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福妻旺夫命》 第一章 孩子爹失踪了？ “这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跌倒了，可不干我的事儿。”张家嫂子眼瞅着地上的人脑袋破了个洞，流了好些血，吓得脸色都发白。 这血流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人还活着不。 众人皆是朝着地上的季非绵看去。 只见季非绵慢慢起了身，额间的血鲜红刺眼，顺着她的脸留下了下来。 “幸好没事，要是人死了，张家嫂子你可是要被抓进官府了。” “是啊，就算是看不过眼，也不能动手推她，这幸好是人没事。” 季非绵还未反应过来，因此目光还有些呆滞，周遭指责的声音逐渐响起，额间的疼痛也越发清晰，才终于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伸手想要去触碰额间的伤口，方才碰着了，却是疼得她一下子缩回了手。 她好不容易才拿到了医科证书，想着能自己开一家私人医院，自己又极爱美食，还能依着自己的爱好做个美食主播什么的，好不容易存款也够了，可那些无良商家却是敢偷工减料，房子塌了，她也被砸死了。 额头的伤口不小，不然的话，也不会钻心的疼。 只是还没等她思量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的大脑就开始疯狂涌入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脑中一痛，她疼得面色发白，风回过神来，面上多了些苦恼之色。 她如今这个身子是叫作季非绵的女子，是个农家的女儿，穷乡僻壤的，想出了村子坐个马车都得花上两个时辰，可以说是偏僻的不能再偏僻了。 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如今还有三个月的身孕，且还是没有等到成亲就怀上了，如今小腹已经有了些显怀。 孩子的父亲又是个不知道来路的，上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里倒是也还算开放，可就算如此，季非绵每日也少不了被人说三道四，如今这不就是被找茬的给推倒，摔在了石头上。 还没等季非绵开口，那张三嫂子就先小心翼翼的上前开口问道：“你没事了吧？我就说不是我做的，明明就是她自己身子娇贵，没有站稳才磕到了石头上。” 她说完，好似是松了一口气，又是一声感叹，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你还是个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的，既然如此，那就该好好的在家里头待着才是，省的出来自己摔着了，还将脏水泼了我身上。” 原主是个娇弱的女子，性子也是软弱极了，可原主是，季非绵却不是，还能任由她搓圆捏扁？ 如今便是怒目圆睁，冷声怒道：“什么叫做我没有站稳，你若是不推我一把，我还能一头往这石头上栽过去？” 季非绵伸手将流到脸颊上的血擦了一把，尚未干涸的血染的她掌心通红。 季非绵嫌弃的看了一眼张家嫂子，而后将手上的血往她衣服上一抹，又暴怒道：“这都伤成这样了，我是有自虐倾向吗？还是你当这里的人都是瞎子？” 张家嫂子如今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旁的农户人家，这个年纪早就熬成了黄脸婆，就是那手，也是粗糙的不成样子。 可她家里条件好些，偏偏嫁的也还算不错，夫家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有钱人家了，平日里也没少护养着她的手和脸，粗活也没做过，如今这瞧着可不是风韵犹存。 平日里多是别人伺候她的，如今见自己干干净净的衣裳上多了个血手印，当即尖叫了起来，那双手挥舞着，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可是要再推一把的架势。 张家嫂子尖叫着，“你想干啥？离我远点。” 季非绵忍着额间的痛，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后大声道：“你们可是都看到了是她推我的，现在又伸着手，待会儿怕是别发了疯，到时候伤了人，你们看热闹的可是也逃不了责任的，再说了，咱们村子里的都是厚道人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害我才是。” 季非绵额头的伤口可是已经将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给吓住了，如今听到她这么说，自然是一个个都赶着护着她。 “张家媳妇啊，是你做的就承认了吧，咱们可是都看着呢，你也消停些，回头弄出了人命，不管是你还是你家里头，可是都少不了麻烦。” 第二章 贼喊捉贼 眼见着原本还跟自己统一战线的人去帮了季非绵，张家嫂子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指责道：“方才可是还站着我这头呢，方才那说的起劲的难不成没有你们，现在倒是全想要我背锅了,呸！” 几个农妇面面相觑，她们是说了，可却没有动手去推季家那妮子。 “张家嫂子，是，俺们是说了，可她却不是我们推倒的，怎么你做了还不想承认呢？” “张家的，敢动我闺女，信不信我跟你拼了！”远处传来一道妇人的吼声，震得季非绵都抖了抖。 她看过去，她娘如今可是愤怒着赶了过来，那速度可是比她平日里撵鸡还要快些。 李芸见自己女儿受了委屈，连停下来都不曾，直接就同张家嫂子扭打在了一起，那下手可是不轻，季非绵没再看，而是后头她爹也赶了过来，还有她的两个哥哥。 季明悟也是满面怒火，过来细细看着她的情况，看到她额头的伤口，担忧的问道：“这是谁干的？闺女，你怎么样了？告诉爹你哪里不舒服？” 大抵是前世爸爸娶了别人，不要她与妈妈了，所以缺失的父爱反而叫她一下子脆弱了起来，她有些委屈，扁着嘴道：“脑袋破了个洞，流了好多血。” 两个哥哥也凑了上来，大哥季越升是个老实纯朴的人，满面担忧的看着她，急得不行，二哥季越彬虽说没有表露太多神色，可那眼神也是极为担忧。 李芸与张家嫂子扭打到了一起，这打的难舍难分的，可是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周围的人不敢看这样的热闹，一见季明悟来了，赶紧说道。 “季家二叔，您瞧瞧李婶子，实在是拉不开这两人，您还是赶紧劝劝吧，别呆会儿闹出人命来了，到时候可就很难收场了。” “越升啊，赶紧的，去给你妹妹找个郎中来看看伤口。”季明悟如今正心疼着女儿的伤，也不管对方说什么，吩咐完了季越升，才回了那人的话，冷哼道。 “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季明悟尽管担着，难道还能叫我女儿平白被人这样欺负了？” 若不是对方是个妇人，按着他的脾气，该是自己就上去按着动手了，哪里还能看着自己媳妇在哪儿动手？ 季明悟正担心着女儿，是半点儿没有要拉架的意思，季非绵却是有些担忧李芸。 她拉了拉季明悟的袖子，担忧道：“爹，还是先把娘拉开吧，我怕伤到了她。” 那张家嫂子也是个张牙舞爪的，她还真的怕她娘会吃亏。 季明悟毫不在意，轻哼一声，安抚着自己的女儿，道：“你放心吧，你娘还能吃了亏？若是不让她给你出气，我去劝了，怕是还得跟我闹起来呢。” 季非绵原本还欲再劝，可后头却是多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人是村子里的村长魏书同。 别看魏书同才二十几岁的模样，但那统领能力却是一流的，之间他微微皱眉，而后一挥手，身后的那些人便是都围了上去，将李芸和张家嫂子拉了开。 来的不仅仅是村长，张家的人也来了。 张二一看自己的媳妇被人打了，登时过去将他媳妇护在了身后。 他可是极为喜欢自己媳妇，不仅面皮生的好，那身材也是婀娜多姿，往日里他可是都精心养着的，所以如今快-三十岁了还是风韵犹存，也是有他养着的功劳的。 其次，他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看到自己媳妇发丝凌乱，连他精心养着的那张脸也给李芸的指甲划破了，登时怒了，对着村长吵吵了起来。 “这是要打死人吗？是当我们老张家没人了吗？这么欺负我媳妇？” 这可真是贼喊捉贼，季明悟忍无可忍的站出来，眼下面对的是张二，而不是张二媳妇，他也是十分生气，冷哼道：“张家小子，你还是给我滚一边去吧，你们这是干什么？恶人先告状？” “是你家媳妇不安分，打伤了我闺女，你过来瞧瞧，这么大的洞，你反倒贼喊捉贼起来了！” 张二一看季非绵额头上的大洞，这十天半月的怕是都养不好，这一瞧着反而是自己理亏了。 他舍不得骂自己媳妇，张家嫂子却是跳了出来，扯着嗓子吆喝似的，道：“你们别胡说，我哪里打她了，分明就是她自己没站稳才磕在了石头上，不信的话，村长您问问大家伙儿。” 张家嫂子平日里与那些妇人待在一起，如今也是觉得她们同自己亲近些，如今也该是站在自己这里才是。 季非绵瞧着她给那些人使眼色，捂起了自己额头的伤口，大声道：“若不是你推我，我又怎么会磕到石头上，咱们村里的可都是有良心的，老天爷可是开眼的，谁要是敢说不是她推的我，可别怕这五雷轰顶，还得连累了自己一家子。” 第三章 我妹子的事不用你管 古代人迷信，季非绵这么一说，是没人敢说假话，原本想要帮着张家嫂子说话的那几个，眼下也是不敢随便开口。 张家嫂子见她们不正眼看自己，知道这是不会帮着自己说话了，气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许。 村长上前一步，虽说他年岁不大，但管理了村子许久，倒也算是积攒了些许威严，他冷声道：“张二，你媳妇你就先带走吧，最近可正是忙着的时候，有那点儿闹腾的时间，还不如给家里干点活儿。” 本就是自己理亏，如今村长这样说话了，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张二看了眼自己媳妇，给她使着眼色。 张家嫂子也知道这事儿算是判定自己的错处了，也没敢吱声，就想跟着张二回去了。 可季明悟却是不乐意，自己闺女被人欺负了，自己难道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跟没事人一样回去吗？ “等等！” “先别走，村长，不是我不服您，而是我闺女的事儿还没算完呢，你叫他们离开算什么？”季明悟看了一眼季越彬，季越彬过去拦住了张二与张家嫂子。 季越彬不开口时安安静静的让人几乎能忽略了他，可一旦开口，便是极为强势，淡淡的道：“村长，不管怎么说，家妹被欺负成这样，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怎么也该赔些医药钱才是。” 季非绵忍不住看了她这个二哥一眼，平日里二哥多的时间只与书籍为伴，平日里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可这一开口，便是能叫村长都变了脸色。 她知道二哥不依不饶是为了什么，为的不是那所谓的医药钱，而是为了她出气，叫那张家知道教训，日后也好收敛些。 他家是农户，平日里卖卖农物，也转不了多少钱，如今在这处折了银钱，也能叫他们知道教训，日后消停些。 村长魏书同瞧着季越彬，只觉得颇为头痛，平日里不见多话的童生开口，今日一开口便是将后路给堵了，今日张家若是不出点儿银钱，这事儿是当真过不去了。 季越彬是个有能力的，季家虽说算不得什么有钱的人家，可人家季家老爷子却是个秀才，季越彬的能力远比季家老爷子出众，日后莫说秀才，怕是能更上一层楼，万一做了大官，今日之事，季家若吃了亏，哪能不记得？ 怕是日后得罪了，村长也不敢偏着张家，叹了口气，道：“今日季家丫头伤的不轻，你张家也是有责任的，待会儿等大夫来了，这诊金你们给付了。” 张二面色难看，还未说话，季非绵跟着补了一句，“还有补身子的诊金。” “补身子？说你娇贵，你莫不是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还要补身子？”张家嫂子不悦的跳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冷哼道。 “还未嫁人便弄大了肚子，情夫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也配要什么补身子的银钱，不赶你出了村子，就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知道满足，我们老张家的银钱也是你能觊觎的？” 这话可是十分侮辱人，李芸听着，只觉得胸口处压着火，眼下是半分不想再忍，直直的冲到了张家嫂子面前，那作势像是又要扭打在一起似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今日之事到底是谁的过错，大家都清楚的很，你如今这么说，是想要赖账？还要将脏水往我闺女身上泼，咱们村子里可都是厚道人家，可是没有你这么硬要将人往死处害的。” 张家嫂子被李芸突然冲过来吓得往张二身后躲。 季非绵紧跟着抓住了李芸的手，冷哼一声，道：“是了，也就张家嫂子才会这么缺德，旁的人家是找不出来的。” 听了季非绵这番话，张二脑门青筋暴起，“你一个黄毛丫头说什么呢？说谁缺德呢？我自己的媳妇自己会管教，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张二哥倒是会管教的，我妹子的事儿当是还轮不到你来管吧？你媳妇打人算是什么道理，张二哥可是得给个说法才成。” 季越彬眉间微蹙，声音冷清，面色也透出几分冰冷在里头。 张二被说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怨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 也是自己的媳妇找事儿，她若是不去招惹季家也丫头，也不会叫他这么难堪。 季越升现如今也带着大夫赶来了，大夫给季非绵看了伤口，一家人也先不去管张家了，而是都担忧的围着大夫与季非绵，侧着耳朵听大夫怎么说。 第四章 小包子 “这伤口可是不浅啊，如今这天气也是正热着，要是养不好，怕是得落了疤。”大夫看着季非绵额头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将季非绵额头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只觉得这伤的未免太严重了些。 一听大夫这么说，李芸当即哭了出来，拉着季非绵的手，哭嚷着：“这可怎么办，我可怜的闺女，以往从未与人结怨，今个儿却是被人这样欺负了，若是日后毁容了可怎么好啊！” 季非绵对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虽说是伤的厉害了些，但只要她注意些，还是能养好的，可见李芸伤心成这样，她拍了拍李芸的手，安慰道：“娘，你别伤心，我不碍事的，您仔细别伤了身子。” 季明悟也是脸色铁青，“村长，此事儿可是不能这么轻飘飘的算了。” 他闺女的脸可是快要毁容了，这还是夏天，要是发炎流脓，也是一番苦楚啊！ 大夫见季明悟夫妇反应这般大，颇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道：“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是这额头的伤口要多注意一些。” 大夫不方便说的太过清楚，毕竟这未婚先孕，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儿。 季非绵知道大夫是什么意思，她倒是惊奇这孩子，竟然这般坚强，半点儿事儿都没有，三个月可是最容易流产的时候。 她摸了摸肚子，知道里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既然已经有了，她日后就要好好护着。 许是如今做了母亲的缘故，季非绵如今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分外紧张了许多。 想到孩子，就容易想到孩子他爹，那个男人的面孔她已经记不起来了，许是原身太过伤心，便也选择忘记了这个男人，所以她愣是没从原身的记忆中搜索到关于男人的半点儿样貌。 只知道那个男人叫寻安，这还是季明悟给他取的名字。 寻安是季明悟带着季越升去山里打猎时带来的，带回来的时候，一身血淋淋的，可没吓坏了李芸母女。 后来寻安便在家里住了下来，时间久了，那寻安也是个相貌颇为俊朗的，季非绵自然对他也生出了些好感。 一段时间过去了，季明悟也瞧出了自己闺女的那点儿心思，又瞧着这寻安也算是个老实本分的，干活手脚麻利，半点儿不偷懒，季明悟自己也看中了这个准女婿，便是想要撮合了二人。 倒是李芸怕是个来路不正的，不愿意接纳，可自己闺女实在喜欢了，最终磨不过这俩父女，也就答应了。 后头询问了寻安的意思，因着寻安是个没有地儿去的，也没了家，也不知姓氏名谁，便商量了叫寻安入赘了季家。 寻安也没有拒绝，事情也就算是定下了，只是还没有到二人成婚的日子，两个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些意外，季非绵肚子就有了。 既然已经有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寻安上山打猎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只在崖头瞧见了寻安的一只鞋，人想必是掉落悬崖了。 那悬崖那么高，人掉下去是必死无疑了。 但季明悟念着那好歹是自己的准女婿，便是打算将人给找回来，就算救不成了，可也该将人的身子带回来，总不能叫人就躺在那荒郊野外，没有个归宿。 可是季明悟带着村里人下了崖下寻找了几日，愣是没能找到人影，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没有半点儿踪迹可寻。 村里有人说他是离开了，有人说是被野兽叼走吃了，但到底是去了哪儿了，还真的不知道。 季非绵这里也才发现已经有了身孕，且小腹显怀，村里来来往往的，那孕吐可是瞒不住的。 自寻安消失也有三个多月了，没有半点儿音讯，留下的只有一只红色的双鱼玉佩，季非绵每念及他时，便拿出来看看。 季明悟瞧见了季非绵那个样子，只觉得十分后悔，后悔不该叫他去崖边打猎，也不会叫他因此送了命。 季非绵努力想要回想寻安的模样，却是半点儿想不出来，只有模糊的轮廓，只知道他长的十分俊朗，却是如何都记不起来他的模样。 没有丈夫，年纪轻轻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过活，日后生孩子也是一道极大的门槛，古代多少女人都死于难产，一尸两命的也大有人在，她细想了，只觉得自己未免太惨了些。 季非绵轻轻叹了口气，手掌在腹部轻轻的抚摸着，情绪很快平复了许多，竟然已经这样了，也只能朝前看了。 第五章 别嚼舌根 听大夫说季非绵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季家人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可这件事却不能这么算了的。 季明悟大手一挥，道：“她娘，你先带闺女回去休息，剩下来的事儿就由我们处理，该赔钱的赔钱，该赔礼的赔礼。” “赔什么赔？我这可也是一脸的伤呢，你们岂不是也该赔给我才是。”张家嫂子不甘心，又冒出头来。 季明悟刚一冷脸，村长见矛盾又要起来了，赶紧上前，不悦哼道：“张家赔给季家一吊钱，也就算完了，张家媳妇，日后切记谨言慎行！” 说话做事之前都要仔细想想，省的哪日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张家嫂子一听说要给季家一吊钱，顿时惊得眼珠子瞪的直直的，尖叫出声，“一吊钱，她也值一吊钱？哪有这么赔的，不管怎么说，我也被他们季家伤着了，给个几文钱意思意思也就罢了，还想狮子大张口吗？” 狮子大张口？ 这说的像是他能从里头贪些利似的，村长魏书同登时拉下了脸。 张二见村长脸色难看，瞪了自己媳妇一眼，只是这一吊钱，说实话，他也是心疼的紧。 “村长，这一吊钱可是太多了些？”他面露为难之色。 村长不去看他的脸，面上的怒色还未消失，淡淡的道：“张二啊，这是花了钱财教会你媳妇日后少惹事儿，今日你张家出去一吊钱，日后说不准能免了大祸。” 这张家嫂子这般会惹事的，谁知道日后会惹上哪个不能招惹的，可少不了给张家招惹事端。 都已经这么说了，张二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抬眼瞧了季明悟几人一眼，这一吊钱他们拿不拿得到还说不准呢。 季明悟见村长已经将赔偿的事儿尘埃落定了，才站出来，咳嗽两声，大声说道：“今日乡亲们都在，我季明悟就在这儿把话都说清楚了，免得日后还有人给我闺女泼脏水，再被人嚼舌根子。” “我家闺女的亲事已经定了，我家女婿就是寻安那孩子，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我闺女她娘又不舍得嫁的远了，所以就和寻安那孩子商量了，叫他做了上门女婿，这倒插门说出来到底有些失了面子，所以也就没有大摆筵席，但两个孩子却是拜了堂的。” 季明悟想到寻安，心中十分可惜，叹息一声，道：“大家伙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一问杨尚，当初请的证婚人就是他。” 杨尚是季明悟多年好友，季非绵知道这个证婚人究竟是真是假，她记忆中可是没有拜堂成亲这回事儿，她父亲对她十分疼爱，疼爱到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谎。 “今天我算是把话说清楚了，日后再有人嚼舌根子，别怪我季明悟跟他家不死不休！” 周遭一片安静，季明悟的话显得格外响亮清晰，听在那些乡亲的耳朵里，也是断然不敢再乱说了。 季非绵瞧着，只觉得心中分外心酸，如果自己的父亲也能这么对自己就好了，可惜了，他早早的就跟别的女人组建了家庭，他的父爱也该是给了那个家的孩子。 不过她现在也有自己的父亲了，这个父亲能为了她违背原则，还有一个能为了她不受委屈能跟人家拼命的娘，两个哥哥待她也是极为护短，她这一世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张家嫂子却是个不服气的，方才被村长那般呵斥了，眼下还敢嚷嚷，“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男人还不是没了，谁知道是跑了还是死了，晦气！” 季明悟一个眼神看了过去，常年打猎的眼神，那眼睛凶起来可是跟野狼的眼神似的，凶得很，张家嫂子被吓得心尖儿颤颤的，抓着张二的手臂就往他身后缩。 “寻安那孩子既然没见着尸体，那就是还活着，先前我也同村长一起去崖头哪里找了，人是掉到悬崖了，但没招到人，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村长也觉得十分可惜，好歹是条认命，道：“确实，我也一起去看过，确实如他所说那般。” “什么福大命大，还不是没回来，要是活着，不得早回来了。”张家嫂子小声嚷嚷着。 季非绵想起那双鱼玉佩就在自己身上，她拿了出来，展示在众人视线里，道：“这东西是寻安给我的成亲信物，这总是做不了假的，你们总该信了才是。” 季非绵手中的玉佩是红色的，里头似乎还有些纹路，这形状还是两条鱼的形状，看着像是鱼，可这鱼的一半身子又状似龙身，这东西瞧着到像是个稀罕物件儿。 那玉佩周边光滑，一看就是常年来在手中把玩着的，就不是新做的玩意儿，众人倒是对季明悟的话更信了几分，若非是成亲，谁会将这样稀罕物件儿给人？ 第六章 会越过越好的 “行了，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张家的，你们就赔给季家一吊钱，今日这事儿也就算是到此为止，日后不许再提起来了。” 魏书同这么一开口冷喝，事情也算是到此为止了，张家嫂子虽说还是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无处说理去，一面承受着丈夫的瞪眼，一面心中暗暗记恨着季非绵。 张二也是无话可说，道：“我媳妇不懂事，这钱我们会赔的，就是如今我手中没有钱，还得回去了找我娘要去。” 张二红着一张脸，面上多有几分不好意思。 张家的银子，一直都是由张家的老太太把着。这银子到底能不能给出来，尚且是个问题。 村长现如今只想将这件事赶紧过去了，冷声道：“那你尽快给季家送去吧，别耽搁了太久。” 念着今日的事儿怕是日后再重演一遍，村长不得不再敲山震虎，道：“咱们大都是靠着种田打猎为生，都好好做着自家的活儿就是，少折腾事儿出来，还耽误了家里的活儿，下次在有此事，怕是就不能这么过去了，都回去吧！” 村长这般说话了，众人也就不继续在这里凑热闹了，都纷纷回了家。 季明悟向村长道了谢，又给大夫支付了诊金，才带着一大家子回了家。 李芸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女儿，帮她整理了凌乱的衣裳和发丝，心疼道：“闺女啊，别理会那些人，咱们好好的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成，瞧瞧这额头，破了这么大一个洞，也不知会不会落了疤痕。” 这天杀的张家嫂子，这下手可是不轻，不然也不会破了这么大一个伤口，若不是当时被人拉了开，她也想叫那张家嫂子脑袋上多一块只大不小的洞来。 李芸恼恨之际，季明悟一个劲儿朝她使着眼色，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闺女面前说这个，这不是又揭开了她心里的伤疤吗？ 季非绵瞧见了自己爹娘来往的眼色，知道他们是怕她伤心，面对爹娘如此疼爱，她忍不住开口安慰起他们来，“爹娘，你们别担心我，我没事的，这点儿伤是不会落了疤的，你们也别因为此事气坏了身子，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对！咱们就好好过好咱们的日子，到时候气死他们。”依着李芸的性子，这次没能叫张家嫂子落得跟她女儿一般，可是心中十分失望，想着日后找了机会再找张家嫂子算账呢，可闺女这么说，她又改变了主意。 “闺女啊，你先好好歇一歇，家里头的鸡鸭还没喂呢，我先过去喂了，她爹，你去给后院里的菜浇浇水，别在那儿光站着啊！”李芸说着便拉着季明悟从屋子里出去了。 李芸又叫了季越升去将打来的猎物给拾掇了，想着待会儿给季非绵熬了肉汤补一补。 季非绵四处打量了一遍屋子，屋子是简陋的土屋，但即便如此，也还是给了她自己一间，想着爹娘对她这般好，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季家本就家境一般，从季家老宅分了家后，自己盖了屋子，但手头太紧，也就只盖了三间屋。 季明悟与李芸都是疼爱女儿的，硬是给了季非绵一间住，夫妻两人一间，她的两个哥哥挤在了一间屋子住着。 只是最近大哥快要成亲了，而季非绵如今身怀有孕，日后孩子生下了，房子自然也就不够住了。 原身曾听到过爹娘说的话，知道原本爹娘手中还是攒了一些钱的，只不过之前因为救寻安都给花了，如今家里可是紧的厉害，又哪里能再给大哥盖了房子？ 原身听到后，可是没少偷偷的掉眼泪，可她一个孕妇，又什么法子都没有。 可季非绵却不会暗自伤感，她躺在榻上，脑中思虑着赚钱的法子，如何才能改善家里的经济情况。 她正想着，外头这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季非绵起了身，问道：“谁呀，进来吧。” 进来的是二哥季越彬，也难怪会敲门，二哥是家里读书最多的，且考上了童生，整个村子里的可是都觉得他日后成就不会低于季老爷子，而是更高。 若是换了大哥季越升，眼下便是该一脚将门踹开了。 未等季非绵询问二哥来意，二哥已经先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油纸包裹着的肉包子，递给了她，道：“趁热吃吧。” 包子还冒着热气呢，季非绵一脸惊讶的望着二哥温润的脸，问道：“二哥，你哪里来的钱？” “我帮人写书赚的，你受了伤，该补一补才是。”季越彬说的一脸轻松，语气却是丝毫不容拒绝。 季非绵也是饿了，如今闻到包子的香气便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十分不争气的叫了出来，季非绵面上一红，却见二哥仿佛没听到一样，她抿唇笑了，“多谢二哥。” 季越彬见她吃的很香，狼吞虎咽的，微微一愣，忍不住道：“若是喜欢吃，待两日我再买。” 第七章 前后一样平 听她这么说，季非绵连忙摆手，道：“不用了，这肉包子吃一回也就算了，再吃也就腻了，二哥未来是要考取功名的，可不是给人家写书的，你若是再去买的话，可不是逼着我去跟娘负荆请罪去。” 季越彬不再与她多说此事，眼神微动，问道：“你现下可有后悔？” “后悔？”季非绵闻言一愣，想起当初二哥对她说过的话，“寻安此人身份不简单，若是嫁给他，未必一生安稳，怕是极为坎坷，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你还是多想想为好。” 当初的季非绵正沉浸于女儿家情爱之中，哪里会放在心上，最终还是打算嫁给寻安，可如今······ 能拿的出那样玉佩的人，就不会是简单人家，那种玉佩别说这么偏僻的村庄里，就是他们镇子上怕是也找不出。 她倒是想要替原主后悔，只是她后悔也没有用，季非绵沉声道：“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后悔也已经晚了，往后的日子还多着，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如今还有爹娘和哥哥们的疼爱，日后身边还会多添一个孩子，如今不是该后悔的时候，而是努力让咱们过的更好。” 想到这儿，季非绵心中舒服了许多，面色也好看了些。 季越彬见自己妹妹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有些惊讶，半响才抿唇淡笑，道：“看来你都已经想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打扰你了，好生歇着，我看书去了。” “多谢二哥！” 季非绵知道二哥是担心自己以后，也正因为他的担心，她也对往后的目标更清晰了些。 日后孩子要出生了，家里只会更多加负担，她该是想法子赚银钱才是。 大哥的新房还未有着落，日后孩子出生了，亦是个问题。 季非绵躺在床上，又重新想着日后该如何赚银子，许是白日里闹腾实在是累了，她方才躺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越发重了，没等她想出法子，人就已经睡过去了。 等李芸叫醒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晚饭时间到了，李芸心疼她，怕她累着，特意将饭菜端进了屋子里，季非绵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难为了她娘还亲自将饭菜给她端过来。 “你先吃着，若是不够，待会儿再去锅里拿，娘先去收拾了桌子。”李芸嘱咐一声，就出了屋子。 季非绵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饭是两个窝窝头，菜是炒的白菜，睡觉前就听到了李芸说要大哥将那猎物拾掇了，要给她补补，所以还有一碗野兔汤。 季非绵喝了一口野兔汤，这汤除了腥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咸味，实在是寡淡的很。 她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咬在嘴里亦是只有些淡淡的咸味，除此之外，是当真没有什么了，倒是那窝窝头还算能入口，虽说有些粗糙，却也还勉强能咽的下去。 古代没有调味用的，炒菜也就只会用一些盐巴，所以这味道不好是正常的，只是她是个爱吃的，这要是一直都是这么个味道可怎么办？ 她也就罢了，大不了就忍忍了，可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呢，这般没有一点儿油水，她和孩子怕是都得营养不良。 这个身子如今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这可是正在发育中的年纪，不求前凸后翘，可也得能看吧，这前后一样平是个怎么回事？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孩子出生了连奶水都没有。 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要改变饮食，她倒是想要做生意，做生意来钱是比较快的，只是如今季家根本就没有做生意的钱，想到这里，她突然眼睛一亮，将那只双鱼玉佩掏了出来。 她有心思想要卖了这玉佩换些银钱，这玉佩看着就不是凡品，少说也能换个几十两银子才是。 不过她又想到原主先前也是跟自己爹娘提过想要将玉佩卖了的，只不过爹娘死活不答应，说是寻安的信物，若是寻安实在是回不来了，到时候也能留给孩子做个纪念。 季非绵猜想她爹娘应当是认定了寻安已经死了，所以说什么都不愿意她卖了这玉佩，寻安死了，这就是孩子的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了，既然这样，就算是为了孩子，这玉佩她也得好好留着。 季非绵一脸怜爱的抚摸着肚子。 夏天衣裳穿的自是不想冬日一般穿的里面几层外面几层的，她一抬手就能瞧见白皙的手腕。 手腕往上处多了一块红色的胎记，状似弯月，在小臂内侧。 她记得原主的手臂上并没有这个胎记，难道是因为她穿越了才突然有的？ 她用手指在胎记上戳了又戳，只觉得那处地方热热的，她再一睁眼，眼前的景色骤然变了，她眼前的景色不是她住的屋子，而是另外一个地方。 第八章 老实的大哥 季非绵捂住自己的嘴巴，险些因为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尖叫起来。 她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天呐，这是什么？这是池塘！ 眼前一汪池水很是清澈，清澈的她可以看到池塘下游来游去的鱼，是一些鲈鱼，隐约还能瞧见一些小虾。 鲈鱼长的十分肥美，光是瞧着活鱼就已经叫人想要流口水了，毕竟季非绵才吃过只有淡淡盐味的饭菜，如今这肥美的鲈鱼一出现，立马就勾起了她吃货的欲望。 倒是那些虾的个头还很小，跟虾米差不多大的样子，但时间久了长一长，总会长成大虾的。 季非绵先不管那些鱼，反正跑不了，晚一会儿再吃也没什么，眼下先了解了这空间才是最主要的。 她在这处空间里转了几圈，除了那一汪池塘，周遭寸草不生，好像荒芜了多少年一样，难道还需要她来种地吗？ 季非绵倒是很乐意在空间里种地，有这个空间在，那简直就是吃货的福音，不管去哪儿都不会饿肚子。 虽说穿越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但老天终归还是公平的，给了她这样的好东西。 转了几圈，确定了空间里只有一汪池塘后，季非绵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只是失望很快就被嘴上的那股子馋劲儿给压了过去，她瞧着池塘里头的鱼，眼下有些犯了难。 这空间里头空的很，没有工具，就是连棵树都没有，要是有树枝的话，她可以刺穿了鱼的腹部挑上来。 季非绵绕着池塘走了一圈，越是看着，越是觉得嘴上缠得很，馋的口水都分泌了出来。 她眼下正泛着难色，却见池塘里被她盯着的那条最肥的鱼突然一跃出了水面，摔在了地上。 鱼静静的躺在地上，轻微的挣扎还证明着它还活着。 季非绵大喜过望，将鱼拿在手里，嘴角笑意遮掩不住，本想在直接处理了吃了，却想起这光秃秃的空间里头什么也没有，什么做鱼？ 季非绵咽了口水，打算还是先出了空间再说。 再一睁眼，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周遭安静的很，隐约能听到李芸和季明悟的交谈声。 季非绵趁着大家都忙着的时候，悄悄走进了院子里，将鱼放在门口就对着屋子里喊道：“爹，娘，你们过来一下。” 季非绵喊的声音不小，李芸听着以为她是有什么事儿，赶紧出了屋子，关心的问道：“闺女啊，怎么了？怎么了？” 季明悟与季越升也出来了，过了来。 “出什么事儿了？”季明悟出来就见季非绵眼睛盯着地上，那虎视眈眈的模样，叫他想起从前打猎时见过的恶狼，当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 季非绵惊喜道：“爹，娘，你们看这条鱼，还活蹦乱跳呢，不知道是谁放在咱们门口的。” 李芸见竟然是条个头不算小的鲈鱼，也是纳了闷了，皱眉道：“这能是谁给送来的？” “难道会是张家的心里有愧，所以才送来的？”季越升猜测出声。 季非绵心中馋的发慌，眼下听她那老实大哥竟然猜测这鱼是张家送来的，只觉得这大哥未免实在过头了。 这张家可是还欠着他们一吊钱至今没给呢，且还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又哪里会给他们送鱼？ 李芸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张家那是什么人？一家子没有一个明事理的，他们能给咱们送来？” 她不知道这鱼是谁送来的，但是谁送来的，也断然不会是张家送来了，那一家子可都是不讲理的，能给他们送来赔罪的鱼，那才能说是破天荒了。 “娘，别管是谁送来的了，给了咱们，那就是给咱们吃的，还是赶紧杀了吃了吧。”季非绵说着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嘴唇有些苍白，脸色也不是多好，那身材也是极为瘦弱，李芸瞧着只觉得心疼极了。 她闺女受委屈了，人家闺女坏了身孕，家里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闺女如今单是看着这鱼就已经忍不住的咽口水，这馋的模样，她是越看眼角泪痕越发要夺眶而出。 李芸忍住心中的酸涩，对她笑了笑，道：“闺女啊，你等着，娘这就去将鱼杀了做了。” 鱼还没拿到手，季非绵便已经拉住了她的手，率先一步将鱼拿了起来，道：“娘，你也累了一天了，这鱼就交给我来做吧，您也休息休息。” “这怎么行？你如今怀孕身子正辛苦着呢，怎么还能叫你累着，还是给娘来做吧。”李芸想要去抢闺女手中的鱼，季非绵不给。 季明悟见状，只怕两人别因为不舍得对方累着再继续抢下去，顾及着闺女怀孕，对季非绵道：“行了，就让你娘去吧，你瞧瞧你额头的伤，待会儿别碰着了。” “爹。”季非绵又看了李芸一眼，沾了鱼腥的手虚揽住了李芸的手臂，道：“娘，你就让我去做吧，人家说怀了身子才该好好走动走动，不然光在屋子里坐着，我怕是要闷出病来的。” “要是娘觉得我辛苦，那不如叫大哥将这鱼给杀了去鳞，女儿只要将它做熟，您看这样可以了吧？” 季越升闻言，当即举手，道：“爹，娘，我来帮小妹杀鱼去鳞，小妹只需要做熟就可。” 季明悟与李芸见季越升开口，顿时放心了不少，也不再阻挠。 季非绵见此才放心的将鱼给了季越升。 季越升三下五除二的将鱼给处理干净了，季非绵才开始做了起来。 她是个吃货，虽说当初承了母亲遗愿学医，可探究美食，做一个美食主播才是她喜欢的，所以学医的同时，也没有少学做美食，大部分重心放在了学医上，也不算违背了她母亲的遗愿。 鱼用姜丝与酒去腥，这里没有料酒，用的还是平日里季明悟同别人饮酒喝的酒水，去腥以后放上家中有的调味的汁水，将鱼在锅上蒸。 这蒸鱼也是极为讲究火候的，火势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待蒸熟后，她将葱花撒下，又滚了些热油淋下。 第九章 清蒸鱼与鱼汤 家里的油是从前大的猎物身上的油脂，虽说比不得现代的食用油，却也还算香，油不多，所以季非绵也不敢用多，只小小的用了一勺，借着锅里的底油，又将方才切掉的鱼尾给做了鱼汤。 李芸不放心季非绵，在屋子里没能坐住，进了厨房，却见季非绵已经将鱼做好了，眼下锅里还滚着白烟，她才刚进屋子，鼻腔里就袭来一阵香味，光是闻着味道，就没出息的咽了口水。 “娘，这鱼就麻烦您先端过去了，我这里还有鱼汤呢，我切了一点儿鱼尾炖了锅汤，待会儿咱们一人喝一碗。”季非绵怕锅里沾上了，只得一边跟李芸说着，一边搅了搅锅里。 李芸也怕自己女儿累坏了，闻言自是忙不迭的过去端了鱼肉去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屋子里吃着热饭只觉得更热，在外头吃着，时不时的还能吹来一阵凉风，可是舒服极了。 季明悟和季越升在屋子里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子诱人的香味，皆是忍不住出来了。 季越升忍不住赞赏道：“这是小妹做的鱼，也太香了吧？” 季明悟瞧着，也只觉得顿时馋嘴的很，本来没闻到味道时，还能压抑住瞧见那鱼的馋劲儿，眼下瞧见了，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夸奖道：“没想到咱们闺女还有这么好的手艺，能做出这么香的鱼来。” 季越彬也已经闻到了鱼香味，一向定力极好的他也没忍住眼神挪向窗外。 他方才回过头，房门就被季非绵敲响，外头传来季非绵的声音，“二哥，出来吃饭吧，吃完饭了再读书就是，还要请二哥帮我端一下鱼汤。” 季越彬出来，跟着季非绵去了厨房，将一碗碗鱼汤给端了出来。 “竟然还有鱼汤。”季越升没想到还有鱼汤，方才他就瞧见那条清蒸鱼的鱼尾不见了，没想到是那去做了汤，且这汤的味道闻着可是一点儿都不逊色于清蒸出来的鱼身。 季明悟闻着鱼肉，早就已经馋的不得了，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入口只觉得鲜嫩无比，忍不住都冒起了星星眼，忍不住问道：“闺女啊，你这做鱼是跟谁学的，这鱼做的也太香了吧？以往也不是没有做过，可没有今日的鱼做的香。” “是从前寻安教我的。”季非绵一时无从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扯到了寻安的身上，毕竟如今寻安可是不在，他们无从求证，也能掩饰了自己为何会做出这么香的鱼。 其实这鱼香，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手艺，也是因为这鱼实在是太新鲜了，从池塘里弄出来到下锅，也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方才弄死就洗干净下了锅，不香都难。 众人一听季非绵说到了寻安身上，一瞬间都变了脸色，担心自己季非绵会因为寻安的死心里伤心，但瞧见自己闺女面上没见太大的悲伤，才松了口气。 李芸怕话题搁到了寻安的身上，也怕自己闺女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将心事藏在心里，赶紧打了岔子，道：“赶紧吃饭吧，待会儿就该凉了。” 季非绵瞧见大家咬着窝窝头，汤放在一旁，笑道：“爹，娘，大哥二哥，吃饭前先喝汤才是，还能润一润肠胃。” 闻言，季明悟等人不多说，皆是照着她的话做了，一番动作下来十分顺畅，季非绵只瞧的十分奇怪。 一家人将鱼分着吃了，原本面上的喜色也消失了干净，季非绵瞧着，只觉得这寻安未免太过影响家中人的情绪。 她知道爹娘是因为她，一旦提起寻安，心中想到的肯定是害怕她伤心，但总是这样也不是个法子，还是得想个法子，至少得叫她爹娘知道她已经不在乎了，省的他们都得替她担心多少。 吃过饭，原本季非绵还想主动去刷碗，李芸却是拦住了她，关心的呵斥道：“晚饭已经辛苦你了，这刷碗还是我来吧。” 季非绵也不争夺，三个月的肚子还是小心些为好。 季越升将最后一口窝窝头咽下去后，主动收了碗，去刷了起来。 这偏僻的地儿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说法，季明悟与李芸也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所以也很是乐意季越升去收拾刷锅刷碗。 第二天一大早，季明悟一家人都上地去干农活，季非绵在屋子里待着无聊，便去了空间里。 她再一次进入空间后，却是发现空间里似乎变了，之前瞧着除了池塘就是光秃秃的一片，但是今日她再进去的时候，里头就多了一些花花草草，瞧着生机勃勃了许多，池塘上还开出了荷花，荷叶生的很大，却是没有阻碍了她看向水里的视线，那些虾个头也大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些生蚝在里头。 季非绵瞧的眼睛都亮了，家里没有调味料，家里没有鸡精，但是却可以用这些水产品做出调料粉，不但可以在家食用，还可以卖出去换些银子。 古代做菜所用的材料远远不如现代，这样下来，这调味粉也就珍贵了许多。 季非绵将荷叶摘了铺在地上，心念一动，那些鱼和虾已经生蚝，皆是出了水面，落在荷叶上，鱼儿直接去鳞，铺的十分整齐。 待第二日她再进入空间时，昨日晒得鱼虾和生蚝已经晾晒成干。 季非绵做出了调味粉，自己先偷偷摸摸的试了试，确定味道不错后，才开始犯了难。 这调味粉是做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 不清不白的拿出来用，她爹娘不问清楚是不会放心的。 季非绵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在屋子里发了好久一顿牢骚后，才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揣着几件衣裳，又在盆子里藏了一大包的调味粉，用荷叶包裹着，带着去了洗衣的河边。 如今正是夏忙的时候，谁家不是忙着干农活，河边洗衣服的大人很少，所以她也更放心些，不然的话，怕是这谎圆不了。 她简单的洗了衣服，掐着点儿的回去，还没到门口，就已经瞧见了李芸回来了。 第十章 调味粉 李芸瞧见季非绵手里端着木盆，里头是几件衣服，赶紧将木盆夺过来，揣在自己怀里，责怪道：“谁叫你过来洗衣服的，你身子不方便，放在那儿等着我洗就是了，走之前我还嘱咐你好好在家待着，真是不听话！” “哎呀娘，没事的，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再说了，我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做点儿小事还是不要紧的。”季非绵感受到李芸的宠爱，心中暖流划过，李芸越是生气的骂她，越是证明她是疼她，所以不舍得叫她做这些。 娘对她这个闺女是打心眼儿里疼爱的，虽说自己是女孩，但疼爱可是一点儿都不比大哥二哥少，且还更加疼爱她这个闺女。 季非绵亲密的搂着李芸的肩膀，语气软和道：“娘，我知道你疼我，不舍得我累着，但我也不能这么闲着，听人家说，怀孕的时候多走走，干些活儿，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您就别担心了。” 李芸瞧着她，只觉得自己的闺女是又懂事又辛苦，道：“那也得等你的伤好了再说，你那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看着自己闺女额头上的伤口，李芸只觉得更加的心疼了。 她将木盆往自己怀里又拉进了些，一低头，瞧见盆里除了衣裳还有一包东西，是荷叶包着的。 她颇为惊奇，口中喃喃念着：“这是什么？” 她将盆放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满心都是好奇。 季非绵被她娘这个动作弄得不禁失笑，随后一副恍然想起的模样，道：“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娘，方才我给一个商人指路，这是他作为答谢给我的东西，说是调味用的汤粉。” “什么？调味用的汤粉？还是一个商人给的？”李芸面色大变，道：“陌生人给你的东西你也敢要？这要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李芸瞧见自己闺女扁嘴的样子，不忍心指责她，将东西包好，道：“还是拿回去，等你爹回来了，叫他看看吧。” 季明悟和季越升在她们母女到家不久后就回来了，见李芸拿着一包东西就往他眼前戳，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咱们闺女说是一个问路的商人给的。”李芸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季明悟瞧着荷叶包里的汤粉，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好。 “这东西当真是用来调味的？这陌生人给的东西，还是进嘴里的，要不还是扔了吧，万一是什么有毒的东西······”季明悟建议道。 季非绵听季明悟这么一说，顿时只觉得心肝疼，她倒腾了两天也才弄了这么一包，她爹要扔了，这不是糟蹋她的心血吗？ “爹，这怎么会是有毒的呢？人家说了这是做菜调味用的，再说了，我还给他指路呢，他又怎么会下毒害我们呢？”季非绵面上已经有了些压制不住的着急。 季越升瞧着那粉末，嗅了嗅，道：“不过这东西倒是挺香的。” 味道还有些鱼的香味，季越升闻着，想起了前两日吃的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觉得有些丢人，面色微红。 “那商人说了，这东西就算咱们自己不留着吃，卖给酒楼客栈也是可以的，他还说这东西就是卖都得不少银子，怎么能这么扔了呢？”季非绵生怕她爹就这么丢了，毕竟可是她好不容做出来的。 “爹，不然劳您去找个大夫瞧瞧，只问问这里头可有什么有毒的东西，可能吃，到时候不就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否能吃了吗？” 季明悟应了一声，将荷叶里的东西捂严实了，出了屋子。 季非绵见季明悟去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下了，险些保不住那调味粉，她为了圆谎也是做了不少的努力。 季明悟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回来了，笑道：“大夫说了，这东西没毒，都是一些水产晒干了磨成的粉，没有问题。” “那就好。”季非绵拍了拍胸口，高兴的说：“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晚上就试试吧。” 李芸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毕竟那位刘大夫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说的话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既然可以吃，她自然也就没有阻拦的必要了。 只是她原本想要过去做了汤，到时候再试一试那调味粉的，却是被季非绵拦了下来，道：“娘，你都累了一天了，做饭就我来吧。” 李芸拗不过季非绵，只好答应了下来。 季非绵做了一锅汤，因为放了调味粉的原因，她吃起来也香了许多，虽说与现代的比起来还差了很多，可却是比前几日只有盐巴的汤好喝多了。 一家人那里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一大锅汤硬是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已经尝过了用调味粉做出的饭菜的美味，季非绵再说出要卖掉的时候，自然也是多有不舍。 倒也不是舍不得这口腹之欲，只不过李芸心疼自己闺女怀孕辛苦，旁的东西吃不下，她看着也心疼。 “你身子瘦弱，如今正是需要补补的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肉，运气好才能打来一只野兔，这东西留下来，平日里做菜，味道好了，你也能多吃几口。” 李芸瞧着季非绵身上的那二两肉，只更加不舍得将这调味粉卖了。 “没事儿，这东西也算是稀有的东西，要是卖了的话，也能赚些银子，再说了，大哥也快要成亲了，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如今怀孕了。日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钱是一定不能少的。” “再说了，这里头是什么我都尝出来了，以后咱们可以自己做，所以还是卖了吧。”季非绵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芸也不再阻拦，再说了，这东西是人家给自己闺女的，那自己闺女就有怎么处置它的权利。 “既然说好了，那改日抽个时间，咱们去镇上给它卖了吧。”季非绵道。 李芸点了点头，道：“过几日吧，等你额头的疤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娘陪着你去。” 到了约定的日子，李芸本是想要陪同季非绵去的，不想那日白家老宅却是来人了。 第十一章 季家老宅来人 老宅如今是季明悟爹娘与大哥一家在住着，他们二房早几年与老宅分了家，每个月他们二房会给老宅送去三百文的养老钱。 今日过来的是季明悟的大哥，季非绵的大伯。 季铭志是不乐意来这里的，就这么几间小土房，大门也是破木头做的，也就是做做门面功夫，能叫人认出是个大门就不错了。 都说这门代表了家里的门面，门做的越高越好，也代表家里日后会水涨船高，可眼看这破木门，二房一家混的不怎么地也是有道理的。 季铭志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将自己的位置白的高高在上，鼻孔对着他们。 季非绵瞧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袭青衫的大伯，与这里的农做人极为格格不入，若是不看那张脸的话，倒是还能看出几分儒雅读书人的气质在里头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位大伯还是个童生，只是如今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个童生······眼下倒是还一门心思的要读书，可到底是读书还是偷懒，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因着说是读书的缘故，家里的活儿就这么落到了她爹身上。 而老爷子季杭是个秀才，这在偏僻的村子里可也是极为难得的，一心想着能培养家里的孩子读书做官，可家里实在供不起两个人读书，于是便一心培养了老大季铭志，而老二季明悟则是下地干活养家，可他这个大儿子可是半点儿没有他爹的本事，一把年纪了还是童生，季杭瞧着也是十分着急，那就是那样，却也还是甘愿继续在他身上花心思。 季铭志与她爹的长相有着三四分的相似，那张脸搁在她爹身上，看着就老实憨厚，而放在季铭志身上时，不知怎么，她只能瞧出尖酸刻薄的味儿在里头。 但凡不看脸，也都看的过去，文人气质傍身，也是颇有几分味道，只是那通身的气质在他开了口后，立马荡然无存。 “老二，爹叫你们过去，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多言，而是你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季铭志摇了摇头，一副很是为他们失望的样子。 季非绵还猜测着他这是弄什么幺蛾子，接下来季铭志的话却是顿时叫她膛目结舌，只听他咧咧道：“上个月的银钱怎么会少了二十文？不是我说你们这二十文好歹也能买不少东西，你这一少，可是叫咱爹娘吃了苦头。” 李芸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头顿时升起无名气来。 这大房真是越发的过分了，两个月前她们的地被老爷子给弄了去，非要多分给大房，说大房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由分说非得分去三分之一，他们手上的收成顿时下了不少，上个月可是分外艰难，连那两百八十文钱都还是他们硬省出来的，如今竟然还为了那二十文钱在这里骂骂咧咧。 李芸心中有气，回嘴说上几句，“前些年哪回可是都没少一个子，可上个月却是少了二十文，大哥难道不知道吗？” 为了那二十文，他们可是硬是跟被人借了几十文，又生吃省喝的给他们凑够了两百八十文，夺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地，现如今却还有脸在哪儿追问二十文钱的事儿。 “上个月少了二十文我怎么会知道，那钱可是你们送过来的，难不成我还能夜里去你家偷了来不成？”季铭志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你！”李芸还没说出口，季明悟就先看了她一眼，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臂，想要她先忍着。 季非绵过来拉住了自己娘，想先看看势头，到底是什么事儿，便先安抚住了李芸。 季明悟知道自己大哥过来那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他面露几分难色，道：“上个月是我们家里实在是不够宽裕，那两百八十文钱还是我们硬是省吃省出来的，这不，还欠了杨家哥几十文，等我们手里头宽敞些，到时候我亲自去老宅送去。” 季明悟都已经这么说了，季铭志心头满意了，那面上的喜色可是太清楚了，季非绵瞧着，只觉得这大伯莫不是掉到了钱眼里，可是没有半分文人傲骨。 “行了，下回补上了就是，我过来就是告诉你，都过去老宅一趟。”季铭志说完，蹲了一顿，眼睛朝着季非绵看去，继续说道：“爹说了，要你把非绵也带去了。” 季非绵明白了，今日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干洗，老爷子这是针对着她来的，她只觉得分外头疼，原主的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捣腾完，她这可还是麻烦不断啊。 季明悟也猜出来了大概，不敢叫季老爷子久等，怕等的时间越久，到时候他爹更气，也就更加为难他闺女。 “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去。” 季铭志看在下个月的钱就补回来了，心头爽利了不少，说话却还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老二啊，我这个兄长也好心的提点你一句，爹和娘身子不好，你们过去了也都顺着点儿他的意思，不然的话，气着了咱们爹娘，那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若不是他这唇角弯着，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架势，季非绵倒是真的相信他是好心提点了。 季明悟听季铭志这么多，倒是因为那二十文对他爹娘起了几分愧疚，季非绵一看就知道她这老实爹是心中对他爹娘起了愧疚。 也不知道她爹这是像谁，那老夫妻的自私性子她爹可是一点儿都没遗传到。 季铭志是过来传话的，话传完了，自是不会再等着他们一同过去，眼下便是拍拍屁股走人，顺道准备了等会儿看看好戏。 方才不说话站在那儿的时候还能瞧出儒雅文人的气质，可这转身走路的姿势，更是不顺眼些许，这走路带风，眼高于顶的样子，她二哥也是童生，且早他多少年考上童生，也没有如他这样。 李芸早就已经对他那眼高于顶的架势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她闺女还握着自己的手，她非得继续跟他争论着，眼下则是呸了一声，怒道：“什么东西，抢了我们的地，还有脸在这里追问钱，不就是童生吗，我家二郎可也是童生，还小他一轮都多，瞧给他得意的。” 第十二章 家法 “行了，大哥他就那样，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跟他计较。”若是别人对他们这样说话，季明悟是绝对不能让自己家里人受了委屈，但这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大哥，他也就只能劝着自己家里人忍忍了。 季明悟颇为愧疚的看着自己闺女，道：“非绵啊，你大伯他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别放在心上，你爷爷他······” 他欲言又止，还是咬着牙，劝慰道：“你爷爷奶奶身体不如从前硬朗了，回头到了老宅，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季非绵知道她爹夹在中间也不好受，她倒是也愿意稍稍委屈下自己，她心中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与陌生人也无太大的区别，又何来在意？ “爹，你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 季明悟放下心来，带着一大家子去了季家老宅。 季家老宅门口，季老爷子早就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拐杖，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音。 “待会儿他们来了，可一定得好好的教训教训非绵那个小贱人，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未婚先大了肚子。”季老太太一直不喜欢李芸，连带着就不喜欢季非绵这个孙女，此时就阴阳怪气的，那腔调活像是个怨妇一般。 季老爷子听她这么说，脸顿时黑了起来，怕被别人听到了，到时候怕是要背后嚼舌根子的，他怒目圆睁，威严的开口道：“胡说什么呢？这话是你这个做祖母的能说的？” 季老爷子在家中积威已久，这么一声冷喝，顿时把季老太太给震住了，她撇了撇嘴，不敢再说。 直到太阳升的高高的，午时已至，季老爷子才看到季明悟带着一家子到了眼前。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的话也不顶用了？还要我等你们多久？”季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眉间折痕很深，像是常年皱眉得来的，可见平日里没少发脾气。 季明悟见季老爷子动了怒，赶紧开口解释道：“爹，我们原本是打算下地的，那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过来不好看，所以就想着回去换了衣裳再过来。” 季明悟与季越升兄弟二人是要下地的，原本意思是李芸陪着闺女去镇上，不想在家收拾了一会儿，叫老爷子好等，这又借此发了脾气。 季老爷子不理会他，一双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季非绵的身上，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一副十分气怒的模样，对这季非绵喊道：“非绵丫头，你过来，今日我必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才是，你还真是胆子大了，翅膀硬了。” 别看季铭志那时候说老爷子身子不好，可这举起拐杖的作势要打人的架势，可是看着比谁都硬朗，这气势蓬勃的，一嗓子活像是河东狮吼一样。 季非绵被他的吼声也属实吓得身子震了一震，倒也不是怕他，而是突然这么一嗓子，当真会吓人一跳。 她也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这半心狠，竟然要动家法，还是那么粗的拐杖，要是真的打在身上，怕是孩子会出什么差错。 季非绵站在原地不动，李芸却是将她护在了身后，一副母鸡护子的样子，眼睛警惕的盯着季老爷子手里的拐杖，这拐杖要是想打她闺女，她得先在她身前护着。 季老爷子见季非绵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过来跪下受罚，登时恼怒更甚，举着拐杖就往季非绵这里来。 李芸就在季非绵身前护着，今日她是断然不会叫自己闺女挨打的。 季老爷子平日里就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旁人不能逆了他的意，如今他要打的人，李芸却是一个劲儿的护着，在他眼里，那就是跟他对着干，自然是不乐意了。 季明悟瞧着也是一片心急，劝慰道：“爹，我闺女又没有错，且如今还怀着身子，您怎么能打她呢！” 季老爷子本就为着季非绵的事儿生气，季明悟如今又提起她怀孕的事儿，可不更是气了，眼下 拐杖就要落在李芸的身上，季明悟见季老爷子竟是一点儿亲情都不念，就这么举起拐杖要打下去， 他规劝不得，就只能替着自己妻女受了。 季老爷子拐杖下去的太快，季明悟扑过去受了打，拐杖打在他背上，闷闷的响声算不得小。 季非绵听到了她爹的闷哼声，这老爷子下手可是半点儿留情都没有，这重重的一下落在她爹身上都这么难受，要是真的打在了她娘什么，她娘这瘦弱的身子哪里能承受得住？ 季非绵已经对季老爷子心中生了怨恨，可眼下却不是顾及着跟季老爷子生气的时候，她赶紧跟她娘一起蹲在季明悟身边，目露担心之色。 她娘已经心疼的眼泛泪花，道：“他爹，你冲上来做什么？这一拐杖是能打死我吗？这老爷子怎么就这么心狠，这要是这一下子落在非绵身上，要是出了事儿，怕不是要落个一尸两命才罢休！” 季老爷子见自己这个二儿子竟是毫不畏惧的冲上去为自己的妻女挡住了棍子，看的眼睛发红，这个二儿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劲儿的忤逆着他的意思来，他忍不住怒吼，道：“好啊你们，你这是打定主意护着非绵那丫头了，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辈？” “您是长辈，那您就该仗着自己是长辈而为所欲为吗？”