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之宴》 正文 新婚遭遇 送亲队伍前面,一张英俊的脸上紧紧锁着眉头,这个骑着马儿的男子似乎有意让初秋惨淡的晨光在他脸上涂抹着浓重的悲,肃穆的脸有着一身锦绣绫罗遮掩不住的苍白。 长长的队伍中间,一顶金丝红绸轿随着众人的步子微微颠簸,恍恍惚惚不知走了多久才停在江边。两个细仆小心掀开轿帘,月宴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早已被鲜红金丝绸嫁衣染透的美人儿目,在耀眼的初阳下显得格外清晰,她转了转眸子再也没有迟疑,一步一步走向巨大的船,腰间羊脂珠玉叮叮当当,一步一步如心裂的声音! 没走多久,眼前又是一阵刺痛——船舱也被布置成了的鲜红色,月宴被搀扶到镂刻番莲紫檀木椅上,喜娘恭恭敬敬为她落下了鎏金红纱盖头,外面船夫一声高昂的起航,终于激落了隐忍在眼眶里的两串泪珠儿。 再见遥冬, 此次一别, 再无归期。 “小姐,喝点水吧,去王城的水路还长着呢” 旁边的丫鬟玉川端着茶盏轻声对月宴说到, “哎”月宴叹了口气,似乎想把所有的无奈都叹息出来“不喝了。” 玉川看见月宴手背上上开了一朵朵泪花儿,赶紧示意喜娘拿出妆奁给月宴补妆,月宴似乎对自己的妆容毫不关心,连铜镜都懒得看一眼,只是又叹了口气抬起头不再言语。 玉川用丝绢帮月宴拭干泪痕,再拿起画眉用的青黛努力把月宴眼帘上的凤稍位置画得上扬,谨谨慎慎描了半天又仔细端详了片刻,额头上的花钿也重新贴了,玉川这才放心落下盖头。 她无奈c不甘c绝望,她以为冷家人不会把她推入如此艰难的境地,轩辕枫是什么人,恐怕全天下都知道,只有冷家人装聋作哑,欢天喜地把她嫁了过去,因为自己是养女,又因为冷浅兮命中注定是要当皇后的。 也罢,她冷月宴今日就当是报了这养育之恩,从此大千世界孑然一身,却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 载着一船心事的龙骨宝舸也沉默着,急急向王城驶去······ 玉京王城 龙华街上下一片缟素。 都传权倾朝野的九王爷——轩辕枫要大婚,如今这披麻戴孝的阵仗不像大婚反像殓葬一般,也忒不吉利了! “这是哪个瘪犊子干的,赶紧给老子撤了!”策马带队的男子吼到,虽然声如撞钟,却带着惊恐。 说话的是轩辕枫的亲卫鹭青,接亲路过龙华街吓得脸都跟着白了,生怕主子知道会发火,好在百姓寥寥,只有几个挑着扁担占早市的农民,此时看见金戈铁马的王城骑兵正正吓得趴在地上磕头,鹭青一个眼神过去,看着后面跟着的士兵清理麻布同时顺带把那几个百姓拖到胡同处理了,眉间的川字才舒展开。 “今天王爷大婚,吉时耽误不得,日后必定彻查” “是!” 究竟是谁敢明目张胆的与玉京王城尊贵无比的九王爷轩辕枫为敌?难道是王太子?鹭青心里虽犯嘀咕明确也知道耽搁不得,小腿加紧了马肚策鞭朝城外无境江渡口奔去。 九王爷府陆陆续续进来献贺礼的宾客,门童阿欢机灵地在门口吆喝招呼着,王府正厅,轩辕枫身材挺拔如松·目似朗星,但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王爷名声却不太好, 轩辕枫时常风流于烟花巷,不仅娶了幕僚柳斌家的柳杜若和柳雯两个姐妹当侧妃,还娶了九个千娇百媚的小家碧玉,甚至带回一个风情万种的青楼女子当侍妾日夜寻欢作乐,加上正妃统共十三个妻妾,不管是王族还是平民这事都是让人所不齿的。 也难怪冷家人冒死让养女代嫁,冷执是边境遥冬的护疆大将军,再守期间剿灭来犯的白泽蛇国,军功赫赫,在冷家人心里,他若赢得太子之名也就罢了,凭冷家的兵权地位不愁争不到一个皇后,但是成了弃子的轩辕枫即使封了亲王表面风光,确实已配不上亲生女儿的凤凰命。 此时的轩辕枫穿着喜服微微踱步,王族没有亲自迎亲的规矩,眼下在屋里等的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虽年逾五十,却和旁边刚行了冠礼的十六皇弟—一轩辕鸿羽模样差不多,可如今的轩辕鸿羽已经是王太子了。 玉京帝国在三十三重天无上宝物八卦炉的正下方,统治玉京帝国的轩辕皇族从上古时期传承至今,相传上古的轩辕祖帝和元始天尊有一面之缘,为下凡历劫的元始天尊清扫仙山飞升的雪路,仙山因此被族人杜撰人间玉京,而轩辕氏被原始天尊封为玉京万里疆域的王,尊号轩辕玉圣大光祖皇帝,并赠与十倍的智慧力量和延寿金丹的一重秘方。因此轩辕王族平均阳寿至少两百年,在整个皇族里无论男女,五十如青年,百岁才到壮年,哪怕是嫁进轩辕王室的异姓皇后,也可以连带父母兄长拥有享受金丹的权利,长寿与尊贵是普通人羡慕不来的,但即便有神君馈赠,王宫里依然有不少夭折早逝的皇子。 轩辕枫厌恶地瞥了坐在上席的轩辕鸿羽一眼,若不是因为他的生母嘉贵人,自己贵为皇妃的母亲也不会被赐鸩酒,可偏偏命运弄人,处处被这厮压了一头,本来就心有不甘的轩辕枫这一瞥正巧撞上了轩辕鸿羽春风得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毕竟已是身份有别,不好跟当今太子发作,冷哼一声转身拂掉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琉璃翠玉盏,吓得丫头麽麽跪了一地,直到喜乐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丫头麽麽们才起身跟着轩辕枫冲出了屋。 月宴在一片吹吹打打中被喜婆迎进了府中,像木偶一样跟着行婚礼繁琐的仪式。王族的婚嫁礼仪是多了些:奉迎·祭天·卜吉·血盟·受封·合卺礼·庆贺礼·赐宴礼······诸多劳什子仪式过下来,让本来就有些晕船的月宴精疲力尽,刚被喜娘搀扶到玉卿殿床边坐下,就嘟囔着扔了盖头躺了下去。 “王妃莫扔!” “王妃莫躺!” 几个丫鬟喜娘不约而同急呼,吓了月宴一大跳,蓦地坐直了“这一副身子骨都快散架了,还要被你们吓半死” “王妃恕罪,您需要在喜床上静坐一个时辰,按照玉京王族的规矩,一个时辰后您还要沐浴更衣” “罢了罢了,就依你的吧” 月宴无奈打断了喜娘的话,重新坐好,她环顾了这一屋子远的近的丫鬟喜娘,还有门里门外进进出出丫头小厮们约上百来人在自己附近,更不用说外面的粗仆和禁卫,心里大道不好,暗恨自己低估了王府的排场,今晚的计划还能不能实施已然是个问题。 丫鬟玉川似乎猜到了主子的心思,主动捡起被月宴扔在地上的鎏金红纱盖头,可怜的盖头软塌塌的,像极了现在的月宴,两人暗搓搓交换了一个悲催的眼神,玉川搭盖头的功夫,顺便凑近了小心地用唇语问月宴“小姐,还能不能逃啊” “够呛了!”同样是唇语。 瞬间月宴又被这沉重的红纱罩住脑袋,急的直翻白眼。 逃? 怕是比登天还难咯!看来今晚注定要于这年逾五十的猥琐王爷——轩辕枫了! 话说,这轩辕枫看上冷家小姐不是一天两天了, 十年前,玉京王派遣九皇子轩辕枫亲访打了胜战的遥冬城,冷执作为遥冬的守城将军,自然没有不隆重款待之理,轩辕枫在将军府一眼就看上了冷浅兮,尽管当时冷浅兮不过六岁,却已出落的眉清目秀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闺秀之韵,一看就是大美人胚子。 轩辕枫的母亲是当时最得圣宠,眼下刚进封了的慈皇妃,他这才落得去遥冬这个富庶的边境之城亲访的美差。 皇子亲访,不过是帝国王上考验天子之选的一种手段,通过分析皇子带回来的情报,该皇子是否能能成大器,心里也会有些掂量,自然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一般都是老皇帝内心已经选拔过一轮了,玉京上上下下都私底下传言这日后荣登大宝的想必就是他九王爷轩辕枫了。 冷执也是识时务的人,荣亲王亲访的几个月一直鞍前马后,走的前一天践行宴,轩辕枫举起玉翠雕雕的酒杯突然对着冷浅兮说:“待卿及笄之年,吾携十里红妆黄金万两前来迎你,可否?” 冷执听了这话眉间一喜,赶紧给冷浅兮递了个眼色,冷浅兮如柔荑般的玉手托起玉杯,回敬轩辕枫:“兮儿是女子不敢擅言,兮儿的将来,单凭父亲和王爷做主就是” 于是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之前门口化缘的和尚掐算冷浅兮有皇后命,冷执还将信将疑,这下看来似乎是十有的事了,冷氏夫妇为此高兴了好几天,也开始做起冷家出皇后就可以和帝王共享天福的美梦。 九王爷府 正厅里微醺的轩辕枫挥手散了留到最后巴结的宾客,绕过紫檀木镂刻镶金花边的画屏,径直向玉卿殿走去,一排排侍女早已备好一盏盏琉璃夜灯,他没走过的就整齐跪侯在路边,走过去的就起身秩序地跟在队伍后面。 “恭贺王爷新婚,妾身祝愿王爷与王妃永结同心,早日诞下世子” 月宴听到这一群娇滴滴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殿前侯着的是轩辕枫娶的侍妾们,轩辕枫只虚扶了一把侍妾姗儿,“姗儿有心了,怎么不见杜若和阿雯” 姗儿福了福礼,道:“王爷大婚,臣妾知晓两位姐姐理应来侍寝,可杜若姐姐前不久小产如今身子还虚着,眼下刚入秋,姐姐不宜在风中久候,姗儿求王爷莫要怪罪。阿雯姐姐···阿雯姐姐她···” 轩辕枫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眯着眼看向姗儿,姗儿知道这是自家王爷要发脾气的前兆,头也不敢抬高,只怯怯地看着他。突然轩辕枫又换了个轻浮的脸色, “无妨,杜若为本王小产,本王自然不会怪罪,况且······这侍寝的活儿,谁也没有姗儿你侍奉得舒服” 轩辕枫轻薄的调笑,惹得姗儿一阵娇羞,身后的小厮看他喉结动了一下赶紧开了殿门。 “都出去吧”姗儿打发了一众仆人,玉川和众人向她们福了福礼,退到殿门口,只是玉川没有随她们退出去而是关了殿门在门口跪下候着。 殿内姗儿放下一层一层高高的大红色幔帐,轩辕枫朝铺满艳色的华丽雕花玛瑙床走去,月宴感受到一束灼热的目光,心底却愈发淡定了起来,左手自然地搭在右手上,趁仆人们离开的档子,从襦裙最近的环佩上取下一个东西轻轻把它推进了指缝中。 接过姗儿递来的玉如意,轩辕枫急不可耐挑飞了盖头,月宴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光滑的脸蛋上洒下一片阴翳,远山峨眉之中透着一股英气,一张小嘴在俊俏的鼻尖下鲜艳欲滴,连姗儿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尽施粉黛却不失清丽的妙人儿。轩辕枫看了也甚是满意,嘴角愈发上扬,姗儿眼力劲很足,刚放完帐子又跑过去替轩辕枫宽衣。 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红纱摇曳洞房花烛这一天,娶妻当如冷浅兮!兮儿,你可知道我的轻薄放荡都是假象,你可知我这些年伪装的有多艰难。 轩辕枫在心里的表白冷浅兮自然听不到,况且眼下娶的是月宴,他的兮儿此时正在遥冬的闺房里等着嫁给王太子呢!轩辕枫尽量克制自己的冲动,温柔的把手绕道月宴背后抚摸她的软发,“兮儿莫怕,本王会轻一点的”。 月宴看这么个俊俏王爷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荒淫丑陋,反而对自己挺温柔的,而且······而且这哪像五十多岁的人!分明二八出头!月宴早听闻王室有秘密仙丹能劫住岁月,没想到这么惊艳!况且这轩辕枫生母是有名的玉京美人,因此他在众兄弟中长得异常清秀,尤其是他那一双桃花潭水般好看的眸子看的月宴有些微怔, 在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中月宴内心对轩辕枫的戒心慢慢淡了下去,甚至开始享受起来,指缝里夹着浸了果毒汁的软刺也默默被按进了床榻里。摘了凤冠,落了霞衣,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可就在轩辕枫在撩起月宴左鬓的垂丝之时,忽然眉间一紧, “她不是冷浅兮!” “这怎么可能!” 轩辕枫心里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复震惊着,被玩弄的滋味夹杂着愤怒,顿时兴致全无,他摸着月宴微微发烫的身体,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啪——” 这一巴掌打得月宴猝不及防,又把她甩出了老远 “贱人,就凭你这点姿色还想爬本王的床” 月宴被这一巴掌甩得头晕目眩,胸腔里涌出一丝腥甜,刚还在嫉妒的姗儿这会心里幸灾乐祸起来,伏在轩辕枫脚下: “王爷息怒,贱妾猜想许是王妃初承雨露,难免侍奉不周,王爷莫气,仔细疼了手” 轩辕枫看了一眼嘴角渗出血丝又咳不停的月宴,打起了小算盘,被冷执那老东西耍了这仇一定得报,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也要慢慢折磨死才解恨 “哦?是吗?” 轩辕枫一把捞起跪在地上的姗儿,“新来的王妃着实忒笨,不如姗儿你教教她,女人在床上应该怎么样侍奉夫君”边说边撕她的衣服,姗儿巧笑着欲拒还迎:“王爷,这恐怕——啊——” 来不及说下去,轩辕枫霸道的如排山倒海之势压的姗儿娇喘连连, 月宴缓过神儿来,只见床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颠鸾倒凤,跪在幔子外的玉川急的把嘴唇都咬破了,望着月宴眼泪止不住流,刚想站起来却被月宴阻止了。月宴有点后悔刚刚那一刻的犯贱,到底是自己不经世事居然会对轩辕枫这种人动了心,对自己嘲笑的同时也嘲笑轩辕枫,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轩辕枫还故意把内塌的轻纱撕扯下来,床上的旖旎风光展露无疑,轩辕枫半撑着上身,下半身在姗儿体内冲撞着,姗儿一边辗转承欢咿咿呀呀附和着,一边向月宴投以讥讽的目光,看着袒露胸脯的姗儿小人得志的样子,月宴只觉得一阵恶心,刚想转过身就被轩辕枫召唤出的隐卫卡住了脖子,因呼吸困难而充血的双眼此刻尤为可怖。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 玉卿殿内的情景被站在窗外矮亭上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看得一清二楚,初秋的凉风掀得这二人衣袂婉如波浪,黑衣男子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因为哭笑不得而微微抽筋的侧脸,摇头坏笑,啧啧声道“我真是好福气!没想到九重天唯一的真龙太子第一次下凡碰到这么香艳的一幕,被我瞧见了哇!” 白衣男子被黑衣男子这般揶揄,脸上难堪嘴上却不输的:“若不是帮你这厮取还魂丹,本太子至于从八卦炉这厢下来,我看你是故意引我到这来的”冷呵一声,扭头踏云而去。 “切,就算是我故意的你不也看了半柱香,唉——你去哪?等等我!” 黑衣男子也踏云而去,转眼一黑一白消失在夜幕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太子婚变 月宴从冰凉的地上醒来,睁开眼是一双光着的脚,在玉砌的地上似乎站了很久了有些微微发紫,抬眼望去,只见穿着亵衣的轩辕枫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月宴一个激灵坐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昨晚睡的好吗?本王的爱妃?”轩辕枫语气低到了冰点,尤其是“爱妃”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恨不能咬碎。 “承蒙夫君王爷照拂,昨夜良宵,月宴永生难忘”虽处境窘迫,月宴却毫无畏惧,整理好衣衫起身不紧不慢的说。轩辕枫脸色更加冰冷,眯起邪魅的双眼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本王对将军府里的事并不好奇,不过既然你已经嫁进了王府,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月宴听的有点心虚,听轩辕枫话里有话的意思又想起昨晚自己挨的一掌,月宴隐约感觉到代冷浅兮嫁过来的事情穿帮了,恐怕连老谋深算的冷执都没想到,轩辕枫对十年前只见了一次的冷浅兮印象如此深刻。 “这下彻底完了“月宴在心里呐喊,但是转念一想,这王族的人都好面子,轩辕枫现在站在自己跟前儿说的话,无非是想做些表面功夫,省的日后被天下人耻笑他堂堂玉京帝国九王爷竟然被一武将涮了!再转念一想,这王爷大婚,需要应付的场合多的是,自己的性命倒暂时无虞,恐怕外面的悠悠众口堵住了,在王府内的日子就难过了,哎,眼下还是先把这混蛋王爷应付过去,赶紧跟问玉商量个对策逃出去吧。 “那月宴先谢过王爷了”月宴尽量用听不出悲喜的语气不激怒轩辕枫,殊不知轩辕枫看见她就极其不爽,两根手指瞬间擒住月宴的下巴,痛的她眉间一皱。 “王爷?呵,你我夫妻竟如此见外,难道王妃不应称我一句夫君?” 夫君?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下巴被捏碎之前月宴终于挣脱了掌控,隐忍着疼痛对着轩辕枫福了一福:“妾身知错,夫君请息怒。”轩辕枫依然面如寒霜:“这张脸生的倒是水灵,可惜了,是个贱货!本王有事要处理,暂时留着你,等这事过了好好跟你算账!”说罢拂袖而去。 月宴揉着红肿的下巴,看着轩辕枫赤脚而去的背影暗暗恨道:“吃什么长大的,疼死我了。” 月宴抬头看着房檐后面一轮新日初生,心中无限凄凉。 其实看似日升月沉的六届实则已经动荡不安,幽荧殿的泫音圣君失踪已经第十天了,大罗天上的凌霄仙殿很久没有这么喧闹过了,金阙天尊陛下坐独自坐在高高的蟠龙金椅上闭目聆听众神仙的议论,看不出喜怒。 “启奏陛下”,站在最前面一白袍长眉仙翁率先开口, “泫音神君失踪至今吾等虽心急如焚,但六届不可一日无日夜轮回,眼下混沌冥珠即将进入休眠,再不可多借力召唤幽荧之暗!” “众所周知六届混沌伊始便衍生出烛照c幽荧二位神君,二位神君分别执掌亮与暗,二者神力相互制衡才有了六届日夜轮转,日夜对吾等而言虽已是凡物,但倘若没有烛照之光六届必定邪灵生秽,吾等不可坐视不理,倘若没有幽荧之暗六届又如被架火岸。吾等亦不可等闲视之!还望天尊圣裁!” 话音刚落,还不等蟠龙椅上的天尊陛下开口,长眉仙旁边穿着金甲的神仙就托着玉板进言了: “启奏陛下,吾等以为应速速将莲姝上仙封为神君,执掌幽荧殿,以免六届生灵涂炭之苦。” 白眉仙说的含蓄金甲仙却直言不违,说出了龙椅上天尊的心事,天尊终于睁开了双眼,“南极仙尊,勾陈仙尊,以及众爱卿们,你们的心事也是朕的心事。” 天尊陛下语气平稳声调不高却威严十足: “可自从瞳离神君魂镇西海深渊,留下的两个女儿神力极高,超越烛照宫的戎坤神君不知道多少,无论哪位女君封神都需和上古神族血统纯正的男子婚配才能中和幽荧神力,届时与戎坤神君力量相匹方能永久轮转日夜,否则百年之内必定吞噬烛照神力。” “因此泫音神君封神之前已和太子泊漪定下婚约,哪知筹备未善竟然失踪了,而三百年前西海妖兽一战青c赤c乌c白四龙族适龄后代折损殆尽,四海宫内只有几位几百岁的小公子,且真龙一脉只有泊漪太子,眼下再无适婚男子了!” “即使莲姝上仙封神,也无中和其神力的男子婚配,朕为此事忧心不已。” 南极仙翁身后一托塔的大汉神仙走出来说: “微臣以为,事关六届,泫音神君失踪十日,凡间已过十年,如今混沌冥珠即将休眠,神君若一日未现凡间日晒一年,神君若两日未现凡间再无生灵,神君三日未现冥界也会被混沌烛照之力侵蚀届时六届大乱啊!微臣不才,愿献上一计。” “说来听听” “既是莲姝上仙临危受命,那太子婚约也应该改为和新神君的婚约才是” “更改泊漪太子的婚约?!” “岂不是失信?”天尊陛下嘴上说着失信,脸上却微微露出得意之色,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托塔的神仙继续道:“回陛下,泫音神君与太子的婚约本就是为了六届苍生,更改婚约岂能是失信?那可是拯救万物生灵于水火啊,如今神君失踪寻未果,万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请天尊陛下更改婚约,封神莲姝上仙!” 天尊陛下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难道只能如此么?众爱卿你们说说看。” “臣附议!请陛下更改婚约,封神莲姝上仙!” “哎—看来众卿想法一致,那也只能如此了!莲姝上仙即刻封神,告知太子今日之内去三生石更改血契!”天尊陛下语气却轻松了不少,解决了一桩心事,这可不是自己失信这是众望所归。 三生石更改血契是麻烦了些,需其中一人运转周身内力,抹平三生石上刻下的名字,因为字的凹痕立了血契的缘故,抹平字迹的人会全身疼痛如烈火烹油,却无性命之忧,众神只顾着奉承天尊英明,其中的草率众神也都心照不宣,只要能稳定六届之事,其他都不是大事。 “臣不同意!”一声突如其来的洪亮之声,打破凌霄殿的一片祥和,众神皆怒,是哪个不长眼的打破大家好不容易捏造出来的和谐之象,回头一看,正是大罗天上独一无二的太子泊漪,顿时没了脾气,只得捧着玉板行礼。 “启奏陛下,臣不同意!”太子泊漪急匆匆冲进来跪拜在天尊座前, 天尊又闭起目来脸上看不出喜怒:“何故?” “回陛下,臣” 话刚开始说,众神仙眼前突然一片耀眼即刻又恢复如常, “混沌冥珠神力又弱了几分!”站在殿外的其中一个神仙喊到,局促不安的样子让其他神仙猜到这厮大约是刚飞升上来打杂的,都对他露出鄙夷的神色,太子眉眼却微微一喜,自知机会来了! “臣只是觉得太急了些,逆了混沌三生石上的血契,臣需修养三年方可大愈,眼下烛阳之力正盛,借助阳力修炼的精怪不少急于求成已坠魔道,臣贵为太子却两万岁却从未为六届分忧,眼下正是机会,臣想下凡历练三年。望陛下恩准。”只需三年就好了,天上三年人间就是三十年,找到混沌冥珠遗落的珠心就不用和莲姝结婚了。 一想到莲姝,泊漪的脸就抽搐,六百岁时见过一次,因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莲姝的衣角,莲姝因此哭了好久,这一幕深深印在泊漪的神识里,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女孩子。 “准奏,太子明日起可下凡历练三年。三年一到即刻归位。”天尊爽快答应了,晾你也翻不出花来。“莲姝上仙即刻封神,入主幽荧神殿。” 这下大殿总算安静了,即使莲姝没有与太子完婚,一百年内算是安生了,只是没有人再重视泫音圣君失踪了。 太子泊漪害怕收到幽荧殿封神礼的请柬,哪等的及明日?当天就借口求丹从八卦炉溜下去了,没想到刚好碰上那香艳的一幕。 “起来吧,别装了”, 玉卿殿内, 月宴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对着躺在床榻上装睡的姗儿说道, 姗儿被拆穿来也不尴尬,直接弹起来就作揖请罪:“王妃恕罪,王爷素来宠溺臣妾,这臣妾昨夜占了王妃的玉塌不说,王爷走了也不忍心叫醒臣妾,还望姐姐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要怪罪于贱妾”, 姗儿这番话说得又是掩嘴又是偷笑,这番惺惺作态的话说的月宴一身鸡皮疙瘩,月宴也不理她,兀自端了酒盅品起酒来,“恩!好酒!王府的金露琼酿就是不一样”, 说完一杯饮尽,又给自己斟起酒来。姗儿本来打算讽刺月宴不得王心自己得意一番,见这月宴没事人儿似的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气的脸都绿了,不接茬不要紧身子还福着呢。大约品了三四杯,月宴突然想起身后还福着个人儿,“哎呀呀,姗儿姐姐,妹妹脑子不济事竟被这金露琼酿迷惑了双眼,忘了怜香惜玉了。”边说边忙不迭去扶还保持行礼姿势的姗儿。 玉京的妾礼需要两膝并拢弯曲呈半蹲状态,双手叠放左上右下高抬于眉间,姗儿的确福了太久,被月宴扶起来时踉跄了一下:“贱妾失礼。”姗儿随月宴坐下。 “什么失不失礼的,以后我们姐妹相称,莫要生分了。” “就依王妃妹妹的。话说咱们王府的玉露琼酿名不虚传,每次开酒窖都能惹来门外一群流着哈喇子的乞丐,妹妹远在遥冬自然是没尝过的,一时忘情也难免。王爷每年都会赐姐姐好几坛,都喝不完的,等妹妹空了遣人去搬些。”姗儿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热, 月宴听得出话里的嘲讽,却装作不知一般:“那感情好啊,妹妹确实没喝过这么醇香的酒。玉川呀,一会随姗夫人过去搬几坛给本王妃解解馋。”月宴转身跟玉川说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搭着姗儿的手又说:“妹妹也不好白拿你的东西,传出去说我这王妃爱贪小便宜。妹妹别的东西没有,父亲是一品将军,我这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王妃陪嫁自然不少,这些嫁妆姐姐随便指一箱都归你。”看着这一箱箱镶嵌了各色宝石的嫁妆,姗儿心头大喜。“不过······”月宴语气一转,如有所思状道:“姐姐平日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妹妹这些金银俗物姐姐自然是不缺的,妹妹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了。要说珍贵,最珍贵的还是这个。” 月宴回头朝玉川拿了一个指节大小的水晶瓶子,姗儿瞧这精巧的小瓶子周身通透瓶口还绕了金线想必不是俗物,只是不知磨成粉装在里面的是何物,月宴见姗儿的好奇,笑道:“姐姐莫要小看了这水晶瓶子,里面装的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价值连城?难道是上古神兽骨灰不成?这冷家财力果然雄厚,用神兽骨灰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女儿做嫁妆,姗儿心想。“这合欢散是家兄的通房大丫鬟送给我的,那通房丫头说一刻值千金,姗儿姐姐送这么好的酒,妹妹自然是应报以千金的。”月宴意味深长的笑道,好不慈祥!说罢就把水晶瓶塞到姗儿手里握紧。 “姐姐出身青楼应该懂得,只需指尖一丁点混在香炉里点燃,如此一来夜夜坐拥千金岂不快哉?”月宴害羞的掩嘴笑了起来,无视姗儿渐渐变色的脸,几坛子好酒就换来一瓶春药不说,姗儿最痛恨别人有意无意说起自己出身青楼, “你,你怎知我出身青楼?” “早就听闻王爷不顾颜面带回一位青楼绝色,昨儿王爷还说了,比起侍候男人没人比得上姐姐你呀。” 姗儿气的七窍生烟,虽然轩辕枫不待见月宴,可月宴毕竟是主母,姗儿只能咬碎一口玉牙往肚子里咽。 “王妃说笑了,姗儿身体突感不适,就不打扰了!” “那我就不送姐姐了。” 终于送走了姗儿,月宴怂了怂肩,主仆二人继续苦闷着,“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出去看看有没有狗洞什么的。”月宴突然说道,玉川也正儿八经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刚踏出大门一只脚就被两个侍卫明晃晃的大刀挡了回去。裸的软禁!“这辈子难道就折在这魔窟里了·····”谁也听不到月宴内心的绝望。 “往日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眼角凤稍画成上扬的凤眼,眉毛画成远山眉,这都是为了模仿冷浅兮的特点和喜好,如今怕是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守着一天的光景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玉川也不知说什么宽慰她,只能悲戚戚看着月宴。 幻紫殿 轩辕枫恨极了月宴,虽然样貌相似,可她终究不是自己等了十年的人,更可气的是冷执这老王八蛋,竟然连皇亲国戚都敢欺骗。 整个幻紫殿内设都是黑色的,又空又大的屋子里一片幽暗,只有一扇高高的窗棂上渗出的点点日光,轩辕枫在被九尾狐浮雕圈起来的黑曜石上打坐,本来稳坐在星阵中心的他忽然身体隐隐颤抖起来,玄袍蒸腾翻涌,周身蔓延出丝丝黑紫色烟雾,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可怕的梦境。 不远处奉茶的小厮见状赶紧两指夹起一枚金桔朝轩辕枫的面门打去,被打中的轩辕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小厮跪在地上道:“阿恒看王爷练功差点走火入魔,不得已出手伤了王爷。”轩辕枫缓过神来,运转内里从星阵中腾起,最终平稳落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喘着气向案几走去, “起来奉茶。”阿恒忙布好茶盏,递到轩辕枫面前,轩辕枫顾不上品尝一饮而尽,雪茶的清爽丝丝入喉,轩辕枫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您从来没有如此心神不宁过。”轩辕枫冷笑一声,跟啊恒讲完缘由,眯起眼睛说:“去信给冷执这老王八蛋,让他把真正的冷浅兮给本王亲自送过来!否则本王就给天下人说个故事听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冷浅兮来了 姗儿刚出了玉卿殿就气冲冲把月宴的水晶瓶扔在地上,刚走几步又突然回过头差点被跟着的婢女阿晴撞到,还不等阿晴认错姗儿就一把把阿晴推开了,俯身捡起水晶瓶, “阿晴,我们玉京妇人受刑,什么刑法最重?” “自然是私通之罪的刑罚最终,剜眼鞭笞至死,尸骨封入乱葬岗。” 姗儿收起水晶瓶,嘴角浮起了笑。 遥冬c将军府 冷执收到轩辕枫的信在书房差点气绝身亡,在一旁的冷窦氏急的团团转:“哎呀这可怎么办呀,这狐狸王爷怎么能发现宴儿是冒牌货呢?十年前兮儿还没长开时他也就见了一面,况且宴儿和兮儿又长的那么像······哎呀怎么办呀···。” 月宴与冷浅兮长的的确颇为相像,要不然六岁那年冷执也不会把她从雪窟里救出来,冷执做事谨慎,秘密认她当义女,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轩辕枫没有被立储,那么她这棵棋子就用得上了! 月宴这十年来每日和冷浅兮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她不喜欢吃酸,但冷浅兮喜欢,于是被每回饭后都要吃各种酸汤蜜饯;她不喜欢抚琴,但冷浅兮喜欢,于是每每冷浅兮来了兴致,她都要跟着弹,还要被教训没有冷浅兮音律好,学的不像。唯一共同喜欢的作画一项,冷浅兮又觉得自己不如月宴画的好,时间久了就不愿意画了。 月宴每天都在被逼迫着模仿冷浅兮,自己的生活简直少之又少,只有每日晨时去练武场学骑马射箭的时候,月宴才有驰骋的快感,尽管这一项冷浅兮也不喜欢,但是没办法,这是身为将军之女的必备技能。 将军府的上上下下包括丫鬟在内没有一个不会拳脚的,遥冬再富庶毕竟也是边境,哪天再打起仗来,女眷们会点功夫逃命的几率也就大些。 冷执懊恼的扶额无语,回想这十年来对冷月宴的精心培育,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老爷,你说这九王是怎么发现宴儿是冒牌货的呢?宴儿自打被收养起,就一直和兮儿一起生活,模仿兮儿的生活习性颦一笑的,代替兮儿参加各种聚会也从来没被常见的人看出异常,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分不清楚,难道他是妖精不成?” “放屁!”冷执气急败坏的的说,“妇人之见,这分明是府里还有他的眼线!” “您不是早就把那些人处理了吗?这府里剩下的人都是一早就跟着咱们的呀。” “那就没有被收买的了吗?可恶的轩辕枫,让老夫知道是谁负了我,我一定把他搅成肉泥做包子!” “哎呀,那可怎么办呀。兮儿可怎么办呀,都怪你,要不是你早年做了那档子事,也不至于被人威胁,连累兮儿,还连累庭儿·····” “够了,夫人做了什么你自个儿清楚,况且今天的富贵荣华夫人难道不是得益者?现在在这埋冤老夫,夫人的脸皮怕是太厚了些。” “我···我···反正兮儿不能嫁给那窝囊王爷,兮儿只能嫁给太子,若不然···若不然我不如死了算了。”说罢就一头往柱子上撞, “快拦住她!” 顿时丫头们冲上去劝解屋内乱作一团,冷执本来就生气,喝斥冷窦氏给自己添乱宴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冷窦氏看干脆早在地上呜咽起来。 “父亲c母亲,你们不要闹了,我嫁过去就是了,什么太子妃,什么皇后,我都不稀罕。” 冷浅兮听到冷执书房的动静,急吼吼赶了过来扶起来冷窦氏,“父亲何必跟母亲动手,母亲也是为了兮儿着急了些,只要兮儿嫁过去了,什么事都解决了。” “这···这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老爷呀···这是要我的命啊。”冷窦氏说罢又呜呜呜哭了起来。冷执也不搭理她,叹了口气颓颓坐下来上锤桌子。冷浅兮搀扶着冷窦氏回了房,母女俩说了一夜的话。 第二天,冷窦氏依依不舍的在江边送别冷浅兮,“兮儿,委屈你了,将军府对外宣称你已经嫁过去了,不能再有仪仗接亲,龙骨宝舸只要一天就能到的玉京王城,我们将军府的船要七天你才能到,为娘不能替你受罪,一路上,自己多多保重。”冷窦氏一边拭泪一边叮嘱冷浅兮。“我知道的,母亲放心,兮儿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赶紧把帏帽戴了,别让人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冷执关心道。冷窦氏看冷浅兮戴好了帏帽,又插嘴对着丫环玉欢说:“玉欢,你和玉川虽然是孪生,但是你自小跟着兮儿,富贵荣华也要仰仗兮儿在王府的地位,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夫人放心,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定不会让小姐为难。”玉欢答道。 冷窦氏满意的点点头,眉宇之间还是有藏匿不住的沉痛。 “父亲c母亲,兮儿这就去了,往后不能承欢膝下,您二老要保重身体。”冷浅兮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冷颐庭心里也是异常难过,前两天刚送走一个妹妹,今天又要送走一个,这个妹妹还不能正大光明的送亲,冷颐庭忍不住走上去拍了拍冷浅兮的肩膀。 “大哥也保重,兮儿走了。”冷浅兮再也忍不住了,这离散的场面太过压抑,扭头冲到船舱里。 “兮儿!兮儿切记娘给你说的话,一定要记好了啊,兮儿!”船将将开走,冷窦氏仍不放心的朝船舱里喊着,看不到冷浅兮的回应,帕子都哭的湿透了。 看着缓缓流动的江水,冷浅兮似乎也认命了,这九王爷说起来也不错,将来太子登基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还长的俊美异常,冷月宴,就算是我从前不要的东西,你也该还给我了,想到这里,冷浅兮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九王爷府 轩辕枫从幻紫殿出来,左拐右拐,去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别院,院子里的花草似乎好几天没人打理了,都有点生长过于旺盛的状态,阿恒掌风一起,小路上的残枝败叶就被吹到两边了。轩辕枫沿着阿恒清理出的小路,径直向屋里走去。 床榻上的女子已经病的不成样子,听见有人进来勉强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是轩辕枫,顿时变了个人儿似的开始疯了一样尖叫起来,轩辕枫赶紧指尖一点封住了她的喉咙,让阿恒出去守着自己走向了床榻:“雯雯,好久不见。” 被施了噤声术的雯儿一脸惊恐,死死的抓住床单,全身都是颤栗因为轩辕枫的靠近。 “雯雯,不要害怕,很快,你就解脱了。”轩辕枫阴险的哄到。说着,双手指甲越来越长,竟然像匕首一般带着冰冷的反光,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九条血红色的尾巴,尾尖还带着一点白色,显得更加诡异。床上躺着的女人再也动弹不得,只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一股股恶寒直冲脑门,一刹那目光就定格住了,紧接着胸口飙出一柱鲜血。轩辕枫对着刚剖出的心脏说:“睡吧,本王的爱妾,谁让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覆手床榻整个都翻转过来,雯雯的尸体掉进了床下面一个大洞里。轩辕枫把新鲜的心脏交给进来的阿恒,并享受地吸了一口洞里反上来的腐味,满意的离开了。 月宴被囚禁在玉卿殿将近七日,第七日突然冲进来一群侍卫请她们收拾贴身衣物然后搬出玉卿殿。月宴吐掉嘴里叼着的茉莉花说:“搬就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玉川走。”穿帮了也好,再也不用模仿冷浅兮了,豪放一点做自己死了也开心,心里想着带着玉川进屋收拾东西,其实就是拿几件衣服,玉川变打包边说:“那些侍卫也真是的,一个个大老爷们,也不帮我们抬抬箱子。” “人家根本没打算人让我们搬走那些箱子,你没听说,是收拾贴身衣物嘛。傻玉川。” “啊······不让我们搬走······难道是······” “是啊,算你拎得清。”月宴很欣慰,以为这丫头终于开窍了,明白了些什么。可接下来玉川说的话差点没把月宴气吐血。 “难道是王爷新婚之夜打了小姐,想亲自来搬,表现一番?” “噗———一!玉川啊玉川,你要是死了一定是笨死的。” “什么意思啊小姐?” 月宴也不理她打包了个小包袱,看着玉川摇摇头,自顾自走了出去,玉川也觉得自己有点蠢,吐了个舌头也屁颠屁颠跟了出去。 月宴已经料到冷浅兮要来了,冷家的谎言被识破,轩辕枫自然第一时间要求见到正主,要不然贵为亲王的尊严往哪放。那自己在这王府里又该算什么呢,总不能还是替身吧,冷执和轩辕枫来往密切,交情颇多,看在冷执把冷浅兮送过来的份上,轩辕枫没有秘密毒死自己就不错了,这十年虽然冷窦氏对自己颇为苛刻,但是和冷执亲如父女,还有,还有哥哥冷颐庭对自己的心思,月宴都看的明白,估计会求轩辕枫放自己出去吧,离他们都远远的,这样谁也不知道这件荒唐事了。也好,本来也是个没有姓名没有身份的人,出去以后先到处走走看看,最后找个最喜欢的地方隐居起来,真的挺好的。月宴这短短的一路上,把自己接下来的问题都想好了,越想越觉得轻松,终于要自由了。 侍卫带着月宴和玉川走到王府里最最角落,指着一处破烂的偏房说:“王爷有令,王妃您今后就住那了。”说完便走了,月宴谢过侍卫,刚准备走过去就听到管家小跑过来,“哎呀高侍卫呀,你怎么在这犄角旮旯处,还不去门口伺候着,冷小姐马上就要到了,有什么闪失咱们担待不起,快快快,走了。” 玉川看着跟管家一起小跑离开的高侍卫,啐了一口:“狗仗人势。”转眼又发现不对劲,“冷小姐?难道是浅兮小姐来了!” 月宴白了她一眼:“傻玉川,你可算明白了。”玉川跟着月宴边走边问,“哎那真的浅兮小姐来做王妃吗?如此一来我们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估计让我们滚出王府吧。我们本来就是冒牌货。” “滚出王府?让我们回将军府吗?” “你傻呀,我的存在就是替人代嫁的,现在穿帮了,我回去还有什么用?将军府从来没有公开我这个女儿,回是回不去的,肯定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咯。”月宴看见玉川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她说,“放心,我养你。” “奴婢不是在想这个,奴婢在想大家都看得出大少爷对小姐的心思绝对不是兄妹之情,小姐可以去找大少爷呀,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去找他?找他主母也是让我给他当妾,多不自在。” “也对” “到了” 玉川主动上前去推开门,门框上落下的灰尘洒了玉川一脸,月宴没心没肺笑了起来,“小姐你还笑得出来,我们要住这么脏的地方。”玉川委屈的说。 “无妨,出去之前先住这呗。” “对了小姐,奴婢一直很好奇,那坏王爷是怎么发现小姐不是浅兮小姐的?明明连老爷夫人都会认错。这话奴婢憋了好几天了,之前在玉卿殿有人看守,都不敢问。”玉川可算有机会问了, “我也不知道,除了刚拜完堂坐床上那会心气急躁了些,后面也没出什么纰漏啊,怎么发现的呢?”月宴也想不通轩辕枫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冒牌货的,不过,也多亏了他发现了。 