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之药香满园》 第一章 利用的时候才叫我君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章利用的时候才叫我君深 从天亮一直忙到天黑,姚善宝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农活,扛着厨具游魂一样飘走在田野之间,她累得直大口喘气。 旁边姚老爹拿过女儿肩上的锄头,有些愧疚地说:“善宝啊,爹无能,爹害你受苦了。” 哎,要说整个姚家,也就只有姚老爹对她好了吧? 姚善宝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爹,女儿不累。”又从爹肩上夺过锄头,自己扛着。 来到这里的时间不算长,可她也看得出来了,这便宜老爹早年伤了身体。 姚善宝不是这涟水村的人,确切来说,她不是真正的姚善宝。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两个月前,她来到这里的时候,真正的姚善宝就已经死了。所以说,她这算是借尸还魂,赚了。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是个根正苗红的农家女,打小学习成绩就好,一直是村里的骄傲。后来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医科大学,本硕连读了七年,原本想着好日子要来了,却在上班的第一天踏马的被车撞了,然后一命呜呼。 想到这里,姚善宝沉沉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啊 旁边姚老爹从腰间解下一个麻袋,在女儿眼前晃了晃:“善宝啊,爹刚刚趁你娘没在意,在地上捡了几个小的,回去洗了你吃。” 姚善宝感激地望了姚老爹一眼,又看了看姚老爹的腿,她顺手将装着花生的麻袋接了过来,抗在肩上。 姚老爹闷着头叹气:“善宝啊,山上的几棵桃树是你娘的命根,每年这个时候摘下来的桃子,都是要拿去集市上卖的。你二姐也到了说嫁年纪,换了银子给你二姐存嫁妆。” 姚善宝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她那便宜老娘不是人啊,她还没见过那么偏心的娘呢。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姚善宝的二姐姚莲宝站在门口,冷冷剜了妹妹一眼,又看向姚老爹:“阿爹,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跟娘都饿死了。”说着朝屋里瞥了眼,声音低了低,“阿爹,我阿姐回来了。” 大姐姚君宝?她不是刚刚才嫁出去吗?听说是嫁给了县城里的一户人家,当城里人去了。 姚君宝出嫁的时候,姚善宝赶上了趟儿,还去县城里的姑爷家吃了顿饭。这才半个月的功夫,怎么就回来了?按理说,回门已经回过了啊。 姚莲宝撇了撇嘴,解了善宝的疑惑:“阿爹,听阿姐的意思,是在姐夫家过得不好。阿姐一回家就哭了,到现在还没停呢。” 姚老爹闷着头不吭声,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姐妹俩先煮饭,我去张屠户家赊点肉来。” 姚善宝眼见着二姐就要冲着老爹发火了,她立即抓着姚老爹的手说:“阿爹,你别去,还是我去吧。”她将锄头跟毛桃递给姚老爹,又将卷起来的裤管放下,跺了跺脚说,“二姐放心吧,我去就没事了。” 姚莲宝哼了声,转身就走,只留了句:“你要是愿意嫁给张家大傻子,你就去好了。” 姚老爹也拿二女儿没办法,只能向小女儿抱歉:“别怪你二姐啊,她也就是嘴快,没有坏心的。” 话说得实在有些客气了,姚善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张家是涟水村里唯一的一家屠户,张家二老今年都有五十多了,他们那所谓的傻儿子,不是亲生的,是老夫妻俩深山里捡回来的。 姚善宝听二姐说过几嘴,大傻子是两年前被张家夫妻捡回来的,捡他回来的那天刚好下大雪,大傻子被埋在了雪里,差点没给冻死。张家二老无子,好不易得了个便宜儿子养老,自然享尽办法救他。 结果,人是救活了,可这个便宜儿子的脑子,有问题。 张家二老也认了栽,算了,养着吧,傻子也是儿子啊,也能养老么不是。 张家离姚家不远,姚善宝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张家夫妻没在家,只“儿子”张大傻坐在门前玩弹珠。 张家老夫妻俩能吃苦得很,养了很多猪,三天两头宰了猪去镇里的集市上卖。他们没有儿女,老两口又不爱花钱,因此,两年前盖了新房。 他们盖这个房子,是准备给便宜傻儿子娶媳妇用的。姚善宝前些日子经常见同村里的赵媒婆往她老姚家跑,后来无意间才知道,原是张家老夫妻看中了二姐姚莲宝,想让莲宝给张大傻当媳妇。 姚善宝也知道,二姐不答应,但她娘有些动心。 姚善宝摇头,深深叹息,还不是为了张家的钱财嘛。 姚善宝到张家的时候,张大傻正一个人蹲在门前玩。 他的身形高大又英武,现在却像小孩子一样缩成一团,一双大手挤着弹珠弹来弹去。姚善宝觉得那场面十分滑稽,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大傻子人傻,耳朵却好使得很,立即回过头来,见是姚善宝,他又将头转了回去,只冷冷哼道:“你又到我家来买肉啊?” 姚善宝脸红了一下,低着头过去,蹲在大傻子身边:“对啊,我大姐回家了,我要买点肉回去。”一边说一边脱了鞋子,从鞋底里掏出两枚铜钱来,在傻子眼前使劲晃,“你看,这次有两个哦,可以多买一点呢。” 张大傻嫌弃地用手掩住鼻子,两道眉毛拧成一团:“真是臭死了啊,姚善宝,你真不是个女人!”然后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重重哼道,“你又来骗我,我娘说了,这一个籽儿不值钱的。上次已经被你骗了,这次再卖给你了,我就是第二次上当,你当我傻子啊?” 好吧,她确实无耻地骗过他一次不过,难道他不是傻子吗? 姚善宝腿又酸又麻,她动了下身子,叫了他的大名:“君深,我确实很急啊,那就算你赊我的,等我有钱了就还你,行不?”说着可怜兮兮地低下头,伸手抹了下眼睛,吸鼻子,“你看,我都答应我爹了,没有肉,回不去啊。” 张大傻见姚善宝好似哭了,他将弹珠往旁边一丢,过去拽姚善宝袖子:“你哭什么啊!哭什么啊!我又没说不卖给你。你在我家门前哭,我爹娘回来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姚善宝见好就收,吸了下鼻子,脸上却是干干爽爽的,一点泪泽都没有。 “你骗我!”傻子怒了,立即站了起来,大长腿在地上一扫,扫了善宝一脸的灰,“好啊姚善宝,你竟然骗我!叫你二姐姚莲宝来,他才是我媳妇。我媳妇来了,我直接白送。” 嘿,傻子的智商也不低嘛,还知道要娶媳妇。 姚善宝道歉:“对不起啊,你不卖就算了,那我回家了。”然后心里默默数了三声。 张大傻见姚善宝竟然就要走了,立即拽住了她胳膊:“怎么回去了?肉还没买呢。”他人虽傻,可也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见姚善宝长得一点不比她两个姐姐差,他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眼睛亮亮的,“我不要你二姐给我做媳妇了,我要你,你给我香一口,我就将肉送给你。” 姚善宝见这傻子要占便宜了,立即转头就走,傻子又拽住了她。 “不给香香也行啊,那你明天来陪我玩,我也将肉送你。”傻子觉得姚善宝最近两个月来比她二姐可爱多了,开始怜香惜玉,“没有肉回去,你娘要是打你了,你多可怜啊。算啦,我不欺负你了,你等着我,我回去给你拿肉。” 姚善宝抿了抿唇,站在风口里,只望着傻子的背影。 其实傻子如果不说话,是个很正常的人,他四肢修长,容貌英俊,每次笑都会挑起一边的嘴角来,有些坏坏的。姚善宝忽然想到了某个明星,她自动脑补了一下,傻子要是不傻,这是绝对要发达的节奏。 傻子拎着肉出来了,却见姚善宝站在一边乐呵呵地傻笑,他皱着眉说:“人家都说我傻,我看你才傻呢。你可真是傻乎乎的,你笨啊,你要是冷了可以跟我说啊,我带你进屋取暖。” 姚善宝看了眼肉,笑着直挥手:“谢谢你啊君深,不过,我要帮着家里干活,明天不能陪你玩。” 傻子哼唧了一声:“我就知道。”将肉递给了姚善宝,还不忘抱怨,“哼,利用我的时候就叫我君深,把我利用完了,还不是跟别人一样叫我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姚善宝一张明艳的小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来,踮了踮脚尖,一只手努力拍了拍张君深肩膀:“我向你保证,往后一定叫你君深,好吗?” “随你的便啦!”傻子面上很勉强的同意了,可转身的时候,还是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干净又清澈,一带一丝杂质,简单直白得很。 姚善宝拎着肉,走了几步又回头,见张君深又蹲在地上玩弹珠了,她无奈地摇摇头。 姚善宝刚进了自家院子,就听二姐姚莲宝抱怨:“怎么赊个肉都能到现在,是不是存心想饿死我啊?”她今天心情十分不好,因为都已经嫁出去的大姐竟然回来了。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姚君宝已经不是老姚家人了,现在回来,就是白吃白住的。说不定,娘一心疼了,又偷偷贴补了她点什么呢!娘要是贴补了,那贴的可都是她姚莲宝的东西啊。 反正不会是贴姚善宝的,因为娘说了,姚善宝以后嫁人,她姚何氏不会出一分钱的。 姚善宝没有搭理二姐,直接进了厨房,帮自己爹爹烧饭去了。 姚家其实很穷,一家四口人,就靠着几亩薄田过活。而且姚老爹如今身子不好,农活什么的,都帮不上忙。姚善宝刚刚穿过来那会儿,身子骨弱得很,根据她学医的经验,一度怀疑,这真正的姚家小女儿,是过劳死。 她有时候在想,姚何氏是不是后娘啊,恁的这般凶悍! 姚老爹见小女儿回来了,跛着脚站了起来:“大姐回来了,晚上煮了白米饭,你也好好吃一顿,别让着她们。”又望了眼她手上拎着的肉,姚老爹吞了口唾沫,“这得多少银子?张家夫妻是看在你二姐面子上吗?” 姚善宝摇头,然后蹲在灶边,烧着柴火:“爹你别管了,也去歇着吧。你身子不好,别累坏了自己,我来做晚饭。” 蹲在灶台边的时候,突然发现柴火堆里多了几本书。书的样子看起来很旧了,封面上的字也不太清晰,但姚善宝依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医”字。 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姐妹之间的矛盾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章姐妹之间的矛盾 “爹,这是什么书?”姚善宝此时双眼冒光,嘴上问着姚老爹,手已经敏捷地将几本书都抱了起来,然后嘴里“啪啪”吹着书页上的灰。 几本书都是线装的,蓝色纸面,书面上有些灰尘,看起来似乎压箱底很久了。 姚老爹听得女儿的声音,转头瞧了瞧,然后很平静地说:“咱们老姚家祖上好几代都是行医的,这几本医书是你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你爷爷的爷爷,曾经是个大夫,不过到了你曾祖父那里,就务农了。这些书原本一直压箱底的,今天你娘收拾屋子就给找了出来,想着也没啥用,就当柴火烧了吧。”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当柴火烧了?!姚善宝嘴角抽了抽,好在是被她给及时发现了,否则这老姚家真是造孽啊! 姚善宝一边听着姚老爹的话,一边已经动手翻书了。不过令姚善宝失望的是,书上的字都是繁体的,一些简单的她倒还能认得出来,可是那些复杂的字,就跟小蝌蚪一样,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啊好么。 不过没关系,就凭着她学霸的本事,难道还不能够识个字吗? 她以前上学的时候,从幼儿园开始就当班长,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她的啊。这样一想,姚善宝的心情又明快起来。她觉得,等忙完了这一阵子,自己也该给自己定个计划了,她一手的医术不能烂了。 她穿越来这里穿的不是时候,穿来的时候正是春季播种时节,家里忙得很。 最先来这里的那几天,她倒还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后来她娘姚何氏见她能下床走动吃饭了,也不顾姚老爹反对,直接抓着她就下田。好在她上高中前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小的时候也经常帮着家里做农活,否则,这样的苦可真是吃不了。 现在是五月份,涟水村的村民们在村后头的山上种了一片桃树,桃树当年是村子里种的,后来按人头分到了个人的头上。她今天一整天先是陪着爹娘去种花生,然后又去摘桃子。 当时桃子摘得差不多的时候,同村的花大婶跑来说:“美芳,你快回家去瞧瞧吧,我刚刚路过你家门口,好像看见你家君宝了。” 当时何美芳不相信,眼睛望着花大婶,手上动作不停,还在麻溜地摘着桃子。 “怎么可能啊,我家君宝现在在县城里,你定是瞧错了。”何美芳对于大女儿能嫁入那么好的人家感到很自豪。 花大婶还想再说,她家男人水生用手肘捣了捣她,然后将锄头往肩上一扛,笑得讪讪的:“你看这老婆子,尽瞎嚼个舌根,必是她眼睛不好,瞧错了。”见自家婆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水生狠狠瞪了她一眼,又乐呵呵地笑着说,“我跟媳妇去水田那边看看,富贵,美芳,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花大婶跟水生叔走了后,何美芳立即揣着镰刀就准备往家走,临走前看了姚善宝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扛起两大麻袋桃子独自往家走。 姚善宝很是无语,难道她还能偷自家花生吃吗?还有啊,拜托,她也是老姚家的人啊好么? 姚善宝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飞快直转,然后心里已是有了打算,她抓起几本书在姚老爹跟前晃了晃:“阿爹,既然是我们老姚家祖辈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必是精品。若是爹娘觉得放在那里碍事,不如给了我吧,我自己藏着看。” 姚老爹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他总觉得女儿那次大病之后,就变了。 但具体哪儿变了呢,他也说不出来,就觉得女儿变得开朗了许多。 姚老爹说:“你留着这些书做什么?你又不识字。”边说边往里屋瞟,确定何美芳没有注意这边,他压低了声音又说,“善宝啊,你如今大了,心里想的什么,爹也猜不透了。你要是喜欢这些书,就留着吧,只是,千万别叫你娘瞧见。你娘瞧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姚善宝狠狠点头:“阿爹,您放心,我一定不叫娘知道。还有啊,我也不会耽误干活的,我只偷偷晚上看这些书。” 姚老爹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伸手拍了拍女儿脑袋:“你这孩子” 姚善宝捡到宝了,心情好得很,她转身将书藏了起来,然后忙着去给那娘三儿做饭去。 倒不是姚善宝犯贱,非得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只是,她一直就这样,打小就认为自己将来是干大事的人,所以,从不跟人计较这些琐碎的小事儿。 刚刚“买”回来的肉,姚善宝都切成了块儿,然后放在一边。又从一个黑色坛子里取出了一些腌菜,腌菜先用水泡上,过了一会儿将水倒掉,再重新倒水泡。 锅里的水烧开了,将肉跟腌菜一并放锅里煮着,很快,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肉香味儿。 姚善宝做饭做到一半,大姐姚君宝闻着味儿就走进来了:“三妹,你忙了一天的农活了,大姐来帮你吧。” 靠!既然知道她忙了一天了,那刚刚肿么不来?偏偏肉香味出来的时候她就来了。 不过,姚善宝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她转头朝着大姐笑了笑:“那好啊,有大姐帮忙,我可就轻松多了呢。” 姚君宝这次确实是来帮忙的,她见姚善宝在切菜,自己自觉地去烧柴火。 “三妹啊,你回来的时候,你二姐可有跟你说些什么吗?”姚君宝眼睛还红红的,兔子一样,一直望着姚善宝,“有说我些什么吗?” 姚善宝心里明白得很,却装傻,手上切菜的动作没停:“大姐也知道,我跟二姐不怎么讲话的,二姐应该跟大姐更亲一点吧?” 姚君宝皱了皱眉,刚说了句什么姚善宝还没听清楚呢,就听到屋里姚莲宝的哭喊声,以及“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极品中的战斗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章极品中的战斗机 姚善宝先是听到二姐姚莲宝的哭喊声,随后又听到了有人砸东西的声音,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到她老姚家来打架了。 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她刚刚穿越来这里的时候,有因为一碗鲫鱼汤,别人砸了她家的锅碗。 这个砸她家锅碗的不是别人,正是姚善宝的奶奶跟二婶,那两个人渣中的人渣,极品中的战斗机。 当初的姚善宝身子还很虚,下不得床。姚老爹就跛着脚去河里摸了几条小鲫鱼回来,熬了一碗鱼汤给小女儿补身子。结果鱼汤才熬好,姚善宝的奶奶跟二婶就来了。 奶奶是来兴师问罪的,说姚老爹不孝顺,有了鱼汤不孝敬她老人家,反而给姚善宝这赔钱的贱丫头喝。她二婶呢?则站在一边不断添油加醋,说什么老人家一直跟着他们家过,老大都不养老人,现在有鱼汤了,也躲着偷偷喝,一哭二嚎三上吊,非得叫姚老爹拿银子出来。 姚老爹怎么会有银子?他自己身体不好,整个家都靠着姚何氏跟三女儿善宝撑着,现在善宝又病了,只能姚何氏一人下田干活。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个靠着婆娘跟女儿的软脚虾,哪能有钱! 但是老太太不讲理啊,老太太非得让大儿子给赡养费,三言两语不合,老太太就带头摔了一只碗。她二婶子见老太太都砸碗了,她更是毫不客气,从院子里捡了块砖头,就将她家厨房砸得稀巴烂。 当时姚善宝真真是气死了,只恨自己身子弱没啥力气,她要是有力气下床,非得用砖头砸了那两人的头不可。 后来可能是有人听到了什么声音,跑去田里告诉姚何氏了。总之姚何氏赶回来的时候,那两人还在,二婶子正举着砖头,威胁说,要是再不给钱,她可就要砸了老大家的窝。 姚善宝也承认,他老爹窝囊得可以,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 当时姚何氏从田里匆匆赶了回来,发现家里已经不成样子,她气得直接扔了锄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就砸了姚二婶子的头。 姚二婶子当场就被砸昏了过去,事情闹到了村长那里,最后村长两家各打一棒子。姚家老二赔老大家的锅碗瓢盆,老大家要赔偿老二家的医药费。由于医药费比锅碗瓢盆钱多得多,最后村长判定,姚家老大还要给老二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在整个涟水村,够一家四口人吃上好几个月的了! 村里人都知道这姚家老大身体不好,他家更是没啥钱,别说二两银子了,连二百文都未必掏得出来。 他家大闺女刚刚嫁人,虽说收了聘礼,可置办嫁妆的时候又全给还回去了。二闺女现在又在说嫁中,可不得存着些嫁妆?所以,当时村长也比较为难,最后他自己先带头拿出一两来,然后号召全村的人凑钱,又凑足一两。 当初姚善宝拿着二两银子送给二叔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及二叔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吃红烧猪肉并白面大馒头,见姚善宝来了,个个没拿正眼瞧她。 姚善宝白了他们一眼,将银子扔在地上就走,走的时候还听二叔说了句:“瞧,这才叫孝顺,娘,您吃!”孝顺?孝顺你妹啊!这银子是你自己赚的吗你就跟老娘谈孝顺!拿着自己爹娘的银子来孝顺爹娘,这他妈就是放屁! 二叔一大家子都是极品,也就只有小狗子可怜,当时只有坐在一边大口大口喝白水的小狗子对她笑了一下。 所以,姚善宝此时热血沸腾,她想,非得好好治治他们不可!真他妈极品到银河系去了。 姚君宝是个胆小怕事的,见三妹抄着擀面棍就要出去,她立即躲在三妹身后,都快哭了:“肯定是那边的人来了,怎么办,他们家人多,可是会打人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一回来就碰上这样的事情。” 姚善宝瞥了大姐一眼,然后卷起袖子,将擀面棍在灶台上敲得“啪啪”响:“你怎么这么窝囊啊,遇到这种事情就不能退缩,你越是怕,别人就越蹬鼻子上脸。”她抿了抿唇,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随后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嘴附在姚君宝耳边说了两句。 姚君宝狐疑地望了三妹一眼,唯唯诺诺的,揪着衣角说:“三妹,这样真的行吗?” 外面好像又有人摔了一只碗,然后是姚莲宝更大的哭声。姚善宝有些急了,使劲推了姚君宝一把:“你爱去不去,死了没人管你。”说完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堂屋里,姚善宝果然见到了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二婶跟两位堂兄、一位打扮得花仙子似的堂妹。 毫无意外,姚老爹、姚何氏,还有姚莲宝,都已经被打得破了头。 姚老爹满脸都是血,摔坐在桌角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几次都起不来。 “爹。”姚善宝赶紧跑过去将姚老爹扶起,然后见姚老爹站不起来了,她气得牙齿直打颤。 他娘的!今天打人的,谁他妈都别想活着回去! 姚善宝索性不管自己爹了,转身站了起来,用擀面棍指着对面的一群狼,恶狠狠道:“我爹的腿是谁打的?”她这是被逼急了,眼睛都红了,跟兔子眼一样。 姚老汉胡子灰白,背着手,虎目圆瞪:“大山,给我将这赔钱货的嘴撕烂了,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反了天了!” 姚大山是二叔家的长子,比姚善宝大四岁,今年十八了,刚刚生了一个儿子,在家受宠着呢。现在又听得爷爷发话了,他得意一笑,然后卷着袖子就朝姚善宝走来。 姚老爹急了,拖着一条腿在地上爬,然后抱住姚大山的脚说:“大山,看在大伯的面子上,放过你三妹吧。”然后又去求他爹姚老汉,“爹,肉都在锅里煮着呢,等煮好了你们就去端走吧。” 谁知姚大山抬脚便将姚老爹踹到一边,然后说:“刚刚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现在将爷爷逼急了吧,我们不但要将肉端走,还要将你们一个个全打残了。” 姚善宝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眼睛一睁,一棍子便敲在了姚大山脑袋上。 姚大山立即头破血流,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要还手的时候,只见姚善宝又挥着一只长扁担来打他。不对,不只是打他一个,她竟然连爷爷奶奶都敢打。 这丫头疯了! 收藏啊><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一锅肉引起的血案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章一锅肉引起的血案 没错,姚善宝确实是疯了!但她行动上是疯了,理智上倒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她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到时候,肯定是整个涟水村人都会知道。若是她真打了爷爷奶奶,到时候不管谁有理,那他们家这边肯定会遭人谴责。所以,她扁担挥到姚老汉跟姚老太太跟前时,基本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而扁担挥到姚二叔姚二婶,还有大山二山跟姚仙宝面前时,那就是十足十的真打了。 二十一世纪的姚善宝,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时候野得很。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也经常跟着村里的二混子们出去打架。 后来到市里面上了高中,她体育课选修的又是跆拳道,上了大学,更是选修了剑术、跆拳道等等各种具有杀伤力的课。她上的大学是211工程重点大学,里面请的体育老师可都是专业性的,所以,虽然姚善宝这具身体的身子骨弱,但里面住着的可是一只强大的灵魂。 不但强大,而且还是一只发了疯的灵魂!现在是谁靠近她,谁就只有挨揍的份儿。 姚善宝三下两下就将所有人都赶到了外面的院子去,然后自己叉腰站在屋子门口,将扁担往旁边一立,“啊呸”吐了口唾沫,十足小泼妇样:“我告诉你们,今天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往后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你们要是再敢来闹事,我必是不会再手下留情!” 然后想找个东西做个示范,她望了望立在一旁的扁担,觉得自己肯定不行,就从地上捡了一只筷子,然后轻轻松松给折断了,继续放狠话:“再来惹事!这只筷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姚善宝刚刚那两下子耍得实在太快了,被打的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头破血流了。 姚老太太的心是偏的,一个劲往小儿子那边偏,见小儿子一家子被打了,立即撒泼打滚,滚在地上直嚎:“哎呦,不得了了,杀人啦!杀千刀的啊,没良心的啊,恁的这般黑心啊!”哭的跟死了丈夫一样,还唱了起来。 这哭声一嚎起来,很快,左邻右舍的就都来了。 这姚老汉年轻的时候是涟水村的地主,有钱,但是他所有的钱都贴给小儿子了,大儿子是一个籽儿都没给。 小儿子一大家子是吃老人家的喝老人家的,连那房子都是老人家花钱给盖的。小儿子那房的孙子娶媳妇,孙媳妇添曾孙子,可都是他老人家出的银子。而大房的孙女姚君宝出嫁,老人家是一个屁都没放。 当初分家的时候,姚老汉就说了,他的银子都给小儿子,往后也跟着小儿子过,让老大别打银子的主意。 现在好了,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眼瞧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倒是找大儿子要起赡养费来。 要说到这个就更气,因为姚老爹的腿,就是因为当初给二弟家盖房子摔断的。大儿子帮着小儿子盖房子,腿摔断了,两位老人家也是一个籽儿没给!理由是,钱都给小儿子盖新房了,他们没钱。 姚善宝现在倒也能理解姚何氏了,一个女儿家,丈夫无能,自己又没个儿子撑腰,她自然是觉得委屈的。可农村里的婆娘,委屈又能如何?还不是打碎了牙只往肚子里咽。 有劝架的村民将姚老太太扶了起来,劝慰道:“算了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快些起来吧。” 姚老太太不肯,继续撒泼打滚,锤着胸口哭:“哎呦,不得了了,杀人了。这个黑心肝的啊,娶了媳妇忘了娘,有肉不给娘送去,只在家里躲着吃啊。” 姚老爹的腿,怕是彻底给打残了,他怕事情闹大,便想爬到他娘身边。 姚何氏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就将丈夫给拽了回去,也坐在地上大声哭喊:“我真是受够了,自从嫁给你姚富贵,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说你帮着老二家盖房子,自己腿摔断了,他们管你了吗?”又仰着头,红着眼睛朝姚老汉喊骂,“你们管你这个大儿子了吗?你们的钱都贴给了老二,将老二家的一个个都养叼了,个个游手好闲的,田田不种,活活不做。现在眼瞧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将手伸向我们这边!你们二老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你们对得起谁!” 姚老汉也气得不行,他实在想不通,孙女敢打自己,媳妇敢骂自己,还有没有王法了?他抡起巴掌,用足了力气朝大媳妇姚何氏挥去,将姚何氏打得摔趴在地上,掉了两颗牙。 姚老汉还是不解恨,还想伸腿去踢大儿媳妇,他觉得大儿子如今这般不孝顺,定是这个妖妇使得手段,他想把她打死。脚才一伸出去,就被姚善宝给抱住了。 姚善宝虽然力气没有姚老汉大,但她会使用巧劲,抱着他的腿一个圈一转,就将姚老汉掀得倒在了地上。而她自己,也摔在了一边,怀里还抱着姚老汉的脚。 姚善宝是故意的,而在别人眼里,却是姚老汉打了孙女。 姚老汉跟他媳妇姚老太太,仗着自己有些钱,向来不讲理。姚老汉年轻的时候,因为地基的事情,还将同村的一个人眼睛打瞎了,所以,对他们这种极品怀恨在心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一瞬间,村民们的心都齐齐偏向了姚老爹家这边。 村长被姚君宝请来的时候,村民们都说:“这姚老汉实在太欺负人了,彻底打断了大儿子的腿不说,竟然还动手打大儿媳妇。就连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都不放过,我们刚刚可是亲眼所见,这姚老汉打了美芳,善宝那丫头想要救娘,结果也被姚老汉给打了。” 村长气得不行,他今天非得治治这村里的老霸王不可! 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斗死极品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章斗死极品 姚老汉见是村长来了,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很强势的口吻说:“你来的正好!儿子打老子,媳妇骂公公,就连一个黄毛小丫头都敢对自己爷爷动手动脚的,是不是该动用村规了?你给我将这些不懂规矩、不顺爹娘、以下犯上的狗崽子都用火烧死了!烧死!都给我活活烧死了!”说完还使劲锤了两下胸口,表示自己实在被气得不行。 姚家老太太也立即配合着自家老头子,又开始干嚎了起来:“没天理啊,儿子不孝顺啊,我跟孩子他爹老了以后没指望啊,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说着肥胖的身子一滚,滚到墙角边,做一个要“以头撞墙”的姿势,“我死,我现在就自己一头撞死,省得将来走不动路了,被那些黑心肝的白眼狼害死!”嘴上说着要撞,可头却没有要撞的意思。 有村民拦住了她:“你这婆子,瞎胡闹什么?村长还在这呢,事情该怎么处理,村长自然会解决。” 姚老婆子心虚,她觉得看着村长这副样子,怕是不会帮着自己。不过,儿子养老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说到哪儿都是天理。 村长愤怒的目光扫过姚家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了姚善宝身上,见姚善宝还趴在地上,又黑又瘦的,他觉得心针刺般的疼。 这丫头真是可怜,在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结果还吃不饱肚子。 两个月前,这丫头一个人在田里干活,最后都晕了过去。当时,若不是他跟自家婆娘刚好路过瞧见,怕是这丫头命早没了。 村长走到姚善宝跟前,亲手将姚善宝扶了起来:“孩子,起来吧,伯伯给你们家一个公道。”将姚善宝扶起来后,又转头狠狠瞪了姚何氏一眼,“做娘的能做到这般黑心不公,整个涟水村,怕也只有你了。” 姚何氏嘴巴肿了起来,她用手捂着脸颊,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姚善宝,然后又将头转向别处。 姚善宝站起身子,乖乖站在了一边,低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请村长伯伯一定要给我爹娘做主,我爹早年帮着二叔家盖房子,摔断了腿,身子至今一直不好。当初分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是一个籽儿都没给,他们的银子全都贴给二叔家了。当初也说好的,他们不给我们钱,将来也不需我爹养老。现在却又喊打喊骂的,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唆。” 姚家二叔一听,立即蹿了起来,伸手就想打姚善宝,好在被村民们给制住了。 姚家在涟水村是出了名的矛盾户,他们家的情况,村长心里也很清楚。 不过就是老大家养了三个闺女没生出儿子,姚家老两口就开始偏心了,什么好的都塞给老二。 姚二婶子曹氏给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公公婆婆都是我伺候着的,老大家是一分钱一份力都没出。现在家里煮了肉吃,也都躲着吃,从没说要给两位老人送点去。村长,做儿子媳妇做到这份上,还真不如去死算了。” 姚善宝眯了眯眼,觉得这个二婶真不是善茬,姚家这些年闹得这般僵,怕就是这个姚二婶子背后使的坏。 姚家老两口子还年轻还能帮着带儿带女的时候,她姚二婶子说要伺候老两口,是骗了劳力又骗了财。现在好了,眼瞧着老两口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她反将老人推了出来。 姚善宝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既然二婶这样说了,那不养爷爷奶奶,好像确实是我们的错。”见姚二婶子猛地点头,姚善宝心里冷哼了一声,又说,“那好,今晚我们就搬家,往后我们住到大房子里照顾爷爷奶奶,二叔你们一家子搬来这里住。” 姚二叔脸立即拉了下来:“放你娘的屁!那房子是老子的,少打老子的主意!”然后跳了起来,一副猴急样,“臭丫头我告诉你,我已经养了爹娘十多年了,现在该轮到你爹娘来养了!其它的,免谈!” 姚善宝冷哼,然后继续添油加醋说:“那房子怎么是你的了?那房子不是爷爷奶奶的吗?钱是爷爷奶奶出的,盖房子的人也是爷爷奶奶花钱找人雇佣的,什么时候二叔成了房子主人?二叔您这样说,是不是眼里没有爷爷奶奶啊?还是说,您已经暗中将房契跟地契拿到手了?” 姚老汉一听,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立即朝着小儿子吼:“老二!这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姚二叔被自己爹一凶,开始结巴了:“我我”见自己爹抖着胡子朝自己走来,他吓得跪在了地上,将媳妇曹氏往跟前一推,“爹,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她,是她说的。” 这是姚善宝故意使的离间计,没想到,还真能挖出些信息来。 姚老汉早年做了些生意,很有头脑,他不笨!他只是被人挑唆了,一时猪油蒙了心。现在姚善宝又挑唆了过去,他只要稍稍一想,自然能发现一些端倪。 姚曹氏也软了腿,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爹,瞧您说的,这些年来,可不都是儿媳伺候您的吗?儿媳伺候了您十多年,老大媳妇是一分力都没出,您怎么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姚善宝站在冷风口里,看着又瘦又小,可是气势却很强大,她什么都不怕,张口就说:“爷爷,您听到了吗?二婶她并没有否认!您跟奶奶帮着他们两口把两位堂哥跟一位堂妹拉扯大了,他们现在不需要你们了,所以先偷了你们的地契房契,然后再将你们打发到我家这破房子来喝西北风呢。爷爷您可是个精明的人,若是被几个小辈骗了,可有损您的英明。” 已经有人给村长端了把凳子过来,村长坐在一边,就听着姚家大房的小女儿在跟人讲道理。他原本还担心这丫头会被人欺负呢,现在想想,是自己多虑了。 姚老汉此时只想回去看看地契跟房契还在不在,背着手就要走,村长却叫住了他。 “姚老汉,先别急着走。”村长望了姚善宝一眼,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姚家今天打狗明天斗猫儿的,已经严重影响了本村的形象,我听说,好像县令也知道了。县里原来准备发给我们村的团结先进奖,也因为你们姚家的关系,转发给了邻村桃花村。五十两的奖金也没有了,你说这是不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五十两银子?”村民甲惊呼一声,然后愤怒的目光立即转向姚老汉。 “天哪,那要是按户来分,每两家可是能分到一两的啊”村民乙也是一脸暴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谢谢乡亲们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章谢谢乡亲们 村民们的躁动,村长看在了眼里,他说:“乡亲们,这次没有没关系,咱们下次可以继续努力!” “怎么努力啊?我们再怎么和睦相处,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吧!”村民丙急得直捶胸口。 “是啊!今天姚家的问题必须解决,否则,我们就要一直被拖累了!”村民丁声音更大,然后又说,“既然姚家两位老人早年已经说了,钱都给了姚家老二,以后也跟着老二过,那现在就没有资格再找姚家老大要什么!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又食言,当初岂不是放屁!” 姚二叔恨得牙痒痒:“这是我们老姚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的!你们都给我滚回家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村长大喝一声,肃着脸,底下再没人敢说话,包括姚老汉。 “姚老汉!本村长大小也是一村之长,今天为了本村的和平,就是干扰了你姚家家事又如何?”村长指着姚家老二,“敢以下犯上,还带着家伙带着儿子来打自家亲哥哥,只凭这件,我便可以将你送官,由县老爷发落去!” 姚家老二一听说送官,也立马蔫了,再不敢说一句话。 村长继续说:“你们姚家人也都在这儿,本村长现在就给你们姚家判个公道,你们是服也不服?” 姚老汉没说话,姚老婆子深知自己理亏,怕真闹到县老爷那里去,于是弱弱地说:“村长您说,您说什么,我们都听着。” 村长清了下嗓子,继续保持威严的姿态,说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无非就是姚家老二得了银子后又想将老人推给姚家老大养!哼,这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十多年前你们家分家的时候,本村长也在,包括今天在站的几位乡亲,都在。当初你们老两口有钱,也亲口说了,你们一分钱不会给老大,往后也无须老大养老!当初你二人可是理直气壮得很,说若是来日食言,必遭天谴!我看你们是想要遭天谴?当初你们可是当着姚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发的誓!” 姚老汉脸黑得不行,偏偏自己不占理,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老婆子,走,我们回自己家去!”他没说回老二家,而说回自己家。 姚善宝赶紧说:“等一下。”又问姚老爹,“爹,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有书面上的字据?” 姚老爹咳了一声,摇头说:“我们家都不识字,谁会写啊,没有” 姚善宝觉得此事今天必须彻底解决掉,省得这些极品的亲戚往后再来闹!必须留个字据,有了字据,若是他们再闹,那也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就算到了县老爷那里,也是极品理亏。 姚善宝转头向着村长深深鞠躬:“村长,拜托您了。您给写个字据吧,我爹身子不好,我们家还有几亩地要种,再受不得这样三天两头的闹。”她咬了咬牙,又继续说,“如今我娘跟我二姐也被打伤了,现在又是农忙时节,往后家里的活怕只有善宝一人做村长,上次我娘砸了二婶的头,赔了二两。那今天有人砸了我家,还打伤我爹我娘,这医药费又怎么算?” “姚善宝!”姚大山怒吼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别忘了,我可是也被你打了!我弟弟妹妹也被你打了,对了,还有我爹我娘,这又怎么算?” 姚善宝还没说话,又有村民气得跳脚了:“姚大山,放你娘的屁!你堂妹打小就是被你欺负的份儿,她还能打你?你能将谎扯得再圆一点吗?我告诉你,今天你大伯家的医药费,你们必须得掏!” “对!得掏!” “要给银子!银子不给,这事儿没完!” 村长抬了抬手,示意村民们不要再吵:“好了,乡亲们先静一静。当初姚家分家的时候也确实是我的失误,所以,我今天就要给姚家立个字据。有了这字据,往后谁也别想耍赖!” 有人找来了纸笔,村长写了,然后又让姚老汉跟姚家兄弟按指印。 姚家老二死活不肯按,然后姚老汉发飙了,按着小儿子头就让他画押。 姚善宝从村长手里接过字据,仔细看了一眼,虽然字不太认识,但好歹意思她是看懂了。 “谢谢村长!”姚善宝向着村长鞠躬后,又给村民们鞠躬,“谢谢乡亲们,我姚善宝不会忘了大家的大恩大德,来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天色已经很晚了,村长站起来说:“善宝啊,你爹娘受伤了,你家田里的农活怕要你一人受累了。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忙不过来,到时候我让我家桌云回来帮你。” 桌云是村长的次子,现在在县衙当捕头,手下也管着一些人。 姚善宝实在不好意思,赶紧摇头:“不用了,谢谢村长。田里的农活我自己可以想办法,忙得过来,不用麻烦卓云大哥了。” 她也不知道这卓云长得什么模样,不过叫大哥,还是没错的。 “恩。”村长点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至于你爹娘的医药费,我明天一早帮你去拿,这个你放心。” “谢谢村长伯伯。”姚善宝赶紧谢恩,然后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帅气的村长伯伯可真是个好人啊。 村里人都走了之后,姚善宝赶紧伸手去扶姚老爹,姚君宝去扶她娘。 家里被砸得稀巴烂,好在还剩几个大碗,不然今晚连可以盛饭吃的东西都没有了。 因为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大锅里煮着的肉已经煮得烂透了。不过这样也好,肉煮得烂,掉了牙的姚何氏也能吃了。 吃饭的时候,一家五口人都不说话,只是大家眼睛一直往姚善宝这里瞟。 姚善宝埋头扒饭吃肉,完全当做没有看得到。 吃完饭后,姚何氏发话了:“莲宝,明天陪你妹妹一起下地干活。” “那大姐呢?”姚莲宝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她脸颊还微微有些肿,可能话说得急,扯得疼了,她蹙了下眉。 姚何氏将碗筷往桌上一拍:“你大姐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怎么下地干活?” 姚善宝一直没说话,吃完饭就起身,然后去刷锅洗碗。姚君宝也站了起来,去帮着妹妹一起刷锅。 晚上临睡觉前,姚善宝往藏书的方向看了眼,她心里暗暗计划着。要想看懂医书,首先得学会识字。她看书一般喜欢做笔记批注,所以,还得有笔跟纸。 这样说来,她必须找机会去县城一趟才行。不但要进城,而且还得有钱,有钱了才能买笔墨纸砚。 虽然楼是新人,但坑品很好滴,希望妹纸们高抬贵手,喜欢就收藏一个呦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帮我未来媳妇种田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章帮我未来媳妇种田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姚善宝就醒了。 姚善宝昨天一晚上都在想着如何发家致富、如何不荒废自己学业的事情,所以,基本上一夜都没怎么睡。只天快亮时,才合上眼眯了一会儿。 穿好衣裳后,姚善宝进了厨房,准备淘米熬粥时,这才发现缸里没米了。 姚老爹一瘸一拐走了进来,站到姚善宝身后说:“善宝啊,缸里没米了,将爹昨天捡回来的几个桃子洗了吃吧。”说着姚老爹将装着桃子的布袋子递给小女儿,“没有多少,你今天还要下地干活,都你吃了吧。” 姚莲宝一早起来觉得渴了,就到厨房来舀水喝,结果就见到亲爹偷偷给小妹东西吃,她一下子就不平静了。 娘亲心里满满都是大姐,爹心里就只疼小妹!难道只有她姚莲宝是捡来的孩子吗? 姚莲宝气得很,用葫芦瓢舀了水就大口大口地喝,喝完将瓢使劲往水缸里一扔,然后摔门而出。 姚善宝无语得很,她朝屋顶翻了个白眼,然后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爹,吃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这个还是你跟娘吃吧。”说完也不管姚老爹说什么,她只大步往屋外面走去。 姚家屋子外面,是用泥巴围起来的一个小院子,院子的一角搭了个破旧的棚子,里面养了几只鸡。 姚君宝正在用菜叶子喂鸡,见小妹出来了,立即放下篮子。她转头左右瞧了瞧,见没人,立即走过去挽着姚善宝的手臂:“小妹,这么早就要下田干活了?”见姚善宝只扛着锄头,头上布巾都没扎,她撇嘴道,“你也是的,怎么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娘不是说了吗,今天要莲宝跟你一起下地干活。你瞧你,晒得黑黑的,还这么瘦,都快不像女孩子了。” 姚善宝心里想,拜托啊大姐,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有本事你来啊?姚善宝就知道这个大姐想要说什么,所以,只是朝她笑了笑,没多说话。 姚君宝见小妹根本不怎么搭理自己,她心里暗暗想,莫非二妹已经跟小妹说什么了?现在小妹的心跟二妹是在一起的? 姚善宝跟两位姐姐的关系不亲,但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便向大姐君宝眨了下眼睛说:“我刚刚好像惹二姐生气了,她在屋子里呢。大姐,不跟你说了,我要下地干活了,呆会儿太阳出来,可热得慌。” 姚何氏从屋子里出来,见只姚善宝一人扛着锄头,她愣了一下,然后扭头朝屋里喊:“莲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躺在床上挺尸,你妹妹都起来准备下地干活了,你还不快起来!” 姚何氏话音刚落,姚莲宝就鼓着嘴巴走了出来,头上戴着草帽,脸也用布巾裹得严严实实的。 姚莲宝怕姚何氏,不敢回嘴,只狠狠瞪了姚善宝一眼。 姚善宝也不理自己姐姐,扛着锄头就往外走,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一张贼贼的脑袋探来探去的。 张君深一早起来听自己娘说,昨天晚上善宝一家又被人欺负了,他听了之后,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赶来了。 见自己已经被姚善宝发现,张君深索性也不躲着了,大大方方就往院子走去。 “婶婶,我是来看”见姚善宝狠狠瞪着他,他赶紧改口说,“我是来看莲宝妹妹的,我怕她饿着,特地拿了两个馒头来。”说着便从简单的粗布衣裳里掏出两个香喷喷的白面大馒头来。 姚何氏眼睛亮了亮,立即笑着迎了过来,伸手接过馒头递给莲宝,又搓着手对张君深说:“侄儿,回去替婶子谢谢你娘,就说她的意思婶子明白。” 张君深看了姚善宝一眼,点头,然后又说:“婶子,我在家里也没人陪我玩,不如我替莲宝妹妹下地干活吧。”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衣裳,正经说话的时候,还是蛮斯文的,一点不像脑子有问题的。 姚何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善宝,你带着君深去将花生地再翻一下,差不多了就回来,别晒着他。” 姚善宝“嗯”了声,趁人没注意,狠狠踩了张君深一脚后,扛着锄头就走了。 张君深也不怕疼,立即追了出去,可是姚善宝好似故意走得快,他一直追到河边才追得到她。 “善宝,你好像生气了呢,你为什么要生气啊?”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大跨一步走到姚善宝前面,双手伸开,挡住她的去路。 姚善宝左走,傻子就往左拦,姚善宝右走,傻子就往右拦偏偏大傻子人高马大的,她推也推不动他,锤也锤不疼他,最后只气得一个人坐到了河边的石头上。 张君深不知道哪里得罪善宝了,使劲抓了抓脑袋,也跟着去。 姚善宝倒不是生气,她是肚子饿了,在想着呆会儿到底能找些什么吃的。 结果失了会神,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猪脸。 张君深努力扮丑逗姚善宝开心,结果姚善宝见到一个没忍住,就真的笑了。 张君深歪着脑袋:“善宝,你长得真好看” 姚善宝将脸对着河面,照了照:“你瞎说,我又瘦又黑的,哪里好看了?” 张君深蹲在一边,看着水面里的姚善宝,咧嘴笑出一口白牙:“你心好啊” 姚善宝深深憋了口气,然后一巴掌摔在大傻子后脑勺上,也不再理他,只扛着锄头,大步往自家花生地里去。 路上遇到了同村里的花大婶跟水生叔,花大婶笑着打招呼:“善宝啊,今天一个人去干活?哎呦,怎么张家的君深也在啊。” 姚善宝还没说话,张君深就答着:“对啊,帮着我未来媳妇种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想办法赚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章想办法赚钱 花大婶子立即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来,她扭了扭肥胖的身子,眼里闪过嘲讽之意,下巴一台,又有些得意的样子:“呦,善宝啊,这君深可还不是你的相公呢,你们家竟然就拖着他下田干活了?你娘可也真会精打细算的,前一阵子我还听那赵媒婆说,张家说的闺女是莲宝呢,今儿怎么又成你了?” 那何美芳也真想得美,知道张家老两口有些银子,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骗婚!可真是够无耻的! 大女儿嫁到了城里、做了城里人又有何用?还不是被夫家赶回来了指不定是做了什么龌龊事呢! 她何美芳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又有何用?嫁个不中用的男人,生了一堆赔钱货,死了也不会有人送终!想自己跟她明着暗着比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自己有福气,虽然此生只有一个儿子大牛,可儿子孝顺啊。 想到这里,这花大婶子脸上笑出了更多褶子来。 姚善宝穿越来这里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花婶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姚家跟前凑,所以,她自然知道花大婶子在暗暗跟自己便宜娘亲攀比。 内乱归内乱,但是如果有外人欺负自己家里人的话,姚善宝是不会客气的。 姚善宝昂起下巴,微微一笑,伸手就拍了下大傻子的肩膀:“君深,你自己告诉花家婶子,是我逼你来的吗?还是我娘逼你来的?” 张君深穿着一身短打粗布衣裳,背脊挺得笔直,他眼睛余光瞥了瞥落在他肩上的小手,一下子就有些紧张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只小手软软的柔柔的,肯定还香香的呢。 张君深黑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余光瞥着姚善宝的脸色,然后说:“对啊,我愿意帮助善宝的”结果见姚善宝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有些委屈地低下头,继续改口说,“莲宝是我未来媳妇,所以我跟善宝一起去是帮助莲宝的。” 姚善宝很满意大傻子的答案,暗中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可是傻子却不领她的情!嘿,他竟然还敢瞪她?哼,张大傻! 花家婶子就喜欢刁难姚家人,昨天刚刚看了一场好戏,她正等着姚家下面的闹剧呢。 “哦君深啊,你一个做姐夫的,单独跟着小姨妹去田里干活,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她是老妇女,说的话自然是比较粗鄙的,她看着姚善宝,一直挤眉弄眼,“两个小年轻,干柴烈火,没准还真能出点事!” 赵水生见自家婆娘越说越不像话,过来便推了花婶子一下,瞪她:“你有完没完?地里的活不干了?别成天没事瞎嚼舌根子!”又看着姚善宝笑了笑,表示歉意道,“善宝啊,你花婶子不是有心的,你别往心里去。你看这说了话就耽误功夫了,我跟你花婶子还得去田里干活呢,这没几天就要放水下秧苗了。” 姚善宝不是个好惹的,但她有头脑有策略,她虽然知道花婶子骂了她,但也不会当面撕破脸。 “水生叔说的对,我也得干活去了。现在五月的太阳可真是毒,也难为花婶子您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还得亲自下田干活。要说我娘就是个有福气的人,现在只需在家喝喝水晒晒太阳享女儿福就行了。”姚善宝自始至终一直保持微笑,然后对着大傻子说,“我们走吧,争取早点干完活,回去还可以给爹娘烧饭吃呢。” 花婶子气得牙痒痒,伸手使劲扯了扯衣领,朝着姚善宝走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我呸,什么玩意儿!没羞没臊的丫头,还敢教训老娘!瞎了她娘的狗眼!”见自家男人来抓自己,她还较真了起来,“赵水生,你啥意思?我说何美芳你不高兴了?” 赵水生也急了,使劲推了他婆娘一把:“你他娘的放什么屁?” 花婶子一下子就不干了,将锄头往旁边一扔,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赵水生没办法,趁现在路过的人还不多,立即拽着老婆子就走! 姚善宝虽然走得有些远,但他们夫妻间的对话她还算听清了。原来这水生叔年轻的时候喜欢自己便宜娘啊难怪呢,这花婶子有事没事就找娘的茬。 姚善宝干了会儿农活,觉得也差不多了,便扛起锄头,打算去田后面的山上挖些野菜回去煮了吃。顺便也再看看,这山上可不可以采一些草药回去。她虽然大学跟研究生主要专业念的不是中医,但她好学,经常在图书馆里看一些中医方面的书。 所以,一些简单的草药,她还算认识的。 张君深有些生姚善宝的气,所以刚刚一直都不跟她说话。也不拿正眼看她,只是时不时用余光瞥她,见姚善宝忽而来看自己的时候,他又赶紧将目光移到旁的地方去。 现在见姚善宝要走了,他立即站了起来:“你去哪里?” 姚善宝背着竹篓,将锄头递给张君深,一脸正经地说:“君深,你扛着锄头先回去吧,我去山里挖些野菜回来。” 张君深不肯,一步不离地紧跟着姚善宝:“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不离开你。” 姚善宝抚额:“山路不好爬,你还是别去了。真的,君深,山上面一点不好玩的。” 张君深哼了哼:“你以为我跟着你就是为了玩啊?”黑着脸,“随便你啦!”说完转身就走。 姚善宝饿得胃子有些疼,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祈祷着,呆会儿进山一定要能够找到些吃的。 涟水村这个村子不大不小,大概百来十户人家,村里的人大多数都靠着几亩薄田过活。 除了春种秋收的时候比较忙点外,村子里的人都比较偏于安逸,不怎么捣鼓其它发财出路。 所以说,这山上的宝贝很多,但一直就是没有人发现 这座山叫赤霞山,在涟水村的后面,隔着这座山再往后面去,就是桃花村了。 山底下基本上没有一条现成的路可以通往山上,因此姚善宝爬得十分艰难,一个没注意,手臂就被藤条拉了道口子。 姚善宝提了提背上的竹篓,仰起脸往山上看,给自己加油打气:“要坚持住,就快成功了,山上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结果话才说完,脚下踩空了,姚善宝本能“啊”叫了两声,结果发现自己没有摔下山去,而是跌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里。 张君深还是黑着脸,他紧紧抱住姚善宝,垂着黑黑亮亮的眸子看她,然后撇了下嘴巴,嗔怪道:“真没用!离开我,你还能干什么?好啦,别瞪着我了” 姚善宝脸红了一下,推开他:“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来了?” 张君深额头上沁出汗来,他眨了下眼睛,挑起一边嘴角笑,呆呆傻傻的:“不放心你啊,但怕被你发现你又会赶我走,所以我就偷偷跟着你。”他觉得背后痒痒的,就伸手去抓,结果就抓到一条细长的彩色小蛇,“这是什么” 姚善宝最怕蛇了,立即跳得老远,吓得都快哭了:“君深,你扔了它,它有毒的。” 张君深一听,赶紧甩手就扔了彩色蛇,然后赶紧过来哄姚善宝:“善宝别怕,它已经被我打走了,不会咬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我缺媳妇啊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章我缺媳妇啊 其实姚善宝这个人,胆子不小。以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十多个实习生中,就只有她敢半夜一个人呆在停尸房里。也只有她最先拿起了手术刀,跟在师傅后面,一起给病人开膛破肚。 但是,她怕蛇,最怕最怕蛇。还有,她怕泥鳅跟蚯蚓。这种细细长长又滑溜溜的软体动物,她见了就头疼。 姚善宝脸色有些惨白,她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觉得身子还是软软的。 “君深,刚刚谢谢你啊,我最怕蛇了。况且,刚刚那条蛇还是有毒的”似是想到什么,她忽而眼睛睁得圆圆的,“君深,刚刚那蛇咬到你了吗?” 张君深额头上全是汗水,脸颊也红红的,他呆呆地望着姚善宝,然后将头左右甩了两下,可怜兮兮的:“善宝,我忽然觉得身上没劲,我怎么了?” 姚善宝吓死了,赶紧用自己瘦弱的身子去架住他,然后就发现他后背上有血迹。 “君深,你真的被蛇咬了吗?”姚善宝急得满头大汗,刚刚那条小花蛇颜色那么漂亮,一看就是有剧毒的,要是咬了君深的话,他肯定就没命了啊。 自己虽然是大夫,可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差,又什么都没有,她就是想救他也救不了。 姚善宝很害怕很难受,她本能的不希望大傻子有事。大傻子人虽然又呆又傻,有时候还有些无赖,但心地很善良的。 他要是真死了的话姚善宝使劲摇头,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君深,前面好像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你别乱动也别出力,我架着你过去。”姚善宝吸了下鼻子,然后将张君深健硕的手臂绕在自己脖子上,很吃力地架着他。 张君深眸子又黑又沉,他睫毛抖了一下,然后果然就将全身力量都卸到姚善宝身上。 姚善宝让张君深坐在一片空地上,她又顺手将四周的野草都拔了,尽量让空间更大一点。做完这些,她才绕到张君深身后,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因为五月份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张君深只简单套了一件粗布衣裳,衣裳上已经划了一道口子。姚善宝沿着血迹四周将衣裳又撕开了一点,并未发现有蛇咬过的痕迹,她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张君深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姚善宝瞧,目光一闪一闪的,见姚善宝望他,他往旁边缩了缩,一脸无辜的样子:“善善宝你撕我衣裳干什么?” “啊?”姚善宝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笑着一拳就锤在大傻子肩上,“我刚刚是在给你检查伤口啊,你放心,你没事的。我刚刚看了,不是被蛇咬的,后背流了点血,应该是被锋利的植物划伤的。”说着,她又去瞧了眼伤口,啧啧叹道,“口子划得还挺深,不过你放心,我呆会儿看看能不能找些止血的草药先给你止血。” “哦。”大傻子有些失望,显然是不满意姚善宝的答案。 姚善宝左右张望了一下,见这里树林茂密杂草丛生,厚厚的草丛中时不时有几只野兔子跑过她视线往远处放了放,一下子双眼冒光。 原来这里,果然是有草药的啊!她还都没怎么费力呢,就找到能够止血的三七了? 姚善宝连滚带爬地爬到一边,脑海里想象着书上说的,又跟眼前的植物对比一下。 对,没有错的,这就是三七。三七可是止血的良药哦,不但可以给大傻子止血,而且还可以多采些回去拿到集市上卖呢。 “君深!君深!你将我的竹篓拿过来,我找到宝贝了。”姚善宝跪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双手捂着宝贝,扭头露出一口小白牙。 大傻子哼了哼,很不情愿地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发脾气:“我都病了,你还这么开心。” 姚善宝嘿嘿直笑,顺手就摸了下他的脑袋,笑眯眯的:“君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可以卖钱的好东西!我呆会儿多采些回去,等卖了银子就还你钱!”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挖,然后继续絮絮叨叨的,“我跟你说,这个山里的宝贝肯定多着呢,我明天带个更大的竹篓来,你也跟我一起来,到时候卖了银子,带你分。” 张君深不屑道:“我又不缺钱!”嘴上这样说,手上还是帮着姚善宝一起挖宝贝。 姚善宝心情好,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你缺什么啊?” 张君深哼哼唧唧的:“我”他偷偷看了姚善宝一眼,声音忽然弱了下去,“我缺媳妇” 姚善宝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沉落到了西边,天上有晚霞,漂亮极了。 走在村里的小道上,闻着各家各户煮饭的香味,姚善宝咽了下口水,随即脚下步子也更快了。她刚刚不但找到了几种草药,而且还挖了野菜跟土豆,回去有得吃喽。 路过张君深家门口的时候,姚善宝很阔气的拿了三个土豆给他:“给你的,回去削了皮煮着就可以吃了。” 刚好张家两口子拎着肉出来了,见到姚善宝,笑眯眯的:“善宝,田里的活干完了?刚刚你娘还让你二姐满村子找你的呢,你带着我家君深去哪儿玩了啊?” 张大娘挺喜欢姚善宝的,觉得这小姑娘勤劳懂礼,活络得很。 姚善宝也笑,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样子甜甜的。 “张大娘,我带着君深去山里挖野菜了。对了,还挖了些土豆,这个是给你们的。” 张大娘笑着接了过来,搓着手上这几个还沾着泥土的圆球:“这个能吃吗?还有,你说它叫什么?土豆?” “啊?”姚善宝眨了下眼睛,心想,这就是土豆啊,难道涟水村的村民不知道? 张大娘不缺吃的,他跟家里老头子卖猪肉能赚些银子。她也觉得姚家闺女可怜,必是没得吃了,这才吃这些什么土豆?啥玩意儿。 张君深见爹娘车子里装着新鲜的肉,他低头看了看姚善宝,然后说:“娘,给善宝点肉吃吧,我觉得她都瘦了。” 姚善宝很是不好意思,赶紧挥手:“不用了,昨天赊的还没有给钱呢,这怎么好意思” 张家两口气倒是很大气,张大娘跟自己老伴对望一眼,然后说:“善宝,今晚我要跟君深他爹去桃花村送猪肉,可能晚上回不来了。君深晚上就在你家吃一顿,来,这个你拿着。” 张大娘给的是一副猪腰子,一块五花肉,还有一大碗猪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第一次赶集前的晚饭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章第一次赶集前的晚饭 既然张大娘都这么说了,姚善宝觉得,自己若是再推辞,那便是矫情。 张君深眼睛亮了又亮,立即将双手拍得“啪啪”响:“好哦去善宝家吃饭喽又可以跟着善宝玩喽。”然后见姚善宝瞥了他一眼,他有些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说,“去看莲宝妹妹娘,我可乖了,今天帮助姚家的莲宝妹妹下地干活了。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我跟善宝一起挖的。” 张大娘很欣慰,这儿子虽然傻,但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虽然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他还算懂事孝顺。等自己跟老头子将来苦不动了,看来是能够享到儿子福的。 “君深啊,爹娘急着要去趟桃花村,你在姚家叔叔那里要听话。姚家叔叔跟婶娘身体不好,你过去帮着你善宝妹妹做些活,知道吗?”张大娘说着便笑了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又嘱咐,“想要娶媳妇儿,在未来丈母娘家里,可要勤快一些。” 时间不早了,张老爹推了下老伴:“老婆子,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我看咱们儿子懂得很呢。” 张大娘歪着嘴笑:“你这老张头,自己不爱说话就算了,我说我儿子你插什么话!”然后用扁担挑起肉,摇摇晃晃的,“君深啊,爹娘走了。” 张老爹扶着老伴:“你看你这步子走的,快些放下我来挑” 张大娘:“你挑?你身体行吗别再出了事儿” 姚善宝背上背着一竹篓的野菜、土豆跟草药,手上又拎着张家老两口送的猪肉、猪腰子跟猪血。她脚步轻快地走在乡间小道上,深深吸一口气,就闻见了各家各户的饭菜香味,她肚子又叫了下。 将流出去的口水吸回来,姚善宝扭头喊:“君深,快一点,回家做好吃的给你吃!你要是再慢吞吞的,我就不给你做。” 大傻子很听善宝妹妹的话,即使觉得受了威胁心里不舒服,但他还是紧步跟上去了。 姚善宝回到家的时候,姚家另外的四口人正围坐在一起喝米汤是昨晚剩的一点点米饭兑了水熬的,一个个都很苦逼的样子。 姚君宝见三妹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手上身上都还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她立即笑着迎了过去:“小妹,你一天都去哪儿了?我们找不到你,可都急死了!你手上怎么会有肉?天哪竟然还有猪血跟猪腰子!”说着用手擦了下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扭头对她爹娘说,“爹,娘,你们看,我就说小妹不是玩去的吧?” 姚何氏撇了撇嘴,看了姚善宝几眼,目光就落在了张君深身上。 张君深还是那身粗布短打衣裳,穿着黑色的半旧布鞋,布鞋上还沾了很多泥巴。明明就是整个村子里普通男子最普通的穿着装扮,可姚何氏觉得,这张家大傻子怎么就那么俊呢! 瞧这身材,高大又结实,瞧这脸蛋儿还有眼睛、鼻子、嘴巴!哎,要说可惜的,怕就是他脑子不太好使了。 不过,说不定脑子好使了,他就没那么听话了。这样一想,姚何氏心里又舒服起来。 “君深,你怎么来了,你爹娘呢?还有,善宝手上的肉是不是你爹娘送的!”说完笑了起来,眼睛瞟了莲宝一眼,又说,“张家大哥大嫂也真客气了,往后,我们可怎么还啊” 张君深伸手抓了下头发,顺便瞟了善宝一眼,他是想看她眼色说话的,可善宝跟她大姐只顾着挑菜了根本没看他,他只能自己想着说了。咳咳,善宝啊,呆会儿要是说错话了,可别怪我! “我爹娘说他们去桃花村送猪肉了,让我来婶娘家帮忙做饭!然后然后晚上我也在这吃。”张君深小眼神迅速看了看善宝,见她还是低头忙自己的,他立即说,“我明天还跟着善宝去干活儿,干完活,我们就去山上挖野菜跟草药!那个山上太危险了,善宝一人去,我很不放心。”然后被姚善宝狠狠踩了一脚。 姚善宝将菜肉还有草药都归类好了,她大姐君宝已经将菜都拿到了厨房,姚善宝拎着竹篓,声音轻轻的:“爹,娘,我明天去赶集,将我今天刚刚挖的草药卖了,卖了银子换些实用的东西回来。对了,你们有什么要交代买的吗?” 姚老爹看着女儿竹篓里的草根草叶子,皱了皱眉:“善宝,这些是什么东西,真能卖钱吗?这不就是草根,还有一些草叶子吗?” 姚善宝今天心情很好,所以一直在笑:“你们放心吧!我保证,明天这些东西肯定可以卖钱的。” 至于可以卖多少钱,她心里还真没底,因为,她自从来了这里,还没有出村子半步呢。明天将草药拿去药堂卖了后,她刚好可以去打探下行情,再买些纸墨笔砚回来。 “善宝!我菜都洗好了!”姚君宝站在厨房里,伸头往外喊,“昨天觉得你肉烧得好吃,今天还是你来烧饭吧,我就给你打下手切切菜。” 