李芸眼角的泪花还未干涸，将季非绵交给季越彬，她道：“如今我家非绵可是两个人的身子，要是当真因为您方才那一拐仗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您担得起责任吗？” “你还敢开口！”季老爷子一瞪眼，又不悦的撇了被季越升和季越彬护着的季非绵一眼。 季非绵的大伯母梁氏如今也是幸灾乐祸极了，还有想要添火加柴的意思，阴阳怪气的对李芸说道：“弟妹啊，不是我说你，也怨不得公爹这么生气，要是我有这么一个不知检点的孙女，只怕要气死过去了，你该顺着老爷子，好好惩罚非绵那丫头才是。” “大伯母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我不知检点？”季非绵从季越升的背后探出身子来，朝着梁氏走去，面上平淡，语气中却是带着冰冷的质问。 第十三章 名正言顺 “怎么了？难道我还说错了吗？”梁氏只觉得往日里季非绵胆小老实的很，方才那语气远没有从前的逆来顺受，她愣是没有听出来，只觉得季非绵这是胆子大了，竟然还敢这样质问她了。 “你还敢顶撞长辈不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要是再继续这么下去，怕不是你得长歪了。”梁氏说的一副全然为了她好的样子，还翻了一个白眼，好像季非绵怎么不领情一样。 李芸闻言，冷哼道：“我家非绵就不用你管了，倒是大嫂真该好好的管管自己的儿子，别叫自己的儿子长歪了就好。” “怕别人说那就别做啊，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还不能叫人说了，呸！”梁氏瞥了季非绵一眼，呸了一声。 “大伯母说我做了不知检点的事儿，那就好好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不知检点的事儿，您说清楚明白了，也能叫我心服口服才是。”季非绵面色不改，眼下还镇定的很。 梁氏可是不能瞧见她这个样子，要是学了那股子泼辣劲儿，简直就是第二个李芸，她看着不爽，又觉得村子里那么多人都在说，她就是说的难听了，那也都是实话。 “那我就说清楚明白了，你好好听着，你做了那丢人的事儿，还没成亲就有了孩子，这孩子不清不楚的就来了，这不是败坏我们老季家的名声吗？” 她啧啧一声，又道：“你爷爷可是村子里的老秀才，你这一件事儿，可是没把咱们季家的脸都丢光了！” 梁氏说着说着，那声音是越发拔高，季老爷子只觉得分外丢人，见她说的起劲儿，不由得怒喝，“闭嘴！我叫你说话了吗？还嫌不够丢人？” 季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险些按耐不住的挥了过去，方才抬起了拐杖，梁氏就已经反应极快的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季铭志的身后，白着一张脸，正暗自庆幸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待她缓和了一口气后，才嚷嚷了起来，“公爹，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做错了，难道我还不能说上一两句了，就算别人听见了又如何，这事儿不是早就已经传开了，再多说也没什么关系。” “您这未免太偏心了些，您都不知道，因为非绵那个死丫头，村子的人都是怎么看铭志和我的，我出去串门子都被人用一样的眼光看着，更别说书堂教书先生的职位了，那怕是也保不住了。” 梁氏声音越嚎越大，比之方才的那些声音只大不小。 季老爷子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方才梁氏的声音那么大，他生怕被别人家听去了，偏她还一个劲儿大声嚷嚷，季老爷子如何不怒。 季铭志还算知道家丑不外传这个道理，一听她完全就是泼妇骂街，面子全然不要了一般，干脆直接转过身，也不肯在她前头护着她，梁氏因为他突然走开了，正好挨了季老爷子一拐杖。 这下该季非绵幸灾乐祸了，老爷子懒得不行，季铭志倒是继承了不少老爷子的缺点，懒不说，还极其爱面子，若说优点，这学识倒是远不如老爷子，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多年了还是个童生。 她原本还以为大伯母该有多厉害，才能哄的住这老爷子和老太太，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头脑简单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鬼哭狼嚎了，都给我进屋子里待着去，今天的事儿还没算完呢，非绵丫头的事儿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的。”季老爷子瞪了一眼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梁氏，手里的拐杖被他使劲儿一扔，就这么扔到了门口。 那拐杖季非绵记得，那是之前老爷子来抢地的时候，因为她娘和大伯母起了争执，季老爷子急着过去训戒二人，结果自己没瞧清楚了路，被一块大石头给绊倒了。 那时候季老爷子可是叫唤的厉害，季明悟一心软，那地就留不住了，也就落在了大房的手里。 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谁都不该怪的，该怪他自己没仔细瞧了脚底下的路，但是这锅最后却是叫她家给背了，还硬是花了十文钱买了根拐杖，如今季老爷子这是摔得腿好了，用不着那拐杖了，所以就这么随手一扔了。 季非绵实在是替她爹不平，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季明悟也明显瞧见了被季老爷子盛怒之下扔出去的拐杖，虽然心中有些受伤，却是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跟着进了屋子里，李芸才冷冷出声，道：“我家非绵的事儿早就在前几日就澄清了，虽然不知道大嫂是从哪里听来的，但这脏水我闺女却是不能受的，非绵早就已经跟寻安那孩子拜堂成亲了，如今这孩子来的也是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既然名正言顺，那么为何不摆几桌请我们去吃吃，这样也好歹知道非绵丫头嫁了人，也不会害的我不敢出门见人，害的铭志还丢了学堂教书先生的差事。”梁氏狠狠地啐了一口。 李芸气的够呛，指着外头，对着梁氏吼道：“你现在就去找杨尚，当初可就是杨家哥给我家非绵做的证婚人，你现在就去问！” “大伯母啊，您说说您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这件事我们当日就已经澄清过了，您告诉我，我这就去给你们澄清了去，到时候您也就能在那些人面前抬起头来了，至于学堂那里······”季非绵故作疑惑，道：“大伯好像并不想去学堂教书，所以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吧？” 她大伯那是如何的眼高于顶，没有那个本事，气性却是比谁都高，他自认为自己日后是要做秀才的，要入仕为官的，哪里能做那些，平日里懒得下地，学堂又不愿意去，说着所谓的文人傲骨，结果半点儿没有看出来，这般想来，不去教导那些孩子也是好的，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能教成什么样子。 季非绵这话多有说到了季铭志的心坎里，他确实不喜欢去学堂教书，所以他爹催促了多少次，他都没有去。 学堂里能有多少油水，他教那些孩子，累的半死，也拿不到多少钱，还不如在家看看书来的实在。 第十四章 寒心透了 季非绵这么一说，梁氏顿时再开不了口了，季铭志不愿意去书堂，这是他们家里都知道的事儿，这学堂开了也有两个月了，以往他好吃懒做，不愿意下地，家里的开支单单只靠二房每月送来的养老钱和下地赚来的钱能吃什么？ 还不是想要他去学堂赚点儿，教书先生可也是个体面的差事，偏偏他嫌弃，方才还不将自己户在后头，李芸那个贱人可是还有一个护着的人呢。 梁氏眼神颇为埋怨的的看着季铭志，那目光极为怨怒，季铭志则是抱着双臂，站在那儿等着季老爷子处置二房，根本没有注意梁氏对他的怨怒。 季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儿子太过懒惰，说道：“你大伯如今还要读书，准备下一回的考试呢。” 季非绵知道季老爷子是极为偏爱这个大伯的，所以也不欲继续在这个地方同季老爷子计较，免得待会儿再因为这事儿吵嘴了，到时候又得是一场恶战。 “今个儿咱们不说大伯的事儿，爷爷叫我们过来就是为着前几日的事儿，免得大伯母出去了遭人白眼，所以今日我也得为我自己正名。” 季非绵嘴皮子还是挺溜的，不等梁氏说话，便解释道：“那日我们已经将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那日不仅说清楚了是谁为我与寻安主婚，寻安还留了一块玉佩给我，那都是多年的物件了，就不会是我新买的，那日后是要被我当作传家宝给我孩子的，大伯母如何还能说我是不知廉耻，寻安是入赘了咱们季家，所以怕请了太多人伤了他的面子。” “那······” 梁氏还想再说话，只是还没刚出声，季老爷子就已经对她一个怒吼，道：“滚去跟你娘做饭去，在这里转悠什么！” 季铭志也怕季老爷子再发脾气，连忙给梁氏使着眼色。 梁氏气的眼圈发红，满心全是记恨，却见季老爷子已经左看右看，似乎是在找那个拐杖，企图再给她一拐仗，她也不敢继续在这里待着，连忙抱头鼠窜。 季非绵瞧着梁氏跟讨命似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不过季老爷子还是没有信了她的话，而是目光难看的看了一眼季非绵，冷声道：“什么拜了堂，又是入赘的，你们骗不了我，若是当真如你们所说那样，是无论如何都会通知我一声的，还想瞒过我。”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谎也已经撒了，自然是不能因为季老爷子这一句话就给推翻了，季明悟见此，也还是硬着头皮，道：“爹，当真是这么回事儿，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杨家哥，他可以为我们作证。” “为你们作证是吧？”季老爷子想起拐杖被他扔去了院子里，眼下屋子里能用的就只有一跟柳条，他捞起柳条就要往季明悟身上招呼。 季明悟受了那一下，那一下跟方才那一拐仗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这一柳条下去就断了，是半点儿不顶用，所以也没有多疼。 季老爷子见此，将手里的柳条往地上重重一扔，喘着粗气，是着实给气的不轻，本就被季明悟气的不轻，瞧见手里那柳条这么不顶用，心中就更加越发的恼火了，张口就是骂道：“那个不要脸的死丫头气我就算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今日是一定要护着那丫头了，你是想气死你爹我吗！” 季老爷子端着秀才的架子，定的规矩可是比寻常人家多得多了，食不言寝不语是一条，出口得说官话是一条，还极为重视耕种，但他自己却是个懒得不愿意去种地······ 长辈说话若是季非绵插嘴了，只会更有的闹，所以季非绵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不将季老爷子的话放在心里头，不然的话，迟早能被他气死。 季老爷子喜欢训斥，那她听着就是了。 季非绵低着头，装作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心思却是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老爷子这么爱面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忍受的了季铭志与大伯母的，就那两人的那性子，还不知道得惹上多少事儿。 季老爷子说的抑扬顿挫，时不时的激动两下，顺手抽了窗户那儿搁置的柳条，那一下子就要抽到季非绵的身上了，这一根柳条可是比方才抽在季明悟身上的那根要粗的多，目测一下子是抽不断的。 季非绵注意到季老爷子走近，头顶上方传来风声时，就已经晚了，那一柳条没有抽在她身上，而是她大哥挡在了她的前面。 “大哥······”季非绵吓得都愣住了，嘴巴动了动，担忧的的问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方才那一声可是比抽在她爹身上时的声音要大多了，她都被那声音给吓了一跳，如今只能担忧的瞧着自己大哥，心中突然就酸楚极了。 她爹和他哥都对她这般好，都愿意为了她受季老爷子的打，事情因她而起，她自是心中十分难受。 季越升见她眼眶含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面上是老实的笑，道：“小妹别担心，不疼的，大哥身子强壮，不碍事儿的，你没事就好。” 季非绵听着心中越发难受了。 李芸过来查看季越升的背上，只见已经抽出了一条长长的红印子，从肩头到左腰，甚至都肿起来了，她眼圈顿时红了，这老爷子还真是心狠，要是打在非绵身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季老爷子也瞧见了那长长的一条肿起来的伤，却是把头扭了过去，半点儿没有因为季越升的伤就软和下来的意思，道：“一个个的，还真是翅膀硬了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季越升起身，朝着季老爷子走去，道：“爷爷，您是我们的祖父，是非绵腹中孩子的曾祖父，您为何不相信我们这些亲人，反而要去相信外人的话呢？难道我们的话还比不上外人的闲言碎语吗？” 季越升早就已经没了对自己亲祖父这般对待自己的伤心，而是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他们一家人除了他那个孝顺的爹，对这种事早就已经失望寒心透了。 第十五章 孩子日后的名字 季非绵见自己那个老实的大哥，因为季老爷子要打她，而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心疼，她也不能再继续躲着，她从季越升背后走出，毫不畏惧的对上季老爷子。 “爷爷，您不相信您的孙儿，却是愿意听信外人的话，我们都是姓季的，寻安是入赘了咱们季家，将来我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姓季的，也是咱们季家的孩子！” 她的背挺得笔直，那看起来可是比季铭志都要多几分傲骨，季老爷子一时看的失了神，随即面露几分失望之色，再争气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女娃，没有什么用，季老爷子看季非绵的眼神瞬间又变了几分。 在场的众人不知道老爷子再想什么，也不敢随意开口，怕惹怒了老爷子，到时候手里的柳条的又不知道要伤了谁。 季越升则是始终十分警惕的将季非绵护在身后，生怕季老爷子再毫无前兆的上来抽他妹子。 季非绵则是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季老爷子，她没有错，即便是季老爷子如何的数落，她也依旧无愧于心。 季老爷子看着季非绵挺直的腰杆，又加上方才瞧见的那傲骨铮铮的模样，虽说是个女娃没有什么用，但是到底也还是他们季家的孩子，如今目光倒是也稍稍软和了一些，且看这孩子明眸清澈，说不准当真是他误会了。 一念至此，季老爷子心中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快，他是不会承认是他弄错了，眼下场面就这么僵持着了，他倒是也因为心中那点儿误会动摇了，一直沉默不语。 季非绵见此，抿了抿唇，还是主动开口搭话，道：“爷爷，我们几个可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是秀才，我们是什么样的孩子，难道您还不知道吗？虽说比不得镇上大户人家的孩子，可也不能差到如此地步，您就不能相信相信我们骂我？” 若非是为了她爹，她是不可能这般低声下气的，只不过方才她已经傲气了一回，这一回顶撞就够了，要是再来一次，那老爷子只会恨死她，打了巴掌给颗糖，反而叫季老爷子心里好受许多。 季老爷子见季非绵方才还顶撞他，如今又软和了语气，一猜想，定是因为误会了她，所以她一时羞愤，如今这软和了语气，反而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轻咳两声，道：“倒是说的我如何不相信你们了，这事儿传的也是有些广了，所以我也就信了。” 季老爷子不能承认是自己误会了，赶紧收嘴，道：“我年纪大了，身子也越来越不如以往硬朗了，如今二郎已经考上了童生，日后前途广着呢，自是不能因为这点儿丑事而回了他的前途。” 季老爷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叫季明悟一家人都十分惊讶，季越彬面色未变，嘴唇轻抿，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上前，朝着季老爷子行了一个文人的礼，起身背脊挺得笔直，颇有傲骨。 “叫爷爷操心了，只是我妹夫是人失踪了，就算人当真不在了，我妹子和腹中的孩子我也一样会养着，不会叫他们吃半点儿苦，明年也一定会考上秀才，不叫爷爷失望。” 季非绵面色微惊，没想到二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见二哥目光坚定，心中是一定这么想的，心中酸楚而又感动。 不管是爹娘还是大哥二哥，他们都对她爱护到了极致，刚穿到这个地方时她还有些怨怪，可有这么爱护她的一家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季老爷子也为季越彬的话而感到震惊，只是这考场上的事儿哪能说的那么绝对，每一次考试都是瞬息万变，结果如何哪里是有自信就成的。 不过季越彬倒是个出色的，这几个孩子里也是最像他的一个，倒是真的有可能考上秀才，只是明年······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还是不信的，不过有这份自信也算好事，就算明年考不上秀才，能考上举人也算不错了。 季铭志也是童生，童生这个名头已经在他头顶上待了许多年了，那秀才哪里是那么的，季越彬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说出明年就能考中秀才的话来，这要是说给外人听，怕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这般想着，季铭志已经笑出了声，言语间多有几分嘲讽与不屑，道：“二郎啊，你不知道考上多么严酷，哪里是你一句话就能考上的，说大话可别闪了舌头。” “考场确实严酷的很，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这么多年都考不上，多年来还在原地踏步。”季越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话可是亦有所指，这话说的是谁，不用明说也都知道。 季铭志知道季越彬这话是说他的，顿时恼羞成怒，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并非说的大伯，大伯可不想要想多了。”季越彬淡淡的道。 “别以为你考上了童生就得意了，还说什么明年要考秀才，等你明年真的考上了秀才再在这里得意吧。”季铭志语气中除了愤恨还有几分酸气在里头。 季非绵听着季铭志的话，只觉得心里极为不爽利，她大伯这是嫉妒她二哥才是，她二哥年纪轻轻的就能和他这个年纪一大把的人同样是童生，可不是戳了他的心肝子，心里不爽呢！ 季非绵想的没错，季铭志年纪一大把了还是童生，也确实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尤其二房里还有一个年轻后生，年纪轻轻的就跟他一样是童生，这要是一同出门，人家一瞧见季越彬，就会想到他的大伯，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童生。 “行了，事情到这儿就算了，二郎回去了可要好好看书，明年即便考不上秀才，也要争取考上个举人。”季老爷子明显也是不相信他明年能考上秀才的。 季越彬沉默的退后了一步，退回原处。 “只是非绵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既然寻安已经入赘了，这孩子日后就要姓季了，这孩子日后的名字······” 第十六章 抠门的老太太 “这名字自然是爷爷来取，毕竟爷爷是秀才，取的名字也不同凡响，就连大哥和二哥的名字都是爷爷取得呢，也是爷爷教导的好，不然的话，村里人又怎么都夸好呢！”季非绵说着违心的话，这教的好分明就是她爹娘的功劳，只是如今老爷子需要哄着，方才老爷子的那些话可是将她爹说的眼圈都红了，她为了她爹倒是也乐意奉承她些。 是个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季老爷子这种极其爱面子的更是不例外，如今听着季非绵这奉承的话，面上才露出了一丝喜色。 季越彬也是学着季非绵的奉承，道：“多亏了爷爷，才有孙儿的今天，孙儿在此多谢爷爷的教导。” 季越升是个老实人，虽说也识得几个大字，但他更懂农耕与打猎的事儿，“虽说孙儿读书不成，但却也是爷爷教的好，叫我知道了做人的道理，孙儿也得感谢爷爷的教导。” “好好好，这才是我季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那么出色，不过那也是你们自个儿学的好，不然的话，就算我在如何努力，也是白搭。” 可不是白搭吗，她大伯就是一个例子，季非绵心中想着，可面上还是摆着十分感激季老爷子的模样。 季老爷子高兴了，自然对他们语气也都好了，只是最重视的还是季越彬，又是嘱咐道：“回去了多看看书，早些考中举人。” 季越彬点头，“孙儿知道了。” 季老太太已经和梁氏做好了饭菜，眼下出来了，见季明悟一家竟然还在这里，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支支吾吾半响才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们不在这里吃饭，所以没做你们的份儿。” 季老太太的抠门季老爷子是知道的，如今听到季老太太这么说，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他方才误会了非绵丫头，那心里可是还有几分羞愧，现下可是想挥她一柳条的心都有了，只是不能叫小辈看了笑话，也就只能先忍了。 “那、那你们要是在这里吃的话，我再去做一些来。”老太太面色紧张的看着他们，打定主意若是他们在这里吃的话，她就将那些发了霉的窝窝头拿来给他们吃，要是不吃的话那就算了，反正给他们吃，就没有多出来的，爱吃不吃。 李芸知道老太太是多抠门的，方才老爷子可是都因为她的抠门变了脸色，就算老太太真去做了，他们还不敢吃呢，毕竟谁知道会给什么玩意儿出来，从前叫他们帮忙修屋的时候，可是随便给了几个发了霉的窝窝头就想给他们打发了。 “多谢娘，只是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还是回去了再做饭吧。”季明悟也是知道他娘有多抠门的，要是真的留下来了，反而又闹得两边都不好看。 “那爷爷奶奶，我们这就回去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折腾了一上午，我们可是也都还没吃饭呢。”季非绵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季明悟和李芸使着眼色。 李芸看着季非绵，只觉得馋劲儿上来了，他们可是有调味粉的，做出来的饭可是比老宅的饭菜不知道香多少，她如今没有调味粉的菜根本都吃不下去，幸好非绵研究出了那调味粉的做法，日后吃自是不必愁的。 季明悟与季越升伤的也不算轻，李芸到了家就赶紧去烧了热水，正要用毛巾热敷，还没敷上去就被季非绵抢先一步夺了下来，她方才将窝窝头热上了，回来就看到她娘要给她爹用热毛巾热敷。 “娘，不能用热毛巾热敷，这样瘀血会积压在一起，该是用······冷水才是，等一天后再热敷，最好是配合这按摩的手法，那样才能活血化瘀。” “啊？”李芸愣住了，她还真的没听说过，只是这按摩的手法他们也不会啊，她刚想说要去请后山的大夫来，季非绵知道她想什么，拍了拍胸脯，道：“这活血化瘀的按摩手法我会，您就放心吧。” “你会？你哪里会懂什么活血化瘀的按摩手法啊，依我说，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李芸笑着摇摇头，想要起身去找大夫。 季非绵拽住了她，眼神坚定，道：“娘，您就相信我吧，我真的会的，若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叫大夫来看就是了，您现在先用冷水给爹和大哥敷一敷，我先去做饭。” 季非绵都说到这份上了，且她说的很是严肃的样子也不似作假，至于这活血化瘀的按摩手法，李芸只当是寻安教给她的，倒是没有起了什么怀疑。 季越彬看着季非绵离去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而后起身去了外头打了井水来，给两人冷敷着。 李芸见季非绵去做饭了，担心她一人劳累，加之今日在老宅里受了气，还折腾到了这个时候，便是想着过去做饭的，也叫她闺女歇一歇。 她闺女从前也是个敏感的性子，虽说已经改变了许多，可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被人那样说，还是自己的亲人长辈，心里怕是会不好受，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非绵啊，你爷爷那些话，你别放在心里，到时候心里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说的那些话，我现在就已经忘记了。”季非绵揪着手里的菜叶子，听到她娘的话，怕她娘担心。 “就是爹那里，还需要娘多宽慰几句。”她那时候可是瞧见她爹眼圈红了的，她爹是个极为孝顺的人，当时听到季老爷子的哪些话肯定心里不好受。 李芸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爹的人品你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孝顺是真的孝顺，但是你爷爷，却是始终偏着大房，你也别担心了，过两天就好了，以往又不是没有过，要是不能看开些，这日子可怎么过。” “你爹干着最重的活，不能在你爷心里沾点儿好就算了，还惯是被你爷伤的遍体鳞伤的，要不是咱们现在分家出来了，还不知道得多闹腾，你爹眼下还算好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李芸冷哼一声。 第十七章 好朋友杨柳 “娘，你放心好了，我还能记心里去吗，我没事的，只是我爹爷爷太孝顺了些，这般愚孝可不是好事儿。”季非绵有些担心，她爹愚孝，不仅伤了他自己，还得叫一家子都跟着一起受伤。 李芸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他若是有你大伯一半的没心肝，咱们的日子都能好受些。” 季铭志爱面子是爱面子，但做下的事儿却尽是失面子的事儿，李芸懒得再多说，而是专心的切菜。 季非绵也不再多想老宅里的那些糟心事儿，她方才将李芸切好的菜拿去洗了，转而就听到了敲门声。 木门敲起来是闷响闷响的，她在厨房里听的真切，还有女孩子脆脆的喊声，“非绵，我来看你了，给我开开门。” 季非绵听到声音，知道是原主的好朋友杨柳，是跟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得很，之前原主怀孕了，她也没少来看望她，待她还是不错的。 季非绵赶紧过去开门，见到果真是杨柳，她笑道：“你终于来了，我都好几天没能瞧见你了，心里还挺想念你的。” 原主是个怀了身子的，哪里能经常出去，上回出去了那一回就被人家弄了个头破血流的，如今可是没法出去了，再说了，如今她娘可也是将她看的严了许多，是半点儿不允许她出去的，她娘的意思是，不亲自看着她不放心。 “对了，之前听说你额头被张家嫂子害的破了一个洞，她可是心肠恶毒的很，你没事了吧？”杨柳说完又解释道：“我先前其实就想过来看你了，但前些日子正是地里忙着的时候，我也没能抽出空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季非绵当然不会怪杨柳了，她也不能让人家不顾自己家里的活过来看她，何况她娘也是极为难搞的。 杨柳的娘也是个泼辣的，在这村子里也是极为出名，跟她娘可是能一较高下的，只不过她娘即便是泼辣，那对待她们家里人都是极好的，但杨柳的娘却不是这样了，她只会对杨柳的弟弟好，对杨柳则是动辄打骂，不管什么脏活累活，全都是她做。 “说话就去屋子里说吧，别在这儿，待会儿烟熏着可要觉得呛了，非绵赶紧带着杨柳去屋子里，你们姐妹说说话。”李芸瞧见杨柳也是十分开心，她闺女没有多少朋友，但这杨柳却是个极好的孩子，往日又是一起长大的，这感情好她瞧着心里也高兴。 季非绵拉着杨柳去了自己屋子里，杨柳十分好奇的看着季非绵的肚子，没想到她才一段时间没过来，她肚子就已经大了一些。 见杨柳十分好奇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她手掌也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抚摸着，目光满是慈爱之色。 杨柳想起自己还带了一包东西来，连忙将自己带的东西拆开了，拿着里头的梅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知道你怀孕了爱吃酸的，所以特意给你摘了一包梅子来，你尝尝。” 季非绵抓了一把，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吃了一些，原本该是酸的牙齿都难受的，可这吃起来却是极为美味，没觉得多么酸。 杨柳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一颗接着一颗的吃下去了，回过神来笑了，道：“原来怀了孩子的孕妇吃起酸的东西来真的不嫌酸啊。” 她吃的时候可是酸的牙齿都在打颤，都快要怀疑牙齿是不是要掉了，她却是没觉得酸。 “你若是喜欢的多就多吃点儿，这些都是拿来给你的。”杨柳将布包又开了些，里面可是还有不少呢。 季非绵却是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梅子你留着吧，总不能都给我吧。” “没关系，你吃就是了，若是不够吃，我到时候再去我家后院里摘就是了，反正又没有人吃，我也不常吃它，实在是太酸了，你爱吃倒也不至于浪费了，不然时候过去了，也就都坏了，每年都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杨柳将梅子倒进了季非绵屋子的篮子里，道：“你若是喜欢吃的话，我就多摘些来，有空了就给你送来，保证你吃个够。” “真的没有人吃吗？”怀孕虽然喜食酸，但也不能吃的太多，季非绵停了下来，却是想到了一个梅子的做法，味道很是不错，她如今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若是这梅子做成了小点心，可是能拿去卖了银子的。 “没有啊。”杨柳思索片刻，道：“不仅是我家，别人家里也都有不少，都是不需要的，原本你家这处地方也是有的，可是不是起了屋子吗，所以你这里的就都给伐了，不然你家也会有不少的。” 季非绵听杨柳这么说，顿时心中划过一丝喜色，忙对她说：“我有个赚钱的法子，这些梅子虽说酸了些，但是我会一种做法，可以做成小点心来卖。” “你是说这些梅子可是卖钱吗？”杨柳顿时眼睛亮了，起了兴趣，道：“那你要是做的话，一定得叫上我，我可是最喜欢捣腾东西玩了，何况还能赚钱。” “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你的，何况我如今身子不方便，梅子也得靠你给我弄来呢。”季非绵见她起了兴趣，顿时答应了下来，她如今身子不便，刚好可以叫杨柳弄来，到时候她才能做。 季非绵说到梅子要用盐搓干净时，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何能出了家门的，立马蹭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都变了几许，“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娘叫我出来是买盐的，我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到时候她就该找我麻烦了，我得先走了，这些梅子你先留着吃吧，过两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多带些梅子来。” 杨柳扭过头，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大门的方向狂奔，李芸听了声音，才刚从厨房出来，就见杨柳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院子。 李芸在后头大声喊着，“你怎么走了，不留下吃顿饭再走。” 杨柳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她离得太远，所以李芸也没听清楚，还是季非绵出来，说道：“杨柳她得赶紧回去了，要去买盐待会儿晚了，还不知道她娘会怎么样。” 第十八章 去镇上 李芸叹了口气，杨柳她娘她是知道的，那可是泼辣的很，尤其是对杨柳这个女孩子，可是动辄非打即骂，她摇了摇头，道：“原本还想叫她吃过饭在家里陪陪你呢。” “我有什么需要陪的，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大人，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吗？”季非绵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了，我去叫你爹他们吃饭。” 李芸进了屋子里，季越彬已经给季越升和季明悟敷上了冷毛巾，如今这夏日炎炎，敷上冷毛巾倒是觉得个格外凉爽。 季明悟如今是缓过来了，所以还在跟季越升季越彬兄弟二人说着话，只是那说的话都是劝慰二人别往心里去的，“你们也别太怨恨你爷爷，他就是老糊涂了，随意听信别人的话，你们大了，都知道保护妹妹，爹心里也是欣慰了。” 李芸在外头听了一耳朵才进去，进了门就是忍不住一阵的数落，道：“要是你能硬气些，你女儿跟你儿子也不会受了这个委屈，老爷子偏心大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知道他糊涂，便断然不该那样顺着他的意思才是。” 别的不说，好歹也不能愚孝吧，那苦的还不是她闺女儿子。 季明悟见李芸来了，咳嗽一声，只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自己这么跟儿子说，也是怕自己两个儿子心里会怨恨他爹，所以才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却是被李芸听见了。 “爹，您放心吧，虽说我们不喜欢老宅，但是面子上却也还是会过的去的。”季越升嘿嘿一笑，他大抵也明白他爹的意思，反正就是在外人面前，就算是不喜欢老爷子，也得装装样子。 不过比起装样子，小妹可是比他们来的熟练，当时在老宅时那对爷爷的奉承可是他听了都觉得有些言不其实了。 季明悟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些。 李芸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太不给他面子，而是说道：“好了，你们爷几个赶紧过去吃饭吧，回头吃了饭咱们在去地里看看，给地里松松土，回头就可以准备一下种菜了。” 至于想去镇上卖东西的事儿，今日自是不必想了，毕竟今日已经是下午了，要是再去的话，回来都该半夜了，还是得明日去才是。 吃饭的时候，明显几人都有些兴致缺缺，李芸见状，登时起了几分酸色，道：“怎么了？今日做饭的是我，你们吃的就比这两日少了。” 大家知道今日做饭的人是李芸，这两日能让小妹做就都是小妹来做，他们已经吃的嘴都叼了，如今换成了李芸做的饭菜，他们反而觉得味道没有那么好了，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调味料，他们却是能吃出极大的不同。 季非绵怕她娘忙活了这么久，大家不爱吃，到时候怕是李芸心里会觉得伤心，她抬起笑脸，道：“娘别多想，您做的很好吃的，原本我还没有什么胃口，但如今却吃的停不下来了。” 方才吃了一些梅子开胃，她倒是真的有胃口多吃了，足足吃了三个窝窝头，李芸瞧着面上倒是多了几分笑意，即便她猜测这只是自己女儿叫自己开心，却也依旧觉得心里欣慰极了。 她忍不住瞪了那爷仨儿，还是觉得自己的闺女最贴心。 季明悟与大儿子对视一眼，只从对方眼中瞧出了无奈。 因为季越彬所说的明年考秀才的话，李芸特意勒令季越彬在家看书，所以只有季明悟夫妻和季越升去了地里。 家中只有季越彬和季越升在，季非绵打算先做一些姜香梅子，一方面是为了找找感觉，一方面也是想先做一些给爹娘大哥二哥他们尝尝鲜。 季越彬在自己的屋子里温书，倘若没有什么大事，一般是不会过来的，她就去了厨房。 准备好的杨梅放进清水里，放上一些食用盐清晰，而后浸泡，跑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姜切成条状，放进空间里很快就风干了，锅里放了冰糖煮开后关火降温，季非绵将姜与杨梅放到玻璃罐里，每放一层姜条与杨梅，还要再放一点儿的食用盐和冰糖水，又在上面铺了白沙糖，放了少量的米醋，盖好瓶子密封放进了空间里，过两日也就差不多了。 待第二日，季非绵一家子全都动身去了镇上，地里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所以也都还算清闲，虽说明年考秀才的事儿叫季明悟夫妇俩有所担心，但是总不能总是叫人憋在家里，所以就叫季越彬一同跟着去了。 季非绵瞧见她爹娘还拿了不少银钱，应当不只是陪她去镇上卖调味粉，大概是她大哥的婚事要准备了，毕竟两家订婚也已经一年多了，也该将婚期提上日程了。 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季非绵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 她们一大早去的，搭着熟人的板车，虽说是顺路，但该给的钱倒是也给了。 他们这个村子叫偏水村，因为河水比较多，村子又极为偏僻，所以得了这个名字，他们所在的国家是崇丰国，而那个镇子也只是崇丰国较为偏远的一个镇子，不过却是个常有贸易往来的地方，据说别的国家运输贸易都是会经过这个镇子的。 这些还是她从她二哥的口中打听来的，也算是对这个地方有了一个简单的认知，虽然知道的还不算多，但到底这些信息也还是够用了，她暂时还是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的，何况她如今怀着孩子，也没什么银子，所以便没有穿越女主那种游历四方的理想。 许是因为原主对这些没有兴趣，没有问过，所以一向精明的二哥也没有起疑心。 到了地方后李芸便跟他们分了任务，季明悟与李芸两人去买东西加卖东西，她拎了一篮子的鸡蛋，季明悟则是拎了一篮子的玉米和青菜，季越升与季越彬则是陪着季非绵去将调味粉卖了。 走之前李芸还不放心的嘱咐着，“你们兄弟可得好好保护着非绵，她如今身子不便，你们可得将她看好了。” 李芸没有指望调味粉能卖多少银子，但是她闺女却是一心想为家里赚钱，她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第十九章 老者 季越升和季越彬一左一右的在她身边，像是左右门神一样，对李芸的话可是记的清清楚楚，路上有不少人见这场面，频频回头看她，也是惹得季非绵一阵的脸红。 她压低声音对两个哥哥说道：“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如今已经快四个月了，这胎早就已经稳了，不用这么小心。” “那可不行，咱娘可是说了，要我和二郎好好看着你的，万一街上有马车撞到你怎么办？”季越升嘿嘿笑着，老实极了。 季越升也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知道季非绵是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淡淡道：“他们喜欢看，叫他们看就是了。” 两位哥哥的心里素质是真的强，季非绵在心里给季越升季越彬两人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时间久了之后，就算有异样的眼光看过来，她也没再觉得有什么，应当是适应了。 镇子里的客栈酒楼还是非常多的，眼下就已经先瞧见了一家酒楼，季非绵拉着两人进了酒楼。 小二见有人来了，立马迎了上来，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问道：“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热情的有些过了头，季非绵瞧着里头还算空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们不打尖也不住店。” 小二一听季非绵这么说了，顿时那态度就变了，不是吃饭也不是住店，那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是······ 他嫌恶的挥了挥手，道：“我们这儿可不收留乞丐，走走走，赶紧走。” 这三人穿着就不像是能吃得起住的起酒楼的，身上那穿的都满是补丁的衣服，他一个做店小二的可都没穿的这么差。 “喂！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是乞丐！”季越升怒了，他是个直肠子，听到小二这么说他们，顿时就起了火。 季非绵也是有些不悦，但她是为了卖钱的，如今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也就不好跟酒楼的人起冲突，忍下来之后，还是开口道：“还要麻烦小哥请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有东西想卖给他。” 季非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文钱，小二虽然还有些嫌弃，但到底是去了。 季越升方才就已经气的不轻，如今见自己小妹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给了对方一文钱，“小妹，他这么说咱们，你还给他一文钱。” “给钱好办事。”季非绵看了一眼季越彬，见季越彬对她的做法没有意见，反而还对她笑了笑，道：“小妹做的没错，只是不知道这酒楼的掌柜可愿意收。” 要的话就算了，要是不要的话，不仅没赚了银子，反而还折了一文钱。 掌柜的出来了，见来人是两男一女，相貌周正，女子看着周身那气质倒是像个大家闺秀，而她身旁的男子，一个瞧着强壮有力，另一个瞧着虽有些孱弱，但那通身文人气质却是显露无遗，是个读书人。 “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掌柜的态度倒是不错，那是小二比起来可是差远了，要不怎么会一个是掌柜的一个是小二呢。 季非绵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包调味用的调味粉，可用于做菜，做出的饭菜可比平日里的菜更香许多，想着你们酒楼应该比较需要这样的东西，所以想问掌柜的收不收。” 掌柜的将包着调味粉的东西掀开。捏了一点儿放进嘴里，而后眼睛一亮，道：“这东西味道不错，你有多少？” 季非绵见他这样的神情，知道他这是看上了，虽说这东西她做出来不难，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不能透底，只能说道：“只有这一包。” “只有这一包······”掌柜的沉默片刻，抬起头对她笑道：“夫人还是请回吧，这东西味道虽好，但对于我们酒楼却是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我也不好买下。” 这掌柜的不错，就是这东西在这里是卖不出去了，季非绵也不强求，转身去了另外一家酒楼。 掌柜的捏了一点儿调味粉尝了尝，也是目光一亮，道：“你这东西不错，还有多少？” “不瞒掌柜的，这东西因为是我偶然所得，所以只有这一包，您看您是否要？”季非绵内心有些忐忑，要是还是不要的话，难道她真的要透点儿底了吗？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掌柜先离开了柜台，等他再回来时，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这位夫人，还请进去说话。” 季非绵进去了，季越升与季越彬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如同护佑的门神，掌柜的看着也是眉心一跳，这兄弟二人倒是将中间这女子看的严实。 季非绵到了酒楼后院才知道要她调味粉的是一个老者，老者慈眉善目，看着就是极为好相处的人，倒是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看着面容严肃，看着像是脾气不好的，且后盘极稳，目光锐利如鹰，且一直紧盯着他们几人，眼中的戒备心很强，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人，季非绵猜测应该是那位老者的身边保护的人，应当是会武功的。 季非绵站的远远的，打开了调味粉，中年人先过来捏起一点儿尝了起来，目光平淡无波，只是对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这才笑了起来，看着季非绵手中的调味粉，道：“有道是东西不在于多，而在于精，这东西既然少，那就说明他好，是难得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它有什么妙处，我又因为它有什么用处才买下。” 老者不愧是酒楼背后的人，这做什么都是跟生意沾边的，如今就是要这东西有价值才会买。 季非绵知道老者会权衡其中的价值，所以解释道：“这东西叫做调味粉，美其名曰就是给菜或者汤调味的东西，其中的效果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您只要命人做来两份菜或者汤，其中一份放上这调味粉，对比一下两者的味道就知道了。” “哦？”老者越发的好奇其调味粉的作用，命掌柜的去准备两碗菜汤，季非绵当着几人的面在其中一份放上了调味粉，而后用筷子搅拌了几下，对老者道：“好了。” 第二十章 两碗汤的对比 老者见此，就要接过掌柜的手中的汤碗，中年人却是先一步扶住了碗，“老爷，还是我来吧。” 老者摆了摆手，道：“没事，不过是一碗汤罢了。” “这位夫人瞧着明眸清澈，两位兄弟面相也不似那种阴险狡诈的，不会是什么别有心思的人。”老者笑呵呵的将碗拿到手中，喝过加了调味粉的汤后，再喝另外一碗的时候，就很难再喝下去了。 季越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却是带着几分自傲，倒是季越升呵呵一笑，道：“那是，我们都是本分人，不过是偶然得了这汤粉，想要换些银子罢了，这汤粉我们自家也是喝过的，我敢说，但凡加了这调味粉，就是清汤寡水也能喝上两碗。” 季非绵见自己大哥说的这般夸张，眉梢微挑，她大哥是个极不挑嘴的，平日里的白菜汤他也确实能照两碗的喝。 季越彬则是淡淡的瞥了季越一眼，不做声。 老者点了点头，而后拿起勺子尝了尝，再之后，便是放下了勺子，直接一饮而尽，已经尝过更美味的汤了，比之这没有放调味粉的汤可是好喝十倍，如今再叫他喝下去这一碗，却是不太能喝下去了。 季非绵见老者喝加了调味粉的汤时，是一碗迫不及待的喝干净了，而另外一碗则是抿了一口便没有第二口了，她知道自己这调味粉是当真能卖得出去了。 老者果真对这调味粉十分满意，混浊的双眸中都带着几分亮光，道：“倒是真如你所说，这东西用来做菜确实更加美味，也真如方才那兄弟所说，这汤粉就算是放在清汤寡水里怕是都能喝个精光。” “那也是前辈是识货之人，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去过了一家酒楼，只可惜他们没有前辈您识货，如今倒也可以说是不用明珠蒙尘。”季非绵面上挂着笑意，心中却是暗自吐槽，第一家酒楼的掌柜的看不上，这可是有人看中了。 不过季非绵倒是也还算可以理解，毕竟那一包调味粉对于一个酒楼来说或许当真用不上，不过她相信，若是当时那掌柜的用这调味粉试试菜，说不准也不会舍得放过这么一个好东西的。 老者闻言，对季非绵更加有了好感，用帕子擦拭了嘴角的污渍，笑呵呵的开口问道：“这调味粉你打算怎么卖？” “这汤粉不多，我也是偶然所得，所以还是请前辈看着合适了给，只要合适了就卖给您。”季非绵不懂这东西该怎么要价，与其自己苦恼，倒是不如将这价格交给老者来定。 老者面上笑意更浓，俨然是看透了季非绵的心思，大笑道：“好好好，倒是个机灵的。” 他思索片刻，才道：“我也不占你们便宜，瞧着几位也不像是镇上的人，想必是哪个村子里来的，光这一趟过来想必也废了不少功夫，不如我就给你们三十五两银子如何？” 季非绵面上顿时一喜，她倒是不想喜形于色，只不过这比她预期里的要多太多，比她预期的足足多了十五两银子，她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三十五两银子虽说盖屋子还是不够的，但是却能补贴不少家用，日后再省着些，尽快盖了房子，到时候就是大哥的新房。 季非绵心里想的很美，老者继续笑呵呵的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却是带着几分探究在里头，“这位夫人，老夫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前辈尽管说就是。”季非绵没有因为那三十五两银子就得意忘形，如今收敛了些，见老者审视着自己，她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老者开口问道：“不知道这调味粉是从何处所得，可知道给你这汤粉的是何人？你若是告诉老夫，老夫还能多给你五两银子作为答谢。” 老者这是看中了调味粉，也许是想要用它叫自己酒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所以才会想要问出这调味粉的下落。 季非绵自然是不可能将此事告知给他的，何况她一早就准备只卖了这一包，若是透了些底，怕是日后少不了麻烦，这位老者也不像是什么简单人物，她们只是一个偏僻村子里的普通农户，要是被人盯上了，只会麻烦不断，搞不好还会牵连了爹娘和两位哥哥，所以她不敢多言，很是利落的道。 “这东西只是我偶然所得，那人似乎是一个商人，为了报答我给他指路，才会给我的这东西，如今这剩下的这些都在前辈这里了。”季非绵细细的说了一通，将在家中的一番说辞搬到老者的面前又说了一遍。 他们如今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可即便再急于用钱，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小命。 季非绵面对老者看过来的眼神时，还是十分镇定的，老者见她面色如常，没有半分慌张，面上才有些失望，看来这女子是当真不知晓了。 不过她口中的商人······他想了想，当初是在那小村子里迷了路，那就是要通过这个镇子的，这个镇子向来是有往来贸易的商人过来，只是这调味粉，若是出现了这等东西，也该早早的传到他们崇丰国了，不至于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如今可是猜不到到底是哪一国的人所制。 老者名叫江宁海，原本家中还只是小本生意，后来家业交到他手中之后才开始越做越大，虽说住在这镇子上，但上至京城都有他的人脉，也是个不得了的人，早些年走南闯北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只不过老了才返回故乡。 他想要调味粉一方面是为了将酒楼的声音做的更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个年纪了，自然也是想要多享受的。 只是这调味粉，眼前的小女子都说了，他也只能推测着到底是哪一国，漠北自是不会有这等东西，那里惯是爱吃烤肉，也就随便在上面撒上一些胡椒和盐巴，而南岳国的皇帝倒是个极爱吃喝玩乐的，尤其是这吃占上头，自是没有少叫人在吃上下功夫，倒是极有可能是南岳国所产。 第二十一章 三十八两银子 “那你可记得那人的长相衣着？”江宁海还是不甘心，若是得知那人到底是哪里的，他或许还能碰碰机会遇到那人。 季非绵微微垂首，似是陷入沉思，而后说道：“那人生的不高，大约比我大哥要矮上一个头，皮肤倒是白净，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面上还有一道极轻的伤疤，穿着不是咱们崇丰国人的衣裳，像是别的国家的。” 季非绵是胡诌的，但是那细细回想而后说的口齿清晰，倒像是真的是此人所给，季非绵说谎的功夫可是不差，这一下说，江宁海已经信了大半。 虽说不知道确切衣着，但左右不是漠北，除了漠北，就只剩下南岳与西冥，而那西冥国君不如南岳国君热爱吃食，所以大概率是南岳国的商人。 虽说不知道那人的下落，但是或许也有能遇到的机会，江宁海今日得了这个消息，心中倒也还算满足。 “虽说你没有说确切的下落，但描述一二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了，这样吧，我多给你三两银子，一共三十八两银子，那三两银子就当是给你肚子里孩子的红包了。” 季非绵行了个礼，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老者吩咐掌柜的取来了三十八两银子，给了季非绵，又笑呵呵的道：“你数数，看看可对。” 季非绵也没拒绝，细细数了一遍，确实是三十八两银子，她再一次道谢后，才同大哥二哥离开了酒楼。 三人出了酒楼后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始终面不改色，仿佛方才拿到三十八两银子银子的不是他们一般，等远远的过了几条街，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季越升才十分激动的对季非绵小声说道：“爹娘他们肯定想不到这一包调味粉竟然能卖这么多。” 原本他也觉得最多能卖个几两银子，却没想到竟然能卖到三十八两银子，想到他们那算时间吃去的那些，简直吃去了十两银子之多，他这心里可是多少还有些心疼，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吃的东西都是有滋有味的，心里又觉得一阵的爽快。 “这也出乎我的意料。”季非绵已经很平静了，只是唇角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 方才得来的三十八两银子，她没等在手中捂热，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巷子，将银子掏了出来，三十两银子给了季越升，自己留了八两银子在身上。 季越升见自己手中的布袋还稍稍有些小沉，这不是铜钱可以比的，而是银子，他激动的手都在抖着，结巴问道：“小、小妹，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银子给我？这是你赚来的。” 季非绵将他的手掌合拢，道：“都是一家人，银子放在谁那里不行，再说了，银子放在我这里，我一个孕妇，若是被人觊觎了，说不准还会惹来灾祸，我在身上留些体己银子就是了，这银子暂时先交给大哥保管，回到家再给了爹娘就是。” 季非绵这么一说，季越升也才将银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道：“原来是这样。” “二哥，你出来都出来了，可要去书店里买两本书，今天小妹我有钱。”季非绵高兴的眉飞色舞，将手中的碎银在季越彬的眼前晃了晃。 以往二哥给人写书赚了银子都给自己买了东西吃了，她如今有了银子，如何也得给二哥买些东西报答一二才是。 季越彬见她眼睛亮亮的，唇角微勾，道：“那就多谢小妹了。” “二哥客气了。” 三人到了一间书店，季越彬上前拿起了一本书翻看了几页，选好之后季非绵付了钱，三人便去集市中心去找季明悟与李芸。 一家人又是坐着板车回去的。 李芸路上瞧见季越彬手中多了一本新书，没有多问，而是到了家中才问道：“那调味粉是卖了多少银子，二郎从前可是都不舍得买书的，都是从别人手中的书里抄录下来，如今竟然舍得买了。” 李芸只觉得颇为稀奇，倒也不是她不愿意给季越彬买书，只不过她都开口要给他买书了，他却是说他可以抄录了别人的来看，实在是拗不过她，李芸也就没有关注这些了，不过却是知道他手中有不少，且还有他夫子留给他的一些书，也是够看的，她也就不担心了。 季非绵关了家人，一家人聚在一间屋子里，季非绵给季越升使了一个眼色，季越升将布袋里的银子倒了出来，银子哗啦啦的散落了一桌子。 “这么多？”李芸惊讶的睁大眼，很是震惊，而后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指去数着，足足有三十两银子，她面上也是一阵的狂喜， 她高兴道道：“没想到那东西能卖这么多银子，今日我和你爹一个卖鸡蛋，一个卖菜，也卖了有半吊钱。” “娘，那调味粉一共卖了三十八两银子，买了一本书用去了一吊钱，我身上还剩下七多，这银子我就先留着了，我想等过几天了准备买一些东西，到时候也不必再找您要了。”季非绵将自己手中还有八两碎银子的事情告诉了李芸，李芸却是不在乎一笑，也不问她是要做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如今有想法了，道：“傻孩子，本来就是你赚来的银子，你自己拿着自然也是合理的，难道娘还能给你抢了去吗，这银子娘就先给你保存着，等以后你生了孩子，花销可是不小。” “娘，这银子就是用来补贴家用的，再说了，孩子还早着呢，不急，还是先想办法将大哥的屋子给起了吧，毕竟大哥和也快成亲了，这聘礼尽快凑够了给人家送去吧，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呢，咱们也得尽快，不然的话，总不能叫人家嫁进来没有个住的地方。” 李芸眼眶有些发红，没想到家里还需要怀孕的女儿来出钱，不过这是女儿的一番心意，她也不好拒绝，只点了点头。 季越升在一旁听着季非绵的话，只觉得心中酸楚而又有些甜，他小妹对他这般好，他自是不能辜负了，他拍着胸脯说道：“小妹，日后有大哥在一天，就绝对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大哥永远挡在你前头。” 第二十二章 酸酸甜甜的 他们家里虽说孩子多，但一个个都是会为了对方着想的，季明悟与李芸对视一眼，都是打心底的高兴。 “既然非绵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该早些准备了聘礼给人家送去，也早些将事情给办下来，左右三十两银子呢，也用不完，剩下的就留个非绵日后用。” 三十两银子若是用在吃上面，都得够他们家大半年的吃喝了，如今只是说卖了一些调味粉就能赚了那么多的银子，如何不叫季明悟激动，有了这些银子，就是家里暂时紧张的生计也是瞬间有了着落。 季明悟想到那调味粉能卖这么多银子，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心，道：“非绵啊，不是爹打你那调味粉的主意，只是还是想要告诉你，你会做那东西的事儿还是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咱们一家人，你绝对谁也不能告诉，不然的话，怕是会为你惹来灾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也是懂的，这一次也就算了，日后若是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最好还是不要再拿出那些去卖银子。 季明悟面容严肃，倒是没有因为调味粉带来的巨大的利益而迷失了双眼，反而还能从中找到缺点，季非绵心中为他爹竖起了大拇指。 他爹可是不比大伯笨，若不是爷爷一心都在培养大伯身上，她爹怕是会比她大伯考的要好，如何也不会还只是一个童生。 她爹虽说人老实了些，但却是个能看得透事情的，就是唯独在对待老宅她爷奶的时候糊涂。 “爹，您放心吧，我知道的，原本买了调味粉的那位前辈还想多加五两银子叫我说出给我汤粉的人呢，我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也没有告诉他我会做这些。”季非绵轻笑一声。 “你爹也就是在遇到关于老宅的事儿的时候才会糊涂，其他时候可是看的比谁都清楚。”李芸也没忍住笑着说了一句。 季明悟就是太过孝顺了，所以有时候即便是明知道这件事儿季老爷子错了，也还是只能告诉自己那是他爹，他只能逼着自己接受。 如今到了这里，也才有她大展身手的机会，古代因为一点儿伤风感冒都能致人死亡，她若是能研究出医治风寒的药来，也是一桩好事，到时候开个药铺倒也不错，只是药铺也不是那么好开的，怕是她得再多赚几年的银子，手里得能有拿的出手的药材，所以这事儿还是得暂且搁下，但却不能长久不动手就生疏了。 “那娘，那些银子我就先留着了，回头是能派得上用场的。”季非绵给季越彬买了一本书，如今手中还剩下七两多，剩下的银子她是打算买一些姜，到时候再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澄粉，她想到可以做点心拿去贩卖，姜香梅子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若是卖的可以的话，到时候她就再做一些果冻。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这些玩意儿，想必对这东西也是觉得稀奇的很，也更容易吸引别人的眼球。 “我知道了，我难道还能不给你留银子用吗？”李芸淡淡一笑。 季非绵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想回到空间看看自己做的姜香梅子如何了，也泡了有两天了，应当也差不多了。 等季非绵三人各自回了房间后，季明悟才看着桌上的银子唉声叹息。 李芸见他这个样子，眉头微挑，问道：“怎么了？咱家闺女这么懂事，还给咱们赚银子，你怎么倒是唉声叹气的？”李芸现下只觉得自己的闺女实在是太懂事，同时也觉得有些心酸，她一个怀了孩子的该是等着别人给她银子花的，如今却是还要她来赚钱来补贴家用。 季明悟闻言，又是一声叹息，面露几分忧愁之色，道：“若不是如今家里紧着，那银子该是给非绵留着，日后也好出嫁，有些银钱傍身也不至于被未来的夫家欺负。” “你说什么？你打算叫非绵再嫁吗？”李芸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只是随后又开始担心起来，若是真的改嫁了，那就是对她好了吗？ 她如今已经怀了孩子，若是日后再嫁，人家会对她好吗？会对她的孩子好吗？ “若是不叫她嫁人的话，难道以后就这么办了吗？她还年轻，才十七八岁，如花的年纪，怎么也不能毁在这里。” “再过个几年吧，过几年，咱们也趁着这几年的时间里多存些钱，到时候也能给非绵找个好人家。” 李芸沉默着出了屋子，去厨房里做饭去了，只是一想到日后季非绵的情况，还是愁的不行。 季非绵还不知道她爹娘为了她日后家人的事儿愁的不行，她刚刚进了空间，见泡的姜香梅子个个鲜红，瞧着可是极为新鲜，她打开一罐尝了尝，嘴里酸甜的味道泛开，对味蕾是十分的享受。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点儿，季非绵才抱着一罐姜香梅子出了空间，吃过饭后，将姜香梅子放在了饭桌上。 “这是什么？”李芸瞧着罐子里鲜红的，像是杨梅，只是这杨梅可是酸的很，她之前倒是也吃过邻居家后屋的杨梅，当时就酸的她牙齿许久才缓了过来，如今一瞧见这玩意儿就觉得口中唾液分泌了出来。 “娘，您尝尝，这姜香梅子我泡了两天了，酸酸甜甜，里面加了姜条，吃了也暖胃。”季非绵招呼着家里的人吃，却是没人动手。 “小妹，你确定这东西不是酸的掉牙？”季越升曾经偷偷的吃过他未婚妻给带来的杨梅，只是那杨梅是真的很酸，他也是被酸过一回的，所以对季非绵的话还有些迟疑。 季非绵见他们都不拿，只得自己先拿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的。 接着她之后，季越彬也捏了一颗尝了尝，他吃的面不改色，只是那手却是停不下来了，一颗接着一颗，仿佛十分美味。 季明悟瞧着也是忍不住了，吃过一颗之后，一边叫嚷着好吃，一边继续往罐子里拿。 