今天是月宴感到最自在的一天,十年了,每天都在模仿冷浅兮,她的语气,她的喜好,她的穿着还好月宴总归没忘了自己也是一个人,没人看管的时候也会和玉川放肆笑闹,不必拘着大小姐的样子,被软禁的这七天总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时时刻刻担忧着,如今真的冷浅兮已经不需要什么替身了,自己也终于自由了,就算住的屋子破了点,心里依然一片轻松。 轩辕枫今天破天荒没有去王宫上朝,坐在正厅亲自侯着冷浅兮。冷浅兮如弱柳扶风在两个嚒嚒搀扶迈着细步来到了正厅,刚踏入正厅门槛就盈盈拜倒,小声啜泣起来:“参见王爷,父亲自知有罪,已经忧心病倒了,不能亲自前来跟您解释,今日兮儿代父亲请罪。” “坐下说。”轩辕枫虽然面如寒铁,却还是不忍心看冷浅兮跪着哭泣。 “冷月宴是兮儿的胞妹,从小身体不好,玉京的传统可以将弱小养在附近道观里,长成之前都是元始天尊的童子,不能让世人所知如此才可得神明庇佑。所以王爷来遥冬时只见过兮儿。” 冷浅兮察言观色见轩辕枫眯起了双眼一副怀疑的样子脸色依旧冰冷,知道必须要说点狠话了,起身又扑跪在了地上:“兮儿自知配不上王爷,可兮儿自打六岁那年遇见王爷,一直日日盼着王爷,谁知造化弄人,宴儿听说王爷潇洒倜傥英俊无双,打心底爱慕王爷,寻死觅活要嫁给王爷,妹妹底子弱从小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兮儿也不忍妹妹受相思之苦,于是答应了她。好在王爷英明神武,还可以给兮儿一个机会,若王爷不肯接受兮儿,兮儿再也不会嫁予旁人,以死明志!” 冷浅兮说着说着哭的泣不成声,这段话说的略微夸张,可偏偏轩辕枫爱听,赶紧走过去把冷浅兮扶起来拥在怀里:“兮儿快别说了,本王从来没说过要听什么解释,本王只要你。” 冷浅兮在轩辕枫怀里抽抽嗒嗒,轩辕枫贪婪的闻着她发丝的清香,一个横抱,直奔玉卿殿。 洗澡水是早已准备好了的,冷浅兮被轩辕枫拥吻着,走一步掉一件衣服,最终两人慢慢挪进了洒满玫瑰花的浴汤里 细仆此时退到殿门口,如那天的玉川一样跪在那里侯着。 夜已经深了,冷浅兮被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这才幽幽转醒,轩辕枫看到冷浅兮醒了殷勤的跑过来,“兮儿饿了吗,本王已命人在花厅备好了佳肴。”冷浅兮羞涩的被轩辕枫牵着手去了花厅。 “原来那个小丫头是兮儿的妹妹。”冷浅兮点点头,轩辕枫接着说“难怪如此相像,那小丫头也是硬气,死活不多说一个字,本王把她扔到破屋子里去了。既然都是嫡出,本王也不好怪罪将军了,留下来当个侧妃好了” 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冷家在不遗余力的掩饰这个荒唐的窟窿。冷浅兮一听月宴要当侧妃,急了: “王爷,父亲说了,宴儿被骄纵惯了这才闹得王爷误会,应当让妹妹磨磨性子,否则又要多生事端。况且人人只知道王爷您娶了冷将军的女儿当王妃,没听说又娶了冷家女儿当侧妃,我们新婚伊始,妹妹在这节骨眼上封侧妃,引得别人猜测就不好了。” “兮儿说的对,是本王考虑不周。那兮儿说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先让宴儿吃点苦吧,现在废殿里思过一番。毕竟夺人所爱,确实需要付出代价的。过了这阵子,再立为侧妃,王爷觉得如何?” “就听兮儿的。” 说罢二人又浓情蜜意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达成共识 姗儿很奇怪,怎么前段日子轩辕枫还对新王妃不理不睬,甚至除了自己和高侍卫等几个亲信见过她,别的人一律不准拜访,也不允许她出来,但是这两天却对她愈发迷恋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动的也多了,难道王妃有什么特殊癖好?于是姗儿带着疑惑去玉卿殿拜访。 “贱妾姗儿给王妃请安,祝王妃早生贵子。” “姗儿姐姐快请进。”冷浅兮把姗儿让姗儿进了内殿,姗儿瞧这王妃整体形象变化不大,但是毕竟是混过风月场的人,观察力惊人,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位气场不一样,坐姿也规规矩矩,明显比那天温婉了些。“姗儿是来给王妃赔罪的,那天那天弄丢了王妃送的水晶瓶子。这今儿姗儿把屋里的酒坛子全部搬来了,希望王妃恕罪。”姗儿试探性的说道。 “姗儿姐姐恐怕有所不知,那水晶瓶子不是本宫送你的。”看姗儿疑惑地看着玉欢,接着说道:“玉欢和玉川恰好是孪生而已。” “啊?”姗儿正想着是什么幺蛾子,冷浅兮就把前天跟轩辕枫说的话,又跟姗儿说了一遍。姗儿震惊极了:“难怪,难怪那位王那位小姐这么蛮横,坐没坐相吃没吃像的,对姗儿也是横眉冷对,原来真正的金枝玉叶是您呀。” 冷浅兮心里冷笑,坐没坐相吃没吃像?怕是被拆穿了自暴自弃了吧。转眼又对姗儿温柔的说:“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宴儿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人都宠着她,是娇纵了些,小时候姨娘的小儿子和她抢一块枣酥,她一怒之下把才五岁的小弟弟推入冰河中活活冻死了,父亲都不敢责骂她,怕她承受不住去了。”看着姗儿渐渐失色的脸,接着说道:“还好王爷宅心仁厚不计较她夺人所爱了,准备先让她收收性子,过几天封为侧妃,也不算委屈了她。” “侧妃?”姗儿难以置信:“王妃,您可要救救我,二小姐为了一块枣酥就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推入冰河,那贱妾贱妾和二小姐共事一夫岂不是要扒了贱妾的皮?”姗儿想到新婚那天晚上,月宴跪在地上充血的双眼就觉得不寒而栗。若是冷月宴报复自己可怎么办,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姗儿借口不舒服匆匆离去,冷浅兮看着姗儿离开的背影,悠闲地喝起茶来。 “小姐这是要借刀杀人?”玉欢问,冷浅兮此时笑意更加明显:“母亲说了,不能让她活着出去。” 知道这偏僻院落里还呆着的两个人的人并不多,看守月宴主仆的侍卫嘴巴都很严,姗儿打听了一天都一无所获,傍晚时阿晴想起下人房附近的破屋子有侍卫来回转悠,姗儿打算去碰碰运气。 “原来王府还有这么个地方呀,这以前是马棚吧。”姗儿啧啧说到,正要往前走,被侍卫拦了下来:“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王妃让我带个女子常用的东西给里面的二位,既然王爷有令,那能只能麻烦你帮王妃送进去了。”姗儿机智的说, “奴才一定帮王妃带到,夫人请回” 侍卫恭恭敬敬回到,姗儿还了个礼带着阿晴走了,没走多远回头看着那破屋子说:“看来的确是关在这儿了,王爷的亲卫一向忠心,这事没有王妃的帮忙看来是办不成呢。”说罢捏紧了帕子去了玉卿殿。 “姗儿姐姐不必如此勤快,一天来问两次安。”冷浅兮料到姗儿坐不住必定会来试探自己,果然不出一日就来了。 “王妃说哪里话,姗儿自小漂泊风月,好不容易被王爷看上带回府,这王府就是姗儿的家,王府里的主母就是姗儿的亲主子。王妃都这么给面子,还叫我姐姐,贱妾恨不能时时都来问安呢。”冷浅兮被她说乐了,呵呵笑出声了:“别站着了,快坐吧,姐姐知道这个时辰王爷也该回来了,姐姐若不是想见王爷,就是有话要对本宫说?”姗儿一听赶紧跪下:“贱妾有自知之明,请王妃放心,其实贱妾这会子来,就是想告诉王妃,贱妾今天偶然发现您的二妹妹被关在一个废殿里,被······”姗儿故意欲言又止,想观察冷浅兮对妹妹的态度,若是呵护那就告诉她月宴的处境装出同情的样子,若是厌恶···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你看见她本人了吗?”冷浅兮故意避开话题, “啊?”姗儿没料到她会反问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着本宫的名义去送东西,我劝姗夫人以后还是别这样做了。” “啊,是是······” “本宫叫你一声姐姐,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姐妹,但是规矩还是要有的。” “贱妾知道错了,请王妃责罚。”姗儿知道这是新王妃要立威,自然顺着她说下去, “本宫自然不会责罚你,还会把你当成最知心的姐妹,最,值得信任的盟友。” 姗儿一听,惊喜的抬起头,冷浅兮站起身顺道儿扶了她一把,“姐姐有什么主意可以与本宫分享吗?”姗儿秒懂: “自打王妃入了府,贵族夫人们还没收到拜谒帖呢,王妃不嫌弃,明天姗儿帮您谋划一番如何?” “有劳姗儿姐姐了。” 两人坐在茶桌前相视一笑。 月宴这两天等消息等的满头长草,这狗男女不能真的把自己关一辈子吧,又过了两天突然玉欢过来了:“见过月宴小姐,王妃让奴婢前来给月宴小姐梳洗打扮,出席宴会。” “宴会?抽哪门子风让我参加宴会?” “是啊月宴小姐,老爷夫人悲悯,怕王爷残忍伤了您,让浅兮小姐见了王爷说您也是夫人嫡女,只不过身子不好没有公开,豆蔻之前都在庙里调养。” “说我也是嫡女?”月宴有点惊讶,“是呀,我也是嫡女的话,冷家就不用背负蔑视王族的罪过了······” “王爷知道后还说要封您为侧妃,就在下月初一,这不,王妃命我来请小姐参加聚会亮亮身份,今天来的可都是玉京贵族们呢。从此以后月宴小姐就不必在人前伪装自己了,可以安心做想做的事。” “那还等什么,快点啊。” “是。”玉欢命下人把铜镜c妆奁摆好,手脚麻利帮月宴化妆梳头,旁边拖着礼服的玉川向月宴投过担忧的眼神,月宴在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又瞥了一眼正在梳妆的玉欢,什么也没回应,轻轻闭上了眼睛。 该来的早晚都得来,能出去总归比关在这有希望吧,月宴心想。 王府正厅又气派又热闹,夫人小姐们穿着华服一个个上前和坐在孔雀纹紫檀贵妃椅上的冷浅兮打招呼,翻飞的裙裾像一片片彩色的云披在身上。姗儿站在正厅门口向来往的宾客一一福礼,眼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走到冷浅兮面前耳语了几句,冷浅兮微笑着点点头,姿态好不温柔!冷浅兮扶着姗儿的手背站了起来,众人这才看全了华丽的王妃礼服:枣红色的彩绸襦裙上用金丝绣满了孔雀羽纹,与其配套的纯白狐裘披帛,领口处坠了一颗镶了牡丹花金边的红宝石,简约大气款式和配色却处处透着华贵,显得冷浅兮更是身材纤瘦,皮肤雪白,气质非凡,屋里的宾客都看呆了。 “今日我们姐妹可都长见识了,以前不知道什么是仙女下凡,我长乐儿现在看到兮儿妹妹,可算是知道了。”冷浅兮瞧见说话的人 一身翠绿,好不活泼,三王轩辕睿的夫人长乐儿,轩辕睿是玉京王活着的儿子里最大的儿子,如今已经一百七十多岁了,这长乐儿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六七,嫁入王室的女人只有王后和王后的父母兄弟能与王族齐寿,这长乐儿是三王府里的第三任主母了。 “乐儿姐姐真是抬举兮儿了,要说仙女下凡玉京王城有谁不知乐儿姐姐的舞姿天下一绝。” “长乐儿最是心直口快,不会骗王妃的,嘻嘻,王妃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呀,听说王府的金露琼酿香飘十里呢。”这句话是宰相之女陆媛媛说的,陆媛媛虽然穿了一身粉色,搭配黑曜石项链,却也不显得小家子气。冷浅兮笑道:“那兮儿先先干为敬,谢过姐姐们妹妹们赏脸,今天我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冷浅兮率先举杯一饮而尽。众宾客也都举起杯饮尽,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热闹了。 “王太子到————” 王太子轩辕鸿羽大步流星走到殿内:“呵!这一屋子神仙姐妹,看来本太子今天来对了。”看到姿容不凡被众人围着的冷浅兮,接着道:“想必这位就是九王妃了,果然貌若天仙,难怪九哥朝思暮想好几年。” 冷浅兮客气的福了福,道:“早听闻王太子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今日一见果真气宇不凡。” “哦?本太子居然这么优秀?看来太子妃不愁找不到了。”众人被轩辕鸿羽逗乐了, “王太子若是无事不如和我们痛饮几杯呀,就是不知王太子和我们众多女眷一起喝酒,会不会害羞呀,嘻嘻。“长乐儿性格活泼,率先调笑到, “本太子有甚害羞,在坐的大多数不是本太子的嫂嫂就是待字闺中的女眷,本太子本来打算来找王兄商议要事,可现在改变主意了想请大嫂嫂给本太子物色个太子妃,有合适的喝一宿都成。”轩辕鸿羽嘴仗上也不甘示弱。 “这个好说,我们玉京又不像那梵渊国似的都是,规矩把人框死。在坐的女眷都是贵族,您看上谁就找谁喝杯酒,明儿奏了王上,太子妃不久有了。”冷浅兮也插嘴凑热闹,“嫂子你很坏嘛,我要跟你喝酒王兄还不跟我翻脸。你我年纪相仿,本太子相信嫂子的眼光,不玩笑了,眼下还真有要事,就不打扰嫂嫂的宴会了,告辞。” “恭送王太子——” 废殿前连个掌灯的婢女都没有,黑漆漆的, 月宴跟着玉欢刚从废殿走出没几步,看门口侍卫没有跟上来心里猜测一定是冷浅兮跟轩辕枫交待了什么,才让玉欢把自己带出来的,模仿了那么多年冷浅兮,她的心思月宴一目了然,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只是月宴不知道是什么。 奇怪的是从废殿到正厅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玉川谨慎地左右瞄着,生怕被人拖进黑夜里一刀宰了。 月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马过来呗,果然,刚刚穿过水池花坛眼看快要到正厅了月宴突然腿脚发软倒在地上:“不好,合欢毒!” “玉欢你···”玉川一看急了,黑暗中闪现出两个侍卫装扮的人,其中一个不等玉川说完就击中了她的后脑勺,玉川随即晕了过去。这两人是冷浅兮从娘家带来的侍从,月宴此时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任凭这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把她抬到雅茗轩去,雅茗轩是离正厅最近的一处小宫殿,平时用来喝茶看书的地方,里面除了有笔墨纸砚c精美茶器之外,还有一处小卧榻方便小憩。月宴被粗暴的扔在卧榻之侧,拼了一口气质问玉欢:“冷浅兮······呵······就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法子·····杀人灭口的吗?”玉欢看着喘的接不上气的月宴,得意道:“对不住了月宴小姐,主母说您从小就靠模仿浅兮小姐长大,千万不能不能活着,免得勾引上王爷,分了浅兮小姐的恩宠。” “我···我可以离开王府···离开······离开冷家···再也不出现,何必害我······” “你就知足吧,老爷已经让你多活了十年,如今浅兮小姐不需要替身了,你也该把命还给老爷了。”玉欢把月宴的手脚绑上,顺手拆了她的头发,月宴躺在塌上虚弱得只有喘息的份,玉欢满意的看了一眼走出去关上上了门。 “我以为冷执至少把我当亲人。”月宴呆呆地看着闭紧的殿门,失落地自言自语。屋内没有点灯,被拆散的发丝和着墨色的夜,洒了一床孤寂。“罢了罢了,我本来就没有亲人。”也就一瞬间,月宴坐了起来开始用嘴巴拆手上的绳子,“消味散c合欢散加果,这合欢毒配的真绝。”很快手上绳子拆掉了,开始拆脚腕上的绳子,“要不是姑奶奶生猛,一早看穿了冷浅兮态度不正常。”月宴心有余悸,机警地潜到门边,趴在地上观察门缝外面的动静。 玉欢来到冷浅兮身边耳语几句,冷浅兮立刻朝一脸期待的姗儿点了下头。姗儿走到冷浅兮身边福礼,然后故意大声说:“贱妾到了服药的时辰,怕在这败了王妃兴致,就先下去了。” “快别耽误了。” “姗儿告退。”姗儿带着阿晴从紫檀屏风绕到后面内院去了。 “慢着。”还没走几步就被冷浅兮叫住了, “王妃还有何吩咐。”姗儿又恭敬地福了一次礼,冷浅兮快步走上去抓着姗儿的手说:“姗夫人这两日愈来愈虚弱,本宫作为主母不能不照顾,本宫从遥冬带来千年灵芝,宴席散了让阿晴到玉卿殿取几株给姗夫人滋补。” “姗儿多谢王妃厚恩。” “快去服药吧。” “是,贱妾告退。” “王妃不仅貌若天仙,还是个菩萨心肠,荣亲王真是有福气呢。”一晚上都在冷浅兮旁边转悠的陆媛媛看见这一幕及时奉承起来, “是呀,荣亲王能娶到这么美又这么善良的王妃真是好福气。” “就是说。”众人附和道,冷浅兮被夸的脸红,羞涩的说:“姐妹们谬赞,我们,还是继续饮酒赏月吧,不要只顾夸我,辜负了十五的圆月呀。” “对对对,来抽花令,抽到那朵花,就要赋带那花字的诗。” “只要长乐儿在,气氛没有不活跃的宴会。” “哈哈哈哈哈” 冷浅兮和众人又热闹了起来。 月宴见门边只摆了个被击昏的玉川,于是大胆地开了门缝溜了出来:“喂,玉川,醒醒。”月宴见掐人中没有用,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只能先把她拖到别的地方再想法子,“我的玉川诶,你怎么那么沉。”月宴刚才喘气是为了骗过玉欢和偷跟着的侍仆,现在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没把玉川拖进旁边的奇石林里,拖了一大半路程自己已经快昏过去了:“早知道以前多耍耍大刀了,练什么长鞭,如今拖个玉川都费劲。” 耍大刀靠的是整个手臂的臂力,肌肉练好了耍起大刀来不费吹灰之力,而长鞭适合女子,靠的是巧劲儿,在奔驰的骏马上月宴舞起的长鞭宛若游龙,连冷执都夸月宴灵活非凡,这是月宴前十年人生经历中唯一可以根据自己喜好选择的项目。 好不容易将玉川拖到奇石林的第一颗石头藏起来,又开始掐玉川人中起来,玉川不知中了什么邪,死活不转醒,月宴急的像铁锅上的蚂蚱,恨不能一脚把玉川踹河里:“姐姐我真想把你踹进河里,被护城鱼啃光光。” 王族们建的宫殿内一般都有需引入活水的景色,护城河的活水自然就是引进的主河,里面的护城鱼其实只是群居食肉小鱼,因贪食人畜生血被玉京王上用堤坝拦在护城河内圈养了不少,既可以防止顺着河道潜入的刺客,又可以当作一种惩治犯人的手段。 看着因为拖玉川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月宴急的满头大汗,再看看远处灯火辉煌的正殿,芝麻大小的影子影影绰绰:“还没到她们来看好戏的时间吧?唉,横竖都是死,先拼了再说。”月宴一咬牙一闭眼冲到雅茗轩门口那段嵌着鹅卵石的路上,用袖子拼命拂掉拖行痕迹:“不擦肯定被抓到,擦了肯定有戏,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保佑?保佑谁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失身太子 月宴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半死,一抬头,没人,往身后一看,好家伙,感情是从草地上大老远绕过来的。 “你老早就看到我了吧,明明正殿有舒适的大路,你故意绕了半圈就为了吓我?可真无聊”月宴从地上弹起来盯着姗儿一字一句说道, “呵,口气这么硬,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看见你的?告诉你吧,的确老早看见你了,不过不是我,是你的奸夫,他说看见你把玉川拖进石林里藏着,玉川那头猪估计还晕着,你只好跑出来把拖行痕迹清理了。”姗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得意。 “李禄,滚过来。”姗儿说完从墙角闪出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姗儿面前:“奴才李禄但凭夫人差遣。” “好奴才,还不快动手,事成之后你的母亲就有救了。” “奴才死不足惜,愿夫人信守承诺,勿让奴才九泉下难安,化为厉鬼。” “好卑鄙,竟然用别人的母亲的生命当筹码。”李禄听见月宴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也只抱拳道句:“冷姑娘,得罪。”说罢掌刀直劈月宴肩头。“怕你不是我的对手。”月宴袖中宛龙长鞭倏尔跃起,又“咻——”的一声落地,吓的姗儿直往旁边闪。果然不过两三个回合李禄就被月宴的长鞭紧住了脖子,一扬一拉之间人就被拖倒在地,挣扎不起。“好厉害的招式!”姗儿见状急急忙忙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拳头大小浑身幽绿的珠子,“碧吾千岁借吾司幻”一句唤语快速念出,幽绿的珠子顿时爆发出令人晕眩的幽光,月宴只见姗儿的左手抓着绿珠,左臂如蛇一般扭动着,眼前的世界随即变成了扭曲的绿色线条,顷刻间全身麻痹c晕倒在地。姗儿心有余悸喘了口气,做了一个收的手势,珠子熄去了:“差一点被这贱人给跑了,还好王妃刚刚给我的这个绿珠子。李禄,你发什么呆,快动手呀。”李禄拖着受伤的躯体趔趄地和阿晴一起重新把月宴抬进了雅茗轩,姗儿看着月宴领口前雪白的肌肤对李禄说: “好好享受吧,这是本夫人在你临死前赏你的。最多不过一柱香时间,你务必要把事情办妥当,记得要在众人面前一口咬定你们的奸情。” “夫人放心。”李禄看着床榻上的月宴,呆滞的答道。 “如此甚好。”姗儿满意地带着阿晴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你母亲有你这么个孝顺儿子,真是有福气呢,本夫人还要去前厅招待宾客,这里便交给你了。” 李禄见姗儿走远,转身去落了门锁 轩辕枫的书房内气氛微妙,轩辕枫眼角瞥了眼侧塌上一脸戏谑的轩辕鸿羽,尽量稳住了心神才开口说:“太子不必为我母妃之事假惺惺道歉,我难得有雅兴今日练字,太子若是没坐够,移驾别处热闹去吧。” “王兄这般不待见我,那我也只好去前厅,给嫂嫂们多敬几杯酒了,告辞。”说罢就头也不回走出书房。 “殿下,刚刚臣感应到正厅旁的雅茗轩附近有妖物气息,不知殿下要找的东西是否供在雅茗轩?”一王府内侍借掌灯的机会把轩辕鸿羽引到雅茗轩路口说道。 “我这就去看,你继续潜在荣亲王府,小心观察者前厅动静,有事学鸟叫,不要让他发现我今日到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轩辕鸿羽交待完自己走了过去。 雅茗轩内 月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昏迷着,而李禄却穿戴整齐坐在塌边,一脸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姑娘,李禄为了救母亲被人利用,用通奸之罪构陷于你,和王爷的人通奸,李禄虽然明日逃不过仗杀,但决不趁人之危真的去毁姑娘清白!姑娘死后也不必执念,至少也是清白之鬼,李禄愿姑娘来世投个好胎。” 说罢狠心咬破自己手指,让鲜血滴落在卧榻上几滴,然后跪在地上朝月宴猛磕几个响头,似乎是在赎罪。 “真是笨。” 屋里突然不知从哪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吓得李禄啊的一声瘫坐在地,白衣男子指尖一点李禄就晕了过去,白衣男子玩世不恭地摇摇头坐在月宴旁边玩味地欣赏起来,如此潇洒倜傥睥睨万物的姿态除了大罗天太子泊漪还能有谁? “一个银蛇精的内丹就把你晕成这样了?凡人啊,真是中看不中用。” 泊漪一边嫌弃一边用眼神解了月宴体内的蛇毒,月宴吃力的睁开眼睛,刚才还全身麻痹现在突然一身轻松,难道刚刚是梦?还不知怎么回事的月宴怀疑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道抽一口冷气,又突然发现自己旁边坐着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子,更是悲愤交加,捂紧领口质问泊漪:“你,你,你不会······” “你你你什么你,我可是救了你呢。”泊漪刚打断月宴的话就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赶紧掐了个诀,随即消失在夜色中,月宴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又到抽一口冷气,惊得忘了说什么。 轩辕鸿羽警惕地关上门,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卧榻上披头散发的月宴和地上倒着的李禄,冷笑一声:“妖女,可算被我找到了。” 不等月宴反应,轩辕鸿羽的佩剑已经指了过来“哼,变幻成这府里王妃的样子准备骗些下人过来吃吗。看剑”。月宴只好被迫躲闪,边躲边去找自己的鞭子:“我今天都遇上的什么事啊。” 月宴一个跟头很快在被扔在地上的风袍里摸到了自己的宛龙鞭,半蹲在地鞭稍已经如闪电般飞了出去,直击轩辕鸿羽下盘。 轩辕鸿羽脚尖一点轻松越过月宴的鞭子:“其实你变的一点也不像,本太子一眼就识破了,笨狐狸。”,一个飞跃从上而下剑指眉心,眼看就要刺中, “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像,真是新鲜,第一次有人说不像。”月宴用手柄挡了剑尖从剑锋侧过,好险!“哼,算你运气!看剑!” 轩辕鸿羽步步紧逼招招致命,月宴宛龙鞭虽舞的干脆利落,却总伤不到轩辕鸿羽分毫:“你的眼睛比前面开宴会那位圆了些,真正的王妃时凤眼。还有你的下颌更显瘦,身材嘛,又干又瘪,好几天没喝人血了吧。”,轩辕鸿羽说话不耽误耍剑,剑气越来越紧凑月宴躲避不及,剑锋割掉了月宴一缕头发,月宴被逼近墙角毫无退路,无奈只能被轩辕鸿羽用剑抵住喉咙,任人宰割。“呵,千年狐妖不过如此,我这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生祭我玉京山河。” “我不是狐妖。” “还敢狡辩”剑柄用力,月宴脖子被压出血痕丝丝渗血。“我这把御宇剑是师傅赠与的灵剑,专门斩妖除魔,却伤不了普通人,若你不是狐妖,为何能被剑气斩去发丝还割破皮肤?” “我哪知道你这剑是不是真的,我的宛龙鞭还专门抽普通人呢,若你不是妖物,为何我的宛龙鞭抽不到你?” 轩辕鸿羽顿时被月宴气笑了, “呵呵,真好笑,自己武艺不精还好意思说?你看好了,让你死个明白。”说罢收起御宇剑向李禄刺去,轩辕鸿羽这么自信去演示灵剑,这完全是对月宴武艺的蔑视:“看见了吗,根本砍不到。” “真,真的诶,哈哈哈,你看剑看过去就变成透明的了。是是是,我的确是千年狐狸精,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你杀了我玉京那么多人,自然是······啊······” 月宴趁轩辕鸿羽正得意一把针射了过去,其中一根正中轩辕鸿羽颈窝:“竟敢偷袭本·····啊···啊···好痛” 看着轩辕鸿羽捂着肚子浑身冷汗,抽搐不已,月宴有点傻了,“不会吧,这只是普通果毒针啊,那晚没给轩辕枫用上,难道放变质了?” “你···你···”轩辕鸿羽一口黑血喷出,倒在地上不动了,月宴又傻了,跑过去踢轩辕鸿羽:“我今天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喂,你醒醒啊,喂——” “别踢他了,已经死了。” “啊!吓死我了,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你先别管我是谁了,你可知死在你面前的是谁?他可是玉京帝国的王太子,你当真不认得?” “王太子?新婚那日整个脑袋都被盖头罩住了,我自然没有见过这王太子。”月宴惊到,“本来只知冷浅兮和姗儿买通个小厮构陷与我,想置我于死地,谁知这王太子横死竟也与我有关系,这是什么世道,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王太子之死跟你并无关系,我探他阳气中干,阴虚散尽,想必不是一日之寒,才让他毫无察觉被慢慢地被吸干了精魄。只是害他的人没想到他竟会用到御宇降妖术,降妖本身就耗损阳刚之气,本来还可以撑半年,可缺乏阴气调和的他又骤然失了阳气,自然一命呜呼了。” “啊那就这么死了?还有救吗” “嘘——,她们来了!”白衣男子听到远处的动静即刻打断月宴的话,扯下轩辕鸿羽剑鞘上的璎珞扔在月宴怀里,“来不及了,你身上有这御宇剑的气味,御宇剑又是王太子的配剑,也是上古神剑,瞒不过轩辕枫的,我在凡间法力有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说你捡了个璎珞,有这气味也不奇怪了!你先把命保住了,过两日我再来接你。”说完指尖点化出一道流光,光影转瞬即逝,屋子也变得干干净净,就像月宴进来之前一样,月宴一人呆呆地杵在黑黑的屋子里瑟瑟发抖,“来c来接我?穿着一身白衣,难道是白无常?” 正厅那边, 冷浅兮带着众女眷和一群掌灯婢女前后还跟着两排侍卫c小厮,浩浩荡荡来到了雅茗轩门口,最前面两个小厮开了门,婢女们退到路两边,冷浅兮拿着回过头跟众人说:“千年银蛇王的内丹需要半昏半亮的环境才能赏的出幽魅之美,前厅太过亮堂,委屈姐妹们走两步,到附近的雅茗轩小坐吧。” “还以为王妃妹妹卖什么官司,原来这稀奇玩意儿还有这么个赏玩法,真是有趣。”长乐儿边说边跟着冷浅兮走了进去,姗儿殷勤的掌灯,跟冷浅兮进屋第一件事自然是寻找月宴,冷浅兮疑惑地看了姗儿一眼,姗儿明显也懵了,这和事先安排好的对不上呀?无奈,冷浅兮只好先敷衍着眼前等着看蛇丹的女客们,从袖中拿出那颗幽绿的珠子,众人一片惊呼,“这就是那千年银蛇王的蛇丹,半明半暗之下幽荧的绿光,如此摄人心魄。” “冷将军果然了得,遥冬边疆大捷白泽蛇国,取了白泽王性命,得了这千年蛇妖内丹,冷将军神武不凡。” “白泽山峦叠嶂,多雨且一日内阴晴不定,衣食资源不足唯独蛇类繁嗣猖獗,子民只能靠捕蛇为生,没想到这弹丸之地竟生出了一条千年大妖蛇,那白泽王以为有了妖蛇出谋划策就可以向我玉京出兵,也太不自量力。” “我玉京国得元始天尊庇佑,还有足智多谋的冷将军,不待王族援军赶到,就设计了那白泽王,取了妖蛇蛇丹。” 众人兴奋的议论起来,姗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刚刚王妃给我珠子竟是蛇丹,还好银蛇毒性不强,要不然我。”姗儿小声嘀咕着,抬起自己发紫的手松了口气,“怪不得王妃不愿意自己动手。”手还没放下,余光突然瞥见墙角站着的月宴,屋内只有一盏灯,冷不丁看清楚角落里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姗儿吓得尖叫出声,众人寻着看过去,只见月宴穿戴整齐唯独秀发撒落肩头,月宴见被发现了,只好摊手一笑,“这里一览无余,我无处可藏。” “有刺客,快保护王妃”玉欢机灵地喊道,门外等候多时侍卫呼啦啦冲了进来,前面一排带刀侍卫后面一排弓箭手矛头通通指向月宴,女客们听到刺客也惊慌起来,纷纷躲到侍卫后面,冷浅兮有点糊涂了,本想着先借月宴与下人私通的事让她身败名裂,然后名正言顺了结了她,可事先安排好的男人都不见了踪影,这戏自然是演不下去了,思索中也故作惊慌和女客们一起躲了过去,“请王妃c夫人c小姐们速速撤离,奴才已派人去禀王爷处置刺客。” “里面的刺客被困住想必不会生乱,有劳高侍卫另派些人护送贵客们安全回去,以免节外生枝。” “属下遵命。”前一秒温和周到的冷浅兮后一秒回眸便是一个肃杀的眼神,月宴透过里三圈外三圈的侍卫看着冷浅兮感觉自己是一只被豢养的牲畜一般随时任人宰割,低头笑了,“这几日我不用刻意修眉,不用拿捏姿态,也算是真实活过一回,值了。” 雅茗轩里点上了通明的灯火,轩辕枫眯着眼坐在正位椅子上,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几个亲信,“你说你练武不小心打散了发髻本王相信,可是这璎珞?是王太子的吧?” “王爷勿疑妾身,璎珞只是妾身在小路上捡来的,这几日被幽禁冷殿手头紧的很,看着璎珞上的串珠价值不菲,便想着藏于袖中日后变卖出去,没想到还是被王爷发现了。” “你既是王妃的胞妹,本王自然信你,还有冷将军”说到冷将军,轩辕枫看了一眼冷浅兮,冷浅兮肯定地对轩辕枫点点头,生怕牵连到冷家,“相信你们不会串通王太子谋害本王,只是,你当初任性非要嫁本王,不惜抢了你姐姐的婚事代嫁,你既然与兮儿都是嫡出,本王也不好说什么,本来打算关你一段时间磨磨性子,今日宴客王妃好意让你出来见见贵族女眷,日后好名正言顺封为侧妃全了冷将军颜面,没想到你练武给忘了,呵呵,罢了,看在你对本王一片痴心的份上,搬到生香殿吧。” “是,多谢王爷”月宴听的眉毛抽搐,嘴上恭顺心里却反抗,“谁非要嫁给你了,我呸。” “如此甚好,臣妾也多谢王爷大度,妹妹如今也算归宿了。”冷浅兮听到月宴不仅没有身败名裂还要搬进生香殿,心里厌恶极了,却还是一脸温和微笑着,柔柔弱弱的拜谢轩辕枫,惹得轩辕枫怜爱地上前去扶,“兮儿不必多礼。” “王爷c王妃,奴婢该死,刚刚奴婢惧怕二小姐手段,所以隐瞒了实情,其实二小姐刚才和王太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啊!” 就在轩辕枫扶上冷浅兮的一瞬间,玉欢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你再说一遍。”轩辕枫一愣,又眯起了危险的双眼。 “刚才,刚才奴婢奉王妃之命去废殿接二小姐,二小姐一路上都在抱怨王爷不怜爱自己,恰好,路上遇到王太子便主动逢迎,接着支开身边的人和王太子进了雅茗轩奴婢记得明明为二小姐梳了发髻,如今发髻散落,想必是鱼水之欢时散了的,二小姐没想到王妃会带着贵客们来雅茗轩赏银蛇内丹,来没来得及离开。” “玉欢你演得真不错,不去唱戏可惜了。”月宴冷笑, “二小姐不要再争辩了,若您不是行苟且之事,为何连尽身丫鬟都被支开了?” “啊,还有,还有这床上的血迹又该如何解释?”玉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塌上,那是刚刚李禄割破手指滴下的血,现在已经干了,和棕熊软垫粘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想必月宴小姐是觉得在王爷府受了委屈,以为和太子勾搭上就能平步青云了。” “对啊月宴,玉川呢,究竟是为了何事连玉川都支开了?还有这榻上的血迹,本宫也是过来人,我想听你解释。” 冷浅兮主仆二人的质问,月宴冷眼看着, “王爷,石林里发现这个丫头在睡觉。”玉川被拎了上来,逐渐清醒的她看清楚一屋子人都盯着自己,感觉出了大事, “你不在主子身边伺候,竟跑去石林睡觉?”轩辕枫率先发问, “不是的王爷,明明是玉欢,她迷晕了奴婢,想要” “玉川你我孪生姐妹,不要为了非亲非故的主子往我身上泼脏水。”玉欢打断了玉川的话,跪在地上一脸笃定,“再说,二小姐做了这等丑事,你不能为了主仆情深就污了王爷的名声啊!” “不,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这都是王妃阴谋,想把月宴主子置于死地的呀。” 冷浅兮受到指控眼泪汪汪一脸委屈地看向轩辕枫,“王爷,妾身怎是这样陷害手足的恶毒之人。”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轩辕枫眼前柔柔弱弱的女子,又深陷其温柔乡,捧起冷浅兮的双手怜惜地说,“本王第一次见你,你便是通情达理温婉无双的冷浅兮,王妃莫要委屈,本王定不会冤枉了你。” “王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一定有证据的,奴婢刚刚转醒,一时想不起来,一定会有证据的!王爷” “够了玉川,不必说了。”月宴一直看着心越来越冷,本来对轩辕枫就不报什么希望,“我本来只是个替身而已,。” “王爷,妾今日被诬陷成了残害手足的魔鬼,无颜再立于王妃高位,请王爷立妹妹为王妃,妾只有一死方能明志!求王爷成全!”冷浅兮十分害怕月宴会把真相说出来,轩辕枫虽不是太子,但王族的权威也是不容许有任何欺瞒挑战的。 “王妃您每次都让着二小姐,明知道二小姐和您并不能共存,您还这么忍让,居然想去赴死,奴婢知道您的气节,您若是打定主意,奴婢也跟着您去了罢。”玉欢声泪俱下,陪着冷浅兮一起哭诉。 月宴冷眼瞧着,觉得冷浅兮浮夸的表演着实可笑,“冷浅兮你太紧张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说什么,就算我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为我讨回公道的,我的命随便你罢了,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欲擒故纵!不过你说的对,我的确很紧张,我已经失去的够多了,我不如妹妹你聪明善辩,几句话又把我置于尴尬的境地,我的心好痛,我这就成全了你。”冷浅兮见轩辕枫被月宴几句话说的疑惑,觉得再拖下去真的要引起轩辕枫的怀疑了,于是拔了头上的簪子就要自戕。“兮儿你干什么!”轩辕枫即时抓住了冷浅兮的手,但冷浅兮脖子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王爷,兮儿绝无残害手足,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气。” “兮儿你性子太刚烈了,本王从来没有不信你啊!” “来人,把这狡猾的女人关到地牢,本王接进王府的女人却私通外人背叛本王,按玉京律该怎么治罪?” “回王爷,这位夫人既然是王爷将要册封的侧妃,储妃与外人私通,按照玉京律需行挖眼之刑鞭笞至死。”轩辕枫身边的阿恒说, “就这么办,拖下去” “是” 月宴看着躲在轩辕枫怀里抖得像只受伤的小鸟似的冷浅兮,冷笑一声,不等侍卫来,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剜眼之刑 “王爷,王妃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结果,似乎有些欲盖弥彰,这事怕没那么简单” “钻这个牛角尖做甚,冷家这么大费周章圆谎,还不是因为忌惮本王,的确,本王一开始着实有些恼火,但现在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大业未成,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就顺水推舟随他们折腾去吧。”轩辕枫拨了拨花坛里的高枝菊花,转身向一片光明的玉卿殿走了进去。 玉川塞给侍卫一颗碎银,侍卫一打牢门玉川就急忙冲了进去,愁眉不展地看着牢笼里的月宴:“浅兮小姐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如此拙劣的演技,这王爷是瞎了吗?王爷被浅兮小姐枕边风一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奴婢当了首饰换些碎银,一会给值守的侍卫打点一下,让他帮忙给老爷带个口信,也好过等死啊。” 月宴并不回答,只是轻轻摸着玉川红肿的脸不敢摩挲,生怕弄疼了她,月宴心疼道:“玉欢又打你了,以前模仿不好她们主仆的姿态便要挨打,如今这又是为了什么?” “浅兮小姐让奴婢亲口去传小姐和外人私通的话,奴婢不愿意,玉欢就不说这个了,奴婢已经习惯了,小姐,您难道真的只能等待处刑了吗?” “呵,连奸夫的人影都没抓着,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被捏造出了通奸之罪,还不是因为玉京国最不能容忍不贞不洁的女人!我既是储妃,叛夫之名我必死无疑,哪怕他是王太子都不行。不过就凭冷浅兮这些挤俩,轩辕枫怕是早已看出端倪,只是他没必要搭理罢了,虽然储君已定,但为了新王登基后不被削弱实权,还能稳稳当当立于朝堂,他还需要父亲不,冷将军的支持,冷家也已经上了这条船,所以口信不必传了。” “那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玉川急的直掉眼泪, “难怪白无常说过两天要来接我,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月宴突然想起来那晚白衣男子的话不禁小声嘀咕着, “啊?小姐您说什么?什么白无常?小姐您没事吧?”玉川被月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懵了,“哎呀没事的,人早晚都要死,我死后她们应该不会过于关注你了,到时候你就去下人房找个最脏最累的活先干着,等大家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的时候,你就可以逃出去了。” “不,不要,小姐,如果可以,奴婢愿意替您去死。” “傻瓜,我来到这世上两手空空,有了记忆时就是等着给别人做替身代嫁,还没有好好看看人间有多繁华,就又要两手空空的离去,也不算亏,你有机会能好好活着,就替我看看这个世间吧。” “月宴小姐倒是看得开,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待会奴婢动手时可别哭喊着嫌疼啊。”