张君深立即说:“我给你烧火。” 一提到昨天晚上的肉,一大家子心情都好了起来,就连姚何氏,也对着姚善宝笑了起来:“那行,明天地里的活娘一个人去,你去赶集吧。刚好,将昨天摘的桃子也一起拿去卖了。桃子就去镇上的香果堂,娘早就说好价钱了,你去了,就报娘的名字。” 姚善宝拍了拍手,应了一声,然后去厨房里烧饭了。 姚善宝让大姐君宝将土豆皮都削了,然后她自己将一半土豆切成块儿,还有一半切成丁。大块的土豆是用来烧肉的,土豆丁则是姚善宝特地留下来的,呆会儿准备熬猪腰子汤的。 村长的媳妇快要生了,姚善宝还记着村长伯伯的人情,打算熬了猪腰子汤呆会儿给送过去。 一大碗猪血则用野菜烧,另外再洗了野菜又做了汤,姚君宝偷偷递了个鸡蛋给妹妹,姚善宝便做了野菜蛋花儿汤。 几个菜做好端上桌子的时候,一家子人闻着香味流着口水,觉得有些可惜。 姚老爹说:“去年收的米都卖了,善宝,你明天去赶集,可以顺便带些米回来。”话虽然是对女儿说的,可眼睛却是望着老伴的方向。 姚善宝点头:“爹,我知道了,咱们赶紧吃吧。” 姚家正坐在一起吃菜,还没吃几口呢,闻着香味找茬的人又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我不是好惹的!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一章我不是好惹的! 姚二叔家就住在姚善宝家隔壁,所以,姚善宝家烧肉,那香味是肯定可以飘过去的。 姚老婆子已经大半个月没吃肉了,见大儿子家又吃肉,自然乐颠颠跑过来。 “富贵,你最近是不是捡到银子了啊?怎么昨天吃肉,今天又吃?”姚老婆子扭着臃肿的身体,边说边已是大步跨过来,推了姚君宝一把,“去!你一个嫁出去的贱丫头也有脸回来吃肉?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姚家姐妹都怕这老婆子,尤其是这大房的三姐妹,小的时候没少被奶奶打骂。 所以,姚君宝纵使对自己奶奶有千百个抱怨,可她也不敢怎么样! 她不敢没关系,姚善宝敢啊! 老婆子抓起筷子就要夹肉吃,姚善宝将盛着肉的碗立即端开,然后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盯着老婆子瞧。 姚老婆子登时就怒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怎么的?我是你奶奶!你个贱丫头想造反啊?我告诉你,今天别说是我吃了,就算是大山二山跟仙宝来吃,那也是应该的!你们是兄弟姐妹!有福当是同享!” 放你娘的屁!姚善宝心里早骂开了,她将肉端离桌子远远的,眯眼微笑:“奶奶,我爹是您的儿子,我是您的亲孙女,是吧?” 姚老婆子“呸”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然后说:“既然你这贱丫头知道,那还不将肉给我?姚善宝,我告诉你,别以为有村长给你撑腰我老婆子就怕你了我呸!他卓久年算个屁!搁在十年前,老娘少了不弄死他!” 天色已经晚了,下田干活的村民们都纷纷扛着锄头往家走,不少人路过姚善宝家。这老婆子话喊得高,刚刚说的,自然落到了一些村民耳朵里。 姚富贵觉得,不管怎样,这至少是自己娘啊,给吃点肉,也是该的。再说,自己娘骂村长的话要是被那些爱嚼舌根的村民听去了,也不好。毕竟,家和万事兴,只要那边不太过分,就行。 “善宝,咱们昨天刚吃过,今天的肉煮得也多,你拿个小碗来,分你奶奶一点。”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想要夺过姚善宝手里的肉碗。 可姚善宝就是不想给:“爹!不是我不孝顺!我是觉得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一家,他们根本就不将我们当做人看!是!家和万事兴,他们但凡待我们五分好,我们可以回报七分!可是他们连你跟娘都舍得打!你觉得我们跟他们还能和睦相处吗?我不管!肉是我的,我就是不给!”她一把护住! 姚老婆子恨得牙痒痒,她记得之前善宝这个贱丫头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死里逃生之后,反而厉害许多了呢? 上次敢打她,这次敢不给肉吃,下次指不定怎么样呢!这怎么了得! 姚老婆子彪悍得很,伸手就抄起搁在一旁的扁担,然后狠地向姚善宝挥去。 姚善宝措手不及,她反应过来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一命呜呼的时候,傻子君深竟然替她挡了。 姚老婆子有蛮力,一扁担好巧不巧砸在张君深后脑勺上,张君深脑袋立即出了血。 姚善宝惊叫一声,然后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姚老婆子,她胸口直起伏,最后将盛着肉的碗高高举起,再使劲扔在地上!碎了一地! 姚善宝怒吼:“他妈的谁也别想吃!”说完还用脚在肉上使劲踩! 张君深被人打了!张家独苗苗被这个蛮横老婆子打了!回家路过姚家门口的赶紧跑进来看。 姚家老爹老娘,还有两位姐姐都傻眼了,只有姚善宝伸手去扶住了大傻子。 张君深头上一直流血,姚善宝倒也镇定,她只冷冷对大姐说:“去将我刚刚采回来的草药拿来!” 姚君宝已经傻了,听到妹妹的话,她赶紧点头去了。 姚老婆子左右瞧了瞧,见村民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她心里发虚。万一要是这傻子被打死了,可怎么办?打死也不关自己的事,哼,谁让善宝这丫头不让自己吃肉的! “都怪善宝这贱丫头!”姚老婆子扔下扁担,嗫嗫喏喏地骂了几句,然后晃晃悠悠就跑走了。 姚善宝将能够止血的草药放嘴里嚼碎,又让大姐去扯点纱布过来。嚼碎的草药敷在额头上,再用纱布紧紧缠绕住! 确保止住血后,姚善宝这才去推大傻子:“君深?” 张君深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他左右甩了甩头,这才眯眼望着姚善宝,嘴角微微有笑意:“我不疼还好打的不是你我没事。” 姚善宝伸手抹了把泪,然后瞪着姚老爹,眼睛红红的:“爹,我丑话说在前头,往后那边的人要是再敢踏入我们家半步,我就打!我管他是谁!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可别人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姚善宝!我不是好欺负的!” 姚何氏这次难得跟小女儿站在一条线上,也恨恨道:“姚富贵,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但凡要是有点出息,我就不会受今天的苦!”说完觉得心里委屈,抹着泪就跑了。 姚君宝姚莲宝则望着地上的肉,咽了咽口水,但也不敢说什么。是的,她们现在,有些怕这个小妹。 小妹变了,自从两个月前死里逃生后,再也不唯唯诺诺的,再也不好欺负了! 呜呜呜,求收藏啊求收藏><求支持啊求支持!可能前面稍微慢了点,但楼已经意识到了,后面会尽量少废话的!抱住抱住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去赶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二章去赶集 姚君宝现在有点怵姚善宝,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有些想讨好她的意思。 “小妹,我们将张家兄弟扶到屋子里休息吧,好在血是止住了。”姚君宝抬眸瞥了姚善宝一眼,有些抱怨的意思,“本来好好的一顿饭,竟然什么都没吃成。你放心,刚刚你说的话姐姐是赞同的,往后我们也会注意,再不叫那边的人踏进我们家院子半步!” 姚莲宝现在不想跟自己姐妹说话,她觉得大姐回来是抢她东西的,而小妹,现在变得这么强势,将来肯定也要抢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又见现在大姐跟小妹关系好,她心里冷哼一声,然后说:“爹,我去找我娘” 姚君宝看着二妹离去的背影,她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 肉是摔了,可饭桌上还有野菜跟猪血,姚善宝觉得大傻子现在需要补血,便将猪血汤端了给大傻子吃。 张君深喝了一口,觉得好喝得紧,双手捧着碗“咕噜”几大口全喝了。 姚善宝见张君深的吃相跟孩子一样,她忽而笑了起来:“你慢点吃啊,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张君深喝完精神好了点,坐在一旁擦嘴,直点头:“善宝,这个汤真好喝,你以后还要做给我喝!你看,我替你挨了一扁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姚善宝见他脑子没比之前更坏,就放了心,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说:“爹,大姐,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我送君深回家,顺便去村长家里看看杏花嫂子去,你们给我留个门就行。” 姚老爹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想了想,提醒女儿:“善宝,他们毕竟是你的爷爷奶奶,你也别太计较了。昨天村长说的医药费,我们就不要了,你看我们都没事。” “谁说不要的?”姚何氏回来了,她眼睛红红的,拉长了一张脸,愤恨道,“要!必须得要!善宝,你去村长家问问,如果村长没要,那明天我就去!我受了十多年,这气早受够了!姚富贵,你明天若是再装孬种,我们日子没法继续下去了!”说完一个没忍住,又哭了。 姚善宝抿了抿嘴,她也知道姚老爹为难,但也不想姚何氏再受委屈。 “娘,你别说了,我去问问村长。”边说边扶着大傻子,“我送君深回家去,呆会儿还得去给张家大叔大娘个解释!明天我带君深去镇上看看大夫,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再去找他们算账。” 姚何氏望着小女儿,见她黑黑瘦瘦的,忽而也有些心疼。 “你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姚何氏说,“好好跟张家说,不要叫他们生气。” 姚善宝将已经煮好的猪腰子土豆汤放在篮子里,篮子上盖着一层布,带着张君深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刚刚吃完晚饭,此时天气有些热,他们老两口搭了个竹子编成的凉床放院子里。 村长家房子是新盖的,三间大瓦房,黑瓦白墙,连院子的门都是铁的。 姚善宝站在外面,唤道:“村长伯伯,卓大娘,我来看看杏花嫂子。” 村长夫人扭头,见是姚家善宝,她欢喜道:“哎呦,是善宝来啦,来,门没落锁,快些进来吧。” 姚善宝推门进去,笑嘻嘻的:“大娘,我熬了猪腰子汤,是来送给嫂子喝的。”说着揭开篮子上的布,端出碗来,稳稳当当递给卓大娘,“嫂子人呢?” 卓大娘笑道:“这可真香啊,怎么不留着自己吃?你嫂子啊,在屋里呢。”提到儿媳妇,她有些担心,“自从怀了身孕,杏花的胃口就不好,每天都没吃几口,这怎么行?大人不吃饱,那肚里的孩子怎么能健康?哎刚刚晚上又没怎么吃,现在可能睡下了吧。” “娘,是善宝来了吗?”屋里传来一把柔媚的女声,软软的,“我还没睡呢,叫善宝进来吧。” 村长说:“善宝啊,你进去陪陪她去” 姚善宝应着,就跟着卓大娘进去了 这是姚善宝来到这里第二次见到杨杏花,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是自己刚刚来这里,她被村长老两口救回家的时候。 杨杏花生得很美,气质是那种很清甜的,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稍带着几分妩媚。 见姚善宝进去了,杨杏花坐了起来,招了招手:“你坐到床边来吧善宝,你身体好些没?我昨天听公爹说了,他们竟然打你?” 姚善宝笑嘻嘻的:“没事儿,嫂子,我好得很呢。倒是你,好像比两个月前瘦了,是不是肚子里孩子给闹的?”看看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几个月了?怕是快要生了吧?” 杨杏花浅浅笑了下:“九个月了。常常踢我,总之,确实挺闹腾的。”边说边嗅了嗅,“对了,你带了什么来,闻着怪香的。” “是猪腰子汤!”姚善宝赶紧端到杨杏花跟前,“嫂子,大补的,你喝喝看合不合胃口?你现在怀着身孕,饮食可是有讲究的!你若是觉得不错的话,我以后每天给你做。” 杨杏花闻着味儿就觉得食欲大开,喝了两口汤后,更是赞不绝口。 “善宝,这汤可真好喝呢”杨杏花突然胃口大开,抱着碗,几下便吃完了,然后抹了把嘴,“鲜鲜的,入口的味道真是好。娘,我忽然就觉得饿了。” “哎!哎!”卓大娘见儿媳妇想吃东西了,喜得立即跑着去厨房,盛了饭给媳妇吃,还顺便塞给姚善宝几个馒头。 姚善宝答应常来看杏花嫂子,出门的时候,村长拦住了她,给了她一两银子。 “这个钱你拿着,是从你爷爷奶奶那里要来的,回去给你爹娘熬药喝。”村长深吸了口气,“回去你也买点好的自己吃,我瞧你这丫头越发瘦了。” 姚善宝接过银子,想了想,又塞给村长:“还欠着村长伯伯银子呢,这就算是还的,至于另外一两,我会想办法还的。”说完姚善宝就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善宝刚刚打理好要拿去集市上卖的东西,张君深就来了。 不但他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辆牛车。张君深头上还扎着纱布,换了身干净的粗布短打衣裳,站在飘渺的晨雾里,十分阳光硬朗。 o嚯嚯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第一桶金子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三章第一桶金子 张君深见姚善宝出来了,眼睛一亮,使劲朝她挥手:“善宝!” 姚善宝背上背着竹篓,左右手各提着一个麻布袋子,她本来还在为难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集市呢,结果就看到希望了。 “怎么你一个人拿了这么多东西?”张君深蹙起两道浓黑的眉毛,顺手将姚善宝手上的两个麻袋接过来,放在牛车上,又嘟囔,“真是的,我要不找了牛车来,你打算怎么去?” 姚善宝觉得身上轻了许多,她抖了抖肩膀,朝着大傻子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来:“还好有你啊,你不是找了牛车来了嘛?谢谢你,君深,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张君深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转过身,黑着脸吩咐:“你上去坐好了,我赶车,再不走,怕就赶不上了。” “哎,好嘞。”姚善宝愉快地应了一声,马车走了,她只觉得颠得屁股生疼生疼的。 涟水村在赤霞山山脚下,与邻村桃花村隔山而居。从涟水村到附近的松花镇,赶牛车的话,需要小半天的车程。 姚善宝跟张君深赶到集市时,刚好是赶集人最多的时候。带着牛车去逛街,十分不方便,所以,张君深跟姚善宝一致决定,将牛拴在镇门口。然后姚善宝背着竹篓,大傻子左右手各拎着一只大麻袋,走,卖东西去喽。 先是找到了姚何氏说的那家香果堂,将两大麻袋桃子放到柜台上,老板笑眯眯走了出来。 “这位小姑娘,请问你是哪家的?之前没有约好的话,我们这边是不收的。”老板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大肚翩翩的,一看就知道该是平时油吃多了。 姚善宝开门见山,说道:“我是涟水村姚家的,我娘叫何美芳。”见这老板突然眉毛蹙了一下,姚善宝微微一愣,随即眼珠子一转,又说,“我娘有事不能亲自过来,不过,她说已经说好价格了,叫我拿来卖。” “那你是你是姚家最小的女儿?”老板倒是热情了不少,嘿嘿直笑,然后命店里的伙计倒茶,又对姚善宝说,“你在这里等着,这桃子我收下了,我去给你拿银子。” 小伙计倒了水来,见姚善宝虽然黑瘦了点,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十分有神。而且,小姑娘模样长得也好,十分水灵清秀,他想跟她搭讪。 “你是涟水村姚家婶婶的女儿吗?我瞧你跟姚家婶婶长得可不像啊。”小伙计只给姚善宝倒了茶,没理站在一边呼呼喘气的大傻子。 姚善宝笑眯眯的:“对啊那你也认识我娘?”边说边端起水递给大傻子,“君深,你喝了吧。” 张君深确实渴了,不过他觉得善宝应该也渴了,于是紧紧抿着唇,摇头:“不喝,留着给善宝喝。” 姚善宝不以为意:“没关系啊,不就是一杯水嘛,你先喝了,我要是渴了的话,呆会儿这位小哥哥还给我倒哩。” “哎!哎!给倒,给倒。”听得姚善宝叫他小哥哥,小伙计开心得恨不得蹦起来,转头向张君深笑,“你瞧我,刚刚只顾着看妹妹了,竟然没有瞧见这位也是跟着妹妹一起来的。得,我这就再去给妹妹倒杯去。” 张君深有些不开心,举着杯子,仰头,一口闷。 那老板走了出来,给了姚善宝一吊钱,又额外塞了一粒碎银子:“拿着吧!上次你娘来的时候,听说好像你爹娘身体不太好,这粒碎银子是我额外给的,你拿着去集市上买些好的回去给他们吃。” 姚善宝伸手接过,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抬眸细细瞧着店老板,然后笑了:“谢谢老板,您可真是好人。我娘在家的时候也常常私下跟我说,您心肠最好了,所以她愿意将摘下来的水果兑到您这里来。” 老板有些害羞的模样,手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笑了:“是啊是啊哎,有儿有女可真是好,你爹有福气啊!” 姚善宝顺手端了小伙计又倒来的茶,一口饮尽,然后擦了擦嘴道:“那我回家了,下次有机会再跟老板合作。对了,您贵姓啊?” 小伙计腆着一张笑脸,很热情地替他们老板回答:“我家老板姓单,名叫金宝,今年四十一,至今单身,膝下无子”然后被单老板一拳捶在肚子上。 姚善宝背起竹篓:“想请问单老板,这附近可有药店?我去山上采了些草药,想去药店看看能不能卖掉。” 单金宝走到门口,指着街上说:“出去后往右走,第二个路口拐弯,那边有家药店,也是本镇唯一一家药店。” 就一家吗?那岂不是没得挑了?一家就一家吧,卖不卖得掉还不一定呢。 到了和中堂,里面的老板听说这位小姑娘是来卖草药的,眼睛亮了一亮。 姚善宝见老板似乎蛮热情,赶紧将竹篓解下来,把昨天采的几种药材一一介绍。姚善宝是学医的,熟悉医理,也懂得养生。她本硕连读的那七年,几乎天天泡在读书馆、或者呆在实验室,因此,每种药材介绍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老板这是家小店,本来药材不多,见姚善宝采的这几种都是他急缺的,自然愿意收购。 姚善宝说得唾沫横飞,旁边的张君深却紧抿着唇,只站在她身后,像是守护神一样。 三种药材,最后老板出价一两银子,但姚善宝心里觉得,该是不止这么多。讲了会儿价,并且保证下次有了新的药材,一定还会拿来,这才说到一两五。 姚善宝心里很开心,她换算过了,这里的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现代人民币七百多,一两五,差不多是一千块吧。 虽然离她刚毕业那会儿的薪水差得十万八千里,但至少叫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在古代行医的希望。果然吧,读书是灰常有用的,往后她要将老姚家的中医世家发扬光大,要名利双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自制油泼面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四章自制油泼面 姚善宝将卖桃子得的银子跟卖草药得的银子分开装,卖桃子的银子,回去是要交给母亲姚何氏的。但这卖草药得的一两五,自然是由她自己支配。 一两五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能买不少东西呢。 首先,还欠着乡亲们一两银子,这一两五中得拿出一两来还债。其次,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被二叔一家砸了,得添置厨具。还有就是,她不能再耽搁功夫了,老姚家的家传之宝她还没看呢,所以,还得买笔墨纸砚。 这样想好后,姚善宝背起竹篓,问了药店老板哪里可以买锅碗瓢盆跟纸笔后,就带着大傻子走了。 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很热,又是正午时分,外面太阳烈得很。 大傻子肚子一直咕咕叫,但他不好意思跟姚善宝说,只能用手捂着肚子。 路过一家面馆,张君深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再也走不动路,他有些耍起小性子来。 “善宝我们还要去哪里?”张君深站在原地,不肯往前走,眉心蹙得深深的,满脸怨气。 “恩?”姚善宝现在满心思都扑在书本上,忽而被大傻子打了岔,她回头,一脸茫然,“怎么了?我们先去买锅跟碗,再去买纸笔啊,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见大傻子突然就蹲在了地上,颇有些罢工的意思,她赶紧凑过去。 张君深长得人高马大,高大又俊朗,此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玩起泥巴,路过的人都扭头对他指指点点。 姚善宝左右瞧了瞧,无视了那些人,只去推了推大傻子:“君深,你是不是饿了啊?你要是饿了,刚好这边有家面馆,我们先吃饭吧。” 张君深抬眸瞥了姚善宝一眼,满心的委屈都写在了脸上,他皱着眉头,从鼻子里哼出声:“早都饿死了,你竟然才问我。善宝,你从来都不关心我。” 姚善宝觉得好笑,她觉得此时的大傻子傻得特别可爱,像个孩子似的。 看他的年纪,该是有二十岁了吧?甚至可能还出了头!可耍起脾气来,还有模有样的。哎,还真是 “好了好了,怪我好不好?是我没有顾及到君深的感受,所以委屈你了。这样吧,呆会儿捡着你吃,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钱我付。”姚善宝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大傻子的头,却让大傻子将她手一下甩开了。 张君深很不喜欢这样,他站了起来,黑着一张脸:“善宝,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摸我头。我也不是傻子,我可以照顾好你的,你要将我当做男人看。” 姚善宝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颜如花:“好啊,君深不是孩子也不是傻子,而是个男人!” 大傻子虽然饿了,但他知道善宝日子过得不好,所以他也不敢多吃,一顿午饭只吃了三碗鱼面。 吃了个七成饱,大傻子摸着肚子,看着姚善宝碗里吃剩下的一半,他问:“怎么不吃了?” 姚善宝撇了撇嘴巴:“一股腥味,难吃得很。我喜欢吃辣的,这里要是能吃到麻辣火锅,那才叫一个爽!” 这样一说,姚善宝眼珠子忽而一转,对哦,她为什么不能开家火锅店呢?她在整个涟水村,厨艺都是得到肯定的,若是掌勺的话,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银子! 张君深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来人!”倒将姚善宝吓了一跳。 店老板是个比较和气的中年人,见有顾客拍桌子了,他立即走了过来,眯眼笑道:“这位客官,怎么了?可是这鱼面不合您的胃口?” 张君深皱眉,悄悄看了姚善宝一眼,然后点头:“我吃着倒是觉得不错,只是只是”他在想着怎么向店老板称呼善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索性道,“我媳妇觉得不好吃,你们得去重新煮一碗。” “恩?”姚善宝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大傻子又占便宜了? 张君深说完之后就蔫了,他不敢看姚善宝,他觉得善宝生气了。 店老板耐心还是不错的,面含微笑问姚善宝:“这位小娘子,我家的鱼面可是整个松花镇上都出了名的,下料都是按照一样的方子,是不会出错的。”垂眸瞅了瞅姚善宝吃了一半的面,又说,“您看,这银子” 姚善宝站了起来,朝着店老板礼貌性地弯了下腰,然后道:“我也会些厨艺,想在老板这里试一试,如果做出来的菜老板您也觉得好吃,那就免了我们这顿的饭钱。如果菜不合您的胃口的话,我向您道歉。” 这家面馆的生意虽好,但店面不算大,所以姚善宝话一出口,店里吃面的人都纷纷转头看她。 有不信的,有起哄的,也有期待的。总之,大家的意思很一致,就是想要眼前的这个少女大显下身手。 店老板不是个固执的人,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乐得给店里顾客们制造点乐趣。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面馆老板身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小娘子,厨房在后面,你且跟着我来。” 张君深见姚善宝走了,他也紧步跟着,他怕姚善宝遇到坏人吃亏。 面馆老板拦住了张君深,皱眉道:“厨房重地,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这位爷,还是外面候着吧。” 姚善宝示意大傻子放心,并且告诉他自己不会有事的,呆会儿还要做好吃的给他吃,要他不要闹事。张君深听姚善宝的话,既然善宝都这么说了,他就不进去了。不过,他的心可都是时时刻刻提着的,呆会儿要是善宝长时间不出来,他就冲进去。 张君深同很多看热闹的食客一样,候在外面,时不时张头晃脑地往里看。只一炷香的功夫,里面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一个时辰后,姚善宝便端出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出来,摆在桌子上。 她做的是西安的小吃油泼面,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只是这里的材料不够齐全,她勉强做了一碗出来。 面馆店老板闻着这味儿就觉得香,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便亲自执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嘴里,嚼了嚼,眼睛忽然睁得圆圆的。 食客们见店老板这模样,也都纷纷吃了起来,最后无一不对姚善宝竖起大拇指。这面条,又烫又辣又麻还爽口得很,简直是人间美味啊!实在太好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意外收获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五章意外收获 姚善宝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些信心的,现在见这些食客们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夹面条吃,她就更加放心了。她穿越到这里的两个多月,之前一直住在姚家,能有粥喝就不错了,根本吃不到什么好的。 后来在张家的帮助下,也吃了两三次肉,只是,几次都是自己下厨。所以,她根本拿捏不准这边人的口味,现在自己只简简单单做了面条就能这么受欢迎,以后如果再使出其它绝招的话,岂不是要发财了? 哇塞!光这样想,就觉得十分开心。 一大碗面条,没多少功夫,就被人三两筷子吃完了。 面是姚善宝自己亲手和的,也是亲手揉出来的,然后再亲自用刀削。削好后,再在油锅里走一遍,放了香菜跟葱花,最后又洒了胡椒粉。刚出锅就被端上来了,碗底都是烫的,所以,大家吃起来觉得特别爽。 这样一比较,食客们都开始问姚善宝,食客甲说:“这位小娘子,你是哪里人士?怎生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面条?我在这松花镇住了几十年了,吃了这鱼面也有几十年,一直不想换口味。可现在吃了小娘子你做的面条,怕是以后再也瞧不上鱼面喽” 食客乙辣得嘴还一歪一歪的,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可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我我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我我我从不知道,原来面条还可以做成这样,可真是太美味了。小娘子,我我我看你厨艺这么好,不如也在这镇上开家面馆吧?你放心,只要你开了面馆,我我我保准是常客!以后谁家我都不去了,就去关顾你的生意。” 食客丙是位年轻公子,长得斯文又儒雅俊秀,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扇子,一双桃花眼盯在姚善宝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忽而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来:“小娘子人长得也美,若是开了面馆的话,往那柜台一站,我想,小娘子本人的魅力必是要比面还大。这松花镇也忒小了点,怕是容不下小娘子,小娘子若是有这个想法,不若去城里如何?” 张君深虽然有些傻,可还是会看人的,别人都夸善宝厨艺好,只有这人眼睛一直盯在善宝身上,他肯定不是好人。 张君深高大的身形往姚善宝身前一拦,就把姚善宝护到了身后,然后一双漆黑的眸子冒出火来,也不说话,只是一直阴沉着脸狠狠瞪着刚才那位食客。 食客丙见张君深高大又魁梧,此时还凶着一张脸狠狠瞪他,而且那双眼睛深邃漆黑,像是藏着许多不能说的秘密一样。食客丙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他刚刚确实是瞧上了姚善宝,可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丫头跟人动手。 食客丙撩了下嘴角,笑了一下,向着张君深作揖,礼貌道:“在下只是赏识小娘子手艺,别无它想,这位相公不要误会。”抬眸看了姚善宝一眼,继续说,“在下柳相生,是安平县城南柳员外家的长公子,小娘子若是得机会进了县城,可一定要来找在下。”又笑着看了张君深一眼,一想到眼前这位傻大个是小娘子的夫君,他便觉得有些可惜,心里也有些凉凉的。 “原来他是柳员外家的公子,柳家公子怎生来了我们松花镇?”一群食客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柳相生身上,一个劲赞叹道,“柳家财大气粗,可是连县老爷都要让着几分的,这柳公子的大驾来这里” 柳相生十分好脾气,面对大家的七嘴八舌,他倒是不恼,只慢慢道:“家父尝遍了天下美食,如今却想吃一些地方名吃,在下是替家父来民间寻一些真正的厨艺高手的。可惜啊如今是寻到了,这位娘子却” 柳相生面容十分清俊,本来扎在人堆里就够显眼了,现在又曝出自己富二代的身份,自然身上光环闪闪。不过,姚善宝的关注点可跟他们不同,姚善宝想,既然这位柳公子喜欢自己做的油泼面,他又那么有钱,呆会儿就讹他银子。 面馆老板刚刚见众人起哄,说要眼前的丫头片子开面馆,他差点没给吓死了。 他自己也承认这丫头做的面条实在好吃,可是,他家的面馆也是祖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了,一大家子就靠着这家面馆过活,若是被人抢了生意关门了,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面馆老板伸手抹了抹大脑门上的汗,心里真是一万个后悔啊,刚刚真不该让她展示厨艺的! 姚善宝将面馆老板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也知道这位老板心里担心什么,不过她姚善宝只对行医和赚银子感兴趣,其它的,倒没有想要往深处钻研。 姚善宝笑着看向面馆老板:“老板,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面馆老板额头上还一直滴汗,深深叹气道:“这位小娘子,你的厨艺真是没话说,在下甘拜下风。你走吧,你吃面的钱不必付了。只是,往后小娘子开了面馆还望手下留情,我这一大家子老小,可都指望这家祖传的小面馆过活了。小娘子行行好,给我们些出路吧” 姚善宝立即说:“大叔放心,我对开面馆没有一点兴趣,也在这里保证,往后不会在松花镇跟你抢生意。”松花镇不是她的目标,她若是想要赚银子的话,还是得往县城、省城、甚至京城这些大地方跑的。 “此话当真?”面馆老板瞪圆了眼珠子,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哪还会有银子不想赚的人呢?他见姚善宝一脸坦诚的样子,心里开心,立即对着食客说,“小娘子仁厚,不绝我老李家后路,今天我李家面馆也阔气些,你们的银子,都不收了,今天白吃。” 一听说不用收银子了,刚刚还凑热闹的大群人,立即一哄而散。 姚善宝见那柳相生也走了,她背上竹篓追了出去:“柳公子,请留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卖配方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六章卖配方 柳相生刚出了面馆,听到身后有一把清亮的女声叫自己,他心里暖了一下。他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立即回头去看,便见阳光底下,一位娇俏明媚的少女朝自己走来。 少女穿着乡下女子最简单的粗布衣裳,衣裳被一阵风吹了起来,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少女鹅蛋脸盘,微微有些瘦,头上扎着一块蓝色布巾,额头留着碎碎的额发,可能是因为风大的缘故,她原本别在耳后的碎发也都被风吹得贴在了脸颊上。 柳相生只觉得,这女子虽然穿着简单,但瞧着气质神韵,可真是一点不普通呢。 眼睛再往旁边一瞟,看到了站在少女身边的高大男子,他脸色变了变,心里也油然升起一种嫉妒之感。 柳相生瞳孔缩了缩,尽量抑制住心里那股怨气,面上微微含笑:“这位姑娘,叫在下,可还有什么事?” 姚善宝叫他自然有事,而且还是能够赚银子的大事,于是她脸上笑容更甜了。 旁边的张君深漆黑的眼珠子一直在柳相生跟姚善宝之间瞟来瞟去,见两人四目相对,眼睛里都有他看不太懂的东西,他气得重重哼了一声。 这柳相生眼里的是占有欲,但是姚善宝,眼里有的却是财欲。 “柳公子,方才听你说是来自县城,不知可否邀公子谈谈?”姚善宝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直盯在柳相生脸上,柳相生心里微微一愣,只觉得这少女既有趣又大胆。 柳相生眉毛挑了一下,看了张君深一眼,然后挺直背脊道:“自然可以,不过,既然是找我谈事,我希望只姑娘一人。”他眨了下桃花眼,向着姚善宝笑了下,“只是,姑娘单独与在下谈,怕是姑娘的相公”他拖着长长尾音,没再继续下去,故意让姚善宝自己接话。 姚善宝拍了拍张君深的肩膀,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知道大傻子虽然傻,但不好哄骗,于是打算老实跟他说自己的原因,便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张君深浓黑有型的眉毛挑了又挑,一双漆黑乌亮的眸子一直盯在姚善宝脸上瞧,又抬眸看了柳相生一眼,方说:“那好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你也别走得太远,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大叫一声,我去救你。” 大傻子说着大人关心小孩子的话,却是用小孩子的语气,姚善宝听着,只觉得好笑。不过,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是感动的,大傻子对她是真好。 “我知道了。你看,这对面有家茶馆,我请柳公子喝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看向柳相生,“柳公子,请吧。” 小镇上的条件跟县城里自然没得比,就算是有茶馆,那也是又小又破的。 不过,有佳人在前,柳相生倒是从容得很。 姚善宝跟着柳相生上了茶馆二楼,柳相生蹙了下眉,对跑堂的店小二说:“可有包间?” 茶楼老板见这位公子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立即亲自过来迎接:“有有有,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进了包间,茶楼老板亲自上了茶,姚善宝开门见山道:“刚刚听柳公子说,令尊爱吃民间小吃,那公子可是看上了我刚刚做的面条?” 柳相生倒也不急着说话,只抬手给姚善宝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后,方眯眼瞧着姚善宝,慢慢道:“既然姑娘找在下谈事,那在下总该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吧?不然,对在下岂不是不公?” 姚善宝撇了撇嘴,这才想起来,于是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姚善宝,我时间有限,也就直说了。刚刚听公子说喜欢我做的面条,而我眼下也缺银子,不若这样,我将配方卖给公子如何?” 柳相生茶杯碰到唇边,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姑娘此话当真?”见姚善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随即放下茶杯,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方说,“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这一般来说,祖传配方都是家中至宝,姑娘怎会愿意将家宝卖了呢?”挑眉看着姚善宝,细细观察她的神色,又道,“姑娘若是缺银子,没有钱开面馆的话,我可以出本钱,姑娘出配方。到时候赚了钱,我们五五平分,如何?” 姚善宝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按照这柳相生所说,自然会赚得更多。只是,一来,她心不在厨艺上,不打算浪费那么多时间。二来,她也不想跟这柳相生往后一直纠缠下去。三来,她现在确实急需银子,自然卖配方更直接一些。 姚善宝笑道:“我看柳公子也是爽快人,这才愿意跟柳公子谈这笔生意的。既然我选择卖配方,必是有我自己的原因,柳公子不必多问。”她尽量端着架子,端着茶杯静静抿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抬眸对上柳相生的视线。 柳相生眉心轻蹙,忽而笑了起来:“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在下不问就是。只是,在下觉得,姑娘真真不像是乡下女子,这辈子若只在乡间种田耕地,着实可惜了。” 姚善宝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说:“既然柳公子愿意买我的配方,不知道公子愿意出多少银子?”其实她心里很没底,也不敢多要,犹豫着,伸出五只手指头来,“五两如何?” 柳相生心里一愣,重复道:“五两?”这家宝可真是便宜,不过,他心里隐隐觉得,若是还想再见到眼前这少女的话,这配方就不能贵买,便还价道,“二两!” 姚善宝心里已经将他骂了个底朝天,二两也忒少了点,又加价:“四两。” 他柳府公子买东西还从没跟人讨价还价过,忽而觉得眼下十分有趣,又压了价道:“三两!” “成交!”姚善宝朝外唤道,“掌柜的,拿纸笔来。” 外面立即有人应着声走了进来,不是掌柜的,是店小二。 店小二一身衣裳全湿透了,身上还滴着水,拿了纸墨笔砚过来说:“客官,可还要添些茶。” 姚善宝心思不在这里,只盯着店小二的湿衣裳瞧:“外面下雨了吗?” “可不是嘛!”店二小有些抱怨道,“这天可真是奇了,刚刚还好好出着太阳呢,这雨说下就下。” 姚善宝担心大傻子,怕他淋雨。不过转念一想,大傻子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还不至于不知道躲雨吧?没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以为你不要我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七章以为你不要我了 一手交配方,一手交银子,两人第一次合作圆满成功。 姚善宝担心大傻子,匆匆将银子往袖口一塞,背起竹篓就准备走,柳相生却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姚善宝以前还没穿过来的时候,算是练家子,反应比较快,也比较敏感,只一个擒拿手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柳相生给反扣住。柳相生右手手臂被姚善宝按在了桌子上,他的脑袋也被姚善宝禁锢住了,狭小的空间里,一下子静谧起来。 柳相生觉得很有意思,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很是无辜的样子:“姚姑娘,在下只是觉得外面下雨了,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回家,并无它意,你何必如此紧张?” 前世的时候,姚善宝没有谈过对象,穿越来这里之后,除了孩子心性的大傻子以外,姚善宝还从没跟异性有过近距离接触呢。刚刚这柳相生突然就扼住她的手腕,她条件反射,就将他制住了。 反应过来,姚善宝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表示歉意道:“刚刚无礼了,还请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只是,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也不劳柳公子挂心了。柳公子,告辞。”她学着电视上江湖人的方式,很酷地告了个拳,然后潇洒地转身而去。 她虽瘦,步伐却轻灵稳健,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姚善宝离去后,包间里的柳相生眯了眯眼,直起身子,轻轻理了理衣裳。走到外面大间窗台边,他静静瞧着那个行为特殊的女孩子,竟是瞧得有些痴了。 女孩子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她薄薄的一层粗布衣裳服帖在了身上,展露出她曲线奥妙的身姿。随着她俯身弯腰的动作,粗布裙子顺着力道也跟着伸展开来,露出了两截雪白的小腿。 柳相生眸色深了深,不自觉便咽了口口水,手上还握着那张写着配方的草纸,他只觉得浑身发烫。 他感觉的出来,这个女孩子尚未为人妇,因为她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少女气息。 五月末的天气很怪,早上还好好的,这说下雨就下雨。 姚善宝觉得大傻子就是傻,眼见着下雨了,他就不会找个地方躲躲雨吗?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这么大的雨,他还真就呆呆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外面雨下得很大,那雨水像是从天上一桶一桶泼下来的一样。姚善宝双手抱在头顶上,凑到大傻子身边,提高了嗓音说:“君深,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没看见下这么大的雨吗?就不会找个地方去躲躲?你瞧你,头上还带着伤呢!”姚善宝是真真气死了,也不争气,说着说着竟然嗓音变了,然后哽咽起来。 大傻子本来淋雨淋得有些傻掉了,忽然见姚善宝哭,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善宝不哭”大傻子身形高大魁梧,他伸出健硕有力的双臂,用自己整个伟岸的身子来给姚善宝挡雨,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善宝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善宝跟我回家,我不会将你弄丢的。” 雨水噼里啪啦,毫不留情地砸在大傻子身上、脸上,他脑袋缠绕着的那层纱布,也逐渐被大雨给冲刷掉了。 说实话,不是不感动的,大傻子这是真的对自己好。 姚善宝吸了下鼻子,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可以躲雨的地方跑,跑到了安全地带。姚善宝心里还是生气,她板着脸,还想训大傻子,可当触及到躲闪又无辜的眼神时,姚善宝的心还是软了。 她站在一边,向着他招了招手:“站得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啊!” 大傻子微微垂着脑袋,两道浓黑的眉毛一胎一抬的,偷偷去看姚善宝的神色。他觉得善宝生气了,不敢过去,站着就是不动。 姚善宝急了,手一伸,就抓着大傻子厚实的手掌,将他拽到自己跟前。 “你傻啊,那么大的雨,就不知道避一避?”姚善宝一边弯腰拧自己衣服上的水一边侧着脑袋跟张大傻子说话,“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你爹娘将你交给了我照顾,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负责?” 躲雨的地方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人得紧紧挨着站。张君深怕自己地方占得多了会叫善宝再淋雨,所以,他一直站得离善宝较远。 听善宝抱怨自己,大傻子委屈得很,他闷着头,声音低低地反抗:“善宝,我怕我躲雨去了你会找不着我。还有,你那么长时间都不出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诶?”姚善宝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她直起身子,仰着头看大傻子,忽而觉得有些心疼,她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大傻子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我说了会找你就一定会,下次你自己也机灵点,知道吗?” 大傻子见善宝不生气了,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点了点头:“都听善宝的。”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雨过天晴了。 姚善宝赚了银子,心情也一下子明快起来,她领着大傻子几乎将整个松花镇都逛了一遍。 最后,不但买了锅碗瓢盆、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入门书籍外,她还给爹娘跟姐姐们一人扯了二尺布。 院子里的地是空着的,姚善宝打算回去将空地翻新一下,种些蔬菜,于是她买了菜苗。家里只有两只瘦了吧唧的小猪,她想,那两头猪过年的时候姚何氏肯定会卖,所以,要想年底有猪肉吃,她得再买两头。 最后,还买了几十只鸡苗,回去做个鸡罩养起来就可以了。 姚老爹的腿不好,姚何氏也是瘦了吧唧的,还有两个好逸恶劳只吃不做的姐姐虽然这些人对自己不是十分友好,但也没太过分,到底是这具身体的姐姐,买点肉回去一起吃吧。 当然,姚善宝也没有忘记大傻子,她去了鞋铺子,亲自给大傻子挑了一双布鞋。还给村长家的杏花嫂子带了比较开胃的山楂糕,杏花嫂子快要生了,最近好似吃不下什么东西呢。 东西采购齐全了,两人将东西都拖到牛车上,姚善宝坐车,大傻子赶车。牛车走在狭窄的山间小道上,颠颠簸簸的,姚善宝此时心情愉快,还哼起了歌。 路上时不时能遇着几个涟水村的乡亲,他们见着姚善宝跟张家傻子买了这么多东西,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去看。 最后,两人还没到村子呢,涟水村里就已经传遍了,说姚家老闺女捡到宝贝了,竟然换了许多东西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山上竟然有宝贝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八章山上竟然有宝贝 姚善宝心情好,一路哼着歌,似乎就忘记了屁股疼。回到村口的时候,从牛车上跳下来,才抬脚准备走,竟然两只腿都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好在大傻子眼疾手快,将她给稳稳扶住了。 姚善宝觉得屁股颠得都快开花了,生疼生疼的,她朝大傻子摆了摆手表示谢意,然后皱起了秀气的眉。 大傻子像是守护神一样,背脊挺得笔直,只垂着眸子看姚善宝,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阵哄闹声。 “就在那边,他们回来了!你看,我没说错吧,姚家老闺女真是捡着宝贝了!”村民甲一边跑一边吼,十分自豪的样子,“你们看,我说的是对的吧。” 村民乙惊叫:“呦,还真是呢,满满一牛车的东西,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这老姚家是要发达了啊!” 村民丙一边跑一边乐呵呵笑着:“要我说,这姚家小闺女是转了性子了,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整个人都变了!哎,你们说,会不会是财神爷附身了?” 姚善宝傻眼了,眼前的村民们一个个扛着锄头,拎着水壶,身上还沾着厚厚的泥土,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地里赶过来的。关键的是,自己买了一牛车东西回来,跟他们什么干系啊? 瞧着这样子,似乎是来抢东西的呢。 姚善宝虽然是赚了第一桶金子,但是她还没有钱到可以跟乡亲们“有钱同花”的地步。再说了,这些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草药是爬上山去挖来的,那个油泼面的配方那那虽然不是自己独创的,可也跟他们没关系啊。 姚善宝这个人,虽然本性善良,但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如果她生活富裕,自然会拿出银子来同乡亲们一起分享,可她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有上顿没下顿的,怎么顾及别人? 有一句话叫做“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里的人就是太过懒散了,不知道求致富,她倒是可以给他们指一条发家致富的明道儿。 花家婶子一向跟姚何氏作对,现在见这姚富贵家的老闺女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她恨得牙痒痒!真是可恨,怎么那何美芳这么有福气,生个女儿不但能够种田耕地,运气还这么好,捡到宝贝了。 而自己呢?虽然生了儿子,老了有人送终,可儿子自从娶了媳妇后,就再也不听自己的了!真真可恨啊可恨! 花婶子气呼呼的,“呸”一声吐了口唾沫,斜着眼睛说:“善宝啊,听说你路上捡了宝贝,可是真的?”然后也不等姚善宝回答,又兀自摇头道,“啧啧啧,真真是个没心肺的,你有银子了也不想着还钱,竟然还有脸买这么些东西?可真是不要脸的小贱货啊,到哪儿都勾搭着张家的大傻子!啊呸!跟你娘一样!” 旁边花大婶子的男人赵水生立即拉住自己婆娘,虎着脸瞪了他婆娘一眼:“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姚善宝知道这花婶子说的是什么,她倒也不说话,只从袖口里掏出两粒碎银子来,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这里是二两银子,我呆会儿去村长家给村长,之前有借钱给我家的,我都双倍奉还!”说的花大婶子更气了,因为当初就她没借钱! 双倍奉还!这姚家老闺女果然是发财了! 姚善宝趁人不注意,伸手揉了两下屁股后,昂首阔步走到乡亲们跟前,眯眼笑着说:“不是我捡了什么宝贝,而是大家不认识宝贝,所以倒叫我给捡了便宜。”说完踮起脚尖,伸手遥遥指着远处的赤霞山,“我的宝贝就是在那座山上捡到的,那座山上宝贝多得很,大家不忙的时候,也可以去啊。” 村民们一听那座荒芜的山上竟然有宝贝,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啊,呆在这涟水村这么些年了,这山是金山银山还是大土山,他们自己不知道吗? 姚善宝就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她倒是也卖了关子,只说:“各位伯伯婶子,我去镇上忙了一天,也累得紧。要不这样吧,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明天一早来我家找我吧。我说山上有那就是有,到时候若是没有,你们可以来找我啊,反正我又不会跑。” 村民们听姚善宝语气肯定,一下子激动起来:“善宝,你说的是真的吗?”带着几分试探,几分不肯定,“这山上要是真有宝贝,你不该是带着宝贝早跑了吗?怎么会还回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有人附和着说:“是啊是啊,谁得了金山银山会傻乎乎地跟人说啊,善宝丫头,你可别诓我们啊!别害得我们白开心一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欢喜。” 那花婶子一边觉得可恨,但一边倒也想要宝贝,于是选择闭了嘴,一句话不说,只静静站在一边,用一种既羡慕又仇恨地目光望着姚善宝。 姚善宝拍胸脯保证:“这山是大家的,山里的宝贝自然也是大家的,我怎可独吞呢?既然我先发现了,自是该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的。” 人群里不知是谁,忽然大叫起来:“善宝丫头说的必是真的,我昨天就见她进山了,到了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很多东西呢。今天又上镇上赶集去了,必是去兑换银子的!” 这话一出,村民们就更激动了,看姚善宝的眼神,也更加和蔼可亲起来。 姚善宝确实是累了,她想早点回家煮饭炖肉吃,然后再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不过,如果炖肉的话,隔壁那一大家子极品必定又会来找茬,到时候少不得要受一肚子气。 姚善宝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办法,她说:“我先回家歇息,明儿一早必定带着乡亲们去山上挖宝贝去。不过”她声音忽而低了下来,兴致也有些蔫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将村民们给急死了。 “不过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是啊善宝丫头,你不会反悔了吧?这可不行,说好了一起分享,你可不能独吞了。” 姚善宝摇摇头:“今天累了一天,明天进山挖宝贝,必是还要再累一天。这样倒也还好,只是,呆会儿我带着这一车东西回家,叫我爷爷奶奶瞧见了,必是要抢了去的,说不定还会打我一顿。我要是被打残了,明天谁带着伯伯婶子们进山?所以我犯愁呢。” “那姚老汉敢打你,我们不会饶了他!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善宝丫头,你放心回家休息吧,你可是我们的小财神,往后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是啊是啊,姚老汉那地主头子,恁的专横!他也就是年轻的时候有的狂,现在不过也就是一破落户,善宝丫头不必怕!” 如此,姚善宝算是放心了,她可以不相信这些村民,但一定相信村民们对雪花白银的热爱程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各有各的心思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十九章各有各的心思 村民们得了姚善宝的保证,心里有了底儿,都扛着锄头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见村民们走远了,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她只觉得累死了,真是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姚善宝一边左右扭着脖子疏松筋骨,一边跟大傻子说话:“君深,你也累了一天了,呆会儿跟我回家吃肉去吧。我知道你最能吃了,一顿能吃几大碗呢。你放心,我买了足够的米跟肉,呆会儿管饱。” 只她一人在说,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大傻子的回应。 姚善宝觉得奇怪,立即转过头去看,就见大傻子正低头垂眸看着自己,那小眼神中带着不满和失望。 不过,姚善宝此时倒是没兴致去管大傻子为何生气,她只是在暗暗咂嘴感叹,这大傻子不说话的时候,也忒好看忒有气质了吧? 他穿的粗布短打衣裳,因为干了一天活的缘故,胸口处已经蹭破了,露出里面麦色的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他的肩膀宽而厚实,腰肢却精瘦有力,四肢修长,面容俊朗,再加上他现在特有的小眼神儿姚善宝不自觉地吸了口口水。 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姚善宝收回目光:“那个君深,我们回去吧。” 大傻子听话,一边弯腰去赶牛车,一边表达自己的不满:“善宝,你刚刚为什么骗他们?那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 额?原来大傻子是觉得自己说谎了,所以才不高兴的?姚善宝笑容带着几丝玩味,侧眸去瞅大傻子,嘴角抿着笑意。 大傻子重重哼了一声,继续抱怨:“我娘说了,做人要诚实,不能骗人的。”一边说道理一边垂眸偷偷瞧着姚善宝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他才继续说,“知道善宝累了,想要回去休息,我去给你烧柴火,这样你就可以早点吃完饭睡觉了。善宝,明天他们去你家的时候,你要跟他们道歉” 姚善宝心里是温暖的,却故意拉下了脸色,转头瞪着大傻子,吓得大傻子一个哆嗦。也终于闭了嘴不再言语,只是时不时还会小声嘀咕几句:“可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你造的孽,我来还吧。”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而此时,姚家两姐妹正坐在院子里,陪着母亲姚何氏一起编蒲包。 蒲包是一种香蒲叶编成的、可以装东西的袋子,就像是现代的手提袋。 姚家大房穷,一家五口人只靠着几亩薄田的话,根本活不了。况且,还得攒几个赔钱货的嫁妆钱。两个月前,大姐君宝好不易嫁进了城,却不知何故,又回来了。 姚善宝之前去过大姐婆家一次,县城里的人瞧不起乡下人,去那户人家里做客,别说是饭了,连口水都不给喝。现在大姐回来,多半是她婆家嫌弃她穷,趁儿子没在家就将媳妇赶回来了吧。 要说大姐夫自身条件还是不错的,城里人,又是位秀才,为人谈吐得体、彬彬有礼,整个县城里,当初想嫁他的人也很多。可他千挑万选,偏偏选中了村姑姚君宝。 大姐出嫁的时候,还是挺风光的,村里很多少女少妇都羡慕得紧。现在回来了,怕是不少人背地里要嚼舌根了。 姚善宝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院中的母女三人,颇为得意地说:“娘,大姐二姐,你们快来看,我都给你们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闻声的母女三人,立即转过头来看,就看到那满满一牛车的东西。 姚君宝立即丢下手上的活儿,脚步轻快地跑到姚善宝跟前,瞧着马车上的大米跟肉,还有两只鸡,她眼睛亮亮的。 “善宝,你咋会有钱买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说着脸色微变,表情也有些僵住,“该是不会是拿卖桃子的银子买的吧?” 姚何氏也走了出来,望了望满车的东西,立即拉下了脸:“善宝!我卖桃子的银子呢?” 姚善宝有意无意地瞥了姚何氏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贯钱来递给姚何氏,笑着说:“娘,您发什么脾气啊?您瞧,卖桃子的银子在这儿呢。”一贯钱轻轻放在姚何氏手上,眼角细细瞧着她的脸色,又从袖口里摸出那粒碎银子,“这个也给您,那位单老板说,这次的桃子又大又新鲜,所以多加了钱。” 姚何氏一并伸手接过,将钱塞入自己袖子里,脸色这才微微好转。 “那你这一牛车的东西哪来的钱?”姚何氏疑惑地望着女儿,秀气的眉挑得老高,就等着女儿的回答。 姚君宝轻轻推了她娘一把:“娘,必是小妹昨天挖的草药卖的钱,您别再问小妹了,我们可还等着吃饭呢。”她一直笑眯眯的,觉得小妹真是能干,如果往后跟着小妹上山挖草药赚了银子的话,那婆婆跟大嫂还有小姑子还会嫌自己穷吗? 自己这次回娘家,还不是因为当初的嫁妆少嘛,所以他们一家就趁着皓容不在家的时候赶自己回来。等着吧,等皓容回来了,自己还是会回去的。不但会回去,还会带着钱回去。 这样一想,姚君宝望着善宝的眼神就更热情了。她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始动手搬东西:“小妹,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屋歇着去。我来洗菜,今天晚上就大姐做饭给你吃。” 姚善宝乐得清闲,立即应着说:“那就辛苦大姐了,不过,你宰了那只鸡后,将那翅膀上的几只鸡毛留给我,我有用。”想了想,又说,“还是算了吧,你将菜洗了,鸡宰了,完了我烧菜。” 大傻子乐得拍手:“善宝炖肉最好吃”他笑容纯净得很,眼睛也是亮亮的,一副讨得糖吃的孩子模样。 姚莲宝见小妹完全跟大姐一条心了,她气得牙痒痒,手下动作一个没注意,手就被划了道口子。她反应过来立即将手指伸进嘴里吮吸,然后越想越嫉恨,不管不顾的,就抱着头就哭着跑了。 姚何氏见二女儿跑了,立即将伸着脖子喊:“莲宝,这么晚了你跑去哪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还是生闺女好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章还是生闺女好 姚莲宝没有理会姚何氏,只一溜烟跑走了。姚何氏心里大概知道二女儿怎么想的,所以也没再喊,心想,由着她去吧。 姚莲宝觉得落了单,委屈得很,独自一人跑到了河边。 她坐在河边高高凸起的大石头上,将一个个小石子往水里扔,边扔边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嫁到城里去了嘛,不就是嫁给一个秀才了嘛,有什么了不起!” 姚莲宝是不会跟姚善宝比的,因为在她心里,那个又瘦又黑的小妹威胁不了她。她打小到大,一直跟大姐君宝比。小的时候比吃穿,长大了就比夫君。所以,当她得知爹娘要将她说给张家大傻子时,她是恨的。 大傻子人又呆又傻的,算个什么东西,他能跟萧皓容比吗?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家里再逼迫她嫁给张家大傻子的话,她就离家出走。 离开这里又不是没有活路了,她可以进城,去富贵人家做佣工赚钱。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被贵人瞧中呢。哪怕是做妾,也比一辈子窝在这穷村子里好,也比嫁给傻子要好。 这样下定了决心,姚莲宝不哭了。她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对面的赤霞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二姐。”姚莲宝走了之后,姚何氏见二女儿一直不回去,还是不放心,便让小女儿出来找,“姐家里饭快烧好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姚善宝对两个姐姐的态度是,不管她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矛盾,但她绝对是不会搀和的。 姚莲宝听得出是小妹的声音,她背着身子胡乱擦了下脸,然后转身,朝小妹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脸来。 姚善宝也扯了下嘴角,随即露出一个笑,然后自己转身往前走。 姚莲宝跟在姚善宝身后,见姚善宝不说话,她撇了下嘴巴说:“善宝,你最近好像跟张家大傻子走得很近,你以后别再理他了。” 姚善宝脚下步子只慢了慢,等着二姐追上来,方问:“为什么?” 姚莲宝轻轻哼了声,道:“爹娘的意思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想叫我们其中一个嫁给大傻子,我要是不愿意了,不就是你嫁了?还有,你也别跟大姐走得太近,她都嫁出去的人了又回来,肯定是想讨便宜的。” 姚善宝没接话,只伸手挠了挠头:“大姐给我们烧饭呢,我们快点回去吧。” “你可真没出息的,一顿饭,就将你收买了?”姚莲宝两道秀眉蹙得很深,她觉得,不能再叫大姐跟小妹一条心,于是也开始拉拢姚善宝,“小妹,别怪二姐没有提醒你,大姐这次回来,肯定是她婆婆还有小姑子欺负她了。如果不从家里拿了银子进城的话,她是不会走的。” 姚善宝“唔”了一声道:“那就给大姐银子啊二姐,咱们家现在虽然穷,可也不代表一辈子都穷,赚钱的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 姚莲宝意味深长地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小妹并不听自己的,她撇了下嘴巴:“小妹,你变了很多,自从那场大病好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你以前很胆小怕事的,而且什么都听我的,现在你都敢回我的嘴了。” 姚善宝轻笑一声,心想,你们那听话胆小的妹妹已经被你们剥削光了。现在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怎么会听话? 姐妹两人几句不合,也都不再言语。到家的时候,姚善宝见到了村长伯伯卓久年。 卓久年来找姚善宝,是为了儿媳妇的事情。他二儿子卓云在县城里当捕快,平日里忙得很,所以,便将怀了身孕的媳妇杨杏花送到村里来。 可这二儿媳妇自从怀了身孕后,一直不怎么吃东西,也就昨天善宝丫头煮了碗猪腰子汤她吃了点。 媳妇在家里嘴馋了,可他老两口做的饭媳妇不吃,就只惦记着善宝做的汤。他老两口也做了汤来,可愣是做不出善宝做的那口味。这不没办法了,大晚上的特地来姚家找善宝丫头。 卓久年有些难为情,刚毅的脸上露出几丝尴尬的笑容来:“善宝丫头,你看这还得麻烦你了。” 姚善宝倒是很乐意被麻烦,她跟杏花嫂子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两人很是谈得来。 姚善宝想了起来,今天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她有给杏花嫂子买了开胃的山楂糕,赶紧跑去给拿了出来。 山楂糕用纸包着,虽然只有小小的几块,但是不便宜。 姚善宝递给村长:“这个先拿着回去给嫂子吃,我现在给嫂子做饭,我保证,她呆会儿必能吃两大碗饭。” 卓久年盯着手上的纸包瞧,什么东西这么神奇,竟能让平时都不怎么爱吃东西的媳妇吃两大碗? 姚善宝笑了笑:“村长伯伯,您就放心好了,我还能骗您不成?” 卓久年尴尬地笑了一下,朝着姚富贵说:“富贵,你这老闺女可不得了了,我听村里人说了,说她在赤霞山上发现了什么宝贝,明天还要带着村民进山挖宝贝呢。” 姚富贵拄着拐杖,笑容有些疲惫:“她一女娃子能有甚出息,还不是瞎折腾,村长别再夸她了。” 卓久年拿着姚善宝给的山楂糕,看着姚善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好的丫头,他真是想不明白,老姚家怎么忍心那般虐待她?什么生女儿是赔钱货?他卓久年生了三个儿子,个个操碎了心,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想想,还是闺女好。 想想就觉得心寒啊,老大十四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了,说是去参军了,可自从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老二十八岁娶了媳妇,自己也出息,在县衙当差,可也是个不着家的。 家里三个儿子中,要数老三最本事,十五岁的时候就中了秀才。老三卓青文今年十七,现在正在城里头的书院念书,也是几个月回一趟家。 想到小儿子,卓久年开始打起了心思,既然他老两口这么喜欢善宝丫头,何不讨她做小儿媳妇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会错意思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会错意思了 姚君宝姚善宝二人已经差不多将饭烧好了,眼瞧着到了用晚饭的时间,姚家人硬是留着村长卓久年吃饭。 