季越升和李芸这下便是有些动摇了，季越彬是不爱吃酸的，如今连他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的，想来当真如非绵所说，这东西是酸酸甜甜的。 第二十三章 缩得像个鹌鹑 李芸和季越升也是吃的停不下来，罐子里很快就见了底，众人见里头还有两颗，都没好意思再下手去捏。 李芸也对自己的贪嘴感到不好意思，讪讪道：“咱们都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梅子，一时贪嘴，就剩这两个了，你赶紧给吃了吧。” “没事儿，我屋子还放着一罐子，娘若是喜欢吃的话，日后再吃就是了，只是这事儿不能说出去，我回头自有用处。”这姜香梅子他们自家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的，看来卖到镇上效果一定不会差了，她还得哪天得了空子，到时候去镇上再买些罐子，才能多做些姜香梅子去卖。 “我们自然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娘这嘴馋了，你要是屋子里还有的话，能不能再给娘拿几颗。”李芸搓了搓手，她方才就吃上了两个，这罐子就见底了，心里还有些痒痒的，既然非绵说了她屋子里还有，那她再吃两个也不过分。 “那娘就把罐子里的两个给吃了吧，就不许再吃了，这东西虽然好吃，但吃多了对身子不好，会伤了胃的，平日里吃吃当个零嘴也就算了，可不能吃太多。” 李芸听她这么一说，吃了罐子里的一颗，便不再吃了。 季非绵第二日便打算趁着家里人都上田里，二哥温习书，也不会随意过去看她，便悄悄去了镇上，打算买几只罐子，到时候她能做了姜香梅子来卖，罐子自然是不能小了，和她家里的那些差不多大，大约高宽都一分米左右即可，到时候连着罐子一起卖出去了也不心疼，小的瓷罐不值钱，虽说古代也有陶瓷产业，但是为了使农民也能用的起，所以那些瓷罐都是手艺不好的，所以即便是他们那种偏僻的小村子也家家都有两个罐子。 上回和她爹娘一同过来的，所以也不好买东西，这次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然也就方便多了，她爹娘身上的那衣裳都已经很破了，上面都是补丁，她可是记得上回去老宅时，她大伯季铭志穿的那件长衫上可是没有半个补丁，她大伯娘更是穿着好绸缎做的衣裳，一想到买那衣裳的前中有他们家挣得，她这心里也总觉得十分不爽。 只是她不能买的太好，不然的话，怕是老宅又会找机会发作，也会猜想到他们家里还有银子，所以她便找了家铺子按着她爹娘的尺寸买了两件还算不错的衣裳。 她大哥还有衣裳穿，就是那双鞋因为上山打猎和下地干活已经破了不少口子，都已经漏了脚趾头了，她来之前特意观察了大哥的脚印，用手丈量一遍，也能知道个大概。 二哥的毛笔已经用的炸毛了，虽说已经买过了一本书，但想到那只炸了毛的毛笔，还是再买一只毛笔，到时候也方便他练字，她从前考试的时候，分数还有五分的卷面分呢，她二哥字写的好看，等考试的时候，或许能因为字而博得考官多给几分，所以就该买一支好一些的毛笔。 好在如今胎像已经稳定了，不然的话买这么多东西，罐子就当真拿不了多少了。 最后还是要了六个罐子，那些罐子的壁垒较薄，倒也不重，她两只手提着，也还能撑着。 她回去的时候是坐着回村子里的板车，凑巧的是，还是她大哥即将过门的妻子乔惜玉的家人。 “非绵妹子，你这是买的什么东西，那么多，提的动吗？我带你一程吧！”架着板车的人是乔家二哥乔惜武，叫这个名字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喜欢习武，曾经还特意去镖局学了一个月，虽说学的并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比寻常人结实不少，手底下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因着是季非绵是自家妹子未来的小姑子，所以乔惜武倒是也乐的送她一程。 “也不能白白叫乔二哥带我一程，到了地方你开个价吧。”季非绵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原本是打算若是再不来车，她就只是回去镇子上找个板车，本来是想着顺着村子里的，花的钱也少些。 乔惜武倒是也有些神经大条，没有想到男女大防上面去，见她竟然要花钱，自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是自己妹子未来的小姑子，今日帮她一帮，也能在她心里给自己妹子打个好印象。 “这有什么，只不过是顺路罢了，再说了，都快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乔惜武说着，嘿嘿笑道：“其实我也是想给我妹子在你心里得点儿好印象，以后我妹子嫁过去的时候你对她好些就是了。” 乔惜武性子也算是个值得，见季非绵一副他不收银子就不愿意上车的样子，他只好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虽说是为着这个原因，但季非绵却是打定主意想等着下了板车，到时候把钱留在板车上就是了。 原本季非绵是打算快到村口就下了马车的，乔惜武硬是要将她送到家门口，“都到这里了，你就别下去了，再说了，那么多东西，你如今怀了孩子也不好拿，我将你送到你家门口也没什么。” 因为已经是午时了，所以一路上倒是也没有撞见什么人，季非绵才放心了些，倒是在村口瞧见了她大哥。 “小妹！”季越升见板车上的人像是自己妹子，等板车越来越近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忍不住说道：“你去镇子上了？” “你去镇子上怎么也不跟二哥说一声，留下字条就走了，害的爹娘担心。”季越升也是因为她留下字条走了，一时担心才会说话稍稍严厉了些，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且身怀有孕，万一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还没有人照应。 乔惜武在一旁瞧着，见季非绵此时缩得像个鹌鹑，忍不住笑道：“越升哥别生气，非绵妹子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你瞧你把她吓得，赶紧上车吧，我带你们回去。” 到了家后季非绵悄悄在板车里放了钱，没叫乔惜武瞧见，才叫她大哥提着东西进了家，对他轻声道谢，“多谢你了乔二哥，不如进来吃了午饭再走。” 第二十四章 刷罐子 “不用了，我就先走了，我家这时候也该做好饭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乔惜武架着板车又匆匆走了。 李芸听到门口有声音，出来就瞧见季非绵提着许多东西回来了，她面上尚有焦急之色，一见她就是打量了她全身一遍，见她无事才埋怨起来，道：“你怎么回事，要去镇子上也不跟你二哥说一声，就这么自己去了，都能留一张纸条，怎么就不能跟你二哥说一声呢！” 季非绵不想跟季越彬说是知道一旦告诉了季越彬，到时候他一定会硬要同她一起去，她不想误了她二哥看书的时间，“我没事的，我如今胎像已经稳了，娘也别担心了，我身子可好了，要是什么都不做，一直在家里呆着才是真的又无聊又浪费时间，何不叫我出去？” 季明悟也是担心女儿极了，所以见李芸训斥季非绵，倒是没有上去帮着说几句话，等李芸训斥几句之后，他也才开始劝慰道：“好了好了，女儿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别担心了，你也不能将她一直栓在家里不是，日后还不是得······” 季明悟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李芸知道他后半句话是什么，他是一直有心思想要她闺女将来能找个好人家嫁了，若是将来能找个待她闺女好的夫家，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季明悟一番着急过后，也是想到了，自己女儿如今倒是也能锻炼锻炼，若是日后当真嫁了人，以后也不必出了村子就两眼一抹黑，哪哪都不知道。 “娘，您就别生小妹的气了，你和爹快点过来，小妹给你们买了衣服。”季越升的声音从主屋里穿来。 李芸和季明悟对视一眼，和季非绵进了屋子。 榻上正摆着两身衣裳，那衣裳一看就不像是多便宜的，李芸瞧着那衣裳，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半天了才开口道：“你手里就那些银子，花在你自己身上就是了，还给我们买衣服。” “你们的衣服都旧了，以后出去了好歹有身体面的衣裳，我瞧着大伯和大伯母穿的可是都不错，等以后咱们挣了大钱，女儿一定会让你们穿上更好的，反正不能比大伯母差了。”季非绵思想也算活跃，脑子里有不少赚钱的法子，只是有些需要银子，她身上的银子还不够，所以只能先挣些小钱。 “闺女懂事，那我们也就留着了。”李芸眼眶有些发红，老大的聘礼有一大半都是自己闺女挣来的钱，手里留点儿体己银子还给他们买了衣裳。 “那爹娘你们就先试试合不合身吧，若是不合身的话，改日找了空子去镇上换了。”季非绵和季越升出了屋子，将一双布鞋给了季越升，道：“大哥，我看你的鞋子都烂洞了，我看过你的脚印，这鞋应该是合适的。” 季越升心中十分感动，动了动唇，“小妹······” “你也是因为平日里打猎去田里干活，所以鞋子才破成那样，赶紧去试试吧。” 季非绵又将毛笔给季越彬送了去，回来时便见他爹娘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满面红光的叫她给瞧着。 “我在铺子里瞧见这衣服的时候就觉得爹娘穿着会好看，这证明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季非绵忍不住笑道。 季越升已经换好了鞋子出来，季非绵见他出来了，道：“大哥你快看，你看爹娘穿这一身好看不？” 季越升看的仔细，态度一点儿都不敷衍，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竖起了大拇指，道：“好看，爹娘穿着一身很好看，小妹眼光好。” 季越升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布鞋，看着很合脚，他走了两步，道：“这鞋我穿着也很合适，不过我先去脱下来吧，回头别弄脏了。” “对对对，我也是，我也得脱了，先换上旧衣裳，待会儿就吃饭了，别溅了一身汤水，我可是会心疼的。”李芸进了屋子换了旧衣裳才进了厨房。 等吃过饭，季非绵去将买来的罐子刷了刷，李芸见她正在刷罐子，问了一嘴，“你刷这些罐子做什么？还买这么多，用的完吗？” “我有别的用处的，娘您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我能刷的。”季非绵硬是将李芸给推进了屋子里休息。 她刚刷好了罐子，杨柳便过了来，道：“我家的地忙活的差不多了，今天上午去了，所以下午就在家休息，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杨柳见她怀里抱着罐子，主动上前将桌上剩下的给揽在了怀里，道：“你家怎么这么多的罐子？” “我今天才买回来的，之前跟你说的事儿就得用上这个罐子。”季非绵对她轻挑眉稍，杨柳顿时明白过来，只是好奇的问道：“那太好了，我跟你一起做吧。” “我已经先做好了一些，先给你尝尝鲜。”季非绵抱着罐子往自己屋子里走，然后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罐子塞进了杨柳的手里。 杨柳瞧着罐子里的杨梅，一想到之前的酸味，嘴里已经分泌出了唾液，讪讪问道：“这真的好吃吗？我不是孕妇，我可吃不了酸。” 非绵爱吃那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不觉得酸，她可不行。 “你先尝尝就知道了。”季非绵也没有给她解说味道如何，听别人如何说，不如自己尝一个。 杨柳虽然心中还有疑虑，可见季非绵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捏起一颗，如释重负的丢在了自己的嘴里，也如季非绵所料。杨柳吃完一颗后就停不下来了，边吃边模糊的说着：“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梅子。” “是姜香梅子。”季非绵又告诉了她一遍名字。 杨柳听她说完，后知后觉，“难怪我吃着觉得还有一股姜的香味。” 往日若是直接吃姜，只会觉得辛辣又刺鼻，但是味道淡了很多之后只觉得柔和又香甜，她吃的爱不释手。 季非绵也没敢叫她吃太多，怕对胃不好，虽说姜暖胃，但杨梅的果酸不少，一个人吃个半罐也就差不多了，不叫她娘吃多是因为她记得她娘胃不是很好，还是当初在老宅时被老太太给磨砺出来的，想到此处，季非绵还有些恨恨的。 第二十五章杨柳挨打 察觉到季非绵脸色不对，杨柳手中的姜香梅子放了下来，问道：“非绵，你怎么了？” “啊？”季非绵回过神来，“我没事，你若是喜欢吃的话，这罐子里的都给你带回去吧，只是一次别吃太多，不然对胃不好。” “不用了，还是放在你这里吧，大不了我什么时候馋了就过来吃了这半罐子。”杨柳将罐子放在桌子上，道：“我哪里敢带回去，要是带回去了，到时候一定不会是进了我的肚子里。” 她可是还有一个弟弟呢，要是带回去了，被她弟弟瞧见了，怕是连罐子里的汁水都不能留一口给她，她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有我弟弟在，被他发现了，不仅不会给我吃，还得刨根问底问了那吃了的半罐子去哪儿了，我娘又不会站在我这里，只会帮着我哥训我。” 说训都是轻的，要是真的怒起来了可是还会打她，杨柳尽量往轻了说，怕非绵为她担心。 季非绵知道杨柳家里的情况，便将剩下的都给收了起来，道：“我给你留着，以后想吃都可以过来，只不过这杨梅还要你给我弄来。” “没问题。”杨柳点头，想起自己这次来还带来了一大包的杨梅，可是比之前还要多不少，就是做了八个罐子也还是会有剩余。 “你看看这些，很多了吧。” “够了够了，以后用完了再做就是了。”季非绵瞧着桌子上的杨梅，笑得眉眼弯弯。 “对了，过两日你去卖的时候，先拿出一罐打开，叫过路的人尝尝味道，人家若是尝了好吃，自然会买的，但是一个人只能尝一颗，不然的话还没卖成就该被人家尝完了，咱们也不求卖的多，就先做了八瓶去卖，到时候除去成本，咱们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这样不好吧，我只是拿去镇子上卖了，不管这罐子还是所需要的东西可都是你的，况且还要你来做，你这样我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杨柳心里有什么就说了出来，她是觉得自己身上能有些体己银子就好，要是五五分，岂不是占了非绵的大便宜。 “没事的，万一以后还有东西找你呢？再说了，那梅子可是你给我弄来的，也是你要跑去镇上卖，当然不能叫你吃了亏的。”季非绵发现了空间还有一个功能，所以不会累到她多少，所以才能说出要跟杨柳五五分的话，只不过这个是她的秘密，连爹娘都不能告诉的。 杨柳实在是拗不过季非绵只好答应了，不过很快就被快要拥有银子的欣喜给盖过去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就明天过来，要是没有空的话，后天也行。” 杨柳回去之后她就一手抓着梅子的布包，然后进了空间。 她发现这个空间里可以种东西，而且生长的也很快，之前她不小心打翻了一罐子杨梅，里面的姜条陷进里面，她第二日就发现那处地方多了几只姜，生长速度很快。 至于杨梅清洗的问题，她只要将杨梅放进盆里，然后撒上盐，盆里的杨梅就自动洗干净了，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还要多亏了那一罐子打翻的杨梅，也是她夜里嘴馋了，怕惊动了爹娘扰了他们的睡眠，所以便进了空间做才发现的。 这下简单了很多，八灌姜香梅子很快就做了出来。 第二日杨柳没有过来，季非绵听说是杨柳她娘又打她了，好像是因为她没有好好扫地，还跟她弟弟发成了矛盾，所以才被她娘追着打。 李芸知道后也是叹息一声，面上却是十分的厌恶，忍不住尖酸刻薄道：“这样的娘，也是杨柳命苦，难道上辈子是招惹了她什么，才会遇上这么一家子人。” 杨柳她爹也只比她娘好了那么一些，从前倒是也还算护着自己的女儿的，后来也是被杨柳他娘的泼辣劲儿给霍霍了，愣是霍霍的不敢管了，再加上平日里也不多在家呆着，不是在田里就是去跟人家下棋，倒是有闲心。 季非绵心中有些担心，倒是有心想去杨柳家中去看看，李芸却是拦住了她，道：“你这身子就别去了，待会儿别误伤了你，虽然我心里也心疼杨柳那丫头，可你要是去了，怕是她娘会打的更狠。” 从前也不是没有邻居看着可怜劝过，但还不是打的更厉害了。 “有这样的娘，杨柳还有什么好呆在那个家的，幸好她不是我娘，不然的话，我非得离开了那个家才是。”季非绵心中无比庆幸不管是她爹还是她娘，还有两位哥哥，都对她极好。 “哎，没办法啊，杨柳那丫头日后嫁了夫家或许就好过了。”李芸又是一声叹息。 季非绵想到杨柳她娘的那自私样儿，只觉得也不会给杨柳找什么好人家，若是到时候找的夫家不和杨柳的意，她是一定会帮她的。 杨柳下一次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时候，过来的时候她脸上还有一道痕迹，像是什么刮伤，季非绵只觉得心疼，怒的脸色涨红，道：“她要是下次再这么对你，你就······躲着，别叫她抓到你。” 季非绵想说叫她还手的，但是想到这村子封建，若是长辈打着，还真的不能还手，要是还手了到时候一村子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给她淹死。 “我没事的，非绵你就别担心了。”杨柳眼眶顿时红了起来，眼泪也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而后道：“我不想在那个家继续呆下去了，再继续在那个家待下去，我不是疯就得被我娘打死。”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道：“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偏心，家里什么活都是我做，今天就只是因为我扫屋子的时候扫把碰到了杨巅峰的鞋子，他跟我吵了起来，我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了我一顿，还拿扫把打我，我这脸就是扫把上的竹尖儿给划破的。” 划得很浅，如今已经结了一条细细的疤痕，就在脸中央，虽说杨柳长的也不是多美的人，但也是个清秀的小姑娘，这一条疤在脸上，自然还是十分担心的。 “别怕，你这伤不算深，你看我这额头的伤，如今已经快看不出来了，你还年轻，修复能力强，过个十天八天的也就差不多了，别担心了。” 第二十六章 刚来就有生意 季非绵安慰了她好一阵儿才突然认真起来，道：“你当真想离开你家？” 她虽然心中也想要杨柳离开她那个家，但她自己要是没有那个念头，她自然也是不好主动提起来的，不然的话，岂不是成了她教唆了，可如今听着杨柳自己的意思，像是想要离开那个家的。 “你若是当真想要离开你那个家，以后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你要想好，你一个弱女子要是离开了家里，以后怎么办？” 杨柳闻言，心中有了几分怯意，可想到自己在家中受到的那些，以及她娘昨日无意中说出来的话，都已经让她坚定了离开这个家的信念。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只是如今我身上没有什么银子，我也不好找你借，毕竟越升哥就要成亲了，你们如今可是还困难着，所以你千万别说借我钱之类的话来，你不是要卖东西吗，我好歹也能攒点儿钱，等有能力离开那个家了再说。” “好！”季非绵将八罐姜香梅子已经打包好了，道：“这里面是姜香梅子，你今日过来可是要去镇上卖的？” 杨柳点了点头，她如今正是极其需要银子的时候，所以自然是得快点儿赚银子到手。 季非绵也不废话，将八瓶罐头给了她，还嘱咐道：“你到时候别告诉人家定价多少，叫别人定价，就算他给的价格高，你不要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镇定一点，看别人会出多少银子，只要不亏本，都尽量买出去，第一回咱们也不用一定要赚钱。” 这镇子也算是偏远的，就算是商人来往的多，但她敢说她的姜香梅子，一定会是这里的独一份，只要那些人吃过了，总会回来买的。 季非绵信心满满，只等着这一条赚钱的路也通了，攒了银子再做别的生意。 杨柳回来后，季非绵除去了车费成本费罐子的钱，还剩下二两银子左右，她分给了杨柳一半。杨柳见手上的一两多银子，激动的道：“非绵，我也有银子，我也有银子了！” “是啊，你也有银子了，这银子你好好收着，以后咱们慢慢赚，以后积攒更多的银子的，手里有了银子，你以后就算是嫁到夫家，腰杆子也能挺直了。”季非绵知道农户女子要是嫁人了，将来必会十分劳累，要是遇到个好的，像她爹这样的还好些，要是遇上她大伯那样的，整日里好吃懒做，不得什么活儿都得落到自己媳妇身上？ 将来又要带孩子，又要去田里干活，还得回来做饭，季非绵想想就觉得可怕。 杨柳听到季非绵说日后嫁到夫家的事儿，连忙将银子塞进了季非绵的手心里，道：“这银子还是你给我收着吧，留在我这里不安全的，要是被我娘或者我弟弟发现了，怕是这一两银子到时候就到他们手上了。” “非绵，我只相信你，所以才愿意放在你这里，你就给我收着吧。” 季非绵想到杨柳的顾虑，也同意了，她找了一个布袋子，当着杨柳的面儿将一两多的碎银子给装了进去，然后塞进床榻最里面的角下，要不是知道里头有东西，外面还真的不会发现，因为最里面黑的很，不知道里面有东西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去摸那里。 “非绵，那我明天尽量也跑出来，你看你今天能不能再做一些，我明天好拿去卖。”杨柳不知道做这姜香梅子麻不麻烦，但是自己又是真的需要攒钱。 季非绵没有看出杨柳是有什么心事，以为她是尝到了甜头，所以想多赚点儿前，毕竟她娘平日里是不会给她钱的，手里从来没有握过钱，她娘抠门的很，就是一文钱都不舍得给她，倒是她那个弟弟，她娘也就对她弟弟舍得。 家里也是正需要钱的时候，只要有一个赚钱的门路，季非绵都不会放过的，不过明日她倒是打算和杨柳一同去镇上，她想再多买些罐子，杨柳告诉她那些姜香梅子才拿到镇上一个时辰就卖完了，属实卖的也算快的了，所以她打算多弄些，也能多卖些钱来。 杨柳给她弄来更多的杨梅，季非绵也不闲着，第二日又做出了八罐，只不过这次她同杨柳一起去了镇上。 杨柳见她也要过去，顾及着她的身子，道：“还是我自己去吧，我又不会贪污了你的，你难道还对我不放心吗？” 她只不过是打趣的话，担心她身子不便，这板车坐着得许久呢，一路颠簸的，要是镇子离村子进的话也就算了，偏偏离得还很远。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想跟着过去，到时候多买几只罐子，你说你昨日到了镇子才一个时辰就卖完了，昨日吃了那些姜香梅子的人说不准今日还会过来，日后若是买惯了，咱们也可以长期卖了。 昨日杨柳回来时只买了八只罐子，所以她也只能做八只罐子的份量，这次去了可是得多买几只。 不过这每次卖了罐头之后还要再买罐子拿回来也是实在是麻烦，一路上颠簸的，都得扶的稳当些，不然的话，也是极容易磕着碰着，她回头得想法子，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弄成干一些的，得保证里面的汁水不干，到时候可以装在纸袋里卖出去，也省的每此还得再买回来几只罐子。 季非绵这么想着，很快就已经到了镇上，两人下了车，手里还提着布包，里面裹着罐头。 布包是杨柳在背着的，杨柳是觉得季非绵身怀有孕，再加上卖了的银子她分给自己一半，她自然如何也不能叫季非绵一个孕妇来背着了。 杨柳到了原先自己站着的地方，早就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等着了，她瞧着只觉得颇为眼熟，好像就是昨日买罐头的人。 见杨柳来了，那两个人赶紧迎了过来，道：“小姑娘，你来的怎么这么晚，我们都等了许久了。” 不出意外的，两人一人买了一罐。 杨柳见刚来就有人等着买了，布包里一下子就空了四分之一，顿时笑着朝季非绵扬了扬手，道：“没想到咱们刚来就有生意了。” 第二十七章 黑袍男子 杨柳将手里的银子塞到了季非绵的手里，道：“你收着，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收钱吧。” 后面有一个石凳子，杨柳将布包解了下来，将罐子摆在了地上，然后将布包铺在了石凳子上，对季非绵说道：“非绵，你坐这上面吧，我在前面卖就好，你只要在这里坐着收钱就可以了。” 杨柳照顾着她，还怕她着凉，特意将布包给解了下来，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道：“杨柳，你和我爹娘一样，我只是孕妇，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没那么娇气的，你看好你的就是了，我过来反倒给你添了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先过去忙了，你就先在这儿坐着吧。”杨柳到前面继续卖着罐头，半个时辰过去，只剩下了杨柳手中的一罐。 杨柳看着自己的战绩，心情颇好，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非绵说要多买些罐子也是当真该多买些了，这才半个时辰就要卖完了，要是每日都这样的话，那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呢！ “抓小偷啊，快点抓小偷啊！” 街上突然传来妇人的尖声惊叫，季非绵闻声朝着那发声的妇人身上看去，她许是腰间的钱袋被小贼给摸走了，眼下正在原地气的抬脚跺地，却是不敢上去追赶，因为那小贼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 季非绵想叫杨柳往后面来一些，别一会儿被伤到，还没等她开口，就见一个男子从天而降，身穿黑色锦袍，面上还带着一只铁制面具，那面具做的有些凶神恶煞的，季非绵只觉得这人从天而降的样子帅呆了。 她一时失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黑袍男子已经将那手持匕首的小贼给一脚踹的撞上了墙面，且还是她靠的最近的这堵墙，连带着地上最后的一只罐子都收他的迫害，已经碎在了他后背。 那一脚踹的他带着罐头一起撞到了墙上，她甚至好似还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碎片入肉的声音。 她吓得站起了身子，离开了原本所在的地方，退到了杨柳身边。 杨柳也是吓得不轻，那小嘴微张着，眼睛不敢眨的看着前面，见季非绵过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季非绵还能感受到她抱着自己手臂的双手在抖。 “你别害怕，那是个小偷，没事的。”季非绵觉得她是被吓到了，也是轻轻皱眉，这镇子上有官府，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小偷当街抢钱。 “不是······”杨柳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指着方才那个小贼，道：“非绵，你瞧见没有，那人流血了，那罐子是咱们的啊！” 季非绵看过去，果真从地上看到了蜿蜒流下的血，连带着空气中血腥味也逐渐浓重，她怀孕本就闻不得这种味道，眼下便觉得一阵子想要呕出去的冲动，她按着胸口强行忍了忍，秀气的眉头却是始终皱着。 不一会儿官府的人边来了，那小贼伤的不行，如今是龇牙咧嘴的，时不时发出闷哼声，那罐子的碎片有的扎进了他的后心，有的扎进了腰上，且扎的很深。 那人将这小贼踹向罐头的时候怕是有预谋的，这人怕是都计算好了罐子的破碎成度，刚好扎进那小贼的后心与后腰，其他的小伤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要是再这么留下血，怕是小命就不保了。 官差过来将小贼制住，为首的官差还对那个黑袍男子毕恭毕敬的，谄媚的笑着，道：“多谢夜公子，这小子可是个惯犯了，我们好几回都没能将人给带走，这次还要多亏了夜公子，我们才能将人给抓到手。” “不必客气，好歹本公子如今也在你们府衙内住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夜江亭摆摆手，全然没有放在眼里，而是转身想要离开。 为首官差见夜江亭一副没有想继续搭理他的意思，有些失落，但还是赶紧吩咐官差将小贼给带去府衙。 如今街上的人不少，夜江亭方才那一露手，可是不少人眼光都盯着他看，猜测是什么大人物不成，连官差都谄媚讨好，那态度就好比对待他们王大人一般。 夜江亭像是没事人一样，对这些眼光全然不做在意，只是他欲要离开的时候，却是发现眼前多了一个小姑娘······哦，不对，确切来说应当是一个妇人，还是怀了身孕的妇人。 夜江亭眼神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扫了一眼，淡淡开口，“夫人是有什么事儿吗？” “自然是有事才会在此拦着，方才公子抓贼的样子可是风流倜傥的很，但是可否将你打碎的罐头给赔了，我们是小本生意，这一罐罐头卖的钱也能多吃上几个窝窝头。” 虽说是为了抓那小偷，但他武功高强，是一定能抓了那小贼的，那就干脆直接将他抓了就是，何必还要浪费了她一只罐头？ “我赔你钱。”夜江亭很好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两银子给她，道：“这些应当够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施舍在里头，似乎很不屑那只罐头，季非绵听着只觉得火气都要上来了，今天因为他溅了血，害的她这个孕妇身子不适，一个劲儿的想要呕吐，他还一副施舍的语气，好像这银子是她讨来的一样。 她转身不欲接过，而是走去了杨柳身边，低声对她说道：“咱们走吧。” 杨柳见夜江亭也是好说话的，知道自己打碎了她们的罐头就打算掏银子还钱了，但是非绵怎么又不要了？ 怎么说也是一两银子呢，杨柳看着只觉得舍不得，这可是非绵一罐一罐做出来的，她又从村子里背到了这儿，方才还受到了惊吓，眼下不是该拿了那一两银子再走的吗？ “非绵，一两银子呢，你做的那么辛苦，说不要就不要啊。”杨柳是觉得可惜，虽说那一罐也损失不了太多钱，但一两银子就这么看着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也还是有些不舍得。 夜江亭见季非绵转身欲要离开，面具下的眉梢轻佻，随即皱起眉来，他看着季非绵的背影，忍不住冷冽开口，“这银子你们是要还是不要？” 第二十八章 罐子涨价了 杨柳看了看季非绵的脸色，不敢应声，夜江亭见此，将一两银子放在了地上，而后转身就走，心中还觉得这女子脾气当真古怪的很。 夜江亭走后，杨柳终究还是过去将那一两银子给捡了起来，她不知道非绵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但见她心情不好，方才好像还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道：“别生气了，那里有卖糖葫芦了，我如今有钱了，我请你吃一根吧。” “不用了，你的钱就好好存着吧，以后可是有用的，我倒是没想吃糖葫芦，只是方才有些恶心想吐，所以脸色才难看了些， 没吓到你吧。”季非绵拉着杨柳的手，歉意的笑了笑。 她是被那黑袍男子的态度给气的，漫不经心的敷衍，语气中还有种施舍她的意思，她听着实在是不舒服。 “不吃啊······也是，你做的姜香梅子可是比那糖葫芦要好吃多了。”杨柳和季非绵去多买了几只罐子，这次一买就是十二罐，不过这次季非绵还多买了一些油纸。 “非绵，你买这些油纸做什么？”杨柳瞧着目光微微有些好奇，她的眼神叫人瞧着只觉得她纯真老实，她也当真是老实的孩子。 “我想回头多腌制些，然后就将罐子里的梅子表面放置干燥一些，到时候可以包在油纸里，可以节省罐子，要是总是这样天天买罐子，也是一种负担，且还很麻烦，倒是不如用油纸，一来减少了成本，二来也省事了不少。” 古代的油纸倒是还算不错，里面好像还度了一层膜，所以也不会特别容易湿透，只要她保证梅子的表面没有那么多汁水就好，就是要多放置一天，然后去了里面的汁水，也就不会那么容易透纸了。 杨柳赞同季非绵的意思，毕竟卖完了还要买空罐头，要是那卖罐头的知道她们每日都需要罐头，怕是会黑心的抬高价钱，上回就瞧见了一个人去买的时候，大骂那店家抬高了价格，结果人家不买了。 这次她们过去买的时候，也确实比上回杨柳过来买的时候价格贵了一些。 “大爷，您这罐子怎么比上回我们过来买的时候贵了三文钱？”季非绵皱眉问道。 店主人只淡淡的瞥了季非绵二人一眼，继而淡淡的道：“你们要买就赶快，不买就算。” “买，自然是要买的，我要十二只。”季非绵最终还是说买了，毕竟也是买最后一次了，所以她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同样也是因为这镇上只有这么一家是卖陶罐子的。 杨柳心中也有所不忿，但还是忍住了。 两人提着两个布包回去的，杨柳她娘正在一颗柳树下跟别人说着话呢，一旁的刘婆子瞧见了杨柳和季非绵两人手里都提着布包，伸手戳了戳杨柳她娘，“杨柳她娘啊，你看看你家杨柳和季家那丫头手里拿着什么呢？” 杨柳她娘转过头看去，果真是她家那死丫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正在和季家那丫头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季家丫头手里也拿着一个布包，裹得那么严实，里面难道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一想到这里，杨柳她娘顿时眼冒金光，然后踩着小碎步追了过去，嘴里还喊着，“柳儿啊，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给娘看看。” 杨柳见竟然是她娘，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她娘，她目光看向季非绵，小声地问道：“非绵，怎么办？” “没事，你娘要是问里面是什么，如是说就是了。”反正里头的东西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有的，难不成连个罐子的便宜都想占吗？ 杨柳她娘正朝着她们奔了过来，那别看那碎步跨的小，速度可是不慢，那眼睛可是紧紧的盯着她和杨柳手里的布包，活像是里面有什么宝贝似的，盯得眼睛都挪不开了。 “非绵啊，你这布包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能给婶子看看不？”杨柳她娘看着布包，里面鼓鼓囊囊，怕是东西还不少呢。 “娘，没什么，里面只是一些装东西用的罐子。” 杨柳回答道。 杨柳她娘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杨柳，瞧着杨柳脸上的疤痕，问道：“我给你的那药可用了？这脸上的痕迹怎么还是那么清楚？” 杨柳一下子身子就僵住了，她娘是因为跟别人已经说好了，她的脸因为伤着了，人家不想要脸上有伤的，所以她娘才给她买了药，这是她偷听到的，她原本还怕自己的脸上会留了痕迹，眼下倒是希望自己的脸不会好了，就算是毁容了，也比嫁给一个老头子强。 杨柳语气有些僵硬，“我用了。” “哦，那就好，还是先给我看看布包里的罐子吧，我可是好奇的很呢，这里头都是罐子吗？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得罐子······不对，柳儿，你哪里来的钱？”杨柳她娘以为是杨柳买了罐子，登时脸色就变了，这个死丫头手里竟然有钱？有钱却不知道上缴，不知道她辛苦吗，竟然还藏着私房钱。 “娘，我只是帮非绵提着东西，这罐子是她买的。”杨柳赶紧解释道。 季非绵淡笑道：“这罐子确实是我买的，我买了是想用来放些盐，腌一些白菜，毕竟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吃，这罐子便宜，买了回来用盐巴腌制些白菜，味道吃起来也不错。” “真的吗？” 杨柳她娘还是有些不信，要是腌制什么白菜，买一个两个不就够了吗，可这都好几处鼓起来的地方，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只有两个罐子，所以她不信，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季非绵之前的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是还弄走了张家一吊钱，她知道不能对季非绵动手，万一伤着了，到时候要赔钱就不行了，所以她将目光放在了杨柳的身上，道：“柳儿啊，给娘看看，大老远的就瞧见你们拿着布包，你们那些婶子也都好奇，等着我瞧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好告诉她们呢。” 杨柳她娘说着话呢，突然一伸手就要去抢，杨柳一时没能握住，她娘也是猛地一抢，布包散了开来，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 想去后山看看 布包里的都是罐子，这一下子全掉在了地上，自然容易摔碎，布包里六个罐子，其中有两个罐子已经裂开了。 “哎呀，娘，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里面是罐子，您还非得抢过去看看里面是什么，这里面都是非绵的罐子啊。” 杨柳她娘一看布包里果真都是罐子，把嘴一扁，嚷嚷道：“我哪里知道这里面真的都是罐子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她们包的那么严实，她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怕被人看见呢，谁知道里面竟然真的时候罐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只不过是碎了两个罐子罢了，又不是什么之前的东西，非绵丫头，你不至于的还要婶子赔你两个罐子吧？”就算罐子算不得什么之前的东西，杨柳她娘也没有半分想要赔偿的意思，两只罐子怎么说也得六文钱呢。 杨柳她娘将事情怪在了杨柳的身上，怒斥道：“都是你这死丫头，你要是打开了给我看看，她一瞧见是罐子，肯定就不会伸手去抢了。” 季非绵不想跟杨柳她娘继续计较，毕竟杨柳她娘可是出了门的抠搜自私，这两只罐子的钱怕是也要不回来了，所以也就算了，若是一定要她赔偿的话，怕是回头回了家又得为难杨柳，“我还得赶紧回去呢，这罐子碎了也就算了，正好叫杨柳帮我把剩下的罐子给带回去。” 杨柳她娘见季非绵没有追究的意思，才松了口气，不过就算她找她要，她也是不给的，怎么说都是她家那死丫头的朋友，不过是打碎了两个罐子，根本就不至于的如此，这家里可是还有一盆衣服在哪儿放着呢，见两人已经走的远远的，杨柳她娘还大声的嘱咐道：“早点回来啊，家里还有一盆衣服放着呢，早点回来洗了。” 杨柳只低低得应了一声，也不管她娘听到了没有。 将罐子放进了季非绵的屋子里，杨柳将季非绵分给自己的那份钱，从中拿出了十文钱，道：“这些就当是还你的罐子钱吧，都是我娘，要不是她，也不会打碎了那两只罐子。” 她知道她娘那德行，肯定是怀疑那布包里有什么值钱东西，所以不见着心里就不爽快，非得看清楚了里面是什么。 “没事儿，不过是两个罐子罢了，你也别多想，再说了，我家里还有两只呢，凑在一起也正好十二只了，明天带着十二只罐头去卖，肯定能卖的更多，要是卖完了，那所得的银子就会是今天的双倍！”季非绵说着，心里也喜滋滋的，就迫不及待的等着了。 “那我回家洗好衣服再给你送来梅子。”杨柳又跟季非绵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杨柳走后，李芸才进了来，见这两布包里全都是罐子，问道：“这些日子不是你买罐子回来，就是杨柳买罐子回来，你买这么多罐子是做什么？” “娘，我将之前做给你们吃的姜香梅子叫杨柳拿去镇上卖了，这几日还赚得了几两银子。”季非绵将银子从钱袋里掏出来，大有上缴的意思。 李芸摆了摆手，道：“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用就是了，之前你给我的那三十两银子还剩下不少，你自己留着就成了，就不必交给我了。” 季非绵吃过饭休息后，馋劲儿突然就上来了，她想吃现代的火锅了······ 季非绵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嘴，这嘴巴还真是越来越刁了，越是没有什么，她越是想吃，只是这不吃也不行啊，脑子里全是火锅麻辣烫的样子，脑子里还有不少红油弥漫的画面，可是越发的馋了。 她记得空间里除了一片池塘，里面还长了一些白菜，她进了空间，不想却是发现了辣椒，辣椒红彤彤的，光是看着，季非绵的口中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分泌出了唾液。 她咽了咽口水，而后将那些辣椒都给摘了下来，晒干，池塘里的鱼也是越发的多了，她弄了较为辛辣一些的水煮鱼和水煮虾，吃了个饱，却是觉得这味道还差了点儿什么，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少了花椒，没有花椒就没有那个麻麻地劲儿，这麻辣水煮鱼就吃的只有辣味而没有麻的感觉了。 她这空间里也没有花椒，要是有花椒的话，味道会更好。 季非绵带着几分失望出了空间。 第二日一早季越升就已经背上了弓箭，打算去后山去打猎，他们也已经许久没有吃点儿荤腥了，这几日还算凉爽，听说昨日去打猎的杨家伯打了一只野鹿，虽说是只小的，但是胜在有，所以他也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准就打着了。 因为天气凉爽的缘故，季非绵倒是睡得久了一些，只是还是听到了外头她娘的嘱咐声，道：“去了小心些，注意悬崖峭壁，别回头伤着了，后山虽说猎物多，但是也不乏有什么野兽，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在季非绵的记忆中，每日只要她爹和她大哥要去打猎，她娘都得这么仔细的嘱咐一声，就怕两人会在后山出什么意外，毕竟寻安也就是这么出事儿的，所以她娘格外的对那个地方忌讳了起来，但是又架不住时间久了没有吃肉，心里也实在是馋着，所以也就叫她大哥去了。 季非绵也想去后山看看，她对后山还是极为好奇的，而且那里也有不少的杨梅，她过去瞧瞧，她大哥打猎，她就多弄些杨梅回来，到时候也可以做姜香梅子。 季越升正欲要出门，便见他家小妹从屋子里出来了，还一脸撒娇的要跟着他一起去。 “大哥，我也想去看看，带我一起去看看吧，我想到后山摘一些杨梅回来做姜香梅子。” 季越升那次吃过姜香梅子之后，心里可是还想着呢，听到季非绵这么一说，心里也是起了馋劲儿，倒是愿意答应，可一旁的李芸却是不乐意了，一脸严肃的道：“非绵啊，你大哥是去打猎的，你去做什么，再说了，你想要那杨梅，咱家邻居后屋也有，你想要娘陪你去那里摘了就是。” 第三十章 刘家儿子 “哎呀！娘，听说后山的梅子都又大又甜，后山那里太远了，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过去，我过去了，那摘得都是好的，到时候人家吃了只会更是天天想着，我们可是能靠着那梅子赚不少钱呢，您就别拦着我了。” “那也不行，就后屋那些就行了，后山那里危险，你一个身子不便的就别去了。”李芸还是继续劝说着，她是不想叫自己闺女过去，毕竟寻安就是在后山消失的，非绵过去了要是触景伤情可怎么办？ 李芸有她的顾虑，季非绵又有自己的坚持，季越升见此，知道自己小妹实在是想去，开口求情道：“娘，您别担心，我会保护好小妹的，再说了，都说后山有野兽，可我打了那么多年的猎，都没有瞧见过。” 最多就是瞧见个山羊野鹿，那都算是大的了，就那些都是很难见的，平常最多见的也就是一些野鸡和野兔野鸭之类的，都是小东西，根本就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李芸闻言瞪了季越升一眼，这个老大是忘了寻安是在哪儿出事儿的了？怎么就糊涂了？ 季越升被李芸瞪的找不明白是为什么，对季非绵眨了眨眼，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算了算了，她想去就叫她去吧，这么久了我也没有瞧见什么野兽，要是真有什么野兽，这两日也不会那么多的村民都去后山打猎了。”季明悟不知何时从屋子里出来了，呵呵的笑着。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空气，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这两日同样是阳光明媚，但是却是比往日都要凉爽一些，比起前些日子，都显得没有那么燥热了。 李芸见季明悟竟然也开口说要季非绵跟去，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季明悟见此，只是呵呵的笑了笑，而后对季越升和季非绵摆了摆手，道：“去吧，你们去吧，只是后山路不好走，大郎多照顾点儿你妹妹。” 季越升应了一声就和季非绵出了家。 李芸等二人都走了，才气恼的开口斥责，“你怎么叫非绵去后山了，你可别忘了寻安是在哪里遇到意外的？” “依我看，叫她去了也好，她能面无异色的过去，正说明她放下了，别回头她都放下了，咱们都还不能放下，每日都担心自己会提到寻安，但她自己说不准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季明悟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如今强大了很多，而寻安的噩耗，她也应当已经走出来了，所以才会答应，叫她去，也算是和从前告别，毕竟他还得想法子给她找个好夫家，日后好好的过日子。 李芸闻言，叹气一声，却是不再说话，也是赞同了季明悟的话，自己的女儿似乎已经从寻安的事儿中走了出来，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再这么遮遮掩掩反而叫她还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季非绵已经和季越升到了后山，后山的路倒也算不得太过崎岖，就是季非绵走的很累，上山才走了一刻钟就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了。 “小妹，你要是累了的话，咱们就歇歇再去吧。”季越升见他妹子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也是有些心疼，扶着她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季非绵不想耽搁太多时间只休息了一小会儿便起了身，对季越升道：“大哥，咱们走吧。” “这才休息了多久，你身子不便，不然就再休息一会儿吧。”季越升照顾着她的身子，毕竟这山路崎岖，走起来肯定是比平地要累的多的。 “没事儿的大哥，我多走走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好处，我已经休息好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看看今天能不能打着好东西。”季非绵忍不住搓了搓手，已经再想着刚到这里时的那顿野兔肉了，要是这次还能打到野兔的话，她一定要亲手做一道麻辣兔子，就是没有花椒······ 季非绵在季越升的后面跟着，季越升也时不时的回过头看她一眼，确认她跟上来了。 “哟，这不是季家兄妹吗？也是过来打猎的？” 头顶上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季非绵抬头一看，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左右的，她记得，那人是刘婆子的儿子，刘婆子是个极为碎嘴的人，作为她的儿子，也算是继承了她的碎嘴，一见到他们兄妹，眼下就不客气的聊了起来。 “季家兄妹啊，季家妹子如今这都得有四个月的身子了吧？这身子可方便，怎么还来后山这地方，要是有野兽的话，到时候可不好跑。”刘家儿子笑着说着，眼神却是在季非绵的脸上打量着，只觉得心中极为可惜，长的倒也是个清秀的姑娘，只可惜未婚先孕。 他可不信季非绵她爹说的话，什么成过亲，拜过堂的，要是真的成亲拜堂，能没有一点儿动静？ 季越升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季非绵揽到了自己身后，对刘家儿子说道：“这就不劳刘家哥费心了，我妹子我自然会照顾好的，野兽什么的，咱们这么多年了不是也没瞧见过，就别胡说了。” 季越升是担心刘家儿子胡说八道会吓到他妹子，这刘家儿子碎嘴也是一流的，这不，他才刚说完，那刘家儿子就故作疑惑的道：“难道你们家的那女婿不是掉下悬崖被野兽给叼走了吗？当时可是多少人都去崖底找过的，可都没有找到你们女婿的尸体，不是被野兽叼走的，那可真的想不出还是因为什么了。” 刘家儿子这话多有想要戳到季家痛处的意思，季越升也担心自家妹子心里难受，他正想安慰一二，却见他妹子慢悠悠的从他背后走了出来，端的可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刘家哥不是来打猎的吗？要是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怕是这晨早就过去了，你方才这么大的声音，听到动静的猎物可别都跑了，到时候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要是不打猎，那就给我们让让路。” 季非绵挽着她大哥的手臂，道：“大哥，咱们赶紧去吧，别回头林子里的猎物都被刘家哥的大嗓门给吓跑了。” 季越升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道：“好好好······” 第三十一章 捕兽夹子 刘家哥只在原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便是也上了山。 季越升在山上寻找猎物，季非绵则是被季越升吩咐在梅子树那里不准乱跑，季非绵很是听话的在那里摘着杨梅，很快就摘了满满的一布包，她放在了一边的地上，突然想要小解，方才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鼻子被什么东西刮过，鼻腔里一阵痒痒的，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起身看清楚什么东西的时候，却是欣喜若狂。 竟然是花椒，她就说闻着味道怎么不对劲呢，很是熟悉，没想到竟然会是花椒。 季非绵高兴坏了，将那些她后面还有一片花椒林，她很是高兴的将花椒林的花椒摘了几罐子，倒进了空间里，就是不知道花椒接触了她空间里的土壤，会不会也长出更多的花椒来，之前那些姜条就是接触到了土壤，后来她就发现那里多了许多的姜，不知道花椒是否也可行，她怕万一不成，所以就多摘了一些花椒。 可惜她说好了是来摘杨梅的，所以杨梅不能放进空间里，不然的话，她也想放进空间，这样就不用她再拿下山了。 她无聊的坐在石头上等着季越升回来，心中却是想起了空间的那些神奇事儿，这个空间像是能升级一样。 之前空间里光秃秃的只有一汪池塘，但是她再次进去的时候却是发现池塘大了，还长了荷叶荷花和莲蓬，里面也有一些平日里做饭会用到的材料，还有她种的白菜，就是水果之类，像是杨梅这些东西放进去却不会生长，她开始好奇，会不会以后连杨梅也可以放在里面种着？ 季非绵正是失神的时候，远远的却是瞧见她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野猪，那野猪还小，大约也就到她大哥膝盖的位置，野猪的脑袋上却是穿过了一只箭，野猪已经死去了，眼睛也合上了。 “小妹，咱们下山吧，今日运气好，上回打到这么大的猎物都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没想到今日咱们运气竟然也这么好，虽说这野猪不大，但也够咱们一家吃上两顿了。”季越升高兴的红光满面的，提着野猪的手也是红通通的，可见这野猪的重量还是不清的，所以才会勒出红痕。 “大哥，我的杨梅也摘好了，咱们回家吧。”季非绵将布包往自己背上一背，还没背严实了，就感觉到自己后背一轻，她转过头，见季越升已经将布包背到了他的身上。 季越升右手提着野猪，左肩上是装着杨梅的布包，手中还拿着弓，对季非绵说道：“赶紧走吧，爹娘还等着呢，咱们早点儿回去，不然我怕娘会生气。” 毕竟他娘是不想叫小妹过来的，要是他们时间久了没回去，肯定会担心的，回去了也会挨娘一顿批。 季非绵有心想要自己背着布包，可季越升却是不让，季非绵无奈，提出帮他拿着弓，季越升才终于松口了，不过那木弓倒也不算太轻，大约也有快两斤的重量了，据说这弓还是寻安做的，她拿着也试着拉了拉弓，季越升瞧见了，笑道：“小妹，这弓的后座力还是很强的，你可别乱拉啊。” “我就是看看。”季非绵朝他笑了笑，在他们要下去的路上瞧见了刘家哥，他如今正坐在大石头上，脚上似乎还有伤，那伤好像是捕兽的夹子给伤着的，那夹子现在他的脚上呢。 季越升是个老实人，见刘家儿子竟然被捕兽的夹子给伤着了，此时也是顾不上手里的野猪，将野猪放在了地上，见刘家儿子一身冷汗，担心的问道：“刘家哥，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先帮你把这夹子弄掉。” 季非绵在一旁看着，她一个弱女子帮不上什么忙，这捕兽的夹子看着也是上了年头的，不过也是利着呢，上面已经生锈了，那尖锐带着生锈的捕兽尖牙都咬进了他的皮肤，皮肉里面肯定也会陷进去一些。 季越升力气大，将夹子给掰了开，而后将一颗大石头给塞进了夹子里。 刘家哥疼得直闷哼，对季越升说道：“还要劳烦季家弟弟将我带下山，我这脚没人扶着是真的下不去了。” 这山虽说算不得多高，却也是崎岖不平，他一个人的话，自然不太方便，季越升看了看季非绵，只觉得有些为难，但是都是村民邻居的，却也不好将他一个人放在山上。 “大哥，救人要紧，这布包我来背着，弓我也拿着······” “野猪就还是我拿着吧，我来扶着刘家哥下去，你下来也小心些。”季越升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将野猪提在了手里，又扶着杨家哥下山，一路上走走歇歇的，到了家都已经是中午了。 李芸瞧着两人还没回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的，正打算出门去找找看，就见季非绵和季越升回来了，且两人还都一副累的不清的样子，不过季越升的手里却是提着一头野猪回来的。 季非绵比季越升好了许多，进了家喝杯茶水才跟李芸几人说起来刘家儿子的事儿。 “你是说他被捕兽夹子给伤着了，你们将他送回了家？”李芸念完一遍后，担心受怕的道：“那非绵下次可不准再去了，那么危险，要是伤着你了可怎么办？还有越升，你以后也一定得小心点儿，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 “您放心吧，我没事儿，不过那刘家哥也是活该，谁叫她今日还在我们面前说起寻安被野兽叼走的事儿，我那时候听着可火大了，倒是小妹，现下应该放下了。” 季越升见季非绵面上的神色没有被寻安的事儿影响，就猜到她肯定是放下了，所以说着倒是也轻松了许多，不像以前，寻安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一个禁忌，是在这个家绝对不能提起的。 “什么！”李芸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那股子泼辣劲儿起来了，道：“他是这么说的？那还不如给他扔在山上，然后去他家找了他爹去山上将他给弄下来呢，还敢在我闺女面前说这样的话！” 季明悟轻轻咳嗽了两声，用胳膊肘戳了她两下，“你说什么呢，也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 第三十二章 麻辣猪肉 “那也是刘家那个小子不会说话，尽说些······”李芸气的不再多说，见野猪还在地上放着，起了身，道：“我先去将野猪给处理了，过会儿这猪肉就能吃了。” “还是让非绵去做吧，你今日也够累了，洗了那一大盆的衣裳，还是叫非绵过来吧。”季明悟提议道。 李芸从中听出了什么，大概能猜出季明悟为何要季非绵去做饭，冷哼一声，道：“这是嫌弃我做饭了，如今非绵做的好吃了，就不想我做了，不做就不做，不做我还乐的个清静了。” 季非绵忍不住捂嘴偷笑，季明悟将野猪处理的差不多了，季非绵才将野猪给做了菜。 这次她做的是麻辣猪肉，不过她没有做完，而是只用了三分之一的野猪，做了一个麻辣猪肉，如今有了辣椒和花椒，也就就可以做出辛辣口味的菜来，她先是用葱姜蒜加辣椒花椒爆炒了许久，才加上了水，又将有的调料都给加上，大火炖了小半个时辰左右。 大家都先吃了季非绵拿出来的姜香梅子开开胃，就等着一会儿大吃特吃，毕竟季非绵的手艺好，就算是白菜叶子他们都能吃的一滴不剩，就不要说今日还吃肉了。 罐子里的梅子已经没了，一家子在外头等的饥肠辘辘，甚至安静的空气中还传来了肚子咕噜的叫声。 “好了，都饿坏了吧。”季非绵端着一大盆的麻辣猪肉放到了桌子上。 “好香啊，小妹你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我光是闻到这香味，口水就忍不住了。”季越升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肚子更加饿了，且这菜闻着比以往还要香的多。 “这是麻辣猪肉，吃到嘴里麻麻辣辣的，绝对非常好吃，爹娘，还有大哥二哥，赶紧尝尝吧。”季非绵给几人分了筷子，一脸期待。 季明悟早就饿的饥肠辘辘，更不要说整个鼻腔里都是那股子诱人的香味，他不客气的夹了第一筷子，放进嘴里，只觉得好吃的他眼睛都要冒精光了。 季明悟吃的满足，招呼着大家，“都快动筷子啊，这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季越升吃的极为痛快，就是那嘴唇的一圈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面上满是汗水，脸色涨红，季明悟瞧见他吃成这个样子，咂了咂嘴，喃喃道：“有这么好吃吗？能吃成这个德行？” 季明悟夹了一筷子之后发现自己就停不下来了，这里面的猪肉被切的薄厚均匀，吃进嘴里麻麻地，还有一种他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要肿涨了起来，但是嘴里的美味他却是舍不得停下来。 季非绵也是吃了一大口的肉片，她还在里面加了一些大白菜，大白菜嫁进里面和野猪肉一起炖，炖的时间久了，麻辣入味，吃起来可是不必吃肉差。 李芸不愧是平日里性子就极为泼辣，吃起来这麻辣的菜来，看起来可是比她爹要好的多，起码嘴巴还没肿上一圈，吃的津津有味，连刺啦刺啦的大喘气都没有，由此可见，季明悟应当是不怎么会吃辣的。 若说起吃相来，定然还是季越彬吃的最为斯文，不知道的只觉得他是个极能吃辣的，就是鼻尖冒了些汗，嘴唇微微红了起来，双颊粉嫩。 她二哥因为读书，所以甚少出家门，养的自然也要比她大哥要白上许多，季非绵瞧着她二哥斯文的长相，皮肤又白，通身气质又好，要是放在现代，怎么也得是无数少女的梦啊。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季越彬有所察觉，转头好奇的朝着季非绵看去，季非绵赶紧扭过头，继续夹菜吃。 季越彬见季非绵也没有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而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的好好的，可半路上却是来了一个搅局的。 “开门！快开门！你们在家里吃什么好吃的呢？就这一个破木门，还锁的那么结实！”这是季老太太的声音，她鼻子正嗅着味儿，闻到院子里头传来的香味，又是一声冷喝：“你们这是吃什么呢？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给你们爷爷奶奶爹娘送过去，老二家的，赶紧开门！” 李芸听着外头木头门被敲的闷闷坐响，只觉得自己嘴里的肉顿时不想了，她忍不住说道：“这还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了！” 季明悟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他们光吃着，却是忘了给老宅送去一些，要是被他爹娘知道了，怎么说错也都是他们的。 季明悟擦了擦嘴，吩咐季越升，沉声道：“大郎，去，把门给开开。” 季越升嘴巴也是红肿的一片，他随意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然后去开了门。 季老太太是和梁氏一同来的，季越升方才将门给打开了，梁氏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是，道：“大郎啊，这是在藏什么不成，怎么这么好半天了才开门，你们院子里头可真香，该不会是吃什么独食吧？” 梁氏一边说着一边探着头往院子里头瞧，季非绵刚好看到她大伯母梁氏伸着头的往院子里打量，脖子拉的老长，脑海里不住的想到了一种动物······缩头乌龟。 这缩头乌龟可不就是脑袋伸的长，而害怕缩起来的时候，就像她大伯母那日被季老爷子抽的那次，缩头缩脑的。 季非绵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下一秒就瞧见季老太太直接一把推开了她大哥，还不悦的瞪了她大哥一眼，口中骂骂咧咧，“哎呀，你还在这里挡着做什么，我可是你奶奶，你站在门口难道还想拦着不让你的长辈们进去吗？” 季越升连忙撤了身子，看着季老太太进去，心里也是万分无奈，这老太太来的未免来的也太突然了，也不知道他挡了一下的功夫，他们可把东西都藏起来了。 不过根据以往老太太过来翻东西的那程度，就是藏起来了也十有八九会被翻出来，到时候还得指责他们不孝，以往可是没少有过这些糟心事儿。 季老太太和梁氏一进门就瞧见了院子的石桌上放置着一大盆的菜，看着约莫着是菜，里头的菜汤可都是布满着红油，闻着味道也是怪怪的，从前都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儿，但是看着就叫人想流口水。 而季老太太也是当真咽了一口唾沫，眼睛跟粘在了那菜上似的，走上前去。 第三十三章 老太太来了 “你们这是做的什么菜？”季老太太越看越馋，想着梁氏从刘婆子那里听来的，就越觉得心头积压着火儿。 “娘，这是······这是非绵做麻辣野猪肉。”季明悟见他娘都过来了，自然是不能继续坐着吃了，只能站起了身，走到了她娘身边，道：“娘，要不你们盛点儿去老宅里吃吧。” “盛点儿去老宅里吃？我们能吃吗？”梁氏在一旁站着，抱着双臂，双眼鄙夷的瞧着他们几人，虽然也眼馋的很，但还是忍住了那股子馋劲儿，对老太太说道：“娘，您看老二家的，大郎打了野猪，竟然也不说分去一半给咱们老宅送去，也给您和公爹开吃肉，我们这闻风赶来想瞧瞧，也没说把那野猪肉给咱们分去一半，反而要咱们吃他们吃剩的。” “可怜啊，可怜我的三郎和四郎，都瘦的骨瘦嶙峋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他们却是吃的那么香，我也就算了，可也不能饿着您和公爹还有孩子啊，再说了，铭志他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长时间不吃肉，身子跟不上，到时候精神不好，还怎么考大官啊！” 梁氏看着呢，那盆里的肉也就那么一点儿，她们盛点儿回去，也就只能那么多人一人分个一两块肉，但是能把剩下的野猪肉给弄回去却是不一样了，他们至少也可以吃上两顿，还都能吃上，所以才忍住了眼前的那点儿。 虽说那肉做的也确实香的不行，可她们得把那些多得给弄走才行。梁氏一边想着，一边买着惨，说着自己家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季老太太见此，也是一阵儿的委屈卖惨，道：“老二家的，你听不见吗，我们都多久没有吃过肉了，你大哥以后可是要烤大官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赶紧的，把剩下的猪肉都给我们吧，我看你们这几个最近可是吃的比我们好多了，比起上回来老宅的时候都胖了不少。” 季老太太说完了瞎话，再一仔细去看，却觉得这几人还真的比上回自己瞧见的时候不知道胖了多少，脸上可是都圆润了不少，连李芸那个贱人都胖了不少，季非绵那个小贱蹄子更是吃的珠圆玉润的，难道是这段时间大郎都打了不少的猎物，所以吃了不少肉？ 季老太太十分好奇，问道：“你们最近都吃的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个脸上都长了不少肉，张家的银子给了吗？” 她差点忘记了，张家可是还欠着他们银子呢，虽说季非绵那个死丫头差点破了相，可却是能拿到一吊钱，一吊钱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季老太太不敢将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怕万一他们起了警惕，到时候先把钱给花光了可怎么办，到时候不就轮不到他们了。 “张家的银子还没给，我们最近吃的都是地里种的白菜叶子，冬日的时候收集了许多在家里，每日吃的都是这些。”