了。” 勃然大怒? 那个老狐狸心心念念要让自己女儿入主东宫,又怎会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而且就算到时候赫连均策知道了她其实不是曲尚歌,他也没办法向纳兰家施罪,毕竟这一切可都是他安少琛策划的呢。 想必到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会杀了自己吧。 嘲讽一笑,他望向远边的天际线,缓缓道:“随我进宫。” 金章殿里。 赫连均策看着躺在床上泪流不止的人,一遍又一遍轻声哄着:“尚歌,已经没事了,有我在,没有人敢在伤害你。” 纳兰君卿看着他温柔又担忧的眼神,眼泪怎么都抑制不住。 明明是她自己选择的,可是看到这样的他,却让自己的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的温柔,他的关心,都是在对另一个女人。 一个叫曲尚歌的女人! 她闭上眼睛,阻断了泪水,却阻不断心中慢慢升起的心魔。她怎么会忍受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心心念念,用情至深? 所以在赫连均策走后,她便谴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如今也是乔装成冬晴的自己贴身丫鬟凌霜悄悄回了一趟纳兰侯府。 在千冰池里忍受冷热交替的曲尚歌不知道,一夜之间,莫讫风云骤变,而她也成了风口浪尖之人。 帝宫里。 安少琛坐在镶着锦缎花纹的龙榻里,遥遥望着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叹了叹气,“早知道自己的儿子将来必然会相互厮杀,所以你才把我丢了出去吗?” 床上的老人听到这话,似乎是有了意识般,僵硬的手指动了动,想抓住什么。 安少琛把手递过去。 他紧紧抓住,可也就一秒钟的时间,他的手就垂了下来。 终究是老了啊。 安少琛失笑,望着手上轻微的印痕,掏出手帕缓慢地擦了起来,“这一次,你总该放心了,他马上会成为新皇,而我……也将如你所愿,远离这纷扰的朝堂。” 转身,手帕随风而落。 只听一声呢喃,在门扉即和之际,幽幽传了过来:“父皇,你安息吧。” 凌霜回到纳兰侯府,带着纳兰君卿的信函直接见了纳兰侯。 纳兰侯看了上面的字,微微皱了皱眉,可是什么都没说,只让她转告纳兰君卿二个字:放心。 随即他便召来隐士,处理这个信函。 千冰池水中,经过一天一夜蕴含冰魄雪莲水的浸泡,曲尚歌身体的毒素渐渐褪却,这会儿只感觉透心的凉,她打个喷嚏,从池水里爬出来,拿过冬晴递过来的厚披风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有没有吃的?好饿。” “小姐身上的毒解完了?”冬晴关心的是她的身体状况。 曲尚歌裹紧披风,点点头,“差不多解完了,早知道这毒将来有一天要用在自己身上,当年干嘛还要研究,真是冻死了,你给我准备吃的了没?” 泡一天一夜的冰水,再不吃点东西,她这才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一圈捡回来的小命,不会又要掉进去吧? 冬晴捂着嘴偷笑,“准备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管这些闲事了,这次可是吃大亏了吧?” 可不是。 曲尚歌也是无奈。 她哪里知道名负莫讫的红衣世子竟然是六年前被她不小心逮来困在千冰池试毒的人,啊啊啊,老天都想亡她了。 很奇怪,这张脸跟当年那张脸明明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人? 曲尚歌吃着冬晴准备的清汤挂面,满脸凝思。 “吃这么寒碜,可不像你的作风。”黑夜里,红衣飘然而过,声音漫卷着夜风突忽而至。 听到这声音,冬晴噌地一下站起来,完全戒备着。 曲尚歌被他的声音一呛,竟是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像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安少琛今天似乎没心情跟她调侃,扔给她一壶酒,自己窝进了高树上,看着天空上渐趋满圆的冷月,“今天本世子的心情不好,你是陪我喝一壶呢还是陪我打一架?” 曲尚歌接过酒闻了闻。 是莫讫国独有的一醉坛,这么好的酒,她哪会拒绝。“喝酒吧,我现在可没力气陪你打架。” 他笑了笑,“那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并不想动你。” 两个人,他坐在树上,她窝在草里,喝的一番畅快,之后两人都有点微醺。安少琛跳下树,慢慢走近她,揽住她踉跄的身子,缓慢吐着酒气,“曲尚歌,做我女人吧。” 冬晴见他又对自家小姐动手动脚的,想也不想的要上来阻止,被他轻轻一挥袖就震退到十步开外。 秦西适时出现,睨着眼挑视着她,他家主子难得看上一个女人,怎么能让这个小丫头给破坏了。 他挡住她的路不让前进。 冬晴自知自己打不过他,只得恨恨地跺脚,看着远方越来越模糊的人影。 曲尚歌虽然醉了,可没有糊涂。 “我记得世子好像有未婚妻的吧?再者,你知道我的身份,应该知道我嫁过人,还失掉一个孩子,这样的女子你也敢要?” “有什么不敢的?”他搂住她的腰,声音低沉:“想要就是想要,与别的没有关系,至于未婚妻,以你的聪明才智会不知道,她只是稳住归顺侯的一个幌子罢了。” 哦。 果然啊。 曲尚歌推开他,拢了拢披风,笑着摇头,“世子的厚爱,我很感激,可是,曲尚歌曾经是北欧炎弘的女人,这一生就不会再有第二人。” 哪怕她并不爱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0章 大限将至 安少琛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眸光复杂地看她片刻,随即又笑了笑,“你可知道,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只是,你很聪明,知道怎么让我心软。” 是吗? 如果真心想杀一个人,会让别人趁虚而入吗? 当然不会的。 所以…… “世子其实是因为六年前的事情吧,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找来的人是个将死之人,而且容貌与你不同,怎么会是你呢?” 这也是她不解的地方。 他身上有独特的冰魄雪莲的香气,所以才会让她身体里残留的西域冷香丸发生变化,形成一种媚毒,而这种毒又不是靠着某种特殊药物能解,只能由原来蕴育这种香的地方去消弥。 事实也证明,她现在确实是解了毒。 那他就真的是当年被她困于千冰池的人了。 安少琛没回答,月下的红衣张狂又妖艳,完全脱离了原本清冷疏离的世子形象,这个好像才是真正的他。 曲尚歌眯了眯眼。 他笑着看她,“赫连均策会在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登基,而登基之日也是他封后之日,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王后是谁?” 北欧国内。 打探消息归来的冷幽堡一脸冷沉地推开轩墨坊的大门,对案桌后的男子说:“王爷,赫连均策登基的消息是真的,而他封后的消息也是真的,可是……” 北欧炎弘淡淡看他一眼,手中上等的竹芯毛笔被他捏在手指之间,眸光半眯,“可是什么?” 可是什么? 冷幽堡真不敢说。 “不说以为本王不知道?”他猛地把笔砸向他,声音怒中带炙,“本王让你盯着她,你是怎么回报的?说她一直呆在定国公府,那赫连均策如今要娶的人是谁?” “幽堡,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知道本王最恨的是什么,自己下去领罚。” 冷幽堡一退出去,他就站了起来,紫衣蟒袍一甩,笑容森冷。 曲尚歌,趁本王抵达莫讫之前,你最好是真成了他的王后,不然…… “琉影,陪本王去临月居。” 临月居里。 赫连容月听说自己哥哥要登基,原本异常苍白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些喜气,后来又听到他要娶的人是曲尚歌,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晚英,你说什么?”她抓着侍女的手,直直地问。 晚英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后来又反反复复打听了好几遍,确实没错,“公主,太子要娶曲尚歌了。” 哥哥要娶曲尚歌? 不行! 可能因为急怒攻心,她刚站起来就直直往地上倒去。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不堪,虽然在王府精心养着,可也是一天比一天糟糕,这一脚摔下去,只怕真要摔出个什么事儿来。 晚英吓的一愣,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与台阶接触了。 可最终她没有摔着。 北欧炎弘刚出现在门口,看到她的样子,紫衣瞬间一闪就接住了她,把她拦腰抱起放回榻上,这才皱了皱眉,“这么多人伺候还能让你摔着,看来本王要再换一批人过来了。” 赫连容月一听说他又要换人,连忙摇头,“阿炎,不怪她们,是我自己太激动了,一时没站稳。” 原先已经换过好几批下人了,弄的在她这里伺候的人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她不喜欢这样。而且换下去的人,她也没在王府见过,不知道他弄到哪里去了,问他也不说,她真是有点害怕。 她真的从来没看懂过他。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阿炎吧。 “什么事又惹公主激动了?”他虽然问的是她,但冷冽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战战兢兢的晚英。 晚英被他一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奴婢,奴婢……” 她结结巴巴地嗑着,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赫连容月从榻上下来,弯腰把她扶起,她的侍女从来没这么担惊受怕过,怎么每次看到他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拢着眉心,解释道:“容月激动是因为听说哥哥要娶曲尚歌了,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这一次,她柔弱的目光坚定地看向了他。 她要知道,他不碰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曲尚歌,哪怕她已经离开,哪怕是他亲手写的和离书,他还是把她放进了心底? 北欧炎弘微眯着眼眸,顺着光线打量她,跟曲尚歌比起来,她有种柔弱的美,而这种柔弱本应该被人好好保护,好好珍爱的,却不想…… 她确实是他理想中的王妃,事事体贴,也不违逆他,什么都以他为中心,可是,这种理想却抵不住心底越来越扩大的空洞。 为什么? 他真的不明白。 捏了捏眉心,他顺着院中铺着锦垫的凳子坐了下来,“本王知道你哥哥要娶曲尚歌,怎么?公主因为这个激动,是因为她原来是本王的王妃?” 真是这个原因的话,该激动的不是他这个王爷吗? 她激动个什么劲。 “王爷一直不碰妾身,难道不是因为她吗?我激动什么?王爷不知道?”这话似乎压抑了很久,她的语气满含委屈和控诉,“王爷每天都会去她住过的锦颐院,宁可晚上宿在那里,也不碰我,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最后,她竟是哭了起来。 越哭越伤心,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咳嗽声。 直到昏死过去的时候,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才是他心心念念了六年的人,到最后,让他记在心底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北欧炎弘把她冰冷的身体放在榻上,沉声吩咐:“琉影,快叫刘御医过来。” 晚英也慌了,守在一边寸步不离。 “她经常这样昏迷?” 御医诊断完,开了药房离开后,北欧炎弘问她。 晚英用袖子擦了擦眼,点头道:“嗯,公主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最近几个月又老是伤神。王爷……”她看他一眼,又低了低声音,“奴婢知道,公主是一直盼着王爷。” 是怪他没来看她? “你先好好伺候着。”说完,他转身就走,呆在这里莫名的有些压抑。 直到进入锦颐院,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宁可呆在这个无人的荒园里,也不愿意呆在她身边。躺在那个人曾经睡过的床上,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唤着,曲尚歌…… “王爷,幽堡已经受罚完毕。”门外,琉影立在远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北欧炎弘朦胧着眼睛,支着额头靠在床头边,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的摆设,最后落在那片红色镶花的地毯上面。 那一夜,他强势进攻她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她那么清晰地躺在自己身下,闭着眼睛,脸上一片绝情之色,死死咬着唇瓣不发一声,可这些却都让他无比兴奋。 他真是每次看到她都有种把她扑倒的念头,为什么对着赫连容月就不行了呢? “让他到轩墨坊。” 轩墨坊里,冷幽堡一看到进来的人,双腿一曲就要跪下。 北欧炎弘脸色沉了又沉,抬起脚对着他的腿就踢了过去,“倒是出息了,连下跪这种事都干的得心应手了!”反手一背,冷冷地又给他一脚,直把他踹到门外,“滚到莫讫去。” “是,属下一定将功折罪。” 直到人走了,他还无法解气,赫连容月虽然没得到他的心,可是把他手下第一大将倒是训得服服帖帖,竟然敢违背他的旨意,隐瞒曲尚歌的事情! “来人!” “王爷。”琉影站在暗影里,听候吩咐。 “公主醒了没有?” “下午的时候已经醒了,可是她没见着王爷,死活都不肯喝药。”琉影没啥表情地说完,静静等待他的指示。 “把晚膳传到临月居,本王晚上就留在那里。” 北欧炎弘去了临月居,看到一室狼籍后,表情很阴霾,“你如果想死,那我们现在就去莫讫。”又看到呆立在一边,完全束手无策的晚英,阴阴地递来一句:“公主如果死了,你就陪葬,还不快点过来喂药!” 虽然他的语气很恶劣,可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赫连容月怔怔看着他,乖乖地一口一口喝药,直到一碗药见底,他才缓了神色。 掖了掖她的被角,说道:“你休息吧,本王今天陪着你。” 赫连容月躺在床上,看着他挑起自己的发丝慢慢玩着,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这种温柔已经好久不曾有了。 “哭什么?好好养病,本王不想娶一个王妃离了,又娶一个王妃死了,以后本王还娶不娶王妃了?”这话虽然很冲,可听在她耳中却是份外好听。 她侧过头,那么专注地看着他,“如果容月真去了,王爷打算再娶吗?” “这些不是你该想的,先休息,等会用饭的时候再叫你。”他不打算跟她讨论这种问题,在他心里,除了曲尚歌,没有人有资格做他王妃。 “王爷实话跟妾身说,是不是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变得温柔了。 是她想太多,还是,她的大限已经将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1章 谁的心计 北欧炎弘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靠在床边不再说话,一脸沉默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思想向来是赫连容月无法猜测的,她等不到回应,只好默默的侧着身子浅寐。 晚饭过后。 琉影进前禀告,“王爷,刚刚宫里来话,让你去一趟。” 听到宫中来话,他皱了下眉。 转过身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叹了口气,“想必公主应该能猜测这个时候皇上宣本王进宫的用意,你如果再不养好身子,本王如何带你回莫讫。” 赫连均策登基,她作为一母同胞的妹妹,自然是想去的。 而他,无论如何也会亲自走一趟莫讫。 不单因为赫连均策登基,更重要的是他要亲眼看看他娶的王后是不是曲尚歌。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嫁给赫连均策的。 那这消息又是如何来的? 莫讫皇室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眯了眯眼,他转身,吩咐一干下人,“好好伺候公主,出了任何差错,你们提头来见。” 皇宫里。 伺候皇上的严公公一看到他,立马哈腰过来,“王爷,皇上现在在太后那里呢,奴才领你过去。” 母后那里? 他眉头一皱,脚步顿了顿。 到了懿和宫,太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哀家听说曲尚歌要做莫讫皇后了?” “嗯,儿臣也是近期才知道。” 太后把杯盏重重放在桌上,责备道:“你娶了莫讫公主,人家娶了你休掉的媳妇,说起来应该是你比较占势,可哀家总还是想着你能再把她娶回来,这下……” 略微停顿后,看着他沉默不言的样子,有些生气,“这下子你想娶都娶不到了,是你没这福气。” 北欧炎弘紧了紧手指。 那天晚上她合着赫连容月给自己下药的时候,他就没想过再娶她。 一个设计自己夫君,把自己夫君往别的女子床上推的人,会给他带来什么福气。 可是,明明是应该恨她的。 为什么在听到她要嫁给赫连均策的时候,心里莫名会慌乱,会控制不住想杀了她。 “皇兄,什么时候出使莫讫?” 皇上一直静静坐着。 有些事情,尤其是这种事,他向来不喜欢多加干预。 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一向无所不能的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波折。 叹了口气,他说:“你自己看吧,听说赫连容月身体还不见好,你这一去,她怎么办?” “我会把她带上,也许……” 想到那种可能,他紧绷着脸,什么都不再说,转身离开。 莫讫国内。 曲尚歌听到她即将成为皇后的消息时,可想而知,她有多么惊讶。 “世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她指指自己,一字一句满带惊疑,“嫁给赫连均策?”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他看着她,点头,“确实是一个叫曲尚歌的女人,但并不是你。” 哦。 她松口气,不是自己就好。 想想又不对。 正想问什么叫‘确实是一个叫曲尚歌的女人’时,突然传来秦西的声音,“主子,有刺客!” 刺客? 安少琛眸光往四处一探,冷冷拂袖间,红剑盘旋而出,“看起来像是杀手,不必留活口。” 出现在这里的杀手,不是来杀他就杀她。 赫连均策忙着纳兰君卿受辱之事,肯定没闲分身来对付他,那这些人要杀的…… 就是曲尚歌了。 不愧是出自纳兰世族,手段够狠。 “小姐,小心!” 冬晴眼见黑衣人四面八方围来,心下焦急,立马要奔过去。 曲尚歌眉目一凛,白衣狂剑,转身即战三人。 一时,千冰池周围血腥铺展,撕杀声持续不断。 在看到安少琛以极快的速度结束黑衣人的性命时,她一怒,劈剑袭来。 “为什么不留活口?他们明明是来杀我的,我总要知道是谁想杀我,这些杀手的武功都不弱,看来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的,你怎么能全部灭口?” “因为没必要问。” 他双手背后,疾风一袭,单手握住她的剑,“这些人是纳兰君卿派来的。” 纳兰君卿? 她眨眨眼,在莫讫的这段时间,这个名字可不陌生,赫连均策命定的太子妃人选。 她跟她有过节? 看来过节还不小,以命来相抵的。 她把剑收起来,眸光冷锐勾起,“世子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解释?” 从头到尾,他倒是一点都不好奇有人会杀她。 莫非…… 他早就知道? “他就是另一个曲尚歌,那天晚上……” 安少琛把他原来的计划都说了出来,包括她昏迷后被送往三皇子床上一事。 她恍惚有了印象。 冷笑一声,她颇为讽刺地说:“莫讫国人人都知道赫连均策跟你是水火不容的,而且听说你还刺杀过他,倒是不知道,到最终成全了他最后一战的,竟然会是你!” 安少琛并不隐瞒这些事情,只是笑了笑,“我可没把自己当作他的敌人,有时候同一条船上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在一条船上,两条船并行也不是不行,我做的,只是让他顺利登基而已。” 哦? 说到登基,她倒是还有一事不明白,“你当初请我时亮出来的那个玉佩,应该是莫讫圣物,向来听说此圣物只此一枚,而那一枚正好在赫连均策身上,你这一枚……” 她望着他,眸光微微眯起,“是哪里来的?” 她竟然识得莫讫圣物? 也对。 赫连均策对她用情至深,又用‘金掌门’的身份呆在她身边多年,想来是让她看过的。 至于他这一枚。 他从怀中掏出那个玉佩。 冷月茫茫,玉华生烟,千年难得的美玉,冷玉灼晶。 印着他一脸莫测高深的俊颜,本该是绝色的,可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忧伤又那么的明显。 曲尚歌有点看不懂他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看懂,“世子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问问,这玉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时候很晚了,就此告辞吧。” 她要先去把商铺处理了,然后回避一段时日,等莫讫风波定了再回来,到时候再邀琴儿来玩。 可是一想到自己刚稳定就又要奔波找地方,不禁哀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的啊,怎么就被逼上梁山了呢。 金章殿里。 因着登基之日越来越近,赫连均策忙的根本没时间喘气,但还是抽空来看易容成曲尚歌的纳兰君卿。 纳兰君卿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没有必要,她从不下床。 可今天。 “马上到成亲之日了,我让尚衣坊重新量了一套皇后凤服,趁着今天天气好,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再改,嗯?” 他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样和气过,起码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征询,但他还是做了,而且语气宠溺,充满怜爱。 纳兰君卿低垂着眼睑,锦被下的手狠狠捏着。 他的深情就像一根刺,让她如硬在喉,疼痛难忍,她缓缓吸口气,“我今天不想出去,明天吧。” 这口气并不好。 但她就是知道,他不会生气。 果然,赫连均策听后,脸色沉了一下,抬头看到她苍白的脸,所有的不快又都消散了。 她能答应嫁给他,对他来说已极属难得,其它的,等以后慢慢来吧。 “那你也不能一直躺着,对身体并不好,”说着身子倾下来,眸光定定盯着她的脸,“我总觉得,这次事后,你变了。” 到底哪里变了,他也说不出来。 就是感觉……感觉她嫁给自己这件事,太不真实,到现在他还觉得像一场梦似的。 曲尚歌是谁? 他在她身边呆了一年,对她的性子了解的十分清楚。 她不愿意做的事,谁都强迫不了,而她愿意做的事,定会做的十全十美,断不会这样暧昧不明,既答应了嫁给他,又好像郁郁不乐。 这次,他可没用圣旨强迫她。 “尚歌,是不是那天……” “不是,你出去吧,我只是想睡一会儿。”纳兰君卿侧过头,对他露出一抹笑,“这段时间你应该挺忙的,没时间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我真的没事。” 赫连均策眸光微眯,气势沉稳地坐在床沿,看着她勾起的眼角,陷入深思。 一个人再变,与生俱来的那种眼神和气韵却是不会变的。 “那你休息。”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回到正殿。 “金鹰。” “太子。” “去查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传安少琛过来。” 那天晚上去归顺候府吃饭,他没见到她,他以为她是不愿意跟安少琛吃饭。 这段时间忙着安抚她和登基之事,他倒是没时间去查探。 明明在归顺侯府的人,怎么会莫名中毒躺在了三弟的床上?! 在江湖上实力涛天的金掌门,一般人可拿不下她。 除非…… 想到什么,他猛地一惊。 安少琛! 咬牙吐出这三个字,黑衣蟒袍烈风一甩,疾步踏了出去。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他要保护的女人,他真不怕他诛了归顺侯府? 他一走,纳兰君卿也从床上起身,缓步走至窗口站定,凌霜小声地回报:“小姐,这次失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2章 邪王介入 失败? 她倒是不曾想过是这种结果。 纳兰家族培养的杀手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的,看来这个被赫连均策用情至深的女子也不简单。 想到这里,她稍稍抬手,推开精致的窗棂,看向外面虽已进入深秋但依然峥嵘不减的花园,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总归她是纳兰家通杀的对象,起不了大风大浪了。” 她担心的,是赫连均策知道真相的那个时候。 他会如何呢? 赫连均策沉目离开金章殿,直奔归顺侯府。 舒靖风尾随其后。 半路上与安少琛碰了个正着。 安少琛依然是红衣裹体,墨发倾颜,少有的邪魅之姿让赫连均策皱了皱眉。 他还没说话,安少琛已是眸风微敛,“看这线路,太子是想去归顺侯府,不知道你这一脸怒气冲冲的又是为何?” 为何? 明知故问! 赫连均策不想在大街上与他争论,蟒袖一甩,转身前吩咐,“靖风,把他带到皇宫去,本太子倒要看看他要如何给个说法!” 说法? 玩味一笑,安少琛掸掸衣服上因为急追曲尚歌而略微沾染上的灰尘, 不紧不慢地向皇宫走去。 终归在走之前要让他心安的,不是么? 他在前面走。 舒靖风在后面跟随,望着那个慢条斯理的红色身影,他的面上露出不解。 太子想铲除归顺侯府已经很久了。 没道理他不知道。 那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机会送到太子面前? 那一夜曲尚歌受辱之事,可是他的贴身侍卫陆风亲自告诉他的,而他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太子。 本来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就等太子一句话,天下既可大定。 但太子一直不动声色,他也不好说什么。 经此一事,他对这个世子就更琢磨不透了。 是敌是友? 亦或者是…… 非敌,亦非友? “说吧,本太子倒是很想知道,明明金掌门被你请入了归顺侯府,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三皇子床上!”他一踏进来,赫连均策就语带逼视,眼中杀气顿现,“别说你不知道!” 大殿上。 安少琛笔挺而立,面上清波无漾。 对于他如此怒不可遏的样子先是不甚赞同地拧了拧眉,随即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曲尚歌中毒与否,跟在不在归顺侯府有什么关系?我没义务保护她,她只是我请来看病的,连客人都算不上。” 这话真够无情。 也撇的够清楚,但他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 “要本太子重复一遍吗?那天你说,除非她活着离开归顺侯府,不然……”他视线落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吐字清晰,“你不会放过她。” “我确实说过。”他微微哂笑一下,“不然,你以为你能娶她?” 这话一落,赫连均策冷淡瞥他一眼,转身落于龙座上,漠然不语。 确实是。 如果没有那一夜。 她断不会答应嫁给他,可是,她又是为什么会嫁给他? 仔细一回想,不免心口有些发凉。 那天晚上进到房间看到她凌乱的样子和哭泣的模样,他想都没想的向她求了婚,而她…… 竟是一丝犹豫都没有。 说了一声:好。 当时他整个思绪都被这个字给弄乱了,抱着她根本难以抵制心里的激动。 可那种激动,似乎在这几天越来越淡。 直到今天。 他忽就觉出一种空茫来。 曲尚歌。 他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啊。 她今天说“这段时间你应该挺忙的,没时间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我真的没事。” 他认识的曲尚歌绝对不会这样说。 她该说的是,“怎么又来了?怕我跑了不成?既然答应了嫁给你,我就不会食言,回你御书房去!” 她应该这样说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安少琛在他要离开之前,伸手拉住了,“太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句话说的很轻,但却很坚定。 赫连均策猛地一侧身,反握着他的胳膊,眸光危险眯起,“果然她有问题。”完全的肯定。 哎。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发现。 也就两天。 不过也没办法了。 他松开手,一并把他缠在手臂上的手也拉开,慢慢向外走,“登基在即,你还有闲心管这些事吗?我听说北欧炎弘已经启程来莫讫了。” 而曲尚歌正打算离开。 在进入莫讫地界前,可是只有一条出路的,而这条出路也正好是北欧炎弘来的路。 他是不可能放任她与他碰面的。 所以…… “安少琛,你今天敢踏出这里,明天归顺侯府就会消失。”他盯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吐出一句。 安少琛脚步略微停顿,并没有回头,从打开一半的门外看向远边的天色,他缓缓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于我而言,那些都是身外物,有或没有都一样。” 他一直在意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赫连均策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他是侯府世子,怎么说的好像他是旁观者似的! 气也不是,只得挥袖让他赶紧滚蛋。 他是不可能真把归顺侯府给夷了的,他老爹给了明旨,不准动归顺侯府,尤其是安少琛,后面这句话是他亲口说的。 临死前交待这么一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少琛离开皇宫就直奔曲尚歌的医馆。 只可惜。 晚了一步,人去屋空。 曲尚歌领着冬晴,依然坐着来时的那一辆马车,戚怀坐在前面赶马。 到了岔路口。 戚怀问:“小姐是要去哪里?” 三个路口,一个是回北欧的,一个是去西域,另一个……通向无人问津的泥潭。 冬晴挑开帘子,四下瞅一圈,转头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出来这么久,夫人不得想死了,而且马上要到中秋佳节了,侯爷说不定会回去,八个小姐也一定会回去的,你就不想回去吗?” 就不想亲人? 她这个丫鬟都想的慌,难道小姐就不想啊? 曲尚歌哎声一叹,“你这么恋家,到时候我就不带你出门了。”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吩咐,“回北欧吧。” 素帘放下。 马车驶进岔道,向北欧方向行去。 噔噔噔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戚怀抬眼,就看到一骑彪悍的黑色骏马迎面而来,待看清楚那人模样后,速度一缓,凑近帘幕说:“小姐,是邪王身边的冷侍卫。” 冷侍卫? 冷幽堡? 曲尚歌大惊,紧接着问:“他一个人?” 戚怀眉目深远的看了一会儿,对她说是。 哦。 不知为何,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暗骂自己不争气,她刚刚一听到冷侍卫就莫名想到了北欧炎弘,一想到北欧炎弘竟然有一丝的害怕?! 她怕他做什么?! 见鬼了。 “走吧,别管他,把马速提起来……”跟那个人有关的人或是事,她现在都讨厌。 冬晴在听到冷幽堡之后,脸色也是极不好看。 在邪王府,就是这个人一出现,她就必然要被拖出去,说拖有点严重,可只要他一来,她总是受罪的。 而且他一来,就意味着那个邪王要独霸小姐,而她从没在他们面前服侍过,根本不知道小姐跟邪王两人独处时,是何等模样。 以邪王那阴晴不定又冷漠无情的性子,定然是小姐受欺负的。 主仆两人心意一致。 那就是,快快走,不想跟邪王的人沾一点点关系。 可是,冷幽堡哪怕看不到车里的人,曾经在定国公身边的大将,他却不会不认识。 一眼就盯在戚怀身上。 眸光微移,看向紧闭着车帘和窗帘的马车。 心中疑问:曲尚歌不是应该在莫讫皇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回北欧。 这消息…… 只略一思索,他便不动声色地驾马离去。 官道上。 琉影接到信鸽,打开一看,眉峰微讶地挑了挑,紧拉着缰绳夹着马肚凑近轿帘,“王爷,幽堡那边来信。” “嗯?”磁性的嗓音一出,马车骤然停下。 琉影掀帘进去。 北欧炎弘看完信,一语不发。 过了很久。 他才淡淡交待,“你去护送公主先回莫讫,其它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琉影垂目,这意思是…… “属下知道了。”这是第一次王爷介入他国之事,而纳兰家族敢动王爷的人,不知能不能幸免于难。 冷幽堡回报的消息里,不仅有曲尚歌返回北欧之事,还有她曾遭遇刺杀这件事。 他前脚刚到莫讫。 曲尚歌这里已经是又迎来第二批蒙面黑衣的杀手。 很不幸的。 这次的杀手比前一次明显要高很多档次,而且数量也翻了倍。 冬晴没有武功,虽然学了轻功,但在这些杀手眼里,她那点皮毛根本不足挂齿。 所以,她是第一个面临死亡危险的人。 “冬晴!”眼见她被刺中胳膊,曲尚歌大喝一声,薄剑瞬间从手中飞出直袭那人脑袋,接着人也跟着在空中一翻,掠步而来。 “小姐,你快走,别管我。”眼见情况危极,冬晴推开她。 戚怀这边被十几个杀手缠住,一时也脱不开身,看到她护着冬晴勉强力敌的样子,有心解围,但也力不从心。 解决一批之后。 三人身上都挂了伤,曲尚歌的脸色阴冷无比,看着冬晴胳膊上面血流不止的伤口,果断地把她交给戚怀,在另一批杀手动手之前,做下决定,“你带着她返回莫讫,要快!”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在他的反对话即出之前,曲尚歌沉声打断,“我能应付,你的任务是保证她活下来,快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3章 马车内重逢 戚怀知道她的用意,但是他怎么能放下她不管。 她是定国公府的嫡九小姐,如果出了什么事,难保公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和冬晴的命都不要紧。 这样一想,他果断地把冬晴丢给她,拆了马鞍,急道:“小姐带她走,这些人我来对付。” “不行!” 曲尚歌想都没想拒绝,“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冬晴跟着我只会更危险,不要再拖延了,这些人我有信心能对付得了,你快走。” 眼见杀手围堵了上来,曲尚歌身形一动,踏叶而过,疾行数十里,把杀手们引了过去。 戚怀知道劝说已无用,只得先携带冬晴离开。 安少琛在她的医馆扑了个空,红衣一闪,直向城门而去。 金章殿里。 赫连均策埋头处理文件,舒靖风向他汇报安少琛的行踪。 “出了城门?” “是的,好像是向北欧去了。” 舒靖风也很是纳闷,这个安世子向来是不爱按牌理出牌的人,这一次又想做什么? 北欧? 提到这两个字,赫连均策就有点头疼。 他看了一眼龙案上高高垒起的奏折,眉心轻蹙。 那些都是朝中大臣反对他娶曲尚歌的折子,写的可真是洋洋洒洒,他从来没觉得这帮臣子的嘴也会像妇人那般毒。 什么弃妇?什么不贞不洁?什么与北欧为敌的? 真是什么都敢写! 关键是还敢给他呈上来! “靖风,你对本太子娶曲尚歌一事有什么看法?”他抬头,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一向睿智的大将。 舒靖风不知道他突然问的用意。 想了想,如实回答:“微臣觉得,不妥。” 换作是别人,也许能加深与北欧国的友好关系,可这人是曲尚歌,就他了解的信息来看,她不是简单的人物。 尤其是她曾经是北欧炎弘的王妃。 这一点,毋庸置疑,是最近朝堂上众大臣反对的根源。 北欧邪王曾经名战三国,如果这是他不要的女人就罢了,怕就怕…… 正了正脸色,他说:“太子可以娶她为侧妃。” 赫连均策听到他的反对,虽然不是很奇怪,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毕竟是自己的人呢。 但…… “连你都觉得不妥,那为什么纳兰侯会没反应呢?还有太后跟母后,她们可是认定了纳兰君卿的,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奇怪?” 确实挺奇怪的。 依照纳兰家族在莫讫的地位和声望,断不会白白看着皇后这个头衔被别人摘了去。 那这风平浪静又是为什么? “也许是知道太子的心意,所以……” “所以?” 赫连均策冷笑,“所以,本太子娶的人很可能就是纳兰君卿。” 这是安少琛的计谋。 逼他动手,又逼他非娶纳兰君卿不可。 虽然他昭告天下的是曲尚歌,但依莫讫皇族历来的规定,真正与自己完成封后大典的人才是正统的王后。 所以,所以什么呢。 所以这才是母后和太后,以及纳兰侯不动声色的原因吧? 坐享其成? 哼! “随本太子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顺便也看看,她是如何伪装的。 能把曲尚歌的外形伪装的一模一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安少琛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能力? 金章殿。 正院,凤荷栖梧。 纳兰君卿斜倚在贵妃榻上, 清亮的眸光扫向院中那一大片的秋荷池。 池水涟涟,碧青色的荷叶微风吹拂,如软缎般现出温婉的姿势,婷婷玉立之下,竟是红白相间的莲花,花开正艳。 凌霜看到门口的那抹黑袍,立马低下头,“小姐,太子来了,还有舒将军。” 太子? 她倏地收回目光,一抬眼,就对上他趣味横生的眸子。 “别动。” 见她要起,他大步走上前,扣住她的肩膀,顺势坐了下来。 “难得见你出来,就陪我坐一会儿吧。”说完,对着身后冷冷吩咐,“都下去,没有本太子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整个院中的侍女鱼贯而出。 舒靖风站着没动。 纳兰君卿不知他是何意,微笑着看了一眼舒靖风,后又垂下目光。 赫连均策仰靠在贵妃榻上,那双深沉的眼内波涛暗生,逼视着她的面容。 他的目光直接凌厉,带着无法忽视的气场漫延在她的周身。 纳兰君卿皱了下眉。 但没有露出胆怯和害怕来。 一声低笑过后,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这张脸……”他凑近看她,指腹爱恋似地在她这张脸上来回抚摸,呢喃道:“是我一直想得而又得不到的。” 曲尚歌。 他明明是那么渴望拥有她的。 可是,一个假的曲尚歌,就算有了她的容颜又如何。 她终究不是她。 手下猛一用力,纳兰君卿疼的轻呼,“太子……” 赫连均策一脸厌恶地甩开她,拿过舒靖风递过来的锦帕,起身缓慢擦着刚刚触在她脸上的手指,居高临下地冷冷乜她一眼,“纳兰君卿,你觉得本太子是傻子?” 这话一出。 她的脸色刹然一白,慌乱不堪。 把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下,他冷冷一笑, “你不是很想做太子妃吗?本太子成全你就是,希望你能承受得起这种后果。” 说完,转身,“靖风,宣懿旨。” 官道上。 曲尚歌一边纵身急奔一边应对前赴后继的杀手,整整一天一夜。 她就算再厉害,也双拳难抵四手,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疾速落地。 她有些体力不支,虚弱地扶着大树站定,眸光冷冷望向剩下的最后三名刺客。 “我说,非要置人于死地吗?” 她指指远方,商量道:“看到没?再向前行就是北欧国界了,你们如果没把握在进入北欧国界前杀了我,最好还是乖乖滚蛋,不然,到时候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哼,你以为你有命活着回到北欧?” “别听她废话,动手!” “喂——我说……”曲尚歌还想说点什么来拖住他们,以便缓解自己的体力,可那三人似是对于追踪一路也是不耐烦了,二话不说,劈头来袭。 她后退一步,避开剑势。 剩下的这三人武功奇高,路数也不一样,她有些应接不暇,左手刚挡住一人的冷剑,后背就受敌袭,甫一转身,薄剑在手中飞旋,击出一道剑花,击袭两人。 虽然一时控制住了两人,但难逃第三人的暗掌。 一口鲜血喷出,她瞬间倒退两步,半蹲着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她有些自嘲。 看来今天难逃一劫了,这样一想,她倒也不挣扎了,坐在地上,望着蒙着面的三个黑衣人,笑道:“本姑娘今天算是要栽在你们手上了,说说看,到底是谁要杀我,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一人见她这么识抬举,也不隐瞒,“要怪就怪你惹到纳兰家族,死在纳兰家的死士手里,你也不亏。” 是么? 果真是纳兰君卿呢。 阴阴一笑,抬头间媚色无边,“哦,忘记说了,本姑娘一般打不过的时候,都是用毒的。”虽然这毒不一定有用。 语落,素袖翻飞。 毫不设防的三人被这股暗香罩住,个个面露惊恐,但毕竟是纳兰家族精挑细选的死士,哪那么容易就死的。 而且,这毒,貌似过期很久了。 眼见不能一招制胜,她果断选择逃跑。 一路上,风声鹤唳,渐渐传来咕噜咕噜的马车声,电光火石间,她也不去想为何这个时候会出现马车,就一头钻了进去。 追兵已至。 马车内。 曲尚歌狼狈跌进来,还没看清楚这马车里的是什么人,就忽听帘外传来杀猪般的哀嚎声。 掀帘望去,竟是三个人惨死的样子。 “本王倒是从没见你这么狼狈过。”略带调侃的低笑声响在耳畔。 她浑身一绷。 本王? 还有这声音…… 本来想说一声谢谢的话,终究卡在了嗓眼里,没有说出来。 好半天缓过神后,她才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疏离淡笑转过头,“原来是王爷啊。” 北欧炎弘依旧是紫衣华贵,慵懒地斜倚在榻上,撑着头看她染满鲜血的衣衫,眼内冰封着一片杀意,俊目望过来,缓缓道:“你受伤了。” 这不废话么。 她移了移身子,靠在车架上休息。 虽然他这个人也不见得是好人,但起码不会杀她,这个时候她真没力气再去奔跑一夜了。 “听说你要嫁给赫连均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人追杀?”他问,深沉的视线一动不动锁住她的面容。 曲尚歌没回答,只眯着眼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不解道:“你应该是去莫讫国的吧,怎么就你一个人?赫连容月呢?” 这个时候提赫连容月,北欧炎弘显然很不高兴。 嘴唇抿的死紧,深邃的瞳眸里渗出一片黑暗,“本王救了你,是不是代表着你的这条命已经是本王的了?” 他弯下腰,伸手擦掉她脸上的血渍,笑容寡冷,“或者说,你现在已经可以任由本王处置了。” 任由他处置? 想的美! 她伸手打掉他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怒斥道:“王爷请自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4章 计中之计 自重? 北欧炎弘玩味一笑,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锦帕擦拭她身上的血迹,低垂的眸光下是她看不见的一丝温柔。 曲尚歌满身疲惫,坐在地上就想睡了。 奈何他的气息太过霸道,让她想睡也睡不着,只得撑着眼皮看他,“王爷,你要去莫讫,我要回北欧,既不同路,我先下去了。” “受这么重的伤,撑得到北欧吗?” 是有那么一点勉强。 不过,呆在这里,她感觉到极不舒服。 已经和离了,就最好不要再有什么牵扯了。 “我没事的,多谢挂心。”她站起身子,掀开帘要下车。 北欧炎弘一把抓住她撩着帘布的手腕,声音沉沉的,“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是真要回北欧还是要去莫讫?” 当然是去莫讫。 戚怀跟冬晴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正要开口说话,帘风一动,一双手疾速地扣住她的手腕,在车内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力将她拉扯了出去,一把抱进怀中。 安少琛将她圈进怀里,关切又温柔的声音隔着落地的车帘清晰地传进北欧炎弘耳中,“怎么这么不听话,乖,跟我回去,都受这么重的伤了,还要逞能?” 曲尚歌怔怔望着他。 真的是块千年牛皮糖呢,怎么甩都甩不掉。 北欧炎弘轻轻挑起车帘,把他们的互动看进眼里,深若千尺潭水的幽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淡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远去。 曲尚歌瞬间从他怀里退出来。 “世子爷,你这老是追着我是什么意思?六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也好好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他原先不是说过了。 安少琛双手抱胸,笑着看她,“你是归顺侯府请来的妙手回春的郎中,我当然是在确保金娘子的生命安全,走吧,你的任务还没结束呢。” 金娘子? 这个时候他倒是知道她原来也只是金娘子罢了。 算了。 她现在也不想与他纠缠这些,而且自己此刻身受重伤,确实不能再硬撑了。 不管怎么说,身体要紧。 “走吧,我正好也要回莫讫。” 北欧炎弘斜倚在马车内,紫衣铺散着卧榻,浅浅眸光里是安少琛握着她腰把她揽进怀里的那个画面,似定了格般,在他脑中反反复复地翻。 安少琛。 他呢喃出声,骨节分明的五指一下一下敲击在软榻上,沉目深思。 明明在六年前死于他手的人,怎么会又出现了? 皇宫里。 舒靖风念着懿旨,当最后一个字落定后,他缓缓合上明皇色的旨绸,看着跪在一边的女子,面无表情道:“太子妃接旨吧。” 一句太子妃,身份底定。 纳兰君卿接过这道封旨,心里悲喜莫变。 她是如愿以偿了,可是,他竟然……竟然宣了这道旨! 赫连均策走后,她便换了真容,急匆匆地奔回家。 纳兰府。 松柏院的书房内。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纳兰侯瞪着眼睛,胸中火气怒盛,“好个安少琛,好个赫连均策。” 当时,他就不赞同用这种方法。 这下好了。 让他抓到个把柄。 纳兰深从地上捡起圣旨,展开一看,眸光也是瞬间一紧,难怪父亲那么生气了。 赫连均策果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可这事是不是安少琛与他一起谋划的? 懿旨上写的很清楚:纳兰君卿入主东宫之日,也是纳兰侯府罢退朝堂之日,不然,便是欺君之罪。 真是高明啊。 轻轻松松一道懿旨就把风光无限的纳兰侯府至于水深之中。 而这道懿旨,还是他被逼迫着写的。 欺君之罪。 呵,可不就是欺君么。 “父亲,我看你还是要进宫一趟,这事得跟姑姑商量商量。”纳兰深把圣旨收起,想了想,只有进宫让皇后帮忙了。 赫连均策的生母,当今皇后,便是纳兰侯的亲妹妹,纳兰紫君。 纳兰家族每代以‘君’字号命名的女子,将来必定会母仪天下。 只可惜。 赫连均策似乎对这近亲联姻很不喜,而他,身为帝王,又怎能坐视纳兰家族在他掌权的时候,走至巅峰? 到底是谁设计了谁? 舒靖风尾随他进入金章殿的御书房,皱眉道:“太子这样做,不怕引起朝堂的动荡?” 他的这道懿旨,不单让纳兰君卿吃惊,就连他都吃惊了不少。 “动荡?” 赫连均策嗤笑了一声,“靖风,这几年本太子做的,可不仅仅是谋位而已。” 这话的意思是? 他早就插手朝堂了?他怎么不知道? 垂下眸,他不再说话。 官道上。 赫连容月的马车队浩浩荡荡,向着莫讫国境而来。 晚英伺候在一侧。 赫连容月咳嗽声不断,表情很痛苦,冰凉的手指握了握晚英的手,“我想起来,王爷呢?” “公主,王爷不在,你先躺着,马上就到莫讫了。” 晚英虽然很想安慰她,可是王爷从出了北欧就离开了,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赫连容月听到北欧炎弘不在,本就惨淡无色的脸上更如霜打的茄子般,焉的毫无生气,苦笑一声,“晚英,扶我起来吧,我想出去走走。” 也许,不久,她就见不到这些人间景色了。 那天问他的话,他虽然不答,可答案已经被他无声说了出来。 她的命。 