姚善宝赶集的时候买了一大袋子米回来,所以晚饭煮了一大锅饭,又烧了肉,炖了鸡汤,又将昨天剩下的野菜给炒了。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大家都只顾着埋头吃饭,生怕多说一句话就会少吃一块肉。直到吃得几个大碗都见了底了,大傻子还意犹未尽,他还没吃饱,又盛了一大碗,然后将肉卤子往白花花的米饭里一倒,继续大口大口闷头吃。 又一碗吃完了,大傻子还没吃饱,还准备盛,姚善宝踢了他一脚。 “晚上又不运动,不能吃这么多的,小心积食。”姚善宝板着脸,伸手就夺过大傻子手里的大碗,然后无视大傻子的委屈样,站起身子就收碗筷。 大傻子脸忽然红了一下,擦了下嘴,将嘴里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小声嘀咕道:“帮你干了一天活了,累都累死了,才吃五碗你就说我了我才吃五碗而已。”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缩在一角,眉毛一抬一抬的,见姚善宝根本没搭理他,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觉得好生伤心。 “我回家了。”大傻子站了起来,又偷偷看了姚善宝一眼,见姚善宝目光忽然向他投来,他赶紧又将目光转向姚老爹跟姚何氏,装模作样地挺直背脊说,“明天一早再过来帮助妹妹们干活,善宝明天要进山,我陪她去。” 姚善宝走得远了,听了大傻子的话,有些不高兴,立即说:“不用了,你明天留在家里陪着我二姐干活吧。娘,我明天还要进一趟山,怕是不能干活了,你让二姐去吧。” 姚莲宝不高兴了,将脚往地上一跺:“娘,我不去!大姐也在家,凭啥子叫我一人干活?这些活以前都是小妹干的,现在小妹不做了,又凭啥叫我做?” 姚君宝一心扑在进山挖宝贝上,哪里肯去种田?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二妹,我明天可是要陪着小妹进山的,哪里有空下田啊。”姚君宝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抿了抿嘴说,“二妹,你凡事也别太过分了,得想着小妹的好。你看你,白白嫩嫩的,再看看小妹,又黑又瘦的,你也忍心?” 姚善宝没洗碗,只将锅刷了,锅刷好后她开始给杏花嫂子煮吃的。 对于大姐二姐的唇舌之战,她没有兴趣参与。二姐明天下不下田干活,跟她也没啥关系,反正她是不会去的。 姚老爹身有残疾,他是不方便下田的,所以他在家里没有说话权。姚何氏平日最疼大女儿跟二女儿,现在这两个女儿较起真来了,她还真是没办法。 卓久年了解这姚家大房的情况,再加上吃人的嘴短,便说:“富贵,要不这样吧,你们家总共也就那么点地,就别为难丫头们了。我家青文没几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要他来帮忙。他不会插秧,但帮着挑秧苗还是可以的。” “青文哥要回来了?”姚莲宝很是激动,一下子便叫出了声,反应过来觉得不妥,赶紧闭了嘴,只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羞状来,“爹、娘,青文哥可是我们涟水村里唯一一个秀才,是读书人,怎么可以做这些粗活呢?我看这样不好。” 姚老爹也觉得不妥,立即回绝说:“是啊,三公子的手是抓笔杆子的,怎么叫他抓泥巴?这样不妥!”说着用手肘拐了拐自己老伴,给她使眼色,“你也说两句。” 何美芳白了姚老爹一眼,再看卓久年时,已是换上一副笑容,她道:“家里拢共也就这么点活,我带着孩子们去吧,这些年,给村长添的麻烦也够多了。不过,青文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请他来家吃顿饭。” 卓久年看了姚善宝一眼,心里细细盘算了起来,想了想点头:“这样吧,等青文回来,你们去我家吃饭。也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如果双方都觉得不错的话,倒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姚家几口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没明白村长的意思,或者说,不是没明白,是不敢相信。 何美芳内心已是不能用激动来形容,她双手紧紧攥着,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微微含笑问:“村长的意思是?瞧中了我们家的丫头?” 她问的直白,倒是叫姚莲宝红着脸低下了头。 姚莲宝没有想到,原来村长竟然选中她做三儿媳妇了。她跟青文哥是打小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青文哥不但长得好,家世也好,更重要的是,他书念得也好。 青文哥十五岁便中了秀才了,一直是村里的骄傲,村里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想要嫁给他呢。 不过,那些面朝黄土脚踩牛粪的粗鄙女孩子怎么能跟她姚莲宝比?只有像她这样皮肤白嫩,十指纤细修长的人才配得上读书人。 卓久年现在还不知道小儿子的想法,再说,也还没跟老伴儿商量过,不好多说。他是喜欢善宝丫头,可也得尊重两个孩子的意思。等青文回来了,叫他们两个孩子先相看一场,若是彼此都有这个意思,关系也就定下了。 姚善宝做好了猪腰子汤,用大碗撑着,放进篮子里,篮子上面盖了层纱布。 “村长伯伯,已经做好了,您快拿回去给杏花嫂子吃吧。这汤就得趁热喝,冷了就腥了。”将篮子递给村长,姚善宝转头看大傻子,眉毛轻轻蹙了起来,“你跟着村长一道回去吧,天色晚了路又不好走,你扶着村长。” “哦。”大傻子心里有些不开心,总觉得他们是要抢了自己的善宝,他默着一张脸,听话地扶着村长。 卓久年笑道:“那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我回去再跟老婆子商量商量。” “哎!哎!这种大事是得合计合计的!莲宝,你也出去送送村长。”何美芳一边应着,一边趁人没注意,使劲给二女儿使眼色。 到了晚上,姚善宝洗了热水澡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静静躺在床上。 大姐回来后她便跟大姐睡一张床,见大姐睡着后,她又摸索着起来了。 在堂屋里搬了张小板凳,姚善宝夹着医书走进了厨房,然后就着灶台里尚未熄灭的一点火光,一页一页地翻看医书。 她将鸡翅膀上的几根硬鸡毛做成了笔,白天买了墨汁儿,用鸡毛沾着墨汁儿做笔记。医书上的一些图她勉强还算识得来,只是,字就不认识几个了。不过,姚善宝是学霸,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 静静看了一夜书,直到第二日凌晨公鸡打鸣了,她才从书中回过神来。 将医书偷偷藏好,姚善宝用冷水泼了面,一头墨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在院子里做了几个准备动作后,她沿着河边跑步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大傻子威武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大傻子威武 姚善宝跑完步回来,就见自家门口蹲着一群人,都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 姚何氏坐在自家小院子里,一边喂鸡一边耷拉着脸,见姚善宝回来了,没给个好脸色,只将她拽到了一边问话。 姚何氏觉得,这个小女儿自从大病一场后,变了很多。以前的她,胆小怕事,平日里话也很少。而现在,不但敢跟爷爷奶奶对着干了,竟然还敢上山挖野菜了。以前的姚善宝,可是最怕进山的。 “死丫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姚何氏虎着一张脸瞪女儿,一脸地不满,“你跟我说说,昨天买回来的那一车东西是咋回事?你大姐说是你挖草药卖的钱,我可不信!你懂个屁草药啊!” 因为运动的缘故,姚善宝脸颊红红的,气息也还有些不稳。面对姚何氏的逼问,姚善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娘,你也别问我钱哪里来的,总之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我以前是胆小怕事,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再不会像以前一样被人欺负。娘,外面那么多人等着我呢,走了” “哎你这死丫头”姚何氏怎么都没想到,小女儿现在不但不怕她了,反而还变得如此强势起来,这叫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昨天下了雨,今天天气晴好起来,空气很是清新。 姚善宝换了身衣裳后,背着竹篓走了出来,她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让大家久等了不过,我们今天进山应该会大丰收的!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今天山上会长出很多蘑菇说不定还能逮到野猪野鸡呢。” 有村民问:“善宝丫头,我们不是去挖宝贝吗?干啥子要采蘑菇?” 姚善宝步子轻快地走在山间小道上,一边用树枝挥着前面的野草一边说:“对啊可是我口中的宝贝就是这些蘑菇、野菜、草药你们不要小看这些东西,要是花得心思采到了好的,可以卖很多钱哩。” 村民听得说根本没有什么宝贝,很是失望,都哄着说不想去了。 姚善宝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这天底下哪来那么多的金山银山,不过是你们不识货罢了,要是识货挖得人参,可不就是发了?算了吧,想去的继续跟我走,不想去的,还是回家种田去吧。” 现在正值春季农忙时节,本来大家时间就很可贵,都是听说有宝贝才愿意进山的。可现在这姚家老闺女说的宝贝竟然是些草,谁还想去?不去了不去了!这不坑人嘛!走走走,回家种田去! 躲在人群堆里的花婶子见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开始挑拨:“我早就说了,哪里能有什么宝贝啊,必是这姚家老闺女诓我们的。你们瞧瞧,她家田里的活没人干,就来诓我们,想要让我们跟她家一样,到了秋季没收成!走走走,都别瞎耽搁功夫了,回家干活去!我可是得到了确切消息,桃花村水田水一放完,就到我们涟水村了,可都回去准备着。” 倒也真有村民应着她说:“花婶子,你的消息准确吗?我家秧苗都熟了,可就等着下水插秧了。” 花婶子来了劲:“准!怎么不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我要是消息不准,回头你们怎么骂我都成!” 见花婶子说得肯定,村民躁动起来:“那还进什么山?赶紧回家守着自家水田吧!明天放水,今儿晚上村里肯定要说。回家去吧,到时候赶不上时间,秧苗可都死了。” 村民一哄而散,最后只剩了姚善宝还有一直偷偷躲在人群里的大傻子。 本来人多,大傻子还能以人作为遮挡物遮挡下自己高大的身形,现在人都走了,大傻子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他静静站在一边,默不吭声的,像是小媳妇一样,一副委屈样。 善宝说过不让他来的,可他不放心,还是跟着来了。 “善宝”大傻子低着头,眼皮子一抬一抬的,小眼神时不时就偷偷往姚善宝这里送来,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我不放心你,就跟着来了。善宝别怕,我陪着你去!他们不相信你,我相信你!” 姚善宝很是感动,她走过去,重重拍了下大傻子健硕的手臂。 “恩你跟着我混,我一定带着你发家致富。”姚善宝提了提背上的竹篓,然后眼睛四处瞟,“我们先用树枝做一件利器,到时候可以自卫,说不定,还可以抓到野猪呢。” 两人捡了树枝做了一个长长尖尖的叉子,然后再次进山去了。 一场大雨过后,山里很多大树底下都长了很多新鲜的蘑菇。有些蘑菇是可以吃的,但是有些有毒不能吃,姚善宝分辨好,将能吃的采了回去。 采了蘑菇,姚善宝又开始寻找起能够卖钱、能够行医治病的草药来。 一般的草药卖不了几个钱,姚善宝有些不稀罕了,她现在想找值钱的草药。 姚善宝记得书中说过,山上一般多是长人参的,她便开始寻起来。脑海里面记着人参的形状,根据书上描述的去找,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姚善宝在半山腰一颗一棵大树旁边的杂草堆里找到了人参,而且不止一只! 简直是要发达的节奏啊!姚善宝心里欢呼。 蹲在树根底下,刚刚采摘一朵,忽然耳边传来“呼噜噜”的声音。姚善宝暗叫不妙,小心翼翼转头,就见一头长着两颗利齿的大野猪正红着眼睛瞅自己。 姚善宝吓得赶紧屏住呼吸,伸手麻溜采摘了剩下的人参后,悄悄退了一步,往后跑开。 “君深!”姚善宝一边跑一边向正蹲在另一边摘蘑菇的大傻子呼救,“救我!” 大傻子见善宝旁边蹲着头肥肥的大野猪,他操起一旁的家伙就站了起来,一把将姚善宝捞到身后好好保护起来。 面对劲敌,大傻子不但不怕,反而有一种临危不惧的勇士气概。 仿佛手上拿着的不是木叉而是刀枪一般,大傻子背脊挺得笔直,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木叉又快又准又狠地就往大野猪脖颈处刺去。霎时,鲜血溅了他一脸,他脑海中忽而出现某个画面,但那个画面只是一闪即逝,待他想要继续努力去想时,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姚善宝见大傻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野猪,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来,大傻子可真是有本事啊。 张君深觉得头疼,脚下一软,便单膝跪倒在地。姚善宝见了一惊,立即跑过来检查。 “君深,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它咬到了你?”姚善宝很担心,她怕大傻子受伤,她本能地不希望他受伤,她希望他好好的。 张君深见善宝还好好的,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心一下子舒展开来,身子一斜,挨着善宝一起坐了下来。 他伸开健硕的双臂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肩膀,哄道:“善宝别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订做手术刀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订做手术刀 又听到大傻子用小孩子的口气说出大人的话来,姚善宝就笑了,伸手揽在大傻子肩上,拍了拍。 “我草药跟蘑菇都采得差不多了现在又猎得了野猪,收获不错,回家吧。”姚善宝灵活一跳,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拽大傻子,拽了一下没拽动,又用了点力气,还有无用。 大傻子坐在地上,微微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善宝,我头有些疼,你别管我你先回家吧,我一人呆这里坐坐。”想了想,又轻轻摇头,“不,这里不安全,不放心你。你陪我一会儿,呆会儿一起回家。” 姚善宝见大傻子不像是开玩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蹲下去,歪着头望他:“君深,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野猪吓着了?”见大傻子双臂抱着头,她用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你先歇会儿,我就在这附近,想再打几只野鸡回去。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刚刚就在那边我看见有野鸡野兔子了。” 姚善宝站起身子就走,大傻子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大傻子的手掌心干燥粗糙,却又温暖厚实,姚善宝心猛地一跳,然后下意识要将手夺回来,可大傻子却握得更紧。 张君深脸色微微有些疲惫,原本漆黑透亮的眼睛此时也是猩红的,脸色也不太好,他静静望着姚善宝,喉结滚动了下,最后只说:“别走太远,遇到危险大叫一声,我去救你。”然后手松了。 “哦”姚善宝觉得大傻子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她也不清楚,只能暂时不去想,而专心打野鸡野兔子去了。 张君深静静注视着那抹削瘦的背影,直到姚善宝走得远了,他才彻底瘫坐在地上。 刚刚见到了血光,某个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却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子,很不真实。他想要努力去想,想要记起些什么,可除了脑仁疼以外,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 最后他也不愿意再去想了,只是闭上眼睛,静静躺在一片野草之中。 姚善宝身手还算不错,又有自制的木叉子在手,很轻松就猎到了野兔野鸡。 张君深扛着一头大野猪,姚善宝背着一竹篓的野味,两人慢吞吞走下山去。 从赤霞山进村子,需要经过一大片水田。而此时,村民们正在地里干活。 有人见张家大傻子跟姚家老闺女扛了野猪回来,个个都喜得站起身来,好似这个野猪是他们猎到的一样。 花婶子家的水田就在路边,她原本就一心想跟姚家作对,现在见姚善宝打了野猪,更是气得牙直咬!为什么他们家天天有肉吃,而自己只能吃糙米啃菜根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花婶子将锄头往地上一撂,开始挑拨离间:“姚三丫头,这野猪肉可不能你家一人独吃,见者有份,得分给我们大家吃!”想吃猪肉的人很多,听得花婶子的话,立即个个点头。 姚善宝已经连着吃了两天肉了,倒也有些腻歪了,她本来就没打算独食的。不过,就是瞧不惯花婶子这副样子,就是想搓搓她的锐气。 姚善宝拽了拽大傻子的衣角,示意他停下来,笑眯眯地望着村民们说:“我家以前穷,好在有叔叔伯伯们帮忙,本来就是打算请大家吃肉的。不过,野猪是我跟君深一起打的,得分他一半。剩下那半头猪,我送去村长家,凡是之前借过我家银子的,晚上都去村长家领双倍银子加领一份猪肉。” 村民立即鼓起掌来,有人说:“姚三丫头,你现在可真行啊,一个女娃子也敢上山打猎了。之前我还是不信你的,不过,现在倒是信了,等过了农忙时节,我也上山去。” 晚上有野猪肉吃,整个涟水村的气氛都活跃起来,大家看姚善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现在在他们心里,姚三丫头不但有本事,且心还善,知恩图报! 姚善宝猜测到回家后会被母亲姚何氏说骂,索性就直接背着竹篓去了村长家。 卓久年夫妇见姚善宝跟张家大傻子来了,两人还带了东西,都惊住了。 卓夫人迎了过来,笑着道:“这是咋了?怎么还背了头猪来?君深,你家的猪啊?” 大傻子紧抿着薄唇没说话,姚善宝抹了额头上的汗珠子,笑道:“我跟君深进山打的,今晚请村民们吃野猪肉,想在村长伯伯家办。村长伯伯,婶婶,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卓久年昨天回家后跟老伴说了给老三娶媳妇的事儿,卓夫人也喜欢姚善宝,此时又见她如此能干,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瞧你说的,咋还打扰了?真是多亏你了善宝丫头,你杏花嫂子刚刚还念叨着你呢。走,进屋去瞧瞧去。” 姚善宝进屋瞧了瞧杏花嫂子,又亲手给她做了小野鸡炖蘑菇,然后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善宝带着几只人参进城去了,又去了那家药店。药店老板见是那个卖草药给他的小丫头,立即客客气气地迎了上来。 店老板眯眼笑道:“姚姑娘,这次可是又有了新的草药?” 姚善宝将竹篓里的人参拿出来,递给掌柜的,说:“你开个价吧,看看这些可以给我多少银子?” 药店老板将人参拿在手里仔细瞧,然后一愣,又瞅了姚善宝好几眼。 将人参握在手里,药店老板说:“姚姑娘,这两次见你采的草药,想必是懂点医术?” 姚善宝点了点头:“家里祖上行过医,不过后来务农了,我也是平日不忙的时候看过几眼医书怎么了?” “是这样的”药店老板有些激动,他道,“我有一位老朋友,他在县城里开了家医馆,目前正缺人手。我瞧姑娘懂药材,想推荐姑娘去。姑娘放心,我那位朋友医馆的待遇很好,只是,可能对伙计较为严格些,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 姚善宝眉毛一挑,觉得是个机会,但也没有立即应承下来。毕竟,还得进城,住宿也是问题。 老板见姚善宝有些动心的样子,立即说:“倒也不急,容我先给姑娘写封推荐信去,姑娘仔细考虑考虑。”说着命伙计取了纸笔来,写了信递给姚善宝,道,“这人参我收下了,说实话,这种参虽然也属稀罕物,但也不是最名贵的参,我给姑娘二十两银子。” 姚善宝倒也觉得差不多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银子收下后,姚善宝问药店老板:“可知道这附近有打铁铺子吗?我想打几样兵器。” “有,出了门往左拐,第二家就是。”老板笑容温和,一脸慈祥的样子。 姚善宝谢过后,走进了打铁铺子,将连夜赶出来的几张图纸递给店里的伙计。 她需要定做一整套手术刀,如果将来中医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用得上西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遇到冤家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遇到冤家了 姚善宝昨天晚上用鸡毛笔画了一整晚的图,这是一整套做手术的刀具,往后可以治病救人用的。 去了打铁铺子,铺子里的打铁汉子呆呆望着姚善宝给他的图纸,眉心蹙成了一座山,半饷才勉强开口说:“姑娘,我试试看吧,只是,你这图纸上的刀具都是见所未见的,打造起来有些难度,怕是要收不少银子。”转头看姚善宝,见她穿着普通,有些为难起来,“姑娘,你银子可够?” 姚善宝眯眼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二两来,放在柜台桌子上:“这二两是押金,还希望大哥可以帮我好好打造这些刀具,回头完事再给大哥五两银子。” 有银子赚,打铁汉子立即客气很多,一边顺手将二两银子摸到自己口袋里,一边笑道:“姑娘放心,冲着这些银子,我自然会好好打造。不过,你画的这些刀具打造起来难度确实很大,得花些时间才行。” 姚善宝要的不是速度,而是这一整套手术刀具的精确度,听打铁汉子这般说,便更开心起来:“这事不急,你慢慢打造!对了,你这里可有一些比较轻便锋利的刀具?”她左右瞅了瞅,看到墙上挂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刀,立即指着刀说,“麻烦把那把刀拿下我瞅瞅。” 打铁汉子一边应着一边夸赞姚善宝眼光好:“姑娘可真是识货之人,这刀可是我们打铁铺子的镇铺之宝,乃是先父跟叔父们花了整整一年功夫打造成功的。花的心血多,活儿细,刀刃锋利,可以说是削铁如泥!姑娘若是瞧上了,我给姑娘打个折扣,如何?” 姚善宝是看上了那座赤霞山了,她想要到山上去获取更多她需要的东西,因此,她得拥有一把刀,一把既可以防身又可以御敌的兵器。手上这把刀不大,好藏在身上,且刀刃确实锋利无比。 这把刀大概比往常所见的匕首稍稍大一点,将刀刃往刀柄里一套,再藏于腰间,用上身的衣裳遮着,谁也瞧不见。姚善宝很满意地点点头:“这刀多少银子?我买下了。” 从打铁铺子里出来,姚善宝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头顶上那片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她心想,其实穿越来这里还是不错的嘛,至少空气新鲜环境好,在古代生活,至少可以多活十来年。 “善宝,你怎生一人来了这里?”姚善宝听到有一个温和的男声从不远处飘来,她伸头望了望,却见有两名二十左右的男子朝自己走来。姚善宝不认识这俩人,怕被揭穿,所以撒腿就跑。 见姚善宝莫名其妙跑了,两名男子也立即追着跑了起来。其中一名穿着褐色袍子的男子步子更快,三五步就追到了姚善宝,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拽住,疑惑道:“你都看到我了,还跑什么啊?” 姚善宝心想,大哥,我不认识你啊,当然要跑了!话说,您老到底姓甚名谁啊?可既然对方能一口叫出自己名字,想必是熟人了,于是姚善宝倒也不再跑了。再说,又能跑到哪里去? 姚善宝回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冲褐袍男子笑了笑:“大哥,你怎生在这里啊?” 褐跑男子英气的眉毛立即拧成一个弯来,回道:“什么大哥!我是你姐夫!” “姐夫?”姚善宝大脑微微短路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大姐君宝的夫君,可不就是她所谓的姐夫么! 当初大姐成亲的时候,她是有跟着去吃过一顿好的,不过那时候萧家嫌弃姚家穷,姚家的穷亲戚便不给入内院吃饭。所以,姚善宝不认识这个姐夫,倒也不稀奇。 得知对方身份后,姚善宝板起脸来,哼道:“你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瞎混?我问你,我大姐人呢?” “皓容兄正是为了嫂子的事情,这才向书院请了假,匆匆赶回去请嫂子回家的。”旁边站着的一名清俊少年发话了,姚善宝这才注意到这少年的存在。 少年穿着蓝袍便衣,身形修长,容颜清俊,尤其是皮肤,又白又嫩,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姚善宝看着少年愣了愣,然后条件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哎,真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皓容现在是秀才,目前也在书院里念书,将于今年八月参加省里的乡试。旁边这个少年是他的同窗,也将于八月一起考举人。两人这次百忙之中抽空回来,主要都是家里有事情,迫不得已回来的。 萧皓容跟姚君宝虽然身份差别大,但感情不错,前些日子听说自己老母趁自己不在家时将君宝赶回娘家了,他这才急急忙忙向院士请假回来的。 “小妹,你也先别怪我了,我这次来,就是请君宝回家的。”萧皓容说着,面上隐隐有一层薄怒,他承诺道,“小妹大可放心,我不会再叫君宝受欺负,我这次来,是带着他回城里的。” 姚善宝觉得这个姐夫的人品还不错,就暂且原谅他了,又见他手上拎着礼品,姚善宝撇了撇嘴巴说:“这些东西可得花些银子吧?其实你不用花钱的,只要你对我大姐好,我爹娘就一定能原谅你。” 旁边的清俊少年一直抿唇不言语,只是望着姚善宝的目光越发奇怪起来,好像有些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他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可怜虫姚善宝似的。 少年盯着姚善宝看了好久,见姚善宝突然转头看他,他赶紧转移了视线,只轻声道:“可怜虫” 啊啊啊啊啊,妹纸们乃们可真是沉默如金惜字如金啊! 来来来,下面推个文 歌尽飞花大大的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 子时无风大大的艳绝天下之农门弃妇 都是很不错的文文哦,欢迎大家点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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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皓容瞥了蓝袍少年一眼,忽而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文,你是急了些,我小姨妹可还没满十五岁。”又说,“这样吧,我在涟水村多呆些时日,等小妹你行完及笄之礼再走。” “那你不用念书了?”姚善宝急死了,希望他快点走,他要是不走自己迟早露馅,到时候,说不定将自己当成是妖怪来个浸猪笼呢,想了想,姚善宝努力笑“姐夫,我们家穷,您留下来怕是招待不周啊。再说,我家没有床了,您要是愿意,那就得很爹一起睡堂屋了。” 萧皓容微微一愣,想他堂堂萧家二公子,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的。今儿被一个黄毛丫头给一口回绝了,自尊心有些伤了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坐在一边,闷着头不再言语。 蓝袍冷瞥了姚善宝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说道:“你大可放心,你家没有地方住,皓容兄可以住在我家。你家没有屋子了,我家空出来的屋子倒是很多,总之,是不会亏待了皓容兄。” 姚善宝紧紧咬着牙齿,一双贼亮的眼睛死死盯住蓝袍少年,一本正经说:“我们两家很熟吗?再说了,我老姚家的姑爷住在你家,说出来岂不是叫村里人笑话?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蓝袍少年侧眸,有些玩味地瞅着姚善宝,半饷才幽幽开口道:“姚善宝,你变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你知道吗?你装作认识我,可你现在被我识破了你知道吗?” 姚善宝头皮一阵发麻,她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终于闷着头承认:“是的,我记不得你是谁了,我甚至连我姐夫都不认识了。”说着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老泪纵横,继续道,“两个月前,我一个人下田干活,最后晕死在了自家田里。亏得村长伯伯救了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只是,当我再恢复意识后,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呜呜呜娘只喜欢大姐二姐不喜欢我,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一家还会打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蓝袍少年似乎又想到了小时候一直受欺负的小可怜虫,现在见姚善宝哭得伤心,他靠过去,伸手掰过她的肩膀,很大方地说,“来,哥哥给你靠,你别哭啦你本来就丑,再哭就更不好看了。” 姚善宝心里将他骂了个底朝天,嘴上却较起真来:“我觉得我还是挺漂亮的!” 蓝袍少年:“” 萧皓容:“” 马车行走在乡间小道上,惹得村民们频频侧目。 涟水村里的村民平日镇上赶集都是赶牛车的,还从没见过这等豪华的马车呢,因此,当马车停在姚家门口时,不少人围了过来。 姚善宝跳下马车,伸头往自家院子里望了望,见里面一个人没有,她想到昨天花婶子说了今天水田放水的事情,觉得爹娘还有大姐二姐该是下田去了。 姚善宝放下竹篓,在水缸舀了碗水喝,喝完问萧皓容:“姐夫,我大姐应该去了田里,我现在也去。你是在家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萧皓容是典型的大家公子,别说是下田干活了,在家日常起居都是有丫鬟伺候着的。所以,他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有些洁癖不敢下田。 正在犹豫间,外面有村民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善宝,善宝丫头,你可在家?” 姚善宝应声赶紧出去,见是村里头的牛老伯,便问道:“牛伯伯,出了什么事情了?” 牛老伯为人老实,见姚家有男子在,赶紧说:“不好了,你爹娘出了大事了。今天咱们涟水村开始放水下秧苗,明明是你家先放水,可你二叔一家不讲理,占着人多,硬是出手打人,善宝丫头快去瞧瞧看,迟一步可就得出人命喽。” 姚善宝听后火冒三丈,伸手摸了摸腰间短刀,眸光一沉,迈腿就往外跑去。 萧皓容脸色也十分难看,再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了,也大跨步追了出去。 推文: 强烈推荐三颗小红豆大大的空间之倾世小农女,非常好看的种田文! 另外:楼楼还是来求收藏的o妹纸们来收藏喽,谢谢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打架(求收藏)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打架求收藏 涟水村今天水田放水,水放满了就好下秧苗,就是民间所谓的插秧。春种秋收,春天插秧,到了秋天就可以收稻谷了。而涟水村,每家基本上也都是靠着这几亩薄田过活。 到了秋天,打了稻谷,收了大米,除了所交的赋税外,其它剩下的可以拿去县城里卖钱。卖了钱换肉、换厨具布匹等等。 这里是南方,周围几个村子都是种水稻的,水田放水也是一个个村子轮着来。今年的桃花村得了县老爷的表扬,所以几个村子经商量,便让桃花村村民先放水插秧,然后再轮到涟水村。 小秧苗都是种在自家院子里头的,基本都是每家院子里空出一块地儿来,两三月份的时候下籽儿,上面用白色的薄膜罩着,到了五月将薄膜揭开,就可以将鲜嫩的秧苗拔出来插田里了。 所以,这水田放水跟秧苗下田,前后时间不能隔得太长,否则秧苗就老了。 村子里放水一般都由村长分配,一家家挨着来,这样既公平又有效率,一般一个上午就完事了。可姚家二房占着自家儿子多,又嫉妒这些日子伯伯家一直吃肉,竟然又对大伯家大打出手。 村民们有拉架的,但牛伯跟姚善宝说:“善宝丫头,你家都是女娃子,哪能打得过你两个堂兄?村民们拉架也拉不了啊,你那两个堂兄,跟疯子似的,简直将你爹娘往死里打啊。” 姚善宝紧紧握着腰间的短刀,听着听着就跑了起来。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姚善宝,姚家人也未必都是对她好的,但她在前世的时候也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人,今天哪怕这姚家大房只是路人,她也会管了这事儿! 跑到水田边上的时候,姚善宝发现爹娘跟两位姐姐都缩在一边,只有大傻子一人被打。事情并非牛伯所说的那样,她心里更气,狠狠瞪了自家人好几眼:“他们两个打大傻子一个,你们却呆呆坐在边上看,你们都是死人啊!” 姚善宝气咻咻的,骂完之后,毫不犹豫就摸出腰间短刀来,然后步伐稳健地朝姚大山姚二山走去。 大傻子穿着褐色粗布短打衣裳,他虽然人高马大,但耐不住是个傻子。傻子有蛮劲,但是却不会讲究计谋,因此吃了好几次亏。此番,张大傻子一个没注意,就被姚二山暗算了,然后狠狠跌倒在水田里。 大傻子脸埋在水里,姚二山骑在他身上,他爬不起来。 姚二山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平日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姚善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姚善宝心里发誓,这次一定要给姚家这两个狗崽子一个血的教训,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猖狂! “姚大山!姚二山!”姚善宝喊了两人一声,见姚二山一下子扭头看她,眼里充满挑衅,她咬了咬牙说,“姚二山,你敢不敢跟我赌?”然后句句挑衅道,“你们兄弟俩要是个男人就选一个出来跟我单打独斗,咱们立下生死状,打死了也不偿命!敢不敢!” 姚二山对自己很是自信,他早就看姚善宝这死丫头不顺眼了,现在听说立生死状、打死不偿命,他自然想亲手将这个不给他肉吃的堂妹打死! 姚二山放弃大傻子,将目标放在了姚善宝身上,他笔直站着,微扬下巴:“怎么不敢?贱丫头!叫你犯贱,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你!” 姚善宝身上有两下子,她一点不怕,反而双手抱胸,闲闲问:“贱丫头骂谁?” “贱丫头骂你!”姚二山脱口而出,然后见姚善宝忽然就笑了,他更气,“贱人你笑什么?” 大傻子爬了起来,一身脏泥污水的,他不敢靠近姚善宝,只抹了把脸,对姚善宝说:“善宝,你不要跟他打架,他是个疯子,打人可厉害了。” 姚善宝上前仔仔细细检查了大傻子,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回头回答姚二山的话:“二堂兄刚刚是问我笑什么?我当然觉得好笑啊,因为我竟是不知道,我一向自命不凡的二堂兄竟然是个娘们啊哈哈哈!” 这话一出,萧皓容也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走过来说:“姚大山姚二山,你兄弟俩若是识趣,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他凶起来很有范儿,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姚大山忽然仰头大笑一声,然后将洋锹往水田里一扔,狠道:“萧皓容,你一个外家人,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老姚家的事?”又望向姚善宝,“贱丫头,刚刚单打独斗可是你说的!各位乡亲们可也听到了,这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兄弟二人欺负弱小!” 姚善宝友情提醒:“错!是你兄弟二人选出一个跟我打!” 萧皓容见这兄弟二人竟是这般泼皮无赖,他们还真打算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打?他这次是真怒了,挥起拳头就要上前去打,姚君宝叫了他一声,他突然停住了动作。 姚善宝回头望了姚君宝一眼,姚君宝这才走到姚善宝跟前,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妹,你忘了吗?二堂兄可是有些武艺伴身的,你这瘦胳膊瘦腿的,怎能打得过他?”又抬眸望向萧皓容,脸红了一下,低了头,“知道夫君打得过,不过,夫君何等人也?怎可与他二人动手脏了手呢。” 姚善宝平时最讨厌姚君宝这懦弱的样子,她没听她的话,只伸手将她拽到身后,嘱咐萧皓容:“姐夫,我要是被打死了,你往后可得对我大姐好啊。我大姐虽然寒门出身,性子也懦弱些,可毕竟是你三媒六聘娶回家的。你往后要是亏待了他,我做鬼也放不了你!” “小妹”姚君宝没忍住,抱着姚善宝哭了起来。 姚善宝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大姐,我这不是还没死吗?”见姚二山已经朝她打来,姚善宝伸手将大姐推到萧皓容怀里,但她没有立即出拳,只静静站着,等姚二山达到跟前时,她偷偷伸腿先伴了他一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杀杀你的威风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杀杀你的威风 姚二山平时就是村里头的小混混,常常有事没事就会伙着一些人出去生事,不是今天抢了这家的鸡,就是明天宰了那家的猪。更有甚者,还调戏过良家少妇,差点没闹出人命来。 他闹事,不仅只在涟水村闹,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都知道他姚家二少的恶名。 赤霞山四周共有四个村子,山的四面各落着一个小山村。四个村子里都有姚姓之人,且数百年前都是一个老祖宗,属同一个宗谱。 而四个村子当中以桃花村的姚姓之人最多,因此,姚氏一族的族长目前居住在桃花村。 对于姚二山,姚氏族长曾经也对其做过惩罚,奈何姚老头子蛮横无赖,口出狂言说谁要是办了他孙子他就要谁的命。姚氏族长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姚二山不做出散尽天良的事情来,且就由着他。 姚二山不比他大哥,姚大山好歹长得还算周正,这个姚二山面目狰狞,天生一副煞气样。 本来的话,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农村十六七岁的男子该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奈何四个村子里,竟没有一个愿意嫁给姚二山的。这些年,姚老头子也没啥积蓄了,更是谈不上再花钱买个孙媳妇。 因此,这姚二山也就有些心理变态,平时行事倒是更加放肆起来。 姚善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早就想教训他了!他倒是好,今天自己往枪口上撞!看不杀杀他的威风挫挫他的锐气! 姚善宝前世的时候学过跆拳道,也学过一些剑术,甚至曾经还报过舞蹈班。她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所以,那些课外班即便只学了半年,也比那些学了三四年的要强。 她柔韧性好,先伸腿将姚二山绊倒,再一个灵活地转身,便单腿抵住了姚二山的双腿。 姚二山蛮劲很大,现在见一个贱丫头都敢欺负自己了,他更是气得双目通红。姚二山面色渐渐狰狞起来,浑身也是气得抖起来,他先是朝天狂吼一声,然后猛一用劲,便轻而易举将姚善宝给推倒在地。 大傻子见姚善宝被欺负了,他也急了,双拳渐渐握紧,双目渐渐猩红,只沉默一会儿,便也爆发了。张君深身姿矫健,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个正常人,他不说话而只动武教训人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位英姿飒爽大将军。 姚二山不过是混混,再有蛮力又怎敌得过身形矫健体型健硕的大将? 大傻子被激怒了,抡起拳头就揍得姚二山鼻血直流,揍了几下,凶着一张脸问:“说!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善宝了?你还打不打她了?” 姚二山脖颈被勒住了,脸一片血红,只使劲咳嗽,说不出话来。 姚大山见状,卷起袖子就要打姚善宝,好在姚善宝机灵,一个翻身便闪开了。 大傻子眼睛余光瞥见了姚大山的举动了,他一双眸子更沉了,从姚二山身上离开,步伐稳健地往姚大山去。 姚善宝觉得大傻子的举止太过奇怪,根据她医学硕士的敏感度来说,这大傻子怕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君深!”姚善宝拉住了大傻子,拽了拽他胳膊,“你别生气,我没事。”说着又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我刚刚不过是以退为进,他们那两下子是为难不了我的。你不信?不信你就在旁边等着瞧好了”说着跟他勾了手指。 张君深看着姚善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他就是记不起来。张君深只觉得头疼欲裂,站在原地,紧紧闭着眼睛,流了满脸汗水。 姚善宝见安慰好了大傻子,深深呼了口气,又走到两位堂兄中间,做了个格斗姿势。 她轻轻阖上双目,想象着以前跟同学格斗的场面,那些已经生疏掉的招式便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旁边萧皓容见姚家两兄弟似乎要欺负姚善宝一人,想要上期阻拦,但姚君宝拦住了丈夫。 姚君宝朝着丈夫摇摇头,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随时准备攻击敌人的姚善宝:“夫君先别过去,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小妹挺奇怪的。不但性子开朗了许多,而且竟然还懂得识别草药了。不但敢大声说话懂得拒绝人了,而且竟然还能赚银子。我们先在一旁看看,呆会儿实在不行你再出手。” 听妻子这么一说,萧皓容也意识到,这个小姨妹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姚善宝前世的身手来说,对付两位堂兄,那是戳戳有余的。即便现在生疏了,也还是敌得过,只三两下便将两位堂兄打得落花流水。 姚家两位恶霸王被打了,村民竟然都鼓起掌来,都为姚善宝喝彩! 姚大山姚二山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还是灰溜溜跑了。 这个时候,萧皓容上前拦住了二位:“以多欺少,欺负的竟然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现在输了,就想逃了?之前立的生死状呢?” 姚大山张口便“呸”了声:“去你娘的生死状,这贱丫头定是被恶魔附身了,哪里学来的稀奇古怪的武功!妹夫,我看你还是找个大夫来给这贱丫头看看吧二弟,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意外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意外 姚家兄弟走了之后,姚善宝拍了拍手,得意地转过身,笑眯眯地对自己爹娘说:“现在可以继续放水了。” 姚何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泥土,就跑到田埂边,用洋锹挖出一个沟来,让水进入自家田里。 姚老爹看着姚善宝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望向了萧皓容:“姑爷没在书院里念书?怎生还下了田君宝莲宝,你们快些带着姑爷回去。”又转头看姚善宝,“善宝,你也家去吧,等水放好了,我跟你娘插秧就行。” 姚善宝转头看了看几亩水田,垂头想了一下,说道:“爹,你腿不方便,还是我跟二姐留下来陪着娘插秧吧。” 姚莲宝打小舒服惯了,听得姚善宝拽着她一起下田插秧,立即怒了:“姚善宝!要下田你自己下田,总之我的腿是不会落水的!哼,大姐回家白吃白喝,现在又多了一个外人,我们家哪里养得起!” “二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姚君宝现在有丈夫在身边撑腰,倒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丢人了,背脊也挺得笔直,“谁说女儿出嫁了就不许回娘家探望亲人了?我回家就是看看爹娘,现在你姐夫来了,我自是跟着回城里去的。” 那句“回城里”姚君宝是无意说的,可听在姚莲宝耳朵里,就觉得是大姐故意挑衅。 “嫁了城里人就了不起吗?就算你嫁了皇帝,也改变不了你是穷人家孩子的事实!”姚莲宝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说着便哭了出来,“娘打小就偏心,打小什么好的就只捡着你!咱们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家底,可你出嫁的时候,娘几乎将所有值钱的都陪嫁了!我有什么?我打小吃的没你好,穿的也是你剩下的!我就是一个乞丐我什么都是剩的!” 姚君宝也不服气,跟着辩了起来:“我是家里的长女,我要是嫁的好,你跟小妹也就不愁嫁了,娘偏疼着我些也是应该的。” 萧皓容觉得有些尴尬,过来劝架道:“莲宝,有什么话回家说,这里这么多乡亲们看着呢。”又给自己妻子使眼色,“你也少说两句,我这次来带了些银子,回头你自己给莲宝。” 姚君宝不同意,鼓着嘴巴说:“干啥子给她?”瞥了丈夫一眼,“你娘本来就对我诸多意见了,要是知道你私下贴补我娘家银子,还不得抓着我吵。不给,这都是家里给你的银子,你念书辛苦,多买些补品自己吃。” 姚莲宝觉得心里实在委屈,也不想吵了,只捂着脸就哭着跑回家去。 姚善宝才懒得搭理两位姐姐,她见大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过去拍了拍大傻子肩膀:“喂君深,你怎么了?呀,怎么脸都是苍白的?我看看发烧了没?”说着伸手贴在大傻子额头上,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凉,姚善宝赶紧将大傻子一只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试图驮着他回去。 萧皓容见状,立即走了过来:“善宝,我来。” 姚善宝担心大傻子,田里的活儿也顾不上了,总之,家里缺了她一个又不会死。嘱咐萧皓容将大傻子送到张家后,姚善宝对姚君宝说:“大姐,你去请位大夫来吧,我瞧君深脸色不太好。” 姚君宝也看到了大傻子苍白的脸色,她有些被吓到了,听了姚善宝的话,只知道点头,却没有动作。 姚善宝推了她一把:“姐,你别再愣着了!我告诉你,大傻子可是为了我们家变成这样的,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家难辞其咎,到时候,怕是姐夫仕图也受影响。” 最后一句话效果大,姚君宝听后立即跑去请大夫。 萧皓容架着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大傻子回了张家,张家二老见了,立即放下手中的猪肉,跑了过来。 张大娘焦急地问:“这是怎么了?啊?善宝?我家君深怎么了?”虽然不是亲生儿子,可好歹也养了两年了,有些感情。 姚善宝摇摇头:“我现在也说不上来,我已经让大姐请大夫去了。大娘,您先别问了,让君深到床上躺着吧。” “老婆子还瞎问什么?赶紧救儿子是正经。”张老伯望了姚善宝一眼,“善宝丫头,扶着君深进去吧。” 说来也巧,姚君宝走到村子口,刚好遇着村长。 原来杨杏花昨夜一直说肚子疼,今日村长便进县城请大夫去,顺便去书院看看小儿子去。哪曾想,到了书院才得知,小儿子向院士请假回家了。扑了个空的卓久年便领着大夫回来了,刚好在村口遇到姚君宝。 听清楚原由,卓久年二话不说,直接领着老大夫道:“走,去张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无药可救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无药可救 卓久年领着大夫到了张家的时候,姚善宝正坐在床边用帕子给大傻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大傻子现在正处于半昏迷状态,流了一脸的虚汗,身子也是冰凉得很。 他薄唇紧抿,双目紧闭,却是有些不安分,嘴里总嘀咕些听不懂的东西。 姚善宝见了村长,立即站起身来:“村长伯伯,我瞧君深的情况,好似是中了什么毒了。” 听说中了毒,张家两位老人更是急了。 张大娘哆哆嗦嗦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村长的手,眼泪立即流了下来:“村长,您给瞧瞧,君深这孩子好好的怎生中了毒呢?这孩子人虽然傻,可心肠好,不该跟旁人结怨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苦命的孩子” 卓久年看了眼静静躺在榻上的张君深,见他脸色实在不好,也蹙起眉来,转头对县城里请来的大夫说:“您给瞧瞧看,若是真如善宝丫头所说,首先是要解了毒保住他的性命。” 老大夫姓方,瞧起来年过半百的样子,发鬓灰白,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方大夫朝着卓久年拱手道:“老朽行医多年,见过不少疑难杂症,也救活过不少人。你们大可放心,这天下还没有老朽治不好的病,且让老朽先给这位壮士把个脉。” 姚善宝打来了一盆水,递到方大夫跟前:“您请洗手。” 方大夫瞧了姚善宝一眼,没说话,放下背上的药箱后,双手在水盆里洗了洗。姚善宝又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布,一脸真诚地说:“手上沾了水,就掌握不住脉息,您请擦手。” 方大夫伸手接过干净的纱布,擦了擦手后,问姚善宝:“这位姑娘学过医?”将纱布放在一边,自行坐在床边,瞧了瞧张君深脸色,渐渐蹙起了眉心,又转头看姚善宝,“姑娘若是不懂医术,怎看得出这位壮士中了毒?” 姚善宝走过去,静静立在一边,恭敬回道:“不瞒您,祖上是中医世家,但是到了曾祖那一代就务农了。我也是平时忙里偷闲,看过一些医书,这才略懂一点。大夫,您别只顾着说话了,还是救人要紧。” 依着姚善宝自己的学识跟经验,她确实可以诊断出大傻子中了毒了,但是,她却不知道他所中何毒。 方大夫倒也没在多问,提了提袖子,右手食指跟中指指腹搭在了张君深脉搏上,然后微微眯起了眼。 姚善宝细细观察着这位大夫的神情,只见他现在眉心轻蹙,然后又似不信似的抬了下手指再继续搭脉,最后脸色大变,直接站起了身子。 张大娘见这位大夫把完脉了,立即问:“怎么样?大夫,我儿可真是中了毒?” 方大夫也不回答,只背起自己的药箱就要走,姚善宝却上前拦住了他。 “前辈,正如您方才所说,此生已救人无数。或许君深的毒您解起来比较棘手,但是您既然知道了,何不说出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经验丰富,可否给晚辈指点一二?”姚善宝说得义正言辞,却是将方大夫气得半死。 方大夫是县城里有名的老大夫,平日里名声好得很,若不是跟这涟水村的卓久年有些交情,他才不会千山万水跑这穷旮沓里来呢来就来了吧,明明说好是给他家儿媳妇把脉的,怎生又来解毒了? 真是晦气啊,要是这个男娃娃死在他手里了,他可就惨了一世英名啊! 老方大夫颇为嫌弃地甩开姚善宝的手,皱着眉心说:“丫头,这男娃娃根本就是个半死人,他能活到现在,算是运气好。”看了眼榻上的张君深,老方大夫有些不忍,但也没办法,他也救不活。 姚善宝急了:“请前辈继续指点!行医本来就是为了救人,现在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方大夫跳脚:“你这臭丫头,老是跟我讲道理,你是个什么意思?”他很不服气,气得胡子直抖,“我老方头打小进山跟着师傅学医,算起来也有四五十年了,难不成还要听你一个奶娃娃的教训?我就不信了,连我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一句‘不放弃’就能成了?幼稚!”说罢拍拍屁股走人。 听说儿子没救了,张家二老一时没忍得住,竟然跌摔在地上。 姚善宝赶紧将两位老人扶坐在椅子上,并且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救活大傻子。她就不信了,大傻子那么活奔乱跳的一个人,还能就这么走了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姚小大夫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章姚小大夫 卓久年站在一旁,一时有些为难起来。他自然是希望这张家捡来的儿子无事,但这方无视的为人他也清楚,若是答应救人,必然会尽一切办法去救,可若是甩手不管,也是谁去劝说都没用的。 不过,他倒是好奇起来,这张君深,到底是何身份? 他只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大雪天气,张家二老进山猎野猪去,后来野猪没有猎到,倒是捡了个儿子回来。 若说这毒当时就留在体内的话,为何这两年内一直安好无事,偏偏这一病就病得无药可救了? 卓久年静静思忖,倒是忘了出门。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喊声,然后接着是一个小男孩的哭声。 屋外的院子里,方无视方大夫正跟一对年轻母子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年轻女人是村子里的,旁边拽着的是他儿子虎子,不过,此时的虎子脸色微微发青,嘴唇发紫,看着样子,好似也中毒了。 儿子身体不舒服,年轻女人便带着儿子去找大夫,才走到村子口,就有人说,县城里来了一位大夫,现在在张家。年轻女人又折了回来,抱着儿子往张家跑,好在拦住了这位大夫。 这方无视本来心情就不好,又被这对母子这么一闹,更是恼羞成怒!他冷眼瞥了这对母子一眼,然后说:“告诉你,你孩子中毒了。但我今天心情不好,就是不愿施救,你能奈我何?” 年轻女人一听,立即抱着儿子“扑通”一声,就跪在这位老大夫跟前,不停给他磕头:“大夫,求您了,我求求您了!大夫,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也没法活了,求您一定救救他。”额头不停磕在硬地上,很快就出了血,但年轻女人毫不在乎,还是拼命磕头,“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方老大夫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已经走出院子站在一边的姚善宝伸手去扶年轻女人:“这位嫂子,别再给他磕头了,你就是立即抹脖子死在这里,他也不会救的。”一边扶起年轻女人,一边自顾自说,“没见过这样的大夫,竟然见死不救,这四五十年的米饭白吃了。” 方无视急得直跳脚:“嘿!你这臭丫头,拐着弯来骂我!” 姚善宝看了看一脸痛楚的小男孩,抿了抿唇道:“嫂子放心,他的毒,我也能解。” 年轻女人一听,先是十分欣喜惊讶,而后瞅了瞅姚善宝,又不信地摇头:“你还这么小,怎么能救我儿子?你必是诓我的!可怜我的儿他还这么小,这么小就要离开为娘了” 姚善宝没理会年轻女人,只是低头问小男孩:“告诉姐姐,中午都吃了什么了?要说实话哦,不说实话的孩子会被狼叼走。” 虎子忍着腹部的阵阵绞痛,伸手抹了把眼泪,实话实说:“中午娘炖鸡给我吃了,我吃了一半,就觉得肚子疼。然后越来越疼,我实在忍不住,就哭了。”说着伸手抓住姚善宝袖子,可怜兮兮地说,“姐姐说能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没长大保护我娘呢。” “虎子。”年轻女人哭得更凶,紧紧抱住儿子,“如果是那碗鸡汤害了你,我也不活了,娘跟着你一块死。” 姚善宝直起身子,抬着下巴跟方无视商量:“前辈,既然您不肯施救,那可以借我你的药箱一用吗?” 方无视见这小丫头临危不乱,也知道询问病因,然后对症下药,倒也有些本事,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刚刚提到炖鸡,他肚子饿了,舔了舔嘴唇说:“会做饭吗?你要是能做顿饭给我吃,我不但将药箱借给你,还能暂时保住屋里头那男娃娃的命。” “可是真的?”姚善宝喜得瞪圆了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会做饭!只要你肯救君深,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方无视冷哼一声,将药箱解下来递给姚善宝,一边看着她给小男孩施针,一边颇有兴趣地问:“丫头,你师出何门?怎生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熟练的针法?” 姚善宝下手很稳,几针下去,虎子的痛明显减轻了很多。 年轻女人见了,开心得直给姚善宝磕头:“多谢神医!多谢神医相救!您救活了我的儿子,日后我们母子必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姚善宝呼出一口气,静静看着年轻女人,说道:“你儿子现在身子还比较虚,这针得过几个时辰才可以拔下来,先抱着他进去睡一觉吧。”又换上一副灿烂笑容,对方无视说,“神医,现在可以继续给君深治病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如意郎君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如意郎君 方无视撇了撇嘴巴,很是不满,狠狠跺了下脚:“你这丫头,也忒不懂礼貌了!我在问你话呢,你师出何门?怎生小小年纪针竟然施得这般娴熟?臭丫头,我可告诉你啊,你别诓我!” 姚善宝无所谓地耸耸肩,挑了挑眉毛说:“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家里祖上行过医,平日闲暇时有翻看过一些医书,懂些医术不稀奇。倒是您,前辈,您先是见死不救,现在又不信任我,您要是说什么?” 臭丫头!竟然这般牙尖嘴利!他方无视行医这么些年了,哪怕是县太爷见了都是让几分的!偏生这个臭丫头这么不识趣! 方无视灰白胡子乱抖,将头一昂,哼道:“丫头无礼,我心情不好,不救那男娃娃了!” 姚善宝仔细观察着这方老大夫的神色,见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瞟来瞟去的,姚善宝眼睛一亮,忽而笑了起来:“我知道,您见君深所中的毒比较奇特,所以您一开始就拒绝医治,是因为,怕治不好就毁自己名声。后来又答应说可以暂时保住君深性命,不过是因为肚子饿想吃饭了,这才夸下海口胡说一通的。哎,我真是差点上您的当了” 方无视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火爆脾气,此番被姚善宝一激,气得原地打转,恨不得跳将起来:“谁说我是胡说的?我说能暂时保住男娃娃的性命,我就能做到!开玩笑,想我行医四五十年了,还有我方无视救不活的人?”眼珠子来回转个圈,撂下话道,“倒是你,菜做得好吃吗?” 姚善宝故意不答老前辈的话,只跟年轻女人一起,扶着虎子进屋歇息去。 方无视气得脸红脖子粗,见村长卓久年出来了,他立即抓过卓久年问:“这丫头菜做得好吃吗?我看这丫头是个不简单的,很有可能诓我!” 说到旁的他卓久年不敢保证,但说到姚善宝的厨艺,他是可以拍胸脯保证的。 卓久年又想到那天在姚家吃的那顿肉,以及昨天晚上家里办的那顿野猪宴席,他嘴也馋了,吸了口口水说:“不是我卓久年吹牛,要说这丫头的厨艺,别说是这涟水村了,便是到县城、省城、京城那也绝对数一数二。” 方无视直往肚子里咽口水,他一大早就被卓久年给拽起床,然后只啃了个小包子就坐上下乡的马车,现在真真是饿得肚子都瘪了。 姚善宝站在屋子里头,伸头出来喊:“前辈,您想不想吃红烧野兔子?” 方无视脑海里自动出现一大碗红烧野兔肉出来,兔肉肥得直流油,腻腻的,香香的,滑滑的嗷咽口水。 姚善宝继续说:“还有小野鸡炖蘑菇!” 方无视双眼冒金光,撒开蹄子就往屋子里跑,一屁股坐在大傻子床边。 张家二老抹了把老泪,说道:“神医,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家君深吧。” 姚善宝扶住两位老人,轻声安慰说:“张伯伯张大娘,你们放心好了,我跟君深是好朋友,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无药可治的。”将他们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诚恳地说,“你们待君深好,他虽然小孩子心性,可聪明得很呢,他是不会叫你们伤心的。” 旁边那年轻女人见儿子安安稳稳睡着了,也走过来安慰说:“是啊,叔叔婶子,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既然这位妹妹这样说了,必是错不了的。”年轻女人抹了把泪,继续说,“就像刚才,就是这位小妹救了我的虎子谢谢小妹。” 姚善宝笑了笑,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跟他们谢来谢去,扶着他们坐下后,她又跑到了方大夫身边:“怎么样?” 方无视正端端坐着,双手抱着张君深脑袋左瞧来又瞧去,好似在他脑袋上找些什么似的。 姚善宝凑过去看:“我发现这毒在他身体里该是有些时日了,毒该是有潜伏期的,所以之前一直没事,就最近开始有些异常。” 方无视眼神很好,最后在张君深后脑勺上发现一个极小的针孔,他深吸一口气,凑近仔细瞧了瞧。 “怎么样?可是发现端倪了?”姚善宝也跟着凑过去,很是急切。 方无视将张君深身子放好,眉心紧紧蹙起来,缓缓摇头道:“没办法!没办法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中的是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剧毒。” “如意郎君?”姚善宝眉心微蹙,挑起秀气的眉毛来,“怎么还有名字这么好听的毒?” 方无视冷冷瞥了姚善宝一眼,满满的嫌弃:“孤陋寡闻!孤陋寡闻!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六十多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对非常恩爱的年轻男女,男女都出自医药世家,医术高超,常常隐匿民间,悬壶济世!可没过几年,这对恩爱的年轻人就消失江湖了。男的后来一直没了消息,那女的,由医转毒,专门研制各种毒药,毒害那些幸福的良家妇女。” 虽然六十年前还没有他,但这个故事学医的人都知道,所以见姚善宝不知道,他才会嫌弃。 姚善宝:“那后来呢?” 方无视:“后来?能有什么后来?哦,对了,后来这毒婆娘研制了天下第一毒,就是这‘如意郎君’。听说是用七种毒虫七种毒草按一定比例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之后,还要再配上七位良女的血,七位淫妇的血一起继续煎上四十九个时辰,最后,就成了这天下第一剧毒如意郎君!” 求收藏哇求收藏,妹纸们请将我一起带走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抢着去借衣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抢着去借衣裳 姚善宝前世时也喜欢看,没想到穿个越,这种狗血的剧情就发生在伸手可触的地方了,她撇了下嘴巴,吐槽道:“真是的,不就是男人变心了嘛,至于制毒坑害良民嘛!对了,前辈,那解药呢?” 方无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如意郎君这种毒是有潜伏期的,潜伏期根据药量来算!看这男娃娃的状况,该是有三年左右的潜伏期。”边说边掐指算了算,叹道,“如果没有猜错,他已经中毒两年了,这是第三年,病症开始显示出来。” 姚善宝不敢相信,一把抓住方老大夫的手:“既然有毒药,就不可能没有解药,凡是毒都是可以解的!前辈,那依您的经验来看,君深他剩下来的一年,难道就只能这样一直躺着了吗?” 心情刚刚有些好转的张家老两口听到姚善宝的话,又焦急起来,儿子怎么可以就这样呢?他还得娶媳妇生娃娃呢,他老张家还得传宗接代呢 方无视道:“倒也不是就这么静静躺着,根据我的经验来说,这男娃娃近来必是遭遇过什么,这才导致间歇性毒性发作,我可以开副方子先让他清醒过来。不过,丫头,我也实话说了吧,要想彻底解除男娃娃的毒,别找我,我不知道。” 说罢方无视执笔开了副方子,递给姚善宝,“按照方子煎药,最多三日,这男娃娃就会跟之前一样了。” 姚善宝伸出手来,接过药方,她双眸微微垂着,紧紧盯着药方看。 她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学得天下医术,长大后救死扶伤!虽然后来出车祸死了,穿越了,可她的理想还是可以实现的! 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放弃!只要不是最后关头,就一定有机会! 姚善宝紧紧抓住那张薄纸,再抬起眸子时,已经很镇定了,她问方无视道:“前辈,也就是说,君深这次康复后,只要不受什么刺激,就不会再复发吗?哦,对了,他虽然身体年龄已经二十岁了,可心理年龄还小得很,也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吗?” 方无视背起药箱,摇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不清楚。” “哦。”姚善宝低头,将写有方子的纸张折了起来,藏好后才说,“多谢前辈了,我这就去给您做吃的。” 这时候,卓久年走了过来,对着张家夫妇说:“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我卓久年能帮忙的,一定帮!”又看姚善宝,满眼的欣赏,“善宝丫头心肠好,你家田里的活就别做了,你给张家君深熬药就行。你青文哥哥回来了,我让他去帮你家挑秧去。” “恩?”姚善宝回了神,点了点头,“那谢谢村长伯伯了。”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青文哥哥到底是谁。 姚善宝先回了趟家,准备去给方老前辈做午饭去。虽然方老前辈没能彻底解了君深身上的毒,但好在是先稳住了他的病情,这样,她才有时间做近一步的打算。 按照方老前辈的意思,君深该是还有一年才到毒发期的,恩,还有时间。 刚回到家,姚莲宝就气呼呼地冲出来了:“你去哪里偷懒了?你不是说你陪着爹娘干活的吗?怎么你这么干净就回来了?”姚莲宝柳眉倒竖,俊俏的脸蛋气得红红的,她双手叉腰,气焰大得很,“你们一个个都骗我!合着伙骗我!” “姚莲宝,你还有完没完啊。”姚君宝回来了,身旁还有萧皓容。 当时姚君宝请了大夫来之后,没在张家多呆,两人合计着就去田里帮忙干农活去了。只有这姚莲宝,一直呆在家里,还不知道张君深晕倒的事情。 水田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下午就可以插秧,今天家里人多,稍稍带个晚,今天该是可以干完活。 萧皓容见自己妻子跟二姨妹似乎又要吵了起来,赶紧过来打圆场说:“爹娘马上就要回来了,两位妹妹,你们歇着,我跟你们大姐去做饭。” “不用了,姐夫。”