季明悟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他不能将季非绵调味粉的事儿说出去，毕竟他闺女卖了汤粉回来将事情经过讲给他听了，就连镇子上大酒楼的东家都一再打听的事儿，不必说，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万一说出去叫他闺女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虽说季明悟有时候愚孝了些，但好歹也还算能分清楚轻重，没有老太太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季老太太听到季明悟说张家的银子还没给，面上明显的就松了口气。 季老太太面上的表情实在是不加掩饰，所以一家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猜测季老太太许是以为他们拿张家的那些钱买肉吃了，如今一听说张家还没给银子，就放心了，应该是想着以后想法子从他们手里拿钱，一想到这里，一家子对季老太太的厌恶又加重了。 “还没给啊，那野猪肉在哪儿呢？我去装了去，回去给你爹做了菜吃，他早就馋了，只不过家里穷，没有钱买肉吃，这不，大郎打了野猪，你们居然也不知道叫他送过来一些，不就省的我们还得过来一趟了吗？” “奶奶，厨房里我给留了菜的，大哥上山打猎累了许久了，爹娘上地也累，所以就想着等吃过饭了，给老宅送过去了，没想到您的消息竟是灵通的很，竟然自己追来了。”季非绵笑眯眯的说着，心里却是在滴血。 那野猪是她大哥辛苦打的，后头还一手提着野猪，一手还扶着刘家儿子，这么辛苦的拿到了家，还得给老宅分去一半，想想就觉得心疼，只不过老太太都已经追过来了，那就不能落人口实，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季老太太到了外边会怎么跟人家说呢，到时候定然又是说他们如何如何不孝云云。 “在厨房啊，那我们自己去装就好，你们累了一天了，就赶紧做下吃饭吧，我们自己也能拿，不用担心我们拿不动。”季老太太边说便从自己口袋里拽出了一个布包，那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她和梁氏一同进了厨房，李芸心里不踏实，起身就跟着过去了，季非绵见此，担心她娘会吃亏，也跟着过去了。 “哟，弟妹啊，你怎么还跟着进来了，难道还怕我们会拿你别的东西啊，这么严防死守的。”梁氏见李芸也跟着过来了眼睛朝她脸上一撇，冷哼一声。 李芸之前在老宅吃过她们的亏，可这里不是老宅，而是她的家，那她就有底气，她不咸不淡开口，道：“您想多了，我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们的，大嫂穿着这么好的衣裳，呆会儿别给弄脏了，所以我想着还是我来分了这肉吧。” 这衣裳可是穿的光鲜亮丽的，说是家里没钱吃肉，谁会信？ “什么？”季老太太原本还喜滋滋的，如今听到李芸这么说，脸色骤然一变，道：“这难道不是老二孝敬他爹他娘的吗？” “是啊，是孝敬给您和老爷子的，只不过······您不会是想着把这些野猪肉全都给弄去老宅吧？”李芸冷笑一声，她就知道老太太这么贪心又自私，要是她不过来看着，怕是厨房里剩下的那些野猪肉都能被她给弄会老宅。 李芸面色顿时拉了下来，冷声道：“这野猪肉是我家大郎好不容易打来的，您如何也不能都拿走了吧！” 第三十四章 门口撒泼打滚 “什么叫我们都拿走了，你们桌上不是还有一盆呢吗？怎么了，上个月你们可是还少给二十文呢，如今吃你们点儿肉，至于的吗？”季老太太双手紧紧的攥着布包，一双眼睛恶毒的看着李芸，只当这剩下的肉全给他们是应当的。 “这就是您不讲理了，这野猪肉都是我家大郎打的，我们只吃了一小部分，如今您却是要将剩下的都给拿走，您觉得合适吗？”李芸心里直火大，这季老太太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还幸好她跟过来了，要是都拿走了，她家越升累成那样打来的野猪肉岂不是打水漂了，白累了这么久。 季非绵已经过来了，方才的那些话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想到季老太太如今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她大哥打来的，她哭诉着吃不起肉，可她大伯母却是穿得起这样好的料子，就算少了那二十文，也是因为她爷爷将她们家的地硬是强去给了她大伯家，如今过来抢他们的肉，还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可算是叫她开了极大的见识。 “奶奶，不是我说您，这么多得野猪肉，您分去一半我都不说您什么，但是您却是要整个都拿走，即便是小辈，我却也忍不住要说您了，您这样，叫我们一家子之后吃什么？”季非绵就站在她娘身边，一边平复着李芸的心情，一边目光淡淡的看着季老太太。 季非绵不过是个小辈，可却是也敢这么跟她说话了，她别的不会，但打滚撒泼却是一等一的好，她松开了紧抓着布包的手，走到了院子门口，然后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 季非绵右眼跳了跳，之间李芸已经无语的闭上了眼，随即讽刺道：“瞧着吧，你奶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这是又得演上了。” 季非绵想起从前季老太太那撒泼劲儿，可是惯会这样撒泼打滚的，如今这坐在院子门口，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做好了叫邻居看见，到时候叫邻居来数落他们的不是，都是老套路了。 季非绵走过去，想要将季老太太拉起来，但季老太太就是不起来，手捶着地，边捶地便哭喊着，“哎呀，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连一点儿的肉都舍不得给我们吃了，我们都多久没吃过肉了，实在是馋的不行，又听说大郎打了野猪，才想着过来要点儿肉吃，没想到不仅不给，还得把我们往外面赶啊！” “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把您往外面赶了！”李芸气的眼睛发红，这可真好一手诬陷，假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季明悟听季老太太这么说，也是面上难看的很，他娘这诬陷的话可真是说的信手拈来，若不是他知道实情，可真的是要信了！ 如今这个时候还有哪家是没有吃上饭的，都是吃过饭了寻处阴凉地说话拉呱的，一听季老太太这哭喊，还不得都聚过来看看。 好事儿的妇人最爱看这样的，顺道还能给加把火，如今听到了声音，自是都过来了，大老远的就瞧见那季老太太坐在季家老二的家门口，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可是可怜。 “季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有人大老远的人未至，声已经先到了。 而老太太还是继续在那里哭喊着，“我真是可怜啊，老二一家也太冷血无情了。” 季明悟只觉得被人瞧见自家的家务事，实在是脸上无光，他到了季老太太跟前，为难道：“娘啊，您这是干什么，肉不是叫您拿了吗？怎么会赶您走呢。” “我说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一点儿肉吗，季老二，给你娘拿回去点儿又能怎么样呢？”有看热闹的妇人开口说道。 “是啊，不就是一点儿肉吗，我养活他们这么大，如今就只是吃一点儿肉罢了，就非得赶我出来。”季老太太哼唧两声，止住了哭声，袖子一把一把的往脸上糊着，擦着眼泪呢。 季非绵见状，淡淡一笑，道：“奶奶，您是误会了，我娘不是要赶你，你也说了家里都吃不起肉，我娘自然也是想给您吃的，所以才会过去，想把肉给您切一半叫您带回去，做了和大伯一家吃，我娘也是体量大伯母那一身衣裳不便宜，要是弄脏了，她看着都觉得心疼，所以才想搭把手，帮着您切好了，您怎么能误会我娘是要赶您出去呢？” 季非绵方才的话中可是透露着不少信息，老太太哭穷家里吃不上肉，但是梁氏却是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裳，都说了切一半了，一半可是不少了都够一家子吃上一顿了，吃的不多的话，还能再吃一顿。 他们早就听说了季家大郎去山上打猎，打了一只野猪，最近天气凉快，那些猎物也都不缩在那儿乘凉了，都往外头跑，前些日子杨家哥可是还打了一头鹿，他们家也吃了几日鹿肉呢。 “如今天气凉了些，奶奶不如叫大伯和三郎去后山瞧瞧，说不准运道好了，能打出比我大哥打的还要肥美的猎物。”季非绵笑眯眯的说着，季老太太却是不搭话。 李芸满是赞赏的看了自家闺女一眼，而后一本正经的顺着季非绵的话茬，道：“娘，非绵再给您说话呢，后山最近猎物多，您若是吃不够了，叫大哥和三郎也去后山去一趟就是了，就算打不到什么大的猎物，打些小的也成啊，好歹也能吃点儿荤。” 李芸都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季老太太自然也就不能继续装作听不见了，她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道：“你大哥他白日里要温书的。” “那三郎呢？”李芸追问道。 “三郎？”季老太太见她还问，心里有了不耐烦，道：“三郎还小，后山那里不好走，你也说了猎物多，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不会的，能有什么危险，我家非绵今日就跟着她大哥一起去的，要不是跟着一起去了，单单凭借着我家大郎，可是没法一边拿完手里的东西一边将刘家儿子给扶下山的。”李芸拍了拍胸口，道：“刘家儿子被山上的捕兽夹给伤了脚，幸好我家非绵跟上去了。” 山上有捕兽夹，那自然更是不能叫三郎去了，季老太太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歹毒啊，这山上有捕兽夹，你还要三郎上去，你不就不怕伤着了他？” 第三十五章 要是打着了呢 “我歹毒？”李芸睁大了眼睛，随即冷笑道：“还不知道是谁歹毒呢。” “奶奶，您赶紧起来吧，我和我娘这就去把肉给您分了，然后您拿着回去吧，别回头坐的着凉了。”季非绵也实在是不能再瞧见季老太太的那张脸，觉得还是尽快把肉给了她完事了，她拉着李芸去了厨房。 季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后面穿着，“这是心虚了吧，刚刚也没有那么痛快的要把肉给我啊。” 季非绵伸手在她娘的背上顺了顺气，宽慰道：“娘，您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等会把肉分好了给她就成。” 李芸一想到自己儿子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还得分给老宅一部分，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忍不住道：“这肉给了老宅，还真是白瞎了那块肉。” 季老太太还在门口坐着，就等着她们将肉拿来，且梁氏还在那里委屈着，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肉了，这身衣裳还是之前我家铭志给买的，就算是有人要买我这身衣裳，给我十文钱，我都愿意卖了再凑点儿钱买条鱼给家里人吃。” 这话梁氏还真敢说，十文钱都愿意卖了，季非绵闻言，还没走到梁氏面前就已经先笑了起来，问道：“大伯母，你真的愿意十文钱就卖了吗？” 梁氏一转头，看到季非绵和李芸已经拿着猪肉过来了，顿时方才的那股子委屈劲儿就收起来了，看着李芸和季非绵，只嗯了一声，却是十分没有底气。 “我瞧着大伯母的衣裳极好，我娘都没有这样的衣裳，不然您将这衣裳卖给我，我多给您十文钱的猪肉，这样你们可以多吃点儿肉，也不必费心买鱼了，这鱼肉可是不及这猪肉香的。” “我瞧着倒是合适。”不知何时，已经有人附和着了，也不知道是想继续看笑话还是干什么，“这换算起来那就是二十文的猪肉了，吃起来可是比鱼肉要合适的多了，季老大家的，你还不答应了。” “这······都说了这是铭志送我的······”周围人这么一说，若是梁氏不答应的话，反而说不过去了，方才那些话只是她说着用来挤兑老二家的，如今这些人反倒是看起热闹来，想看她是否真的会那么做，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这衣裳买的时候可不便宜，别说十文钱，就是一百文一千文，她也是不会换的。 “看来大伯母是不愿意换了，那就算了。”季非绵谈了口气，后又对李芸说道：“娘，等以后我们几个一定得给您买一身好一些的衣裳。” 李芸伸手摸了摸季非绵的头，然后将手里装好的猪肉递给梁氏，道：“大嫂，这是一半的猪肉，赶紧拿着吧，叫娘起来，地上凉，下次有什么咱们都能好好说，你说何必非要在门口这样呢，可不是丢了季家的人。” 梁氏看着被油浸湿的布包，有些嫌弃，想用三根手指拿住了就算了，偏偏那肉重，一不小心就蹭上了她的衣服，顿时一股子生肉味儿，她嫌弃的眯了眯眼。 季老太太瞧着那一半的猪肉，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本来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剩下的都给弄到手的，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却是只能拿着这半个。 梁氏眼睛看了看里面的院子，季老太太顿时明白过来，拿出长辈的气势来，其实却是死皮赖脸，道：“你们盆里不是还有做好的菜吗，都说了分一半，那里的也该分我们一半才是。” 都已经给了一半的野猪肉了，可这老太太和梁氏也未免太不要脸的，连做好的盆里的肉她也得惦记着，还要她们分一半给她，实在是不要脸。 李芸离开了老宅之后，可是丝毫不怕季老太太，见她这般，正欲要说些什么，季非绵却是拉住了李芸的手，道。 “成，这自然是成的，原本做好饭的时候就打算吃过了饭就给老宅送过去一份的，只不过您来的实在是太巧了，我们才刚刚吃饭您就来了，所以才误会了，锅里可是还有一份放着呢，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跟着我过来，看看可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季老太太自是要跟着过去，瞧见了锅里果真还有一份，季非绵将那盆菜端了出来，里面瞧着红彤彤的，但是闻着可是香极了，且一直放在锅里温着的缘故，所以如今还冒着点儿白烟。 季老太太看着，心中才算是满意了一些，好歹这个孙女还算识相，还真的想着给他们送去一盆的，就是还是有些不懂事，就算再累也该给他们送过去再回去吃饭还差不多，不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儿了吗？ “还算你们识······还算你们懂事，知道给我们留一盆。”季老太太庆幸自己收了口，方才可是差点说出了识相两个字，要是别人听到了，指不定该觉得是她做的不对了。 “娘，既然肉都给你们了，那就先走吧，我们一家子都还没吃饭，都饿了一天了。”李芸道。 季老太太不满的瞥了她一眼，“这就又要赶我们走了，明个叫大郎再去打一些，趁着最近几天凉，回头人家都去打了，你们反倒打不着了。” “那要是打着了呢？”李芸淡淡的问了一声。 季老太太心里顿时不乐意了，要是打着了，那还用的着问吗，自然是给他们老宅送过去一份，不然的话，难道还得要她这一把老骨头亲自来要吗？ 虽说季老太太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不代表心里这么想，嘴上就要这么说，当着众人的面，她只好说道：“打着了自然就是吃了，不然的话打来做什么？” 季老太太看向季明悟，道：“老二，你说打来做什么？你这媳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可是她的婆母，她这一天天的可能把我气死，今日非要把我往外赶就算了，如今这还追着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愿意，我还能过来抢吗？” 到也不是抢，可使得招数比抢的还要厉害，直接就在门口撒泼打滚了，照这样的架势，他们哪里还敢不给，要是不给，怕是都能被人戳破了脊梁骨。 自己老娘就是这样，季明悟也只能连连摇头，无奈道：“她不是那个意思，若是大郎再打着了，自然是要给老宅送去一份的。” 第三十六章 给老宅的菜里多放了辣椒 季老太太听季明悟这么说，才转过了身，对梁氏道：“咱们走吧，就别耽误了老二一家子吃饭了。” “等等，娘，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正好等会儿将盆里的菜倒在老宅的盆里，我正好将这个盆拿回来。”李芸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坐回石桌上吃饭，而是来到了季老太太身边，且还想要将季老太太手里的盆给端到自己手上。 季老太太本来是想着自己拿着盆，到时候这盆她就放在老宅里不叫李芸给拿回来了，没想到李芸竟然为了一个盆还要跟着她，还真是小家子气。 季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索性她已经走出了季家一段距离，那些妇人没有瞧见她翻白眼的样子。 而梁氏此时手中还拎着那半只野猪，她只觉得自己手心里油腻腻的，全都是野猪的油脂，差点没吐出来，但还是得忍着，等拎回老宅就行了。 季老太太在前头带着路，等到了季家老宅，李芸自己就驾车熟路的到了老宅的厨房里，找了个盆直接倒进了里头，里面的油腥四溅，梁氏因为将猪肉拎到屋子里，刚走过去就被油腥子给溅了一身汤水，直接尖叫一声，“啊！” “叫什么呢？还能不能让人安静了。”季老爷子怒气冲冲的从里屋到了厨房，瞧见屋子里的野猪肉和一盆尚且还冒着热气的菜，问道：“这些猜是······” 梁氏此时正记恨着李芸将油捡到了自己的衣裳上，闻声讽刺一笑，道：“老爷子，您还不知道吧，老二一家吃独食，大郎在后山打到了一只野猪，但是却是想要自己一家偷偷的吃了，咱们家也许久没有吃荤了，竟然都不想着给您送来一些，这老二家可是越发的自私自利了。” 李芸听着梁氏污蔑着家里，心中怒火积攒着，如今见老爷子在场，怕是他回头又该在心里记恨自己的二儿子，到时候他们老二家的东西送出去了，还是落个不讨好的。 “大嫂这话可别乱说，在我家门口的时候，事情就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是打算吃过饭再将东西给送过来的，为此，非绵还特意将一盆菜放进了锅里温着，就怕万一送到老宅就该凉了，如今可是还冒着热气呢，这盆菜可是特意留得，你敢说这是从哪儿来的吗？总不会是从我们那一盆里倒出来的一盆。” 梁氏顿时说不出话来，看了看一旁的季老太太，季老太太只一言不发的站在老爷子旁边，不敢说话的站在老爷子旁边。 季老太太听说季越升打了野猪的时候，那会子已经在吃饭了，那会儿她就像去老二家要去的，但是那时候被老爷子制止了，如今她和梁氏过去了，还在老爷子面前说瞎话，怕是等会儿老爷子会发火，所以眼下就只能看着梁氏满嘴胡说了。 “婆母，这事儿您可是也亲眼瞧见的，咱们那时候想进去的时候，可是还被大郎拦在外头了呢，咱们去厨房里拿肉的时候，你的二儿媳还想要将咱们赶出去呢。”梁氏越说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狰狞，活像是想要将李芸剥皮拆骨了似的。 “大嫂说谎还真是不打草稿啊，您和婆母想要将我们家里剩下的肉都拿走，您若是拿走了，那我们家吃什么？”李芸冷哼一声，道：“老爷子，这菜是特意留出来的，那剩下的野猪肉，原本也是想分一半送过来的，只不过想着你们也该吃过饭了，也不急着吃，所以就想着吃过饭再给老宅送过来，我就先回去了，累了一天了，就吃了两口热乎饭。” 季老爷子眼神在梁氏和季老太太之间打转，神色莫名，继而开口对李芸说道：“老二媳妇，你回去吧。” 李芸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生气了，但是就算是生气，估计也不会对季老太太和梁氏如何，顶多说几句也就算了，可要是两家换过来，到时候结果也就不一样了。 李芸才不管他们怎么办，她拿着盆回到了家，她走的快，要是走得慢了，到时候还得热，不够麻烦的。 她到家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好了，不过却是给她留了不少菜。 原本见她迟迟不回来，季非绵都已经打算去找她了，没想到她却是回来了，“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大伯母到了老爷子跟前，可是还想着法子的污蔑咱们呢，还幸好我跟过去了，不然的话，怕是明日还能传出什么，不过我那时候说了话，老爷子听着了，怎么说也能听出点什么，你大伯母或许不敢往外传什么，毕竟老爷子还要季家的脸。” 季老爷子最是在意脸面，所以就断然不会叫梁氏传出什么不利于季家的话来。 李芸吃完了饭菜后，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如何也不会真的就特意给老宅准备好了饭菜，等吃完饭后，她就悄摸摸的进了季非绵的屋子，问道：“非绵啊，你给老宅留下的那些菜可是有些别的心思？” 季非绵点了点头，李芸顿时来了兴趣，道：“说给娘听听，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将那一盆菜给送过去。” “我早就料到老太太会过来，所以在菜里多放了辣椒，那盆菜除非是极爱吃辣的，不然的话，怕是吃起来困难的很，只能多滤些水，可水也会带走菜的味道，到时候吃起来就只有寡淡的辣味。” 再送刘家儿子回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家里打了野猪肉的事儿会被老宅的人知道，剩下没有做的那些肯定不能完全留下来，老宅无论如何都会分去一半，那一半的肉分了去也就分了去了，做了菜没有给他们送过去，多半也会大做文章，那个贪心的老太太和梁氏哪里会放过她们盆里已经做熟的菜，所以她就早早的给留好了。 不过季老太太过来，多半不是季老爷子教唆的，但是却多半是他默认的，毕竟老爷子的思想根深蒂固，也是觉得他们二房就该对大房施以帮助，且觉得二房的所有都是老宅的，即便是他们分了家，只要季明悟一日是季老爷子的儿子，那二房所拥有的东西就该是老爷子的。 第二日一早，季非绵将姜香梅子给了杨柳，又多嘱咐了她几句，道：“这次的价格可以比以往的卖的便宜两文钱，毕竟咱们现在不用罐子了，油纸比之罐子相对便宜很多，这是十罐，你路上小心一些。” 第三十七章 大伯的孩子被欺负 “你放心好了，咱们这次绝对比上回赚钱的多。”杨柳背着布包去了镇子上。 目送杨柳走后，季非绵则是在村里转了一圈，她无事可做，远远的瞧见一群小孩正在那里玩着什么，她离得远看不清，许是因为现在怀了孩子的缘故，看到可爱的小孩子就心中欢喜，所以便凑了过去。 只是离得近了才发现不是一群小孩子在玩什么，而是一群小孩子在欺负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倒在地上，身上尽是污泥，脸上已经抹得看不清楚。 季非绵上前呵斥了一声，“都干什么，谁准你们打架的！” 那些小孩子也就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一瞧见大人来了，顿时乱哄哄的都跑散了。 季非绵凑了过去，掏出帕子，在孩子的脸上擦了擦，露出清秀的脸后，才发现这小孩似乎是她大伯家的孩子，名叫季越淳，排行第四。 这个孩子她知道，据说是个傻子，但是她瞧着这孩子目光清澈有神，可跟傻子这个词丝毫不沾边。 季非绵擦着季越淳的脸，却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是她帕子上传来的，她闻了闻，只闻到了一股子水沟子的味道，她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群孩子还真是······ “要不要跟我回家，我给你擦干净。”季非绵对他笑得很是温柔，季越淳却是不搭理她，还把头扭向一边，要是被老宅的人瞧见了，肯定会说他是傻子。 季非绵只觉得他这个更像自闭症，绝对不像是傻子。 见季越淳不搭理自己，季非绵只好将口袋里的一包姜香梅子给拿了出来，她给了杨柳十瓶，她自己留下了一瓶，还有一瓶用来做辣白菜了，她原本是想叫杨柳拿着十二罐去卖的，只不过十二罐实在是太重了，最后一想，就十罐拿去卖了。 季非绵将油纸包打开，对他轻声说道：“小四，你瞧瞧这个，这个叫做姜香梅子，很好吃的。” 季越淳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动容，虽说是对姜香梅子，但至少他有了一点儿神色。 季非绵没从他眼中读取到想吃两个字，却是瞧见了几分嫌弃，她顿时明白过来，季越淳应当是也以为这梅子很酸，所以才没有兴趣。 她心中有了一个主意，突然伸手指了天上，大喊一声，“看，灰机！” 季越淳不为所动，好像丝毫不好奇季非绵口中的灰机是什么东西，立身定住一般的季非绵只觉得安静的周围透露出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她讪讪的收回了手，然后硬是拉着他的手，一边拉着一边说道：“我家里还有不少姜香梅子，这种梅子很甜的，我带你去我家里洗洗干净吧，你闻闻你脸上的味道，苍蝇闻着都不喜欢。” 季非绵硬是将季越淳拉到了自己家里，给他擦洗干净，又将自己屋子里的姜香梅子给他。 他起初是不愿意吃的，还是季非绵偷袭了他一次，叫他尝了一颗的味道，他才眼睛一亮，继而就吃的停不下嘴了。 季非绵得意的笑着，就没人能躲得过姜香梅子的美味，显嫩多汁，酸甜可口，只可惜没有冰块，若是有冰块的话，夏日吃起来更是凉爽。 季非绵也捏了一颗往嘴里放，却见他试探性的吃了几颗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放，活生生是当了饭吃了一样。 “停停停，这梅子可是不能这么吃，这样吃胃会受不了的，尤其你是小孩，更不能吃这么多。” 季非绵将罐子从季越淳的手里夺了下来，季越淳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季非绵，眼中透着几分可怜的神色。 谁再喜欢吃一个东西，也不能这么狼吞虎咽的架势，季非绵心中有一个猜测，她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季越淳抿了抿嘴，舌头舔掉了嘴边的汁水，然后点了点头。 家里还有早上的粥，那是她早上起来做的瘦肉粥，只用了一点儿猪肉，不管怎么说，有点儿肉沫，吃起来都美味许多，她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两个窝窝头，还有她腌制的辣白菜，腌制了一夜的成果还是不错的，今早家里人吃的可是都说好，只是这一罐子已经吃的还剩一点儿了，也没有腌制多，她是想着先腌制一罐尝尝，要是好吃，自然是还会继续的。 “赶紧吃吧，现在就只有这些了，你先吃着。”季非绵将饭菜摆好，筷子方才放到了季越淳的眼前，他就快速的吃了起来。 期间季越彬出来倒过一次茶水，瞧见季越淳竟然在这里，眼神微动，没有多问，只是瞧见季越淳吃饭的样子时，却也是忍不住微微一惊。 季非绵瞧见他二哥呆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二哥这般斯文有礼的人，吃饭都是如此，就算平日里爹娘吃相不是那么好看，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神色。 “这孩子也不知道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二哥赶紧回屋里温书吧。”季非绵捂住嘴巴偷笑。 季越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眉梢微挑，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回了屋子。 李芸与季明悟今日只不过是去地里看看，看看接下来栽种别的什么，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瞧见季越淳也在，还有些好奇，李芸问道：“非绵啊，你怎么把小四带来了？” “我看他被别的小孩欺负，就带过来了。” “那他······他这是多久没吃过饭了，能吃成这个样子。”李芸咂了咂嘴，只觉得有些心惊。 季越淳嘴巴一圈都沾了不少的窝窝头渣子，却是没有空出时间擦掉，而是一直嘴巴不停的嚼着，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咽下去的，大概就是嚼了几口就咽下去了，吃的飞快，季非绵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噎着，只能劝慰道：“没有人跟你抢，你慢点吃。” 季越淳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辣白菜已经叫他吃完了，手里的窝窝头也啃得差不多了，又将一碗瘦肉汤喝完了，眼神却是盯着厨房，像是还想吃。 “已经没有了，那是最后两个窝窝头了，粥也就那一碗了，不然等中午在这里吃吧，家里还有肉呢，等中午我做一道把子肉给你吃怎么样？” 季越淳看了她半天才点了点头，季非绵又从屋子里掏出了几颗糖果给他，道：“吃慢点，那梅子不能再吃了，要是再吃的话，对胃不好的，刚刚要是知道你没吃饭的话，我根本不会叫你吃那么多的。” 第三十八章 合作 “娘，你给我看好他，绝对不能叫他偷偷吃了。”季非绵眯着眼睛瞥了季越淳一眼。 李芸答应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先去帮你把肉洗干净了，今日小四在这里，就多做点儿吧。” 季非绵点了点头，等李芸洗干净了肉，她才过去做了饭，炒了一个把子肉，那是某地名菜，当初无意中刷到关于把子肉的做法，她吃货的本性上来了，硬是给学会了，还直播给她的粉丝看，不少粉丝学到了，还给她打赏了不少礼物。 把肉放了酒水在锅里煮了一会儿出出血水，肉切厚片，一小勺油，没有冰糖就放了些白糖，熬好糖后放进猪肉翻炒，裹上糖色，将能放的材料都放了进去，大炖了许久。 除了把子肉她还抄了一些白菜和萝卜丝，因为材料比以往齐全多了的缘故，所以家里人的饭量也都比以往大了一些。 “这红彤彤的辣椒和这花椒虽说吃起来嘴唇会肿，但做出来的菜却是异常的好吃。”季明悟边吃边咂咂嘴，一副吃不够的样子。 自从非绵开始做饭后，他就再也不想吃别人做的饭了，谁都没有他闺女做的饭好吃。 “这辣椒和花椒只要放的量少，就不会辣的嘴唇肿涨了，我如今知道大家吃辣的程度，以后就做成每个人都合适的辣度就是了。”季非绵满足的眯着眼睛，吃的很是舒服。 因为今日来了季越淳，所以季非绵特意多做了些窝窝头，看着小四吃的还是狼吞虎咽的，季明悟也是皱了皱眉，道：“大哥难道都不给四郎饭吃的吗？瞧瞧这孩子吃饭狼吞虎咽的。” “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一次了，不过就是非绵做饭前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老宅是怎么回事，总归不可能不给自己的儿子吃饭吧？”李芸叹了口气，越看越觉得季越淳可怜，当初她们搬出老宅之前，这孩子还好好的，谁知道后来就听说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还真是可怜，不过也是，他们大房的人那么自私，都是一心想着自己，哪里还会顾及着孩子，又觉得小四是傻子，可不是更加对他忽视了，竟然还能让孩子饿了这么久。” 李芸连连叹息，季非绵也是十分可怜他，对他说道：“小四，以后只要饿了，就来我们家吃饭，只要你来，就有你一口吃的。” 季非绵看向李芸，她娘虽说心肠不坏，但是这到底是大伯母的孩子，她娘又跟大伯母掐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好直接下决定，所以还是再看看她娘的意思。 李芸见她闺女请示的眼神看着她，愣了愣，随后说道：“你看我做什么？我是不喜欢梁氏，但是跟孩子没有关系，小四跟我无怨无仇的，我自然是欢迎的。” “以后没饭吃了就过来。”季越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季越淳手里的筷子一顿，眼神怯怯的看了季越彬一眼。 季非绵见他这个模样，扑哧一笑，道：“二哥，你看你都吓到他了。” 吃过饭后，季非绵又制作了十罐子的辣白菜，腌制后，第二日去了镇上，辣白菜是极为下饭又简便的菜，给家里留了两罐，剩下的她就带去了镇子上，找了一家专门卖一些熟菜的铺子，那里卖猪肉羊肉，都是一些熟菜，只不过可惜没有多少人卖，屋子里头的人正在发火，杯子都砸了一地。 “你知不知道我损失多大？这些牛羊猪肉，哪一个不贵？你下次就该看看行情，这些肉卖不完，剩下了也是浪费，我还怎么跟东边那家竞争？”那人一边说着，手里又是抓住了一只杯子，也不看后面是否有人，直接往后一砸。 杯子正好从她的脚边飞过，然后落在她脚边碎开，吓了季非绵一个激灵，忙退后两步。 “少爷，少爷，您快别生气了，来客人了。”小厮见有人来了，顿时觉得好似来了救星，赶紧动身过来极为热情的询问道：“姑娘······”他低头看到季非绵的肚子，才又赶紧改了口，道：“夫人，您是来卖肉的吗？我们这里的肉都是做好了的，只要回家就可以直接吃了。” 这里就相当于是现代的快餐店，也就适合一些镇子上的工人，但是这里的菜都是肉，现在的肉可不便宜，工人吃不起，不然的话，一天赚的辛苦钱，可不就是被一顿饭给吃没了，那还赚什么钱？ “我不是来买菜的，而是有一笔生意想跟这位公子谈谈。”从方才那个男子敢这么生气砸杯子的样子来看，多半就是这铺子的主人家。 梁兴沐本以为是店里终于有点儿生意了，对待客人自然是得弯弯唇角，可还没刚对着人笑出来，那唇角就顿时忍不住下拉了起来。 他眉头紧皱，心情十分不悦，却还是修养极好的道：“姑娘，我们这里是卖饭菜的，不是招人合作的。” 他自己的饭菜都快要卖不下去了，哪里还要招人一起合作，还嫌赔的不够多？ “方才听说公子是跟东边的那家铺子有所竞争，或许咱们可以合作一下。”季非绵嫌背在背上的罐子累，就干脆放在了地上，而后轻轻的呼出了口气，道：“怎么样，公子考虑一下？” “行······吧，那你说的合作，合作的东西是什么？” “答应的这么爽快？”季非绵有些惊讶，害怕他不会是别有阴谋吧，但是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自己长的也不是多么的美若天仙，应当还不至于。 梁兴沐见她警惕的瞧着自己，道：“若你骗我，我也不至于输不起那些银子，且夫人如今还是孕妇，做人诚信一些，就当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对方这是拿孩子说事儿，季非绵仅愣了片刻，淡淡笑道：“公子放心，我自是不会骗人的，东西都已经拿来了。” 季非绵将一只罐子打开，方才打开，里面诱人的香味就传了出来，只要闻到了都会忍不住的想要咽口水。 梁兴沐盯了罐子里的菜片刻，而后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夫人，你这东西可否先给本少爷尝尝。” 第三十九章 五两银子就是定金 “自然可以，其中一罐可以先给公子尝一尝，公子若是吃着可以，日后我也会多送来一些腌制的辣白菜。”季非绵眼睛紧盯着梁兴沐的面色，见他一副十分垂涎于罐子里的辣白菜时，心中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会被梁兴沐收下。 下人正希望真的能有一笔生意叫自家公子高兴起来，也省的叫他这下人继续承担怒火，于是很是勤快的送上了筷子，道：“少爷快尝尝，这白菜瞧着，可像是比肉还要下饭的多。” 下人瞧着也是有些眼冒金光，这东西瞧着就像是个极为好吃的，更不要说吃起来了，他吃不着，却是能看着自家少爷吃，见梁兴沐吃的很是高兴，舒服的眯了眯眼，又加了一筷子，而后才不舍得看了那罐子里的辣白菜一眼，还算忍得住。 “这东西是叫辣白菜是吧，味道还不错，你想怎么卖？”梁兴沐如今对这罐子里好吃的辣白菜兴味正浓，且就是此生意做不成，也不会损失多少钱，所以他也乐得合作一次。 “还是公子来断个价格，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说。”季非绵道：“这些原也不是多么贵的菜，只要价格合适，不会亏到哪里去我都愿意卖出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梁兴沐摸了摸下巴，眼瞅着罐子里的辣白菜，只觉得口水又要分泌出来不少，过了许久，他才猛一抬头，从钱袋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道：“你这辣白菜的味道还算不错，这样吧，除去成本，你自己赚上一百文，这是五两银子，除去今日你做的那些，剩余的银子便再做一些送来。” 季非绵接过了五两银子还觉得似梦似幻，有些不真实，她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卷款私逃了？”毕竟五两银子可是不少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梁兴沐重重的呼出了口气，道：“不过是五两银子罢了，本少爷有钱，五两银子算不得什么，你跑了就跑了呗，要是卖的好的话，这五两银子就是定金，之后的成本我都给你出了。” 遇上这么爽快的合作人，季非绵心中也是颇为欣慰，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先去了东边那家，但是东边那家未免太过自大，看不上她的辣白菜，还不由分说的就要将她赶出去，所以她又过来了这边，没想到这边却是这么快的就谈成了合作。 “多谢公子信任，等明日我就将剩下的给送过来。”季非绵想起自己还不知眼前公子姓氏名谁，问道：“小女子季非绵，还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我么······我叫梁兴沐，你叫我梁公子就好。”梁兴沐瞧着桌上的罐子，没忍住又加了一筷子，而后问道：“你这辣白菜做着还需要这罐子吗？” 他瞧着这辣白菜是在罐子里的，多半是罐子研制出来的，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嘴。 季非绵点了点头，复想起自己要是明日送来的话，今日还不知得买了多少罐子回家，她道：“是罐子腌制出来的，这卖罐子的那家铺子，多会见风使舵，谁过去买的多了，他认定了人家有所需要，就将价格抬高了。” 实在是奸商的很！ 碍于梁兴沐也算是一个商人，所以她就没将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只是她话音方落，便见梁兴沐面上有些尴尬。 “那也是罐子平日里没有多少人买，你回头尽管去拿，就说是本少爷叫你拿的。”梁兴沐摸了摸鼻子，还有些尴尬。 季非绵听了他这话，也是反应了过来，这意思是说那卖罐子的铺子也是他们家的产业了。 这样一来，倒是也方便了许多，季非绵带着不少的罐子回去了，因为罐子太多，梁兴沐体谅她这个孕妇的缘故，所以就叫铺子里的下人送她一程。 季非绵撩开帘子，见已经快要到村头了，她怕有心人多想，或者是刨根问底，到时候就瞒不住他们家里还尚有点儿钱，还会被老宅的人盯上，那一家子还不得将她们一家给生吞活剥了？ “就在这儿吧，别忘往前去了。” “确定就在这里吗？”下人是方才被梁兴沐呵斥的小厮，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见前面还有不少路程才算是到村口，他体量她一个孕妇不容易，道：“这离村口还是远着呢，你确定可以吗？这么多的罐子······” “没事儿的，今日我不就是自己背来了那些罐子吗？且还是一罐罐都是装了东西的，还能被这些空罐子给难倒了，你也赶紧回来吧，今日多谢你了。” 季非绵跟小厮告了别，背着罐子回了家，她特意卡着时间回来的，如今傍晚时分，家家户户这时候没有几个出来的，都在家里做饭呢，老爷们就聚在一起下下棋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在大街上闲逛，所以季非绵也放心了许多。 倒是冤家路窄，她在回家的路上瞧见了张家嫂子，张家嫂子一张风韵犹存的俏脸一见了她就脸色黑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季家丫头去了哪儿了？看那方向是去镇子的方向，你一个怀了孩子的孕妇，没事儿往镇子上跑什么？” 张家嫂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季非绵也不乐意搭理她，她娘之前就对她诸多嘱咐，叫她瞧见了张家嫂子就绕道走，怕她一个人对上了张家嫂子会吃亏。 季非绵走过了张家嫂子站的位置，只能听到后头张家嫂子小声的说着，“不要脸的东西，当我没瞧见从那儿下的马车。” 张家嫂子的声音很小，小到季非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却是发现张家嫂子已经不见了，那想来当真是因为她警惕心过重，所以听错了吧。 季非绵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继续背着罐子回家。 李芸一见季非绵又背着罐子回来了，心疼的赶紧抢了过来，道：“你这又是买这么多的罐子做什么？可是又去了镇上？你老是往镇上跑什么？” 李芸嚷嚷了她半天，等到饭桌上，季非绵对着季明悟和李芸一人叫了一声：“爹，娘，还有大哥二哥，我给你们做的辣白菜，镇上有铺子看上了，所以我今日再多做些，过两日腌制的更好了，到时候就去给人送过去，人家先给了我五两银子呢。” 第四十章 微不足道的贡献 季非绵将五两银子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一家人看。 李芸也是十分惊讶，道：“这镇上的就是不一样，直接就先给了五两银子。” “是啊，所以我多腌制一些，若是能长期合作的话，日后也会是一条赚钱的法子。”季非绵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脑海里已经想到了诸多赚钱的门路，高兴的嘴角微微上弯。 “就是苦了你了，本来该好好休息的，却还叫你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去镇上，可是好一番劳累。”李芸瞧着只觉得分外心疼。 “我不觉得累，现在先锻炼一番，日后也能更好的生产，若是一直休息着，那才是对日后的生产有着大不利呢。” 季非绵如今身上还有十多两银子，按着梁兴沐给她的价格，一个月下来就能赚上约三十两银子左右，除去成本费，怎么说也能剩下个二十两银子，她想着回头看是否能买地，只是到时候户头却是不能落在他爹身上，要是落在她爹身上，整不好老宅又会出什么苦肉计之类的逼迫她爹交出去，季非绵即便是要买地，也为此多有烦心，干脆就不想了。 季非绵又带着十罐子辣白菜去了镇上，她到的时候，梁兴沐正在忙着，铺子里只有两个小厮，但是买饭的人却是不少，眼下可是都挤在这里。 季非绵好不容易才靠近了些，然后伸手挥了挥。 梁兴沐看到季非绵来了，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抓住她的手腕，对她说道：“进里面说。” 他知道季非绵今日一定是将那辣白菜做好了，到了里面，才松开了手。 梁兴沐看着人颇为瘦弱，但是力气却是不小，这一抓就给她的手腕抓红了，季非绵颇为嫌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懒得同他计较，而是将布包里的十罐辣白菜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道：“五两银子除了上回的那些，加上这些，还剩下约莫二两银子。” 梁兴沐没有仔细听进去她说的话，而是一个个的掀开罐子，看的眼冒金光，道：“我等你许久了，那些辣白菜都卖完了，眼下那些工人可是都等着呢，一个个挤在门口，幸好你出了主意，将那些肉差不多的价格卖出去了，不然的话，还真的要亏了一笔。” 季非绵告诉他，那些肉留着时间久了也就变质坏了，到时候就是浪费，还不如抱着赚小钱的目的，减少分量，然后和辣白菜一起卖给别人，到时候卖的便宜一些，分量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辣白菜，配合着肉，人家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那么贵了。 之前直接那一份饭量一般的肉卖出，平常人家哪里施舍，自然是忍着嘴馋也不会过来买的。 那些肉还剩下不少，他原道还担心今日他们等不来，热情过去了就不来了，季非绵倒真是个及时雨，他们正等的如火如荼她就来了。 “好了，先不说了，我先拿去给那些人装起来，你等我一会儿。”梁兴沐将罐子放回布包里面，然后带去了铺子里。 等梁兴沐回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他们吃的很是开心，还说以后还会过来的。”梁兴沐在来这里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也算是第一次正式的做生意，只是一开始他不明白生意如何做，交给了底下的小厮，却差点办砸了。 “本少爷说到做到，那五两银子就算是本少爷的定金，后头的这些咱们再一一算了账，你以后每日给本少爷送来十罐，等半个月后，我给你十五两银子，不过可以先给你一半的价格，免得你不相信本少爷。” 梁兴沐从钱袋里拿出了七点五两银子给了季非绵，眉梢轻佻，道：“想要那一半，别忘了每日送来十罐。” “梁公子放心，定然会每日送来。”季非绵将七两多的银子捂严实了，回到家中，询问起来张家赔偿的事情。 时间久了，要不是那日遇上了张家嫂子，她都快要忘了此事了。 “爹，娘，张家那赔偿是什么意思？村长不是要他们给咱们一吊钱吗？这几日也没听你们说起过，想来是还没有给吧？” 李芸点了点头，随即嗤笑出声，道：“这张家可是个会赖皮的，他们那里会交出来，那张家老太太也是个抠门的，张家的经济大权可是都在张老太太手上呢，一吊钱呢，她哪里舍得。” 所以这钱就要不回来了？ 季明悟与李芸显然是没有执着于张家的那一吊钱的事儿，显然是对张家的为人方面十分怀疑，所以根本就没有抱有希望，但是季非绵却是没有不想要那一吊钱的意思。 怎么说都是张家伤了她该补偿的，怎么能不要？ “爹，你听我说，你明个去学堂那里······” 季明悟听完只觉得他闺女睿智的很，要是这消息一出，张家人还能不给钱吗？ 季明悟次日就去了学堂，学堂里如今有十来个教书的，有两个还是与季明悟极为相熟的，一个是季明悟的好友杨家哥，一位是季越升未来娘子乔惜玉的父亲乔知州。 “明悟来了啊，又是过来给咱们学堂打桌椅吗？”杨家哥已经很是熟稔的凑了过来。 学堂里的人虽说与季明悟关系没有杨家哥和乔知州好，但是平日里却也是有些往来的，知道季明悟是个手艺极好的，学堂里有近乎一半的桌椅可都是他打的，所以一见了他，也都是十分热情。 村长魏书同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所以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再加上他们村子里有个老秀才，老秀才的二孙子还年纪轻轻的就考上了童生，也就叫他更加重视起了村里孩子的读书情况，所以每日有一半的时间全耗在学堂里了。 季明悟记着季非绵是如何跟自己说的，眼下瞧见了村长，就赶紧走了过去，对村长说道：“先前村长说要张家赔偿我们一吊钱，但是后来我想了想，一吊钱虽说不算什么，但是怎么也能买些书来给孩子们看，或者添置一些毛笔和纸都可以，日后我家非绵的孩子也会在学堂里上学，所以这一吊钱，我们就打算给学堂做点儿微不足道的贡献了。” “一吊钱就是买肉也能吃上几顿了，季老二，你也是够大方的啊。”有人开口带着几分调侃。 第四十一章 对学堂的募捐 “其实我还有一个建议，咱们可以搞一个对学堂的募捐，那一吊钱就当是我们家和张家的一同捐了一吊钱，咱们能捐的就捐了，实在困难的，也不为难，咱们村子里的孩子也不少，单单那些桌子椅子什么的也不够，所以凑凑钱，也能多买点儿，反正日后孩子都是要上学堂的，日后万一有哪个孩子考上了大官，到时候咱们一个村子可就都攀了高枝了。” 这也是村长心中一直想着的，哪怕有一个真的做了大官，日后他们这村子可就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了，他知道季明悟这是要不来张家的钱，所以就舍弃了那些银子，但是同时又说明了那一吊钱拿去做什么，都已经分配好了，他就只管去找张家要钱就是了。 “就是觉得那一吊钱该是你们的才是，捐了还多了一个张家的名头。”魏书同笑着道。 “这不是觉得以后我家非绵的孩子也在学堂上学吗？再说了，我爹是个秀才，也是希望咱么的村子里以后能多出几个才子来，所以村长您就别客气了。”季明悟说道。 魏书同点了点头，季明悟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不好再拒绝了。 季明悟从学堂回来之后，村子里就开始传了，说是季明悟不打算要张家的那一吊钱了，而是打算把那一吊钱用来给学堂置办物什，到时候用来给孩子读书用。 原本张家老太太还想一直不给，就这么赖着，如今却是不给也不行了，毕竟人家都已经那样宣传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等着她们拿这一吊钱出去呢，再说了，她家孩子也快要到了上学的年纪，要是不把这钱交出去的话，怕是日后还会影响了她孙子上学。 张家老太太一整天面色都沉的厉害，就算是一向泼辣厉害的张家嫂子，眼下饭桌上也不敢吱声了，这个季老二家的还真是贼的很，见他们久久不给钱，反而将主意打在了学堂上，他们如今是不给也得给了，不然总不能影响了她儿子上学。 老宅里自然也是听说了季明悟不要那些钱，将钱给学堂置办物什的事儿，季老太太是恨铁不成钢，重重的将饭碗往桌子上一放，怒气冲冲的道：“这老二是越来越糊涂了，学堂的事儿要他操什么心，怎么说也一吊钱呢，咱们也能从中分的五百文，毕竟非绵那个死丫头还是我的孙女呢，那些钱理应给咱们一半的，这下好了，都给了学堂用了。” 季老爷子被她重重放在桌上的饭碗下了一跳，眼下听到她又说的这般小家子气的话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眼皮浅的东西，不过就是几百文钱罢了，何至于的你如此，要是被外人听见了，该说你这个作祖母的觊觎自己孙女的赔偿钱。” 他今日在外头听说那一吊钱被老二给了学堂时，也是有些可惜的，但是后头人家跟他打招呼时，更带上了几分尊重，赞他教出了一个好儿子，竟然大公无私的将赔偿的钱拿去给学堂置办东西。 季老爷子是个好面子的人，听到这些话，那可不是顿时乐开了花，连连说着不算什么，可心里却是一阵的激动，只觉得老二给他争了点儿面子，可却是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却是听到季老太太说这样的话，顿时怒了。 老太太敢怒不敢言，只觉得季老爷子未免将钱想的太简单了，季老爷子是个懒惰的，摆着秀才的架子，不知道平日里的吃喝有多费钱，还怪她眼皮子浅，若是家里银子多，她可以随意挥霍，哪里还会在意那一吊钱？ 总归张家的银子是不得不掏了，季非绵没有对那一吊钱觉得可惜，反而觉得那一吊钱用在了该用的地方，反正日后她的孩子出生了也是会在那里上学的，就当是提前添置东西了。 季非绵教了李芸辣椒与花椒的用量，再加上有调味粉，所以李芸的厨艺倒也是日益见长，眼下就炒了一道干煸豆角和酸辣土豆丝，季非绵吃着只觉得嘴里酸酸辣辣的，吃起来香极了。 一家人正在吃着，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人，季非绵瞧见是季越淳，喊了他一声，“小四，过来。” 季越淳走到了季非绵的面前，季非绵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吃饭了没有？” 季越淳摇了摇头，季非绵去给他拿了两个窝窝头，又盛了一碗菜汤，道：“那你就坐在这里吃吧。” 自从那次季越淳来了之后，他就开始三天两头的过来吃饭，李芸倒是也没有心疼多一个人吃饭，只可怜他是个孩子，那梁氏却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都不给他吃一口饱饭，同时也忍不住道。 “这老爷子难道就没看到小四没吃饭吗？都不知道问一句吗？” 若是问一句，梁氏和老太太总归不会不给小四饭吃吧？ 想来也是季老爷子完全没有注意他，毕竟季老爷子那个自私的，可不是想着自己吃饱了，别人他就不管了。 季明悟听着李芸这般指责，只觉得面上无光，但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来，只能默默的扒着菜。 季越淳正吃着，吃完了一个窝窝头后，小嘴微张，咬字清晰的道：“奶奶说非绵姐是贱丫头，扫把星，好好的一吊钱不要，非要给学堂糟蹋了。” 季越淳声音不大，但是却是能让饭桌上的人听个清清楚楚，他说季老太太骂季非绵是贱丫头、扫把星，是为了张家那一吊钱的事儿。 老宅本来就还觊觎着那一吊钱的事儿，之前老太太过来的时候，可是还特意紧张的问了他们一句那一吊钱的事儿，就是怕他们悄悄拿到手之后给花了，那时候的紧张劲儿~ 季老太太都这样骂她闺女了，她也不再顾及着季明悟的面子，而是呸了一声，道：“这老太太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样的话是她这个做祖母的该说的吗？” “也幸亏是捐给了学堂，不然的话，就算那一吊钱在咱们手里，终究也还是会被老宅的人给分了去，还是非绵聪明，没让那一吊钱彻底的打了水漂，这给了学堂还能听见个响，到了老宅手里，那就连看都看不见了。” 第四十二章 卖辣椒 “小四，这都是你在老宅里听到的吗？”季非绵问道。 季越淳点了点头，道：“是，都是我听到的。” 季非绵越瞧着季越淳，只觉得她与傻子这两个字根本不搭边，总觉得小四傻子这个名头来的奇怪，她问道：“娘。小四我瞧着除了不爱说话以外，跟别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怎么就说他是傻子呢？” 自己一家人是没什么，但是李芸瞧了瞧小四，这孩子这么小，都说孩子会学话，她也是怕到时候季越淳回去了会说给季老太太听，所以就有所顾忌，看着季越淳半响，也没回答季非绵的问题。 季非绵看了一眼季越淳，季越淳好像没有听到季非绵问李芸的话一般，而是继续吃着自己的饭，简直两耳不闻身边事。 季非绵见季越淳如此，心中虽然也不觉得季越淳会向老宅学话，但是李芸有所顾忌却也是正常的，所以她也就不在多问，等到季越淳回去之后，李芸才拉着她道：“小四这孩子也是可怜，老宅里的谁都对他不闻不问的，如今就是连老爷子也不愿意管了。” “我先前过去给老宅送东西的时候撞见了，小四痴傻也是被老太太没拿住了手里的东西，砸到小四的头了，所以小四才会变得痴傻。” “啊？这么大的事情，大伯母能轻易的算了吗？”季非绵惊讶的微微张嘴看着她娘，她可是断然不信大伯母那般斤斤计较自私自利的人会这么息事宁人。 “自然不是，她会息事宁人也是你奶奶给了她好处，给了她一百文钱，最终这事儿才过去了。”李芸忍不住唉声叹息，孩子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她娘就仅仅一百文钱就能不管他了。 季非绵听着更是厌恶起季老太太和梁氏，好好的一个孩子硬是被她们给弄成了这个样子，梁氏怕是也是觉得小四反正都已经痴傻了，所以便也不管不问了。 “小四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也是倒了霉了。”除此之外，季非绵也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家人唉声叹息过后，第二日又照常干起了自己的事儿。 张家的人在村长两次过去家里，终于还是掏出了一吊钱交过去，而季明悟则是寻了时候去学堂里帮着打打桌子椅子。 因为季明悟的提议，加上村上不少人家的孩子也都快要上学了，就算是没有去上学的，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能用上好的课桌椅子，所以倒是也都十分乐于募捐，捐了不少东西，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东西。 时间过的飞快，半个月的时间也是很快就到了，季非绵这半个月一共算是拿到了二十两银子，半个月赚二十两银子，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 季非绵打算将空间里的辣椒也卖出去，辣椒这个地方没有，要是卖出去了，肯定又是一笔极大的银钱，花椒不知为何在空间里这些日子了都没有什么动静，虽说花椒不少，但是却是有用完的一天，只要空间还不开始接受花椒的繁衍，她也不敢将花椒卖出去，所以就只卖了辣椒。 她和季越升来到了镇子上，季越升在外头正等着她，季非绵则是进了里院，将辣椒交给梁兴沐，道：“这东西叫做辣椒，吃起来是辛辣的口感，平日里用来做菜是最好，就连做辣白菜的辛辣味道也是出自于它。” “这辣椒对我来说无用啊，我就是收了它也是没有什么用啊。”梁兴沐看了辣椒一眼，看着它红彤彤的样子，想到辣白菜是这种东西做的，虽说也有些稀罕，但是他如今却是不需要这等东西。 季非绵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梁兴沐呼出一口气，叹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告诉你吧，我不是这里的人，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我过来只不过是完成我的家族给我的一个任务，任务就是赢过我的堂哥，因为你的辣白菜，所以我已经赢过了我堂哥，到时候家族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如此，我也就不必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所以，按你来说，这半个月与我合作，只不过助你赢了一个比试？”季非绵只觉得心里十分憋屈，她以为自己因为这次辣白菜，算是能拉到一个可以长久合作的人了，没想到却是一场镜花水月，这人是大家族出身的人，她每日腌制这么多的辣白菜，结果只是人家的一个小小的比试。 梁兴沐见季非绵脸色变了，顿时也是有些发怵，这些日子合作，她每日都十分准时的在中午之前送来十罐辣白菜，每次都能赶上工人过来买饭，除了性子有几分坚韧不拔以外，还有些倔强，此时见她脸色变了，梁兴沐收起了那份吊儿郎当的架势，而是郑重起来。 “季夫人，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突然，但是你的辣白菜同样可以拿到别处去贩卖，再说了，当初我也说了，只是半个月，且还先付给了你一半的钱，所以我这也不算是违背什么，你若是心里不爽快，我可以多给你二两银子。” “谁要你的臭钱，有钱就了不起了？我要的钱是我自己赚来的，不是旁人施舍的，你这二两银子我不要，呸！” 这几日的劳累使得季非绵异常的委屈，她眼眶通红，忍不住怒道：“装的再严肃，也掩盖不了你吊儿郎当的气质，说白了还是一个纨绔子弟，什么家族，什么比试，如今仅仅只是一个成就就得意成这样，想来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生意能找上门，日后才是真的求人无果，也没有人再跟你合作！” 季非绵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还是本来孕妇的情绪就容易受到波动，所以如今的季非绵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眼泪可不就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吗？ 见季非绵竟然因为自己终止合作而哭起来了，梁兴沐也是一时有些愣住了，实在是想不到这些日子自己一直觉得性格十分坚韧之人会落泪，梁兴沐只觉得这些日子是认识错她了。 “别别别，你别哭啊，我都说多给你二两银子了，实在不行那五两银子总行了吧？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亏了，不过也没事儿，我就从我的小金库里给你银子。”梁兴沐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只是因为尴尬而发声。 第四十三章 冤家路窄 “都说了，不该我拿的银子，我是不会要的，我的话也说完了，我这就走了。”季非绵擦了眼泪，转身就要离开。 梁兴沐见她转身就要走，自己想要给她一些补偿，她都不要，顿时觉得有种自己欺负了人家似的，他大声喊道：“季夫人，你别走啊，咱们要不再商量商量？” 季越升也听到了里头的一些动静，又见自己小妹从里头出来了，双眼通红，一看就知道这是哭过了，顿时脸色下拉，怒道：“是谁欺负我小妹？” “这位大哥，我没有欺负季夫人，只不过是合作有了些分歧罢了。”梁兴沐讪讪的道。 本来就是自己突然说了这个事儿，所以人家原本是想要和自己长期合作的，也算是自己耽误了别人，所以他心中还是有些抱歉的。 “我小妹是个讲道理的人，你要不是惹了她，她又怎会如此？”季越升见不得自己小妹掉眼泪，眼下就是认定了是梁兴沐招惹了他小妹。 “大哥，咱们走吧，没他的事儿，咱们回家吧。”季非绵拉着季越升的手臂，就要回家。 梁兴沐快步上前，挡在了二人的前面，道：“这银子还没给你呢。” 季非绵闻言，在此驻足，梁兴沐则是进院子里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了季非绵，道：“这是剩下的一半银钱。” 梁兴沐没有多说，而是道歉，道：“这件事儿是我不对，怪我没有早些给你说明白了，但是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要是到时候当真还能回来再说，那我肯定是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到时候再能合作也说不定。” 季非绵并没有因为这些话就回应他，而是对季越升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季越升和季非绵快步的离开了镇子，梁兴沐站在原地，唉声叹气，心中不禁感叹，还真不愧是兄妹，这脾气可都是差不离的。 季非绵一路上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回到家中李芸还询问了两句原因，此时季越升讲不明白，还是季非绵主动开口解释，道：“是之前与我合作辣白菜的主人家不愿意继续合作了，说是要回家，不在这里待着了。” “那先前是合作好了的，怎么能突然就不合作了呢？”李芸只是皱眉，却也没有太过怪罪，只是说道：“你也别伤心了，说不准人家是当真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头还能找着的，难道还只有他一家不成了？” “倒也没什么，那人倒也还算不错，就算是违背了合作，却也在这结账的钱袋子里多给了五两银子作为补偿。” 季非绵也是回来的路上发现原本该给的银子里多了五两银子，料准了定是梁兴沐多给的补偿。 李芸闻言，更是觉得说不出什么错来了，就算往来合作，有违背约定的，也都给了违约金了，且给的还不少，足足五两银子，也是找不出毛病来了。 “既然如此，也就更加没什么可惜的了，这一次你可是就赚了二十五两银子，这些日子又是能用不少时候了。” 季非绵闻言，将钱袋子给了李芸，道：“给娘拿着吧，留在我这里我还怕丢了呢。” “不用，娘这里还有银子，这些你就先拿着吧，我还打算过些日子去镇子上卖鸡蛋呢，倒时候你可要和我一起去。”李芸询问道。 季非绵有意想要卖辣白菜，所以就答应了，道：“那我就和您一起去吧，正好再腌制一些辣白菜，到时候还能赚些银子。” 季非绵依旧是背着辣白菜，准备了十罐，只不过她背了六罐，还有四罐是李芸给背着的，李芸不舍得自己闺女这么累，前些日子因为下地栽种的缘故，上午都不在家中，所以也不知道她闺女每日都背着十罐子辣白菜去镇子上卖，如今知道了，自是不能再叫她这么累着了。 李芸非要抢着背那四罐，季非绵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 辣白菜卖的很快，比李芸的鸡蛋卖的快多了，身上没有了罐子，也是一身轻，所以季非绵倒是也乐的清闲，便在街上闲走着。 正好碰上了季越淳，季越淳正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他似乎在分辨着回村子的路，眼神没有慌张，而是仔细的看着周围。 季非绵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镇子上，她过去喊住了季越淳，“小四！” 季越淳朝着声音看过去，见竟然是季非绵，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朝着季非绵的方向过来。 季非绵半蹲在季越淳面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跟着娘他们来的。”季越淳声音小小的，声音中似乎还有些被抛弃的颤抖。 “跟着大伯母他们来的，老宅的人都出来了吗？”季非绵见他一个人怪可怜的，又问道：“那你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季非绵摸了摸季越淳的小脸，这孩子到底也才四五岁，就这么将他一个小孩子抛弃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知道，突然就看不见他们了。”