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晚英小心翼翼地半搂半抱,把她搀扶下马车,那瘦弱的像是一阵风都会刮跑的身影让她眼眶红了红,哽咽道:“公主,奴婢扶着你走吧。” “嗯。” 琉影负责护送她,这一路上,她倒是也很安静,突然见她出来了,他立马吩咐车队停下,跳下马背,尽责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让属下去办就好,你还是上马车吧。” 赫连容月摇头,“影侍卫,王爷呢?” 王爷? 他眼梢微微挑起,斟酌着回答:“王爷马上就赶来了,公主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王爷说了,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等人头不保。” “咳,咳。” 赫连容月连咳两声,勉强扶着晚英才能站得住,坚定道:“在这里等他吧。” 进入莫讫的时候,她想与他一起。 见他还要开口,她出言,“影侍卫就答应我吧,就当……是成全我这最后的奢望。” 琉影皱眉。 因着她的称呼,也因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最后的奢望么。 他转过身,命令一干侍卫原地待命,保持高度警戒。 此时正是午中,等他安排好一切之后,又回到赫连容月面前,对她说:“如果到了晚上,王爷还没赶来,属下便不能再依公主了。” 这是最后的妥协。 毕竟王爷给他的吩咐,是一路赶往莫讫,可没让中途停下的。 他违背了他的话。 回去后,自当要接受责罚。 哎。 他现在总算是能体会幽堡的心情了,面对这样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子,确实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赫连容月听后,虚弱地笑了笑,“好。” 到了晚上。 安少琛与曲尚歌共骑一骑骏马与北欧炎弘的马车相遇在鱼泽。 鱼泽距离赫连容月半路停住的地方相隔了百米远,距离莫讫地界大概一里的样子。 “不能再走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安少琛轻轻拽住辔爵,翻身下马。 曲尚歌忍了忍。 路上的时候,她有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本来她也不是娇弱的人,可是连着几天精神高度紧张,又强势动武,真的有些吃不消。 “好吧。” 她也翻身下马。 安少琛余光扫到远处的马车,在她下马之际,单手扣住她正侧过来的腰身,欲把她揽进怀里。 一阵冷风扫过。 北欧炎弘紫衣迎风而起,稳稳落于他面前,“世子如果真担心她,还是让她到本王马车上休息一下,她再这样奔波下去,只会伤的更重。” 安少琛挑眉一笑,“她若要去,我并不拦着。怕的是,她不会接受王爷的好意呢?” 对于他的这点疑问,北欧炎弘没给半点表示。 手臂一伸,直接揽住身边的女人,身形一动,就不见了踪影。 曲尚歌知道自己确实需要休息,更需要好好睡一觉,所以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一开始的逞强是不想示弱。 莫名的,心里就是有一种坚持,不能在他面前软弱。 但现在情况已不容许她逞强。 所以,一进到马车,被他放到榻上后,她就侧过身,闭着眼睛睡觉,直接忽略掉他无孔不入的气息。 “别动。” “王爷!”她捉住他解她衣衫的手,怒目而视,“你这随便脱女人衣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还要不要脸了? “本王现在对你没兴趣,手拿开!你的伤口需要上药。”他皱眉,扣住她的手,不允许她反抗,另一手直接去解她腰间带子。 曲尚歌这时候哪能无动于衷地让他这样解了她的衣衫。 眼见他是真的要脱她衣服,她急急开口道:“哪能劳烦王爷来做这种事,我自己来上药就好。” 两人僵持。 他淡淡看她一眼,“曲尚歌,你还是如此的不知好歹。” 她是第一个让他甘愿为她上药的女人,但也是唯一一个不知好歹,拒绝了他多次的女人。 不得不说。 她确实很‘深得他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5章 君子之爱 被他如此挖苦,她讪讪地笑了笑。 不是她不知好歹,实在是他这行为让她接受不了。 他可是邪王,如今也是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人,虽然原先他们是夫妻来着,但现在不是了,她的身子又岂能被他看了去。 “王爷,你先下去,等我上完药后你再上来,如何?” “不行。” 他想也没想,直接而掷地有声地回绝。 她皱了皱眉。 就听见他又说:“你想自己上药就自己上,本王不会下马车。” 说完,侧过身歪在宽大软榻的另一边,单手支额看向外面,一手顺着紫衣在腿上缓缓而又有节制地敲着,眼神清离幽暗,让人捉摸不透。 好吧。 身在屋檐下,有时候得学会低头。 在他背过身的时候,曲尚歌迅速地拿过他搁在一边的药膏,脱掉上衣,给肩膀以及肋部受伤的地方上药。 其实外伤经她刚刚包扎过一次后,已经不是很严重。 主要是内伤。 听到她穿好衣服的声音,北欧炎弘微微转过身,冷淡瞥她一眼,“过来。” 她刚落下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那个,王爷,我想先休息一会儿,你知道我是受伤的病人,睡眠很重要。” “所以本王让你过来。” 呃- 曲尚歌表示,她是真心弄不懂他了。 北欧炎弘把她的动作纳入眼底,眸光眯了眯,“是你自己过来还是……非要本王亲自过去?” 两者比较起来,应该是她自己过去会比较好。 慢慢移过去,靠在里面睡觉。 应该是累到了极致,头沾上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一睡着,北欧炎弘就翻身过来。 伸出胳膊将她困在怀中,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头低垂下来,薄唇贴着她有些干燥的唇瓣轻轻柔柔地磨,温柔至深地吮。 直到帘外响起声音,他才万般不舍地抬起头,用指腹摩挲着她饱满光泽的红唇。 安少琛说:“君子不夺人所爱,王爷已经有了王妃,难道还想霸占她吗?” 北欧炎弘手指微怔。 因着那一个字。 爱? 眸光幽深,落在她睡意缱绻的脸上,眉心一寸一寸凝了起来。 似乎意识到什么。 他猛地把她推出怀抱,捂住胸口。那里正在剧烈地跳动,砰砰砰的,一声一声,蓬勃有力,俨然有迸出胸膛之意。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是什么? 他紧皱着眉,爱吗? 从她离开之后,他确实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也会无意识地就进了她曾经住过的院子,而每次想到她,再坏的心情也会突然变得好起来。 为什么呢? 他沉着脸色,拂开帘,与外面的红衣男子目光相对。 “本王也听说世子是有未婚妻的人,好像你也是没什么资格说本王的,再者,不管如何,她都难逃本王手心,而你……” 眸光危险一眯,“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归顺侯世子。” 一个连自己真正身份都不敢透露的人,有什么资格跟他抢女人? 幕帘一放下,他便不管外面人了。 马车直行而去。 安少琛盯着远行的马车,狭长的桃花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兴味,都说北欧炎弘这人深不可测,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夜色铺天盖地,含着深秋萧瑟的风婉转回旋在官道上,风沙疾地而起又随风而落,赫连容月单薄的身体没入夜色,仿佛一眼就会消失。 琉影远远地看过来,眉心越蹙越深。 “咳,咳,咳。” 当这一声声间断不歇的咳嗽声响起的时候,他动了动,带了一丝强势的语气说:“公主,上车吧,该赶路了。” 赫连容月心灰意冷,扶着晚英慢慢向那辆富贵的马车走去,脚步明明很轻,却感觉重若千金。 正掀帘。 寂静黑夜里响起彻彻的马车声。 车夫余襄看到前面停下的大队人马,拉了拉缰绳,转头说道:“王爷,是公主的马车。” “嗯?”略重的尾音一挑,帘布凭空而起,落地之际,他的声音冷冷传来,“琉影!” “在。” “怎么回事?” “属下……” “王爷不要怪他,是容月强迫他停下来的。”在琉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赫连容月扶着晚英走了过来。 隔着厚重的帘子,她凄凄柔柔地说:“王爷就这么不想跟容月呆在一起吗?哪怕容月已经没有多少天的时日了?” 帘内的男人没有吭声,半晌过后,他才缓慢道:“琉影,送公主上马车。” “容月要跟王爷一起。” “琉影!”这次的语调含了刀锋般的凌厉。 琉影起身,用强硬的手段把赫连容月请进了马车。 隔天中午,到达莫讫。 曲尚歌没有醒。 北欧炎弘盯着她的睡颜,对外面前来迎接的舒靖风等人漠不关心,身子懒懒倚下来,贴着她的发丝吻了吻,最后交待,“余襄,把她带到本王的住处。” 余襄领命而去。 离北欧炎弘的登基之日只有两天了,这几天他都格外的忙,接待之事就全权交给了舒靖风,舒靖风看到他与公主从两辆马车上下来,眼中露出一抹不解,但转瞬就被笑容替换。 “王爷与公主这一路上劳累了,随末将先进宫吧,太子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来亲自迎接,还请王爷不要介怀。” “本王没关系。” 说完,径自向前走,走了两步后,又顿了顿,转身看向赫连容月,伸出手来,“公主。” 赫连容月只微微看了他一眼,就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相携着向皇宫大门走去,晚英在后面看着,不自觉就流了眼泪。 安少琛回到归顺侯府,刚进门,看到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那个雍容高贵的女子后,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 “陆风!秦西!” “你不用喊了,他们都被本宫打发走了。” 纳兰紫君坐在那里,全身的贵气不可抵挡,她的左边,站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许嬷嬷,而右边,站着的是归顺侯安莫阳,以及安少琛的未婚妻杜欣。 这是想做什么? 安少琛冷睿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恼怒。趁他不在,他们又密谋了什么? “琛儿。” “皇后这句称呼可真是奇怪,说吧,把我的人调走,又专门等在我的房间,是有什么企图?” 皇后面前,他如此放肆,却没有一个人说个不是。 他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挑眉看向窗外。 能让当今皇后亲自前来,这事看来又跟赫连均策有关。 果然。 纳兰紫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策儿娶纳兰君卿的事情,是不是你与他撺掇的?” 安少琛冷笑,“是与不是又如何?” “莫阳,圣旨拿给他看。” 看完圣旨,他在心中给了赫连均策一个大大的赞赏,够会利用的啊,用他的计策反将纳兰家族一军,看来,今天这事,不太好办。 把圣旨扔在一边,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纳兰紫君也不生气,淡淡开口,“等策儿登基之后,你与欣儿的婚事也赶紧办了。” “我不会娶她。” “先皇的圣旨你难道忘记了?!” 纳兰紫君听到他不娶,猛地把茶杯掷在桌上,怒声道:“你说不娶就不娶?先皇的圣旨是儿戏吗?!” 这两个都是她生的好儿子。 一个不娶纳兰君卿,一个不娶杜欣。 都鬼迷心窍了,对那个曲尚歌有意?本来她对那个女子没兴趣,不是莫讫国子民,终究是要回北欧的,也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现在看来,非除不可了。 杜欣在听到他那句话后,满脸受伤的表情。她自从来到归顺侯府就知道,这个表哥对她无意,可如今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反正我不娶,你们谁想娶谁娶。”安少琛已经厌烦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纳兰紫君叹了一口气,“这事以后再说,本宫今天来,是要让你进宫,用玉佩换那道圣旨。” 玉佩? 这是他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她还要剥夺吗? 这世上,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吗! “用玉佩换旨意?”他不禁冷讽出声,“莫讫国的圣旨什么时候这般没用了?用我的一个玉佩就能换掉?” 不理会他的讽刺,纳兰紫君苦口婆心,“现在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就只有你了,纳兰家族是母亲的娘家,你们怎么能联起手来把他逼退朝堂?!” 母亲? 不提这个称呼还好,一提他怒极反笑,“你以为这次躲得过,就没有下次了?好,我去,但条件是,废了我这个世子身份。” “以后,我与莫讫再无任何瓜葛。”冷冷拂袖,不等她开口应答,他已经快速离去。 他知道,她会答应的。 为了她的家族,她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皇宫里。 赫连均策哪怕再忙,也还是抽出时间,来了后园。 赫连容月的情况已经很不好。 御医接连地来,又都摇头叹气地离开。 望向床上自己妹妹的样子,赫连均策一脸伤痛,他站在门口,问着底下一票的御医,“确实没办法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6章 心中所愿 北欧炎弘立在百花菱绘屏鸟的窗户前,紫色华贵之下,是他眼中一逝而过的沉痛。 他对她虽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她毕竟是在六年前救过自己,如今又是自己的王妃,面对着她如今情况,他哪能没有一丝动容。 门口。 被问及的太医们都是摇头叹气,束手无策。人之将死,大限将至,挽回不了了。 赫连均策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慢慢接近床榻,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心里一阵疼痛,“容月。” 坐在床沿,除了喊这么一句话外,再也说不出第二句。 赫连容月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虚弱地笑了笑,“哥哥,你别担心,咳,我还要看你登基的样子呢,咳,咳。” “公主。”晚英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微垂着头,抹着眼角的泪水。 “阿炎,阿炎。”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似乎这个名字比她的生命都还重要。 北欧炎弘脸上有抹不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在。” 真好。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沉沉睡了过去,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字。 殿外。 舒靖风前来禀告,“太子,安世子求见。” “宣他到金章殿。” 进入金章殿,望着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赫连均策冷笑,“怎么?不是去北欧了?又返回来是为何?” 安少琛现在没心情与他争论,把手中的玉佩往他御案上一放,说道:“你的那个莫讫圣物,只有一半,加上这一半,你就有了莫讫全部的兵力,换纳兰家族一个朝堂安稳,应该不难吧?” “怎么会在你手上?!”赫连均策死死捏着那个玉佩,目光灼灼地扫来。 他记得,这个玉一分为二,是因为…… 想到那种可能,他猛地退后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 “我只是安少琛。” 他离开后,赫连均策坐在龙椅上面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舒靖风敲门,他才把玉佩收起,沉声道:“进来。” “太子,封后大典……” “照常进行,原先的计划取消。” 唉? 舒靖风疑惑地抬头。 原先是要借着封后之日,铲除纳兰家族的羽翼的,怎么突然就……撤消了? 他虽然疑问,但还是照着吩咐去做。 宫外。 曲尚歌睡醒,已是将至日暮时分,抬眼扫了扫,北欧炎弘不在。 余襄听到马车内的动静,毕恭毕敬地说:“曲九小姐醒了?王爷交待,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 住这里? 她看着这个装饰的异常精致的小院,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你帮我谢谢你们家王爷的好意,如果有事,可到西坊的菊子亭找我。” 说完即走。 也不知道戚怀跟冬晴怎么样了。匆匆回到小院,直奔侧面厢房,与迎面而来的戚怀撞上。 戚怀一见到她,提着一整天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小姐没事就好,属下担心死了。” “冬晴呢?” “在后院,伤势已经请郎中处理过,没大碍。” 那就好。 “这两天尽量少出门,等她伤势养好,就立刻回北欧。” “那小姐的伤……” “我没事。” 戚怀见她要走,想了想,问道:“再过两天就是赫连均策的登基之日,听说会封城半月,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不趁此之前走,可能要到半月之后了。” 封城? 她脚步一滞,想到安少琛曾经提过的纳兰君卿伪装成她的那件事,难道与此有关? “看看情况吧,如果这两天不能走,那就等半月之后。” 安少琛从皇宫出来,自然是向着曲尚歌住的地方去了,到了菊子亭,见到紧掩的宅门,他纵身一掠翻过高墙入了内院。 “就猜你回这里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曲尚歌真是头疼至极,“安世子,你这是打算赖定我了?” “恩,如何?给不给个地方?”他在她对面坐下,含着淡笑的口吻问,一边往她旁边凑了凑,“昨天晚上,北欧炎弘没对你做什么?” “没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 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北欧炎弘在皇宫呆了大半夜,后半夜回到自己在莫讫的院子,听到余襄汇报说曲尚歌已走,转身就出了院门。 曲尚歌休息了一整天,精神很好,梳洗之后倚在榻上慢慢解着衣衫,查看伤口。 因为冬晴受伤,所以她并没有让她在身边伺候。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她以为她又不顾她的命令执意进来,头没抬,只无奈地笑道:“让你去好好休息,怎么就是不听呢?” 来人没说话,如风一般袭向床榻,卷着她的身子,把她圈进怀里,双双跌进大床内,床幔随风而落。 熟悉的气息,压迫的感觉让曲尚歌惊的瞪大了眼睛,“王爷?!” “嘘,睡觉。” 北欧炎弘什么都没做,只抱着她闭着眼睛睡觉,看起来很疲惫,但是拥在她腰间的手却紧的让她动弹不了。 曲尚歌只稍稍挣扎了一下,就听到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别动,乖乖陪我睡一会儿,不然,”他薄唇贴过来,咬住她的唇索了一个深吻,气息磁磁的,“不然,我会想做别的。” 曲尚歌本来想踢开他的,在看到他脸上明显掩饰不住的倦色后,鬼使神差的竟然安静了。 事后她每一回想,就觉得自己当时肯定被鬼附身了。 不然,她怎么会允许他睡在自己床上? 真是见鬼了。 一夜好眠,北欧炎弘心情自然而然好的出奇,连带着刚睁开眼,看到瞒目怒火的女人后,脸上还能笑靥如花。 “又不是没陪本王睡过,你这样子,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 他昨天晚上可是什么都没做,安安分分着呢。 “醒了就滚。” 曲尚歌快速离开床榻,对他的话恨的牙痒痒的,那能一样吗?原来他们是夫妻,现在可什么都不是,睡在她床上,这叫个什么事! 赫连容月呢? 自己的男人都不知道管一管。 吃饭的时候。 戚怀和冬晴对于突然出现在院中的人,都表示非常好奇。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大摇大摆从他们家小姐的闺房里走出来的,这情况,着实不得不让人误会。 冬晴扯扯曲尚歌的衣袖,小声道:“小姐,王爷怎么会?” “别问我,吃饭。” “哦。”冬晴听后,又加了一副碗筷。 曲尚歌秀眉一凛,“谁让你给他添碗筷了,我有说让他在这里吃饭?” 这…… 冬晴无辜,你也没说不让啊。 北欧炎弘从出来后就坐着没动,本来好好的脸色,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又阴了阴,“不就一顿饭,你要是在意,那你后半辈子的饭我都包了,怎么样?” “没想到一向阴冷无情的邪王也会说这种酸掉牙的情话啊,本世子真是大开眼界了。”安少琛从侧面客房出来,坐在了曲尚歌的旁边。 这行为惹得他眉头不悦地抿起。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暗了暗,“你住在她这里?” 安少琛痞痞一笑,“是啊,王爷不知道,我没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夫人?” 夫人? 狠狠睨了曲尚歌一眼,他冷笑,“你的夫人昨天晚上可是跟本王睡在一张床上的。” “哦,对了,昨天晚上……” “闭嘴!” 曲尚歌听他提起昨天晚上就来火,冷冷喝斥一声,“王爷,你该走了。” 安少琛笑笑。 北欧炎弘气息骤冷,二话不说拂袖离开。现在不跟她算这些帐,等以后慢慢清算。 “世子,你也可以走了。” 曲尚歌谁也不留,昨天晚上不是他死赖着不走,他以为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 安少琛没像北欧炎弘那般自觉,说叫他走他就走,而是坐在那里看她泰然自若地吃饭,一边诱哄:“撇除我这个世子身份,你只要跟着我,我肯定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过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如何?” 肆意江湖么? 确实是她想要的生活。 不必面对深宫内宅,也不需要拘于礼教,策马江湖,做自己想做又喜欢做的事。 她脸色稍稍和缓,侧脸看过来。 安少琛与赫连均策都知道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可能北欧炎弘不知道的,所以,他认为,她还会再嫁给他吗? “安世子,你刚刚说,撇除世子身份?” “嗯。”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她摇头失笑,“身受父母恩,又怎能说撇就撇除的。” 她之所以一直没能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是念着父母,念着至亲姐妹,人之常情的牵绊,是否也是一种生活的无奈? 可要是没了这份无奈,真的能安生立命吗? 她不敢去想,所以也从不去尝试。 北欧炎弘离开菊子亭后,直接去了皇宫。 赫连容月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这个时候还没醒,他一进来,晚英就退守在一边。 “公主一直都没醒过?” 昨天晚上他守了她大半夜,确实太累就先回去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辰时,还未见醒?想到这里,他俯身坐进床沿,伸手触上她的额头,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陡地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7章 最后一别 怎么会这么冷? “晚英,快去叫御医。”北欧炎弘一触上她冰凉的额头,大感情况不秒。 晚英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马狂奔出殿外。 这一次,匆匆而来的,除了一大票御医之外,还有赫连均策和纳兰紫君。 “月儿!” 纳兰紫君一进殿门,就飞身扑过来,完全失了平时的端庄和高贵,眼中流露出急切的关心和难以抑制的哀痛。 她趴在床上,急急道,“快,都过来给本宫瞧瞧,月儿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话一落,底下的人都是冷汗涔涔。 “皇后,公主……公主怕、怕是不行了。”很久,御医们才颤颤巍巍地挤出这么一句。 “胡说!” 纳兰紫君听后,厉声一喝,身后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伏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哪有胡说,公主的身体早年就已经不行了,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奇迹了。 “母后……”不多时,床上传来一声呓语。 赫连容月睡的有些昏昏沉沉,处在想醒又醒不过来的状态,被她这尖锐的声音一震,很虚弱地撑开眼皮。 纳兰紫君一下子眼眶通红,拿着锦帕死死按住自己的眼睛边缘的泪水。 她哪怕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可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母亲,为了家族,她舍掉了一个孩子,现在,就连她最疼爱的女儿也将保不住了。 “母后别哭。”看到她竟然哽咽着,赫连容月轻咳着安慰。 一边侧过头来,习惯性地捕捉那抹紫色身影,看到他在自己床畔,脸上才勉强扯了一丝笑意,虚弱地说:“阿炎,我想出去走走。” 北欧炎弘皱了下眉,但没说话。 纳兰紫君想都没想,忍着眼泪直接回绝,“不行!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哪能四处走动,在床上躺着。” “母后,我……”她还想说话,但是见纳兰紫君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她只好无助地看向自己哥哥。 赫连均策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跟北欧炎弘相处,他又怎能不成全? “母后,让她去吧,有王爷陪着,你不用担心。” 虽然是出来了。 但她基本上都是靠着晚英的搀扶才勉强走出门,一路上走的很慢,岁月缓缓,仿佛都沉淀进了此刻两人平淡又无声的信步里。 她从六年前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身不由已了。 原以为,她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不曾想,到头来,还是她在奢望。 “阿炎,抱我一下可好?” 对于她的祈求,北欧炎弘只犹豫了两三秒就伸出手臂,把她揽进了怀里。 除了那夜,后来他再也不曾碰过她,就连一个拥抱,他都没给过她。是不是,他对她确实太过冷落了些? “公主,是本王辜负了你。” 菊子亭里。 曲尚歌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调息养伤。 冬晴受到的那一剑也在这几天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在里间收拾东西。 戚怀在外面准备马车。 她打算在封城之前先离开莫讫,所以调息了一个下午后,在日落之前,她去了趟皇宫。 毕竟她与赫连均策算是朋友,他明天就要登基了,她多少要去表示表示,送点礼物或是祝福什么的。 冬晴一听说她要进宫,吓的手一抖,衣服落在地上,“小姐,你这个时候进宫,怕是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 “这个……” “走吧,我与赫连均策认识了很多年,他明天登基,我就是去给他道声喜,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冬晴无奈。 好吧,就算她多想了,可是,王爷也在皇宫里啊。 昨天晚上…… 她偷偷瞥一眼神色无漾的曲尚歌一眼,怎么都想不明白,小姐这么好的定力到底是随了谁? 明明侯爷火暴的不得了,夫人又是个话唠。 金章殿里。 听到舒靖风前来通传的消息,赫连均策好半天才凝声问道:“你说谁?” “太子,曲尚歌在宫外……”求见。 求见两个字还没说完,龙椅上的男人已经迅速起身,脚步流星地冲出了门外。 舒靖风敛着眉峰,微微笑了一下。 江山美人,向来是帝王最难抉择的难题,貌似太子比他相像的要聪明很多,虽然他很爱曲尚歌,但也只控制在爱字之上,并不强迫去拥有她。 赫连均策急步冲出门外,看到站在阶前那抹穿着豆绿色纹纱袍服的女子时,激动地喊道:“尚歌。” 曲尚歌迎着即将西斜的日光,目光微微看过来,真诚地笑着,“都快要当皇上的人了,性子还这么急。” “与你有关的事,我哪能不急。”他还以为她已经回北欧了呢,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毕竟,他一登基,想要再去北欧怕是没机会了,而想见她,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个时候看到她,哪能不激动。 “既然来了,晚上陪我吃饭罢,你还没来过莫讫皇宫呢,我带你看看。” “好吧,这个先给你。” “这是?”赫连均策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没有接。 曲尚歌皱了皱眉,“怎么?嫌弃?那我可没东西送了,这荷包是我亲手绣的,诚意十足啊,你再嫌弃我就没办法了。” 亲手绣的?赫连均策接过,不确定地问:“送我的?” “恩,你登基大喜,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你都说我是登基大喜了,那,”他捏着荷包,把它小心地放入怀里,又抬头看她,笑意缱绻,“我能不能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 呃? 她眨眨眼,他的愿望不是登基?“什么愿望?” 他没回答,只噙着笑意,伸手撩着她的发丝,趁她不注意时,落下一吻,“走吧,先用膳。” 行经御花园时,看到前方两个相拥的身影,曲尚歌眉心一跳。 赫连均策很淡定地牵着她的手,把她五指牢牢固定在手心,任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他没拉着她向那相拥的身影走,而是带着强制性地牵着她,打算离开。 北欧炎弘虽然半拥着赫连容月,但目光却没有迟钝,一眼就发现了曲尚歌,视线微移,看到她与他相牵的那双手,漆黑的瞳眸里闪过一抹阴翳。 “太子既然来了,又做什么要走?”他轻轻揽着怀中人,嘴角挑起,“还是你想带曲九小姐去做什么?” 被他发现,赫连均策无法,只好笑道:“正好要去用膳,王爷一起吧。” 用膳? “不必了。”他冷酷拒绝。 眸光沉沉地从曲尚歌清水一般的脸上扫过,转身带着赫连容月离开了。 赫连均策对于他的拒绝倒是挺意外,不过,正好,他也没打算让人来破坏。 晚膳过后。 “我要走了,今天晚上起程离开,以后你多保重。”从御膳房出来,曲尚歌向他辞行。 走? 这么快? “明天可是我的登基之日,你怎么能在今天晚上走?” “嗯。” 赫连均策对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眸光在沉沉的夜里散发着一抹不明的光,“尚歌,走之前,满足我一个愿望。” 愿望?她眨眨眼,看向他,“你说。” “给我一个吻。” 吻? “不行!别的事可以答应你,这种事情不行。”她很严肃地拒绝。 赫连君策很坚持,两手圈住她的身子将她固定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气息灼热,“可是我就只要你一个吻,别拒绝!” 得不到她的人,总要留下一个吻作为念想。 朦胧宫灯之下,他微垂着头,让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吻?坚决不行! “如风,”这是做‘金掌门’的时候,他所用的名字。她这样唤,是在提醒他,他们是朋友。 可是,赫连均策今夜怎么会妥协,手上用力将她狠狠按在墙上,身子瞬间欺上来压住她,唇贴着她的发丝,有些控制不住地吻了起来,“尚歌,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要求,就一个吻,嗯?” “不行!如……唔……唔。” 夜风凛凛,灯宫飘摇,无人的角落里,赫连君策双手把她禁锢在怀里,唇缠绕而上,这几年来汹涌澎湃的情感顷刻间爆发出来。 曲尚歌疯狂挣扎,拼命要推开他,可他却一改对她温柔的本色,变得强硬和不可撼动,她挣扎不开,大声嘶喊道:“如风,不可以!” “如风!” 他怎么可以?他不可以! 身上骤然一凉,他竟然扯开了她的领襟,唇一路向下。 曲尚歌蓦地瞪大了眼睛,反抗越发激烈了起来,两手死命地推他,捶打他,可哪怕她武功再高,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她这番挣扎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他内心的渴望噌噌噌地直往上冒。 此刻两人姿势甚为亲密,又处在角落,远远看去,她这幅姿态看上去更像一种小女儿家的羞涩,欲拒还迎的意思。 唇上一松开,她就愤恨地转过头,却在不期然间撞进一抹阴鸷又冰冷的幽眸里,脸上顿时一惊,心中惶恐。 北欧炎弘?!! 他怎么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他都看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8章 王爷之怒 曲尚歌此刻脑中 轰然一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看到那双寒彻如刀的眼睛时,心中的恐惧陡然扩大。 恐惧? 没来由的 ,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赫连均策。 赫连均策没防备,踉跄 退后两步,目光再次看过来,温柔如水,“尚歌,对不起,我……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他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脸上半分歉意也没有。 曲尚歌朝他身后看去,那道阴冷的视线已经不在了,她这才松一口气,非常火大,“我走了,太子保重。” 说完,转身即走。 赫连均策站在那里,神情萧瑟。 宫檐之下,一盏盏吊垂的七莲宫灯铺散着暗红又凄迷的光,围在他的周身,似凭添了无尽惆怅,弯月半圆,冷冷又无声地注视着这场别离。 曲尚歌脚步很快,几乎是足下生风,她现在心头很乱,不单是因着今天赫连均策奇怪的行为,更因自己刚刚内心出现的情绪。 她摸不透,所以才更加忐忑。 一路步出宫门,靠在红底黄边的宫墙的一角,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唇瓣,那里似乎还有灼烧般的疼痛。 哎,算了,总归算是欠他一个报答,当初他舍命救自己,这份恩情她始终记得。 如今,一个吻,算是抵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的纠结才稍稍缓了缓,正抬步要走,横空而来的冷漠之音让她脚步急刹车般的顿住。 “很回味吗?” 冷冷的声调响起,北欧炎弘踩着秋月,身若千松背光而来,周身散发着毁灭一切的黑暗气息,很可怕的一种感觉。 曲尚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都没想,脚步微移,瞬间就要逃。 他沉沉一笑,紫袍翻飞间,却见,风花流影,眼前刀锋一闪,竟是落雨满天,铺天盖地的剑芒冲天而下。 宫门外,曲尚歌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剑气逼身。她没想到他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要劈了她的衣服! 一时怒火中烧,连退好几步,才躲过星芒剑雨。 转过头,厉声道:“王爷,你就是想杀我也要看看地方,这里是莫讫,不是北欧!”不是你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 北欧炎弘冷冷看着她,“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剑没入鞘锋,负手而立,张狂的姿势令她厌恶,可是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入了地狱。 “这是最后一次本王给你任性,以后,你的命就是本王的了。” 曲尚歌最恨的就是他这种目中无人,张狂霸气的样子,命? 他那天晚上确实是救了自己。 “不管怎么说,那天晚上谢王爷搭手相救,不过,我的命不属于任何人,王爷如果觉得救了小女子非要报答的话,那你说,想要什么报答?”她盯着他,冷冷问。 她真不想跟他纠缠,也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所以,这事儿还得说清楚了, 免得以后他老拿这事来找她麻烦。 “跟本王来。” “做甚么?”她站着没动,直感觉跟上去不会有好事。 北欧炎弘淡淡一笑,下颌弧度被月光拉得越发英俊,“不是要报答?以身相许如何?” 以身相许!想的美! 她冷笑出声,“这种建议一点儿都不好,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他没拦她,紫衣在月光下料峭生寒,薄唇紧抿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然后消失成一个点。 “幽堡。” “王爷!” “跟上她,好好照顾。” 好好……照顾? “是!” 冷幽堡掩眉,王爷这声“照顾”颇有点咬牙切齿之意,那这需要“照顾”之人……是曲九小姐还是……安少琛? 曲尚歌一回到菊子亭,冬晴立马上前,看她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地开口,“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现在要出发吗?” “恩,出发。” 戚怀早就备好马车等在门口,冬晴扶着她上去,镶缕溜须绣花鞋刚踩在马车前的空板上,就听见前方传来急急的大喊声。 “金娘子,慢,等等,快跟我去看一下,我家世子出事了!”这急切的声音一落,就看到一个青衣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死命拽着她的马车。 “金娘子,快去救救我家世子!”他眼神望着她,充满了祈求。 安少琛? 她眸光一沉,“安少琛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 “世子,世子……哎,金娘子去看看就知道了。”闵文摇头叹气。 曲尚歌维持着上车的动作,没有任何要去看的意思。只是眉心却是皱了起来,说到底,她与安少琛没什么交情,而且他还拿她当棋子,好好利用了一番,现在出了事,却来唤她了? 她自认她不是善良的人啊。 “哦,你家世子如果是身体病了,那要请的是御医,如果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别的,那你不是应该找他的家人吗?”说完,掀帘就要入到马车内。 闵文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情地拒绝,慌不择口地迸出一句,“世子要死了。” 啊?! 这下不只曲尚歌惊讶,就连冬晴和戚怀也很惊讶。 知道她们不相信,他只好实话实说,“那块玉佩是世子的命啊,金娘子看过,自然识得那玉,也该知道那玉代表的意思。” 莫讫圣物? 曲尚歌眨眼,“那玉跟他的命有什么关系?” 闵文悲戚戚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皇宫里。 北欧炎弘回来后直接去了后园,看到赫连容月已经睡下,他敛着衣衫,站在窗前,眉目沉冷中,是心中越来越坚定的信念。 曲尚歌,除了本王,这一生你都别妄想再有机会嫁给别人。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正思绪间,门口传来一干侍女恭敬又略带害怕的声音。 北欧炎弘淡淡转身,就看到纳兰紫君一身贵气逼人地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突然就为赫连容月感到悲哀。 一个母亲在面对女儿即将死亡之际,还有心情打扮吗? “王爷也在?”纳兰紫君一进入内室,看到他,很冷淡地开口。 他也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他这敷衍的态度,让她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坐在赫连容月的榻前,问冬晴,“公主晚膳可有吃过?睡了多久了?” 冬晴微低着头,一一回答,“吃过了,喝了一碗清粥,食了点水果,太阳落山时睡的,已经睡了一个时辰。” 纳兰紫君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没在听,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远方。她这副样子,让冬晴越发小心翼翼了起来。 北欧炎弘感觉她今晚有些奇怪,便抬步打算离开。 适时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王爷,本宫来的时候,听说曲尚歌去了雅品居。” 雅品居?曲尚歌? 她竟然在秘密的监视她?想到她曾经遭遇纳兰家族府养的死士追杀,他眸光阴冷无比,“说明你的目地,不要跟本王拐弯抹角。” “带她离开莫讫。”安少琛一定要与杜欣完婚,谁都不能阻拦。 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想对她痛下杀手,不然,她两个儿子都会离她越来越远,而这个邪王,一心一意为她,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容月,她眸光暗了下来,同意她嫁给北欧炎弘,完全是因为她本来就知道她活不过今年,也便成全她心中所想。 对于她的话,北欧炎弘倒是奇怪地挑了挑眉,“本王记得,本王目前的王妃是赫连容月,皇后这话,真不像一个为人母者该说的。” 让自己的女婿去带另一个女子离开,这事,饶他心思再缜密,也实难理解。 纳兰紫君不再接话,只是无限温柔地理了理床上女子的秀发,然后又掖了掖她的被角,这才叹一口气,“你也看到了,月儿的情况最多就在这两三天了。” 北欧炎弘瞳孔一缩,视线不自觉地往床榻扫去。很模糊的一团影子,让他脑中瞬间就想到曲尚歌小产那天的景象,心不可抑制地揪痛。 “本王先走了。”冷漠丢下一句,紫袍一转,身影就消失了。 曲尚歌随着闵文来到雅品居。 看到那个苍白的红色身影时,这才知道,原来他身边小厮说的话是真的!可,早上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世子?”她走上前,轻声喊。 安少琛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嗯?曲尚歌?你来了,来陪本世子下盘棋,那天的棋局还没结束呢。” 他的脸色很苍白,长发也没打理,散漫在肩膀和胸前,红衣还是一如继往地妖娆,如漫天火花般张扬又不可一世,可他整个脸上却像是覆了一层薄霜,冷冷的,仿佛一碰即碎,充满了脆弱。 这……是安少琛?中间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要死了?怎么还有心情邀她下棋? 曲尚歌默默坐下来,二话不说,两指从精致的陶罐里夹出一个黑子,落于棋盘,安少琛眸光微微一动,顺势落下一子。 她惊了惊,“世子是真心下棋吗?”哪有这样下棋的?自掘坟墓的下法,他倒是第一人。 “当然是下棋,”他面色无波,眉峰挑着一抹深沉的弧度,“或者……也可以说是在赌命。” 赌命?! 谁的命?!他的还是……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9章 回到北欧 安少琛的话让她 内心震惊不已,捏着棋子的手缓了缓,最终没有落下。 她看他一 眼,追问道:“世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恩,是遇到一件头疼 的事,不过不是难事,你不用担心。”他淡淡说完,把白子落入棋盘。 她还想问是什么事,门口传来陆风的声音:“世子,北欧邪王来了。” 两人视线同时望去。 北欧炎弘依旧是紫衣贵体,风华无涛,他一进来,看到皱着眉头,显然不悦的女子,薄唇抿的死紧,待走近,看到那盘棋时,嘴角弯了弯,“世子真是好兴致。” 安少琛淡笑,“本世子今天不太舒服,不方便招待客人。” 这是在赶他走了? 他也笑了笑,目光“涮”的一下扫在曲尚歌脸上,没看到他是如何动作的,曲尚歌就被他抱进了怀里,转身前,懒洋洋地丢来一句:“本王是来接人的,世子请便。” “喂——”曲尚歌生气地大吼。 他五指一动,竟是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恼火地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 马车内,北欧炎弘心情似乎很好,盯着她的脸,笑的邪魅,“今天晚上,本王就要你的报答。” 说完,身体俯倾下来,眸光冷幽清隽带着点斑斓之色,一眼望去,竟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曲尚歌心底骤然不安起来。 她竟然被他看的浑身燥热! “王爷。”她张张嘴,可是一句话都喊不出。 他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伸出纤长的手指压在她的红唇之上,压低声音:“想说什么,等会儿到本王的房间说。” 她的瞳孔一瞬间扩大。 他的房间?他不会真的想让她以身相许吧?! “唔,唔,王爷!”她挣扎着,奈何心中急切的说要说什么,到了嘴边都成了破碎的哑音。 “听话。”他说,渐有了宠溺之味。 月光如水倾泻一地霜华满天,僻静又精致的小院里,今天夜里注定不会平静。 “啊!王爷!”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嘶吼声,“你这么做把赫连容月置于何地?!王爷万万不可!你一世威名不能毁在这种事情上啊,是不是?” 男人低笑,“这种事情?曲尚歌,本王在做什么事?嗯?” 宠溺十足的尾音让房间内的女子心肝抖了好几抖,什么事?他还有脸问! 曲尚歌抓紧锦缎被褥,说教起来:“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大半夜的把我掳到你这里,不是兽性大发是什么?快让开,我要走了!” “兽性大发?”他坐在床沿,手指摸着下巴,似是在细细琢磨着这四个字的意思,然后,突然就想演示一遍。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喟叹一声,快速出手把床上燥动不安的女人纳在身下,“曲尚歌,本王只是让你来睡觉,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本王不是不能配合,但是,”他低下头,故意坏坏地蹭着她纤细笔挺的腿,“一夜的时间怎么能让本王满足,你知道的,本王要你的时候……” “停!”她红着脸,用手紧紧捂住他那啧啧不休的嘴,谁能告诉她,这个满嘴……那啥的人是那个阴冷无情不近女色的邪王? “那就睡觉!”霸道地把她圈在怀里,他闭上眼睛。 她以为他那么愿意说呢,每说一个字,他的身体就难受一分。 第二天一早,北欧炎弘就进了宫。 今天是赫连均策登基的日子,万人空巷,花车满街,所有的人都围到皇宫门前观望。 曲尚歌醒来后,草草梳洗一番,直奔城门。 城门已关闭,也无人把守,她纵身一跃,在空中几个翻腾,就掠出高墙。 戚怀的马车等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小姐!”冬晴看到她,立马迎上来。 曲尚歌脚步不停,说道:“走吧,回北欧。” 马车一路向北行驶。 皇宫里。 登基盛宴如火如荼地进行,北欧炎弘来到后园,赫连容月已经下榻,正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向外走,看到他,激动地喊一声:“阿炎。”然后就向他扑来。 “公主,小心身体。”他拦腰扶住她,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抵触她的接触。 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对晚英说:“好好扶着!” “阿炎……”她有些不相信他竟然这般狠心,一时情绪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也颤颤巍巍地向地上倒去。 “公主!”众人大惊失色。 