姚善宝看着大姐跟大姐夫一身的脏泥土,她挑了下眉毛说,“你们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我去做饭。” 萧皓容看着自己的长袍,颇为尴尬地说:“我来得匆忙,原也没想会呆多长时间,所以,未带换洗衣服。”想了想,又说,“这样吧,君宝你先换衣裳,我去青文家借件衣裳来穿。” “什么?姐夫,青文哥回来了?”姚莲宝双眼立即放光,见萧皓容点头后,更是眉眼弯弯,连带着眼底都蓄满了笑意,“姐夫,您跟我大姐都歇着,我去帮您借衣裳去。”说完也不管旁人需不需要,双腿一迈,蹭一下就跑了。 姚善宝没在意,只是去厨房做饭去了。 姚君宝问丈夫:“青文咋也回来了?再说,要去也该是小妹去,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萧皓容拍了拍妻子肩膀:“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青文是今天跟我一起回来的,对了,我们今天还在镇上遇到了小妹。”说着抬眼望了望正在厨房里低头切菜的姚善宝,萧皓容眉心蹙了下,“总觉得,小妹不一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美味佳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美味佳肴 姚善宝切好了菜,见大姐姚君宝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姚善宝正缺一个打下手的呢,扭头就对姚君宝说:“大姐,你瞧瞧锅里的水开了没?我米已经淘好了,水开了你就直接将米倒进锅里去。” “行,我来瞅瞅。”姚君宝冲着小妹笑了笑,卷起袖子就去开锅,锅里的水已经在咕噜咕噜冒泡了,姚君宝将一旁淘米箩里的整整一大箩筐米都倒进去,完了还用锅铲子铲了铲,以防米粒黏在锅底。 “小妹,我们家就算多了你姐夫一人,也不必煮这么多饭啊。”姚君宝一边铲着一大锅米一边皱眉说,“今天煮的饭差不多是平时的两倍呢,这样吃下去的话,你买回来的那一袋子米,怕是吃不了几天。” 姚善宝正在切菜,有些热,抬手就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然后笑着说:“银子是赚回来的不是省下来的,只要我们懂得赚钱的方法,有了钱,还在乎这点粮食吗?没事儿!吃完了我再去买。” 听小妹这样一说,姚君宝便也没再说话,只是她觉得自己对小妹的映像又好了很多。 姚善宝做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是做了大桌子菜。 今天的主食不但有白米饭,还有香喷喷的炕白薯。 白薯也是姚善宝那天赶集的时候去集市上买的,她削了皮,在水里洗干净了,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贴在大锅的四周。等米饭煮好了,白薯差不多也能吃了。米饭跟白薯在一个锅里煮,米饭中含着白薯的香甜味,更加好吃。 主菜是酸辣野猪肉,煮了满满三大碗,姚善宝嫌麻烦,就直接找了一个盆来盛。还有小野鸡炖蘑菇,红烧野兔子,又用野菜做了一个清淡点的汤,再伴着几个清淡的小菜,刚好一桌子。 这边菜做好了,那边姚莲宝也回来了,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方老大夫,另外一个姚善宝走到院子门口一瞧,竟然是上午的时候跟萧皓容一起回来的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老远就瞧见姚善宝了,他走到她跟前,冲着她和煦一笑:“善宝妹妹,这才半天工夫没见,你怎生好似又不认识我了?”虽然说着调侃的话,可他长得好,叫人瞧着还是十足的君子,见姚善宝还是呆呆的一句话不说,他轻轻挑了下眉,“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混吃混喝的,我在家吃过饭了。” 姚莲宝站在一旁,有些羞涩起来,用手使劲绞着衣裙,低头含羞道:“是我叫青文哥来的,小妹,总之你别管了。”她见卓家三公子卓青文一直含笑盯着自己小妹看,登时有些不高兴了,用力推了下姚善宝,“你还愣着干什么啊?你饭做好了吗?马上爹娘就要回来了!” 见姚莲宝还是如此骄横,卓青文微微瞥了她一眼,眼里有着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方老大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直盯着堂屋里那桌子菜看,他都饿死了,现在闻着菜香味儿,简直备受煎熬啊嗷! “丫头!啥时候吃饭?我方老头都饿了大半天了。”方老大夫见姚善宝待客不周,很是不满,灰白的眉毛拧到了一处,“丫头不懂事,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你接待我。” 姚善宝还指望着他那副方子可以救活君深了,赶忙笑着说:“前辈先进屋坐一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水喝。”一边说一边拉着方老大夫就往里走,也不管卓青文了,只道,“我大姐跟姐夫去田里叫我爹娘去了,等我爹娘回来就吃饭。” 方老大夫原本以为可以立即吃上饭了,没想到还要等?然后又近距离看到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能看不能吃,老大夫现在真想抱墙大哭! 张家老两口回来之后,见屋子里多了个老头,都狠狠愣住了。 “善宝,这位老前辈是谁?”姚老爹身上沾满污泥,一脸的疲惫样。 姚善宝嫌盛饭麻烦,直接进厨房去准备将大锅都端到堂屋来,结果她力气还是不够,端不起来。 卓青文先是礼貌地朝姚家两位前辈行了一礼,然后帮姚善宝回答道:“他是我爹进城请来的大夫,听说善宝妹妹饭菜做得好吃,我爹让我带着他来叔叔婶婶家吃一顿。叔叔婶婶,事先没有打招呼,是侄儿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姚何氏看着卓青文,见他比几个月前更加英俊懂礼,她笑得嘴都合不拢,“青文,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叫上你爹娘一起来我家吃饭呢?” 卓青文一点不像是这个村子里的庄稼汉,他长得白净,谈吐举止也十分得体。虽然是生在涟水村的,可卓家老两口打小就着重培养他,他将来必是要考科举当官的。 这样一想,姚何氏心跳得更厉害!她家又要出一个乘龙快婿了。 卓青文说:“嫂子快要生了,爹娘还要在家里照顾着嫂子。”见姚善宝还在厨房跟大锅较真,他笑着走过去,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用抹布提着大锅就走了出来。 姚善宝没说话,只端着几个大碗跟着出来。她不敢说话,她觉得这个卓青文很是精明,怕说多错多。 方老大夫见终于可以吃上饭了,伸手夺过姚善宝手上的一只碗,就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那碗米饭堆得像小山丘一样,高出碗沿好多。 听说这方老大夫是卓家请来的,姚何氏对他客气得很,一个劲叫他多吃。 多吃多吃多吃!结果这方老头还真不客气,多吃了很多很多! 满满一桌子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儿,可大家好像还都没吃饱! 萧皓容卓青文还有方老大夫都是第一次吃姚善宝做的菜,个个吃得摇头晃脑,最后没了米饭,竟然倒着肉卤子喝。 姚善宝不管,开始收拾碗筷。姚君宝见小妹收拾碗筷了,她也立即站了起来,帮忙一起收拾。 “大姐,呆会儿你将锅碗刷了吧,我要去一趟张家。”姚善宝擦了擦手,走到厨房里,提着一个篮子又走出来。 篮子里是张家二老的饭菜,她知道两位老人担心儿子,一定没心情做饭吃。 嘤嘤求妹纸收藏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学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学徒 “去张家干什么?还有,善宝你篮子里提着的是什么?”姚何氏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姚善宝,对她不干农活意见很大,“水田里的水已经放满了,下午你陪着我将院子里秧苗拔了,到田里插秧去。” 姚善宝篮子提在右手臂弯上,回头冲着姚何氏勉强一笑,道:“娘,女儿下午不能帮您干活了,您还是带着二姐去吧。” 姚何氏见这个小女儿现在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跟她犟嘴了,火气大得很,“啪”一掌就拍在桌子上:“你二姐身娇肉贵的,是个能下田干活的人吗?我叫你去就你去,你废话什么?” 姚君宝现在跟小妹一条心,听得自己亲娘这么说,登时有些不高兴,回道:“娘,二妹怎么身娇肉贵了?大家都是农村女孩子,又不是皇家公主官家千金,小妹能下田干活,二妹怎么就不能?娘,我觉得您对小妹太不公平了。” “你懂个屁!”姚何氏现在一心想跟卓家攀关系,扭头看了看并肩站在一起的卓青文跟姚莲宝,越发觉得二人郎才女貌,“君宝,你上午干了活,下午就别去了,跟着皓容一起在家歇着吧。善宝,说了叫你别去张家你就别去!” 姚善宝脾气也上来了,一脸不耐烦地说:“娘,如果女儿没有猜错的话,您一定是收了张家礼金了吧?”不然之前不会对张君深好,“以前您觉得张家有些银子,所以想将二姐嫁过去。可现在您给二姐找到更好的了,就想要过河拆桥,呵,我都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你要知道,大傻子为了咱们家,现在可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你坐在家里吃饭,你这饭怎么能咽得下去?” 姚何氏这人不坏,但为人也是自私自利,许是以前穷怕了,现在,只要是有银子图有高枝儿攀,她是不会讲什么原则的。但如果涉及到人命,到底也于心不忍,听姚善宝说大傻子昏迷不醒,她也有些慌了。 “大傻子他咋的了?”姚何氏语气明显弱了下去,眼神也有些涣散,“我以为他只是中暑了呢,怎么,难不成是被你二叔家那两畜生打残了?” 姚君宝也不清楚大傻子目前的情况,看了方老大夫一眼,又望向姚善宝:“善宝,不是找了大夫了吗?怎么大傻子还没治好呢?” 方老大夫这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说:“这一顿打,打到了要害之处,差点没了命。不过,我已经开了药方,只要按着药方服药,三天后应该可以醒过来。”老大夫眯着眼睛看姚何氏,从鼻孔哼出一声来,“我见你这小女儿是个机灵的,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她,不若叫她跟我进城学徒吧。” 卓青文眼睛倒是亮了一亮,小可怜虫要是进了城的话,就可以不必受家里人欺负了。况且,他的书院离方大夫的药堂不远,到时候还能时常见到她。 “叔叔婶婶,我瞧方大夫的法子不错,方大夫的药堂是赚富人家的银子的,要是善宝妹妹学了手艺,将来或许能赚大钱。”卓青文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继续笑着说,“况且,侄儿跟皓容兄的书院就靠着药堂,也能对小妹照顾些许。” 姚莲宝见有这么好的事情也心动了,于是毛遂自荐:“方大夫,我小妹这个人笨得很,平时都傻乎乎的,脑袋瓜子不甚灵活,怕是学不来什么。不如收我为徒吧,我学东西快得很。” 方老大夫又不笨,一个小丫头是啥心思他看不出来么?冷眼瞥了姚莲宝一眼,哼道:“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确定能坐在那里捣一天草药?你皮肤是白,怕是天天在家躲的吧?你确定可以背着竹篓进山挖草药?你识字吗?记忆力好吗?知道人参有哪几种吗?会给病人把脉扎针吗?” 问得姚莲宝是一愣一愣的,就是一句话答不上来,因为她确实什么都不会。 姚莲宝还是不服气,红了脸继续狡辩:“不说是学徒吗?那我要是会了我还学啥徒?我直接当大夫赚银子得了!” “还有一点。”方老大夫打了个嗝,喷出一口酸菜味,他赶紧捂住嘴,缓了下才说,“你的出发点就是错的,学医最重要的不是赚银子,而是治病救人。成天只想着钱的人,就算学成了,怕也是个祸害!赚银子可以,但穷人的银子一定不能赚!” 姚善宝赶紧趁机插嘴:“前辈,那张家就是个穷人,呆会儿您别收他们家诊金啊!” “啊?什么?”方老大夫缓过神来,仔细想了想,觉得那张家也确实可怜,“行,不找他们家要,我找卓久年要去!” “凭啥找卓家要?”姚何氏现在俨然一副为自家人打抱不平的模样,但又怕这方老头找自己家要银子,声音又低了些,“找隔壁家要去,就是隔壁家的俩兔崽子害的张家大傻子!” 卓青文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蹙了下眉心,道:“婶子,大夫是我爹请来家给我二嫂把脉的,就算替张家付了诊金,也没什么。我爹是一村之长,原该这样做的。” 姚何氏看卓青文,越看越喜欢:“青文,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得赶紧趁他在家将事情定下来再说。 卓青文抬眉望了姚善宝一眼,他是想,等姚善宝过了及笄礼可以谈婚论嫁了,将事情定下来带着她一起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上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上山 “再过几天吧。”说着清润的眸光扫向了姚善宝,笑容和煦如春风,“几个月没见,善宝妹妹越发不一样了,现在瞧起来,像是大姑娘了。对了婶子,善宝妹妹的及笄礼啥时候办?” 姚何氏满不在乎地说:“一个农村丫头而已,办不办就那样,难不成还有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来娶她?”她瞅了瞅小女儿,其实她也承认这个小女儿模样长得最好,但她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 她要是个带把儿的男娃子该多好,偏生又是个女娃,平白叫她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委屈! 萧皓容觉得有些为难,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道:“岳母,我记得小妹的生辰是六月初六,到时候,应该不忙了。女孩子一生就一次成人礼,若是不办,怕是不妥,不若就在家里办几桌酒席,叫村子里人都上门吃一顿吧。” 大女婿是个有身份的人,姚何氏不敢大声跟他说话,只为难道:“涟水村那么多户人家,请来吃一顿,哪儿吃得起?再说,她上头两个姐姐已经办了,她办不办也无所谓的了。这个村子里,谁不晓得姚家有个三女儿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办!” 什么及笄礼不及笄礼的,其实姚善宝也不稀罕,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大傻子身上。也不想再闲扯了,只兀自挎着篮子就往外走。 姚何氏见小女儿没听自己话,还是一声不吭就走了,甩起来扯了一嗓子:“你个死丫头,今天敢跨出这门,晚上就别再回来!”姚善宝没理她,反而跑了起来,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子。 卓青文很看不惯这姚何氏的做派,同样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吧? 他甩了甩袍子,单手背负到身后,勉强还挤出一个笑容来:“婶子,您也别再怪善宝妹妹了,我听我爹说,你家田里活也不多了。下午两位姐姐也就别再下田,我跟皓容兄挑秧苗吧。” 姚莲宝脸色已经很不好,又听卓青文叫她姐姐,小声嘀咕道:“谁是你姐姐?我可还比你小一岁呢!”说完也不管不顾,双手一捂脸,就跑回房间去了。 “莲宝?”姚何氏叫了一声,又转头对卓青文道,“青文,我瞧莲宝好似心情不好,你去劝劝她吧。” 卓青文当做没有听到,只对着萧皓容道:“皓容兄,我们去挑秧苗!早干活早完事,呆会儿我回家还有事情要做。” 姚何氏脸上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说:“老头子,你赶紧跟着去吧,我去瞧瞧莲宝。” 院子里,姚君宝揭开了罩在秧苗上的那层薄膜,又拔了秧苗放进担子里。 卓青文跟萧皓容让姚老爹坐一边休息去,他俩则弯下腰蹲着码秧苗。 萧皓容见卓青文铁青着一张脸,用手肘拐了拐他,调侃道:“这媳妇还不是你的呢,这就心疼上了?” 卓青文狠狠扫了他一眼,眸光阴狠狠的:“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娘亲!同样是女儿,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就不明白了,这小女儿怎么就不当人看了?什么脏活杂活都让她做,完了该有的好事儿还轮不到?” 萧皓容咳了一声,一个劲给他使眼色,轻声道:“君宝还在这边呢,你这样说她娘亲,她听了心里也不会舒服。我岳母是偏心了一点,可她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大了三个闺女,难免会有些怨气。” 卓青文抿了抿嘴唇,一下子站起身来:“皓容兄,呆会儿辛苦你了,你挑着去吧,我有其它事情做,就不去了。”说完抬腿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萧皓容问:“去哪里?我呆会儿找你去!” 远远只飘过来三个字:“张家。” 卓青文大步走到张家的时候,没见着姚善宝,只看到躺在床上的大傻子。 旁边的方大夫也跟来了,不过,此时的他正坐在一旁吃着张家老两口的饭菜。张家老两口没有胃口,姚善宝带来的饭菜,也就进了方老头的肚子。 卓青文对大傻子没什么映像,只记得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人却傻乎乎的。可人虽然傻了些,之前倒也是个健全活泼的人,现在这样躺着,脸色还这么惨白,卓青文也有些同情起来。 大傻子是捡来的,但对张家老两口很重要,若是没了,怕是老两口得哭死。 卓青文安慰说:“叔叔婶子也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这方大夫是安平县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他一定有法子的。” 方老大夫又吃了一顿,现在肚子胀得都走不动路,只道:“你在这里闲着说些废话,倒不如陪着那丫头进山采草药去。”打了个嗝,继续说,“那丫头刚刚进山去了,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你怎么不早说!那山上猛兽毒蛇多得很,她一个女娃子哪里应付得了?”卓青文凶了方老头一顿,抬脚便走了。 方老头站了起来,挠挠头说:“来,让我给这男娃娃再把个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卓公子教训姚二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卓公子教训姚二山 卓青文疾步赶出张家大门,才走没几步,便遇上一副吊儿郎当相的姚二山。这姚二山,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女人跟小孩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难道涟水村就任由着姚家恶霸胡闹,再没有王法了吗? “姚二山!你住手!”卓青文大喝一声,然后撩起袍子,大步往前走去,停在姚二山跟前,恶狠狠瞪着他,气势汹汹,“给这位嫂子道歉!”他的眸子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否则,你刚刚是哪知手碰她的,我必是废了它!” 姚二山也瞧见了卓青文,上下瞄了他一眼,见他细皮嫩肉的,先是很轻地哼笑一声,忽然又跟发羊癫疯一样,全身抖动起来:“哎呦,我好怕怕呦!好怕好怕呦哎呦,有人扬言要打我了呢!怕怕!”眼睛一转,狠狠往地上吐了口黄痰,“你爹村长了不起啊?你二哥县衙里当差了不起啊?管天管地管不了我调戏良家妇女!怎样?你过来打我啊!” 他脸上还带着伤,那是上午的时候被姚善宝打的,这伤疤还没好呢,竟然皮又开始痒了! 卓青文见刚刚被欺负的女子瑟缩在一边,被欺负的小孩子也是不敢抬眼看人,他轻声道:“嫂子,这里没事了,你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去吧。” 年轻女人手上拿着几个烤白薯,小孩子手上也拿着烤白薯,两人可怜兮兮地盯着卓青文看。年轻女子抬头瞧过来的时候,卓青文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容长的鹅蛋脸型,皮肤瓷白,柳眉杏眼,倒是颇有几分姿色。 小男孩脸色有些白,好似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连声音也有些弱:“娘,我们将地里挖来的白薯拿一个给这位哥哥吃吧,娘教过儿子,要知恩图报的!刚刚大哥哥救了我们,所以我们要报答他。” 年轻女子浅浅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子,甜甜地说:“虎子真懂事,你亲自拿一个给这位哥哥吃,然后剩下的,我们送去姚家给救你的大姐姐吃。” “姚家大姐姐?”卓青文浓眉眉梢压低一点,眉心微微蹙起,“嫂子说的是姚家哪位姑娘?” 虎子用枯瘦的小手拿一个烤白薯送到卓青文跟前,递给他:“给哥哥吃,还有几个,我要留着给姚家姐姐吃。”他仰头望着卓青文,一脸真诚认真的样子,眼睛又黑又亮,“我今天生病了,是姚家姐姐救了我,就是姚家最小最漂亮的那个姐姐。” 听说是最小最漂亮的,卓青文笑了,伸手拍了拍虎子的脑袋瓜子:“哥哥不吃,虎子自己吃吧。只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姐姐现在不在家,哥哥也在找她。你们告诉哥哥住在哪里,呆会儿哥哥带着大姐姐去找你们,好不好?” 虎子很听话,点头说:“那好吧我跟我娘住在”他忽然没再说话,只扭头望着自己娘亲。 年轻女人笑容有些尴尬起来,伸手撩了下头发,说道:“我丈夫是赵阿牛。” 赵阿牛?赵阿牛是水生叔跟花婶子的儿子,只是,他才几个月没有回家,怎么赵阿牛的儿子都这般大了? 年轻女人不笨,自然知道卓青文在想什么,她抿了下嘴唇道:“我是前不久才来涟水村的,我相公人好,收留了我们。公子,今天谢谢你救了我跟虎子,谢谢。” 说着转身就走,结果又被姚二山伸手给拦住了。 姚二山笑容轻佻,抖着腿一步步朝年轻女人走来,嘴里还叼着根草:“小娘子,哪里逃?我姚二山在村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咱们涟水村里藏了这么个水灵的女人!姚二爷我看上你了!” 说着便伸手要去摸女人的脸,结果让卓青文给截在了半空中。卓青文已经忍无可忍了,姚家的这个恶霸,他早想打他一回了。 这姚二山只是一个地痞无赖,对付几个良民百姓是绰绰有余,可真正跟有几下子的练家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他右手手腕被卓青文捏着,根本动弹不得。 “干什么?卓青文,你想干什么?”姚二山犯怂了,开始放狠话,“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我我就找人打死你!哎呦!” 卓青文虽是秀才,可在书院里也有骑射课、摔跤课、打马球课等等。虽然他身手不如萧皓容,但是对付姚二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将他手腕紧紧捏住,狠狠用了几分力气,再抬腿朝姚二山腹部一踢,姚二山就摔得跌趴在了地上,吃了一大口灰尘! 姚二山被打得落花流水,地上滚了一圈才站起来,晃晃悠悠的,伸手指着卓青文:“你!你!你竟然敢打老子!咱们走着瞧!”说完见卓青文又走过来了,他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就跑了。 虎子拍起手来:“大哥哥真厉害!将坏人都打走了。” 年轻女子莲步走了过来,俯身谢恩:“多谢公子。”抬起眸子来,望着卓青文,浅浅笑起来,“小女子名字叫柳媚公子恩德,往后柳媚会报答的。”又低头对儿子说,“走,虎子,我们先回家去。呆会儿这位哥哥会领着漂亮大姐姐来咱们家的,咱们以后还是别再出门了,好吗?” “恩,都听娘的话。”虎子懂事地说,“那哥哥赶紧去找姐姐,虎子在家等着她。” 卓青文这才想得起来,他出来,是要进山找姚善宝的。也不管这对母子了,只大步一跨,跑着便往山脚去。 求收藏哇求收藏!!妹纸们,亲一大口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竹筒饭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竹筒饭 一口气跑到赤霞山的山脚,卓青文停了步子,仰头望着高耸的山峰,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进山。 这座赤霞山相当于一座荒山,山上没有像别人家的山头一样种了蔬菜、果树、香樟树等植物,而就是任其生长。所以,常年来,赤霞山四周的四个小村庄都没有什么人愿意进山。 山里不但有猛兽毒蛇,而且还有人说,山里有野人出没。 这样的荒山,小可怜虫怎么就敢进去了?卓青文想不通,小可怜虫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胆子大点是好事,可以不必受欺负了,可也得有分寸啊,她怎么可以一个人进山? 卓青文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杂草比较稀疏的一处山脚下有一排小小的脚印,沿着脚印往山上看,果然看到半山腰处有一个不停晃动的小黄点。小可怜虫今天穿的就是黄色的粗布裙子,那一定就是她了,卓青文激动起来。 “姚善宝!”他先是双手挡在嘴的四周,朝着半山腰喊了一声,见小可怜虫没反应,反而是将田里插秧的村民们给叫得个个都回头来看他,卓青文轻咳一声,再没多废话,迈步朝山上走去。 不久前才下过雨,山路湿滑,卓青文每走三步就要退回一步,远看着离姚善宝越来越远了,他急中生智,折了一根树枝来当做拐杖。这样一来,爬山爬得确实快了许多。 姚善宝是上山找药材的,方大夫开的那副药方上,好几种药材都是她前些日子没有采到过的。如果现在赶车去镇上买,也不一定能够买得到,倒还不如上山自己挖来得实在。 这座山上的宝贝真的很多,姚善宝越来越喜欢上山了,能够填饱肚子的美味野菜多,可以治病救人的草药也多。姚善宝背上背着竹篓,一边采草药一边挖野菜,呆会儿再抓上几只野兔子,刚好晚饭也解决了。 找到了最后一种草药后,姚善宝见天色不早了,便打算折身下山。却在刚转身的时候,看见朝自己走来的卓青文,姚善宝抖了一下。 她真是怕跟卓青文呆在一起啊,她怕被识穿,怕这里的人迂腐,会当她是妖魔转世用火烧死她。 卓青文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两道浓黑的眉毛拧到了一处,虎着脸看姚善宝:“就算你进山采草药,你也可以找我啊,一个人跑进来,被狼吃了怎么办?”越想越觉得可怕,飞瞪了她好几眼,“可怜虫!只几个月不见,我发觉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姚善宝跟他尽量保持着一定距离,勉强朝卓青文挤出一丝笑来,笑容十分难看:“大傻子是为了我家受伤的,现在又没有草药,我为了救他,当然得自己上山挖草药啊。” 卓青文眸光黏在她身上好久,最后确定她没事,这才作罢。 “那你草药都采好了吗?”卓青文朝着她走近一步,顺手就拿过她背上的竹篓来,瞅了瞅,没说什么,只自己用手拎着。 姚善宝肩上忽然轻了好多,转头四下望了望,见周边的竹子长得非常好,她不自觉便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把短刀。 “等一下再回去。”姚善宝停住脚步,往竹子跟前走去,掏出腰间短刀,开始砍竹子。 短刀很锋利,没几下,一根竹子就被砍断了。 卓青文不明白小可怜虫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既然是她喜欢做的事情,他倒也不阻止,只折身走了过去,蹲到她跟前去。 “砍了竹子回去卖钱?”卓青文不知道姚善宝又要干什么,凑过去问道,“竹子你也能背着去集市上卖?” 姚善宝一边注意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回答道:“竹子能卖什么钱啊,你先别问了,呆会儿回去你就知道了。”说话间,已是将一根长长的竹子砍成了一段一段的,然后一一放进竹篓里。 她刚刚不但采了草药,还挖了竹笋、荠菜、豌豆头等野菜,竹子拿回去是准备做竹筒饭的。这样主食有了,配菜也有了,要是还能再猎几只野兔子,或者猎几只野鸡就好了。 姚善宝看得出来那个方大夫喜欢吃她做的菜,她希望方大夫可以帮助一起医治大傻子,所以,也有些想讨好他。 “青文哥”姚善宝有些不习惯,叫得比较生硬,愣是顿了一下才又说,“晚饭的菜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去猎几只野味回来吧。” 卓青文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晚,他觉得两人若是此时不回去,怕是天黑前不能到家。况且,那野味儿哪是说猎就能猎得到的?到时候,别野味儿没弄到,反而他们自己成了那些畜生的美餐! “那算了吧。”姚善宝撇了撇嘴,站起身子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回家给大傻子煎药,走吧。”说完将短刀又重新挂回去,手里拄着一根粗树枝,边走边回头说,“走这里,这里不滑,你看着点路。” 卓青文稳步走在她身后,看着眼前那抹瘦削的背影,不知为何,只觉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霞很美,将整个西边都染成了一片橘色。 几只鸟儿低空飞过,带来一阵欢叫声,从高处往下看,整个村子的村民们家家炊烟都冒起来了。 干完农活该回家的回家,该做饭的做饭,该去河边浣洗衣裙的去浣洗衣裙。小村庄里的村民们,过得十分静谧和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口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口角 姚善宝拄着一根大粗树枝,一路走在卓青文前面,时不时回头告诉他走哪里安全一点。卓青文跟在身后,单手提着竹篓,一直静静盯着姚善宝后脑勺瞧,眉心微微蹙着,薄唇紧抿,一句话没说。 到了山脚,天色已经擦黑,两人路上遇着了种田回来的姚家一家人。 姚君宝见到了小妹,眼睛一亮,脚步轻快地就跑了过来,亲密地挽住姚善宝胳膊:“小妹,我下午的时候有去张家看大傻子,听方大夫说你上山挖草药去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微微拧起了秀气的眉,还有些担心后怕,轻声斥责道,“那赤霞山常年都有野兽猛虎出没,若是几人结伴而去还好,可你一个人怎敢去?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 姚善宝伸手撩了下被晚风吹落的鬓发,回眸一笑道:“没事大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姚君宝望着姚善宝,呆了一呆,只觉得小妹刚刚那回眸一笑,真真好看极了。她又细细瞧了自己这个小妹,越发觉得这丫头标志了,这种标志不仅是长得好,而是浑身散发出一种她之前没有见过的气质。 这种自信、稳重、行事有条不紊的气质都让姚君宝心生羡慕,小妹再不胆小怕事了,这让姚君宝觉得更加亲近。 姚君宝笑嘻嘻地捏了小妹一把,耳语道:“好在有青文陪着你” 姐妹两人说话间,姚何氏也快步走了上来,狠狠瞪了姚善宝好几眼,骂道:“下贱的死丫头!家里田里的活不晓得干,成天就知道上山偷懒去!张家大傻子脑子坏了,你挖什么草药?别以为那什么大夫说要收你为徒,你就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告诉你,要有那好事儿也是你二姐去!” 姚君宝紧紧握了握小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挨近她轻声说:“跟娘道个歉吧,不然你今晚就没地方睡觉了。大姐知道你没错,先服个软,你晚上得回家睡觉” 卓青文这一整天心口都憋着一口气,每次来姚家,就听到这姚何氏成天到晚斥骂小女儿!那方大夫点名说要收善宝为徒了,这姚何氏还想打什么主意? “善宝,这个你拿着吧,我就不跟着你回家了。”卓青文停下脚步,将手上竹篓递给姚善宝,低头垂眸,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对了,下午的时候看到水生叔家的儿媳妇,说你救了她儿子,她们娘儿俩拿了白薯要谢你,我让她们先回家去了。” “啊?是柳媚嫂子吗?”姚善宝瞪大了眼睛,一边接过竹篓一边继续说,“虎子下午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闹肚子,我给她扎了几针。”她笑得眉眼弯弯的,一双大眼睛特别水灵,整个人浑身也透着一股子灵动之气。 卓青文瞧得有些呆住了,目光一直盯在姚善宝脸上,一时忘记了说话。 姚何氏见状,觉得是小女儿勾引了准二女婿,伸手就要来打姚善宝,结果手腕被卓青文给截住了。 卓青文在涟水村,人称卓三公子,打小虽不说是锦衣玉食,但也是衣食无忧的。他虽然长相清雅如风,但要是生气起来,身上也有一股凌厉之气。他攥住姚何氏手腕,微微眯眼,眸光扫过她的脸,吓得姚何氏哆嗦了一下。 一直沉默着的萧皓容假笑着来打圆场,他伸手狠狠锤了卓青文一下:“你小子越发放肆起来,还不快松手?岳母大人是在跟小妹玩笑呢,晚上怎么可能不让她进家门?”见卓青文愤愤松了手,他笑对姚何氏说,“娘,你跟爹也累了,先回家歇着吧,我跟青文君宝一起田间走走去。” 姚何氏手腕疼得厉害,但到底还是听萧皓容的话,勉强挤出笑来:“那好女婿啊,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跟君宝早些回来吃饭,知道吗?”又拍了拍姚君宝的手,“你们小两口还正是新婚燕尔的,好好跟姑爷说说话,娘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你跟着姑爷回家去吧。” 姚君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也不说话,只飞快看了萧皓容一眼。 萧皓容说:“娘这次来涟水村,我想呆几日,等小妹办了及笄礼,我再带着娘子回城里去。” 姚何氏一听,不高兴起来:“干啥子非要给她办啥劳什子及笄礼?她又不是两个姐姐,将来还能嫁了贵人?不行不行!再说,家里就剩了一堆破铜烂铁,没银子请人吃饭了!” “你这婆娘,怎恁的这般偏心?”姚老爹气得不行,使劲咳了两声,忍不住还是说了,“我问你,前两日善宝赶集帮你卖的桃子钱呢?那些钱拿出来给丫头办及笄礼,绰绰有余!” 卖桃子的钱,那可是姚何氏的命根子,她怎舍得? 见有人想打自己银子的主意,姚何氏一下子急红了眼,哼唧哼唧道:“好啊,姚富贵,你敢打我银子的主意?说我不肯拿银子出来,有本事你自己赚钱去啊!你一个大男人一点本事没有,现在反倒怪起我来我我嫁到你们家图了什么?成天不是被你爹娘打骂,就是被你弟弟弟媳欺负,要不是为了这三个赔钱货,我早就走了!” 说着一个没忍住,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坐,不肯起来了。 姚君宝跟萧皓容互相望了一眼,赶紧俯身去扶姚何氏,姚君宝劝道:“娘,您快起来吧,这里路过的人多,要是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您快起来,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去” 萧皓容也劝道:“是啊娘,刚刚女婿话没有说完,咱们回家说去。你这样坐在地上不起来,被人瞧见了,怕是要论起女儿女婿的不是了。” 最后一句话管用,姚何氏听了,立即擦了把眼泪,爬起来了。 其实虽然姚何氏对姚善宝不好,但姚善宝还是挺同情这个便宜娘的。便宜爹不管事,便宜娘不但被公婆欺负,甚至连小叔子跟妯娌都想打死她。 姚善宝想了想,说道:“娘您放心吧,本来女儿也不想过什么及笄礼。不过,既然姐夫说了,过一过也无所谓,但也不会动用您的银子。”她不想再耽误工夫,背起竹篓说,“晚上我也没时间回家了,我去张家给大傻子煎药去,你们回去自己做饭吧。” 说完头也不回,直接背着竹篓就走了。 “善宝!”卓青文喊了一声,见姚善宝没有回头,他握了握拳头,盯着姚何氏看,眸子里喷着怒火,“婶子,反正我爹娘挺喜欢善宝的,你不让她进家门,我就带她去我家吧。”说完看萧皓容,“刚刚善宝说想要猎几只野味再下山,我怕天黑了不安全,现在她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猎,如何?” 姚何氏大惊:“怎的?你们还想进山?” 卓青文没理会她,推着萧皓容就往自己家走:“我二哥之前在家的时候做了弓箭,去我家吧,不猎几只野味回来,怕是善宝会不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逼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逼毒 姚何氏气得不行:“君宝,怎么觉得这个卓三公子对善宝这么好呢?卓家不是说想要娶莲宝做儿媳妇吗?” “娘您别再管了,娶谁不都是您的女儿啊?”一边说一边推着爹娘往前走,“回家吧,小妹今晚没有时间,女儿给你们做饭。女儿这几日跟着小妹也学了几手,回去给你们露一手。” 姚善宝背着竹篓去了张家,方老大夫站在门口,见姚善宝回来了,板起一张脸来:“你可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我老方头肚子早饿扁了。”伸头往姚善宝竹篓里瞅,一看,脸色更不好了,“怎的全是野菜?肉呢?” “前辈,我可是去挖草药的,哪有闲工夫买肉啊?”姚善宝兀自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问,“君深怎么样?还一直昏迷不醒吗?真是的,人还没救活呢,你就只记挂着吃肉!” “吃肉?有有有!我老张家什么都没有,但是猪肉管够!”张大娘见姚善宝回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儿啊,可真是苦了你了,还得亲自上山给我们家君深挖药去。你说,大娘可怎么报答你呢?” 姚善宝才不要什么报答呢,她就喜欢行医治病,要是能医治好大傻子,她也会很有成就感! “大娘,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您待我好,还常常白给我猪肉吃呢。”走进屋,将竹篓放下,坐到床边,静静瞅着脸色惨白的大傻子,姚善宝有些心酸,“君深以前活奔乱跳的,现在躺在这里不说话了,倒是挺想他的。” 她想大傻子了,想起大傻子追在她身后说要保护她,想起上次赶集的时候,大傻子宁可淋雨也要继续守护她。还有上山采药的时候,大傻子也是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保护着! 大傻子对她是真心好,她来这涟水村的两个月,大傻子对她最好了。 姚善宝知道现在不该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甩手擦了下脸,站起身子说:“大娘,可以去给我找个可以熬药的土瓦罐吗?” “都给准备好了。”张大娘推了推自家老头子,“你别杵在这里了,去,将东西都拿出来。”又笑对姚善宝道,“该需要准备的东西,方大夫都说了,我们事先都准备好了。你先吃了饭再熬药吧,别伤了自个儿身体。” “是啊是啊!”方老大夫见终于说到正事儿上了,一个劲咂嘴,“我向你保证,这男娃娃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咱们可以吃完饭再熬药嘛!” 姚善宝不理他,只兀自去竹篓里拿东西,拿了那几节竹子出来递给张大娘:“麻烦大娘您去洗一洗,呆会儿晚上煮竹筒饭给你们吃。还有这些野菜”毫不犹疑地将野菜递给老方头,“前辈,我现在时间不够用,您既然想吃我烧的菜,也帮忙洗菜去吧。” 方老大夫看着手上的一把绿草,有些心灰:“我就想吃肉!” “有肉!”张大娘连忙说道,“我家就是卖猪肉的,晚饭肯定有肉给方大夫吃。” 方老大夫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姚善宝让方大夫跟张大娘去洗菜了,她自己先取出草药来,先将草药清理干净,然后按着方子上说的,分门别类地按先后顺序往土罐里加药。 火苗越烧越旺,土罐里的水渐渐烧开了,屋子里弥漫着药味儿。 草药都放了进去,慢慢煎着,姚善宝又坐到了床边,拿出帕子给大傻子擦额头上的汗。 手指碰到他的脸,见他身上是冰凉冰凉的,姚善宝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想了想,又伸手在他脖颈处摸了一下,然后是胸膛的肌肤,没有一处是热的。 姚善宝头皮一阵发麻,颤抖着手去他鼻子底下探了探,好在还是有鼻息的,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回去。 方老大夫走了进来,也坐到床边,伸手就扒开了大傻子衣裳,露出他胸膛结实的肌肤。 “又到扎针的时间了。”方老头吩咐说,“去将我的银针取来,我在旁边看着,你给他扎针。” “嗯”姚善宝一边应着,一边已是跑着去取针,一边又抱怨,“不是说吃了药就没事的嘛?怎么又需要扎针了?那会不会还有其它变故?” 方老大夫摇头:“这种毒本来就变幻莫测,不过,这男娃娃自身条件是顶级的好,不然的话,早死了好几回了。”说完取了根针,自己先扎了胸口处的一个穴位。 “善宝”张君深忽然皱眉说起话来,“疼善宝,我疼。” 姚善宝开心道:“他能说话了!前辈,他是不是快要醒了?” 方老大夫一个眼神扫了过来:“扎针!少废话!”然后他说出穴位,姚善宝负责找穴位跟扎针。 一根根长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入大傻子胸膛,然后使劲往里插,姚善宝很是不忍心,手都抖了起来。 当十二根银针全都落在了穴位上,姚善宝已是流了满头的汗,跟刚洗了澡却没擦脸一样。 刚刚松了口气,软软坐在床边,可张君深脸色忽然变成了青色。 “这是怎么回事?”姚善宝见张君深紧紧蹙着眉心,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她急道,“他好像不舒服,前辈,这是怎么了?” 方老大夫洗了手,回头淡淡道:“没事让他吐血吧,他身上毒血太多了,不扎针排出来一点,怕是毒素会蔓延至五脏六腑。” 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摸了摸大傻子的脸:“君深,觉得难受就吐出来吧” “善宝,不要离开我,我会乖乖听话”大傻子一直在说梦话,一直叫着姚善宝的名字,“善宝我不是傻子,我可以保护你的。” 姚善宝很是感动,回答着他的话,安慰他:“好啊,只要君深能够将毒吐出来,我保证不离开你,好不好?” 大傻子好像真能听到她说话一样,忽然不再闹了,只静静躺着,只是脸色却由青色变成了黑色。 方大夫脸色一变,大跨步走了过来:“丫头,这样不行,你将他脑袋扶起来,赶紧让他将毒吐出来。这样下去,会要了他的命!” 姚善宝一听会要傻子的命,赶紧将他包袋抱到自己腿上,侧着放,还轻声哄着:“君深,是不是想吐?” 大傻子迷迷糊糊地应着:“觉得难受” 姚善宝说:“君深要乖,吐出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以后都跟你在一起。” 张君深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脑袋一扭,喷出一口毒血来。血是黑色的,其中还带着银色的粉粒,粉粒是颗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晚饭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章晚饭 大傻子吐出了毒血,脸色恢复了些,气息也平稳住了,又安安静静睡了过去。 姚善宝给大傻子盖好被子,又用手碰了碰他额头,见体温回升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方老大夫拿了个灰色的帕子过来,用镊子从黑血中挑出那几颗银色粉粒来。将银色粉粒放到布帕子里,包裹好,又塞进药箱。 “这银色粉粒是毒吗?前辈,您带着回去,是要研究这种毒药吗?”姚善宝喜得一下子站起身来,“谢谢前辈,前辈您虽然瞧起来是个见死不救的,可您的心真是好啊!” “丫头,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方老大夫头一转,飞眼扫了过来,“我是想要研究这种毒,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姚善宝眨了下眼睛,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你得拜我为师!”方老大夫忽然咳了一声,笑着说,“我老头子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方无视收徒弟,那可是有要求有标准的。你这丫头,年岁虽然小,但天资很不错,又有些基础,学起来会容易很多。还有,你会做菜,这点很对我胃口,往后跟我进了城,你一天要负责我一顿饭。” 姚善宝垂眸想了想,觉得拜他为师倒也不错,她虽然想将来能够自己开间医馆,但显然目前还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倒不如先拜师学徒吧,学得了手艺,再自己开医馆不迟。 “没问题”姚善宝爽快地答应了,想了想,又说,“只是,怕我娘不会同意啊。我娘见有这么好的事情,她都想让我二姐去呢。” “那个丫头?”方老大夫闭着眼睛想了想,忽然想起来姚莲宝的模样来,哼道,“那丫头娇惯得很,别说是学医了,就是叫她按着方子给病人抓一天草药她也会熬不住!我这是收徒弟,又不是收闺女,不行不行!” 姚善宝也有些激动起来,跟着方大夫学徒的话,那也就是说,往后都住在县城里了?也是,既然她想学医,想要救人治病成为一代名医,迟早是得离开这里的。 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姚善宝侧耳听了听,听出了是卓青文跟萧皓容的。 “他们怎么来了?”姚善宝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就见萧皓容跟卓青文两人各背着一张弓,手上还拎着几只野鸡,“姐夫,你们这是干什么?” 萧皓容头上还流着汗,气息也有些不稳,望了卓青文一眼,笑道:“小妹,刚刚听青文说你想要猎野味的,他是不放心你才没同意的。你瞧,你这前脚一走,他就拉着我去山上打猎了。” 姚善宝有些不敢相信,转头去看卓青文,卓青文也回以温和一笑。 “可怜虫,你看,这些还够不够?”卓青文一身蓝色袍子已是成了灰的,脸上也还沾着灰,虽然是笑着,但话语间却满满是调侃,“你这丫头脾气越发见长了,我只是没答应你立即去打猎而已,你倒是生起气来。” 生气?没有啊姚善宝尴尬起来,她自然不是生气,只是担心大傻子不愿意多说话而已。 “既然这样,就谢谢两位兄长了。”姚善宝走过去,拎起野鸡,笑着说,“既然你们也来了,我做了饭,你们就留下一起吃吧?” “好啊好啊好啊!”萧皓容答应得很爽快,抬手锤了卓青文一拳道,“这回先记下,回头谢我。” 卓青文低头浅笑道:“兄弟记在心里呢。”又说,“对了,张君深的病怎样了?” 姚善宝道:“刚刚施针逼出了一点毒,现在又睡过去了,我屋里熬着药呢,你们帮我去看着火,我去宰鸡做饭。” 张大娘得知儿子没有生命危险后,心里很是感激,回屋对自家老头子说:“今晚准你陪着一起喝酒,去,将我珍藏的那罐子酒拿出来。我下午听那方大夫说他好几天没喝酒了,嘴馋,想必是说给我听的。我们家君深身上的毒,还得靠他呢,你要好好陪酒。” 张老爹应着:“陪酒我在行,你放心好了,这事儿包我身上。” 张大娘帮着姚善宝一起将混了玉米、香肠丁、猪肉丁的大米灌进竹筒里,然后将竹筒给封闭起来,放在大锅里的蒸屉上。 主食有了,下面开始做菜。有野鸡跟野菜,姚善宝拿出两只鸡做了醉鸡,又拿出两只红烧。荠菜切碎了跟鸡蛋搅拌在一起倒进锅里翻炒,又出了一道菜,然后又从张家拿了几个猪蹄,醋溜了一下,再弄个汤,也就差不多了。 天气有些湿热,院子里凉快些,再说今儿个夜色也好,张老爹将吃饭的桌子搬到了院子里。 萧皓容跟卓青文帮着拿碗端菜,只有方老大夫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趁人没注意,用手拎了一个猪蹄,低头狠狠啃了起来。 姚善宝将饭做好了,没一起出去吃饭,而是回了屋子继续熬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大傻子身上,根本没有胃口。 药差不多已经熬了两个时辰了,姚善宝用布裹着药罐子的周沿,将药罐子提到一旁,打开盖子,一股冲人的药味儿弥漫出来。药气很热,味儿也很难闻,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张大娘也跟着走进来,见姚善宝捂着嘴,她连忙说:“你去歇歇,我来吧” 姚善宝摆手道:“大娘,我没事只是初次闻到这么浓烈的中药味儿,有些不习惯而已!以后迟早是要习惯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张大娘看着姚善宝,见她忙得满头的大汗,心疼道:“你这丫头,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谁娶了你做媳妇,还不得幸福死了。” 姚善宝笑道:“是嘛可是我娘似乎不喜欢我呢,她说我是赔钱货。” “善宝丫头,你也别怪你娘,你娘真是怪不容易的。”张大娘想到何美芳那个人,忍不住摇头起来,“你娘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儿,只因家里穷,就被你外公外婆卖给你爹当媳妇。闺女,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爹那相貌,哪能配得上你娘啊哎,这些不说也罢了。” “其实日子苦一点也没事,两口子咬咬牙也就熬过来了可谁知道,你娘她生不出儿子来,这就犯了你爷爷奶奶的忌讳。”张大娘摇摇头,“也怪你爹,是个愚孝的人,自己婆娘被父母弟弟打了,他也不知道护着些难怪你娘处处不顺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小命捡回来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小命捡回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说起自己娘亲的往事来,姚善宝也想知道自己这便宜爹娘的往事,便问道:“张大娘,我娘以前常常被我爷爷奶奶打骂吗?还有,我娘不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只是花钱买来的吗?” 张大娘握着姚善宝的手,眼里含着泪花:“你娘原是桃花村的人,你舅舅姨母们多,所以,你外公外婆养不活孩子了,就把你娘跟几个小姨给卖了赚银子。你娘还算好的,被你爹瞧中了,买回来做了媳妇,还是良家妇人。你那几个小姨可惨了,给人牙子带走了,我想,最好不过是卖去富人家当丫鬟。” 姚善宝气得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像是灯笼一样:“那何家怎能私卖儿女呢?”她想说这可是犯法的,但想想,这是古代,以前看过一些史类书籍,书上是有贱籍一类的说法,也就是说,在这里的穷人家,是有权力卖儿卖女的。 这样一想,姚善宝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姚何氏再不待见她、家里再穷,好在是没把她卖了赚银子花。 张大娘想着往事继续说:“其实你娘在怀你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赤脚大夫,说你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当时你爷爷奶奶也指望着你娘生个带把儿的,那时候对你娘倒还不错。可谁知道,孩子生下来后,竟然还是个闺女,你爷爷奶奶一下子就怒了。” “你婶子是个会挑拨的,又仗着自己能生儿子,挑唆着分家。你爹老实,啥也没要到,就只有一间能避风的破屋子。”张大娘摇头叹气,“从此以后,你娘性子也变了,三天两头跟你爹吵架。” “那我娘在姚家受了欺负,我外公外婆就住在桃花村,他们难道不知道吗?还是他们知道,却是不管我娘的生死?”姚善宝想想,觉得后者更靠谱。 张大娘哼了声:“你外公外婆靠着卖女儿得了一笔银子,现在小日子过得可舒服了,哪里还管你娘是死是活?也罢了,好在你娘也算熬出头来,你大姐嫁了个好人家,她也跟着扬眉吐气一回。” “你娘刚嫁过来那会儿,我也嫁到张家不久,那个时候我还常常去你们家陪你娘说说话,开导开导她。”张大娘今天是打开了话匣子,收不住尾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出来,“你娘当时趁你爹没在,抱着我哭,说是不想呆在姚家,不想嫁给姚富贵。我就问她为什么,难道宁愿做个丫鬟吗?她说当丫鬟好歹还是个清白自由的,嫁了人,往后就不能跟那谁谁谁在一起了。” “什么?”姚善宝大惊,莫非便宜娘嫁人前就有相好的了? 张大娘深知说漏嘴了,赶紧打马虎眼道:“你看,大娘说这些就是希望你别怪你娘,她也不容易。善宝,这药也凉了吧,也该给君深喂药了。” 姚善宝手上端着碗,这才想起来,忙着说话竟然忘了喂药了。 端着药碗坐到床边,用汤勺舀了药喂给大傻子喝,可大傻子嘴巴紧紧闭着,药汁儿根本就进不了嘴。 姚善宝试了几次,急了:“君深,你张一张嘴巴啊,你不张嘴怎么喝药?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呢?身子不好,往后还怎么跟我一起玩?” 张君深哼唧一声,嘴巴动了动,张大娘喜道:“这君深明明就没有醒,他怎么瞧着好似能够听见你说话似的?这可真是奇了!” 姚善宝心里也有些得意起来,一边喂药一边说:“大娘,你们家君深可是很聪明的,他往后要是不傻了,必是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用帕子给他擦擦嘴,像哄婴儿一样,笑着逗他,“是不是啊,君深?” 张君深又哼唧一下:“我不是傻子。”然后没了声音,睡了过去。 姚善宝对他的照料很是细心,见大傻子热了,又用帕子给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子。张大娘见了,又心酸又开心,她在想,当初跟美芳要是说的这三丫头该多好啊。 不过那时候善宝还小,君宝又说了亲,也就只有莲宝合适,她便向何美芳露出想要娶莲宝的意思。也说了,反正他们老两口就一个儿子,要是君深娶了莲宝,家里什么可都是他们俩的。 张大娘现在是越看越喜欢姚善宝,当初要是能憋住气,再等等就好了。等着善宝丫头过了及笄,就可以向善宝提亲了。 这三天,姚善宝果然都没有回家,那何美芳也没管她。 大姐君宝倒是来了两次,劝姚善宝回家跟娘服个软认个错,姚善宝都没肯。她倒不是故意跟娘较劲儿,只是,大傻子还没好,她得留下来煎药。 到了第三天,大傻子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人的体温了,方无视也过来把脉瞅了瞅,然后频频点头。 “男娃娃度过了这一关,命算是保住了。”方无视这三天见姚善宝对病人寸步不离地照顾,更加满意,笑了起来,“丫头,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不但有天赋,做事还认真负责!就凭着你这种态度,不成名医都很难!” 姚善宝现在困得厉害,又听说大傻子已经度过危险期,她眼皮子一番,歪头就倒在了大傻子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方无视见不仅救活了人,还寻得了可以做饭给她吃的爱徒,开心得跑了出去。 他这两天呆在涟水村里,也发现了赤霞山上有不少宝贝草药,今天捉住卓青文陪他去,明天就拎着萧皓容陪他去。总之,他是不敢一个人自己去的,因为听说山上有猛虎。 走到院子里,见卓久年家那小子又哒哒跑来了,他二话没说,拽着他衣服道:“我爱徒现在累得睡着了,走,你陪我进山采药去。” “怎么又是我?”卓青文被老前辈抓着,很是不情愿,“你今天找皓容兄陪你去吧,我是来找可怜虫的。” 方无视不满道:“你不是真心对我爱徒好!我都跟你说了我爱徒现在正在睡觉休息,你咋还要去打扰?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跟我进山打猎去,抓它几只兔子几只野鸡回来,最好还能弄个野猪!”咽了口口水,转而说道,“给爱徒补补身子。” 卓青文一听,倒觉得也是,就跟着走了。 大傻子意识清醒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叫着“善宝善宝”,他想要起身,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了。 他虽然人傻了,脑子不太灵光,可有些本能地反应还是有的。以为是有敌人埋伏,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又觉得头疼。脑袋瓜子像是要裂开一样,刚刚还有的一点零星的碎片记忆,一下子通通又没了。 姚善宝哼唧一声,以为是睡在床上,头一歪,就跌倒了。 “善宝?”大傻子赶紧掀开被窝,伸手去拽姚善宝起来,他手臂有力气得很,一下子就将姚善宝拎到床上了,然后就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大傻子害羞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大傻子害羞了 姚善宝困得不行,她近乎三天没睡觉了,一直守护在大傻子身边。 大傻子昏迷的时候,其实是有感觉的,他能够听到善宝在唤他,能够感受得到善宝给他擦拭身子好几次,他都想挣扎着醒来,可就跟中了魔一样,任他怎么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 “善宝,你好好睡觉,君深保护你。”大傻子紧紧抱住姚善宝,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又用厚实的大手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呵气,“善宝最乖了,善宝最听话,善宝要乖乖睡觉。” 张大娘推门进来,见自己儿子竟然醒来,喜得睁圆了眼睛,开口就要大喊。大傻子看见了,立即对张大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娘,善宝累了,她睡着了。您别吵,要让她好好睡觉。” 张大娘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之情,轻手轻脚走到儿子床边,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善宝丫头,对儿子说:“君深啊,让你善宝妹妹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吧,娘怕她这样睡得不舒服。” 张君深眼睛漆黑乌亮,此时也澄澈得很,不混有一丝杂质,他还是那个大傻子张君深。 张大娘是既有些窃喜,又有些失望。 一方面,她作为母亲,本能是希望自己儿子可以健全生活的,希望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有正常人的思考、正常人的意识,能够挑起整个家的担子。而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君深就跟以前一样,简单快乐地生活,她怕君深突然变好了就会离开她 两年前将他从山上捡回来的时候,他身受重伤,浑身都是凝固的血迹。能够捡回一条性命,算是他的福气了。如果记忆起以前的事情会让他不开心,张大娘倒宁愿一直这样下去。 “唔可是我就想抱着善宝妹妹,就想看着她睡觉。”张君深微微低垂着脑袋,眼睛一直盯在姚善宝脸上,见她好似又瘦了点,大傻子心疼得很,“娘,给善宝妹妹一点肉吃吧,我要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张大娘频频点头,笑着道:“好好好!君深说什么,娘都答应你。”她仔细瞧着自己儿子的神色,忽而笑得更开心起来,试探着问,“君深,你想不想娶善宝妹妹做媳妇?” “恩!想!做梦都想!”大傻子使劲点头,想了想,又有些抱怨,“娘,您别让我娶姚莲宝了,她总是欺负善宝,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忽而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目光痴迷地盯在姚善宝脸上,痴痴笑了起来,又说,“善宝变了以前的善宝看到我就跑,她觉得我是傻子害怕我会打她!可是现在的善宝最可爱了,我就想对她一个人好!” 张大娘觉得,此时的她,是最幸福的了。 她没有孩子,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跟老伴儿两人生活。好在上天厚佑,两年前赐了她君深,现在又是老天降福,又要赐她个儿媳妇了。 “君深你娶善宝的事情,娘会跟你美芳婶子说的。你还是将善宝妹妹放到床上睡吧,这样抱着她,要是被旁人瞧见了,会说闲话的。”张大娘眼睛往外瞅了瞅,见外边天光大亮,她回头说,“马上要到中午了,娘出去给你们烧饭去,你好好在屋子里自己玩啊。” “恩,君深知道了。”大傻子还是不愿意松开姚善宝,不过他觉得娘说的也对,这样抱着她,她会睡得不舒服的。 大傻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跳下床,然后让善宝平躺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而他自己,就像一尊佛一样,静静守候在旁边,眼睛一刻都不离开姚善宝的脸。 姚善宝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被热醒了,她“唔”了一声,踢踏一下腿,双腿夹着被褥翻了个身,然后跟大傻子大眼对小眼,她倒是眨了几下眼睛,就是没说话。 “君深?!”姚善宝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随即跳坐起来,伸手就来抓张君深的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大傻子背脊挺得笔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钉在了姚善宝身上一样,见姚善宝如此关心他,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 “善宝别怕我没事了那个”大傻子一想到善宝就要给他做媳妇了,他脸色突然爬上一抹红晕来,眼珠子转来转去,“那个那个你饿吗?” 姚善宝拍了拍脑袋瓜子,浅浅一笑说:“我不饿,就是有些渴了,君深可以给我倒杯水去吗?” 大傻子乐意效劳,立即颠颠就跑去倒水了。 姚善宝喝了一半,就听外面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她听得出来,是卓青文的。 卓青文陪着方大夫去山上采药,他也猎到了不少野味,进了张家院子,将一麻袋东西扔在地上就问:“张大娘,善宝还在你家吧?我进去瞧瞧。” 这三日来,卓家这小子天天往自己家里跑,她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这卓三公子的意思?善宝丫头那么懂事善良,生得又那般好,他必是也想要娶善宝丫头为妻的! 张大娘立即挡住他的去路,只呵呵笑着说:“三公子,饿了吧?走!陪着大娘一起将打来的这些野味处理了,大娘做饭给你吃。”边说边伸手拽着卓青文往外走,想拉着他一起去河边。 卓青文礼貌地拒绝道:“大娘不必客气,我只是想来看善宝一眼,呆会儿还要回家的。”他隐隐觉得这张大娘有些奇怪,好像在阻止他进屋子去?不行,善宝在屋子里面,他一定要进去。 “哎!三公子!”张大娘喊了一声,见这卓三公子已经大跨步往屋里走去,她暗叫糟糕,赶紧也抬腿跟着进去。 来来来!敲锣打鼓! 歌尽飞花大大明天7月29日入v,来求妹纸首订啊啊啊啊啊 书名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预计v时间在上午10点左右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狭路相逢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狭路相逢 卓青文大跨步走进来的时候,姚善宝已经下床了,正在叠被子整理床铺。 旁边,张家大傻子抢着要帮她的忙,却几次都被她给阻止了。两人的关系,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大夫跟病人的关系!倒像是倒像是一对刚刚成亲不久的小夫妻 一想到这里,卓青文心里乱糟糟的一团,真是搞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怎么了! 可怜虫以前不是很怕这大傻子的吗?她觉得傻子会打人,所以平时见到他都是躲得远远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跟大傻子这般要好了? 卓青文眉心紧蹙,脚下步子没停,走进屋里,看了张君深一眼,勉强温和一笑道:“君深感觉身体如何?” 张君深认得眼前这个男子,他忽然感觉到了危机,因为他想起来一件事,以前只要这卓三公子从书院回涟水村的时候,姚善宝就会跟一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卓三公子身后。 卓家三公子对善宝也很好,他会从县城里带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麦芽糖给善宝吃,还会买漂亮的布花给善宝戴。 不过,以前的善宝怕她二姐,每次等卓三公子转身走了之后,她都会将自己那份也给二姐。 虽然那个姚莲宝自己已经有了一份了,那一份也是卓青文给的。 他那个时候也常去姚家,有时候会在姚家碰见前来送礼的卓青文,自然也看到了善宝偷偷将礼物给二姐。 卓三公子会做人,回来给姚家姐妹三人带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就算有什么好的,他也是偷偷给姚善宝。并且嘱咐她,他私下给她的东西,不许她再转送给姚莲宝。 村里人都知道卓三公子对姚家姐妹好,不过,大家都以为卓三公子喜欢的是二姐,只有大傻子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卓三公子喜欢的是善宝。因为有好几次,他一个人偷偷去村边的小树林玩的时候,就见卓三公子总是拉着姚善宝的小手,好像也说了将来要娶她为妻的话。 一想到这里,大傻子心里“蹭蹭”乱跳,只将卓青文当做了自己情敌。 大傻子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男孩子,他面对聪慧多学、脑子及其好使的卓青文,有些招架不住,只避开他的目光,点头说:“有善宝陪着我,已经好很多了。”说完转头问姚善宝,“你还会再给我煎药喝吗?” 姚善宝整理好床铺,转身道:“凡药三分毒,你已经没事了,不必再喝药。”目光转向卓青文时,姚善宝眼神也有些躲闪,她咳了一声道,“君深,我可能过些日子会跟着方大夫进城去,到时候我会彻底医治好你。” 卓青文一听,眼睛亮了亮,笑说:“你答应了做方大夫的徒弟?跟着他学徒?” 姚善宝尽量掩饰心虚,点头说:“现在农忙已经过了,我时间有一大把,总该干些正事。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书院去?” 卓青文身姿英挺笔直,笑容和煦如春风,提了提袖子,说道:“等你过完及笄礼吧,到时候跟你一道。你不是说去平安堂学医吗?我书院就靠着你们药堂,往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 姚善宝腿下一软,笑容僵硬,咬牙道:“你怎么不早说?” 卓青文耸耸肩膀,很是开心的样子:“这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你不是该高兴?”他又蹙起眉心。 “呵呵呵”姚善宝干笑两声,“开心啊开心!刚好我在县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我们互相有个照应。”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开心,大傻子不高兴了!善宝要去县城了?那他还一人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也要跟着去! 张大娘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她觉得善宝丫头好,谁也别想抢走这个儿媳妇! “君深啊,带着卓公子跟善宝丫头出来说话吧,这屋子里有股药味儿,娘怕卓公子受不住这药气。”张大娘笑呵呵走过来,站到卓青文跟姚善宝中间,“善宝,你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在大娘家吃完饭就回去吧。” 姚善宝沉沉叹了口气,她似乎可以想象,那个娘见到她回家会是个什么场景。 “我知道了,大娘,我不在这边吃饭了,现在就回家去。”姚善宝撇了撇嘴巴,望了张君深一眼,又说,“大娘,之前方大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所以,我这次进城跟着方大夫学医,也想带着君深一起去。” “什么?”