季越淳眼神有些迷茫，原本还有些害怕，但是瞧见季非绵在自己身边，那种害怕就减少了几分，因为他知道非绵姐姐不会将他放在镇上不管的。 “吃不吃糖葫芦啊？”季非绵见他闷闷不了的，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恰好自己瞧见了糖葫芦，也想吃一串，便过去买了两串，一串递给了季越淳，一串自己吃着。 除了糖葫芦，她还买了点儿糖在口袋里装着，还给了季越淳两块，笑眯眯的对他说道：“咱们先在街上转一圈儿，等我娘鸡蛋卖完了，到时候咱们再回去。” 季越淳点了点头。 季非绵带着季越淳在街上转了一圈，糖葫芦也吃完了，才过去找李芸，李芸如今已经跟梁氏季老太太遇上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梁氏和老太太也来了街上卖东西，卖得好应当是白菜青菜之类的，也有一些鸡蛋。 只不过她们还没卖完呢，如今正跟她娘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但瞧着季老太太那脸色，说的也断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季非绵心中有些担心，便牵着季越淳的手过去了。 离得近来，才听到季老太太在哪儿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真是没出息的东西，好好的一吊钱，你们不要，给了我也好，我也不用过来卖菜了，一吊钱也能吃许久了，败家的玩意儿。” 第四十四章 为老不尊 能让季老太太眼红说出这样的话的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钱，为的还是张家的那一吊钱，如今遇上了，就要发作了。 她当初就知道老宅的人会惦记着，所以反正张家实在不给，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就算张家给了，日后也会给老宅分去一半，所以还不如捐了，还能有个好名声。 如今倒是巧了，这么大的镇子，一共两条街，生意都差不多，就算是这，也还是能遇上。 “奶奶，这您说的就不对了，我们也是为了学堂，日后小四不是也一样要上学堂吗？到时候村长看在我家出了一吊钱的份上，不也会多多照顾找照顾小四吗？”季非绵牵着季越淳的手已经到了李芸的身边，看着她娘的鸡蛋已经卖完了，却还是在这里听着季老太太的训斥，只觉得心中十分不爽利。 季非绵说话可是算的态度很好了，周围来往的人不少，也有人竖着耳朵听着她们的聊天，听着这刚来的小姑娘叫着那老太太奶奶，看来这还是一家子，只是这老太太说话未免太不中听了，方才说的那话可不是她一个作为婆母奶奶该说的话。 季老太太可不管周围人是怎么看她的，她就不是个多要面子的，她只知道原本属于她的银子被老二一家给败了，如今出口自然也是毫不客气，道：“你不要那些银子，我可是要的，再说了，小四就是一个痴傻的孩子，上什么学？上学还浪费钱，还不如在家里呆着，在呆几年，到时候就能下地干活了，还得养着他上学了？” 季老太太是个自私的，只顾自己的，就是小四没有“痴傻”的时候，她尚且对他没有多么疼爱，如今“痴傻”了，对他自是更不上心，就是平日里的饭都没有多给他一口吃，会何况上学还会花钱。 季非绵对季老太太也是无可奈何，听着她的话，只觉得无语，不过季老太太马上就盯上了她身边的季越淳，然后骂骂咧咧道：“这个小兔崽子，刚刚就找不到人了，还想着叫他过来帮着提个东西，没想到一转眼就不见了，怎么倒是跟你在一起了？” “小四方才是走丢了，大伯母，奶奶，你们好歹也看好小四，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呢，万一我没有遇到他，他要是走丢了，到时候岂不是后悔了？” 梁氏见自己被点名，顿时脸色就难看了，道：“他自己走丢了，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走丢的。” 季非绵懒得再跟她多说，而是提了李芸的空篮子，道：“娘，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爹估计还在等着咱们做饭呢。” 李芸正要起身，季老太太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我的这些菜可是都还没卖完呢，叫你娘给我卖些菜再走。” “这是你们老宅的菜，为什么要我们来卖，我们可没有这个时间，我们得回去了，再说了，你们下次要是想要快些卖完，那就早点儿过来，都日上三竿了才过来，就是一天下去也卖不完。”李芸也是气的无可奈何了，才对着季老太太说话重了一些。 “你们，好啊，你们二房是翅膀硬了，不仅那一吊钱不跟我们商量就捐了，如今竟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季老太太气的脸都黑了。 李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差点没被气的背过去，忍不住冷声道：“那钱是人家赔偿给我们家非绵的，我们拿去给学堂捐钱，也是为了给村子里的孩子上学，您这么觊觎着自己孙女的赔偿钱，您觉得合适吗？” 周围人顿时知道是什么事儿了，知道这老太太是觊觎自己孙女的赔偿钱，难怪一过来就不给人家母女好脸色，还一个劲儿的指责的。 人家那是为了自己村子里的孩子上学，这老太太可是够自私的。 来这里卖菜的，多得是穷乡僻壤的村子里的，如今听到李芸这么说，顿时都对季老太太另眼相看了起来，小声的议论着，“这么老了还不知羞，配当人家的长辈吗？” “还真是为老不尊，这都快午时了，人才过来，卖不出去也是自己的错，还得强制自己儿媳妇陪自己卖菜。” “瞧着这是分了家了，还真是分的好，要是继续住在一起，跟这样不讲理的婆婆住在一起，简直人都要疯了。” 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季老太太和梁氏听着没觉得脸红，只觉得更加恼怒，季老太太是个没脑子的，如今心中起了怒火，可不就是瞎嚷嚷了起来，对她们吼道：“这是我们家的事儿，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季老太太这么一吼，别的不说，周围的人却是更加不上她们这儿买菜了，连带着她们周围人的位子都遭了殃，都离得远远的。 周围的摊位见自己的东西受到了波及，干脆就都挤一挤，给季老太太和梁氏空出了位子，周围的几家都挤到了一边去。 季老太太和梁氏都愣住了，见其他人撤走之后，脸色更是难看了。 “你们怎么这菜还没卖完？”季老爷子此时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季铭志与老三季越飞，见季老太太还抓着李芸的衣角，又见季老太太与梁氏周围没有摊位摆东西，而是左右隔着两米才有人再买东西，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也沉了下去。 季老太太就害怕季老爷子，如今见季老爷子拉下了脸，也是内心发怵的不行，道：“我叫李芸帮我们卖菜，可她就是不肯。” 李芸冷笑一声，道：“我的鸡蛋卖完了，自然是要回去了，家里可是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那就叫非绵那个死······那个丫头来，她总不用回去做饭吧？”季老太太见缝插针，顿时得意起来。 不料李芸冷哼一声，更是不答应，道：“如今日头毒了，非绵怀着孩子，身子不适，万一再晕倒了，到时候就得麻烦婆母和大嫂将她抬回去了。” 季老太太是个最烦麻烦的人，要是知道帮着她卖菜的代价，是等会儿非绵万一出了意外叫她抬回去，自然是一万个不答应的。 “不就是个野种吗，至于的吗······”老太太鄙夷的扁着嘴嚷嚷着。 第四十五章 风寒草药 季老爷子只觉得周围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面子全失，他赶紧喝止住季老太太，免得她再语出惊人，说出丢面子的话来，“住嘴，胡说八道什么？” 季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季老太太也不敢再多说，只能低着头，撇了撇嘴，还一副极不服气的模样。 “公爹，您就别说婆母了，再说了，她说的不也是事实吗？”梁氏是乐得在镇上这么多人的面前败季非绵一家的名声的，即便是老爷子在这里，她也得叫季非绵臭名昭著，不然怎么对得起那被老二家糟蹋的一吊钱？ 本来被那么多人看笑话，就已经叫季老爷子内心十分不爽了，如今梁氏偏偏还要过来插一脚，季老爷子更是脸色沉的难看，他瞥了身后的季铭志一眼，道：“好好管管你媳妇，别让她的那张嘴坏了咱们季家的脸面！” 季老爷子不继续在此地停歇，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这两个不要脸面的东西，在镇上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被别村季家的人瞧见了，岂不是要瞧他们的笑话了。 季老爷子气的不轻，季铭志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却也还是赶紧催促着，道：“走走走，别卖了，还卖什么，当心回去了我爹又得发火。” 同时季铭志也觉得被人用那种眼神注视着也是十分难堪，所以只想叫自己媳妇赶紧走。 梁氏本来就不想在这里卖菜，这大太阳的，在这里卖个菜，菜还没卖出去，人就已经快要热死了，所以季铭志一说，她就顺势起了身。 季老太太见梁氏都已经起来了，所以也就跟着一起起来了。 季非绵和李芸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季老太太和梁氏在这里也才约有半个时辰，还愣是什么也没卖出去，来之前负重多少，回去就还是背着多重的东西回去，一边回去，一路上还满脸是气。 季非绵和李芸回去之后，李芸还是要跟季明悟怨怪一番，回到了家，就将其当作是季老太太一般，“这可是一个作为奶奶该说的话，竟然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是在镇子上，这真是要败坏了非绵的名声，我是断然不依的。” 季明悟听着李芸的话，只能默不作声的受着，反正以往也都是这样，他也是习惯了，眼下听着李芸的训，颇为无奈的看着季非绵，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季明悟这话还没方才说完，李芸就截了他的话，冷冷一笑，甚至搬了板凳，坐在季明悟的跟前，大有逮着他教训之意，讽刺道：“自然是不能放在心上，若是记在心上，岂不是要气死了，也就是老宅的人，要是换了旁人家，我哪里会悄悄走掉，就是丢脸丢的也是季家的脸面！” 要不是也怕非绵被人议论，怕她失了脸面，她才不会带着非绵偷偷走了。 也就是在镇子上，到时候万一丢人丢到那边白家本家了，到时候老爷子又该发作了。 中午做好饭吃了饭，杨柳过来给季非绵送钱，分好了银子，才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奶奶说你和你娘在镇子上不仅不帮着她卖菜，反倒还在镇子上让她和季家丢脸，都是一家人，不帮衬着，反而尽是给她气受，她一个一把年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你气死了，说你是扫把星什么的，还说你的孩子是野种，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看你呢。” 季非绵闻言，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冷笑，道：“她这也不是第一次污蔑我了，我清者自清。” 只是当时镇子上也有村子里的人，当时老太太是如何不讲理的，按理说，村子里的有几人也是瞧见了的，她说那些，难道就不怕人家给拆穿吗？ 公道自在人心，虽说这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听风是雨，但是她也相信她们不能事事都听老太太的一面之词。 也就是杨柳如今在季非绵的屋子里，她们说话的声音又小，所以才没能叫她娘听见了，不然的话，非得拉着她去村子中里给她找回公道去。 “杨柳，谢谢你。” 杨柳笑了笑，面上还有些过不去，道：“你谢我做什么，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你还帮着我赚了那么多钱。” 她如今算着，也大概有个七八两银子了，这些都是她以后用于谋生计的银子，非绵待她大方，这些钱财都是同她五五分的，她只要摘一些杨梅，再背到镇子上去卖就成了，其余的都是非绵来做。 杨柳走后，不知道她娘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是一阵的发脾气，季非绵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她其实都没有那么生气，但是她娘却是气的多，也是因为心疼她。 吃过晚饭后，季非绵也是无聊，加之她今日下午已经睡过了一会儿，所以也就不是很困，便进了空间里，池塘里的鱼虾之类的东西又多了，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季非绵瞧着，不自觉的就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只觉得馋的很。 她想做了鱼干去卖，还想卖些牛肉做了牛肉干、牛肉粒去卖，这里的人想必还没吃过牛肉干，若是她做好了去卖，说不准又是一笔钱，只是牛肉贵，怕是一般的人家也不会常买，但镇子上的大户人家也不少，就是她如今还没有合作的人，要是有合作的人，倒是可以将这牛肉干拿去卖了，或者她可以去酒楼里卖，这样的肉食应当也会吸引到食客。 牛肉很贵，他们家也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吃上那么一回，所以季非绵暂时还不敢想，只是如今天气渐渐凉了，也是容易感染风寒的时候，她这两日就听到了她二哥轻微的咳嗽声，许是温书不注意时间，就不小心冻着了。 季非绵虽然遵循着母亲的遗愿，学的是西医，但是中医却也是有所涉及，别的不说，单单是医治风寒咳嗽之类的草药她还是知道的。 陈皮干姜家里都是有的，就是这紫苏和荆芥还得她去找，她记得后山上有一些草药，那些草药都不是人刻意栽种的，而是自然生长的，大自然生长的东西自是比种植的草药更好，她打算到时候前去找一找。 第四十六章 对薄公堂 季非绵在后山采到了不少的荆芥与紫苏，想到古代的风寒，她多采了一些放在空间里，打算有时间了种起来，只要生长起来，日后也可以配了药拿去药铺卖。 季非绵先为季越彬熬制了一碗，端着热乎乎的药碗进了季越彬的屋子，季越彬闻到屋子内的药味，皱了皱眉，没忍住又是一声轻咳，见到是季非绵，问道：“你端来的这是什么？” “这是我采的药，我看二哥最近有些咳嗽，应当是近日天气渐冷的缘故，所以就给你熬了药。”季非绵一脸期待的看着季越彬，就想等着他喝。 季越彬瞧着碗里的药，咽了咽口水，还是颇为不放心的道：“你确定这药能喝吗？” “你放心，我之前在镇子上问过大夫的，他说可以，所以应当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季非绵不敢说的太过绝对，但是又怕季越彬不喝，自己反而白熬了这么久了。 季越彬最终还是端着药碗一饮而尽，许是药有些苦，他苦的皱了皱眉。 季越彬喝过药之后，咳嗽的情况就减少了许多，到了第二日就已经彻底不再咳了，李芸见此还十分惊奇，问道：“我记得你不是咳嗽的吗？我还说今日找个时间去给大夫那里给你拿些药呢。” 季越彬温书也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眼下也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喝了小妹端来的药，如今已经是不咳嗽了，他道：“是小妹给我熬得药。” “原来是非绵给买了药啊，我说呢，你怎么会不咳嗽了，原来是已经吃过药了。” “还是非绵细心，都赶上我这个做娘的了。”李芸语气多有几分愧疚在里头，伸手递给了季越彬一碗汤，温声关心道：“就算已经不咳嗽了，也得多喝些热汤，不要光看书。” 季越彬点了点头，吃过饭后，继续温书。 季非绵依旧去镇子上卖辣白菜，因为这些天去镇子上卖了一些的缘故，故而已经打响了一些名号，但凡是路过季非绵呆着的地儿，一般都会在那里看上两眼，如今瞧见那里有了卖辣白菜的人，自然是一个个都排着队的过来买。 有人是为着辣白菜来的，有的人则是看中了美色，季非绵方才收了面前灰衣男子的钱，正把辣白菜的罐子给他，没想到他接过罐子之后，不是拿着罐子离开，等待下一个人，而是顺着罐子摸上了季非绵的手。 季非绵感受到手背上的触感，又见面前的灰衣男子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顿时背上鸡皮疙瘩忍不住起来了。 她不是一个会隐忍的人，对老宅的人多加相让，也紧紧只是因为那是老宅的人，不能与她们起冲突，不然的话，到时候难做的是自己的父亲，但是眼前这个可不是，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灰衣男子，收回了自己的手。 灰衣男子只觉得意犹未尽，面前的这女子虽说是农家女子，偏僻村子里的，但是这小手可是又嫩有滑，摸着就不像是普通的农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儿，所以他一时才痴了些。 “怎么了？小娘子，我可是买了你的东西，就摸了摸你的小手还不乐意了？”灰衣男子撇了撇嘴，面上带着几分薄怒。 季非绵心中恼怒，周围这么多人，就算她回怼回去，应当也吃不了什么大亏，想到这里，季非绵心中才稍稍放心了些，“这位小哥还请，你花钱，我卖东西，合情合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若是买好了，那就让开，别耽误了后面的人，你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做那等无赖流氓的。” “呵，不就是一个贱人吗，肚子里还怀着哪个男人的野种，就别在这里装清高了，前些日子我可是亲耳听到你的祖母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别笑掉了别人的大牙！” 季非绵没想到那日的事儿还是被人听到记在心里了，如今还在这里大刺刺的说出来，如今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已经变了，季非绵咬了咬唇，想要反驳，却是觉得有几分无力。 “怎么？你这是说不出话来了？”灰衣男子见她这般，就知道她定然是作不起风浪了，要是一开始不说话，他顶多沾沾便宜就算了，哪里会叫她一个怀了身孕的姑娘如此下不来台。 季非绵稳住呼吸，坚持不让自己心乱了，镇定开口，“这位小哥不知，我家祖母瞧着我与家中母亲不顺眼，诬赖的话是张口就来，她所谓的野种之事并未有过，若是小哥非要以此诬赖与我，那咱们只能去对簿公堂了！” “难不成小哥这样说，是受了我祖母的指使？”季非绵故作疑惑，随即又十分肯定的道：“那定然是了，毕竟依照着我祖母那人的性子，实在厌恶我，要是不弄坏了我的名声，是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小哥若是再跟着她污蔑于我，咱们现在就去官府，只是我二哥还是一个童声，就算是在官老爷的面前，那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若是查清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并非野种，到时候可能请小哥去牢里吃吃茶？” 许是季非绵说的话太过有威慑力，且还带上了官府，那小哥顿时就发了怵，倒是不敢再继续，而是抱着罐子离开了，便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这么一走，周围本来围着看笑话的人群中，顿时也有了两个说明白话的，道：“那日我也瞧见了她那祖母，为人懒惰，日上三竿才到了集市上卖菜，就因着那满嘴胡说，硬是因为人家母女没有帮着一起卖菜，就在那里败坏人家女儿名声，那样疯婆子的话，哪里能够相信？” 有人说了句话后，原本卖罐头的人瞧着季非绵，只觉得她可怜，倒是还多给了些银子。 季非绵虽不接受，但是人家走的太快，她硬是也没能追上去给还了。 人群当中还有一人也在看着季非绵与买菜的那些人，因为面上带着面具，所以格外的惹眼，季非绵也一下子就瞧见了那个人群中高大的身影，带着面具，身穿黑色锦袍，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是那日帮着抓捕小偷，撞烂了她姜香梅子的那个人。 第四十七章 家门口停了马车 季非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再多看，而是继续卖着自己的罐子，因为方才的事儿，倒是有不少的人买她的罐子，从前半个时辰能卖完的，如今才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就只剩下一罐了。 本来还有人要买的，但是人群中却是走出了身穿黑色锦袍的人，大街上也是有不少人知道他的，毕竟之前小偷的事儿可是沸沸扬扬的，人家只知道他与府衙多半有些关系，不然的话，府衙的那些人也不会对他毕恭毕敬，且甚至还有点儿讨好在里头。 原本欲要买下季非绵手中最后一罐的人也不去买了，而是让给了夜江亭。 夜江亭原本只是瞧见这里有热闹，就看了一眼，没想到会是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个女子，当时还撞破了她的罐子，便起了心思想多看看。 没想到瞧见她被一个街头无赖给欺负，他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个女子慌张不安，委屈的样子，没想到她只三言两语，就把对她不好的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不过那辣白菜瞧着倒是不错，罐子里有试吃的，他隔着老远才能闻到那股子香味，又见周围的人都买的那般厉害，便了起了想要买来尝尝的心思。 “多少钱？”他淡声问道。 季非绵见竟然是他，心中对他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但是想到当时他赔了一两银子，虽说语气高高在上，但是一两银子终究是钱，她不待见他，却是不能不待见银子，这钱还是要赚的，只是卖给他却不能是平常的价格了，她说道：“这位公子是要买这罐头吗？” “不然呢？”夜江亭面具下的眉梢微挑，瞧着面前的女子方才还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如今却是乐呵呵的跟他问起了话。 季非绵听着他声音冷淡，不由撇了撇嘴，这人当时出手可是瞧着狠辣的很，这说话也是这般令人恼火，她不知道被触了哪根弦，轻哼一声，道：“公子要买啊，一两银子，就这一罐了，早点买了，咱们都了事了。” 这一两银子一罐可是贵了两倍不止，但是夜江亭财大气粗，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跟自己置气，他才不会跟她无聊的因为一两银子而争论起来，将钱袋中的一两银子放在了地上，而后转身离开。 季非绵捡起了地上的一两银子，又见自己身上还有那么多的银子，心中也甚为开心，倒是也忘却了对夜江亭的不痛快。 季非绵回到家中，将银子给了李芸，问道：“娘，你看这些银子够不够给大哥起一个屋子了？” 李芸见足足二十五两银子，这是她闺女这段日子每日都去镇上卖东西才赚来的，怕是身上所有的银子了，硬是都没给她自己留一点儿。 但是如今眼下要紧的就是给季越升起一个屋子，不然的话，日后人家姑娘嫁进来了，总不能让人家跟非绵挤一个屋子吧？ 且李芸也私心的不想再委屈了自己的女儿跟别人挤在一张床上，她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银子，眼眶通红，道：“非绵啊，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咱们还是赶紧找爹商量一下吧，看看哪天找个好日子，也就算是正是开工了，我如今每日都去镇上卖辣白菜，还能赚一些银子，所以银子方面暂时还不用那么紧，再说了，娘您那里不是也还有几两银子吗，还是够用的，先给大哥把屋子给起了吧。” 季非绵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李芸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等到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李芸才把事情给说了出来，“我和非绵商量了一下，打算过几天，找个日子，把屋子给起了，到时候给老大做婚房，人家姑娘日后嫁来了，自是不能叫人家没有地方睡得，所以这事儿还是得早点儿办了。” 季明悟闻言，自然也是认同的，只不过他认同没有用，这些日子准备彩礼，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子能起一间屋子，他面色凝重，道：“若是银子不够尽管说出来，大不了······大不了我找人借点儿。” “找谁？杨家哥吗？”李芸打趣了他一句，和季非绵相视一眼，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季越升闻言，面上也是有些羞红，他知道家里这是为了他的婚事，心中不觉得羞愧是假的，他想了想，道：“要不暂时先别起屋子了，反正也不是很着急，再说了，婚事才定了没多久，成亲更是还早着呢，还不用这么快就起屋子，我也不着急。” 他也不想自己爹娘在为了自己去找别人借钱了，之前因为老宅借了钱，都叫他心里多为在意，就更加不必说为了他借钱了。 李芸知道她这个傻儿子还不知道，笑道：“你放心，不用借钱，咱们有银子，足够盖一间不错的屋子了。” 季越升闻言，简直都有些傻眼了，他以为为了起屋子又得花钱，他们家也是最近这些日子才宽松了些，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叫整个家里又过的紧巴巴的，还得背着债务，叫日子过的更难，却没想到他娘竟然有钱。 李芸见他这个模样，说道：“是有银子了，不过不是我的，而是非绵的，这些银子是她这些日子每日去镇子上卖辣白菜和姜香梅子赚的钱，我手里也还有些银子，凑凑也就够了，趁着现在手里的银子还够，咱们就赶紧先把屋子给起出来，好歹有了间屋子。” 季越升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自己的小妹，只能一声声的道谢，毕竟要是没有她小妹，他的彩礼和屋子都是一个难题，怕是这个时候连彩礼都还凑不齐，就更别说屋子了。 “大哥，咱们是一家人，就别说那样的话了，要是感谢我的话，那就日后好好对待惜玉姐姐吧。”季非绵也是被季越升这一口一个谢字给说的不好意思了，吃了饭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季非绵还在床上躺着没起来时，家门口就已经多了一辆马车，马车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但是看着外头都能猜出里头的容量都该能让人在里头躺着了。 李芸正在做早饭，出去倒水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门口停了马车，很是好奇，但是很快就被一丝惊喜袭上心头。 第四十八章 不是省油的灯 李芸只稍稍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盆就往外头跑，她心里在祈求着，一定要是寻安，她一直都觉得寻安不会是普通人，虽然也没有将他往什么大户人家身上想，但是此时却是希望外头的那人一定要是寻安。 若是寻安的话，日后非绵就不会再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窥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这时候李芸的心中是非常激动的，连带着开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李芸颤抖着手将门打开了，外头的马车也听到了开门的动静，里面的人伸出手撩开了帘子，只是里面的人下来之后，李芸嘴角的笑却是慢慢的消失了。 眼前的这人身穿锦衣，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少见的俊公子，但却不是寻安，她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失望透顶。 但是这是客人，李芸心凉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虽说不认识，但是对方竟是找来了她家里，或许是季明悟认识的，因此她也就招呼了起来，道：“这位公子请进。” 梁兴沐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名妇人从里头出来，一见到他，那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副被凉水浇了热情似的，没有方才的激动，他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有些奇怪这妇人的态度。 他可是沿途打听了季非绵的家是住在哪里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得了人家一副失望的面色。 眼前这人应当是季非绵的母亲，他此次前来是特意来给季非绵赔礼道歉的，故而对李芸也是十分敬重，拱手道：“多谢大娘，我是来找季非绵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李芸闻言，蹙了蹙眉，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来找自己闺女的，她道：“我家非绵还没醒，你是？” “还没醒啊······”梁兴沐撇了撇嘴，心中吐槽这女人未免太过能睡，都这个时辰了，竟然还没起床，他可是特意过来跟她道歉的，但是一想到她是孕妇，嗜睡也是正常的，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些。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冲去了李芸面前，将李芸一把护在了身后，看着梁兴沐，一脸恶狠狠的道：“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事儿来找我们麻烦？” 季越升长的十分壮实，虽说面容生的也算不错，但是瞪着眼睛凶起来的时候，还真有种恐吓的味道。 梁兴沐被他吓了一跳，他身后的下人更是拉着他退后了两步。 梁兴沐被他突然出现，吓的心脏突突的，只觉得眼前的这汉子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当真对不起他这大身板。 季夫人的哥哥可真是够吓人的，他哪里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他们找他的麻烦还差不多吧。 因着声音太大的缘故，周遭也有人凑了过来，梁兴沐瞧见了村子里过来看热闹的人，只好先无奈开口，道：“季大哥，季大娘，咱们还是先进屋说吧。” 季越升看了看四周，也瞧见了四周聚的越来越多的邻居村民，也不想这事儿闹得大了，毕竟梁兴沐身边也只带了一个下人，谅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于是就点了点头。 季越升被村长叫去了学堂，想要一起商量商量学堂的事儿，因着如今才刚刚种上地，地里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他也不想闲在家里，从前也是读过一些书的，虽说不至于多么的博学多识，比得过他大哥，但教一些小孩子还是没有那么困难的，所以他倒是也有心思想试试，看能否在学堂里也当个闲散的教书先生，就算是没事应应其他先生的急也行啊。 钱都可以是次要的，有点儿事儿做，钱可以少一些。 如今家中也就只有季明悟不在，就连季越彬听到动静都出来了，出来瞧见一位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眼下正坐在他们家凳子上，整个人瞧着极为贵气，那浑身的气质，叫人一眼瞧过去就能断定一定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少爷。 他在屋子里头就已经听到此人说是来找他小妹的，片刻的惊讶过后，便是也在一旁坐下了，他娘已经去叫他小妹起来了。 李芸原本也是不愿吵醒自己女儿睡觉的，毕竟这段日子她一个人背着罐子出去卖，也是累了，能睡的话，她肯定也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多睡会儿。 只是她方才到了屋子外头，季非绵就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窗户，又听见李芸的声音，下床开了门，问道：“娘，怎么了？” “外头有位梁公子找你。” “梁公子？”季非绵方才醒过来，还有些迷糊，没能想起是哪个梁公子，等她换好衣服出去，瞧见了坐在凳子上朝她微笑的男子时，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梁兴沐。 只是梁兴沐不是应该回他的家族了吗？当初可是说的好好的，说是要回自己家族了，那个铺子只不过是为了赢过自己的堂哥罢了，怎么如今却是在她家里？ 还是在她家的院子里喝茶！ 看到他竟然用石桌上的瓷杯喝茶，她不知为何，都有种那瓷杯玷污了梁兴沐的嘴的感觉，她记得之前可是在铺子里瞧见过梁兴沐所用的白玉杯，那杯子都是玉做的，可是极为奢侈了，如今却是用了她家粗糙的瓷杯喝茶。 季非绵猜测着梁兴沐过来的目的，难道是道歉？ 可是若说是道歉，那他早就已经道歉过了，且不仅仅是口头上的道歉，甚至还多给了她五两银子作为补偿，这么长时间，她对他的恼怒也早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季非绵想不出他是为了什么来的，便见梁兴沐先起身，面上带着几分歉意，道：“先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热的季夫人生气，还有那天季夫人的训斥，我想了数日，觉得季夫人那日骂的非常对，我从前也是有些纨绔，但是如今也不小了，却是也该改一改，先前咱们的约定，我想问问您看您是否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梁兴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色，眼下可是半点儿不敢再做出惹怒她的事儿了，不说他见不得女人落泪，且如今他还是在别人的家里，要是哪里惹了季非绵不高兴，她的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四十九章 三成利 “找我合作？眼下梁公子又想合作了，可我却是不想了，我如今就算是不用你的铺子，也一样可以卖出去，虽说可以省下了罐子的几文钱，但我自己买了罐子卖，却是可以多赚几十文，也根本不必要在罐子上省银子。” “那······那季夫人可以免了在日头底下晒着，要是伤着了腹中的孩子就不好了，如今我能给季夫人提供铺子，又何必在外受风吹日晒的？”梁兴沐即便是被季非绵堵着嘴，也还是想着话的说，既然她想堵住自己的嘴，那他就只能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了。 季非绵闻言，只冷冷一笑，道：“最近天气刚刚好，不会有日晒，也没有风。” 最近的天气可是极好，她都差点要以为这是上天眷顾她，所以才会给她这么一个合适的天气，叫她出去卖罐头。 季非绵见梁兴沐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可是极为爽快，那日她听到他说要离开这里回家族，不能再继续跟她合作的时候，她那时候的心情有多糟糕，如今的心情就有多么爽快。 见自家主子被对方怼得说不出话来，下人也是火了，忍不住怒道：“我家公子远远的从镇子上赶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家主子的，枉我家公子还对你这般客气，来之前还一阵说要对你如何的客气，眼下你就是这般对待我家主子的？” 季非绵闻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想要将肉当成饭卖给工人的那位小哥啊，怎么？觉得我说话过分了，那你们就走啊。” “梁武，怎么说话呢？越来越没规矩了。”梁兴沐呵斥了他一声。 梁武只觉得自己委屈，他是为了帮主子说话，如今还被主子给呵斥了，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怪怪的退到了后面。 “哎，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准备给我唱戏吗？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装好人？想骗我合作？”季非绵颇为疑惑的瞪大了双眼，一副小心猜测的样子。 梁兴沐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脸上颇为尴尬，只是他还是站住了，继而弯腰，给她鞠了一个躬，道：“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直接跟你说终止合作的事儿，但是我知道是我的错，也希望季夫人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还是好好的谈谈合作的事儿吧。” 适可而止这个道理季非绵还是知道的，怕事情会适得其反，所以也就适当的停下了，不再刁难梁兴沐，她这才淡淡的道：“既然梁公子知道错了，我也是个大人有大量的人，梁公子想如何合作，不妨说说。” 杜仲书一见她有松口的意思，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凑到她身边。 季越升见此，也是蹭的一下站起了身，眼神冰冷的看着他，道：“梁公子谈合作就谈合作，就不要离我家小妹这么近了。” 见梁兴沐颇为无语的样子，季非绵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我想你要是愿意卖出你那个辣白菜的方子，那个铺子每个月的利润都可以分给你两成，那个方子你也可以使用，只要不卖给别人就行。” 梁兴沐说出自己的要求后，季非绵倒是也觉得这法子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即便是知道了方子，也未必能做成她的那个味道。 她道：“先不说利润的事儿，先说说这辣白菜的做法吧，我只能说一千个人能做出一千个味道，即便是方子给了你，你也未必能做出那个味道，若是你大量的需要的话，我可以一次多做一些，不过你那铺子也不能单单只卖这些，再好吃的东西，吃的时间久了，也会厌烦的，所以就不能一直单单只卖这一个东西。” “我后面倒是可以卖给你一些简单的吃食，你可以按照这个来做，分红就按照你说的两成就可，不过，我倒是想要再和你合作药铺，我记得你还有一个药铺在，我可以卖给你一些药方，都是配好的药，我可以告诉你药方的作用，这些方子绝对比你药铺里的那些药要更好。” “哦？你还懂药方？”梁兴沐没想到季非绵竟然还懂的药方，如此以来，这他倒是不知道，可若是能比他药铺里的那些药搭配起来好用的话，那他倒是也不妨试一试。 李芸闻言，只觉得颇为担心，她闺女哪里知道什么药方，平日里又不接触这些，又哪里会知道的，若是弄错了药，到时候岂不是自惹麻烦吗？ 她刚想站起来说话，季越彬却是按住了她的手臂，他淡声说道：“娘，别冲动，等会儿咱们听小妹说就是了。” 季越彬眯了眯眼，看着跟梁兴沐谈起合作来如鱼得水的模样，心下也是颇为好奇，他小妹是什么时候有什么药方了？且如今还要跟人家合作药铺。 上回那药应当就是她给配了熬制的，不过他倒是好的极快，咳嗽了两日，她那一碗汤药下了肚子，一天一夜过去，就彻底的不咳嗽了，倒也是奇了。 “好，我答应了，既然这样，那你出药方，还是那句话，没月给你两成的利润。”若是能有更好的方子，别人在他的药铺吃着好，自然也就不会再想去别的铺子了，能好的快些，谁还想好的慢了？ “不单单是一张方子，还有别的，但是我要的不是两成，而是三成，三张方子，三成利，总不算过分吧？”季非绵唇角微勾。 梁兴沐一听说是三张方子，顿时喜上眉梢，道：“不过分不过分。” 三张方子三成利已经不错了。 只是······ 梁兴沐沉声问道：“三张方子不知是关于什么病症的。” “一张是风寒咳嗽，一张的清热解毒，一张是驱寒的。” 这些都与风寒有关，只是这风寒咳嗽与驱寒的，他总觉得这两个差不多，他没忍住，道：“这几张都是关乎风寒，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季非绵摊了摊手，大有他不乐意就算了的架势。 梁兴沐摇了摇头，道：“季夫人这三成利可是吃了好大的好处。” 第五十章 一千两不是梦 合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梁兴沐自然就没了继续留下的必要，便是转身离开了季家。 李芸见此，好歹也是她闺女的合作伙伴，她闺女如何也该去送送人家才是，毕竟以后要合作，还不知道要合作到什么时候呢，她迟疑了半天才问道：“非绵啊，咱们不过去送送他吗？” “不用，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不必急于这一时。”季非绵面上满是喜色，可是因为那几成利高兴极了，食铺的利润绝对没有药铺来的多，但是她之前从梁兴沐的药铺经过，曾瞧见过，那家铺子平时来的人还是不错的。 谁生病的时候都会希望能好的快一些，也能少受些罪，自然也就更想要买更好的方子，促使病早些好。 一家人虽说也实在是想知道那三成利是多少，但是还是更加关注她是何时知道的什么药方。 李芸可是为着这事儿担心了好一会儿了，如今才敢问，“非绵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什么药方？娘怎么不知道？你那药方可以吗？别回头再出了什么意外。” “是啊，咱们也不着急赚钱，暂时先有那辣白菜的利润都行，像药之类的，容易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季越升也是依言劝道，倒是季越彬没有开口。 季非绵笑眯眯的看着季越彬，见他不说话，她笑道：“二哥觉得那药方如何？” “你二哥见过那药方了？”李芸听她这么问季越彬，有些好奇。 季越彬闻言，颇为无奈的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而后对李芸说道：“娘，你前两日还说我的咳嗽已经好了，当时喝的就是小妹给熬得药，那药方怕是也就是小妹跟梁公子合作的其中一个吧。” “娘，您可以放心了吧？二哥都喝过了，且那药喝起来可是比往日里的喝起来好的要快多了，平日里的药最快都得两三天，可我那却只是过了一天一夜，二哥就已经彻底的不咳嗽了。” “那你还得说说你这药方是从哪里来的，你从前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啊，也就这段时间出去的勤了些。”李芸不问清楚不放心，毕竟如今她闺女可是怀着孩子呢，万一出什么危险怎么办，她不问清楚，晚上睡觉都会睡不踏实的。 季非绵见此，只能说道：“娘都说了，我这些日子经常去镇子上，自然是在镇子上遇到的，那人说自己是游医，吃了我的辣白菜，觉得好吃，跟我有缘，于是就送给了我一些药方，还说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些风寒的药方正好能用上。” “只是这样？”李芸还是有些不信，季非绵解释了很久她才终于算是接受了季非绵的说法。 说完了关于药方的说话，最感兴趣的自然就是那三成的利润了，季越升可是急着想要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他问道：“小妹，这三成利是什么意思？” “三成利润就是说她铺子里的利润要分给我十分之三，相当于，他赚了十两银子，就得给我三两，他赚了一百两银子，就要给我三十两，他赚一千两，就要给我三百两，还有食铺的利润，还得给我二成利润，加起来，想必是不会少的。” 季非绵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何止是不少，而是非常多，那药铺她有预感，一定能赚不少银子。 因着三百两银子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的缘故，一家子都因为季非绵的话震惊不已，三百两银子，像她们这样的人家都够用多少年了，且这还是一个月的数目，要是当真能每个月拿三百两银子，哪里还会因为老大的婚事担忧。 季非绵见一家人这么震惊的样子，偷笑起来，如今只是三百两，他们就这般震惊，往后她还会赚更多钱，三千两，三万两······ “只是······一千两，这个数目可是咱们想都不敢想的，虽说是镇子，但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行吗？”李芸支支吾吾的道，怕打击了闺女的自信心。 季非绵自是没有被打击到，她道：“娘，你就别担心了，这个数目迟早会达到的。” “娘，小妹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这就是有可能的，咱们就别操心了。”他是喝过那药的，知道那药多厉害，才一天一夜就好了，可是比其他的药要快了一倍多，要是卖出去了，只要人气打响了，买的人只会是络绎不绝，所以他相信一千两不是梦，一定可以的。 季越彬是家中读书最多的人，知道的道理多，平日里说话也是有一定叫人信服的能力的，如今他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家闺女、小妹。 季非绵对季越彬感激一笑，他知道她二哥是喝过她的药的，所以那药的药效如何，他是最清楚的了。 季明悟这个时候也来了，甚至还喝了点儿酒，他平日里是不喝酒的，但是高兴了还是会喝上两杯的。 季明悟有心在学堂帮帮忙，又在村长家里吃了个饭，还和学堂里的几位族老面前给他敬酒，还是因为他对学堂提的意见得了村长的欢心，也得多亏了他闺女给他出的主意，所以这件事儿也就算是敲定了，没跑了。 季明悟非常开心，他自小就不受家里人的重视，读书识字这等事情轮不上他。 家里的钱不够供两个人读书，所以他就只能看着大哥读书，而他则是干着地里的农活，在家里喂猪喂鸡，拔草······基本什么都干，学堂那更是遥远的梦，可如今却是有机会在学堂里做事，倒也算是满足了他的一个心愿。 后来他大哥渐渐的，越来越得他爹看中，村子里的人对他大哥也是十分夸赞，而他则是在他大哥的光芒下显得黯淡无光，就是谈论到他，也就仅仅只有两个字，老实！ 可如今不一样了，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夸赞他脑子好，说他通情达理，说他村里孩子大方，慷慨捐钱，每个人对他都带着几分敬重的意思在里头，他被人说出来那么多的优点，即便那些都是来自他闺女，但好歹他也享受到了不是吗？ 第五十一章 尽早离开的好 最近家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他闺女被张家嫂子欺负之后，他闺女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性子也活泼爱笑了，还一心为了他们着想，更是为家里赚了不少钱，如今连老大的彩礼和屋子都解决了，要是能继续这样下去，也算是他的人生完美了。 季明悟回来的时候听到邻居说起家中有人来了，且还是坐着大马车来的，他醉醺醺的面上也带着几分期待，难道是寻安回来了？ 他当初就觉得寻安应该还活着，只是瞧见了鞋子，却是没有瞧见人的尸体，果然还活着，想到这儿季明悟心中颇为怨怪，他媳妇也不知道过来告诉他，若是寻安回来了，如何也该找个人过去告诉他才是。 季明悟心中多少还是十分开心的，一进门就是高声喊着，“听说咱们家有贵客来了，我得看看这贵客是谁。” 季明悟虽然没有喝的多醉，可这走路却还是醉熏熏的，方才进了院子里就被李芸一把给拽住了，季明悟刚要问问是不是寻安回来了，就见李芸着急的道：“她爹，咱们进屋子里说。” 毕竟这件事儿对他们家来说也算是大事儿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得有多眼红呢，眼红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怕就怕别人会动什么歪心思，李芸心中有几分考量，所以就等着季明悟回来了好说说呢。 季明悟尚且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被李芸这么一拽，差点没踉跄的倒在地上。 季明悟被李芸拉着进了屋子，季明悟坐在里屋桌前，喝了一杯热茶，才问道：“寻安呢？” 他眼神在周围都打量了一遍也没找到寻安的踪影，才开口问了。 “什么寻安呢？这不是没喝醉吗？怎么还说胡话了。”李芸只觉得心中颇为心酸，想来是季明悟也同她一般，也是误以为来的人是寻安。 李芸来不及继续感伤，将合作的事情跟季明悟说了一遍，季明悟一听说日后每个月的得利，顿时酒也醒了，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问道：“果真？” 镇子上的铺子，一个月的分成可是不少，这事儿当真能行么？ 季明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惊喜，继而便是蹙起眉头来，担心道：“你确定真的可以吗？辣白菜就不说了，那些咱们都是吃过的，所以倒还可以，但是药铺，你那药方当真能拿的到三成利吗？” 季明悟是个老实人，他就怕里头别再有别的利害在里头，怕自己闺女还是年纪少，到时候被别人蒙骗了，毕竟三成利可是不少，他们一个庄户人家，能不能够资格拿这么多，还是需要好好考量的。 季非绵也知道他爹老实，就算是遇到如今的这等好事儿，也是要好好分析其中的利害，担忧会有麻烦。 对于梁兴沐的人品，季非绵还是能够保证的，何况到时候签合约的时候，她肯定也不会一抹黑的直接签了，肯定也是要仔细看看，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才行。 “爹，您就放心了，这个方子绝对没有问题，这个药方二哥可是亲身感受过的，爹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二哥喝过了药的感受如何。” 季非绵看向季越彬，季越彬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无非就是喝了药好的很快。 季明悟闻言，虽然也打消了几分疑虑，但还是忍不住责怪道：“非绵啊，那药是能随便吃的吗？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季非绵吐了吐舌头，道：“爹，我那是确定了药方没问题才敢给二哥喝的。” “好，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季明悟十分欣慰的看着季非绵，又笑着对李芸说道：“咱们闺女聪明能干，家里的三个孩子可是尽数都随了你了。” “也随你。”李芸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嘱咐爹。”季非绵支支吾吾片刻，才开口道：“关于铺子里三成利的事儿，咱们都不要传出去，到时候怕是会引起事儿来，还有······老宅那里，都绝对不能告诉。” 季明悟闻言，没有因为季非绵的话而感到生气，反而还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爹不会往外说的。” 村子里的人虽说也都是纯朴的，可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村子里坏心的人也不是没有，而老宅那里，若是知道了这些事儿，怕是会想要来占一杯羹，那些都是他闺女的，他自是不能委屈了她闺女。 季非绵并非是只知道那三张关于风寒的药方，手上还有不少别的，只是她不敢一下子拿太多，就算是一下子拿出了三张，也都是相似的，功效都差不了太多。 她不拿出更多的来换钱，也是因为怕梁兴沐出别的心思，那梁兴沐虽然瞧着是个正人君子，不像是会动歪心思，可还有一个梁家呢，梁兴沐的出身绝对不低，那些铺子都不能入了他的眼，可见他根本不将那些放在眼里，梁家只会更加的家大业大。 她也怕到时候被发现了她的价值，到时候梁家会生出别的心思，到时候她一个偏僻村子里的庄户人家，自是没有那个本事能反抗，所以她一定要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些日子因为和梁兴沐合作的事情，食铺的一些方子她得准备着，除了辣白菜，她打算再给梁兴沐两个菜的配方，左右也都是一些简单的配菜，那样平日里工人也都吃的起，无非也就是跟白菜土豆有关的，她准备一道酸溜土豆和醋炒白菜，放上辣椒来炒才是一绝的香。 最近梁兴沐已经在找人着手拟写合约的事情了，想必签了合约书，也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儿。 因为忙着这些事情，所以季非绵也有几天没有做辣白菜了，如今便也可以继续了，她将杨柳叫了来，打算和她一起做姜香梅子，参与起来，知道做法的话，以后就算没有她，她也能会，日后就算当真与她娘的家脱离关系，也能有一个养活自己的法子。 季非绵不是诅咒杨柳真的彻底离开这个家，只是想着她日后也能有一个养活自己的法子在，何况那个家对她而言，能离开，当然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第五十二章 燃起八卦的心 杨柳来到了季家，手上虽然用盐水搓洗着梅子，就是那面上藏了事情，神情也是有些不对。 季非绵见她如此，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你娘又打你了？” “不是不是，非绵，听说你家寻安回来了，是真的吗？”杨柳怕自己会戳到季非绵的痛处，毕竟那是非绵孩子的父亲，又已经失踪了那么久，之前村子里的人都说寻安已经死了，但是前两日却是有人见到有马车来了季家，且下来的人还是寻安，所以她才一时好奇，想要问问。 “你猜猜。”季非绵眉梢轻佻，对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一张桃面上带着几分俏皮妩媚，看的杨柳都愣住了，她这个好朋友自从怀孕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如今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脸蛋瞧着都有肉了很多，整个人瞧着都渐渐有些珠圆玉润的，可是比从前那瘦瘦的看着要好看了许多，越发往美人一词靠边了。 杨柳看着倒是觉得有些羡慕，不过也庆幸自己没生的多么好看，不然的话，怕是她娘更能打出什么主意来，一想到自己日后要逃出这个家，她心中多少也还是有些不舍得的，毕竟那是她长大的地方，虽然她娘待她不好，但是她爹却是比她娘好一些，只是她爹却是怕她娘发脾气，所以有时候才护不住她。 “我哪里能猜的到，你就说说吧，到底是不是你家寻安啊？”杨柳心态有些低落，需要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将注意力又引回了寻安的身上。 “不是啊，你怎么会觉得是寻安呢？你瞧见他了吗？”季非绵有些好笑，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梁兴沐是寻安的话来的，杨柳还说的好像来的人当真是寻安一般。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听季非绵说不是寻安，又问起是听谁说的，杨柳道：“我也是听刘婆子说的，她说你家寻安回来了，且还不知道攀附上了哪家贵人，如今神气的很，回来都坐着大马车过来的，说那马车都能够两个人在里面躺着了。” 那马车她没见着，但是要是能用的起这么大的马车的话，那人定然是个贵人，不然就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 见杨柳一副向往而又羡慕的眼神，季非绵都不忍心告诉她，人家梁兴沐喝茶用的都是上好的白玉做成的杯子，马车大一些也就更加正常了。 说是腌制姜香梅子，可中间季非绵就已经忍不住吃了好几颗了，心中却还是为着村子里的人将梁兴沐认成寻安的事儿奇怪，梁兴沐与寻安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又如何能被村子里的人看成梁兴沐。 她记得寻安但凡出了季家，都是带上面具的，只有在季家才会摘下面具，虽说长的也是白白净净······她脑海里已经没了对寻安的记忆，只知道他长的白白净净，相貌也好，不然的话，原主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看上了他了。 若说是因为先前寻安带上面具的缘故，倒是也可以理解了，所以他们认错了。 她们今日是要做十罐的量，如今才弄完了一般，眼下便是带着剩下的一般姜香梅子拿去河边清洗，因为照顾着季非绵怀孕的缘故，一篮子的杨梅都是杨柳提着的，季非绵就只拿了一罐子盐。 她们二人方才到了河边，刘婆子卷了卷袖子，凑了过来，那面相叫人瞧着就多有不怀好意，奸诈的意思，她眼下凑到季非绵身边就问，“非绵丫头啊，那日来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家寻安啊？我瞧着可是气度不凡，可是背后有了什么贵人相助，所以如今才与以往不一样了，瞧着那气质可是都跟以往不一样了，以后你们家里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们村子啊！” 从前瞧着那寻安，那就是一个猎户，可那日瞧着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那浑身的气度，可是都不比读书的文人差，别的不说，那浑身上下，有钱是真的，那种大马车就是镇子上都没有多少人能用的起的。 季非绵穿越到现在时间也不久了，这刘婆子是个什么人，她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先前遇上的时候可是没有今日这般热情。 刘婆子为何对自己这般热情，她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那日的人究竟是否是寻安，叫她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呢。 季非绵懒得理她，但是又怕这刘婆子仗着长辈的身份训斥她，这刘婆子的嘴巴可是谁都比不过，可是厉害极了，他儿子别的没遗传到她的，倒是那嘴毒的本事遗传到了几分，还有那传话的本事，不然的话，上后山打猎的那日，也不会连饭都还没吃好，季老太太就过来了，还是刘婆子的那张嘴。 季非绵心中对刘婆子不待见，可面上还是得撑着笑，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对杨柳说道：“杨柳，咱们先把杨梅给搓洗干净，我教你怎么用力，不能把杨梅搓坏，若是搓坏了再泡了水，到时候会影响了口感的。” 杨柳也能看得懂眼色，知道这时候是自己该解救非绵的时候了，她对着季非绵喊道：“非绵，你快点过来，赶紧过来教我啊，等会儿我就得回家干活了，你再不来，我回头晚了，我娘可是要打我了。” 季非绵赶紧朝着杨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杨柳身边蹲下身子，然后开始清洗杨梅。 刘婆子见季非绵不回答她的话就离开了，顿时脸色就拉了下来，但是她想要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寻安，就只能先按捺住脾气，燃起八卦的心，追着过去，也不管要洗的那些衣服，问道：“非绵啊，我这心里好奇的很呢，你就跟我说说，寻安要是回来了，那可是好事一桩啊，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有了依靠，你就跟我说说吧。” 季非绵不想搭理她，但是奈何她却又在她耳边一直嗡嗡嗡的不停，她听着只觉得脑子疼，一把搭在了杨柳的肩膀上，道：“杨柳，我有些头晕，你扶我一把。” 杨柳闻声，也顾不得杨梅了，而是先担心的看着季非绵，面上也有几分难看，这刘婆子未免也跟的太紧了，好奇心这么重，非要追着问，看不出来非绵这是不想说吗？ 第五十三章 分外可爱 刘婆子见原本好端端的季非绵突然说头晕，一下子就断定了她是装的，就是想对她问的那些避而不答，她才不吃她这一套呢。 不过出于面子上，她还是关心的问了两句，“怎么样了？是怎么了呀？是不是累着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还来洗什么杨梅，想吃叫你娘过来给你洗一些不就好了吗？” 这杨梅平日里吃起来可是能酸掉了牙，方才她在清洗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两个了，那是吃着一点儿不酸的意思，她道：“你这般爱吃酸，怕不是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 刘婆子说起这句话来，语气有些酸酸的，她儿媳妇嫁给她儿子一年了，至今只有两个丫头，硬是没能给她生个孙子来，不想这季家丫头一怀就是个男娃，看着别人家都有孙子，她说不羡慕嫉妒是假的，如今眼前的这个肚子里是个男娃，更是叫她羡慕嫉妒恨了。 刘婆子嘴里的酸气可是重的很，季非绵才想起刘婆子的两个孙女，如今也都两三岁了，这刘婆子可是一心想要男娃，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儿少嚼她儿媳妇的舌根子。 季非绵打心底里不喜欢重男轻女的长辈，如今更是对刘婆子没了好脸色，想等着杨柳洗好了杨梅就赶紧回去。 只是刘婆子仅仅只是酸了一会儿，如今这又是开始追问了起来，“非绵啊，你就忍心我睡不好觉吗？我这心里可是太好奇了，你就说说吧。” 杨柳忍无可忍，道：“你没看到非绵她不舒服吗？这里可是季家的第一个孙子，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N你可脱不了什么关系。” 刘婆子听到杨柳说出这般威胁人的话来，顿时被唬住了，倒是没有再硬是问出什么。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刘婆子心有不甘，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却是瞧见自己盆里的衣服已经顺着水流走了，已经不见影了。 刘婆子人顿时傻了，片刻后，一边叫唤着，一边沿着河边往水流动的地方去，嘴里还念念着，“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啊！” 杨柳和季非绵瞧见刘婆子沿着河边去找衣服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笨拙，不禁相视一笑。 二人也不敢继续再带着，怕是待会儿刘婆子就回来了，待会儿别再抓着了季非绵又得问来问去，就干脆赶紧离开了，索性梅子也都洗好了，也用不上水了。 走在路上，杨柳问道：“非绵，你对那刘婆子态度未免太好了些，不过这人也太难缠了些。” 正常人要是见别人这般爱搭不理的，都离得远远的了，偏偏这刘婆子，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问清楚了就一直逮着问。 季非绵却是完全不当回事，“你也说了她难缠，刘婆子的嘴太会说了，若是得罪了她，说不准会传出我什么来，面子上能过去也就是了，犯不着为着这种人给自己找麻烦。” 这一句句的可都是为人处世之道，杨柳听的也是一阵的惊讶，道：“非绵，自从你怀了孩子之后，就变了好多，这说话也是越来越有道理了。” “等你也有了孩子就知道了，你会为了孩子，慢慢的学习为人处世之道，一切都为了孩子着想。”季非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杨柳的脸却是因为她的话顿时红了个遍，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如今还没有说亲呢，你再这样说，我么就不理你了。” 季非绵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杨柳虽说平日里的性子也还算活泼，但到底还是古代人，说起这些，还是会脸红，季非绵看的直乐呵着。 “别这样嘛，哪个女人还不生孩子了。” 杨柳对她笑了笑，目光却是稍稍黯淡了些，她也想嫁一个好人家，成婚生子，可是她娘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以后嫁的怕不会是她所喜欢的。 “我娘那个偏心的，什么好的不都得紧着我弟弟，哪里会想到我。”