北欧炎弘急忙抱住她,飞快奔向内室,正要放下她,她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楚楚可怜,气息虚弱地恳求:“阿炎,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她贪恋似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北欧炎弘手指僵了僵,眸光垂下来,看不清楚他此刻是什么情绪,只听见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今天是赫连均策登基的日子,本王就抱着你去看吧。” 说着拦腰抱起她,缓步向外走去。 他的身材又高又大,紫衣蟒袍,贵气逼人,赫连容月被他抱在怀里,除了飘逸而出的绿纱裙外,她整个人都被他笼罩进宽大的怀抱里。 看起来那么的温柔和和谐。 冬晴跟在后面,一路上眼泪都掉个不停,不知是为公主高兴还是悲伤。 登基仪式完毕,就是封后大典。 赫连均策望着一身艳丽凤服,光彩逼人的纳兰君卿在众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登上高台,登上他的身边,生平第一次,他竟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帝王。 得到了至尊之位,却得不到心中所爱。 帝位即定,封后落幕。 本是极隆重喜庆之日,却在隔天,赫连容月去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莫讫。 后园里一片凄云惨雾。 纳兰紫君抱着她的身体,泣不成声,北欧炎弘虽然依然面色沉冷,但细细看去,眉宇间难掩一丝哀伤,低下一大片宫女太监,跪地哭成一片。 丧事处理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院中的北欧炎弘没有看到心中想念的那个人,疲惫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 余襄老实交待:“那天王爷前脚刚走,曲九小姐就跟着走了,属下拦不住。” “下去吧。”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进门前又吩咐:“让琉影做准备,明天出发回北欧。” “是。”余襄领命下去。 大队人马隔天就动身起启。 曲尚歌走在前,他行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北欧国境。 定国公府内。 “歌儿,你总算是睡醒了,到底该有多累啊,你都连续睡了三天,吓死娘了,饿不饿?冬晴,快让厨房弄些小姐爱吃的,马上送过来。”定国公夫人一大早听说她醒后,立马飞了过来,坐在床头看她消瘦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冬晴领命马上出去。 曲尚歌披着秀发扑进她怀里,一个劲地蹭着,“娘,歌儿好想你。” “那以后可别再任性地四处跑了,你爹爹快回来了,你想想怎么跟他说你和离之事吧。”定国公夫人一脸郑重其事。 曲尚歌肩膀一缩,“爹爹怎么知道的?”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爹的“家法”。他如果知道了这事,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她拎到邪王府。 定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两天前邪王奉命前去迎接定**,然后,昨天娘就收到了你爹爹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说让你在家仔细给他等着。” 想到她丈夫那牛脾气,定国公夫人也是心惊胆战啊,不知道邪王到底是如何跟他说的。 “啥?”曲尚歌一下子惊醒,“不行,娘,我得赶紧走。” 失策,真是失策!她爹可是非常敬重这个有着一代战神之称的北欧炎弘的,爹一回来,他岂不是有了靠山? “这才刚回来呢,走什么走。你别急,听说这次刑北立了大功,肯定会封爵的,到时候不行的话,你到他那里躲躲。”定国公夫人拉住她,给她提建议。 对。她怎么忘记刑哥哥了。 想到也有人撑腰,她的底气稍稍足了些,笑着在她怀里蹭了一会儿,然后起床吃饭。 大军在一个星期后抵达北欧皇城。 气候进入初冬之季,干燥的寒风带着刀片似的韧劲呼啸在城头,肆虐在门前的槐花树上,曲尚歌披着一件加棉的锦袍,窝在房中的暖坑上看书。 冬晴在边上加炭火,温着茶水。 窗外急风一掠而过,一道如水流般清冽的声音流泻而来,“歌儿。” 听到这个声音,她猛地放下书,鞋都忘记穿上,就飞身拉开门。 门外,一个少年锦衣狐裘,墨发千扫,迎风而立。 “刑哥哥!”她欣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刑北伸出双臂把她揽进怀里,顺势一提,打横抱起,斥道:“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赤着脚到处乱跑?” “我不是看到你太高兴了嘛,别板着一张脸。”说完,又故意用着生气的语气说:“你还说呢,这次出门连一个书信都不给我寄,哼,我不理你了。” 说着,就要翻身下来,不让他抱。刑北哪肯依,长腿一迈,几步就进了她的闺房。把她放在热坑上,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不由苦笑。 他哪里舍得不给她写信,边关数月,他每天都在想她,可,听说她成亲的消息后,他那一封又一封满含思念的信就硬生生被他压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0章 锦衣少年 刑北一路把她抱 到坑上,放下的时候,他并没有松手,只是倚斜着身子,任发带肆意而下飘落在她的脸颊一侧,清润的眸光中有什么在闪动,嗓音宠溺而温柔:“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他什么都 没有问,只问一句:过得可还好。 曲尚歌手臂撑在他腰下 的床榻上,被他以一种极安全的姿势护着,她突然就有点想哭,吸了吸气,她抬起头看他,笑道:“恩,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哪那么容易就被别人欺负了去。” 是吗? 刑北不言,垂下眉间杂色,理理她的衣衫,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焦急的催促声:“刑少将军,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侯爷让你不要耽搁太久。” “我知道,这就走。”他对门外回答一声,然后揉揉她的发丝,笑道:“等宫宴结束了再来看你,你好好呆在房间,外面冷,别出门。” 曲尚歌笑着对他挥手,“你快去,庆功宴误了时辰可不好。” 冬晴打开门,他便走了出去,锦裘漫卷着西风,有一股潇洒磅礴之气从他身上漫延开来,曲尚歌撑着头,透过小轩窗看他走远。 “冬晴,刑哥哥也长大了。”她感叹一句,拉过锦被盖在身上,拿起书又看着。 冬晴笑,“小姐,你都嫁人了,更不说刑少将军了。” 那倒也是。 她想,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好,毕竟都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 皇宫里。 定国公曲潭看到他,铁骨峥峥地来一句:“看到你,她肯定又底气十足了,哼,等我回去,看怎么收拾她。” 竟然敢跟邪王和离! 这个不孝女! 刑北眉头微皱,但没接话。他知道,定国公一向疼爱尚歌,不会真的收拾她,但是…… 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人,他清冷的眼里闪过一抹厉光。 北欧炎弘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外披一件黑色狐裘,身材颀长,踩着尊贵雍容之姿走了进来,他的出场一惯带着霸气凛然,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曲潭一看到他,立马上前行礼,“王爷。” 他笑道:“定国公不必多礼,晚宴结束后,本王送你回府,顺便跟定国公讨论一下西边之事。” 西边是这次定**奉命出征之地。 曲潭也没多想,只笑着答应。 刑北则是拧眉多看了他几眼,出征前,他是听过这个人的。邪王的名声和战功是世人不可企及的,他原以为会是个彪悍又凶残之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不可逼视的人物。 尚歌惹到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退。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北欧炎弘挑眉看过来,眸光点点墨色,“刑少将军这么看着本王,是有什么不解之事?” “没有。”他淡淡回答。 北欧炎弘笑了笑,“我听说曲九小姐与你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 “王爷倒是调查的很清楚。”他冷讽。 “那是自然,”北欧炎弘蟒袍一甩,狐裘漫天而起,笑容冷酷而笃定,“因为她是本王的女人。” 曲潭一直没说话。 直到北欧炎弘走后,他才皱眉,叮嘱道:“阿北,别招惹邪王,他可不好对付。” 刑北冷笑,“只要他别招惹歌儿,我也不会去招惹他。” 说到底,他在嫉妒他是歌儿青梅竹马的这个事实。 定国公摇头叹了叹气。 两人双双步入宴会。 庆功宴持续到后半夜,除了犒劳定**外,封赏自是不少,而这一役中,功不可没的刑北被赐予一等爵,世袭罔替。 宫宴结束,他被皇上留了下来。 北欧炎弘以护送定国公的名义正前往定国公府。 路上。 琉影与冷幽堡双双骑马在前,北欧炎弘撵轿在后。 “幽堡,你有没有发现王爷有点小家子气了?”琉影往后面的车轿扫一眼,问并驾齐驱的冷幽堡。 冷幽堡斜他一眼,“这话叫王爷叫见了,你就不是受罚那么简单了,王爷做事自有他的用意,你别瞎猜。” 不就是耍点手段让那刑小子留在宫中么,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王爷想追女人,他们帮衬着就好,披靳斩棘什么的,王爷自会亲自处理。 含烟阁外。 冬晴伺候曲尚歌睡下后,推开门出来,手里端着银盆,她小心把门合上后,就去了偏房后面。 夜深,四周静悄悄的。 红帘飘动,女子绣床上,一个身影慢慢靠近。 曲尚歌睡的很浅,当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时,她悠悠转醒,当看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大惊失色,正要张口叫喊,却被他用唇堵住。 浅尝辄止的一吻渐渐加深,好不容易挣扎开来,她想也不想的,抬手就对着他的脸扇了过来。 北欧炎弘眸光一冷,擒住她半空中的手,脸上阴云密布,“想打本王?” “你该打,半夜三更私闯我的闺房,王爷到底还要不要脸了?”她气愤地打掉他的手,又要喊人。 他老神在在地倚在床柱上,笑道:“喊之前先想想,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 那就是她一旦喊了,铁定会被她爹绑着架着也要送到邪王府! 可恶! 她狠狠瞪他一眼,“你别忘记了,赫连容月这才刚去世呢。” “我知道。”他突然看着她,眸光中有着沉痛。 然后,俯身把她抱进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他都执意不松,轻喃道:“乖,让我抱一会儿。” “王爷!”曲尚歌怒吼。 他无法,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绵绵而灼热,“我现在虽然没心情,可你若一直这样蹭来蹭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说完,滚烫的薄唇从她耳根滑向锁骨,声音压抑充满痛苦,“你知道,本王每次一碰你,就会控制不住。” 他的身体抵住她的,让她切切实实感受他现在的渴望。 曲尚歌吓的一动不敢动, “王爷可要忍住啊,我不动就是,你先起来。” “就这样睡。”他的唇贴在她身上,不愿意起来。 曲尚歌欲哭无泪,就这样睡?他压着她,让她怎么睡? “王爷,你这样我不舒服。”她动了动,试图推开他。 北欧炎弘抬起头来,深幽的眸光里染着暗红的情潮,声线喑沉:“哪里不舒服?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手趁机在她身上作乱。 曲尚歌身体一颤,连忙讨饶,“没有不舒服,睡觉吧,睡觉吧,我好困。” 他伏在她身上低低笑着,心里的阴霾也消失不见了,翻个身,把她揽进怀里,手指撩着她的发丝放在唇边吻了吻,轻声说:“睡吧。” 第二天,曲尚歌醒来的时候,床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唤来冬晴,刚收拾好。 有丫鬟前来禀告:“小姐,公侯让你去他的书房。” 这么快就兴师问罪了? 曲尚歌心里一阵打鼓,小声对冬晴说:“你去把刑哥哥叫过来,有他在,我能少受点罪。” 冬晴捂着嘴偷笑。 小姐这性子最像国公侯爷,但偏偏,国公侯爷对她又最为严厉,其它八个小姐如果犯了什么错,都会由夫人来管教,但九小姐一旦犯了错,定是侯爷亲自管教。 这次事情,哎,不知道小姐躲不躲得过。 冬晴转身去请刑北。 曲尚歌虽然走的极慢,到了松堂居,饶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不勉心里有些发怵。 “爹爹 ,女儿进来了。”她站在门外,轻轻喊道。 “进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起来没愤怒。 曲尚歌松一口气,推开门,欢欢喜喜地跑到他跟前,“爹 ,你可回来了,女儿这段时间好想你。” “哼,”曲潭佯装生气地哼一声,然后把正在看的书折一合,吼道:“和离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跟你娘一起瞒着我?!” “这个……”曲尚歌无奈啊,谁让你那么崇拜北欧炎弘,她敢说么? “爹,已经和离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女儿的事情女儿有分寸的。”她眨着眼睛,大胆说道。 曲潭一听她这样说,火爆的脾气就上来了,“瞎操心?!你要是像你八个姐姐那般安安分分,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等会儿邪王要来,你带他到园里逛逛。” 说完,看她一眼,“出去!” 好吧,惹人闲什么的,她也不愿意。 出了松堂居,过了沿廊,看到冬晴带着刑北匆匆走来。 刑北一看到她,立马冲过来,满脸担忧之色,上下打量着她,然后问:“没罚你跪祠堂吧?” 曲尚歌摇头,“没有。” 但是,她叹口气,“我爹说等会儿北欧炎弘要来,让我领他到园子里逛逛!你说,哪有为人父这样出卖女儿的!” 刑北皱眉,语气冷了下来,“我去跟他说,让你到我那里玩段时间。” 他受封爵位,有了自己的府坻,曲尚歌想想也好,昨天晚上北欧炎弘能潜入自己房间,指不定哪天晚上他又来了。 她现在真不想与他有牵扯。 刑北一走,她就拉着冬晴回含烟阁收拾东西。 可是,刚一推开门,就被房中立着的那个身影给惊住了,“王爷?!” 北欧炎弘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没机会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1章 送她信物 他站在窗边,虽 然此刻窗户紧闭,但天光还是那般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身上,英俊的眉峰,沉稳而又笔挺的身姿,淡淡一眼扫来,却是力含千均。 曲尚歌眉 心突突地急跳,不知为何竟莫名的心口一窒。心动? 她连忙摇头,这妖孽最 妖孽的状态她都没这种感觉,这个时候肯定也不会有。所以,她也根本不管他略带警告的话,直接交待冬晴收拾东西。 “幽堡!” 这两个字一落,冷幽堡就如幽灵般冒了出来,毕恭毕敬道:“王爷!” “东西拿来了?” 他问,然后视线定格在曲尚歌微微不悦的侧脸上,抬步走了过来。 冷幽堡从怀中掏出匣子,双手托起来递给他,“在这里。” “嗯,下去吧。” 北欧炎弘直接打开匣子,取出东西后,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冬晴本在收拾东西,听到动静,好奇地往屏风后瞅着,但除了朦胧的背影外,她看不到此刻王爷的表情还有她家小姐的表情。 只听到王爷清冽又低柔的声音:“带上!” 曲尚歌这个时候才一本正经地瞧着他,然后视线微微移动,看向他手上那条项链。 很普通,这是第一眼的感觉。 可是再扫第二眼,她猛地一惊,简直难以置信,这是…… “送我的?”她颤着声音问。 “嗯。”北欧炎弘掩下眼睑,突然半蹲着身子,与她视线平齐,“本王给你戴上。” “王爷,”她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这个我不能戴!” 与北欧邪王身份标识紫龙玉佩连为一体的紫龙项链,除了他本人外,谁敢去碰谁敢去戴啊! 礼物太贵重了,简直是受宠若惊,惊的还不止一点点。 曲尚歌表示自己接受无能。 北欧炎弘一向强势惯了,对于她的拒绝,他只眉心蹙了一下,就立马起身,把她扯入怀中,项链顺势就卡进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很好看,”他说,然后就倚着身子慵懒地笑了,“曲尚歌,你是逃不掉的。” 曲尚歌愤恨瞪他一眼,连忙去解项链扣,可是解来解去,死活也解不开。 居然是死扣! 她不禁勃然大怒:“北欧炎弘!给我弄开!” “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曲九小姐好好休息吧。”说完,不再看她,起身离去。 含烟阁外的抄手游廊上。 刑北看到远方向自己走过来的人,眸光微冷,但还是守着规矩上前行礼:“王爷。” “嗯,来的正好,本王听说西防那里换了主将,近期又蠢蠢欲动,正要召你呢,走吧。”北欧炎弘睇给他一个轻淡的眼神,好整以暇地说道。 隐在暗处的冷幽堡以及琉影都无声地撇了撇嘴。 王爷这招真是高明! 情敌什么的,看来这次又要被发配到边境去了,西边蠢蠢欲动? 王爷确定不是你自己在蠢蠢欲动?! 刑北年少轻狂,但心思缜密,自知他想拖住自己,也没多言,视线往含烟阁看了一眼,转身随着他离开。 北欧炎弘一走,冬晴就立马放了包袱,跑到她面前,好奇地看着她脖子上面的项链,然后笑道:“小姐,这不会是王爷送你的订情信物吧?” “别胡说!”曲尚歌责怪地斥她一句,又说:“赶快去看看刑哥哥来了没有,不行的话,我去找琴儿,到她那里玩段时间。” “哦,奴婢去瞅瞅。”冬晴说完,就跑了出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又急冲冲地跑进来,气喘道:“小姐,刑爵爷被王爷请走了。” 请走? 曲尚歌皱眉:“可有打听到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西边又出了战事,王爷叫了刑爵爷去了议事阁。”冬晴回道。 议事阁?高级军务紧急召开地,这才刚班师回朝呢,这么快又出事了?曲尚歌想了想,又问:“我爹爹去了没有?” 冬晴摇头:“没有。” “哦,”她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明显的项链,叹口气,把它塞到衣领下,然后往外走,“跟我去看看琴儿。” 东方侯府与定国公府相距不远,只隔着两条街的距离。 赶马车最多也就一柱香的时间。 东方琴一看到她,愁闷的脸上立刻喜笑颜开,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欢喜道:“尚歌,你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你快变成怨妇了!”曲尚歌笑着调侃她。 “你才怨妇呢!”东方琴哼一声,转身不理她了。 曲尚歌忙上去拉她,“开玩笑呢,还真生气?你哥哥呢,不是说他在教你剑法?” “被王爷叫去了,说是有军务。”东方琴坐下来喝茶,又唤她来坐,然后吩咐华荆去准备糕点。 冬晴素来因着曲尚歌与东方琴交好,所以在东方侯府也不拘束,说了句“我去帮忙”然后就跟着华荆去了。 “你这次回来,邪王没为难你吧?”东方琴边喝茶边问。 曲尚歌凉凉看她一眼,“他为什么要为难我?!”虽然他是天天来着,但说到为难……好像也没为难,就是有点……死缠烂打?! 不是吧! 曲尚歌被自己突然迸出的念头生生惊出一生汗来。 应该不是! “我听说刑北回来了。”幽幽的叹气声,东方琴一脸幽怨,“他都不来看看我。” 曲尚歌看着她一脸被抛弃的模样,打趣道:“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府坻,你不是正好可以施展施展你的魅力,在这里哀怨有屁用!” “就是因为他有了单独的府坻我才哀怨,原来他住定国公府我还能借你的名义去看他,这下好了,我连他的墙都爬不进去。”东方琴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曲尚歌眨眼:“你跟你哥学剑,就是为了爬墙?” “不然呢?”东方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曲尚歌笑了,“我以为你是想跟我闯荡江湖呢,哪知道你是想爬刑哥哥的墙啊!” “刑哥哥!”东方琴咬牙切齿,“从小到大,他都把你当宝贝似的,我的心肝啊,拔凉拔凉的。” 曲尚歌一口热茶差点喷了出来,“琴儿,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绝无男女私情,天地可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说着手就要伸出来。 东方琴撇撇嘴,“得了吧你,我又没怪罪,少在那里得意。与你从小玩到大,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说话间,冬晴和华荆已经端着糕点盘过来。 两人吃吃喝喝,一下午的时光就在唠嗑中打发过去。 曲尚歌起身,拍拍衣服就要走,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琴儿,今天你哥接待邪王在府上用饭,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不要去前院。” 听起来像……曲尚歌淡淡抬眉,眼神询问:“袁吉姗?” 东方琴眼神交汇,“是啊,嫂子呢!” 两人眼神刚错开,袁吉姗就走了进来,看到曲尚歌,明显愣了愣。 “曲九小姐也在啊,那晚上就留下一起用饭吧,”说完,眉头一皱,盯着东方琴,“上次给你介绍的苏家二公子怎么样?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他来了?” 都说长嫂如母,曲尚歌这下总算是领会到了。 看琴儿那一脸厌恶的样子,这苏二公子……苏?!盛京里有名望的苏家,不就是,咳,不会是那规矩甚严,家教甚严,府中仆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喘气的苏大学士府?! “嫂子,我不喜欢那人!”东方琴声音尖锐。 袁吉姗皱眉看她一眼,又瞥一眼曲尚歌,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叹道:“那下次再看看其它世家公子,先去吃饭吧,也到时辰了。” 曲尚歌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挽着东方琴的胳膊,小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那次家信。” 家信?在莫讫的时候,她收到一封家书,就赶了回来,难道是这种事?不得不说,这嫂子做的真够称职! 三人去了北院用饭。 东方楠木在前院接待北欧炎弘,他是很不明白,怎么王爷会突然提议要来东方侯府! 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很谨慎地陪着。 北欧炎弘心不在焉地喝着酒,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庭院深深的某一处。 琉影从外面进来,附在他耳边说话。 他听后眸光微动,搁下酒杯,起身,“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东方楠木扫了一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也随着起身,送他出门。 “王爷,曲九小姐出来了。”琉影汇报。 “嗯。退下!” 北欧炎弘倚在马车内,挑开窗帘,透过夜色看她从东方侯府出来,然后上了马车,远远离去。 过了数刻,他才缓缓把那道酱紫色的锦帘放下,然后淡淡开口:“赶车。” 两辆马车各自在寂静的街道行驶,行至东门时,竟然出奇的相遇了。 曲尚歌皱着眉看他大摇大摆地进来,然后坐在她的身边。 她不高兴了,“王爷,这次又想做什么?!” “本王明天要出征。”他看着她说,然后习惯性地要去亲吻她的唇,被她躲开了。 他不悦,“曲尚歌,出征前给个吻都不行?!” “不行!”果断拒绝后,这才想起来问:“王爷不是一直不过问战事的?怎么突然的要出征?西边又出事了?” “嗯。”他轻轻应一声。 曲尚歌微微讶异,“定**刚班师回朝,怎么又出事了?” 北欧炎弘嘴角微抿,看向她的眸光有些深远,他撑着头,大半个身子都斜卧进榻里,然后指尖卷着她的发丝,一直摸索到她的腰迹,大掌一扣,将她压进怀里,强势与她一吻。 唇齿留香间,他满足地轻叹,“等这次出征回来,你就非我莫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2章 西域之征 曲尚歌在力气上 永远比不过他,所以,还是被他按在榻上好好折腾了一番,直到他心满意足,这才放她离开。 她的马车 一走,他就唤来冷幽堡,慎重交待:“本王出征这段时间,你留在定国公府,好好保护她,切记不可让她擅自前往西边。” 冷幽堡领命离去。 邪王府里。 北欧炎弘一回到轩墨坊 ,琉影就匆匆赶来,“王爷,手谕已经下达,三百‘暗骥军’人手一份。” “很好!”他说完,嘴角冷冷一勾,“琉影,算起来也有六年时间了,他可是本王手上第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呢。” “王爷……”琉影突然想到那年,王爷被…… 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北欧炎弘笑了笑,眸色晦深:“那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隔天。大军整装待发。 东方楠木授命统将,掌管整个军事,刑北和曲潭授命副将,给予全权配合之权。但私底下,真正统领三军的,是北欧炎弘。 大军集合,从西门出发。 曲尚歌登高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巍然的大军,心中隐隐不安。 她昨天晚上回到定国公府,就从她爹爹口中打探出这次仓忙出军的原因,听说是因为这次败仗,西域重新洗牌,主战派压倒一切,掌控了朝廷。 而这次亲自挂帅进犯的,竟是西域三皇子,那个以凶狠残暴而让西域各方都忌惮的混世小魔王百里烬辰! 但是,她知道,那都是他伪装的! 难怪昨天晚上北欧炎弘临走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莫非,他知道她的身份? “小姐,人都走远了,还看啊?”冬晴看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队伍,对曲尚歌说。 一边说一边搓着手,这天气,真冷!大冬天的,怎么说出征就出征了。 曲尚歌收回视线,声音里有丝凝重,“走吧。” 前往西境之城的路上。 北欧炎弘与大军分两路而行。 层层树林掩印的小道上,他一身湛蓝锦袍,身披黑色狐裘,骑在骏马之上,面容冷峻透着股漠然的倨傲。琉影追随而后。 倏地。 一条长鞭带着凌厉破空之势疾风闪电般地袭来,琉影当下脸色微变,脚步一踮,踩在马背上,身子腾空的瞬间,抽剑以对。 “擅闯此地者,留尸!”狂妄的声音落下,一道清冷的绿色身影猝然撞进眼帘。 北欧炎弘赫然一怔。 琉影也是惊诧之色跃然脸上,应对之间,他喊道:“爷!” “不必留情!”北欧炎弘冷冷命令。 视线从女子的脸上滑过,心中泛起涛天波澜,长的很像曲尚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神韵和气质都不对。 女子冷哼一声,出手也是毫不留情,银鞭在她手中似乎有了生命般,纠缠着琉影不放,不管他如何躲,那鞭子都像是长了眼睛,从四面八方围来。 琉影惊怒,剑二式首次出手,利剑如雨,切割开两人的战局。 “你们是何人?!”女子美目流转,视线扫在北欧炎弘身上,眉头轻皱。 北欧炎弘没理她,打量着远方那片山。还是一样的如雾如缭,耸立在前往沔城的必经之地,而这条路,似乎是被眼前这个女子封了。 “琉影!处理掉!”他冷酷颁下杀令。 琉影听后,二话不言,冰剑离手,扬袖间,沙尘漫天,遮天蔽日的杀气无端地蔓延在四肢百胲,廖青虹秀脸乍变,身子疾速后退,但力弱不敌,终是受到无形剑气所逼,“哇”地咳出一大口血来。 眼见性命不保,她连忙满提真气,要趁势逃脱。 北欧炎弘眸光寒冽,他虽然骑在马上没动,但却有一股细微的破空声穿透层层阻碍,直击向她落跑的身子。眼见她必死无疑,横空又出现一道白色身影,眨眼间就把她救走了。 琉影收剑,沉声道:“王爷,她的脸跟曲九小姐的一模一样!” “本王看到了。”北欧炎弘回答的没有一丝情绪,淡淡道:“走吧,天黑之前赶到沔城。” 廖青虹被白衣人救走,穿过山洞,进入一个密室。 密室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幅人物画像孤寂地在墙壁上晃动。 白衣人抱着她,身子一闪,竟是进入了其中一幅画内。转眼,场景从颓败的石洞变成一处景致甚是优美的别院。 “白少使!”有人看到他,连忙惊喜地唤道。 白袂尘淡淡“嗯”了一声,随即问:“尊主可在?” 那人答:“不在,去了圣地。” “我知道了,把圣瑛叫到我房间来,青虹受了重伤。”说完,抱着身下早已昏迷的女子快速离开。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道青白相间的身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还没进到房间,就大喊道:“阿尘,青虹怎么会受伤?!让尊主知道了,你我的皮又得被烤了!” “小声点!”白袂尘对着开门的人出言警告,然后向他解释自己救她的过程。 圣瑛听后,“咦”了一声,“青虹怎么会擅自出去?尊主可是交待,没他命令,谁都不准放行的!” 白袂尘捏捏眉心,“应该是她自己要跟着尊主出去,所以才会碰见那两个闯入者,这才交了手。但是,以青虹的功力,怎么会伤的如此重!” 圣瑛撇撇嘴,“她的伤好治,有我在呢,你该担心的是如何向尊主交待?!” 尊主对青虹的宠爱程度可以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境界,她受伤了,尊主是不是要大开杀戒啊?!好怕啊!尊主大人不发脾气的时候就够可怕的了! “向本尊交待什么?”圣瑛话刚落,门口就出现一道红色身影。 红衣墨发,身如鬼魅,嘴唇以上覆了一张银勾面具,邪佞生姿,举手投足间又隐隐有一股霸气浑然天成,他一进来,白袂尘和圣瑛连忙上前跪拜。 “青虹受伤了。”白袂尘如实回答。 “哦?”他懒懒地呓语一声,倒没像圣瑛担心的那般要大开杀戒,只是拧眉问了一句:“可有伤到脸?” 脸?这次是圣瑛回答:“没有,只是……”受伤颇重。 “那就好!你先照看着她。”起身,挥袖间,两人猛然向墙壁撞去,“这是惩罚,下不为例!” “袂尘,随本尊来。” 白袂尘随他进入桃溪涧,水面上显示着一串金色字符,是圣令! “可看清楚了?”红衣男子倚在宽大的四方椅里,嘴角逸着意兴阑珊的笑意,问着身边眉目俊冷的少年。 白袂尘皱眉:“殿下打算出兵了?” “这个你要直接问他,本尊没什么兴趣。好了,圣令给你看了,这事就你负责,他若要找我,就说我没空!”他说完,即将要走。 白袂尘无奈地叹气,“这次圣令都颁下了,你还想置身事外?别什么事都推给我来做!” 男子笑,“本尊的美人受伤了,自然是要陪美人养伤的,打仗什么的,他想折腾他自己去折腾,谁都没她重要。” 谁都没她重要……白袂尘品味着这句话,良久才苦笑一声。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廖青虹是在夜间醒来的,身边除了一直守着她的圣瑛外,就是一干侍女,她没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心中失落的情绪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圣瑛,尊主还没回来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既希望他答回又希望他答没回,不然,回来了为何不来看她,明明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圣瑛看出她失落的情绪,笑着安慰道:“尊主才从圣地回来,想着是有些疲累,休息去了。他有来过,交待我好好照料你,你就别瞎想了,养好身体才能再去伺候不是?” “本尊倒是不知道,你还挺会安慰人的!”一道低醇的笑声传来,冰莲香气和着风中红影出现在房中。 廖青虹一看到他就从床上下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松开。 他眸光暗暗沉沉,拦腰将她抱起,重新放在床上,抬眼间,银面闪着冷艳的光照在她粉面娇颜上,却是冰冷无情地对一屋子里的人吩咐:“都出去!” “尊主。” 一干闲杂人等清理出去之后,廖青虹又撒娇地缠上来,脸埋在他的胸口,贪恋似地蹭来蹭去。 “本尊有没有说过,你如果保不住这张脸,你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冷冷说完,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看到他狠戾的目光,她嗫嚅道:“我、我只是……想跟着你。” 她眼中的情意那么直接,那么坦荡,蒙蒙胧胧都在诉说着她对他的爱恋。 曲尚歌,曲尚歌,念着念着,心中竟是滚滚发烫,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竟是受到了蛊惑般,情不自禁的痴缠了上来。 直到被他压在床上,廖青虹都还没回过神来。 他虽然极宠爱她,可是却从来不碰她的,今天,他怎么会这般失控?难道是……心疼她了?! 想到这里,不免心中雀跃。 他突然一怔,急速离开床榻,声音沉郁暗哑却字字如刀:“本尊不是你能碰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略显凌乱。 廖青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压抑地哭出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3章 本殿下逼她现身 北欧炎弘抵达沔 城,稍做休息,便进入战备阶段。 西域皇城。 沐瑟已经 站在这里大半天了,而这个主导一切的男人除了闲情逸致地垂眸做画外,似乎真的没有一点儿大战来临的自觉性。 他不得不提醒。 “前方已传来北欧大军 抵达沔城的消息,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作画?!这次的决策可是你下的,出了任何意外,不怕人头不保?!” “有人敢砍本皇子的头吗?”声音冷傲倨霸,却又轻淡的漫不经心。 怎么没人?!沐瑟不想让他得意,冷冷开口。 “皇上虽然同意了你的战略,但是前提是什么,我想殿下应该记得很清楚,而且,这次北欧还换了主将,敌不明,未战就先输三分……” 一直低头作画的男子闻言淡淡抬头,一脸不悦! 他把墨笔猛地一摔,拂袖间,画随风动,轻飘飘落在沐瑟脚下,很是不耐烦地说:“早知道你这么聒噪,应该先把你打发走的。” “把画捡起来!”他冷然。 沐瑟无奈,摸了一把佩剑,最后还是弯腰把画捡起来,正要递给他。却听他森冷地开口:“找到这个人了没有?!” “这不是……”沐瑟小心翼翼地抬头,欲言又止:“属下曾在圣尊那里见过这个人,殿下找她做甚?” 这话一落,百里烬辰周身火焰涛天,一双妖瞳染着嗜血的光芒。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似在自言自语,“也好,她不出来,本殿下就逼她出来,躲了这么多年,总该现身了。”然完,拂了衣摆,慢慢向外踱去。 沐瑟刚把画收起,一道掌风劈来,刚收起来的画硬生生被劈成两半,他盯着手心,蹙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敢这般胆大妄为的。 “明使,你这是对我不满呢还是对殿下的画不满,气势光汹汹的,谁又招惹你了?!”他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女子。 一身白色宽袍,腰尾以下缀满金色流苏,走动间,拽风裁尘,恍若仙子,墨发长及脚踝,乌黑发亮,衬着雪白的肌肤,愈添娇颜,真是天下间少有的天姿绝色。 沐瑟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美人,殿下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女子走过来,狠狠在那画上面踩了两脚,阴戾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西域三司会一夕消失?都是这个女人!” 这个他倒真不知道,沐瑟抬眼,见她一脸仇恨地盯着那张破画,心里大概有了丝明了,当年横行西域三年的人物,想来跟她有仇呢! 他疏离地笑了笑,“当年发生的事,殿下不让任何人提起,所以我也是不知道的。明使虽然是殿下他身边的红人,但做事也要注意分寸,你今天劈我的这一掌,我就当是你的疏忽,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他的话,荣嫣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走后,她掌风一带,那张本就凌乱的画瞬间就变成了粉齑。 沔城北营。 北欧炎弘坐在书案后,看着地图。 琉影掀帘进来,面色微微发汗,应该是奔波了很长时间,说话都有些喘。 他走到书案前,低头道:“王爷,西域三皇子已经离开皇城,正往边境这边来。那天阻拦之人,经属下这段时间查探,好像是西域圣教的人。” “西域圣教?”北欧炎弘微露疑惑,面目沉冷。 早些年西域圣教亦正亦邪,行走在江湖与朝堂之间,可谓是红极一时。但是,明明已经瓦解了…… 他垂眸深思。 一时想到曲尚歌当年出现在自己的马车内,又深谙西域之毒,还有那个跟她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少女。虽然不想承认,但,哎,她真的跟西域圣教有关! “琉影,传飞鸽到京,告诉幽堡,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不能让曲尚歌离开盛京半步!” 琉影领命下去。 三天后。 西域大军进犯。 夜晚,百里烬辰抵达浣州。 烽烟弥漫,战火连天,他一身黑衣立在城头之上,遥看对面的北欧大旗。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赶路的疲色,神情玩味,“沐瑟,看来这次来了个强悍的对手呢,你上次说,北欧换了主将?” “是,听说叫东方楠木。”沐瑟回道。 “呵,”他讽刺一笑,“你的消息一向不如慕年的精准,不过还好你不是负责情报的,不然,本殿下岂不要误了很多军情!” 这似玩笑的话,让沐瑟脸色绷紧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除了杀人,他真的什么都不会! 百里烬辰又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拍拍他肩膀,“别气馁,你的用处明天就会显现了,走吧,本殿下需要睡个好觉。” 沐瑟冷斥:“前线正在打仗,你还有心情睡觉?!”睡得着吗! 百里烬辰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难道没看出来,今晚的这仗只是烟雾弹?”他到底是怎么在父皇身边干到暗军统领这个职衔的?!奇葩! 沐瑟脸上讪讪,他不懂行兵打仗,好像真的没有话语权。只好受了他的眼神,默默跟着他下了城楼。 “殿下!” 回到早就准备好的寝院,第一个前来觐见的是西漠雪,曾经的西域三司之一,与曾经的曲尚歌并称一毒一圣。 百里烬辰看到她,似妖的红眸里染了一丝柔软的亮光。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仗打完,你便能如愿以偿了。” 西漠雪没听明白,“殿下的意思?” “那个人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有股隐隐的兴奋。 西漠雪一时没想明白,抬眼间,看到他兴奋的侧脸,蓦地恍然,激动道:“殿下是说,北欧炎弘来了?” “还是如此收敛不住自己的心思呢,”他叹声,捋着她胸前的发丝,喃喃低语:“我培养了那么多人,唯独她是最让我满意的,可是……” 他猛地用力,西漠雪只觉头皮一疼,半指的长发竟硬生生被他从根部拔起。 百里烬辰望着她疼痛的眉眼,笑了笑,手指抚上她与她极相似的耳骨,低语:“背叛我的下场,你能承受么?” 西漠雪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眼前浮现的是那座可怕的死宫,他站在尸骨堆叠鲜血如瀑的大殿内,宛若地狱魔鬼的样子! 那一天,她走了,圣教也毁了。 “下去吧。”百里烬辰收起手指,目光半是阴沉半是明亮,看起来真如妖魅。 西漠雪脊背发寒,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直到站在殿外,被冷风一吹,她才恍然回神。 战火己熄,燥动的空气被普降的夜露给凝结成霜,苍凉的夜色下,她紧紧抓着外袍,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荣嫣迎面走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讶了一声:“漠雪,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答,然后又问:“你要去找殿下?” 荣嫣笑了,“怎么?莫非你刚惹殿下不高兴了?不然,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让我过来。” 暮色沉沉,三更半夜,殿下召见她……肯定不是为了吩咐事情。 西漠雪冷了冷脸,没说话。错身的时候,她才轻轻说一句:“殿下心中只有她,你又何苦呢?” 荣嫣的笑一瞬间凝结在脸上。 不过,片刻后,她又笑了。一个背叛了殿下,背叛了圣教,如今生死不明的女人,她又有何惧的?! 寝殿内很暗,帘幕重重,窗外是呼啸的北风,窗内是阴森的气息。 荣嫣是第一次在夜间被传唤,虽然刚刚在跟西漠雪对话时表现的镇定又自信,可真进来了,内心还是忐忑无比。 “殿下。”她站在第三重帘后面,轻轻喊道。 “嗯,进来。”低沉冷感的声音。 荣嫣定了定神,掀开第二重帘进入内室。隔着一方颜色晦暗的刺绣屏风,她看见远处的高床之上,那个她内心极其渴望的男子,衣襟半敞,墨发萎地,心不自禁的就开始砰砰乱跳。 “殿下唤……啊!” 话未说完,凭空一道白绫倏然荡来缠住她的腰身,把她拉向大床,随着“砰”的一声重响,她跌在大床之上。 威慑的气息逼近。 百里烬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荣嫣内心极度紧张,但面上依然绽出最美丽的笑容,软糯地开口:“殿下。” “不像。”他评价,有些失望地说道:“你跟了她那么久,怎么连半毛本事都没学到。” 他甩开她的脸,披衣起身。 荣嫣惴惴不安,不懂他所说的“半毛本事”是指什么,犹豫了片刻,小心地开口:“师父她、她教了我很多,殿下不也说过,所有的徒弟中,我是最出色的吗?” 不然,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 百里烬辰窝在大床对面的软榻上,双手撑着边缘,裘袍漫开,肌肤若隐若现,眸光在昏暗里散发着幽沉又邪红的光。 他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你学的那些对我没用,唯一有用的,你却没有学会。” “弟子不太懂殿下的意思。” “意思就是,”他淡淡起身,走近床畔,手指抚上她柔顺的长发,重重地拽了一下,这才看向她的脸,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痕迹,可是,没有。 他轻叹一声,“你们都学不会如何让我欢心。” 语罢,手上一提,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甩出几丈远,冷冷道:“出去!以后不要出现在本殿下面前!” 荣嫣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出去,本就浑身疼痛,头皮更是疼的发麻,又听到这句话,眼泪急速流转,狼狈着跑出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4章 两个男人的较量 百里烬辰站在黑 影里,脸色阴晦难辨,床头那抹坠着象牙链的帷幔在夜色里安静地垂落,搭在边缘两角,有种温顺妥贴的气息,像极了某个人委屈的样子。 他一下子 就不想睡觉了,剔眉,冷声吐出一语:“慕年,把人都叫过来,布战!” 慕年作为西域圣教里最 出色的情报专员,一直都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听到他的命令,自然是全面配合,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黑暗的大殿就被数十道龙烛照亮。 所有待战人员集中在此。 百里烬辰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又宽又长的平头案后面,脸色莫名,带着红焰的幽眸缓缓扫过大厅,眉心轻轻一捺。 视线定格在白袂尘身上,微露不悦:“本殿下又没叫你来,红烨呢?好不容易用他一回,他倒是又给本殿下甩鸽子!” 面对他的质问,白袂尘非常淡定。 来之前他就知道,殿下肯定会有此一问,所以,他也不找理由,坦白从宽:“青虹受伤了,圣尊说,什么事都没他的美人重要,所以才谴了弟子来。” 分秒钟没犹豫,果断地把某人给出卖了! 百里烬辰讽刺一笑:“一个替身而已,也值得他如此费心。真是让本殿下心寒!” 说罢,大手一挥,沐瑟便把城防图铺展在众人面前。 西漠雪、白袂尘、慕年、沐瑟四大圣将都凑过来,讨论接下来几天的攻守之策。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 沔城北营。 北欧炎弘坐在上位,东方楠木、曲潭、刑北站在他的左侧,琉影以及暗骥军首领步封珏(jue)站在他的右侧,积极商讨应战方针。 “曲将军驻守西边多年,对这个西域三皇子应该很熟悉,他一向不爱按牌理出牌,作战毫无章法,但却能一击必胜。所以,这次的战略,随意就好。” 北欧炎弘开口,声意不轻不重,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 曲潭是老将,又一向敬重他,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他的安排。 但是刑北和东方楠木都是少年将军,虽然行兵打仗也有不少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决策者在下达战略时,用“随意就好”这四个不负责任的字。 东方楠木拧眉。 话还未出口,刑北已经冷声地先问了,“王爷说的随意,是要如何随意?大军压境时,怎能如此草率地做下这种安排?” “不然呢?”北欧炎弘淡淡挑眉。 刑北怔然,“自然是多方调度,紧急筹备,至少要派小部分前锋去探探虚实。” “嗯,那这些你就负责去安排。”北欧炎弘也没多说,同意了他的提议。 刑北抬眉瞅他一眼,然后默默地退站在一边。传闻邪王是一代战神,他就是这样打仗的? 不止他怀疑,连东方楠木都有点怀疑,王爷到底会不会打仗。 北欧炎弘可不会揣测别人怎么想他,眸光扫向一边的步封珏,“本王让你去弄的东西,都弄齐了?” 步封珏声意沉沉:“全部都弄齐了。” “那就好。”他笑了笑,转而吩咐:“记得每日三餐,所有士兵的饭菜里都要加进这味草药。” “是,王爷。”步封珏领命。 其它三人却是不解。草药? 在他们还没开口问出之前,北欧炎弘已经挥手,让他们先回去。 人都离开之后,琉影拿出一封信,搁于桌面。 “这是幽堡来的信。”说完,就隐身不见。 北欧炎弘看着桌面上封口的信笺,手指缓缓滑过边缘,然后轻轻拿起。 里面写的是曲尚歌的每天生活日常包括一些有趣的生活琐事。一行一行看下去,那双薄冷深邃的眼里溢出温柔又爱怜的笑意。 而此刻位于盛京定国公府内的某个小女人,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人稳稳妥妥,一丝不落地给记录了下来。 冷幽堡也很无奈啊,他明明可以上战场的,奈何却要呆在女人的院子里,干这些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看来,王爷对他的惩罚还没结束。想到这儿,不免心中郁郁。 北欧炎弘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最后小心收入袖中,这才步出自己的寝殿。此时已是鸡鸣时分,天光渐渐亮了起来。 步封珏一看到他,就连忙上前汇报:“爷,草药已全部放入今天的食粮中。” “嗯,没本王的命令,你就不要断,这种草药只是简单的一种防护,如果遇到他手下的大将,也是毫无用处的。”北欧炎弘说完,往北营外走去。 步封珏没有跟上去,他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做。 琉影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看着他行走的方向,越来越担心,不得已开口:“王爷,再往前走就是浣州地界了。” “哦,本王就是要去浣州。” 