卓青文很是不解,可怜虫变了,她的的确确变得再不是之前的姚善宝了,可是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变了这么多呢? 卓青文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说道:“善宝,你也不考虑一下,那方大夫是说收你为徒,你带着他去,他住在哪里?况且,想在城里生存下来谈何容易,难不成,你养着他吗?” “我不要善宝养着我,我可以保护好善宝!”大傻子也不甘示弱,立即表明决心,“娘,反正善宝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可以照顾她的。” 刚刚听善宝说进城学医去,他还以为善宝不要他了呢,原来善宝是想带着他一起去的。 卓青文忽然转眼狠狠瞪了张君深一眼,努力抑制住心口的怒气,憋了好一会儿,方说:“善宝,既然是你的事情,你便自己考虑去吧。”又对张大娘礼貌性道,“大娘,谢谢你的招待,我还得回家去,就不留下吃饭了。” 张大娘看得出来这卓三公子生气了,心里也有些愧疚,追着出去说:“三公子得闲的话,常来我家做客啊”哪知卓青文脚步快得很,很快就没了人影。 倒是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拔鸡毛的方大夫有些不高兴了,仰头就朝屋子里吼:“爱徒,快出来给为师做饭,为师快要饿死了!”姚善宝踩着尾音就出来了,不过没理他,而是回自己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殴打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殴打 姚善宝回了家,那方老大夫自然也是跟着去了姚家,方老大夫现在嘴被养叼了,除了吃善宝丫头做的菜,旁人做的他一概瞧不上眼。 姚家院子里,姚君宝喂完小猪仔又用几根菜叶子去喂小鸡苗,见猪仔鸡苗正在健健康康成长,她开心得咧嘴笑了。 “娘,这小猪跟小鸡都是小妹买回来的吗?您瞧,长得多好啊!”姚君宝朝着自己娘亲眨眨眼,拐手便抱住了自己娘亲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娘,您就别生小妹的气了,我去张家将她带回来,好不好啊?” 姚何氏拍了拍手,还是板着一张脸,没有多余表情,转身去晾衣服。 姚莲宝白了大姐一眼,哼笑道:“是她自己大逆不道,是她自己不认娘亲的,现在还指望她回来?大姐,你是不是糊涂了,干嘛为了那个丫头惹娘生气!” “你懂什么!”姚君宝瞪了她一眼,回道,“你要是真为娘好,就该跟着我一起劝娘!小妹再怎么惹娘不高兴,她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不心疼?你这样撺掇着不让小妹回家,你是个什么意思我心里会不清楚?你不就是见青文兄弟对小妹好,你心存嫉妒嘛!” “你!”一下子戳到了姚莲宝痛处,她却反驳不了,气得想哭,不过她从来不会在大姐面前示弱,硬是将泪水又憋了回去,却是气得胸口直颤,“姚君宝,别以为你嫁了城里人,就可以站在这边对我耀武扬威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输给你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输给你!” 姚君宝怕自己跟二妹吵了起来,会再度惹娘生气,便没再回嘴。谁知二妹得寸进尺,竟然伸手过来就扯着她的头发使劲揪打,一下一下的,毫不手软! “你干什么!”姚君宝吓死了,她还真没想过自己妹妹敢打自己,“姚莲宝,你莫不是疯了不成,我已经不跟你吵了,你还想怎样?还不快松手!叫娘瞧见了,娘会生气的!” “松手?现在你叫我松手?你刚刚不是说的很开心吗?”姚莲宝像是中了魔一样,眼神恶狠狠的,“你嫁得好了不起吗?你丈夫疼你就了不起吗?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叫娘瞧见又如何?我就打你!不但打你,我还要打姚善宝!” 姚君宝性子虽然有些懦弱,但也是被惹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她在萧家受婆婆姑嫂的气忍一忍也就算了,可现在回来竟然还要受妹妹的气?若是叫婆家人知道,她作为长姐回了娘家竟然还被妹妹打,往后婆家人一定更加瞧不起她。 姚君宝也疯了似的,尖叫了一声,使劲一用力就推了姚莲宝一把。你扯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脸,两人怒目相视,谁也不让谁。 “你们两个干什么?”姚何氏晾完衣裳,转身就见两个最疼爱的女儿扭打在一起,她差点没气得晕厥过去,“住手!两个小畜生,都给我住手!”跑着过去拉架,可谁也不肯先松手。 被姚何氏那么一喊,坐在屋里读书的萧皓容也出来了,见状,也是大吃一惊。 “君宝,你松手!这里过往的人多,叫人瞧见了,像什么话!”他大步走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方便插手,只能继续劝说,“君宝,你是长姐,凡事让着二妹一点。快听话,别再打了。” 此事根本不是姚君宝挑起来的,而且她只是抓乱了姚莲宝的头发,可姚莲宝呢?她竟然挠自己的脸!自己虽然看不见面容,可脸上火辣辣的,似乎还有什么的东西流淌着,她就猜到,怕是给姚莲宝挠破相了。 姚君宝平时是爱钱,也喜欢贪图些小便宜,但她从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现在见自己丈夫也当着外人的面说教自己,一下子委屈得哭了起来:“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她先动手打我的!相公,我没有先打我的妹妹。” 自己娘子是什么人,萧皓容心里明白,正因为姚君宝心不坏,所以他才这么喜欢她。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能说教姨妹,可就只能叫自己娘子受委屈了。 姚莲宝却嚣张得很,一双凤眼挑了挑,微仰起下巴来:“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了!”然后主动先松了手,可见姚君宝还紧紧抓着她不放,她开始告状,“娘,你看,大姐她还揪着我!” 萧皓容着实看不下去,直接将自己娘子抱回怀里,瞥了姚莲宝一眼,只道:“娘,我想我还是尽快带着君宝回城里吧,我们住在这里,着实不合适。” 姚何氏心里堵着一口气,又将那口郁气深深吐了出来,道:“皓容,你去张家将善宝叫回来吧。” 姚莲宝脸色大变:“娘,她那般惹您生气,您不是说再不认这个女儿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叫她回来?” “她再怎么样,也是为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可以打她,可以骂她,甚至可以不给她饭吃饿她两天,但不能不要她!”姚何氏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那几个尚不知下落的姐妹,心一下拎了起来,“君宝莲宝,你们且记住,往后再不许你们姐妹这样!” 姚君宝赶紧点头说:“娘,女儿知错了,女儿下次再不敢了。” “你呢,莲宝?”姚何氏板着脸,眼里有着火气,只瞪向这个她一向疼爱的二女儿。 姚莲宝贝齿咬了咬唇,嘴唇颤抖着,没说话,只身子一转就飞奔而走了。 这时姚善宝走了进来,萧皓容见着了,立即笑着说:“娘,不必女婿去叫了,善宝丫头自己回家了。” “娘,我回来了。”姚善宝听见了便宜娘刚刚说的那番话,她又想到了之前张大娘跟她说的,她想着这姚何氏也挺可怜的,就服个软吧。 姚何氏淡淡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转身拿起扫把去扫地。 姚君宝一把抓住小妹的手,笑着说:“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娘不会怪你的。”忽然笑得开了,扯到了面皮,她痛得哼了一声。 姚善宝赶紧说:“大姐,我去给你擦点药吧”见自己大姐脸色一下子晦暗起来,姚善宝又说,“没事,不会留下疤痕的!” 方老大夫也终于赶了上来,扶着院子的泥巴栅栏喘气说:“徒儿,为师为师总算赶上你了!为师饿了。” 他话音才落,卓青文身影就落在姚家院子门前。 卓青文脚步很急,额头上全是汗水,一把抓住方老大夫道:“饿一顿死不了!我二嫂突然喊肚子疼,请了稳婆,可那稳婆却说什么怕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的混账话!你不是名医吗?跟我去救救我二嫂子!” 方老大夫双手扒住泥巴栅栏不肯松手,嗷嗷直叫:“我是大夫,又不是产婆,你找我何用?” 姚善宝一听,便知道怕是杏花嫂子难产了,赶紧问姚君宝:“大姐,昨天你不是说镇上来人给我送了一些刀具吗,你放在哪里了?”既然不能顺产,那就只有剖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重操旧业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重操旧业 当初姚善宝去松花镇那间打铁铺子订做手术刀的时候,跟店里的老板约好了时间,说好三天后让打铁铺子着人给送到涟水村来,到时候姚善宝不但付剩下的五两银子,还会付跑腿费。 那老板见又有银子赚,自然应答下来了。 昨天刚好是第三天,只是姚善宝不在家,姚君宝了解了情况,又跑去张家问了姚善宝是否有此事。姐妹两人核实清楚情况,姚善宝告诉大姐自己藏银子的地方,让她帮忙收工具刀以及付钱。 工具刀是用一个铁制的方形工具箱装着的,当时姚君宝有打开看一眼,见是各种刀刀剪剪的,她吓得赶紧又将盖子合上了,没有多管。她本来就想等小妹回来问清楚她,一个小小女娃子家,需要那么些刀干什么?怪吓人的。 “我昨天听你的话,给你藏起来了。”姚君宝不明白自己小妹到底想干什么,柳眉微蹙,问道,“你要那些刀干什么?” 姚善宝现在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只跺脚道:“大姐,你快去给我拿出来吧!快一点,再迟一步杏花嫂子会有生命危险!” 见小妹急得脸都红了,姚君宝也不敢多问,只点头说:“好,那你等我,我这就去取来。不过小妹,那些刀具我怕放家里被娘发现,所以藏在了一个隐秘之处,取来可能要些时间。” 姚善宝问还站在院子门口跟方大夫耗着的卓青文,道:“青文哥,杏花嫂子打什么时候开始肚子疼的?” 卓青文见这老大夫竟然不肯前去,着实生气了,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前辈了,竟然将他扛到了肩膀上,打算就这么扛着他回家去给嫂子治病。他不是神医嘛,或许开一副药给嫂子吃一吃,嫂子跟她肚子里的孩儿就可以保住性命了。 “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善宝,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多说什么,等回头我二嫂平安了,再来告诉你情况。”卓青文深深望了姚善宝一眼,俊秀白皙的脸上流的全是汗水,他抿了下唇,看着姚善宝似是还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就走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姐夫,你陪着我大姐去取吧。你脚步快,刀具取来后直接给送到卓家去,我先去卓家看看杏花嫂子的情况去。”姚善宝在前世临床实习的时候,有跟着医生给孕妇开过刀,那个时候的剖腹取子概率达到百分之百,可现在她咬了咬牙,“你们快去,记得要快!” 萧皓容不知道这个小姨妹到底搞什么名堂,但人命关天,她瞧起来似乎有办法,便就应了:“小妹先去卓家吧,我这就随着你大姐给你取刀具去。”说着拍了拍姚君宝肩膀,轻声说,“我们去吧” 姚善宝腿上跟装了风火轮一样,飞快跑到了卓家,到了卓家院子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围了好些人。 “让一让,请让一让!借过一下!”姚善宝从人堆里挤了进去,刚进院子,卓久年冷着一张脸出来了。 “村长伯伯,杏花嫂子的情况怎样了?”姚善宝见卓久年脸色不好,心一拎,便知道了答案,她也顾不得许多,撒腿往里跑去。 卓久年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沉沉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说:“乡亲们,你们关切的心情,我卓久年心领了。只是,儿媳此时尚未度过危险期,听不得一点吵闹声,你们先回去,等有了消息自然告诉你们。” “村长,您放心,我们就想呆这里等着。”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出人头,说道,“乡亲们,别都吵吵嚷嚷的了,都把嘴巴给闭上!” 见他们不再大声说话吵闹,卓久年也不管了,背过身子就往家里去。 待卓久年走了之后,底下妇人才又议论起来:“听说村长不但请了城里的名医来,而且还将十里八村的稳婆都给请了过来。可看刚刚村长的脸色,怕是名医跟稳婆都没有什么办法的。” 另一个道:“这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瞧那杨杏花,平日就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病病歪歪的。那样的女人是好看,男人也喜欢,可生不出孩子啊!要说,还是咱们这样的好,虽壮了些,男人嫌弃了些,可咱能生养啊!” “你可积点嘴德吧,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人家可还在受着苦呢!”人群里一个长相端正,身形纤瘦的小媳妇瞥了刚刚那壮妇一眼,“背后嚼人舌根,也不怕将来落了报应!村长一家可都是好人,那杏花嫂子也是好人,不许你这般胡说!” “是啊!你要不是诚心等在这里的,就回自个儿家呆着去,别瞎嚎了!” 刚刚那壮妇撇了下嘴,气呼呼的,伸手使劲推了推挤在胸口的两团:“哎呦,这天气怎这么热?不行了,老娘流了一身汗,老娘要回家去!”边说边扭着肥肥的屁股,不满道,“让让,都给老娘让让!” 姚善宝刚刚在院子里就听到杏花嫂子的喊叫声了,现在进了屋子,听得更是清晰。她忽然有种亲切感,以前在医院的妇产科呆过,那时候走在医院过道的走廊里都能听到这样的喊声。 方大夫耷拉着脑袋坐在堂屋中,旁边蹲着几个稳婆,个个脸上都是汗。 卓家父子背着手,在堂屋中走来走去的,两人脸上皆是焦急的神色。 姚善宝转眼四处瞧了瞧,发现除了村长伯伯跟卓青文以外,并没有瞧见其他男人,她问道:“卓二哥是在杏花嫂子的屋里头吗?” 卓家父子突然停住脚步,都愣愣看着姚善宝,半饷,卓青文说:“前两天倒是差人去衙门给二哥送过一份信,不过二哥说近两天手上正忙着一个案子,没有功夫。”说着他大步一迈,往门口走去,“我这就去给城里将他给拽回来!”却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萧皓容二人。 姚君宝气喘吁吁的,从萧皓容手里拿过药箱,递给姚善宝:“小妹,我跟你姐夫给你拿过来了,你瞧瞧看。” “谢谢大姐!”姚善宝见这个铁皮药箱设计精细,心里倒是相信了打铁铺子人的活计儿,打开药箱,见里面的刀具基本上跟自己图纸上的差不多,她心里彻底落了实,抬头说,“青文哥,你去城里叫卓二哥回家吧,我有办法救活嫂子跟她腹中胎儿。” ><求收藏,求爱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剖腹取子第一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剖腹取子第一人 卓青文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清润的眸光在姚善宝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忽而宠溺地轻笑起来,“善宝,你别跟着闹了,知道你担心我嫂子,只是这里着实不适合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呆着。你过来,我先送你回家。” “青文哥,我现在没多少时间跟你解释什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去找卓二哥吧,等他回家,村长伯伯好好训斥他一顿。”说完拎着药箱,疾步匆匆往杨杏花的屋子里去。 “善宝!”卓青文根本不相信,以前行事唯唯诺诺的小可怜虫真的可以救人,之前在张家,他以为姚善宝最多只是帮着方大夫打打下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小可怜虫会不需要他的臂弯来保护,她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 “青文兄弟,你且信我小妹一回吧,这些日子来,小妹做出了许多叫人不敢相信的事情。我的小妹变了,你叫她试一试。”姚君宝歇了会儿,终于顺了气,抬眸瞧着自己丈夫萧皓容,娇嗔道,“你们男人可真没良心的,自己娘子都这样了,竟然也不知道回家瞧瞧。卓二哥也真是的,衙门里能有多忙,嫂子怀孕,他竟然几个月不回涟水村来看看。” 萧皓容无端中了一枪,脸色微变,有些尴尬起来,他在想,要是往后君宝有了身孕,他一定会时刻相伴。 轻咳一声,萧皓容深情望了自己娘子一眼,说道:“娘子在这里陪着,我陪青文去衙门找卓二哥去。”说着伸手锤了卓青文一拳,“别愣着了,你再愣在这里,我小姨妹也不会再回到从前那个,走吧” 卓青文微挑了下唇角,喉间溢出一丝苦笑来:“丫头变了” 旁边方无视一直垂着脑袋坐在一边,眼睛瞟来瞟去的,最后眼珠子瞟到了姚君宝身上,伸手一指:“你!过来!” “我?”姚君宝也伸出手来指着自己鼻尖,然后左右回头望了望,确定方大夫叫的是自己后,她走了过去,“前辈,什么事情?” 方无视从旁边的药箱里取出一粒药丸来,递给姚君宝,认真地说:“你进去告诉我的徒儿,说在她动刀之前,先让杨家媳妇服下这粒药丸。你只需跟她说,这药丸是我老头子从曼陀花中提出的成分制成,有麻醉的效果,杨家媳妇服用后一刻钟方才能动刀。” 姚君宝看着手上这粒药丸,二话没说,转身就要给小妹送去,神医又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姚君宝转过头来,见神医递给她一个纸包来,疑惑道,“这里是什么?” “里面装着的是可以缝制伤口的羊肠线,你让我徒儿大胆放心地去做。”说着沉沉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看着那表情,似乎是既开心又有些伤心,“哎,终于找到师傅说要找的人了,哎,终于后继有人了,哎,我老头子要被比下去了。” 姚善宝提着药箱进了屋子,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她倒是顾不上许多,只将药箱放在一边,自己则侧身往床边去。 床边杨杏花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此时的她正双手紧紧揪住床帘,头发咬在嘴里,闷声哼叫。旁边卓大娘哭得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似的,她一边伸手擦着眼泪,一边沙哑着嗓子喊:“杏花,用力,再用点力气。” 杨杏花双腿大张着,姚善宝去瞧了一眼,似乎隐隐看到了一只血红的脚趾头露了出来,她深深吸气,果然是这样! 一般能够顺产的孕妇,胎儿的胎位都是正的,像杨杏花这种情况,在医疗水平不发达的古代,就只有一尸两命!杨杏花腹中的胎儿胎位偏了,如果是脚先露出来,就算再怎么用力,胎儿根本也是生不下来的。 “卓大娘,您先让一让,我来给嫂子瞧瞧。”姚善宝一边说,一边已是取出刀具,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没有准备麻醉剂。 孕妇剖腹产如果没有麻醉剂的话,就算取子成功了,那她也得疼死! 刚刚才有的一点希望之光,又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姚善宝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杨杏花,心下一狠:“嫂子,你怕不怕疼?” 杨杏花一口细密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嘴上都出了血,听了姚善宝的话,她摇头,艰难地说:“不怕不但不怕疼,我还不怕死!只是善宝,你要是有办法,一定要保住小的,我要给二郎留个念想!啊!”忽然又惨叫一声。 姚君宝疾步走了进来,将药丸跟羊肠线都递给姚善宝,说道:“小妹,外面的神医要我给你的,说什么药丸有麻醉的效果,这个纸包里的是羊肠线。” 姚善宝一听,眼睛大亮,开心得笑了起来:“大娘,嫂子,你们放心,都不会有事的。”将刀具放在桌子上,一一排好后,拿过那粒药丸,兑着热水给杨杏花喂了进去,见杨杏花微微有些睡过去了,姚善宝又说,“大姐,你先别走,我先带你认识一下这些刀具,呆会儿我让你给我什么刀你便给我什么。” 姚君宝点头:“都听小妹的。” 旁边站着的两个稳婆颤巍巍的,其中一位说:“这位丫头,你可别说胡话,我们这么多人都说不行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她哼了一声,脸色横肉乱抖,“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懂什么接生?你怕是连什么男女之欢都不懂吧?” 另外一位也附和说道:“就是啊!这十里八村的,哪家媳妇接生不是我李婆子接生的?你一个丫头别胡来,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当医生不但需要细心跟耐心,还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姚善宝听着耳边嗡嗡的声音,皱眉道:“既然你们自己没了法子,我又告诉你们我可以,那你们还在这里吵吵什么?你们若是真心想为嫂子好,就别说话了,呆会儿听我的吩咐便是。” 卓大娘也道:“你们两个别吵了,听善宝丫头的吩咐行事。若是大小都平安的话,呆会儿的银子一分不少你们的。”这样一说,两位稳婆立刻闭了嘴。 一刻钟过后,姚善宝见杨杏花已经彻底昏睡了去,她说:“我们开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卓家二爷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卓家二爷 里面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卓久年竖着耳朵仔细去听,还是一点声音没有听到。他愣了会儿,一颗心也一个劲往嗓子眼提,半饷才知道转头问方无视:“怎么突然突然没声音了?方大夫,莫不是我儿媳妇她,哎!” 一想到卓家或许就要失去两口人命了,卓久年话也说不下去,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你放心好了,我爱徒用的法子可是华佗曾经用过的,这种剖腹取子的方法我师父曾经也跟我说过。只是,当初我学的时候,觉得这不该一个男人来做,便学得不精。”方无视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他也立即站了起来,激动道,“孩子取出来了!我徒儿真是出息啊!” 卓久年也听到了婴儿大声啼哭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哭个不停。 “没事了?”卓久年愣愣的,虽然心里开心,可简直不敢相信,十里八村有些名气的接生婆都束手无策的事情,怎么善宝丫头倒可以了?不过见方无视朝他点头,他才算是放下心来,只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了就好!” 屋子里面,姚善宝将啼哭不止的婴儿抱在怀里,看着这个还闭着眼睛只知道哭的小婴儿,她就欢喜得不行。不过,她倒是没什么时间抱着婴儿玩,因为到目前为止,小的算是保住了,可还有大的。 “卓大娘,是个男孩儿呢!您来抱抱,下面该怎么做,两位接生婆婆都该是知道的,我现在要给嫂子缝合伤口。”姚善宝一边说,一边将布帛里的小小婴儿递给卓大娘,见卓大娘喜得都落出泪来,她抿唇道,“大娘,想必村长伯伯在外面也等得急了,要不抱出去给他瞧瞧吧,我这边只有我大姐就够了。” 卓大娘稳稳抱住爱孙,又转头去看儿媳妇,见她还昏迷不醒,而且小腹上的那道伤口特别狰狞,她抖了一下:“善宝丫头,杏花的命,可就握在你的手里了!你一定要救活她!” 姚善宝没有时间了,只应道:“放心,我必然会救活嫂子,你们出去吧。”然后转身对着杨杏花的身体,俯身低头,只伸出一只手来,“递刀,第一排左边第四把刀。” 卓大娘相信姚善宝,她觉得善宝丫头既然能救出她孙儿,那么也必然能救活媳妇杏花的。 旁边两个稳婆也是惊得不行,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竟然敢这般将婴儿取出来!竟然这般下得去手!竟然这般狠心!要知道,这样一来,或许可以救活小的,但是大的,可怎么活?那一大道伤口看她怎么缝合!哼! 两位稳婆被人抢了生意,感觉到了危机,甚至私心希望这大的死了就好呢! 用热水给婴儿洗净了身子,卓大娘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小婴儿,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也不多想,赶紧抱着孙子就出去给自家老头子看。 “老头子,快瞧,瞧咱们的孙子!你看,哎呦,他多像他爹啊!”卓大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边说边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给丈夫卓久年看。 卓久年飞快斜了自家婆娘一眼,哼道:“早就听到哭声了,怎么现在才抱出来?不知道我在外面都急死了吗?”训斥了自家婆娘一顿,转头再看孙子的时候,笑了起来,“孙儿,我是你爷爷,爱孙!”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可爱,也想要抱,但是卓大娘不肯给他抱。 “我这才抱上手的,你跟我抢什么?你去一边坐着,等我抱累了,再给你。”卓大娘不肯丢手,只觉得怀里这一团小小的嫩嫩的娃子实在可爱,兀自跟他说起话来,“可真乖!孙儿,我是你奶奶,你长大了要不要孝敬奶奶啊?” 卓久年站在一边直跺脚,急死了:“你跟他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他听得懂吗?快些拿来,让我抱一会儿!你都抱了那么长时间了,还不给我?将我孙子给我!” 卓大娘笑道:“给你抱!你可小心着点,别再用劲,要稳一点。” 卓久年抱着了孙子,再也不理自家婆娘,只晃来晃去说:“叫爷爷!我是你爷爷,是你爹的爹,你跟我是最亲的。” 堂屋里的几个接生婆都静静站在那里,谁也不敢出声,当初她们见卓家出的银子高,个个都争着抢着过来。可过来后看了杨杏花的身子才知道,这种情况真是大小都没得救了,大家几个同行都一口咬定好不了了,可谁知竟然横空冒出个小丫头来! 在这里,李婆子资格最老,她瞄了卓家两口子一眼,说道:“既然孩子保住了,那我们也走了。哎,想我老李婆子接生都好几十年了,最后竟然连个小丫头都不如,想想都觉得惭愧啊。” 几个接生婆见资格最老的李婆子都这么说了,也都赶紧跟着说:“真是惭愧,往后怕是要丢了饭碗了。” 卓大娘今天心情好,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你们跑了这一趟也不容易,呆会儿该拿的银子你们也都拿着去。”说着自个儿转身,进屋拿钱去了。 接生婆们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几人都耷拉着脑袋,不甚高兴。卓夫人瞧在眼里,重重哼了一声,心想,这几个老婆子,自己没办法救活媳妇孙儿就算了,现在有人能够救活,她们倒还不开心了? 哪有那般黑心的人! “爹,娘,二哥回来了!”卓青文疾步匆匆走到门口,气喘吁吁的,一张俊秀的脸也微微透着粉色,本来还紧紧皱着眉心,可一看到自己爹手上抱着个婴儿时,他惊喜道,“嫂子生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急急出现一道坚挺刚毅的身影来。 男子身形高大,眉宇间颇有英气,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穿着捕快穿的官服,腰间还系着一柄官刀,黑色官靴,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爹,娘,我回来了。”卓二爷卓云扯着冷硬的嘴角笑,面部线条这才柔和了些,“杏花她还好吗?” “杏花嫂子不好!”姚善宝撩帘走了出来,气呼呼地瞪着这个什么传说中的卓二爷瞧,“嫂子一点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初次成名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初次成名 听到说杨杏花不好,堂屋里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刚刚还有的喜悦一下子就没了。 卓云垂立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感到害怕,要是杏花真的就此丢了性命,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眉心紧紧蹙起,冷漠的眸光轻轻划过姚善宝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会儿,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一句话没说。 他是一条汉子,责任心很重,事业心也很重,公事上细心仔细,在衙门里很得兄弟们的尊重,颇有威望。只是,为了事业,难免要忽视家人。这几个月来,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很多事情缠身,根本走不开。 卓云心里不好受,右手用足了力气去握住刀柄,右手都磨出血来。 姚善宝瞧见了,撇了下嘴巴,这才又说:“卓二哥放心好了,杏花嫂子已经没事了,不过她现在正昏迷不醒,你进去看她可以,但一定不能打扰到她休息。”见卓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但他又不说话,只紧抿着唇,然后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姚善宝哼道,“嫂子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嘴里一直叫的都是二哥的名字!嫂子在危急关头,心里满满牵挂着的还是二哥,可二哥一走好几个月不回来看她,你说她怎么会好?” 旁边姚君宝也望着卓云,见他一条汉子愣是被自家小妹说得低下了头,姚君宝用手肘拐了下姚善宝:“小妹,少说两句吧,卓二哥刚刚回家,嫂子跟小侄儿又平安无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卓大娘,“大娘,今天卓家大喜,可有饭吃?” “有得吃!当然有得吃!”卓大娘又笑了起来,但她听说媳妇需要休息不能被吵到,只敢轻轻地笑,又道,“卓云啊,既然回来了,这次不论什么原因,可都得在家里多呆些时日!去,既然你善宝妹子说你媳妇没事,那必然就是没事的!你进屋去陪着你媳妇,让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 “是,娘。”卓云点了点头,又淡淡看了姚善宝一眼,这才举步往屋子里走去。 卓家出了大喜事,卓家媳妇将孩子生下来了,而且接生婆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涟水村各个角落。 到了傍晚,涟水村河边浣洗衣服的村妇村姑很多,大家一边洗衣裳一边聊天说:“卓家的这个二儿媳妇身子骨本来就弱,这卓家也都知道,当初杨杏花快生的时候,卓家就将十里八村的接生婆都请了家去。当初连李婆子都说没得救了,没办法,大小都保不住!可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救活了,还母子平安呢!哎,这事儿可真新鲜得很。” 另外一个村里小媳妇也凑了过来,眨着水灵的眼睛说:“你们知道那小接生婆是谁吗?是姚富贵的老闺女善宝丫头!哈哈,你们谁也没有想到吧?那丫头,以前闷不吭声的,也不知是怎的,现在反倒这般能干起来!” “是啊是啊!”一个未出阁的小村姑也答了话,兴头很足地说道,“姚善宝以前很闷的,不但被外人欺负,就连自家姐妹都欺负她!她被欺负了也从来不哭,也不说话,只闷着头继续到田里干活!” “人家那叫命好!”之前的一个村妇一边捶打着衣裳一边又继续说,“你瞧姚善宝那小模样长的,可俊得很呢,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跟会说话一样。以前性子闷,倒没怎么注意她,前些日子瞧见她背着竹篓从山上下来,只觉得那模样跟这个小仙女似的!” “你们难道没有瞧见吗?那张家大傻子,那双眼睛可一直落在姚善宝身上呢。对了,还有卓三公子,才回家多久啊,一个劲往姚家跑!啧啧,这姚善宝还没办成人礼,还不好上门提亲,这要是办了酒席过了及笄礼,上门提亲的人还不得踏破姚家那破门槛啊!” “你这话说得不对!卓三公子咋可能喜欢姚善宝呢?他不是一直惦记的都是姚家二女儿吗?只有张君深才是冲着姚善宝去的。”提到张家大傻子,这村妇脸红了,低头垂眉说,“要说长得英俊的话,张大傻子那模样可真叫英俊!只可惜是个傻的!”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模样这长相,也就只有你家那位肯要!人家张君深虽然傻,可审美观又不差,哪能看上你?别白日做梦了!” “你说什么!”小村妇不干了,皱着一张麻子脸,要跟人干架。 见有人吵了起来,旁边一起洗衣裳的赶紧过来劝架,只是谁也没再说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个声音小小的出现在人群中:“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一个人树林里面挖竹笋,忽然见到两个人,当时天色有些黑,没瞧得清楚,不过现在想想,听着声音瞧着身形,该是卓三公子跟姚善宝!” “什么?”村妇村姑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都竖着耳朵,急着催促道,“那你可都听见什么?可瞧见他们在做什么?” 之前说话的那村妇皱起眉来,仔细想了想方说道:“好像卓三公子说,等姚善宝过了及笄礼,他就用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去。”想着想着忽然红了脸,又使劲摇头,“哎呦,那卓三公子瞧着是个斯文的,可竟然也能干出那事儿来!他竟然竟然还抱着姚善宝,还想要去亲她的小嘴儿,不过最后被姚善宝推开了。” 姚莲宝也捧着一盆衣裳过来洗,恰巧听到了刚刚的话,她一张脸气得红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狠狠瞪着那嚼舌根的村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柳家公子是谁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柳家公子是谁 见姚莲宝来了,大家都不敢再说下去,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使眼色。 姚莲宝气得不行,一张桃花粉面胀得通红。她紧紧攥住拳头,只愣愣站在那里,盯着水面瞧,眸光又冷又毒。 旁边的村妇村姑们见状,赶紧捧着盆说:“走吧走吧别洗了,赶紧回家吧。你看那姚莲宝,跟要吃人似的,呆会儿说不定抽什么疯呢。” “是啊是啊!她也会洗衣裳?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见过她来河边洗衣裳呢。她那个娘最偏心她了,什么事情都让姚善宝做,她姚莲宝倒养得像个官家小姐似的,我平日最瞧不惯她了!” “快别嚼舌根了,洗完衣裳赶紧回家吧,锅里还煮着饭,迟了可要烧焦了。” 一时之间,河边只剩下姚莲宝一人,她缓缓蹲下身子,对着水面静静看着自己的容貌。 水里的女子尖下巴,粉面脸,丹凤眼,说不出的妖娆妩媚。姚莲宝对自己的容貌算是很满意的,她打小就臭美,不肯干活,说自己长得好将来是当贵夫人的命,哪能碰那些肮脏的泥土? 以前家里的活都是姚善宝做的,衣裳也是姚善宝洗的,就算她欺负姚善宝,娘亲也不会说什么的。可是现在呢?大姐已经跟姚善宝一条心了,娘也渐渐对小妹好了,就连就连自己珍藏在心里来喜欢的青文哥他竟然喜欢的也是姚善宝! 他怎么可以?他应该娶的是自己才对! 姚莲宝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是姚善宝抢了自己的青文哥,她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忽然想到了姚善宝那张脸来,鹅蛋脸,樱红的唇,睫毛又长又翘,眼睛水汪汪的 扔一颗石子丢在水里,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姚莲宝瞳孔缩了缩,站起身子来,转身就回去。 姚善宝坐在杏花嫂子的床边,给她把了脉,又将她手放回被褥里,笑着说:“嫂子,没什么事的。只是你刚刚生完宝宝,身子有些虚弱,这才觉得没有力气。你要记住,一个月不能下床,更不能碰水,只需得好好养着便是。” 杨杏花虚弱地靠着床架,轻轻抚摸着一旁襁褓中儿子的嫩脸,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然后缓缓转过脸来,笑看着姚善宝道:“善宝,我没事的,这条命已经在鬼门关走一遭了,算是白得的。”望了眼一直跟木头一样站在床边的卓云,她脸更红了,只低了头说,“相公,你看,我给你生了儿子呢。” 卓云终于动了下身子,说道:“娘子,是为夫的错,为夫忽略了你。” 杨杏花赶紧摇头:“相公没错,我从来没有怪过相公。”她伸出白皙的手来想要拉自己丈夫的衣袖撒娇,忽然想到还有人在这里,又赶紧将手缩了回去,吐了下舌头说,“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回城里?” 卓云眉心渐渐蹙起,默了会儿方道:“最近衙门在办一个案子,凶犯逃走了,一直没有抓到。”沉沉叹了口气,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没什么,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在家多呆些时日的。” 姚善宝见时间不早了,起身告别道:“嫂子,那我先回去了,你身子要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就派人来告诉我。” 杨杏花一把抓住姚善宝的手:“怎么就走了?我这才刚刚醒来,还有好些话想跟你说呢。” 姚善宝看了卓云一眼,笑说:“那我明天再来看望嫂子,嫂子虽然醒了,可身子还是有些虚,需要好好休息着。卓二哥,你也别拉着嫂子说太多话,早些休息的比较好。” 卓云一张脸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倒是站了起来,点头道:“我知道。”目光胶在姚善宝脸上,清了下嗓子说,“三妹,外面天色很黑了,路上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啊?”姚善宝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卓二公子会说出要送她回家的话,她眼睛赶紧瞟向杨杏花,见杏花嫂子只微微笑着看她,姚善宝说,“还是不用了,卓二哥还是留在家里陪嫂子吧。涟水村是我的家,我也是常来看望嫂子的,不会不认识路的。” 卓云干脆也不拖沓了,只看门见山道:“三妹,你跟柳家公子很熟吗?” “柳家公子?”姚善宝柳眉轻蹙,想了想自己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认识的基本都是涟水村的人,可涟水村的根本没有一个姓柳的人家啊,她摇头道,“不认识,二哥怎会这么问?” 卓云回头看了下杨杏花:“杏花,我有些事情想问三妹,先出去一下,你带着儿子好好休息。” 相公是个捕快,本来跟善宝也没什么交集的,他能有什么话问善宝?必是公事上的事情,杨杏花一下子慌了神:“相公,善宝丫头可是个好姑娘,你咋可能有话问她呢?怕是找错人了吧。” 姚善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自己没做过亏心事,倒是坦坦荡荡的什么都不怕,只道:“嫂子,没事的,我又没做过坏事,不怕。”转头看向卓云,笑了一下,轻启朱唇,“二哥,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凶案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章凶案 两人从里屋中走了出来,刚好碰到一直站在门口不停来回走的卓青文。卓青文见姚善宝出来了,立即停住脚步,笑着说:“外面天色晚了,善宝,我送你回家吧。皓容兄跟你大姐已经先回去了,怕你回去不安全,叮嘱我送你回去。” 这次回来以后,卓青文就觉得姚善宝变了,因此,现在跟她说话,也有些小心翼翼。 姚善宝还没有开口说话,卓云就给拒绝了:“三弟,不必你送三妹回去了,我送她回家。” 卓青文一张秀气的面孔写满了疑惑,愣了半饷方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二哥,你什么时候跟小可怜虫关系这么好了?再说,嫂子刚刚生完孩子,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该去照顾嫂子才是。” 卓云见自己弟弟一副猴急的样子,忽而忍不住,扯着冷硬的嘴角笑了下:“三弟,你今年可也十七了,该是到了成亲的年纪。我看,还是先成了亲再去考取功名吧。”说着伸出手掌来,在自己三弟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继续说道,“兄长明白你的心思,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姚三妹,不会将她弄丢的。” 一句话倒是将姚善宝跟卓青文的脸都说的红了起来,姚善宝在想,这个卓青文喜欢的是以前的姚善宝,若是他知道这副皮囊下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会不会杀了自己? 咳咳咳杀了自己他倒是不会,不过,闹得满村皆知,然后借助村民们的封建迷信将自己当做妖怪给火烧了倒是很有可能。 姚善宝有些心虚,想了想,觉得还是大傻子好。大傻子人虽然傻了点,可心思单纯得很,而且,他是真的对自己好,而不是对之前的姚善宝好。 一想到张君深,姚善宝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心也跟着快跳了一下。 卓青文见姚善宝红着脸笑了,他心里开心,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二哥说了,做弟弟的哪敢不听?”清润的眸光一直胶在姚善宝脸上,声音温柔地道,“善宝,记得上次回书院前有跟你说过,等这次回来了教你识字。我这次在家会呆上一段时日,正好农忙时节也过了,你也不会那么忙,从明天开始我教你识字吧。” 姚善宝笔墨跟纸张都准备好了,正缺一个教书先生呢,眼睛一亮:“可是真的?” 卓青文站直身子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要是怕我一个男子入你的闺阁会毁了你清誉,我可以说是去你家跟皓容兄讨论学问去,这个你可以放心的。” 姚善宝笑了起来,直点头说:“你怎么样说都行,只是,我想要学得快一点,你得想个法子。”伸头往外面望了望天,只见外面黑漆漆一片,她也算不准是什么时辰了,只道,“二哥,我们走吧。” 外面天色很黑,古代没有路灯,走夜路真是一点都不方便。不过好在今夜有月光,倒是不用走得跌跌撞撞了。 才出了屋子没多久,卓云便开口问道:“刚刚我说的柳家公子,三妹真的没有印象了?”他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眉心紧紧蹙起,眸光投向身边的姚善宝,显然是不相信的。 姚善宝说道:“二哥,我们村子里有柳姓之人吗?显然是没有的,那我又怎会认识姓柳的公子呢?我可是一直都呆在村子里的,除了前两天去了趟镇上”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姚善宝忽然顿住了没再说话。 “怎么了?”卓云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姚善宝点头说:“若说柳姓公子,前些日子镇上赶集的时候倒是认识一个,不过,只是做了一笔交易而已。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卓云点头说:“衙门里正在办柳家的案子,柳员外昨晚突然猝死在自己房间里,目前凶手尚没有查出来。不过”他眸光闪了闪,疑惑的眼神投向姚善宝,直言道,“我们在柳公子房间里看到了三妹的画像,所以这次回来,也是想问问三妹,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下姚善宝哑口无言了,那柳相生有自己的画像?怎么可能啊!自己跟他不过一面之交,莫非他就喜欢上自己了?咳咳 “二哥,想必是看错了吧?”姚善宝眨了下眼睛,细细思忖着,继续说道,“前几日,我背着草药去镇上卖,完了在镇上一家鱼面馆里吃了碗面。后来我嫌那里的鱼面腥味太重不好吃,于是自己去厨房里做了一碗面条,那柳公子说是给自己父亲寻天下美食的,我便将面条佐料配方卖给了柳公子,如此而已!” 卓云淡淡点头:“原是如此三妹也不必多心,我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而已。那柳公子是出了名的孝子,想来他是没有什么嫌疑的。”说着停了脚步,往前看了看,忽而扯了下嘴角,“看来想娶三妹做媳妇的人还真多,那边的可是张君深?蹲在那里的!” 姚善宝顺着卓云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大傻子。他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自家泥巴栅栏的一角,他双手环抱着膝盖,正伸头四处望。那样子,真真像是一只看门的小狗正在盼着主人回家,十足忠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甜蜜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甜蜜 见到大傻子,姚善宝心暖暖的,转头对卓云道:“二哥,就送我到这里吧,我先回家了。外面天黑,又没有路灯,你自己回去也小心一点。” “路灯是什么?”卓云抓住听不懂的词问,浓黑的剑眉紧紧拧在一起,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嘘了口气说,“三妹,这次回来,怎生觉得你变了许多?以前别说是可以救你嫂子一命了,就连见着你二哥我,你都不会打个招呼。”他呵呵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姚善宝肩膀,“都说女大十八变,三妹你也长大了。只是,你若是不愿意嫁给青文,就直言跟他说了,也好让他早些断了那个心思。”说完他抬眸朝远处瞧了瞧,望着一直蹲在姚家门前的张大傻子。 姚善宝对卓青文确实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她也知道,那卓青文喜欢的是以前的姚善宝。他对她好,不过是拿她当以前的善宝罢了。只是,这事若是解释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二哥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跟三哥解释清楚的。”姚善宝扯着嘴巴笑得很甜,一双眼睛漆黑乌亮的像是闪烁的星光一样,“二哥,你早些回去多多陪陪嫂子吧,我也回家了。” 卓云扯了下冷硬的唇角,微微含笑道:“去吧。” 姚善宝朝卓云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大傻子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唱歌,很是开心的样子。 见姚善宝转过身去,卓云这才敛住了笑意,又恢复了以前的冷面孔。他眉心紧蹙,遥遥望着渐行渐远的那抹身影,反复思索起来。 若善宝没有撒谎,那柳相生房间里为何会挂着她的画像?那画像上的人真的是善宝吗?如果不是善宝,那为何会与善宝长得如此之像?还有,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善宝变化为何会如此之大? 若不是她还长着跟之前一样的脸,他真会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 四周有叽叽喳喳的蝉鸣鸟叫,又高又深的草丛里有的响声,卓云耳朵很尖,侧眸瞥到了一块天蓝色的步,抿唇说道:“出来吧,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不是卓家男儿行径!” 旁边杂草丛中,走出一个身形修长、眉眼清俊的少年来,少年一张俊脸气得通红,拳头也紧紧攥了起来。他手面青筋暴露,转头瞧着远处那抹清瘦的身影,怒道:“善宝怎么可以这样?” 卓云伸手重重拍在自己兄弟肩膀上,勉强挤出个笑来,说:“既然她的心思早已不在你的身上,便就罢了吧。”他原本不是多话的人,说了两句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只咳了声道,“天色很晚了,免得爹娘担心,我们回去吧。” 卓青文还贪恋地看着姚善宝的身影,有些不舍,但到底是他二哥力气大些,直接将他拖着就走了。 而这边,姚善宝心情大好,一路蹦蹦跳跳跑到大傻子身边,猛然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蹲在他跟前,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 “君深,我回来了”姚善宝唤了他一声,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流来,眯着眼睛笑,伸手就毫不客气地戳了下傻瓜的脑袋,“你个小傻瓜,这里蚊虫这么多,你怎么不家里等着去?你来找我做什么?” 张君深见善宝来了,有些扭捏起来,突然将双手藏到了身后去,一双如黑色玛瑙般的眼睛只盯着善宝看,薄唇抿得紧紧的。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姚善宝鼓着嘴巴,伸出一只手来,颇为霸道地说,“给我!” 大傻子最听善宝的话了,善宝说什么他都听,于是又慢悠悠地将背后的手伸出来:“善宝,给你吃的。”他表情很真诚,一脸无害的样子,低着头说,“娘给我买的,我不吃,省着给善宝吃。” 姚善宝看着大傻子手上的几个青色果子,眼睛有些发酸,她吸了下鼻子说:“君深生病了,以后不要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我吃了,知道吗?”说着拿起一只青色果子,往自己衣裙上擦了擦,递送到大傻子嘴边,“乖,你吃了。” 张君深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姚善宝看了一会儿,听话地低头咬了一口后,又将果子推给姚善宝:“好了,我吃饱了,这些都给你吃。” 姚善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皱了皱嘴巴道:“骗鬼呢!”又说,“对了君深,我今天一天都呆在杏花嫂子那里,你身体都还好吗?” 大傻子点头,忽而又皱起眉心来,眼珠子一个劲往姚善宝这里瞟来:“那个善宝,我听我娘说,你就要嫁人了。” “啊?”姚善宝刚吃进嘴里的一口果子又喷了出来,呛住了,咳了一会儿才又说,“没有没有我才多大,怎么会急着嫁人呢。”见大傻子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忽然心里有些小得意,“君深,你想娶我?” 张君深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脸刷一下也红了,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很诚实:“想,做梦都想。”偷偷抬着眉毛来看姚善宝脸色,小心翼翼说,“想你给我做媳妇,还想还想你给我生一窝小君深和小善宝。” 这下换姚善宝脸红了,真没想到,大傻子竟然这么坏。 她突然站起身子来,将一手的青色果子都塞给大傻子:“君深,你拿回去吧。”抿了下嘴巴,又说,“你给我我也吃不着的,回头还不得进了我二姐的嘴,所以还是你吃吧。” “哦。”大傻子是很想给善宝吃的,可是见善宝好似生气了,他又赶紧接过来,有些犹豫地说,“那我回家了。” 大傻子长得人高马大的,站起来,要比善宝高出一个多头。可他在善宝跟前,却像是小孩子一样,低眉顺眼。 姚善宝借着月光仔仔细细打量的大傻子,越看越觉得他好看,他不是像卓青文那种俊秀的美,而是英武的。脸部轮廓如斧削般深刻分明,一双浓黑的剑眉如刀裁般斜飞入鬓,只是他孩童般的表情,给整个形象增添了几分稚气。 大傻子悲伤地走了,姚善宝心里也有些空空落落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外面天光大亮,觉得好生奇怪。要是搁在以前,便宜娘姚何氏早就要骂爹骂娘地喊自己起来了为何今日能睡得如此安稳? 正想着,大姐君宝就走了进来,笑着说:“小妹,你可起来了,外面都传遍了,说你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呢!这不,一大早就好些人站在咱们家门口,要请你去看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又遇极品亲戚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又遇极品亲戚 姚善宝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现在不困,但也累得很,根本不想起床。她睡得半醒不醒的,听了大姐的话,只兀自翻了个身,就又沉沉睡去。很快,屋里又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小妹!”姚君宝见自己小妹屁股一撅,竟然又睡了过去,赶紧过去拉她起来,“你不能再睡了,你看外面的天,早过了睡觉的时辰了,快些起来吧。”又推又拽,最后直接用手去将姚善宝的眼皮子给拨拉开,“还有,方大夫今天就要回城里去了,他老人家还等着你一句话呢。” “什么?”姚善宝坐直身子,拍了拍脑袋瓜子,立即睁圆了眼睛,“方大夫要回去了?”想着赶紧穿了鞋,哒哒就往外跑去。 姚君宝见状,惊呼一声:“小妹!你尚未梳洗呢!”可惜已经迟了,姚善宝跑得特别快,几步就已经到了堂屋。 堂屋里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都有,原本都在吃水聊天,忽然见有个“人来疯”跑出来了,个个都张着嘴巴瞧姚善宝。那嘴巴张得,差不多可以塞进去一个鸭梨。 姚善宝现在大脑发晕,两眼发黑,她伸手使劲揉了下眼睛,将眼睛四周的眼屎抠干净了,方眯眼笑着对坐在上位的姚家夫妇说:“爹啊娘啊,听大姐说方大夫今天就要进城了,他人呢?” “哎呦,美芳,这丫头是谁啊?”一个穿戴尚算不错的中年妇人瞥了姚善宝一眼,嘴巴一歪,像是得了中风一样,“你们姚家是怎么教女儿的啊?睡到日上三竿不说,竟然没有梳洗打扮呢就跑出来了。哎呦,可真不知羞耻呢。” 这人谁啊?姚善宝火气有些大! 眯眼瞅了中年妇人几眼,伸手胡乱抓了几下头发,问道:“这位大妈,请问您也是来看病的吗?” 中年妇人手在桌子上一拍,派头十足的样子,眼睛翻了翻,哼道:“什么大妈?我是你大舅妈!”说完理了理衣裳,直接下命令道,“赶紧收拾收拾吧,你大表嫂这些日子快要生了,你去我家里候着去。” “呵呵”姚善宝干笑两声,然后左右看了看,眼珠子一转,嗖一下跑出去打水刷牙洗脸去了。 整理妥当,这才气势汹汹地又走了进来,左右望了望,方说:“各位父老乡亲们,请问你们都是来看病的吗?” 堂屋里的人,除了这个大舅妈,其他人都是几个村子的普通村民,穿着朴实,模样也老实。姚善宝就算要行医治病,也会优先选择给这些平民百姓治病,而不是那些惯会狗眼看人低的极品亲戚。 中年妇人一张脸涂得雪白,眉毛画得又细又长,颧骨还老高,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她眼睛半睁不睁的,只抬了抬眼皮子,懒懒说道:“瞧你这个样子,倒是比刚才顺眼多了。”说着起身道,“走吧,这就随我前去。” “去哪儿啊?”姚善宝笑眯眯的,面上倒也恭敬,只笑着说,“我说这位大舅妈?呃,真是不好意思得很,我给人把脉看病的话,从来不看人脸色,也从来不认亲戚的。” 中年妇人从一开始就是昂着头的,自以为高人一等,可被姚善宝这么一说,气得直抖。她恶狠狠看了姚善宝几眼,回头冲着姚何氏说:“美芳,公爹说你家老闺女或许是个出息的,这才给了你脸。可你看看这死丫头!她是怎么跟老娘说话的?” 姚何氏平时或许还有些霸道,可跟极品亲戚站在一起,气场明显就有些下去了。她赶紧站了起来,低眉顺眼道:“大嫂子,爹娘身体可还好?” “谁是你大嫂子?”中年妇人一口黄痰吐在地上,嚣张得很,“你一个被卖掉的女人,也有资格跟我论亲戚辈分?我呸!”又来质问姚善宝,一脸凶恶的样子,“死丫头!你不过是个被爹娘卖掉的女人生的孩子,有什么可傲的?我告诉你,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卧槽!真他妈的霸道!姚善宝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没理会她。 萧皓容原是跟卓青文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念书的,听得喊声,都拿着书卷走进来。 姚君宝胆子小,怕事,见家里又有人吵架了,她赶紧跑到自己丈夫身边。 姚善宝可不怕,面对贱人的挑衅,她依旧云淡风轻地问萧皓容:“姐夫,方大夫现在人在哪儿?” 萧皓容一手握着书卷背在身后,一手护住姚君宝,皱眉回道:“方大夫还在青文家里,一大早就过来了,见你没醒,便没说什么。”又望向那中年妇人,眉心蹙得更深,“这位大妈,若是真心前来寻医的,请你摆出个姿态来。若不是诚心的,便请回吧” 这位大舅妈比起极品二叔一家,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萧皓容的话,不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将手一伸:“行!要我走也成,你们得拿银子来!” 呵,终于扯到正题上了,姚善宝鄙视一笑。 老娘去年买了个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当极品遇到极品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当极品遇到极品 中年女人叫陈凤娇,夫家姓何,是桃花村的。 陈凤娇是姚何氏兄长的妻子,十多年了都不跟姚家有什么往来,今日过来,不过是听说姚家好似发了财了。 这些日子,她在家一直听村子里人说,涟水村姚家长房的老闺女发财了,三番两次就从镇上买一车东西回家。她原本还有些不信的,心想,那姚家长房穷得叮当响,怎会发财? 可昨天在河边浣洗衣裳,就听三五个村妇说,姚家老闺女妙手回春,竟然救了涟水村卓家的二儿媳妇!当时那些村妇们说得是热火朝天的,陈凤娇听在耳里也嫉妒得很,只恨得牙痒痒! 回去跟他当家死鬼商量了下,两人当下决定,还是亲自上门瞧瞧得好。 这不,一大早上才踏入姚家门口,就看到一群村民围在姚家院子外面。 这下陈凤娇相信了,原来村民们说的都是真的!难怪,难怪啊,难怪她能一车接着一车东西往家驮呢! 陈凤娇很是瞧不起姚何氏这个姑子,认为她一个被卖掉的女人没啥地位,因此,从头到尾都是用一种不屑跟鄙视的眼神来看人的。 提出了要银子的条件后,陈凤娇又缓缓坐了回去,歪着嘴巴道:“也不多,先就给个二十两银子,作为咱爹的治病钱。”四周静得很,她眯着一双死鱼眼转头四处瞧了瞧,最后目光落在了姚善宝身上,伸手一指,道,“怎的?还愣着干啥?快去拿银子啊?” 呵呵见过姚家二叔那般极品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什么大舅妈这般极品的人!一个十多年都不要的女儿,现在眼见人家发达了,一来张口就要二十两,她也不怕回家吃饭给噎死喝水给呛死! 对于姚何氏的情况,姚君宝跟自己丈夫说过一点,但说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这个丈母娘跟她娘家不往来,他以为是因为岳父穷的缘故呢,并不知道,这姚何氏是被自己娘家人给卖了的。 姚君宝在家里年岁最大,打小就见惯了自己娘亲受的苦,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差点没委屈得哭出来。 倒是姚善宝,听了极品大舅妈的话,倒是很镇定地问:“舅妈,外公外婆得了什么病,需要二十两银子来治病?”说着干笑两声,又道,“舅妈,不是外甥女儿说你,你跟我大舅也真是够不孝顺的,既然我外公外婆得病那么严重,你又是冲着我来的,咋不说请我去给两位老人家把脉治病呢?你可倒好,一上来就趾高气扬的,说是什么你媳妇要生了,要我候着你媳妇去!你自己是怎么当人儿媳妇的?” 姚何氏被说得愣住了,她觉得自己家里有些小钱,有儿有女的,肯定比这个只生了一堆赔钱货的姑子要强。可没想到,才提出要银子的事情,这姚家的死丫头就呱啦呱啦说了一堆,竟然说得她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陈凤娇在桃花村就是出了名的泼妇,她可不管,反正她是来要银子的!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头桌子就被拍坏了,陈凤娇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端着架子说:“何美芳,公爹说了,你要是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来,他老人家就认回你这个女儿!往后逢年过节,你还是可以回家探亲去的!” 姚何氏紧紧揪住衣袖,嘴唇咬得发紫,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当然想被认回去,她做梦都想被认回去!每次被公爹小叔子们打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要是也有娘家人撑腰,他们姚家还敢这样吗? 可若认回去的条件是给二十两银子的话,她死活是不会同意的!要是有二十两,莲宝跟善宝两个死丫头的嫁妆钱都不愁了,还怕什么? 又想到当年父母狠心卖她们姐妹几个的那副嘴脸,以及几个妹妹当时尖锐的哭喊声,她心一下子颤抖了起来!他们早就不是自己父母了,她是被卖到姚家的,她现在有的,不过是几个赔钱货! 随即抹了一把泪,姚何氏坐直身子说道:“有银子也不会给,更别说是没有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公爹公婆若是生了病,就赶紧城里请大夫去!” “你说什么!”陈凤娇双眼睁得跟灯笼一样,“别给你脸不要脸,今天你主动给银子那是最好,没钱借钱也得给我!” 姚善宝是个火爆脾气的,若是搁在前世,遇到这种极品的人,她早就挥着拳头去打了!可这是在古代,这个人名义上还是自己大舅妈,若是真给打了,怕是别人会指责她。 “大舅妈!”姚善宝努力抑制住心口的怒气,咬牙切齿唤了一声,道,“你这样撒泼耍赖,请问你家里人都知道吗?”狠狠瞪了她一眼,回头对着几个村子的父老乡亲,姚善宝喘匀了气方说,“对不起乡亲们,今天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及时处理,怕是不能给你们治病了。” 有个杏花村来的村民,瘦骨嶙峋的,伸出枯瘦的手挥了挥,说道:“姚姑娘能够肯答应给我们看病,已经是上天恩德了,我们哪里还敢奢求什么。我这病啊,好几十年了,老毛病,倒也不急着这一时,我就先回家了。”说着望了望那陈凤娇,摇头叹气道,“哎,有些人啊,就是见钱眼开,自己不知道干活养得一身肥膘,却是整天想着上天掉钱!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凤娇怒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说谁呢?” 这时,姚家老横头背着双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姚家两兄弟。 老横头虎着一张脸,双眼像是能喷火一样盯着陈凤娇瞧:“哪来的泼妇,敢在我姚家的地盘撒野!大山二山,你们去告诉她规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前狼后虎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前狼后虎 见着姚家老霸王,这陈凤娇坐不住了,扭着屁股站起身来,硬是挤出一个笑:“哎呦,我说亲家叔父,你咋这样说话呢?美芳再怎么说,可也是姓何,这么多年来她对老人家是不闻不问的,现在我来给老人家讨个银子,你咋还动用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快些,两位侄儿,将扁担放下来。” 一见这老霸王来,姚富贵跟姚何氏早就起了身,静静站到了一边去。 姚老横头坐到了上位,他两个孙儿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一边守着一个。 姚二山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自打进了屋子,他眼神就如刀子一般,直往姚善宝这里飞来!姚善宝根本没理会他,只伸手撩了下头发,昂首望向了别处,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她在等着一场好戏。 姚家老横头干咳了一声,开口了:“你刚刚说,这姚何氏是你们何家人?我怕你是忘了,她是我姚家买来的媳妇,卖身契我还压箱底藏着呢!当初你公爹跟我谈的时候,可说好了是当做奴仆来卖的,我不过是因着她长得还算标志,就给老大当了媳妇。” 陈凤娇干咳两声,使劲搓着手,很是局促的样子,但还是不死心:“亲家叔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命都是爹娘给的,如今咋还能忘记自己亲生父母呢?以前她日子过得不好,我们家也没要她分担什么,如今过得好了,自是该拿出银子来的。” 姚老横头一副痞老大的派头,双目一闭,静静道:“何家媳妇,你想来讨银子,还不够资格!若是识相的,赶紧回去吧,若是不识相,先吃我一顿鞭子再回去,也是可以的。” 陈凤娇一下子像是炸了毛的鸡一样,跳了起来,愤愤道:“哎呦!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呀,你们一大家子欺负我一个妇人啊!你们且等着瞧,等我回去叫了人来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哼!”说完扭着肥屁股就跑了。 极品大舅妈走了,姚善宝心想,走了一匹狼,又来了三只猛虎! 萧皓容看着姚老横头一眼,低头细细思忖一会儿,倒也没说话,只打算等着看看,这老横头会怎么开口。他心里明白,这姚老头子怕是也听得了什么,也是来要钱的。 果然,姚老横头眼睛突然睁开了,开口就说:“你们家哪里来的银子?” 姚二山嘿嘿一笑,赶紧狗腿似的说道:“爷爷,您是不晓得,大伯家前两天天天吃肉!最后肉多得吃不掉了,竟然还分给村里的人吃!哼,您老人家倒是一口没吃着啊!” 姚善宝双手叉腰,昂着头顶回去:“二堂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上次在村长家吃的那顿肉,你可是拿了五六只碗来盛肉的。若是爷爷没有吃着,想必是被你一人给独吞了!” 姚二山那张丑陋吓人的脸一横,随即扁担一挥,摆出一副要干架的姿态来。 卓青文见状,赶紧顺手将姚善宝护到了身后,这才向着姚老横头抱拳说道:“前辈,您不必听旁人胡言,富贵叔家最穷,哪能有什么银子?至于那天吃野猪肉,我也听说了,是善宝跟张君深山上去猎的!” “你胡说!”姚二山还记着这卓青文的仇,他眯眼瞧着卓青文,哼道,“卓青文,想你还是村长之子、还是什么秀才呢,竟然眼皮子这般浅,你都要发达了,还想着娶一个村姑?说明有问题,姚善宝肯定有钱!” “好了好了!二山,你给我消停点!”姚老头子训斥完孙子,又转头问自己长子,“富贵,我来是找些东西的。我记得,当初你祖母去世的时候,好似留下了几本医书,你给找出来吧。” 姚善宝突然攥紧了手,她以为那几本书就是她的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人来要!这下可糟了,那几本书中,基本就只看了那本针灸的,其它的,因为不识字的缘故,都还没怎么看呢! 要是被强行拿走怎么办?姚善宝不淡定了! 姚富贵皱了皱眉,细细想了一会儿,刚准备回话,姚何氏便踹了他一脚 姚富贵望了自己婆娘一眼,咳了声说道:“家里的东西,都是美芳在管,我又不识字,哪知道什么书不书的。” 何美芳一直低着头,听自家男人提了自己名字,她方才说道:“媳妇也不识字,也不知道什么医书不医书的。只是,当初祖母去世的时候,好似跟媳妇说过。她老人家说,爷爷在世的时候是一位名医,不过,一切跟爷爷有关的东西她都得全部带走。后来奶奶去世,我也去烧了些衣裳跟几箱子纸,不知道是不是公公您说的医书。” 