玉欢不知何时出现在地牢门口,身边还有一个低着头托木盘的小厮,木盘上新新旧旧的血迹纹理交杂,上面摆放着三把大小不一的剜刀,看的人胆战心惊。月宴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濒死之际的恐惧还是袭满全身,“我的存在虽然荒谬,可非仇非怨为何冷浅兮却偏要置我于死地。”月宴嘴上不饶人,可用双手紧紧攒着,指甲深深嵌在肉里都不知道,“奴婢也很同情您呐,只是,已经把您送了进来,不说您是嫡出就是辱没了王爷的身份,说了您是嫡出必然要与王妃共侍一夫的,夫人实在不放心呐,只有死人才不会争宠生出异心不是吗?况且,老爷也是默认了的。” “我知道了原来在他们心里,我是棋子,命如草芥。”月宴眼眶红了,心底凉透,一字一句绝望的说到,眼看着玉欢越走越近,不知道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死亡降临的预兆,月宴也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头晕目眩顷刻间便倒地什么都不知道了。月宴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被绑在铁柱上,衣衫褪尽,一柄弯刀冰凉刺骨,在玉欢狰狞的笑容中瞬间刺入了自己的眼眶,脑子里空空的弥留着血窝回旋的声音,接着烧红的铁鞭一下一下抽在身上上,铁鞭笞过的皮肤滋冒着白烟,每一条伤口都是皮开肉绽,奇怪的是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仿佛这个被鞭笞又满脸血泪的赤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般······ 王府外面,夜越来越浓,一辆马车突然冲出城门奔向不远处的密林,瞬间划破了山野间的宁静,打乱了寂寥的秋夜。驾马的车夫帏帽上的黑纱随风在脑后翻飞,许是太着急赶路来不及整理,根本遮不住脸,仔细一看,竟然是李禄。 李禄的脸上布满了焦躁与恐惧,一鞭一鞭抽的两匹枣红色的马只顾埋头拼命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疲倦,当李禄看见山坡拐角有个大石头的时候,喊“吁—”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内睡着的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荡晃醒,露在面纱外的眼睛艰难睁开,还没看清楚周遭的情况,就被马车裹着咕噜噜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李禄从马车上飞了出去,后背撞上了树桩,疼的呲牙咧嘴,将将能站起来就急急忙忙一瘸一拐去马车车厢寻人。车内的女子被摔的不轻,一只手被木片刺穿,满手的鲜血,额头也被撞破了皮,被李禄拖出来时只剩下一口气。 “小姐,月宴小姐,您醒了。” “你你” “小姐您中了果毒,一时半会还不能恢复。”李禄脱下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让月宴倚着最近的杉树坐下。 “您不必用力说话,您体内余毒未散,身体疲软口舌麻痹,我来说,您来听就好。”李禄安置好月宴就跪了下去,先是磕了三个头,再跪直了继而说道:“李禄是九王爷府的下等侍卫,上次不知小姐身份,李禄听命于人多有冒犯,万死难辞其咎,先给小姐陪个不是!李禄当天迷迷糊糊在城外不知被谁人摔醒,姗夫人吩咐的事未办成,奴才惶恐着赶回,没想到路上遇到玉川姑娘逼已经休息的当铺开门,只为了将自己所有衣裳和首饰都变卖了。”李禄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 “奴才奴才看着玉川拿了一袋银子想着反正姗夫人的事办砸了,她也不会给奴才银子为母亲买药了,奴才就就想从玉川那里骗点钱” 原来,那白衣男子嫌李禄累赘顺手扔在了城外,李禄被摔醒之后路上刚好遇上眼睁睁看着月宴出事,抱着衣裳首饰去当铺准备筹钱的玉川,只可惜入了夜马上就要宵禁了,店里的小伙计拿着当铺最后一块门板死活关不上被玉川用手指生生扣开了,五个指甲往外翻着渗血,掌柜的见玉川如此执着便动了恻隐之心,玉川带的值钱的东西并不多,好在她这些年节俭,模仿冷浅兮主仆穿戴之物自然也不差,衣裳首饰一件不留当了足足五十两!玉川出了当铺的门,看着一袋子银子依然心事重重,嘴里念叨着:“小姐,我把您平时带的几样首饰也给当了,反正能换回一条命也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哎”转眼换了副异常坚定的神情:“奴婢发誓一定要把您的命捡回来!” 躲在不远处墙角的李禄看着表情变化复杂的玉川觉得蹊跷,“看着打扮像是个丫鬟,丫鬟大晚上去当铺当了一袋子钱,莫非是从大户人家偷了东西跑出来和情人私奔的?”看着急匆匆赶路的玉川,李禄便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没几步便跟了上去准备敲诈一番。 玉川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大,大胆,我可是九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奉命出来办事,识相的就滚远点。” “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那你为何不饰玲珑发钗?” 玉川摸摸自己的发髻,心想:糟了,王府里王妃c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有一个银片包镶中间是一颗珍珠的玲珑发钗不仅彰显能当上大丫鬟的能力还代表了一定身份,因为那玩意儿值点银子刚刚给当了。 李禄看着不知所措的玉川步步紧逼, “王府里的规矩,大丫鬟怎么可能不带这么重要的信物?恐怕是偷了钱财准备和哪个男人私奔的吧?我这就把你带到王妃那,你别怕,偷个东西而已,也就是砍了双手卖去妓院吧。” 玉川被李禄这么恶意的玩笑一恐吓,差点哭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可以把钱都给您,求求您了,不要带我去王妃那,求求您了。要不要不把我也给您吧,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任打任骂,求您放了我吧。” “不是为了私奔?”李禄越来越糊涂,好奇心促使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于是拔了腰间的匕首抵住玉川的脖子,“说,怎么回事,要不然你没机会说了。” 玉川见横竖也是死,说出来多一个人裹乱,也许就是绝境逢生,于是一闭眼便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李禄。事实证明玉川是对的,李禄骨子里确实是个善良的人,想起自己被卖到王府为奴之前曾是药王杜荣收养的药童,杜荣不仅精通医术还精通易容之术,李禄除了日常试药之外为了方便去战乱地区采药不被误杀,都会易容成当地人的样貌特征,跟着杜荣在药王谷的几年易容术没有学到十成十,也有了七八分像了。听了玉川的话,李禄又震惊又愤怒,一拳砸在墙头:“可恶,在这些王公贵胄眼里,除了利益连人命都可以轻贱吗?!我李禄还差一点成了帮凶!可恶!”说完又一拳砸了上去,似乎在懊恼自己答应姗儿帮她陷害月宴的事,李禄似乎也很久没有倾诉了,难得遇上同样苦命的人,便和玉川说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李禄大哥也是苦命之人,您刚刚说您会易容术?” “略懂一二。” 玉川刚被李禄扶起来不久,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着那袋银子说:“烦请李禄哥哥帮忙,这些银子权当辛苦哥哥帮玉川了结心愿了。” 李禄回忆起来也不由得哽咽了。 “玉川姑娘求我把她易容成您的样子,代您受剜眼鞭笞,于是今天白日里,她先打点了侍卫进去见您最后一面,我便扮行刑侍卫和王妃身边的玉欢一起下了地牢,随后地牢的门一关便用火星催化了果毒,再按事先商量好的,把玉川易容成了您的样子奴才再把您易容成玉川的样子,谎称吓晕了带出来的。” 月宴听了李禄的话仰在树桩上泪流满面,艰难的说“是我不好,害了玉川,要是我早点发现她舌下含着的解毒薄荷” “姑娘要好好活着,这是玉川姑娘的心愿,她为了求奴才,额头都磕破了。” “玉川在哪,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冰冷的牢笼里。我要去去把她接过来我要去”月宴挣扎着就要做起来,李禄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声调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月宴小姐万万不可!易容之术两个时辰便会失效,为了骗过众人,易容好之后便把王妃身边的玉欢唤醒,她眼睁睁看着您已被挖眼鞭戮。如今咱们已经出了王城,若是回去了被人发现您还活着,玉川姑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呀!” “可怜我活在府里是个无权无势的假王妃,逃出来依然是无用懦弱之流,玉川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可我救不了她救不了她”月宴无力瘫坐在地,哽咽到说不下去,只想痛哭,然而又不能声嘶力竭痛痛快快哭一场,只能任凭泪水默默在脸颊肆虐。 “月宴小姐,玉川姑娘知道奴才的母亲等药救命,只留了备马车的银子剩下的悉数给了奴才,奴才的母亲得的是寒症,需要极品人参救命,若非如此奴才也不愿意为了些钱财去陷害您,如今奴才已经受了玉川姑娘的恩惠,母亲有了人参救命,可玉川姑娘却不在了,从今往后你才愿意代替玉川姑娘侍奉您,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月宴见李禄这番话说的真切,之前李禄陷害自己的事也就不计较了,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小姐我们还是要尽快远离此地,虽然玉川姑娘为了以防万一毁了自己的容貌让人无法辨识,可九王爷多疑,若是仔细验身难眠会发现端倪。” 此时的月宴毒性消了大半,已经能勉强站了起来,听到玉川毁了容貌内心一激,忍不住地扶树大咳了几下:“玉川走了还不能周全,我果然无用。” “小姐别自责了,玉川姑娘说您骨子里是最洒脱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您能做自己,好好活下去!眼下马车坏了马也跑了,咱们需要穿过这片死亡异林到达梵渊境内,才能安生啊!” “是了,玉川是最了解我的,我虽困于假身份,说话做事都要注意言辞和仪态,私底下却是最爱和她玩笑的,她也会说我身体内住了两个不同的人。如今的我背着玉川的心意,无论如何我都会替她活下去,才不辜负了她。”月宴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密林,第一次萌生想要努力活着的念头。 这片生长在玉京帝国和梵渊帝国交界山麓的密林是出了名的诡异,哪怕在这座山麓上土生土长的狩猎者即使知道林深处有无数飞禽走兽他们也从不入林深处,因为进去的人很少有完好无损出来的,不是内脏全无的尸体莫名其妙飘到无境江,就是如同布偶一般全身长满丝线,不会说话也不吃不喝,要不了几天也死了。两国交界处的居民称这片密林为死亡异林。这千百年来闯入林子的成百上千人,只有寥寥几个人活着闯过了这片林子,这几个人出来后变得沉默寡言性情暴躁,有的疯疯癫癫,有的自我了结,还有一个清醒的却什么都不肯说,曾有王公贵族花重金找他了解密林深处的情况,还被他大声呵斥了一番拂袖而去,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死亡异林的秘密。 “以后不必叫我小姐,我本来也不是将军府的小姐,就叫我月宴吧,倘若外人面前就以兄妹相称,也好方便些。” “是!小姐啊不,月宴小姐” 月宴又好气又好笑,无奈摇了摇头,李禄也觉得自己有些蠢了,不好意思笑了笑,李禄看着毒性刚退,大病初愈如弱柳扶风般的月宴,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李禄,我们活着走出这片林子的希望有多少?” “一成不到。” “够了,总归是有希望的。” 月宴说着就要往里走, “月宴” “嗯?” “能不能叫我以前的名字?李禄是进王爷府跟了管家的姓,他随便取的,能不能叫我洛安?” “洛安?好名字。”月宴浅笑,清秀俊俏的小脸瘦得惹人心疼,这一回眸却如春风拂面,彻底掳走了洛安的心,同时洛安也觉得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 既然得不到她,那便守护她吧。洛安捡了些散落的有用之物打包起来,右手握紧了腰间的长刀,跟着月宴走进了浓密的森林。 初入密林并无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蛇虫鼠蚁特别多,洛安给了月宴一把火把,边熏边走,越是深入树林越是茂密,头上的树枝更是交错缠绕,直到看不见一点星光。 “洛安,你可知现在什么时辰?” “方才林子还没这么密时我看到北极星星弱下,启明星若隐若现,现在应该过了寅时了。” “这周围浓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听到附近有悉悉索索不同于蛇虫之类的声响,仿佛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可又看不出来是什么,不如我们就在这等一等,天亮之后走的也放心些。” “我也听到了,正纳闷呢。想必就算有人追也不会追到密林里来,就在此处歇会吧,约莫是稍大点的走兽,扑来了我也好集中注意力应付。” “嗯” 洛安从满地腐烂的叶子中捡了几根较干的木枝,架了起来用火把点燃,周围比刚才亮了许多,月宴确实也累了,坐在地上随手捡些叶子和干树枝丢进火堆里,“此处林子过密,想必终日不见光照,这么多枯枝残叶,竟然没几个能燃的。”月宴懊恼。 洛安微笑不语,勤快地在周围拾起柴来,不一会火堆燃的更旺了。 “洛安你别忙了,初秋早晚是最冷的,快坐下来暖暖吧,这些柴够燃到天亮了。”月宴懒懒的说, “不打紧,来回走着已经冒汗了,再拾几枝就好了,火烧旺点那些蛇虫鼠蚁就不敢了。”洛安继续弯腰捡柴,直起身的一瞬间全身毛孔颤栗,吓得踉跄后退撞在树上,手里的干柴洒了一地。 “洛安?”月宴听到声响目光绕过树干看了过去,不看不打紧,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洛安面前吊了一只宽五尺且有一人半高的巨大蜘蛛,黑色的下腹上密密麻麻鼓起来很多像莲子一样的黄绿色胎卵,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暗光,黑色的肢足又长又硬,一部分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见得一对螯爪蠢蠢欲动上面布满了如银针一般的毛刺,巨大的蜘蛛看见自己被发现了,换个姿势掉落在地,扫兴的低吼一声。月宴这才看见这家伙的嘴里竟然长了一对獠牙,上面还沾着刚凝固不久的血迹。 “原来一直跟着我们的是你这家伙,爱玩捉迷藏是吧,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月宴见大蜘蛛蓄势待发,也作出备战状态,习惯性从袖口里掏出宛龙鞭,咦?不对?宛龙鞭没带出来。 “宛龙鞭在包袱里,玉川特地吩咐我偷出来带上。” “果然玉川贴心。”月宴心底又闪过一丝痛楚,可来不及多愁善感,立刻撕开了脚边的包袱。 洛安怕巨蛛伤害月宴,先抽出长刀砍它的螯肢,巨蛛并没受伤分毫,肢足一弹瞬间消失在树上,又一阵悉悉索索,洛安眼前像是被倾倒了一筐落叶,抬头一看巨蛛正吊了丝线从自己头顶张牙舞抓攻击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密林求生 (上) 月宴见巨蛛前螯快要勾住洛安,一鞭子卷了上去,宛龙鞭稍用力一顿,月宴便借力飞上前去,猛踹巨蛛前螯。巨蛛虽毫发无伤,却也有些吃痛,腹部尾端丝线收紧缩了回去。 “洛安,没事吧?” “不打紧,这应该是毒妇蛛,之前跟随师父上山采药时见过,正常的毒妇蛛只有树叶大小,第一次见如此之巨大的。此蛛阴险记仇,定没走远,躲在某处准备攻击咱们呢。” 说着又听到头顶一阵悉索声,树叶飒飒落了满头,毒妇蛛这次从月宴的背后吊了下来,腹部的卵泡跟随螯牙一起起伏着蓄势待发,月宴刚拂清了视线便看见一股浓稠的绿色液体朝自己喷射而来, “小心!” 洛安眼疾手快把月宴拉到自己身后,转身护住,那一股绿色液体擦过洛安的左肩的衣服,布料瞬间被腐蚀了丝丝冒着黑烟,洛安来不及撕去被毒液浸蚀的袖子,和月宴配合着左右夹击一刀一鞭向巨蛛功去。 “巨蛛的弱点是肚子上的胎卵,胎卵有毒且连同心脏,破一颗巨蛛必死无疑。” “那好,我去吸引它的主意,洛安,你想法办刺破它肚子上的卵。” “好,千万小心。” 月宴比洛安稍快些冲在前面,踩着树干借助树藤不上不下攀爬着,还好巨蛛只有一双眼睛,虽然可以灵活转动却也无法同时注意树枝和地面上的情况,洛安看着巨蛛勾着缠绕的树藤去追月宴,巨大的身体在错杂的缝隙中竟然畅通无阻。洛安匍匐在地上低低潜行,巨蛛的尾尖一紧切段了蛛丝,长长的一根不偏不倚飘在洛安眼前,竟然比手指细不了几分。 此时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光线扎透叶子缝隙,一丝一丝照了进来,看来是个大晴天。 月宴灵活的身手没几招九把巨蛛引到枝藤缠绕颇多的地方,左脚勾住树藤,左手松开刚抓住的树枝,整个人荡下来的一瞬间高举的右手手腕用力向前甩出宛龙鞭,从上至下抽在巨蛛一只眼睛上,巨蛛前螯刚想攻击过去,月宴已经攀到另一棵树上去了,把巨蛛气得发出尖锐的吱吱叫。 洛安在巨蛛毒妇的正下方气息又些紊乱了,看起来薄如蝉翼的胎卵,却一个个被黄绿色粘液包裹着,刀尖触碰到的那一刻就被侵蚀掉了,更别说刺破它了。汗水沿着鬓角淌了下来,洛安觉得不能再指望这一柄破刀死撑下去了,必须要想想别的办法, “月宴,你还能坚持多久。” “怎么了?胎卵不好破吗?” “对,刀刃已经被腐蚀了,我记得蓝芝草可以克化毒妇蜘蛛的毒性,附近必定会有,我要去找一找。” “你放心去吧,就当我变成猴子了,爬树痛快着呢。” “噗——”洛安倍月宴逗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傻子,明明已经喘不上气了。” 果然在逆境中长出来的人格外乐观些。 洛安一刻也不敢耽误,凭借着记忆去附近树根处寻找蓝芝草,“师傅说过,毒妇蜘蛛的腹部粘液有腐性,没有被腐蚀过的树根下面必定长者可以化毒的兰芝草,奇怪,这些树看起来都没有被腐蚀的痕迹,为什么就是没有兰芝草?” 洛安连续找了三颗树都没发现兰芝草,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疑惑堵得呼吸越来越急促,眉头也越皱越紧,“难道是我记错了?” “洛安,兰芝草是什么颜色的?蓝色吗?”不远处高树上与巨蛛缠斗的月宴喊道,“对!整株都是蓝色的,叶子和艾草形似。” “接着,看看这个是不是?”月宴险险躲过巨蛛又一次喷射的毒汁,把一株蓝色的草从树皮的缝隙里拔出来扔在地上,洛安赶忙跑去捡起来看,“是了是了,在坚持一下,我马上好。”说着就把兰芝草往嘴里塞,没有药舂只能用牙齿磨出汁液,洛安把恨不得把一整株都塞进嘴里,嚼得自己直翻白眼。 巨蛛毒妇的腹部卵泡和螯牙又一起开始起伏,月宴已经摸透了这厮的路数,趁着毒液还在积累用鞭子绕住旁边的树干准备跳过去,巨蛛毒妇也不是白在这片密林里混的,还没等月宴有着落一爪子刨了过去,螯上银针一般的刺勾破了月宴的小腿,“啊——”月宴吃痛,洛安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月宴的小腿已经滋滋冒血了,“林子太密你小心些!” “啊?”洛安嘴里鼓鼓囊囊的,月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低头看着他,洛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引得月宴看向自己,赶紧摆摆手哼哼两声表示没事。 说话间巨蛛见缝插针又隐入树林,月宴还没辨清楚它的位置它已经从月宴头上飞下来逼近了月宴,月宴慌不择路急忙松手让自己从树干掉了下去,巨蛛也跟着嗖嗖爬了下去,差一点落地时月宴被巨蛛的前螯勾住了发髻,整个人被举的老高,巨蛛盘上了树藤让自己的身体摆平,下一步就要把月宴送进嘴里,月宴看见巨蛛口腔里蠕动着上百颗尖利的黄牙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宛龙鞭刚刚脱手了,本能捂住眼睛准备用脚踢开。 幸好再也不用踢了,哗啦一声,紧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迫使月宴好奇的从指缝中看了一眼,这一看让她萌生了一种为何要长眼睛的想法:只见巨蛛眼球浑浊,嘴里不断淌着黄绿色毒液,更要命的是洛安的手还插在巨蛛腹部的一个卵泡中。洛安也不忍心看自己的手把脸别了过去嘴角一个劲抽搐,手抽出来的瞬间连同黄绿色汁液一起掉下来数不清的白色小蜘蛛在地上挣扎,惊得洛安弹到一边做深呼吸, “要不要这么拼啊呕”月宴还被吊在半空就已经开始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离开了这片有着巨蛛阴影的地方,洛安凭借多年丛林采药的经验,很快找了个清泉自己和月宴先喝足了之后开始可怜巴巴清洗自己的手。 “洛安啊,你怎么想到用手去刺破那胎卵呢,为什么不用树枝呀?” 月宴看洛安表情凝重,不言不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洗手,想着缓和些气氛,试探性问了一句,结果洛安的脸色更加苦楚了。月宴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哪里来的及寻合适的树枝呀,刀也不顶用了,你又快被吃了,现都没想还是直接上手最快。” “厉害厉害谢谢”月宴见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又寻摸了个话题道:“多亏了你采药的经验,要不然都没得水喝。” “嘿嘿,那是,我师父可是药王杜荣,我们洛村族长跟药王有交情,他每年都去选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当药童,并且收为义子亲传医术!我也被选中了跟着历练过几年呢,找水源都是些小本事了,师父他老人家还能起死回生呢。”洛安说起这个事就一脸骄傲, “药王杜荣?他不是”月宴怕自己在说错话惹得洛安伤心,索性不说了。 “嗯,师父已经不在了。只是洛安无能,当年陷害师傅的人至今没有找到。师傅被判了剐刑之后,我们这些跟他有关系的小药童全家都被牵连没入奴籍,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卖去就王爷府的。” “难怪了,可惜你一身本领,却不得不在九王府隐姓埋名当个小厮。”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阿爹去的早,连累一手把我养大母亲为奴为婢,深冬腊月还要为主子们浣衣挑水的,如今已经四年了,今年还没入冬就发了寒症,我虽懂得医术却因为买不起人参” “哎呀没事啦,已经过去了,我们半天没吃东西了,前面有些野果子,我去摘一些填填肚子吧。”月宴看洛安又提起伤心事,自己也想起了玉川,赶紧打个岔把眼泪憋了回去,起身去摘果子时还在心里叹到:“我果然不太宽慰人啊。” 如今上午已经过了一半了,洗干净手的洛安躺在琐碎的阳光中,看着不远处的月宴捡着用鞭子打落的野果子,微笑着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浓密的睫毛微颤,一片落叶飘落下来,在洛安高高的鼻梁和干净的脸上搭了一处温柔的笑窝。 月宴以为洛安洗了半天手,疲惫的睡着了,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把果子放在洛安旁边一些自己准备去旁边吃。 “可以说说你的父母吗?你也是被卖进官宦家的吗?” “原来你没睡着。” “嗯。”洛安坐起来笑了,月宴这才发现洛安虽然长得不如轩辕枫那么天赋异禀,却也是个干净明朗的少年。 “好啊。”月宴丢给洛安一颗果子,洛安接着就啃了起来。 “六岁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也许是冻傻了,我不记得父母是谁。我只记得那一年遥冬千年不遇下了场大雪,醒来之后听到冷将军跟人说我是从无境江的雪窟窿中捡到的,差一点就掉进冰下的暗流里。”月宴啃了口果子接着说道: “刚进将军府的我浑身冰冷发紫差点没命,那时每天有人伺候我吃伺候我喝,还教我叫冷将军为父亲,叫冷窦氏为母亲,卧床养病那几天他们每天都来看我,对我嘘寒问暖,我甚至以为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孤儿。” “不打紧,我做孤儿十六年了,无父无母无欲无求,自打记事起身边只有玉川相伴,纵使不甘于这浮游般的命运,可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月宴确实已经习惯了,对于父母早就是个不痛不痒的话题:“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听玉川说了,冷执怕压错宝,看我与冷浅兮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带回去培养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冷家人好算计,我听闻有权势的官宦人家会把底子弱的幼儿送附近道观里做童子,不到长成不公开,也不见外人,如此可以在神明庇佑下健康长大,没想到冷家人会利用这一点打算欺瞒王族,胆子也是忒大!” “所以在我被发现是个假新娘时,冷家立即公开还有一个嫡女在道观做过童子,也不算辱没了轩辕王族的门第。”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这十年间我日日都在模仿冷浅兮,我和她容貌相似,只需日日都用青黛粉把我的圆眼睛的眼梢画翘,上了妆之后,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更是连冷家人都分不清楚。怎么轩辕枫只见过六岁的冷浅兮一次就发现了破绽呢?” 洛安听了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发现一件不寻常的事。” “何事?” “你可知九王爷喜欢年轻美貌的女子,除了有名分的正妃c侧妃和侍妾十几人外还会买牙人带来的孤苦少女收通房?”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 “看来只有王府里的人知道了,府里人都说九王爷这是怜香惜玉,可就在不久前我往各处巡夜时突然闹肚子,侧妃柳雯夫人的寝殿后有一处竹林,本打算就近去解燃眉之急,不料刚解了腰绳就看见柳雯夫人拉着婢女若意匆匆闯了进来,我只好先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声。” “然后呢?” “然后就听到柳雯夫人说她亲眼看见九王爷把通房丫头的心肝挖出来吃,怕是活不长久了。” “如此可怖!可她是如何看到的?一般轩辕枫身边都有隐卫的呀!” “这个问题若意当时也问了,柳雯夫人说话抖的厉害,我听不清楚,隐约听出来是因为嫁进王府这几年九王爷从没碰过她和杜若夫人,她想生个儿子为做幕僚的爹爹柳斌匡扶前程,于是那天自己个儿提前偷偷躲在书房想勾引自己的夫君,不小心看见九王爷挖人心肝,她可是一直躲到天黑透了约莫人都睡了才出来的。” 洛安说得太急,许是在心里憋坏了的,吞了口泉水缓了缓继续道: “我当时还以为她半夜三更睡梦魇了,没想到第二天竟变本加厉逢人便说九王爷是吃人的妖魔,当时府里人都在布置大婚用的摆设器具,阿恒觉得她到处散播留言忒不吉利于就把她锁在最僻静的幽兰院里也不许人伺候,至今没有一点消息。” “乍一听很是荒谬,不过轩辕枫这个人的确神秘莫测性子也阴晴不定,如若他真是在修炼什么邪功或者本身是什么精怪,那一眼认出我确实不算什么了。不过,洛安,这话你可对旁人说起过么?” “没有没有,我哪敢说,这不是逃出来了,才敢跟你倾诉一番的。” “眼下是逃出来了,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都来不及细想,心里也茫然。” “哎,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以前的你是只笼子里的鸟处处受制于人,就连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现在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就该为自己拼一把,至少你是自由的,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其他什么魑魅魍魉,通通和你无关了。” “洛安你说得对,从前我可以任人拿捏,连博一博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不一样了,我不用被困在一方城府里每日小心揣测谁的心思,那些人也都已经和我无关了。”月宴说到这里隐隐有些兴奋,自由的感觉真好。 “嗯,我们该起身赶路了,趁着天亮多收集点干柴和食物,今晚恐怕还要熬一晚上。” “洛安快跑!”月宴喊出口时已经来不及了,眼见洛安身后密集的树林却突然无故卷起了漫天的风沙,脚下某处的土地剧烈震动,像裂了一条直通地狱的缝隙一般,带着沙砾呼啸的大风从下至上忽呼而起!月宴被吹倒在地好不容易能睁开眼,却发现洛安不见了。 “洛安?” 周围的一切还是昏黄色,沙子混着绿叶簌簌落了下来,月宴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护着双眼,勉强喊着洛安的名字,终于待风沙落尽,眼前的景色好像变了似的, “奇怪,我明明没有走动,怎么啊,这是” 不过瞬间从地震的晕眩中清醒过来,脚下的土地竟四分五裂,月宴低头看了一圈,四周小的的裂缝有纵横交错的树根横梗着,而大的裂缝乌漆麻黑深不见底,刚才近在咫尺的活泉如今都不知道挪到哪里去了。月宴试探着把一块石头踢进大裂缝里,半晌没有落地的声音她有些慌了,又大喊了几句洛安的名字,可除了落叶和鸟叫,并没有人回答她。 “埃,总不能在这等死吧,梵渊国在西北方向,如今太阳接近正上方,那我应该朝这儿走吗?” 月宴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大裂缝处的上方连如此茂密的枝叶都拉开了距离, “还是朝那儿走?” 她并不懂的辨别方向,只是凭借一些常识,思索了一番决定背对着太阳向前走去。好在眼前的裂缝中有树根牵连着,可以抓着潮湿的根藤顺利爬过去,边爬边继续寻找着洛安:“洛安你不会掉进缝缝里了吧?洛安?” 趴在第二个裂缝处的树根上趴稳的月宴随即又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晃动,缝隙越裂越大,死死抓住树根的手也渐渐滑了下去, “完了完了,要下地狱了”随着一声尖叫,人已经跌进了漆黑的深渊。 (下) 深渊地面上长满了巨大的黑色花朵,一朵花竟有一间屋顶那么大,几点绿莹莹的冷光在妖冶怒放的花瓣上飘来飘去,显得周围色调更加沉闷诡异,月宴从花蕊中挣扎着坐起来,粗布衣裳沾满了黑色的花粉,拈起来闻,居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幽香,这香气闻所未闻,像春日里的丁香花酒淌进嘴里的清甜;像是夏日里冰凉的泡沫碎在肌肤上的沁凉;像是秋日里的葡萄醉到心里的甘醇;又像是冬日里的暖玉握在手心的温润,总之让人欲罢不能只想昏睡在这柔软的黑色花床上,迷蒙之际仿佛回到了和轩辕枫的新婚之夜,月宴觉得自己被轩辕枫搂在怀里渐渐褪去衣衫,轩辕枫冰凉的薄唇向自己吻来,舌尖辗转一步一步打开齿关,一只炙热的大手覆盖上胸前的温软不断揉捏着,月宴呼吸急促了起来,关键的一步时,想起轩辕枫在姗儿体内冲撞的一幕, “不对,这是幻觉。”月宴在眼睛合上的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对着自己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直到血红的牙印冒出血珠,从黑色花瓣上滑摔在地上的时候才感觉恢复了意识,“这是什么鬼玩意,大号果花么?” 遥冬边境生长的果也是黑色的,只不过有果无花,果子变黑的时候花瓣早已经凋零了。 头顶上一丝亮光也看不到,“看来这个缝隙够深,洛安肯定也掉进来了。”打算四处寻找,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昏暗,也听到周围有嗤嗤的笑声,月宴辨着声音位置来到了一朵花旁边,看清楚后踉跄连退几步,嗤嗤响的哪里是什么笑声,分明是黑色的花蕊包裹着一堆白骨,蕊尖上细小的啮齿在啃食未变成白骨的小腿。再仔细看清楚别的花朵,花心处都有人畜的残骸,方才的幽香此时也变成了腐烂尸体的味道,熏得月宴不得不掩住鼻子。 月宴此时迷茫极了,全然不知一顶黑色的流苏轿子悄然而至。轿子是悬空的,一颠一簸摇摆着像是有四个透明的人架起的一般稳妥,轿子顶上绣满了发光的蓝紫色的蟠龙暗纹。 “你来了”一个飘渺如雪山之巅的男人嗓音, 月宴惊闻转身,“你是谁?” “你终于来了” “你认识我?” “跟我走吧” “你到底是谁,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月宴抽出袖中的宛龙鞭,左脚向前一步,右手腕斜举运足了内劲,左手呈抵挡状。 “做我的妻子。” “休想” 不等轿子里的人再说话,月宴手腕发力,宛龙鞭已经祭了出去,利落的鞭风卷起了轿帘,里面竟空无一人, “唉,可惜是个凡人” “你就那么喜欢躲在人身后吗?”声音又是在身后!月宴气恼。 “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眼前这位男子一身青衣长衫,银白色的发一半用藤条随意地挽成发髻一半泼洒在腰迹,鬼斧神工雕琢的五官俊美异常,一对浓眉下面一双忧郁而深邃的眸子桃花潭水一般深不见底却暗波流动,眼角尖细,鼻梁高挺鼻翼却窄,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艳感,上嘴唇偏薄,下嘴唇略厚,嘴角上扬微微含着摄人心魄的笑,女人看了都要质疑老天爷竟然如此偏爱一个男人的脸!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几乎不得闻。轩辕枫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可就是因为新婚之夜轩辕枫这个衣冠禽兽的缘故,月宴对美貌的男子并无好感。 “看够了吗?我的娘子?” “妖孽!休得胡说!” 男子扑哧一声笑了,面容诡美如漫地黑色的花朵,“娘子真厉害,看得出我是妖。我虽为真龙之身,可因为一些原因至今无法封神,只能在这无垠的天地中种花养草,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位从黑桑花里活着出来的女子,还是个凡人,神魂之力不可小觑也。” “难怪成千上万的人进来都没有几个能好好出去的,都被你这妖孽种的妖花给吃了。” “那是他们自愿供养的,他们愿意沉迷享乐不愿醒来,无辜的黑桑也只能摄了神魂吞噬骨肉了。” “诡辩!” “不要这么凶嘛,天上容不下我,那我自然要来地下生活的,我呆过的地方方圆千丈都要开出黑桑花的,我又死不了,为了苍生考虑我很久都没搬过家了。要不然六界之中到处都是大了几千倍的毒物。” “原来那大毒蛛也是你养的!”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不是我要养的,是黑桑花养的。” “刚刚还说你在这养花草,那不还是你养的!” “哎啊,气煞老夫,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娘子,你说是我养的就是我养的吧。” “谁是你娘子!如此厚颜无耻” “嘿嘿,我被赶到地底下之后就暗暗发誓第一个从黑桑花里活下来的女子就是我的娘子,非她不娶!” “” “我叫厌离,你叫什么?” “干嘛告诉你。” “那你刚刚梦见了谁?” “与你何干” “你要去哪” “找人” “我帮你” “真的?你真的可以帮我?” “你总算啃看着我说话了。” 厌离看月宴的脸又黑了下来,瞬间没脾气,“好好好,我帮你找,和你一前一后掉下来的那个倒霉蛋是吧,他叫什么呀。” “他叫洛安” 厌离左手掐诀,即刻召唤来了一堆绿莹莹的小虫,“去找找神识里叫洛安的。” 小绿虫应声而散,没过一会又飞了回来, “什么?黑桑里面没有?”厌离开始一本正经掐起指来,然后转了个身看向不远方,“原来他已经逃了出去,正顺着根藤往上爬,哎呀!······” “又怎么啦?” “你的洛安从根藤上摔了下来,脖子上的椎骨都摔断了” 月宴听闻英眉一皱,拔腿就跑过了过去, “哎呀你别跑呀,你等等我!他是你什么人呐?”厌离紧追不舍, “与你何干” “想必娘子一定钟情于这四个字,你已经说了两遍了” “······” “难道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与我何干!” “我是空,这六届之中的空,当然六界之外也有别的空,不过我不认识他。我是原始天尊开辟天地时的一缕神念幻化而成,和我一起觉醒的还有神兽瞳离和神兽堃离,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他们是分别掌管光明c黑暗的···” “你闭嘴” “听说瞳离自愿随水龙夫君入寂西海深渊了,现在是幺女泫音封神,可这小丫头竟然失踪了,反倒成全了长女莲姝和太子泊漪······” “你说够了没有,不要叫我娘子,我赶着去救人,没兴趣听你讲故事,还有,不要拉我的衣服!如若不然我会跑的这般慢。” “哦···好吧···” 厌离看月宴恼了,再也不敢拖着她听自己絮叨,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洛安,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月宴抱起摔得满头是血的洛安焦急地呼喊着,洛安听到呼声勉强睁开了双眼,拼尽了力气说:“月c月宴你来了,我···没事,只是有点晕,睡···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就昏了过去, “脖子都摔断了还睡一觉就好了?睡醒怕是就到阴司殿咯。。”厌离顺口说了出来,被月宴狠狠瞪了一眼,赶忙说道,“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你放心,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保证他活蹦乱跳的。” “我答应你。”月宴低着头不假思索的回答,“只要你能救洛安。” 厌离此时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看来他很重要,好吧,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徒弟,跟我学法术,我就救他。” “真的?”月宴有点不可思议,自己都做好了当压寨夫人的准备了,却只是做徒弟吗? “自然是真的。” “那,一言为定”月宴生怕他会反悔, 厌离笑而不语,隔空施法托起洛安的身体,掌中酝酿着无比强大的气韵,连凡胎的月宴都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灵力。 “烛c冥c逆c转”,厌离不染而朱的唇瓣轻启,念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洛安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因骨折而佝偻的颈椎恢复了原样,碎乱的发丝恢复成之前挽好的发髻,头上的血液也一点点退了回去,就连破碎的衣衫也自动缝合了起来······ 月宴看的目瞪口呆,眼前这位厌离公子怕是传说中的神仙吧。 “好了,他即刻就会转醒,我把他的身体转到了摔倒脖子之前的状态,所以只会记得摔断脖子之前的事,我在他眉心按了灵印,上去后一般毒蛇猛兽不会招惹他了,他若能坚守本心,不被修炼的天狐迷了心神,便会安然无恙走出死亡异林。” “若是被修炼的天狐迷惑了呢?”月宴只顾着担心洛安会不会被迷惑,没注意到厌离的意思是让洛安一个人上去。 “会变成祭品,就算活着出来,可是失了心神,早晚也会崩溃自缢的。” “如此说来,难怪坊间传说从死亡异林完整出来的人最后都会自缢,原来可怕的不是凶猛的蛇虫鼠蚁,而是摄人心魄的天狐。” “是也,黑桑花和林子里的怪物虽都因我而生,可天狐却不是。说来话长,以后与你细说。总之我到这里定居的千万年间,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武林高手一路披荆斩棘斩妖除魔,还逃出了黑桑花,可最终难逃天狐的魅惑。” “修道之人和武林高手都是天狐的败军之将,那洛安岂不是要送命于此?” “这个你放心,天狐女君看到我的灵指印不会为难他的,除非他心术不正,那便是作茧自缚,我也救不了他。” “甚好甚好,我和洛安都是坦荡之人,如此便不打扰了厌大仙清修了,月宴告辞,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嗯?你告辞个甚?我只说送他一人上去,你还要给我做徒弟呢!” “呃c” “做我徒弟可是你亲口应下的,可是要反悔了?”说着就隔空点了洛安脑门,作势要收回自己的指印。 确实是自己亲口应下的,看到洛安醒来给高兴忘了,“不,不敢不敢,哪能啊。”月宴嘿嘿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明明自己出了林子也没什么等着她去做,可就是看厌离嬉皮笑脸的样子不顺眼,仿佛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况且这厌离是人是妖还不清楚,被他玩心挖干吃了都说不一定。 “我堂堂正经公子厌离,怎会做吃人心肝这等腌脏之事。”看穿了月宴的心思厌沵微微有些不悦,原来在她心里他就是会吃人心肝的低等妖物? 月宴彻底服了,拱手作揖道,“师父读心术了得,是徒弟狭隘了。” “这还差不多” 厌离满意得施了术法把洛安从地底下送了上去,对着月宴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看到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月宴恨不得拿个锤子敲碎这幅趁人之危还一脸灿烂的好皮囊。 回到地面上的洛安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自己还在泉水边,只是月宴不见了。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开始往西南方向偏移,“难道这两个时辰我睡着了?”洛安有些疑惑,他只记得摔断脖子之前的事,想起刚才在黑桑花里自己做了个和月宴纠缠不清的春梦,顿时脸红心跳,甚至有点庆幸月宴此刻不在旁边。 洛安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只是一场梦罢了,大地没有裂缝,更别说什么掉进地心和月宴缠绵了。稳稳了心神,洛安开始寻找月宴,尽管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尽,但是月宴要紧,不敢耽误了。 “洛安,你醒了?” “月,月宴,我正在找你呢。” “刚刚看你睡着了,我就自己寻了些野果子,喏,吃吧。”“月宴”说着就往洛安嘴里塞了一颗果子,那果子清脆甘甜,又是月宴亲手喂的,洛安的脸上不禁堆满了笑。 “洛安” “嗯?” “我们不要走出这片林子了好不好。” “可这林子很危险呀,一只毒妇蜘蛛我们都要折腾好几个时辰。” “我不管,我不怕,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月宴”一把扑进洛安怀里,环抱住洛安的腰,洛安手里的半颗果子都惊落在地上,滚了好远,试探着鼓起勇气扶上了月宴的肩,半晌吐出了一个字:“好” “月宴”抱的更紧了,箍得洛安有些喘不过气来,“月c月宴,你抱得太紧了,先松开好不好。” “不,我不嘛,我就要这么抱着洛安哥哥。”“月宴”开始撒起娇来,声音嗲的像煨在温炉上的蜜浆,双手还很不安分的把洛安的腰带解了下来, 洛安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大力挣脱了“月宴”的怀抱,推开“月宴”的一瞬间,自己也反弹了个踉跄,抓着腰带问:“你是谁,你不是月宴!你想干什么!” “月宴”见戏演砸了,也不气恼,转身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这笑声穿透鼓膜,听的人眼珠子都痛。再转过来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眼前的女子没有一分月宴清丽的英资,反而眉目含春,一袭红衣酥胸半露,一步一步走向洛安,步步生红莲,妖娆的很,放到玉京王城的醉香楼那也是花魁中的花魁, 妖媚的红衣女子见手无寸铁的洛安有些害怕,便不再前进一步,停下脚步说:“既然是厌离公子保下的人,那本君也不好为难,你是个不贪心的正直之人,我这就带你出林子。” “我自己会出去的,不劳您费心。” “厌离公子的意思,我也不好做主,更由不得你了。”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急性子,说罢就指出一缕青烟迷晕了洛安,拂袖化烟霎时人去林空,一切又归于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厌离公子 几日不描眉画眼模仿冷浅兮的月宴没有了脂粉眉黛的束缚越发英秀灵气:一双自然略带英气的小山眉再也不用生生拔细,学冷浅兮画成远山的样子;无邪的翠目睫毛颤动,微微有些下垂的眼角不用勾勒上提的凤尾线显得更加清丽纯真;挺俏的鼻梁窄窄的鼻翼,鼻子下上嘴唇微翘下嘴唇略厚的小嘴吐气如兰。厌离盯着熟睡如婴儿般的月宴不知盯了多久,看到她醒来,佯作生气地说:“我让你看古神书,你竟然睡着了,实在不像话!” 月宴实在太累了,和毒妇蜘蛛打完架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一看书就不小心睡着了,此刻瞪着迷瞪的双眼,强打起精神:“抱歉抱歉,我重新看,呃······鸿蒙伊始,盘古在混沌中央觉醒挥斧使清浊自分,清为天浊为地,承蒙祖神鸿钧授以道门,修成大罗金仙,不死不灭,尊谓元始天尊······” “好了,别念了,走吧,陪我喝茶赏花去。”这些书本身就是厌离拿来故意为难月宴的,谁让她不给自己当娘子!没想到这些陈芝麻辣谷子的事听月宴念起来自己也头疼,不如喝茶赏花来的自在。 “赏花?花有什么好看的。”月宴想起那一朵朵巨大妖冶的黑桑花滋滋汲着人畜精血的样子,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月宴跟随厌离拐进一个翠竹做的房屋,进了其中一个竹阁,里面布置得清幽雅致至极:进来先看见一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玻璃种玉屏风,半遮半掩一台黑青玉茶案,再走两步便可看见茶案左侧摆了一个鱼子纹月白釉面的瓷花瓶,花瓶里一高一低两枝玉兰,高的枝头只有一朵,开的正旺,低的那枝三两点花苞含羞待放,再走近点才能发现花瓶里还有两枝细小的云杉果和一支小巧的干莲蓬,颜色比黑青玉浅不了多少。而且窗外竟不是黑桑,而是一大片白玉兰和茉莉! 月宴心里感慨这里的环境,更赞叹厌离连一只花瓶摆弄得高低c远近c主次都如此讲究!再加上行为举止温文尔雅,和轩辕枫那种什么物件都要镶金的暴躁俗人确实不同,虽然依旧高深莫测,但是总体还是让人挺放心的。 黑青玉案几上有一张画,月宴禁不住好奇,凑过去瞄了一眼,不看不打紧,看了一眼脑子里便被疑惑堵上了,因为那张画画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 英姿飒爽的小山眉c漂亮的圆杏眼不怒不嗔c纯真又坚毅,正是月宴本来的样子!只是不记得画上那一袭银黑色的丝袍自己何时穿过。 “那个神仙师父呀”月宴指着画刚要问,厌离就笑了,笑起来时一双桃花潭水般深邃的眸子越发温柔:“不必如此拘礼,叫我厌离就好,我也不是神仙呢。” “不是神仙?那你是?道长?妖怪?” 厌离笑的更灿烂了,“都不是” “厌离你别卖关司了,拜托快给我讲讲你刚刚没说完的故事,我静下来想一想,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太古怪了,我想一辈子都不可能想明白的。” “自然可以,你可记得刚刚讲到哪了?”厌离听到月宴拜托自己讲故事,开心地随手拿起一把羊脂玉纱绣玉兰花折扇,展开嗅了嗅, “讲到你是元始天尊的一缕神念幻化的,还有什么什么神君失踪了。” “泫音神君失踪了,你可知泫音她”厌离眉头微蹙,觉得讲这个似乎有些不妥,于是顿了顿,转念换了个话题, “泫音呢,是瞳离的幺女,我和幽冥神君瞳离以及烛照神君堃离都是元始天尊开辟天地时一缕神念幻化的:元始天尊觉得混沌无光,于是便有了烛照堃离;元始天尊又觉得烛照刺目,于是便有了幽冥瞳离;元始天尊觉得清浊分明天地之间应该什么都没有,于是便有了我,我就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我们三个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只知道第九千九百九十个万个年头就不再记日子了。” “元始天尊开辟天地后便与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只居三清圣境潜心修道,六届则交由真身为金龙的昊天大帝一脉统御,同样是元始天尊的一缕神念,昊天大帝掌管六界后他俩都封了神还有了官做凡间还有不少供庙,我就比较倒霉”厌离看月宴听的入迷,故意停下来开始泡茶, “后来呢?怎么个倒霉法?”月宴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深奥的故事,写话本子的再厉害也编不出这么一个离奇天来。 “我虽翻手可绵延孤山至千里,覆手可团弄江海为水滴,可这六届之中的空本身就可自我调节,不必我多费心造化,昊天大帝觉得没必要给我封神,让我去神机阁做个写神史的散仙。” “那你去了没有?” “我去了还会在这跟你讲故事嘛?!” “是哦” “其实一开始是去写了神史的,其他神仙即便修成寿数数不清的上神金仙,可隔几万年还是要历一次天劫的,躲不过就灰飞烟灭,我呢不死不灭,谁能活的过我!前一千年做的倒安稳,后来每一年在我宫殿附近都会开一朵黑色大花无根无叶,铲除了过不久还是会凭空开出来,直到方圆一千丈开得满满当当。”厌离说到这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嫌弃黑桑花,还是嫌弃接下来要讲到的神: “当时的昊天天尊大帝觉得这千丈的黑色花太煞仙界风景,又给我安排了个地上管地仙的差事,谁知来到浊地之上,不管我在哪,千丈之内黑桑花必定一年开一朵,连黑桑附近的草木都格外茂盛,原来不起眼的蛇虫鼠蚁都慢慢变得巨大无比,占地毁田,我去哪都不受人待见呀,地仙们排着队求我去别处呆着。” “唉,看来厌离你也是个孤独的人呀。”不被人待见,月宴感同身受,甚至开始有点同情厌离了,厌离啜了口清茶,继续道: “直到天狐一族的首领找到我,请我去他们的山届的地底下去住,以庇佑他们繁衍修行,因为茂密的丛林和肥美的毒物有利于他们,算是互惠互利吧!只是如此一来,地仙是管不了了,仙界知道我有了容身之所,也就没安排新的名头给我,百万年时,当时的天尊大帝禅位给了后人,自己去三清圣境,如今换了几任了,现在坐在蟠龙金椅上的我连见都没见过,虽时不时派仙子来请我参加各种大会,可我实在是懒得应酬。” “难怪你说天狐不是因你而生,原来你们是互相依存的。不过!你还是很有气节的嘛!被嫌弃过一回打死也不上天了么?” “噗——”月宴一句话噎得厌离一口茶没咽下去,“你这人也忒不会聊天,去,继续读神史去。” “是,是”月宴也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会说话了,吐了个舌头,做小伏低,准备退下去。 “回来”厌离叫住了月宴, “嗯?” “本公子把伟大的生平事迹给你倒了个干净,你也讲讲你的!” 月宴看厌离不是真的气恼,于是憋着笑重新坐好,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清茶,咳咳两声准备开始讲自己的经历,厌离觉得她的样子实在可爱,却不想破坏自己佯装生气的严肃形象,于是藏在扇子后面的嘴角悄悄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此时山麓外面已经过了黄昏,原本地底下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可厌离指尖轻扣紫砂茶盏意念催发,原本窗外亮着的景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眼角余光瞟过的紫檀烛台也一一有了火光,从外面看,翠绿色的轩窗窗户纸上映着一个手舞足蹈,一个静静斟茶的影子,一静一动好似神仙眷侣。 “好了,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讲完了。”月宴细细地把自己的经历给厌离讲了一遍,说罢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我只知道窝在这一隅做个不死不灭的寂寞神仙无趣的辛苦,原来朝生暮死的凡人也如此不易。”月宴这十几年的寿命在厌离眼里可不就是朝生暮死的。 “世事十之不如意呢!所以呢,要及时行乐呀!厌离,你这有酒吗?” “酒?还真的有!自己酿的茉莉花酒,屋后头埋了好几年呢!你等着哈,我去给你挖!”厌离说到自己酿的酒,立刻兴致身绕到屋后,拿起铲子撸起袖子竟然亲手挖起坑来,看来这神仙真是无聊透了,假装不会法术自己动手挖? “以前都是喝天上仙子和天狐族进贡的美酒,前些年刚学会自己酿的,你有福气了。”没多久,厌离就捧着两坛不大不小的酒坛子进了屋,手指和衣角瞬间又变得一尘不染。 “荣幸至极” 敲开封泥,掀开荷叶盖子的一刹那,扑鼻而来的茉莉清香惹得月宴血液里的酒虫躁动不安,接过厌离递来的酒盏,迫不及待喝上一口,醇香的液体滑进喉咙,暖暖地游动在腹,喘息间唇齿留香, “好酒,我从未喝过如此入口清淡后味醇香的酒。” 厌离受到夸赞自然乐得侍奉,又给月宴斟满一盏之后自己才开始品尝。 微风吹动月宴飘在脸颊的发丝,在她微醺的脸上扫上两团芙蓉般娇艳的红晕,。厌离看的有些着迷,多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和她一起玉兰花下同携手,日日饮尽杯中酒,可是,如果猜想没错的话,她很可能不会爱上自己。 厌离的眼底又一次闪过失落,转瞬又变成了春风般轻盈的笑意,轻轻举盏放在唇瓣抿了一口,也许只有他能品得出酒中的苦涩。 夜深了,厌离带月宴穿过屋内一小段竹廊来到一间同样雅致的竹间,只是房间内的布置奢华温馨了许多,地面上铺设了一张大大的鹅绒毯子,竹墙上的琉璃壁灯,壁灯内不是烛火而是先前看到的绿莹莹的小虫,在冷琉璃的折射下显得梦幻斑斓。床上绣了花的枕头和柔软的薄绒锦缎铺盖,都是贵族女眷们的常用铺设,厌离常年寂寞独居,又无谓冷暖,这些显然都是为了月宴准备的。 月宴内心说不出的感动,可她实在太累了,来不及洗漱便一头扎了进去不一会便睡着了,一夜无梦,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 厌离自从月宴出现之后,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失过,看到月宴昏睡过去,才悄悄离了房间,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寂寞。 遥冬边界 话说泊漪带着死去的轩辕鸿羽离开九王府来到了遥冬边界处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转身跃了进去, “你第一次下凡,凡间的自然法则还未适应,大部分灵力暂时消失是正常的,现在使用变幻的法术不是时候,容易被那狐狸王爷识破,所以现在只能我帮你借尸还魂瞒过去。”说话的是当日在矮亭嘲笑泊漪的黑衣男子, “有劳青荼兄。” 一身黑衣黑袍的青荼盘腿坐在泊漪和轩辕鸿羽的尸体中间,双手二指并拢,手心朝上,一手指向泊漪一手指向轩辕鸿羽,轻轻一个集中的手势泊漪的身体就便换成一道流光,与轩辕鸿羽的身体合二为一。 “好了。” 躺在地上的轩辕鸿羽缓缓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一千多年没见,青荼兄的法术愈发精进了。” “过誉了,你暂且用这幅肉身,三日后你习惯了凡间的自然法则,便可用神阶变幻之术,直接变成他的样子瞒天过海。” “如此多谢青荼兄相助,我还要赶去救人,这便告辞了” “喂!千万不要对那个凡人动心啊!”斯文没装太久,看着第一次下凡就为了一个姑娘火急火燎在人间飞奔的泊漪,青荼放心不下一嗓子吼了出来,可惜泊漪已经飞远了,青荼只好暗暗叹气,“天上那位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出神命咯。” 然而泊漪马不停蹄赶到九王府却被洒扫门外一年轻下人告知月宴私通外人已被处死的消息,捶门暗恨自己“没想到你们的刑法竟如此残忍,如若我当日不管不顾带她离开,也不会” “王太子不必伤心,你要找的人还活着。”轩辕枫闻声走了出来, “王爷,这冷小姐,可是已经”年轻的下人被轩辕枫一个眼神吓的说不出话,身边年纪稍长的早已经一脑门冷汗了。 “秋风凉,王太子请随我去内堂说话。” 到了内堂花厅,泊漪坐在上席没心思喝婢女奉上来的茶,一把拂开问道:“九王爷刚才所言何意?” 轩辕枫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茶盅,屏退了所有侍奉的人,道“本来按照玉京王族律法,判夫的女子可是要受剜眼鞭笞之刑的,可是冷月宴行刑那日,本王刚好不在,才被她狸猫换太子,逃脱了。” “哦?竟有如此离奇之事,那九王如何得知这是狸猫换太子?”泊漪明知故问,旁人不知道轩辕枫是狐妖的儿子,可这事哪满的过他? “这易容术虽似先神医杜荣般使的般出神入化,可我府中自有高人,看得出她命星未陨,想必定时逃出生天了。”轩辕枫没有看出来真正的轩辕鸿羽已经死了,青荼的通天法力自然不是他区区百年不到的狐妖可以看穿的。 “听九王的意思甚至笃定,想必已经派人去追了吧。”泊漪顺水推舟, “确实要派人去追的,易容术两个时辰就失效了,府里头好几个丫鬟小厮都看见受鞭笞的人变了模样,虽然都处死了,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王族颜面,我肯定是要去追捕的。” “那王爷可有消息了?” “哎呀,这就不好说了,本王实在担心王族失了颜面,父王会降罪,所以观星象的门人也被处死了,只知道她跑进了死亡异林,没几个时辰便没了音讯,想必凶多吉少啊。” 凡间的死亡异林?那不是空神厌离的住所么?还是天狐一族修炼的圣地,旁的精怪是探不到消息的,可他知道月宴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原来这狐狸王爷是只天狐!不过他既然知道月宴跑进了自己的老窝,为何又说没了消息?难道月宴现在的处境不是他能触及的?想到这里泊漪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却更加担心了起来。 “本来那日与月宴姑娘有眼缘,问及了家世婚配,才知道未有婚配名分,所以赠以璎珞示好,没想到竟如此曲折。” “我也没想到啊,王太子会倾心于本王王妃的妹妹,可不巧的是,本王一早答应王妃等胞妹安分些许她个侧妃,只是没有告诉她本人罢了,就算王太子倾心,本王金口玉言冷月宴已经算是本王的人了,判夫私通,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太子既然没有告知她本人,不知者无罪,那便算不得叛夫了。” “那又如何?就算她冷月宴活着被抓回来,可父王知道你想与这样有污点的女子在一处,难道还会让你娶她?” “那是我的事,不劳烦九王操心,本太子看上的人必是要定了,有消息记得知会一声,本太子告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地宫修炼 王太子府 “若不是我不放心你跟了过来,都不知道你有如此想法!你竟然为了她要去找厌离?你可知厌离是何方神圣,你一共见过她几次?就这般不要命了么?!”青荼不可思议地质问泊漪, “两次。一次是看婚房受欺凌,一次是她被诬陷。”泊漪并没有完全听进去青荼在说什么,只是满脑子的月宴。 “你可不是这凡间的太子,你是大罗仙天受众生敬仰的真龙太子,她只是个凡间的普通女子,你别忘了你在天上还有一位百年内要完婚的莲姝神君。” “就是因为不想和莲姝成婚我才借口下来历练实则是为了找混沌冥珠珠心的。”说起莲姝泊漪发愁的紧,恨不得把脑仁抠出来揉揉,“混沌冥珠的珠心想必就在玉京王宫内,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有旱灾,只有玉京没事,想必一定在玉京王宫的某个地方。” “玉京王宫是受三清圣人庇佑所建,这么重要的东西若真在玉京王宫,也不是那么好勘察的,轩辕鸿羽之死也是个契机,等你登上了王位自然也就好办事了。”青荼认真地思索着,没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泊漪带偏了话题,回过神时泊漪已经出去了。 “喂你等等我,又把我落在后面,太过分了。” 泊漪和青荼来到了死亡异林边缘, 青荼道:“呆会进林子可别轻易出手,万一被厌离发现你是龙族就完了,传说厌离最恨龙族,自从被诓下来后再也没有去过天界。” “我自然会万分小心”泊漪认真道, 林子里不仅有巨大的毒妇蜘蛛还有巨大的蟒蛇和蜈蚣,都被青荼一一解决了,泊漪严谨地跟在青荼身后被毒汁溅到也不敢化仙法去挡。 好不容易看见一处干净的泉水,泊漪想清洗一下衣物被青荼阻止了: “别动那泉水,这是幻境泉,你现在是轩辕鸿羽的肉身,碰了就看见幻觉了。” 青荼用法术帮泊漪整理了脏污的衣服后来到离泉水不远处的悬崖,“这悬崖底下郁郁葱葱深不见底,想必就是厌离的住处了,那凡人女子一定是喝了幻境泉水失足掉下去了。” “不如你把我变成一颗随便什么果子,用法术遁下去看看。” “不妥不妥,我刚历了十万年大劫,还魂丹还在稳固三魂六魄,万一被黑桑花迷惑了,咱俩都得完。” “那只好寻找了” “密道?” “我在仙界听闻厌离虽然厌弃回到天界,可毕竟是天尊祖神的神念所化,弹指间可翻天覆地,万一堕入魔道可是六界之大劫,所以不可不敬重,于是每年都会派仙子供奉美酒蟠桃,以示交好,这些小仙子们神魂之力微弱是受不住黑桑花的,于是父帝便让仙子们用八卦炉的炉灰洒了条密道出入,以保仙身不损。” “唉,可这密道在哪呢?话说这厌离气性可真够大的,给他封了空神也不和天界来往,一条羊肠密道虽说明自己未堕魔道,可深居简出的谁也摸不透他的脾性,偷偷吃人都说不定。” “你是说本公子偷偷吃人么?出了趟门竟听到如此滑稽的非议。”冷不丁身边无声息出现个声音,泊漪和青荼都暗自一惊: “参见空神。” “参见空神” 青荼懊悔刚刚自己口无遮拦,眼下有些忌惮往泊漪身后躲了躲。泊漪白了他一眼,他个龙族还不发怵呢,这厮竟然这么怂。 “这里没有什么空神,远道而来即是客,和那些狐孙们一起唤我公子便可。”还好厌离没有生气, “厌离公子,在下轩辕鸿羽,想问您打听一个人。” “轩辕鸿羽?我怎么不记得真龙一脉有人间姓氏——轩辕的?”厌离清清冷冷的问, “公子好眼力,恕我狭隘欺瞒了公子,在下大罗仙天太子泊漪,此番前来打扰,是想问您打听一个人。”泊漪见被识破了真身虽没有一丝畏惧,可还是感叹厌离法力深不可测,十万年修为的借尸还魂都轻易识破。 “你倒是一身正气,可本公子的黑桑里有那么多人,不知太子你要找谁?”厌离似笑非笑回答道,诡美的脸上漾着清寂的气息,桃花潭水般的深眸不起一丝涟漪。退在泊漪身后的青荼都有些看呆了。 “在下想找一个女子,二八年纪杏眼山眉容貌清丽,姓冷,名月宴。” “原来是找月宴啊,你们不必费功夫了,她在我的茉兰居过的很好。本公子还有事,二位自便吧。”说罢指尖凭空画了个圈便是要走了, “公子留步!”泊漪及时叫住了厌离,厌离淡了一半的身影又显现出来,面无表情,青色长衫随风翻飞,目光掠过银色发丝,清冷地盯着泊漪,不言不语c不怒而威。 “公子,月宴毕竟是个凡人,在地宫久了怕是对身体不利,还请公子体谅。” 厌离并没有理会泊漪,继续淡了身影,再也寻不见了。 “唉——”泊漪看着厌离消失的地方微微叹了口气, “本以为你是天界第一美男子,没想到有人比你这金龙太子生得更俊俏,确切的说是妖媚,一个男人怎会生的如此美貌。” “刚刚那么怂,现在还有心情打趣?走吧,今天别说救她了,见她都难啊” “好了好了,给我留点面子,怎么说我也年长一千岁。话说,就这么走了?女人不管了?” “谁说我不管的,刚才你没看见他眼珠动了三次,意思是三天后自然能见,不必在此纠缠。”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连眼珠的意思都看得懂?” “暗示!暗示懂不懂!我最后说的话,厌离虽然不悦,可毕竟是事实,他强行留在身边反而害了月宴。现在我是凡人的身体,不便探查轩辕枫是哪个天狐的种,姑且三日后再来吧。” “哦”青荼不屑地翻个白眼,跟着泊漪飞了出去。 茉兰居是厌离给月宴布置的雅间,月宴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许是睡的太舒服,月宴觉得精神甚好,推开窗一股扑鼻的茉莉香。正在拿着锄头挖芋艿的厌离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尽是春风般的笑意,“你醒啦” “嗯” “你还自己种东西呀?” “嗯,地低潮湿阴暗,别的不好活,只种了些芋艿。” “那,一会吃芋艿咯?” “嗯,你且去梳洗,我做芋奶糕你给你可好?” “甚好!”月宴欢天喜地去梳洗了,而厌离脸上的微笑久久散不去。 月宴拿起妆奁里的银梳,梳起黑瀑般倾泻在肩头的长发,随后又把两遍盖住耳朵的头发拢了些挽在脑后,随手选了支木兰发钗固定。 山麓底下的光虽然是厌离捏造出来的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可丝毫不减月宴的灵秀之气。 厌离并非凡人,吃不吃饭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是月宴凡胎早就饿的不行了,夹起一块刚端出来的芋艿糕就往嘴里送,烫得直吐舌头也舍不得吐出来。厌离好笑又心疼,忙展了折扇为月宴扇风, “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嗯?你不吃吗” “食物对我来说只是味觉上的享受,并不是必需品,你还是多吃点吧” “如此,便谢过厌离师父” “厌离师傅?如此有趣的称呼”厌离嘀咕着想象自己是凡间一名做菜的师傅,看着客人大口大口吃菜,觉得甚是满足。 “是师父的师父啦,不是做菜的师傅,你忘啦你把我留下来是要收我为徒的?” “呃,对,虽然你我不必师徒相称,可本公子确实说过是要你做徒弟的,呆会吃完饭去玉兰院教你一些入门法术。”这次轮到厌离忘了,收徒弟只是个借口,他只是想要月宴留下来陪陪他而已。 “不过嘛,千千万万又千千万万年间,我只为你一人做过菜,可不就是你厌离师傅嘛。” “是是是,都依你”月宴吃的正欢,才没有功夫跟无聊神仙掰扯这些文字游戏, “都依我?那做我娘子可好?” 月宴一阵猛咳假装呛到,厌离便急着起身去捧茶,这事便不再说了。 玉兰院 “手要放平,对,气沉丹田,呼吸要均匀集中精神。手要放平,哎呀,手势不对是无法凝聚灵气的。”月宴被厌离唠叨的头晕脑涨,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把内力都运送到指尖上, “隔空取物掌心和指尖的感应都很重要,这样下去你连一片叶子都移动不了,手要放平嘛。”厌离也有些头疼了,月宴的右手就是无法摊开放平, “罢了罢了,换左手试试” 左手虽不如右手般常用,内力凝结起来也慢了些,可总算是能放平了,死亡异林本就是天狐修炼的灵地,地下又有厌离存在的缘故,道法自然感悟起来事半功倍,月宴本身就习武,很快就能隔空把一朵玉兰花摘了下来,慢慢地也可以移动一些类似酒坛石凳之类的重物了。 “不错,虽然左手是你不常用的,但是运用起来也算灵活,今天就到这吧。” “是” 月宴捏着右手表情有些吃痛:“奇怪,平时好好的,今天这只手怎么都伸展不开。” “许是第一次修习法术,内力运过了与周边自然之气融通未果的缘故。” “嗯,有道理,下次还是多多感悟一会” “这是瑶池荷花露水,我平时自己煮茶用的,你把它喝了相当于一百年修为,你凡胎,修为不可一步登天,还是慢慢来吧”厌离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白瓷瓶递给月宴, “我听坊间流传瑶池花露一滴价值十金,啧啧,这一小瓶得多少钱呀” “我又不是凡间黑市商贾,总之不要你的钱罢了” 月宴欢天喜地一饮而尽,丝丝沁凉入喉,清甜香韵在口中久久不散,滑到胃里之后周身血脉顿时变得舒畅无比,耳目也觉得更加清明了许多,不仅看的更清更远了些,还隐隐听到了脚下泥土里有蚯蚓翻土的声音 “果然是好东西,难怪修道之人愿花重金求得” “本公子还有更好的东西,一滴可抵万年修为,妖魔鬼怪都想得到的,只是你现在用不上,以后再给你也不迟” “是什么宝物竟有如此功效?古神兽内丹?” “非也,此等宝物倾尽天下也难得,因为正是本公子的血液” “原来就是你的血呀,来,给我咬一口”月宴说着就要去拉厌沵的手,厌离身边从来没有如此活泼的人,更没人敢直接跟自己动手,一时间无措地跳起脚来: “诶诶,你干什么,本公子金刚之身,小心你的牙” “跟你开玩笑的,看你如此小气,你给我喝我都不会喝的,多血腥呀诶除了你的血,难道就没有其他增加修为的好办法了?”月宴确实是跟厌离开玩笑的,想起有朝一日要喝厌离的血,月宴表情就跟喝苦药似的扭曲。 “自然是有” “说来听听” “那便是与法力高强的人灵修,即便是凡人与神仙灵修,只要神魂与同时达到巅峰的状态,也会从中感悟到无穷无尽的天地之灵气,且不伤身的!”这下换厌离调戏月宴了,月宴不是按将军府里的正规小姐培养的,冷浅兮出去祭祖或者应酬时,月宴就被关在房里禁足,所以无事听的看的话本子多了去了,如何不知道灵修是怎么一回事!可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新婚那天轩辕枫和珊儿干那是自己也是亲眼目睹了的,想起来这私密之事脸蛋即刻因窘迫而变得嫣红,局促地右手开始扣起左手指甲来,厌离见自己得逞,顺势凑到月宴耳边低语, “你若是做了我娘子,我们可以去附近的寒渊灵修,对你感悟天地道法是极有利的” 月宴再也受不了如此的调戏,羞得不敢正眼看厌离,一跺脚跑开了。厌离笑的更加得意道: “明明十年来过的那么危险辛苦,却还如此天真烂漫,和上辈子一样是个简单的真性情,难得啊难得” 第二日,月宴起来发现厌离并不在,前前后后几个庭院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厌离,最终在玉兰院找到了一桌小菜和一张字条:“吃完练功,不许松懈,吾子时归矣” 月宴忍不住笑了,吃了一天芋艿糕正觉得口淡,放下字条细细品尝眼前的美味:“小狐仙们从外面带来的饭菜就是好吃” 厌离回来时月宴已经趴在茉兰居里的桌子上睡着了,看来是等不到自己忍不住先睡了。 “月宴叫起来不顺口,以后我唤你宴儿可好?”厌离忍不住触及月宴散落的发丝, “自然是好”似是睡梦中的回答,却又如此肯定。好个月宴,竟然装睡,厌离一时沉醉,竟然被月宴骗了一回,不过厌离并不恼,期待又温柔地从袖筒拿出一支通体如墨色泽通透的七音孔墨玉笛子,笛身还雕刻了两只缠绕的玉兰花。 “这个给你” “这是何物?” “每个修道之人都有自己的法器,我选来选去,你的体质阴寒,北凚海冰层深处的墨冥玉制成笛子最适合你” “原来你出去了一天就是给我做法器?” “嗯,先去了北凚海找墨冥玉,然后借助北凚的冷冽磨出了这支玉笛。那天我不在,你可有好好练习法术?” “厌离公子费心寻宝,我自然不敢懈怠。” “甚好,墨冥玉出自混沌不用引灵,认主之后自会觉醒玉灵,和你心意相通” “我虽不懂法器,可墨冥玉石知道的,此玉只出现在古书记载上,是连神仙都难得得宝物,没想到厌离你如此神通广大。”月宴抚摸着这支通体如浓墨触感寒凉如雪却润如凝脂的玉笛,一股奇异的血流冰火交融来势汹汹直冲体内任督经脉,忽又觉得目光清明茅塞顿开,如临仙境一般。月宴试着吹奏却无论如何也吹不响, “这是何故?” “玉笛还未认主,你且随身带着,缘分到时玉灵自然会苏醒。” “果真是极难得的宝物。” “墨冥玉的确极为难得,修为不足千万年的神仙抑或妖物根本受不住北凚寒冰,更何况探入最深处去寻墨冥玉了。本公子别无长物,只有修为不知存了多少千千万万又千千万万年,刚好可以让我的徒弟,配得上六界最好的东西” “多谢厌离师父。”看到月宴如此欢喜,厌离也甚是满意,也不枉自己辛苦一趟。 “你要更加勤奋才是,你所学的是三十六天罡道法,目前也只会个隔空取物的微末技艺,我虽然可以定期给你慢慢增加修为,可是如果你不多加练习,积攒再多的修为也不堪一击。” “是,我定不会让厌离师父失望” “叫我厌离就好了”厌离宠溺的摸了摸月宴的头, “对了,你身体已有些底子,今日子时阴气最重顺应你体内的寒气,你在子时服下这颗仙芝灵丹可以百毒不侵,身体受的伤也可很快自愈。” “我记下了” 不知不觉,月宴在死亡异林的底下呆了大半月了,法术精进了不少,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肘关节和膝关节这两天也隐隐作痛,再加上勤奋修习法术消耗精力的缘故竟然在玉兰树下晕了过去,不远处抚琴的厌沵闪电般抱住了倒地之前的月宴,月宴的发丝略过厌离的脸带来一丝清淡的花香,惹得厌离心头一动, 月宴醒来时发现厌离坐在自己身边脸色暗淡,眼神里尽是痛楚: “宴儿,你该走了。” “我?去哪?”月宴已经习惯了和厌离在一起的舒心自在日子,现在厌离让自己离开月宴心里有些难过, “你不必难过,若非必要,我情愿你一生都在我身边。可你是凡人之身,长时间呆在地底不受日晒,即便再强壮早晚都会生病的” “可是我无父无母,究竟要去哪呢” “回九王府” “回九王府?”月宴惊,回到轩辕枫和冷浅兮眼皮子底下,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厌离知道月宴在想什么, “你放心,如今的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毫无转圜余地的冷月宴了,你是我的徒儿,也是我喜欢的人。”厌离第一次对一个人直抒胸臆,倒是坦荡,光明磊落地不像是表白,月宴也觉得并无不妥,于是回报给他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 “这大半个月在谷底灵聚之地修习,法术也小有所成,今天再喝下一瓶玉露就你就有三百年修为了,足够消化一段时间了。你必须回到九王府继续你的命运,你的命里有天定的因果,不去解开的话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直至灰飞烟灭” “那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呀” “吹响墨玉笛我自会出现” “可是它不会响呀?” “我自会听的到。” “我相信你!” “别忘了练习法术” “好的” 厌离絮絮叨叨一路把月宴送到林子边缘,所过之处路竟是坦坦荡荡,厌离在月宴出去之前还在交代,好像怎么交代也交代不完似的,看见月宴走出了林子,走远了,才淡淡地说到: “你若是有点眼力劲儿,不用我说就该自己现出来。” 说罢厌离身后开出了蓝色莲花淡雾,氤氲着散开变成了一位穿着银丝黑袍姿态清高,五官精致明艳如怒放海棠的女子,红润如霞的樱唇微微含笑, “本君本来只是想拜访厌离公子,不成想无意撞见了公子取凡人性命喜欢用墨冥玉,一时不敢现身罢了。” “莲姝神君当真那么爱管闲事的话,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如此甚好,我今日来拜访确实有事相求” 说着厌离指尖掐诀意念催发带着莲姝一起消失在密林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重回王府 月宴刚出了死亡异林不久就一步步踩进了一张被人埋伏好的的大网里,不知不觉走到了中间大网才悄悄收起,等到月宴发现四周翘起网时已经来不及了,直径十米的大网是浅埋在土里的,难怪月宴没发现。眼看脚下的土地也一寸寸掀起来了,从树上也悄无声息跳下来数十个带银狐面具的黑衣人,月宴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学会腾云驾雾。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未回答而是抬出来一个运水的大桶,月宴被绑了手脚堵住了嘴,然后被扔了进去,水桶只有一个铜钱大的圆洞可以出气儿。月宴冷静下来觉得银狐面具煞是眼熟,才想起是轩辕枫身边的隐卫。既然是抬进近王府的,还省的自己走了,于是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干脆睡起觉来。 月宴睡的正酣,哐当一声木水桶被扔到地上把她摔醒了,刚从桶里滚出来就被轩辕枫用掌力隔空举到了半空中。 月宴揉揉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黑色的房间里而且飘在一个奇怪的图腾上,轩辕枫冷笑一声:“听说厌离把你带出了林子,出来的方位是玉京而不是梵渊,起初我还不信,不过还是派人去守,果真捉回来一个大活人啊” “所以呢?九王爷专程派人候着我,就是为了把我悬在这黑屋子吗?” “我对你并不感兴趣,只是本王很好奇,为何厌离会给你墨冥玉笛?”月宴看着轩辕枫从袖贷里拿出墨冥玉笛,气不打一出来: “呵,我只道玉京九王风流,没想到还竟如此无耻,占人财物还有脸质问。” “你不说也无妨,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厌离没告诉你,我只是天狐吗?” 轩辕枫是天狐?月宴有点懵,“他并未提及此事,天狐只是依附于他的庇佑,他为何要知道你是谁。” 许是他只是庇佑天狐修炼繁衍,并不过问族中事,所以也不知道轩辕枫是天狐吧?月宴心想。 “嘴巴还真挺硬,本王并不想与你多说,你只要告诉本王厌离的样貌,也许本王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你才是死到临头了,在地宫厌离已经收我为徒,杀了我当心我师傅来找你寻仇” “哦?厌离视万物为刍狗,不拿你寻开心都对不起他无聊了这么久,再者,既然你是他徒弟,那他为何还要拿你来祭墨冥玉?本王也是出于好心帮他,让墨冥玉做的笛子快点喝饱了觉醒过来。” 月宴有点听不懂轩辕枫在说什么,自己是祭墨冥玉笛的?精明的轩辕枫见月宴神色有些迷茫,继而道: “听不懂?呵,看来厌离还真拿你寻开心来着,告诉你吧,墨冥寒玉神仙难求,墨冥寒玉做成的笛子非饮饱神魂不能觉醒,一旦觉醒一鸣惊人,笛声撼天动地震慑仙妖魔。我虽不知道厌离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这墨冥玉一个凡人带在身上不出三日便会被吸干精魄心悸而死,我会相信你是他徒弟吗?不如让我挖去你的心肝,也好死的痛快。”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月宴确会信几句,可从轩辕枫嘴里说出来,月宴是半句也不信的:“我岂会信你的鬼话!”说罢指尖意念催发想要挣脱轩辕枫的意念控制, 可惜即使有了两三百年的灵力修为,还是经验不足无法挣脱。 “还学会了些三脚猫的法术?地宫果然是修炼的好地方,”轩辕枫知道月宴以前并不会法术,眼下看月宴有催发意念之举,便顺手探了一下月宴的印堂:“厌离为了让墨冥玉笛尽快苏醒,还给你这个凡人引渡了三百年的灵力,当真有趣。” “我说了我是厌离的徒弟,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你若杀了我,到时候厌离自己找你算账,我在黄泉路一定不寂寞。” “哼,别挣扎了,本王虽然年方五十又六,可母亲被无为道人残害之前把一千年的修为都渡给了本王,本王又时不时进补些人心,是实打实的千年修为,你区区三百年修为而已,不要妄想逃出本王的手心。” 