他脸上一派风清云淡,压根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奇怪的,可琉影哪能让他去,如今浣州与沔城都处在戒备状态,现在去,不是送死?! “王爷!”他上前拦住,极力劝阻:“不可!” 北欧炎弘没说话,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膀,看向后面。宽大的场地上,只有一侧栽满了黄杨树,密密的枝叶间,一道大红衣衫伴着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你果然不是安少琛!”北欧炎弘盯着他的面具,玩味地开口。 红烨“哦”了一声,指腹微挑,银面便轻轻地从脸上剥落了下来,一张似曾相似的容颜,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挑开,像极了妖精,薄唇逸满懒笑,神情似真似幻。 他上前走了两步,啧啧称赞:“北欧邪王不愧是北欧邪王,连三殿下都不知道我的的身份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北欧炎弘冷淡瞥他一眼,“本王没回答你的必要。说说看,大战在前,作为百里烬辰忠实部下的你,约本王来此,有何目的?” 红烨笑了笑,“曲尚歌。”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北欧炎经弘眸光深了几许,“本王在莫讫就跟你说过,你没资格!” “我又没说要她,你紧张个什么劲,以后还有你紧张的呢!我的意思是,你想赢了此战,没有曲尚歌是不行的。” 北欧炎弘语气冷沉,“为何?” “不为何,就是如此而已。”红烨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前不忘记提醒一句:“你是护不住她的。” 护不住? 北欧炎弘闻言冷笑,拂袖离开。 晚上,才刚刚说了“随意就好”这四个字的某人就安排了一次夜袭,而且出动的竟然是他的三百暗骥军。 夜色下,他一身锦缎紫衣,外披貂绒大麾,满身沉冷雍贵立在城头之上,他的旁边是北欧大旗。而他略略眺望的目光,正对上此刻一样穿着貂绒大麾,但是身穿黑衣蟒袍的男子——百里烬辰。 虽然隔了好几百里,隔了好几道屏嶂,但这两人的目光似乎是穿越了铜墙铁壁,隔空厮杀着。 一秒、二秒、三秒—— 五秒钟,北欧炎弘淡淡收回视线,百里烬辰声音中透着一股狠戾,“漠雪,看到了没有,那个人,”他指指北欧炎弘所站的位置,继而道:“六年前你想得而没有得到的,这一次,本殿下再给你个机会,对他,你不必用武,用毒即可!” “毒?” 西漠雪猛然一怔,她的武功虽然不错,可还没强大到隔这么老远看人的地步,所以并不知道北欧炎弘站在对面。 虽然她是很想得到他,可是……毒?! 她的毒,天下间只有一人可解,殿下的用意是……一石二鸟?既让北欧炎弘中毒,也可尝试是否能引她出来? “怎么?不舍得?”百里烬辰见她面有异色,不禁嘲弄地笑了,“女人就是女人,再忠心的女人也会为了心爱之人而背叛原主,你说是吗?” “不是,属下从未想过背叛主子!”西漠雪激动地澄清,并表明自己的心志。 百里烬辰不甚为意,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可被允许背叛他,但唯独她不能!可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圣教虽然被毁,但教众弟子却都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唯独是她伤了他,叛了他! 青歌。 他薄冷的唇角咧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嘴中念着她的名字,越念越重,咬牙切齿的恨和不甘的……爱! 周身空气陡然凝固,西漠雪不用想就知道,主子又在想那个人。只有在想那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阴戾和暴躁! 这个时候,她就算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打扰他,可是…… “殿下,北欧炎弘走了。”她出声提醒。 百里烬辰垂眸看了眼城门,城门外有重兵把守,来回还有巡逻的士兵一小队又一小队地重复环视,没有任何异常,守防也很坚固。 即便如此,他还是嗅到了风尘中隐隐传来的气味,很淡很远,但很清晰,貌似有人故意留给他闻的。 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眉头一展,“他在试毒。不愧是北欧邪王,故意站在那里,引开本殿下的注意力,可惜的是,这一次,他要失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5章 王爷中毒 半个月后。 冷风裹着隆冬的 影子肆虐在两国边境,从沔城边哨吹往浣州高瞭,一层一层的冷风铺洒下来,却仍浇不灭战场上的炮火烽烟,战鼓擂鸣。 那一战之 后,盛京也迎来了小年之夜。 到处灯火阑珊,街道两 旁的大红灯笼被高高挂起,朱门大户前也都贴上了桃符悬挂了神像,一派春节前的喜气洋洋。 含烟阁里,曲尚歌却有些心不在焉。 冬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抬眼透过窗口望去,夜色沉沉,却是被灯光渲染了一抹红,她把视线折回来,说:“小姐如果闷的话,我们出去玩玩吧,小年夜的时候,外面都有花灯会的,要不去奴婢去请了东方小姐来?” 曲尚歌也不想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点头道:“也好,确实挺闷的,现在就去找琴儿。” 两人来到东方侯府,正遇东方琴出来,她上前挽住曲尚歌的胳膊,笑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呢,哈,看来我们心意相通。” 两人上了马车。 小年里,吃完团圆饭后,一般青年才俊或世家子弟都会携上友人出来玩乐一番,曲尚歌和东方琴一入街道,就弃了马车,信步走在人群中。 上了拱桥,迎面撞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老是出入东方侯府的苏家二公子——苏逸。 东方琴一看到他就嫌恶地要离开,苏逸眼尖,看到她后,立马上前温润地行礼,果真是出自家教甚严的苏大学士府,这礼倒是周正的很。 曲尚歌嘴角敛着笑,双手抱胸看着这个清瘦的俊朗才子在东方琴恶狠狠的目光中,淡定从容地开口:“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能遇上曲九小姐,曲九小姐是打算逛花灯会吗?” 说话时,眼神一点儿都没有给东方琴,而且这问话也全是冲着曲尚歌来的,压根没打算给某个女人说话的机会。 曲尚歌眼珠转了转,笑道:“恩,我看苏公子的方向,不像是去逛花灯会的。” 琴儿不喜欢他,那她还是不要给他台阶的好,以免某人回去后对她行凶。 苏逸婉转的一番话遭到拒绝,也不生气,温润的视线滑过一侧东方琴撇过去的头,眸光一瞬就温柔了下来,“刚开始是不太想去,不过,这会儿又想去了,曲九小姐不介意在下一起吧?” 曲尚歌抻抻眉,她肯定不介意,但是某人挺介意的。 刚这样想,就听到身侧传来冷冷的声音:“苏公子想去看花灯会就自己去,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不方便!” “没关系,”苏逸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笑道:“反正没事,曲九小姐不介意就好了。” 东方琴怒瞪着他,他只是眸光清湛地看着她笑,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你介意没用,我跟定你们了。 “哦,本小姐不介意。”曲尚歌淡淡瞅了一眼东方琴,果断地把某人邀请上了。 苏大学士府虽然太过于**守旧,但这苏二公子看起来倒不像古板之人,能这么一脸淡定地在这里耍赖皮的,咳,应该是个幽默风趣之人。 他虽然极力不把视线落在琴儿身上,但一旦对上,就移不开似的,是喜欢的吧? “尚歌,你怎么能这样!”东方琴被她气的直跺脚。 曲尚歌拉着她往前走,“我怎样?你没见他一脸‘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赖定了’的表情?”没想到苏二公子是这么有趣的人!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拍拍东方琴的小香肩,“你捡到宝了。” 东方琴黑着脸,“是麻烦!” 苏逸看着前面挨在一起唧唧咕咕的两人个小女人,转头问身边的小厮,“少爷我今天表现的不错吧?” 小厮皱眉:“你是指哪方面?” “笨!”一记扇棍敲来,他才提醒道:“这段时间我观察出来了,原来她不喜欢迂腐和古板的男人,正好,小爷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刚刚,小爷的行为应该能让她满意。” 小厮撇了撇嘴,泼他冷水,“那是因为有曲九小姐在,不然,东方小姐肯定又是理都不理你。” 貌似真是这样。苏逸用扇柄撑着硬朗的下巴,“那以后你可要跟曲九小姐打好关系,不然,少爷我如果娶不到东方琴,你就卷铺盖走人!” 哪有这样的!小厮欲苦无泪:“奴才听说东方小姐喜欢的人可是刑少将军,少爷觉得,你跟刑少将军比越来,会有胜算吗?” 人家可是少年英雄,现在又是侯爵! 苏逸不以为意,咋咋舌,“刑北不喜欢她,而且,她也追不到他,所以,他对我造不成威胁。”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有点危机感,但是刑北嘛,完全没考虑的必要! 两人正说着,从深沉寂远的北门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夜色喧哗,人影幢幢,马蹄声声急切踏碎了一地寒凉,猝然撞进曲尚歌的心口。她今天一天都感觉到不安,如今听到这声音,整个神经都是猛然一提,是西边的战报! “冬晴,回府!” 沔城北营里,琉影目露凶光,剑握在腰侧叮叮作响,杀气腾腾的,“封珏,王爷怎么会中毒?!” 步封珏也是眉头紧皱,剑光寒气笼身,望着床上隐入昏迷的人,满脸担忧,“我也不知道。开战之际,我奉王爷之令率一百暗骥军守在敌军退守的南门,以断敌军后路,王爷那个时候应该是在城里的,莫非有人潜入了?” “不可能!”琉影回的斩钉截铁,“开战前,城门一直紧闭着,外敌无法入侵,开战后,我也只与王爷分开了一小会儿,以王爷的能力,一般人难近他身十尺之内。” 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影英气的眉深深地拢起,随后赶来的曲潭、东方楠木和刑北对他中毒一事,也都甚为担忧。 随行的军医在第一时间被宣到殿内。 几个人忧心地守在榻前。军医认真谨慎地检查一番之后,面色沉重,“王爷所中之毒非常邪气,如果三个月内找不到解药,怕是性命堪忧啊。” 三个月?这么短!几人心中一凛! 琉影急问:“中的什么毒?” 军医答道:“我曾经在西域求学一年,听说过西域圣教有一种毒,至阴至邪,用在男子身上,可吸食筋脉,虚弱而死。” “你既然知道这毒的来源,那可否能配出解药?”步封珏追问。 军医摇头,“天下至毒来自西域,至解之方也来自西域,要想解王爷的身上的毒,可能只有当年的圣灵,不过听说,她早就消失不见了。” 几人听他一说,心中都是一个咯噔,意思就是,此毒无解了? 北欧炎弘中毒的消息被严密的封住,这次对战,北欧大获全胜,可出了这么一个意外,几个将领都是小心翼翼,一边稳定军情,一边秘密派人去找当年的圣灵。 夜晚,北欧炎弘醒来,脸色有一抹虚弱的苍白,但眼眸依然冷峻,沉稳之气不输以往。 琉影大喜,“王爷,你醒了!” “嗯,此战如何?”北欧炎弘起身,斜靠在床榻一侧,抬眉淡淡问道。 琉影回:“按照王爷的部署,我军损失三千,敌损五千,大将未折,西域二领的身份和能力也摸索的差不多了,下次再战,应当毫无失算。可是,王爷你怎么会中毒?!难道西域之人潜入了沔城?” 北欧炎弘摸摸心口,那里有什么在隐隐作痛。 他抿了抿唇,眸光寒风似剑,“别担心,这毒名叫做月乌噬心,只有在月夜乌啼之时才会发作,目前对本王的身体不会造成影响。至于中毒一事,你觉得没有本王的默许,有谁能近本王身的?” 琉影听后,却是非常诧异:“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军医说你中的毒如果没有解药,不出三月的性命。”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北欧炎弘说完,斜倚在榻上,眸光扫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浣州的寝宫里,听到西漠雪的汇报,百里烬辰无限玩味地挑高了眉峰,“你说,他心甘情愿受了你的毒?” 西漠雪也挺奇怪的,她按照红烨的指示,果然在埁山脚底找到了他,但他似乎是专门在等她,明知她与他击风相对的一掌灌满巨毒,他却硬生生地受了。 关键是红烨怎么知道他在那里?! “小雪儿还是如此多疑呢。”在西漠雪的话没有开口之前,门口涤风荡气,千尘扫浪,一个红衣强势进入眼前。 西漠雪微微一愣,“圣尊。” “嗯,还知道我是圣尊,记性没差。”他说完,笑了笑,然后笔直地向百里烬辰走去。 百里烬辰上下扫他一眼,语调微冷,“本殿下传你的时候不来,不传你的时候,你倒是来的积极!” 红烨在他对面坐下来,懒洋洋的,“没办法,这次非来不可。事关圣灵的事,想必殿下很有兴趣。” 百里烬辰盯着他,火红的妖瞳渲满流光,薄唇邪邪的勾起,英俊的脸上挂满深敛的笑,“哦?你找到她的本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6章 动身赶往西边 红烨轻勾眉梢, 他的眉梢薄而冷,一如他狭长的眸,透着骨狐狸般的狡诈。 他斜斜看 着百里烬辰,那睥睨的气势居然毫不逊色于他。 百里烬辰红眸炙焰,危 险地眯了起来。这个人虽然在他手下,可他却一直没看懂过,对于这一点,他是相当的不悦! 他挑眉回望,似笑非笑:“不是说有她的消息?说来本殿下听听,是不是真的找到她本身了。” 红烨也不隐瞒,反正能给北欧炎弘找麻烦的事,他现在很乐意做。所以,他很坦诚:“原先在莫讫,我见过她。” 莫讫?百里烬辰垂眸,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眼里涌动着看不明的情绪,薄唇轻启:“名字,她的真名!” “不能告诉你。”红烨咧嘴一笑,有股阴谋的意味。 百里烬辰也不再追问,粗砺的手指缓缓扣击在桌面,“你在莫讫见过她,却没有得到她的欢心,所以才来告知本殿下,那么,就是有人已经得到她的欢心了,而这个人,正是北欧炎弘。” 他冷冷一笑:“你想让我除掉北欧炎弘,为什么呢?” “受人之托。”红烨只迂回地答了四个字,但是等于没回答。 西漠雪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听到他要除掉北欧炎弘之后,这才把目光投向他,语气既是不解的,也是不赞同的。 “北欧炎弘中了我的毒,如果没有解药,就只能任凭我处置,你想杀他?不行!” 红烨漫不经心看她一眼,虽然只轻飘飘地投来一瞥,却有种力斩千均的压力。 “是殿下要杀他,你莫非还要找殿下算帐?” 西漠雪:“……”她哪敢!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都下去!”百里烬辰挥挥手,很不耐烦地轰他们出去。 北欧炎弘中毒一事被秘密传入京都,冷幽堡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得知情况,内心焦急无比,但也无计可施,王爷没准许他离京,他便只能守在定国公府。 没想到,事隔几天,又传来一个噩耗。 天气寒凉,曲尚歌正窝在坑头上看书,冬晴急忙推门而入,大嚷道:“小姐,不好了,全军都中了毒!” 愕然中,书“啪”的一声重响跌在地上,曲尚歌脸上一寒,语气掩不住的慌乱:“中毒?全军?!” “是啊,现在整个盛京都在传这次会全军覆没,好可怕,小姐,西域之人就那么厉害吗?公侯爷原先不也一直驻守西边,怎么没听说中过毒?” 冬晴也是惊惶,全军覆没!什么概念! 曲尚歌眉头深蹙,原来没中毒,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参与!他一向心狠手辣,哪管什么道义与君子风度,他只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处理事情! 不行!天下间能解他毒的…… “冬晴,赶快收拾一下东西,装上足够的干粮,连夜赶往西边。”她沉声吩咐,转头下了暖坑,进到里面脱掉长裙,换上长衣长裤,然后留书一封。 冬晴知道事态紧急,也不耽搁,极度麻利地收拾了一个包裹,从马厩取了两匹骏马,向后门去了。 冷幽堡奉命看守她,此刻哪能让她离开。 曲尚歌刚出定国公府,就被他拦下。她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与他纠缠,冷喝一声:“让开!” 冷幽堡执剑以对:“你若要去西边,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王爷说过,哪怕是丢掉性命,也不能让你前往西边。” “本小姐今天就非去不可了!”曲尚歌眸光寒冽,但没打算与他动武,素手一翻,带着迷香的烟雾顺风而来。 冷幽堡虽然一直在戒备着她,但没想到她竟然会使毒!一时不察就着了她的道。剑未拔起,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在遭遇了莫讫追杀之后,曲尚歌就随身带毒,她的毒师承西域,天下至绝,又加上她天赋聪明,自行钻研,所以她的毒,自成一脉。 “小姐!”看到冷幽堡倒在地上,冬晴担心地看她一眼。 “没事,只是迷药,睡几个时辰自然会醒,用药比较快,走吧。”曲尚歌没再看地上的人一眼,狠拍一下马屁股,策马往北门去了。 官道上飞沙走尘,沔城里却是愁云惨雾! 北欧炎弘眉目沉冷,负手从每个安置中毒士兵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三个行军医生,步封珏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五万大军有一半以上的人员深中奇毒,这就很奇怪了。如果这毒是下在他们常用的水源和饭食里,那就不是一半人员中毒,而是全军。 北欧炎弘边走边想,待走到曲潭养伤的房间后,转头问身后资历最老的军医刘凯,“你刚说这毒只有一人可解?” 刘凯擦擦额头,脸上是抹不去的忧虑,“是的,王爷,我等虽然行医多年,可是从没钻研过毒术,尤其是西域之毒。” “本王知道了。”他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进到殿内,他眉头深锁,心口那里又在一下一下的疼痛着,脸色也开始发着虚汗,步封珏见他模样,立马上前扶住,焦急地开口:“王爷,你不是说这毒不会发作?” “拿碗来。”北欧炎弘推开他的手,脚步往靠榻的方位走,声音显得冷冽冽的。 步封珏站着没动。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出去?王爷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 北欧炎弘坐在榻上,手指攥了起来撑在额头,视线扫向伫立在门口的人影身上,“去拿碗,本王如果记得没错,这混和了月乌噬心和寸脉草的血,可以解他们的毒。” 以毒攻毒么?步封珏皱眉,“所以王爷才甘愿以身受毒,就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也不全是,去拿碗吧。”北欧炎弘似是有些疲累,靠在榻上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步封珏出去拿碗。 回来的时候北欧炎弘已经睡着了,斜靠在榻上,墨发顺着榻边垂了一地,倨傲冷漠的脸上如水般宁静,只眉头却是没舒展,看起来正受某事干扰。 步封珏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起一边的貂毯给他盖上,手臂刚伸出来,他就猛然睁开眼睛,眸色清冽的没有一丝初醒的懵懂,看来也不是真的睡着了。 步封珏最终没给他盖上毯子,把碗递过来,北欧炎弘眼中一道剑气闪过,手背上立刻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盛了满满一大碗,碗中的鲜血红中带黑,有又点青绿的色彩,像三味真药。步封珏盯着那血,面上诧异,还没来得及问,北欧炎弘已经开口:“士兵服药的时候,加十滴血进去,每日一次。” 两个星期过去,中毒的士兵因为每日饮他的血,果然气色都好多了,虽然毒素没有全解,但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可是由于失血过多,又加之两毒侵体,北欧炎弘虽然依然面容冷峻,眸光沉寂,但还是虚弱了许多。 这天晚上,北欧炎弘睡下之后,琉影和一干部下都是忧心忡忡。 步封珏离开床榻,压低声音说:“王爷为何要这般自伤身体,圣灵虽然失踪多年,可如果派人去找,也不是没有希望。” 琉影淡淡瞥他一眼,眉心轻愁:“你我跟随王爷多年,应该看得出来,王爷这么做是有心在保护某人,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人就是这战的关键。” 那天他跟随王爷去了浣州地界,王爷与红衣人的对话,他听得真切,那个红衣人有提到曲尚歌。如今看来,曲尚歌就是曾经的西域三司,唯一可破西域圣毒的圣灵。 要不要违背王爷旨意,把曲尚歌弄来西边? 琉影这几天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的纠结就被某人突然的到来而抹平了。 曲尚歌风尘仆仆,几乎是连夜赶路,马不停歇,终于在一个月后,赶到了西边。 但是,被守城士兵给拦在了门外。 曲尚歌气的没法,只好亮出北欧炎弘曾经送给她的紫龙项链,这才被放行进入。 琉影在巡城的时候看到她,惊的眉毛直抖。她怎么会在这里?王爷不是下了死令,除非幽堡丢掉性命,不然…… “站住!”他站在城墙之上,透过垛口俯瞰着底下驰马而进的人。 曲尚歌听到声音,抬头望来,脸上灰扑扑的,但那双眼睛却闪着奇异的光彩,“原来是影侍卫,快带我去看看曲将军。” 听到全军中毒的消息时,她心中忐忑难安,不知道她爹能不能等到她来救他。 琉影转身下了石阶,问出心中疑问:“幽堡呢?他怎么没拦住你?”不会真丢掉性命了吧? “他没事,本小姐只是把他迷晕了,好了,快走,没时间耽搁了。”曲尚歌简单解释一句,然后催促。 因为连着喝北欧炎弘的血,所以曲潭的气色也好了不少,曲尚歌一看到他,就飞身扑过来,紧张地问:“爹,你没事吧?不是说中毒了?你气色看起来不差啊。” 说着,手探上他的脉,秀眉微微皱,“你服过参血。” 曲潭一张染满风霜的脸上紧紧绷着,并没有问她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沉重说一句:“是王爷的血。” 琉影站在一侧,接着话道:“王爷已经放了连续两个星期的血了,你如果再不来,恐怕……”真的性命堪忧啊! “北欧炎弘中毒了?”曲尚歌拧眉,他的血能解毒,那就说明他中的是西域至圣至邪的噬心毒,“带我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7章 王爷的柔情 北欧炎弘的住所 单独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四周静悄悄的,连个服侍的侍女都没有。 琉影把她 带到地方,打开门,示意她进去。 而他自己却站在门外, 顺便把冬晴也拦了下来。 曲尚歌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顾及别的,一路走到他的床榻前,看到他脸色苍白,原本绯红的唇瓣被紫黑代替,眉头深蹙,薄汗铺面,应该是极致痛苦难受。 她从厚厚的被褥里拿出他的手,刚要探上他的脉,床上的人蓦地睁开了眼睛,大掌一扣,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猛地一摔,冷声道:“出去!” 曲尚歌被大力摔在地上,疼的哎哟一声,这人!明明虚弱的不得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本就够累的了,被他这一摔,真是整个骨头都散了! 听到她的声音,床上的人这才揉了揉额头,撑着身子看过来,待看清楚地上的女人时,脸上不知是惊是喜,眸光复杂,嗓音是初醒般的沉喑,“怎么是你?!” 说着掀开锦被,身着中衣,下床走过来,扶着她正起身的细腰,两手一托把她揽在怀里,脸上满是自责,“本王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侍婢,出手有点重,有没有摔疼?” 曲尚歌咬牙瞪他:“你摔一个试试!” “呵呵,”他低低一笑,猛然把她抱起,脚步毫不迟疑地向床榻走去,“本王可以在床榻上试试。” “喂!北欧炎……唔”刚开口就被他用力吻住。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时候,他吻的很重可是又很温柔。 直到把她放在床榻上,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王爷,你现在是病人,中这么深的毒,还有心情风花雪月吗?!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毒死你算了!”曲尚歌被他得逞,恨恨地诅咒。 不过她来也不是为了他,让他捡个便宜! 北欧炎弘压着她,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丝,耳垂以及纤嫩的脖颈,气息炙热,“你在担心本王?曲尚歌,你心里是不是也开始有本王了?” 他撑着身子,眸光深沉地看着她,手指还时不时地拨弄着她落在床榻上的头发。 “你别自作多……”情。 情字还没落下,北欧炎弘眸光一寒,低头狠狠咬住她那张可恶的红唇,手惩罚性地在她腰上掐了下。 曲尚歌陡然瞪大眼睛,“王爷,你的身体……” “呵,别担心,虽然是有点虚弱,但不影响取悦你。”北欧炎弘低沉一笑,抱着她躺了下来。 曲尚歌无语至极,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她是担心他的身体。 “王爷,先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嗯。”北欧炎弘趴在她的身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着不动了。 “王爷,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看?先下去!”曲尚歌用力推着他。 北欧炎弘微阖着双眼,舒服的不想起来,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低喃道:“不急,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肯定累了,先睡觉。” 说完,把她不规矩的手一并压在怀中,翻个身,真的睡了。 曲尚歌挣扎不开,胸中憋着一股恶气,郁闷的不得了,可她确实也疲累至极,躺着躺着竟然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下午的时光,屋内传来缓缓的沉眠声,屋外却有人满脸焦心。 刑北听说曲尚歌来了沔城,就立马赶回来,知道她在给王爷诊断,他就没打扰,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往返了,诊断要这么久? “歌儿,开门!”这个时候,他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北欧炎弘了,毕竟邪王对歌儿的心思,想必没有人不知道。 他拍的很用力,怒气冲冲的。 曲尚歌睡的极沉,但北欧炎弘却被吵醒了,听到门外的聒噪声,他内心极度不爽!琉影呢?怎么没把他拦在院外? 稍稍垂目看了眼怀中的女子,北欧炎弘满足地笑了笑,“曲尚歌,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身份,本王都不允许你离开。从遇上本王的那天起,你就非本王莫属。” 说完这句话,他轻轻起身,放下华贵的床幔,披着大袍向门口走去。 刑北听到声音,抬头望来。 见到是他,眉目一冷,又看到他此刻只披着外袍,一副慵懒刚醒的模样,脸色顿时就黑了,“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把歌儿留在自己房中,不怕有**份?!” 北欧炎弘面无表情地觑他一眼,歌儿?叫的可真够亲热的! 他嘴角一扯,慢慢道:“本王的女人睡在本王的房间,这有什么可**份的,倒是你,没本王的允许,擅自惊扰,可知罪?” 刑北探着目光,往房间里面扫了一眼,没有发现曲尚歌,心中有些恼恨。 他说的对,他是王爷,他就算想闯进去也不能,哪怕他有那个胆,也不能冒犯皇族! “末将有事要找歌儿,不知道她在不在王爷房中?”他看着他问。 “她正在睡觉,不方便。”北欧炎弘邪恶一笑,拢了拢外袍,“本王也要继续睡觉,刑少将军还是等明天再找她吧。” 睡觉? 刑北听到这两个词,哪还能淡定下来,一把挡住他要关闭的门扉,脸上是绷不住的怒气,“王爷如果真心待她,就不该这般视她名声不顾!” 他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堂而皇之地与她一起睡觉! 北欧炎弘睨着他,眼中的戾气陡升,“本王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说完,转身,门砰的一声关上。 刑北对着紧闭的大门,强烈扼制住自己,才不会让自己失控撞了它。 北欧炎弘回到房间,看到曲尚歌还在睡,就随手丢开外袍,掀了床幔,从床尾轻轻上床,把她揽进怀里。 他此刻并无睡意,撑着头侧身看着她,手指时不时地把玩着她落在褥被上的秀发,时而轻轻一吻,时而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厮磨一番。 曲尚歌哪怕睡的再沉,也被他给生生折腾醒了,好好的睡眠被惊扰,她的火气极大。 刀锋似的美眸剜他一眼,“把手拿开!” 曲尚歌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她就不该来看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每次见他,他都会无耻又可恶地对她做这种事! 北欧炎弘懒懒斜过来,墨发顺着她的肩头落进衾被里,红冶削薄的嘴唇微勾,眸光似笑非笑,一副迷致妖孽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问:“从哪里拿开?” 说完,大手故意又做乱。 曲尚歌秀脸一红,她究竟没他无耻,恨恨道: “北欧炎弘,你到底想怎样!”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中毒了?!是根本入魔了! 北欧炎弘抽出手指,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宠溺地笑了笑,“想让你开心。” “你不碰我我就会很开心!”曲尚歌别过脸,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 北欧炎弘瞥她一眼,冷哼, “口是心非的女人。” 想让他这样对待的女人何其多,偏她一脸嫌弃! “明明舒服的要……” 话未说完。 曲尚歌愤恨地拿起床上的玉枕就向他砸了过去,北欧炎弘闪身避过,笑意涔涔地看着她,“谋杀亲夫?” “我的未来夫君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少自恋了!”她也是疯了,每次遇到他,她都难逃他的捉弄。 北欧炎弘听了这话,笑意一敛,眸光幽沉,郑重其事地开口:“曲尚歌,你的夫君只可能是本王,此生此世,你,非本王莫属。” 曲尚歌冷笑,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就要走。 北欧炎弘斜倚在贵妃榻上,轻抬眉光,“过来给本王医诊。” 曲尚歌脚步停在离门五步之远的地方,转身,上下把他打量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臣女觉得王爷的气色很好,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所以,你还是请军医来看吧。” 她今天就偏不给他看了! 北欧炎弘在她面前无耻起来,根本挡都挡不住,“本王气色好是因为刚刚与你缱绻温存了一番,只有你能让本王气色好起来,所以,本王的身体你得负责。”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曲尚歌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臣女刚刚手上用力太多,现在没力气,王爷要医诊就等明天。”说完,抬步就走。 北欧炎弘看着她狼狈逃开的身影,坐在那里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琉影因为刚刚有点紧急事情,所以离开了。 这会儿,刚到门口,听到自家王爷那愉快的笑声,整个人就如雷劈了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王爷如此愉快地笑呢。 果然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以后可得把曲九小姐当佛一样供起来。 哪天王爷要是不舒服了,她可就是灵丹妙药! 曲尚歌从北欧炎弘那里出来,直接去找她老爹去了。 刑北此刻正在那里。 看到她来,眸光微闪,眼里有什么逸了出来,“歌儿,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刚? 咳,那个,她总不能说,她又被北欧炎弘给捉弄了! 不过,刑哥哥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8章 血脉上的红缘线 曲潭靠在椽木床 上,视线扫向自己的女儿,看她此刻虽然衣衫整洁,但头发稍显凌乱,脸颊红扑扑的,两个大眼睛更是出奇的明亮,还渗了一些斑斓的色彩。 高山一样 的剑眉拢了起来,语气严厉:“问你话就回答,为父也想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在府上好好呆着,跑到这前线做什么?” 果然是兴师问罪起来了。 曲尚歌瘪嘴,“女儿听 说你中毒了,哪还能无动于衷地呆在府上,我出来的事情,娘可是允许了的。” 这一招果然够灵。 曲潭一听是夫人同意她来的,本要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 狠狠瞪她一眼,那样子明显是在说,就会拿你娘来做挡箭牌! 曲尚歌知道他不会真怪自己,淘气地凑过去,又端起他的脉,两指搭上去,边诊边问:“爹,你们是如何中毒的?” “既然来了,想玩就自己去玩,别的事情不要多管。”曲潭似乎不打算跟她说这些军中之事,把手收回来。 可是曲尚歌本就是为这毒而来,又怎么能不管。 她强硬地按住他的手臂,皱眉间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爹,女儿就是来为你解毒的,还有其他中毒的人。西域之毒,以至阴至邪著称,一般的大夫是没那能力解的。” 曲潭带着疑惑之色望着她:“为父怎么不知道你会解毒?” 刑北在一边看着听着,也是目露不解,“歌儿,这毒连随军御医都没办法可解,你如何会知道解方?刘御医说过,要解此毒,只有曾经属西域三司的圣灵才有办法。” “我,”曲尚歌咬着唇,目光看向床橼上雕刻的鸟纹,淡淡道:“刑哥哥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他们要找的西域圣灵,唯一可破解百里烬辰毒物的人。” 室外。 北欧炎弘刚刚站定,听到这句话,眉目间落下一片冰寒,他紧抿着唇,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也不支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随他而来的琉影,步封珏还有东方楠木皆被里面的话惊的一震! 曲九小姐就是曾经的西域圣灵? 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这段时间,他们也派了好些人去打听西域圣灵,没想到……竟然就在眼前! 可是。 琉影抬眼,看了看伫立在门口,一脸阴沉,寸声不发的男人,心中有点发怵。 王爷在六年前遭遇的伤害,正是当年名贯西域的三司所为,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曲九小姐的参与。 北欧炎弘站了片刻,举步进去。 深敛的眸光微垂扫向榻前的女子,然后扬了扬眉,“曲九小姐先下去休息,解毒之事自有本王来处理。” 在盛京的时候,他差不多就猜到她的身份了。 虽然知道她一出手,这毒绝对是轻松就可以解的,可是,私心里,他是千般不愿意她来到西边。 毕竟,那个人也在此。 曲尚歌对上他的视线,凤眸微眯,“王爷的血确实可以暂时缓解西毒的扩散,但却不能治标,而且军队中有这么多人中了此毒,光靠你的血是不够的。” 北欧炎弘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略微沉吟道:“那你提供药方,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来处理。” “嗯,也好,但是有一味药,需要臣女亲自去采。” 一听到她说要亲自去,北欧炎弘眉心不自觉地跳了起来,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他没回应,只淡淡道:“你先出去,房间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先休息,这事晚点再说。” 浣州。 百里烬辰的端阳高殿里。 整个大殿被一种暗色调的黑所笼罩,重帘深深,空旷幽远,屏风后侧摆着一张平头案,案两边是多层藏书柜,没有榻。 红烨一进来就随地一坐,暗纹系的朱色地毯上,随着他的红衣铺展,现出一种瑰丽的妖,极致的魅,蛊惑人心。 跟随她进来的廖青虹痴迷地看着他,在他的手臂伸过来之际,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衣服摩搓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百里烬辰做画的手一顿,满脸烦燥,“不要带女人进我的寝殿!尤其是她!”看到她就让他想到了那个女人! 一想到那个女人,心中就浮燥难平! “青虹本就是你复制出来的那个人的影子,既然那么讨厌,当初又为什么要给她换脸?”红烨略略讽刺地勾了勾唇,“还是说,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这张脸?” “出去!”冷鸷,阴寒,红眸扫来,带着狷猖的杀气。 青虹哪怕是被红烨抱着,还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她想到了那夜,在幽离宫,被他血腥折磨的场景,喉咙突然一阵腥甜,似有血要喷薄而出。 “尊主,带我走!”她低低地喘气,强烈抑制住腹中的恶心。 红烨低头看她一眼,大手顺着她的发丝轻轻的抚,却是没有走,在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欲要把脸深埋进去时。 他猛然起身,抱着她,把她放在了百里烬辰做画的平头案上。 女香铺鼻,百里烬辰红眸染起涛天火焰。 “先别生气,”红烨安抚,“你该知道青虹与她有着一脉之息,何不试试,从青虹的脉息上探知她的踪迹?” 听到这话,百里烬辰一直低头做画的高贵头颅这才稍稍抬了抬,眸光潋着一抹浓重之色,“你以为本殿下没试过?” “这次再试试,说不定就能探知到了。”红烨低语。 百里烬辰眸光微眯,视线定格在青虹的脸上,然后又下移,定格在她微弱的生命线上,毫不犹豫的出掌,以血封命。 曲尚歌刚刚躺下,心口猛然一疼。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蜷曲了起来,“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怎么会? 她看着脉搏上隐隐跳动的红线,内心一阵一阵恐惧。 明明消失了的! 冬晴原本守在外间,一听到动静,立马推开门冲了进来,还没到床前,另一道身影已经先她一步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吐血?”北欧炎弘拥住她发颤的身子,伸出手指擦拭她唇角的殷红。 见她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心口那里莫名的有丝揪疼,语气不自觉的就温柔了起来,“是不是连夜赶路,伤了身子?” 曲尚歌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本王从没见你这么一副惊惧的样子,”他轻轻托起她的下颌,眸光垂下来,“说实话,发生了什么事?” “真没事。”曲尚歌还没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手脉上的这条红缘线,曾经是圣教里最高贵的存在,可是现在,却成了她最可怕的恶梦!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凭空又出现了? 北欧炎弘对她如此敷衍的话很不满意,手上用了力,薄唇贴下来,缓缓道:“在本王面前,不要说谎。” “王爷,我……”曲尚歌咬唇,清丽的瞳眸定定看着他,“受人控制了。” 她把手臂伸过来,白皙的手腕上面,一条隐隐跳动的红色线圈浮隐浮现,像一条艳丽端媚的手链,红的惊心动魄。 北欧炎弘眸光一寒,“受人控制?” 箍在她腰间的手一松,伸过来握住她的细腕,仔仔细细看着那条红圈,“你指的是这条莫名出现的红圈?” “嗯,这是百里烬辰的血凝练出来的。”她说,“原本离开西域之后,这红线一直追随,可是……” 不知为何,那次从他的马车内出来,这红线就突然断掉了。 “可是什么?” 北欧炎弘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他知道,她最后的话才是重点。 “王爷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借由你的马车回到北欧之事吧?” “当然记得,虽然你拒不承认!”北欧炎弘笑了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无限爱恋地摩挲着,“当时是不是你救的本王?嗯?” 他曾经中的是西域之毒,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赫连容月救的他。 “不是!” 曲尚歌就知道他要翻老帐,瞪他一眼,拍掉他又不规矩的手,很肯定地回答。 “哦。” 北欧炎弘眼神暗了暗,然后伸出手勾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压向自己,薄唇重重地吻了上去。 直到深长的一吻结束,他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邪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本王还是那句话,本王说你是,你就是。” 曲尚歌皱眉,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来了? 北欧炎弘揉揉她的细腕,眸光微垂,“是不是那天从本王车上出来,你这条线就没了?” “你怎么知道?” “西域之毒至阴至邪,而莫讫圣物却是至圣至洁,当年赫连容月把莫讫圣物放在本王身上,或许,是它起了作用。” 不然,无法解释这线莫名失踪,现在又莫名出现的现象。 真是那样吗? 曲尚歌想到她接触的莫讫圣物,确实具有灵性,真的能克制百里烬辰的至邪之血? “别担心,本王这就派人前往莫讫。”说着,就要起身。 曲尚歌立马拉住他,“王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入的声音惊然打断。 “本殿下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受了莫讫圣物的庇佑。”来人黑袍翻腾,腰间龙玉一如他暗红的妖瞳般,红的嗜血,墨发玄裘,冷艳而冰绝。 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刹那,红眸猖狂猎艳,薄唇缓慢而深沉地叫出那个藏在心口多年的名字。 “青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9章 有本王在 屋子里的三个人 ,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各异。 曲尚歌强 压制心口那抹徐徐而升的怆惶和厌恶,面容冷冷,紧抿着唇不说话。 冬晴则是骇然的倒退一 步。 这个人,不正是,小姐的师父吗? 小姐一向喜欢肆意江湖,多年前游玩西域,不小心拜在他的门下,结果,硬生生被他牵制了好几年。 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怎么又出现了? 百里烬辰看到她,虽然有种想把她千刀万剐的冲动,可到底舍不得。 “青歌,跟我回去。” 他走上前,黑衣撩动着一股熟悉的香气,就在他的手要触碰上曲尚歌的手腕时,北欧炎弘抬手,一抹凌厉的剑锋从他的指缝间穿行而过。 “有本王在,谁都动不了她。”冷冽阴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他还维持着握着她手的姿势,因为刚刚吻她的动作身体有些侧倾,紫衣潋滟着世间最尊贵的绝色,剑眉星目上撩起一抹矜贵的倨傲,一抬眼间,竟有无匹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地强撼袭来。 他很强。 这是百里烬辰的第一感觉。 比起六年前,他更深不可测了。 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女人是他很早就看上的了,所以……绝不能让! 他抬眼看向床上的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掌纹中的那颗红色小星,咧嘴一笑:“你应该知道,但凡它在,我都能随时随地,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乖乖跟我回去。” 曲尚歌冷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这条连接着他生命线的红缘线,于她是一道禁锢,于他,却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原来她与他并无生死大仇,所以,她不曾动过杀他的念头。 可是如今,他若逼她,她必不再留情! “青歌,你下不了手的,原来是,现在也是。”百里烬辰闻言,眉目间划过一抹缱绻。 似是想到了多年前,她也是这般威胁他,可最终,她还是没能下手。 他一手培养的女人,在西域横行三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子,其实是一个心地至善之人。 “殿下,不要摆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现在的青歌已经不是当年的青歌了。”曲尚歌冷冷看着他,说道。 百里烬辰笑笑,“我知道,你现在是曲尚歌,北欧定国公府的九小姐,曾经做过邪王妃。” 说到邪王妃三个字的时候, 他的脸上布满阴霾。 他看着北欧炎弘,一字一顿:“我还听说,你失掉过一个孩子。” 这些都是他派人查的,第一时间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后,他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她的一切,可是,调查的结果,让他很气愤! 她竟然成过亲,而且,还……怀过孕! 无法忍受! 当年,她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现如今竟然躺在了别的男人身下! 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有种想将她撕毁的冲动。 北欧炎弘听到他提到失去孩子时,心痛就袭遍了全身,他把曲尚歌抱进怀里,不顾外人在场,覆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温柔宠溺中带着无可言状的心疼。 一边吻一边在心中说:“曲尚歌,本王保证那种事,绝不会有第二次。” 百里烬辰看到他们相吻,出手就向北欧炎弘袭了过来。 曲尚歌本能地就要去接掌,却被北欧炎弘一个旋身给按压在了胸口,自己伸手挡住了那一掌。 “西域三皇子深夜闯入北欧大营,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可以逃出这里?”北欧炎弘眸光冷冷射过来,他的话音落定,室外就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闷的杀气笼罩了过来。 是他的暗骥军。 步封珏手持宝剑,站在门口的台阶之下,琉影也是沉稳地站在那里。 只要百里烬辰出来,必是四面围杀。 百里烬辰玩味一笑,“谁说我要逃了,本殿下好不容易找到她,自然是要带她回去的。” “你带不走。”北欧炎弘淡定地坐在那里,眸光深深中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是吗?”百里烬辰也坐了下来,视线对上他的,“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要赢过我,可是很有难度的。” 北欧炎弘冷哼:“本王没打算与你动手。” 说罢,倾身,把一直沉默不语的曲尚歌从床上抱起,然后踢开门,走了出去。 冬晴随后跟上。 