就是想到了她，也是如何将她卖了换银子，她娘这个人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她早就看透了。 季非绵见杨柳因为她娘失落，小声的鼓励道：“杨柳，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若是不喜欢，也不必一定要听从父母亲的话，再说了你日后······只是现在需要多赚些钱，以后才好找一个好人家。” 杨柳她娘偏心她弟弟是整个村子里都知道的，就是她娘想卖了杨柳给她弟弟存娶媳妇的钱，季非绵都不怀疑，杨柳她娘一定会这么做。 这样的人当真不配为人父母！ 见杨柳心情不好，季非绵轻声安慰道：“杨柳，别担心了，还有我呢，我一定会帮你的。” 杨柳闻言，眼眶顿时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抽了抽鼻子，沉声道：“非绵，多谢你。”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还有什么好谢的？”季非绵在她肩上拍了拍，笑道：“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要丑了。” 杨柳闻言，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杨柳也不过十六七岁，这个时候放在现代，也只不过是高中生，被父母捧在掌心，好好上学准备高考的，也就在古代这种重男轻女的地方，对女子极为不公平。 季非绵这般开导她的样子，要是不看外表，都要以为她是她的长辈了，她忍不住嚷嚷起来，道：“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怎么你就像是长辈一样？” “许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吧，所以说话做事也就成熟了一些。”季非绵咬了咬唇。 她前世已经二十八九岁了，虽说也没到长辈那个地步，可却是比她大了十多岁，自然是要比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要成熟很多的。 午饭的时候，李芸想要留下杨柳吃饭，可杨柳却是蹭的一下起了身，道：“谢谢婶子，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等会儿要晚了。” 要是晚了，她就得完了，她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呢。 许是因为平日里好的吃的都给了她弟弟，杨柳看着确实瘦弱极了，可平日里干的活多，所以还是非常有力气的，如今一跑起来，就如同是脱缰的野马，季非绵瞧着只觉得分外可爱。 第五十四章 签合约书 杨柳才刚离开不久，季明悟就回来了，一回来就皱着眉头问他们，“这梁家公子与寻安长的很像吗？怎么都猜测梁公子是寻安？” 且这一传十十传百，还说寻安这是攀上了什么贵人，且还说的越发的离谱了，要是再这么放任下去，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子呢。 “不行，等吃过饭我就去澄清，别回头越传越厉害，都不知道到最后能传成什么样子了。”季明悟蹭的一下子站起身，面上十分忧愁。 季非绵走到他旁边，摇头道：“不成，爹，你不能去澄清。” “为什么？”季明悟不明所以，他也是怕到时候越传越离谱，到时候怕是会误会了什么，也对自己闺女名声不利。 “就让村子里的人去说吧，咱们只要不说话就是了，别人若是问你了，你就说你那日不在家，所以不知道。” “这样······可是有些不妥？毕竟我知道那人是梁公子，不是寻安。”季明悟是老实人，要是在来的路上有人问起他这件事儿，怕是他就说出去了，季非绵也只能庆幸她爹还没说出去。 “这有什么不妥的？只要有人问起来，您就那样说了就是，再说了，你说的也都是事实，那时候你也确实不在家，你也没说那人就是寻安，算不得说谎，就算日后别人知道了那是谁，也不会觉得爹骗了他们。”季非绵唇角微弯。 “爹还是不明白，咱们直接说那人不是寻安就是了何必还要绕这么一大圈子。”季明悟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季非绵严肃了面容，问道：“若是别人问他为什么会来咱们家，你到时候怎么回答？总不能将我们跟人家合作的事情说出去吧，怕是到时候还会因为这一句话就连累了人家梁公子，咱们可是还和人家有合作呢，到时候怕是事情黄了，还得叫人家梁公子误会咱们，结了梁子。” 李芸听了也是一阵的着急，生怕季明悟犯了混，道：“她爹，你可别冲动了，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了，别说村子里的人了，就是老宅，第一个就能将咱们生吞活剥了。” 老宅可是见不得他们家里有一点儿荤腥的人，就是有点儿肉，都想过来蹭上一多半，何况要是知道了合作的事儿，到时候她闺女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不得被老宅的给强去一多半去。 毕竟老宅不要脸皮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次不都是在他们身上吸足了血才离开的？ 李芸的话也叫季明悟有些了动摇，毕竟老宅平日里的行径，也确实······ 因为李芸的话，家里除了季明悟，可是都极为赞同季非绵的话，老宅那就是一只吸血蝙蝠，瞧见了那就摆脱不掉了，他们的爹这个时候可不能犯傻。 季越彬第一个站出来，冷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便他们如何猜测就是，咱们就只要装作不清楚就是了，什么都不说，也算不得说谎骗人。” 季越彬也都这么说了，季明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又见自己一家子都是这个态度，且那些钱还是自己闺女辛苦挣来的，自然也决不能叫老宅的给要去了。 而梁兴沐这边合约书已经准备好了，方才将那合约书拿到手中，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季家找季非绵签了。 不管是那食谱还是药方，都对他的生意大有裨益，她如今愿意签约了，他自然也是想要早早的把事情给解决了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梁兴沐命梁武准备马车，正要上了马车，却是被梁武拽住了袖子，面上带有几分犹豫之色，梁兴沐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得赶紧去把合约书给季非绵签了，省的一直这般我心里也不踏实。” 梁武支支吾吾了半响，还是猛地一抬头，咬牙道：“少爷，您还是别去了，我给季夫人接过来就是了。” “为什么？”梁兴沐疑惑的看着他，道：“不过是签一份合约书罢了，难道你还担心我累着不成？” “也算是，只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因为季夫人所在的那个村子里的村民都说少爷您是季夫人的相公，小的也是怕您再过去，到时候还会传出别的事情来，污了少爷的，名声，再说了，小的过去，也免得少爷多受奔波。” “那又如何？我自知我与季夫人之间是清白的就是了，再说了，季夫人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身怀有孕，还要为了家中生计奔波，如此令人敬佩······” “可是村子里的人却是不那么想，再说了，就算少爷您不为自己想，也总该为了季夫人想想吧，她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再受到村子里的那些闲言碎语的影响，怕是这心里受不住啊。”梁武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梁兴沐仔细想了想，倒也是，季夫人毕竟也算是一个寡妇，他叹息一声，对他道：“你倒是细心许多，既然如此，那我就回铺子等着了，只是季夫人可怜，你到时候对人家客气些。” 他可是没忘记那日梁武说话有多不客气，可是气的季非绵脸色都难看了好些。 梁武连连点头，像是小鸡逐米一般，他如今哪里还敢对季夫人不客气，季夫人性子可是颇为刚烈，且还跟他家少爷达成了三成利润的人，他哪里敢怠慢了。 梁武驾着车到了季家门口的时候，季非绵瞧见马车上只有梁武一人的时候，也猜到了大概，知道梁兴沐应当也是因为最近村子里的那些闲言俗语，所以才只叫下人过来了。 梁武急着想要完成合约书的任务，道：“季夫人，我家公子现下命我接您去将合约书给签了，您看您现在可否过去？” 季非绵点了点头，道：“可以。” 季非绵一早就已经跟家里商量好了，要季越升同行，家里也就季越升力气大，就算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保护好季非绵，家里人也能放心些。 李芸看着季非绵和季越升上了马车，又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些，大郎，好好照看你妹妹。” 第五十五章 嘴馋了 梁武怕自家少爷多等，驾车的速度就快了一些，可他这驾车的速度一块，季非绵顿时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没忍住差点呕了出来。 季非绵捂着自己胸口，只觉得恶心呕吐的冲动控制不住。 季越升见她面色难受，赶紧开口大声道：“停车，快停车。” 梁武还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这才刚刚到了镇子上，怕是季非绵别出了什么事儿，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妹妹如今怀着身子，这马车颠簸的厉害，先等一等，等我妹妹缓一缓再走。”季越升道。 梁武颇为愧疚，拍了拍自己额头，道：“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季夫人如今是怀了孩子的人，受不得颠簸，是我的错，我的错。” 季非绵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责怪梁武，而是说道：“不怪你，是我身子受不得颠簸。” 相识的时间久了一些后，也可以看得出，梁武那时候只是一时的心直口快，可人却是好的，所以她也没有怪罪梁武，毕竟自己的这肚子也未免有些不争气。 季非绵的反应很容易能看出是因为马车行驶太快颠簸的，季越升哪里舍得自己妹妹受这样的苦，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桂花糖，扒拉了纸皮就往她嘴里塞。 入口就是桂花糖的清甜，季非绵这才觉得胃里好受多了，颇为感激的看了季越升一眼，她这大哥别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可是极为细心的，许是一早就怕她会晕车，所以就备好了这桂花糖，这样细心又善解人意的大哥可是便宜了惜玉姐姐。 季非绵都觉得颇为艳羡，对季越升夸赞道：“大哥细心极了，还准备了桂花糖，日后惜玉姐姐可是要享福了，有大哥这样的人照顾着。” 一说到乔惜玉，季越升就率先先红了脸，道：“小妹，你若是不难受了，那就叫那位小哥慢些驾车吧。” 季非绵咽了咽口水，不过却还是喊了梁武一声，道：“梁大哥，你驾车吧。” 梁武正要驾车离开原地，不想季越升突然又喊了他，“小哥，麻烦你先停一下，稍稍等一等。” 梁武正是愧疚的时候呢，如今就算季越升有事儿他也都很是慷慨的应了。 “怎么了大哥？”季非绵不知道季越升要做什么，好奇的问了一句。 季越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可是嘴馋了，我下去给你买一串糖葫芦咱们再走。” 方才就听到有小贩贩卖糖葫芦的喊声，他瞧见了他小妹咽口水的样子，可见是馋着了。 季越升下了马车，给季非绵买了一串糖葫芦，季非绵咬了一口，吃进嘴里酸酸甜甜的，那股子反胃的滋味也是好多了。 马车如今也开始慢慢的行驶开来，季非绵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开口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吃糖葫芦了？” “我都听见你咽口水的声音了，这还不明显吗？”季越升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调侃。 “啊？”季非绵顿时红了脸，手捂着脸，只觉得自己丢人了，竟然馋到这个地步吗？ 季非绵不肯承认是自己嘴馋了，硬着嘴道：“那是孩子想吃，不是我嘴馋，大哥要怪就怪孩子吧。” “歪理。”季越升宠溺的看了她一眼，道：“赶紧吃吧。” 季非绵吃的很慢，因为怕自己在晕车起来，就吃的慢了些，等她到了地方，尚且还有一颗在棍子上，而梁兴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季越升小心翼翼的扶着季非绵下了马车，见她还没吃完，问道：“怎么还没吃完？” “是吃的慢了些，这不是怕一直晕车吗？就想放在嘴里改改味，也能受的住一些。”季非绵下了地，将最后一颗吃了下去，竹签给了季越升，季越升很是自然的接了过去，还不忘责怪道：“今日都出了门，怎么不知道多穿点儿衣服？” 这突然一下马车，他才注意到她小妹穿的衣裳有些薄，这一阵风吹过来，她的头发顿时被吹得在风中摇曳。 “哎呀，这不是一开始也不知道会冷吗，谁知道镇子上怎么会比村子里冷啊。”季非绵伸手挽住了她大哥的手臂，道：“大哥，您就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咱们赶紧过去了，别叫梁公子久等了。” 季越升还是在她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道：“下次注意。” 季非绵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温润的很。 梁兴沐瞧着却是有些愣愣的，他们这种商户人家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和妹妹算起来也有很多年没有像这样一般的亲密了。 季非绵和她大哥就像是亲密的一家人，氛围很好，那日他过去到季家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他们一家人的欢乐，不像他，在梁家多少少了许多的人情味。 男女大防叫他们兄妹二人多少疏远了许多，而梁家内，堂哥堂弟之间的心机算计只会更多，先前就是和他那堂哥比试，若是那次他输了，家中的产业，就没了他那份了，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能好好的享受过关于其乐融融的欢乐。 季非绵和季越升来到了梁兴沐的面前，梁兴沐回过神来，伸手请他们进去。 合约书季非绵看了一遍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季非绵三个字写的十分娟秀，看着只觉得对方是个熟读诗书的。 季非绵将名字签过之后，就那给了季越升，道：“大哥，你瞧瞧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季越升没想到季非绵会把合约书给他看，他顿时激动起来，而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点头。 合约书一式两份，一份给季非绵，一份则是给梁兴沐，季非绵将签好名字的合约书给了梁兴沐一份，梁兴沐瞧了一遍她在合约书上写的名字，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季非绵瞧见他面上似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他想笑什么，但还是冷着脸，问道：“你笑什么呢？” 梁兴沐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季非绵这人的性子，可当真不像是棉花一般任人捏圆搓扁的，所以觉得这名字倒是极为衬她，可是适合极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将这合约书拿去商会入案吧。”梁兴沐将合约书吹干收好。 第五十六章 吃的是糖葫芦吧 两方收好了合约书，季非绵才将自己所做的方案和一些简单的食谱交给了额梁兴沐，道：“梁公子，这是我的打算，药方，食谱都在这里了，咱们可以先简单的照着这个弄，往后有了新的点子，咱们也可以方便加强。” “里面都是适合现在做的，以后的咱们以后再说，你回去后好好看一看，若是哪里还有问题，到时候也可以早点解决了。” 梁兴沐没想到季非绵竟然将方案都做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就只要按照她方案上面的来就行了。 他打开看了一遍，面上露出震惊之色，继而欣喜道：“季夫人，这些方案都是你准备的吗？” “那倒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我跟家里人一起商量出来的。”她皱了皱眉，道：“这些确实还有些简单了，可后面却是可以慢慢更改，若是日后做的大了，我觉得咱们食铺可以改一改，到时候应该可以做的更大，到时候还能改成一个小饭馆的规模。” “咱们可以只卖饭菜，但是却不像客栈那般提供住处，不然的话，怕是那间铺子不够用。” 季非绵说的倒也算是条理清晰，梁兴沐听的也很是明白，忍不住赞叹道：“季家不亏也是书香门第，家中出了秀才的，你们就待在那种偏僻的村子里，可是明珠蒙尘啊。”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他将季家的事儿都查清楚了，知道季非绵的爷爷竟然还是一个秀才，倒也算是书香门第，如此一来，也能想到她这浑身不俗的气质是从哪里来的了。 季越升听到梁兴沐这么说，也是感到高兴，不过对于小妹说那方案是她们一家人商量的，却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用，家里人也只不过是觉得小妹的方案好，但是那些反感却是只是他小妹想出来的，他们一家人也只是看了一遍，倒是二郎还提出了一点儿意见，他是当真什么忙也没帮上，如今连人家公子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了。 季越升心中多少有几分失落，他觉得许是因为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的缘故。 梁兴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是日落黄昏了，反正也是快近傍晚的时候了，他道：“季夫人，如今时间还早，不如我请两位去酒楼里吃上了一顿，到时候再命人送你们兄妹二人回去。” 季非绵虽说嘴巴还是有些馋，但还是拒绝了，道：“还是算了，我身子有些不适，还是早些回去吧。” 如今正是村子准备做饭的时候，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她也只想在村口下了马车，到时候也能避开些村子里的眼睛。季越升也知道季非绵的顾虑，但村口到家里可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他心疼自己小妹，在季非绵前面蹲下身子。 季非绵见他大哥这般，想要拉他起来，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咱们赶紧走，这天已经有些黑了，咱们得赶紧到家。” “你身子不适，还有许久才能到家呢，我背你吧。”季越升就半蹲在她面前，半点儿不愿意起来，季非绵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解释道：“大哥，我那是糊弄人梁公子呢，怎么你倒是也上当了。” 她大哥未免也太好骗了一些，她只是那样说的，他还真的就信了，难怪方才还在马车上时，他就一阵的嘘寒问暖。 季越升起了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的严肃，道：“我哪里知道，真是的，还叫我白担心了一场。” 知道季非绵身子没事后，季越升也松了一口气，生怕是自己这一路上没照顾好小妹，叫她难受，如今听着了她无事才放心，面上挂着老实的笑。 “咱们的法子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若是眼下就叫人家请吃饭，日后万一赔了钱，到时候岂不是叫人家心里有了疙瘩，以后时间还多着呢，咱们可以等着看看这个月的红利如何，到时候再叫人家请咱们吃饭就是了。”季非绵笑着解释道。 她的那些方案还不知道到底结果如何呢，毕竟她是现代人的思维，现代与古代多少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也不能拿着现代人的思想去揣测古代人的思想，这药方是不必多想，只要是没有自虐倾向的，都肯定会选择能让自己舒服些的药，能好的快一些，可这食铺却是要多揣摩人家的口味的，他们要做的不仅仅只是卖给工人饭菜，而是逐渐的开成一个小饭馆。 做的大了才能赚更多的钱。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馋，口水都已经在嘴里打转了，她硬是咽了下去，这对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来说，拒绝吃美食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季越升闻言，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临时却是还多加上了一句，“难怪那时候听见你都咽口水了，明显是馋了，却还是拒绝了。” 季非绵脸色都变了，她那时候的馋劲儿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季越升见她脸色大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他家小妹实在是太可爱了。 季非绵撇了撇嘴，这大哥什么时候也会这样开她玩笑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笑一边回了家，还没到家门口，就已经瞧见李芸在家门口等着他们了，眼睛朝着他们这里望着，见他们回来了，顿时迎了上去，挽着她的手臂进了家门。 “怎么样？这一路奔波可累？”李芸心疼的瞧着自家女儿，见她嘴边还有一点儿米粒大小的糖块，抬头给她捏了下来，道：“这是吃的糖葫芦吧？” 季非绵见她娘从她嘴边捏下了一个糖葫芦的糖渣，一个扭头看向了她大哥，谁知她大哥已经不见了踪影······ 真是丢死人了，她这嘴角的糖渣怕是都跟了一路了，方才就是跟梁兴沐说起合同的时候，怕是也都在着，她大哥竟然都不提醒她一下，这还要怎么见人啊！ 李芸忍不住大笑，安慰她道：“人家梁公子倒也是一个知道给女子留面子的，你瞧，这不是都没有提出来，想来就当做没瞧见了，你大哥也就是逗逗你，你就别生气了。” 李芸说着，只是那脸上还是偷笑着，等到了晚上饭桌上，季越升才没能逃过季非绵的瞪眼。 第五十七章 冰块敷脸 季明悟见季非绵一顿饭上没少瞪着季越升，以为是季越升哪里招惹了季非绵，为着给闺女讨回公道，他假装拉下脸，问道：“越升，你是不是欺负你妹妹了？” 季越升闻言，非但没有夹着尾巴做人的意思，反而还一不小心的笑了出来，季明悟原本假装皱眉也变成了真的皱眉，道：“你还笑，到底是哪里招惹了非绵？” 季非绵见她爹还要问到底了，连忙笑着说道：“爹，没事儿，我们好好的，您赶紧吃菜，一会儿菜要凉了。” 季明悟见她也不像是多生气的样子，才觉得自己是多想了，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吃，只是吃到嘴里多少有些失望。 今日的饭的李芸做的，因为季非绵一路奔波，李芸体谅自己闺女，怕自己闺女累着了，所以就主动去做饭了。 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如今瞧见季明悟那面上遮都遮不住的嫌弃，李芸顿时脸黑了几许，忍不住刺他，“这么嫌弃，你倒是做饭啊，就是不知道你做的饭可能入口。” “你······你不拿话刺我不行啊？”说话的语气可是软和的很，季明悟是不会跟李芸大声说话的，平日里都是李芸欺负他，就是再见到别人欺负季明悟的时候，最心疼生气的也是她。 “好了娘，不是有调味粉吗？怎么今天的味道跟你往常做的味道不太一样啊？”季非绵吃了一口，只觉得味道没有平日里她娘做的好吃。 闻言，李芸顿时面上有些歉意，道：“非绵，实在是对不起啊，那调味粉被我不小心给拿掉了，洒在了地上，所以就没能用上。” 她今天身子也有些不舒服，突然头一晕，就拿掉了，调味粉散了一地，所以没能用上。 “娘，你说什么对不起呢，不就是一点儿调味粉吗，我也会做，没事的，你就别多想了。”她娘许是觉得这调味粉能卖出去那么多银子，所以才会觉得心有歉意，但是这调味粉只要她想要，多少都是能做出来的。 李芸闻言，心里也好受了些，毕竟那些洒掉的就跟银子似的，毕竟之前都卖了好几十两银子，虽然剩余的不多了，但要是卖了，都还能卖好几两银子呢，所以她才会觉得可惜。 季非绵第二日就去镇子上送去了辣白菜，这次她在食铺内多腌制了一些辣白菜，足有二十罐子，而她这次送来腌制好的十罐则是这几日的，除了辣白菜，季非绵还教了食铺的人食谱如何用，并且带来了辣椒。 梁兴沐饶有兴味的看着辣椒，手在辣椒上捏了捏，还有些水嫩嫩的，捏出来的汁水迸溅到了他的人中处，顿时只觉得被辣椒汁水溅到的地方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烤着一般。 他有些难受的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只觉得这半张脸都辣了不少，他难受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季非绵见他这是辣椒水迸溅到了脸上，慌忙道：“赶紧去细细，不然还得多难受好一会子。” 梁兴沐闻言，赶紧去给脸上泼了几把水，接触到水的时候，只觉得脸上舒服多了，但是才堪堪几秒钟，顿时脸上又恢复了火辣辣的灼烧感。 季非绵瞧着他一副忍不下去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忘了告诉你了，这辣椒是不能接触到敏感部位的，这脸比起手可是娇嫩多了，且还有毛孔，一旦接触到辣椒水，就会有灼烧感。” “你怎么不早说？”梁兴沐颇为郁闷，这辣椒接触到脸上会这么难受，她也不告诉他，硬是叫他难受了这么久。 “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吗？那你没事捏它干什么？”季非绵无辜的摊开手。 梁兴沐面上稍稍红了红，他就是觉得好玩，所以捏了捏，谁知道会这么不经捏。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这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已经快要疯了。 季非绵想了想，道：“冰块敷脸。” “你让本少爷去哪里找冰块？”梁兴沐脸顿时黑了透顶。 若是在家族，冰块自然是少不了，但是这里哪里能拿到冰块，就是回去拿冰块，也得三个时辰的来回，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他受着。 季非绵讪讪的笑了笑，道：“用凉水也可以，这种灼烧感也不会持续的太久的，约莫也就三刻钟的时间，忍忍也就过去了。” 梁兴沐命人打来凉水，然后用毛巾沾取凉水敷在脸上。 辣椒是这么个滋味，他反倒是不太相信这东西用来做菜真的会好吃，还有些疑虑，季非绵见此，道：“不弱我先用这辣椒做道菜给梁公子尝尝，如此一来，梁公子就能知道这放不放辣椒的区别。” 梁兴沐点了点头，便将食铺的厨房给了她使用。 食铺内有土豆，季非绵就用辣椒做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做好给梁兴沐尝尝的时候，他吃的赞不绝口。 “这放了辣椒的土豆丝吃起来比不放辣椒的要香太多了，季夫人，这辣椒我要了，还有你说的花椒，这些从你手中收走的辣椒和花椒，就算是额外要支付给你的钱。” 梁兴沐还是十分公道的，这些会给菜提升味道的辣椒和花椒是用的季非绵的，所以这钱也就单独给她，绝对不占她的便宜。 季非绵本来也就没想白白给他，不过他主动开口倒是叫季非绵更为欣赏梁兴沐的品行。 “梁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再谈谈这些东西的钱吧。”季非绵将今日带过来的辣椒和花椒都称了称，道：“也不要你多，这些东西也算是极为稀有，是我从后山挖出来的，后山可是有野兽的，梁公子若是不信可是命人去打探，这些是我偶然所得，虽然我也种了一些，但是却不能保证能得到很多的辣椒和花椒，所以就二两银子一斤，梁公子你看如何？” 梁兴沐仅思索片刻，答应了下来，道：“好，二两银子就二两银子。” “辣椒是二两银子，但是花椒得再多加一两银子，梁公子你看······这花椒比辣椒还要更难得一些，所以······” 这花椒在她空间里生长的还是比较慢的，远没有辣椒长的快，所以她还是得顾虑着花椒的生长速度，也就比辣椒要再难得一些，左右铺子里用花椒应该再少一点，只要珍惜点儿用就是了。 第五十八章 一定要坏了她的名声 梁兴沐从季非绵所带来的辣椒和花椒的数量来看，就能猜的出来花椒应当是比辣椒要更加珍贵的，所以对她的这个条件倒也是没有异议，道：“既然如此，那花椒就按照三两银子来算就是了。” 梁兴沐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的少爷，倒是没有在那几两银子上面斤斤计较，很是爽快的按照所计算的价格给了季非绵。 而药方也已经都准备好了，最近因为天气变凉，感染风寒的人也不少，药方上架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了客人过来，虽说算不得多么严重，但是人总希望自己能好的快一点，也能少受一些罪，一听说有好的药方，且还不贵，当即就抓了三包回去。 梁兴沐还没有见识到这药方到底如何，见此，开口问道：“这药方当真可行？” “自然可行，前几日我二哥咳嗽，就是喝了那药方，仅仅过去一日就彻底好了，合约书都签了，还备了案，难不成我还能坑你不成？”季非绵撇了撇嘴，这坑都不是坑他，而是连带着坑了她自己，她当然不会那般做。 梁兴沐想到他们二人之间是签了合约书，如此一来倒是放心了不少，只适合他颇为好奇，这么一个偏僻村子里的女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他便开口询问了两句，“这些都是你从何处得知的？” 季非绵眼眸微动，继而颇为苦涩的笑道：“有的是我琢磨出来的，有些是我那已经不在的丈夫告诉我的。” 梁兴沐闻言，以为自己是戳中了人家伤口，赶紧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是很在意。”季非绵说完又是一声唉声叹气。 梁兴沐见此，是半点儿不敢再多问了，反而还觉得十分抱歉，正中季非绵下怀。 梁兴沐这样有品行的君子，那就得用君子不会触及的法子去对待，这一次就很成功。 食铺和药铺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她正准备回去，方才出了铺子的门，就瞧见张家嫂子正和一个男子朝着一个小巷子走去，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却是听到了她小声的说到了她的名字。 季非绵不知道张家嫂子是做什么，竟然还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便是悄悄的跟了过去，却是没敢再上前，只听到她娇声说道：“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这次是一定要坏了她的名声，一个贱丫头，还敢跟我叫板了！” 自从上回跟季非绵起了那样的矛盾之后，张家那个死老太太就对她越发的过分了，她从前可都是不碰油盐的，如今竟然叫她做饭洗衣。 之前她可是还被捧在手心里呢，如今转眼间竟是成了这样，活像是成了伺候那老虞婆的丫鬟似的，她哪里能乐意，她怎么说也都给他们老张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的，如今这般对她，可是忘恩负义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是得依着你的意思来吗？不就是想要误了那死丫头的名声，她胆敢得罪你，我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男子声音稍显阴狠，随即就开始哼哼唧唧的道：“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还真是有事儿了才来找我，可是想死我了。” “你还怪我了，是我不想来吗？还不知这两日那个该死的老太婆看的太紧，不然的话，我能不想过来吗？”张家嫂子一边解释一边谩骂着张家的老太太。 这小巷子有些长，且里头貌似还有一个小屋子，季非绵听着他们两人对话得知，这貌似还是那男子为了跟张家嫂子混在一起，所买下来的屋子。 季非绵瞧着两人亲热的样子，心中却是冷哼，好个张家嫂子，原本觉得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那事儿赔点钱也就算是过去了，也就不跟她计较了，却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这般恶毒，还要败坏她的名声。 被人诬陷，季非绵心中自然还是极为火大的，火气一上来，甚至想要冲到张家去，告诉张家老二，他的媳妇是个什么人，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家与张家是有过节，若是直接过去说了此事，张家老二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想到这里，她又慢慢的平息了怒火。 她如今怀着孩子，可是不能太过动怒的，得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才是。 季非绵回了街上，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心中已经有了些法子。 她回到家的时候，还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许是那张家嫂子私会的男子还没有行动。 顾及张家嫂子是今日才有机会出来，跟那个男人告状。 季非绵回了家，趁着家里人都还没注意，就先去了厨房，从空间里提出了一条鱼，家里也有段日子没能吃肉了，她空间里别的不多，就是鱼多的很，若是可以的话，她简直想天天把鱼给拿出来吃，只可惜，怕是她爹娘会问起鱼的来历，只能偶尔时间间隔长了才能拿出来一条。 今日卖给了梁兴沐一斤多的辣椒和将近一斤的花椒，有五两多的银子，她将银子自己收起来了，打算攒攒钱，到时候看能不能买块地，若是日后赚不成钱了，好歹也有地。 “非绵回来了？”李芸在屋子里听到了动静，去了季非绵屋子里见没人，就去了厨房，果真见她在厨房，如今正手脚十分麻利的刮着鱼鳞，见她来了，道：“娘，我回来了。” “哎呀，回来了就回来了，怎么还自己动上手了？”李芸伸手夺下她手中的刀，自己在哪儿刮鱼鳞去内脏了，还道：“怎么样？可累着了？” “能累着什么，就那几个罐子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季非绵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道：“我现在身子可是比以往好的多了，娘可不准不许我干活啊。” 李芸见她捏自己胳膊的样子，实在有些活泼可爱，忍不住调侃道：“哟，咱们非绵这么厉害了，不过还是进屋休息去吧，如今有调味粉了，我做饭味道也就好了许多，你就去屋子里休息，等着吃就行了啊。” 季非绵被李芸赶回了自己的屋子，季非绵只好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第五十九章 季老太太来了 有了调味粉，季非绵又将辣椒和花椒的用法也告诉了李芸，今天晚上做出来的菜都还算不错，她刚出了屋子就闻到了厨房里的菜香味。 季越升从屋子里出来，见厨房里做饭的是李芸，而他小妹则是从自己屋子里出来的，有些惊讶道：“这么想的饭菜，我还以为是小妹做的呢，居然是娘做的。” 就是不知道吃着味道怎么样。 季越升一边闻着菜香味，一边把菜端到了桌子上，喊了季明悟与季越彬来吃饭。 “怎么了？还只能是你妹妹做的饭好吃，就不允许我厨艺进步了？”李芸没忍住晒了他一眼。 季越升嘿嘿的笑着，道：“不是，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是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菜要凉了。” 李芸轻哼一声，将汤端了过来，今日她用了先前她闺女用的法子，将鱼尾给剁了下来，还熬了一锅鱼汤，这次是她还用了一些辣椒和花椒，所以喝起来是格外的鲜美。 季非绵已经忍不住吹了吹，就喝了一口，而后赞叹道：“娘做的可比我之前做的还要好喝啊。” “是吗？”季越升闻着鱼汤的香味早就已经要流口水了，他小妹都这么说了，他也赶紧喝了一大口，而后十分赞叹的道：“果真十分好喝，娘，你厨艺当真进步了不少。” “既然好喝，那就多喝一点儿，锅里还有，我还没盛完呢。”李芸夹了一块鱼肉给季非绵，关心道：“这些日子你受累了，多吃些肉补补。” 季非绵点了点头，方才咬了一口鱼肉，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用力很大，活像是要将她家的大门给拆了一般。 季非绵还正要去看看是谁来了，就听到外头的喊声，“非绵现在在家吗？你们可吃饭了没有？” 听到说话的人竟然是季老太太，一家子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她奶这个时候怎么会来了？ 还问她回来没，很显然是知道她出去了，所以才会这么问。 原本没答应梁兴沐的请客，也是为了回来吃，这下好了，她奶来了，这顿饭是别想好好的吃下去了。 “家里是没有人吗？怎么还没人过来给我这老婆子开开门？”季老太太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在那里捶着门。 李芸担心再这么叫季老太太锤下去，这门就得换了，她赶紧小声的嘱咐道：“你们将那鱼和辣白菜给收下去。” 李芸说完就先去给季老太太开门了。 季越升和季越彬兄弟二人则是端着盘子往厨房里冲，季非绵眼眸微动，小声道：“别，将这菜拿到你们屋子里去。” 根据老太太的那德行，若是没瞧见好菜，怕是还得去厨房翻找，以往也不是没有的。 季老太太那德行，一家子也都是知道的，是以季非绵这般一说，哥俩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季非绵这般说话的保险，赶紧将盘子送到了自己屋子里，而后出来继续坐回自己的位子。 季非绵瞧着桌子上只剩下了一盘土豆丝和一道蒜蓉豆腐，她又赶紧用筷子将里面的辣椒给给夹出来，扔进了桌子底下，打算等季老太太离开了之后再收拾出来。 季明悟见几个孩子手脚麻利的很，藏菜的藏菜，挑东西的挑东西，有些僵硬的道：“非绵，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那是你的亲奶奶啊。” 季非绵闻言，只觉得这么做对她这个老实的爹确实是有些过分，虽说季老太太是她爹的亲娘，但是却不是她亲娘，且以往还这般爱占便宜，若是将东西留着了，怕是会猜测他们日子好了，日后也会经常赶着饭点来的，她只好半真半假的先编了个借口解释。 “爹，也不是我们不想给我奶吃，只不过，咱们不能因为几个菜而惹上祸事，这些东西要是被我奶奶知道了，到时候怕是事情就瞒不住了。” 她相信她这么说，她爹该是明白了才是，之前的野猪肉，她虽然做的特别辣，但是却是将辣椒挑出来了，不然的话，怕是辣椒的事儿会被发现，老宅已经会逮着她吸血的，她哪里敢暴露了。 她爹也该是明白她的一番苦心，季非绵怕季明悟心中难过，只好又说道：“爹，您也别太心疼我奶了，大不了咱们逢年过节再补偿给我爷我奶吧。” 季明悟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闺女的这些事儿都得保密，他娘是个什么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万一泄露漏出去了可怎么办？ 只不过从小所学的孝道叫他难以接受，但是此时还是为了大局，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见都处理好了，李芸这时候才慢悠悠的给季老太太开了门，问道：“娘，您怎么又在我们吃饭的点儿过来了？” 李芸这话多有几分讽刺在里头，是暗示季老太太总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过来，为着吃他们家的饭。 季老太太闻言，顿时脸色跨了几分，难看道：“怎么了？我还不能过来了？谁叫你们吃饭这么晚的？” “没说您不能来，只是觉得您未免每次来的都那没准时，我们刚吃上饭，您这就来了。”李芸皮笑肉不笑的。 季老太太冷哼一声，不与她计较，而是眼神寻找着季非绵，瞧见她正坐在凳子上，顿时眼睛就亮了，像是瞅见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朝着她走了过去。 季非绵心中颇为嫌弃，尤其是厌恶季老太太那个看着她的眼神，叫她极为不舒服，可老太太已经凑过来了，装着一副长者疼爱后辈的姿态，问道：“非绵回来了啊，你今个儿是干啥去了，是去镇子上了吗？听说前两天有辆大马车停在了咱们家门口，那是谁啊？” 季老太太双眸发亮的问着一连串的话，吵得季非绵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嗡嗡的疼，原本老宅这两日没有过来询问，她就觉得不正常，果真，老宅的人还是追来问了。 “也没干啥，就是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所以去镇子上去叫大夫给瞧瞧了，说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两日睡不好，许是吃的东西没有营养，奶奶，之前您有没有叫三郎去打猎啊，要是有肉的话，看看也分给我们一点儿，我这就是缺少营养，所以才会身子不舒服的。” 第六十章 老太太用非绵的碗筷 老太太只能找别人要东西，哪能叫别人找自己要东西，听了季非绵的话，顿时脸色就变了，道：“你三郎年纪还小，你大伯要准备考试，剩下我和你大伯母，哪里有这个本事去打猎，更是没有什么肉给你吃了。” “是吗？可是我听说前两日大伯去镇子上买了一块猪肉，本来还以为奶奶能看在之前拿走了我们一般野猪肉的份上能给我们分一些呢。”季非绵声音听着软软的，可这话可是极为有杀伤力，顿时说的季老太太有些下不来台。 季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原本是来打听事儿的，如今却是被季非绵给问住了，又听她提起了野猪肉的事儿，顿时想起之前端过去的那碗野猪肉，里头不知放了什么，吃的他们一个个嘴巴都肿了起来，本来她是想过来找他们算账的，只不过是老爷子制止了，她也就忍了，一时也忘了这岔子。 今日是过来打听马车的事儿，所以她也就没问起来，还在不停的追问着，“那就叫你娘给你做些补身子的饭菜就是了，老宅那么多口子人，哪里还能再分过来，你还是说说那日大马车的事儿吧，那到底是谁啊？” “家里没有钱啊，还能吃什么补身子的，我们家里的人也不少啊，当初不还是叫奶奶拿去了一半。”季非绵硬是不将话题往季老太太想要的方向上掰。 季老太太闻言，眼下也维持不住脾气了，怒道：“你这丫头眼皮子怎么这般浅，还敢对长辈的话避而不答，怎么了？你是觉得你家寻安如今攀上贵人，发达了，所以就看不起你爷爷奶奶了？” “老二，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当真因为寻安发达了，所以就想对你爹娘不管不问了？你爹从小教你的孝道你都学到哪里去了？”季老太太一双阴毒的眼睛看向了季明悟，死死的盯着季明悟的脸。 季明悟只觉得脸上僵硬极了，张了张嘴，只觉得一句话都说的极为苦难，“娘，您多想了，不管是我还是非绵，都没有对您不管不问的意思。” 李芸早就已经想到季老太太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今听到她因为没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而在这里训斥她闺女，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娘，您大老远的过来一趟，难道就是为了训斥我闺女，数落我闺女的吗？非绵这几日不太舒服，吃了饭就准备休息的，您过来打扰了她休息，外头的那些消息多少不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多少都掺了假的，您能别听风就是雨的吗？” “哟。你这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到底是分了家，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所以也越来越厉害了。”季老太太眼神更加凶恶起来，又是给季明悟告着状，道：“你看看你媳妇，是越来越没规矩，你爹好歹也是秀才，要是被人瞧见了，到时候人家可不是要嘲讽你爹一个秀才，儿子却是如此的治家不严，都能叫自己媳妇来顶撞自己亲娘。” 季明悟也是无可奈何，看了李芸一眼，想叫她稍稍低点儿头，将事情给过去。 李芸根本就没往季明悟这里看，闻言，更是一声冷笑，道：“娘，若说是治家不严，也没见您有规矩，别的不说，但起码得叫您怀了孩子的孙女好好的吃了饭去休息才是，毕竟她身子不舒服，可您是怎么做的？” 季老太太闻言，注意到了李芸口中的吃饭二字，闻了闻空气中的饭香味，只觉得原本填饱的肚子又饿了，她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明明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但是这饭桌上的却是格外的鲜香，她只闻着口中就忍不住分泌出了口水。 “老二，娘这还没吃饭呢，就先叫我吃饱了再说。”季老太太说着，已经动手拿起了筷子，拿的还是季非绵的。 季老太太吃了一口土豆丝，只觉得这土豆丝比她以往吃过的都要好吃的多，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的窝窝头，土豆丝也是夹了一大口往嘴里送，一个没咽下去就噎住了，她咳了咳嗓子，见还有汤，顿时端起碗就喝了下去。 继而又盯上了蒜蓉豆腐，又是一阵的吧唧嘴，只觉得这桌上的饭菜分外好吃，可是比她以往吃过的土豆丝和豆腐都要好吃许多倍，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季老太太心里思索着，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吃相可谓是难看极了！ 季非绵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分外的恶心，尤其是季老太太用的还是她的筷子喝的还是她的汤，顿时更加觉得胃里翻涌的厉害，捂着嘴巴就想吐，她扶着墙，一阵想要呕出来的冲动。 李芸见状吓坏了，赶紧冲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问道：“闺女，你怎么样了？” 季非绵皱着眉，只觉得胃里难受，只不过却是呕不出什么，她方才喝了一口汤而已，如今想呕吐，也只堪堪只呕吐出来了一口水，难受的皱着脸，道：“娘，我胃里不舒服，就先回屋子里休息了。” 季老太太瞧见这般，顿时不乐意了，一边吃着桌上的饭菜，喝着碗里的汤，一边不悦的指责道：“非绵啊，你怎么走了，别走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赶紧回来。” 季非绵按了按嗓子，只觉得方才呕吐的那一阵子连带着嗓子都难受了很多，这说话嗓子都有些沙哑，道：“奶奶，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你慢慢吃吧，要不然你请大夫给我看看，大夫说我得吃点儿补身子的补药，就是有些贵，吃了或许就好很多了，也能好好的听您跟我说什么。” 季非绵也不再跟她周旋，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子就直接在里头给插上了门。 “这······”季老太太原本是想要摔了筷子的，但是又舍不得不吃了这桌上的饭菜，才收住了手，只是目光阴毒的瞧着那禁闭的屋门，嚷嚷着，“都说没有规矩了，长辈话都还没说完她就敢走了，都是你们这做父母的惯的，要是我是她娘，她才不会这般胆大。” 第六十一章 到时候给老宅送去一只 “娘，您不觉得您太过分了吗？非绵都说了她不舒服了，您还要一直追着不放，要是万一动了胎气，到时候您负责吗？”李芸忍无可忍，实在是忍不住，怒斥道。 季老太太听李芸还敢吼自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这非绵丫头就是被你惯的，当初我怀着他们几个的时候，都下地干着活呢，都从怀干到生，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也就是你那闺女娇气。” “是了，我家闺女我就想娇养着长大，怎么了？我家闺女不是您当初，她会读书识字，还是秀才的孙女，自然是不必像娘您当初一般，快生了还得下地。”李芸这话就多有几分嘲讽她不如自己闺女的意思了，季老太太闻言，眼下倒是舍得放下手中的筷子了，且还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捋了捋，大有跟李芸吵起来的意思。 她边捋着袖子，边翻着白眼怒道：“看来是你离开老宅太久了，所以就什么都不怕了，还敢这般跟我这个婆婆说话，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我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给咱们季家丢脸呢。” 季老太太也是当真气着了，说话狂喷口水，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菜上，原本准备夹起一些季老太太筷子没碰到的菜去吃来着，结果看到这一幕，也是顿时没了胃口，实在是没有想吃的欲望了，就是还有些可惜，这些都是他娘忙活了许久的，就这般的被他奶给糟蹋了。 季明悟见季老太太还真的有想跟李芸计较的心思，也是觉得头疼无比，这两人若是真的干起架来，他是帮哪边都不是，只能先开口劝慰着，“娘，您还是赶紧吃饭吧，不然菜要凉了，那就不好吃了。” 闻言，季老太太倒是收了手，这菜已经不是很热了，只小小的冒着一点儿热气，她要是把吃饭的时间用在跟李芸计较上面，那才是耽误了这么好吃的菜。 见季老太太的注意又重回饭菜上面，季明悟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而李芸也没有怕季老太太，早就已经在她捋袖子准备好了，只不过如今却是没了用武之处，也是冷哼一声。 季老太太的吃相实在是太过不文雅，季越彬已经看不下去了，说道：“奶奶慢慢吃，我就先回屋子温书了。” 说完便是抬脚就走，老太太还不忘在进屋子前嘱咐道：“二郎可是要好好读书啊，将来考中了功名，可是要好好孝顺我和你爷爷，还有你大伯他们。” 季越彬假装没有听见，推门进了屋子，也是在里头插上了门。 李芸听了季老太太的话，也是在心中呕了一把，这老太太太过不要脸了，厚脸皮的要二郎孝顺她和季老爷子就算了，季铭志跟她家二郎有什么关系，还要二郎孝顺他大伯，忒不要脸！ 季越升想起自己那日陪季非绵一起去了镇子上，怕是被季老太太给注意上了，到时候问起来，又得费精力躲话，眼下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娘，我去后山看看，看看可还能打到什么猎物不，到时候给小妹补补身子。” 季老太太闻言，大声吼道：“找大的，到时候给老宅送去一只。” “娘，您的口气可真大，给老宅送去一只，你怎么不说每天给送去个十只八只的？”李芸翻了个白眼，送去一只大的，还真亏的她能说的出来。 季老太太专心的吃着饭菜，闻声，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搭话，只是那脸上却是阴阳怪气的。 等季老太太吃完了饭菜后，才问起了季明悟，道：“你说说吧，老二，你可是老实的，从小也不会对爹娘撒谎，你来说说那日马车里的到底是谁？可是寻安回来了，攀上贵人了？” “娘，我不知道啊，我当时不在家，所以也不清楚。”季明悟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好在非绵跟他说了，就要他咬死了那日自己不在家，所以他也只能说自己不在家，不清楚。 季老太太自然是不能接受自己大老远跑过来只得了这么一个结果，脸顿时拉的比马脸还长，“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娘的话了，都是一家子的，还能不清楚明白吗？分明就是不想告诉我这个老婆子。” “我真是命苦啊，养了你这么大，却是养了个白眼狼，如今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这个做娘的说了，我就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孙女，这也有错了。” 季老太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李芸只想赞叹自己一段时间没见老太太，如今的演技又是好上了几分，这哭的可是太真了，要是不说后面的那两句，她或许还能信她是感伤自己儿子不孝顺，但说是关心孙女，这话可就假了太多。 任谁听到方才那数落自己孙女的话，如何也不会将她跟关心自己孙女的奶奶联合到一起，都不觉得尴尬吗？还是说的多了，自己都信了？ 季明悟明显也是觉得他娘的最后那两句话实在是有些假，也是满面尴尬。 “娘，您吃好了没？要是吃好了的话，就收起来了。”季明悟讪讪开口，觉得自己还是不搭理她的那些话比较好，不然他都觉得实在是尴尬的慌。 季老太太闻言，又将桌上的汤给灌进了肚子，只觉得这碗里似乎是有荤腥味儿，像是鱼的味道，她眼睛一动，问道：“老二啊，你们今天可是做鱼吃了？怎么没瞧见有鱼啊？” 李芸见季明悟面色变了，也是着急，赶紧开口道：“是非绵身子需要补补，所以回来的时候就在镇子上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条鱼尾巴，已经做了汤喝了，一共就桌上这些，不是都被娘你喝了吗？” “哦？是吗？”季老太太还有些不信，转身朝着厨房去了，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会子，也没有找到，才算是放弃了。 李芸见状，庆幸自己闺女脑子比他们聪慧，想到老太太会朝着厨房里翻腾，就给放到了老二的屋子里，老二如今正在温书，老太太自然是没有理由去的，也不会想到他们将菜放到了老二屋子里。 第六十二章 便宜她了 确定厨房是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了，季老太太才算是罢休，又将盘子里剩余的菜渣给吃了个精光，喝下了最后一碗汤，才打了个饱隔，道：“吃饱了，老二媳妇，你可以收走了。” 李芸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将碗筷给收拾去了厨房。 季老太太见李芸走了，才凑到季明悟面前，小声的说道：“老二，你就告诉我吧，我知道了难道还能给非绵吃了不成？” “娘，我都说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还问这些。”季明悟只觉得他娘太难缠了些，这一直逼问着他，他应付起来也是真的累。 “你是她爹，你问她就是了，我可是你娘，怎么想从你嘴巴里知道点儿东西这么难？”季老太太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你就护着你媳妇和你闺女吧，小小年纪就弄出那不要脸的事儿来，你也不弄清楚了，万一到时候再给咱们家惹出什么事端来，或者再丢了咱们季家的面子，到时候看你爹都不会放过那死丫头。” “娘，非绵可是您亲孙女，您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季明悟怒视着他娘，就算是他孝顺，可也不能一直听着他娘这般说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这么说还错了？难道不是她在外头勾搭了什么人吗？你们这么遮遮掩掩的不肯说，那就不是寻安了，不是寻安，那也得是镇子上的人，非绵那死丫头难道还真做了不要脸的事儿？”季老太太说话丝毫不带半分亲情，这一出口就是对自己孙女极大的侮辱。 李芸方才松了碗筷就赶紧回来，生怕自己不在，待会儿那老太太又会说什么不利非绵的话来，孩他爹是个愚孝的，就是听着了也说不上两句，也就只有她来说了，结果她一到就听到了这些话。 李芸顿时大怒，吼道：“婆婆，这是您做奶奶该说的话吗？非绵她可是您的亲孙女，您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了？难道我还说错了吗？败坏名声的是她自己，可不是我，我也是听了外头人家说的，不然才不会过来呢，真以为我愿意过来问你们，还不是为了我们季家的脸面，你也该管好你女儿，莫叫她给我们季家丢人，丢了我们季家的脸面，到时候说不准还会影响她大伯和她二哥，到时候她爷爷都不会饶了她。” “娘，您外头听来的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当不得真的，非绵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做父母的难道还不知道吗？都是外面的人说的闲话，你怎么能相信呢。”季明悟方才说完，季老太太就翻了个白眼，非得跟他唱反调，“那可说不定。” 李芸实在是听不得季老太太的诬陷，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委屈，如今自己怀着孩子，孩子的父亲下落不明就已经很可怜了，而现在，她的奶奶还要这样诬陷她，李芸气的红了眼，道：“那咱们就去季老爷子那里，叫老爷子给做主，看看到底是哪家这样说的话，好歹也是秀才的房孙女，也省的会坏了大哥和我家二郎的名声。” 闻言，季老太太顿时发怵，她这次是过来可是没经过老爷子的同意的，要是李芸非得拉着她去老爷子面前，还不知道老爷子又会怎么对她呢，所以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我不去，我可不想继续叫人家笑话了，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季老太太撇了撇嘴，而后赶紧屋子。 而季非绵这时候则是刚刚端着一盘子的虾出来，空间里没有那些调味的东西，所以她就只能煮了沾点儿醋吃了。 这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鬼鬼祟祟的，像极了她奶奶的作态，她赶紧将虾给藏在了床底下，翻身躺在床上。 季老太太方才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醋味，眼下就是闻着那股子醋味去的季非绵的窗户底下，悄悄的抬起头从窗户看了进去，之间季非绵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那这屋子里的醋味是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饿的喝了醋？ 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正在吃饭，好在她还蹭上了一顿，那他们应当就是才刚刚吃饭，所以他们都没能吃上，所以季非绵也是没能吃上，怕是才刚吃了一口，如今都饿到喝醋了，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心中一阵的得意，得意之后，又觉得实在是便宜了季非绵这死丫头，自古以来酸儿辣女，她都能喝醋，怕是这第一胎就是一个男娃，可不是便宜她了。 季老太太冷哼一声，又朝着窗户那里呸了一声，才离开了季家。 等季老太太走了，季非绵才起来吃了虾，吃了一盘子虾后，只觉得那股子馋劲儿都过去了，她隐约听到她娘委屈的哭声，起身出了屋子。 临近了屋子却是没有进去，在外头听到她娘在说，“你就说怎么办吧？就是人家还没多想什么，怕是你娘就先在外头撺掇不少污蔑非绵的事儿了。” “我看咱们这个家迟早会被你娘他们给拆了，咱们闺女那么懂事，怀着孩子还要赚钱养家，老大多少东西可不都是出自咱们闺女的手才赚来的，如今也是为了给家里赚钱才会被人那样猜测。” 季明悟听着李芸的抱怨声，也是觉得十分为难，他也是没有办法，总归不能去警告他娘吧，只能劝慰道：“想开些，咱们也没有做过那些事儿，无需心虚。” 季非绵知道这是她奶又在说她什么了，且还有可能会在外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如今村子里都是如何说她的，她也就先不管了，先解决了张家嫂子的事儿才是。 只是还没等她去处理张家嫂子的事儿，就听杨柳过来告诉她，道：“非绵，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村子里的人说你大着肚子还跟镇子上的人拉拉扯扯，暧昧不清，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我昨个还没听着这些话呢，今日从镇子上回来就听到了，他们还说瞧见我今日往镇子上跑了，还问我可是帮你给镇子上的相好送信的，要不是我机灵将银子藏起来了，怕是就真的觉得咱们俩之间有传递银子的事儿了。” 第六十三章 婚约黄了 杨柳边说边将银子掏了出来，银子是她藏在自己裤腿里面的口袋里的，这是为了防止回来的时候被她娘瞧见，万一银子被摸走，今日她娘就瞧见她从镇子上回来，幸好她反应快，说是秋日里杏子都熟了，她去摘村口的杏子了，不然的话，还真的说不清了。 “非绵，要不我最近就先不去镇子上了，如今赚的钱也不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跟我娘说什么了，我娘还说要我不许再往村口跑，反正这些日子赚的银子也不少了，我想不然就先停了吧。” 季非绵闻言，点了点头，也是顾及到了杨柳她娘，若是继续卖的话，到时候被杨柳她娘知道了，怕是会给杨柳带来不小的麻烦，非得刨根问底。 杨柳知道季非绵不是那种人，即便是村子里传出了那样的消息，她也不多说，非绵没有主动跟她说，她也知道这件事非绵不想多说，所以她也就不多问。 季非绵如今很少去镇子上了，只有偶尔过去看一看，看看铺子可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等彻底运转下去之后，她就只需要一个月过去一次，去取钱就可以了。 如今还是隔两天过去的，她第二日就去了镇子上，将腌制姜香梅子的方子也给了梁兴沐，道：“这是姜香梅子的方子，饭前吃两颗开胃，饭后吃更好。” 季非绵还特意带了一罐给他尝尝，梁兴沐如今是丝毫不怀疑季非绵的厨艺，毕竟那酸辣土豆丝的味道就不错，所以也很是信任的捏了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果真是好吃的紧，他叹道：“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甜的梅子，好，我要了，只是这姜香梅子的配方······” 季非绵很是大方道：“就送给你了，只不过却不是卖给你，只是给你用，我也是可以用来卖的。” “那也不能就这样占了你的便宜，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到时候那二成利里头就给你加五两银子。” 梁兴沐都已经这样说了，季非绵自然也不推辞了，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她答应了下来，“好，那就这么办了。” 马车还是依旧停留在了村口，她下了马车就往家里走，路上正好遇到了杨柳她娘，她娘一见了她，眼睛都发着光，朝着她这边奔跑了过来，问道：“非绵丫头，你可是在镇子上有了哪个大户人家的相好的？” 这话说的赤裸裸的，直接就搬到了面前来说，丝毫不顾及女儿家的脸面，季非绵即便是看在她是杨柳娘的份上，也是不肯客气了，直接怒道：“相好的？婶子说的好像是亲眼见到了似的，才会这般问，难道是在镇子上的哪个相好的告诉您的？” “嘿！你胡说什么呢？”杨柳她娘闻言顿时气恼起来，怒道：“我这是关心的问两句，你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诬陷起我了？” 季非绵眉梢轻佻，讥笑道：“难道不是身子先诬陷的我吗？怎么？只能婶子诬陷我，却是不能我诬陷婶子了？