轩辕枫一只手已经亮出了尖长的指甲,另一只手掌风旋转把月宴吸引到自己面前。 月宴拼命抵抗却也挡不住离自己喉咙越来越近的尖利指甲。 月宴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无济于事,万念俱灰时只听一声巨响,幻紫殿的铁门整个倾轧下来,门口出现一个白衣冠带的身影,徐徐走了进来, “是谁?!如此大胆!敢破我幻紫殿门?!阿恒!阿恒!” 轩辕枫措手不及,匆匆收起利爪,把月宴重重扔在地上,并迅速击昏了她,然后抓起手边的长剑冲向门口刺去。 门口那人不慌不忙,微微一闪躲过了剑锋,彬彬有礼道,“王兄气势汹汹,不知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想要欲盖弥彰?” “原来是你,哼!”轩辕枫明显很不解气,看见是轩辕鸿羽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个时辰王太子不跟着无为道人修炼,跑来砸我的殿门,也太荒唐了些。” “本太子是在跟道长修炼,可军情紧急要找九王爷商量,听下人说你在幻紫殿,可阿恒又不让本太子进来,这不情急之下才唐突了,九王放心,本太子命人给你造个更结实的门。” “哼c恭敬不如从命。既然王太子亲自前来商议军事,那便书房去吧。” “也好” “王太子请”轩辕枫巴不得赶紧把这个瘟神请出去,不料泊漪幻化的轩辕鸿羽刚转过身又折回来: “慢着,那里还有个人晕倒了”,说着就要往殿中间走, “不劳王太子费心,没用的下人受到了惊吓晕了而已。”轩辕枫挡在“轩辕鸿羽”面前, “诶,九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王仁德天下,我们做皇子的也当心怀慈悲,下人也是人,我还是去看一眼。”说罢绕过轩辕枫径直走了过去,轩辕枫眼底布满寒气,面如寒铁跟了过去, “哦?这不是,这不是那日本太子以璎珞相赠的女子吗?” “这是我的家事,王太子请移步书房。” “哎,都是我害了她呀,那日赠以璎珞以示交好,可想来未婚女子与男子私相授受并不是光彩之事,她便道是捡来的,却不料还是害了她呀!”眼前的轩辕鸿羽言语悲戚又突然兴奋道: “对了,对了,她不是闯进死亡异林了?怎么会在这?难道是老天爷知道她与本太子缘分未尽,又让她回来了!” “王太子所言差矣,是老天爷知道她与本王恩怨未了,于是让她回了九王府,而不是去太子府。”轩辕枫怒气袭来,却也不得不恭敬。 “她没去过太子府!自然只能先来九王府!况且本太子今日刚好有要事破了你这铁门刚好又看见了她!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本太子今日一定要把人带走!非带不可!”眼前的轩辕鸿羽变得跋扈又任性,轩辕枫眼皮抽筋恨到了极点:“王太子切勿动怒,只是冷月宴已是本王口头上的侧妃,本王的王妃也是知晓的,却和您私授璎珞背叛夫君,这事是不能这么过了的。” “口头上的王妃?昭告天下了吗?就你和你的王妃知道?!本太子以为这是欲加之罪,是你们编排的!”轩辕鸿羽不依不饶,丝毫不给轩辕枫说下去的机会就开始发号施令, “来人” “在!”门外等候的王太子侍卫应声冲了进来, “把这位姑娘抬到太子府去。” “是!” 王太子的人一向行动迅速,轩辕枫脸都气肿了,却也只能努力扯了下嘴角,“既然王太子要抬那便抬了去吧,名节有辱总归也是不能做王妃的,王太子喜欢便好。” “你是玉京九王,也是本太子的王兄,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父王,让彼此都失了颜面才好。”轩辕鸿羽似乎抓到了轩辕枫的软了,笑得还不得意, 呵,面子?那是轩辕枫最在意的东西,确切地说是玉京王最在意的东西,轩辕枫为了自己的地位筹谋,自然不会让父王对自己失望。 “自然” “如此便不打扰王兄了,告辞” “王太子不是说有紧急军务?” “哦,那个啊,确实挺紧急,遥东边境疑似白泽蛇国的余孽出现,我让幕僚跟你细说吧。”轩辕鸿羽不顾轩辕枫黑的发青的脸色,自顾自招呼着自己侍卫:“诶,走走走,本太子刚刚破门而入,胳膊都快断了。” 轩辕枫气极,拳头都快捏碎了,若不是为了母亲交代过的事,他忌惮这些凡人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王太子仙身 王太子府 屋子中央一尊铜制麒麟香兽檀香缭绕,婢女兰儿添了香便退下了,月宴从榻上醒来看见泊漪正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你醒啦?” “是你呀!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匆匆两面,还不知少侠姓甚名谁?” “哦?两面吗?我们只见过一次。” “是两面呀,一次你在雅茗轩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另一次就是我晕倒前看见你衣袂飘飘站在幻紫殿门口。” 泊漪显然受到了惊吓,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少侠?你可还好?” “自c自然是好的,你可看仔细了,那晚在雅茗轩有两个白衣服的男人,一个是跟你打斗王太子,一个只是跟你说了几句话酒走了的。那么,我是谁,你可看清楚了?” “我自然看得清,跟我打斗的王太子不是死了吗?还是少侠你说的他死了呢!你还说我身上有王太子的气味干脆把他身上的璎珞扔给我让我说是捡到的,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那轩辕枫果然是妖物,唉,气味都能他他察觉,也难怪我替嫁那么容易穿帮了。”月宴还不明白泊漪在头疼什么,自顾自的说。 “对了,少侠,我现在在哪呀?这房间陈设精致贵重,想必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现在的有钱公子竟然这么热心,比那一根筋砍人的王太子强上百倍。” “你现在在王太子府” “啊?”这下轮到月宴懵了, “玉京的王太子轩辕鸿羽的确在那天晚上已经死了,我幻化成他的样子入主王太子府,可你区区三百年虚修,竟能看破我十万年修为幻化下的仙身,即便是有厌夕指点也不会进步如此神速。” “你走进来时,我第一眼看到的的确是那晚死去的玉京王太子,可再仔细看就不是了,你到底是谁,难不成你也是天狐?” “我的身份暂时不便告知于你,你知道我叫泊漪便好,你也不必害怕,我不是妖族。你且在府内安心住下,只是要记得,我现在是王太子轩辕鸿羽,万不可对外人轻言你眼里的我,否则于你于我都会酿成大祸。” “哦,记下了,泊漪”月宴见泊漪有些严肃,便不好追问什么, 泊漪实在有些困惑,于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青荼寻找答案。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膳食已备好,你逛累了便找婢女传来即可。” “嗯” 泊漪一阵风似的冲进一间原木雅阁,把里面正伏案打盹的青荼惊醒了, “哎呀,我的太子爷,说好了我在这假扮你的幕僚,无诏不得相见呐,你这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像什么样子嘛!啊哈~困死我了”说着就又要昏睡过去,泊漪上前拎着青荼的衣角把他掰扯正了: “喂,你务必仔细看看我,我幻化的轩辕鸿羽,到底像不像?” 听泊漪急切的口气,青荼只好努力睁着迷瞪的眼仔细端详了片刻,清清嗓子唱到:“嗯,大罗天太子泊漪适应了人间自然法则,修为恢复之后不轻易幻化凡人,一旦幻化c出神入化,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连亲爹妈” “打住打住,我不是让你奉承我的。” “不是求夸?那你要干嘛?” “我也知道这事蹊跷,我幻化的轩辕鸿羽,修为低于十万年的神仙精怪根本看不出,可她虚修三百年,竟然能看出我的仙身。” “她?她是谁?就是那个女人?” “对,是她,月宴” 青荼吸了一口冷气,这下完全清醒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一时奇怪的紧,赶紧来找你探讨一番。” “六届中能看破你的幻化的,要么就是修为比你高,要么就是你喝醉了幻化不稳定,还有,哦对了,还有!”青荼想起来什么似得目光瞬间清明。 “还有什么?” “算了,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 “你是说?”泊漪也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也给直接否定了:“确实不太可能!跟我在三生石上立过血契的只有泫音神君。我虽没有见过泫音,可若她真是失踪的泫音,六万岁的泫音自然可以看破我的真身。可我探过她的印堂,除了三百年虚修,连个先根仙骨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上古血脉的神兽泫音。” 泊漪想起立血契那天一身黑丝长袍的泫音长发素簪,站在枯海中间三生石的大风里唯见皓腕如玉,脸上半遮半掩,黑纱覆盖下的轮廓鼻尖微翘,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姿态清冷出尘仿佛遗世独立的黑色玉兰花,而月宴虽容貌清丽,可气质却平凡多了,毕竟是没有仙骨的呀! “是了,那只剩下一种解释,就是你放才见她时心神荡漾,不一小心神念不稳,仙身被她看到了去!你该庆幸还好看到的不是真身,要不然看见一条金龙不得吓疯了。” “哦这样吗?”泊漪觉得青荼说的有道理,不自觉跟着点起头来,可转念一想,被这厮看穿了自己心思太过丢人,于是故意把话说绝一点,加以掩饰。“不对,你胡说八道!本神岂会如此轻浮,再说了她只是个凡人,不值得本神浪费心思。” “那你为何救她?” “她只是本神下界遇到的第一个可怜凡人罢了,本神抱着斩妖除魔救苦救难的心思下来,岂能坐视不理。” “哦,这样,那你最好把她娶了,以后没人敢欺负她了。天气冷了本蛇精困的很,以后您再来记得差人传诏。”别人不了解泊漪,青荼可是了解的,见泊漪口是心非的傲慢样子也懒得再打趣他,干脆开门送客, “咳,青荼君,本太子眼下无事来关心你这个新来的幕僚,以后你还是得按规矩,无诏不得进见啊!”泊漪走到门口装木作样指点了青荼一番,背着手走了,青荼在背后翻了翻白眼:“去你的吧。”接着直接趟在地上继续睡了去。 月宴一个人坐如针毡,厌夕给自己的墨冥玉笛还在轩辕枫手里呢,那可是厌夕花了一天时间帮她这个凡人弄来的稀罕物,自己弄丢了以后怎么面对厌夕,月宴觉得自己实在没用可又不好意思麻烦泊漪,决定悄悄溜去九王府偷,反正隔空取物嘛,自己也熟练了,离远一点被发现了大不了赶紧跑,月宴越想越觉得有戏,让婢女帮自己寻一套紧身的玄色衣服,说是要练武,换上之后便从后院翻墙闪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夜探九王府(上) 月宴一身玄色习武男装在萃岳楼点了两碟小菜,一壶桂花酿,二楼窗边喝起酒来,本来就浓眉大眼的,再加上翘着二郎腿不拘小节的坐像,倒也像是个俊俏公子,惹得街上时不时有女子投来殷切的目光,月宴来者不拒,一律挤眉弄眼回应。 “啧,不男不女,像什么样子。”青荼察觉到自己的院墙有动静,习惯性警觉地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小贼踩着树干麻利地从墙头滑了过去了,便偷偷跟着,眼下躲在墙角一边嗑瓜子一边观察月宴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月宴拍拍大腿站了起来:“小二!结账” “来咧”店小二一听结账,放下手里的活儿赶紧哈着腰颠儿了过来,“客官,两碟小菜一壶桂花酿一共八钱” 月宴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颗碎银子摆在桌角道,“不用找了” 店小二见随性的客人自己也喜气,高昂的唱道:“客官您下次再来。” 月宴走出来时街上商铺开始准备收摊了,若不是每月的初一c十五以及中秋c端午c重阳c三十c七夕这些日子,过了酉初时刻就要开始准备宵禁了。月宴假装喝醉了抓着一提了包荷叶鸡的青丝带小伙儿说自己是九王府的马夫,喝多了眼花问九王府怎么走,小伙儿打扮的干净秀气,一看就是玉京王城当地人,捏着鼻子给她指了个方向躲瘟疫似的跑了。 “难怪都说在玉京随便抓个秀气的铁定本地人儿。”月宴啧啧几句,然后并没有按照秀气小哥指的康庄大道,而是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凭着感觉竟然摸到了九王府后院去了。 “有了灵力的感觉甚好,去过的地方都能感应的出。”月宴得意道,小跑了几步跳上离王府高墙最近的一颗树,又是一个麻溜儿就跳了进去。正当月宴以为自己脚着地的时候,被人凭空提了起来,又扔回了院墙外的树下。月宴摔了个屁股蹲儿,痛的脸都变形了。捂着屁股站起来揉时没揉几下猛得看清楚暮色下不远处站着一个嬉笑的男人,一时间羞愤怒问道:“看什么看,说你呢抱着肘子的流氓,你谁啊?” “肘子?!”青荼委屈地看看自己的手臂,好歹自己两百岁时就化成人形了, “还c还流氓?”实在受不了如此言语上的侮辱,三两步冲上前去,指着月宴的鼻子吹胡子瞪眼骂道:“你个干瘪咸菜谁愿意看你啊?” 月宴瘦了点,却也自知容貌不算差,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干瘪咸菜,“那你贼眉鼠眼地呆在这做甚?” “我”青荼刚想跟月宴理论转念想想自己也活了十来万年了,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十几岁的毛丫头计较,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平静,努力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尽量语气平和道: “我,当然是在救你呀。你气息都不隐去,当王府的隐卫是埋在地里的萝卜吗?若不是我把你拎了出来,早就被乱箭射死了” “当真?”月宴寻思着有道理,嘴硬心里却是信了七八分的, “老夫青荼活了十万零一千六百五十七年,骗你这毛丫头做甚?” “你是?泊漪的朋友?”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从太子府出来我就感觉仿佛有人跟着我似的,却又什么都没看见,现在你出现了修为颇高又无害我之意,那么我猜在下若不是厌离的朋友就是泊漪的朋友了。厌夕嘛,久居地脉不曾于谁来往,所以在下应当是泊漪的朋友。” “说的不错,难怪泊漪三番五次要去救你,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能发现自己在跟着她,青荼心里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明明有没有仙骨,神魂也普通,为何如此敏锐? “小丫头,老夫帮你隐去周身气息,你答应老夫一件事可好?”青荼实在太好奇了,月宴夜探九王府本身就很奇怪,接近她之后感觉她像个尘封已久的古书一般引得自己想翻阅一探究竟, “你说” “带我一起去夜探九王府,,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老夫只是太闲了,找点事做。”青荼怕月宴不答应,语气变得无奈又悲凉,若是去装得了深沉也卖得了可怜, 月宴觉得去一趟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带上青荼也并无妥,况且他看起来是个高人,万一怼不过轩辕枫这鬼狐狸带上他自己也不会吃亏的,于是便答应了。 “也行,我此番夜探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带着你也无妨。不过你得告诉我,泊漪是什么变得?你又是什么变得?” “泊漪没有告诉你么?他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你自己去问他吧,至于我嘛,青荼我是个蛇精,在聚灵之地一场大梦睡了好几万年,不小心修成了正果,还差一点修为就可以位列仙班了。” “原来是青荼是小蛇仙,失敬失敬。”月宴觉得青荼差一点位列仙班也算是个小神仙了,于是私自取了小蛇仙。 “小蛇仙,甚好,老夫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走吧,酉正已过,现在是戌时一刻宵禁开始了,侍卫在换班次当值,这个时候进去正好。” 青荼捏了个诀,带着月宴化成一道青雾转而出现在王府内墙。 “天狐有自己的感知,你这小丫头修为不高气息藏不好容易暴露,切记不可离我太远。” “嗯,我刚开始修灵,小蛇精多多担待”月宴知道自己刚开始修灵,若不然也不会被轩辕枫挂在半空,还是谦虚一点稳妥些。 “轩辕枫此刻应该在冷浅媚屋里洗澡,厌离说过每个修灵之人都有自己的法器,而墨冥玉笛是我的法器,轩辕枫应该不会带在身上,那么他应该放在了”月宴极力思索着,“轩辕枫既然是天狐,在玉京必定要隐藏身份,那他素日里去的最多的是——幻紫殿!” 青荼听月宴一个人念念叨叨地分析,听到墨冥玉笛时不禁眉头皱了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月宴拉去了幻紫殿方向。 幻紫殿在雅茗轩后面的假山旁,要穿过奇石林,月宴经过石林时不由得朝玉川依靠过的那颗石头看了一眼瞬间鼻尖一酸, “发什么呆?一会侍卫换好班次就该巡到这儿了。” 月宴红着眼赶紧低头走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夜探九王府(下) 青荼把月宴抓到幻紫殿正脊上,两人倒爬在坡面上悄悄掀开了一片瓦,趁着月色看到里面门窗都是紧闭的,昏暗的烛光下只有阿恒一个人在擦一个脑袋大的三足双耳铜香炉,恰好外面有人端了一个木盆敲门阿恒在铜盆里洗了手擦干净了放下挽起的袖子才开了一条门缝去接过来,这时堂风穿过,瞬间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青荼和月宴觉得反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阿恒似乎觉得屋子不够亮,又添了两盏油灯,月宴此刻也看清楚了,阿恒不是在擦铜香炉,而是在炉下点了一盏油灯。香炉里翻滚着暗红色的浓稠液体,阿恒刚刚出门前净了手,现在又重新挽起了袖子,打开刚刚小厮送来的木盆拎出来一条白色的,中间全是血的长带子。 月宴看到这一幕还好及时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头才没有惊呼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尽量压低了激动的声音道:“这c这是” “骑马带子!” “骑马带子!” 想不到青荼也知道这骑马带子,月宴有点微微窘迫,声音也压得更低:“阿恒拿这玩意做什么”。骑马带子是妇女月事来临时使用的,中间一条宽的穿过,带子两头缀上四根绳子系在腰间。月宴见阿恒用剪刀剪去多余的干净布料,然后把骑马带子对折举到铜香炉上,用力去拧,那浸满了经血的红带子沥沥落落往铜香炉里滴着血珠子,月宴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如吃了苍蝇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轩辕枫竟用如此阴邪之法修灵。”青荼道, “这样能修灵?” “女子经血乃至阴之物,尤其是处子经血更是阴邪,轩辕枫是天狐,修的是冥系法术,本体越是纯净阴寒越是法力高强,不过虽然轩辕枫的生母是天狐,可生父是玉京人王,轩辕枫的血脉自然不如其他同伴纯正,修灵自然会慢一些。他为了稳固生母渡给他的修为,于是便用了这让血脉通纯的邪法。”青荼顿了顿继续道: “他这是用处子经血泡两颗五百岁以上母体海族类的眼珠个五百岁以上母黄皮子子宫条五百岁以上银蛇心脏,在加上横死之人的一盅尸油,最后混合自己的一碗血,用百年祠堂祭祀的铜香炉里小火煨滚了,点泡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后再用冰骤凉。每月一碗,可保当月阴寒血脉纯净。” “杀了这么多灵物,就只能维持一个月,太残忍了” “不错,六界最难更改的便是血脉和神魂,即使灰飞烟灭也无法动摇根本。” “难怪,难怪洛安说听到轩辕枫的侍妾们很多都是处子,原来是为了收集经血”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处子侍妾应该超过12人了,至少保证每月都有处子经血。” “确实娶了十几个” “如不出所料,他泡完彼岸花后该放入冰水中骤冰,然后等他给轩辕枫送去的时候我们就能下去了。” 月宴看到阿恒果然端起了铜香炉,一点一点冲泡瓷玉碗里的彼岸花,血水倾倒贻尽后阿恒却没有放入冰水中骤冰,反而转身去了置物架上打开一个墨色的雕花长匣子,拿出了墨冥玉笛。 “啊,那是”月宴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阿恒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墨冥玉做的笛子就是你要寻的东西?” “正是,不行,我要下去,不能脏了厌离送我的法器。”月宴说着就要往下跳, 青荼的眉毛拧成了麻花,脸色也极为难看,拉住月宴道,“你且稍安勿躁,惊动了轩辕枫又是一番纠缠,你可对得起泊漪好不容易把你扛出来的心思?若是真有看不过眼的我自会出手。” 月宴勉强继续趴了下来,看见阿恒拿着墨冥玉笛的手有些颤抖,似乎在犹豫,深吸了口气一闭眼就把墨冥玉笛插入血汤中, “啊”的一声痛呼,却不是月宴嗓子里发出来的, 月宴的一声“啊”没叫出来被青荼死死捂住了嘴,这声痛呼是阿恒叫的,墨冥玉笛刚碰到血汤上的雾气就散出了一缕黑烟,阿恒的一只手瞬间被腐化掉了,屋内飘着一股腐烂尸体的味道。而墨冥玉笛忽上忽上飘在空中低低鸣叫,仿佛在控诉一般。 “阿恒是中阴身,他是寄宿在活人上的魂魄,本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只是生前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很痛罢了,” 果然,阿恒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没有管杯腐蚀掉的手,而是几乎没有迟疑地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把给轩辕枫准备的血汤放入冰水中, “哼,活该,用墨冥寒玉制成的法器灵霸天下无双,更是法器之皇,别说中阴身了就是修为低的道人驾驭都会殒命。” 青荼说完担心地看了月宴一眼, “喂喂喂,他走了”月宴丝毫没有察觉青荼的话有何不妥,看到阿恒端着汤水走了于是急切地拍着青荼的手臂道。 青荼对月宴点了点头,意思表示安全了,月宴便自己动手催发意念,把阿恒放回匣子里的墨冥玉笛隔空抓了过来。 “好了,拿到了,小蛇仙我们可以走拉。”月宴拿着笛子送了口气,而青荼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小蛇仙?” “哦,我刚刚在想,既然轩辕枫要饮这血汤,便需要横死之人的尸油,此处是羽京王城,没有哀鸿遍野的战场,哪来的尸油呢?”青荼觉得现在告诉月宴墨冥玉笛的事她也不见得会听,还是交给泊漪处理吧,于是换了个话题, “我倒是想起洛安兄跟我说过轩辕枫会吃人心肝” “那便是了,那怪我进这院子便觉得有一处被结界封印的血腥之地,怎么样呀小丫头?敢不敢与我一起一探究竟?” “有何不敢” “丫头好胆量,仙修之人必不可缺浩然正气,泊漪果然没看错你。” 青荼满意地点头微笑,那表情竟如慈父一般,大概活的久了看见有前途的晚辈不由得待见些。 “你可知道这王府里最人迹罕至之处? “大约是知道的,庑房旁边有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弃小殿。”月宴指了个方向,那便是之前自己和玉川被关了七日之久的废殿方向。 青荼食指画圈便和月宴出现在了废殿正脊, “不是此处,不过也不远了。”青荼环顾了一圈,发现废殿西北处又一处被荒草占据的小院,“就是那了,这四周都有草木之气,只有那处院落死水一潭,想必有天狐结界” 月宴顺着青荼看的方向寻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是看不见的,天狐族的结界特殊,不仅是灵力布下的,还有上古时期延续下来的血脉感应,我也只能隐去气息进去才能不被发现” “如此说来,那我们便走进去” “嗯” 月宴和青荼出现在杂草丛生的院前小路上,青荼在前面拨开纵横的长蒿,沿着路走到了上了锁的门前。 “这轩辕枫心病还真是重,这院子在凡间修灵的根本进不了,若不是我阴差阳错没有位列仙班,凡间溜达的根本不会有能进来的。” 说着盯着月宴上下打量起来, “小蛇仙你看着我干嘛?”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不男不女的打扮就算了,连个发簪都不戳一个的。” “我这是练武的衣服,戴发簪做甚?”月宴摸了摸自己头顶高高束起的马尾,觉得甚是英姿飒爽并不把青荼说自己不男不女的话放在心上。 青荼无奈地摇了摇头,毫无头绪抓了抓鬓角,“没有开锁的工具,我若是施法又容易被轩辕枫感应到,如何是好?” “小蛇仙你看这个可好?” 月宴拿出一根如铜丝般的黑色细线。 “这是?” “我的头发。” “头发?” “是啊,我的头发从未轻易脱落,不小心斩断的也就罢了,可一旦连根拔起便会硬如铜丝” “竟有如此之事”青荼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月宴明明没有任何仙骨和仙魄,却处处让人惊异,和厌夕有交集这事已经足够震撼,然后又看出了泊漪的仙身,现在这头发又是闻所未闻的特异。 “小蛇仙今晚谢谢你帮了我拿回墨冥玉笛,开锁这等小事就让月宴代劳吧。”说着就把发丝折了几折伸进锁孔,下便捅开了铜锁, 青荼脸上又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挂着颇为慈祥的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初进屋内只觉得一片昏暗其他并无不妥,稍待片刻便觉得潮湿发霉的味道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屋内陈设简单,除了破旧的床帐,就只有一张桌一把椅并无其他陈设,青荼左摸摸桌椅,右推推墙壁,最后踩了踩地板,发现床塌附近脚下声音空旷,便张罗着月宴一起把整个床榻挪开来。 床榻是玉京下人房中常用的落地木床,下人房经常多人居住,为了给下人开辟出个人的储藏空间,整个木床就像是一个方形的盒子,床板和地板严丝合缝贴在一起,床面有一个凹槽刚好可以放一张木板,木板上面铺设床被,那么木床中空处便可以储存点私人物品了。 无奈的是,月宴和青荼无论怎么推和挪都无法移动木床分毫,木床上的床板也被拆了还是挪不开, “这也太邪门了吧,按理说凭我的生猛,一个人便可抬动这木床。为何我们两人都无法撼动分毫?”月宴郁闷,又急又累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老夫也很奇怪。”青荼不能用法术正气恼,看着月宴坐在没有床板的床沿上也挺稳当,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一坐可算把区区木板床挪不动的原因找不出来了,青荼刚坐上去木床便下沉了一寸又立即恢复原样,青荼即刻就懂了: 原来这木床并不是在房间里看见那般是扁长方盒一样的,在上面看到的只是木床的一半,另一半是镶在地下的,难怪无论怎么推挪都纹丝不动。 木床的中间还装了一个轴,只要在木床一侧用力施压,床便会转动。 木床底部还被镶了石板,转动后还会因为底面比较沉又会转回正面朝上。 青荼跟月宴讲了一遍原理月宴大致明白了,两人便商量好在床沿上同时起跳,连跳了三次果然木床倾斜得很厉害,把两人都漏了进去。 “哎呀!”月宴和青荼一起摔在一个石门前,床下的空间不大,约莫是一个木床的倍长宽,高却足足有十几米,这是月宴今晚第二次摔了个屁股蹲,只是这次刚好砸在了青荼身上,而且不偏不倚刚好裆下最要紧的地方,青荼才忍不住哎呀了出来。 “对不住啊小蛇仙” “无c无妨,无妨,你没受伤便好,这里太热了,哈哈,我扇一扇,扇一扇” 青荼疼瞬间站起来背过月宴疼的呲牙咧嘴,却还一只手强撑着抵住墙壁,另一只手捏了袖口装木作样扇起风假装自己很热,只希望月宴不要绕过来欣赏自己脸上的风景才好。 月宴才没有那闲功夫,她发现了石门旁边有个铜制的狐狸头, “想必这便是开启石门的机关了”说着转了转,果然,石门随着月宴握着的狐狸脑袋转动,缓缓升了上去, 密封的石门一打开就冲出一股浓郁油腻的尸臭味,恶心至极,月宴立马干呕了起来,青荼点了她的风池穴封闭了嗅觉月宴才止住了恶心。 青荼掩护着月宴率先进了石窟,石窟起初高度和宽度只容得一个成年男子通过,没走几步就豁然变成了一个和普通房屋差不多的石殿,半圆形的穹顶上用铜钩穿过脖子脊椎挂了十几个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都是女人,有的眼珠烂在下巴;有的整个身体都快要烂得掉下来,石窟内干燥温度又高,这些身体都时不时滴下一滴尸油,每个尸体下都有一个铜钵专门收集这些尸油。 月宴从小练武胆子还算是大,可见了这场景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一股股恶寒直冲得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无助地看着青荼, 青荼牵过月宴的手,安慰她说别怕,月宴感受到了青荼手里的温度,觉得身边有个修炼了十万年的小蛇仙在身体活络多了,跟着青荼在石窟里巡视起来。 “杜柳雯?”月宴看见一具刚开始腐烂的身体下垂着的木牌上的名字,若有所思道。 “怎么,你认识这个女子?” “嫁到九王府那晚,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起了这个名字,而且洛安也跟我说过这个人”月宴把洛安巡夜时不小心听到侧妃杜柳雯和丫鬟说轩辕枫会吃人心肝,自己也活不久了之事告诉了青荼,“洛安发现雯侧妃失踪了,没想到横死在这石窟下还不得安宁。” “唉,横死之人的阴气和怨气都是极大的,轩辕枫为了得到横死之人的尸油竟然滥杀无辜,虽然只活了五十几岁,可修为却实打实有上千年了,再这样下去必定走火入魔,危害六界。”青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十年前轩辕枫的生母慈皇妃被人揭发是修炼了千年的天狐妖族,玉京王最宠爱艳绝六宫的慈皇妃听闻此事大发雷霆,表面上不信暗地里却遣人请了无为道人,无为道人让人在慈皇妃的酒中下了朱雀卵粉末,朱雀五行属火属阳系,慈皇妃修炼的是冥系法术,体内阴阳相冲,慈皇妃当晚就玉京王面前现了原形” “之后呢” “妖女入王族祸国殃民的象征,理应让道人施法灭灵除掉,玉京王起初不舍,只是让无为道人把她津在镇妖泉关了大半年,可此事让几个重臣知晓了,不断上奏杀了妖女,玉京王才不得已痛杀了慈皇妃” “那轩辕枫也是天狐,他是如何逃过那道人的?” “如果我没猜错慈皇妃当时并没有告诉轩辕枫他是一只天狐,轩辕枫十年前没有修灵,而且有凡人血脉,只要略施小计便可瞒天过海。轩辕枫的生母把在临死前要求见他一面,想必就是在那时候告诉他的,并把毕生修为渡给了他”青荼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轩辕鸿羽的生母嘉贵妃就是那个发现慈皇妃是妖族的人。本来慈皇妃是最受玉京王宠爱的,轩辕枫也是最受器重的皇子,虽然无为道人证实轩辕枫是凡人,可玉京王心里已有了芥蒂,因此第二年不到立夏便立了轩辕鸿羽为太子。” “轩辕枫十年前并未修灵,如今他借助阴邪之法稳固了千年修为,难道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仅是咽不下这口气吧,生母枉死,轩辕枫应该恨透了轩辕鸿羽母子,可无为道人这几年并未离开皇宫,而是留下来做王太子的师傅。轩辕枫着急提升修为想必也是为了报仇。” “难怪轩辕鸿羽会被人下毒致死,想必也是轩辕枫干的。”青荼知道泊漪带着轩辕鸿羽借尸还魂一事,因此他的死也知道个大概, “轩辕枫心肠歹毒,草菅人命残害兄弟,我们应该现在就把这个石窟毁了,让这些横死之人入土安葬” “毁了这个石窟,他还会重新建一个,治标不治本” “你有十万年修为怕他一千多年的小犊子吗,直接弄死他。”月宴是个单纯的直脾气,想不通为何青荼为何不直接出手收了轩辕枫。 “不妥!天狐族是上古妖族,族人在厌离的庇佑下异常强大也非常团结,若不是像慈皇妃一样破坏族规和凡人结合,势必引发天狐对蛇族的报复。”青荼为难的说,“此事还需和泊漪商议,做不好要么打草惊蛇,要么妖族动荡,马上亥时了我们也该离开了,被轩辕枫察觉就不好了。” “哦”月宴此刻已经没有了惧怕,有的只是对这些横死之人的同情,想想轩辕枫当初没有直接杀掉自己,一部分原因是不方便和冷执撕破脸,另一方面恐怕就是杜柳雯发现轩辕枫的异常,轩辕枫不能留着杜柳雯活下去了,自己就是那个代替杜柳雯取处子经血的。 想到这里月宴对杜柳雯更是充满了怜悯,“小蛇仙,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但说无妨” “你可以帮我把这具叫杜柳雯的女子尸身带出去吗?我想好好安葬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小丫头,唉,我先带你出去吧” 月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跟着青荼出了九王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轩辕枫之死 九王府外, “小丫头怎么了?不高兴?”青荼看月宴似乎有心事,不放心问到。 “无妨,想起了曾经的朋友而已,小蛇仙你知道哪里有好酒吗” “好说好说,玉京的美酒莫不过玉露琼酿,酒窖搭建在无境江深处,虽然极为耗费,但是这样的酒酿出来才最为香醇,尤其是陈酿,据说只有玉京王才能喝得上。”青荼说着咂了咂嘴,“老夫这就去取,你早点回王太子府啊,等你喝几杯” “那先谢过小蛇仙了。”月宴笑了,“这青荼艺高人胆大,去王族酒窖里偷酒竟然说的跟去自己家后院一样随意,佩服!”看着青荼走远了,月宴才收起笑意,一个鹞子翻身又翻进了九王府内墙去了。 月宴学着青荼的样子凭感觉隐藏了气息,躲过夜巡的侍卫,一路摸到了刚才的院子前,月宴知道自己身体里长了一根异常固执的刺,她想帮杜柳雯入土为安,这个念头一旦中下了如果不去做恐怕以后的觉都睡不香,于是支走了顾虑甚多的青荼,自己无论成败如何都要试一试的。可月宴的确看不见加了结界的院子,怎么看都是一堆杂草,怎么摸也都是扑了个空,月宴想起厌夕跟自己说过的话“用指尖感悟触摸不到的事物,因为指尖连心,心随意动”月宴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所有的经历都集中到慢慢伸出的右手指尖上,果然她感受到了指尖的阻碍,缓缓地慢慢地想要真正触摸到亦实亦需的结界时的一刹那,又扑空了。由于闭着眼睛在走,精力都放在了指尖,没注意脚下有块石头,不出意料,月宴被绊倒了,这次不是摔了个屁股蹲儿,而是摔了个狗吃屎。 月宴没在意自己狼狈的姿势,因为右手食指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汩汩地冒着鲜血,这可当真是十指连心了,月宴赶紧把食指放嘴巴里止血,将军府出来的女儿没有一个矫情的,在练武场擦伤割破是常有的,伤口不大的话都是用唾液做紧急处理,等操练结束才能回闺房上药,冷执觉得万一敌人强大,是没有给人上药的机会的,而且在边境遥冬,气候温热血液容易招来有毒的虫蚁。放入口中虽然是是紧急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但总归是不那么优雅,所以冷浅媚才会讨厌去练武场。 月宴还在处理自己指上伤口时,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周边的环境在悄悄变化,等月宴发现事,自己已经进来了这座破落的院子。 欣喜之余来不及多想,一溜烟顺着刚才的方法又进了石窟, “我也不知道为何一定要把你带出去安葬,大概我们都是想要改变命运之人吧,虽然你的结果是不小心发现了秘密成了横死冤魂,不过我还是欣赏你,我这就把你背出去安葬,愿你这一世得到安宁,下一世遇到一个解得风情的如意郎君。”月宴说着踩着石壁上镶嵌的烛台,几个迂回到了顶上顺着支撑穹顶的大梁找到了挂着杜柳雯尸身的铜钩,用力拉提了上来,铜钩取了下来,杜柳雯的后脑勺有个大洞,眼球腐烂得差不多了,动一下就有掉出来的趋势,月宴看不下去干脆撕下一块布料把杜柳雯的眼睛蒙上。 “我当真是小瞧了你,竟然能破我天狐结界” 月宴本来就是壮着胆子来的,一听有人说话更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谁?” “想必王太子的温床太过舒坦,这就把本王给忘了呐?”轩辕枫带着一脸阴寒和不可置信,背着手从石壁里走了出来:“本王本欲入睡,却察觉结界破了,心里好奇,还专门从乱坟走密道来一看究竟,没成想竟然是你” 难怪石窟密封却烛火不灭,原来还有通风密道,那么为了掩饰石窟的尸臭味,通风密道自然是挖向臭味相同的乱坟才不被人察觉。 “原来是九王爷,难得自由自在,想任性一回,不巧打扰到你了。”越宴一看是轩辕枫,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盘腿坐在房梁上跟他打起嘴仗来,月宴也确实有恃无恐,现在墨冥玉笛在自己手里,大不了把厌夕招来给自己擦屁股。 “呵,要不是本王不能留柳雯活着,想让你补上取处子经血之人,嫁到王府当晚你就活不到天亮。” 轩辕枫掌风厉行,对着月宴隔空虚转了起来,“又来这招!”月宴这次聪明得提前感受到了轩辕枫掌中的吸引意念,掌风触及自己前一刻灵活躲开了。 “轩辕枫,你娶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只和青楼女子纠缠,简直暴殄天物,你该不会是有病吧。”月宴只想赶紧激怒轩辕枫,让他把一掌把石窟掀了引他老爹再把无为道人叫来灭了他神魂。 轩辕枫本来抓空就很恼火,两步飞上穹顶亲手去抓月宴,“在本王弄清楚你是如何破得天狐结界之前还不想杀你,不过你也别猖狂,打残还是有可能的” 月宴本身就灵活,还有三百年修为,躲起轩辕枫来得心应手。 “只会躲?我看你也没什么别的本事,破了结界恐怕和手里的墨冥玉笛有关,我这就杀了你多练些尸油” 月宴倒挂在铜钩上,心想庆幸刚才青荼没有给自己解穴,不过看了一眼跟自己平行的腐尸烂块还是有些作呕。总是躲确实不是个办法,自己也确实没把握弄死轩辕枫啊,下次还是不要这么任性了,先找厌夕来擦屁股吧。轩辕枫看月宴把墨冥玉笛放在嘴边吹,下意识跳到了远处掌中酝酿着黑色的雾气做抵御状。月宴着急忙慌刚吹了一下就被密道方向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王爷!冷月宴?!你们在干什么?!”是冷浅媚。 冷浅媚冲进来先是注意到跳动的轩辕枫又是看见倒挂着的月宴,随后看清了铜钩上的杂碎尸体,顿时呕吐不止。 “将军府出来的女儿,尸体都看不得吗?果真和害我那天一样孱弱啊。”月宴嘲讽到,完全忘了自己刚进来时也是这副倒霉样子。 “你c你闭嘴,你算是什么东西”冷浅媚吐得直不起腰,却还是一只手撑着一只手怒指月宴,恨不得一指头戳死她, “母亲说的对,你果然是个祸害,王爷,快杀了她呀王爷。” “冷浅媚,你在怕什么?怕你联合冷执一起隐瞒了我的身份,骗了王族吗?”冷浅媚一次又一次想逼轩辕枫杀了自己,月宴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收养之恩了,爱谁谁吧,反正自己已经恼了,玉川也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以为本王是傻的吗?你们说的这些本王都知道。” “王c王爷,你知道什么?不要听冷月宴胡说,她这是报复。”冷浅媚确实很紧张,区区一个冷将军府,怎可挑战玉京王族的权威,冷家全部兄弟父母的性命都仰仗自己在九王府的斡旋了。 “媚儿不必慌张,本王并不打算怪罪。”