百里烬辰坐在那里没动,既没出手阻拦,也没跟上去。 他从挂着虎勾的鎏金银壶里倒出一杯茶,平心静气地喝了一口,这才缓缓抬眉,盯着外面站着的两人。 对上的第一眼,步封珏的剑已出鞘,第二眼,门无声合上,他转身离去。 琉影握了握腰间佩剑,最后也走了。 浣州。 意识回体的百里烬辰斜靠着案背,疲惫异常。 红烨眉梢微挑:“见到她了?” “嗯。”这声音很重,却说的很无力。 他站起来,把案上已经做好的画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挂在长案上方的空白墙壁上,画上的女子头带五彩幡带,长发飘飘,眼睛清濯而闪亮,一身琉璃圣服穿在身上,衬得其明艳动人,不可一世。 呵。 当初那个张狂令人惊艳的女人,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 北欧炎弘抱着曲尚歌回到自己寝院。 冬晴要进来,被随后赶上来的琉影拦在了门外。 “影侍卫,我要进去照顾我家小姐,你拦着我做什么?” 琉影面无表情:“不用你照顾,有王爷在。” 这话说的,难道王爷会照顾人不成?冬晴不管,一定要进去。 原先就一直被冷侍卫挡在门外,所以才让小姐受那么多的罪,她不进去实在是不放心。 琉影见劝说不动,抱着剑,老神在在地挡在门口。 冬晴气的直跺脚。 寝殿内。 北欧炎弘将曲尚歌放在长长的贵妃榻上,榻上面铺了一层洁白如雪的貂毯,随着她的落座,貂毯四周现出一圈涟漪的褶皱,有丝暧昧的朦胧。 他一手撑住榻背,一手抚着那上面的褶痕,定定看着她:“本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不寻常,可从来没想过,名满盛京的曲九小姐,会有这么多惊人的身份。” 在她即将出口前,他的身影覆了下来。把她按在软榻上,重重地吻着。 “他有没有这样吻过你?” 他的唇滑过她的下巴,咬在她白皙脖颈上面那隐隐跳动的血管上面。 曲尚歌一手抓住他的前襟,一手按在他禁锢在腰间的那只手上,想要脱离出去。 “呵,”他低沉一笑,对着她的脖颈就咬了上去,带上了狠劲,咬的曲尚歌痛呼出声。 咬完又温柔地吻吮,然后坐起,把她抱在怀里。 “他应该没吻过你,不然刚刚看到我吻你,他不会那般想杀了我!”他支起她的下巴,很认真地说:“不过,如果他吻了你,本王也会想杀了他的。” 曲尚歌不想让他得意,好像她的人注定了是他的似的。 本想说,早年前他是强迫地吻过她一次,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几天,我去采归木草,把月乌噬心的解药配出来,然后再去趟莫讫。”她要亲自去试试,莫讫圣物是不是真的可以抗制百里烬辰的邪毒。 北欧炎弘听到她要离开,眉心不悦:“这事本王会吩咐人去做。这段时间,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本王。” 刚刚在她的房间里,百里烬辰说的话,他很在意。 什么叫: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难道原先,他们也是这种关系? 大手捏住她的手腕,看到那道妖冶的红线,只觉得非常刺目。 “这红线除了控制你外,对你有没有伤害?”北欧炎弘手指在那线上摸着,垂目问。 曲尚歌摇头:“没有伤害。” 在西域时,这红线一直跟随着她,除了他能随时找到她外,真的没有别的用处。虽然他那个人不怎么好,可原来确实对她不错。 从来没伤害过她,除了那一次。 曲尚歌敛下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 北欧炎弘眯了眯眼,往后仰躺靠在榻上,盯着她的脸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说:“你把归木草的形状画下来,然后告诉本王在哪里采摘,让下面人去采,你不能去。” 谁知道,那个百里烬辰会不会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 随时随地! 听起来真是不爽。 她沐浴的时候,或是她睡觉的时候,他也能随时随地过来?! 想到这里,心里就跟堵了团棉花似的,闷闷的不舒服。 “生长归木草的地方是在西域最北的障山之中,那里是百里烬辰养植毒草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哪怕是圣教之人,也很少有人敢擅闯,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曲尚歌想到那个地方,皱眉反对。 她这样说,北欧炎弘就更不能让她去了。 只见他冷冷瞥过来,哼道:“如果是那样,你就更不能去!” “为什么?”曲尚歌抬眉,“人命关天,这毒早点解了,才不会损伤你的身体。拖的越久,你往后要恢复的时间就越长。” 归木草是解月乌噬心最关键的一味药,一定要她亲自去采才行,不然没有任何作用。 北欧炎弘不想多说,一把捞起她抱在怀中,向里面的大床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0章 采草被缚 西域以北的嶂山 ,常年被一种浓雾笼罩,方圆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毒气。 所以,这 一带没有人烟,也根本没人敢来居住。 曲尚歌站在外围,眼睛 在四周扫了一番,没有发现那个人的气息,这才抬步走入山中。 归木草是西域圣典中比较神奇的一种药材,需常长浸润在毒气中,方能成活。但这株药草明明是一种巨毒,却能解百毒,真是难以理解。 曲尚歌根据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登上高崖之上,那个断峭之下,黑烟包裹之地,然后纵身一跳。 原以为会落入湖中,没想到。 “本殿下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百里烬辰接住她的身子,手臂一收,低垂的眸光中燃烧着一簇邪肆的红冶,映在他寒光似的脸上,竟然有几分迫人的鬼魅之气。 曲尚歌并不挣扎,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她的挣扎除了浪费体力外,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所以,她扬了扬头,指了指远处的湖心。 “殿下,你等在这里,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来采归木草,所以,有什么事,等我采完草药再说。” 见他沉着目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怎么?怕我跑了?” 百里烬辰盯着她的笑看了半天,然后松开怀抱,自己斜靠在大石壁上,一派风清云淡的表情,“去吧,反正本殿下给他下毒的目地,就是为了引你出来,也没真想毒死他。” 曲尚歌走到湖心边缘,蹲下半边身子,边采药草边说:“那是因为你也知道,你的毒根本毒不死他。” 百里烬辰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很了解他?” 曲尚歌无声笑了笑,“是我很了解殿下你。” 这话是实话,她了解他,更甚于了解北欧炎弘。 百里烬辰被她的话取悦,从石壁上起身,缓慢站定在她侧蹲的身子边,声音居高临下,“既然那么了解我,就该知道,你今天踏进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所以说,殿下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她把采好的药草放进特制的香囊里,然后又在清澈的湖水中浸了浸,这才收起来。 转身,目光笔直地看向他,嘴角露出讥俏的笑意,“看看你的身上。” 百里烬辰闻言低头,黑色前襟上面,刚刚拥她入怀的地方,有一片迷离的彩色,是迷津粉, 不会致人死,但却能锁人气脉。 “你还是如此的狡诈!”她难道不知道,他的血是百毒不侵的? “彼此彼此。”曲尚歌毫不客气的反击。 百里烬辰今天来的目地就是要带走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撼动了他的决定,是以,在她抬步要走的时候,大掌一挥,一滴血从手尖滑出,猛的打在她额头。 曲尚歌瞬间就行动受阻。 “你——”她抬目瞪他,眼中是汹涌的怒火,“你到底又做了什么?!”这些年,他又研究了什么奇怪的武功?! “到了我的地方,这禁锢自然就解开了。”百里烬辰长袍一过,嶂山之上,已是没了人影。 沔城。 议事大厅里。 北欧炎弘听着刘御医汇报这几天兵士的恢复情况。 曲潭站在一边,满脸气愤之色,“这个西域三皇子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不觉得丢人!王爷,这次的毒解了,他若再下毒呢?” “他不会。”北欧炎弘言词凿凿,想到什么,他把视线扫向步封珏,“本王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步封珏在百里烬辰突然到访的那一天夜里就被北欧炎弘秘密派遣到了莫讫。 除了带回莫讫圣物外,另外还有一封赫连均策的亲笔信函。 他把东西交给北欧炎弘。 原本两块半圆的冷玉灼晶已经合二为一,整个圆心琉玉流淌着一股温润的气息,触手之感然能感受到一股隐隐的活力,就如同人的心脏那般,有生命体的象征。 他把玉收起来。 打开那封用黄皮纸包裹的密信,俊目从上到下一字一句看完,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勾,颇是玩味地对底下的一干大将说:“你们都来看看。” 他把信摊在桌上。 曲潭、东方楠木、刑北、琉影和步封珏都上前去看。 看完后,皆是惊讶。 北欧炎弘挥手让刘御医退下,然后问道:“你们怎么看?” 赫连均策的信,寥寥数语,其实没多少内容,只有一个中心意思:吞并西域。 西域位于北欧以西,莫讫以东,三面环山,地势奇特而独居一方。 这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西域逐渐凋落。 北欧与莫讫却逐渐崛起,起为当世的两大强国。 曲潭思了思,皱眉道:“末将觉得,这个莫讫国的新皇帝不简单,西域哪怕再不济,也是曾经的一方霸国,他现在想要吞并,看来野心很大。难保不会在灭了西域后,盯上北欧。” 有这个可能性,北欧炎弘点了点头。 东方楠木与刑北的想法又不同,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两个少年将军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毕竟西域的地理位置对北欧来讲,是最有利的。 北欧炎弘淡淡抬眉,问刑北:“你觉得,吞并西域可行?” 刑北点头:“此次西征不就是为了扼制西域的势力?能有外力相助,可事办功倍。” 北欧炎弘又把视线扫向东方楠木,“东方将军也觉得,北欧可与莫讫联合?” “末将是这样觉得的,不知道王爷有何想法?” “本王对扩展北欧的疆域没什么兴趣,不过,”他从怀里掏出莫讫圣物,不明的笑了笑,“赫连均策把代表莫讫至高无尚的圣物交给本王,看来,他是志在必得了。” 莫讫圣物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一块玉和一份至尊,更是整个莫讫最强大的军队。 赫连均策确实很懂得帝王谋。 见缝插针这种事,他倒也能灵活灵用到谋夺江山上面,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可能会在灭了西域之后,盯上北欧。 只是,他敢吗? 北欧炎弘眯了眯眼,正要敲定这个提议,门外传来冬晴大喊大叫的声音。 “王爷!侯爷!刑少将军!小姐不见了!” 商议军事的地方属于最高机密之地,没有北欧炎弘的允许,任何人都是进不去的。所以,她只能扯着嗓子在门外喊,一脸焦急。 “怎么回事?!”北欧炎弘最先出来。 冬晴一看到他就哭出声来,“奴婢也不知道,下午王爷离开后,小姐就遣了奴婢去抓药,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小姐就不在了,这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奴婢把整个内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小姐的影子,这可怎么办?小姐会不会,自己去嶂山了?” 嶂山?! 北欧炎弘心口急遽一跳,身体先于思想夺门而出。 她竟然趁他不在,一个人去! 曲潭一听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哪还能坐的住,脚步匆匆就要去嶂山看个究竟。 刑北拦住他,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们都不能去!”东方楠木适时出声,挡在他们面前,“嶂山在西域最北之地,要去那里,必然要过重重检查。尚歌只是一介女子,过了盘查还能理解,但是你们,两个北欧国的将军,你们觉得,去了还回得来吗?” 刑北知道以他们的身份要去到西域很难,可是,他怎能放任歌儿置身危险之中。 他错开东方楠木,口气很坚定,“我要去!” 东方楠木抓住他的手臂,坚决不让他走,“王爷已经去了,你该知道,王爷是绝对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的。” 曲潭紧紧皱着眉,想了想,叹气:“我相信王爷,走吧,先去看看士兵们的情况。” 这个时候,他们确实不能擅自离开。 北欧炎弘来的很快也很急,琉影尾随其后。 冷幽堡自那天夜晚被曲尚歌毒晕之后,一直休养了三天,才恢复体力,三天后,他也动身来到了西边,刚踏上沔城地界,就看到琉影。 琉影与他一直是北欧炎弘最得力的暗卫。听完前因后果后,他想也不想,迅速地跟了去。 嶂山毒气萦绕,他们根本进不去。 北欧炎弘身中月乌噬心,本就身带奇毒,所以,他一到嶂山,脚步毫不停留,直接轻功一跃,穿云踏雾,落于嶂山之顶。 黑气笼罩之下,什么都看不见。 他从山顶奔下,一路寻找,随着时间的流逝,曲尚歌的人影还是没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周身的黑暗之气吞天灭地狂然袭来,竟让他周身三尺之内的毒气都溃然而散。 到了山麓脚下,他心中那强烈的不安啃噬着心房。 “百里烬辰!”冷语吐出,一转身,紫衣随风狂舞,剑气冲天而下,竟把整个嶂山一劈为二。 琉影暗自震惊,“王爷……” “走!”北欧炎弘说完这一个字后,直向浣州而来。 而浣州,却是人去楼空。 高高的城墙之上,旌旗猎猎,一个女子红尘扑面,白衣胜雪,手抚阴阳琴,眼睛盯着遥远天际之外,那一抹盛气凌人的伟岸之姿。 “王爷,今天你要怎么逃离本司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1章 独一无二(二更) 空中的男子携带 满身的黑暗之气踏在城墙之上,四风威扫,紫衣猎袂尘起,深邃瞳眸里隐隐有着撕毁一切的阴鸷,薄冷的红唇紧紧抿着,眼神倨傲冷漠。 哪怕他此 刻深中巨毒,却依然掩盖不了他雍容尊贵睥睨天下的气势。 女子看着眼前的男人, 心口砰砰直跳。 她要的就是如此强大的男人,也只有如此强大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是你?!”北欧炎弘一看到她,眼中厌恶甚深。 曾经的西域三司,除了西漠雪,曲尚歌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以美色而著称西域的三公主百里尘霜。 百里尘霜对他眼中的厌恶视而不见,只是痴痴地看着他,娇俏地说道:“王爷还能记得尘霜,是不是说明,其实王爷心中还是有我的?” 她把素手从琴弦上拿开,撩起裙摆缓缓起身,长长的雪袍拖曳着靡丽的花香四散在周围。 北欧炎弘身躯一震,这花香竟然能引发他体内的毒气与之共鸣! 他双手负后,冷冷看她走近,“告诉本王,百里烬辰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百里尘霜潋着唇,嘻嘻笑道:“我告诉了你,有什么好处?” 青歌原本就是她哥哥看中的女人,虽然中间有好几年她消失不见,但那又如何,入了圣教,除非是死,不然,都难逃脱她哥哥的掌控。 要从他哥哥手中抢人,那可得给她相当高的报酬。 而她最想要的报酬,自然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北欧炎弘知道她想打什么算盘,直接冷漠地开口:“告诉了本王,你就不用死。” “我死了,你就不可能知道她的下落。”百里尘霜并不着急,看着他越发阴沉的面容,轻轻地说道。 北欧炎弘从不受人威胁,更不说这个让他厌恶到极致的女人了。 他现在既没时间也没任何兴致在这里与她消耗,所以,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命令:“琉影,幽堡,处理掉!” 转身,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密室里。 曲尚歌恢复了行动自由,可是她出不去! 望着摆在眼前精致的饭菜,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莫名失踪,冬晴肯定会很着急,还有她爹爹,刑哥哥。 知道她不见后,他们肯定会来找的,那样的话,就非常危险。 还有北欧炎弘,他身上的毒需要尽快除掉,不然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 百里烬辰见她只盯着菜看,既不动手,也不吃,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心中不由得郁结一股闷气。 他大手捏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强迫性地给她喂饭。 边喂边盯着她的红唇,邪气地说:“不吃饭等会儿哪有力气折腾,本殿下想了你这么多年,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抓我来就是要说这些无聊的事?”曲尚歌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拿出玉桌上的另一双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他说的对,不吃饱饭,等会儿哪里有力气——折腾!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大致看过这个密室,确定她原来并没有来过。那只能说明,这个密室是她离开的这些年里,他又重新建的。 专门为对付她?应该不是,他并不是一个为了女人而能抛弃一切的男人。 那把她掠到这里,不怕被她撞见他的秘密? 百里烬辰看她乖巧地吃饭,心情也好了起来,他拍拍手,密室里鱼贯涌出几个身姿窈窕的侍女,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每个人的托盘里摆着一件饰物。 曲尚歌目不转睛地吃饭。 那几个侍女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膝盖跪在冰冷的石壁地面上,把手中的托盘举起呈在她面前。 曲尚歌夹了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然后又吃一口米饭,细细吞咽,动作完成之后,才把视线落在那几个被高举的托盘上面,古井无波的瞳孔竟是猛的一缩! 血鹫衣! 以百里烬辰的血为引,经过重重繁复的针刺工艺以及烫染之法,缀以符草和日纹,浸火三日,沉水四次而成就的绝世珍品。 世间只此一件! 真是无比尊荣呢,这架势是要让她穿上这衣服了? 曲尚歌把视线收回,再次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饭。 百里烬辰没想到她看完衣服后,没有一点儿表示,高兴抑或是不高兴? “这件衣服很早之前,本殿下就命人做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送给你,现在送也不晚,去试试,看喜欢不?”他盯着她光滑白嫩的侧脸,轻柔地诱哄。 曲尚歌讽刺一笑,抬头,目光与他对视,沉沉的,冷冷的,字字清晰地道:“血鹫衣,以男子精血为引而成,如果穿在女子身上,那她终其一生便不可能再被其他男子碰触,不然,那个男子就会全身灼痛而死。殿下,我说的对不对?”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亮的出奇,可那清湛的亮光中,竟有一丝他无法忽视的冷嘲。 冷嘲? 呵。他懒懒仰躺靠在身后铺着厚厚绒毯的千金靠上,红眸斜视,带着逼迫的强悍,“你说的对,穿上这衣服后,除了本殿下外,任何男子都难再近你周身一步。” “殿下真是良苦用心。”她淡淡一笑,撇开眼,嘴角的讽刺却是越发的扩大了。 正在这时。 密室的门被推开,沐瑟面无表情走到百里烬辰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冷了冷,站起来就要走。 石门关闭之前,他侧身看过来,对跪在一地的侍女冷酷交待:“本殿下回来的时候,要看到她穿着这套衣服,不然,你们知道下场是什么!” 说完就走,再没看曲尚歌一眼。 曲尚歌在他走后,平心静气地吃饱喝足,等饥饿和疲惫都消除之后,她开始在这个密室里四处走动,试图找到离开的办法。 地上跪了五个侍女,屏气凝神。 终于在她又绕了一圈,徒劳而返后,其中一个侍女抬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姐先把这衣服换了吧,不然,我们几个人就没命了。” 其它几个跪着的侍女听到后,也都是点头附和,相继劝说让她换上衣服。 曲尚歌的视线冷冷睇下来,“你们没命管我什么事?” 这衣服她是坚决不会穿的,百里烬辰故意为难这几侍女,就是知道她心软,见不得有人因为她而死,但她又怎能让他称心如意! 她自上而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她们穿着淡蓝色的西域宫服,不管是头发还是衣着,都非常的考究,露在外面的软底鞋面纤尘不染,模样精致俏丽。但于她而言,她们却是陌生的。 视线一扫而过,鼻翼间传来淡淡的清香,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等等,宫服?! 莫非这个密室是在西域皇宫? 还有这种香气,整个西域,只有那个人的身上才会有这种奇特的香气——百里尘霜! 她猜的没错,这个密室确实是在百里尘霜的寝宫之下。 百里烬辰匆忙离开,也是因为百里尘霜受了重伤,她带回来的消息,也让他比较在意。 诺大的宫殿内,不相关的侍女和太监都被遣散了出去。 百里尘霜宽大的白袍上面都被鲜血覆盖,看起来有些怵目惊心。而且,她此刻嘴里还流着血,倾国倾城的脸上是一脸痛苦的神情。 百里烬辰匆忙踏进殿中,看到她的样子,一步冲上来,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伸手就扯开她的衣服,检查她的伤势。 看到她心口、左肩以及腹部都被剑贯穿过,他邪红的眸中升起腾腾的火焰,沉痛道:“是北欧炎弘伤的?” “不是。”说完,又吐出一口血来。 百里烬辰连忙按住她,“先别说话,已经去传漠雪了。” 西漠雪赶来的时候,百里尘霜已经被搀扶在了凤彩床上,百里烬辰避讳地绕过屏风,站在大厅之中。 沐瑟从外面进来。 他看他一眼,问:“是谁伤的公主?” 沐瑟回:“北欧炎弘的手下,叫琉影和冷幽堡。” “两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人?”百里烬辰的嗓音徒然拔高,似是没想到,北欧炎弘是如此卑鄙之人,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以霜儿的能力,竟然会败给他的两个手下! “北欧炎弘人呢?”他盯着窗外,眉目清冷,耳边传来自己妹妹痛的压抑的声音,他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沐瑟抬头看他一眼,又垂目:“跟踪到半路就突然消失了,不过属下已经加派了人手,他如果敢来皇宫,定会插翅难飞。” “很好,本殿下要让他有来无回!”他冷沉地说完,转身看向身后的屏风。 很大的一顶立体屏风,横贯在整个大殿之中,上面绘着荣华富贵牡丹亭图,浓墨重彩,缤纷艳丽,像极了某个女人眼中的色彩。 他眸光一暗,手指撩过嘴唇,邪气横生,突然就想起了六年前,他把她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她的身体柔软似水又泛着一股致命的幽香,差点就让他失控。 可是,他最终没失控。他那么爱她,又怎会伤害她! 但她却让他尝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被最深爱的女人背叛,痛,恨,不甘——却又想狠狠占有。 他眯了眯眼,视线没有从屏风上移开,冷声问:“本殿下让你查红烨的身份,查到了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2章 深夜对峙 沐瑟若有若无的 视线扫在屏风那边,可能觉得有人在,有些话不好说。 百里烬辰 懂得他的意思,只淡淡道:“无妨,你直接说就是,不用避讳她们。” 西漠雪正全神贯注地给 百里尘霜清理身子,包扎伤口,根本无暇顾及外面人的谈话,百里尘霜处于半昏迷状态,就算想听,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主仆二人的对话,就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而此刻,原本只有四个人的大殿内却在无声无息中又多出一个人,而他,把大厅里主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沐瑟道:“属下奉命去查圣尊,发现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莫讫,殿下也知道,莫讫国有一个名声甚斐的安世子,惯穿红衣,且风华绝代,属下暗查很久,觉得此人正是圣尊。” “觉得?”百里烬辰咀嚼着这两个字,再联想到前段时间,他说在莫讫国见过青歌,会是巧合吗?还是说,他真的是莫讫国人。 但绝对不是安少琛,那会是谁? 红衣绝色,冠媚天下的男子,还有谁更甚于安少琛呢? 他静静站在那里,黑袍浮动,思绪略远。 早年前,西域作为第一强国的时候,莫讫皇帝曾携带着他的皇后一起来朝贺过,他记得,当时莫讫皇后是在西域行宫里产下双胞胎皇子的。 可是过了不久,就传来其中一个夭折的噩耗,随后,莫讫薛家便被满门抄斩,从此,纳兰家族称霸朝堂。 这事,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后宫里的女子,有哪个不是在为自己谋划,为家族谋划的,纳兰紫君舍弃一个孩子,却为纳兰家族带来了无尚权力。 当时,他挺佩服她的,一个女子能如此心狠手辣,真心不容易。可现在看来,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而是换了一个身份在活。 “沐瑟,他很可能就是多年前,莫讫国夭折的那一个皇子。” “什么?!”沐瑟大惊,下意识地问:“不是死了吗?”问完后又觉得自己可笑,他不是不知道后宫里的这些阴暗和肮脏,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 他紧了紧腰上的佩刀,低沉地问:“如果真是他,殿下打算如何?” “他只要不损及本殿下的利益,就不用管。”百里烬辰说完,里面的西漠雪也差不多处理好百里尘霜的伤口,提着药箱出来。 “殿下,公主伤的很重,这段时间都需要安静养伤,不然,恐怕会有危险。”西漠雪来到他面前,担忧地说。 百里烬辰眉头狠狠一拧,“这么严重?不就是受了几剑?”霜儿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如果只是受剑伤就好了,”西漠雪也不想说的这么严重,可公主的情况确实是如此,“伤公主的剑上有一种抗花香的过敏源,公主一直以来靠吸食花香来养皮肤,如今,这病源体已经渗透到公主的身体发肤里去了,情况很糟糕。” 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全身溃烂,但是,不会死。这话她没敢说,以公主爱美的癫狂程度,宁可是死也不会让自己变得丑陋的。 “过敏源?”百里烬辰重复一句,“这怎么可能呢,北欧炎弘的手下并不懂药理。” 而且,他们怎么知道霜儿会拦截在浣州,又怎么知道霜儿的花香体质?显然是一早就有人预料到了,对西域如此了解的人,又能研制出克制霜儿花香的过敏源,这个人…… 呵,青歌! “既然霜儿需要人照顾,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天香宫”对西漠雪吩咐完,又转头向沐瑟命令:“尽快追查出北欧炎弘的下落。”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隐在暗处的人身形一动,漠无声息地离开了。 百里烬辰回到地下密室。 整个地下密室装饰华贵,房间格局与寝宫不相上下,中格局的大厅,大厅两侧是紧闭的房间,软帘珠坠,异常奢华。 大厅没人,曲尚歌不在,那五个侍女也不在。 餐桌上的食物已经冷掉,没有人收拾,残羹冷菜,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气。 他背着手,向里面走去。 脚下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他踩到了,他把脚移开,被踩的变形的断钗印入眼帘,玉石制作的精工细巧的半截玉钗。 不是曲尚歌的。 他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是对于他的密室突然出现别的女人身上的东西,感到很不快。 刚走两步,脚步猛地一怔。 玉钗?! 想到什么,他猛地提速,砰的一声踢开左侧一间厢房的大门。 入目的情景让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送衣服的五个侍女,有四个侍女被扒光了身子绑在大床的两根柱子上面,还有一个,穿着衣服,但那衣服却是他送给曲尚歌的血鹫衣! “她人呢?”出口的声音已濒临暴怒的状态,他的眼睛死死钉在穿着血鹫衣的那名侍女身上,血色染满红眸。 他想,如果她再一次逃脱,他大概真的会杀了她。 被绑的五个侍女口中都被堵了厚厚的抹布,根本无法说话,其中一个还算伶俐,用手指了指大床上面雕刻着花纹的楣板。 他目光往那上面一扫,顿时凝寒成冰。 楣板中部太阳纹的中心地带,被玉嵌入,这也意味着,他设的地下秘道被打开了。 但是秘道并不在这个房间,而被他设在了别处,不知道她离开了没有。 他真的是低估了她的能力。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都是这般的狡诈! 黑袍从房间里迅速掠出,回到大厅。 早先,他与她同坐的那个四方榻下面有一个隔绝的空间,只要打开那个空间,就能进入密道。 他把榻床移开,走入地下。 看着空无一人的石涧,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怒,她果然是逃开了。 曲尚歌在他离开密室的半柱香时间内,就已经找到了密道,她原来就说过,她了解他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多,所以,他怎么困得住她! 密道里很黑,她的脚步一踏进来,就有很空旷的回音盘旋在耳边。她手上的那条被缚的红圈闪闪发亮,在黑暗中尤为鲜活。 有这个牵缚在,他想找到她是轻而易举的。 虽然他的虚影可以随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但他的本尊还得亲自过来,才有能力将她带走,所以,在这段期间,她一定要找到出口。 过了漆黑的通道,前面就现出了亮光,她连忙加快脚步,向着光亮的地方跑去。 出口处是一个深渊,深渊底部是如沼泽般的毒气。 她站在峭壁上,上下左右打量着四周。四面环山,而且没有任何天光,但这亮光又是从哪里来的?有亮光就说明有缝隙。 在她定目思考的时候,百里烬辰已经沿着通道追了过来。 而此刻,北欧炎弘已经来到西域皇宫。 琉影与冷幽堡与百里尘霜一战之后,也迅速赶到皇宫与他集合。 “王爷,为什么要来冷宫?”琉影站在他身后,很是不解地开口:“你怀疑曲九小姐在这里?” 北欧炎弘背手走来,冷目一寸一寸观察着。 这处冷宫想来已荒废了许久,说是冷宫,其实远甚于冷宫,连只猫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且墙垣颓败,屋檐上瓦片稀落,门窗都被珠网覆盖,冷风袭来,嘎呀作响,有点阴森的感觉。 突地。 他脚步一顿,后退几步,盯着败檐之下,那道重复的太阳纹看着。 西域皇宫的宫殿建筑对雕刻纹的要求很严格,像日月这种有着象征意义的纹案,是断不可能出现在这种荒废的宫殿的。 哪怕这宫殿在以前非常尊贵,也是不被允许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北欧炎弘眸光一眯,掌风瞬间扬起,击向那个泛着青灰色的太阳。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伴着窸窸窣窣的灰尘扑落。然后,奇迹没有出现。 他看了一眼纹风未动的阑额,眉头紧皱。难道是他看错了?可是只有这里非常可疑。 正要走近几步,细细观察,风中传来冰器的破空之声,他猛一转身,数千只流矢之箭从天而降。 沐瑟、白袂尘、慕年和红烨四个人,风姿各异,出现在废墙之上。 红烨微微勾唇,看着北欧炎弘身陷僵局,笑道:“王爷深夜来此,很不符合你的身份啊,你难道对西域的废宫很感兴趣?” “何必跟他废话,殿下说过,只要他踏入皇宫,就定要让他有来无回!”沐瑟没心情在这里跟他们调侃聊天,直接使出大刀。 慕年也毫不犹豫,剑出天阙。 琉影与冷幽堡相继踏地而飞,一一接招。 北欧炎弘沉稳地立在那里,眉目英俊,身姿从容不迫。他扫了一眼白袂尘,然后把视线停在红烨身上,“这是你的计策?” 红烨挑眉,“什么计策?北欧邪王一向是这么颠倒黑白的吗?” 北欧炎弘看着他,突地笑了,“赫连均策有你这个兄弟,是他的福气。你为他谋算这么多,就不怕反过来,为他人作了嫁衣?” 这话说完,白袂尘一直淡然无波的黑眸眯了眯,视线低了下来。 北欧炎弘迎着他的视线,低沉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3章 本王成全你 这世上没有不透 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北欧炎弘 如此笃定的话语令红烨内心有了一丝怀疑,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来。 远处的打斗声清晰可闻 ,数千支流矢在飞向他身的那一刻,都被一股罡气给震的四分五裂。 红烨没打算动手。 白袂尘一直以他的行为为指示,所以,也不出手。 北欧炎弘眸光定定,看向那道日纹。 “怎么,你觉得她是被藏在了这个地方?”红烨从墙头上跃下来,笔直向他走去,眼睛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道日纹。 北欧炎弘没回答,又走近几步。 刻着日纹的阑额很低,又被岁月斑驳的不像样,周围装饰的花纹也是模糊不堪,真的很颓败。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感觉得到,她在里面。 或者说,她正处在某种有着这种符号的地方。 红烨走到他身边后,他微微侧首,问道:“西域皇宫里,刻着这种太阳纹的地方,还有哪里?” “这种问题我哪里知道,” 红烨双手抱胸,夜色下的红衣有一种沉寂的冷艳。 北欧炎弘皱眉。 他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耽搁,耽搁一分钟,曲尚歌的危险就多一分钟。虽然以百里烬辰对她的心思来说,他不会置她于死地,可正因为他的心思,他才更担心。 渴望了多年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得,他会怎么做? 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心中烦烂不堪,焦躁不已。 红烨睇他一眼,然后信手甩了一下,一个东西落于他的手中。“别说是我给你的啊,不然百里烬辰会杀了我的。” 是块碎玉。 他淡淡看了眼那抹红色身影,嘴角勾了勾,然后,抬起手,把玉嵌入指尖般大小的中心圆孔内。 咔! 机关应声而开。 居然就在他的脚底下,他一时不慎,身子瞬间往下直冲着坠落。 冰冷的尖刺倒挂在石壁,如果没有深厚功力的人肯定会被这些尖硬的刺头给割伤皮肤。 北欧炎弘身子一纵一跳,灵活轻盈地踏在这些延伸出来的尖刺上面,缓慢降落在了冰冷的石壁地面上。 地面上有水渍,但没光。 只有一条黑不见底的通道,前方未知。 北欧炎弘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直接走了进去。 另一边,曲尚歌终于在观察了好大一会儿后才发现,之所以这个密闭的石洞会有天光,是因为从沼泽的毒气底下反射进来的。 那就意味着,出口正在这个充满毒气的洞底。 她正要尝试着跳下去。 百里烬辰已经穿过通道,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上有些急切,气息微喘,显然是走的极快,看到面前的女人,红眸窜起冰冷的寒气。 “你逃不走了。” 话落,身如闪电般逼近她身,扣住她的下颌,强硬地撬开她的嘴,放了三粒药丸进去。 待曲尚歌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药丸已经彻底消化在了自己的脾胃里。 她猛地推开他,趴在石壁上呕吐,眼见什么都吐不出来,她转过身,又惊又怒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百里烬辰半蹲着身子,手触上她光滑白嫩的后颈,轻笑道:“这药丸不会要你的命,但却让你无法离开我,青歌,我一直都不舍得伤害你。” 他的嗓音低沉下来,眸光沉沉都是炙烈的火焰,“可是,你却这般伤我的心。” 曲尚歌最讨厌他这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大声吼道:“我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这药丸没毒的,你只要好好呆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 她没想呆在他身边!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没事! “解药!”她盯着他,直接开口要解药。 百里烬辰眸光沉了些许,“你确定要拿解药?” 解药就是他这个人,她敢要么? 或者说,她敢拿吗? “解药!”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嗓音冷了很多。 百里烬辰专注地看着她,突然大手一扯,将她捞进怀里,汹涌澎湃的吻袭卷而来。 他想了她很多年。 自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知道,这一生他完了。 他诱拐她进了圣教,又把她安排在自己座下,亲自教导。她不知道,每天每夜,他都在想她。 曲尚歌在他怀中疯狂地挣扎。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明明是抗拒的,却不由自主向他臣服。 这种感觉! 真的很糟糕!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他进来。 百里烬辰低笑一声,大手扯掉她的腰带,冰冷的阴影一寸一寸游曳在她的眼前。 红眸绚彩,落在她娇俏的脸上,薄唇缓缓逸出一丝暖风般的笑,“青歌,做我的女人。” 听到他的话,曲尚歌全身都战栗了起来,只感觉身上他的手像冰冷的蛇皮,令她恶心到想吐。 在他彻底得到她之前。 有人出声阻止。 “说好的,不碰她!殿下不会想食言?” 红烨身踏鬼步,红衣鬼魅般袭来,从他手中抢过曲尚歌,看到她衣衫不整,粉唇红肿,眼睛泫然着青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浑身戾气渐浓。 “北欧炎弘中计了?” 百里烬辰虽然对他的行为很不满,可还是比较关心计划之事。 红烨冷觑他一眼,“可是殿下没守信用!” 百里烬辰想到刚刚吻她的滋味,还有他手掌上面残留的她温暖又柔软的皮肤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的又舔了舔唇,眸光幽深地看向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他们的那个小女人。 她如此抗拒自己,那,北欧炎弘呢? 他是不是也这样抗拒北欧炎弘的亲近?还是说,她……已经接受了那个男人?! “把她带到本殿下的密室去。”百里烬辰起身吩咐。 然后,黑衣蟒袍掠风而过,他要去看看,深中月乌噬心,又陷入他专门为他设的陷阱里的人,是否真的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安然无恙! 曲尚歌在他走后,目光冰冷地射向红烨:“安少琛?” “是,也不是。”红烨笑着看她。 曲尚歌冷笑一声,把衣衫整理好,然后抬步向外走,“你把北欧炎弘骗到哪里去了?” “不是骗,”红烨跟在她身后,“是成全他救你的一番真情,我也是想看看,一向不动情的邪王在面对死亡和女人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死亡? 曲尚歌脚步一顿,黑暗的通道里,看不清她此刻脸上什么表情,只听得她的声音越发空旷,“他会死?” “不知道。”红烨摇头。 百里烬辰擅长歪门邪道,谁知道他给北欧炎弘下的陷阱是什么。 “带我去!”曲尚歌侧过身,看着他,坚定地说。 她不会让他死,他也不能死! 红烨狭长的桃花眼闪了一下,慢慢问道:“很危险的,你确定要去?” 对于他的疑问,曲尚歌只甩给他四个字。 “非去不可!” 红烨看着她在暗道里异常晶亮的眼睛,皱眉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让他得逞才是。” 曲尚歌揉揉眉心,低叹道:“他给我吃了三颗药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可能真的保不住自己。 看来,她消失的这六年时间里,他又研究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只不知,这毒有没有解药? 红烨听她这样一说,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走吧,我带你去找北欧炎弘。”他不能再把她放在这里了,她说的那三颗药丸,是百里烬辰用自己的血肉提炼而成的,自然得他的血肉去解。 为了她,他倒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敢做! 曲尚歌赶到的时候,北欧炎弘已经闯过了数十道关卡。 此刻。 他一身华贵的紫衣沾染上了不少湿气,脸色苍白,唇色发紫,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发鬓之间有点滴细汗,他在强忍着强大的痛苦。 这个地方的毒气能引发他体内的毒物四处乱蹿,所以,他的五脏六腹正在受火刑一般的烧烤。 百里烬辰站在上方,高高俯视着他。 眼中有赞赏也有敬佩,但更多的是杀气,“你能闯到这最后一关,确实让我挺意外的。不过,意外之余,我却又为你感到悲哀,死在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死在这里。” “她在哪里?” 北欧炎弘冷傲地立在那里,明明看起来像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气势还是强悍的不行,身姿淡定,眼眸幽沉,把他说的话完全当了耳边风,抬头对视间,竟让百里烬辰微微一震。 好强大的气场! 这个男人,果真是不好对付! 百里烬辰眯着瑰丽的红眸,一个跳跃,来到他面前,“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北欧炎弘在他近身的那一刻,脸色骤然森冷,幽邃的眼中掀起涛天惊怒,“你碰过她?!” “碰了,感觉还挺好。”邪邪的勾起唇角,他不知是故意还是意犹未尽,当着他的面,伸出指腹扫撩着自己的唇瓣,然后,低笑,“还有她的身子——” “很好。” 北欧炎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漆黑的眼睛里已经暗深的漫无边际,“本王会成全你的不知死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4章 跟着本王走 百里烬辰似是听 到了什么笑话般,张狂地笑了,笑完,气势相当地开口:“你中了乌月噬心,就不可能是本殿下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 北欧炎弘 慢条斯理地解下那身华贵的锦袍,在对面的男人根本没搞明白他这脱衣服的举动是何意时,头顶突然一暗。 北欧炎弘在衣服挡住他 视线的分秒之间,迅速出手。 不是攻击他,而是跃过他跳到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然后顺着唯一的一条道路向前走。 他的目地,一直是曲尚歌。 哪怕前路有很多未知的风险,他也要舍命赴险。 毒气攻心,又加上体力透支过甚,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在他倒下去之前,一定要带她出去,至少,要看到她平安。 所以,他不会把仅剩的这点体力浪费在与他动武上面。 后面追击的脚步显得怒气冲冲,而前面…… 他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大脑,一手扶在粗燥的石壁上,勉强撑开眼睛看了看,一片漆黑,除了淅沥的水声,并没有人。 但是心中那股感觉又为什么那么强烈? “王爷?!” 红烨一打开石门,曲尚歌第一眼就发现了通道里倚着石壁而立的人。虽然通道很黑,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但就是第一眼能认出来。 她急忙奔过去,伸手去扶他。 手还没触上他的片角衣衫,就在空中被他截住,然后微微用力,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声音很不安:“曲尚歌,曲尚歌,不准离开本王,不准离开!” 他的身体很虚弱,但此刻,那漆黑的眼却是非常明亮,拥抱她的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她融进身体里似的,削薄的唇在她唇上肆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存在。在他怀里,在他身边。 “咳,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他已经追过来了,你们再这样缠着不放,到时候谁都出不去。” 看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子,红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喜欢的女人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大秀恩爱,这叫个什么事! 百里烬辰高大的身影从洞口辐射过来,红烨脸色变了变,喝道:“快走!” 然后,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又开启了一个机关,北欧炎弘和曲尚歌双双消失在了这个石道里。 百里烬辰站在那里,脸色阴冷:“果然,你还是在帮着她。” “那是自然,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你毁了。”红烨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然后笑了,“我喜欢她,并不比你少。” 百里烬辰微微一叹,“你这样是永远得不到她的。”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其实能活着看到她幸福就好。”红烨有些黯然地说。 百里烬辰嗤笑:“就算有你帮忙,他们也出不去,这密道本就是死亡之地,没有出口的。” 红烨耸耸肩,“那我就不管了,是生是死,是他们的事。再说了,如果真没出口,你我怎么出去?”说完,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北欧炎弘和曲尚歌虽然逃脱了百里烬辰的追击,但就像他说的,这里密道相环,又无实际的出口,两人兜转了半天,也没能走出去。 曲尚歌用手敲击着墙壁,左敲敲,右敲敲,试图从石壁上找到开关或是有拼缝的地方。 北欧炎弘坐在一侧,抬眼看她:“过来,不用敲了,本王知道怎么出去。” 听到这话,曲尚歌转头看他:“你真知道怎么出去?”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俊脸苍白,目光幽深,又说了一句:“过来。” 曲尚歌还以为他又毒发了,走到他身边坐下,关心地问:“是不是又毒发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冷。”他很轻地吐出一个字。 北欧炎弘穿着单衣,石道里本就凉寒,现在又是冬季,他的嘴唇一直是青紫色的,指尖冰凉,可能真是冷。 曲尚歌半蹲在他面前,拿起他的手揉着,边搓边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的样子安静温柔,手中的动作更是轻中带慢,但又恰到好处的让他身心舒服,她从没这么乖巧温顺地讨好过他。 北欧炎弘看的痴了,轻声问:“曲尚歌,你是不是对本王也动情了?” 揉着的手微微一顿,她抬头看他,答非所问:“还冷不冷?” “冷,”他直勾勾地回望着她,“你这样搓起不了什么作用,你明知道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暖和的。” 