姚善宝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心里不住给便宜娘点赞!只要保住这医书,要她做什么都行! 姚大山不信,开口就问:“如果医书已经不在了的话,我咋听村子里人说,姚善宝是因为得了我姚家祖传医书,才这般妙手回春的?婶子,你可别骗我!曾祖去世前跟你说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姚何氏倒是比姚老爹稳重淡定得多,听了姚大山的话,她无所谓道:“大侄子如果不信,便就搜吧,我们家也就这么点地方,有没有,你搜一搜就知道了。” 姚大山还真想要去搜,却被姚老头子给呵斥回来了。 姚老头子从鼻孔里出气,伸手就一巴掌拍打在长孙脑袋上,怒道:“往后来你伯伯家,给我规矩点!你家里的那几亩荒地,也给我想办法种去!别成天游手好闲的只知道偷鸡摸狗,下次再叫我发现你们两个兔崽子横行霸道,小心你们小命!” “爷爷!”姚大山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我可是您长孙啊!” 姚老头子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摇了三摇,他赶紧收回手,怒目瞪着姚大山,气得胡子直抖:“长孙?我的家底都被你们两个兔崽子给败光了,你们还敢有脸回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局势反转入V通知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局势反转入v通知 姚大山当然不敢跟姚老横头对着干,只能斜飞了姚善宝一眼,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道:“姚善宝!你若识相,赶紧将医书交出来,否则,有你好看的!”说完垂眸瞥了老横头一眼,见自己爷爷一双虎目正瞪着他,他双腿一下子就软了,只嘿嘿笑说,“爷爷,开玩笑的,孙儿在跟妹妹玩笑呢。” “哼!你有耍嘴皮子这功夫,不如给我想法子赚钱去!”姚老横头拳头在桌上锤了下,瞪了两个败家孙儿一会儿,方又回头看着姚善宝,这个以前一直被他忽略的孙女,转头问姚老爹,“富贵,善宝丫头及笄礼啥时候办?” 姚老爹转头看媳妇姚何氏,却被姚何氏狠狠剜了一眼,他又低了头,回道:“家里没啥银子了,三丫头的成人礼,怕是办不了。” “咋个办不了?”姚老横头一张脸更是难看,虎目圆瞪,白花花的胡子直抖,一副江湖老大的样子,气场十足,“女子十五及笄礼,男子二十弱冠礼,这是规矩!人家闺女都办,我们姚家不办?说出去,岂不叫人家笑话!” 姚善宝傻愣住了,前几天还挥着扁担说要打死她的爷爷,今天咋说话这么不一样呢?这是吃错药了? 不仅仅是姚善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 姚老头子坐正身子,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水就喝了,然后垂眸想了一下,继续说:“富贵,这几日关于三丫头的事,我也听说了。”他目光转向姚善宝,浑浊的眸光里,有着些许赞赏,点头道,“姚家孙辈的几个孩子中,怕就只有这个三丫头承了我的秉性!争强好胜,有胆识有头脑!现在想想,比这两个只知道败家的畜生玩意儿强多了。” 姚老横头一边说,一边顺手就给两个孙子一人一拳头,完了骂道:“这两个兔崽子,竟然趁我不注意,打算偷了我的房契地契!还有家里那个死老婆子,成天要孙子要孙子,结果竟然长成这种玩意儿!” 姚善宝仔仔细细观察了老横头一会儿,见他不像是在演戏,她垂下眼皮子细细思忖起来。 她跟这个爷爷接触不多,只前不久那次打架事件叫她映像深刻些。老头子身上有着整个封建社会主义男子特有的一种陋习,大男子主义强烈得很,还有就是,好面子。 姚家孙辈共有两男四女,除了长房的姚君宝嫁得不错外,其余闺女都还没说婆家。男丁就不必说了,姚大山姚二山,成天游手好闲,啥正事儿都不干,只知道败家里的钱。 所以说,姚老头子终于清醒了?知道生儿子没用了? 如果这样的话,姚善宝觉得,她跟这便宜爷爷的关系倒可以不必搞得那般僵。得了姚家最有话语权的人的欢心,往后行事可便利得多了,至少,往后姚大山姚二山两人再不敢拿她怎么样! 还有,那何家的人,也得需要姚家人来压一压! 这样一权衡利弊,姚善宝清了下嗓子,笑容明媚地道:“爷爷,二叔家里的田我也看过,好些年没有种过粮食了,已经成了荒地。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再成为良田。”她眸光轻轻一转,悄悄落在姚大山姚二山脸上,继续咧着嘴巴,保持微笑,“两位堂兄,小妹虽然不像村子里传言的那样发了大财,可这几日,也确实凭着双手赚了点锅碗瓢盆的钱。你们若是想赚钱又不怕苦的话,小妹倒是可以指条明路,如何?” 想他姚家兄弟,打从出生开始,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有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三番五次指着鼻子教训的?两兄弟气得不轻,但倒也识相,碍着姚老横头在,不敢抱怨辱骂什么! 姚大山抬了抬下巴,眯眼问道:“倒是不知,小妹有何指教?” 姚善宝一点不怕,直直对上他的目光,镇定地说:“指教不敢,只不过是说出一些赚钱的经验罢了!”望了姚横头一眼,见他也望着自己,似是在竖着耳朵仔细听,姚善宝更是肯定了自己想法,故而继续说,“涟水村子里的人,除了春秋农忙时节外,其余时间似乎都比较闲。虽然每家每户也都有分点果树,家里院子前也都种了时兴的蔬菜,日子不算太难,但跟其它三个村子比起来,算是落后的。人家桃花村杏花村的,家里壮丁夏冬两季不忙的时候,好歹还去城里大户人家帮工呢。所以,穷不算最可怕的,只要有想过好日子的决心,什么都不是问题。” 姚大山明显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嘴还没开就被姚横头狠狠打了一巴掌。 “给我老实点!听你妹妹继续说!”姚老横头倒是将姚善宝的话听进去了,点头道,“你继续。” 堂屋里的其他人也都侧耳静静听着,姚善宝转头四周瞅了瞅,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座赤霞山上,有不少可以食用的药材跟野菜。药材可以到镇上或者县城里的药堂卖银子,野菜可以挖回来自己吃。山上还有各种野味儿,两位堂兄身强体壮,有打架的功夫,倒不如打几头野猪回来。” 说到这里,姚善宝眨了下眼睛,心里有个念头产生了,她道:“爷爷,孙女有话单独跟您说,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姚老横头背脊挺得笔直,开始给堂屋里的人下达命令:“你们,都下去。”见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就是不想走,他拳头一抬,“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我看你们一个个是皮痒了!” 姚君宝最怕爷爷高喉咙喊打喊骂的了,她仅仅依偎在自己相公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凑近说:“相公,咱们出去吧,小妹没事的。” 亲爱的美人们,收到编编通知,本文明天8。12上架,明早9点以后更新,是一个大大的肥章o 上架后日更有保障,后面内容也会更精彩,希望亲爱的们能够支持首订,谢谢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首章2W求首订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首章2w求首订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姚善宝朝着姚老横头弯腰鞠了一礼,直起身子时继续说道:“孙女之前有大逆不道的地方,在此先向爷爷赔个礼,希望爷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祖孙俩也就此尽释前嫌!” 姚横头是条硬汉子,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虽然人霸道了点,但还是讲规矩讲义气的。此番见一向不咋突出的小孙女竟能有如此行为,他眼皮子跳了一下,随即频频点头,满面笑容道:“好!好!很好!善宝,你爹娘将你养得不错,没想到你一个女娃子,又是小小年纪,竟然遗传了爷爷当年风采!” 姚善宝心里呵呵笑了两声,嘴上却说:“二叔家的几亩荒地,想必今年是没法子种田了。不过,等到了秋季,秋收之后,倒是可以烧了稻杆子,将灰洒在田里,作为养料使土地肥沃,这样一来,明天春天就可以像其它良田一样了。” 姚横头微微点头,眯眼瞧着姚善宝,指了一处:“你也坐下说话吧。”见姚善宝落身坐下,他方又说,“变荒地为良田的事情,先放一边,等到了秋季再说。你撇开了旁人,只留下咱祖孙两个,是要说什么?” 接下来说的话,姚善宝也把握不准这老横头会不会答应,因此动了下身子,细细思忖一会儿,方道:“爷爷身上还有多少家底?”说完眼睛瞟向老横头,果然见他脸色不好了,姚善宝呵呵一笑,继续道,“不是孙女打爷爷银子的主意,只是孙女有一个想法。是这样的,我瞧村子里也三三两两种了些果树,但赚的都是小钱,若真想赚大钱,凡事都得规模化。” “我前几日进山挖草药的时候,倒也观察了下山上的土质,属于沙土。沙土不适合种庄稼,但是适合种植一些豆制品跟果树,而就目前来看,似乎四个村的人都没有想过要买下山头的打算。爷爷可以花点钱向县里买下山头的一部分,先承包一片地,再趁着机会买些树苗回来,等个一两年,差不多就可以赚大银子了。” 姚老横头没吭声,倒是将姚善宝的话听了进去,然后站起身来,在堂屋里左转来右转去。 姚善宝提出此建议是经过多方考虑的,现在见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艰难,赶紧继续说:“爷爷您想,您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再活个三五十年也是没问题的。如今您大部分的钱都贴了二叔家,近几年都是有出无进。两位堂兄的秉性您也是清楚的,爷爷想靠他们养老,倒还不如靠自己的一双手呢。”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姚横头心里还在权衡利弊,想了想,觉得倒可以一搏,便问姚善宝,“你的条件?” 姚善宝伸出三根手指头来,一样一样说道:“首先,爷爷出本钱,先承包下一片山地,然后由我来负责跟进,但等到赚钱的时候,我要从其中抽成,也就是赚的钱得分我。其次,我看何家的人不易对付,若是来日我们老姚家发了财,那何家来讹钱,爷爷得帮忙退敌。最后,我娘姚何氏虽然早年卖给了姚家,但这么些年来,对姚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现在大姐又嫁给了姐夫,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做了诰命夫人呢,诰命夫人的生母哪能是卖身的奴仆?说出来也丢姚家的脸,所以,我想要回我娘的卖身契来。” 三个条件,姚善宝不缓不慢地说出口,最后很是淡定地望着爷爷姚老头子,嘴角挂着浅浅笑容。 姚老横头背着手,在堂屋里又走了好一会儿,最后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他才停住步子,回头同意道:“好,三个条件对于爷爷来说,都不是甚难事。你娘的卖身契,原也该还给她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爷爷便信你!只不过,这买下山头,不知得花多少银子。” “独自发家致富,倒不如带着整个村子一起致富。”姚善宝见自己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又继续说下去,“爷爷您想,若是只我们姚家赚了钱,那些村民心里肯定不服气。大家一个村子住着,我们姚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指不定有村民会三五成群的使坏。所以,您可以跟村长商量商量,刚好卓家二哥也在家,她是县令的左右手,让卓二哥在县令耳边说说话,买山头的事情也好办!” 姚老横头见姚善宝分析得头头是道,他更是对这个孙女儿刮目相看。同时也叹息,往日听了死老婆子跟小儿子的话,一门心思花钱在二儿子一家身上,倒是对长子这一房忽略了很多。 现在想想,或许能够帮助姚家撑起门楣的,就是这个三孙女! “你娘的卖身契,我呆会儿回去叫找出来,然后叫小狗子给你送来。”姚老横头双手背到身后,腿一迈,就往外走去,“不行,我得现在就去找那卓久年,看他到底咋个说法。” 姚善宝见这便宜爷爷真是动了心,她心情也愉快起来,觉得真是越来越喜欢这里的生活了。 姚家老横头走了之后,姚君宝冲了进来,她一把抓住自己妹妹的手臂,身子有些微颤,连声音都是抖的:“小妹,你都跟爷爷说了什么?以前你见到爷爷可都是只躲在我们身后的,现在咋都不怕了?”说着柳眉微微蹙起,一双眼睛里写满疑惑跟不解,随即轻轻锤了姚善宝一拳,“算了,不问了,问了你也不会说。哎,真不知道你怎么了,现在你的想法,我这个做长姐的都猜不透了。不过也好,家里有你撑着,我日子倒是也好过了不少。” 姚善宝觉得浑身有些不得劲,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打了几个哈欠,含糊说道:“大姐,那些来看病的村民都走了吗?” “已经走了。”姚君宝拉着自己妹妹往一边坐下,有些殷勤地道,“小妹,你上山挖的草药真能卖那么多钱吗?那天你让我付那副刀具的钱,我可瞧见了,你可藏了不少银子哩。” 姚善宝转头望了自己大姐一眼,见大姐笑容几分讨好几分不自然,她撇了下嘴巴说:“唔是的。不过上山挖草药很辛苦的,而且进山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价钱昂贵的。大姐,你若是想去,我下次去的时候可以带着你一起,只不过,你得吃得起苦才行。” “肯定吃得起苦,怎么吃不起?”姚君宝一张明媚的脸上写满笑意,抱着姚善宝像是抱着财神爷一样,贴得她更紧了,“我家小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往后我们家若是真发达了,那萧家也不会那般瞧不起我。” 听了这话,姚善宝心里抖了一下,倒也同情这大姐。 媳妇不好当,这富人家的媳妇更是不好当。况且就姚君宝这样的性子,到了高门大户,还真是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姚君宝身上自然有着封建传统下女子们都有的陋习,可人虽然胆小怕事,又好财,但品性不坏。性子过于懦弱,有的时候,真真叫人恨其不争,若是她手腕硬一些,稍稍有些心机,怕也不至于才新婚两个多月便回娘家了。 只不过,手腕硬,那也得有手腕硬的资本。说来说去,左不过就是银子的事儿。 “大姐,你也别灰心,好在姐夫是全心全意待你好的。”姚善宝也不怎么会劝人,说了几句,觉得索然无味,抿了下唇还是继续道,“姐夫如今是秀才,今年八月份要进省城参加乡考去,若是中了举人,来年春天可是得进京的。姐夫高中的话,往后少不得要做官,你是他三媒六聘的正室妻子,少不得也得跟着享受荣誉,还有名分。大姐,往好的想一想。” 姚君宝低了头,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清明,又想到了她跟萧皓容初次见面的场景,嘴角不自觉便弯了起来。 她跟萧皓容初次见面,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年前。 她比较早熟,十四岁便如十六岁般,长得亭亭玉立的。她的美是那种羞涩的,像是荷塘里含苞待放的青荷一样,并不张扬,很含蓄内敛。当时,跟着卓青文来村子里的萧皓容,一眼便瞧中了她。 萧皓容跟卓青文是同窗好友,两人经常玩在一起。萧皓容比卓青文大上三岁,他遇见姚君宝的时候,已经满十六岁了,家里人也正好在催婚。萧皓容打小就喜欢自己做主自己当自己的家,对于婚事,更是想要找个合心意的。 家里母嫂拖媒婆找的那些,虽然家世好了些,但并不讨他喜欢。一想到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天生活在一起,萧皓容就觉得心烦,好在遇见了姚君宝。 萧皓容记得,他初次跟着卓青文来涟水村的时候,姚君宝便已经长得很美了。他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弯腰站在荷塘边,欲图伸手去够一朵荷花。他不自觉地便走了过去,静静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如蒲柳般柔韧的身姿,他一颗心彻底化开了。 阳光照耀下,少女肌肤柔嫩得如花瓣儿一般,脸上带着汗珠子,就像沾了露水的花骨朵儿,有着一种山村女子特有的淳朴之美。柳眉,大眼,嘴巴粉粉红红的,一心只扑在了荷花上,连旁边站着个人,她都没发觉。 他手长脚长,只微微一俯身,便采摘到了那多荷花,然后轻轻掂在手里,凑着鼻尖去闻荷花的清香,眼神却是瞥向正傻愣愣瞧着他的姚君宝。 眼前的女子,面容如青荷般清理脱俗,真真比家里介绍的那些要好得多,萧皓容一颗心猛跳。 “姑娘,这是你要的荷花,送给你了。”他唇角挑着笑意,手一伸,将荷花送到她跟前,“只是,这塘里的水深,姑娘若是不习水性的话,还是不要下水的好。” 姚君宝看着那多粉色的娇荷,没有立即伸手去接,只嘟囔道:“你采了它做什么,放在塘里多漂亮,我是要摘莲藕的。” 萧皓容以为自己刚刚上演的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却没想到,反倒被美人说教一顿,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也正因此,他对眼前的少女更加刮目相看了。 女子哪个不爱花?况且他长得也是十分英俊,站在这里,怎么着也该叫人脸红的。可偏偏,眼前的少女未有半点面红心跳的意思。 萧皓容觉得好生有趣,继续攀着姚君宝谈了几句,直到卓青文来找他,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晚回了家,又见长嫂万氏给她介绍了她娘家表妹,他却还一直念想着涟水村那少女的模样,便觉心里烦躁。 其实对于初次见面,姚君宝现在想想,就觉得脸红。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一个脚踩泥巴的村姑,竟能嫁得那般好。 她跟皓容两个人为了能够在一起,也吃了不少苦,爱情长跑长达四年之久,最后萧家见儿子已经二十岁,没办法了,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 虽然同意了,可是只要萧皓容一不在家,萧家上至萧夫人,下至一些小厮奴仆,都会刻意去欺负姚君宝。姚君宝这个萧家二少奶奶,当得着实委屈。萧家人嫌弃她的出身,都巴不得萧家二爷将她给休了呢。 不过好在,萧皓容打心眼里疼爱她,只要自己夫君爱自己对自己好,受多大委屈也是值得的。想到这里,姚君宝浅浅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一双眼睛像是蓄满春水般,泛着点点光泽。 “小妹,我知道的,我也没抱怨什么。”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自己农女的出身,难免觉得有些可惜,摇了摇头,沉沉叹息道,“小妹,你说我要是出身在那些富贵人家当小姐该多好啊,我要是身份好一点,萧家便也不会这般嫌弃我了。要是那样,我肯定也比现在幸福多了。” “大姐!要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姐夫就瞧不上你了呢。”姚善宝很不赞同大姐的说法,剜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巴道,“你也不要多想,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福气。你要是出落在那富贵人家,先不说能不能遇到姐夫,就算遇到了,姐夫说不定还嫌弃你一身的娇惯小姐毛病呢!你可知足吧!” “那倒也是。”姚君宝彻底释怀了,又过来拉着姚善宝的手,亲昵道,“我旁的也不图了,只希望爹娘能够平平安安的,还有小妹你能够嫁个如意郎君,这样我就满足了。” 姚善宝时间宝贵得很,见大姐释怀了,便也不再跟她闲扯,只站起身来,笑道:“我去一趟卓家,找到方大夫,跟他说些事情。”说着迈开步子,脚下跟生风一样,几步就到了门口,似是想到什么又回头说,“大姐,我刚跟爷爷提了娘卖身契的事情。你也瞅着时间,等那边送来了,便将它撕了吧。” “什么?”姚君宝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圆圆的,快步走到姚善宝跟前,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激动得都有些发抖,“小妹!你!你是怎么说服爷爷的?爷爷怎么会听你的呢?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娘一直就受尽二婶的欺辱,还不就是因为二婶是良家女而娘是姚家买来的么!这下可好了,撕了卖身契,娘往后也不必那般受人欺辱了。小妹,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去。” 姚君宝开心得很,一个转身就往外跑去,却撞在了姚何氏身上。 “你跑什么?这么莽莽撞撞的!”姚何氏刚好捧着一个筛子打院子外面进来,筛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玉米粒,玉米粒里面还夹着一些红胡椒,“你们姐妹俩能有什么好消息?” 姚君宝没立即说话,只吐了下舌头,然后一个劲朝姚善宝眨眼睛:“善宝,这么好的消息,你自己告诉娘。” 姚何氏眼睛瞥向姚善宝,姚善宝对上便宜娘的眼睛,抿了抿唇角:“我刚刚跟爷爷谈了条件,告诉他如何变荒地为良田,告诉他能够赚钱的方法。爷爷说,他呆会儿叫小狗子将娘的卖身契给送过来,往后娘便就是姚家长媳。” 姚善宝话音刚落,姚何氏手上的筛子就掉在了地上,她眼眶红红的,眼睛里有泪花,唇不住颤抖,想说话,可又什么都说不出。 姚君宝紧紧抱住姚何氏的腰,想到往日的心酸日子,也跟着呜咽起来:“娘,往后我们再不会受欺负了,往后可只有好日子过了。呜呜娘,这么些年来,您受苦了。”伸手使劲抹了把泪,皱了皱鼻子说,“小妹,你落在我们姚家,可真是我们的福气。” 听了这话,姚何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面对姚善宝,她到底是有些愧疚的。 十五年前,也是这样初夏的日子,她足足十月怀胎。当时姚家也给她请了不少稳婆来瞧,都说看着肚子是尖的,必定是个男孩!就连村子里来的赤脚游医都说,这一胎,绝对是男婴。 前面已经生了两个闺女了,她自然是想要母以子贵,若是得个男孩,她给姚家立了功,两位老人说不定会对她好些。当时两位老人也说了,若是男孩,便将卖身契还给她,还她自由身份。 可谁知,痛了整整三天终于生下了孩子,竟然还是个赔钱货。 又生了赔钱货,被老二媳妇笑话好一阵子,老二媳妇说她只会“咯咯”叫,却不会下蛋。 生不出儿子,两位老人的心也彻底偏向了已经生了两个儿子的老二媳妇。分家时,他们这一房除了一间破房子外,什么都没有。而老二呢?有新房,有两位老人私下给的钱,有长辈的宠爱,什么都有! 她的卖身契还被扣着,这一辈子便只是奴仆的命,被打被骂也是家常便饭。男人没出息不争气,还有一窝的赔钱货需要贴钱。她能怎么办?只能打碎牙齿并着血吞下去,埋头努力种田,辛辛苦苦赚钱给女儿当嫁妆。 这些年,她越觉得日子苦,便就越痛恨小女儿。若她是个男孩,哪怕当初,没有稳婆没有大夫一个劲说她肚子里的肯定是男孩,她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而如今,帮自己实现心愿的,却还是她 真真是冤家! 长期以来,姚何氏都将小女儿姚善宝当成是宣泄怨气的对象,可现在那些原有的怨气没有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女儿。她是偏心,待二女儿好,待小女儿刻薄,但也从没生过什么坏心。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纵使再不满,打得骂得却是万万不会卖掉的。 姚何氏觉得像是在做梦,她匆匆将目光从姚善宝身上移开,弯腰蹲在地上捡玉米跟红辣椒,一句话没说。 姚君宝也心疼娘,握了握姚善宝的手,用口型说道:“你先走吧,我帮娘捡辣椒就好。” “我去卓家。”姚善宝笑着点头,可才走出院子门口,便远远瞧见几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过来。 姚善宝见男子是往自己家方向过来的,脚下步子慢了些,迎着走过去,笑着问:“几位官爷,请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穿着官服的官差手上拿着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个人,几人见着姚善宝都微微蹙起眉心。然后一边低头看画像,一边时不时抬眉毛瞅姚善宝,最后几人窃窃私语起来:“是她,就是她!你看她,跟画上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几位官差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将画着人像的白纸一合,肃容道:“姑娘可是叫姚善宝?” 姚善宝直觉有些不好,但官差已经寻到门前了,想必是事先查询过一番,只能微微颔首,唇边笑容不减道:“我是叫姚善宝,请问几位官爷何事?” 官差说话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其中一个最为年轻的、长相清瘦的男子眯眼笑说:“衙门里出了场命案,其中一根线索可能牵涉到姑娘,还请姑娘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 姚善宝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自己又没杀人,出了命案关她屁事啊?干嘛要她配合!突然脑海中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柳叶弯眉轻轻蹙起,颤着唇动了几下,这才试探性问道:“请问官爷,是哪里的命案?什么命案?” 之前那位长相清俊、面容粉白的男子还要抢话,却被一道前来的一个冷面捕快阻拦住了。冷面捕快二十左右的年纪,麦色肌肤,眉峰如山,眸如寒冰,神色颇为倨傲,他道:“姚姑娘,我们是奉了鲁县令的命,还请姑娘配合。姑娘若是配合调查固然好,若是不配合,我们便只有强行将姑娘带走了。” “哎,姜荣,对待美女能不能客气一点?”之前的笑脸捕快继续对着姚善宝笑,他眉眼弯弯的,面容及其俊秀,说着微微弯腰鞠了一礼,“姚姑娘不必害怕,我瞧姑娘是坦荡之人,断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他眸子很亮,像是攒了星光在里面一样,向姚善宝挤了下眼又说,“情况是这样的。前天晚上,安平县的首富柳员外突然死在了家中,经仵作验尸,说是中了一种叫百花散的毒。然后我们衙门里带人前去柳家调查,我们发现那柳公子的房间里” “够了!”叫姜荣的年轻男子一把将笑着说话的清瘦捕快推开,显然是对他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教训道,“你给我闭嘴!衙门里的事情不必跟她说!” 之前的清秀白瘦捕快也不甘示弱,立即板起脸来狠狠瞪了冷面捕快一眼道:“瞧你那副死人脸,觉得自个儿多厉害似的。卓云大哥不在,你以为你就是一把手了?想得美!” “你!”冷面捕快攥起拳头,面部青筋暴跳起来,瞧着就要朝粉面捕快挥过去了。 “好了,绍清,姜荣,你们不必再争论。”刚刚一直站在旁边的年长大叔终于开了口,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背微微有些驼,精神也不比几个年轻人,眸光是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很干,没有一点光泽,他微微叹了口气,命令道,“姜荣,我跟绍清留在这里,你去卓家将卓云叫来。这位姚姑娘是涟水村的人,卓云的爹是村长,打涟水村带了人,村长不能不知道。” 这是要昭告天下的节奏吗?姚善宝心里乱成一团麻!自打来了这里,她是又卖草药又打野猪的,又解毒又剖腹的,虽说有些磕磕碰碰的,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命案扯上关系。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卓云跟她说的话,说是什么柳家公子柳相生房里藏了她的画像!她现在真想爆粗口! 姚家门口站着几位官差,惹得三三两两路过的人频频侧目,还时不时指指点点。 萧皓容跟卓青文原是一起结伴在房里念书的,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都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姚君宝、姚莲宝、姚氏夫妇,几人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尤其是姚莲宝,面上表情十分复杂,生怕出了什么事情牵连到自己。 “出了什么事情?”萧皓容沉着一张脸,眉心蹙成了小山,瞥了三位捕快一眼,勉强抱拳行一礼,道,“几位官爷,不必在外面站着,还请进来说话。”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年长点的捕快低头想了想,吩咐说:“姜荣,你去叫卓云来,今天他得跟着一起回趟衙门。对了,顺道向卓家问好。” “不必了,我去叫我二哥!”卓青文双拳握紧,觉得这几位捕快来抓善宝,简直就是胡闹,但到底顾及着他们身份,也不敢放肆,只冰冷着一张脸说,“几位官爷请屋里先坐,我这就去叫我二哥来。”说完伸手使劲甩了下袍子,然后愤愤而去。 终于将几位官爷请进了堂屋里坐着,姚何氏跟姚富贵都是局促得很,两人搓着手站在一边,接过姚君宝手上递过来的开水,奉上说:“几位官爷定是渴了,咱们村里人没啥好的东西,但一杯白水还是有的。” 姜荣没有理会,倒是叫许绍清的粉面捕快,不但接过水杯,还一仰头就全喝了。喝完擦了擦嘴,许绍清一双贼亮的眼睛一直在姚家三位姐妹身上瞟来瞟去的,飞得满屋子桃花,不住摇头啧啧感叹:“这位大娘,这三位可都是您的闺女?长得可真好!” 姚何氏没见过世面,听得官爷问话,赶紧站直了身子,低头回道:“回官爷的话,正是民妇的闺女。这是长女君宝,这是次女莲宝,这是幺女善宝。”她后背挺得笔直,恭敬回了话。 许绍清眯眼笑着,还准备问婚否,就被冷着脸的姜荣打断。 姜荣腰间系着柄刀,他手握在刀柄上,静静站着如苍劲的松柏。他冷冷瞥了许绍清一眼,但也没再说什么。 萧皓容私下拉了姚善宝到一边,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姚善宝耸了耸肩,苦笑一声:“说是柳员外前天晚上死在了家中,然后发现柳公子房间里藏匿着一张我的画像,就说柳员外遇害一事可能跟我牵扯上关系,来抓我回衙门协助调差。没事的姐夫,我前天晚上一直在陪着君深,有人证物证,不怕!” 萧皓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疑惑的眸光艰难地从姚善宝脸上移开,他细细思忖一番,又道:“连衙门的金捕头都来了,想必是奉了鲁县令的命。善宝,此事若真如你所说,他们是不会来抓你的。这样吧,我在县城还有些关系,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好疏通一下。” “不会吧?”姚善宝倒是真有些害怕起来,她明明就没有杀人,难不成还要被强加一个罪名不成?万一那个鲁县令要是昏官的话,为了早些结案给上面有个交代,说不定她就完了。 姚善宝一把抓住萧皓荣手臂:“姐夫,我没杀人,你可得救我啊。” “嗯!”萧皓容淡淡点头应着,却是深深吸了口气,眉间愁容不解,“那鲁县令虽然昏庸无能了些,但到底不是佞臣。再说,好歹卓云也是捕快,该是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话,外面卓家兄弟两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卓云已经换上了一身官服,腰间别着一柄刀,伸头朝姚善宝这里望了一眼,这才对着金豹金捕头道:“金叔,你们怎么还带人来涟水村抓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金豹的中年男子已是站起了身子来,手也紧紧握在腰间所配的一柄官刀上,他呵呵笑了一声,又说:“柳家一位丫鬟,说是在出事当天晚上,有见过柳公子房间里画像上那位姑娘。而柳公子自己说,他房间里画像上那位姑娘,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涟水村姚家姑娘,我们便寻到了这里。” “这其中必是有人在说谎!”卓云抿了抿薄唇,又转头望了姚善宝一眼,向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这才又说,“姚善宝前天晚上,可是一直住在张家,在给张家的儿子煎药,怎可能出现在柳家?” 金豹也有些无奈:“不管怎样,目前上头对柳员外一死甚是挂心。原本是一点线索没有,鲁县令都急破了脑袋,如今好不易有人出来提供有效线索,这姚姑娘是必须得跟着走一趟了。” 卓云沉沉叹了口气,也知此事颇为棘手,兀自想了好一会儿,勉强点头道:“既是如此,便带她回去协助调查。只是,姚三姑娘是个坦荡之人,我敢拿我卓云的人格担保,此事与姚三姑娘无半点干系。事情尚未调查清楚,若是就此带了她走,叫村子里人瞧见了,怕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绍清也点头赞同:“金叔,我瞧那丫鬟有问题,她前后都改了几次口供了。说不定,人就是她杀的,现在在找替罪羔羊。这样吧,你跟姜荣先大门走,我跟卓云兄带着这位姚姑娘打小道回城里去。” “我也跟着一起去。”卓青文一张俊秀的脸已经气得煞红,他以为将自己二哥叫来便没有事了,却没想到,还是要带走可怜虫,他也有些不安起来,走过去安慰姚善宝道,“你别怕,没事的。” 金豹到底也顾及着些卓家人的面子,点头同意了,带着姜荣便从大门走了出去,只吩咐道:“两个时辰后,我们在城门口会面。” 金豹跟姜荣前脚刚走,后脚又进来一个人,原是在沉默的众人都将目光转过去,见是姚横头的童奴小狗子,便放了心。 “小狗子,可是爷爷叫你送了东西过来的。”姚善宝初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先是有些害怕,可倒也稳得住气,至少面上不会露出什么惊恐的表情来,见小狗子来了,她方想起之前自己跟爷爷的约定。 小狗子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只有不到十岁的样子。他皮肤黑黑的,身上没有二两肉,真真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三小姐,是老爷叫我给送来的。”说着将折好的一张纸片送到姚善宝跟前,黑黑的眼珠子左右瞧了瞧,也有些担心地问,“三小姐,刚刚外面有村民说,见你家来了官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姚善宝接过折好的纸片看了一眼,勉强可以看出差不多是便宜娘的卖身契,心里总算落了实,笑着望了小狗子一眼,说道:“没什么事情,衙门里有事,他们是来找卓家二哥的。只是路过我们家,在我们家借了口水喝罢了。小狗子,你出去若是听见有人再说此事,便只将我刚刚说的话告诉他们,知道吗?” “是的,三小姐,狗子知道了。”小狗子应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就要往外走去。 姚善宝叫住了他,然后转身进厨房里拿了几个烤白薯来,塞给小狗子:“这个给你,就在这里吃了吧,等你回去,还不得叫别人抢去。”见小狗子接过烤白薯后,立即狼吞虎咽起来,姚善宝觉得心酸,伸手摸了摸他小脑袋瓜子,“慢点吃,别噎着了。” 小狗子吃完,还嘴馋地舔了舔手指头,咽下最后一口,方说:“三小姐,听村里人说,你发大财了是伐?狗子早就说了,好人有好报的。他们对我不好,就只有三小姐待我好。” 见着小狗子,姚善宝就想起自己前世的弟弟来,想到弟弟她就觉得心酸,便吸了下鼻子。 “狗子,你先回去吧。”姚善宝低头浅浅一笑,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我找准时机,就去给你拿回卖身契,往后你也做个自由人。你先回去,千万别叫我爷爷跟两位堂兄知晓我家里来了人,知道吗?若是有人问起,你便只管说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些。” 姚善宝刚刚说动姚横头买山,若是叫姚横头知道有官差来抓人,估计姚横头会不再相信她了。 小狗子倒是蛮听姚善宝的话,又听说可以拿回卖身契来做个自由人,他更是点头如捣蒜。一边应着,一边撒腿就跑开了。小狗子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说话,姚善宝对他倒是放心得很。 将卖身契递给姚何氏,姚善宝转头对卓云道:“二哥,我们走吧,不然得叫他们等着了。” “善宝!”姚何氏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叫了姚善宝一声,便歪倒在了姚君宝怀里,一边哭一边止不住颤抖,又伸手来抓卓云的手,“卓二爷,你可一定要将我家善宝好好的带回来。” 卓云挑了下眉,微微颔首道:“婶子放心,善宝丫头不会有事的。” 姚君宝胆小怕事,遇到这样的事情,三魂早吓走了六魄,待到见姚善宝就要跟着衙门人走的时候,她才一把揪住姚善宝衣裙,泪眼婆娑道:“小妹,你可一定要回来。”又望着萧皓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像塞住了一般,竟说不出话来。 萧皓荣朝自己娘子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方跟着卓云等人一起离开。 姚善宝几人走后,姚何氏更是放声痛哭起来,趴在姚君宝肩头,忍不住呜咽。卖身契终于拿回来了,她终于不必再受老二媳妇的闲气了。可是善宝却出事了,她一直最为刻意不放在心上的女儿,她出事了。 姚富贵虽然心里也十分担心,但也知道担心没有用,便只能安慰自己婆娘道:“卓家兄弟,还有女婿,有他们在,你还担心什么?老伴,快别哭了,等善宝回来,你可得好好疼她!别再叫她委屈了。” “是啊,娘,爹说的对。”姚君宝伸手胡乱抹了把泪,冲着自己爹娘笑了笑,“娘,这下好了,赶紧将这害人的东西给撕了!” 姚何氏颤抖着双手,眸光狠狠盯着卖身契看,然后一把揉成一团,又狠狠撕碎,还用脚踩了踩。 “君宝,去将那只老母鸡宰了,煲一锅汤。你妹妹要是今晚回得来,让你妹妹一人吃,她要是回不来”说到这里,她嗓音微变,咬了咬牙,“娘跑几十里山路也给她送城里去!” “是的,娘!女儿这就去!”姚君宝爽快地迈开步子,一个转身便往鸡棚里去,欢快地叫了起来,“咯咯咯,小鸡别跑!” 姚莲宝却不怎么高兴,她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原本娘一颗心都是偏向她的,现在姚善宝帮娘拿回了卖身契,还又这么会赚钱,那往后还不尽是她得宠?青文哥也喜欢的是她,而她姚莲宝呢?什么都没有了! 姚君宝捉着了老母鸡,笑挽着姚何氏的手一起去河边杀鸡去了,回头见二妹姚莲宝只傻愣愣站在那里,她撇了下嘴,也不计较了,只甜甜笑问:“莲宝,一起杀鸡去不?” 姚莲宝“哼”了声,没理她,只身子一转,回自个儿屋子去了。 “娘!你瞧莲宝她怎么这样!”姚君宝跺脚,显然对二妹的行为表示不满。 姚何时垂眸,一声不吭的,心里也暗暗有些后悔。沉沉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只道:“河边杀鸡去吧。” 这边,几人结伴从后山小道超近进城,一路上,许绍清是个活跃份子,一直在没话找话说,一双桃花眼乱飞桃花。 他个高身瘦,身姿轻盈,再加上性子又活泼,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的。其他几人不是性子沉默,便是有心事,不想多言。 许绍请见旁人不理他,他便将目标放到了姚善宝身上,灵活的身子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姚姑娘,你们涟水村的姑娘都跟你们姚家姐妹一样这么水灵吗?” “姚姑娘,我瞧你年岁不大的样子,去衙门害怕吗?” “哈哈,姚姑娘不必害怕,我许绍清看人一向很准的。”说着,便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来,“我们不过例行公事,等姑娘回去跟鲁县令说清楚就没事。到时候,我一定再护送姑娘回来。” 姚善宝掏了掏耳朵,只时不时冲话唠许绍清笑上一笑,没多理会。 许绍清觉得无聊,撇了撇嘴巴,也不跟姚善宝搭讪了,只跟在一边,但还是跳跃着走路。一会儿正面踢踏着脚走,一会儿背过身去,一边看着众人一边倒走,然后一个没注意被大石头绊倒摔了一跤,呵,终于老实了! 许绍清闭了嘴巴,林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四周只听得鸟叫声。 初夏的正午最是炎热,太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细细碎碎地洒在林子里,几人走了一段路程,都又饿又热又渴。几个大男人还好,热了倒是可以跳到旁边不远处一条小河边洗个澡去,就可怜了姚善宝。 古代女子所穿的衣裳十分保守,大热天也不准露手不准露腿,更别说露胸了!姚善宝又累又饿,还热得不行,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弯腰,双手搭在膝盖上,像狗一样吐着舌头直喘气。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深蓝色的汗巾,姚善宝顺着望过去,便见卓青文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谢谢你,卓三哥。”姚善宝接过,冲着卓青文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汗,见卓青文还是一直皱眉望着自己,姚善宝眨了下眼睛,赶紧道,“我叫你二哥卓二哥,还是觉得叫你卓三哥比较好。你不觉得吗?” “善宝,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卓青文很是痛苦,他不愿意相信,原本一直视他为命的小可怜虫会突然有一天不再需要他了,他心跟针绞一般扯着疼,“还记得最后一次离开涟水村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过,等你到了及笄之年,我便回来娶你。” 他语气很坚定,一双眸子清澈如水,面容清俊,又有学识,出身还好姚善宝心想,这样的人其实还是不错的。不过可惜了,她再不是之前的姚善宝,现在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但是,她不能说!至少目前不能说! 因为姚善宝心里明白得很,卓青文对她所有的好,不过是因为他以为她还是他的小可怜虫。如果她贪恋于他的温柔,不但成了别的女子的替身,她还欺骗了他的感情。 所以,只因着这一点,她跟卓青文便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相比起来,她倒是觉得跟大傻子相处更融洽,大傻子对她才是真的好。一想到大傻子,姚善宝像是吃了糖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三哥”姚善宝轻轻唤了他一声,又停了下,抿着唇说,“你往后别再对我好了,我们不是一类的人,我不值得的。” 卓青文觉得,他的心已经不是疼了,而是疼得已经麻木掉。小可怜虫不再需要他,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比可怜虫大三岁,打小是跟小可怜虫一起长大的。 可怜虫被姐姐欺负了,她从来不会还手,也不会回嘴,而是继续一声不吭地闷着头干活。等到晚上所有家务活都做完了,她才会跑到村子里的那片小树林里偷偷哭鼻子。 那个时候,他就喜欢拿着刚刚蒸好的馒头躲在一边等着她,在可怜虫正哭得伤心的时候,他会掏出馒头来哄她。 小可怜虫打小就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常年因干活的缘故,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但他还是看得出,她是最美的。她一见到馒头就不哭了,鼻子下边会拖着两条鼻涕,眼睛一个劲只盯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馒头看。 这时,卓青文就会挨着可怜虫身边坐下来,好哥们儿似的顺手揽过她瘦弱的肩头:“你又被你二姐欺负了?你可真没用的,你二姐打你骂你,你就不会还回去吗?你就是个傻子!”他说到气愤之处,忍不住伸手戳她脑袋瓜子。 姚善宝眼睛一直都没有从馒头上离开过,一副嘴馋眼馋的样子,可怜兮兮的:“青文哥哥,我娘嫌弃我不是儿子,她就不喜欢我了。我娘喜欢大姐二姐,我要是跟我二姐对着干,娘也会骂我的。” “哼!”卓青文那个时候年少气盛,还好打抱不平,愤愤拍了下大腿,“儿子就好吗?我娘生了三个儿子,她还喜欢闺女呢!善宝,你娘若是不喜欢你,要你你跟我回家得了!” 姚善宝肚子很饿,一直很想吃馒头,但是不好意思先开口,只能拼命咽口水。 卓青文就喜欢看她像猫儿一样贪吃的眼神,顺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馒头送到她嘴边去:“吃吧,哥哥喂你吃。”姚善宝这才一口咬下去,嘴里塞得满满的,然后拼命咀嚼。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卓青文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幸福,他觉得能够将小可怜虫喂得饱饱的,能够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他真的很幸福,“吃完了吗?那你还饿吗?” 姚善宝有些噎住了,睁圆了眼睛不说话,最后伸出小手来拼命锤着心口。 “你瞧你,怎么吃个馒头还能这样,你别伤了自己,我有办法。”卓青文让姚善宝侧躺在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哄道,“以后吃慢点知道吗?别再叫我担心了。” 姚善宝没那么难受了,吃饱喝足,忽然觉得有些困,打了个哈欠,晃了晃小脑袋瓜子说:“青文哥哥,我知道了。” 见小可怜虫似是累极,歪倒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过去,卓青文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小可怜虫快些长大,将来等我出息了赚了大钱,我就娶你。到时候我就只对你一人好,你给我做妻子,还给我生孩子。” 呵,做妻子,生孩子?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卓青文额头上也大颗大颗滴着汗,他心口郁结难平,只觉得难受极了。心里越是难受身上越是发烫,最后竟然觉得眼前有些黑,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 那边许绍清突然从河中亮相,上身赤裸着,手上还举着两条鱼,开心叫道:“你们看,这河里有鱼,我抓了两条来。”一边说一边“哗啦啦”便从河里走上岸来,将大鱼扔在地上,继续跳脚,“哇哈哈,这鱼好笨啊,这么笨的鱼竟然也能在河里游来游去,活该被我抓来吃了啊。” 卓云转头去寻姚善宝跟自己三弟的身影,见两人从林子那边走来了,卓云睇了许绍清一眼道:“姚姑娘过来了,你还不赶紧将衣裳穿起来。这样像什么话,还有没有一个捕快的样子。” 许绍清玩得正欢,才不听卓云的话,只两眼一翻,一个空中翻跳,像鱼儿一样又钻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我刚刚跟卓三哥一起在林子那边发现了有野果子,尝了尝,觉得还不错,就摘了一些来。”姚善宝很阔气地将野果分给众人,然后自己也啃了一个,忽然看见地上跳动着两条鱼,她喜道,“这河里竟然有鱼!谁抓的?” “我抓的!”许绍清很是时候的又从水里探出脑袋来,不过这次他只将一颗圆脑袋露出水面,整个身子都还淹没在水里,他见姚善宝盯着他看确切来说是盯着他手上的鱼看,许绍清玉面红了一红,将鱼扔到岸上,扬声道,“姚姑娘,在下要上岸穿衣了,请姑娘背过身子去。” 姚善宝颠颠跑去抓鱼,乐滋滋的,一边抓着鱼,一边对水里的许绍清笑:“哈哈哈,我为什么要背过身去?你要是不怕,你直接上岸抓鱼好了!”说着又对另外三个男人道,“想吃美味的烤鱼不?想吃的话就去找柴火去,我给你们烤。哦,对了,二哥三哥姐夫,那林子里面有桑葚果子,你们去摘些来。” 萧皓容还记得姚善宝下厨的手艺,一听说她要烤鱼,二话不说,立即转身进小树林去了。卓云见自己三弟好似心情不佳的样子,他无奈摇了摇头,伸手锤了自己弟弟一拳,怒道道:“出息!”然后也转身而去。 卓青文不放心姚善宝一人呆在这里,凝眸瞅了她一眼,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只转身去四周捡树枝去。 那边许绍清在水里泡够了,但见姚善宝根本不理会他,他急得用手直拍打水面:“你到底走不走啊?你不走,我怎么上岸穿衣啊?” 姚善宝架起卓青文捡来的树枝,一边生火,一边闲闲道:“那你可以不穿衣啊。你一定会说不穿衣就上不了岸,那你可以不上岸啊。” 许绍清忽然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一直觉得不错的姚姑娘!哼,娘说过,漂亮的姑娘心肠都是歹毒的,果然没错,亏他之前还帮着她说好话呢。 “没关系呦,反正我是男孩子嘛,不吃亏。”许绍清咩哈哈咧嘴一笑,哗啦一下就从水里站起来,他是想吓一吓姚善宝的,却没想到她根本理都不理自己,只自顾自低头烤鱼。 “哎呦,你可真没趣!”许绍清嘟囔一声,跳着脚跑到一边穿上衣裳。 衣裳穿好了,鱼也烤得差不多了,许绍清来得正是时候,一屁股便坐在地上,拿起烤鱼就往嘴里送。 鱼肉嫩滑,又香又酥,嗷,不要太好吃呦。 “哇塞!”许绍清匆匆咽下一口,忍不住朝姚善宝竖起大拇指来,“姚姑娘,你烤的鱼怎么这么香?我第一次吃着这么好吃的烤鱼!”然后又狠狠咬上一口。 刚好萧皓容跟卓云摘了桑葚果子跟其它一些野果回来了,许绍清赶紧将手上的半只吃完,又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一块最大的。 姚善宝瞪了他一眼,他抓抓脑袋,又吐吐舌头:“嘿嘿!这鱼是我抓的,当然得我多吃!”然后其它几条小的送到旁人跟前,“吃吃吃!我抓的鱼,又嫩又滑,鲜得很哇!” 吃鱼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就只许绍清一人边吃边说话!话唠子一个,没完没了。 许绍清见姚善宝吃得开心,他砸了砸嘴,眨了下眼睛,凑过去打趣道:“姚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要是换成别的姑娘,早就吓得躲在一边哭了。你可真是汉子啊!” 姚善宝将脑袋撇向许绍清,眯眼笑道:“我又没犯罪,我怕啥?只有真正做了坏事的人才会心虚呢!” “哈哈哈!姚姑娘说得对极了!”他吃撑了,忍不住打了个嗝,一口的鱼味儿,他赶紧捂住嘴,笑了一下,又说,“你别担心,其实鲁县令也不信是你。只不过,那柳相生的房间藏匿着你的画像,而柳家丫鬟又说,她起夜的时候瞧见过画像上的人,鲁县令见是一条线索,这才命我传了你去。你到时候就实话实说好了,总之身正不怕影子斜。” “呵呵呵”姚善宝干笑两声,撇嘴道,“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许绍清一副“凡事包我身上”的表情,伸手将胸脯拍得啪啪响,“进了城,出了公堂,哥哥请你吃饭。”然后卓青文狠狠朝他扫了一眼,他打了个嗝,闭嘴了。 几人走到县城城门口的时候,金豹跟姜荣已经等在那里了。 许绍清见着了小伙伴,一声欢呼,就跳着跑过去,然后趁姜荣没注意,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待姜荣回头狠狠瞪向他的时候,他又过去跟捕头金豹诉苦:“啊呀金叔,那小路真不是人走的啊,山路难走不说,还热得人想死啊。” 金豹跟姜荣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人,也是热得一脸的汗,那汗珠子如豆般大小,从额头低落,掉在地上。 “赶紧回衙门吧,鲁大人可还等着咱呢。”金豹笑着拍了拍许绍清肩膀,又催促众人,“走吧。” 衙门口围观了不少人,百姓们见金捕头还有几个捕快过来了,都纷纷避让。 “呦,这位姑娘被带来了呢,可是她杀了人?”人群中,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攀着另外一个高瘦女子的肩膀说,“哎,瞧着模样还真俊俏,怎生就干了这样散尽天良的事情呢?” 高瘦女子撇了下嘴巴,陪着嚼舌根:“这谁知道啊,你瞧她长得这般标志,许是”说着眼睛往四周瞄了瞄,见没人,方压低声音说,“许是那柳员外对她不怀好心呢,人家一时失手杀了人。我可听说了,那柳员外,虽然有些钱,可天性十分好色,家里的那些个卖身丫鬟,哪个没被他欺辱过?啧啧啧!” 里面惊堂木重重响了起来,衙门里头,立即传来“威武”的声音。 鲁县令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又矮又胖,脑袋圆圆的,典型的肥头大耳! 到了公堂,萧皓容跟卓青文进不去,只能跟其他百姓站在一起,远远望着里面。 金豹走到堂上,凑在鲁县令耳边低语几句,鲁县令这才坐正身子来,清了清嗓子,惊堂木又是一拍:“堂下何人?” 姚善宝跪了下来,低头回道:“民女是涟水村姚善宝,见过大人。” 鲁县令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指着跪在姚善宝身边的女子问:“姚善宝,旁边所跪的女子,你可认识?” 姚善宝这才转过头去看,旁边跪着的女子约莫十七八的年纪,碎刘海,大眼睛,小嘴巴,就是两颊颧骨有些高,否则还挺好看的。 “不认识。”姚善宝摇摇头,继续说,“民女生在涟水村长在涟水村,除了平日偶尔会去松花镇买卖东西,其它时间都呆在家里。” 鲁县令摸把胡须,转头眯眼看向一旁坐着听审的柳相生,和颜悦色道:“柳公子,您可认识这涟水村的姚善宝?” 自打姚善宝走进这公堂,柳相生目光就一直落在姚善宝身上,而姚善宝,却是在听到鲁县令提及柳相生名字时,才将目光转向柳相生的。 柳相生见姚善宝目光向他望了去,他眸光里隐隐藏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刻意忍着什么,不过也只是片刻功夫,片刻之后,柳相生道:“回大人的话,我与堂下女子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 鲁县令惊堂木又是一拍,继续官方问话道:“既是一面之缘,那柳公子房间为何会藏匿着姚姑娘的画像?而柳家丫鬟秀莲又说,柳老爷被杀那天,她起夜亲眼瞧见过这姚善宝的,这又作何解释?” 跪在旁边的柳家丫鬟秀莲,赶紧给鲁县令磕头道:“大人明察!小女子真的没有说谎,小女子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将头伏在地上,拼命磕,“小女子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欺瞒大人,求大人明察!” 鲁县令有些头疼,抓了抓肥肥的脑袋瓜子,喘着热气问:“姚善宝,柳老爷死的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去柳家?” 姚善宝心胸坦荡,人不是她杀的,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她怕什么! “回大人的话,民女从没进过城。”她微微垂首,低头道,“刚刚道上也听几位官爷说了,柳家老爷是前天晚上遇害的,而我前天晚上一直在同村的张家照顾病人,根本不可能出来,请大人明察。” 鲁县令没什么判案的能力,要不然,都四十多岁了,也不至于还只是个七品芝麻小官。 现在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办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瞟来瞟去的,公堂底下被拦在外面听审的百姓也渐渐躁动起来,鲁县令又将惊堂木一拍,咬牙道:“丫鬟秀莲,本官问你,既然柳老爷出事那晚你夜间出恭有瞧见外人,为何当时不说?” “我我”叫秀莲的丫鬟吞吐起来,伏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手都不稳了,“我害怕!” “怕什么!”鲁县令一张老脸拉了下来,气得胡子直抖,又将惊堂木狠狠一拍,怒道,“本官是昏官吗?本官断错过案子吗?难道你认为本官会为了快快结案直接找个替罪羔羊吗?哼,糊涂!” 鲁县令一番气话说下来,坐在一边不停奋笔记录的师爷咳了一声,鲁县令这才赶紧闭嘴。是的,他确实是个庸官,来这安平县做了十几年县令了,他天天烧香拜佛祈祷着县里不要出大事,因为他不但怕事儿,而且还没能力断案。 每年上头的考核,他都是踩着线过关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升不了官,十多年了,还缩在这里当县令。之前跟他一道科举的同窗们,不是在任命三品以上京官,便是在省城当官。 说多了都是泪,鲁县令在心里抹了一把老泪,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命案死的是安平县首富柳员外,上头肯定会很是关注,所以,他一定要办好这个案子。 这样想了一番,鲁县令脑子清明了一些,又问秀莲:“本官最后问你一次,柳老爷出事当晚,你夜间出恭,所见到的可是跪在你身边的女子?不要再妄图对本官说谎,不然本官就刑罚伺候了!本官想听真话!” 秀莲身子原本一直伏趴在地上,听得鲁县令的话,这才又直起身子来,转头仔仔细细瞧了姚善宝。从额头瞧到下巴,又打量她的身材,目光在姚善宝身上足足留了好一会儿功夫,然后才蹙起眉心来,轻轻摇了摇头。 她低头回道:“像,但又不像,小女子也说不好。”她秀眉蹙起,鼻尖上流着细密的汗珠子,仿佛在细想着当时所见人的容貌,“那天夜里,小女子因为前一夜水喝多了的缘故,半夜起了好几次。夜里面很安静,待我从茅厕出来的时候,发现后院里有个女子。我当时怕是贼,便躲在茅房里没出来,当时天虽然黑,可柳府半夜都是有灯的,所以,小女子有看清那女子的脸。”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转头又瞧了姚善宝一眼,摇头说,“真的跟旁边这位姑娘很像,可是小女子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这位姑娘,毕竟天底下或许有容貌肖似之人呢。” 这时,一直坐在一边的柳相生,也抱拳起身回话道:“大人,我柳家与这位涟水村的姚姑娘向来没有什么瓜葛恩怨。不过几日前,我为了给父亲寻天下美食寻到了松花镇,刚好在一家面馆里偶遇姚姑娘。姚姑娘厨艺颇高,为人又十分谦恭有礼,涵养十分好,在下当时也有一再邀请姚姑娘来县城开面馆,都被姚姑娘婉言谢绝了。在下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好书画,所以一时手痒,便作了姑娘画像挂在房中。” “而丫鬟秀莲所说那晚看见画像上的人,在下以为,许是看错了。丫鬟秀莲前后改了几次口供,又许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想故意将线索引到我的身上来。”他说话声音又平又稳,眸光也温和得很,转头目光轻轻落在秀莲身上,问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怕扯上官司,也就别扯上无关的人了。我问你,我爹出事那晚,原该是你外间守夜的,为何老爷死在屋中,你却不知?” 秀莲大惊,立即给柳相生磕头:“公子,真的不是我,老爷的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那天那天晚上,奴婢本来是要像原来一样,睡在外间的。可奴婢才躺下,老爷突然起来跟奴婢说,他晚上不想要人陪着,便将奴婢打发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鲁县令一听,惊堂木猛地一拍:“大胆丫鬟秀莲!竟敢当堂欺瞒本官,你你这是藐视公堂!来人啊,将丫鬟秀莲带下去,牢里关起来,继续调查。”然后看着柳相生笑了一下,眯眼道,“既然柳公子都这样说了,本官也相信,堂上这位姑娘却是无辜的,涟水村姚氏,当堂释放。退堂!” 姚善宝松了口气,想要站起身子来,许是跪的时间长了,脚下有些酸麻,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姚姑娘小心。”柳相生快走几步,一把握住姚善宝手臂,待将她扶稳站起来的时候,他才悻悻松了手,然后双手交握,微微含笑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不知姑娘这几日过得可好?” 姚善宝本能不想跟这柳公子多言,生意人,没有一个不是尖头滑脑的,但因着刚刚柳相生到底帮过自己,便勉强笑了一下,好言谢道:“刚刚多谢柳公子解围,没想到几日不见,柳公子家竟然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希望鲁县令可以抓到元凶,还柳老爷一个公道。” 柳相生嘴角扯了一下,苦笑说道:“我爹生意场上得罪过不少人,有仇家来寻仇杀死我父亲,也实属正常。只不过,现在是一点线索没有,鲁县令又不是什么断案高手,想要破案,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说着手一伸,温和一笑道,“走吧,这里说话不便,我们出去再说。” 走到了衙门口,外面萧皓容跟卓青文正在门口候着,两人见姚善宝出来了,都松了口气。 “三哥,姐夫!”姚善宝快跑几步,跑到两人跟前道,“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回家去吗?” 跟出来的柳相生,倒并没有想让姚善宝立即回家的意思,也大跨步跟着走了过来,抱拳向着萧皓容跟卓青文微微施礼道:“在下柳相生,不知两位公子是?” 萧皓容浓眉一挑,笑着回礼道:“原是柳公子,久仰大名。”又亮出自己身份来,“在下萧皓容,这位是同窗卓青文。” 柳相生笑容更加灿烂:“原是萧家二爷,在下跟萧大爷生意上有过几次往来,相谈也甚是融洽。萧大爷曾经跟在下提起过二爷,说二爷读书甚好,年纪轻轻就已是秀才,说得在下惭愧得很。” “哪里哪里。”萧皓容咳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天,又对姚善宝说,“善宝,我看天色将晚,该是到了吃饭时辰,不若我们就先留在城里吃了饭再走吧?回去走大路,我雇一辆马车,也就不需要多久了。” 姚善宝今天打自起床,就遇到了很多事情,到现在都是粒米未进的,一听到说吃饭,肚子很不争气的就叫开了。 卓青文原本不是很想在这里吃饭,不过听得姚善宝肚子的叫声,他也知道她饿了,便点头道:“在这儿吃吧,我知道前面有家百悦楼不错,你们先去那里,我去叫我哥。” 百悦楼是县城里最好的酒楼,听说单是厨子就至少有十位,号称天下各种菜系都有,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姚善宝向萧皓容打听得,这百悦楼的总店在省城祁州,也就是说这安平县的百悦楼只是一家分店,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时的连锁酒楼一样。 这是姚善宝穿越到这里后第一次进城,也是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酒楼吃饭。 进了百悦楼,柳相生直接叫来了老板,要了一间楼上的雅间,然后跟萧皓容两人领着村姑姚善宝上楼去了。 雅间名字叫海棠阁,里面布置很是清雅,中间有一张大圆的桌子,几人落座后,柳相生想起来上次姚善宝做的那什么面条又辣又好吃,便问道:“姚姑娘是否喜欢吃川菜?” 姚善宝确实喜欢吃辣的食物,前世的时候,她也经常跟朋友下馆子,不过倒是没进过这么高档的酒楼。她爱吃四川火锅,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又烫又辣,出了一身汗,十分舒服。 只不过,现在是夏天,古代又没有空调,衣裳还穿得这么严实,真真是热死了,辣得一身汗,不值得。 “随便吧,柳公子看着办便是。”姚善宝又转头看萧皓容,笑着说,“呆会儿这里的菜要是好吃,我们带些回去吧,也叫爹娘跟姐姐尝尝。” 萧皓容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摇头说道:“这里的菜虽是咱们安平县里最好的,但是,吃了善宝你做的菜后,怕是也不觉得它好了。”说着喝了杯茶,他兀自先点了几个招牌菜,方又对跟进来的店小二道,“这几样不急着先做,等我们吃得差不多时候再做,呆会儿带走。另外,再将你们这里各色菜系最有名的招牌菜都上一道来,再拿壶龙井来。” 小二细细记在心中,点头哈腰道:“好嘞!几位客官先歇着,小的这就去。” 柳相生跟萧皓容在这安平县城里,都算是富家公子,出手也相当阔绰。平日里,大家出门吃饭或者应酬,随手都是打赏银子的。不过这些看在姚善宝眼里,便成了浪费。 姚善宝问道:“各色菜系?这家酒楼都有几样菜?” 柳相生笑容清浅,他嘴角稍稍弯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成一道月牙,十分亲和:“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姑娘可听说过?” 姚善宝撇了下嘴,她在前世的时候可是个吃货,这些有名的菜系她怎会没听过?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百悦楼竟然是个大杂烩,什么样的菜都有。这种酒楼雇得起各地名厨,固然是有钱,也能吸引一些客户。但是菜系太杂,便就没有什么特色,再说,这小县城里边,能够吃得起百悦楼的,怕是没有多少人。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见这里的食客并不太多,而且楼上很多雅间都是空着的,那些食客们就算来也多半是在楼下吃。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估计这里生意不怎么样。”姚善宝嘴巴有些毒,一一道出缺点来,“小地方有钱人少,能来吃得起的,怕也就是你们这些富户之人。菜系杂没有特色,能选择过来吃的,估计除了你们这些富户之外,也就是那些死要面子的人了。” 萧皓容跟柳相生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因为姚善宝确实句句都说到点上了,能来这里消费吃饭的,普通百姓很少。 因此这百悦楼,在省城祁州确实是赚银子的,但在这安平县却是赔本。 外面有嘈杂的声音,萧皓荣耳朵好使,静静听了会儿笑道:“他们来了。” 话音才落,许绍清一张笑脸露了进来,他灵活地转个身,便于姚善宝身边坐下,然后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那双桃花眼,赞叹道:“哇塞,姚姑娘说得可真有道理,来百悦楼吃饭的,不是富人便是那些装大头的。嘿嘿,当然喽,还有我这种捡着便宜来蹭饭的!”抓起筷子在桌上敲得蹭蹭响,一颗灵活的脑袋瓜子扭来扭去,“点菜了吗?点了什么?啥时候上菜?饿死了!” 姚善宝瞥了他一眼,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觉得他这个人好生不要脸,她不想靠他太近。 ><刚刚楼爷干了件蠢事!嗷呜,现在想去死啊啊 妹纸们,俺v了,表放弃我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扑朔迷离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扑朔迷离 第六十章扑朔迷离 卓青文是去衙门叫自己二哥卓云的,结果被这许绍清撞见,许绍清耳朵特别好使,一听说是去百悦楼吃饭,他颠颠的非要跟来。卓青文很是不喜欢这个许绍清,觉得他都这么大人了还整天装天真,尤其是一直缠着小可怜虫,看他就是不爽! 卓云是个事业心比较重的人,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想着柳家的命案,因此自始至终都是板着一张脸,饭吃得也不香。 柳相生白袍广袖,面容俊逸,为人温和,席间一直招呼姚善宝吃菜。 许绍清一人吃了五大碗饭,吃完后砸了砸嘴,不知从哪里摸了根竹签来,然后一边眯眼剔牙,一边翘着二郎腿:“这个烧鸡,不够入味!还有这个卤鹅爪,有点咸了!这个烤乳猪,猪的年纪太大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哎,还百悦楼的招牌菜呢,倒还不如姚姑娘的烤鱼来得好吃。” 说着许绍清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唇角微挑,抿出个笑意来,凑近姚善宝:“姚姑娘,你真的好厉害呦,你那个鱼怎么能烤得那么好吃呢?那些教教我呀!哎呦,往后没了你的日子,我可怎么办才好!” 他夸张地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然后姚善宝拎起盘子里一块云片糕就塞到了他嘴里,终于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吃饱了!姐夫,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姚善宝还想着上午姚君宝跟她说的话,那方大夫还等着她的回话呢,“如果雇马车,我们大概多久能到涟水村?” 