这是何道理？” “你，你真是没规矩，也不知道季老秀才是怎么教出这么没规矩的孙女的，可真是坏了季老秀才的脸。”杨柳她娘指着季非绵的鼻子就开始嚷嚷个不停。 继续依依不饶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季老爷子给拉了出来，大有拿着季老爷子压她的意思，季非绵没有那个闲心跟她多说，便是赶紧回了家，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也就舒坦了。 刚回到家就见到她娘眼圈通红，她过去问道：“娘，您怎么了？” “非绵回来了啊，我没事，你别担心。”李芸擦了擦眼泪，起身就要去做饭，季非绵想去跟她帮忙，然后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见她推搡着季非绵，道：“你也累了，还是回屋子休息去吧，我来做饭就是了。” 季非绵没了法子，只能去找季明悟打听，“爹，你知道娘是怎么了吗？” 季明悟闻言，叹息一声，道：“你还不知道，是乔家的人要跟咱们撇清关系了。” “乔家的人跟咱们撇清关系？这是什么意思？惜玉姐姐可是与大哥有婚约的，咱们都打算过些日子起屋子了，怎么突然就遇上了这事儿？” “不知道啊，许是因为外头那些人的风言风语，所以乔家的人才会······”季明悟话说一半，季非绵也明白了，就是乔家的人因为这事儿，所以才想要毁约。 季非绵想起李芸通红的眼眶，就算是得知这些，也不至于哭成那个样子，“那我娘她又是怎么了？” “你娘想去乔家给解释，结果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季明悟想起自己去学堂时，以往大家对他都是和颜悦色，一口一个季家二哥的叫着，可如今对他却是爱搭不理的，就连乔惜玉的父亲对他也是冷淡了不少。 怕他闺女会责怪自己，他劝慰道：“非绵，你也别怪自己，是村子里的人乱传，所以才会······” 季非绵点头，却是说道：“我不会叫我继续背负着这些骂名的，大哥可知道乔家的事儿？” “你大哥去打猎去了，想必还不知道这些，你到时候也别提起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提起来的。” 季非绵已经能猜出这件事儿，怕是跟张家嫂子脱不了干系，怕是她乱传的，只是她大哥却是因为她而被连累了。 大哥是男子，要是因为此事丢了面子，不知道心里该有多难受呢，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了，怕是这桩婚事也就彻底的没戏了。 只是大哥对那乔惜玉也是个有感情的，往日里也小有来往，虽说只是点头微笑而过，她看在眼里，也是知道他们二人是有情意的，再说了，如今彩礼都置办好了，大哥也等着有一日能娶乔惜玉进门呢，事情要是就这么没了，那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能对不住大哥。 季非绵只觉得愁的一个头两个大，季非绵趁着还没吃饭，就出去转了转，却是瞧见张家嫂子正和几名夫人在那里嚼舌根子，她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张家嫂子阴阳怪气的声调，“说是寻安，你们可是都见着了？谁知道是不是她男人，要真是她男人，能不住在季家里，为何还一来一回的，就不觉得麻烦吗？” 第六十四章 没有这个福气 “你说的没错，要是当真是寻安的话，不会不住在季家的，除非那人不是寻安，我们之前还以为是寻安呢，不过不是寻安的话，那还能是谁，你知道是谁吗？”一个妇人询问。 张家嫂子闻言，哼哼一声，道：“是不是寻安，我也摸不准，但是那日来的人却是个大户人家的，瞅瞅人家那左派，那马车可是都大的能两个人躺里头了，可那人却是个家里有老婆的，你知道我表哥是镇子上的，知道我和季非绵那丫头有过节，所以那日瞧见非绵竟然痴缠人家不放，却是被人家正房夫人给赶了出来。” “非绵怕是人家养在外头的外室，所以那个寻安才不会过来季家住，要不是人家大房不肯她进门，许如今就不是外室，该去做人家的妾侍了，就算是妾侍，怕是也比咱们正室过的好，有丫鬟婆子伺候，就是她爹娘日后的生活怕是都无忧了，只可惜，人家大房不让进，我还瞧着她几次从镇子上回来呢，怕是过去缠着人家的，只不过人家就是不让她进来。” “你这么一说，我见过几次她和杨柳那丫头一起从镇子上回来，只是当时她手里还抱着罐子，就算是被杨柳她娘打碎了罐子，竟然也不心疼，那可是好几文钱呢，果真是攀附大户人家做了外室，所以就看不上那几个子了。”夫人呸了一声，颇为嫌恶。 “虽说咱们这是穷乡僻壤的地儿，但是可没有给人家做外室的，这头一个竟然还是咱们村子老秀才的孙女，如今季老秀才可是丢了脸了。”有人正说着呢，不知道是不是说的激动了，声音越说越大，嗤笑着，“咱们庄户人家可是个个都是老实本分的，如何也不会去做人家的什么妾侍外室，倒是有点儿人家打发的银子，可丢的可是自家的面子。” 村子里这个时候都是吃过了午饭出来遛弯的，如今没有夏忙，可不是都出来瞎转悠，如今听到几个妇人在说闲话，且说的还是最近他们村子里津津乐道的那大马车里的人物，自然是都聚集在了一起。 “你们说什么呢？可是季家的那事儿？不过季家那丫头当真做了人家外室吗？” “那可是我表哥亲眼看到的，都被人家正室夫人赶出来了，还能是造假的吗？”张家嫂子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更是觉得该是多说些，赶紧败坏了季非绵的名声，反正就算是有人去求证，也尽管去求证就是了，她表哥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打算到时候就找他最好的兄弟，到时候就装作是季非绵在镇子上的相好的，季非绵的名声，她这次是毁定了。 “实在是不知道脸面为何物，做什么不好，竟然去做了人家的外室。” 外室在古代是连妾侍都不如的，名声可是没比青楼女子好到哪儿去，庄户人家都是纯朴老实的，如今听说季家闺女季非绵竟然做了人家的外室，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整个村子里就都知道了这事儿。 原本她还在因为她大哥的婚事愁的不行，如今听到这些消息，却是顿时一个头脑激灵，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外室一词在她嘴里只是念了一遍，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却是会叫她爹娘被村子里的人所耻笑、看不起，却是季非绵无法忍受的。 只是如今冲上去却是解释不了什么，所以她只好先转身回了家，没想到路上却是遇到了杨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想过来陪陪你的，觉得如今无法去镇子上赚钱，你在家应当也很无聊，你这是去了哪儿了？”杨柳颇为紧张的看着她。 季非绵见她如此，只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知道杨柳的心意，她是怕她出来听到了那些话，所以才会想要在她家里陪她的，怕她听到那些话。 “杨柳，我知道你平日里在村子里转悠的多，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季非绵抓着她的手，眼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杨柳面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道：“可是我怕你会受不了，她们说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我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只管说就是了，我没事的，还怕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之前寻安失踪，我不都是撑过来了吗？这又算什么，我只是想先知道，接下来也能早点想出解决的办法。” 杨柳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眼下因为这件事，乔家的意思是不太想和你家有婚约了，我娘跟乔家婶子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杨柳平日里存在感也不是很强，再加上她有个对她动辄打骂的娘，所以觉得她也是不敢传出去，所以有时候有些话倒是也不太避讳她，所以村子里的人有时候说的一些话，她虽然不会往外传，但是却是会当个饭后笑料说给季非绵这个好朋友听。 只是她大哥的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所以面上倒是没有太惊讶，杨柳见此知道她是知道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镇子上回来瞧见我娘眼眶红了，问了我爹才知道的。”季非绵想起她娘红红的眼眶，心中有些心疼，心中发誓一定不能让她大哥的婚事因为她而黄了。 杨柳平日里去季非绵家里，季非绵她娘对杨柳也算不错，就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拿点给她吃，所以杨柳对她印象还是很好的，如今听到季非绵说她见她娘眼眶通红，也是有些心疼，怕季非绵心里更难受，她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惜玉她娘将她看的很重，她也是家里最小的，她娘也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所以才会这样的，你也不要想太多，都怪那些说闲话的妇人，败坏了你的名声。” 说到乔惜玉的娘，她眸中多有羡慕之色，若是她娘待她也能这般好就好了，可惜她命苦，没有这个服气。 “她娘平日里跟你娘可是经常在一起说话的，要不是那些说闲话的人，那是定然不会这般对你娘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不然的话，怕是季大哥的婚事就真的黄了。” 第六十五章 也跟他有关呢 杨柳说的没错，这事儿也不能怪在起乔惜玉她娘的身上，毕竟是做娘的，肯定得为自己的女儿以后做打算，自然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家里有品德败坏女子的家里。 只是能理解是一回事儿，受到伤害是她娘，她自然也会对乔惜玉的娘有所怨怪，只是如今问题不是出在乔家的身上，而是那些说闲话的人身上，只有要那些人闭上了嘴，还她一个清白公道，这件事才算是真正能解决。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大哥跟乔惜玉的婚事应当不会黄了的，别忘了还有乔惜玉她爹呢，她爹是个守信的，最是讲究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绝不回收，她爹应当是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你回去跟你娘好好说说，也好叫她好受些。” 季非绵点了点头，知道乔惜玉的爹对她爹也冷淡了些，但是却是没有谈及乔惜玉与她大哥的婚事，所以应当还是如杨柳所说的那般，这事儿还是有希望的，只是乔惜玉的娘却是不愿意两家的婚事了，而想要两家的婚事如初，就只能等谣言散了，可张家嫂子既然是想了法子的一定要搞臭了她的名声，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地松手，此事只会越演越烈。 “如今也就只有你家寻安来澄清，才能摆脱此事了。”杨柳支支吾吾的还是说出了办法，她是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也是觉得反正既然寻安还活着，那么叫他来澄清也没什么，村子里只要见到了非绵有人护着，日后自然也就不会再起什么闲言碎语。 季非绵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寻安根本就没回来，且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叫他来澄清？ 寻安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可如今季非绵却是十分希望他能活着回来，最好是现在就能到她的面前，来救救她，都说谣言能杀人，就是不能杀人，也能将人逼到悬崖，后退一步就是死路。 老宅这会儿还没有动静呢，她怕万一老宅也过来插一脚，到时候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这谣言还是张家嫂子传出来的，要不然去找村长来为你做主？”杨柳提议道。 季非绵摇了摇头，“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万一村子里还真的有人过去了，到时候又编了什么回来，只会更加麻烦。” “也是，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吧，好歹也想想办法。”杨柳叹了口气，她是不相信季非绵像张家嫂子说的那般，就算是镇子上传出来什么，那也是张家嫂子一早就准备好的。 “我还是先回家吧，你也早点回去吧，别回头你娘再为难你。” 杨柳闻言，顿时身子一僵，继而赶紧跑了起来，道：“那我就先走了。” 见杨柳越跑越远，季非绵也赶紧回家了。 回到家李芸见她从门外进来，呵斥道：“你出去做什么？这段时间你就别去镇子上了。” 季非绵知道李芸是怕她出去听到别人说的不好听的话，她拉着李芸的袖子，道：“娘，您别生气，我只是在咱们门口散散步而已，没事的。” 最近外面的闲话可是不少，她大哥也是一脸的愤怒，道：“那些人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如今是非得要咱们跟他们撕破脸面才愿意吗？他们说的也太过分了！” 季非绵听着季越升为她抱不平，心中很是感动，见他这般，知道他这是还不知道乔家的事儿，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是为她大哥感到难受。 一家子吃过饭后，季越彬继续回了屋子里温书，季越升则是在厨房里给她清洗白菜，是季非绵故意给他活干，叫他能在呆家里，只要呆在家里，就不会听到外头的话，她也是怕她大哥会听到别人说起乔家的事儿。 反正也是用来做辣白菜的，也就无所谓了。 季越升不知道乔家的事儿，所以脸上还挂着笑，打着商量的跟她说道：“小妹，下次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些罐子那么重，你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怕是不方便，有我陪你一起，路上还能照顾你，爹娘和我们也都能放心，不过这钱还是你给收着，你放心，大哥绝对不要。” 季非绵只勉强的笑了笑，而后道：“大哥也是帮了忙的，自然不能不给啊，我瞧着大哥的衣裳也旧了，不然给大哥买一身衣裳吧。” “别别别。”季越升连忙挥手，嘿嘿笑道：“还是给你买吧，我看你都没有给你自己买身衣裳，再不济，给二郎买些书本或者笔墨也行。” 这就是她大哥，她的家人，都是一切为了家里人，都不会往自己身上考虑，季非绵笑着点头，道：“买，等到这个月的三成利下来，到时候都有份。” 两边的钱夹在一起，绝对不少，一人买一身衣服也用不了多少钱。 季非绵这边一边和季越升聊着天，一边清洗着白菜，原本季非绵也想下手洗的，却是被季越升勒令在一旁看着。 “弟妹啊，弟妹，出大事儿了，你们知道吗？” 季非绵在屋子里听到了，那是她大伯母的声音，她不敢继续在屋子里待着，而是赶紧出了屋子，并嘱咐道：“外头有爹娘和我呢，你就在屋子里好好的把白菜给洗干净，等会儿我可是要检查的。” 季非绵说完就连带着门也给合上了，为的是抵挡一些声音。 季越升眼看着屋子里有些暗了下来，只觉得小妹实在是奇怪，关上门做什么？ 季越升也没有多想，而是继续洗着手里的白菜。 在听到梁氏的声音后，李芸和季明悟也出来了，李芸一见到梁氏，脸上便是沉得很，十分不欢迎这个突然过来的梁氏。 梁氏见李芸脸色不好看，心中越发的得意，问道：“弟妹啊，你们知道乔家的事儿了吗？可要我给你们说说，叫大郎也出来吧，毕竟这事儿可是也跟他有关呢。” 梁氏的嗓门实在是不小，季非绵听着只觉得耳朵都懵懵的，她上前想要拦住一二，道：“大伯母，我二哥还咋屋子里温书呢，如今也快要考试了，你声音太大了，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你不想我二哥考上，所以故意的呢。” 第六十六章 最有权力知道的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故意的，我这不是也是关心你们呢，你可别乱说，坏我名声。”梁氏瞪了季非绵一眼。 这小贱蹄子还真敢说，这说话的嗓门可是不比她小，要是被街坊邻居听到了，真以为她是故意不想二郎考上，怕是不知道得挨多少唾沫星子呢，这小贱人真是不会说人话。 “既然大伯母关心我们，那就赶紧回去吧，我二哥如今正在温书呢，就别打扰他了。”季非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将她往外赶。 梁氏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从季非绵的身边饶了过去，到了李芸的身边，道：“老二，弟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过来告诉你们乔家的人要跟你们退婚了，你们不欢迎我，感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我往外赶。” 梁氏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看看李芸的脸色，该是气成什么样子。 李芸本就因为季越升婚事的事儿心情不好，早就已经哭过一会子了，如今听到梁氏这般幸灾乐祸的在自己家里吆喝，更是怒从心来，眼瞅着一旁有打杯子的棍子，顿时拿着就要打在梁氏身上，好在季明悟反应的快，及时拦住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季明悟瞪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这要是打下去了，到时候她回老宅告了状，到时候又得是一桩事儿。 季非绵虽说也希望梁氏能挨了打，长长记性，但是也考虑到了老宅，到时候肯定会闹起来，所以倒是也庆幸她爹拦住了她娘。 只是刚刚梁氏嚎的那一嗓子，她真的希望别被她大哥给听到了，若是听到了，怕是受不了。 屋子里的季越升只觉得自己怕是听错了，他听到梁氏的话，手上清洗白菜污泥的手顿了顿，继而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乔家大伯很喜欢他，当初就连两家的婚约，也是乔家大伯先提出来的，虽说当初他也觉得是自己高攀了人家，可心里却是早就已经将乔惜玉当作了自己未来的媳妇。 如今听到梁氏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出去听清楚了才能放心。 而院子里的梁氏，险些挨了一闷棍，如今反应过来，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自己脑袋的双臂放下，却是恶狠狠的指着李芸，怒道：“我好心过来告诉你乔家要个你们大郎退婚了，你们不感激我，如今竟然还拿棍子想要打我，还真是越来越饿没有规矩了，今日你敢打，我就回去告诉老爷子，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李芸也是因为季越升的事情伤心，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怕梁氏的话被季越升听到了，他们可是一家子有三个人都在为着这事儿瞒着她家大郎呢，又如何能叫梁氏给搅了，所以才会一时激动。 只是她们几人都费心思满着的事儿却是都白费了，因为季越升已经听到了。 季非绵听到了东西闷声掉到地上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只见她出屋之前给合上的门已经给关上了，她大哥如今正眼眶通红，愣愣的看着他们。 李芸见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只觉得满心泛起心疼，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她儿子轻声的问了一句，“娘，是这样吗？乔家退了和我们家的婚事？” “越升······”李芸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哎，大郎啊，你也别怪非绵，非绵怎么说也是秀才的孙女，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呢，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说是空穴来风，非绵你也是，既然寻安回来了，你就叫寻安出来澄清了就是，难道你当真当了人家的外室，还是被人家的正室夫人给赶出来的？”梁氏鼓作疑惑，心中却是万分得意，这小贱蹄子的名声可是也要坏完了，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如今可是还连累了她大哥的婚事，看她还怎么嚣张。 “你说什么呢？你还想吃一棍子不成？”李芸见季越升都已经知道了，也就更加什么都不管了，最坏的结果反正都要来了，也不怕多加一个老宅了，她举着棍子就想打过去，梁氏这次是做好了准备的，如今一件李芸举起了棍子，她就做出了要跑的架势， 边跑还边嚷嚷着，“这是心虚了，还敢打人了。” 梁氏已经走了，李芸才担忧的看向季越升，季越升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烟圈红着，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到李芸面前，问道：“娘，大伯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乔家是已经和咱们退婚了是吗？” “越升······”李芸只觉得说出这话就是打击自己的儿子，说话欲言又止。 季越升却是急了，语气像是质问李芸一般，“家中的聘礼也准备好了许多日子了，今日您告诉我要等起好屋子里了再送过去，可是因为乔家的人不肯收，所以您才要给我编了这么一句瞎话？” “不是，大哥，你别多想，既然要让人家嫁过来，那么一早什么都准备好了不是更好吗，早点把屋子给起了，人家见咱们连婚房都准备好了，不就能更加放心将惜玉姐姐嫁给你了吗？” “是啊，非绵说的对，娘就是这么打算的，你别听外面那些长舌妇人乱说，乔家怎么会跟咱们解除婚约呢，这婚事早就已经定下了，如今这不是还没有到家里来说吗，那就肯定不会的。” 李芸也知道乔惜玉父亲的人品，应当是不会解除婚约的，只是乔惜玉她娘对待她的态度却是差了许多。 “那为什么大伯母会这么说？娘，这是我的婚事，我是最有权力知道的人，你们不能瞒着我啊！”季越升激动的眼眶含泪。 季明悟瞧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也是十分心疼，只觉得他那大嫂实在是过分，这样的事儿还要过来说给大郎听，这不是诚心要打击大郎吗，虽说他拦着不让李芸打，可心里却是恨极了，只是要是打了，怕老宅又会折腾事儿。 “大哥，咱们进屋子里说吧，别被邻居看了笑话。”季非绵拍了拍季越升的背。 一家人进了屋子才继续说道。 “大哥，您就别担心了，这事儿不会黄了的，娘的意思就是说在家里放放而已，等起了屋子再送过去，到时候就是双喜临门了。” 第六十七章 知更鸟 “就只是这样吗？”季越升还是不相信，问道：“他爹和她娘难道就没有想要跟咱们家退婚的意思？” 季越升这样问，李芸却是不好回答了，支支吾吾半响没能说出个什么，只好低下了头，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失望的目光。 季越升明白了，强忍着心里的难受，道：“那就是有意思想要跟咱们退婚了，如此以来，也不必等人家上门了，咱们还是主动过去将婚约给解除了吧。” 李芸闻言，面色一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也中意惜玉那丫头，那丫头对你也是有情意在的，怎么能说退婚就退婚了呢？” “要结婚的人是我，我说退了就退了。”季越升是打定主意了，纵然他心中也是十分中意乔惜玉，但是她爹娘却是已经有了想要退婚的意思，与其等着人家找上门来，还不如他们自己识相的去商量着退婚。 因为他的婚事，他的爹娘和小妹都在为了他的聘礼赚钱，如今聘礼都准备好了，他的婚事却是面临岌岌可危的解除风险，他不能再让他父母因此受辱了。 见季越升这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退婚了，季非绵心中也是十分着急，想起杨柳跟她说的，乔惜玉的父亲并没有打算退婚的意思，她赶紧说道：“大哥，你别冲动，惜玉姐姐的娘或许不同意这门婚事了，但是惜玉姐姐的父亲却是个不愿违背自己的诺言的人，他是不会愿意退婚的。” 李芸也附和着季非绵的话，“没错，就像非绵说的，乔惜玉的父亲是不会愿意退婚的，所以婚事还是保得住你，你就别担心了。” 季明悟大事面前还是考虑的非常清楚的，他叹了口气，道：“惜玉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如今你妹妹被人诬陷毁了名声，若是咱们这个节骨眼再过去退婚，到时候可是会叫惜玉那孩子难堪。” 不管是父母，还是自己的妹妹，如今都再劝着自己，季越升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这件事与惜玉无关，她也是受害者，与其这般，还不如静观其变。 他答应了一声，道：“好，那就一切都听爹娘和小妹的。” 季越升这里算是稳住了，季非绵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倒是有些后悔该是早些告诉她大哥的，然后好好说说，也不会担惊受怕这么久了。 如今眼前最棘手的事情就是要解决了张家嫂子的事儿，只是这张家嫂子的事儿，也是不好解决，她倒是有了能搞垮张家嫂子的计划，但是却是不能用在这个时候，不然的话，人家只会觉得是她陷害。 季非绵自己心中问心无愧，所以出去散步也是坦坦荡荡，她在外头转悠了半天了，就是想要听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搞定当下的局势，只是一上午了，总共也就是她先前听到的那些，无非就是她给寻安当了外室，且镇子上都有人知晓。 季非绵正在路上走着，脚下却是多了一块小石子，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眼前又多了一颗，她一脸疑惑的朝着周围看去，却是瞧见一个大树后躲着一个俏皮的女子，叫她惊讶的是，这人是她大哥的未婚妻乔惜玉。 乔惜玉是个害羞的姑娘，如今却是大着胆子的招呼着她，小声的道：“非绵，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季非绵也到了树后，问道：“惜玉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就像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你，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乔惜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帕子，放在了季非绵的掌心，脸颊红红的，像是红红的苹果，看着就想让人咬一口，她轻声道：“这是我亲手绣的，还想让你帮我跟你大哥带句话。” “我不想和他退婚的，我一定会努力说服我娘的，你让他一定别担心。”乔惜玉郑重的说着，面上却是带着红云。 “惜玉姐姐放心，我大哥可是也对惜玉姐姐用情很深呢，就等着惜玉姐姐的好消息了。” “你这丫头，嘴贫！”乔惜玉面上更红了，还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脸，又嘱咐一遍，“这东西可一定要交到你大哥手上。” 季非绵点了点头，将帕子小心的折好了放在手里，生怕会弄皱了里头绣的知更鸟。 乔惜玉也是读过书的，不过却是没有绣鸳鸯在里头，而是绣的一对知更鸟，季非绵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鸳鸯并非是专情的鸟儿，倒是知更鸟，一生仅一个伴侣，比鸳鸯要专情多了。 这乔惜玉看样子可是非她大哥不要了，毕竟换了旁人家的姑娘，是断然不会再乐意跟有了丑闻的家里有关系，可乔惜玉却是要劝她娘。 季非绵拿着帕子，一进门就忍不住大声喊道：“有好事了。” “好事，什么好事？”李芸说话有些蔫蔫的，也是被此事打击的不行，所以说话都不怎么有活力。 季非绵见她娘这样的架势，也是觉得有些好笑，她继续喊道：“大哥，有好事了，你快点过来，我告诉你啊，你听了之后绝对高兴。” “什么事儿？”季越升也同样是有些蔫蔫的，虽说他娘告诉他乔惜玉的父亲不会同意，但他还是十分担心。 如今他小妹要跟他说什么能让他高兴的，他也只觉得是说着逗他的，但是也不想要小妹失望，毕竟如今全家人都在因为他的事儿担心，所以他也就强撑着问起事情原因。 季非绵将帕子摊开，放在了季越升的手中，道：“你猜猜这是谁给你的？” 季越升一见帕子，加上季非绵眉飞色舞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是不敢相信，结结巴巴的道：“是······是······” 季非绵听不得他那结巴的声音，开口替他说话，道：“是惜玉姐姐！” “她还要我帮她给你带句话，她说她一定会劝她娘的，一定不会跟你退婚的。这帕子也是她叫我教给你的，瞧瞧这知更鸟，可是比鸳鸯还要专情，忠贞不渝，一生只爱一人，不知道大哥听到是否觉得感动呢？” 季越升原本还蔫蔫的，如今听到季非绵这般说，顿时激动又羞赧，脸上红了一片，却还是鼓作生气的道：“别说了。” 第六十八章 一起去镇上 “好了好了，非绵啊，你就先别逗你大哥了，先进屋子里说吧，外头都是邻居的，别叫人听到了，到时候怕是会坏了惜玉的名声。”李芸推搡着他们二人进了屋子。 等进了屋子，李芸才要季非绵将事情经过都讲了一遍，李芸闻言，心中颇为感动，毕竟如今乔惜玉的娘都已经要与他们家断绝来往了，若是旁的人家，早就已经要与他们家撇开关系了，但是乔惜玉却是还要劝她娘叫她嫁过来。 “娘，日后人家姑娘进门，咱们家可是要好好待人家才是，毕竟人家待大哥可是一片真心啊。”季非绵轻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面观察着她爹娘的脸色，古时候历来都是求为妻奔为妾，她怕自己爹娘会因为人家姑娘一心在大哥身上，就会因此而看轻了她，好在她爹娘面上都是十分欣慰，心中才放心了些。 “人家姑娘这般一心为着你大哥，日后嫁过来了，定然是要好好对待的，以后我一定会拿她当自己女儿对待的。”李芸紧紧的就着自己的衣袖，如今乔家的消息是只有乔惜玉她娘不乐意，可她爹却是没有说不答应，且乔惜玉自己还在想法子劝她娘。 季越升说不出什么多好听的话来，就是看着手中的帕子，面颊微红，手中的帕子被他捧的小心翼翼，像是护着眼珠子似的，季非绵看的忍不住偷笑，揶揄道：“大哥这不是将这帕子当作是惜玉姐姐在看吧？” “胡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季越升瞪了她一眼，面上却是更红了一些。 季非绵也不再打趣他，而是问道：“人家惜玉姐姐给了大哥帕子，大哥难道就不想着给惜玉姐姐送了回礼吗？小妹愿意代劳啊。” 季越升倒是有些心思想给乔惜玉回个什么，只是还没想到送什么呢，就见李芸面色严肃，道：“不成，万一被人发现了，怕是会落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到时候于惜玉那孩子的名声也不好，还是罢了。” 季非绵一想，也是，这地儿给个东西，收个东西都是要三思的，还是她娘想的周到。 只是季越升面上稍稍有些失望，许是因为没能送成东西的缘故，虽说也觉得给东西不好，但还是有些失望。 季非绵见此，叹了口气，失落道：“原还希望帮着大哥送了东西，到时候就能叫大哥给我买糖葫芦和镇子上的小煎包了，看来是不能了。” 季越升的注意力果真被季非绵的话给吸引了去，他看了她一眼，揶揄道：“你这个小馋猫，就是你没给我送东西，只要你说一声，大哥还能不给你买吗？” 季非绵嘿嘿的笑了笑，又听她娘嘱咐道：“今日这帕子的事儿，咱们都藏在心里，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的话，到时候怕是会害了惜玉那孩子，老大也是，那帕子得收好了，千万不能现身于别人眼前。” 季越升点了点头，却是不舍得将帕子折了放进身上，就收在了屋子里，放在枕头下面，季非绵在他收去的时候，悄悄的过去看了一眼，见到她大哥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等吃过饭后，季越升便带着季非绵去了镇子上，路上还遇到了张家嫂子，看着那样子，像是也是去镇子上的，见到他们兄妹二人，得意问道：“你们兄妹俩是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吗，乔家似乎是要跟你们家退婚了，你们兄妹倒好，竟然还有心情去镇子上。” 季非绵与季越升二人不说话，根本不欲搭理，张家嫂子见此，自己吃了个瘪，撇了撇嘴，心中却是好奇他们二人去镇子上做什么。 张家嫂子想起之前就见过季非绵独自去过镇子上，眼下也很是好奇，问道：“你们兄妹俩去镇子上做什么？” 季越升依旧不乐意搭理她，自从听说是张家嫂子说的那些诬陷他小妹的话，如今见到张家嫂子，可是都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那张嘴，只是他自诩不能打女子，所以才忍着迟迟没有动手，眼下听着她吵吵的声音，可是心中烦躁的很，也不知道怎么就这般倒霉，偏偏跟她搭上了一辆板车。 季非绵已经瞧见了她大哥面前的不悦之色，这张家嫂子也是聒噪的很，她淡声道：“张家嫂子又是去镇子上做什么？怎么没和张家三哥一起去镇子？” 季非绵问完就见张家嫂子中面色微变，不过她反应极快，继而接着季非绵的问话，回答道：“我脂粉不够了，眼下是要去镇子上买些来。” 闻言，季非绵打量了张家嫂子全身，见她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裳，唇上涂抹着口脂，往日在村子里时，她涂的口脂颜色可是没有这般艳丽，而今不仅穿的比往日还要韵味十足，更是口脂艳丽，一对柳眉也是精致极了。 加上方才她悄然变了的脸色，今日打扮成这样进镇子，季非绵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季非绵没在跟张家嫂子说话，而张家嫂子如今也是不吱声，不知道是不是怕季非绵问出什么叫她招架不住的话来，所以接下来一路上，她都不敢再开口问什么了。 下了板车之后，季越升在她身边护着她，防止镇子上的人多，怕撞着了她，瞧见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正要带她过去，季非绵却是对他嘘了一声，道：“大哥，咱们过去，跟着张家嫂子去看看，看看她是去做什么。” 季非绵面容严肃，季越升见此，也没有多问，只觉得小妹该是有什么大事，还是关于张家嫂子的。 季越升跟着季非绵走，才刚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张家嫂子，她不是去买脂粉了吗？怎么如今身边却是跟着一个男人。 他压下满心疑问，继续跟着季非绵，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里还有一个屋子。 季非绵本来就已经怀疑张家嫂子过来是为了见她那个相好的，果真如此。 张家嫂子还不知道季非绵和季越升跟在了自己后头，如今正跟身边的男子调情，“你可想我了？” “想啊，怎么不想，都快想死我了，怎么样？我给你办的那事儿，你还满意吧？”男子嘿嘿的笑着。 第六十九章 蓄意陷害 “满意啊，怎么能不满意呢？你在镇子上准备了给村子里的那些人听的消息，我则是在村子里散播言论，如今村子里的那些人，可是都觉得季非绵那个贱人，做了人家的外室，还被正室夫人给赶了出来，不知道丢了多大的脸。”张家嫂子涂着红色蔻丹的食指轻轻在男子的下唇点了点，媚眼如丝，道：“不过你什么时候才会休了你那个夫人，迎娶我进门啊？” “这······这不是还得有些时日吗，我得将家里的大权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如今家里的账本可是都在她手里，我怎么也得夺过来，才有能力将你娶进家里，不然的话，我爹娘是不会答应的。”男子支支吾吾的说着。 见她面容有些难看，仅几息时间，他便是又覆手在她脸上，温情说道：“你是我的表妹，还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迟早会娶你的，难不成还会骗你吗？毕竟你如今虽说年纪也不小了，却是风韵犹存，而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是黄脸婆了，她如何能跟你比，你在我心里的重量可是不知比她重了多少，我这样说，你心里可是踏实了？” 张家嫂子闻言，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她最是喜欢听这个表哥说好听的话，可是比家里的那个还要会说，也听着叫她更加高兴，那偏远的村子有什么好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她定然还是希望能嫁给表哥，毕竟在镇子上，他表哥家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 再者说，都说女人喜欢听男人说好听的话，张家嫂子这样的更是如此，一边是能给她银子，给她说好听的话哄她的，一个是农户人家，累死赚不了多少银子，她肯定是选择前者。 事情的大概，季越升也都听了个清楚，是张家嫂子伙同她的表哥弄出来的这些事儿，季越升原本就因为之前张家嫂子欺负小妹的事情心中有所厌恶，而这几日又都是张家嫂子造谣生事，如今更是得知了这是蓄意诬陷，自是不能在后头看着，一时气上心头，就要迈步过去教训这联合起来污蔑自己小妹的男女。 季非绵见状，慌的变了神色，一把拉住了季越升的手臂，使劲的往回拉。 因为自己小妹怀着身孕，怕是别伤着她了，季越升才按着她拉自己的那个劲儿退后。 季非绵将季越升拉出了小巷，季越升仍然气的脸色难看，道：“你为何不叫我去教训他们，也好将他们揪回去，还你清白。” “咱们到时候如何跟村子里的人说？”季非绵面色凝重又无奈，知道大哥是因为自己被算计污蔑而生气，但是解决方法却也不是这样就能解决的。 她解释道：“咱们回了村子，总不能就这么跟村子里的人说是咱们兄妹二人在镇子上瞧见了是张家嫂子跟······她表哥在一起污蔑我们的？做事也是要讲究证据的，张家嫂子可是还特意叫她表哥安排了人在镇子上败坏我名声，这样就算人家不信她说的，到了镇子上一打听，那原本准备好的故事就这么说出去了，咱们兄妹二人过去说了，人家只会以为咱们是因为先前张家嫂子说了实情，所以蓄意报复。” “分明是咱们被污蔑，怎么倒是成了咱们蓄意报复了。”季越升气的脸色涨红，抬手捶了捶掌心。 季非绵叹了口气，道：“谁让咱们准备的不充实呢。” 季越升细想之下，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方才他被气懵了，就没往这里想，只一心想要教训那两个污蔑自己小妹的人。 见季越升闷闷不乐的样子，季非绵拉了拉他的手臂，眉梢微挑，道：“你放心，张家嫂子作恶多端，自是不能放任她如此的，她不是跟她表哥有染吗，别忘了咱们村子里的刘婆子，她不是很爱说吗，且说什么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你就等着看，回头我自有法子教训她。” 季越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季非绵想到那男子说的什么账本之类的，她问道：“大哥，张家嫂子的表哥是谁？他媳妇又是谁？” 她总觉得张家嫂子的那表哥，瞧着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账本家业都在他媳妇的手上，原因怕是因为他不善于管理家业，所以才会交到他媳妇手上，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什么所谓的娶她，不过是空口白话，该是她表哥根本就离不开自己媳妇，更不别说娶她了。 季越升对张家嫂子的家里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张家嫂子原来的家里还算是不错的，虽说在镇子上不算什么，但是在他们村子里，也差不多算是张家高攀了。 听完季越升所说，季非绵才知道，张家嫂子本名孙华春，她表哥李逊比家里则是比张家嫂子要更好上许多，自然是看不上张家嫂子，后来娶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如今家里的产业可是都在李逊媳妇的手里。 因为李逊没有那个本事管理家业，所以李家父母倒是也愿意儿媳妇来打理，毕竟李逊媳妇也给生了一男一女，也是男女皆有，日后家业还不是家里的儿子的，所以才觉得没什么。 “如此一来，李逊就当真是骗她的了，什么娶她，就是说妾侍，怕是都捞不着。”季非绵讽笑一声之后便不在多言，而是拉着季越升去买糖葫芦，期间还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后又去了食铺，见梁武也在那里看着，打了声招呼后问道：“梁大哥，你知道李家？当家的叫李逊。” 这镇子上的，只要是有点儿脸的人家，梁武都是知道的，只是想好好一会子才想到季非绵说的是谁，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要是别家，我也就早早的想起来了，只是李逊那李家，都是他夫人做主，所以还真的一时没能想到。” 只要是有生意往来的，肯定记住的最多是合作的人，而不是担着当家人名头，却是只会吃喝玩乐的人。 说当家是李逊，怕是镇子上都知道管事的是李逊的夫人，说是当家的，还算是抬高了对他的称呼。 “无妨，我也是想请梁大哥帮个忙，只是不知道梁大哥愿不愿意帮。”季非绵轻声问道。 第七十章 赔罪 梁武还记得自家少爷说的话，只要季夫人有什么需要，能帮的尽量要帮，所以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面上还带着笑，道：“季夫人有事尽管说就是，我家少爷说了，只要是您需要帮助，只要是我们能帮的，都尽量要帮，所以您就说。” 季非绵没想到梁武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还是梁兴沐事先嘱咐的，心下对梁兴沐的好感也更多了几分，而后低声在他旁边说道：“你看能不能叫铺子里的小厮去给李逊的夫人送一份辣白菜，若是她觉得好吃的话，也可以给咱们做做宣传，别人听了她的推荐，自然也会过来买的，二来，也是我想要请你帮这个忙的目的······” 她预备的是叫李家的夫人亲自过来抓奸，跟梁武嘱咐完了之后，便见梁武已经打包了好了一份辣白菜给李府送去了。 季非绵则是跟季越升回去了，回去还带了一包绿豆饼。 而乔家此时正一家子都聚在一起，为了乔惜玉的婚事众说纷纭。 乔母的意思就是不同意乔惜玉嫁去季家，已经跟乔知州吵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两人还是冷着脸。 “你要是把玉儿嫁去季家，那就是要我的命。”乔母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你就没想过吗，若是玉儿嫁去了季家，到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怎么看她？” 何况她如今也算是跟李芸闹翻了，若是玉儿嫁过去，怕是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家里人欺负呢，她可不是嫁女儿去吃苦的！ “你现在又不肯了，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觉得季家大郎为人老实，性格良善，又觉得 人家爷爷是老秀才，你看中了人家，如今却是又反悔了，你叫人家如何看待我们？”乔知州冷着一张脸。 “你们这一个个的，一个同意，一个又不同意，你们也别说话了，叫玉儿说，看她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她嫁人，看看她是什么意思在商量着。”说话的人是乔知州的父亲乔老爷子，手中的拐杖因为两夫妻的争执不休，已经不知敲了地面多少下了。 乔惜玉被点了名，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自然是铁了心的将自己要嫁去季家的意思说出来，道：“咱们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人家，自然是不能反悔的，我与父亲的意思是一样的，我娘只是关心我，所以才不愿意，我知道娘是一心为了我，但是这亲事一开始就是咱们先提出来的，如今要是再提出来要退婚，咱们怕是也会被人嚼舌根子。” “玉儿，咱们不必非得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要是嫁过去的话，怕是会被人戳破了脊梁骨的，娘宁愿毁了这门亲事，也绝对不能叫你去受人白眼。”乔母以为自己闺女是不想毁约，所以才会要嫁过去，心中更是不忍，更坚定了一定不能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乔知州怕自己闺女当真听了乔母亲的话就同意了，又见乔母眼眶通红，满面是泪，也是不忍再看了。 平日里他什么事都对乔母有所让步，但是这不行，既然说了婚约的事儿，且还是他们提出来的，那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反悔。 且他也觉得不一定是他们所听到的那般，季明悟瞧着也不像是那等会做出卖女儿行为的人，他这几日见着他没有给他好脸色也是因为生气，毕竟不管如何，这事儿终究是传出来了，他不信，却是不能确定这事儿一定是假的。 “你当真想嫁给季家？”乔老爷子见乔惜玉这般坚持，有些好奇乔惜玉为何一定要嫁去季家，问道：“这季家大郎你看着如何？为何一定要嫁给他？” 乔惜玉闻言，面颊微红，道：“孙女是觉得，季家伯父不像是这样的人，而季非绵那小丫头，我瞧着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她见过她机会，可以看出几分性情，纯真善良，明眸清澈，断然不像是那种会当人家外室的人。” “季家伯父伯母都对季非绵视若掌中珍宝，且季家二哥如今也快要考试了，如今已经是童生了，若是季非绵当真是人家外室，事情被捅出去了，季家二哥日后还如何考取功名？所以不管如何，季家伯父都不会叫季非绵去做人家外室的。”乔惜玉说的条理清晰，这些是她前思后想得出的结果。 乔惜玉看了她娘一眼，她娘似乎也是因为她的话而思索了起来，她朝乔老爷子微微一笑，道：“爷爷，我娘也是因为关心我，怕我受人白眼，所以才会关心则乱，您也别放在心上。” 乔老爷子听完乔惜玉的话，只觉得这个孙女比孙子看的都清楚些，他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沉声道：“看看你们，还不如惜玉看的长远，想到明白，季明悟为了他家的二郎，都断然不会叫自己的闺女去做人家的外室。” 乔母闻言，也是脸上微红，有些羞愧，道：“是我一时没想明白，我也是关心惜玉的缘故。” 她看了乔惜玉一眼，乔惜玉过来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对她轻声道：“我知道娘是一心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虽说想明白了，但是乔母却是更加愁了起来，道：“可是之前她好几次跟我搭话，甚至过来找我，我都没给人家好脸色，甚至都没请人家进家门，怕是已经把人给得罪了，这可怎么办？” 就算是从前喜欢她家惜玉，怕是日后嫁过去了，也会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对惜玉怀恨在心。 “还能如何，自然是过去给人家赔罪，相信他们也不会斤斤计较的。”虽说只相处了几天，乔知州却是也能看清楚几分季明悟的为人性情，不会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 季明悟自小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从前与他不熟，就是有了婚约，也是乔母跟李芸有时候一起聊天，后来看中了季家大郎，才会有了后来的婚约，乔知州之前则是一直跟季明悟都不熟，还是前几日学堂的事儿，两人才有了几分交际。 只是不管如何，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毁了婚约。 乔母亲知道自己为了女儿也得过去赔罪，毕竟如今分析了事情的结果后，她也相信季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就赶紧收拾了自己就往季家去了。 第七十一章 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李芸即便是知道乔惜玉要劝自己的母亲，也没想到竟然来的这般快，且面上带着笑，可不像是作假的，倒是一时间也忘了前几日的愉快，主动将人迎进了家门，笑着问道：“乔家婶子怎么过来了？” 乔母见李芸并没有因为前几日的那些事儿就对她冷脸，且还十分热情的将她给迎进了家里，心中对李芸也是越发的愧疚。 她叹息一声，怨怪道：“前几日是我过分了，都没能迎未来的亲家进屋子里喝口水，实在是对不住啊！” 见乔母这般自责，李芸心中也更加好受了许多，碍于毕竟是未来的亲家，且乔惜玉那孩子又是对自家儿子一片真心，还为着自家儿子劝慰自己的母亲，所以心中对乔母的怨怪也就更加淡了，连忙说道：“当娘的心，都是当娘的心，我明白，快点儿进来坐着。” 季非绵这时候正在洗菜。见乔母来了，也是端着真心的笑容，招呼着，“是乔婶子来了啊，快快坐下。” 她说完便是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提着茶壶出来了，一边倒了还一边招呼着乔母，“乔婶子，喝点儿水。” “哎呀，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还是别忙活了。”乔母瞧着，皱起了眉，看着季非绵忙活来忙活去，只觉得心中更为心虚。 “无碍，没事儿的，只不过是倒个茶水而已。”季非绵笑着满了茶水。 虽说先前因为那些谣言，乔母想要解除了两家的婚事，但是今日一见到她，却是生不出什么恨意了。 毕竟是为人父母的心，她也理解，知道作为父母，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日后被人白眼，怕日后自己的孩子在不幸福，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幸福，哪怕被人戳着脊梁骨的说不守信，也是甘愿这么做的，好在如今不是也明事理了吗，就是为着之前的事情赔罪来了。 倒好了茶水之后，她又进屋子拿出了一罐姜香梅子放在桌上，道：“这是姜香梅子，味道酸甜可口，可是好吃的紧。” 乔母见季非绵彼时在院子里洗着白菜，如今见她来了，又是倒水，又是进屋拿了零嘴过来，且面容带笑，丝毫没有因为这段日子的传闻而对她生疏，心中更是觉得愧疚，只觉得自己那般想人家孩子实在是不该。 “伯母快尝尝。” 乔母笑了笑，见没有瞧见季越升的踪影，疑惑问道：“这怎么没见到你家大郎啊？” “越升啊，他去后山看看是否有猎物可打，说是非绵许久没有吃肉了，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打点儿猎物过来，给她补一补。” 李芸笑着，心中很是欣慰，自己的大儿子这般爱护自己的妹妹，事事叫自己省心，就是为着他花费再多银子成亲，那也是应当的。 乔母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乔母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可心中却是对季越升越发喜欢了起来。 如今不是夏忙的时候，所以家里的孩子都大部分是躲懒去了，而季越升却是还在找活儿干，且爱护妹妹，为了妹妹而去后山打猎，她相信自己女儿日后就是嫁了他，以后也一定会对她女儿很好。 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那俩儿子可是比谁都躲懒多得快，远远不及季越升，这是乔母的真实想法。 差点和这么好的女婿闹僵了婚事，乔母心中也是有些后怕，忍不住拉着李芸的手，庆幸道：“幸好，实在是幸好，我差点就将这么好的婚事往外推了，先前是我的错，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乔母也没有拐弯子，虽说这事情直说出来会有些尴尬，但是这是自己的错，人家还能面带笑容的对待自己，那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这般认真的认错，也是出自真心，且也是为了自己的闺女着想，如今就忍不住为自己的闺女说话。 “也是我那闺女看得明白，说她伯父伯母不是这样的人，非绵那孩子瞧着明眸清澈，也断然不会是传闻中的那般，一直非得劝说着我，要我一定不能解除了婚事。” 李芸知道乔母这是为先前的事儿后悔，同时也是想为她闺女说话，其实不必乔母说，李芸心中也早就已经将乔惜玉当作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毕竟在旁人都对他们家说三道四的时候，她可是不仅不相信外面的传言，还一心为了他们劝说她母亲。 “别说我家非绵如何了，惜玉那孩子也是顶好的孩子，我也是十分喜欢。”李芸重重点头。 说起乔惜玉，满面笑容，看的乔母也放心了许多，她怕就怕李芸会因为她而记恨她女儿，瞧见李芸这般，更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就别多想了，来常常我家非绵做的姜香梅子，可是十分好吃，我家里几个孩子和孩子他爹都喜欢吃的很。”李芸将姜香梅子倒进了碟子里，往乔母的手边推了推。 乔母见此，也不再客气，动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这梅子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的，所以她一开始以为会是酸的，虽然不爱吃酸，但是碍于自己是过来赔罪的，且人家也是诚心拿出来给自己吃的，所以就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想象中的酸掉牙的感觉没有出来，反而是酸酸甜甜的感受，吃起来格外的可口。 她吃的眼睛都亮了，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还想再拿一颗放进嘴里时，却是觉得有些失态了，面上微红，道：“原本以为这梅子会是酸的，没想到却是这般酸甜可口。” 季非绵闻言，笑道：“婶子爱吃便好，待会儿走的时候，带一罐子回去，也给惜玉姐姐尝尝。” 她说完就进屋子去准备了，拿出了一罐子，放到了桌上，道：“待会儿婶子走时可千万别忘了。” 乔母见此，心中十分开心，又是多吃了几颗梅子，又抿了几口茶水，只觉得这茶十分的香，且还带着几分花香，颇为惊喜的问道：“这茶是如何做的？竟然这般香。” “是合欢花茶，配合着枸杞，加上蜂蜜，这个天气一边晒着阳光，一边喝着花茶，可是舒服极了。” 合欢花是她在村子里捡到的，枸杞是摘了别人树上的，左右也是别人不要的，她就拿来用了，蜂蜜还是树上抢了蜜蜂的。 第七十二章 和刘婆子一起去镇上 蜂蜜是她大哥用杆子将书上蜜蜂的蜂巢给打了下来，好在二人跑得快，才没被蜜蜂蛰了。 今日乔母过来了，还是她第一次用蜂蜜泡了这花茶，她还没尝尝是什么滋味，正好等晚上就能给家里每人都泡上一杯。 “非绵实在是能干，日后可是要惜玉也好好向你学学啊。”乔母说着，竟然还觉得有些艳羡，羡慕李芸有这般心灵手巧的女儿。 原本她还担忧季非绵肚子里的孩子日后出生了，还要多一张嘴吃饭，本来季家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多好，若是再多了一个人，只怕会苦着自己女儿，如今见季非绵这么能干，倒是也放心了不少，对季非绵也是越发的喜欢了。 乔母拉着季非绵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还叮嘱了一些关于孕期的注意，季非绵虽然心中明白的比乔母还要多，但是人家那是关心自己，所以她也就细细的听着，时不时的搭句话。 乔母回去时，倒是没忘了将姜香梅子拿走，这是人家非绵给自己拿走的，况且那梅子那么好吃，她也想拿回去给她闺女尝尝。 季非绵也不是小气的人，何况合欢花和枸杞也都不是多么常见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季非绵也给乔母拿了一些。 乔母对她是连连感谢，拿走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可是遮都遮不住。 乔家这里算是没有什么需要惦记着的了，倒是污蔑她的张家嫂子，这件事是不能这么算了的，单是乔家觉得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不行，得在村子里彻底洗明白了，省的日后再有人拿此事作妖。 乔母从季家出去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出来那可是满面笑容，村里不少的人都看到了，原本还以为乔家和季家的婚约是要凉了，没想到今日却是瞧见乔母从季家出来，那不用说了，这婚约怕是还在。 李芸送了乔母一程，还笑着说道：“日后有空也常来坐坐。” 乔母也是满面是笑，连连点头，道：“那自然是要来的，只是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就行。” 等季越升回来后，得知乔母竟然过来了，而且一过来就是要给他们赔罪，觉得之前是误会了他们，心情也是越发的好了，手中的野兔给了季非绵，道：“小妹，这野兔给你补补身子。” 季越升面上满是笑意，实在是高兴的很，季非绵看着心中也舒服许多。 李芸想要将野兔子拿去做了菜给季非绵补补身子，季非绵闻言赶紧将制止了她，道：“娘，这兔子还不能吃，这兔子我有用处。” “啊？这兔子就是用来吃的，你拿着能有什么用处？”李芸不解的拎着兔子，疑惑的看着季非绵。 季非绵神秘的笑着，道：“反正是有用的东西，咱们就先馋一馋，这兔子先解了最近的传言。” 季越升知道小妹有主意，怕是这兔子也能用来解决那些事儿，就说道：“没关系，我明日还去，后日还去，反正如今地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就多往后山跑跑就是说了。” 因着乔母来了那一趟，季越升这些日子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红润红润的，明明也没吃什么大补的东西，可那脸上就是好看了许多，眼睛也是晶亮晶亮的，每日都十分有活力，又是去后山打猎，又是跟着季明悟去学堂帮忙，可是丝毫不觉得累。 季非绵将季越升打猎弄来的野兔给做成了肉干，装在篮子里，拎着往镇子的方向走，见刘婆子就在数下乘凉，她悄悄抬眼看了刘婆子一眼，继而拎着篮子故意从她跟前经过。 刘婆子见季非绵挎着篮子，这意思看着像是往镇子上去，她眼睛顿时一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季非绵挎着的篮子，赶了上去，问道：“非绵，你这是要去镇子上吗？” “是啊，刘婆婆，您有事吗？”季非绵假装不解的看着她。 刘婆子好奇的盯着她挎着的篮子看着，问道：“你这里头是什么？” “哦，这是我用我大哥打来的野兔做的兔肉干，打算拿去镇子上卖的，到时候也能卖些钱来，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还欠着别人的钱呢，自然是尽早能还了的好。”季非绵面上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刘婆子想要跟着季非绵过去，想着看是否能拿到什么好处，听季非绵这么说，知道是因为老宅，毕竟老宅这么压榨季家二房都已经有几年了，所以只要一说，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今便也跟着指责老宅。 叹息道：“你们季家老宅的人也确实是过分了一些，你说，都实在是那不出来了，还非得要你们拿出来，这才只好找人借了。” “不过你要是去镇子上的话，怕是自己一个人不安全，你爹娘怎么不陪着你去？再不济也还有你大哥呢，怎么你就一个人去了？”刘婆子问道。 季非绵闻言，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道：“小点儿声，我爹娘他们都不知道，是我想去买点儿钱，到时候尽快还了别人的钱。” 是要去卖钱的，且还没有爹娘陪着，刘婆子顿时毛遂自荐起来，道：“你一个人去多不安全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啊？”季非绵张了张嘴，随即担心的道：“这样会不会耽误刘婆婆的事儿？” “不会不会。”刘婆子连连摆手，道：“能耽误什么事儿，我跟着还能给你参谋参谋卖多少银子，还能看着你，这镇子上人多眼杂的，你一个有身子的，怕是也会有危险，有个人看着岂不是安全很多。” 见季非绵面上已经有了几分意动之色，刘婆子更加激动了，抓着季非绵的手臂就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这是关心你的安全，再者说了，如今这季节正是闲着的时候，你要是实在是过意不去，到时候就分我十分之一的钱就是了。” 刘婆子这般贪婪的模样，落在季非绵的眼中，也是不想计较了，毕竟今日可是还能用的上她，那十分之一的钱，就当是给她的报酬了。 季非绵勉强的打赢了，刘婆子像是生怕季非绵会反悔，赶紧拉着她往前走，只要坐上板车走了一段路，季非绵她就是反悔了，也无济于事，总归不能将她从半路上赶下来，一念至此，刘婆子走的更快了些。 第七十三章 也不怕别人瞧见了 季非绵被她拉的快些追不上了，直接落后了许多，但手腕却是被刘婆子给拉着，她眉心微蹙，道：“刘婆婆，慢一点儿，我这跟不上了，我如今可是怀着孩子呢，哪里能跟得上你的速度。” 刘婆子见状，也是皱着眉，只觉得季非绵多事，但是一想到还惦记着她到时候卖的钱，也就赶紧陪着笑，道：“是我的不是了，没注意。” 季非绵和刘婆子刚到了村口，就见到张家嫂子已经坐上了一辆板车离开了，刘婆子也瞧见了，还好奇的道：“这张家媳妇最近去镇子上可是勤快的很啊，几乎隔一天就去。” “是吗？”季非绵假装不知道，回想片刻，道：“前几天我和大哥去镇子上正好和张家媳妇坐了同一辆板车，她许是去买胭脂水粉的。” 刘婆子也知道张家媳妇的丈夫对她好的很，胭脂水粉和衣裳可是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宠的跟什么似的，几乎什么都挨着她，想到此处，刘婆子忍不住轻哼一声，嚷嚷道：“都多大的人了，三十岁的人了，还当自己跟十几二十几岁的姑娘似的，要我说，那什么胭脂水粉，还是在非绵你这样风华正茂的丫头脸上才好看。” 季非绵闻言，低下了头，像是有些害羞似的。 刘婆子又是一声冷哼，看着前面的板车，心里说不嫉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这一辈子还没怎么用过胭脂水粉之类的，那张家媳妇可是日日都在用，穿的是好的衣裳料子，用的胭脂水粉。 “今日她也去了，咱们若是跟她碰上，她会不会对我动手啊？之前有我大哥在，她不敢，可今日就只有我们两个，若是她再打我怎么办？我之前被她打的伤还没好呢。” 季非绵撩起了自己的碎发，被碎发遮盖的地方，虽说已经好了，但是却还是有些淡淡的疤痕。 这疤痕只要季非绵想要去掉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如今这疤痕还是有些用处的，所以她也就先留着了，只是留了个淡一些的疤痕而已。 刘婆子一见季非绵额头上的疤痕，只觉得那张家嫂子当时下手实在是有些重了，都这么久过去了，却还是有痕迹，别是去不掉了，女人最是重要的就是脸，若是脸毁了，怕是日后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刘婆子正想着，耳边却是听到季非绵怯怯的声音，“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先回去。” 回去？ 那怎么行？ 若是回去了，下次说不准就轮不上她陪着过来了，所以刘婆子自然是不能平白放过这次的好几回的，她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还能让她欺负了你不成？” 