他眼神那么强烈,语气那么直接,她如果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可她如果真那样做了,她就连傻子都不如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想些乱七八糟的。”她气的摔开他的手,站起来不再理他。 北欧炎弘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心情大好。 他站起来,掸了掸中衣袖子,整个人又恢复到了那个尊贵雍容的邪王,仿佛刚刚跟她调笑的压根不是一个人。 他看她一眼,说:“跟着本王走。” “哦。” 曲尚歌应声后就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复又抬眼看他,没想到他竟然在一直看着自己。 她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北欧炎弘抿抿嘴,唇色苍白,但很性感,视线扫向她的手,无声而直接。 曲尚歌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突然就觉得这只手火辣辣的。 是不是不牵手,他就不走?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连思考都直接省略了,直接走上前,牵住他的大手,举到跟前说:“这下可以走了吧?” 他能不能别这么别扭! 北欧炎弘唇角轻轻扬起,反手一握,与她十指相扣。 不知为何,曲尚歌感觉有一道涟漪从手心一路攀爬,窜遍全身,然后直抵心房,让她猝不及防。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北欧炎弘说他能走出这里,其实是因为这个密道用的是阴阳封列阵,西域非常古老的一种狩猎术,北欧炎弘擅长奇兵布阵,从小就研习各国各地的阵法,所以这个阴阳封列阵对他并不陌生。 两个时辰过后。 他们站在了废宫里,曲尚歌眼中有着怀疑:“还真出来了呢?” 北欧炎弘脸色一沉,“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没骗过,可不好说啊。既然出来了,曲尚歌就没打算再跟他一起了,手微微使力要挣脱他的手掌,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然后她就听到某男咬牙切齿的声音:“又打算过河拆桥?上次本王救了你,你跑了,这次救了你,你又想跑?” 说完,侧身看着她。 室外很冷,北风呼啸,他就穿着单衣立在冷风之中,唇紧紧抿着,脸上露着不悦,眉目间有着一抹倦色,极其英俊的面孔上透着虚弱之气。 曲尚歌不再挣扎,连忙说:“快走,你看起来很糟糕。” 北欧炎弘见她不再离开自己,嘴唇动了动,“本王没事。” “好,你没事。”曲尚歌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拖着他急忙向外面奔。 琉影与冷幽堡守在西域皇宫外的一处小巷内,这也是他们与北欧炎弘约定的地点,看到出现的人,琉影立马驾车上前,“王爷,快上马车。” 马车内早就置好了暖炉,还有一套加棉的锦袍,一件雪色狐裘。 北欧炎弘刚把锦袍穿好,就倒在了棉软的榻床上,绷了好几天的神经一松懈下来,竟然昏了过去。 曲尚歌喊了半天,才把他喊醒。 “王爷,你要坚持住,千万别睡,回去我就能把解药配出来。”她抓住他的手,不知为何,竟然有丝颤抖。 他在她眼里,一直是强大不可撼动的,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倒在自己面前,也从来没想过,她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心会那么痛! “王爷……”喉咙哽咽,完全说不出话了。 北欧炎弘看着她,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红红的眼眶,嗓音有着病态的嘶哑:“叫我阿炎。” 这个称谓,他其实一直只想听她叫的。 曲尚歌怔了怔。 几次张口,愣是叫不出来,“王……” “叫我阿炎。”他还是那般看着她,眸光定定,斑斓琉璃。 曲尚歌放在腰下的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竟然感到有一丝紧张,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定格在他弧线优美的下巴上面,低声道:“阿炎。” 在她声线刚落的刹那,一股大力将她拉扯到了榻床上,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子就覆了上来。 北欧炎弘心情很好。 曲尚歌猛然推着他,“王爷,不……啊!” “下次再叫错,就不是咬你这么简单了。叫我什么?嗯?”他的唇明明很冰冷,可是却充满了炙热的力量,让她全身都有如火般燃烧了起来。 曲尚歌望着身上的男人,心在发烫,语气不自觉地就温柔了起来,“阿炎。” “歌儿。”他俯身,吻去她所有的温柔,也一并吞噬了她的身和心。 不长不短的路程,从浣州到沔城,北欧炎弘一直把她抱在怀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曲尚歌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摸摸脸,瞪他一眼:“不许再看!” 她这嗔怒又似娇似羞的模样惹得北欧炎弘心情大好,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他笑着看她,突然就吻了上来,“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5章 第二封密信 沔城。 马车一驶进城门 ,曲潭等人立马迎了上来。 “歌儿, 你有没有事?”北欧炎弘的马车,曲潭是不敢随便上去的,他站在马车外,殷殷望着车帘,担心地问。 曲尚歌掀帘,从马车上 走了下来。转头对琉影说:“你先带王爷回殿。” 琉影望了一眼马车,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曲尚歌揉揉眉心,“他又昏迷了,我现在去配药。” 马车离开后,她看着曲潭,安抚道:“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是王爷把我救出来的,他现在情况很糟糕,我要先去配药。” 刑北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熟悉的气息,温暖的胸膛,曲尚歌安静地任他抱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他:“刑哥哥,我没事。” “我知道,你一向喜欢逞强。”刑北揉揉她的头发,松开怀抱,“去吧,王爷的身体耽搁不得。” 制药的这段时间,北欧炎弘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而西域,也没再有任何军事行动。但是,赫连均策却又写了一道密信,由舒靖风亲自带到沔城。 转眼,隆冬已过,新春复始。 北欧炎弘用药两个多月,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此刻正摆晚宴接待舒靖风和他的副将苏超。曲潭、刑北和东方楠木陪同。 说是接风宴,其实也是一场议事。 舒靖风搁下酒樽,从怀中取出那道密旨交给北欧炎弘,琉影信手接过,看他一眼,然后把信递给了上位之人。 北欧炎弘接过信就打开。 看完之后,他笑了笑,“如果不是本王知道赫连均策对自己双胞胎弟弟的死毫无疑问,本王会以为,这是他们联合起来设的局呢。” 舒靖风没听明白,“王爷的意思?” “没什么。”北欧炎弘显然不愿意跟他多说,把信给了琉影,琉影又把信传给曲潭他们看。 有了上一次赫连均策突击的消息,这一次,他们显然镇定了很多,可还是云里雾里,上次说吞并西域,这次怎么又变成和亲了? 谁与谁和亲?西域跟北欧?还是莫旋与北欧?还是说,西域与莫讫? 他们不懂,但北欧炎弘懂。他抿了一口酒,然后问冷幽堡,“盛京那边有传什么消息来?” “皇上接见了西域使者。”冷幽堡沉声答道。 “哦,果然如此。”北欧炎弘眸光沉暗,“是不是西域三公主已经前往北欧了?” “这,”冷幽堡抬头看他一眼,眉心跳了跳。 王爷如果知道,皇上已经答应了西域提出的和亲之策,而且这西域三公主所嫁之人正是王爷,不知道他会不会屠了西域。 北欧炎弘的视线淡淡扫来,仿佛一切成竹在胸,“直接说就是。” 冷幽堡正了正神,开口道:“据属下探查,西域三公主已经行至中途了,应该在四月左右就能到达北欧。” 北欧炎弘没再说话,专注地喝酒吃饭。 其他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也都安静地吃饭。 等吃饱之后,他搁下筷子,端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喝了两口,然后视线扫向舒靖风,“赫连均策想让本王出兵灭了西域,本王原先是不打算答应的。毕竟一旦开战,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但是如今,本王可以答应,条件是,杀了西域三公主。” 北院里,从晚宴上回来后,舒靖风就坐在烛灯下写着什么,苏超站在一边,有些沉不住气,“将军,这北欧邪王的意思是让我们出手对付西域三公主?” “嗯。”舒靖风没抬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写字的手仍在继续。 “那你还答应?!” 苏超怔了,北欧炎弘让杀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是一国公主,听说甚得西域皇帝喜爱,她若死了,战争肯定就无可避免了。 “你以为北欧邪王是谁?”舒靖风扫他一眼,把写好的信装起来,对他交待:“明天派人加急送回莫讫。” 然后一撩衣摆,往外走。 苏超跟上,被他拦回,“我去看看曲九小姐,你先下去休息。” 等他人走了,苏超才看了一眼天色,纳闷道:都已经三更天了,他这个时候去看曲九小姐,不太合适吧? 确实是不合适,自从北欧炎弘身上的毒解了之后,他都会晚上赖在她这里不走。但是,今天晚上,情况有点特殊。 北欧炎弘看着对面的男人,很想一脚把他踢走,但他说的话,又让他很介意。 “中毒怎么不说?”他看着曲尚歌,对她隐瞒他的事情很不高兴,同时又担心。 “我又不知道是不是中毒,当时他是给我吃了三颗药丸,我也以为是中毒了,可是几个月过去,我也没有不舒服,所以就把这事儿忘了。” “中的什么毒?”这次,他看着红烨开口问道。 红烨答:“三色散。” 曲尚歌皱眉:“没听过,如果是毒,我为什么没感觉?” “因为不会发作,”红烨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残月,视线凝重地放在她身上,“三色散集月水、日盈和他的血,三味极素秘制而成的,是为了控制你的身体,在石道里你也应该感受到了,他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除了臣服,没法由自己掌控。” 曲尚歌自己尝试过,自然知道这药的作用,所以,她抓住了前面一句话:不会发作。 可是,北欧炎弘一听,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心也跟着沉了沉。他回想到在石壁的时候,他从百里烬辰身上闻到的气味,专属于曲尚歌的气味,很重,那么…… 他的视线猛然扫来,落在曲尚歌身上。 曲尚歌抬眼与他对视片刻,眸中清色坦荡无疑,那天,她也是没办法,被人掌控身体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北欧炎弘收回视线,复又落在红烨身上,眸光微微眯起,“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中毒?不会发作?身体被他掌控?” 红烨笑了笑,“不然呢?” 北欧炎弘冷哼,“你说了这么多,绕来绕去,本王就只听出了一个意思。” 红烨有点头疼地抚了抚额,“还好我跟你不是敌人,不然,呵。什么心思都被你看穿了,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玩。” 北欧炎弘盯着他,“想杀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红烨低垂着眉,没打算回答。 北欧炎弘望了一眼门口闪进来的人,冷笑,“不动手是因为你的身份非常敏感,所以才这般大费周章。本王是该叫你红烨呢,还是赫连……” “王爷!”红烨猛然出声打断他。 虽然话没说完,但是以舒靖风的缜密心思,这没有说完的话,已经让他心中有所怀疑了,他今天来,也是因为赫连均策说过,有曲尚歌的地方,定然能看到他。 所以,他才在深夜来访,没想到真碰到了。 “舒将军?”曲尚歌看到他,喊了一声。 北欧炎弘蹙眉,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直接往外走。 曲尚歌踉跄了一下,抬眼瞪他:“王爷,这里还有人呢,而且我还没跟舒将军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他来又不是找你。”说着,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没有回寝殿,他把她带到了高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沔城的风景,二月的天,冷风如刃,从高台刮过落向石街,天空漆黑如墨,一轮弯月清离幽凉,悬于夜幕。 北欧炎弘脱掉狐裘,披在她身上,然后连着狐裘把她抱进怀里。 “曲尚歌,本王没保护好你。”他说,声音里透着一股悲伤。 曲尚歌不知该怎么说,他没义务保护她,也没必要如此自责,“王爷,这事又不怪你。” “又叫错了。”北欧炎弘惩罚性地咬她一下。 曲尚歌皱了皱眉,但是没感到疼,她正想退出来,北欧炎弘已经伸手轻轻点在她的唇瓣上,眸色晦深:“这里,他吻过。” 说完,视线下垂,“你的身体,他碰过哪里?” 曲尚歌被他盯的很不自在,索性坦言:“那天我差点失守,你说,他碰了哪里?” 北欧炎弘听后,脸上猛地一阵风起云涌,墨瞳有如黑暗地狱,透出森冷的死亡之气,他紧了紧手,把她揉进胸膛,语气却是又轻又淡:“本王会杀了他。” “阿炎……” “红烨刚刚说的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不会发作的毒,被人控制的身体,你觉得,解药在哪里?”北欧炎弘抱着她往回走,脸色一如沉寂的夜。 曲尚歌被他放在榻上,她动了动,找个舒服的位置重新坐下,这才问:“你的意思是,杀了百里烬辰,这毒就会自解?” “嗯。” 曲尚歌抬起手腕,那里原本的红圈不见了,看来莫讫圣物确实可以制约百里烬辰的至邪之血,可是为什么呢? 红烨又怎会知道这三色散的特性和解法? “阿炎,你刚刚要叫红烨什么?”她侧头,看向他。 北欧炎弘低头,气息贴近她,“在这里,不要想别的男人。” 曲尚歌无语了:“我只是不明白,刚刚红烨听到你说最后面的那二个字的时候,似乎非常紧张。” 北欧炎弘淡淡“嗯”了一声,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谈论别的男人,大手一捞,抱着她向床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6章 你逃不掉的 舒靖风走进小院 ,一眼就看到那袭红衣,月色下,他的红衣一如当年,艳丽姿绝,冠盖天下。这样的人,他着实没想过,会是曾经的…… “安世子 。”他走上前,轻轻颔首。 红烨挑眉看他一眼,既 没否认这个称呼,也没承认,只淡淡笑着:“舒将军,大老远跑来沔城,行为可疑啊。” “呵,”舒靖风轻笑一声,在他对面的石椅上坐下,由于天冷,椅子上搭了条厚毯,舒靖风盯着那一角花边,视线若有若无停在他的红衣上,“皇上说,有曲九小姐的地方,定然就能找到你,看来,果然是真的。” 红烨听出他话的意思,问道:“是他让你来的?” “恩,”舒靖风答道,从衣兜里取出一件物什,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面,“皇上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什么东西?”红烨没伸手去拿,只端着眼看他。 舒靖风站起来,英俊的面容在夜色下有一种冷玉生烟的暖意,他的眉梢带着笑,温和道:“皇上说,知道你还活着,他很高兴。”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出了小院。 红烨静静坐在那里,端起桌子上面早已冷掉的茶水,一口一口的喝着,过了一会儿,他才搁下茶盏,揉了揉眉心,嗓音灌满萧瑟的冷:“陆风,他是如何知道的?” 被他点名,陆风只好站了出来,抱臂立在一侧,“你能设计北欧炎弘,那他也能设计你。” “哎,这个人不好惹啊!一点亏都不吃的。”红烨无奈一笑,然后又正色道:“查到当年薛家后人了没有?是不是白袂尘?” “还没查到。”陆风答。 红烨面色凝重。当年的薛家被诛了九族,灭了满门,如果真有人从那次血腥中逃脱,一定是被什么人救走了。 喜欢多管闲事又有那个能耐多管闲事的,除了西域三皇子外还会有谁? “继续查,这段时间小心一点儿,他已经开始在怀疑我了,难保不会对你们下手,圣教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属下知道。” “那下去吧。”红烨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陆风走之后,他才拿起桌上的东西,一个素锦盒子,他没打开看,直接拿着走了。 西域皇宫。 白袂尘站在大殿之中,垂首颔目。 “半夜三更来本殿下这里,是有急事?”飘渺的纱帘后面,隐约可看见一个男子敞开衣襟的慵散模样,而他的身边,躺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子。 此刻他的手正肆无忌惮地扫在女子身上,女子浑身瑟瑟发抖,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白袂尘不敢直视,只得低着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莫讫大将来到了沔城,与北欧炎弘达成了什么协议,尚且不知,这事要如何做?” 男子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随后笑了笑,“既然是莫讫国的人,当然是圣尊去处理比较好,拿着本殿下的令牌去,让他拿下此人。” “是。”白袂尘领命离开。 百里烬辰抓着女子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龙烛高燃,照在他艳色无边的眼角,平添了些许嗜血的味道,他看着这张让他深深沉迷的脸,手下猛地使力,把女子摔在床板上,身子重重压了上来。 廖青虹被摔的五脏翻滚,啜泣道:“殿下,请你放过弟子吧。” “怎么?想去红烨身边?”百里烬辰凶狠地撞着她,没有半点温柔,眼中冰封着嗜骨的冷意,“本殿下倒是忘记了,他比较怜香惜玉。” 说完这话,他猛地收身,一脚把她踹了下去,“滚!”即便是一模一样的脸,也无法让他得到满足。 廖青虹狼狈地跌在地上,又立马爬起来,一刻不停地往外跑,她没穿衣服,可是她宁可这样出去,也不敢呆在这里。 圣教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殿下是最可怕的。可只有她知道,这种可怕有多么的恐惧! 百里烬辰想到那天在石壁里吻她的滋味,心中的燥热腾腾而起,他一拳砸在大床之上,喝道:“来人!传荣嫣!” 他就不信,整个西域就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代替她! 荣嫣进来的时候,百里烬辰邪魅地倚在龙床之上,红眸幽幽暗暗,一件月白色的深衣披在身上,带子没有系上,松垮的衣衫下,健硕的胸膛肌理分明,强悍而又充满男人味。 荣嫣只一抬头的功夫,脸就娇羞地垂了下来。 她一直暗恋着他,这么多年,渴望被他宠幸,但他从没把她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上,今夜,是他的第二次传召。 上次她被他无情抛了出来,这次呢?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两手抓着身上唯一一件薄若蝉翼的裙摆,抬眼看他。 百里烬辰隔着一层纱帐盯着她,“过来。” 荣嫣吸了吸气,趋步上前。这一次,他没有拿白帐捆她,直到她站在了他面前,他才冷淡看她一眼,“脱掉!” 衣衫漫散。 四更敲过,天边隐隐现出灰色一片,百里烬辰看着身下这具身子,很白,很美,也很细嫩,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心情与她温存,大手托起她的腿,直接而粗暴地…… 荣嫣痛的一脸扭曲,可她身上的男子,脸上并没有一丝得到满足的舒服表情,满脸阴寒,红眸漆冷,最后,只剩下不耐和厌恶。 “滚!” 这一次,他直接把她踹飞了。没用的女人!不能满足他,要来何用! 荣嫣初经人事,又被他摧残许久,此刻被他一脚踹飞,倒地的时候,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而她身下,臃肿一片,鲜血淋漓。 百里烬辰没再看她,转身去清理身子,离开了寝宫。 天色渐亮。 北欧炎弘睁开眼,看了一眼床铺,身边没人。他怔了怔,突然想到,她昨天晚上没留下来,不管他如何的软硬兼施,她还是走了。 这个女人,就是有惹他生气的本事! 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蓬勃的渴望,心想,他真的是好久没碰过她了。 她难道不想他? 郁闷地穿好衣服,打开门,琉影站在外面,本想跟他说些事情,看到他那么臭的脸色,抿了抿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到了曲尚歌的院子,没看到他想看的人,脸色更臭了:“人呢?” 冷幽堡站出来,回禀:“曲九小姐说想逛逛沔城的市街,所以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逛市街?”北欧炎弘拧眉,“她一个人?” 冷幽堡看他一眼,“不是,是刑少将军陪同她一起去的。” “刑北?” 听到这消息,他内心极度不爽,为什么不找他一起去?正要转身,舒靖风匆匆走了进来,看着他说:“王爷,西域有变。” 北欧炎弘脚步停住,眸光往沔城市街的地方看了一眼,转头,目光幽沉:“走吧。” 曲尚歌带着冬晴闲步在市街街头,刑北跟在她身侧。 沔城为边境城市,人口复杂,集市上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曲尚歌一边看一边感叹。 冬晴跟在身后,也是满脸好奇。 虽然主仆二人走的地方不少,早年也曾闯荡一番,只是多年时间过去,再次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难免还是会被吸引住。 曲尚歌驻足在一个摆地摊的摊位前。 那里围了很多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她是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原来是表演玩蛇的。蛇身青黄,有两个头,粗细有一个精壮男子的手臂大小,鳞片黑中泛绿,一看就是西域千蟒毒蛇。 这种蛇非常稀有,而且毒性特别强。 曲尚歌往玩蛇人身上瞟了一眼,那玩蛇人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与她对视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卖艺。 远处茶楼上,男子眼睛注视着那一角,对身边的人吩咐:“想办法把她弄过来。” “是。” 原本安安分分的市街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曲尚歌看着那毒蛇脱出玩蛇人的手掌,呼溜一下窜到人群中,见人就咬。 她正要出手去抓,刑北已经飞快去把她扯离开危险区,然后拔出剑,与蛇对峙。 人群一哄而散。 主仆二人被人流大军挤散,刑北在斩杀了那蛇之后,转身找人。 可是,哪里还有人? 冬晴一脸焦急地大声呼喊着,“刑少爷,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跟着她?”刑北一脸怒色,满心惊慌,他把剑收起,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沉声吩咐:“分头找,不管找到没找到,天黑之前,来这里集合。” 曲尚歌在一间封闭但光线明亮的房间里醒来。她揉了揉脖子,刚刚是被人击昏了?谁袭击她? “你醒了?”才刚要起身,有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曲尚歌猛地撩开软帐,惊道:“百里烬辰?!” “看到本殿下,你很惊讶?”他今天穿着一件月牙色长袍,袍尾点缀着金线流苏,外披一件精致的上等锦裘,暗香浮动,英魅邪肆。 在她怔愣的目光下,他缓缓走近,声音似咒般落在她的耳畔:“青歌,你逃不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7章 一朝惊变 曲尚歌面上一片 镇定,但心中却是惊异不定。 如果没有 吃那什么三色散,她起码还有胜利的希望,但是,此刻,她身中三色散,一旦被他触碰了身体,她今天就真得要任他为所欲为了。 “殿下,”在他欲上前 时,她出声叫住他,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床边移了移,“殿下是怎么来到沔城的?” 百里烬辰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笑了笑,一撩长袍,坐在她的身边,语气是温柔的:“怎么?你是想打听我的行踪还是想拖延时间?” 曲尚歌心里一窒。 她确实是想拖延时间来着,毕竟刑哥哥发现她不见后,肯定会来找的。 但是,被他看穿了。 那她也不用装了,目光睇过来,冷冷询视:“殿下,你到底想如何?早年前,是你骗我入西域圣教的,当时,你也没说不能离开,现在,我不是圣教之人,也不再是你口中的青歌,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 “青歌,”百里烬辰在她话说完之后轻轻唤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又无奈地低叹:“我不想强迫你。” 曲尚歌蹙眉,他的意思是? “今天你是我的。” 一句话,解了她的疑惑,也惊了她满心恐慌。百里烬辰说完,大手一挥,厚重的床幔落了下来。 曲尚歌猛地跳起,她本就挨在床边,只要一步跳下去,就还有逃走的机会。但是,百里烬辰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得到她,又怎会让她如愿。 在她身子稍稍一动的时候,他快速地擒住她的腰,猛地往后面一拉,她便狼狈仰躺倒在床上,而她的正面上方,是百里烬辰充满温柔淡笑的眉眼。 “今天没人能打扰我们。” 说完,他脱了狐裘,解开长袍,露出精壮的身子。 曲尚歌抓着被子退离他几尺之远,指控道:“殿下,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成过亲,还流过一个孩子,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一个残破之身如此执著?” 残破之身? 百里烬辰被这四个字刺得心口一阵闷疼,红眸渐渐黑暗,他抓住她的脚,把她拉近身边,低头看她:“我不介意这些。” 在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一颗一颗解着她领襟上的纽扣。 曲尚歌抓住他的胳膊,一脸决绝:“殿下,你今天如果非要碰我,那就等着给我收尸。” 解衣扣的手顿了片刻,然后继续,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笑了笑:“你不会,而且,我也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说完,又补充一句:“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百里烬辰!” 知道劝说无用,曲尚歌一声怒吼,薄剑腾起,冷光乍现,床幔被剑气扫得四分五裂,在空中片片飘落,坠于地面。 百里烬辰闪身避过,靠在架子床后面的宽大围栏上,低低含笑:“青歌,你的武功有九成都是我教的,你觉得,你胜得过我?” 曲尚歌冷哼:“一成的胜算,敢不敢赌?” “不赌。”他又笑了,“我不想拿你来赌,不如就赌北欧炎弘好了。” 曲尚歌皱眉:“不要扯上别人。” “他是别人吗?在你心里,他是什么人?”百里烬辰紧迫地逼问,一双暗眸紧紧盯着她。 曲尚歌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管他是什么人,如今逃脱要紧,想到这里,她拿剑反劈,身后被固定的围栏摇摇欲坠,瞅准时机,她立马向后飞去。 百里烬辰眸光一眯,大手扯起床单,在手中翻腾几圈拧成一条绳,然后直接击向还在空中的女子,动作都是在短暂的时间里一瞬间完成。 虽然她的速度快,可显然,百里烬辰的速度更快,一拉一扯间,她被狠狠带到床上。 百里烬辰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在她跌在床上的刹那,身子覆了上来,张嘴就咬上她的唇瓣,把她一切的反抗和挣扎全部纳在身下。 青天白日,寂静的院落里,有春风徐徐而来,而院子偏北方,中规中矩的一个单户房间里,传来女子低低的哭泣和压抑的咒骂声,以及男子愉悦至极的粗喘声。 青歌,青歌。 在她昏迷之际,耳边充斥的都是这声声诅咒般的低语,而鼻翼间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迈进圣教时,所闻到的那种香气。 西域曼陀罗。乌毒香。 百里烬辰得到满足,指腹爱恋地拨弄开散乱在她脸上的秀发,然后又挑起放在唇边,无限眷恋,不舍得放开。 “青歌,你的一根头发都能让我如此着迷,你说,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他把昏迷的女子抱进怀里,脸贴着她的脸,温柔的摩挲。 这一刻,他竟是如此的满足和幸福。 可是,这种时刻总是短暂的,正当他辗转吻她的时候,门外响起慕年的声音,“殿下,有人来了。” “如果是北欧炎弘,就放他进来,其他人,一律格杀。” 他的姿势没变,连吻她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停留,淡淡交待这么一句话后,又情不自禁的缠上了她的身体。 曲尚歌一直昏昏沉沉,她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可又不是。 除了身上男人,她似乎对外界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力,听不见,看不见,只在半醒半昏的状态下感觉到有那么一个人,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目露哀伤,满眼沉痛。 他是谁? 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百里烬辰拿起狐裘披在她身上,然后紧紧抱在怀里,邪邪地看着立在门口的男子。 对上他的视线,他眯了眯眼。 原以为他在看到房中发生的一切后,肯定会怒火中烧,失去理智,可是,他的表现让他很意外。 他很平静。 在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子床上交和的景象,还能表现的如此平静的,要么是根本无所谓,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到令人恐怖的地步。 北欧炎弘会是第一种吗? 百里烬辰看着他,淡淡笑道:“王爷突然到访,让本殿下非常困扰啊。” 北欧炎弘从踏进房门,看见床上的情景后,就一直没说话,漆黑的瞳眸有如冰湖下的海面,深沉的看不透,也看不穿。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沉沉道:“她有没有事?” “没事,被我做的昏过去了而已。”百里烬辰故意说的暧昧,不过也是事实。 北欧炎弘自然知道。 他与她成亲的那些日子里,房事从来没断过,她每夜都会昏迷好几次。可越是知道,心里越是痛的无以复加。 他狠狠地捏紧了五指,漠然转身。 百里烬辰挑眉。 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让他感到惊讶,不是该来一场生死对决么?然后再把她抢回去,这样无声无息地走掉,着实令人费解。 刑北看到他一个人出来,身后没跟着曲尚歌,急步上前,问道:“王爷,歌儿呢?” “她没事,回城。” 刑北不信,抬腿就要往里闯,北欧炎弘猛然一掌袭来,刑北被震退到十步开外,他惊怒:“王爷?!” “她这个时候不会希望看到我们的,不然她会崩溃。” 北欧炎弘沉痛说完,眼光毫无焦距地看向天空中的某一点,脑中出现的都是她聪慧、狡黠、毫不屈服的倔强模样。 曲尚歌。 想到刚刚的画面,他狠狠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隔天。 整个西域陷入空前绝后的战备阶段。 北欧大军连夜侵占了浣州、涂冬城和西岗三大要地,而莫讫也同时发兵,攻占了上阳、白河以及渠水一带。 正前往北欧和亲的西域三公主仗队,遭到莫名屠杀,全部身亡。 这一年,为北欧靖春元戌三年。 曾经名战三国的北欧邪王再次挂帅亲征,而其名下骁勇善战的暗骥军全部浮出水面。 西域,山河国破。 而曾经的西域三皇子,却消失无踪,音信全无。 这一年,史记朱批:定朝。 两年后,大都。 “公子,院子都已经收拾妥当,也按照你的吩咐,点了乌毒香。”马车外的人恭恭敬敬地立着,除了说话,别的一概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车帘被轻轻掀开。 男子怀中抱着女子下得车来,已经是六月的天气,大都的气候不似殷北那么干燥和炎热,有微微的流风飘落而来。 本在他怀中的女子动了动,探出头来。 “别动。”他轻轻呵斥,又往怀里搂紧了一些。 曲尚歌睁开眼,被阳光刺得瞳孔一缩,反射性的又闭上眼睛,缓了缓,这才重新睁开,小片刻的功夫,人已经被他抱进了院子。 “百里烬辰,你这样躲来躲去的,不觉得累?”被他放下,她立刻离他远远的。 百里烬辰笑着看她:“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觉得累。饿了没有?我让他们去准备吃的。” 曲尚歌觉得自己无法跟他沟通,只得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盛京的附城,大都。”百里烬辰答道。 曲尚歌挑眉,“你倒是挺会走险,就不怕被人生吞活剥?” “那如果我真被人生吞活剥了,你会不会心疼?”他笑着问。 曲尚歌冷嗤:“不会。” “走吧,去吃饭,回到你的故土,应该能让你心情好一些。”百里烬辰没继续刚刚的话题,半搂着她向另一处地方走去。 盛京。邪王府。 北欧炎弘满脸肃冷地站在窗前,冷幽堡推门进来,“王爷。” “找到了?” 冷幽堡回:“密探来报,曲九小姐有可能在大都,但不敢确定,所以,请王爷指示。” 大都? 他揉了揉眉心,负手道:“一点可疑的线索都不能错过,去大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8章 本王在等你 大都,六月琉莹 ,一片花香。 位于大都 南街的笙萧院内,一男一女坐在栽满西府海棠的院子里用餐。 “今天想不想出去逛逛 ,听说这个时候的花街非常漂亮。”百里烬辰一边慢条斯理的吃饭,一边问着身边的女人。 曲尚歌拿眼看他:“你敢出去?不怕被抓?” 百里烬辰吃饭的手顿了顿,眼眸深处有一片晦涩的暗,但是抬头间,又是温柔的笑,“你想出去,我就陪你,别的对我都没影响。” “那好吧。” 曲尚歌也是好奇了,明明是个逃犯,他却没有一点儿逃犯的自觉性,不管到了哪里,他都会带她四处游玩,等身份暴露了,又换地方。压根没想过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真喜欢她的话,不是该找个深山老林,过着二人世界的么? 百里烬辰又何尝不愿意跟她到深山老林里过着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可是,因为深爱,他看不得她不开心。 他带她四处游玩,到最后,又不得不回到北欧,回到她的故土,哪怕他知道,一旦踏入北欧国土,他将很难全身而退,可他还是来了。 为了让她开心,他真的什么都愿意给,除了离开他。 用完餐,两人坐马车去了花街。 “真热闹,比我们去的那几个地方要热闹多了。”曲尚歌掀开一角车帘,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轻轻笑了笑。 百里烬辰拥着她,看着她的笑,有片刻的恍惚。 “青歌。”他的脸低下来,薄唇贴在她的唇上,浅浅地吻着。曲尚歌反抗不了,只得任由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她呼吸不畅,他才放开她。下巴抵在她的脖颈,低低地笑,“明明都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怎么接个吻还是这么笨拙。” 曲尚歌放在两侧的手紧了紧,把眼看向窗外。 “少爷,到了。”外面又响起那道恭敬的声音。 百里烬辰掀帘看了看,是一处栖马亭,远处是一片河,河两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姹紫嫣红的各类花卉,四周闹哄哄的。 “你先回去,晚上再来接我们。”百里烬辰扶着曲尚歌一起下车,然后对那人吩咐。 那人点了点头,趋车离开。 “你不让他跟上?等会儿真出事了,我可不会帮你。”两人在街上走,曲尚歌一边好奇地逛着,一边对他说。 百里烬辰牵着她的手,对逛街这种事确实提不来兴趣。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偶尔她看到喜欢的东西问他一句,他都会说“好看”“好”“喜欢了就买”这些简短的词。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处卖花簪和胭脂水粉的店铺前。 曲尚歌看中了一个象牙木做的花鸟簪,她看了看,有些爱不释手,就顺口问身边的人:“好看吗?” “好看。”百里烬辰笑着看她。 曲尚歌微露不悦,“你除了说好看,好,这几个词外,就不能换些词?” 百里烬辰拿过她手中的象牙簪,小心地插在她的发髻间,笑道:“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对面的酒楼里。 男子一身锦服站在窗边,视线看向人群中那个身穿淡绿色襦裙的女子。 她微微侧着头,露出一侧莹白如玉的脸颊,她身边的男子从她手中拿过发簪,小心地把她护在怀里,满脸温柔把发簪别在她的发丝里,不知道他低头说了什么,她露出一丝薄怒,但很快就被男人的手指抚平。 过往的行人那么多,他们扎在人堆里,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妻。 夫妻…… 他猛地心口抽疼,瞬间就站立不稳。 “王爷!”冷幽堡连忙上前扶他,被他伸手制止,“本王没事。” 再次看过去,摊位前的人已经不在了,他闭了闭眼,沉痛道:“幽堡,这两年,她每天都跟他生活在一起。” 冷幽堡知道这两年王爷是如何过来的,这个时候他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还是提醒道:“王爷,曲九小姐是被逼无奈的。” “本王知道。”他沉着脸,背身下楼。 大都作为盛京的附城,繁华一如盛京,尤其是在六月花卉季,很多人慕名而来,沿江一片火红,而江上游舫和画舫也是鳞次栉比,上面都站满了人群。 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曲尚歌单手扶在拱桥的石柱上面,顺风看向江面,百里烬辰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基本上都已经满客的船舫。 知道她想坐船,他拉着她的手,一路飞奔到了岸边。 此刻正有一艘画船行了过来,两人上船。船上人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沿江景色,百里烬辰拉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比起一楼明显高档了很多,人也不似一楼那般多,每个房间都用镂空的屏风隔出一道门来,位于正中间里面的人本在看着江岸风景,听到上楼的声音,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扫来一眼。 她本在笑,也许是身边丫鬟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所以她的笑干净纯净,还有那么一点儿天真。但看到曲尚歌的时候,那笑无声消失了。 她身边的丫鬟发现不对劲,唤道:“小姐,怎么了?” 步玉珺又看了几眼曲尚歌,这才回头,淡淡道:“没事,看到一个比较感兴趣的人。你去泡壶茶来,王爷应该快来了。” “好。”春丫下楼,不过片刻就端着精致的茶壶上来。 又过了一会儿,北欧炎弘从外面进来,冷幽堡跟在身后,步封珏也跟在身后。他们去的地方,正是步玉珺所在的隔间。 “王爷,哥哥。”看到人来,她笑着起身,一一喊道。 步封珏冷冷地皱眉:“不是让你呆在盛京,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么出名的六月花卉季,我也想来看看啊,再说了,你们都来了,我怎么不能来?”她抱着步封珏的胳膊撒娇,又拿眼看着北欧炎弘。 北欧炎弘一脸沉冷,眸中神色暗黑无边,靠在窗边坐定后,眼睛就盯在江面没有移开过。 对于他们兄妹的谈话分耳未进。 冷幽堡默默的守在他身后,心里哀叹:明明步小姐年轻又漂亮,这两年总是往邪王府跑,对王爷的心思连他都看出来了,为什么王爷就这般无动于衷呢? 曲九小姐确实是名满盛京的贵女,哪怕是现在,可能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与她一较高下的女子,但是,她已不再年轻,而且,这两年她是与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王爷难道就不介意? 以王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是曲尚歌呢? 他这样想,步玉珺也这样想。 她撒娇一通,安抚了步封珏之后,就优雅地站在窗边,低头看着北欧炎弘,笑道:“王爷,你不想出去看看大都热闹的集市吗?听说这天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冷幽堡一听她这话,心头冷汗直冒。 果然,北欧炎弘听到集市二字,就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本就冷沉的脸此刻犹如覆了一层寒霜,他正要开口说话,外面传来嘈杂之声,似乎是有人在争论什么。 “怎么回事?”他冷声问。 冷幽堡立马出去看,回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王爷,是……曲九小姐。” 话刚说完,他已经迅速起身。 隔间的檐廊下,曲尚歌身上的绿纱裙被打湿了大半,一小片水渍晕染开来,不是很严重,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把茶水打在了她身上。 百里烬辰双目阴寒,黑衣锦服在阳光下折射而出冷冽的光芒,而他的脚下此刻正踩着一个人,周围堵了好几个彪形大汉。 眼看一场恶架不可避免。 曲尚歌拉他衣袖,皱眉道:“我没事,你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百里烬辰握着她的手,把她半搂在怀里,沉声道:“我不杀他,但是他竟然如此不长眼色,那我就废了他的双眼,青歌,有我在,我就不允许有人伤你半根毫毛。” “可是,最伤害她的人是你。” 凭空出来一道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听到声音,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北欧炎弘负手而立,淡紫色的锦袍撩出一抹尊贵的优雅,但他浑身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森暗气场,令在场的人都是莫名一怔。 “参见王爷。”所有的人都跪地行礼,只有曲尚歌和百里烬辰站着没动。 曲尚歌看到他的时候,条件反射般的要脱离开百里烬辰的拥抱,可是想到那天,他已经看到了她最狼狈的样子,现在撇清,显得太过于多余,所以她没离开。 可是北欧炎弘却被她的动作刺激到了,不管是在刚刚的闹市还是眼前,跟在她身边,为她挽发戴簪遮风蔽雨的男人不是他! 百里烬辰看到他,抿了抿唇,踢开脚下的人,抱着曲尚歌就走。 他伤害过她,他用一生偿还。 “曲尚歌。”在经过他身边时,北欧炎弘开口,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的脸微微侧开,埋在阴影里,曲尚歌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本想挣开来的,却听到他再度开口:“本王在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9章 只有她能给 曲尚歌怔了一下。 其实,她与他原 先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真要说特殊,那也因为她原先嫁过他,后来,她也曾对他心动过,只是如今,她与他已绝无可能了。 “王爷, 民女已经有夫君了。”她淡淡收回胳膊,浅笑嫣然。 这笑印在北欧炎弘眼里 ,宛若最无情的一根刺,刺得他眼目泛血,心口发疼。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比生不如死更可怕的,是她视他,一如陌生的样子。 手中空空如也,一如他此刻的心,空荡到近乎荒芜。他抬头看她,目光沉沉:“曲尚歌,本王对你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一句虚言,你的夫君,只可能是本王。” 曲尚歌看他一眼,转身拉过百里烬辰,淡道:“我们走吧。” “嗯。”百里烬辰搂着她的肩膀,头往后面看去,正与北欧炎弘的视线对上,他无声一笑,手臂搂紧了些,两人相偕着下楼。 冷幽堡在一边看着干着急,等人走了,他才不解地开口:“王爷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 不符合人之常情啊,王爷明明盼了她两年。 “把定公国夫人接来,还有她的丫鬟。”交待完,他转身回到隔间。 步封珏和步玉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步封珏拧眉对自己妹妹说:“不要打王爷的主意,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人。” 步玉珺心有不甘:“你想说,除了曲尚歌,没有人能驾驭王爷?” “你能明白最好。”步封珏在这件事情上非常固执,哪怕是他亲妹妹,他也不许她在这个时候插在王爷跟曲尚歌之间。 这两年,他们这些人,都把王爷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没有曲尚歌,他根本就走不出那么沉重的阴霾。 好好的花卉节因为意外的相遇,让曲尚歌和百里烬辰都没了再逛的兴致。 百里烬辰本就是为了让她开心才提议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北欧炎弘。见她反应这么冷淡,表现这么平静,他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两人回到南街的院子。 西府海棠旖旎生姿,大朵花瓣挂在枝头,这是一颗风华正茂的大树,曲尚歌站在树下,绿衣彬彬,映在一树花海下,若汪海中的一片孤舟,清冷绝然。 百里烬辰远远看着,眉头越皱越深。 虽然知道把她困在身边,让她失去了自由和快乐,但是他宁可四处漂泊博她一笑,也不愿放她离开。 “青歌,该喝药了。”他走上前,手中端着一只婉。 曲尚歌看也不看,接过来就喝。 这两年,一开始她是坚决不喝他的血的,他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喝了两个月,后来,她就没法再抗拒了,如同他所说,喝了他的血,就注定要成为他的人。 他让她离不开他,原先是控制她的身体,而今,是控制她的人。 “累了吧,我们去休息。”百里烬辰把碗放下,拦腰抱起她,直接向室内走去。 帷幔深深,他把她抱在怀里深吻。 曲尚歌浑身的血液骤然翻腾,疼痛感灼烧皮肤,她的指尖嵌进他的皮肤里,痛呼道:“百里烬辰,何必呢?” 她知道他也痛的。 百里烬辰吻她的眼睛、鼻子、脸颊和唇瓣,细碎的吻一路向下,气息渐渐不稳,“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点痛又算什么,青歌,不要怪我。” 肌肤相贴,身体交融,两个人的气息彼此缠绕着彼此。 他想,哪怕让他烈火焚身,他也甘愿与她**一度。所以,青歌,不要怪我用如此方式留你在身边。 一下午的时间,他极致的欢愉和疼痛着,曲尚歌浑身的疼痛感逐渐消失,最后瘫软在他身下。 月色铺照,从小轩窗内隐隐透露进来,曲尚歌莹白的手臂落在床外,又被男人伸手覆住拉进怀里。他捋了捋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抱起,走向一边的浴桶。 清理好后,他又抱着她去了一旁的偏殿。 “少爷,外面有人找夫人,自称是夫人的母亲。”他一出来,守在门口的家仆就来禀告。 曲尚歌一听,连忙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急切道:“快让她进来。” 百里烬辰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喂她吃饭。 “歌儿,歌儿。”定国公夫人一进来,就连连呼喊,脚步匆匆,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跌倒,冬晴在后面扶了一把,“夫人,小心。” “小姐。”一进门看到她,冬晴立马哭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曲尚歌在百里烬辰怀里,她肯定扑上去了。 定国公夫人也是红了眼眶,埋怨道:“早知道就不让你去西边了,从小你就调皮捣蛋,娘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可是这次,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她走过去,从百里烬辰怀里把她抱出来,可是百里烬辰却是不放手,淡淡一眼扫来,不容置喙:“你赶了大半天的路,肯定累了,青歌还是我抱着。” “哪能让你抱,非亲非故的。”定国公夫人执意要抱,而曲尚歌也抓着她的手臂不丢,百里烬辰无法,揉了揉她的发顶,笑了笑:“去吧,我先回房间。” “娘。”他一走,曲尚歌就扑进定国公夫人怀里哭了起来。 定国公夫人背着她擦了擦眼泪,转过头来的时候,勉强安慰道:“不哭了,娘这就接你回去,这两年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你都瘦了。” 冬晴看着她,也是眼泪直掉。 百里烬辰负手立在远处的石阶上,看着屋内的一幕,心绪复杂。 “她的世界并不属于你,而你,也从未了解过她的世界。”不知何时,北欧炎弘已经站在了石阶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屋内一幕。 “你倒是很了解她。”百里烬辰自嘲。 北欧炎弘嗓音冷淡:“解开她身上的毒,本王可以放你离开。”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淡挑眉峰,深沉地望着他。 北欧炎弘抿唇,一时没答他的话,视线专注地看向屋内那个抽泣的女子身上,“你这话应当跟定国公夫人说,如今,我们都没资格替她决定。” 因为定国公夫人的突然到来,曲尚歌一直低落的情绪慢慢有了好转,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百里烬辰沉默地看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却是越来越大,他知道,他即将要失去她。 他和北欧炎弘争,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他都不怕。 但是,让他跟定国公夫人争,他自知是争不过的。呵,这就是北欧炎弘的计策吧。青歌不接受他,但却不会抛弃家人。 一旦她回到定国公府,脱离了自己,她身上的毒自然就慢慢解掉了。 而她,也不用再受制于他。她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嫁自己想嫁的人,而这些,都将再与他无关。 “东西都收拾好了?”定国公夫人拉着曲尚歌,侧头问冬晴。 冬晴点头。 小姐的东西也没多少,衣服和首饰她都不让带,所以,她也没怎么收拾。 “那走吧。”定国公夫人发话,三人向外走去。 百里烬辰在这期间一直站在西府海棠树下,听到声音,这才转过身,看向曲尚歌。她的眉目淡然,对他无怨无恨的样子。 他向前走了两步,定国公夫人和冬晴同时挡在曲尚歌面前,一副保护的姿态。他只好站住,深深看她一眼,从腰间取下那块龙形血玉佩,递给她,说道:“发病时,取血滴入玉佩的龙眼上,然后再贴身佩带,你身上的毒会慢慢被它吸附的。刚开始没我在身边,可能会痛的难忍,但我知道,你一定能忍过去的。” 他没说的是,只要有男子帮她疏解,她的疼痛就会转移到与她交好的男子身上。 原来都是他在帮她转移,以后…… 他眸光闪了闪,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的画面。 “你走吧。”他把玉佩交到冬晴手上,背转过身,大步踏进了房间。 曲尚歌没有回头。 在她彻底走出视线之后,百里烬辰才颤抖着伸出手指,擦掉眼中落下的一滴清泪,随后身子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慕年大惊失色,迅速从暗处现身,接住他的身子,急急唤道:“殿下!” 百里烬辰用西域最古老的法术,以血易魂,博得曲尚歌两年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如今宿魂离去,而他的护身龙玉也离体,生命岌岌可危。 慕年深知情况危机,片刻不停地将他带往西域圣山。 曲尚歌的马车驶往盛京。 客栈里。 冷幽堡低声回禀:“王爷,曲九小姐的马车已经离开,属下还打听到……” 北欧炎弘眸光一沉,起身说道:“回京。” 两辆马车前后进入盛京,北欧炎弘没有直接回邪王府,而是去了皇宫。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听到他的话后,狼毫一顿,抬头看他,“你确定还要赐婚?” 见他点头,他搁下朱笔,正色道:“上次朕答应了你,可是她向母后去要和离书,这次,朕不能答应。而且,年前朕就跟你说过,你要娶的王妃是步丞相的嫡三女,她这两年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看得出来。” 北欧炎弘看着他,目光坚定:“皇兄,我只要她。” “她现在不配!”皇帝冷冷一语,帝王威仪顿现。 北欧炎弘拧了拧眉,缓缓道:“臣弟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这一次,就当是成全臣弟的心愿。”说完,顿了片刻,眸光瞬间又温柔了下来:“臣弟的幸福只有她能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0章 第三封密信 皇帝看他如此执 著,无奈低叹:“你这又是何苦,她当真那般好,让你念念不忘了两年,即使这两年,她已经跟别的男子生活在了一起,你也还要?” 北欧炎弘 抿着唇,两侧的手紧了紧,却是沉默的点头。 皇帝气极,“真是荒唐 ,你的身份岂是她现在能高攀的!反正朕不同意,你说什么也没用。” 北欧炎弘脸色一下子冷冽,嗓音也带了冷意:“皇兄应该知道,臣弟决定的事,也是没人能阻挡得了的,即使是你也不行。” 皇帝恼恨地看着他,“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朕翻脸?” 北欧炎弘自小与他感情深厚,哪能真跟他翻脸,他想了想,最后无奈道:“你别插手我的婚事,她如果接受,我便娶,她如果不接受,我便等。” 从皇宫里出来,他站在定国公府深阒的高墙之上,视线望向南面小院。小院已经熄了烛火,一片昏暗的夜色。 他的眸光由沉痛转为温柔,她现在就在那里,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这已是极好。 想到冷幽堡曾经在客栈里跟他说过的话,他眸光中的温柔渐渐变成了挣扎,然后终于定了定心,从墙头跃下来,慢慢向她的小院走去。 曲尚歌受毒识干扰,此刻正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情况,她一早就遣退了所有守夜的人,一个人咬着唇,冷汗淋漓地在床上痛的打滚。 房间里留着的烛火也让她熄灭了,就连那燃香的香炉都被她用水浇灭了,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火光,更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 可是,北欧炎弘来了。 她知道他来了,虽然他站在门口没动,但她就是知道。 在北欧炎弘一步一步跨进门槛的时候,她僵硬地伸出手指,把衣服缓缓穿上,艰难地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六月深夜的明月光顺着他的脊背攀爬上来,清冷中流泻出一地霜白,印在两人的容颜上,给这一室寂静渡上了一层不可言状的凄绝。 曲尚歌因为刚刚忍痛出了不少汗,长发没有任何打理地披在胸前,沾了水气,北欧炎弘瞳孔一缩,向她走了两步,她惊慌地后退几步,一下子抵在桌沿。 北欧炎弘的手已是触上了她的脸颊,她猛地惊吓住,想要逃离,出口道:“王爷,不要碰我!” 她现在……很脏…… 她自己都难以接受,又如何让他接受。 “王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她别过脸,躲避着他的碰触,冷冷地说出这几个字后,强忍着身体里急遽而来的疼痛,冲出门外。 北欧炎弘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胳膊,在她逃离的瞬间,双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抵在了桌子上,然后袖手一挥,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歌儿,我一直在等你。”他看着她的眼睛,感受着身下她颤抖的身体,轻轻地说。 曲尚歌闭上眼,不看他。声音还是一样的冷,“王爷,臣女要休息了,你走吧。” 北欧炎弘没说话,站起身,将她扶着坐好。 “很痛吗?”他问,嗓音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曲尚歌点头,又似决绝般地一笑:“当然痛了,原来他都是整夜的折腾才能让我好受一点,现在是我一个人承受,自然是无比痛的。” 北欧炎弘面上狠狠震了一下,紧绷的薄唇过了很久才缓慢吐出一语:“我也可以。”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也可以让你不痛。” 曲尚歌心下动容,面上却是更寒了:“王爷难道听不明白,我与他生活了两年,几乎每天每夜都在一起,你不知道这是意思?我每天都跟他睡在一起……”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麻木到不知道痛了,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像那两年沉沉浮浮的人生。 北欧炎弘伸手把她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一脸温柔淡定地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他不该是这个态度! 他应该一气之下摔门离去的! “王爷……”她刚开口,北欧炎弘就打断,“你要自己承受着痛,不让我碰,我便不碰,但是,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决心。” 喜欢? 曲尚歌被这两个字震的心口一颤。 她看着他,悲苦交加。 北欧炎弘英俊的眉目里隐藏着说不尽的心痛,看着她执著的表情,知道一时半刻让她忘记那些事情接受自己很难,所以,改口问道:“有按照他说的方法解毒吗?” 曲尚歌僵硬地应了声:“有的。” “那去睡觉。”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曲尚歌根本睡不着,全身的灼痛感吞噬着身体里的各个细胞,她一离开他的怀抱,这种疼痛感越是加剧,但她还是忍痛睡下,对他下逐客令:“王爷也回去休息吧。” 床边没人应答。 北欧炎弘脱掉长袍,身着中衣,躺到她身边,手臂一伸将她整个人都紧锢进怀里,小声说道:“别动,我只抱着你,这样你会舒服一点儿。” 曲尚歌在他胸口叹了一声,没再抗拒。 两人相拥而眠。 一开始曲尚歌不敢睡,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北欧炎弘也是,他不是不敢睡,而是舍不得闭眼,这样的时刻是他幻想了很久的,久的他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但不是梦,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看着她从他怀里苏醒,嘴角不自禁的噙了满满的笑:“昨天睡的好吗?” 曲尚歌脸上顿显尴尬,她推开他,坐起身,一声不吭地下床,也不等丫鬟来梳洗,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北欧炎弘在她走后也起身穿衣,回到邪王府。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他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待回到轩墨坊,看到站在那里的人后,表情更加阴晦了。 冷幽堡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不乐意见到这位步小姐,可是,哎,这步小姐也真是锲而不舍的很,而且脸皮极厚,一般女子在看到王爷这种态度后,哪个不是绕道走的,偏她非要凑上来。 步玉珺双眼含笑,在他进门后,她也紧跟着踏了进去。 冷幽堡想拦也拦不住。 北欧炎弘侧身看她一眼,冷冷道:“出去!” 然后直接走到案桌后,径自取了文书来看,只是眼中闪现的都是昨天晚上曲尚歌安静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她明明很痛,浑身都是汗,脸色难看到极致,但她宁可忍着,也不愿意让他碰她。明明她在他怀中,只要她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他都会给她。 只要她要,他就会给,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可是,她不要。 想到这些,心口一阵烦燥,抬头看到步玉珺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这股烦燥感就越来越重,“本王让你出去!来人,让步封珏过来!” 步玉珺一听他唤她哥哥,脸上一慌,忙喊道:“王爷。” “滚出去!” 这次他已经是动了怒,脸色冰冷,一夜未睡的眼下晕出一片黑影,伴着森寒的眸光看向她。 步玉珺后退一步,红着眼眶看他。 原来虽然他也极不喜欢她的靠近,但从来没像今天这般骇人。她委屈地想着,是不是他真的那么讨厌自己? 步封珏被传唤,很快就来到轩墨坊,看到步玉珺之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走上去,沉着脸将她拉了出来。 门关上后,他冷斥道:“上次哥哥跟你说的话,你没听明白?不要来打扰王爷,他不是你的良人。” 步玉珺本就委屈,现在听到他毫无温度的训斥,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哭道:“到底我是你妹妹还是她是你妹妹,王爷心情不好还不都是因为她,她现在回来了,也没见王爷有多开心。” “王爷开不开心,你知道了?以后不许来邪王府!”步封珏不跟她争论这些,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出府门。 看到马车走了,他才转身。 “王爷,小妹年纪小,又玩劣,你别放在心上。”步封珏一进到轩墨坊就向北欧炎弘请罪。 北欧炎弘面无表情,整个心思都在想着曲尚歌。 步封珏看了一眼冷幽堡。 昨天王爷一夜未归,今天回来又是这个样子,难道昨天晚上曲九小姐还是没有接受王爷? 冷幽堡收到他的视线,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整个书房陷入一种空旷的冷寂之中,北欧炎弘不说话,他们二人也只好沉默地站着,这个时候,琉影从外面进来,向他禀告:“王爷,莫讫皇帝来信。” “嗯,呈上来。” 听到赫连均策来信,上位的男子才回过神来,接过琉影递过来的信,打开看。信中前半段都在追问曲尚歌的情况,后小半段才是正事。 北欧炎弘看完,揉揉眉心。 把信搁在一边,他问:“莫讫的内乱已经平定了?” 琉影道:“据探马的消息,莫讫内乱在月前以血腥镇压平定,这段时间莫讫人人自危。”他看了一眼北欧炎弘手中的信,问:“莫讫皇帝这个时候写信给王爷,莫非是……” “呵,”北欧炎弘冷笑,“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他才是那个不可小觑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1章 王爷很缺德 他的话落定,屋 内的三人皆是不解地望着他,然后彼此对视,心中疑问:这次莫讫皇帝又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信? 北欧炎弘 这次没有把信传递下去,直接撕掉,扔在桌下,然后,起身。 定国公府内,曲尚歌正 在用早膳,从院门外大老远传来东方琴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说了,别跟着我!你是听不懂人话?” 接着是赖皮的男声:“曲九小姐也是我的朋友,我来看我的朋友,怎么就叫跟着你了?” “你这人……”东方琴看着他那张嬉皮带笑的脸,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就是传说中家教甚严的苏府公子? 完全就是地痞无赖! 她似乎是找不到词语来骂他了,所以干脆冷着脸不理她,气呼呼的走进含烟阁内。 苏逸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尽是温暖的笑。 他的小厮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对自家公子这种行为羞耻的不行。 而在他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的公子,眉目俊朗,眼神清湛,一身青衣融入盛夏早起的日光下,宛若一幽竹篁,清雅隽逸,带着几分清冷疏离。 他没开口说话,只在进门的时候眉头皱了皱,抓住苏逸的胳膊,凝了一眼含烟阁的大门,低沉道:“还是不要进去,毕竟男女有别。” 苏逸上下打量着他,然后抽出胳膊,笑道:“你就是这么的不解风情,我现在在追女人,哪还讲究男女有别没别,你不进去的话,就站外面,反正我要进去。” 说话间,一只脚已经跨了进去。 小厮无奈地叹气,二公子可是把老爷一世英名都给毁了,把苏家门风甚严的名声也给毁了。叹归叹,他还是很忠心地跟了进去。 青衣公子站着没动,真的等在了外面。 曲尚歌抬头看到东方琴,脸上露出惊喜,连忙放下筷子,唤道:“琴儿。” 东方琴冲上去抱住她,力气大的差点把她推倒,抱了一会儿,她才松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她看一遍,发现她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板着脸,一脸严肃地批评道:“无缘无故离开盛京,又无缘无故消失两年,你是不拿我这个朋友当朋友了是吧?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 她话刚说完,曲尚歌还没接口,苏逸已经快速地插话道:“你有我呢,什么叫你怎么办?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曲尚歌离开盛京两年,对他们两人的状况有些不明,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看着,也不说话,保持沉默。 东方琴没搭理苏逸,她感觉今天的曲尚歌有点不对劲。 原本如果是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会帮她说几句的,不会像今天这样,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沉默寡欢。 她从沔城无故失踪,没人知道原因。 北欧炎弘虽然给了理由,可那理由明显是不充分的,但也没人追究,这又是为何?这两年尚歌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 想到这里,她问道:“尚歌,这两年你都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可关系更胜于姐妹,向来无话不说,东方琴以为这次,她会跟她细细说明这两年的情况的,但是,曲尚歌抿了抿唇,缓慢喝了口汤,却是笑了笑:“没事,琴儿,你不要大惊小怪的,你也知道我的能力,谁能把我怎么着了啊。” 说的倒是。东方琴皱眉,总感觉她不开心似的。 苏逸的视线在东方琴脸上扫过,然后落在曲尚歌身上,他是知道她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的,所以今天才带着那个不解风情的人过来。 他想娶东方琴,奈何这两年软磨硬泡她都无动于衷。 正好曲尚歌回来了,他也抓住一线希望,毕竟比起东方侯府的人,琴儿似乎更信任这个曲九小姐,所以…… 他轻咳一声,笑道:“曲九小姐两年没在盛京了,这一回来,肯定对盛京的名嘴街想念的紧,趁着今天天气好,不如去逛逛吧。” 为了追东方琴,他真是下够了血本,但凡她周身的人,他都格外研究了一番,这曲九小姐很喜欢名嘴街里的小吃。 他这话一出,曲尚歌就动心了。 想到那里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她真有点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起来,她吩咐冬晴去备马车,然后拉着东方琴向外走。 经过苏逸身边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苏二公子倒是个痴情人。” 她哪会看不出来,他是想借着她来增加与琴儿的相处时间呢,也真难为他了,追了两年,还这般锲而不舍的。 苏逸眼神闪着笑,低声回了一句:“比起王爷,我还差远了。” 这话一落,曲尚歌面上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不再理他。 出了院门。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青风十里,岁月静悠,他怡然淡定地立在那里,有股脱离世俗的清傲。 听到声音,他稍微侧身,一眼望过来,视线落在低头浅语的女子身上。 曲尚歌感应到他的视线,抬头。 他眼中蓄着清浅的淡笑,对她微微颔首,温文尔雅,君子之风。与她对视只一秒的时间,他就错开,然后看向苏逸:“她就是你说的曲九小姐?” 苏逸笑着点头:“是啊,怎么样?没你让失望吧?” 确实没失望,只是有些意外。他敛着唇,眸光幽沉地盯在门口那株伽木树上,在她们走后,他才跟了上去。 四个人坐进了名嘴街的一处酒楼里。 曲尚歌虽然心情不太好,但还是点了很多小吃,她一向最爱这家酒楼的招牌小吃,所以,一股气点了很多。 东方琴支着下巴,笑着看她。 苏逸和那公子被她一股作气的点菜方式给惊的愣了愣,似乎是没大明白,她这点菜的一流水平到底是怎么来的。 曲尚歌点完菜也不看他们,视线顺着窗口,散漫的盯向楼下,看着街道上面形形色色的客人。 隔壁的包厢里。 北欧炎弘手中捏着玉瓷杯,扫了一眼门口。 不多时,冷幽堡从外面进来,回复道:“曲九小姐点的菜已经全部移到这边来了……” 冷幽堡也是无奈啊。 这种缺德事,他真不敢想像是王爷亲**待的,不知道曲九小姐在听到菜上错了包厢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来吗? 北欧炎弘听后,嘴角勾了勾,“你下去吧,全部清场。” 这意思是……冷幽堡眉毛抖动一下,王爷这是想让全城人都知道,他在追曲九小姐吗? 他这边领命下去。 曲尚歌那边就不好了。 “你说我们的菜上到隔壁去了?”东方琴盯着一脸难为的老板,恶劣劣的问。 老板赔笑:“实在不好意思……”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上错了就换过来,有那么麻烦吗?”问话的是苏逸。 老板想到那人的交待,真是一脸纠结:“这个,那个客人说他也挺喜欢吃的,所以就全买了。” 曲尚歌瞅他一眼,“那再重新上一份。” 老板一听到她出声,脸上立马堆上蜂窝似的笑,“曲九小姐,实不相瞒,本店里的菜刚刚全部被包了。” 被包了? 苏逸脸色一黑。 到底是谁在跟他作对?!本想着请她吃饭,然后再顺带着把东方琴给诱拐走的,反正今天他请了个帮手,不至于让曲尚歌落单。 计划好好的,怎么出了这种岔子! “我去看看。”他倒要看看是谁坏他好事。 一小会儿功夫,苏逸从隔壁包厢回来,眼神在曲尚歌身上停了几秒,这才淡定地走回位置,跟她们说:“要不我们去隔壁吧,那里就只有一个人,听说菜上错后,非常诚恳地邀请我们一起去吃。” 他说“诚恳”二字的时候,视线又落在了曲尚歌身上。 东方琴是无所谓的,所以点头同意。 那青衣公子本就是他带来的,自然不会驳他意见。 曲尚歌见大家都同意了,也不好拒绝。所以,四个人从这个包厢移到了隔壁包厢。 老板在他们走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她去了,不然他这个店可要关门大吉了。冷侍卫是怎么传达王爷话的? “不能帮本王把未来王妃弄过来,要你这店何用!” 他真想说,王爷,你追女人,跟他开店有什么关系?!但是这话,他不敢说,想想算了。 隔壁房间没有人。 一大桌子的菜,真是摆了满满一席。 四人坐定之后,主人还没来,东方琴斜睨苏逸一眼,“苏二公子,这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她指的是菜被送错这事。 苏逸知道北欧炎弘在这个房间看着呢,哪敢乱说话。他微低着头,压低声音对她说:“你想知道?出来,我跟你说。” 东方琴挑眉,没被他劝动。 苏逸又说:“其实这个房间的主人是……” “谁啊?”东方琴无比好奇。 他嘿嘿一笑,声音又低了:“出去跟你说。” 走之前,他给那位青衣公子使了个眼色。没过多久,青衣公子也从房间走出来,然后顺着楼梯往一楼走。 东方琴和苏逸正站在门口处。 “萧少侠,这里。”苏逸抬手唤他。 东方琴抱胸,冷冷看他,哼道:“苏二公子,老实交待,你故意把我们都支出来,是想做什么?莫不是那房间是邪王订的?” 专门把尚歌留下来,不用想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苏逸嘿嘿一笑:“现在敢打曲九小姐主意的,除了邪王,你以为谁还有那个胆子?!” 萧竹在一边听着,眸光眯了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2章 嫁给本王 东方琴听后,脸 色一变,“我不能让尚歌跟王爷单独呆在一起,会出事的!” 说完就要 冲上楼,被苏逸拉住。 他看了一眼萧竹,不动 声色地把东方琴往怀里拽了拽,说道:“有萧少侠在这里,曲九小姐不会出事的,再说了,王爷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不行!”东方琴不为他的话所动,急道:“就是因为王爷的心思,我才担心……” 苏逸皱眉:“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幸福只有王爷能给。你如果想让她幸福,这个时候就别上去。” “这……”东方琴担忧地看向二楼。 苏逸递给萧竹一幅“看你的了”的表情,然后拉着东方琴出了酒楼。 萧竹淡淡收回视线,倚在了回廊外的立柱上面,手中把玩着一幅面具,眼睛看向包厢门上那片雪白的窗纸。 曲尚歌一个人坐在那里,听到脚步声,回头笑道:“怎么出去那么……”久。 久字没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王爷?” 北欧炎弘走过来,挨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她说:“怎么不吃?一个人点了这么多,你很喜欢这个酒楼的小吃?” 边说边动手从餐盘里夹菜放在她碗里。 曲尚歌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碗中的菜,很平静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些小吃,确实是她很喜欢吃的,她今天来的目地也是为了吃东西。 她坐在那里安静的吃,北欧炎弘就安静地看着,两人都没说话。 吃完之后,曲尚歌放下筷子就要走,她不是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获得他的喜爱了。 “曲尚歌,”北欧炎弘见她要走,连忙起身拉住她,“陪本王走走吧。” 萧竹等在门外,听到开门声,眸光微眯,看向曲尚歌。 曲尚歌与他不熟,并没把他放在心上,可是在经过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出手扯住了她,然后就把她带进了怀里。 曲尚歌猛地怔住。 北欧炎弘睨着他那双箍在她腰间的手上,眼内锐利的刀锋瞬间闪过,一片刀光剑影,萧竹收了手,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来:“王爷,何必动怒。” 北欧炎弘没理会他的笑,只垂目问曲尚歌:“认识?” “不熟,苏公子今天带来的。”曲尚歌如实回答。 萧竹则是讶异地挑了挑眉,缓缓拿出刚刚一直把玩的面具,递给她,问道:“认识?” 曲尚歌盯着面具,脸色倏变。 她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在北欧炎弘皱眉不解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身子往他旁边移了移,说道:“走吧,王爷。” “嗯。”北欧炎弘顺势揽住她的腰,走之前看了一眼萧竹。 他还倚在立柱上面,并没有看他们,只是低着头,随意地把玩着那幅面具,不是曲尚歌曾经戴的金锋面具,而是长着獠牙的鬼刹面。 北欧炎弘收回视线,眉心轻蹙。不管是金锋面具还是鬼刹面具,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与曲尚歌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出了门,冷幽堡已经驾车等在外面。 上车后,曲尚歌坐在角落处,顺着小窗户看向外面。 北欧炎弘斜倚在软榻中间,脸色微沉:“坐那么远做什么?本王如果想对你做什么,你离的再远也没用,过来!” 曲尚歌转头看他,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但她也没动。 北欧炎弘低低一笑,身子瞬间袭上来,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宽大的软榻上,不等她挣扎和反应,他就狠狠地吻了上来。 “曲尚歌,如果非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忘掉那些事,本王不介意用强硬的办法。”他压在她的身上,目光阴鸷,半点没有在酒楼时的温柔。 曲尚歌被他吻的窒息。 在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猛地扬手,“啪”的一声,扇在了他英俊的脸上。 她红着眼眶看他。 谁强迫她都行,唯独他不能! 被一个女人扇巴掌,这是北欧炎弘的平生第一次,他看着她,眼里浸满冷意,手抚上被她扇的地方,轻轻的揉了揉,然后勾唇缓缓一笑,“怎么办,本王——” 他没说完,拿起她刚刚扇他脸的那只手,放在唇间,一根一根顺着她的手指吻了起来,直到吻上她的掌心。 曲尚歌猛地一颤,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她急忙抽手,却被他抓的更紧,她怒道:“北欧炎弘!放手!” 北欧炎弘的唇还灼热地吻在她柔软的掌心,一阵阵酥麻感从手尖一点一点袭上心头,曲尚歌呼吸骤急。 男人垂目看她,深沉的眼内一片昏黄的情潮,“曲尚歌,你对我有感觉。” 她指尖颤了颤,脸倏地煞白。 北欧炎弘大力一扯将她捞进怀里,对着窗外吩咐:“回府!” 冷幽堡听到命令立马折返。 曲尚歌又惊又怒,毫不留情地出掌,北欧炎弘一一化解间,依然把她抱在怀里,最后她累的气喘吁吁,他却笑意盎然。 “不打了?”他看着她,眉梢都染了笑意。 曲尚歌受两年魂毒的侵蚀,体力很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暗恨,抬头看他,眼内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王爷,欺负我,你很得意?” “如果我说是,你会让我欺负吗?”他的脸贴下来,唇与她的唇只有毫米之距,而他手上的动作,直接又暧昧。 曲尚歌心口起伏的厉害,又被他如此赤果的眼神看着,浑身都不自在,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颤个不停。 北欧炎弘拨弄着她胸前的长发,笑道:“看起来你也挺想要我的。” 她咬着唇,满脸羞愤。 “曲尚歌,”北欧炎弘端正她的脸,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的流光溢彩的眼内,低低蛊惑道:“嫁给我。” 嫁给他? 原先她是不稀罕嫁给他,现在,呵,她是没那资格再嫁给他了。 “王爷,我是不洁之身。”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烙铁般落在两人的心口,都是火辣辣的疼,北欧炎弘眼神阴暗了一瞬,随即又松缓开来,揉揉她的脸颊,笑了笑:“你是不是贞洁之身,本王比谁都清楚。” “王爷,到了。”帘外,冷幽堡的声音响在两人之间。 北欧炎弘看了曲尚歌一眼,掀帘下轿。 曲尚歌犹豫片刻,也掀了帘走下来,脚刚刚落定,风中传来强烈的破空声,有什么东西直向她袭来,她抬手一接,是那个鬼刹面具。 远处的树端上,萧竹青衣飘荡,随风而猎,远远看着她,启唇:“跟我来。” 北欧炎弘眉头紧皱,从她手中拿过那个面具,面色阴寒,“琉影,跟上去。”然后抬头看向曲尚歌,冷道:“你跟本王进来!” 萧竹一路轻功缓跃,落在了郊外的一处凉亭,琉影停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与他对峙。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打曲九小姐的主意。”琉影双手抱胸,冷冷看他。 萧竹挑眉,“我对她没兴趣,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请她回去处理。”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地,都不能动她,她是王爷的人。”琉影对此,非常固执。曲九小姐现在就是王爷的命,谁都动不得。 动她,就相当于动王爷。 萧竹摇了摇头,无奈道:“在下真对曲九小姐没兴趣,只是家中有些事情,偏巧只有她才能化解,所以,曲九小姐,我一定要请回去。” “那就没得谈了。” 萧竹捏了捏眉心,他真没想到,他要找的人会是定国公府的九小姐,而且这女人又不太简单,还是北欧邪王的心上人。 哎。 当初那人怎么会挑上她了呢? 他不能跟官府的人扯上纠纷,所以还得另外想办法,想到这里,他拱手道:“萧某先告辞。” 琉影回到邪王府,北欧炎弘不在轩墨坊,他找了一圈,碰到冷幽堡。 “幽堡,王爷呢?”他问。 冷幽堡听到声音,立马向他摆手,发出禁言的手势,然后伸手唤他过来,等到琉影走近,他压低声音说:“王爷以后的幸福,就取决今天晚上了,所以,今天,要当心一点。” 琉影看着天色,“现在才未时,离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所以我说,要当心一点。别让曲九小姐有机会离开。”冷幽堡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为了王爷,我们今天决不能让她走出去。” “王爷现在在哪儿?”琉影抱胸问,对他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王爷如果不让她走,她就算插了翅膀也是飞不出去的,但是,如果王爷甘心让她走,他们拦了也没用。 冷幽堡看了一眼远处的院子,回道:“锦颐院。” 王爷这几年老是喜欢住在那个院子里,睹物思人么? 锦颐院内,曲尚歌看着房中一陈不变的摆饰,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地面,问道:“这院子还有人住吗?” “本王偶尔会睡在这里。” “哦。”她淡淡应一声,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北欧炎弘坐在桌边,眼睛扫向远方的大床,意味不明道:“我们的洞房之夜就在这张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3章 谁若动她必诛九族 曲尚歌听到他这 样一说,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原先因着蔷薇花记,他选她作为王妃,替她隐瞒金掌门的身份。 成亲之后 ,她没有喜欢上他,他也对她无情。可是,现在—— “王爷,你让臣女进来 ,就是说这个?”她的视线在房中扫了一圈,然后收回,淡淡开口,语气不轻不重,并没有刻意的回避,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北欧炎弘看她一眼,眸光微微闪动,眨眼间又恢复到一惯的沉冷中去,他把玩着手中的面具,然后放在桌子上,满脸疑问:“你认识这个面具?跟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曲尚歌顺着他的话看向那个面具,江湖上,喜欢戴面具的人不少,而且千奇百怪,相互模仿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人敢戴鬼刹面。 这个萧竹她确实不认识,不过,既然姓萧,又手握鬼刹,定是出自武林萧家了。 “这个面具,我在早年前见过一面,那个时候,金锋老先生还没过世。”她缓慢走到桌边,伸手拿起那个面具,手指在那獠牙上面摸了摸。 早年的时候,她曾经跟着父亲去过一次江南。当时父亲奉命清剿江南流寇,却意外救了身受重伤的金锋老先生,后来,她偷偷跟着他学武功,虽然时间很短,只有半个月,但她确实跟着他学到了很多,他走之前,赠送她的东西就是那个金锋面具。 在她戴上金锋面具,行走江湖的第一天,遇到的就是一个戴着鬼刹面具的人,而她手持利剑,生死相搏的正是她第一个师父——金锋阙。 鬼刹面具脱落的那一刻,她才看到那人的真容,居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金锋阙——已经年过花甲。 他们不可能是一对情侣。 可是彼此对视之间,那爱恨情仇让她这个外人看了,都有点震撼。 想到这里,她微微叹口气,把鬼刹面具搁下,抬头看了看天色,快到酉时了,“王爷,时间不早了,臣女要回去了。” “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北欧炎弘站起来,对外面吩咐,“幽堡,传膳到锦颐院。” “是,王爷。”冷幽堡立马领命离开。 曲尚歌皱眉,她虽然在这个院子住了好几个月,可是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好感,应该说,她原先对邪王府都没什么好感。 现在,让她在这里吃饭,她无法接受。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而有些事情,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勉强也是勉强不来的。 “王爷,臣女还有事,就不相陪了。”曲尚歌退离几步,向他微微行礼。 一双手拉住她的手,另一个扶在她腰上,将她拉了起来,北欧炎弘不喜欢看她这样,更不喜欢她与自己如此生分。 “在我面前不用行这些礼,就算有事,也总要吃饭的。”他手臂用力,将她往怀里又拉近了一些,然后脚步向左侧偏殿走去。 曲尚歌被他困在怀里,他明明只是轻轻揽住她,却让她挣扎不开。 晚饭还是在这里吃了。 北欧炎弘今天是一定要留下她的,所以,晚饭过后,她想走,依然没走成。 夏夜一如往昔,又不同于往昔。 明月故我,悬于头顶,而明月下的人,却是各自心思。 “曲尚歌,白天本王在马车上说的话,你可想好了?”静谧的花园里,北欧炎弘看着眼前的女子,沉沉地问道。 曲尚歌抬眸:“王爷指的是什么?” “嫁给本王。”他无比认真地说,上次他用圣旨把她捆在了身边,这次,他会让她自己走进来,走到他身边。 “臣女说过,臣女不值得。” 从那天曲尚歌强烈拒绝留在邪王府后,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北欧炎弘几乎连见都见不到她。 轩墨坊。 男子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案后,听到属下的汇报后,脸色更加难看了,“你说,莫讫国的使者是谁?” “王爷,是安世子。”琉影小心地回答。 安世子?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安世子。 “赫连均策呢?他没来?”北欧炎弘冷笑,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不上来凑一凑,但凡跟曲尚歌有关的,他又怎么会旁观! 她倒是好本事,招惹这么多男人! “信上是说,只有安世子出使,陪同的是舒靖风。”琉影答,随即想到今天在回程的路上看到的一幕,他小心道:“王爷,属下今天有看到曲九小姐。” “嗯?”男子抬眼,眸光紧眯,“看你的表情,不单单是看到她那么简单,还有谁?” 城外相约的地点。 曲尚歌一脸轻盈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笑道:“都做了皇帝,还这般没有分寸,你这样跑过来,不怕惹出事端?” 赫连均策揭掉脸上的金锋面具,眉眼深沉地看着她,本想问她这两年过的如何,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问不出。 她这两年,被另一个男子霸占,而他,无能为力。 “尚歌,有没有想过,跟我去莫讫?”只要她去了莫讫,他定能保她周全,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给她一世荣华和三千宠爱。 单看,她愿不愿意。 曲尚歌柔柔一笑,“如风,你该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并不在宫廷,更不在深闺。”而是在自由的江湖,只是从来没遇到那么一个人,可以带她离开。 如今。 她这么一副残破之身,早就没打算再嫁人,而他——她抬头看了一眼立在远处树端上的那个人,青衣萧竹。 他要带她离开,而她没有拒绝。 她也想知道当年,金锋老先生是如何死的,那个人是她童年向往中的一个梦,虽然她的梦终没成真,但是那段日子却是她一生之中最珍贵的肆意之年。 赫连均策自然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个人,眉头不悦地拧起:“你想跟他走?”一个江湖萧客而已。 “恩,我已经答应他了。”曲尚歌没打算隐瞒他,在她心里,她一直把他当作最知已的朋友。 赫连均策表情复杂,眉头深锁,语气里含着无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 “如风,你是个好皇帝,也会是个好男人,所以,这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这你是知道的。”曲尚歌淡淡看着他,语态诚恳又坚定。 朋友。 虽然知道她一直只把自己当朋友,可如今被她这般郑重地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赫连均策有些失神。 看着她的脸,恍惚就回到了那一夜,初见她时的样子。 其实,当时,她一点儿都不美,满脸污垢,衣服脏乱不堪,而且满身狼狈,正在四处躲避追杀。她不小心掉到他的房间,把他拉下了水。 想起来也真是可笑,他当时竟然就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她当时的表情,对着一干追上来的官兵,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闪着灵动的狡黠。她说:“这个人跟我是同伙,要抓一起抓。” 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似乎他真的跟她同伙干了什么欺世盗名的事情。但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好了,我要走了。以后有事情找我,还用老方法联系。”曲尚歌走上前,拍拍他肩膀,真的如好朋友般,就此告别。 萧竹见她说完话,从树上翩然而下。 “可以走了?”他问,在她点头后,他食指微曲在口中吹了一声响哨,立刻有一匹飞马疾驰过来。他轻踏马鞍,一个翻身落在马背上,伸手,眸中含笑:“上来吧。” 曲尚歌正要把手搭上去,赫连均策猛地喊一声:“尚歌。”随着声音落,他人也走了过来,伸出手臂,把她揉进怀抱里。 “保重,我有时间会去找你的。”说完,不等她反应,快速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抽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竹两眼看着,啧道:“金老前辈选的高徒,果然不同凡响啊,一个北欧邪王,一个莫讫皇帝,我还从苏小子那里听说了,前两年,你是被西域三皇子劫走的,艳福不浅,只可惜——” 他又啧啧两声,后面的话没继续。 曲尚歌听出他话语里的挖苦之意,没理会,抱胸问道:“到底还走不走了?” “当然要走,只是要委屈曲九小姐与在下同骑一马了。” 曲尚歌挑眉:“为何不准备两匹马。”她可不太愿意跟他同骑,这人看着面冷萧寒,说话却字字带刺。 萧竹笑了:“因为萧某想跟你同骑一骑,所以只准备了一匹快马,上来吧,再耽搁又要天黑了。” 他又把手伸了过来,曲尚歌这次直接无视了,扶着马鞍跃了上去。 “驾!” 萧竹也不在意,一声低喝,飞马冲了出去。 北欧炎弘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疾驰而走的快马,那马是千里驹,速度快的非常,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脸色铁青,紫衣在阳光下驳出一道道寒光,望着无际的天边,低沉地吐出一个字:“追!”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任她离开。 “来人!传本王话,本王的女人,谁若敢动,必诛九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4章 玉面金锋 曲尚歌随萧竹离 开,一路上,两人虽然同骑一马,但没有任何交流。 萧竹要带 她南下,路程极远,虽然兼夜星辰地赶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到达的,所以这一天,日暮时分,两人投宿到距离南江城尚有五天路程的沫羯镇的一家客栈里休息,打算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北欧炎弘的 马车也由远而近地追了过来。 两人上楼,各进各房。 曲尚歌关了门,简单清洗了一番就上床睡觉。 那几天晚上,她都是避开萧竹,取血滴入龙玉的龙眼里面的。也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她体内的血毒随着南下的进程,越发燥动的厉害。 莫非这毒与天气也有关系? 可是,原先百里烬辰并没有这样说过,那是怎么回事? 黑夜里,她皱眉沉思,咬着唇隐忍着体内腾腾翻滚的刺骨之痛,强忍的意识也有些迷蒙涣散。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昏迷,她抓着床沿,站起身,想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脚尖刚刚沾地,房间里唯一一个双扇窗户突地打开,夜风袭入,随之印入眼帘的是周围越来越多的火把,以及一道冷暗的声音:“给我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身后就响起一道更冷的声音:“别动!”她的脖子上面架了一把锋刃的冷剑。 曲尚歌站着没动。 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现在她确实没那力气。 “遇到个识相的,”那人见她如此听话,呢喃一句,然后收起剑,用剑鞘支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曲尚歌对上他的脸,疑惑丛生:“金锋面具?” “不仅识相,还挺识货。”那人眯着眼打量她,看了半晌,他突然俯身,凑近她的唇,闻了闻,道:“你中了西域魂毒。”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曲尚歌退了两步,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警惕的眸光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那人嗤了一声,似乎感觉她的问题非常白痴,并没作答,而是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戴的是金锋面具?姑娘看起来不像江湖中人。” “恰巧认识。”曲尚歌不愿意多说。 “哦?”萧临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为难她。 