轩辕枫在穹顶上看着冷浅媚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媚儿你说让本王杀了她,本王就依媚儿的” 月宴听的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轩辕枫不顾王族颜面,短短二十几天就对冷浅媚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早知如此还掀什么石窟引什么道人啊,直接去玉卿殿睡了冷浅媚轩辕枫不就羞愤而死。月宴惊讶得满脑子只剩下胡思乱想,而轩辕枫已经出手,先是小心用法术击落了月宴手里的墨冥玉笛,而后掌风疾行,直接砍断了月宴倒挂着的铜钩,二人修为的差距还是很明显,月宴来不及躲闪重重摔在地上,胸腔里涌出一股腥甜,左臂也被同时掉下来的铜钩刺穿了,月宴用袖子抹了嘴角,又拔了满是尸臭味的铜钩,血立刻从左臂滋了出来。而轩辕枫单脚独立双臂伸直指甲变得尖长,飞身而下时黑白相间的衣袍翻飞,像一只捕猎的雄鹰,而月宴就是雄鹰刀俎下的猎物, 月宴一看形势不好,左臂上的血顺着右手指缝流了下来,想必是勾过尸体的缘故,疼痛剧烈。而墨冥玉笛也夕自己几丈远,此时轩辕枫发难,月宴毫无胜算,干脆一闭眼,心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跟这王八蛋拼了,不顾流血的左臂盘腿凝神运气内力来,脑子里不断闪过厌夕教过自己的口诀和招式。 已经来不及了!月宴掌中蓝紫色灵力刚刚集中一点,轩辕枫就掐住了月宴的脖子,指尖深深刺入血肉,月宴此时的一掌拍在轩辕枫肩膀上如同鸿毛一般轻飘。 “很久没有喝过人血了,快让本王尝尝味道” 月宴怎甘心就这么被吸干血液死去,拼死踢打着,越来越喘不过气,被轩辕枫控制住的身体也不听使唤了。 “乖乖等死,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屡次挑战本王的底线,活剥了你才解恨。”轩辕枫另一只手长长的指甲轻浮地划过月宴的锁骨,顿时裂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月宴岂会和以前一样是个乖乖等死之人,正当月宴摸到腰间的匕首准备攻击轩辕枫腹部时,轩辕枫却突然松开了月宴,匍匐在地上大口喘气起来,身后突然长出一条三米长的血红色狐狸尾巴。 “媚儿!转过身去!听话!” 冷浅媚此刻已经吓傻了,听见轩辕枫吼着自己的名字,战战兢兢转过了身去,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抖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月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轩辕枫要现出原形吃了自己,赶紧趁轩辕枫顾不上的功夫翻身过去捡起墨冥玉笛用力地吹了起来。 脖子上c小臂上,都在流血,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大概是反抗的时候被轩辕枫的长指甲划破了,鲜血流进了笛孔里,也不知道厌夕会不会来。 轩辕枫双目通红,红色的毛发刺破脸皮,脸也变得尖长,衣袍被巨大的身体撑开,不出片刻轩辕枫妖身毕现,是身长一只长两米,尾长三米的红毛白稍的年轻天狐。只是轩辕枫还在不停地喘息,仿佛被什么重物压在身上一般,前肢也站不起来,只有狐狸尾巴焦躁地左右摆动着,石窟内的尸体c烛台全都被扫了个稀巴烂,月宴想躲到冷浅媚躲的密道里,却被疯狂摆动的狐狸尾巴堵的处路可走。 一阵带着淡淡茉莉香的微风拂过月宴的发丝,月宴知道是厌夕来了。 果不其然,厌夕淡淡身影显现在了月宴身边,而后越来越清晰了,厌夕眼前看着一只大狐狸尾巴扫来扫去,甚是不爽,弹了弹中指,轩辕枫总算安静了下来,渐渐恢复了人样。 “厌夕,我就知道你会来” “宴儿让我来我自然会来”对着月宴总是用不完宠溺的笑。 “你?你是厌夕?”轩辕枫此刻已经不喘了,却也强壮不到哪去,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不错,”厌夕冷淡平静,声调不高处处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轩辕枫一时怔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厌夕,这个对天狐族乃至天下来说都是如此神圣不可冒犯的名字,竟然真的为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冷浅媚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只见银白色长发随意绾着,眸如寒潭,面色清冷,如此仙人之姿的厌夕竟然是月宴招来的,顿时心中妒忌,脑子一热冲着轩辕枫喊:“王爷,您为何还没有杀了冷月宴,媚儿自然不会背叛您,可冷月宴万一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了” 轩辕枫阴森森看了一眼冷浅媚,冷浅媚一惊一乍的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宴儿会不会说出去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应该让你的王爷杀了我,因为我肯定会说出去。”厌夕许久没有见过如此愚钝的凡人,觉得觉得有意思的很,但是板着一张惨白的脸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更让人觉得诡异,冷浅媚被厌夕语气中的霸道气息噎得说不出话,可刚刚轩辕枫变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幕也看不到哪去如今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冷浅媚愣在原地无助极了。 “媚儿,过来” 冷浅媚犹豫了一下,想到轩辕枫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而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并不面善,最终还是跑向了轩辕枫,“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媚儿是在梦游吗” 轩辕枫吐了口鲜血, “媚儿不是在梦游,是本王的错,本王大意了,发现你偷偷跟在后面,想着你早晚要知道本王的身份,这才默许了你跟来,让你受惊了不过这样也好,死之前还能看见你。” “王爷,你说什么呢”冷浅媚听到轩辕枫说自己要死了,眼泪突然止不住掉了下来,想想来到九王府的这大半个月轩辕枫待自己真是极好的,不仅没有临幸过其他侧妃c侍妾,还几乎对自己百依百顺,一点也不像坊间传闻的风流王爷。 “有什么话赶紧说吧,不用本公子出手,他也撑不过一刻钟。” “不!不会的,王爷他不会死的。我这就杀了你和冷月宴,谁让你们来的!”厌夕又强调了一遍轩辕枫会死的事实,让冷浅媚异常崩溃,以后自己和冷家该如何是好,不管眼前的男子是天仙也好,自己只要夫君安好。 “媚儿,休得胡闹”轩辕枫及时阻止冷浅媚, “王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啊王爷”轩辕枫此刻已经虚弱得站不住,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了。 “叫我绛晚吧,媚儿你可还记得” “绛晚?绛晚!”冷浅媚突然想起来自己六岁那年春天父亲冷执带着手下将士去遥冬与白泽边境的遥泽山上秋猎,当晚父亲带回一只受伤的红狐狸,说是吕副将见到一只眼睛受伤的红狐狸跑的特别快,好不容易射中了狐狸后腿才抓到的。吕副将一脸表功的骄傲样说要送给冷浅媚小姐做个特别漂亮的皮领子就算去王城过冬也不冷。冷浅媚不忍,便央求父亲自己要养着,冷执爱女心切,就答应了。 冷浅媚给自己的红狐狸取名绛晚,并为他清洗伤口换药,不出几天狐狸的眼睛和后腿就好了,冷浅媚以为是自己照顾得当,便开心地把绛晚放回了林子。不成想那只红狐狸竟然就是自己的夫君轩辕枫,更不成想同年冬天见到了要来迎娶自己的轩辕枫时,遥冬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那年冬天吕副将全家都被冻死了,那年冬天父亲又在雪地里把冷月宴带了回来。 “原来这一切都有因果,可究竟因何而起,因何而灭?”冷浅媚迅速地回忆当年的往事,竟如大梦一场,亦真亦幻着实让人心痛。 “媚儿,你可知你为我取的名字,像极了你唇上的朱霞” “你放我走的那天,你眼中的落日是我一生中最明媚的绛红,从此我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色。” “这几天我一直犹豫着该如何告诉你我的身份,怎么都觉得你不能承受,还好我提前写了一封信,我大限将至,不能亲口告诉你了” 轩辕枫抚摸着冷浅媚的脸不停地言语,冷浅媚默默地只是抱着轩辕枫流泪,原来自己和冷家人演的戏不是天衣无缝,而是有人在包容罢了。 轩辕枫实在支撑不住了,拼尽全力掐了个诀让冷浅媚睡着了,随后阿恒一脸沉痛走了进来带走了冷浅媚,轩辕枫就这样一个人躺在污秽的石窟地上,慢慢地化成了碎片,一点一点消失贻尽。 月宴是个凡人,看到生夕死别心下有所触动,眉头锁得如绳结一般。 “据说天狐恩怨分明一生只爱一个人”厌夕看着月宴认认真真的说:“我也是” 月宴并无任何言语默默地走出了石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间太子 “你也不必唏嘘,生死自有定数,如若今天死的不是轩辕枫,那便是你了,我也一样会杀了他的”厌夕见月宴闷闷不乐,安慰道, “我知道的,谢谢你厌夕。”月宴看看手里的墨冥玉笛,又看看厌夕,大概以为是自己吹的那一下让轩辕枫丧了命吧,果真是个神物。 厌夕微笑着并没有解释,她的特别让她自己慢慢发现吧。月宴并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在竹林埋葬了杜柳雯后,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感觉清爽多了。 “王上驾崩!” “王上驾崩!” “王上驾崩” 三匹宫马接二连三出现在龙华街,飞过九王府前得御道。九王府花厅前来传话的内侍着急忙慌跑到门外跟管家说: “哎呀,九王爷究竟何时才出来,半个时辰前老奴就来传旨召王爷侍疾,如今王上驾崩,王爷还没个人影儿,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老管家是个心里透气儿的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周内侍请先回去料丧吧,我家王爷许是父子连心,一下子病的起不来了,待奴才备了轿,过会儿子就把王爷送去。” 周内侍急得像脚底板上架了烙铁一般一刻也站不安稳,严肃地冲老管家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即刻跨马飞身离去了。 老管家见周内侍走了,火急火燎的叫高侍卫c李侍卫能叫的侍卫都叫来了让他们赶紧去把阿恒找出来,又召集了几个大丫鬟去各个寝殿请轩辕枫,老管家怎么都想不通半个时辰前还看见自家王爷和王妃去了玉卿殿,叫人去传话时里面的伺候的婢女楞说玉卿殿找不着人,难不成还平白无故飞升了不成。 玉京王刚刚驾崩不到一刻,飞来飞去的王城马队一波一波派出去,王城内的丧钟开始一下一下敲了起来,很快整个玉京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白灯笼,无论达官贵族还是士农工商除了不满三岁的孩童和瘫痪的老人之外,全部拖家带口跪在大街上哭丧。 本里半个时辰前泊漪看见青荼一个人喝了不少酒手里抱着一坛子酒回来了,月宴却没回来,掐指一算月宴竟然轩辕枫处,刚掐好诀准备去寻月宴时,府内管家却来传话说王宫里的内侍有侍疾口谕,玉京王突发旧疾,来势汹汹,怕是不行了。 泊漪现在的身份是玉京王太子轩辕鸿羽,玉京是凡间四大国之一,若是侍疾口谕都不管去找姑娘,传出去附近强国必定以玉京太子忤逆天地孝道为借口出兵讨伐,这不是给父帝惹乱子么?!可是不管月宴自己也不放心,一时难以权衡。青荼看得出泊漪的为难,主动说月宴的事是自己大意,肯定把她安全带回来,抱着手里的酒就跌跌撞撞飞出去了,泊漪这才放心以玉京王太子的身份去了玉京王宫。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玉京王竟然驾崩了!泊漪在王宫内更难抽身了,也不知道月宴如何。 醉醺醺的青荼抱着一坛子酒本来是去找了月宴的,也确确实实去了加了结界的院落,可是刚看见月宴被轩辕枫的狐狸尾巴扫来扫去正准备出手教训时,一阵茉莉风把自己给吹醒了,那不是厌夕还能是谁?! 再回过神看清楚轩辕枫不知为何已经阳寿无多,躺在冷浅媚怀里苟延残喘,青荼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大笑着跑到了附近的假山上被石头绊倒了也不起来:“想来月宴没有那么大本事,一定是厌夕的手笔,慈蕊,对不起,因果报应c因果报应啊。”说话间又变了个神色,眼里的哀伤满得快要沁出来,坐在石头上仰面朝天灌起自己酒来。 泊漪在椒图宫前披麻戴孝带着几个年幼的皇子和一干重臣跪在最前面磕头,在神识里念了几遍青荼的名字也不见回应,俊朗又略带傲气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焦虑。 “吉时到!!” 椒图宫前主持国丧的内侍一身缟素,面部沟壑严肃得一丝不苟,看帝星陨落,新月骤明时本来搭在左臂上的浮尘向右一摆尖声高昂的喊道, “帝星陨落,月明星稀,轩辕明帝享年两百零六岁,于玉京明圣一百六十年驾鹤,谥轩辕玉圣名高宗王陛下,无量仙德,化龙归天,佑我玉京,长盛长昌,开坛祭天!” 主持内侍高声喊完转身退到王太子身边,带着王太子缓步一步三扣走向谛听大殿前的王宫祭坛,王太子身后跟着的一票人都要和王太子步调一致,给轩辕明帝哭丧等着月光大亮已经花了几个时辰,走到祭坛又花了足足两个时辰,天色发黄有些蒙蒙亮了,泊漪感慨人间太子着实不好当啊。 王太子走到祭坛时丧钟才拖着最后一声沉闷的余音不响了。 整个玉京的子民们哭丧哭了一夜哭得得脑仁发涨,还不能罢市休息,要强撑着一天为新王登基增添喜气。 做生意的干脆就不休息了,把白色麻布换下布置上红色布之后,开门的开门,挑担的挑担早早地到了街上等着开市喜迎新君。 “奉先帝意愿,太子轩辕鸿羽德才兼备,文韬武略,旷世英才,乃治国爱民之表率,勤谦勇聪之佼者,遂传衣钵继承大统,王太子祭天行礼!” 内侍喊完祭坛上九个磨盘大的白玉蛟龙头齐齐朝天上喷水,水柱汇聚在一点把中间最高处一个巨大的白玉龙珠给硬生生冲了起来滚动着。 泊漪看主持的内侍白发苍苍却喊的铿锵有力喊得声嘶力竭满脸通红,悄悄替他捏了把汗,害怕他一不小心背过气儿去,这在凡间登个基怎么比统管六届的天尊大帝登基还麻烦。天上的神仙大多不甚喜闹,就连天尊大帝的登位都是拜过三清后发个宴神柬就完了,泊漪感慨,凡人一共才活那么点岁数,还活得条条框框规规矩矩,不甚自在! “一拜礼” “二拜礼” 祭天仪式墨迹又繁琐,上至王太子下至文武百官不知扣了多少个头,扣得头晕目眩时终于主持内侍声嘶力竭吼了一句: “九百九十九拜祭天礼毕!!!新帝登位!!!” “吾王万岁,玉京昌隆!” 泊漪突然被一群一群又一群的内侍和宫女团团围住,眼前多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三米高的黄色锦缎帷幔,帷幔上被四个轻功了得的侍卫飞身一拉铺上了黄底绣金龙的绸缎顶。泊漪有点懵,这是在祭坛上临时搭了个更衣阁? 泊漪旁边两个宫女眼疾手快一个宽衣,一个站在专门垫脚的台子上拿着篦子给泊漪梳头,泊漪面前跪了三排宫女,第一排稍前,在泊漪的正面前,手里拖着铜盆c素白稠c漱口盏c痰盂c清茶等一些早期时的洗漱伺候用品。 第二排的第一个宫女在第一排第二个宫女旁边,泊漪宽衣完毕后从第一排的宫女开始依次挨个伺候了洗手c擦脸c漱口c早茶之后便退下了。紧接着第二排宫女手里托着黑色丝缎内衬c黑底绣黄龙貂绒袖口的龙袍礼服c黑底绣赤白云纹鹅头靴c玄镶金十二白玉串五彩绳冕旒c金镶白玉腰带c龙纹玉佩等登位礼服和配饰。 第二排的宫女依次退下后刚刚还穿着丧服一脸倦怠的泊漪此刻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帝王了,泊漪在神识里传音青荼并没有得到回应,探查月宴也不在九王府,想着许是跟着青荼不知道野在哪喝酒去了,慢慢地放心了,泊漪穿久了白袍子,此刻被宫女一折腾,忍不住瞥了铜镜一眼觉得自己换了人间帝王的衣装也甚是英武神气,眼角睥睨之下也有了些许喜色。 第三排的第一个宫女在第二排第二个宫女旁边,手里拖着的不过是一些点心茶水,每样一口便退下了。 等内饰帮泊漪放下冕上的白玉冕旒时,眼睛一闭一睁发现眼前就是雄伟的谛听大殿,而刚刚的宫女c侍卫c帷幔什么的已经撤了个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所有的动作下来不到一刻钟!而满朝文武也跪了一刻钟没有抬头,祭坛上的内侍高喊:“新王入谛听殿,正月初一纪c羽清元年,大赦天下!” 众朝士这才高呼万岁后起身跟随玉京新王去了谛听殿。 难怪人间的皇子们争储夺嫡这么残酷,试问倾尽一国的人力c财力c物力去侍奉一个凡俗的生命,谁不想为自己拼一把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月宴入宫 折腾了一天的泊漪此刻换了便服只想安静地眠梧寝殿喝喝茶,青荼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半天不见你这厮就变成玉京王上了?快走快走,当了玉京王上你要一百多年才能回仙界了,天上的神仙们还等着你回去跟莲姝成婚呢,一百多年啊!玄冥珠哪撑得住一百多年?” “你怕什么?我是来历练又不是来历劫,真身都不用动,随随便便出个窍不就回去了?” “” “” “也是哦” “月宴呢?” “哦,她在大街上乱逛也没有丧服,被我抓住装袖子里了。”说着就开始狂掏自己的袖子,被青荼变得跟手指一样大小的月宴从袖筒里滚了出来,还好入秋后寝宫地面儿上铺了薄鹅绒探子,但是青荼人高马大,月宴从他袖子里掉在地上还是“哎呀”一声,青荼还来不及施法让她恢复原样,就被双手叉腰的月宴吼道:“小蛇仙你也太不厚道了,二话不说就把我装了起来自己却睡着了,这会还把我扔在地上,亏我还觉得你是良善之辈” 原来月宴和厌夕在龙华街附近听到宫内报了国丧正好奇看热闹,青荼装作刚看见月宴的样子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先是问候厌夕,而厌夕一脸冷漠实在懒得客套直接告别了月宴。月宴这才被青荼直接变小了塞在袖子里带走了的,一开始躲在王宫房檐上等泊漪祭天,一不小心青荼睡着了,这会子才摸了过来。 青荼第一次被一个一寸多凡人凡人吼当着泊漪的面儿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为月宴觉得自己是“良善之辈”感到惭愧,作揖道:“小仙不才,还请月宴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仙再也不敢了” “小仙?切c你何时封的仙”泊漪眯着眼猛一看以为青荼对着空气行礼,在看才发现地上手指大的穿着玄色武服的月宴,甚是滑稽,实在看不下去了翻翻白眼亲自施法把月宴变了回来, “青荼兄,你先出去吧,我与这位姑娘有话要说” “我?”青荼被下了逐客令一时难以接受,指着自己的鼻子用求证的眼神望着泊漪, “嗯”泊漪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皇子书院附近有幕僚和门客的寝殿” 青荼证实了果然是泊漪要让自己出去,捏了个帕子学妇人的模样委屈道:“好你个泊漪,自己当了王上有了新欢,不封我个王后也就罢了,还下了逐客令,哼!老夫喝花酒去!” 月宴吃着葡萄瞧这一对打情骂俏甚是般配,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不禁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你不必理会青荼,他一向如此顽劣” “呃,小蛇仙雌雄同体,甚好c甚好” “” “那个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今晚先住在西厢房,明早让宫女们收拾打扮一番辰正时去点鸯楼” “做甚?” “做我的王后” 本来一只脚踹在暖塌上,大大咧咧歪着啃葡萄的月宴,听到泊漪的话艰难地把刚吸进嘴里的葡萄咽下了,摆正了坐姿,脚也从塌上放了下来双腿并拢,手里刚拿起的一颗葡萄不小心掉了,骨碌碌滚了好远碰到屏风才停下来,月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捡,双手放在大腿上,右手顺手扣了扣不知道何时被刮破的裤腿,裤腿的裂缝里面隐密得透出白暂的大腿皮肤。 “王c王后?”月宴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王后,自己被冷家当作从小被送到道观里养命的幺女,十六岁嫁给轩辕枫也是为了冷浅媚能当上皇后。 “是,你不愿吗?” “呃,你们男人都喜欢娶不熟的人?”月宴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就要自己当压寨夫人的厌夕, “还有谁要娶你?” “这不是重点” “那你为何不愿当我的王后” “我” “我会慢慢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反正在凡间的一百年足够你我一起赏尽人世间风花雪月”泊漪觉得月宴是个凡人即便有了王族延寿金丹也不过一百多年的寿命,哪怕自己没有找到玄冥珠的珠心迫不得已和莲姝成婚了,这一百多年也不会辜负了月宴。 “不知为何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想常常见你,想在你身边守护你,这大概就是凡人们说的情了,我们做神仙的,不会像凡人一般考虑太多,有什么便就说什么了。希望不要吓到你。” “那c那我想想?”月宴觉得自己活着梦里,要娶自己的又是个神仙?!莫不成自己真的去过天尊道观里续过命?竟然这么受神仙们待见? “嗯” 月宴当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泊漪穿着一袭白衣踏着阳光朝自己走来,大风起兮衣袂翻飞,俊朗的眉目如画,眼睛里神采奕奕似乎燃了一团火一般希冀,火苗熄灭眼底烬处是深情款款的温柔。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也没有停下来,很快就被他炙热的薄唇吻上了,在他温热的手掌抚摸下自己也慢慢褪了去衣衫关键时刻月宴惊坐起来,第一次做春梦心跳的很快,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姑娘怎么了?”通房内近身伺候的宫女听见动静赶紧掌了灯走出来问, “啊,做了噩梦而已,现在何时了?” “刚过了卯时,姑娘要紧吗,脸这么红,不是发了烧吧?”小宫女说着就要来试探月宴额头温度,被月宴连连摆手阻止了, “无妨无妨你不用管我,快去睡吧” “姑娘当真没事?奴婢们奉命伺候各房要去点鸯楼的姑娘们,若其他人是好的,单单姑娘病着去了,奴婢可担待不起” “你放心,我真没事。”月宴坐直了拍拍自己胸脯显得很生猛的样子 “如此便好,姑娘快紧着时辰再合一合眼吧,明儿若是得了王上的眼,光礼数都要忙到天黑的” “好好好,我睡我睡。”说着一个挺身盖了薄绒毯就睡了过去,小宫女原地呆了一会见月宴睡的安稳便放心蹑手蹑脚提了灯回了自己床上。 “小小年纪这么规规矩矩忒不容易了”月宴听通房内小宫女灭了灯,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生怕再惊醒她, 秋后早晚都有些微凉,月宴拉过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呆呆地看着华丽而寂静的房间觉得很不真实。 “既然人生如梦,那么当当王后又有何不可?” 月宴发现自己大概是喜欢泊漪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如此没羞没躁的梦,才见了泊漪两三次,泊漪虽不比厌夕那般诡美得摄人心魄,却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俊朗姿容:浓墨似的剑眉凤眼狭长,俊逸之中带着不可侵犯的王者傲骨,笔直如山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微抿,再加上身姿挺拔肩膀宽厚,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阳刚之气,此等相貌说是全天下少女心中的盖世英雄形象也不为过。一想到刚刚的梦,月宴躲在被子里偷笑了一声,这才真正躺好睡回笼觉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王上选妃 还没到辰时点鸯楼外已经站了一排排待选采女,新王登位,第一要紧的就是选妃了,妃子不仅是前朝后宫的纽带,生的孩子越多越是玉京帝国繁荣昌盛的象征。 可惜历代玉京王宫中平安长大的皇子们少的可怜,元始天尊的金丹秘方延寿不保命,前朝宫中长大的也就大皇子轩辕睿c九皇子轩辕枫c十六皇子轩辕鸿羽以及十九皇子轩辕骢和二十五皇子轩辕凝 其中大皇子轩辕睿已经一百七十几岁了,王妃都熬死了两个,才娶了二十多岁的长乐儿为新王妃。 九皇子轩辕枫五十七岁正当盛年,却被月宴糊里糊涂一掌给灭了。 轩辕鸿羽虽然年轻,将将弱冠之年,却也被人暗中毒害致死, 剩下的两个皇子一个是七岁的轩辕骢另一个是不到三岁的轩辕凝,都是梦妃所生的,可怜轩辕凝还不记得父王的样貌,玉京已经改朝换代了。 新王昨日登位,当天就有不少王公大臣眼巴巴地送了自己闺女进来待选,周边依附玉京的小国也开始在国内采选进献给玉京王的美艳女子,新王上年轻健康,举国上下有条件人家都为了自己家的女儿能一朝得宠费尽了心思。 而变换成轩辕鸿羽要去选妃子的泊漪却不着急,在眠梧殿屏退了宫女和青荼沏茶。刚听了青荼说轩辕枫已死的消息,泊漪也是很无奈:“厌夕是元始天尊的神念所化,虽不受仙神法则约束,可在凡间恣意灭杀天狐也是极为不合适的,我会上奏给父帝,父帝统辖六届,由凌霄殿差人去点一点,想必厌夕也不会不给面子” 泊漪当时不在现场,听了青荼的描述也觉得人是厌夕杀的无疑,厌夕随后得知自己无缘无故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气得想把眼前瑟瑟发抖的传话小仙子给拍碎了,可一想这黑锅是替月宴背的,背了也就背了吧,反正六届神妖仙魔们对自己的误会也不少,纵使全天下都误会,只要月宴心里明白其他都是小问题。 直到门外宫女敲门提醒泊漪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轩辕鸿羽,要去点鸯楼选几个老婆摆在后宫, “哎,本王走这一遭甚至无趣,月宴肯定不会来的” “你如何得知她不会来” “我昨天直接告诉她了要娶她当王后,一时间兴奋竟忘了她是个凡人,凡人不都是九媒六聘八抬大轿才能成婚嘛?我这么一说就算她对我有点点意思,也被吓到了吧” “那你恐怕是小瞧她了,她敢孤身一人入那石窟抬死人,反倒荣华富贵不敢享了吗?据我观察月宴是个单纯洒脱之人。若是她真的不来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泊漪有些紧张, “说明她根本不喜欢你” “哎,我就知道,我真后悔昨晚跟她直抒胸臆,早知道去凡间花楼学一学骗姑娘的本事再说也不迟。”泊漪能说出这话着实让青荼一惊,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大罗仙天金龙太子泊漪,竟然为了得到一个凡间女子,想去凡间花楼学骗姑娘的手段? 泊漪一脸认真地托额思索,至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青荼忍不住想笑,不过第一次看见泊漪这么患得患失的,也不忍打趣,安慰道: “你去不去花楼我不知道,可是你再不去点鸯楼万一月宴姑娘去了你不在,还以为你反悔了呢” “是了是了,我这就去”泊漪忽一下站起来就往外冲,门外早已侯着的骄撵也不坐了,直接走了过去。 点鸯楼侧院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堆满了待选采女,各个争奇斗艳,燕肥环瘦的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泊漪到了点鸯楼看见正厅里坐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嘉皇妃,此时已经是玉京嘉太后了,拜了一拜, “吾儿起身,如今你已是玉京新王,采选是头等大事,可要好好选” “是,还劳烦母后帮孤长长眼” 嘉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招手示意可以采选了,内侍得到示意向前一步高昂唱道:“采选开始!” 玉京帝国选妃这么重要的事,排场自然也大,采女们一批十人,在侧殿先递了自己的名贴,内侍们核对过了才编好名录递给宣唱的内侍,生怕有人浑水摸鱼混进来刺客。 也不知过了几批,泊漪有点困了,坐在主位上打起瞌睡来,嘉太后却很兴奋,看见不错的就暗示旁边的宫女记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在选妃。 “宣c宰相府陆秉政之女陆媛媛c太尉府刘辅之女刘英澍c立安将军姜守辰之侄女姜妩青c护疆将军冷执之侄女冷浅婷” 听到“护疆将军冷执”这几个字道时候泊漪明显精神了一下,昨晚让内侍记月宴的名贴时写的就是“护疆将军之女冷月宴”毕竟嫁入王宫还是要名正言顺的。 可泊漪一抬头听清楚是冷执的侄女冷浅婷,而不是冷月宴时心里凉了半截。冷浅婷看见内侍念自己的名字时金銮椅上打瞌睡的王上突然看了自己一眼,以为自己要被选中了面色一喜,可又看见他瞄了一眼后继续打瞌睡去了,很是失望。 泊漪听内侍唱完许久不见动静,抬了抬眼皮问: “没啦?这是最后一批啦?” “回王上,这些才女是最后一批” “哦”泊漪有些失望,她果然没来,看了看日晒高起的窗外蔫蔫道: “孤要去椒图宫处理史臣觐见之事,选妃之事单凭母后做主” “吾儿,这么多秀外慧中的采女,一个也没瞧上?” “非也。孤年纪尚轻,看人不准,有母后帮忙看着,孤自然放心” “也罢,哀家确实一直在为你留意,既然王上有要事要处理,那便去忙吧,哀家自会选合适的女子为玉京繁衍子嗣” “谢母后” 泊漪还没踏出点鸯楼正厅门槛,就看到了侧殿那儿有一个蚂蚁大的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和侍卫争吵, “同样都是一大早递了名帖的,为何所有人都进去过了一遍,单单留我一个?” “姑娘体谅,奴才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昨晚周内侍登记过的采选名单中并没有姑娘的名字,所以断不能放了姑娘进去的” “你胡说,若是没有登记我的名字,为何会分侍奉采女的宫女给我?”月宴指着身边的宫女问, “这c奴才也不知道啊,周内侍的名单上确实没有姑娘的名字,不信奴才让周内侍叫来,给你看了那名单” “好啊,你倒是让他带着名单来,肯定是看漏了,你们怕王上降罪故意欺瞒的” “哎哟,不敢不敢,奴才们哪敢欺瞒王上” 很快周内侍就带着名单过来了,青荼在房梁上化成一条小黑蛇,看见名单上果然没有月宴的名字,顺便添了上去。 “喏,这不是我的名字嘛?冷月宴!我就说你们看漏了!” 内侍们一看,红纸黑字冷月宴!还真有!赶紧点头哈腰请罪: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奴才们该死,还请姑娘快些进去吧,以免误了时辰” 泊漪看着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转身又回去了, “吾儿?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忘带什么了?”嘉太后正坐在中间指挥张罗着在红纸上圈出谁谁谁家的采女,刚圈了宰相陆秉政的女儿陆媛媛和冷执的侄女冷浅婷,就看到王上又折回来了忍不住问, “回母后,孤是想选妃是大事,有母后长眼孤自然放心,可还是好奇想亲自看看” “吾儿气血方刚,母后是理解的,母后刚为你选了几个,你且看看满意否”泊漪一看,这才几步路的功夫已经四五个入选了,不禁有些汗颜,这凡间太后是多想抱孙子? 这时刚刚宣唱采女觐见的内侍又收到了一张单子,想必是刚刚漏了的不知如何是好,走上去躬着腰请示: “王上c太后,刚刚门外周内侍递来一张名帖想必是刚刚漏了的,还要不要宣?” “宣!怎么不宣,赶紧” 宣唱内侍得到王上首肯,自然不敢怠慢,展了纸头高升念唱起来: “宣c护疆大将军冷执之女冷月宴觐见!” 月宴在宣唱内侍的尾音中带着一阵清风款款走了进来,今天的月宴格外不同,以前要么是模仿冷浅媚穿各种姹紫嫣红的罗裙,化一丝不苟的红妆,美则美矣却也别扭,要么是练武场上玄色束衣恣意潇洒,而今天衣裙翩然的冷月宴自然得像是天边飘下来的一朵干净的白云,白丝绸素裙暗绣了浅陀金色的玉兰花,发饰也配的是简单的碧玉搔头,比得一屋子繁花艳柳骤然失色,小山似的眉浓淡相宜,杏眼含春,樱唇朱染。虽然和其他人相比月宴的打扮是简单了些,可泊漪知道这已经是她精心装扮过的了,看得出月宴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这” “就她了,母后,孤选她!”嘉太后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泊漪打断了, “没想到咱们王上的口味这么清淡”旁边有不识趣的采女悄悄议论,被嘉太后一个眼神瞪得后退了几步。若不是看在她叔父是功臣将军姜守辰,这么不识趣的人肯定要被拖出去打死。 “也罢,既然冷将军的女儿合王上眼缘,那王上便先行册封了吧。”玉京新王自己选的妃,嘉太后也没理由说什么。尽管嘉太后觉得眼前的冷月宴有些素净了,除了被发现是天狐然后处死的慈皇妃之外,前玉京王的后宫就属嘉太后最美艳了,每天最重要的必定是一丝不苟地涂脂描眉,衣服发叉绣鞋都是精心搭配的,嘉太后觉得嫁入王族的女子就应当精心的打扮自己才能配得上王族血统的夫君。 “好!”泊漪上前一步抓住月宴的手道:“那孤封你为——王后” 整个点鸯楼霎时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自家王上刚刚还说单凭母后做主,却突然封了个大的,直接封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后宫波谲(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冷月宴突然封后的消息震惊了,还是刚刚的宣唱内侍有眼力劲儿,扑在地上大道恭喜: “恭贺王上,祝王上王后永结同心!”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拜行礼,月宴不知道别人眼中的泊漪到底是轩辕鸿羽还是泊漪,只知道此时自己眼中的泊漪实在是英俊极了,有什么能比自己中意的人名正言顺地宣布给自己的名分更让女子感动的呢?这大约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吧。 “不可!”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和谐, “王上c太后,万万不可!”冷浅婷冲在圣驾前跪在地上请愿,此时她眼中的玉京王轩辕鸿羽脸上已经布满了阴云,虽然冷浅婷被王者气息震慑到了,但是想想家里交代过的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禀王上c太后,冷月宴虽是我叔父的嫡出幺女,可一早便是抬到了九王府去了的” 冷浅婷的父亲冷严只是哥哥冷执手下的一个副将,见识和胆量甚至不如按照将军府小姐培养的冷月宴,看到高高在上的王眼中肃杀的神色,脑门儿上沁出了冷汗,胸腔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如果有后悔药,冷浅婷一定想也不想直接吞了,而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说下去。”嘉太后此时也不圈红纸上的名单了,坐在香兽缭绕的金鸾椅子上,越是看不清神色,越是让人紧张, “是是”冷浅婷惊骇之余还是结结巴巴说了:“明c明圣第一百五十年冬天,九王爷奉先王之命视察遥冬,到过伯父府上一聚,说要等浅媚堂姐及笄之年要来迎娶” “此事哀家也是知晓的” “可当时月宴堂姐在道观里做童子养命,月宴堂姐回来后听说九王爷英俊无双,便心生爱慕,在家里寻死觅活要嫁,伯父怕月宴堂姐出事,有心想同是嫡出,于是便在浅媚小姐出嫁时,一同抬了去。月宴堂姐却因为自己不是正妃和家里闹别扭,如今已经说要和冷家断绝来往了” 呵,这又是唱哪出,先前是冷浅媚偷偷嫁进了王府说自己爱慕轩辕枫死活要嫁过来,而又说自己移情别恋和王太子暗通曲款,现在又编排自己是和冷浅媚一同抬进王府的了。 月宴觉得十分滑稽,当真是忍不住轻笑了出来,想着看她怎么演, “你可知胡乱说话的下场。”泊漪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臣c臣女不敢,臣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事出有因定不是空穴来风,有污点的王后必不会被天下容忍,所以冷家月宴绝不能做王后,便封个贵妃吧”嘉太后说罢便站了起来:“哀家乏了,剩下的采女晋封由王上自己处理吧。”在一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了,因为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怕他犯犟不同意,赶紧借口出去了。 泊漪也没想说什么,毕竟自己不是真的玉京新王轩辕鸿羽,鸿羽他老娘爱说啥就是啥吧,泊漪只是担心月宴会不高兴,说好的皇后却变成了贵妃。 “要不,我让青荼来演这玉京王,我带你浪迹天涯?”泊漪潜入月宴的神识问到,神识传音会些道法的人都能得心应手,月宴三百年虚修,自然也能通过神识和泊漪沟通,只是自己修为太低,若是距离远了就探不到了。 “悉听尊便” “凡人想要的不过是一世荣华,你当真不在意?” “在意这做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活得自在些” 泊漪满意和月宴相视一笑,旁边的人看着这两个默不作声却默契十足的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而泊漪和月宴却仿佛他们不存在似的。 “王上,还请您及时晋封采女,别误了您用午膳才好”宣唱内侍提醒道,旁边被太后圈出来的采女也跪了一地, 泊漪笔直得走到了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冷浅婷面前姿态睥睨,冷浅婷不敢抬头,只道:“臣女自知福薄,被太后圈了却不能入王上的眼,还请王上放臣女归家去” “你怎知入不了孤的眼?孤这就封你为”泊漪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一屋子的人紧张的紧张,好奇的好奇, “贵妃,如何?”冷浅婷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正面撞上泊漪的眼睛,惶恐之下感激涕零,五体投地高呼圣恩浩荡,心想终于可以为父亲争一口气了。 冷浅婷的父亲冷严是冷执的同父异母的庶弟,才学谋略不比冷执差分毫,却因为庶出只能屈居人下,二十年前出征白泽,冷执与冷严带着冷家军一路杀到白泽王宫,逼得银蛇变得白泽现出真身被乱箭射死,最后却只有冷执封了护疆将军食邑万户住守遥冬,冷严却还是一个副将。 陆秉政的女儿陆媛媛听到冷浅婷被封了贵妃,差点气的背过去,自己堂堂宰相府的千金却还不如护疆将军的侄女?这是什么道理! 泊漪虽为仙界太子,对凡间的俗规嗤之以鼻,但帝王之道都是大不差一的,总不能委屈了重臣之女,也是也将陆媛媛封了个贵妃,还单独赐了名字:“暖煦”,陆暖煦这才眉开眼笑,如今也好跟家里交代了。 其他被太后圈出的三个采女皆得到了晋封,其中参政南宫擎之女南宫诺封了诺贵人,侍郎董毅之女董如心和将军姜守辰的侄女姜妩青都封了才人。 