刘婆子是干惯了农活的，力气还是有的，这在自己胸口拍的砰砰作响，季非绵看着忍不住偷偷笑了。 到了镇子上，季非绵便是找了地方摆了摊子，卖了兔肉，因为就只有一只兔肉，且有刘婆子在一旁，所以她也不敢卖的太贵了，所以就贱买了一些，不过虽说是贱卖，可到底也是兔肉，又加工过的，也卖出了二百文。 刘婆子见竟然卖了二百文，顿时心中一喜，她卖了二百文，那她也是能拿到二十文的。 季非绵从中抽出了二十文给刘婆子，刘婆子见此，心中虽然还有些觊觎那一百八十文钱，可到底手中也已经有了二十文，也就打消了别的心思，就是一路上对她多照拂了一些，季非绵不得不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刘婆子原本都打算要带着季非绵回去了，季非绵却是要去吃糖葫芦，刘婆子也能理解，毕竟是怀了孩子的，而且女儿家都爱吃那样酸酸甜甜的东西，便跟着季非绵去买了糖葫芦。 见着卖糖葫芦的，她也一时有些嘴馋，也买了一串，季非绵正走着，突然哎呀一声，道：“刘婆婆，我似乎是脚扭到了，你能扶我到那边去坐坐吗？” 刘婆子闻言，扶着季非绵到了食铺旁边休息了片刻。 梁武看到了季非绵，想起她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叫小厮给李家送去了一份辣白菜。 季非绵知道梁武已经命人去了，她怕万一她们去的晚了，到时候会跟李家的人撞上，所以就赶紧起了身，道：“我按了一会儿，如今脚好多了，我还得去买一份绿豆饼，我爹娘都喜欢吃，前两日就已经在念叨着了，如今来了，就非得买一包带回去才行。” 刘婆子也起了来，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吃完了，她把手里的竹签往一旁的桶里一扔，扶着她道：“好，走走。” 季非绵刚和刘婆子一起买了绿豆饼，转身就瞧见了张家嫂子，咦了一声，道：“刘婆婆，你看那是张家嫂子吗？” 刘婆子闻言，顺着季非绵的视线看了过去，见果真是张家嫂子，也是十分疑惑，道：“她身边的那人是谁？” “别管那人是谁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别被我爹娘发现了。”季非绵心中偷笑着，可面上却是还拉着刘婆子的手，想要回去。 刘婆子在村子里就是最会念叨事儿的，一向是爱八卦的很，控制不住她的那张嘴，知道点儿什么事儿都得往外传，这也是季非绵为何会选了她跟着的原因。 而在刘婆子实在是要跟着上去后，季非绵才“不得不”答应了，和刘婆子跟在张家嫂子和李逊的后面。 一起走到小巷子的时候，刘婆子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等她再靠近的时候，就见那张家嫂子和李逊已经抱在了一起，还亲亲我我的，衣服都散乱了不少，后头人就干脆直接进了小巷子里的屋子里。 刘婆子见两人进了屋子，也悄悄的往里头再走了些，却是听到了些声音，季非绵已经脸红成柿子了，刘婆子却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季非绵拉着刘婆子的手，轻声说道：“咱们走。” “不急，我再看看。”刘婆子说着还咽了咽口水，她是当真没想到，这张家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自己的表哥勾搭到了一起，还这么激烈，跟自己的表哥在这小巷子里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儿，也不怕别人瞧见了。 第七十四章 根本就是一个毒妇 季非绵只是要刘婆子看见了就行，她自己却是实在是听不下去，毕竟前世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有拉过，如今听到这些，已经是脸红的不行了，她想要拉着刘婆子，偏偏刘婆子看的正尽兴，不愿意走，她就只能悄悄的出了巷子。 过了一小会儿，刘婆子才出来了，拉着季非绵的手，道：“咱们赶紧走，别回头叫她们给看见了。” 刘婆子走出来的时候，面上可没有半点儿心虚的样子，反而是走的坦坦荡荡的。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回家吗？”季非绵问道。 “回家，当然是回家了，不过你手里的绿豆饼我瞧着也不错，我也去买一包。”反正今日的那二十文钱都是季非绵那里得来的，所以刘婆子花起钱来，倒是也十分舍得。 季非绵则是在路边坐着等她，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包着绿豆饼的油纸，眼前却是突然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她抬起头，正好瞧见黑衣男子低头俯视她，季非绵瞧着他面上的面具，认出了他是之前买了自己东西的人。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怀着孩子，辛苦谋取生计的女子，不想竟然还存着这般阴毒算计的心思。”夜江亭冷淡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听在季非绵的耳中，却是十分刺耳。 季非绵眉心紧蹙，道：“这位公子，我与你似乎并没有什么仇恨，你何苦这般说我？” “我只不过路过，恰巧瞧见有人在此算计别人，还是一个孕妇，难道就不怕为自己日后所生下的孩子积攒报应？” 夜江亭垂从她的脸上掠过，见她满面愤怒，眉梢轻佻，他说她，她还不乐意了。 “我算计别人？那也是别人污蔑我在先。”季非绵冷着一张小脸，突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若是当真有报应一说，那报应的也该是方才那巷子里的人，公子可当真是会说笑，难道就真的亲眼见到该受到报应的人受到报应了？” “孩子是我的，我做母亲的，自然更是为了孩子着想，就是当真没有报应一说，我也绝对不会主动去害别人，无非是别人先招惹我，难道别人害我，我还不能反击回去了？” 季非绵起了身子，本就是假装的崴脚，如今走起来自然也是很利落的，她不欲继续同夜江亭说话，而是打算去找刘婆子，她也该买好了绿豆饼才是。 只是方才走了两步，就觉得心里积攒着极大的委屈，刚走出去，眼泪就已经先落了下来。 自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收到别人的迫害，张家嫂子先是害的她磕破了脑袋，后又在村子里散播谣言，哪一样不是别人主动来招惹她，她只不过是还回去罢了，哪里有错了？ 刘婆子见到季非绵面上有泪，好奇问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她手里还提着一包绿豆饼，见季非绵找来了，还满面是泪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许是因为先前季非绵和她大哥救了她儿子的缘故，今日又拿了她的银子，所以对她倒是也多关心了几句，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是怕那张家嫂子，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她今日也没瞧见你，不怕。” 季非绵就当是她误会的那般，点了点头，同刘婆子坐着板车回了村子。 季非绵回去将东西放下，傍晚的时候，出去转了转，听到村子里的人都在传，说是刘婆子亲眼看到了张家媳妇和她镇子上的表哥李逊苟且。 这刘婆子倒也不是给张家嫂子做宣传，只不过她那张嘴，一向是个把不住门的，一时没忍住，跟别人说了，后来就越传越广，再后来，张家就闹上了门来。 她方才出来了一小会儿，村长就请了人过来了，她大哥过来找她了，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敢小声问道：“小妹，张家嫂子那事儿可跟你有关系？” “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季非绵尚且不知道村长都已经命人找到家里来了，但她大哥会怀疑是她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前些日子还和她大哥一同见到了张家嫂子与李逊在一起的场景，如今她出去了半天，这事儿就这么传出来了。 季越升小心翼翼的对她道：“村长命人过来叫你去学堂走一趟，就是因着张家嫂子的那回事儿，据说是因为刘婆子那般说话，张家人闹了上来，跟刘婆子闹到了村长那里。”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既然村长急着找我，咱们就赶紧回去。”季非绵慢悠悠，散步似的回了家，果真见到了学堂里的一位先生，跟着先生去了学堂。 村长魏书同见季非绵来了，赶紧将掐架的两人给拉开了。 只是这两人骂的如火如荼的，就是村长也是费了好大的力。 “呸！”刘婆子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道：“我还不屑于说谎呢，再说了，污蔑孙华春我有什么好处？我那是亲眼所见，你不相信就算了，还敢上手了，我可是你的长辈，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就你也算是长辈，平日里最是会嚼舌根子的。”张三气的不轻，脸都气的涨红，可是极为爱护他媳妇了。 季非绵瞧着张三护犊子的模样，只觉得对他颇为可惜，怎么说对媳妇都这般好，就是眼睛不灵光，找了那样的媳妇。 “若说是嚼舌根子，我可比不得她孙华春，将季家丫头的事儿说的跟亲眼见着了似的，其实还不是记恨着当初赔了人家一吊钱的事儿，所以才弄出了这么个毁人家清白的事儿，那可不仅仅是嚼舌根子了，根本就是一个毒妇。”刘婆子都听的差不多了，这孙华春也是，都那时候了，还能跟人家商量着败坏别人名声的事儿呢。 张三知道那事儿是自己媳妇传出来的，但是不是也有人去镇子上打听了吗，可是当真打听出来了，就是像他媳妇说的那般，所以又如何能说是他媳妇故意记恨别人。 “分明就是季家丫头自己做的事儿，如今倒是怪我媳妇将事情说出来了，当初不是都有人去镇子上打听了吗，都是事实，又不是瞎编乱造！” 第七十五章 不打自招 张三也是因为觉得刘婆子污蔑了自己媳妇，所以想为自己媳妇正名，故而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说完之后，却是看到季非绵就在一旁，那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也就定然都被人家听见了。 若是背后说说，只要不是当事人，怎么说都行，但是如今人家就在这里，自己还就在人家的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张三面上多少还是有些羞愧的，毕竟人家也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自己却是说了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过分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说的也没错，她也当真就是如他媳妇所说的，季非绵当了人家的外室，也是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才是。 刘婆子见季非绵也来了，冷笑一声，道：“是啊，是都在镇子上打听到了，但是那却是人家故意叫你们打听出来的，人家早就哄的自己的表哥答应自己，要找人散布那样的谣言，你们一查证，那就是真的觉得季家丫头是那样的人了。” “非绵啊，你也来了，你也说说你今日看到的，告诉张家老二，他那个媳妇，是如何在镇子上勾搭了自己的表哥的。”刘婆子紧紧的抓着季非绵的手臂，就是非要她说出来。 季非绵被她捏的手臂有些疼，皱了皱眉，随即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低下了头。 刘婆子见此，更是笑得得意，道：“人家这小姑娘都羞于说出口，张家老三，你就等你媳妇回来了，亲自问问她。” 她也不怕张家媳妇知道，左右她也不是故意的，是别人听了一耳朵后传出去的，她家男人都要打她这个长辈了，她也就不必再给她留面子了，况且从前张家嫂子也是没有少嘴碎他们家的事儿，她说一回又有何妨？ 刘婆子嘴巴也是个厉害的，不然的话，平日里又怎么总是能将一点儿小事都八卦的头头是道的。 原本张三还是相信他媳妇的，但是看到季非绵这个样子，在加上刘婆子这般自信的模样，反而是有了些动摇，难道他媳妇当真像是刘婆子传的那般？ 这些日子他媳妇出来的确实勤快的很，几乎隔着一天就要往镇子上面跑，但是她告诉他，她是去镇子上看胭脂，店铺里就要进了新的胭脂，是她一直想要的，所以就跑的勤了点儿，当时她这么说，他也就相信了，如今想来，怕是还真的有什么。 张三也不说话了，刘婆子见他如此，冷哼一声，道：“这是想明白了。” 季非绵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们二人时不时的吵吵两句。 村长见状，本就觉得这是被人的家务事，他是不该多管的，也没想着自己也来摊浑水，只不过是这两人都快要动上手了，村民来找他，他才将二人都叫到了学堂，刘婆子又非得将季非绵也给叫过来。 这时候，张家嫂子也回来了，倒是没有衣衫不整，就是那唇角多了血迹。 她一回来就被张家的人给推搡着去了学堂，刘婆子一看到张家嫂子唇角的血迹，就是调侃了一句，“哟，你表哥对你也太不够怜惜了，瞧瞧这嘴都咬成什么样子了。” 张家嫂子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一片，怒斥道：“你说什么呢？” “怎么了？难道是我看错了，那小巷子里的不是你和你的表格李逊吗？”刘婆子也是认得李逊的，毕竟当初张家嫂子嫁过来的时候，那李逊也是来过的。 张家嫂子闻言，顿时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不知道为什么李家的人会过来，不过幸好过来的是李逊她娘，打了她一巴掌后就叫她回来了，还警告她日后不许跟李逊纠缠，没想到刘婆子竟然知道了，且方才过来的路上，张家的人就一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如今她才知道是什么事儿，是她和李逊的事儿暴露了。 张家嫂子狰狞着脸，本就因为被李逊母亲打了脸而觉得心里有怨，如今更是因为刘婆子的话又恼了她，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就要上手去招呼刘婆子。 刘婆子干农活习惯了，自然不是张家嫂子这娇生惯养的比的了的，要不是张三一个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那就得倒地上去了。 “刘婆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伤着了我媳妇，没有一吊钱，是别想走了。”张三大声怒斥道。 “还维护着呢，被人带了绿帽子，还这样护着她，要不是跟自个儿表哥出去混了，这脖子上的红痕是什么？”刘婆子突然伸手指了张家嫂子的脖子。 张家嫂子闻言，下意识地双手去捂住脖子，可是好一番不打自招。 “看看看，这可是不打自招？若不是心虚，捂脖子做什么？”刘婆子眼睛发着光，就像是猫即将要捉住耗子似的。 张家嫂子气的大喘着气，声音尖锐，“你这个老贱人，还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刘婆子见张家嫂子就要扑过来，她赶紧躲到了魏书同的身后，谅这张家媳妇再张牙舞爪的，总不能伤着了村长？ 村长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张家嫂子，心情很是烦躁，本来就因为之前张家和季家结了些仇恨的事儿给自己找了麻烦，对张家有些不满，如今又是和张家有关，且他们村子里可是讲究的尊老爱幼，可这张三方才可是差点都打到刘婆子身上，张家嫂子也是一副要将人活吞了似的，可是半点儿不尊重长辈，村长就更加看不惯张家。 “行了，事情到底如何，我们也不必非得追个清楚，事情到底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都回去，别闹腾了。”村长是有威严的，但是张三却是不愿意事情就这么算了，要是就这么算了，不洗清了张家嫂子名声，日后村子里的谣言还是会存在，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他，又怎么看他的孩子？ “不行！”张三叫住了村长，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还是刘婆子先胡说八道，败坏我媳妇的清白。” “还说我毁了你媳妇的清白呢，你媳妇就没有清白这个东西。”刘婆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讽刺道：“都偷汉子去了，还清白呢。” 她知道季非绵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不敢说，于是现在就可了劲儿的鼓舞着季非绵。 第七十六章 撞死之前先散架了 “你怕什么，你就将你看到的那些都说出来，如今我们都在这里，村长也在这里，她孙华春就是再嚣张，还能当着村长的面儿打你不成？” 季非绵抬头看了一眼张家嫂子，那目光里可还是怯怯的，支支吾吾半响，在刘婆子期待的眼神中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后头跟来了季越升和李芸两人，见自己女儿这般害怕的模样，一边好奇着自己的女儿何时这般胆小了，一边又将自己闺女护在身后，对刘婆子说道：“我闺女说她什么都没看见了，你就别逼她了。” “我怎么逼她了，只是叫她说出实话罢了，也是······她这是被张家媳妇欺负怕了，瞧瞧这额头，她哪里还敢说出实话，就是怕被张家媳妇报复。”刘婆子掀开了季非绵的碎发，露出了还未完全养好的额头的伤。 众人一见季非绵额头上的上，才恍然想起来，之前张家嫂子可是才将季非绵一个孕妇给推倒了，当时可是破了个大洞，留了不少的血。 张家嫂子摆了摆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季非绵她都说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分明就是你想诬陷我。” “那你如何解释你嘴角上的伤口？又如何解释你脖子上的红痕？”刘婆子眼神可是犀利的很，现在就逮着她身上的红痕和唇角的伤痕来说话。 张家嫂子一时哑口无言，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道：“嘴角的伤是今日在镇子上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至于我脖子上的，那是蚊子盯得，蚊子那么灵活，我还能阻拦的了它啊？” 张家嫂子一面说着，一面很是恼恨李逊，一早就说过了，千万不能在脖子上留下痕迹，结果他还是给她脖子上弄上了一些。 刘婆子撇着嘴，鄙夷道：“这个时候了，蚊子哪里还有多少，我们怎么没被咬着？还冲撞了贵人，怕是被李家的人发现，所以才给了你这一巴掌？” 张家嫂子的解释很是牵强，别的不说，就是冲撞贵人，这样的事儿，就不可信，这镇子上虽说卧虎藏龙的人并非没有，但也不是她一个妇人随意可以见着的，就是见着了，也不认得，又如何冲撞的？ 村长心中已经清楚了几分，对于这种不守妇道的妇人，他也是十分反感，这里除了刘婆子，就只有季非绵看到了，他只好亲自开口问季非绵，“非绵丫头，你别怕，我们大家伙都在这里，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我做村长的，难道还护不住你吗？” 就连季越升和李芸也是劝着，季越升拍了拍季非绵的肩膀，道：“小妹，你就说，我和娘都在这里呢，就不信说了实话，还得被报复。” 这大哥和亲娘都开口了，季非绵如何也不能再闭着嘴不说话了？ 众人都往季非绵那里看去，季非绵面上仍是有些怯意，却还是张开了口，只是声音小若蚊蝇，只能勉强叫大家听见，“我没看见什么，我只、只听见了一些声音，我没敢看。” 刘婆子激动的道：“没错，非绵丫头就在我身后，她没敢看，在外头等着，可我却是看到了，她和她表哥说的什么，我是听的一清二楚，就连前几日传出非绵做人外室的事儿，都是张家媳妇和她表哥捣腾出来的事儿。” “都说了什么，刘婆子，你且一一说来。”村长脸色已经越发的沉了下去，因为那些传言，他们学堂对季明悟也生疏了不少，甚至冷淡了很多，而如今这些传言都是别人污蔑的，想到自己这几日对季明悟冷淡的态度，村长心中也还是有些对不住季明悟。 “既然村长都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婆子嘿嘿一笑，却是看向了季非绵，道：“不如非绵你来说，毕竟他们说的大多数可都是关于你的，你也不想一直背负着为人外室的传言？” 季非绵闻言，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将自己所听到的那些都说了出来，只是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发小了，刘婆子见此，笑话她，道：“这就害羞了不敢讲了，不就是男女那点儿事儿了，非绵不好意思说，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可是没有什么不敢说的，那我就说了······” 刘婆子将后头张家媳妇和李逊的那点儿事儿也讲得绘声绘色的，在场的人不是听的脸红就是听的津津有味。 张三脸色难看的很，已经信了一大半，尤其是刘婆子说完，还不忘噎他一下，“都说到这份上儿了，张三你不会是还不信？” 刘婆子撇了撇嘴，这男人还真是够没出息的，对自己媳妇宠的都无法无天了，驾驭不住了，叫她给自己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也是活该！ 张家嫂子那样子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反应过来后却是大哭大闹起来，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对着天嚎嗓子，“你们都要害我，这些话都是季非绵教你说的，刘婆子就是被季非绵收买了，所以才会这样陷害我，为了报复我之前将她推到的事儿，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陷害我，毁我清白！” “你看我，你看我不撞死在这里，到时候化成恶鬼来找你们，让你们诬陷我。”张家嫂子说着就眼神四处瞟，像是找能一头撞死的东西，看到那桌子就要一头撞过去，只不过她手臂却是被张三给拉住了。 刘婆子看着，没忍住，呸了一声，道：“这桌子能撞死人吗？怕是连个口子都未必能撞的出来，张三你也不必拉着她，就看着她撞上去，看是她能撞死，还是这桌子能撞散架。” 季非绵在心中给了刘婆子一个大拇指，这说话可是一针见血，眼下张家嫂子就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也想引起张三对她的怜爱，什么一头撞死，就那桌子根本死不了人，顶多也就鼓个包。 刘婆子说的实在是太实在了，大家看了一眼那还跛了个脚的桌子腿，更加觉得这儿桌子会在张家嫂子撞死之前先散架了。 张三却是没觉得什么，只知道自己媳妇是自己爱护着多少年的，连粗活都没舍得叫她干，这要是一头撞过去，怕是会伤着脸。 第七十七章 决不能轻易放过 季非绵见事情差不多了，赶紧站出来，淡声道：“我没想过诬陷谁的清白，所说的一直都是实话，我一开始看到的时候，可是还拉着刘婆婆走，知道这样的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张家嫂子的名声清白就彻底毁了，所以就打算埋在心里了，毕竟这几日，我的传言，可是不仅叫我自己受到伤害，还连累了我家人，若不是村长来问，这个事情我是打算一直眼在肚子里的。” “虽说之前咱们两家之间有点儿矛盾，但是钱你们给过了，也就过去了，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我也没有将之前的事情再放在心上了，所以我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害你啊。” 季非绵站的笔直，不同于方才的怯弱，如今这挺直了背部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文人的傲骨，半点不肯折腰的气势，倒是叫众人都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你如何就不会害我了？因为我之前推倒了你，所以你想报复，再加上我揭穿了你做人外室的羞事儿，所以你才会想法子联合刘婆子一起坏我清白，季非绵，枉你还是秀才家的孙女，竟然做这样的算计人的事儿，实在是丢了季老秀才的脸。” 张家嫂子言语激烈，眼下是铁了心的要将季非绵拉下水，只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季非绵身上，她就安全了，而她长了一张巧嘴，现在的这些，日后她在慢慢给圆回来就是了。 张家嫂子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季非绵无论如何，这般小的年纪，也该是有些慌乱的，却没想到她淡定的很，一直站在那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的她都觉得背后有些发汗，才听到她淡淡地道。 “我丈夫如今生死不明，我如何成了他的外室，再者说了，他当初到了这里可是没有娶妻的，就更不要说什么正室外室了，张家嫂子，我对你可是一忍再忍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丑是败露，就还要拉着我一起下水。” 季非绵不是看不出来，张家嫂子这是想要将自己也拉下水，之后再踩着自己上岸，她是如何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是不是你在背后造谣，咱们大可以问问村子里的人，之前关于我的那些谣言，到底都是听谁说的，不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了吗？”季非绵说完，看了看周围。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说话，道：“我是听张家媳妇说的，她说她在镇子上亲眼看到了季家丫头被人家正室夫人赶出来，还好一番羞辱，就是因为季家丫头做了人家丈夫的外室。” “我是听梁家嫂子说的。” 梁家嫂子一听有人说到了自己头上，怕自己被人怀疑记恨上了，赶紧解释道：“我也是听张家嫂子说的，是她告诉我，说是镇子上有表亲，见到过，她自己也亲眼见过一回。” 梁家嫂子也这么说了，方才也有人说了，这结果不言而喻，这些谣言都是张家嫂子传的。 张家嫂子先是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人一眼，而后才冷哼着道：“我说的那都是事实，说不准哪天人家正室夫人就亲自找上门了。” “那正室夫人不也是你和你表哥商量好了，找你那表哥的好兄弟来配合诬陷我吗？”季非绵突然开口说道。 张家嫂子闻言，眼眸睁大，道：“你胡说，我没有。” 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听了这么久，连那些话也都听了去，原本还想着叫她表哥到时候就叫人过来季家闹事，到时候就可以扳回一局，没想到她们连这话也听了去。 “你别嚣张了，等人家正室夫人真的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张家嫂子冷冷的瞪着她，不管她知不知道，到时候都叫人过来就是了，闹大了，村子里的人不就相信了吗？ 季非绵没有半点儿担心之色，反而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等着那所谓的正室夫人打上门来，到时候也能找衙门好好的问一问，看看我当真是做了人家的外室，还是背后有谁指使的，为了坏我名声而来，要是不说，衙门里可是有些能叫人说话的刑具的，还能怕她不会供出主谋来吗？” 张家嫂子这时候才算是真的没话可说了，季非绵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那个正室夫人就绝对不能出现了，不然官府查起来，那就露馅了，之前策划这些的时候，她没能想到，如今想到了，却是一身冷汗。 “我还说村长只是叫过来问话而已，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原来是又被张家嫂子攀咬了。”季越彬不知何时过来了，走路也没声，如今出声了才知道他也来了。 季越彬步子稳稳的走到他们身边，冷笑一声，道：“虽说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可在咱们府衙大人那里却是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张家嫂子不若现在就告诉我，那位正室夫人是哪家的，我这就请府衙大人带人过去看看，问问到底是谁指使的她。” “也得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非要将我小妹往死路上逼，一定要污蔑我小妹，若是查到了······”他冷哼一声：“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大哥。”他看着季越升，认真道：“还请大哥好好的照看着小妹，我这就去镇子上，请府衙大人来好好查一查，必要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 季越彬转过头，冷冷的看了张家嫂子一眼，才转身欲要离开，步子不快不满，背脊挺直，瘦瘦高高的个子看着更添了几分文弱，可方才的那些话可是十分有气势，众人可是都还没回过神来。 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张家嫂子，要是当真被季越彬找了府衙大人彻查此事，只要查出来了，那她就完了，她眼下已经知道怕了，怕的心尖儿都在发颤。 她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而后号啕大哭，扯着嗓子嚎丧似的，“这季家欺人太甚啊，自己做了那等不要脸的事儿，被我揭穿了，却是想要找权压人，欺负我们这小平民，实在是天道不公啊！就没有人为我们做主啊！” 第七十八章 验身 “看看看，这就是心虚了。”刘婆子一见她坐地上乱嚎起来，忙手指指着张家嫂子的脸，冷哼道：“她这分明就是见季家二郎要去找官府了，所以才心虚了。” 张家嫂子声音嚎的越来越大，刘婆子只觉得刮躁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重重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皱眉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叫唤了，自己做了丑事怕被人揭穿就想要在这里卖惨了，也不看我们谁搭理你，还是早早的收起你那副样子。” 季越升和李芸如今都护佑在季非绵的身边，李芸更是恼恨的瞪着张家媳妇，之前那些事儿他们都已经权当是忘记了，只当没这回事儿，没想到张家媳妇却是给他们家找这么个麻烦事儿，还险些害得她大儿子的婚事也毁了，此时心中自是对她恼怒的紧。 她冷哼一声，故意大声的说给张家媳妇听，道：“张家媳妇，你也就别嚷嚷了，这是孩子学习的地方，你这一嗓子一嗓子的嚎着，都耽误了孩子们看书了，我家二郎这就去镇子上找府衙大人，叫府衙大人好好查查，不是也能还你一个清白吗？只是到时候就是不知道谁回去蹲牢里了。” 张家嫂子止住了哭声，可却是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一家人，还怒指着他们，“你们就是欺人太甚，你们若是伙同官府的人来陷害我，来报复咱们之前结下的仇，到时候幕后之人是谁，还不是你们一家子说了算！” 张家嫂子一双美目瞪着他们，这半摊倒在地上的模样可是梨花带雨，让人看见就觉得可怜的很，张三看的心疼，想要扶起她，却是被她一把给抚开了去。 要是起来了，反倒叫人看着没了那可怜的样子，叫人同情不起来，她也是为了叫张三也同情她，不然的话，张三若是信了，她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李逊那里怕是已经没了太大的指望，张三她是断然不能再失去了。 “你如何恨我们，如何怀疑我们，都没关系，但是你方才的那话意思是说，官老爷也会跟我们同流合污吗？咱们张大人可是清官，你如今却是这样说话，就不怕寒了张大人的心吗？”季非绵叹息一声，道：“没想到，我们连请府衙大人为我们还了清白，也能被你这般说，难道我们就不能澄清了名声，就活该得被诬陷吗？” 刘婆是个人精，如今季非绵虽说将张大人给搬出来了，可到底没有点明白其中的厉害，刘婆子则是眼神一亮，说道：“咱们在这里的乡亲可是都听见了，这张家媳妇不仅陷害造谣别人，如今更是都陷害起咱们官老爷了，人家是咱们的父母官，到时候若是作证，大家可不能当瞎子聋子啊！” 刘婆子上道的出乎季非绵的意料，这话她还没来的及说呢，刘婆子就先开口了，倒是为她挡去了张家嫂子的一部分火力。 只是还没等季非绵暗自高兴一会儿，就见张家嫂子将这事儿丢在了她俩头上，“你们一个个的，这就是配合好了要害我的，我什么时候说咱们官老爷不是清官了，分明就是你们想要引我说这样的话，想要陷害我。” “行了，今日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这是张家的事儿，你们就不必管了，什么事儿都叫张家的人去解决。”魏书同也不想再因为张家嫂子来耗时间了，毕竟这结果都已经显而易见了。 “村长都说了，那咱们不说就是了，只是张三啊，你还是得看好了你媳妇，你媳妇可不是个安分的。”刘婆子最后还忍不住说了一嘴。 张三脸色难看，张家嫂子更是脸上涨红。 “你们，你们这就是逼着要我撞死才是。”张家嫂子激动的双目圆瞪。 “怎么的？还想撞死？这又不是真的能撞死你，就别装了，方才那一套难道还不够丢人的？”刘婆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讽刺道。 方才就装模作样了许久，不也还是好好的？ 刘婆子鄙夷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赶紧凑到张三身边，问道：“张三，你媳妇右腿上是不是有块胎记，当时我隐约听到李逊说她腿上有一块胎记，还说是什么旺夫的胎记呢。” 刘婆子这么一说，张三也是面上一边，顿时惨白惨白的，他原本无论如何都还不相信刘婆子的话，但是他媳妇身上的胎记在哪里，他可是一清二楚，当初他还笑她右腿上的胎记是旺夫的。 他媳妇的身子就只有他见到过，就连他娘都没瞧见过，就更不要说刘婆子，所以这定然是她所说的，从李逊的嘴里听来的了。 “我虽说平日里也爱说些闲话，但是那也是知道的清楚明白了才敢说，像这样的大事儿，自然是不敢胡说的，若是不信的话，就找几个妇人给孙华春看看，你们选人，总不至于的会偏着我说话？” 刘婆子掐着腰，抬头挺胸的，面上自信极了。 村子里的人原本还有疑虑，但是一看到张三的脸色，那变化之大，这事儿定然是真的了。 之前可是还是张家嫂子给弄出了造谣季家的谣言，如今可是轮到她自己，他们也都是抱着看好戏，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叫嚣着，“村长，就叫几个上了年纪的的妇人给看看，要是没有，可是得给张家媳妇证明清白啊。” 张三的脸色变化就已经能猜到大概了，这些人还唯恐天下不乱，村长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做了，而是看向了张家的人，问道：“你们看。” 张家来的是张家的老大夫妻和老二夫妻，原本是想着过来给自己三弟妹正名的，可如今这般，可算是坐实了孙华春的丑事，他们对看了两眼，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个三弟妹他们早就看不惯了，平日里在家里可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只因为张三对她宠爱的很，什么都不要她干，她们说是心里没有嫉妒，也是不可能的，仗着自己给张家生了儿子，平日里也都是趾高气昂的，她们可是早就看不惯了，如今能将她从家里赶出去，还能少张嘴吃饭呢。 一念至此，两人都站了出来，张大媳妇大声说道：“验就验，我相信我三弟妹一定是清白的！” 第七十九章 去了府衙 “是啊，我们都相信三弟妹是清白的，验就验，难道还怕你们吗？”张二媳妇也开始搭腔帮调。 张家嫂子原本还觉得只要不验身，到时候她还能想法子把张三给哄回来，反正张三平日里就对她百依百顺的，她只需要吹点儿枕头风，这事儿说不准还能过去，可如今这两人也都非要她眼神，还说出那样的言辞来，看着像是帮着她说话的，实则是害她的。 “大嫂二嫂，你们······”张家嫂子抓紧了衣裳，眼中的害怕清晰可见。 张家嫂子擦了一把眼泪，道：“要是当真验了，日后我在村子里岂不是面子尽失，那也是名声尽毁了。” 张三也不为张家嫂子说话，而是冷冷的，也不知道是神游哪儿去了，张家嫂子拉了他几下都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刘婆子说的话，觉得自己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惊得没了反应。 “验验而已，也没啥，三弟妹，你要是验了，确定你右腿上没有那块胎记，或者就算是那胎记是长在你左腿上，那刘婆子所说的话都不算数的，你只要是清白的，怕什么。”张二媳妇开口劝着她道。 张家嫂子咬紧了牙，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老二家的媳妇也是这般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步步紧逼，更是暗示村子里人，这不是说她只要是清白的就不怕吗？如今她迟迟不愿验身，那就心虚。 反正张三那里都已经信了，季非绵也就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左右不过是两个个结果，一个张家嫂子打死不愿意验身，一个是她愿意，但不管她愿不愿意，最终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到底是否与她表哥私混在一起。 “村长，我有些累了，就不在这里继续待着了，先回去休息了。” 季非绵已经将事情说明白了，加之她如今还怀着身子，也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也是该累了，且也没有多夸大其词，并没有因为张家嫂子之前如何对她而落井下石，村长对她还是满意的，便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 季非绵看了李芸和季越升一眼，示意他们也回去了。 三人一同回了家，赶巧季明悟也回来了，他去了杨尚家里喝酒，如今喝的有些半醉了才回来，一回来，见他们也是从外头回来，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爹，有事儿咱们进屋子里说。”季非绵看了看周围，担心隔墙有耳。 季明悟点了点头，进了屋子，才听季非绵娓娓道来。 听后，季明悟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借着酒劲儿就是站起了身，大有想去找张家嫂子算账的架势，口中还怒道：“这张家还真是越发的过分了，传出那样的谣言来毁我闺女名声就罢了，还要找人装作什么正室夫人打过来，她当我季家无人吗？” “这件事儿没完，我这就去找她去，也要好好问问张家，可参与了这回事儿！” 眼看着季明悟脚步已经迈出了里屋的门槛，季非绵赶紧上手将季明悟拽了回来，道：“爹，这件事儿咱们现在就先别管了，张家嫂子做了那样的丑事，如今张家的人还不知道如何对她呢，咱们就等着看。” “再说了，这件事儿都是张家嫂子一个人的事儿，还是跟她那个表哥一起策划的，人家张家若不是张家嫂子的话，那也是本分人家，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呢？咱们没有必要因为没有的事儿跟人家闹出不愉快来，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得，时间久了也尴尬。” 再说了，他们越是这般，村子里的人也只会觉得他们大度。 李芸也是一脸畅快，劝慰道：“是啊，孩他爹，你就别上去掺和一脚了，那张家媳妇做了这样的丑事，张家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咱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跟她过不去了，有张家呢。” “二哥也去了，他说要请府衙查清楚呢，到时候不管是张家嫂子还是她那个表哥，都逃不了。”季越升忍不住坏笑起来。 季非绵看了季越升一眼，也是笑得颇为得意，道：“反正咱们就先看着，恶人自有恶报。” 而季越彬此时已经走到了村口，正好遇到乔惜武架着马车要去镇子上。 乔惜武见到是自己妹妹未来夫婿的弟弟，自是问上一句，“是季家二郎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可要我捎带你一程？” 如今季家和乔家已经和好如初了，甚至还比从前更加亲近些，季越彬便是上了乔惜武的板车，客气道：“麻烦乔二哥了，我是要去镇子上。” 虽说都是快成了亲家的人，但季越彬还是不想占了人家便宜的，非要拿钱给乔惜武，乔惜武争不过他，只好收了钱，道：“你这也太客气了些，咱们两家迟早是亲家，还这么客气。” “亲家归亲家，却也不能叫乔二哥吃了亏。”季越彬可是十分有礼，乔惜武看着，只觉得这季家二郎不会是池中之物，就单是他这浑身的气质，他就没在村子里找到能与季越彬相比的，若是日后当真考取功名做了大官，他们一家说不准也都能沾沾光。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季越彬径直去了府衙，毕竟是童生，一报上名字，官差便是赶紧过去跟张大人禀告了。 张大人对季越彬倒是也有些印象，之前从师爷的口中听说过季越彬，是位年纪轻轻的童生，这么年轻的童生可还是十分少见的，再加之他爷爷还是个秀才，家里是耕读世家，如今见了季越彬，只觉得眼前这人浑身都是文人傲骨的气质，说话也是恭敬有加、不卑不亢，颇有能成事的气势，顿时对他高看了几分。 “大人，学生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允准。”季越彬也不浪费时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还请大人为我妹妹申冤，我妹妹身子不便，所以才没让她过来。” 季越彬行了个文人的礼，态度恭谦的很，又是自称学生，有一个这么年轻的童生对自己自称学生，张大人心中还是有些自得的。 第八十章 休了 “所以你是想要本官替你查清楚到底是谁陷害你妹妹？” “是，尤其是那李家，更是要弄清楚了，若是张家嫂子也就罢了，毕竟之前因为推到我妹妹的缘故，赔偿了一吊钱，她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可那李逊却是不该也同她一起做下这等恶毒的事儿，我妹妹的名声若是毁了，那学生的未来前途怕是也会被毁。”季越彬说着，又是行了一个文人的礼，面色郑重道：“还要劳烦张大人为学生一家和学生的妹妹做主。” 季越彬光是那一口一个自称学生，就已经叫张大人整个人飘飘然了，这一桩事儿下来，张大人已经忍不住拍案了，道：“竟然这般狠毒，你放心，此时本官一定会还你和你妹妹一个公道的！” 张大人原本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一个人，但是季越彬不一样，他是童生，日后若是考去了功名，偏他又自称是自己的学生，将来上头也一定会对他进行褒奖，只会觉得是他教导有方，所以才教出了一个状元郎。 季越彬毕竟年纪小，他爷爷是秀才，但是他却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考取功名。 此时帮了他这个忙，日后必定有用的着他的时候，就算将来季越彬没能考上，他也能成个人情，日后也少不了有他的好处。 张大人答应后又是一番沉声嘱咐，“这事儿本官一定会为你彻查清楚的，你千万别误了考试啊，你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童生，日后必然前途无量，本官看好你，你可千万别让本官失望啊！” 季越彬点头，恭敬的鞠了个躬，温声道：“学生多谢大人！” 张大人都已经派人来查了，李家的铺子也是格外的热闹，李家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是李逊的娘子，如今正在铺子里查点，也奇怪今日怎的多了那么多的人。 有人见李逊娘子还在忙活着铺子里的事儿，好奇的问道：“李夫人，你怎么还在这里看铺子呢？” 李夫人闻言，不由得笑了，道：“我不在这里看铺子，那应该在哪儿呢？” 李夫人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奇怪，问她这样的问题。 “看你这样子怕是还不知道？”那人啧啧一声，道：“看来那就是不知道了，你家相公可是跟自己的表妹搅和在一起了，你这个当家主母竟然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该回去跟你那相公算账了呢。” 李夫人闻言，当即脸色就变了，又看了看铺子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且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她原本就奇怪今日怎的来的人这么多，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 不单单是李夫人在这里，还有李逊的父母，李老爷和李老夫人，如今见状，也是脸色难看了许多。 李老夫人是知道那回事儿的，若不是她早一步听到那小厮说他瞧见了自己儿子跟一个女子进了什么小巷子里，那天过去的就该是自己的儿媳妇了。 别看这儿媳妇能干的很，平日里对他们二老也都不错，可若是当真闹起来了，这李家偌大的家产可都是她的，他们今日过来，也是因为一早得到了消息，所以想过来看着自己儿媳妇，怕她万一听见了，本来是想让她在府里待着不要出来的，但又怕她起了疑心。 “公爹，婆母，你们就不该对我说些什么吗？”李夫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若是放在以前，李老夫人还是有些底气的，但是如今这理亏的是她儿子，她却是只能低头了，道：“咱们先不说这个，咱们先回家再说，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李夫人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已经有人兴奋的大喊，“李家的当家的和自己表妹搅和在一起了，哎，可真是丢人啊。” “不会是弄错了，瞧着这李夫人也像是个严的，不像是驾驭不住自己相公的。” “怎么会是假的，人家官府都查清楚了，只不过不单单是这事儿，还有别的事儿，什么造谣毁人清白，什么之类的，反正可是恶毒的很。” 而村子里，张家嫂子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不让人查看，她至今还哭喊着冤枉，道：“定然是你们从哪里买来的消息，想要诬陷我。” “买来的？能从哪里买来的？不是听你那奸夫说的，难不成还能从你娘或者你丈夫那里买来这个消息吗？”刘婆子撇了撇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认，死鸭子嘴硬。” 事已至此，张家嫂子不愿意验，张大媳妇就干脆回了家，将事情告诉了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平日里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三儿媳，只不过是看在她给生了个大胖孙子才忍着她点儿，如今听到张大媳妇这般说，顿时将拄着的拐杖狠狠敲了几下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尘，她怒吼着：“家门不幸，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婆母，您看，这应该怎么办？”张大媳妇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出了这样的事儿，这孙华春应该是当真在张家没有立足之地了。 “写休书，我们张家不要这样不安分的媳妇，成天就一副勾搭人的模样，妖里妖气的，没想到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丑事，我张家可是丢了人了。”张家老太太就差没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 张家嫂子如今也赶回来了，回来就是拍着门，要进去，可张家如今正在准备休书呢，哪里会搭理她，只是这休书还没有准备好，门外就多了两人拍门，大声喊着，“是张家吗？我们是官府的，如今是过来拿人的。” 张家人闻声开了门，张家老太太见到果真是官府的人，生怕得罪了，问道：“这位官爷，你们这是？” “这里是张家？你们家的三媳妇孙华春呢？” 张家老太太闻言，伸手指了摊在张家门口的孙华春，道：“她就是孙华春，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我张家的人了，这休书马上就要写好了。” “什么？你要休了我？”孙华春先是不可置信，后就被官差一把拉了起来，道：“跟我们去衙门。”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衙门？我是冤枉的啊，我真是冤枉的。”她拽着门缝不撒手。 第八十一章 老天老有眼 看着孙华春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如今紧紧的扒着门框，官差们还一时无法将她给拽走。 孙华春知道自己只要松手了，想必定然会蹲大牢，所以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手指就紧紧的扣住了门框，扣的指尖都泛红，却是死不松手。 “我真的是冤枉的，是季非绵那个贱人和刘婆子他们商量好了陷害我的。”孙华春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不能被休，不然的话，日后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她早就惯了被张三伺候着的日子，以后难不成要自食其力？ “婆母，你不能休了我，张三也不会同意的，我还给你们老张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们不能这么无情啊！” 张老太太如今就不能听到孙华春说起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要不是瞧着自己那孙子和自己儿子长得颇为相似，她都要怀疑这孙子也不是自己家里的了。 她如今对孙华春可是厌弃的很，多看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怒道：“我们张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媳妇，心思恶毒，还做出那样的丑事，实在是我张家的祸害，你也别苦苦挣扎了，还是跟官老爷去，那牢里才是你今后该去的地儿。” 见孙华春死抓着门框不放手，张家大媳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继而瞧瞧的走到门后，然后将门关上，这门里面既然要和到门框上，必然会夹了孙华春的手。 只听孙华春一声惨叫，那手在疼痛之下，自然就松了。 官差趁此机会赶紧将她拉了走。 张家大媳妇和张家儿媳妇可是高兴的很，总算是除去了一个祸害，平日里就在家里作妖，他们全家除了张三被她迷的不轻，其他的可是谁都不喜这个三弟妹。 孙华春被官差拽着，眼下可是一副很是可怜的样子，哭喊着，“我没有，我没有啊，我没有偷人，都是季非绵和刘婆子陷害我的，都是她们陷害我的啊。” 她眼下可是怕的很了，连手上的夹伤都能不管不顾了，她绝对不能去蹲大牢里，那牢里都是什么日子，哪里有在张家被张三伺候着舒坦，所以她一定不能去。 张家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也是，趁着她如今落魄就像落井下石，方才她可是看的真真的，就是那老大媳妇将门给关上故意夹伤了她的手，好让她松手，此仇日后她一定要报了！ 官差被孙华春喊的脑子都一阵懵懵的，忍不住怒吼道：“闭嘴！谁说你是偷人了？我管你是不是偷人，是有人告你污蔑妇人为人外室，且还想要毁了你们村子里的童生季越彬的前途，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就到了府衙，跟我们张大人好好说。” 孙华春知道了，定然是季越彬去府衙告状的，她更是挣扎的厉害，道：“是季越彬，一定是季越彬想要陷害我的。” “有什么话，等我们到了府衙再说，路上莫在歪歪唧唧，否则就别怪我等手下无情了。”官差冷冷的道，只觉得这妇人实在是胡搅蛮缠的很，要捉拿她的是官府大老爷，他们官差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何况她这样打扮的，也就不像是什么良家妇人，倒也像是能干出那样缺德事儿的人。 孙华春此时是不敢再反抗了，这压着她过去的是两个官差，她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她再继续闹下去，怕是吃不了好果子。 等两位官差压着孙华春走了之后，村子里也都明白了过来，孙华春被官差带走，许是因为季越彬的原因。 想到这些日子对于季非绵的那些谣言，那些谣言若是被更多的人信以为真，怕是他们村子里这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童生就毁了。 若是日后他们村子里再出个秀才，那可真是整个村子都是蓬荜生辉，他这个做村长的也是面上有光，而今差点毁了这未来秀才的人是孙华春，一想到此处，他心中仍有几分愤怒。 他怒道：“季越彬是咱们村子里最有希望能成秀才的，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童生了，日后能成为秀才，自然也是指日可待，这孙华春心术不正，心思歹毒，就不适合呆在咱们村子里，张家若是不休了她孙华春，我这个做村长的，绝不放过。” 村子里面读书的人不多，大都是勤恳的庄稼人，又哪里会将事情想的那么高深，而今府衙都上门来了，才算是把这个关系给挑破了，若是继续任由那谣言这么发展下去，这岂不是将未来的秀才扼杀于摇篮之中吗？ 所谓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孙华春的事儿，多的是有人幸灾乐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的就传到了季家。 李芸一得知此事，登时就吐了一口唾沫，道：“还真是老天有眼啊，就看这孙华春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如今不仅要进大牢，就连村长也下了命令，要张家的人不许收留她。” “这还是轻的呢，像她这种人，就该下了地狱拔舌头。”李芸说着只觉得心里还不够解气。 季明悟安慰她道：“你就别气了，为了那样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季非绵左等右等，本来以为自己也得过去，却是迟迟没见府衙那里有来人，顿时知道是二哥的意思，他这般体谅她这个做妹妹的，她也不能叫他白忙活啊。 刘婆子是特意过来说给他们听的，见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怒色，她也是忍不住怒骂了几句，都是十分难听的话，反正现在孙华春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怕会有人因此说什么不是。 季非绵也是一脸愤恨，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婆子的话带动了，怨恼道：“孙华春再怎么过分，只要不是对我二哥和我的家人，我都无所谓，就算她陷害我，造谣我名声，我都能放过她，但是她想要害了我家人，害的我二哥前途止步，就别怪我了，我就是拼个你死我亡，我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刘婆子惯会传话，八卦，季非绵的话也传的是极为广泛，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季非绵也不是好惹的，就是那狠话就不简单。 如今孙华春是谁都想要踩上一脚的人，自然是没有帮她说话的，如今要是帮着孙华春说话，那就是典型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找事儿。 第八十二章 二十二大板 那些话也都是季非绵心里的话，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再加上不想让自己父母担心，所以才没有发作，如今便是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因着季越彬是童生，张大人心中又对季越彬颇为赏识，想着日后若季越彬能一飞冲天，他也是能得了好处的，再不济，日后也总有能报答他的时候，再加之他问了他一些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别的不说，这秀才对他来说，应当不算难，所以他心中便是对季越彬生了几分想要结拜的意思。 张大人心中有了几分计较，便开口道：“本官瞧着你我二人可是颇为投缘，不如我们二人结为兄弟可好？我大你几岁，就叫你一声季贤弟，你则是叫我一声张大哥，你看如何？” 季越彬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赶紧拱手作揖，道：“越彬见过张大哥！” “好好好。”张大人连说了三个好字，面上也是十分高兴，笑得眼底皱纹都能看见几条，可见是当真高兴能与季越彬结拜兄弟的。 这厢，官差也已经将孙华春和李逊都带来了，前来禀报，张大人道：“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季越彬点了点头，跟在张大人后头。 李逊和孙华春原本在路上还咋咋呼呼的，非要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如今到了这威武的大堂上，却是吓得噤了声，不敢说话，身子都怕的颤颤的。 张大人坐在了上首，季越彬则是站在了一旁。 张大人原本还想命人给季越彬搬个椅子坐下，季越彬却是摇了摇头，道：“张大哥，我站在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天大的不是了，如何还能坐下呢，就站着听。” 张大人闻言，也就没再叫人搬了，而是一拍惊堂木，冷声问道：“你们二人可知罪！” 李逊本就是个胆子小的，且没什么本事，不然的话，家里里里外外也不会都叫他媳妇给管着了，来到这大堂，他心中就已经打鼓了，更不要说如今张大人这疾言厉色的模样了，更是给他吓得结结巴巴的。 “大、大人，是她，是这贱人勾引我的，都是她的错，是她跟我说他们村子里有个叫季非绵的，之前得罪了她，叫她吃了好大的一个亏，所以要我帮她教训那个妇人，那些主意都是她想的，不关我的事啊！” 李逊忙着想要逃离罪责，此时便是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了孙华春的身上。 孙华春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大抵是想不到前几日还跟自己腻歪在一起的表哥，如今竟然因为想要逃脱罪责，就把所有的罪都推给了自己。 她越听越是恼怒，干脆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本就是个顶泼辣的人，听到这些话哪里能忍得住，她怒骂道：“李逊，你还真是无耻，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李逊自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养的这么废，当即就是捂着自己的脸，怒目圆睁，“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敢打我。” 一旁看着的李家父母当即就看不下去了，李逊母亲怒斥道：“好你个勾引我儿子的贱人，勾引我儿子就算了，如今还敢打她！” “打得好！”一旁同样看着的李家儿媳却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甚至还大有鼓励孙华春的意思。 李逊母亲闻声，当即脸色就变了，支支吾吾道：“儿媳，你、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不该是怪这小贱人勾引她丈夫才是吗，怎么反倒是说那小贱人打得好，难不成是气糊涂了？ 她想要安抚她儿媳妇，便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气急了，都是这小贱人害的，绝对不能轻易放了她。” “这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大。”李家儿媳淡淡的瞥了李逊父母一眼，可是半点儿不给面子。 外面的人也都对李家媳妇的厉害深表佩服，毕竟这偌大的李家，李逊父母老了，这所有的东西可都是李家媳妇所打理的，可是将李家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有人想去李家挖人都无功而返，只因为李家媳妇御人有术，这些人都是只认人不认钱。 季越彬听到了底下对李家儿媳的议论声，心中也是由衷的有些佩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连自己公婆都得看自己的脸色，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大人，都是这个贱人勾引的我儿子，我儿子是冤枉的啊！”李逊母亲也知道自己儿媳这是也怨恨自己儿子呢，就干脆求起了张大人。 张大人听着这刮躁的声音，早就听的脑子疼了，手中的惊堂木又是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道：“都安静下来！” 原本还乱哄哄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张大人沉声道：“倒是也不怕你们不招，不若先打个二十板子，到时候不就什么都能说出来了吗，如今还能推责，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疼到身上。” “来人，先打二十大板子。” 官差闻言，当即就有四个人分别按住孙华春和李逊两人，还有两人打板子，一板子下去就是敲击道肉上的声音，打的砰砰声听的很是清楚。 如今虽说已经入了秋天，可身上的衣裳却也后不到哪儿去，再加上张大人早就已经给官差使了眼色，要他们下手重些，如今打在他们身上的板子便是重了很多。 两人又都是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两板子下来，两人的脸上便已经是惨败了，额头的水珠也是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看着好不可怜，可在场的人却是没有同情他们的，都是自作自受，自己作出来的，也怨不得别人。 李逊和孙华春都已经喊了几嗓子，孙华春是女子，比之李逊还要再弱一些，几板子下去撑不住了，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李逊虽说没有晕过去，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颤着声音求饶，“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张大人见孙华春已经晕过去了，只觉得实在是便宜了这恶毒的妇人。 他对李逊厉声道：“如今还只是二十大板，若是因为你们二人而害死了人，那可就不是二十大板了，而是杀头斩首的大罪！” “小的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了。”李逊强忍着身子上的伤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张大人才要他们交了钱将人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