楼梯那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凶猛的拍门声和踢门声,眼看官兵要到门口了,曲尚歌坐在那里不动,萧临寒面不改色地取掉金锋面具,再脱掉一身黑袍,只着一件白色里衣。 在门被毫不客气地踢开之际,他手臂一伸,把曲尚歌揽入怀里,身子一纵就落入了床榻,随即床幔被放了下来。 “公子,你——”曲尚歌落入他手中,怒目喝斥。 萧临寒笑了笑,“可别乱动,不然等会吃亏的就是你了。”说完,把她紧紧揉进怀里,目光冰寒地盯着闯进来的大队人马。 “搜!”还是刚刚那个冷暗的声音。 萧临寒的手指隔着衣服一 寸一寸在曲尚歌身上抚摸,他没管怀中女子隐忍克制的样子,只是在那个人话语落后,才懒洋洋地出口:“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搜本少爷的房间的?坏了我的兴致,我此刻很不高兴,你们说,要怎么办?” 为首的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凛。 在南方,敢这般说话的,莫非是?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子是?”他战战兢兢地上前,还没走出两步,床内寒光陡起,轻软的床幔被风拂开一角,男人的眉眼在那轻起的帘帐内若隐若现。 白衣逶迤在床畔,漆黑的眼眸里闪着暖寒不定的光,他只淡淡扫了外面的人一眼,便顷身把怀中女子压在身下,不多时,帘内就传来了暧昧纠缠之声。 外面的人一脸惶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是在搜查刺客的,怎么会撞上这位公子。 在南方,都知道这位公子惹不得,哪怕是都郡守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更不说他们这些小啰啰了。 “队长,你看?” 一阵对视之后,众人都把视线投向为首一人,杜宾沉了沉脸,又望了一眼朦胧的床榻,转身道:“去别处再看看。” 门扉关闭。 曲尚歌怒气冲冲地推开他,猛地扬手,还没打出去,就在空中被他截住。 萧临寒目光微眯,露出危险的气息:“敢打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而敢甩我巴掌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生,你想做哪一类?” 自从中了百里烬辰下给她的魂毒之后,她在晚上就没任何战斗力,而且还要依靠男人的身体才能缓解身上的疼痛。 所以,此刻,她哪怕再气愤,却没法对付他。 曲尚歌想到这里,双手紧了紧,翻身就要下床,却被他一把扯了回来:“他们还没走。今晚你要跟我同睡。” 曲尚歌知道今天逃不掉了,索性靠在床沿,冷冷地看着他:“他们要找的刺客就是你吧,要我帮助你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萧临寒。” 这三个字在南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曲尚歌却不认识。她对他的名字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他的姓氏非常有兴趣:“那你认识萧竹吗?” “不认识。”非常嫌弃的口吻。 曲尚歌还想继续问,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就是萧竹清冷的声调:“曲九小姐,我看到有官兵进了你房间,你没事吧?” 曲尚歌想说我有事,抬头间看到萧临寒觑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为何,她就没说出那句话来,对萧寒说:“我没事,多少萧公子关心。已经很晚了,我要睡了,萧公子也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萧寒在外面“嗯”了一声,也没过多追问,转身离开。 “原来你就是萧家找了多年的人。”萧临寒在萧竹走之后,双手抱胸,玩味地看着她。 曲尚歌皱眉:“我要睡了,你想睡觉的话,就到椅子上面将就一晚。”她没打算回答他的任何问题。这个人来路不明,又知道西域百里烬辰的毒,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萧临寒挑眉,一脸不悦:“你让我睡椅子?” “怎么?难道你还想睡床?想的美,下去!” 萧临寒坐着没动,盯着她美丽的脸蛋,徐徐道:“我如果说,你的毒只有我能解,你该如何?” “不可能。”曲尚歌想也没想的出口。 “有什么不可能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说着,突然伸手扯掉她的衣带,从她怀中摸出百里烬辰送给她的龙玉,笑了笑:“他是不是说,每天滴血在龙眼上,你的毒就会慢慢解掉?” 曲尚歌怔然。他怎么会知道? “那过了这么多天,你有没有觉得舒服呢?还是说,你越来越不舒服了?”萧临寒低沉的嗓音透着冷寒之气,“这是他的护身龙玉,你之所以如此难受,是因为他以魂易血,将你的灵魂锁入他的血脉之中,而你每天滴血在他的龙玉之上,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曲尚歌心中有点明白,可不敢朝那方面去想。 百里烬辰的手段她一直都知道,原先在西域,他就很擅长奇门法术,让人闻而惊悚,他给她龙玉,难道是…… 萧临寒手指在龙眼上摸了摸,一片冰凉,他的声音也如那玉般,温润中显着凉意:“你每日滴血在他的龙玉上面,他每日以你的血为养,养的是你被缚于他血脉中的识魂,如果养成了,他便能控制你的意识。到时候,不说你的身体,就是你的思想,都完全的被他掌控,逃无可能。” 曲尚歌脸色蓦地一变,盯着他手中的龙玉,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如何解。”萧临寒把玉丢在一边,惬意地躺在枕头上面,懒洋洋地睇着她:“如何?想不想解了他的束缚?” “有什么条件?”她自然是想解的。 “呵,”男子低低地笑,“传言曲九小姐聪明伶俐,倒是不假。” 曲尚歌皱眉,他果然是知道她的身份。 萧临寒也不跟她客气,提出自己的要求:“萧家找你,无非是想查明当年的真相,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说就行了,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划算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说谎?” “人都死了,欺骗一下又何妨。”萧临寒抬眸看向窗外,夏夜蝉鸣透过大开的轩窗漫了进来,清辉的明月照着一地路人,却照不进他深邃若渊的眼中。 曲尚歌凝眉思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如果她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没给自己解毒呢?或者说,他压根就不会解毒呢? “你不用怀疑。”萧临寒收回视线,淡淡道:“西域圣教是我创立的,而百里烬辰所学,是我教的。知道为什么圣教里只点乌毒香?” 曲尚歌在听到他的前几句话后,脸上完全是一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西域圣教是他创立的? 他说乌毒香—— 百里烬辰身上终年都是那种香气,而且每当夜晚,他在拥着她的时候,这种香气就格外的浓烈,难道说…… “你猜的没错,乌毒香是一种迷幻人心的香料,但是,你们都不知道,这种香还有另一种作用。” 曲尚歌觉得今天听到信息有点难以接受,下意识不想继续问他,可是萧临寒似乎是在一个人缅怀什么。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夹着恍惚和迷茫,响在她的耳畔:“你猜,它的另一种作用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5章 别来无恙 曲尚歌潜意识里 不想问他,抿着唇坐在一侧,不吭声。 她的直觉 一向很准,这个人不好惹。 既然不好惹,她便不惹。 萧临寒虽然回忆着往事 ,有些神情恍惚,可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只片刻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抬眸看了看她,戏谑道:“猜不出还是不愿意猜?或者说,你害怕猜出来的答案。” “我对圣教并不熟悉,你说的乌毒香到底有什么作用,我是真不知道。好了,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曲尚歌已经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 萧临寒悠然地笑了笑,从床上起身,走到桌边缓缓给自己倒杯茶,倚在窗户边上,喝了起来。 楼下有马车停歇。 随即就听到掌柜的领着客人上楼的声音。 萧临寒盯着那辆马车看了半晌,眸光眯成柳叶的弧度,他把茶水喝完,长臂一伸,落地的衣服从地上飞起来,随着茶杯落在桌面的瞬间,衣服也穿在了他的身上。 “萧某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拿着这个来找我。”萧临寒从衣服里取出一个东西甩给她,然后身子一纵,从窗口翻了出去。 曲尚歌捡一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支精致的梭子钗。 这种钗的样式,并不是北欧仕女们所惯带的,偏南的区域,贫苦人家的姑娘才会戴这种钗,因为简单而且不费财力,只用普通的木竹雕刻而成。 但萧临寒甩给她的这只钗却是用玉做的,这玉看起来跟百里烬辰送给她的那块血玉倒有几分相似,还有…… 她从脖颈里掏出北欧炎弘曾经强迫着给她带上的那条紫龙项链,材质上乘,都是人间绝迹的上品之物。 相似的玉,不同的人。 萧临寒给她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曲尚歌看着百里烬辰送给她的那块龙玉,想到他当时说的话,以及他说话时的表情,那么的郑重其事。 她以为,他终究是想通了,也放手了。 呵。 她把玉收起来放在一边,走到窗户边,缓缓吸了吸气,然后用力关上,回到床上睡觉。 虽然疼痛难忍,但她还是强迫着让自己去睡。 楼梯上。 北欧炎弘褪去了一身华贵的紫衣,穿着深沉内潋的黑色镂空镶边的长服,他轻轻往那里一站,一股霸气便从他身上隐隐而散。 掌柜的听到他的问话,不自觉地就垂下了眼睛,似乎直视他是一种非常不敬的事情。 “今天可有一男一女同骑一马,入住这里?”北欧炎弘站在楼梯中间,眼睛从二楼的房间里扫一遍,问着身后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华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贵和矜冷。 掌柜的连忙应道:“日落时分,是有一男一女同骑一马入住了本店,客倌……” “琉影。”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北欧炎弘已经冷冷打断,唤了琉影出来:“搜!” 说完就向楼上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淡淡道:“别惊扰了其他客人,找到她就行了。” “是,爷。”琉影领命离开。 北欧炎弘负手站在走廊上面,眼睛盯着雕花的门框看着,非常有耐心地等着。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琉影才回来,有些大汗淋漓的,他凑到北欧炎弘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原本站若松柏的人立马抬腿,向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掌柜的想上前阻拦。 琉影抬手一挡:“本店我家爷包了,这是银子,已经住下的客人就不要赶了,现在就去关店,下去吧。” 掌柜的拿着钱,乐呵呵地笑着,也不去管北欧炎弘擅自闯入客人房间的事了。 北欧炎弘推门进屋。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小轩窗上洒了进来,透过白白的竹蔑纸,在地上晕开一片霜白。 他把门轻轻合上,抬眸看了一眼左侧的拔步床,里面没有传出曲尚歌疼痛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抬步走来。 客栈里的床非常讲究,连床幔都厚实的很,北欧炎弘都走到床边了,愣是没有看清里面的人,他把手伸向床幔,正要拉开。 那扇紧闭的小轩窗毫无预警地猛地被打开,萧临寒黑衣飘荡,立在窗户对面的一棵树上。 月色下,他像一只孤傲的鹰,张扬着不羁的翅膀。 “王爷,别来无恙。” 北欧炎弘望了一眼床幔,手指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去掀开,胳膊垂下来,脚步向窗户挪去。 “没想到事隔多年,还能在这里看到你。”北欧炎弘翻窗而下,落在萧临寒对面的树梢上,语气凉薄地开口。 萧临寒也是语气不善:“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看到王爷。” “本王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你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了。”北欧炎弘双眼凌厉地看向他,冷笑:“怎么?西域呆够了,想回到这里了?” 萧临寒被戳到痛处,脸色很难看:“你不用激我,如果不是萧家找上了曲尚歌,我也不会回来。” 北欧炎弘本就不明白,萧家找曲尚歌的目地,如今听到萧临寒的话,又想到六年前,曲尚歌无缘无故出现在他的马车内。 眉头紧紧地蹙了蹙,莫非当年…… “你想说什么?”北欧炎弘望了一眼曲尚歌所在房间的窗户,皱眉问道。 萧临寒笑了笑:“王爷想知道,就跟我来。” 北欧炎弘看了他一眼,抿着唇,视线又睇到曲尚歌所在的房间,深深地凝望片刻,最后一踏树叶,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夜,曲尚歌睡的精疲力尽。 本来睡觉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如今倒生生变成了酷刑。 由于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她的脸色极为灰白,看起来又有些憔悴,所以,当萧竹在楼下看到她的时候,挑眉,不解地问:“怎么这一路南下,你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生病了?” 哎。 如果是生病就好了,还有药能医,她这病,怕是没药可医。 “没事,就是有点水土不服。”曲尚歌避重就轻地回答。她总不能说,她是中了血毒,所以每天夜里被折磨的不能睡觉才这样的吧。 萧竹半信半疑,只是古怪地看她一眼,随即翻身上马,两人继续南下。 持续走了五天,终于抵达南江城。 南江城地处风暖水环,花香四溢的南都,景色怡人,空气也带着点香甜的气息。 曲尚歌一踏进城,就隐约觉察到了不对劲,可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按理说,南江确实是花香之都。 到处充斥着花香也没什么奇怪的…… “到了!” 脑中有什么乍然一现,正要想明白的时候,萧竹一道沉闷的声音,就把她的思路打断了。 曲尚歌捏了捏眉心。 这萧竹看起来真是对她有意见的很,存心跟她过不去似的。 “到了,你可以下来了。”萧竹见她没动,又提醒一句,这一次的语调有些冷。 曲尚歌在心里叹了叹气,踏着马蹬下了地。 “少爷,你回来了?”萧竹一进门,立马有仆人迎上来,满脸关切地问。 萧竹“嗯”了一声,问道:“我爹呢?” 还没等仆人回答,他已经加快脚步向西边走了过来,曲尚歌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好跟了上去。 叶小海正在书房整理书架,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只懒洋洋地道:“少爷的书房我来打扫就好了,你们不用进来。” “阿海。”萧竹站在门口,笑着喊他。 叶小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地抬起头,看到是他家少爷后,立马搁下手中的毛掸,急切地冲了过来,惊喜道:“少爷?你回来了?!” “废话,我没回来的话,你现在看的人是谁?”萧竹拍拍他肩膀,然后又转身离开。 叶小海立马跟着出来,原本欢喜的神情在看到曲尚歌后,停滞了一瞬间,随即问道:“少爷,她是……” “客人。” 萧竹很简短地说,然后想到带曲尚歌回来的目地,侧身问道:“我爹呢?” “老爷今天去了守义府,城主夫人有喜,老爷去贺喜了。”叶小海欢快地答。 城主夫人有喜? “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吧?”萧竹一想到那个女人,眉心就止不住地拧了起来。 那个女人一来到南江城,就搅得南江城不得安宁。 他之所以会奉家命去找曲尚歌,也是城主命令的,事隔多年,城主怎么会又提起当年的事?肯定是那个女人怂恿的。 她到底是谁? 萧竹一脸戾气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奔波了好几天,实在是疲惫了,他吩咐下人给曲尚歌腾出一间房,就在他的院子里,也没单独给曲尚歌划院。 叶小海觉得不妥,进屋伺候他的时候,提醒道:“少爷,曲九小姐是客人,你这样安排,似乎不太好吧?” 哪有一个女子住在男子院子中的? 而且,她的身份也不普通,又是客人,自当是尊贵的。 萧竹想到昨天晚上,他听到的那个声音,绝对是那个人没错,不禁冷哼一声,没搭理叶小海的话,洗洗就睡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6章 给她最好的爱 曲尚歌被他安排 到院子里面一个偏东的厢房。 萧竹这里 没有婢女伺候,平时只有叶小海一个人,至于洒扫之类的活也都是小厮在做。 所以,曲尚歌住下后, 萧竹便把原本在外院洒扫的两个丫鬟给拨了过来,近身伺候她。毕竟,曲尚歌的身份是定国公府的九小姐,不是什么贫苦人家的姑娘,他不能太怠慢了。 这一夜。 萧老爷子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个女人。 而另一边,随着萧临寒离开的北欧炎弘,也来到了萧府。 琉影随后跟上。 第二天,三人不期而遇。 萧竹本要带着曲尚歌去他父亲的书房,没想到会在半路上碰到萧临寒。 “大哥。”萧竹上前一步,冷淡地喊了一声。 萧临寒也不介意,下巴抬了抬,笑道:“此女长的不错,怎么是从你院子里出来的?三弟,你如果喜欢可以向父亲禀了,讨回来做个通……”房。 房字还没说出来,曲尚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北欧炎弘,双手抱胸,冷冷道:“萧大公子,我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不认识萧竹的。” 他想撇清自己,她偏不让他如意。 萧竹皱眉,似是不解地看了一眼曲尚歌。然后视线又看向萧临寒:“大哥昨天晚上见过曲九小姐?” 萧临寒轻咳一声,正要说没见过。 萧竹又道:“大哥多年都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哪那么多原因。”萧临寒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就要走。 北欧炎弘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既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等到萧临寒抬步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动了动,向曲尚歌走来。 “昨天晚上没睡好?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站在曲尚歌对面,伸手要碰她的脸。 曲尚歌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笑了笑,回道:“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应该过两天就好了,多谢王爷关心。” 这么生疏的语气,这么刻意的躲避,北欧炎弘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 萧临寒还没踏出步子,听到她的话后,又折身,虽然在跟曲尚歌说话,但眼神却是看向了北欧炎弘:“昨天晚上,我也跟你说过,你的毒只有我能解,考虑好了没有?” 这还用考虑吗?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但凡是对她身体有益的,北欧炎弘又怎么可能会错过,不管什么条件,他都会想办法满足。 所以,在曲尚歌还没开口前,他便出声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萧临寒望了一眼萧竹,眸光眯了眯,复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曲尚歌,最后淡淡收回视线,对北欧炎弘说:“条件我昨天晚上跟曲九小姐说过,只要她答应,我便可以给她解毒。不过,我看曲九小姐似乎是不想答应。” 不想答应的意思就是,她的毒有可能就无解了。 北欧炎弘睨了她一眼,这次不管她怎么躲,他都把她攫进怀里,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入院,他就松开了她。 负手站在院中的大树下,问道:“他提的条件是什么?” “一个关于数年前的真相。”曲尚歌没作隐瞒,即便现在不说,过不了几天,他还是会知道。 “什么真相?”北欧炎弘接着问。 曲尚歌顿了顿,什么真相?其实她也不知道,萧家找她来到底是什么目地。她能想得出的,就是金锋面具与鬼刹面具。 要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应该就是金锋阙跟那个女子了。可是,这些又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早年的时候,我有看到金锋阙与一个女子的对决,那个女子可能与萧家有关吧。” 北欧炎弘淡淡出声:“金锋阙?昔日的江南名流?” “王爷认识?”曲尚歌惊讶。 “听过,但不认识。”北欧炎弘拧了拧眉,“至于你说的女子,如果真与萧家有关,那就只有原来的萧家二小姐,后来,她失踪了。” 曲尚歌听后,奇怪地看着他:“王爷怎么知道的?这些江湖事……” “你早年也曾行走江湖,难道没听过萧临寒?他曾是武林盟主,又统管江南十八城,只是后来……”北欧炎弘惆怅一声,没有继续再说。 后来,他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入魔。 原先他是极不理解的,现在,他倒是能体会到萧临寒当时的心情。如果入魔能换来与心爱女子的一世相守,入魔又有何惧。 可惜的是,他哪怕入了魔,也没能守住那个女子。 “歌儿。”北欧炎弘从惆怅中缓过神来,拉住身前的女子按在怀里,切切实实感受着她温暖的身体,“先答应他,把毒解了,后面的事情,本王处理。嗯?” 这一个“嗯”字柔情蜜意,既是征寻她的意见,也是表达自己的情感。 曲尚歌被他密密地压在怀里,好不容易从他胸膛里把头抬起来,眼前瞬间一暗,微微张开的粉唇被他准确地攫住,然后,加深,重重地吻。 这一吻绵长又温柔,直吻得曲尚歌脸红心跳,气息不稳。 一吻结束后,北欧炎弘心情极为愉快地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笑着,然后耳语:“要不要再来一次?你刚刚好像很享受。” 谁很享受了?明明是他自己享受。 曲尚歌羞红着脸,根本不愿意再搭理他。手撑在他的胸膛要退开出去,却被男人抓住,按在了后面的大树上。 北欧炎弘眼眸深深:“我想再吻一次。” 随后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炙热的唇压了下来,贴在她的唇上,由浅入深,温柔又霸道。 这一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中间换了两次气,北欧炎弘一直没停,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才克制地把唇从她唇上滑开,贴在她的脸上,平复着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念想。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要了她,断不会让自己这般忍着。 可是现在不行,他要尊重她,给她最好的爱。所以,哎,北欧炎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深深看她一眼之后,迅速转身,冲着院外走了。 “王爷,下官……” 刚走到门口的人,看到北欧炎弘出来,立马跪地行礼,话还没说完,北欧炎弘已经面色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被人打断好事,是谁都不会高兴的。尤其这人还是北欧炎弘,他都有两年多没碰过曲尚歌了,今天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 竟然有人这么不长眼色地凑上来! 北欧炎弘没给他一掌就不错了,哪还能有好脸色。 南江城章守台看到他后,原本欢喜的表情还没涌上来,就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心中拔凉拔凉的。 王爷的脸色极难看,似乎很不高兴啊。 北欧炎弘走了,章守台自然也不再停留,立马跟了上去。 “王爷,下官南江城章守台拜见。” “嗯,有事?”北欧炎弘懒懒地睇他一眼,语气不喜不怒,让人听不出来他到底高兴还是不高兴。 章守台有些讪讪的。 按理说王爷驾临,他作为一城之长是要来走一趟的,目前看来,王爷似乎极不喜欢看到他。 “这……下官听说王爷来了,所以已经给王爷备好宅子,不知道王爷……” “还有点用处,不是一无是处。”北欧炎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截住了,“本王明天住进去。” 说完这句话,他就陷入了沉思。怎么把曲尚歌也骗过去呢? 章守台本来还有一个大胆的请求,他的小夫人刚刚诞下一名男婴,还没取名,就听说王爷来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如果能得王爷赐名,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所以,他早早地来到萧府,拜见这个传闻中的王爷,没想到,王爷比传闻中的更让人难以靠近。 “还有事?” 北欧炎弘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办法,索性放弃了,正抬步要走,看到还跪在阶下的人,皱眉,非常不悦地开口。 章守台想了想,反正来都来了,说了最多被拒绝,不说就完全没希望,所以,他低垂着头,开口道:“下官昨天刚刚喜得一子,还没起名,想请王爷赐个名字。” 哦?赐名? 本来毫无办法的北欧炎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陡然一亮,跟随着脸上也漫了一丝笑意。 “明天吧。”他说。 其实赐名没那么麻烦,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北欧炎弘想借此让曲尚歌跟他住到一起去,所以使了个小计策。 章守台没想那么多,听到他说明天,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心情高兴的没得说,连连道:“那下官明天再来迎接王爷。” “嗯,下去吧。”北欧炎弘难得这会儿心情好,语气也就没那么冷了。 章守台离开之后,北欧炎弘重新返回小院。 曲尚歌已经不在小院了,他叹了叹气,转身去找萧临寒。 萧临寒正在毛竹林里一个人下棋,听到脚步声,就抬头望了过来,看到北欧炎弘后,笑了笑:“王爷是来下棋还是来赏风景?” “呵,”北欧炎弘低沉一笑,“本王来解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7章 萧家三父子 毛竹林里,青风 徐徐,偶有几声鹧鸪声隐隐传来。 北欧炎弘 一身黑衣冷漠英俊,融入无边的竹篁里,竟生出几分遗世独立的疏离感。 他站在那里,俯视着萧 临寒。 萧临寒把棋子落入盘子,这才笑着看他,“王爷想解什么惑?如果是跟曲九小姐有关,那得让曲九小姐自己来。” “你说你能解毒。” 果然是为曲尚歌而来。 萧临寒笑了笑。 北欧炎弘已经在他对面坐下,“你怎么会解曲尚歌身上的毒?就本王所知,百里烬辰下给她的毒,是无解的。” 这天下间的毒林林总总,不计其数,但最终只归两种。一种是可解之毒,一种是无解之毒。 百里烬辰的毒竟然有人会解? 着实挺意外的。 萧临寒也不隐瞒他,“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圣教是在我手中发展出来的,百里烬辰的毒术也是我教的,想解他的毒,不难。” “本王不做假设。” 北欧炎弘嗓音冷淡,“你已经很久没在圣教了,这么些年里,百里烬辰研究的毒,说不定,你真的解不了。” “不用激我。”萧临寒笑,“你们现在只能相信我,与我合作。” 这话倒是真的,北欧炎弘沉默了。 萧临寒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北欧炎弘执棋落盘,与萧临寒对弈。 一方竹幽,两个沉敛的男人在棋盘上杀的天昏地暗。 最终,萧临寒败。 “哎呀,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的棋路还是让我深深佩服。”萧临寒被打败也不生气,一颗一颗收着棋子。 北欧炎弘面无表情地看了棋盘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暂时栖居的院子,琉影已经等在那里。 “王爷。” “进来说。” 北欧炎弘进屋,琉影跟上。 屋内。 北欧炎弘站在窗前,盯着院中的那棵树,想着刚刚把曲尚歌按在树上亲吻的场景,嘴角微勾。 她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查的怎么样?”北欧炎弘负手问道。 琉影答:“西域圣教的人有部分在西域国破的时候已经死了,也确实有一部分侥幸活了下来。在萧临寒踏上北欧的时候,那些人也陆续来到了南江城。” 北欧炎弘冷笑,“果然如此。那百里烬辰呢?” “听说是在圣山。” “是吗?”北欧炎弘推开窗,满院暖阳铺面而来,“本王怀疑他也在南江城。” 萧临寒突然回归,实难不让他怀疑。 萧临寒可以解百里烬辰的毒,照样也可以救他。 而萧家,到底是为探寻多年前的真相,还是掩盖真相? “琉影,叫幽堡过来,保护曲尚歌。”说完,他转身走出了院子。 曲尚歌离开北欧炎弘的院子后,就去找萧竹。 半路上,正好与萧竹碰面。 萧竹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一个人?” “嗯,不然还有谁?”曲尚歌挑眉反问。 萧竹往她后面某个地方投去一瞥,然后又收回,踱步往前走,“我以为王爷会时刻跟着你呢。既然他不在,那我们就去书房。我父亲正等在那里。” 曲尚歌有片刻的迟疑,最终还是点头,“走吧。” 萧坤的院子在萧府最东面,要穿过繁花似锦地大花园。两人走在花园小径,一前一后。 萧坤在书房。 他的院子里面,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花树下。她旁边站了几个婢女,都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曲尚歌以为她是萧夫人,正要上前打声招呼。 萧竹立马看着她,冷声低喝道:“你想做什么?” “打声招呼。” “不用!”萧竹脸色阴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去打什么招呼,别辱没了你的身份。” “这……”曲尚歌皱眉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背对着他们坐着的女人。 萧竹对那个女人很有敌意? 难道不是萧夫人? 不过,也不管她事了。 曲尚歌收回视线,跟着萧竹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们一走,原本坐在树下的女子便转过身,一张熟悉的脸孔印着森冷的笑意看着曲尚歌离开的方向。 书房内。 萧坤坐在高高的台案后面。 萧临寒翘着二郎腿坐在方椅里,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他等的人自然是曲尚歌。 “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萧坤对这个儿子没有过多管束,只是平常性地问道。 “不知道。”萧临寒搁下茶杯,身子往椅背上靠过去,“听说父亲昨天去了守义府,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嗯。”萧坤想到昨天的情景,浓眉不悦地皱了皱,但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萧临寒声音冷了冷,“母亲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没碰她。”萧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儿子解释这种事,这女人也不是他自愿带回来的。 萧临寒又端起茶杯,轻轻抿着,“等会儿萧竹来了,他肯定也会问你的。” 萧坤一直在看手上的书籍,闻言,他抬头,“你有好多年都没回家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 “想家了。” 该是多想家,才七八年都不回! 萧坤不再理他,埋头看书。 “爹。”正在这时,萧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萧坤把书放下,看向门口。 门被仆从打开。 萧竹和曲尚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萧竹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萧临寒,微微怔了怔,随即淡淡地喊了一声,“哥。” “曲九小姐坐吧。”萧临寒直接没理他,笑着看向曲尚歌。 曲尚歌被他这一眼看的很不自在,总感觉他那笑容别有深意。 北欧炎弘说,他曾经是武林盟主,而且还统管江南十八城。想到这里,曲尚歌看他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他昨天晚上说,西域圣教是他创立的。 如此年轻清俊的男子,得要多大的能耐才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又该要多大的能耐,才能收服百里烬辰! 而且能统管江南十八城,必也有一定的政治手腕。 难怪昨天晚上那些人一看到他就惊怕。他虽然离开了多年,但余威还在。 曲尚歌随便挑了一个座位坐下。 萧坤也不跟她客气,直言道:“曲九小姐,老夫请你来的用意,想必阿竹跟你说过了,老夫就是想知道,当年杀死玲儿的,是不是金锋阙?” “这个我怎么知道。” 当年师父是跟一个女子交手,但那女子是不是萧老口中的玲儿,那她就不清楚了。 而且,玲儿是谁? “曲九小姐是金锋阙唯一收过的徒弟,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萧坤显然不信,有些咄咄逼人了。 萧竹看着她,也是满脸怀疑。 只有萧临寒镇定自若,闲适地喝着茶。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气氛有点不太好。曲尚歌想了想,问道:“我能知道,萧老爷口中所说的玲儿是指谁吗?” 萧坤神情恍惚了一下,才艰涩地道:“她是我的夫人。” 夫人? 这是杀妻之仇了? 曲尚歌想到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种可能。她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萧临寒,既然这事情关乎到他母亲,他又为何要让自己说谎? 萧临寒垂着眼帘,一直心平气和地喝茶,似乎对这件事并没多大兴趣。 萧竹接话说:“曲九小姐的问题,我父亲已经回答了,那你是否能告诉我们,当年是不是金锋阙杀的我母亲?” “我师父已经死了。”曲尚歌没回答问题,在阐述一个事实。 不管当年杀死那个玲儿的人是不是金锋阙,他已经死了,再执著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事隔多年再来提,就更没意义了。 “那你可知道,玲儿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就在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萧临寒看到她,眉头皱了一下。 萧竹则是冷冷地睨视。 萧坤想发火,但想到现在有客人,就板着脸道:“谁让你进来的?” “老爷别忘记了,昨天大人跟你说的话。”女子并没把萧坤的怒气看在眼里,缓缓走进来,在经过萧临寒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似乎是极为害怕他。 最震惊的,就是曲尚歌了。 当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时,曲尚歌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确定地问:“你是漠雪?” “青歌,多年不见,没想到再次重逢,我们会以这种方式相见,真是可惜了呢。”西漠雪冷笑。 真是漠雪! 看来西域虽然被灭,但圣教里的人依然存在。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为何在进城的时候,会隐隐觉得不安。 百里尘霜以花香染体,她所在之地,一般都会有奇特的香气,因为她是个非常惜香之人,更是一个极为爱美的人。 所以,怕是这位曾经的西域三公主也在南江城。 那么—— 百里烬辰呢? 他是不是也在南江城? 曲尚歌想到这里,片刻都坐不住了,猛然站起来,脸上一片阴沉,“我还有事,萧老爷想问什么,下次再吧。” 说完,匆匆地离开了。 萧临寒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他把茶杯搁下,掸了掸衣服,也站起来要走,离开前,视线扫了西漠雪一眼。 那一眼,森冷阴戾,让西漠雪顿时有种灭顶之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8章 温柔的夜 曲尚歌从萧坤书 房出来后,抬头望了望天。 一片艳阳。 是啊,此 刻正是七月呢,她为何会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漫上来,袭遍全身呢。 两年。 百里烬辰把她困在身边 两年。 不管以前她对他的认知如何,在这两年里,她看得清清楚楚。 百里烬辰就是个疯子。 一个以爱为名囚她的疯子。 如果他在南江城…… 曲尚歌突然感觉头脑发昏,心底发寒,眼前一片模糊。她似乎被人扼制了呼息般,窒息疼痛。 她弯腰蹲了下来。 萧临寒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她蜷缩着身子,单薄又无助的样子。 那两年,她是不是也这般无助? 萧临寒紧紧抿着唇,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伸出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曲尚歌,想不想解毒?” 曲尚歌此刻很难受,萧临寒的手指一触碰上她的下巴,她就疯狂挣扎,“不!别碰我!”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歇斯底里的呜咽。 萧临寒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弄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剑气便逼空而来。 他连忙松开曲尚歌,避开攻击,皱眉望去。 北欧炎弘沉默阴冷地站在那里,“本王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萧临寒正想解释。 北欧炎弘已经没时间搭理他,曲尚歌在他怀中颤抖的厉害,他能感觉得出来,她的挣扎带着恐慌和绝望。 那两年,她到底…… 想到那两年,北欧炎弘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后悔了。 他当时应该不管不顾把她带走的,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觉得可以生擒百里烬辰。可是没想到让他逃了,还把曲尚歌也带走了。 这两年她过的不好,他又何尝开心过。 “歌儿,没事了。”北欧炎弘抱着她,唇轻轻擦着她的发际,温柔安抚。 曲尚歌情绪还是很激动。 北欧炎弘一直耐子性子轻哄着,直到她在他怀中睡过去,他才沉痛地吻了吻她的唇,然后紧紧地抱着她,向外走。 “王爷,你难道不想给曲尚歌解毒?”萧临寒在他脚步要跨出去时,冷淡开口。 北欧炎弘脚步没停,声音传来,“明天晚上,来东街绣园。” 北欧炎弘抱着曲尚歌出了萧府。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琉影坐在车辕上,见到北欧炎弘出来,立马下车掀开车帘。 “王爷,曲九小姐她……” “睡了。” 北欧炎弘把曲尚歌抱上车,放在软凉的玉榻上,对琉影交待,“慢点赶车。” “是。” 琉影放下帘子,驱车离开。 绣园是南江城的章守台给北欧炎弘准备的院子,非常精致,不是很奢华,但处处彰显尊贵。 曲尚歌被安置在怀虚殿。 北欧炎弘从进来就一直守在她身边。 一个下午的时间,曲尚歌都在安静地睡觉。 到了晚上,她就开始痛苦。 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比以往都要严重。 原来她还能靠意志力控制住,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临寒所讲,百里烬辰给她的龙玉只是为了要固她的心魂,还是因为她知道百里烬辰有可能在南江城。 曲尚歌今天的痛苦含着尖锐,狂燥和抑制不住的渴望。 那股被毒液控制的渴望汹涌而狂烈。 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枕衾。 北欧炎弘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心就像炙在烈火上烤一样,疼痛、煎熬。他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然后俯身把她拥进怀里。 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歌儿,没事了,不要伤害自己。” 曲尚歌抓着他的衣襟,气息紊乱灼热,“阿炎,我、难受……好难受。” 这是第一次,曲尚歌如此脆弱地躺在他怀里,如此无助,又如此的楚楚可怜。 北欧炎弘低头,眸光温暖,唇温柔地贴在她脸上,声音既有隐忍,也有着暗沉的渴望,“歌儿,让我帮你,好不好?” “……嗯。”曲尚歌的意识已经渐渐的不清醒了。 北欧炎弘一秒钟都不耽搁,在她那声轻呓般的“嗯”字落下后,薄唇立马堵住了她的,浅吻,深吮。然后一寸一寸,把她纳在自己的怀里。 起初,想到她的身体情况,他还能克制着。 到了后来,他的克制完全被她击溃,变得疯狂、凶猛、炙热,痴迷。 红烛高燃,罗帐内,两人彼此纠缠、喘息着。 夜,深寂而永长。 当第一缕曙光显露天边时,北欧炎弘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曲尚歌睡去。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 北欧炎弘睁开眼,怀抱里空空如也,旁边床位也没了人。 他心下一慌,立马披了一件外衣,打开门。 “曲尚歌!” 北欧炎弘大喊,心中恼怒,她最好不是在躲他! “王爷,曲九小姐在偏殿用膳。”琉影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禀告。 “在吃饭?”北欧炎弘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啊,曲九小姐吃了好大一会儿了,属下看她是饿极了。”琉影如实回答。 北欧炎弘一听,俊脸有丝不自在。 是不是昨天晚上他把她折腾的太过了?有这么饿么? “本王知道了。” 酷酷地甩出一句话,北欧炎弘立马进屋,关门,穿戴整齐,去了偏殿。 他刚踏进去,曲尚歌已经吃好,站了起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北欧炎弘温柔又宠溺地看着她,随后大步向前,把她抱进怀里,唇贴在她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吃好了?”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曲尚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不是非要抗拒他,她只是觉得配不上他。 可是,昨天晚上,她竟然失控了…… “在想什么?”北欧炎弘轻皱着眉头,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曲尚歌淡淡一笑,“没想什么,王爷是来用膳的吧,我已经吃好了,先出去。” “叫我阿炎。” “还有,陪我一起吃。” 北欧炎弘拉着她的手,不让她逃离自己。他现在不确定,经过了昨晚,她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自己。所以,他不敢放她离开。 如果她这次离开后,又拒绝他,他怎么办? 曲尚歌挣扎了一下,没用。 她叹了口气,“阿炎,我想出去走走。”顺便想些事情。 北欧炎弘看着她,“你想去哪里,等会儿我陪你。” “不用。” “王爷,南江城章守台刘崎在外面求见。”琉影在门外,打断了曲尚歌的话。 北欧炎弘笑了笑。 这个刘崎今天来的倒是时候,不过,琉影什么时候也这么会看眼色了?他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开口的吧? “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北欧炎弘心情愉快,说话都带着笑,也没那么强势了。 琉影垂下眼。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昨天晚上,王爷跟曲九小姐的进展不错。 王爷已经好久没这般笑过了。 原来是他不喜欢笑,后来是他连笑都忘记了。 看到王爷这样,作为属下,他也真心替他高兴。就是不知道曲九小姐…… 琉影抬头看了一眼曲尚歌,然后领命下去。 北欧炎弘昨天消耗了一夜体力,自然也是极饿,吃了很长时间。 刘崎等在外面,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北欧炎弘才牵着曲尚歌踏出绣园。 刘崎一看到他,立马上前行礼,“王爷,下官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嗯。” 北欧炎弘淡声应,然后抱着曲尚歌要上马车。 曲尚歌觉得不妥,脱离了他的怀抱,皱眉道:“王爷是去守义府,我跟过去不好,我还是留下来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需要独自一个人想想。 “不行,你跟我一起。”北欧炎弘听后,想也不想的拒绝。 曲尚歌现在对他是飘忽不定的。 他已经不确定她是否会选择呆在他身边,但他知道,他是非她不可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去胡思乱想。 “走吧。” 北欧炎弘过来牵曲尚歌的手,这一次,他紧紧握住不放,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快速入了车内。 刘崎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却是有了别的想法。 北欧炎弘的马车一走,刘崎立马跟上。 守义府。 南江城章守台驻守之地。 今天喜气洋洋,宾客满棚。 北欧炎弘一进来,全场的人都立马跪地行礼,有的人战战兢兢,有的人满脸激动。 “都起来吧。” 北欧炎弘黑袍浮动,牵着曲尚歌的手,从分开的人群中走过,姿态高贵,语气淡漠。 而后院。 一个女子正对着铜镜梳妆。 “北欧炎弘和曲尚歌都来了?”她一边插着珠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镜中的脸妖艳魅惑,额心点着一颗血痣。但她整个脸却是冰冷的,连嘴角那抹笑都带着阴暗潮湿之气,仿若鬼魅。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从那场屠杀中活过来的。 既然她活了,那有些人,就必需得死! “走吧。” 她把珠花一颗一颗插在发髻上,然后起身,五彩长裙在空中一掠,香气袭来。 被派遣伺候她的丫鬟,被这香气一扫,竟是栽倒在地。 她似乎是无察觉般,对着跟上来的女子道:“荣嫣,你不是一直想杀了她吗?今天就给你个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