萧皓容起身道:“马车我已经让酒楼里的店小二雇好了,现在就在外面候着,你也别急,大概天擦黑的时候就能到家。”说完转头看向卓云,道,“卓捕快,你是留在县衙里继续跟踪柳家的案子,还是同我们一道回涟水村?” 卓云有些为难,说实话,他是很想留下来破案子的,可是杏花她杏花她刚刚生完孩子,他昨晚还答应她会留在家里一段时间呢,没想到,只留了一天便就又离开了。 姚善宝看出了卓云的为难之处,也理解一个男人的事业心。姚善宝觉得,男人必须要疼爱老婆,但是疼爱不代表可以为了老婆放弃一切。一个成功的、能够给家人带去安全感的男人,必须是事业有成的。 “卓二哥,还是衙门里的案子重要,你放心,我会天天去陪着杏花嫂子的。”姚善宝说着笑了起来,她鹅蛋脸,脸就只有巴掌大,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唇角荡起浅浅梨涡,十分甜美。 柳相生目光一直落在姚善宝身上,见她笑得煞是甜美,他眸光更是浓黑,里面仿佛有不一样的色彩。侧立于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弥漫开来,他努力抑制着,直到额头上渐渐出了层薄汗。 “柳公子,你怎么了?”萧皓容浓眉微蹙,见这柳相生双眼猩红,他猜得几分,感怀道,“逝者已去,柳公子请节哀顺便。” 柳相生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来,微微调整了情绪,方言道:“家父生前做生意,确实用过不少手段害过人,但生意场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尔虞我诈的。这次我从京城回来,原是想在父亲身边多陪伴几天,却没想到”他沉默了,屋子里的气氛也一阵尴尬。 卓云作为捕快,最有好打抱不平,他愤愤道:“生意场上什么事情,我不管。柳老爷既然死在了安平县内,我卓云必是会抓出真凶,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柳公子放心,天.恢恢疏而不漏,我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的。” 柳相生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卓云的肩膀,感激道:“那就有劳卓捕快了,若是能够捉出元凶还我父亲一个公道,我柳相生便愿意拿出一半家产来分给安平百姓,绝不食言!” 在场众人一听,皆是一惊,柳家家资一半,买下整个安平县都戳戳有余。 正说话间,外面冲冲撞撞跑进来一个人,连声道:“大少爷,不好了,家里又出了事情。”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青灰色布衣的小厮,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的,双手扒着门框,说了几句后就像狗一样吐着舌头。 小厮是柳家的,柳相生见了,立即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还不快说!” “是是这样的,今儿个中午的时候,夫人说她要去佛堂替老爷念经诵佛,便就一个人一直呆在佛堂里。夫人不肯要人跟着,伺候着她的丫鬟们便就守在了门外,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后来到了用餐的时辰,紫菊便敲门问夫人是将饭送进去还是出来吃,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紫菊她们几个就觉得不对劲了,推门闯了进去,可竟然发现”那小厮话说得急,因为呼吸不均匀的缘故,一张脸胀得通红,“夫人竟然死在了佛堂里。” “什么?”柳相生不敢相信,他后退了几步,又猛然上前,一把揪住那小厮的衣领,“你胡说!母亲怎么可能自杀!” 这柳相生受了刺激,手上力道用得狠了些,紧紧勒住那小厮脖子,小厮差点没背过气去。 卓云见状,赶紧伸手去阻止柳相生,将他手给掰开了。 小厮捂着嘴,拼命咳了几声又道:“大少爷,小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二少爷,二少爷他” “相州他怎么了?”柳相生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白,仿若一张白纸,他手还抬在空中没有放下来,眼睛空洞地望着小厮,有些无力,“是不是相州听到母亲也死了,所以旧病突发?” “是的,大少爷。”小厮终于喘匀了气,说话也正常多了,“我来告诉少爷的时候,紫菊已经去县衙里报案了,想必现在鲁大人该是在家了。只是,小的来找大少爷之前去过一趟平安堂,平安堂里的伙计说,方大夫这几天都不在家,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少爷,二少爷的病可怎么办?” 柳相生低垂着头,没有多言,只紧紧抿着唇,良久方道:“先回家吧。” 卓云道:“方大夫目前在涟水村,住在我家。这样吧,三弟,你跟皓容快速赶回去将方大夫接来,顺便去一趟姚家,告诉叔叔婶子三妹平安无事。”又转头看向姚善宝,道,“三妹,你不若就在城里留宿一夜,明天一早再回去。刚好你也懂些医术,可以去看看柳二少爷。” 说实话,姚善宝目前对自己的医术还不是非常有信心,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遇到问题会逃避的人。 “二哥,我便跟你一道去柳家。”她点头,又将手上打包好的食物递给卓青文,“三哥,这些你先带回去吧。” 卓青文伸手接过,手指触碰到了姚善宝的纤纤玉手,他心里五味杂陈。 小可怜虫只叫他三哥了,再不叫他青文哥哥,只是疏远的卓家三哥。他心里像是刀剜一样疼痛,像是被钝器扯着皮肉撕扯一样,那样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疼得他浑身发抖。 他只是以为善宝变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小可怜虫,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远远看着卓青文的背影,姚善宝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真的想将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诉卓青文,可她不能。这样荒唐的事情,这里的人,怎么会相信呢?指不定将她当成怪物,按到火架子上烧了呢。 一行人疾步来到柳家的时候,鲁县令已经带着仵作在检查尸体了。柳夫人的尸体放在一块板上,那柳夫人一身素白的衣裙,穿戴齐整,头上简单别了支银步摇,面容姣好,只是,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齐叔,怎么样?这柳夫人是自杀殉夫,还是他杀?”鲁县令一身豆绿色的官服,站在一边,额头脸上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耷拉着肥肥的脑袋,嘴里碎碎念道,“可千万别是他杀啊,这一个已经够棘手的了,要是再来一个,可怎么向上头交代啊?保佑保佑,老天保佑是自杀!” 叫齐叔的人,五十多岁,身形较为瘦小,他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中毒迹象,致命一刀就是胸口这一刀,应该不是他杀。” “谢天谢地!真是谢天谢地啊!”鲁县令伸手使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若不是顾及着这是在柳家,他恨不得跪下来给老天爷磕头了。 “母亲是不可能自杀的!”疾步而来的柳相生给一口否定了,他步子停在柳夫人尸体旁边,看着柳夫人那张惨白的脸,他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柳夫人身边,隐隐呜咽起来,“孩儿不孝!孩儿还没能孝顺父母,父亲母亲竟然就离孩儿去了,是孩儿没能够照顾好父亲母亲。” 鲁县令很是尴尬,毕竟别人家死了人,他作为父母官,不但没有表示安抚,反而还做出了不该做的举动,连他自己也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 咳了一声,鲁县令清了清嗓子,方说:“柳大少爷请节哀,令堂已经去了。” 旁边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伸手去扶起柳相生:“大少爷,您起来吧,人各有天命,这不是您的错。老爷夫人虽然去了,您还有二少爷,还得撑起整个家来。” 说话之人是柳相生的奶娘,叫金姨,在柳相生还在吃奶的时候便进了柳家的门,二十年来,一直不离不弃地伺候着柳相生。 柳相生这才站起身来,默了一会儿方说:“父亲母亲夫妻情深,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竟会殉情于父亲。”他颤动着唇,顿了一下,方又道,“金姨,相州身子怎么样?可有大碍?” 金姨回说:“二少爷已经睡下了,吃了先前方大夫开的药,好了些,该是没事。大少爷,既然仵作已经检查过夫人的尸体,就别叫夫人再抛头露面的了,还是将夫人跟老爷放在一起吧。” 柳相生很是尊敬金姨,朝着她重重点头道:“金姨,你去布置一下吧。”又转头对姚善宝道,“姚姑娘,你在县城可有住处?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柳府倒是有客房,你可暂住一宿。” 姚善宝本来跟着过来,是以为那位柳二公子需要她把脉医治的,可刚刚听这位柳府的金姨说,好似柳家二爷已经睡下了,那便就是不需要她了?既然如此,姚善宝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麻烦别人,便摇了摇头。 “贵府办事,怕是不便打搅,我还是去客栈住一夜好了。”姚善宝身上没有银子,便转头望向卓云,“卓二哥,你身上带银子的没?” 卓云伸手摸了下腰间,这才想得起来,银子落在家里了。 握了握腰间的佩刀,卓云摇头,颇为无奈:“走得比较急,忘了带银子。” 姚善宝立即将头转向许绍清,许绍清则将头甩得像是拨浪鼓一样,耸肩摊手:“别指望我了,我吃饭都是蹭的,哪能有什么银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许绍清突然朝鲁县令吼起来,“话说我都来了俩月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银子啊?我给你当捕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银子呢?” 鲁县令白了他好几眼,嘴巴努得老高,从鼻孔里轻哼出声来:“还银子呢?你住在我家白吃白喝的,我还没找你要银子呢!要不是夫人可怜你收留你,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姜荣跟卓云一半都不如,我早将你赶出去了!竟然还敢还向我要银子!” 许绍清倒是想得开得很,不给钱他也无所谓,只要吃得饱玩得好,有人天天陪他说话,有事给他做就行! 柳相生还是在邀请姚善宝住在柳家,他温言劝道:“是这样的,相州他打小身体就不好,一直靠吃着方大夫开的药方能继续活着。方大夫现在不在,姚姑娘就留在府上吧,也可以先去给相州把把脉。” 既然没得银子住客栈,也不便跟着卓云去他在县城里的住处,姚善宝没了选择,便只能留宿在柳府一夜。不知道为什么,姚善宝总觉得这柳府阴阳怪气的,总觉得宅子里不干净。 “如此,便就先谢过柳公子了。”姚善宝朝着柳相生微微俯了下身子,抬眸时见柳相生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姚善宝有些尴尬,勉强向他挤出一丝笑意来。 旁边卓云则细细观察了柳夫人的伤势,伤口在左边心口处,是一处刀伤。刀子已经被拔了出来,可心口处的衣服上还留着大片血迹,很显然,这柳夫人一人呆在佛堂时,是右手握住刀然后狠狠插进左心口处的。 他的结果跟仵作齐叔的一样,判为自杀。若是他杀的话,柳夫人的衣裳头发不会这么齐整,而若是先下毒或者先用迷药将柳夫人迷晕的话,伤口处该是很齐整的。 所有细节都指向一点,这柳夫人为夫殉情,自杀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卓云感觉还是哪里有些古古怪怪的,总觉得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一般。 “不好了不好了。”柳府长廊的另一头,一个身穿紫色衣裙,丫鬟妆扮的丫鬟小跑着过来,哭丧着脸道,“大少爷,金姨,不好了。刚刚二少爷醒了,奴婢们喂他吃药,可他怎么也不肯吃药,还生气摔盘子。他非得说夫人是遭奸人所害,还非得吵着要来看夫人,好在给奴婢们拦住了。大少爷,金姨,你们赶紧过去瞧瞧吧。” 柳相生听后,赶紧对姚善宝说:“姚姑娘,还请姑娘陪着一起去给二弟把把脉,方大夫交代过,二弟不能动怒。怕是再这样继续折腾下去,他会没命的。” 姚善宝随着柳相生、金姨,还有一众丫鬟进了柳府二爷柳相州的院子。脚才踏进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玉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年轻男子嘶吼的声音,姚善宝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柳二爷的院子甚是雅静,进了二门之后,便四处可见各种花草。牡丹芍药兰草分门别类,院子里花香扑鼻,甚是好闻。但再往里走时,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药味儿,这药味儿混合着花香味儿,总是有些怪怪的。 紫菊先走一步,推开了柳相州房间的大门,唤道:“二爷快别闹了,奴婢将大少爷请来了。对了,方大夫不在,大爷带回一位懂医术的姑娘,说是可以替二爷您看病。” “我没病!”柳相州朝着紫菊狂吼一声,一双眼睛猩红,眼里布满血丝,脸色却白得吓人,“谁允许你们拦着我的?快些放开爷,否则爷打断你们的狗腿,要你们好看!放开!” 这柳二公子体弱,嘴上说得凶,却是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才吼了几句,便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待柳相生走进来的时候,他体力耗尽,一个没站稳便歪倒在床上。 紫菊见了,立即跑过去:“二少爷,您可还好?”柳相州推开她,仿佛赌气一般,只将脸埋在被窝里。 “姚姑娘,叫你见笑了。”柳相生仿佛是很累的样子,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眼圈儿四周已经有了黑影,他语气颇为疲惫道,“相州他打娘胎里出来便就体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从小到大,基本上都不出他自个儿的院子,因此,性格古怪了些。但他本性不坏的,还望姚姑娘不要害怕,给他把把脉,看情况是否有碍。” 姚善宝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轻步往床边走去。紫菊一边轻声哄着柳家二少,一边瞧着动静然后轻轻执起这柳二爷的手腕,送到姚善宝跟前。姚善宝手指刚搭在这柳相州手腕脉搏上,那柳相州就跟疯了似的,一个翻身便反手扼住姚善宝喉咙,他面容狰狞,咬牙切齿道:“让我见娘!我要见娘!我要大姐,你们将我姐姐弄到哪里去了!” 金姨劝道:“二少爷,这姚姑娘是大少爷为您请来的大夫,您可不能伤害了她。少爷,您快些松开手,快些别伤害了这位姑娘。” 姚善宝其实有些身手,她要是想推开这病秧子柳相州,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本能的并没有推开他,就这样装作被他挟持着,她倒是想看看,这柳二爷到底想要怎么样! “相州!你别闹了!大姐早就已经嫁出去了,哪还能回来看你?”说着上前一步,想要趁机救出姚善宝,却没有成功,反而让柳相州离得他更远,他清俊的脸色有着微微怒意,训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柳相州似是气极,反笑了起来,他笑得阴森森的:“大哥,这位姑娘就是你的心仪之人吧?我可听秀莲说了,爹死的那天晚上,她见到过这姑娘。大哥,是不是你听得爹说,因着我身子不好,就将柳家一大半家产给我,所以你嫉妒了,便约了你这相好的姑娘,先杀了爹,然后又要杀我了?” “你别胡说!”柳相生显然已经很生气了,他面部青筋暴跳,再不管不顾了,只大跨步上前,伸手便攥住柳相州的手腕,这才救回姚善宝,转头又跟姚善宝道歉,“真是对不住,二弟他有些胡言乱语了,叫姑娘受了委屈。金姨,你带着姚姑娘去西厢房歇息去吧,我看二弟身子好得很,今晚是不必把脉了。” “是的,大少爷。”金姨应了一声,转而笑着看向姚善宝,“姑娘,您请跟我来吧。” 后面的柳相州还在自顾自地疯言疯语,姚善宝扭了扭脖子,起了身,朝着柳相生微微施了一礼,说道:“给柳公子添麻烦了,我瞧柳二爷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柳公子不必担心。” 柳相生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眼睛一直盯在姚善宝身上,见姚善宝转头来看他,他才尴尬地将头扭开,只说:“想必姑娘今日受了惊吓,不若早早歇下吧。金姨,你命府上丫鬟给姚姑娘烧沐浴汤,让姚姑娘好好放松放松。” 姚善宝今天走了两三个时辰的路,累得半死,还出了一身臭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本来柳相生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可现在既然柳相生说了,她便点头道:“如此,就麻烦柳公子了。” “不麻烦。”柳相生见姚善宝终于对他有了一丝笑意,他嘴角也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来,温言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呆会儿还要处理,就不陪伴姚姑娘了。金姨,你务必替我好生招待姚姑娘。对了,你拨一两个丫鬟去照顾姚姑娘,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姚姑娘会害怕,你就将细蕊拨过去吧,让细蕊晚上陪着姚姑娘睡觉。” “是。”金姨面上含着浅浅笑意,对着姚善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跟我来。” 姚善宝跟着金姨离开了柳相州的院子,后面争吵嘶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刚刚屋子里一股难闻的草药儿,她闻得多了,只觉得脑仁微微有些疼。 现在走出院子闻得了新鲜空气,她大大吸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多了。 精神好了点,姚善宝便左右打量起柳府院子的景色来。这柳府真可谓是阔绰,不但院子很大,宅子里的设计也十分精致,处处可见流水假山,一路走来,基本上没有一块地是空闲着的,都被合理利用了。 想了想,姚善宝也觉得世事无常,这有钱又如何?若柳府这般的巨富,还不是一夜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自己前世那般的拼命,最后是有了出息,可还不是一命呜呼了。 所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该行乐时且行乐。 金姨走在前面,步子不急不缓,时不时转头对着姚善宝笑了笑。 “姚姑娘,二少爷他打小身子就不好,平日里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对他都很照顾。方大夫说二少爷身子骨弱,不能吹风,便就一直交代要二少爷一直留在院子里别出来。”金姨脚下步子停了停,待姚善宝跟上来了,她叹了口气,方又道,“屋子里呆久了,再加上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脾气会古怪一些。姚姑娘,刚刚二少爷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的好。” 金姨说话的时候,姚善宝眼睛虽然是看着前方路的,但余光一直瞥向金姨。细细打量,她觉得这金姨竟生得十分貌美。她有着一张标准的古代美人的脸,额发梳到脑后,露出光亮洁白的额头和美人髻来,一双眼睛不笑自弯,素色衣裙,银质钗环,看起来十分和蔼亲切,就算年纪大了些眼角处爬了细纹,也一点不影响她的美貌。 姚善宝现在是寄人篱下,哪还能抱怨人家的主子,自然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 见姚善宝客客气气的样子,很是懂礼,金姨细细瞧着她,嘴角微弯,露出一个浅浅笑容来,说道:“姚姑娘长得可真水灵,难怪大爷会对姑娘这般上心,我在柳家呆了快半辈子了,还没见大爷对哪个外人女子如此悉心照料的呢。就是不知道,姑娘跟大爷是如何认识的?” 姚善宝微微低头,露出一丝苦涩笑意来:“事情不是金姨想的那样,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我跟贵府公子,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今日到贵府打扰清静,着实不好意思得很。” “哦?原来姑娘跟我们大少爷并非二爷说的那样?”金姨卷翘的睫毛微颤,粉色的薄唇紧紧抿住,一直抬着眸子静静瞧着姚善宝,她眼睛泛着亮光,里面有一种姚善宝看不懂的东西,“姚姑娘,那您是如何与我家公子相遇的?可否说来听听?” 见姚善宝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金姨赶忙又开口道:“姑娘如果不说,也没关系,这毕竟是姑娘的隐私。”边说边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里流露出忧伤惋惜的神色来,“大公子今年二十二岁了,若是搁在旁人家,孩子都得会叫爹爹了,可大少爷身边至今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也怪大公子对已故去的大少奶奶一片情深,大少奶奶都死去三年了,大少爷还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金姨说到这里,停住了,姚善宝却是有些震惊,这柳相生已经有过妻室了?而且还是因为对故去妻子情长,所以才一直再未娶的?这样一想,姚善宝倒是对这柳相生有几分钦佩起来。 不过,她倒是有些奇怪,既然这柳相生对已故妻子一往情深,又为何会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姚善宝呢? “姚姑娘,你在想什么?”金姨见姚善宝目光呆呆望向一处,似是有些失神的样子,她拉了拉姚善宝的袖子,继续说道,“说起来,刚刚见到姑娘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毕竟,姑娘的长相,跟已经故去的大少奶奶几分相似,而大少爷又对姑娘这般上心,我以为姑娘跟我们家大少爷是郎有情妾有意呢。” “你说什么?”姚善宝一声惊呼,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你说我长得跟你家故去少奶奶几分相似?” “是啊,姚姑娘,你怎生这般惊讶?”金姨有些不解,好看的柳眉轻轻蹙起,摇了摇头,“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家大少爷待人最是温厚的了,我瞧大少爷对姚姑娘倒是有几分真情。其实也可能不完全是因着已故大少奶奶的缘故,姑娘生得比大少奶奶更加美貌,性子又活泼,人也聪明机灵得很,大公子对姑娘该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 姚善宝终于弄清楚了原因,要说怎么一个男子会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画像藏匿房中呢,原来藏的不是她姚善宝的画像,而是他已故妻子的。 姚善宝重重松了口气,也不再想提及这个话题,只朝着金姨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来,岔开话题道:“金姨,贵府可真是够大的,怎么咱们走了这么远路,还没有到住处呢?” “姑娘别急,就在前面那个院子,姑娘跟我来。”金姨心思缜密,知晓姚善宝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她便也不再多说,依旧笑脸相迎,在前面带路,“姑娘,呆会儿会有丫鬟给姑娘打来沐浴汤,细蕊会过来伺候姑娘沐浴。天色也不早了,姑娘好生歇息。” 姚善宝应了一声,恭恭敬敬跟在金姨身后,走入了刘家待客的西厢房。 “姑娘且在这里住下吧,屋子刚刚收拾过,干净得很,姑娘请放心住。”边说边打开房门,兀自去衣橱柜子里拿出一件淡紫色衣裙来,递给姚善宝,“姚姑娘,这是大小姐之前在家做小姐的时候穿的衣裳,虽则旧了些,但料子还是好的,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金姨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云淡风轻,姚善宝却是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心想,柳府就算再旧的衣裳,给一个村子里来的乡下妹子穿,也算是一顶一好的了吧?又怎么会嫌弃? 这金姨不像是不会说话的人啊,现在却这般说,是不是在暗示她些什么?她是不是在提醒自己,就算我们柳府再不好的衣裳,也比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穿的要好,所以你便不要打我们家公子的主意了? 姚善宝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道:“多谢金姨,这件衣裙很漂亮,料子也很好,我在村子里可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呢。”说着笑容更深,唇角荡出浅浅梨涡来,“我一个人呆惯了,不需要人照顾的,金姨也累了,不若先回去歇息吧。” 金姨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点头道:“那就不陪着姑娘了,大少爷已经吩咐叫细蕊来照顾姑娘,姑娘先坐着歇息歇息。” 金姨走了之后,便就只有姚善宝一人留在这西厢院子里,她有些无聊,将房间里陈设打量一遍,又出了院子。外面天色已经呈黛青色,一点一点星光点缀在天空中,像是钻石镶嵌一般,好看极了。 院子里种着各种海棠花,现在已经过了海棠花的花期,一朵一朵肥硕的花已经渐渐凋谢,有些凄楚。姚善宝蹲在一边,伸手便想去摘下一朵来,可谁知却突然被人扼住了手腕。 那人的手掌微微粗糙,手心有些烫,力道也大,很明显就是一个男人的手。姚善宝大惊,一把甩开那人的手,跳离得老远,待看清来人时,她微微蹙眉,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原是柳公子,这么晚了,公子怎么出现在这里?” 柳相生一只手在僵在半空中,见姚善宝好似生气了,他面上有些尴尬,转头左右瞧了瞧,方道:“我是过来瞧瞧,姑娘住在这里是否舒心。”说着眉心蹙起,“怎么这里一个伺候着的人都没有?金姨呢?细蕊又去了哪里?” 姚善宝撇了下嘴巴,后退一步,离得柳相生更远了些,她道:“金姨也累了一天了,我叫她下去歇息去了。至于细蕊,我还没有瞧见她。不过柳公子,我原本就是一个乡村野丫头,是伺候别人的命,哪还用得着别人伺候?公子不必挂心我,我一人歇在这里便可。” “这怎么可以!姚姑娘是我柳相生请来的贵客,哪能轻易怠慢?”柳相生非常坚持,但见姚善宝似乎在刻意回避他,他脚下也止住了向她走去的步子,只道,“姚姑娘何故怕我?我虽然与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但对姑娘映像很好,姑娘至少可以将我当做朋友。” 姚善宝觉得自己遇上这柳相生,真真是自己最大的不幸,摊上人命官司不说,还三更半夜回不了家,只能借住在这柳府。偏偏寄人篱下,有些话还不好说,她真想天快些亮,天亮了就可以回家了。 “柳公子客气了,你我不过一面之缘萍水之交,哪能称得上朋友?再说了,柳公子是商贾巨富,而我不过是小山村里的一个野丫头,你我不会有太多交集。”见柳相生似乎是想要插话,姚善宝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继续道,“这次的误会就是因为一张画像,所以,为了避免下一次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柳公子能将那张画像销毁。” 柳相生沉默着,月光倾泻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俊逸好看的侧脸。 良久,柳相生还是向着姚善宝走了一步,开口道:“在下虽然只见过姑娘一面,但不会看错人,姑娘秉性纯良,而又聪慧机智,虽然是乡下姑娘,可身上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他顿了一会儿,抿着唇,似是低头思虑了一番,又说,“实不相瞒,在下打第一眼见到姑娘,便就对姑娘动了心。而且在下也知道,上次跟姑娘一起的那位公子,并非姑娘的相公。” 姚善宝已经有些不耐烦,她伸手挠了挠头发,细细想着,这柳相生怕也是太过思念亡妻,这才说出了这些话来。虽然她现在是住在他家里,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处处迁就,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的。 “柳公子,我也实不相瞒。柳公子虽然有钱,而我也是爱钱之人,但古语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也更是不会因为贪恋柳家钱财,便就答应公子什么。也还请公子尊重尊重我,公子思念亡妻固然是好,可也不该随便找个与她容易几分相似的便当做是她,这样对谁都不公平。我这个人缺点很多,但对待感情却是极其认真的,所以,请柳公子往后也不必再说这些话了。” 听了这话,柳相生已是大怒,面部青筋都隐隐现了出来:“将姑娘当做旁人?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是金姨吗?”他甩了甩袖子,相当愤怒,但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指责金姨的话来,只向着姚善宝抱了一拳道,“姑娘好生歇息,在下先行告辞。只是,姑娘虽喜清静,但作为待客之道,在下还是得让府上丫鬟来照看姑娘。” 姚善宝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很,却一直还没有丫鬟来给她送洗澡水。她有些受不了了,便开口道:“哦,柳公子,丫鬟有无都不打紧,只是,希望沐浴汤能够快点。” 柳相生一噎,愣了一会儿方说:“我亲自去瞧瞧,姑娘先屋里歇着。”说完便转而大步而去。 要说还是这当家主子的效率快,柳相生才走没一会儿功夫,外面便接二连三来了不少丫鬟。 其中一个领头的丫鬟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跟其她丫鬟不一样颜色的裙子,她尖尖的下巴,笑容恬淡,五官虽不多美,但看着叫人舒心。 “姑娘,我叫细蕊,是大少爷派来伺候姑娘的。”细蕊朝着姚善宝甜甜一笑,又扬声对那些丫鬟道,“你们快些将这个木桶抬进去,沐浴汤水已经烧好了,也尽快抬来,别叫姑娘等着了。动作都勤快些,姚姑娘可是大少爷带回来的贵客,怠慢了贵人,可仔细你们的皮。” 小丫鬟们看着模样似乎还小得很,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朝着细蕊低头称是,便又开始动作起来。 姚善宝有些拘束,只朝着细蕊摆摆手,嘴巴很甜:“细蕊姐姐别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山野丫头,又不是什么娇贵之人,自己动手就行。”说着她便要加入一群小丫鬟的行列,准备亲自抬木桶,却被细蕊伸手止住了。 “姑娘,可使不得。”细蕊一把按住姚善宝的手,“奴婢可不管姑娘之前是何身份,总之现在在我们柳府,便是柳家贵客。姑娘,您可饶了奴婢吧,若是叫大公子知道奴婢待姑娘不周,可是得怪奴婢的。” 细蕊那双手一直按在姚善宝手背上,姚善宝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丫鬟的手可比自己的手白皙多了,看来这细蕊在府中怕是个有些身份的大丫鬟。 “那好吧,既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姚善宝收回手,朝着细蕊浅浅一笑,细蕊微微有些愣住。 “姑娘,您笑起来,可真像一个人。”细蕊这才细细打量起姚善宝来,然后一脸大悟的表情,低低道,“难怪公子对姑娘这么好呢,原是如此。姑娘,您也别纠结自己的身份了,总之,您是有福之人。” 姚善宝心里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但她现在只想洗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明儿一早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便不再答话,只微微一笑,扭头就进屋了。 洗完澡,府上有丫鬟送来了点心,还有甜甜的蜜茶。 姚善宝吃了几口点心,又喝了一大碗蜜茶,便躺在了雕花大床上,实在觉得太累,眼睛一闭,便沉沉睡去。 姚善宝刚刚进入梦乡,细蕊便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姚善宝睡在内卧,细蕊睡在外间,她算准了时间,爬了起来,走进内室看了看姚善宝,见她确实睡得沉,这才披起衣裳,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初夏的夜晚,又是乡镇之地,夜色十分美好。天上的星星颗颗点缀在半空之中,衬着暗黑的夜空,跟钻石星子一般耀眼。 细蕊离开姚善宝借住的西厢房后,快步朝着南边的院子走去,走过几道月洞门,又过了几道长廊,便走到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前。细蕊站在门外,轻轻扣了三下,低声说道:“公子,我是细蕊。”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进来”的男声,男声温柔清润,还隐约带着一丝沙哑。 细蕊推门而入,关门的时候张头左右望了望,见没人瞧见,便关了门。 “公子,姚姑娘已经睡下了。”细蕊低眉顺眼,背脊挺得笔直,静静立在一边,见柳相生并没有说话,她抬眸望了他一眼,咬了下唇,继续说,“公子姚姑娘长得很像”话还没说完,柳相生一个凌厉的眼神便扫了过来,细蕊吓得赶紧又低了头,再不敢多说一句。 柳相生此时正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放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画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女子鹅蛋脸型,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小巧的鼻子,笑起来唇角边荡起浅浅梨涡,特别灵气。 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了叩,柳相生终于开了口,唤细蕊靠近他一点,问她:“老爷身边的丫鬟秀莲,说这画像上的女子跟姚姑娘很像,那是因为她没有见过大少奶奶。细蕊,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你仔细看看,这画像上的女子是更像大少奶奶呢,还是更像姚姑娘?” 听了主子吩咐,细蕊果然凑近画像,仔细瞧了瞧,脑海里先是浮现故去大少奶奶的面孔,然后又浮现姚善宝的面孔。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那甜美的笑容,那轻灵跳脱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像是姚姑娘。 只不过,姚姑娘比起这画像上的女子要更为青涩一些,姚姑娘年岁也小了些。若是论年纪的话,倒是跟大少奶奶更贴近一些。 细蕊有些糊涂,摇了摇头,老实回道:“奴婢瞧不出来!若论长相神态,倒更与姚姑娘相似些,可瞧着年纪,画中女子年岁大些,姚姑娘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岁数对不上。” “你倒还算有些眼力劲。”柳相生轻声一笑,却是苦涩的,他轻轻将画像卷了起来,放在一边,理了理素色衣袍,方抬眸对向细蕊,肃容道,“细蕊,家里虽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但你不必操心老爷夫人的事,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姚姑娘。从衣食起居,到兴趣爱好,都要面面俱到,明白吗?” 细蕊静静立在一边,微微垂着脑袋,恭敬回道:“奴婢明白。” 柳相生又说:“既是知道,你便就下去吧。西厢房偏僻,别留着姚姑娘一人呆得太久,你去陪着。” “是,那奴婢先行退下了。”细蕊推门而出,走到门外关门的时候,却是放慢了速度。她一双眼睛盯着柳相生瞧了一会儿,见他又低头展开那张画像,细蕊抿了下唇,一抹失望哀伤的神色爬上脸庞,然后合上门,离开了。 柳相生伸出素白修长的手指来,轻轻触碰着画像上人的脸,画像人的身子,手臂,衣裙钗环他一双眸子漆黑温润,看着画像的目光也及其痴迷,眼睛里有着贪恋与求而不得的欲望。 时间虽然有些长了,记忆也有些模糊,但他对那个人却是会永远记在心里的,一辈子不会忘记。 房间里的人一心扑在画像上,而此时,房顶上的两人正撅着屁股往房间里偷窥。两人都将耳朵竖着,可惜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许绍清见这柳相生一动不动的,跟个木头一样,无趣得很,他便有些不耐烦了,扭着头左右望,然后一拳捶在小伙伴姜荣肩膀上:“喂!卓大哥呢?你看见他去哪儿没?刚刚还在这里的!” 姜荣臭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他冷冷瞥了许绍清一眼,没理他,只将他的脏手打开了。 “呦呵!姜荣,你小子可以啊,卓大哥一不在,你便开始藐视我了?”许绍清不服气,刷一下站起身子来,双手叉腰,他的衣角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倒有几分飘逸似仙的姿态,“姜荣,你能不能别总是苦瓜着一张脸?就你这张臭脸,漂亮姑娘还没见到你估计就得吓跑了,你还怎么娶媳妇?不娶媳妇你怎么替你老姜家传宗接代?不传宗接代你就是大不孝,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既然都没脸活了,你为什么还站在我面前?嘿!你还敢瞟我!” “无聊!”姜荣自始至终都没露出一个笑来,他站起身子,推了许绍清一把,酷酷地说,“你要是不想闹得整个柳府都知道,就快点闭上你那张臭嘴!现在是办案,没人跟你闲扯。卓大哥肯定在柳家佛堂,你若是想知道真相,便就跟着来吧。”说完,姜荣几个纵跃,脚下跟生风一样,溜一下就飞远了。 “喂!姜荣,你等等我!”许绍清身手不好,只能从房顶往一边的大树中跳,然后抱着树干慢慢往下滑,等他滑下来的时候,姜荣早没了身影。 许绍清恨恨咬牙,并且暗暗发誓,一定得好好练习武功,不能再掉链子了! 柳家佛堂中,卓云点了一只蜡烛,蹲在一边,细细观察着第一案发现场。 佛堂前方摆着柳家列祖列宗的灵位,灵牌下面有一张蒲团,蒲团显然是柳夫人跪着诵经用的。只是,卓云觉得奇怪的是,在蒲团四周,有一汪水迹,水迹旁边还有一根不粗不细的麻绳。 卓云又转头朝周边瞧了瞧,周边地上很干,就只有蒲团四周有水。他看过很多卷宗,也看过很多原本被仵作判为自杀后经慢慢调查而查出来是他杀的案子,这柳夫人,看似是为夫殉情,但他白天的时候向柳府下人打听过了,柳氏夫妇感情虽好,但柳夫人更是疼爱幼子,不可能弃子随夫而去。 况且,这个柳家二少爷,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呢。 除非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柳老爷是柳夫人所杀,而柳夫人再畏罪自杀。第二个是,这柳夫人是为人所害,而凶手故意造成柳夫人为夫殉情的假象。 正兀自思考着,门响了一下,卓云一惊,握住腰间佩刀的手也紧了几分。见来人是姜荣跟许绍清,他方放松的戒备。 “卓大哥,你查得怎样了?其中可有蹊跷?”姜荣很关心案件情况,直接切入重点,见卓云手拿着一根不粗不细的麻绳,姜荣浓眉一挑,“这绳子有什么问题?大哥怀疑柳夫人不是自杀?” 许绍清一双眼睛瞟来瞟去,然后一把夺过麻绳,细细瞧了瞧,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卓云跟姜荣同时脱口而出。 许绍清挺直胸膛,一脸的正经,学着卓云平时推理案件的样子,沉声道:“这柳夫人或许本来是想上吊的,结果怕做吊死鬼,所以临时改了痛快一点的死法,便伸手捅了自己一刀!” 许绍清觉得自己推理得很有道理,一边的卓云却是连连摇头,他一把夺过许绍清手上的绳子,问他:“你若说这绳子可以吊死一只猫儿或者狗儿,我还相信,吊死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吊?你吊一个我看看!” “卓大哥,那你觉得是怎样的?”许绍清一直很佩服卓云,觉得他比那个昏庸的鲁县令强得多了,想着鲁县令这个时候该是抱着小妾睡大觉了,许绍清便觉得生气,“哼,咱们在这拼死拼活的,叫他一个糟老头子风流快活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绍清,你还是改不了性子,你这样心浮气躁的,如何查案?”卓云冷了脸,他严肃起来很可怕,许绍清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像小狗一样,缩着脑袋蹲在一边。 “姜荣,绍清,柳府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我们不便呆太长时间,你们先回衙门去。”卓云下发命令。 “那卓大哥你去哪里?”许绍清不想回去,他还想着去找那个丫头片子姚善宝呢,“要不这样吧,卓大哥你忙你的去,姜荣你先回衙门。至于我嘛”许绍清顿了一顿,一双灵活的眼睛瞟来瞟去的,撂下一句,“我去找找姚姑娘。”然后就跑了。 “绍清!”卓云压低嗓音吼了一声,却是无用,许绍清早跑得远了。 卓云转头看向姜荣,沉着脸吩咐道:“你去跟着他,千万别让他闯祸!若是叫柳相生知道我们夜探柳府,怕是说不清。” “是,卓大哥。”姜荣点头道,“我去找他。” “追上他就将他押回去!”卓云已经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别让他胡闹!如果他不肯,直接打晕了拖回去!” “是,我知道了。”姜荣对卓云也是崇拜,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 待姜荣也走后,卓云垂眸想了想,离开佛堂,独自往柳夫人房间而去。 柳夫人的房间内,还微微亮着一盏灯,里面似乎还闪动着两个人影。卓云将身子闪到一边暗处,将身子隐入黑暗之中,这才又侧耳去听。似乎是柳府两个丫鬟,她们在收拾柳夫人的房间。 两个丫鬟分别是柳夫人生前的贴身丫鬟紫菊跟白梅,柳夫人在佛堂诵经的时候,这紫菊跟白梅就候在门外。 紫菊吸了下鼻子,抽噎着说:“夫人平日里待我们那么好,夫人心肠那么好,她怎么就那么福薄呢?白梅,我怎么都不相信夫人是自杀的,二爷身子一直不好,就算老爷去了,夫人也不会舍得二爷的。” “谁说不是呢。”白梅也是一脸哀愁,收拾着书桌,回道,“可是仵作已经给夫人验过尸体了,判定是自杀的。况且,夫人出事的时候,我们当时就在门外面,而且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凶手不可能有隐身之术吧?” 紫菊伸手用帕子擦了下脸:“你说的倒也对,可能夫人太过思念老爷,也就顾不上二爷了,随着老爷而去了。白梅,快些收拾收拾吧,将平日夫人抄的佛经都找出来,明日我们给夫人烧了去。” 白梅整理出了高高一叠纸,放在书桌上,回头对紫菊说:“已经都找了出来,先放这边吧,天色也晚了,我们先去歇息吧。” 两人熄了灯,推门走出去之后,卓云这才又现出身来。他直接推门而入,进柳夫人的房间查了起来。 这柳夫人似乎很爱佛,房间的书桌上,满满一桌子摆的都是佛经。 书桌一角,高高摞着一叠纸,就是方才柳府丫鬟紫菊跟白梅找出来的。看来这柳夫人,平时没事应该就是躲在房间里抄佛经。书桌上纸墨笔砚都一应俱全,砚台里的墨汁还没有干,紫毫笔上也还沾着墨水。 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卓云愣在书桌前,总觉得这样的布局有些不妥,可具体哪里不妥,他也一时发现不了。 卓云正在房间中沉思,外面却亮起了无数火把,似乎还有家丁跑动的声音。他赶紧走到门前,贴着耳朵去听,果然听到有家丁说:“快些去,府上来了俩贼,不知道偷了东西没,你们去那边查一查!” 果然!卓云暗自咒骂一句,趁没人在意的时候,赶紧推门而出。但也只是隐在暗处,跟着柳府众人一起,往窃贼的方向而去。 柳府家丁一行人举着火把,最后追到了西厢院,在西厢院外面停住了脚步。刚想要进去搜查一翻,却被细蕊给拦住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们这么吵吵嚷嚷的?”细蕊一双眼睛瞪得老圆,拦在院子门口就是不让府内家丁进去搜查,“我告诉你们,这里住着的可是大少爷请来的贵客!若是搅了贵客清梦,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细蕊姑娘你别误会,我们哪敢怠慢了大少爷的贵客?不过是府上出了俩贼,我们追着俩贼跑到这里来的。”丁管家顾及着柳相生的面子,对这细蕊到底还是陪着一张笑脸,道,“还请细蕊姑娘行个方便,放我进去搜查一翻。这贼不在西厢院固然是好,要是真在这里的话,怕是细蕊姑娘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细蕊伸手狠狠指了指丁管家,气得胸口直起伏,还是不肯放人进去,只道,“总之大少爷吩咐过,这里除了我以为谁都不可以进去。你若是想要进去搜查,便请大少爷的命来!没有大少爷的命令,我可是不敢方行的!” “细蕊!别总是大少爷大少爷的,就算老爷不在了,家里可还要二老爷呢!论资排辈,大少爷怎么也越不过二老爷!”丁管家索性也撕破了脸,伸手便推了细蕊一把,“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搜查!” 细蕊却一直坚守着,不肯退让半步,声音也高了许多:“这里面住着的,可是未来少夫人,连少夫人的院子你们也敢尚闯,简直不将大少爷放在眼里!”说着细蕊使劲推了一把,用足了力道,将丁管家推得一屁股跌摔在地上。 “你!好啊,细蕊,好你个死丫头!”丁管家扭着肥肥的身子,费劲地爬了起来,然后扬声道,“兄弟们别怕,二老爷给我来信了,明天凌晨便能到达安平县!到时候有二老爷撑腰,咱还怕什么大少爷?细蕊这死丫头不让我们进去,说不定她跟贼就是一伙儿的!走,都跟老子冲进去,将贼捉出来!” 细蕊大叫道:“看你们敢!”她还想伸手去拦,却是寡不敌众,被丁管家一把推摔得跌坐在地上。眼巴巴看着丁管家带着一群人冲进了院子,她爬起来想要再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丁管家气势汹汹的,走到房门前,手用力将门一推,人还站在门中央没进得去呢,便被淋不知哪来的水,兜头浇了一盆。 姚善宝衣裳完整地坐在一边,手上捧着一本书卷,闻得动静,惊讶地回头,问细蕊:“怎么了?细蕊,这些都是什么人,怎生这么狼狈?” “姑娘!”细蕊瞅了瞅丁管家那副落水狗样,觉得好笑,捂着嘴笑了一声,然后又跑到姚善宝身边来,“姚姑娘,奴婢还是扰着您休息了,怕是大少爷要怪罪奴婢了。” 姚善宝笑着拍了拍细蕊的手:“没事的,我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醒来听到外面有人喊捉贼,我怕贼跑到我这里来,便将洗脚水放在门顶上。不过,被淋到的这几位,瞧起来倒不像是贼。” 丁管家听说是洗脚水,“哇”的一声便伏在一边干呕起来,一边狂吐一边说:“姚姑娘,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洗脚水怎生这么臭?呃简直是比我的洗脚水还臭!” 姚善宝笑得眉眼弯弯的,冲着那丁管家道:“没办法,小女子乃是乡野粗鄙女子,比不得您身娇肉贵的。您不是来抓贼的吗?便看着吧,抓到了贼就带走,省得扰了我的清净!” 这丁管家向来是个爱干净之人,现在被淋了一身臭水,哪还有什么心思捉贼,早想跑回去洗澡去了。 “想必贼人已经跑了,姚姑娘,你便好生歇着吧!”丁管家咬牙切齿,他就说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故意整他的,但一时也捉不住证据,哼,走着瞧吧。心里有气却无处撒,只能转头冲着一群家丁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既然来都来了,想走,哪那么容易?”金姨也带了一班人来,她站在那里,颇有英姿,气势立马压过这丁管家的,金姨道,“丁守财,你作为柳府管家,看家护院是你的本分。既然叫嚣着府里出了贼,硬是不将大少爷放在眼里,闯入了这西厢院,贼捉到了吗?” 丁守财管家很是不耐烦,手一挥,便道:“跟细蕊这死丫头纠缠那么久,哪还瞧见贼的影子?想必早跑出去了!” “丁管家,话可不能这么说的。”细蕊可不想被泼脏水,立即辩驳道,“院子是你自己要闯的,贼也是你喊着叫着说有的。现在院子闯了,贼又没抓着,怎么却将责任都往我头上推了?我可受不起!你若是不想大少爷怪罪你,还是求你的二老爷快点回来吧。” “你们想怎么样?”丁守财有些慌了,脑袋一缩,目光在细蕊跟金姨之间转来转去,狠道,“两个臭娘们,成天就知道大少爷,你们可别忘了,府上可还有个二老爷呢!” 金姨稳步朝着丁守财走了一步,眯眼笑道:“这话你留着跟大少爷说去吧!走!”说着便伸手将丁守财按住,旁边几个小厮想过来拉,却被金姨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回去了。 金姨走了过来,笑着给姚善宝赔礼:“姚姑娘,实在抱歉,扰了您休息了。”她虽说着赔礼的话,但姿态却是不卑不亢的,“我这就带着这罪魁祸首去见大少爷,天色还早,您也再去歇息一会儿吧。”又吩咐细蕊,说道,“细蕊,好生照看着姚姑娘,可别再有什么闪失。” 细蕊点头保证:“金姨放心,再不会出事了。哼,也就这丁守财占着有二老爷撑腰才这么放肆,府上谁不知道啊,大少爷待姚姑娘这般好,我们可都是将她当做未来大少奶奶待的。” 说这话的时候,细蕊脸上虽有几分苦涩,但一想到大少爷终于找到能够相伴一生的人、再不必孤苦一人了,她便觉得开心。那些不愉快便也就随风飘散了,她细蕊以后只会好好伺候大爷跟大少奶奶两位主子。 金姨道:“做好大少爷交代你做的就行,旁的话别胡说!这姚姑娘年岁尚小,怕是还没有到及笄之年,大少爷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了好了,大爷也吩咐过,你往后只需照顾姚姑娘便是,府上的事情,你便不用插手了。” “是,金姨。”细蕊撇了撇嘴巴,微微低头,待金姨走得远了,她方抬起头来,然后朝姚善宝露出一个大大笑脸来。 细蕊朝着丁管家重重“呸”了一声,开心地拍手道:“叫你得意!哼,什么二老爷,老爷不在了,这个家就是大少爷的!”然后转头笑眯眯望着姚善宝,见姚善宝手上还握着一本书,她颇为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姑娘,您也识字吗?” 她原是觉得这姚姑娘气质不凡,但没想到,一个农女竟然也识字的,所以有些惊讶。 姚善宝确实识字,但这里的字跟二十一世纪的差别比较大,她看书大概是一边靠认一边靠猜的。现在手上拿着书,不过是做做样子的,听得细蕊这么一问,她顺手将书放到了一边。 “不识字的。”经过刚刚的事情,姚善宝还挺喜欢这细蕊的性子的,虽则行事不是非常稳重,但也还算比较灵活,姚善宝又细细打量了细蕊一番,顺手打了个哈欠,“原以为睡了一觉便不困了呢,没想到,这又困上了。细蕊,我再去睡一觉,你也去吧。” “是,姚姑娘。”细蕊朝着姚善宝轻轻俯身行礼,然后挑了下眼皮子,说道,“姑娘若是觉得累的话,放心睡,大少爷交代过了,府上再怎么闹,姑娘住的院子是断不能受打扰的。” 姚善宝点头,挤出一丝笑意:“好了,我知道了。” 细蕊见姚善宝似乎比之前更喜欢她,她心里也开心,飞着步子就往外间跑去了。柳府院子很大,姚善宝现在所住的卧室也很大,若不是特别大的动静,基本吵不到外面的人。 见细蕊出去了,姚善宝起身,将门反锁死了,然后抬眸看着房梁上挂着的人:“人都走了,你们还呆在上面做什么?下来吧。” 姜荣轻轻几个跳跃,便跳到了姚善宝跟前,然后有些局促,不知道需要怎么做,只呆呆立在姚善宝跟前,两人大眼瞪小眼。而许绍清呢?他可不敢学着姜荣那样子跳,只能双手紧紧抱住梁柱,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滑下来。 许绍清闻着屋子里好残留者些臭味,他嘿嘿笑着,用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哇塞,这个‘放屁丸’的威力可真够猛的,竟然还怎么臭!”说着便捏着了鼻子,声音娘里娘气的,一双眼睛栩栩生辉,一直盯着姚善宝看,“姚姑娘,我担心你被坏人欺负,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啊。你瞧,我肚子饿死了,还不都是因着你的缘故。” 话虽是对着姚善宝说的,但一双眼睛却是已经瞥到旁边桌子上的糕点跟一大壶茶水上。 姜荣则臭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地说:“卓大哥吩咐了,叫你跟我回衙门去。”他一张脸很冰冷,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仿若天生就不会笑一般,说话能说两个字他绝不说三个字。 许绍清朝着姜荣飞斜了好几眼,哼道:“你可拉倒吧!我才不信是卓大哥这么说的呢。要回去你自个儿回去,我可得等在这里,等天亮了就送姚姑娘回家去。我可忙着呢,不比你闲。”说着向姚善宝飞了朵桃花过来,姚善宝愣是装作没瞧见,没搭理他。 “这个给我吃!”许绍清口水早流了一汪,再等不得姚善宝同意了,顺手便抓起一块往嘴里塞,拼命咀嚼起来,“饿死我了,一晚上都在这柳府飞来跃去的,不知道消耗了我多少体力呢!” 飞?呵呵,姜荣心里冷哼,是爬吧。 许绍清很快吃完一块糕点,还想伸手往盘子里抓,糕点却被姚善宝拿走了。 许绍清嘟着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简直不敢相信:“姚姑娘,我保护了你一晚上,吃你一点糕点咋的了?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你又不吃,还不许我吃了?” 姚善宝将糕点盘子背到身后去,就是不给许绍清,见他一张粉白的俊脸气得煞红,姚善宝抿了下唇,笑说:“这糕点里面下了料,吃得多了人会昏昏欲睡,四肢乏力,总打不起精神来。许公子,你若是想要明天白天查案时一直打瞌睡的话,便就吃吧!”说着将糕点盘子递送到他跟前,笑眯眯奉上。 许绍清瞪圆了眼睛,看着漂亮可爱的各种糕点,吸了吸嘴角口水,却是再不敢吃一口。 他漂亮的桃花眼挑了挑,忽而朝着姚善宝飞瞪了好几眼,气呼呼道:“姚姑娘,你为了不让我吃,竟然往糕点里面下毒。哼,你这个女人心肠好生歹毒啊!” “你少胡说。”姚善宝将糕点重新放回桌子上,面上也敛去一半笑意,轻轻坐在桌子边,“这不是毒,只是一种吃了会叫人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的药而已,少服只会觉得睡不够,吃得多了,便会觉得浑身乏力,终日躺在床上起不来。真没想到,这柳公子为了将我留在府里,竟然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 姜荣一听跟案情有关,立即伸手拦住还要说话的许绍清,顺手捡起盘子里一块糕点,凑到鼻尖下闻了闻,姜荣皱眉道:“姚姑娘,这糕点跟普通糕点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为何这么说?” 姚善宝瞥了姜荣一眼:“我懂点医术,往日也在山上挖过草药,以前也看过各方面的医书,自然懂一点。只不过略知一二,不能确定,具体是不是我多想了,等明日方大夫来了你们去问他好了。” “哦。”姜荣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想都没想,抬手便一掌剁在许绍清后颈处,向姚善宝告了辞,就拖着许绍清走了。 见两人走了之后,姚善宝顺手打了个哈欠,又觉得有些困了。其实她也是昨晚吃了糕点后就觉得实在困得不行,这才想着去检查糕点的。她发现那盘子点心里面有少量细碎的粉末。 那粉末无色无味,又是珍珠白的,跟糕点一个颜色。若不是谨慎一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越想越觉得这里实在呆不下去,等天一亮,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姚善宝走到窗前,顺手打开窗户,让院子里面夹着海棠花香味的空气流动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放在窗沿上,只微微仰起脑袋,静静看着暗黑天空中那一朵朵如钻石般闪光发亮的星子。 西厢院院中一棵海棠树下,立着一抹修长挺直的身影,那人素袍着身,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中,远远望着趴在窗台边看星星看月亮的姚善宝,他似乎有些入迷了。 站立良久,直到东边微微露出了鱼肚白,他才转身离开。 姚善宝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后就再不会醒了,所以,后半夜都是没有睡的。 终于熬到了天亮,她站起身子来,伸了个很大的懒腰,左右扭转了脑袋,才将推门而出,便见外面候着一群丫鬟婆子。这些个丫鬟婆子,个个笑眯眯的,看着姚善宝双眼冒着亮光。 姚善宝吓了一跳,赶忙问:“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是做什么?” 细蕊拂开众人,莲步朝姚善宝走了过来,笑眯眯弯身道:“姑娘,您请梳洗,这些都是早上要伺候着您的丫鬟婆子。大少爷吩咐了,等您梳洗好了,就叫奴婢带您去园子里逛逛。姑娘,咱们柳府可是很美的。” 姚善宝觉得那柳相生简直是疯了,病得不轻,她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说道:“我梳洗不必这么麻烦的,细蕊,你让她们都下去吧。” 那些个丫鬟婆子不肯,其中一个婆子急了:“姚姑娘,我们府上的主子每日梳洗时都是这么多人伺候着的,我们可是大少爷亲自拨了过来伺候您的。您要是直接将我等打发了,若是叫大少爷知道,以为我们失职了呢。” 姚善宝没有理会这些下人,倒也不想这些下人为难,只皱眉道:“罢了,我自己跟你们大少爷说去吧。”转头看向细蕊,道:“你们家大少爷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他。” 细蕊见姚善宝好似真的生气了,赶紧偷偷挥手,示意那些个粗使丫鬟婆子们赶紧走,然后回话道:“姑娘,大爷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呢,您如果不喜欢这么些人跟着,不若奴婢带您去吧。”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都微微垂首立在不远处,见细蕊这般说了,其中一个小声道:“姚姑娘,呆会儿要是大爷问起了,您可别将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来啊。我家里刚刚添了个小孙子,又多一口人需要我老婆子养着呢,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我们一家子可都活不了。” 姚善宝也是底层人物,心里深知她们的不容易,也觉得,不必将对柳相生的不满转到这些人身上,便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自知该怎么说的。不过,我也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必对我战战兢兢的。” 细蕊给粗使丫鬟婆子们使眼色道:“都下去吧,厨房里的早饭该是做好了,你们端来。我先带着姑娘去找大爷,去吧。” “是,知道了。” 多谢陆丽妹纸给偶的2张票票,爱你么么哒3也谢谢支持正版的妹纸们,挨个嘴个! 这章依旧很肥,后面大概就日万更了,会坚持不断的,实在有事偶会请假!精彩都在后面呢,不要错过哦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断案高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断案高手 一众人退下后,细蕊朝着姚善宝眯眼笑,她一双眼睛倒是挺出彩,笑起来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 “姚姑娘,走,奴婢带您去大爷那里。”细蕊像是伺候金贵主子一般,小心翼翼扶着姚善宝,然后开始夸赞她,“姑娘,您这身衣裙可真好看,虽则有些旧了,但姑娘您腰肢纤细体态好,穿在您身上,可将那些什么仙子啊妃子啊,都给比下去了。” 姚善宝觉得好笑,倒不是她喜欢听奉承话,只是,这么些奉承人的话对着一个乡下野丫头说,怎么听着也觉得奇怪啊。但这细蕊嘴巴甜,人也和气得很,姚善宝倒是挺喜欢她的。 “细蕊,你在柳府,肯定人缘很好吧?”姚善宝拂开细蕊的手,示意她不必这般搀扶着自己,又说,“我看你的性子很活泼,定是招不少人喜欢。” 细蕊脸一下子红了,颇为羞涩道:“姑娘笑话奴婢了,奴婢只是柳府一个丫鬟,生得又不美貌,哪有男子会喜欢奴婢呢”轻轻叹了口气,眼前忽然浮现她家大少爷的脸来,然后颇为沮丧的重重叹息道,“虽则我出身不高,长得也不多好,可也不想随便配了个小厮。姑娘,不瞒您说,我啊,还是挺羡慕那些才子佳人的。这一生,也希望能找个如意郎君,相守一辈子。” 姚善宝笑看着她,见细蕊脸上染上一层粉色的红晕来,她低头浅笑道:“细蕊,你一定可以如愿的。” 细蕊紧步跟在姚善宝侧后方,她虽然需要给姚善宝带路,但却守着规矩,不敢逾越半分。 穿花拂柳,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一所院子。 “就在这里了,姑娘,这院子是我们大爷住的。大爷的书房在那边”她伸出手来遥遥指着一处,对姚善宝道,“姑娘您先外面等着,我去跟大爷通报一声,很快就来的。” 细蕊快步走了之后,姚善宝便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了起来。柳相生的院子十分清幽雅致,院子里也是种满各种海棠花,花瓣落了一地,随着清晨的微风飘动,煞时像是下起了花瓣雨一般,漂亮极了。 姚善宝刚刚一路走来,也特意观察了一番,柳府的建筑偏于宏伟,四处假山流水荷塘湖泊的,看起来十分阔气。但是那西厢院跟这柳相生住的院子,风格颇像,并不很张扬,是一种细腻的美。 “姚姑娘。”正在姚善宝失神之际,有人唤了她一声,姚善宝转头去看,正见柳相生站在长廊之下,正遥遥望着她。 这柳相生穿着一身月白广袖长袍,腰间系着蓝色玉带,玉带上佩戴了一块紫光流泻的玉佩。男子面若冠玉,身形修长,静静立在那里,飞舞的花瓣轻轻旋转着飘荡在他身边说实话,这柳相生面皮长得确实不错。 不过,天下男子长得好看得多了去了,面皮再好,也不代表什么。 姚善宝应了一声,轻步走到柳相生跟前,俯身行了一礼道:“柳公子,多谢公子昨晚的盛情款待,小女子感激不尽。细蕊跟那些丫鬟婆子们照顾得都很好,在柳府这一晚上,我想,该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奢华的一晚上了。” “既如此,姑娘何不多住几日?”柳相生举步走下长廊,立在姚善宝跟前,低垂着眸子看她,有些不舍道,“我瞧姑娘今日脸色不甚好,是不是认床的缘故?姑娘若是觉得西厢房住得不舒服,我便命细蕊再给你准备更好的。” “柳公子不必了,我来是向公子辞行的,今天得回涟水村去了。”姚善宝抬起头来,对上柳相生那双眸子,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柳公子,这身衣裳我会好好保管着的,等我回去换了自己的,便差人给公子送来。” 柳相生垂着眼眸,立于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攥住,沉默良久,也并没有过于挽留,只道:“既然姚姑娘这般坚持,那便安排府上的马车送姑娘回去吧。细蕊,你跟着马车一起送姚姑娘回涟水村,务必等姚姑娘回了家你再回来。” “是,奴婢知道。”细蕊面对柳相生的时候,是很规矩的,不像在姚善宝跟前那样有说有笑的,她背脊挺得笔直,低着头说,“大少爷,那奴婢现在就去准备马车,呆会儿过来叫姚姑娘。” 细蕊有时候还是很细心的,她看得出来自家主子有话跟姚善宝说,便特意腾出了时间来。 细蕊走后,柳相生手握成拳头,攥紧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可能是夜里着凉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近日来府上发生太多事情,他过于操心的缘故,这一咳便似乎有些止不住似的,随后咳得脸都红了。 姚善宝站在一树繁花下,静静瞧着这柳相生,见他一张俊秀的脸咳成了红色,她到底也不忍心,建议道:“柳公子,可以让府上丫鬟用冰糖炖梨,煮了水服下,几日就可以好了。” 柳相生抬眸看了姚善宝一眼,摆摆手,又兀自咳了一会儿方道:“姚姑娘,我不打紧的。”缓了一会儿,待调匀呼吸,他方道,“姚姑娘,若是不急着回去,便请随我走一趟吧,去给相州把把脉。我刚刚听紫菊白梅说,相州目前已经喝了方大夫开的药睡下,想来不会再像昨天那样伤害姑娘。” 虽然姚善宝想立即离开这里,但毕竟是打扰了人家一夜,想了想,点头同意道:“那我便跟随公子去一趟吧。” 柳相生步子走的不快,姚善宝便也放缓了步子,两人一前一后,往柳相州的院子走去。 刚刚跨入二门,里面便传来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儿,那味儿很冲,姚善宝微微蹙了眉头,倒也没说什么。 里面紫菊白梅一直伺候着,见柳相生跟姚善宝来了,立即请安道:“大少爷,姚姑娘,二少爷闹腾了一夜,刚刚才睡下。已经按照方大夫之前开的药方熬了药,刚刚也给二爷服下了。” 柳相生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头对姚善宝道:“姚姑娘,请给相州把把脉。” 姚善宝轻步走到柳相州床边,瞄了眼他的脸色,脸色还是如昨晚一样,是苍白的。离得近了,姚善宝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小伙子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可能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身子瞧起来羸弱的很,套着宽大的白色中衣,脸色没有二两肉。 旁边紫菊见姚善宝要给自家二爷把脉了,立即掀开被褥的一角,轻轻执起柳相州的手腕递给姚善宝。 姚善宝示意紫菊将柳相州的手轻轻放在床上便可,然后右手食指跟中指搭在柳相州脉搏上,眉心轻蹙一下,手抬了抬,又重新将手指轻轻按上去。柳相州的脉搏十分微弱,像是随时都会停止似的,姚善宝心里大惊。 “姚姑娘,可是相州他有什么不好?”柳相生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姚善宝的脸色,见她脸色大变,脱口而出,“可有性命之忧?” 这时候,外面却风尘仆仆走进来几个人,几人正是方无视等人。方无视身后跟着萧皓容与卓青文,再往后,还有一抹身影,那身影缩在人群中,姚善宝没有瞧得清楚。 见方无视来了,姚善宝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前辈,您坐这边来。” “我不坐。”方老头子斩钉截铁的说,他眼睛四处瞄,最后落在柳相生身上,“你二弟的病情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了,先天性的毛病,我根除不了。不过,我这徒儿能否根除得了,我就说不好了。”然后他嘴巴一咧,笑眯眯望向姚善宝,道,“我说怎生在那卓家等了你一天也没等到人影呢,原是臭丫头跑进城来了。哼,跑进城来也不告诉我老头子一声,害我白等了。” 姚善宝看向萧皓容,见萧皓容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她方知道这方大夫怕是不知道自己因着什么进城来的。 姚善宝咳了一声,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只道:“连前辈都不能根治的病,我一个丫头片子懂些什么。柳公子,我资历尚浅,怕是救不了柳二爷。既然方大夫也来了,我便就告辞了。” 柳相生很想挽留她,可所有的理由都已经用完了,这位姚姑娘就是不愿。如果真的想留她下来,便只能用非常手段了!非常手段?柳相生眉毛一挑,动了些许心思,但在触及到姚善宝那双干净纯澈的眼睛时,他又放弃了。 