当然泊漪刚刚说要带月宴浪迹天涯只是想知道月宴是否在意王后之位,泊漪混上玉京的王上是为了寻找混沌玄冥珠珠心的,之前就和青荼讨论过此事,因为泫音的失踪导致六届阴阳失衡,凡间多国闹了旱灾,独独玉京风调雨顺,想必和遗落的混沌玄明珠有关,泊漪之前探查过玉京各地,并没有聚灵之象,不方便探查的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玉京王宫。 玉京王宫受三清圣之一的元始天尊庇佑,神妖仙魔魔不犯,蛇虫鼠蚁莫侵,所以必须是这个王宫内权利最大的人,才有资格掌握玉京王宫的秘密。 泊漪一路走向椒图宫一路思索着:觉得不能再隐瞒月宴了,必须要把自己留在玉京王宫的原因告诉月宴,但是告诉她自己是天上的真龙太子恐怕真的会让她徒增烦恼,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过了酉时就要用晚膳,泊漪专门让人收拾出来离眠梧宫最近的栖凤宫给月宴,月宴此刻正坐在栖凤宫内看着摆一大桌子的晚膳发呆, “宴贵妃为何不动筷?莫不成是在等孤?” “心里有事自然食不知味” “可是为了白天大选的事忧心?” “是亦不是。” “说来听听” “这其一c冷家于我有养育之恩,却不知为何屡屡扯谎构陷;其二c天下女子夙愿莫过于愿得一人心,可月宴的夫君却不能只有一颗心,也许月宴不适合囚于王宫。”月宴很期待泊漪能够认真告诉自己可以带自己远走高飞, “你这是后悔了?” “什么?” “后悔喜欢我了吗?” 月宴脸一红,“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昨夜我说要你做我的王后,凭你的性格若是不喜欢我是不会去点鸯楼的,更不会因为被挡在外面而和内侍理论,说明你的心里是在意泊漪的” “你c你都知道了” “多亏青荼帮你加了名字,这事定和周内侍脱不了干系,孤得空肯定收拾他。”泊漪在月宴身边坐了下来,亲自为月宴布菜,姿态虽依旧高傲,但是眼神里却有着似水般的柔情。 “我这会子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何事?” “我们怕是一时半会离开不了玉京王宫了” “”月宴不语,泊漪知道月宴有些失望了。 “但是孤答应你,只要找到混沌玄冥珠的珠心,立刻带你离开王宫” “混沌玄冥珠?”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后宫波谲(下) 月宴用眼神示意自己渴了,泊漪自知理亏,起身为月宴斟了一杯金露琼酿,才坐下来继续: “你不是好奇孤的身份吗?孤这就告诉你。我乃仙界幽荧殿泫音神君座下司掌梦境的小蛇仙,此次奉神君之命下来查找混沌玄冥珠珠心的下落,已经有些眉目了,这玄冥珠很可能就在玉京王宫,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请娘子见谅。”说着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片鳞,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这是小蛇的心口蛇鳞,小蛇保证除了娘子不多看任何人一眼,若有违背,娘子可用灵力捻一簇真火把心口鳞烧了去,让小蛇日日灼心,娘子觉得可好?” “甚好,如此说来,你是个下凡办事的小仙官,嗯,早听闻天上会有仙女和仙官下凡来和凡人成亲,没想到也被我碰上了一个。”月宴拿着泊漪的心口蛇鳞心情大好,当然月宴以为的蛇鳞,其实是泊漪变了一变的心口龙鳞。 “难怪你会和青荼小蛇仙做朋友,没想到你也是个小蛇仙” “他算个甚的仙”泊漪一个白眼隔空翻给了青荼,“话说回来,冷家几次三番构陷于你,大约第一次是为了隐瞒欺骗王族的事实而保全家族,后两次,尤其是今天,恐怕都是个人所为了,你想想,你以冷家嫡女的身份当了王后,对冷家只有利没有弊,为何还要举家构陷你呢?” 月宴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之前是被冷执养父母寒了心,以为冷家当真容不下她,而如今冷浅媚已经嫁给了轩辕枫,若自己真能当上王后,不说冷执和冷窦氏能延寿至百余年,重要的是冷执唯一的嫡子冷颐庭也可与王族同寿,冷家福禄绵长。那么唯一见不得自己好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冷浅媚了。 九王府 大半夜玉卿殿值守的丫鬟轻轻扣了扣门,说有人拿着冷家的鸡毛令求见,冷浅媚并没有睡,也没有点灯,只是借着月色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信笺,看了两天信笺已经被摩挲地有些皱了,听到门外丫鬟说话,让屋内大丫头玉欢点了灯,带着疲惫的口音道: “带进来吧” “是”小丫鬟得到命令忙不迭跑到门口去请人。 屋内添了灯,备了茶,冷浅媚妆容精致面色冰冷依然盯着自己手里的信,听到门外的人来了才小心地收在袖口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着急” “堂姐!” 小丫鬟带进来的人穿着黑色斗篷,一路上看不清面貌,听到一声堂姐赶紧识趣地关上门退下了, 冷浅媚料到是冷浅婷,并没有多意外,冷浅婷摘下斗篷迫不及待地问道:“堂姐!你不是说周内侍是我们的人,只要交代一声就不会登记冷月宴的名字吗?为何她还能进点鸯楼参选?” “周内侍的确没有登记,可冷月宴自己会妖法加进去” “啊?” “说了你也不懂,今日之事我已经知道了,贵妃且回去吧,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以免坏了大事” “堂姐!” “我乏了,玉欢送客”冷浅媚头也没抬一下,直接让玉欢送走了冷浅婷, “诶c不是!堂姐!” “贵妃你还是回去吧,王上眼下封了您贵妃,想必还是看在冷家功勋的份上有意抬举的,您贸然出宫已经是犯了死罪,您手里有冷家鸡毛令,宫里的眼线还不是任您差遣,以后万不能冒险了”玉欢把冷浅婷推至门外,关上门好心提醒道,没想到冷浅婷一个巴掌扇了上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冷浅婷看冷浅媚实在无开门之意,觉得自己也不能耗时间了愤恨地看了一眼玉卿殿朱红色的门框,疾步离开了。 玉欢见冷浅婷走远了才委屈巴巴进了屋, “她这种性子,自有人会收拾她,你不必在意这一巴掌” “奴婢怎敢跟贵妃计较” 玉欢只觉得冷浅媚变了,之前那么锱铢必较,别说有人欺负她的大丫鬟就算事擦到了她的衣角没有道歉,她都要明里暗里计较上半天。难道是因为这两天九王爷不来玉卿殿的缘故?话说这九王爷这两天去哪了?国丧都没有出现,实在蹊跷。玉欢默默地想。 冷浅媚依然没有多说一个字,示意让玉欢灭了灯,从袖口里轻轻抽出刚刚藏进去的信,小心地展开铺在桌子上又开始摩挲上面的字迹起来。 上面的字用混了金箔的墨汁写的,一撇一捺都是轩辕枫隐忍又刚劲的笔迹,这两日冷浅媚反复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似乎想让自己相信轩辕枫已经灰飞烟灭的事实,可越是努力让自己记下这一子一句越是什么都记不住,身心仿佛是空的,灵魂也痛地难以诀离。冷浅媚不愿意睡着,一睡着就是梦见轩辕枫虚弱地躺在石窟的地上身体开始变成飞灰一般的碎片一点点被风扬起最后消失贻尽的场景,虽然睁开眼时自己躺在玉卿殿的香暖帐里,乱坟岗的密道也不见了,可冷浅媚知道,轩辕枫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因为这封信,再也找不到解答它的人。 “媚儿吾妻: 枫欲面诉却惶恐惊汝,遂书信告知。 世人皆知慈皇妃于明圣一百五十年年三十因疾薨逝,却不知慈皇妃乃吾父王命无为道人秘密灭灵处死,因同年春天慈皇妃被嘉贵人告发系天狐一族妖女,父王不忍便在遥泽山搭建行宫,曰慈皇妃重病行宫便于修养,实乃浸慈皇妃于镇妖泉。 枫乃慈皇妃之子,因觉事出蹊跷遂请神医易容扮作随从悄悄跟了去,待众人散去后才敢面见母妃,不成想镇压母妃的镇妖泉对枫也乃大患,枫触后首现妖身见倒影血红一团犹为可怖,枫一时难以接受刺毁双目落荒而逃,一时不慎落入了春猎的吕副将之手。 幸得媚儿悲悯养于闺中唤枫绛晚,枫归后深感恩情,入冬后父王欲差皇子亲访遥冬,枫极力争取一来探望母妃,二来求娶媚儿,父王亦觉枫去甚妥。 慈皇妃被镇半年后被重臣得知,自小年始,宰相陆秉政c太尉刘辅c少保陈卓令屡上书赐死母妃,父皇觉人言可畏,于三十之夜命无为道人用灭灵之法草草息事宁人,枫虽被无为道人证乃凡人,但父皇仍芥蒂枫之血脉,枫虽因母妃乃天狐之事失太子之位,但枫誓五年内必定谋得玉京王位,护得媚儿一世周全,两情相悦延至百年。 媚儿吾妻,愿枫之言深埋于心,不可与外人道也。短短一页书信道不清诉不尽,媚儿若有疑问,枫挑灯彻夜等候必定知无不言。 枫亲笔 明圣一百六十年十月二十” “是啊,短短一页书信,道不清,诉不尽”冷浅媚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站起来自己添了灯,缓缓地把摩挲了两天的信举至灯火之上,信将将燃了个角冷浅媚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着急忙慌放在桌子上生生用手捂灭了,痛得连连朝手心吹着冷气,本来已经睡下的玉欢听到动静从通房内奔了出来, “小姐?怎么了小姐?”情急之下忘了自己主子已经是王妃了,冷浅媚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紧紧攒着拳头,一拳砸在信笺上,玉欢忍不住大胆瞄了一眼,刚看到冷浅媚拳头旁边的一行字:宰相陆秉政c太尉刘辅c少保陈卓令 “你不要多事,我不叫你不必出来”冷浅媚突然吼了一句,玉欢今天真是委屈极了,好心总是被人当成驴肝肺,不过做奴婢也都习以为常, “是,王妃”玉欢唯唯诺诺退回了通房, 冷浅媚仰面努力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双目无神直视前方,嘴里却一字一字愤恨咬出一句:“冷月宴c陆秉政c刘辅c陈卓令,我会替轩辕枫报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风雨前夕 玉京王宫 “王上连续三天都在宴贵妃处,宴贵妃实属可恨,竟霸着王上不让来咱们宫里,今天从谛听殿下了朝,又直奔栖凤宫了” “采选时只有宴贵妃最得王上的眼,婷贵妃莫要气了,再好的珍馐也有腻的一天,到时候还怕王上不来吗”陆暖煦和冷浅婷入选三天连王上的影儿都没见过,闲得发闷碰巧在花园里遇见,一个牢骚满腹一个不咸不淡安慰着,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的王上还真不会去她们宫里,此刻正在栖凤宫气急败坏教月宴修习法术。 “你说你的右手怎么一修灵就伸不直?平时怎么好好的,是不是故意偷懒” “我没有啊,我怎知一修灵手就抽筋啊”月宴很是委屈,之前在厌夕的地宫里也是如此, “哎,很多术法都讲究掐诀的手法,有时要求对仗有时要掐不同的诀,本来就没有慧根,右手还总是抽筋可如何是好”泊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月宴干脆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大厅薄绒地毯上: “哎呀累死我了,我又没说一定要修灵,是你和厌夕非要让我修灵,我好好地练武不行吗?” “不行,不行,本太子说不行” “切,都混成王上了,还扮太子呢” “那个,孤说不行就是不行!”泊漪不小心说出的太子是指仙界的真龙太子,而月宴以为是泊漪扮演的轩辕鸿羽。 逼着月宴修灵,泊漪不知道厌夕是怎么想的,反正泊漪自己是存了私心的,没想过要她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只是想延年益寿多陪陪自己罢了,掐算到月宴的阳寿只有二十年,也就是四年之后月宴就要去饮孟婆汤把自己忘了,自己下凡三十年媳妇活不过四年,也着实悲凉。 月宴是真的累了,纵使喝了厌夕的三瓶瑶池荷花露水,通了全身筋脉,却依然修行缓慢,右手抽筋不说,越是往后修越是身心俱疲,此刻双臂后撑着,摊在地上微微喘气。 泊漪见状也不忍强求,陪着月宴一起坐了下来, “小仙官?”月宴见泊漪年纪轻轻却不苟言笑的样子很是有趣,忍不住叫了叫他,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初见,便惊心动魄”不知为何泊漪脑海里闪过枯海中初见泫音的画面,遂皱了皱眉,月宴的眉眼似乎像极了泫音,惊心动魄的应当是泫音,可又为何对着月宴这种相似的感觉从哪里来的呢?明明两个人完全不同。 “你什么时候初见我的呀?” “这”泊漪不好说是在月宴嫁到九王府的当晚初见的,说出来恐怕要惹月宴生气,反而自讨没趣, “那晚,我见到一个小娘子被一个衣着寒酸的小厮扯开了衣裳,一时愤懑便出手激晕了那小厮,叫醒了躺在踏上的小娘子” “哦~原来就是救我的那天呀,多谢一一仙官” “一一仙官?” 月宴没有理会泊漪,刚刚说起那晚的小厮不就是洛安吗?!月宴坐不住了,最近发生的事太过杂乱,先是被厌夕调教修灵,又是被轩辕枫捉了去,又是把轩辕枫弄死了,又是新王上登位选妃的,竟然把洛安给忘了,“对啊,洛安,!” “你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吗?就是那晚的小厮” “那晚的小厮?他不是被我扔城外了吗,你怎么认识他” “他并没有打算真的轻薄于我,只是为了买人参给母亲治病罢了” 月宴把洛安的事跟泊漪说了一遍,泊漪一脸不屑,“切,好吧,孤有空帮你找找” 泊漪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月宴这么紧张,难道洛安又是个抢媳妇儿的?爱谁谁去吧!也就没有下文了。 可怜的洛安被天狐女王送出了死亡异林,想着之前和月宴商量好的去梵渊,只要月宴出来必定会去梵渊,于是朝着梵渊城一路奔了去,洛安还不知道轩辕枫已死的消息,九王府也是在轩辕枫死后的第三天发的丧,冷浅媚称轩辕枫染了唠疾,避风三日还是不幸薨了,命人去王宫抬了王爷礼制的丧仪用品和棺椁摆在正厅供人吊唁,整个九王府,除了冷浅媚和阿恒,没人知晓那是一尊空棺椁。 冷浅媚刚嫁到王府月余,哐铛一下成了寡妇,这可急坏了远在遥冬的冷执夫妇,本来冷执还因为月宴以冷家女儿的身份差点当上王后心里稍作安慰,最后虽然封了贵妃但后位虚悬,冷家依然可以运作,可借助后宫枕边风保冷家唯一嫡子冷颐庭封王拜相。可冷浅媚毕竟是亲生女儿,出了丧夫这事,自己也跟着悬心。 而冷窦氏可不是这么想的,她的亲生女儿成不了王后,她冷月宴凭什么鸠占鹊巢!再说了,冷颐庭是嫡子不错,这些年也确实是当亲生儿子养的,可追根究底是冷执和他小姑姑的孽障,前途不前途的跟自己也无甚关系,她只要她的亲闺女当皇后,如若不然要了这百年阳寿也无甚意思!于是在宫里眼线日常汇报时传出的飞鹰书上有冷月宴名字的时候,当晚就以冷执的名义回话让冷浅婷拿着鸡毛令找了周内侍。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什么月不月宴的了,冷窦氏看到冷浅媚的信只想立刻去玉京王城看看自己可怜的女儿,冷执是拦也拦不住。 “母亲,就让孩儿替您去看妹妹吧,九王爷毕竟也是孩儿的妹夫,平辈前去吊唁也无不妥,而将军夫妇无诏不得入王城啊!”冷颐庭见阻拦不住,便主动说由自己去看望妹妹, “就这么办,由颐庭去王城甚是妥当,你不要再胡闹了!颐庭,去了王城别忘了见见冷家两位贵妃。”冷执虽然也心疼女儿,可手握重兵,夫妻俩无诏是不得随意入王城的,于是只能板着脸斥责冷窦氏,冷颐庭的“是”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冷窦氏竭斯底里打断了: “老爷,你当真好狠的心,颐庭是你的亲儿子,浅媚是你的亲女儿,可冷月宴算什么东西?!你是怕我贸然进王城会伤了她的地位对冷家不利吗?!我冷窦氏就算拼了命也要去看看我可怜的女儿的!”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愚蠢!”冷执忍不住当着冷颐庭的面儿骂起冷窦氏来, “父亲不必斥责母亲,母亲放心,孩儿此次前去还有一事,就是打定了主意去参加十一月的比武大会,凭借孩儿的身手赢不赢武状元不得知,但定能留在王城混个一官半职,也好照拂孤身一人的浅媚妹妹” “此话当真?”冷窦氏不成想冷颐庭还有这志气,不在家等着继承将军之位却想独当一面自己去参加比武大会, “好!我儿有志气!爹珍藏的兵器库你能上手的兵器随便挑,要去就去赢个武状元!让天下人看看,我冷执的儿子多么能耐!”冷执听到冷颐庭这番志气,阴云密布的脸上总算绽开了笑容,而旁边擦眼泪的冷窦氏却暗自愤恨地瞪了冷颐庭后背一眼, “父亲,孩儿用自己的佩剑便可,您珍藏的兵器库里全是古刀名剑,孩儿一拿出去肯定教别人看穿了身份,若孩儿赢了武状元旁人会说孩儿仰仗家世,若孩儿没赢得武状元反让父亲蒙羞!” 冷执被冷颐庭一番贴心话说得心情大悦:“颐庭长大了,如此懂事啊!行了,既然你不愿意去挑兵器,那便不挑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收拾去乘船吧。” “是,父亲!父亲c母亲,孩儿去收拾行装,先退下了” 冷执点点头,冷颐庭转身走出了正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幕僚杜斌 轩辕枫暴毙,九王府上下一片哭天抢地,很多妻妾都难以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死不见尸的说没就没了,冷浅媚虽以王妃的身份镇着,可依旧有人不依不饶闹事要开棺见九王爷最后一面。 幕僚杜斌一把鼻涕一把泪趴跪在地上大声哀道: “王妃!!!杜某的亲生女儿杜柳雯一个多月前也是说染上了不能见人的疫病!杜某未曾见最后一面便给葬了,杜某抱憾终身!如今c如今杜某的再生父母九王爷!竟也是得了不能见人的疫病!杜某这是作了甚孽啊!至亲至爱之人竟都无缘见最后一面!”杜斌越说越激动,开始以拳砸地,生生砸出血来, 后面的十几个妻妾听闻无一不恸哭,开始感叹自己的命运起来, “王妃!我不怕唠疾,妾身此生都是王爷的人,哪怕被过了病症也无妨,大不了妾身一头碰死也好去侍奉王爷!王爷对姗儿有恩,姗儿不能不见王爷最后一面啊!”姗儿的胸部鼓鼓的,沟壑若隐若现,如此宽大的孝衣都遮不住那一抹风情。冷浅媚看了一眼只觉得恶心,道:“胡闹!为了你一人的私欲,就要冒让全王府都过上唠疾的风险吗?!你给我退下!” “妾身也不怕,妾身只想见王爷做后一面!姐妹们日后寡居也不好叫人嘲笑没见过夫君遗容呀!”前排最角落一个柔柔弱弱的身影站了出来,语气哀婉又可怜,可扎在众妃妾的心里无疑是一根刺,没有夫妻之实,也没见过夫君遗容,换谁突然成了寡妇都难以接受。 “若儿!”杜斌一看是自己的女儿,立马呵斥住了,这父女俩一纵一擒表现得悲痛至极又不得不隐忍克制,更是让其他人看着难受,推人及已,哭得更剧烈了。 “王妃,求您可怜妾身们吧,妾身们不能不见王爷遗容啊!夫君遗容在眼前却不得见,是违了妇道啊,妾身们如何做人?王妃这是要了妾身的命吗!我霍明珠虽小门小户出身,可也是有气节的,既然王妃打定了主意让妾身违了这妇道,妾身的命这就给你!”说罢卯足了劲儿一头碰在棺椁上,顿时溅了一地血柱,人也晕了过去。 冷浅媚本就伤心至极身心都麻木了,突然看见这霍明珠莽撞地举措一时怔楞住了,反而是刚刚哭得捶胸顿足的杜斌掏出腰间的匕首,朝着霍明珠的身体猛刺了几刀,霍明珠被刺痛激醒马上就真的没气儿了,杜斌白闪闪的刀子瞬间染成了深红色,滴滴答答滴着血,在场哭闹的妻妾们顿时因恐惧失声: “既然明珠夫人有意殉葬王妃不如成全了,还有谁想死,跟我杜斌说,不要污染九王府的棺椁” 杜斌见大厅内安静了下来,朝冷浅媚叩拜:“幕僚杜斌在此请罪,王妃,扰闹九王爷安息罪当诛心,杜斌真是看不过眼!请王妃责罚,九王爷仙逝,府里的决断一切请王妃做主,” 冷浅媚耳朵清净了,缓过神儿来:“杜幕僚帮本宫肃清规矩,本宫怎会怪罪。”冷浅媚说着从苇席垫上站了起来,神色也变得阴狠起来,“都给我挺好了,为了阖府上下的安危,这个棺椁不能开!谁要是执意要随王爷去,本宫倒是可以给一个痛快的死法。” 如此,无一人再敢提开棺椁之事,都规规矩矩叩首哭丧,这几日王宫里c其他王府c下面的官僚该来祭拜的都来了,好不容易熬了三天,终于能下葬了,冷浅媚总算舒了口气,玉欢不解了很久,下葬后第一天起来梳妆,见铜镜中冷浅媚面色不那么紧张了,才敢问道: “王妃,王爷他当真是去了吗?奴婢,就听到阿恒说棺椁和丧仪抬来了,然后您让奴婢拿发丧柬的纸,奴婢回来时王爷已经躺在棺椁里了。” “王爷的确是去了,只不过死不见尸,那是一尊空棺椁” “啊?” “你是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本是不想瞒你的,可是兹事体大,一定要等王爷下葬了我才放心” “王妃放心,奴婢跟王妃是一条心的” “我知道,这事说起来还怪冷月宴,我亲眼所见,是冷月宴杀了王爷。我定会杀了她为王爷报仇!”冷浅媚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天晚上在石窟冷月宴明明不是轩辕枫的对手,却突然让轩辕枫现出妖身癫狂暴毙的场景,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月c冷月宴?她竟有如此能耐?”玉欢手抖了一下,王妃不像是开玩笑的。 “王妃,幕僚杜斌求见” “快请,正巧本宫正要找他”门外小厮来通传,冷浅媚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在头上别了一朵白色花便出了内厢房。 “杜斌参见王妃” “快请起,那日若不是杜幕僚杀伐决断,本宫真的一时麻痹不知如何是好。现如今其他幕僚树倒猢狲散,杜幕僚也是来辞行的吗?本宫恰好备以千金,赠杜幕僚。”其他幕僚辞行,冷浅媚直接让人百两白银打发走了,而独独优待杜斌还亲自接见,不仅仅是杜斌曾帮过自己,还因为在石窟里看到了一具女尸上挂着杜柳雯的名字,想到轩辕枫的信上所说,这杜柳雯怕是做了“采集阴血的修灵之基”了,可怜杜斌蒙在鼓里还对王府忠心耿耿。 “都是身为幕僚应该做的,杜某之前受王爷恩惠,如今不是来辞行,而是请王妃差遣,杜某依然愿为九王府为王妃肝脑涂地。”杜斌说着便跪地叩拜,冷浅媚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眼下杜斌一番衷心,自是感动不已,再说要弄死冷月宴以及陆秉政c刘辅c陈卓令一流,还需小心谋划,杜斌倒是可以当这个出头鸟。 “杜幕僚请起,既然杜幕僚一片忠心,那本宫却之不恭了。只是王爷去了,你再待在府里也无用武之地,本宫的确有事需要杜幕僚费心。你暂且放心等着,要不了几日,我保你青云直上!” 杜斌听了冷浅媚的话眉心一动,正是合了自己心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杜斌其实早就算计过,九王爷忽然暴毙,死的不明不白,王宫派来的人只是带来恩惠安慰,九王爷御医都没宣过就莫名其妙发了丧宫里竟也不追查,似乎王上早就知道轩辕枫死得蹊跷。再看冷浅媚,虽然表面遣散了幕僚,而今又亲自接见自己,说明她确实需要可信的人帮助,这下的怕是一局大棋,能变了天都说不定,那么与其琵琶别抱,不如抱死了冷家这颗大树。 “杜斌谢王妃提携之恩!能为王妃排忧解难,杜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果然,第二天太宗寺少卿陈光在奉接九王爷灵位入宗庙时出了虚恭被人检举,以亵渎宗庙罪发配边关。杜斌直接由太宗寺寺卿窦长德任命为新的少卿,官正四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杜斌的阴谋(一) 月宴自从轩辕枫入殓之后一直心绪不宁, “小二仙,你说我是不是贱的?为何最近如此清净太平,我却心神不宁的?” “许是修灵累着了,照你这么说,我在仙界十万年日日都过的清静太平,岂不是要悬心而死” 月宴又是身心俱疲瘫坐在地上,在栖凤宫关门修灵七天了,却丝毫没有长进。 “王上!”栖凤宫外内侍接到密史递来的密函,进来敲门, “何事!” “密史上函,太宗寺少卿杜斌有要事求见” “你c你去忙,我自己练”月宴满头大汗挣扎着要坐起来,要让泊漪看见自己在努力修灵,才好放心出去,这大半天的被他教训的头晕目眩。 “让他进来!” “噗!—”月宴只觉得胸口发堵,恨不得一口老血喷死泊漪,“我这样你让他进来?” 月宴指了指自己一身白道袍满头是汗头发粘着脸显得狼狈不堪的自己。 泊漪轻蔑地摇摇头,随手一指,月宴便一身贵妃打扮衣衫整洁干净清爽地坐在了贵妃椅上,月宴无语,只想赶紧应付了事: “行,你赢了,听你的” 泊漪轻笑了一声,转身坐在了正位上。 小内侍推开门时,杜斌的参拜礼被一阵阵调笑声淹没了。 “哎呀王上,剥这颗葡萄可累坏臣妾了呀,你一定要吃呢” “好,好,辛苦宴贵妃为孤剥葡萄,孤一定好好尝尝” 只见贵妃装扮的月宴半拉身体在贵妃椅半拉身体依偎在王上肩膀,手里举着软塌塌一颗葡萄,正喂给张着嘴的王上。 “妖妃!果然是妖妃!都说宴贵妃隆宠七日,日夜笙歌,果然是真的!”杜斌心里感叹,手却自觉地抬高,用衣袖挡上了眼,大声喊道:“王上,微臣参见王上,” “哦?是刚上任的杜爱卿啊!你个四品小官,为何着密史通传直接来见孤?”边说边扶上月宴的腰,月宴面上一脸春风,背后却狠狠掐了泊漪一把,泊漪顿时表情复杂,哭笑不得。 杜斌实在等不及这俩人你侬我侬打情骂俏,直接闷头喊道: “禀王上,微臣昨日上任,就着急寻密史来求见王上,实在是因为有件事不敢隐瞒,微臣先前乃九王府幕僚,得知九王爷轩辕枫乃妖物所化,背地里修阴邪之法,不见尸首便草草葬了定是妖法作祟,还请王上追查到底以正国法!”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泊漪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轩辕枫死时在场的只有月宴c厌夕c冷浅媚和一个中阴身半人不鬼的阿恒,以及远远看着的青荼,这杜斌是如何知道的? “禀王上!微臣的女儿杜柳雯正是被妖物所害,今年秋天,约莫是九王妃嫁进来的前两天,微臣的女儿杜柳雯突然失踪,没过两天,微臣手臂上的子线便断了,柳雯身边的侍女也不知所踪。”杜斌撸起左臂袖子,左臂山两条长三指的红线,一条粗壮鲜红,一条断断续续淡得快看不见了。 “此乃南疆血蛊,用亲生子女的脐带喂了蛊虫再埋于皮下,便可知儿女的健康生死。杜斌过世的发妻乃南疆之人,生了两个女儿后第三胎血气亏空,竟一尸两命,合眼之前便将两个女儿的血蛊移至微臣身上,这暗淡断开的一条,便是我那可怜的女儿杜柳雯了!” “本来九王府的人说柳雯是得了过人的疫病,可微臣的另一个女儿杜若去收拾亡女的衣物时发现了这个” 杜斌把自己的袖口咬破,在两层布料中的夹缝中抽出一个半根指头长的小竹签, “呈上来” 小内侍机敏地接过杜斌手里的竹签,小心翼翼托给了泊漪,泊漪手里的竹签又薄又小,可捏着竹签两端一用力,竹签竟是空的,里面弹出一个玲珑小抽屉,抽屉里有一张用薄丝写的字条: “九王妖物所化,杀人剜心,逃”此竹签精巧隐秘,若不是亲近之人有所了解,是极难被发现的,看来这竹签是跟杜若和杜斌留的, “王上!还请王上遣道人施法,捉拿逃走妖物,还我女儿一个公道!”看着杜斌痛哭流涕,泊漪却不知怎么还他一个公道,杜斌并不知道轩辕枫真身是天狐,就连慈皇妃是天狐之事也只有几个朝内重臣知晓,如今轩辕枫死了,就算轩辕枫没死也不能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捉妖还他女儿公道,此等极易引发动乱之事还是先安抚局内人为妙, “好了杜爱卿,大悲大痛伤身,此事孤会彻查的,你先稍安勿躁,且不可走漏风声,引得人心惶惶啊” “微臣明白!谢!王上!”杜斌以为王上还要追问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应承了下来,果然和自己的猜想一致,轩辕枫的事他早就知道!玉京王上不担心妖物出现,反而这么平静,一定是这妖物没有什么威胁了。 杜斌走后 泊漪看了月宴一眼:“看来不是你多心,只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啊!” “这杜斌甚是古怪,发现杜柳雯之死蹊跷,过了月余才说,若是爱女心切,何故拖延至今?若是忌惮轩辕枫,又为何在轩辕枫死后告诉他的亲兄弟他是妖怪变的这会子逃走了?” “人心难测” “他应该是不确定轩辕枫死了,只强调轩辕枫是妖物所化,死不见尸便是逃了,此番前来也算事试探,而你的反应太过平淡,他这会肯定已经确定轩辕枫真真正正出事了” “有道理,可孤就算是刚知道轩辕枫死了也并不会有其他反应” “也对哦”月宴挠了挠头,一个在仙界呆十万年的仙官,就算人间没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吧。 “就算他误打误撞猜对了吧,轩辕枫小天狐而已,对孤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专门来确定轩辕枫是否出事了,大概是想确定他另一个女儿是否安全” “嗯,对,杜斌得到竹签这么久今天才说出来,只因另一个女儿还是轩辕枫的侧妃,不想轻易牵连,若轩辕枫出事了,他就可以毫无顾忌,那么他想要干什么呢?” “他想要干什么,让冷浅媚问问他不就知道了,他的少卿之位不是冷浅媚舅父打点的吗,我们静观其变即可,眼下要紧的还是”说着就往月宴身边凑了凑,月宴躲避不及被泊漪压在地上,道: “你c你干什么,我为了修灵可是七天七夜没合眼了啊,你不要乱来” “我什么都不干!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还不是督促你赶紧修灵!”泊漪板着脸开玩笑的样子着实不好笑,月宴还是配合地抽了抽嘴角。 杜斌出了王宫,回去的路上在转角处突然被一伙人劫持了,直接敲晕塞进麻袋里,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玉卿殿。 “王妃何必大费周章,您一声通传杜某就来了呀!”杜斌摸着发晕的脑袋委屈道, “宫里传信,说你着密使见了王上还说了你的女儿之事?本宫当真是看错了你” 杜斌没想到冷浅媚消息如此灵通,当时在场的只有王上c贵妃和一个小内侍,不可能是王上差人给冷浅媚通的信,眼线一定是那个小内侍!杜斌浑身一寒,很快眼睛紧闭了一下,做壮士一般: “王妃!看来杜某瞒不过王妃了,九王爷是妖一事乃九王爷亲自告知杜某的!” “此话怎讲?” “其实王爷与杜某一直在密谋社稷大事,小女的确死于疫病,是王爷故意让杜某说被妖物所害的。” “说下去” “那杜某长话短说:王爷曾于杜某商议,在那轩辕鸿羽登位后借小女过世之事大肆传播王爷是妖物之言,周围的国家定会像对付白泽国君那般出兵制衡,到时候轩辕鸿羽王位不稳。王爷再证实自己不是妖物,而是被轩辕鸿羽所害,联合周围国家逼他退位!”杜斌顿了顿继续道: “而那时的轩辕鸿羽没有先王护着必死无疑,到时候这王位定是咱们九王爷的了!此计看似荒唐,可只有独辟蹊径才能出奇制胜!王妃大可等九王爷回来了问个清楚。”杜斌是个机灵的人,一通乱扯听起来荒唐,可敢谋划王位的都知道,只有剑走偏锋,兵出奇招才有赢的几率!况且杜斌知道这九王爷八成回不来了, 杜斌心庆幸,还好跟九王爷密谋过王位,不过不是什么妖不妖的,而是商量怎么害死轩辕鸿羽!当时是在轩辕鸿羽最爱去的酒楼里下蛊毒引子,阿恒在门外看守并不知道谈话内容,但是却可以作证自己真的和轩辕枫密谋过大事,杜斌只是没想到蛊毒引子下了,半年内日日夜夜吸着轩辕鸿羽的阴气,他人竟然没有身亡,而是顺利了。 “果真如此?” “杜某不敢扯谎。”杜斌见冷浅媚眼神迷茫,语气迟疑,定是信了几分,于是大胆保证起来。 冷浅媚陷入了沉思:王爷的信上的确是说要为了王位筹谋,却还没来得及跟说究竟怎么筹谋,这杜斌也知道王爷打算之事,兴许王爷真的和杜斌商量过,听起来荒唐,但是的确如他所言独辟蹊径才能出奇制胜,杜斌此番说辞想必不假。 冷浅媚看向了阿恒, “他果真和王爷密谋过吗?”阿恒想了想那天在酒楼轩辕枫的确对自己说和杜幕僚有大事相商,让自己去门口看着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杜斌这才真正舒了口气:“杜某没想到王爷他太谨慎了,连王妃都没有透露,才引得王妃误会了杜某” “哎,他是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你也不必再传他是妖物了,他是真的去了”冷浅媚虽没有亲眼看见轩辕枫灰飞烟灭,可她肯定轩辕枫真的去了,而且是被冷月宴害得灰飞烟灭。 “什么?!”杜斌装作很震惊的样子, “原来九王爷不是暗示杜某做戏,而是而是真的去了?!” 说罢便又捶胸顿足失声痛哭起来,哭的比发丧那日还要悲恸。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屋顶上趴着一个黑影已经从瓦缝中看了他们很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杜斌的阴谋(二) 天黑透时,这个黑色的身影翻窗进了栖凤宫,泊漪在宫内沏茶,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二仙,你交代我的事都办妥了,那杜斌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轩辕鸿羽之死就是他下的毒蛊。”月宴摘了面纱,大大咧咧一脚跨在桌子上一手拎起鎏金的茶壶直接往嘴里灌,显然是累坏了,“哎呀,烫烫烫” “毛毛躁躁,刚煮的茶水能不烫吗”泊漪白了月宴一眼虽是责怪的语气却还是忍不住走到月宴身边去看看情况, “哎,无妨无妨,厌夕给我吃过一颗仙芝草做的灵丹,不仅百毒不侵受得伤还能很快愈合,上次跟轩辕枫打架脖子都裂了,不还是睡一觉就好了,这点小烫伤更无足挂齿。”月宴指着自己的脖子和锁骨,那里的肌肤光滑如初,丝毫不像被狐狸爪子挠过的样子。 泊漪看着月宴锁骨处微微起伏的白暂肌肤,月宴出门时穿的是一身玄色武服,此时领口被月宴拉开了一些露出一部分锁骨,锁骨下被玄色武服遮住的又是怎样的旖旎?泊漪眼神滞了一下,又迅速转过身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咳,快说说你在九王府打探到些什么。你现在勉强也有三百年实修了,避开九王府隐卫应当不算什么” “确实如此,我顺利的摸到玉卿殿屋脊上,只听那杜斌很冷浅媚说咳咳!”月宴清了清嗓子声调压低,模仿起杜斌的样子和语气: “那杜某长话短说。”泊漪看她有板有眼的扮演杜斌,心下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王爷曾于杜某商议,在那轩辕鸿羽登位后借小女过世之事大肆传播王爷是妖物之言,周围的国家定会像对付白泽国君那般出兵制衡,到时候轩辕鸿羽王位不稳。王爷再证实自己不是妖物,而是被轩辕鸿羽所害,联合周围国家逼他退位!” “而那时的轩辕鸿羽没有先王护着必死无疑,到时候这王位定是咱们九王爷的了!此计看似荒唐,可只有独辟蹊径才能出奇制胜!王妃大可等九王爷回来了问个清楚。” 月宴学的惟妙惟肖,泊漪能想象得出当时杜斌跪在地上紧张的要命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编说辞的场景。 “冷浅媚真是轩辕枫死后脑子也跟着去了,居然相信了杜斌的鬼话。”月宴啧啧声道, “还有,冷浅媚让杜斌退下之后,杜斌说想见见女儿杜若,冷浅媚也同意了,杜斌在杜若房里神秘兮兮关上了门,他承认了是自己给轩辕鸿羽下的噬魂蛊毒,让杜若夜半时逃出九王府,带着自己发簪去找大皇子轩辕睿。杜斌怕是皇子们的双面细作!” “杜斌之所以让杜若去找轩辕睿,是因为白天时给孤看了他手上的血蛊” “此话怎讲?” “他手上的是脐带血蛊不假,可女婴的脐带血纯阴至寒还可以养另一种蛊” “噬魂蛊?” “不错,杜斌手臂上有一条断断续续淡得几乎没有颜色,想必是噬魂蛊的宿主未到期就已暴毙,还有半年寿命的蛊虫无奈只能回到原主人身上反噬脐带血的缘故,再过一个月另一条也会被反噬” “按照时间来算,轩辕鸿羽死了月余那条血蛊就被反噬了,那再有月余另一条也被反噬了,还有四个月左右,噬魂蛊该怎么反噬呢?” “若是不能回到宿主身上,便只能啃噬原主人的精魄了” “所以杜斌的目标是你,如今你是王上,玉京王宫在八卦炉正下方,受原始天尊庇佑,百毒不侵,神鬼莫犯,所以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把你从王位上拉下来的!如若不然就是他被反噬而死。” “平时挺聪明的嘛,怎么修灵时那么笨” “还不是因为你教的不好,厌夕可没说过我笨” 月宴提起厌夕,泊漪的神色明显一凛。 “你了解厌夕吗” “并不” “那你为何如此相信他” “感觉呀” “好吧”泊漪叹了口气,“孤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椒图宫批文,你今晚不必修灵了,好好休息吧” “好啊好啊!你也好好休息啊小二仙” 月宴欢天喜地送走了泊漪,兴奋地关上门一跃扑到了又香又软的大床上,用脸来回摩擦床被,像是蹭宠物一般: “太好了!今天终于可以睡一觉了,我的小香床,小软被,第一次被我临幸是不是很开心呀” 栖凤宫不允许有宫女内殿伺候,也是方便月宴修灵,于是月宴连鞋都没脱,悬在床边不一会就直接昏睡了去。 冷浅婷的宫女翠儿端着睡前进补的药膳经过栖凤宫,刚好看到王上一脸沉重的走出来,像是椒图宫的方向,翠儿忙不迭赶回去禀告; 坐在窗口苦闷发呆的冷浅婷听到自家夫君今晚终于不宿在别人宫里了,大喜过望赶紧让翠儿给她重新梳妆一下,翠儿边收拾边奉承道: “咱们婷贵妃打扮起来比那宴贵妃柔媚多了,宴贵妃干瘪的跟什么似的” “妖妃有能耐霸占王上七天,也不许旁人进去伺候,谁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呢,许是要采了王上的阳寿,贵妃你可不能不管啊。”旁边的麽麽也插嘴道, “好了,如果冷月宴真是妖妃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本宫这会更担心王上的龙体,翠儿,咱们走着” “是” 翠儿扶了满头珠钗的冷浅婷,缓缓站了起来,麽麽赶紧去张罗仪仗,冷浅婷抱着希冀坐上轿辇,一行人稳稳当当朝椒图宫走去。 椒图宫内泊漪坐在琉璃灯下看着通体磨黑的墨冥玉笛,眉头紧锁。 “你确定她的阳寿只剩下四年了?我上次在九王府见到她探她的魂魄似乎还有七十年。”青荼不知道什么时候显现出来的,冲到泊漪面前焦急的问, “错不了,自从你跟我月宴去九王府是为了寻回厌夕赠与的墨冥玉笛我便找机会把墨冥玉笛掉了包,还好调包的及时,否则她连四年阳寿都没有了” “厌夕这是何意?为何杀一个凡人需要用墨冥玉?还费心思做成了笛子?” “我也无法揣测,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为月宴续命” “日夜修灵是个续命的好办法” “奇怪的是,她明明那么聪慧却一直没有长进,右手手指也总伸不直,还经常累得满头大汗,按理说就算再普通的凡人也不会如此” “你可知她的发丝只要连根脱落就会硬如铜丝?” “还有这事?” “嗯,我听闻天界有一种失传的术法,叫咒神引,被压制的仙魄投胎到凡间,脱落的发丝便会如此” “可是咒神引别说在仙界,在整个六届都是禁忌之法,只有用在至亲之人身上才可生效,天尊祖帝发现此术法有违天地道义之时已经将所有记载咒神引书籍都销毁了,如今没有人神仙会使用。” “我也只是猜测” “若真的是咒神引的话,你说她会不会是失踪的泫音?” 青荼和泊漪同时陷入了沉默,半晌泊漪才叹了口气: “罢了!这太难猜了,自打第一次见到月宴她的眉眼总能让我想起来泫音,而且她于我有种特殊的吸引力,不管她是不是泫音我都想陪她走完这一世” 青荼刚要说话说话,就被门外一声娇喘打断了: “哎呀,臣妾的脚” 青荼显然被腻到了,眼皮直跳,看着泊漪拱手道了一句:“泊漪兄艳福不浅呐。”便隐去了身形。留泊漪一个人头痛扶额,把墨冥玉笛放于袖中后摆摆手朝门外的侍卫喊:“把她抬进来” 被四个内侍用放了两层蒲垫的檀木椅子抬进来的冷浅婷附身揉着脚踝,胸口风光若隐若现,冷浅婷用软细造作的声音道: “王上,您夜夜独宠栖凤宫那位,臣妾实在担心您的身子,所以忍不住前来看看” 泊漪波澜不惊道:“哦,这样,如今你可看仔细了,孤活的好好的” “王上!~”冷浅婷一脸委屈站起来挪到泊漪身边,头歪在他肩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泊漪列了列身子,躲开了。 冷浅婷不依不饶又要贴上去,几近哀求的语气道:“王上,臣妾为了来见您一面,把右脚都给扭了,夜深了,王上也该就寝了,雀影宫就在眠梧宫后面不远处,不如王上顺路把臣妾送回宫里吧,好不好嘛王上~” “呵,好啊”泊漪不屑,道:“孤一会还要去永康宫给太宫敬献药膳,太后最近刚好正在手抄天尊真经,你且一起去抄吧” 冷浅婷武将家族出身,去练武场跑马还行,让她去抄天尊真经还不如一棍子闷了她, “臣c臣妾许是弯腰久了,直起来有些发晕想吐,臣妾惶恐污了圣驾,还是乘依仗回去吧,臣妾告退” 冷浅婷生怕王上抓着她抄经,急匆匆一瘸一拐离开了,泊漪觉得好笑,刚刚揉的明明是右脚,此刻右脚没事,左脚却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掐隐身诀 冷浅婷回到雀影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能砸的都给砸了,琉璃瓷玉碎了一地,翠儿也劝不住,还生生挨了一嘴巴子。 冷浅媚在九王府收到冷浅婷的信都懒得看一眼,不看也知道是骂冷月宴的。 “算算日子,哥哥也应该到了。” “奴婢明日一早就去无境江渡口迎接大公子。”玉欢想到冷颐庭要来了,语气也欢快了不少, “他要来,你高兴个什么?” “奴婢是想王妃这七八天过的尤其苦闷,大公子来了也好给王妃开导开导” “哎,我这是心病。”冷浅媚漫不经心地拿起茶盏啜了一口,道:“你明儿早点起来,先去宫里递牌子说我要参见宴贵妃,务必掐准了上朝的时辰在宫门口堵着少保陈卓令,给他稍个口信,说他送的沉水香本宫不仅喜欢还发现了个新奇的玩法,让他过了亥时翻墙来玉卿殿一同赏香。” “奴婢明白” 玉欢第二天果然起了个大早,把冷浅媚交代过的事办妥了,雀跃地等在无境江渡口。 泊漪下了朝直奔栖凤宫,月宴好不容易七八天才合了一次眼,眼下还没睡够就被泊漪直接拎了起来, “今日上朝,孤发现陈卓令双颊红润却印堂发黑有横死之兆,你去跟着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是在修灵,又不是女飞贼,怎么天天让我去盯梢。”月宴困的要命,烦躁地吼了一句,倒头又睡, “修灵之人当心怀天下,你要多听多看多感受,看破了贪嗔痴恨才能提高悟性。”泊漪弹了一下月宴脑门儿,月宴揉着脑门儿坐起来,无奈道: “好吧好吧,我去我去,不过得让我再睡会儿,你们这些仙官不用睡觉,本姑娘凡胎疲乏的很” 月宴的床榻是个镂金凤的圆床,她一个人就算摆个大字型也占不满,泊漪没有说话看着倒头就睡的月宴自己也寻摸了个空地儿倒了下去,月宴感觉一庞然大物倒在自己眼前瞬间一激灵。 “你干嘛” “睡觉啊” “干嘛睡我床上” “你是我的贵妃啊,我睡你床上不是很正常” “我不允许” “我允许” “哎呀你好烦啊,我只想安安静静睡个觉不行吗?” “我没说不行啊。”泊漪侧转过身角度比月宴稍高一点以睥睨的姿态盯着月宴,近在咫尺的月宴看着泊漪俊朗的眉宇间充满罡正之气,薄唇微微抿着还是那不苟言笑的姿态,月宴看着很是不爽快,干脆也瞪着眼看泊漪, 两人对视半晌无语,最终还是月宴撑不住了眯着困顿的双眼坐了起来,站起来就往外走,虽然七天没合眼,但是因为修灵的缘故,气色丝毫不差, “你要去哪” “去跟踪陈少保啊!不是你让我去的嘛!” “你知道他家住哪?” “不知道” 泊漪无奈摇了摇头,他居然拿月宴没有一点办法。“出了王宫!左拐!看见里漱胡同走进去!走到底就是他的院子!” “哦” “隐身诀练了这么多天也该学会了,掐个看看” “哦” 月宴面对着泊漪,闭着眼用左手开始掐诀,许是太困了两个手势之间犹豫来犹豫去:是掐中指指腹还是指节?不对应该是无名指指节!也不对月宴想了片刻,最后肯定地掐了无名指指腹,不成想还是掐错了,穿的好好的衣服突然一件也不剩,美好的少女身体一览无余, 柔软的雪白托着两朵粉色花蕊,饱满的蕊尖随着呼吸起伏着。若柳的细腰,紧实的小腹下一丛诱惑的密林似乎藏尽了秘密 而月宴并不知情,还懒懒地问泊漪:“怎么样?如今这隐身诀可是掐对了?” 泊漪受了刺激般弹坐了起来,眼疾手快月宴还没说完便一指头指过去,衣服又不知不觉穿在了月宴身上。 泊漪脸红心跳实在淡定不了了,站起来来回踱步:“甚好甚好,孤还是明日再来教你,你且拿了令牌出去吧,记住孤的话,今天千万不要掐隐身诀了,千万不要孤告辞” 月宴看着泊漪眼神躲避不敢直视自己,念念有词又神神叨叨地走了,顿时一头雾水:“有那么差劲吗?” 于是挠了挠头把腰牌系上,换了一身玄色武服,外面罩了内侍的衣服便出去了。 泊漪一个人躺在眠梧宫发呆,青荼突然显现出来也没发觉, “我现在也不用专门去偷玉露琼浆,满王宫都是!甚是无聊!” 青荼见泊漪瞟了自己一眼并不言语,便好奇凑上去看泊漪,只见泊漪脸颊通红眼神游离像是喝醉了一般, “你没饮酒啊?脸怎会这般红?涂胭脂啦?”青荼嗅了嗅,阴阳怪气问道。 “我又不是女人!” “那就是因为女人!” 泊漪干脆不说话了,青荼见自己猜对了,窃笑起来:“难道是和你的爱妃成了鸾凤之美?” “胡说!本太子答应过月宴在王宫里只修灵,本太子岂会是食言的轻浮的小人!” 原来在册封当晚,泊漪在凤栖宫看到因为自己要寻找混沌玄冥珠而陪在宫里c不得自由的月宴有些失落,于心不忍之下,便说欠了她一个婚礼,等出了王宫定正式迎娶,现在只是师徒关系! 泊漪夜夜留宿凤栖宫,在外人面前跟月宴表现得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只不过是掩饰帮助月宴修灵的幌子罢了。 “我自然知道大罗仙天太子泊漪是何等正直,可头一次见你脸红得跟蟠桃似得,没有夫妻双休也是看了不该看的了吧?” “滚出去。”泊漪此刻很后悔怎么认识这么个爱追根究底的狗皮膏药。 “好了好了,我不嘴贱了。说正事,整个王宫我都探查遍了,的确有一丝游离在宫内的混沌至宝气息,可若隐若现的实在不得知具体位置,又不能掘地三尺,该如何是好?” “等待时机” 王宫外 月宴脱了内侍衣服藏在宫外的树上,然后英姿飒爽边啃苹果边赶路,出了官道儿便是熙熙攘攘的市集,此刻虽出了官道,但离集市还有一段距离,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月宴右手里的苹果啃到剩个苹果核时刚好瞄见了自己青葱般白暂的手指,月宴想起早上的事,顺便举起左手端详片刻,道:“隐身诀不就是这么掐的吗?”说着便掐上了无名指指腹,见附近没人心神一动便意念催发! 当月宴睁开眼睛看自己时,发现一点变化都没有,于是叹气道:“哎,难怪泊漪会生气,连片衣裳都没隐去,确实没掐对啊!” “宴儿” 身后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月宴回头, “厌夕?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现身便遇见了宴儿” 厌夕叫月宴名字时背在身后的手指还有一丝灵力未消散,显然刚才是厌夕及时阻止了月宴催发的意念。 “我方才听你说隐身诀掐错了,你是如何掐的?我刚到没来得及看,可否演示一遍?” “就这么掐的呀。”厌夕并不想让月宴知道自己是从王宫门口跟过来的,于是假装是刚到的样子,月宴又给厌夕掩饰了一遍手势, “错了宴儿,隐身诀乃自体灵术,你要控制好体内的阴气忘却阳气,拇指入肺经c小指入肾经,肾肺皆属阴,掐头不掐尾,所以应当以拇指掐小指指腹,再运转阴气催发心念” 月宴照着厌夕的话做了一遍,周身出现了一层淡淡的蓝紫色雾气,跑到附近的水塘看,果然隐去了! “不愧是我的厌夕师傅,教的比那一脸冰块的小二仙好多了!” 厌夕眼睛里溢满了温柔, “我赠你的墨冥玉笛可还在?” “自然,我日日带在身上,你瞧!”月宴说着便拔了头上的簪子,簪子通体黑色莹润如玉放在月宴手心里顷刻间便变成了墨冥玉笛的样子。 “事物变幻之术学的倒是不错” 月宴难得因为修灵受表扬,稍稍有些得意之色。 厌夕接过月宴递来的墨冥玉笛,指尖触碰到玉身的那一刻,眼底飞起了冷冽的寒霜,寒霜转瞬即逝转眼又变成了温柔的潭水,厌夕把墨冥玉笛还给月宴,道:“玉京王宫有元始天尊的灵物八卦炉庇佑,我若踏入,每走一步便震一分,恐会引起仙界的紧张,甚是麻烦,今日碰巧遇见宴儿,宴儿要去做什么?介意带上厌夕吗?” 月宴有一瞬间怀疑厌夕是否真的是和自己偶遇,可厌夕神通广大不是偶遇难道还是专门等自己的不成?!月宴因为自己的多想有了一丝愧疚,想想窥探陈少保也不是什么大事,厌夕一起去也无妨: “自然不介意,小二仙让我去观察陈少保为何会出现横死之兆,厌夕师傅不要觉得无聊就好” “甚好,看破了贪嗔痴恨有益于开悟,我很久不见人间苦,这倒是一桩趣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窥探陈少保(上) 无境江渡口, 不到正午玉欢便远远看到了将军府的船只,焦急地站起身张望着,果然船到了渡口,冷颐庭从船舱风尘仆仆走了下来。 “大公子!” “玉川,你等候几时了?宴儿可好?”冷颐庭见倒来接自己的事熟人,自然分外高兴, “大公子,奴婢是玉欢,王妃昨儿就让奴婢今天早点来迎接大公子,等了几时不要紧要紧的是见着大公子。”玉欢并没有因为冷颐庭认错了人而失望,反而兴致勃勃唠起家常来:“大公子这一路辛苦了,奴婢记得大公子爱吃蟹粉汤包,玉欢已经备好了新鲜母蟹给大公子接风。” “哦,不急。”冷颐庭见不是玉川而是玉欢,反而冷淡了下来, “王妃已经给大公子备好了院子,就在王府旁边,大公子见过了王妃后便可过去瞧瞧。” “嗯” 玉欢把冷颐庭扶上马车,冷颐庭坐稳后才放下了轿帘,吩咐了车夫道:“公子赶路辛苦,你小心点别晃着公子” “诶!好叻,玉欢姑娘放心” 玉欢和车夫坐在马车前面,玉环闭着眼听马蹄子的声音好像都比往日里踏的欢快。 “哥哥” 冷浅媚坐在玉卿殿花厅把一支一支高低不齐的白菊花插进青花梅兰纹长颈花瓶中,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玉欢带着冷颐庭走了进来,扔下手里的剪刀和长枝,提了襦裙起身去玉卿殿门口迎接: “哥哥累坏了吧?媚儿备了清茶给哥哥润润嗓子”说罢忙不迭带着冷颐庭走向窗边的红木茶案,茶岸上铜壶冒着热气,想来是为了冷颐庭备下已久了。 “让妹妹费心了,哥哥不累,乘的又不是客船,哥哥乘的可是我们将军府每日给王宫送山泉的船,七日就能见到媚儿了!媚儿可还好?父亲母亲十分挂念你,若是送密函的飞鹰能乘坐的话,母亲恨不能把我绑在飞鹰书上当天就扔在玉京王城” “王宫里用度奢靡,洗浴的泉水也要从遥冬日日运送,倒也方便了媚儿和哥哥。”冷浅媚想起自己上个月也是乘将军府的船来见的轩辕枫,“可惜日日从遥冬发来的船儿带不来媚儿的至亲,今日见了哥哥倒是解了不少思念。” “媚儿眼下过的凄苦,哥哥心里也不好受,想必飞鹰书媚儿也看了,哥哥今日来便不打算回去了,预备参加今年的武招,能在王城混个身份,你我兄妹也好有个照料” “嗯” 冷颐庭见冷浅媚神色如常,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此时不知道还该不该说,不说吧?冷浅媚因为丧夫的确清瘦了不少,显然心里不好受,说吧?可冷浅媚目光清澈并不像伤心欲绝需要安慰的样子,自己怎么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茶。”冷颐庭正端着茶盏不停啜着,似乎想借喝茶掩饰自己纠结的尴尬。 冷浅媚叹了口气从茶案上站起身,去了内殿与花厅之间的屏风处,转角有个紫檀雕花壁柜,冷浅媚从其中一个抽屉里端出了一个小盒子摆在冷颐庭面前打开,里面约有六七个指头大的圆筒形密封竹笺: “飞鹰书当日送当日达,日日不间断,媚儿只看了第一封说哥哥要来的书信,其他的都没有看,劳烦哥哥看了帮媚儿回一封给家里吧。” “媚儿!你这样会急坏了父亲和母亲的!”冷颐庭顾不上要不要说安慰的话了,赶紧站起来向书桌走去,赶紧没想到冷浅媚这么任性,飞鹰书也不回了,这会远在遥冬的父母一定以为出了什么事。 “媚儿夫君新丧,家中高堂越是宽慰媚儿心里越是难受,于是不敢再看,更不知道回些什么” “哎,傻妹妹,哥哥不是怪你,哥哥明白父亲母亲是关心则乱,哥哥这就帮你回一封信,让他们好放心。”冷颐庭打开几封飞鹰书,果然都是安慰询问之言,只是字迹越到后面的日期越焦急潦草。 冷颐庭不忍埋冤冷浅媚,任性便任性吧,于是蘸了墨在笔舔上掠了一下,埋头写起信来。 陈卓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侍妾屋顶上趴了一人一神, 他却还在侍妾丹蓉身上努力着,那侍妾表情并没有多欢愉,只是跟着身下的一进一出配合地哼唧着,月宴刚准备盖上瓦片却被厌夕定住了动作,只能不尴不尬地保持着窥探的动作。好在不多会儿陈卓令便一声低吼,整个人像是被扎漏了的猪泡一般,软塌塌趴了在丹蓉身上,厌夕这才解了月宴的定术。 月宴此时极后悔答应厌夕带他一块来,脸颊通红,眼神委屈,内心想和厌夕决一死战, “宴儿,你既是要探查此人如何死于横祸,便要尽职尽责,岂能遇见不方便看的便就不看了?万一他是精尽而亡呢?也是枉死的一种呀!” 月宴看厌夕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清,刚才定不是要捉弄自己的,况且厌夕说的有道理,是自己多虑了。于是不再计较,背着厌夕红着脸一屁股坐在屋檐上,双手握拳抵住脸蛋,只敢回头看看厌夕的烟青色长衫。 “我知道你活了很久早就看淡这些,可我还是未经人事,难免害羞嘛” 厌夕听到月宴说自己未经人事,脸上浮现难以察觉的喜色, “凡人的一生皆逃不过生老病死,宴儿切记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手,以免乱了他的命数” “嗯,明白” 厌夕陪月宴在陈卓令的屋檐上呆了近一天,陈卓令无非是看看书,写写字,吃吃饭,喝喝茶,连门儿都不出,往铜壶里添茶的的小厮都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次了,能吃能喝能睡,月宴实在想不通他哪里会死于非命,趴了这么久脖子都酸了,于是站起来对盘着腿拿着羊脂玉纱绣折扇看热闹的厌夕说: “这陈卓令一天都闷在家里,哪来的横死之兆?难不成是他的小妾会害他不成?要不是有有你陪我说说话,搞不好我都睡着了” “兴许吧,观他神魂受污邪之气侵扰,确实命不久矣,而且确实因淫而死,你且看吧” 连厌夕都这么说,看来这陈卓令虽然不过四十出头,却十成十是个短命鬼了。 “丹蓉!” “老爷,有何吩咐?”正在沏茶的丹蓉听见书桌前奋笔疾书的陈卓令突然叫了自己,忙不迭跑了过去, “亥时到了吗?”陈卓令放下笔问到, “刚过了亥正。”丹蓉贴心地凑上去给他揉太阳穴, “嗯,我过会要回府处理一趟紧急事,你去收拾一件常穿的衣服出来,我好拿着找府里精巧的裁缝量了,给你做几件新衣裳。” “多谢老爷,老爷日日操心国事,还不忘丹蓉,丹蓉就算这辈子入不了夫人的眼,有老爷这般疼,也知足了” 陈卓令满意地拉着丹蓉的一只手抚摸到:“是个贴心人儿” 丹蓉被拉着的一瞬间心尖儿一颤,以为老爷又要做那光天白日里做的事,另一只手抓紧了领口,眼下一转,道:“入秋夜凉,丹蓉让丫鬟煲了人参汤,本想着给老爷睡前喝的,不成想老爷要走,我这就去催催。” “嗯,别忘了收拾件衣裳”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窥探陈少保(下) 快要过亥时时,陈卓令带上丹蓉收拾出来的衣物上了门口的马车,丹蓉亲眼瞧见马车走远了才放心地关上门,白日里往铜壶里加水的小厮突然出现从背后抱住了丹蓉,与她亲热了起来。 月宴和厌夕隐去了气息跟着陈卓令的马车,经过市集街道儿时马车被巡夜的护卫拦了下来, “何人宵禁踏夜而行?” “少保陈卓令,帮王上处理公务晚了,正要赶回去” “打扰” 车夫从轿帘儿内接过牌子给护卫看了一眼,护卫解下腰间一个红纸糊的竹框架牌子,写上年月日和时辰悬在轿子顶上,拱手放行,有了这纸竹牌子,后面碰到的侍卫便不在阻拦了。 陈卓令的马车没有回府,一路向龙华街驶去,眼看就要到九王府了。 “宴儿” “怎么了厌夕?” “今天的参悟应该是你的修行,眼下到了要紧处,我便不打扰你了” “你要走了吗?” “嗯,有何困难吹笛唤我” “好吧厌夕师傅,如此便告辞了” 月宴告别了厌夕,独自一人跃上旁边的屋顶。而厌夕虽微笑着淡了身形,却又在月宴头顶高高的云上现了出来,展了绣着玉兰花的折扇躺在云上看近在咫尺的月亮。 月宴眼看陈卓令的马车就要到九王府门口了,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去九王府的?再走十里地就出城了,出了城就是乱葬岗,他去乱葬岗?”月宴叼着随手拔下的屋草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轩辕枫石窟里的密道,自言自语道:“难怪轩辕枫的王府建在城边上,想必都是为了自己方便。这陈少保难不成是想通过密道进九王府?” 事实上,月宴直猜对了一半,陈卓令的确是去九王府夜会冷浅媚的,可他并不知道乱葬岗有通向九王府的密道,而是让车夫停在了将将出了九王府地界的地方,自己下了马车, 这陈卓令突然停了马车自己下来走也不知唱的是哪出,这一身打扮更让月宴吃惊不小,嘴里的屋草顺势掉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陈卓令,哭笑不得。 这陈卓令不知何时换上了自己小妾的衣服,本来身材矮小,比瘦弱的丹蓉高不了几寸,穿起来倒是合身,但许是常年混迹官场的缘故酒局应酬少不了,导致腹部异常肥满圆润,强撑起襦裙来下身空荡荡的,黑色官靴仿佛是钟里的铃铛,走起路来在裙子里直晃荡,猛一看还以为是快要临盆的妇女。 这“快临盆的妇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先是粗笨地爬上了院墙附近的树,骑在墙头的琉璃瓦上抖了老半天才一闭眼倒头跌了进去,一声惨叫也没有。月宴啧啧称奇,心里很是佩服这独特的翻墙方式,对着陈卓令跌进去的院墙抱拳拱手直呼壮士。随后也跟了过去。 玉卿殿 披着金丝红纱外衣,正在染唇脂的冷浅媚听见有开门的声音知道是玉欢进来了,迫不及待地问: “如何?” “回王妃,等候的高侍卫说没有男人翻墙进来,只有一个女人,您说还要不要放进来?” “女人?” “是啊,奴婢也奇怪” “放,自然要放,告诉高鹭青让侍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玉欢得了命令一路小跑去传话。 “陈卓令果然谨慎,换个女人的衣服不还是个死男人吗!”冷浅媚放下染唇脂纸片,带上了纯金拉花的红玛瑙耳坠子,对着铜镜嫣然一笑细腻的脸上尽是少妻的妩媚。 月宴跟着陈卓令一路跟到了玉卿殿,陈卓令偷偷摸摸贴着墙根摸到了门口,玉欢躲在大门与外墙的凹合处听见动静一下子跳了出来,把陈卓令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差点尿出来。 “少保,您不必怕,我是王妃的婢女玉欢,王妃让我在此等候少保”玉欢把陈卓令拉起来,安抚到, “啊呀,吓死我了,玉欢姑娘下次出现可否不要这突然” “是,少保快进去吧,王妃邀您识香赏月已经等候多时了” 玉欢把门推开了一个脑袋大小的缝隙,刚好容得下一个身材正常的人挤进去,故意忽略陈卓令的肚子,陈卓令挤进去时大门吱呀一声,门缝裂得大了,又把他吓了一哆嗦。 玉欢强忍着笑帮陈卓令关上了门:“好色又胆小,哪还有命来下次?” 陈卓令在院子里脱了罩在外面的女装,见玉卿殿没有其他人,也就大胆推门进去了,看见冷浅媚一袭红纱巧笑嫣然坐在花厅煮菊花酒,喉结动了动,行礼道:“参见王妃” “少保不必客气,此处没有外人,你便唤我浅媚吧” “浅媚” 冷浅媚笑着站起扶了陈卓令坐在自己身旁:“少保送浅媚的沉水香浅媚甚是喜欢,上百年的沉香木才得这一点上品沉水香,做成香塔更是极耗费,想来少保也是花了心思的安慰浅媚,浅媚自饮为敬。”说罢端起碧玉酒盏一饮而尽。 “只要浅媚喜欢,再耗费也无妨”陈卓令端起碧玉酒盏,酒盏中几瓣菊花花瓣更让陈卓令喜上眉梢:“碧玉温媚酒,羞女盏中菊,浅媚今日的羞女菊冲酒也是花了心思的,陈某理应陪饮一杯。” 冷浅媚用帕子拭去了嘴角残酒,嘴唇上的一滴用舌尖舔去了,陈卓令喉结又动了几动, “浅媚邀卓令来喝酒c识香c赏月,这前两样都唾手可得,只是这赏月十五已经过了十多天了,这罩在九王府上头的明月早已辉尽了,浅媚要如何赏得?”陈卓令意有所指,轩辕枫曾是罩在九王府上的一轮明月,眼下油尽灯枯光辉不在,即将随着棺木变成一抔黄土,他很想知道冷浅媚是否耐得住寂寞, “少保何须此言,浅媚虽然命薄如纸,少妻寡居,可浅媚正当豆蔻年华,所以不愁明月尽,自有夜光来不是吗?”冷浅媚说罢笑了,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卓令,陈卓令再也按耐不住,手不安分地笼上了冷浅媚的肩,冷浅媚也不躲,顺势倒在了陈卓令的怀里喂他喝了一盏酒,当陈卓令另一只手不安分地要覆盖上胸前那一抹白玉似的风情时,冷浅媚却突然巧笑着躲开了。 “少保,少保踏星而来身披夜光,让浅媚身处黑夜却不觉黑暗,就让浅媚为亮了浅媚心房的夜光舞上一曲可好?” “甚好,甚好,甚好”陈卓令连说了三个甚好,冷浅媚柔柔地推开了他的大掌,站在花厅中央边唱边跳了起来: 薄朝云,寂永昼,绾丝秋雨后 长幽琴,抚相思,酒暖人却瘦 繁树花,落深巷,折桂客暗伤 桑采尽,翁唱晚,最凉绝情郎 “浅媚的词曲甚好,只是哀凉相思之意过浓,浅媚放心,陈某绝不做浅媚的绝情郎!”陈卓令说罢站起来一手把冷浅媚拦在怀里,一手递了酒盏,冷浅媚一饮而尽,拉了陈卓令又去倒起酒来,走到酒桌的几步路,冷浅媚发现他脚下虚浮,不像是练武之人,便试探道:“少保乃当今王上做太子时的陪护,想必武功是整个玉京数一数二之人,浅媚以后依靠少保,断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陈卓令几杯酒下肚又被冷浅媚这么奉承,自然有些飘了,打了个酒嗝,神秘兮兮道:“浅媚你有所不知,我的武功十年前就废了!当时帮嘉贵人哦不,是帮太后娘娘搜集妖妃罪证不小心中了妖妃的血毒,不能再运转内力,只能废功保命。少保之名是当今太后体恤,一直保留至今的!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没有武功,也护得了你周全!” 陈卓令只顾沉浸在温柔乡中,没发现冷浅媚早就变了脸色, “呵,你早说呀,亏我还费那么大的事儿” “浅媚,这是何意?” 冷浅媚冷笑着取出自己的驭龙鞭,驭龙鞭和宛龙鞭乃一对雌雄夫妻,外形一模一样,可雄鞭驭龙却比雌鞭宛龙厉害多了,宛龙鞭只是用精钢锻炼而成,可驭龙鞭除了用精钢锻造之外还在每一寸加了上古兽骨,这样舞起来更加灵动,让敌人猝不及防就被抽得皮开肉绽。 陈卓令一头雾水,怎么刚刚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如今面如冷霜似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女修罗一般眼神阴狠?难道冷浅媚有特殊癖好? “浅c浅媚你有特殊癖c癖好?”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鞭子,门外的玉欢听见鞭声暗号,带着高鹭青和另外五个侍卫冲了进去,高鹭青和其中一个侍卫很快将陈卓令五花大绑捆在玉卿殿内的雕花石柱子上, “亏我还准备了这么多酒和你们六个侍卫,没想到这陈少保是个绣花枕头,果都还没来得及用上” “王妃的意思是?陈少保没有武功?那便交由奴才去处置吧,暴打一顿明天送去大理寺,打王族遗孀的主意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高鹭青不屑地看了陈卓令一眼说道。 “冷浅媚!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有特殊癖好你找个下人施虐去,你引我来干什么!我可是当朝从一品大员” “找的就是你,当朝从一品大员!”冷浅媚一鞭子抽下去陈卓令没有说话的心思,只顾着嚎叫, “要不是当初你逼着先王杀了慈皇妃,我的夫君也不会痛失太子之位,他若是顺理成章做了太子,就不会和冷月宴有瓜葛!更不会死!” 冷浅媚忍了十天的恨意,终于竭斯底里吼了出来,屋顶上趴着的冷月宴听的心惊,原来冷浅媚引陈卓令来此,就是为轩辕枫报仇,那么她更恨的人是自己,只是一时无可奈何罢了, “本宫改变主意了,不想将他明日送去大理寺问斩,本宫今日便要把他碎尸万段!你们先出去吧!” “王妃” “滚出去!” “是!” 玉欢和侍卫们不敢再禁言,互相交换了无奈的眼神退了出去。 “冷啊!!!” 又一鞭子下来,这次直接抽在了陈卓令嘴上,陈卓令的嘴角顿时血流如注,伤口绵延至耳后深可见骨! 冷浅媚见了血越来越兴奋,一鞭一鞭抽下去狂笑不止,陈卓令奄奄一息时才扔下鞭子颓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月宴强忍住让自己不冲下去阻止冷浅媚,眼眶里憋了一汪委屈的泪水,指甲把掌心都扣破了,月宴感觉的到疼痛才愿意放过自己,可此刻依然只觉得自己是个见死不救的卑鄙小人。 冷浅媚哭着把整个酒壶都端了起来,淋在陈卓令身上,陈卓令疼的此刻只有抽搐,脸上的血流进嗓子里,绝望惊怖之中不小心咬断了舌头,嘴巴也合不上,半个舌头挂嘴唇上,血液溢满了喉咙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一会儿便咽了气。 冷月宴咬着自己的拳头无声地哭着,她刚刚是想冲下去救人,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况且他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在皇子们的争斗中站的立场不同而已!可双腿不知是抽筋了还是怎么地不知为何竟移动不了分毫,亲眼看着一个人被虐杀致死,月宴恨自己无能为力。 玉欢听到屋内许久没有动静,试探地叫了一下冷浅媚:“王妃?”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冷浅媚回过神儿来,闭着眼道:“进来吧,把高鹭青也带进来” 玉欢和高鹭青进去看见死相惨烈的陈卓令不禁眉头一皱, “高鹭青去吧尸体处理了,玉欢留下伺候” “是!” “是!” 高鹭青领命迅速解了绳索把陈卓令的尸体拖了出去,纵使做了这么久侍卫,杀人也是常有的事儿,但像陈卓令这样面目全非,全身没有一寸好肉的还是第一次见,高鹭青不禁把头侧了过去。 玉欢把冷浅媚扶到凳子上梳头:“处置了陈卓令,王妃今日能睡得安稳些了吧,您已经十天没有好好合眼了,总是刚一入睡便惊醒了过来” “本宫哪里能睡的安稳,还有刘辅和陆秉政,以及无为道人这三个老东西。他们俩不像陈卓令这般好色,轻而易举便引了过来,还自作聪明扮女装,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道是个女飞贼。对了,外面的车夫让高鹭青处理掉了吗?” “王妃放心,高侍卫早已处理干净” “甚好,不愧是王爷的心腹。等本宫先想想怎么收拾了那两个朝中的老东西,轩辕鸿羽没有重臣扶持,王位恐怕也做不久了,到时候就是冷月宴的死期。” “王妃不是让浅婷小姐在宫里使绊子吗?为何还要如此绸缪?” “你不知道,冷月宴今非昔比像是得了道缘开始修灵了,我让冷浅婷那个蠢货使绊子只是不想让她们俩过的太舒心” “王妃心思缜密,冷月宴她” 玉欢的话还没说话,只听前面花厅一声巨响。玉欢和冷浅媚赶紧出去看,只见一身玄色武服的月宴趴在地上,还保持着偷听的姿势。 云上的厌夕刚刚收起了指尖的神念,静静地看着因为自己施法弄断了房梁而摔下去的冷月宴,以及神色怨毒的冷浅媚,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身陷囹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冷月宴!”冷浅媚一看是冷月宴,愤怒瞬间代替了疑问,只想先杀之而后快, “王妃,小心有诈,冷月宴此时应该在王宫里当贵妃,怎么无端掉在咱们殿里来!”玉欢及时拉住了已经向前一步的冷浅媚,冷浅媚转眼一想,也对,于是命玉欢拿些生蒜汁来,如果真的是冷月宴,一碰到生蒜汁便会出红疹。 月宴从高高的殿梁上掉下来,生生把脑袋震晕了,刚缓过神就看见冷浅媚一脸紧张地站在自己面前,月宴知道冷浅媚不好糊弄,却也只好把脸埋在袖子里拱手作揖,硬着头皮道:“这个在下是刚学会幻化术的小仙,不料用力过猛,把阁下的屋顶给洞穿了,在下这就告辞,打扰了” 冷浅媚哪里会放过她,就算她不是冷月宴,抓着打一顿出出气也好,于是趁月宴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便一鞭子卷了上去, “哼,我管你是谁,我的驭龙鞭舞起来神妖仙魔都不在话下,既然知道打扰我了,就要付出代价” 第二鞭直击月宴面门,此刻的月宴已经缓的差不多了,劲鞭击中之际已被月宴灵巧躲开了,冷浅媚不依不饶手腕力道越来越重,鞭影飞舞越来越急,而月宴见冷浅媚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与其等着被生蒜汁浇成猪头,不如干脆抽出宛龙鞭与之较量起来,这无疑是先行承认了自己就是冷月宴,玉欢捧着生蒜汁进来时已经被鞭影恍得看不清月宴人在哪了。 月宴内里及腕,脚下生风,虽然宛龙鞭不如驭龙鞭那般极为灵动又极为狠辣,但是在月宴手里却丝毫不输驭龙鞭半分,冷浅媚显然不是月宴的对手,肩膀上红纱衣破了好几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却还是不依不饶怒舞着,玉卿殿内充斥着飒飒的鞭声与瓷器玉盏破碎的咣当声,冷浅媚步步紧逼招招致命,月宴也不跟她客气,月宴觉得反正自己也不会受伤,就算受了伤也很快会愈合,冷浅媚佯装起势,却在月宴攻过来时突然收了鞭子,月宴不明所以,却也来不及收回鞭风了,冷浅媚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突然又转身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扬起长鞭驭龙鞭便紧紧缠住了宛龙鞭,再后退两步踏上石柱飞身而起, “唰——”一声,宛龙鞭被驭龙鞭生生截成了两段。 “武功比我高又怎样,贱命只配拥有下等武器,现在看你还能怎么办!”冷浅媚手腕一扬,长鞭随着冷笑朝月宴飞袭了过去, “疯子!”陪了月宴十年的宛龙鞭今日被冷浅媚自残式地毁掉了,月宴心疼地看了一眼,可眼下不是伤怀之时,冷浅媚眼看月宴就要皮开肉绽,无奈月宴已经得了道缘开始修灵,感受到鞭风之前就已经躲了过去, “可恶!” 月宴想飞身而上从穹顶中飞出去,可无奈修为不到家,屡次分神升顶时脚心都会挨一鞭子,进而被卷了下来,月宴想把玉龙鞭变得小一点,奈何玉龙鞭太过于灵活,自己那点神念根本控制不了,刚想起来捏个隐身诀,可十几米长的驭龙鞭势头猛烈,因为还有上古兽骨加持法力,所挥留影处让月宴那点三百年修为根本处无处遁形。 “你我曾假装姐妹一场,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月宴头大,干脆边躲边耍起无赖来, “跟你无话可说,只有你死了才能祭奠我的王爷!” “轩辕枫不是我杀的,你杀了我也不能为他报仇啊!”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当时明明是你在下风狼狈不堪,为何他接近你后突然癫狂暴毙,一定是你用了近身的法术让他猝不及防。” “那你还抽我?你不怕我也用法术杀了你吗” “我不会让你接近我的!看招!” 冷浅媚招式虽然猛烈,但月宴因为服用了仙芝草灵丹的缘故,这点皮肉伤几乎还没红肿起来就已经好了,月宴实在不想陪冷浅媚玩了,奈何自己又逃不掉,玉卿殿的门不知道何时开了,月宴看准了机会趁机跑了出去, “王妃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大意没有落好锁”玉欢见状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磕头,冷浅媚没功夫看她一眼紧忙追了出去。 冷浅媚穷追不舍,轻工虽不及月宴,可借助驭龙鞭鞭挞在地面上的反弹之力也很快飞身到了矮亭上,月宴没有了屋宇限制,自在多了,几个跳跃就把冷浅媚甩了几米远,在幻紫殿图腾阵上静坐的阿恒听见动静从幻紫殿一路赶来眼看月宴和冷浅媚的距离拉开了五米之多,赶忙跑进了幻紫殿即刻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颗碧绿的珠子念道:“碧吾千岁,借吾司幻”念罢飞身而上,在离月宴十米的半空中大放扭曲而晕眩的绿光, “糟了!”这熟悉的眩晕感让月宴大呼不妙,接下来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冷浅媚用鞭子卷着月宴拖到了地上,此处是王府的假山处,冷浅媚精疲力竭落下来时也不甚擦了满手鲜血,可冷浅媚顾不得了,转身向同样摔得狼狈的阿恒,怒问道: “阿恒,你不在幻紫殿呆着跑出来作甚!多事!快滚回去!” 阿恒失去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强撑着坐了起来:“来不及了,阿恒本事早该夭折的中阴身,多亏了王爷修密道时在乱葬岗发现凉透的母体中腹胎未死,让阿恒借尸还魂到今天,如今没有王爷为阿恒剜人心,阿恒就算在幻紫殿阴阵中苟且也渡不了几日了” “不就是人心!本宫个你找就是了!你是王爷最亲近的人,所有属于王爷的东西本宫都要保护好!” “谢王妃好意,阿恒辜负王妃费心咳咳人心只是让这具不腐没有王爷的天狐圣血护住阿恒的残灵,阿恒还是要灰飞烟灭的”阿恒最后这段话说的及其费劲,让冷浅媚想起来轩辕枫走的那晚也是这么费劲地交待自己的,不由触景生情失声痛哭起来:“冷月宴你果然是个扫把星!” 仙界 凌霄殿众仙家散去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莲姝独自坐在幽荧神殿的玄龙椅上凝思, 金c紫c朱c黄c青c白c玄七把颜色的龙椅只有上古神族封了神君后才可坐在正殿上的龙椅,除此之外,再大的仙官神君都没有资格随意坐拥和摆放,金色龙椅自然是天尊大帝座下,紫龙乃元始天尊大帝座下,朱龙乃在烛照神君戎坤的太阳宫正殿,黄龙乃在灵宝天尊座下,青龙则是空神厌夕座下,白龙乃道德天尊座下,上古神兽血脉的莲姝刚刚封了神君司掌六届黑暗,自然坐得起这玄龙椅。 莲姝长眉微凝肤如新荔,细长的腿叠在半透的丝袍中,一双纤手搭在龙椅扶手上,高贵中透着冷艳,莲姝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封神礼,而是一直在回想两个时辰前下届去找厌夕的场景,总觉得哪里不妥。 “你来这找我,无非是遇到了只有我有法子办到的事情了,刚好我也有一件只有你能办到的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莲姝的交易 “让我想想,这天底下有哪几样是太阴幽荧神君莲姝办不到的呢?好像没几样吧?就算有也不一定非来找我这个刁钻的老骨头!除非除非是自己的心头肉,无法愈合了吧?”厌夕玩味地说道,竹阁内还是那个优雅的布局,只不过没有月宴清冷了许多。 莲姝一惊, “早听闻厌夕公子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知厌夕公子说只有莲姝能办的事是何意?”莲姝隐约猜到了厌夕指的是什么,除了这个自己也没有资格跟厌夕交易吧,可莲姝仍想逃避这个事实,如是厌夕先行猜到,那自己此番前来不是交易而只能是请求了,莲姝不敢直视厌夕的眼神,装作摆弄花瓶里的玉兰花,内心紧张地期待他说的是别的事情。 “咒神引的咒文,给我” 莲姝绝望中又有些解脱地闭上了眼,“果然。”接着叹了口气道:“从我到这里时就知道瞒不过公子,的确我用了六届十恶咒法之首的咒神引”莲姝有点后悔,本来打算用咒神引当做筹码跟厌夕交易的,现在被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很不好。 “杀了亲妹妹”厌夕替她说完了莲姝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的话。 “是,” “撕下入骨的心头皮肉写咒文,连续九九八十一年不间断,再用三昧真火炼化成灰后送入至亲之人的血脉中,可随你心念,斩其神根灭其仙魄使其成一个普通的凡人,经历轮回死后灰飞烟灭,莲姝神君凭一己之力能做成全套的可真是卓尔不群呀!” 厌夕展了玉兰花折扇云淡风轻地说着,旁边的莲姝已然乱了分寸,虽然一开始没打算隐瞒厌夕,自己来找他的确是想用咒神引的咒文换取心头肉愈合的法子,可自己连一句话都没说已经被厌夕摸的这般透彻,莲姝实在不知道咒神引的咒文还能不能当作筹码了! 厌夕见莲姝神色不安呼吸紧促,哂笑道:“莲姝神君不必紧张,本公子不问世事,就算本公子有闲心把这事说出去,可眼下整个六届就只有你是太阴神兽血脉,你若是被架在诛仙台,还有谁能配合太阳烛照运转阴阳呢?” 莲姝听了厌夕一席话方感安慰,的确,若是自己都被架上了诛仙台,难道要靠休眠的混沌玄冥珠和太阳烛照运转阴阳吗? “公子明鉴,太阴幽荧是和太阳烛照以及公子一起,都是混沌伊始元始天尊的神炁所化,无可替代,莲姝的母亲已随父亲仙身入寂西海深渊,妹妹又中了咒神引。莲姝虽无所畏惧,可也不愿背负骂名,还要多谢公子不为难之恩。” “你明白就好,本公子无心过问六届之事,只是好奇咒神引罢了,你且默下咒文给本公子,本公子自会帮你复了心口伤疤,日后与那泊漪太子成婚,你也好坦荡面对。” 说起泊漪,莲姝冷艳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默下咒文不难,只是莲姝还有一个请求” 厌夕不耐烦地看了莲姝一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莲姝见厌夕没有拂客之意,便道:“此事也不必公子大费周章,只是在凡间若是发现妹妹泫音,帮莲姝关照一下便好,泫音她只有这一次轮回” “泫音之事与本公子无甚干系,她这一世过的好与不好都是她的造化,本公子无心应付” “是。”莲姝听到厌夕这么说放心了不少,此等背弃天纲之事,最好不要再有第三人参与,只要知道秘密的厌夕无暇顾及,那便不会再有人知晓了。 厌夕手里多了一个青玉小药瓶放在桌子上:“上古神兽心口肉若是被邪佞之气侵伤,非十二兽神胎灵炼成的丹药不可压制,便宜你了”厌夕说罢就出了竹阁。 十二兽神胎灵乃是十二兽神:甲作c胇胃c雄伯c腾简c揽诸c伯奇c强梁c祖明c委随c错断c穷奇c腾根从天地衍化初出第一次散发的灵气, 十二兽神乃天地正气,分别要吃鬼虎c疫c魅c不祥c咎c梦c磔死c寄生c观c巨c蛊等十一种鬼疫,最后还要劝鬼疫赶快逃跑,有了十二兽神的胎灵炼化而成的丹药可压制一切污邪秽佞,而能收集到所有胎灵的除了自己的母亲瞳离和前任太阳烛照神君堃离,剩下的就只有厌夕了,母亲瞳离的十二兽神胎灵丹已用在了自己父亲身上,而堃离刚正又冲动,太阳宫那里是断不能去求的,所以只能来求厌夕了。 莲姝拿起青玉药瓶攒在手里,绕过案几提起笔蘸起墨开始默写咒神引的咒文起来。 案几上那张清秀的女子画像已然不在,只有莲姝笔下翻飞的卷帙在厌夕幻化夜色里渐渐暗了帙角。 玉卿偏殿 月宴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高一人宽一人的四方铁笼中,不管是用武力还是用灵力都无法从笼中出去,捏了缩骨诀笼柱之间的距离也会跟着缩小,冷浅媚听到偏殿的动静从正殿方向走来,推开门道:“不用费劲了,这是本宫多日前就为你备下的锁仙笼,任你修为再高在里面都丝毫没有用处。” “你还真肯为我费心思,我都说了轩辕枫不是我杀的,是厌夕杀的,你有本事去找他去!”月宴很不厚道的把厌夕供了出来,虽然月宴知道当时轩辕枫之死的确不是厌夕出手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他就突然挣扎暴毙,大概是因为墨冥玉笛的缘故。 “死到临头还嘴硬,本宫想着在你醒来之前杀了你太过便宜你了,如今你醒了,那便好好折磨折磨你吧”说着冷浅媚从玉欢手里拿了机弩朝着月宴就是一箭,地方实在太小,月宴躲避不及脸上被利箭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口子,可还没来得及流血,伤口居然愈合了,冷浅媚气的眼睛都直了,月宴抹了一把脸道: “你说你何必跟我较劲,我皮糙肉厚的回头再把你气着,我现在在宫里当当贵妃也好为冷家吹吹枕边风,你把我拘在这又有何意义呢?” 冷浅媚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拘着你不仅是要为了我的王爷报仇,还因为你是个贱人,凭什么我是冷家大小姐在此守寡,而你这个冒牌货却在王宫里做贵妃?”说着又朝月眼脸上射了几箭,旁边的玉欢看着都疼。 “我看你不是为了你家王爷报仇,你这是嫉妒,你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不让轩辕枫当王上的吗?是我让你嫁到九王府的吗?” “伤不了你是吧?我这就把你砍成几段,我真是好奇,你还能不能长回来!”冷浅媚气极,环顾身边并没有刀便冲玉川吼到;“把高鹭青叫来!” “是c是”玉欢唯唯诺诺赶紧出去叫高鹭青,刚出去不久便进来了, “高鹭青呢?!” “高侍卫没来”玉欢不等冷浅媚发火赶紧接着道:“太宗寺少卿杜斌求见,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让他滚” “杜少卿说王妃务必见他一面,乃是因为”玉欢在冷浅媚耳边嘀咕了一句,冷浅媚暴戾的神色平静了许多,瞪了月宴一眼扔下五个字:“你给我等着。”便直接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