眼前这位女子,她跟往常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他不能用强的。 想要俘获她的心,还得靠时间、靠坚持,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自己做得好,她不会不感动的。 “既然如此,我便就不再强留姚姑娘了。也是,家里最近出了这样的大事,是晦气了些。”柳相生一脸的疲惫样,话说了一半停了一会儿方又道,“只是在下觉得,姚姑娘若是留在涟水村里,实在可惜了。” “谁说我爱徒会一直留在涟水村的?她既拜了我方无视为师,自然就会跟着我方无视去平安药堂学徒。”说着转眼看向姚善宝,嘴巴鼓着,“丫头,我老头子等了整整一天了,你别告诉我不肯跟我学徒去了。” 姚善宝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不过,她还没有采遍那赤霞山上的草药,还没有赚足银子,还不想就这么穷巴巴跑去打杂。再说,她还跟那姚老横头约好了呢,要跟县令买下山头来呢。 “前辈,能够拜你为师,我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我怎么会不肯呢?”姚善宝先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又说,“只是,那赤霞山上还有很多宝贝草药,我如果也立即跟了师傅进城,就不能给我们平安堂采够药材了。我是这样想的,前辈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做足了准备,到时候一定进城来。” 柳相生眼睛一亮,立即伸手抓住姚善宝手腕:“姚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见这个柳相生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住姚善宝的手腕,卓青文几步走过去,顺手拂开柳相生的手,转头对姚善宝说:“善宝,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去,叔叔婶子会着急。” 卓青文脸色不怎么好,他眉心轻轻蹙着,薄唇抿得很紧,似是在强行抑制着心中的那股怒气。 姚善宝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想与卓青文保持一定距离,她目光从卓青文脸色划过,最后落在萧皓容脸上:“姐夫,你们不是八月份便要进省城参加乡试去吗?这马上都六月份了,时间不多了,你们该是回书院认真念书才行啊。” 萧皓容知道姚善宝这是在刻意回避卓青文,便也没回话,只是看着卓青文脸色。卓青文从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脸色更冷了几分,他笔笔站直身子,扭头道:“既然死皮赖脸地跟来,何故见了人还躲在一边?堂堂男子汉,你便是个傻子,也该拿出男子汉的姿态来。” 这话一说,隐在人群中的那抹挺拔的身影才显现在姚善宝眼前。 张君深依旧穿着短打粗布衣裳,最粗鄙的布鞋,而现在,一双布鞋上沾了厚厚一层泥土。张君深昨天去姚家找姚善宝,没见到人,便一直蹲在姚家院子外边等,最后天黑了,姚善宝没等来,却等来了回家报信的萧皓容跟卓青文俩人。 大傻虽然脑子有些不好使,但是对于一些问题还是有判断力的,一听说善宝被衙门里的捕快带走了,立即跳着就跑进去,说要找善宝。自打知道这大傻子夺了他的小可怜虫后,卓青文就特别不待见这傻子,更别说要带他一起进城了。 再说,马车里坐三个大男人已经够呛的了,哪还能再带上这人高马大的大傻子?就连萧皓容也不同意。 方无视跟着萧皓容卓青文坐着马车进城了,大傻子心里着急,但若是赶着牛车的话,根本追不上他一直跟在马车后面,靠着一双腿跑了几十里山路,一步不落地跟在马车后面。 后来进了城,萧皓容才发现,原来马车后面一直跟着一根小尾巴。 姚善宝见到大傻子,心情一下明媚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我没事的,你不必担心。” 大傻子原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见善宝并没有生气,他彻底放心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进城,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城里人,有些畏惧,一双深邃漆黑又干净纯澈的眼睛左右瞟了瞟,最后选择靠在姚善宝身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道:“善宝,我们回家吧。” 姚善宝拍了拍他的手臂,给了他一个最为灿烂的微笑,示意他不要害怕。 “前辈,那我先回村里去了,等到时候进城时,一定给您带来最好的药材。”姚善宝眯眼呵呵一笑,笑完顺便开始谈条件,“只不过,前辈,您答应我的事情也一定得办到,君深的性命,可就握在你的手里了。” 方无视眯了眯眼,又不停咂嘴,最后挥手道:“算了算了,我便不强迫于你了,你先叫我一声师父吧,我也算是收了你这个徒儿。待你想回平安堂的时候便回来,丫头,咱可说好了,到时候你要给我做饭吃。” “一定的。”姚善宝拍胸脯保证,“到时候一定天天给师父做饭吃。”说完又朝着柳相生告别,今天她心情好,也向着柳相生笑道,“柳公子,不必麻烦府上准备的马车送我们回去了。我本来进城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你若是再大张旗鼓地送我回去,到时候指不定得惹来多少村民围观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此告别,我们后会有期吧。” 柳相生挑眉看了张君深一眼,他自然认得出来,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便是那天松花镇上一直伴在姚善宝身边的男子。他心里觉得好生奇怪,这姚姑娘,看不上自己、瞧不上卓捕快的弟弟,却偏偏瞧中了这脑子有些不太正常的村夫? “便也罢了。”柳相生不再坚持,只道,“姚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姚善宝点头微笑,又看萧皓容:“姐夫,我跟君深回涟水村了,你和卓三哥如果没什么事,就别回去了,耽误念书。你也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大姐的,等你乡试考中了,便再回来接我大姐吧。或者,等我进城到平安堂学徒时,我带着大姐一起来。” 萧皓容倒是没什么意见,他昨晚已经跟自己娘子都说好了,君宝贤惠懂事,她并不觉得委屈。再说了,萧皓容很明白自己母亲大嫂还有小妹的为人,她们三儿怎么着都会变着法子欺负君宝的。 君宝如果现在回萧家,自己又得留在书院念书,怕是会顾虑不周。 还好这个小姨妹现在是个能主事的,有她在,他倒是放心得很。 自己想好了,萧皓容便说:“那我便不回涟水村了,书院里的功课也落下许多,今日便回书院。”说着伸手捣了捣一旁的卓青文,问道,“你怎么说?”见卓青文脸色很不好,他道,“不管怎样,前途重要,现在不是分心其它事情的时候。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为了一点小小挫折就灰头土脸的?” 卓青文目光在他脸上淡淡扫过,动了动唇,只道:“事情不是落在你身上,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完大步一跨,便往外面走去。 见卓青文走了,姚善宝也拉着大傻子往外走。 柳相生对方大夫道:“是这样的,家父家母遭遇不测,相州他受不得打击,昨晚病情似乎重了些。哦,我也已经按照您之前开的方子,让丫鬟们熬药给他服下,只是怕相州醒来后还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方无视坐到床边去,伸出手来给柳相州把脉,然后摇了摇头:“已经无事了,你记住,千万别让他再动怒。他这样的身体,再受不得半分刺激。”说着站起身来,一双眸子在柳相生身上瞟来瞟去,突然问,“你也喜欢我徒儿?” 柳相生被问得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他微微笑了笑,道:“姚姑娘人不错,心也好,想必喜欢她的人多得是。” 其实方老大夫才不管爱徒往后跟了谁呢,总之,最好别跟了这柳相生。柳家家大业大,要是嫁到柳家,徒儿便是少奶奶了,到时候,他哪还能吃到那么好吃的菜? 方无视肃着脸,背着手,大跨步往外面走去。 刚出了屋子门,方无视脚下跟装了滑轮一般,溜一下就赶紧往外跑。直到出了二门,他才停住脚步,然后弯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气。 那屋里的药味儿实在太重了,闻得多了冲脑儿。歇了会儿后,他方又加快脚步,直到走到柳府院子门口时,才追上众人。 柳府院子门口,姚善宝跟萧皓容和卓青文道别,并再次向萧皓容保证:“姐夫放心学习考试吧,我在家会好好照顾我大姐的。等着姐夫蟾宫折桂,也好叫我大姐弄个一品夫人当当。” 萧皓容跟打了鸡血一样,连连点头道:“为了君宝,也为了我萧家,拼了命也要考中的。” 姚善宝这才又转头看卓青文,笑道:“卓三哥,那我也等你好消息。” 卓青文这次回来,被打击得不清,也不想多说话,深深望了姚善宝一眼,抬腿便往门外去。 门外突然来了许多人,为首的一个大概四十上下的年岁,看起来很瘦的样子,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懒散浑浊没有一点光彩。后面跟着鲁县令,还有衙门里几分官差。 府里有小厮突然大喊一声:“二老爷!”然后蹦蹦跳跳往里院跑去,喊道,“大少爷,二老爷回来了。” 柳二老爷清了清嗓子,转头对鲁县令道:“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得了消息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没想到,却还是迟了一步。”边说边哽咽起来,几滴浑浊的泪滴在脸上,“可谁知道,竟然还是迟了一步,大哥他他竟然为奸人害了,真是心痛啊!” 鲁县令耷拉着肥肥的脑袋瓜子,立即说:“柳二老爷节哀,我们衙门对这起案件重视得很,上面也下发了文件,说是必要抓出元凶来。”他肥肥的脑袋上一觉沁出汗来,“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破案。” “没有头绪?”柳二老爷一脸疑惑的样子,“不是说,我大哥身边的丫鬟秀莲已经提供了线索吗?丫鬟秀莲夜间起夜,可是亲眼瞧见一个可疑女子随意进出我柳府的,怎么,那女子没抓起来?” 鲁县令朝姚善宝这边看了一眼,嘴巴努了努:“丫鬟秀莲瞧见的,就是站在那边的那位姑娘,不过,后来公堂上那秀莲又说,许是自己瞧错了。府上大少爷也称,自己与这位姑娘不过一面之交。” 柳二老爷顺着鲁县令嘴巴努的方向看去,待看清姚善宝面容时,他微微愣了一下。他看得出来,这女子跟一个人长得十分相像。 柳二老爷目光落在姚善宝身上,内心剧震,连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他不相信,一点不相信,不相信她会回来,根本不相信她没死。不过再定睛一看,眼前这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年岁上差得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是的。 或许,这世上真有容貌如此相似之人呢?还是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的好。 调整好心态之后,柳二老爷看姚善宝的眼神,这才恢复正常。 他一双又小又干涸浑浊的眼睛细细打量姚善宝,看了她半饷,越看越觉得像,便就越看越害怕,最后沉住气脸色一变,怒道:“鲁县令,既然我大哥身边的丫鬟秀莲已经招供,何故还放任这真凶如此逍遥法外?还不快抓起来,也好给我兄嫂一个公道。” “二叔有所不知,那丫鬟秀莲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为了给自己脱罪,前后已经改了数次口供了。她的话,还有谁敢信?”柳相生一身广袖月白长袍,一路穿花拂柳,稳步朝着众人走来,最后在姚善宝身边站立一会儿望了她一眼,抿了下唇,这才又看向柳二老爷,“二叔,您大老远从扬州回安平县,舟车劳顿,一路上也够累的。侄儿已经为您备好房间跟沐浴汤水,还请二叔先进房休息片刻。” 姚善宝一直没有说话,只站在一旁静静瞧着,她总觉得这柳府怪怪的。还有,这柳相生虽然是对自己叔父表现得一副恭敬的样子,其实言里行间,并不是真的对他尊敬,倒是有些想要掌控他的意思。 “相生,你可别糊弄二叔!”柳二老爷虎着一张脸,因为生气的缘故,嘴边的山羊胡一抖一抖的,“我问你,既然眼前这位姑娘不是杀害兄嫂的凶手,那凶手在哪儿?大哥才则半百之年,身体一向健朗,不可能是病故。大哥若不是为奸人所害,大嫂也不会殉情,而相州,也不会病得更为严重!” 言外之意就是,所有对你柳相生不利、可以跟你分家产的人都死的死,病重的病重,那么最后整个柳家财产便是由你柳相生一人继承了。其实,这才是他柳二老爷匆匆现身的真正目的,他是来抢大房家产的。 面对柳二老爷的咄咄逼人,柳相生倒是能够从容应对,他狭长的眼睛一眯,气势立即就来了,然后说道:“二叔只今早才匆匆赶得回来,又是如何知晓母亲去世以及相州病情的呢?莫不是这柳府有人一直暗地里跟二叔您通风报信?”柳相生说完话,眼尾有意无意扫了眼站在一边的丁守财丁管家。 呵,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昨儿晚上刚刚闹得府上鸡飞狗跳,不过就是占着有二老爷撑腰!可他别忘了,早在数年前,大房跟二房就分了家,这柳二老爷也已经定居在了扬州,数年来,两府间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丁守财见柳相生目光朝他扫了过来,他赶紧低下了头,有些心虚,他不敢看柳相生。 以前二老爷还住在安平县这大宅子里的时候,二老爷做假账,从中谋取了不少银两。他丁守财因为得知了这样的秘密,便就去威胁二老爷,柳二老爷就拿他当做一条狗,随便给他点银子喂喂他,他便就不会叫了。 所以,丁守财从柳二老爷那里得了好处,心便一直是向着二老爷的。 后来二老爷做假账的事情还是被老爷发现了,老爷气得不行,扬言要分家,往后各过各的。柳二老爷没什么本事,虽然分得了扬州的几家铺子,但因为用人不当自己又管理不利,早早开始便亏大于盈了。 偏生他又嗜酒好赌,还常常出入烟花之地,自己早欠了一屁股债。扬州的家产房产早被他变卖了,这些年,他一直靠着点薄弱的积蓄讨生活。 现在可好了,大哥死了,这大房的家产,怎么说也会有自己一份吧? 一想到这里,柳二老爷心情大好,可脸上却十分哀痛:“相生,你是不知道,自打收到了大哥的死讯,我这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一路快马加鞭便从扬州往祁州赶。可谁知”他伸手抹了把浑浊的老泪,顿了一会儿,方又道,“谁知这前脚才进祁州城,后脚便得到了大嫂也去世的消息。我的这个心,可真是痛啊!”边说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捶胸一边干嚎,“大哥大嫂,做弟弟的回来迟了,竟然连你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为你们捉出真凶来。” 旁边鲁县令耷拉着肥肥的脑袋,一直站在一边不吭声,他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够抓到真凶! 倒是金豹金捕头安慰道:“二老爷请节哀,柳府先后出了这样两件大事,这实属是在挑战我们官府的威严。二老爷放心,鲁老爷一定会捉出真凶来,会还柳府上下一个公道的。” 柳二老爷这才停住哀嚎,伸手擦了把老泪,淡淡道:“如此便好。鲁县令,如今可是只有大哥身边的丫鬟秀莲那一条线索?既如此,你们扣押了秀莲,却为何不扣押这位姑娘?”他削瘦的肩膀挺了挺,伸手一指,便指向了姚善宝。 姚善宝笑意盈盈,回道:“我既没有杀人,又没有放火,何故要抓我?柳二老爷,既然连鲁县令都将我无罪释放了,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要鲁县令捉了我进牢里,您就这么想立即找一只替罪羔羊吗?” “你!”柳二老爷一下子慌乱了,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姚善宝,嘴唇上下打颤道,“你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本老爷不过是在帮助鲁县令办案,什么羔羊不羔羊的!”又转头盯向柳相生,气呼呼的,“相生,你是不是不欢迎二叔回家?何故纵容一个丫头片子对我出言不逊?你若是不欢迎,我这便就回扬州去!我收拾收拾东西回扬州!” 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柳相生根本没有什么闲情雅致跟这样一个癞皮狗耗时间,他只道:“二叔是回来给家父家母吊唁的,侄儿岂有不欢迎之礼?侄儿已经说了,二叔住的房间已经打扫收拾妥当,二叔请先去歇息。” “这还差不多!”柳二老爷恨恨地甩了下袖子,狠狠剜了姚善宝一眼,这才大步而去。 柳二老爷离开之后,柳相生颇为歉意地朝姚善宝等人做了一礼道:“实在对不住了,叫大家见了笑话。姚姑娘,细蕊送姑娘回家去的马车已经备好,姑娘若是怕叫涟水村的人瞧见不好,我便让细蕊只将姑娘送到村子门口,不叫她进去。姑娘身上并没有银两,从这里回村子,怎么说也得走几十里山路,我怕姑娘受不住这样的艰辛。” 张君深一双乌亮漆黑的眼睛一直落在姚善宝身上,除了自己之外,他不想任何其他人再对善宝好。听得柳相生如此说,张君深立即挺直腰板道:“没关系,不会叫善宝累着,我会一路背着她回家去。” 姚善宝悄悄拍了下大傻子的健硕有力的手臂,然后抬眸朝他送了一个笑,回头又对柳相生说:“柳公子,多谢美意,不过真的不必了。” 萧皓容见卓青文面上青筋暴露,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立即拍了下他的后背,说道:“青文,我想张君深有那个脚力追着我们马车一路跑了几十里路,想必是会保护好善宝的。你便放心吧,目前还是念书要紧,既然这里已经无事,我们便回书院吧。” 连推了卓青文好一会儿,才将卓青文推动,然后萧皓容道:“小妹,姐夫便先走了,你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姐夫放心吧,我自己知道的。”她朝着萧皓容跟卓青文回以甜蜜一笑,随即露出一口细密洁白的牙齿来,“我相信君深,他一定有这个能力保护我。” 张君深立即点头:“会的,一定会保护好善宝。” 卓青文再瞧不得这二人暧昧的姿态,随手甩了下袖袍,嘴里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而去。 他这算是彻底死心了吧?姚善宝如释负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来。她觉得卓青文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所以并不想伤害他。其实她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自己告诉卓青文真相的话,他的心痛会比现在少点吗? 告诉他真正的姚善宝已经死了,是不是真的比他眼睁睁看着姚善宝变心的要好呢?她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她怕说出事情真相,但同时也觉得,告诉卓青文真相,对他是件更为残忍的事情。 这样想着,姚善宝又沉沉叹了口气,心里并不怎么好受。同时也想,若是卓青文以后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会帮! “姚姑娘何故如此叹息?”柳相生倒是还没死心,他自认为自己条件优越,自认为迟早会打动眼前这个女子,他根本一点不好看姚善宝会跟这个傻子走到一起。 姚善宝摇了摇头,道:“没事。”轻轻挽起大傻子健硕有力的手臂,她朝着大傻子露出个浅浅笑意来,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道,“走,君深,我们回家。等回了家,我给你把把脉,看你的身体好全了没有。” 两人腿还没有跨出柳府,外面卓云带着许绍清、姜荣等人来了。 三人都穿着捕快穿的衣裳,腰间别着一柄官刀,气势很足的样子。 卓云见姚善宝要走,立即拦住她道:“三妹且先别回去,案情有变化,那柳夫人并非殉情自杀,而是他杀。呆会儿需要三妹再上一次公堂,跟那秀莲再对峙一次。” “卓二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姚善宝颇为疑惑,瞧这卓云的样子,好似是案情有重大发展了?难道是真凶抓出来了?再次上公堂她倒是不害怕的,她心胸坦荡得很,“行,二哥,我便留下来,配合你。” 卓云朝姚善宝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附耳在鲁县令耳边说了几句,鲁县令脸色一变:“可是真的?” “属下昨天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夜探柳府,查询了第一案发现场跟柳夫人的房间,后来回去又仔细想了想,这才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他是轻声对鲁县令说的,说完转头看向柳相生,“柳公子,不知可否让在下再去佛堂查探一翻?” 柳相生没有拒绝,点头道:“卓捕快请随我来。” 姚善宝既然现在也走不了,便也拉着大傻子一起,跟着去柳家佛堂里。 柳家佛堂是柳夫人死的第一案发现场,现场除了昨晚卓云等三人来查探过,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进来过。因此,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那根不粗不细的绳子还放在蒲团旁边,那汪水迹也还没有干透。 一时之间,柳家佛堂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大家听说夫人可能不是殉情自杀,都一窝蜂跑来围观。 卓云蹲在地上,四周左右瞧了瞧,最后抬眸望了望屋顶上的房梁。这是一间佛堂,房梁有些高,卓云给姜荣使了个眼色,姜荣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纵身一跃,便跳到房梁上。 妹纸们,求票票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柳大奶奶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柳大奶奶 姜荣有这般好的身手,引来柳府上下一阵喝彩声,细蕊也站在人堆里,见这个姜荣不但人长得英俊,连身手也是这般了得的,她不禁睁圆了双眼。旁边许绍清瞧见了,哼唧哼唧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房梁这么矮,跳上去有啥子稀奇的!”说着凑近细蕊,一双桃花眼里立即抛了一朵桃花来,“这位姐姐,我可是也很厉害的,你房梁太矮了,我都不稀得跳。你是不知道,我要是跳的话,我能往你们柳府的屋顶上跳。”说着用手肘捣了捣卓云手臂,一个眼神抛过去,“卓大哥,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卓云没空理会他,只微微仰头问蹲在房梁上左右细细检查的姜荣,扬声道:“姜荣,可有所发现?” 姜荣蹲在房梁上,房梁上的红漆是新刷的,但却留了两道似是绳子勒过的印子。绳印不深,但却是很明显,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轻轻去碰触,蹲在高的地方,再低头往下看,绳印所对着的地方正是柳夫人平日念佛打坐的地方。 查询到线索,姜荣立即跳了下去,站在众人跟前,他对卓云点头道:“卓大哥,正如你昨晚所推断那样。房梁上有两道绳子勒过的印子,绳印正对着柳夫人念佛打坐的位置。” 卓云面上这才稍微轻松一点,然后又转身往外面走去,一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一窝蜂似的跟着走。总之,他们知道,这衙门里来的捕快肯定查老爷夫人的案子的。 如果夫人不是自杀,那便就是有人行凶的,行凶人是谁?说不定府里个个都有嫌疑。想到这里,一个个看热闹的心淡了,都替自己紧张起来。 卓云大跨步来到卓夫人的房间,刚准备推门而入,紫菊上前一步拦住道:“卓捕快,这是我们家夫人的房间,您怎可尚自闯入?” 卓云抱拳表示歉意,但嘴上却说:“得罪了。”伸手拂开拦住他的紫菊,兀自进入柳夫人房间,径直走往书桌方向,看了看书桌上摆放着的笔墨纸砚,问道,“你们家夫人一直是左撇子吗?” 紫菊战战兢兢地过来回话:“不是的,夫人不是左撇子,只是前两天不知怎么的,夫人突然划伤了右手手掌心,这才换成用左手写字的。”她走过去,翻开柳夫人之前抄写的佛经跟近几日抄写的佛经,对比着给卓云看,“您瞧,这字都是不一样的。” 卓云一听,便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推算,他抬眸看了柳家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是一脸茫然,便低声道:“走,去柳家灵堂看看。姜荣,你再去衙门一趟,将齐叔请过来。” “是。”姜荣朝着卓云抱一拳,手握在佩刀上,转身挤开众人便跑着走了。 许绍清却凑过脸来问:“卓大哥,那我呢?你有什么可以吩咐我做的?” “你闭嘴就行。”卓云毫不客气地说。他还在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许绍清这个臭小子不听他的话,竟然差点闹得柳府人都知道他们衙门捕快深夜探访柳宅之事。 若不是当时得姚善宝所救,那柳府管家丁守财便要抓到他们了,哪还能如现在这般轻松查案? 许绍清也深知自己昨晚因为任性差点做错事情,便低了头,倒退几步,慢慢缩到人群中去。 卓云看向柳相生,恰巧柳相生也朝他望了过来,柳相生一脸的不解。 “卓捕快,家父家母已安放至灵堂,明日便要入土为安的,还请卓捕快不要打搅他们的好。”柳相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相当云淡风轻,他挺直背脊,如仙鹤般傲立于人群当中,“请卓捕快也考虑下家人的感受,死者为大。” 卓云倒并不这么认为,只道:“柳夫人并非自杀,而是有人利用及其残忍的手段将其杀害,然后做成是自杀的样子。柳公子,你若是孝顺,便就不要阻拦。若是耽误查案,便是叫凶手逍遥法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作为一个捕快,职责便是查出真相!” “这”柳相生倒有些犹豫起来,想了想便说,“不瞒卓捕快您说,我家二叔刚刚从扬州回来了,父母死后,他便是家里长辈。我说话不算数的,得二叔他老人家拍板才行。” “相生,怕是你自己心里面有鬼,不想让衙门里的捕快去查看,便就将责任推到我头上来的。”柳二老爷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褐色锦袍罩在他瘦削的身子上,不但没显得多贵气反而有些滑稽,他几步便走到众人跟前来,对着鲁县令道,“鲁大人,自然是抓出真凶重要,我想兄嫂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的。你们便请到灵堂来吧。” 柳府一众人又跟随卓云往灵堂而去,卓云看着灵堂里两府棺材,先是在棺材前方跪着拜了一拜,嘴里念叨说:“柳老爷,柳夫人,在下得罪了。”站起身子后,方又对许绍清道,“绍清,你过来开棺。” 许绍清见卓云向他看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没有好事儿,你看你看吧,果然!哼,果然在卓大哥心里姜荣那个臭小子更受重视一些,否则,怎么那些威风的差事都叫姜荣去做,这些晦气的活才记得自己。 总之,许绍清是一千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但没办法,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得不听话。 “是。”许绍清耷拉着脑袋,几步走到棺材前,他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盯着两副棺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出手来,用足力气去将棺材推开。 先推开的是柳夫人的棺木,许绍清将棺材推开后,外面走进来两个柳府家丁。柳府家丁是授意于柳相生的,两人过来帮着许绍清一起将柳夫人的尸体抬安放在一边的平板上。 柳夫人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着打扮十分贵气,头上朱钗碧簪一样不少,面上也敷了粉抹了腮红。卓云站在柳夫人尸体跟前,又是弯身行了一礼表示歉意,然后去执起她的右手来看。 柳夫人的右手掌心有一道又深又粗的血痕,特别狰狞,按照这种伤势来看的话,柳府丫鬟紫菊并没有说谎。这柳夫人伤了右手,所以近日来抄写的佛经都是用左手代替的。 卓云静静垂眸,低头细细思忖着,昨天齐叔验尸时说过,导致这柳夫人毙命的,就是左胸口处这一刀。而如果柳夫人是自杀,只能左手握刀,柳夫人本来不是左撇子便就不是惯用左手做事的,左手必然没有那么多力气,所以,这一刀只有刺在右边胸口处才有力。 而柳夫人,偏偏是左右握刀刺入自己左边胸口,还是一刀毙命。这样既不顺手,力道也对不上。 卓云正想着,外面衙门里的仵作齐叔来了。 齐叔在听到姜荣说卓云查出可能柳夫人不是自杀时,他就立即跟着往柳府这边赶来了。其实他昨晚回去又细细想了想,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没有想得痛,便就作罢。 今儿听说卓云查出来了,他自然要跟着过来看看。齐叔站在一边,问卓云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卓云点头道:“齐叔,您昨天验尸,确定这柳夫人毙命一刀就是胸口这一刀吗?她身上还有没有其它伤口?” 齐叔摇头道:“柳夫人便就只有左胸心口处这一处刀伤,如果是自杀,柳夫人便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因为这一刀落得十分凶狠,乃一刀毙命。若是为他人所害,便就是故意谋杀,此人心狠手辣,早就存好心想要置柳夫人于死地。” 卓云点头道:“我明白了。”又扬声看向柳相生,问道,“柳公子,不知贵府可有藏冰室?” 柳相生微微一愣,随即给金姨使个眼色,金姨看了柳相生的眼色,便下去了。柳相生这才回卓云的话,道:“府上有藏冰室,是为夏天热的时候,提供散热冰块的地方。怎么?卓捕快认为家母的死跟藏冰室的冰块有关?在下已经叫金姨去查探一番了。” 卓云点头道:“正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凶手正是利用藏冰室里的冰块,将冰块用绳子系到房梁上,再将锋利的匕首挤在两块冰块中间。凶手算准了时间,知道柳夫人昨天下午会进佛堂念佛,也算准了冰块融化的时候,待冰块融化时,刚好匕首可以插进柳夫人胸口处。” 卓云一番分析下来,柳府上下个个惶恐不已,都暗自私语说,夫人平日待人甚为宽厚,有谁敢杀夫人?凶手可真是散尽天良!不得好死! 卓云继续道:“柳夫人左胸口处有伤,昨天齐叔也说了,这胸口处的伤口乃是致命的。柳夫人右手受了刀伤,若是自杀,必然需要用左手,而对于一个不常用左手做事的人来说,手上是没有什么力气的。更何况,柳夫人若是用左手握刀自杀,必然是插入右胸口处才顺手,何故要拐着手行不便呢?” 柳相生脸色大变,沉着声音道:“真是胆大包天!到底是谁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胆敢杀害夫人!”提了提袖子,锐利的眸光扫过柳府众人,最后落在卓云脸上,“卓捕快,那依您所查,这凶手必是府上之人?如若不是母亲身边惯用之人,不可能如此熟悉母亲的生活习性。” 紫菊白梅闻言,立即脸色大变,哭着跪了下来辩解道:“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夫人待奴婢这么好,奴婢怎可杀人夫人呢?”紫菊哭得最凶,跪趴着过去便扯了扯柳相生素色袍角道,“大少爷,您可不能冤枉了奴婢啊。夫人出事的时候,奴婢跟众人都在佛堂外面守候着,夫人出事前,奴婢也有都是跟府上众姐妹在一起的,不信您问细蕊。” 细蕊走了过来,点头说:“大爷,紫菊说的是真的,不会是她跟白梅的。夫人出事前,紫菊白梅一直都有跟奴婢在一起,我们还担忧着夫人会吃不下饭呢。可谁知道,夫人昨儿个一口饭没吃,便就去了。”边说边抽出帕子,抹起眼泪来。 卓云道:“不可能是府上一个普通的丫鬟,那些冰块想要从藏冰室搬到这佛堂来,至少是一个壮年男子才能有这样的力气。比如说像丁管家这样的壮汉。”说完锋利的眼神扫向一旁站着的丁守财。 丁守财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立即凶道:“你他妈放屁!卓云,不要信口雌黄,我没有杀害夫人!” 卓云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笑了笑道:“丁管家真经不起玩笑,不过是拿你的身材打个比方而已,何故如此大动肝火?伤了自己身子,可是不值得的。” 丁守财有意无意地往柳二老爷处望了一眼,这柳二老爷就跟一尊佛一样,目不斜视,就是不接丁守财的眼神。因为他正在酝酿,打算从他那双又小又干涸的眼睛里挤出几滴浑浊的老泪来。 柳相生比较关心凶手是谁,没再管其他,只问卓云道:“既然卓捕快已经认定家母是遭奸人所害,那么,可有线索查出真凶来?”边说边咬牙切齿道,“想想真真可气得紧,家母如此菩萨心肠,竟然却落得个为人陷害的下场。”转身朝卓云抱了一拳,又对鲁县令道,“鲁大人,若是衙门里头能够抓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在下愿意拿出柳家一半家产来,给县里修路修码头。” “此话当真?”鲁县令听得柳相生这般说,仿佛已经将凶手捉到了一般,两眼冒着星光道,“惩奸除恶乃是本官的职责,胆大包天的杀人狂魔,竟然敢在我安平县内行凶,叫本官给抓到了,非得大卸八块不可!” 卓云压低声音道:“大人,请注意现在的场合,不要随便乱说话。” 鲁县令咳了两声,退后一步,又将舞台交给他的得力助手卓云。 卓云道:“柳公子放心,就算公子不给县里捐钱,找出真凶也是我卓某职责所在。” 鲁县令立即跳脚,伸出手指着卓云,失望道:“本官怎么就用了你这样笨的人当捕快呢!人家柳大少爷都说了,抓出凶手给县里捐银子,你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哼!” 柳相生眉心锁得很紧,面上还是那副愤怒的表情,他冷冷看了鲁县令几眼,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外面金姨走了进来,朝着柳相生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少爷,冰室里的冰的确少了两大块。并且,我还在冰室里发现了这个。”说着,她便从袖口里摸出一块紫色玉佩来,金姨手上这块玉佩,跟柳相生腰间别着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玉佩只有柳家人才有资格佩戴,既然柳相生有,那么柳二老爷跟柳相州肯定也有。这样一说,这进冰室盗冰杀人的凶手不是柳二老爷,便就是柳二少爷了? 柳相生根本不信是自己那瘦骨嶙峋的弟弟,再说,弟弟敬爱母亲、母亲疼爱弟弟,两人关系好得很,根本不可能。 这样想着,柳相生便一把攥住柳二老爷的手腕,狠道:“二叔,没想到你至今日还记着家父的仇,你便说说,是不是觉得杀了家父家母,你便可回来分家产了?哼,你妄想!” 柳二老爷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水,他本来就瘦,此时一张脸急得煞白。 “你少胡说!你怎生说这玉佩是我的?”说着便从自个身上也掏出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来,“瞧,我的在这里呢!这爱谁谁的!” 姚善宝一直作为局外人,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她真真觉得这柳家的水可真够浑浊的。 里面正吵闹着,外面却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小丫鬟疾步匆匆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金姨,二少爷刚刚醒了。二爷醒了之后,不听话不吃药,又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让他砸吧!”柳相生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闭了闭眼,伸手扶了下额头,睁开眼睛方又问一直站在旁边的方无视,“方大夫,相州这样,可会有大碍?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相州不动脾气是不可能的。只是,若是一直喂他吃药,都说凡药三分毒,我怕会对他身体不利。” 方无视方老头子耸了耸肩,有些无助道:“那我老头子也没有办法了。” 柳二老爷见这大侄儿柳相生突然岔开了话题,他从鼻孔深处冷冷哼了一哼道:“相生,鲁县令跟卓捕快还都在这里,你话题扯得可别太远。既然卓捕快已经说了,那盗冰之人便是杀死大嫂的凶手,现在便该是去查查谁是盗冰人的时候。怎么,难道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二叔这说的什么话?只是,难道二叔觉得,依着相州那身体能扛得动冰块?”柳相生微微眯眼,瞳孔深处闪动着一团小火苗,向着柳二老爷走近一步,逼问道,“还是说,一向心地纯良的相州突然有一天会变得丧心病狂六亲不认起来?二叔,相州既不会偷窃,更不会杀人!我相信他!” 说到那“偷窃”二字,柳二老爷脸突然胀得通红,一副心虚的样子,急得脚直跳,却也没有底气回驳。当初他做假账,是被自己大哥发现的,大哥虽然跟他分了家,将他赶回扬州去了,但是好歹顾及着他几分颜面,并没有叫太多人知道此事。 现在旧事重提,柳二老爷觉得,柳相生这个臭小子,肯定会阻碍自己好事! 柳相生一直在观察柳二老爷神色,目光看似轻,落在柳二老爷脸上时确如刀子一般狠戾! “鲁大人,在下不相信自己的弟弟相州会杀人。”他言简意赅,意思简单明了,未有多言,却是表明立场态度。 鲁县令咳了一声,转头偷偷瞄了一眼卓云,卓云朝鲁县令点了点头,方抱拳对柳相生道:“这事且先不急,柳公子,请随我再去衙门一趟。既然柳公子称柳老爷去世那晚并没有见过姚姑娘,而姚姑娘也有不在场的证据。那么,便是那秀莲在说谎。” 柳相生倒是没有问题,吩咐金姨道:“金姨,你去照看相州吧,我跟官府几位官爷去公堂。” 金姨面上几分难色,望了望柳相生,犹豫着想说什么,似乎又不敢开口,最后叹息一声道:“大少爷,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说着便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犹豫道,“大少爷,那秀莲许是没有说谎,不若叫紫菊跟白梅去照看二少爷,我也跟着官爷走一趟公堂。” 柳相生不明白,紧蹙着眉心问道:“金姨,你在说什么?秀莲没有说谎,那便是说,父亲出事那晚上,你也见过姚姑娘?”说着轻笑一声,直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见到的绝对不可能是姚姑娘。金姨,府上已经够乱的了,家里也缺不了你,你就别跟着去了。” 谁知,金姨竟然摇头,凄然道:“大少爷,我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今日如果再不说出来,我想我一辈子也过得不安生。你便叫紫菊白梅伺候二爷去吧,我跟着鲁大人去衙门,或许我说的秘密,对老爷的案子有重大推进作用。” 柳相生还再坚持,他不相信那丫鬟秀莲见到的人是姚善宝,也不想将姚善宝牵涉到自己家中的事情中来。他打第一眼见到姚善宝,便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种感觉,似乎已经超乎男女关系,是一种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守护、好好疼爱的珍惜感。 但他不想强行占有,他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去一点一点感化姚善宝。所以,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人或者事,他都不会答应。哪怕这个人是从小一直将他带到大的金姨,也不行。 “不行。”柳相生一口回绝,依旧坚持道,“我说了不可能是姚姑娘,便就不会是她。金姨,你无须再说,去照顾二弟吧。” 柳二老爷站在一边,一直用眼睛瞟着金姨,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般美貌,他喉结滚动了下,然后讪讪道:“相生,这金牡丹虽说是咱们柳府的奶娘,可也是打小将你喂养长大的,算得上是你的半个母亲,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反抗回嘴了?哼,果然是一只白眼狼!” 姚善宝原是打算一直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做个局外人的,可现在话题既然扯到了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应该表明态度。 姚善宝走出来一步,微微眯眼笑着说:“柳公子,既然金姨说那秀莲没有说谎,便就是说那晚的确是看到我了?便就叫金姨去衙门,我们一起对簿公堂。这样的话,一来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证明自己清白,二来,对贵府两宗谋杀案件也有帮助。柳公子又何乐而不为?” 柳相生转头看着姚善宝,还是有些不情不愿,问道:“姚姑娘就不怕无辜获罪?” 姚善宝觉得好笑,嗤笑一声道:“涟水村离柳府少说也有几十里路,我一个小女子哪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先赶回城里杀了柳老爷,然后再趁天黑跑回去?再说了,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有什么好怕的。” “那便罢了。”柳相生转头吩咐紫菊白梅,“你们二人给我好生照看二爷,二爷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便来请罪吧。”又说,“鲁大人,我便带着府上奶娘金牡丹同你一起去趟衙门。” 听说卓捕快查到了新的证据,那鲁老爷要升堂,城里百姓便争相告知,宁可丢下手上的活不做,也得要来看衙门审案。 一时之间,衙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个个拼了命伸长脖子往里看,个个好奇得很,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胆敢杀害柳老爷跟柳夫人。 要说起来,这柳家可是一个传奇。 柳家经商,并不是有太长时间,但柳家生意却做得很大。 这柳家不但是安平县第一富,便是在省城祁州、在京都建康城,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尤其是近几年,柳家大少爷柳相生接手自家生意后,柳家人更是将生意做到了邻国北周、北齐去了。 三年前的时候,朝廷同南疆小国开战,当时南疆小国利用歪门邪道行巫蛊之术,坑害了南梁国无数士兵,国库空虚之际,也是柳家给朝廷捐献了军饷增设了武器设备,这才使得南梁国最后反败为胜。 但柳家人行事却极其低调,也从不参与朝廷各个党派之间的争斗。 柳家是商人,便就一直行商,从没有过入仕图的意思。 如今皇帝病危,行政大权便掌握在了权臣手里,诸王间也明争暗斗,个个都想拉拢柳家,想要凭借柳家财富来达到他们掌握生杀大权的目的。可不管是王爷还是什么丞相侯爷,都一一被柳老爷拒绝了。 会不会是朝廷的人因为拉拢不着,又怕这柳家往后会跟其它党派合作,从而起了杀人灭口的邪心了呢?众人纷纷猜测,底下也议论声一阵大过一阵,各种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鲁县令穿着豆绿色的官服,坐在大堂上,看着底下躁动的人群,心里也有些害怕。 他没什么能力,平时倒是耀武扬威的会耍些官威,但一旦遇着什么大事,他便就没了主意。尤其是近几年来,朝廷对各州各县的考核愈发严格起来,他若不是有卓云帮忙处理有些琐事案件,估计早被贬谪了。 鲁县令清了清嗓子,心里觉得,反正有卓云帮自己的,自己不过走个官场罢了,没什么好怕的。这样一想,他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伸手便将惊堂木一拍,扬声怒吼一声:“肃静!” 刚刚还吵闹一片的百姓,听得鲁大人发话了,倒也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 鲁县令瞄了卓云一眼,见卓云朝他点头,他坐正身子道:“带柳府丫鬟秀莲上堂来。” 不多久,丫鬟秀莲便被两个粗使衙役带着出来了。秀莲手脚都被拷了起来,头发也有些散乱,身上衣裳也脏乱乱的不怎么齐整,但好歹脸上手上没什么伤。百姓们瞧见了,也都一一点头,衙门里的人到底没有严刑逼供。 作为普通老百姓,比起遇上恶霸猛虎,他们更怕的便是摊上一个昏庸的父母官。百姓们对这肥头大耳的鲁县令不抱以希望,但对这衙门里的捕快卓云,还是很信任的。 小伙子年轻有为,又机智过人,自打他来了以后,县里不知少了多少冤枉案子。 鲁县令像前几次一样,将惊堂木一拍,问话道:“底下跪的,可是柳府丫鬟秀莲?” 叫秀莲的丫鬟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左右瞧了瞧,见自家大少爷也在,她一直盯着他看,没说话。柳相生微微蹙了下眉,颇有几分不耐烦,他伸手在空中点了点,说道:“秀莲,鲁大人在问你的话,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 “是,大少爷。”秀莲微微颔首表示应了,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公堂正位上坐着的鲁县令,声音不急不缓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便是柳府丫鬟秀莲。柳老爷生前,都是小女子伺候着的。” 鲁县令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又问:“你可再仔细瞧清楚了,站在你身边的女子,你之前可曾见过?” 秀莲转头望了姚善宝一眼,眉心微蹙,然后摇头道:“小女子没有见过身边这位姑娘,但是小女子觉得,身边这位姑娘容貌跟大少爷房中所挂的画像上的女子容貌很是相似。小女子没有说谎,老爷出事那晚上,小女子半夜出恭,确确实实瞧见了画像上的女子,小女子不敢欺瞒大人。” 柳相生望了姚善宝一眼,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想了想,罢了吧。 就别再拖着她下水了,正是因为当初他想跟这姚善宝扯上一点关系,所以,在丫鬟秀莲供出那副画像后,他才说那画上画的是她的。 他想着,姚善宝虽然跟画像上女子容貌非常相似,但到底年岁上差了些许,等丫鬟秀莲见着姚善宝真人,该是不会说什么的,却没想到,自己二叔回来了。 自己二叔是见过那人的,她还活着的时候,柳家尚还没有怎么发迹起来。当时两房人还一直住在一起,所以,二叔是见过她的,这个秘密想忙也忙不住。 不过 柳相生想了想,眸光一转,微微喟叹一声道:“鲁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房中画像上的女子,乃是在下的夫人。在下夫人身子骨一向很弱,嫁入柳府没多久,便就病逝了。丫鬟秀莲乃是在下夫人病逝后才进柳府的,所以,她不认识府上少奶奶,也很正常。” 姚善宝一怔,随即望了柳相生一眼,眉心渐渐蹙起来,见这柳相生也朝她望了过来,姚善宝伸出中指往下按了按,随即露出颇为鄙视的表情。柳相生没看懂姚善宝那个手势的意思,但是姚善宝的表情,他倒是读懂了。 柳相生自己也觉得十分好笑,便是三年前他对自己夫人,也未有这般的感觉过。 鲁县令听得底下百姓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他脸一沉,拍了拍惊堂木道:“都给本官肃静!有什么好吵的,案子该是怎样,本官自会判断!”话虽是这么说,可一说完话,他又转头看向卓云。 卓云朝鲁县令点了点头,看向柳相生,问道:“柳公子,尊夫人既然已经去世多年,为何柳老爷出事当晚,丫鬟秀莲会瞧见尊夫人?”见底下百姓一片哗然之声,卓云蹙眉道,“世间哪来那么多鬼神之说,所有的装神弄鬼,最后必是凶手为了脱罪,在故弄玄虚。” 这时,金姨却从一旁走了出来,静静跪着说话:“回县老爷的话,这秀莲来柳府这几年,一直是个老实的,民妇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大少奶奶确实故去多年,只不过,这没几日便是大少奶奶忌日了,少奶奶思念少爷,回来瞧瞧,也不是没有可能。” 金姨说得云淡风轻,这坐于高堂之上的鲁县令倒是吓了一身冷汗。鲁县令这人不但昏庸,还惧怕鬼神之说。 手抖了几抖,鲁县令拎起惊堂木猛地一拍,怒道:“大胆金牡丹,竟然敢在公堂上口出狂言!哼,本官最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了!来人啊,将这口出狂言的民妇给本官拉下去。” “慢着!”柳相生听得一向行事稳重的金姨道出了鬼神之说,心里也觉有些奇怪,他站起身子来,朝着鲁县令作揖道,“鲁大人请先息怒,这金牡丹是在下乳娘,既然她这般说,必是有自己的道理。”说着给眼神扫向了跪在一边的金姨,脸上满是疑惑。 金姨倒是不惊不慌的,继续说道:“大人请听民妇说完。三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当时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新婚不久,大少爷奉了老爷的命,便去了京城。民妇因为是一直伺候着少爷的,便也跟着少爷去了京城。大少奶奶虽然身子骨瞧着弱一些,但没病没灾的,再说刚刚新婚,少爷待她也好,不该会说病就病的。当时民妇跟少爷在京城,得到少奶奶病逝的消息时,立即赶了回来,可京城离祁州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七八天,等我们回来,少奶奶已经入了土。” 说到这里,金姨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鲁县令正听得入神,忽而见这金牡丹不再说了,便催促道:“那又如何?后面发生了何事?” 金姨抬眸望了柳相生一眼,眼里有愧疚之情,轻轻叹息一声又说:“当初少奶奶身边有个叫做嫩芽的丫鬟,十数天之前给民妇来过一封信,说是少奶奶当初的死另有蹊跷。” 柳相生嗖一下站起身来,狭长的双眸里暗攒着怒火,但到底是顾及着场合的,只紧紧攥起双拳,没有发作。只是他手背青筋暴露,浑身散发出一股戾气,叫人望而生畏。 鲁县令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叫苦,他偷瞄了这柳家大少爷一眼后,又强装镇定,继续问金牡丹道:“那嫩芽现在何处?” 金姨继续低头回话:“大少奶奶生前一直是嫩芽贴身伺候,大少奶奶死后,嫩芽家里人便就将她赎回去了。嫩芽离开柳府后,民妇便也一直未有再与她联系过,直到数月前,嫩芽着人带了封信给民妇,民妇这才知道,原来大少奶奶并非病死,而疑似被人杀害” 公堂底下一片死寂,金姨说了一半,顿了会儿又道:“所以说,既然大少奶奶是含冤而死的,必是冤魂难散。秀莲起夜时见到大少奶奶,也不无可能。” 金姨话刚说完,秀莲却软软摊在一边,目瞪口呆,半饷才颤巍巍道:“金姨,这么说,我那天晚上见到的是故去的大少奶奶?”她之前一直未有往鬼神方面去想,可听金姨这么一说,她便也有些相信起来。 那女子,走起路来好似是飘着的,一头乌黑长发及膝,脸色也甚是惨白她她半夜撞鬼了! “啊!”秀莲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伸出手便使劲去揉自己头发,却一发不可收拾,跟得了失心疯一般,滚倒在地上,眼睛只望着一个方向,浑身都抖得厉害。 似乎口中,还渐渐吐出了一点点白沫。 “秀莲!”金姨离丫鬟秀莲最近,见状面上一惊,立即过去准备扶她,可这秀莲似乎中了魔障一般,疯得更厉害。 秀莲仿佛是鬼魔附身般,目光也瞬间变得恶毒起来,她看见金姨朝她靠过来,一个翻身便将金姨压制在地上,然后双手紧紧掐住金姨的脖子,斜瞪着眼睛说:“你是女鬼!你是要来害我的!我掐死你!我要掐死你!”忽而又失声痛哭起来,喃喃道,“大小姐,我对不起大小姐。” 卓云见公堂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便向鲁县令请示一下,大步走了过去,立起手掌便一掌拍在秀莲后颈处。 秀莲被劈晕了过去,金姨得救了,卓云将她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金姨使劲咳了几声,顺匀了气息方说:“没事,我还好,没有关系的。” 鲁县令见外面百姓一阵狂躁,他眼珠子左右瞟了瞟,瞟向师爷方向,见自己师爷朝他点了点头,他方狠地拍了下惊堂木:“退堂退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误入万花楼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章误入万花楼 柳府这宗杀人命案似乎越审越复杂,头脑简单的鲁县令此时急得满头大汗,在自家大厅里一直踱来踱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且先不说这柳府对整个南梁朝廷的影响,若是这起案子不能够给省城许知州一个交代的话,便是今年考核这一关就过不了。 惨了,这下可惨了。胆战心惊保了十数年的乌纱帽,怕是要丢了。 这边鲁县令在大厅之上踱来踱去,那边鲁夫人撩帘走了出来,鲁夫人见自家老头子又是这副模样,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每次遇着什么事情,你拿不出主意就算了,还这般沉不住气。” 鲁县令见着夫人,停了来回晃动的步子,立即向鲁夫人走了来,扶着自己夫人坐下,然后问:“怎么样?那秀莲可是中了什么疯魔?” 鲁夫人摇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说道:“方大夫刚一回家,便被请去外出行诊去了,府上丫鬟没有请着方大夫。不过,之前大堂上的那位姓姚的小姑娘,自称是方大夫新收的徒弟,懂点医术,给那柳府丫鬟秀莲把了脉。你放心吧,暂时已经没事了,姚姑娘给秀莲施了针,那秀莲目前已经睡过去了。” 鲁县令听得没事,这才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大颗汗珠,一屁股歪坐下来,只不停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只是目前没事而已!”鲁夫人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了几下,语气强硬道,“我问你,这柳府丫鬟秀莲既然是柳府命案的重要线索,你为何不加派人手保护?若不是姚姑娘施救及时,这又是一条人命!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什么?”鲁县令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他坐也坐不住了,屁股立即从椅子上离开,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夫人是说,丫鬟秀莲公堂上那番表现,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鲁夫人本来身子就不是很好,近年来又因为上了年岁的缘故,一到阴雨天气就浑身酸痛。刚刚话说得多了,也有些动气,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起来。伸手抚了抚心口,顺匀了气息,鲁夫人这才又道:“听那小姚姑娘说,是一种什么花粉的毒,好在量不算太多,又施救及时,这才幸得保了一命。” 鲁县令耷拉着肥肥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了起来,自己兀自想了想,方道:“竟然胆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哼,本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说着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待本官抓到了你,有你好看的!”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了,你有自言自语的这个时间,倒不如找卓云姜荣他们几个讨论案情去。”鲁夫人深深喘了几口气,端起一边案上的茶水喝了几口,见自己丈夫还愣愣站在那里,跟尊弥勒佛似的,她皱眉道,“还不快去查案?愣在这里做什么!” 鲁县令斜斜瞥了自己夫人一眼,恨恨地一跺脚,甩着袖子就走了。 鲁县令走了之后,姚善宝从后面的屋子走了出来,她偷偷瞄了眼庸官离去的背影后,又朝着鲁夫人行了一礼,却被鲁夫人给扶了起来。 鲁夫人细细瞧着姚善宝,笑容和蔼道:“姚姑娘,可辛苦你了。”她拉着姚善宝坐在自己身边,手还搭在姚善宝手背上,“丫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医术竟就这般了得。那方无视是整个安平县出了名的大夫,能让他收在门下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你一个。” 姚善宝笑容恬淡,面对别人的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夫人您过奖了,我只是读过一些医书,略懂一点而已,往后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得很呢。”她眼珠子左右瞟了瞟,没见着大傻子,便问道,“夫人,您有瞧见跟我一起进来的一位高高大大的年轻男子吗?” 张君深长相英俊,是那种放在人堆里特别扎眼的英俊,再加上这小伙子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高贵气质,很惹眼。所以,鲁夫人自然记住了,也知道姚善宝说的是谁,便笑道:“姚姑娘说的可是张公子?张公子刚刚还跟绍清他们几个在这里的,许是几人在外面讨论柳家的案子吧。” 大傻子也能讨论案情?姚善宝想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姚善宝想起来正事,便敛起笑意,正经道:“夫人,秀莲中了一种叫做夜息花花粉的毒,这种花我之前在赤霞山上瞧见过的,花期正是五六月份的时候。我给秀莲施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病情,要是想彻底根除的话,还是得尽快找着解药才行。” “这么说,秀莲的毒尚未解得了?”鲁夫人面上渐渐又爬起来愁容,心里一急,就有些急火攻心了,忍不住咳了几声道,“真不知道是谁,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害得一条又一条人命!” 姚善宝赶紧伸手去轻轻拍鲁夫人后背,给她顺匀了气方说:“夫人也别担心,案子还在查呢,我相信天.恢恢疏而不漏,凶手迟早会落.的。只是,我瞧夫人身子似是不太好,平日万不能再过操心劳累了。这夜息花花粉会使人散失理智,但好在控制得及时,一时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夫人放心,我会解了秀莲身上的毒的,等秀莲清醒了,到时候必然会查到一些线索。”姚善宝见鲁夫人渐渐不再咳嗽了,又倒了杯水递给她,“夫人需要多喝些热水,喝水也是可以排毒的。” 鲁夫人笑望了姚善宝一眼,伸手接过茶杯,点了点头,将水喝了。 这时,许绍清快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谁都还没说话呢,他却忍不住弯腰哈哈大笑起来。 “绍清,你这是怎么了?”鲁夫人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见自己干儿子跟得了失心疯一般,笑得异常诡异,比起那秀莲的笑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一下子抓住许绍清的手,“你可是也中了毒?” 姚善宝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听得鲁夫人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道:“夫人,您看这许公子面皮竟是比一般女子的还要红润细嫩,哪能是中毒了?我想,肯定又是去哪里骗吃骗喝去了吧?” 许绍清撇了撇嘴巴,嘴角笑意还是不减,兀自想了想,笑得更是趴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鲁夫人心知干儿子这是开心而不是中魔,方放下了心,只道:“绍清,当着姑娘家的面,别这么失态。我问你,你可瞧见了那张公子?” 不提张君深还好,一提张君深,许绍清笑得更是厉害。 姚善宝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立即站起起来,走到许绍清跟前:“许公子,君深在哪儿?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许绍清缓了缓,勉强不再笑了,也直起身子来,咧着嘴巴说:“我怎么欺负他了?你瞧他那人高马大的样子,一拳头能锤死一头牛,一口气能追着马车跑几十里山路,谁敢欺负他啊?”说着瞪了姚善宝一眼,哼唧哼唧道,“还有,你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我欺负人?” 姚善宝不想跟他理论,回瞪回去后,向着鲁夫人告别,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许绍清见姚善宝走了,他倒是急了起来,猛地一跺脚道:“喂!你还没问我他去了哪里呢,你去哪里找他?”见姚善宝没理会他,他也撒腿跟着跑了出去,跑到门口又掉头回来,抓住鲁夫人的手说,“干娘,儿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吃肉。儿子晚上想吃红烧猪蹄,您让厨房做这道菜给儿子吃吧。” 话音刚落,随即就向鲁夫人抛了朵桃花,却被鲁夫人一巴掌拍头上。 鲁夫人笑骂道:“你个臭小子,跟你干爹一样,成天就知道胡吃海喝的,一点正事不会干!干娘问你,你为什么惹那姚姑娘生气?那张公子到底去了哪里?你小子笑得那么贼,一准没好事儿!” 许绍清虽然长得白嫩细瘦的,但皮厚得很,经得住打。 被打了一巴掌,他倒是更往鲁夫人怀里钻去了,一把抱住鲁夫人腰道:“干娘最疼儿子了,这个世上就只有干娘疼儿子。哎,我爹娘打小就将我抛弃了,我流落街头数年,好不易被好心的干娘捡到,干娘可一定不能再丢下我啊!” 鲁夫人跟鲁县令一辈子也没生出个儿子来,两人近半百之年,这才得了个便宜儿子许绍清,自然宝贝得不行。鲁夫人深深感受到了天伦之乐,笑得更是开心,只应道:“好了好了,你这孩子,都多大人了,还这般爱撒娇。去忙你的吧,干娘吩咐厨房去做猪蹄便是。” “哇塞!”许绍清嗷呜大叫一声,然后在鲁夫人脸上亲了一口,“果然还是干娘疼爱儿子啊。我就知道,这个世上还是干娘待我最好!” 鲁夫人嘴角含着幸福的笑意,伸手给便宜儿子许绍清理了理衣裳,又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阿清也快十七了吧?等过些时日,干娘拖媒婆给阿清找个媳妇去。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一辈子跟着干爹干娘,迟早是要成亲生子的。” 许绍清现在整天除了跟着卓云查案破案,便是出去仗着自己捕快的身份胡吃海喝,他小日子过得爽歪歪了,哪里愿意找个婆娘来管自己?一听鲁夫人说要给他找媳妇,他就不愿呆在这里了,也开始顾左右而言其它。 “那个什么”许绍清立即站了起来,灵活的身子来回晃动,“哎呀,干娘,你瞧儿子这记性!我不是说要帮着姚姑娘找他家大傻子去的吗?干娘,儿子走喽,找大傻子去喽!” 鲁夫人瞧着那风儿一样飘忽来飘忽去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成天这样疯疯耍耍的,没个大人的样子!” 外面晴空万里,整个天空瓦蓝瓦蓝的,天上没有一朵白云。南方初夏的天气,连吹出来的风都是湿热的。 姚善宝知道,那叫许绍清的混小子一定欺负了大傻子了!大傻子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可他的心性非常单纯,就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他能分辨什么是非?许绍清那个混蛋,呆会儿有他好看的! 姚善宝只顾气冲冲往外面跑去,没看清脚下的路,迎面撞到了人。 撞到的人是卓云,卓云见姚善宝似是有心事似的,一把将她扶稳:“三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瞧起来气冲冲的,谁惹着你了?” “他!”姚善宝眼睛尖得很,耳朵也灵活,早发现许绍清那个臭小子在一路跟着她了。 许绍清原本是躲在一根石柱子后面的,反应过来姚善宝伸手指着他时,他立即选择将脸往石柱子后面藏,可还是来不及了,被卓云看到了。许绍清是有几分畏惧卓云的,见自己已经被卓云发现,他第一反应便是掉头跑。 “许绍清!”卓云阴沉着脸呵斥一声,伸手在姚善宝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背着手,大步往石柱子的方向走去,“男子汉大丈夫,别一遇到些什么事情就知道跑!我问你,你怎么欺负了姚家三妹?” 许绍清咧着嘴巴,露出一口白牙来,嘿嘿一笑道:“卓大哥,我没欺负姚姑娘啊,姚姑娘这么懂事可爱,我就当她是我的妹妹一般,又怎么忍心欺负她呢?误会误会,这一定是误会!” 说完,朝姚善宝挤了挤眼睛,顺便丢了一朵桃花来。 姚善宝此时是真的生气了,她狠狠瞪了许绍清一眼,伸出手来,以手作刀,抬腕便将桃花劈碎,然后问:“君深去了哪里?” 卓云见这许绍清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捕快的样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还不说!”卓云生起气来,怕是鲁县令也要礼让几分的,更别说是许绍清这毛头小子了。 许绍清这才正经起来,站在卓云跟前,跟个小孩子似的,低着头:“卓大哥,大傻子他他去了万花楼。啊喂,卓大哥,你去哪里?”见卓云转身便大步要往外走去,许绍清一把拽住他,继续说道,“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啊,我只是随口说说的,谁知道他还真那么傻,还真相信什么万花楼有什么夜息花” “君深去找夜息花了?”姚善宝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君深是帮助她找夜息花去了。 刚刚在给秀莲施针的时候,她有说过秀莲是中了一种叫做夜息花花粉的毒,如果需要解毒的话,必须要找到这种夜息花。原来大傻子就记在心上了,还一心想要帮助她找解药。 姚善宝心里暗骂他太傻!不过这万花楼是什么地方? 姚善宝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到底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皱着眉头问卓云道:“卓二哥,万花楼是个什么地方?” 卓云一把甩开许绍清的手,狠狠瞪了他好几眼。许绍清这下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耷拉着脑袋瓜子,不敢看姚善宝跟卓云。 卓云没再理会许绍清,只回答姚善宝道:“三妹放心,我这就去将张君深带回来。”说着继续抬腿往外走去。 姚善宝叫道:“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卓云脚下步子顿住了,有些尴尬,回头道:“三妹不必去了,那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必是将张公子带回来。” 姚善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很是放心不下大傻子,待卓云走了之后,她一转头便问道:“许绍清,我问你,万花楼是什么地方?” 许绍清缩了缩脑袋,眼睛瞟来瞟去的,就是不看姚善宝。 姚善宝气得猛一跺脚道:“许绍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那万花楼是什么地方?在哪里?否则,往后只要是我做的菜,你就别想吃!” 许绍清“嗷呜”叫了一声,立即妥协,不但告诉了姚善宝那万花楼是个什么地方,还告诉了她万花楼怎么走。 姚善宝听后,瞪圆了眼睛,狠狠一脚踹在许绍清小腿肚子上,也跟着跑出去了。 万花楼是一家万花楼,在古代,万花楼是男人买笑取乐的地方,好人家的女子,是不能够进出万花楼的。 但是姚善宝管不得那么多了,不就是风月场所么,没什么好怕的,还是大傻子最重要。 万花楼里,张君深正被一群年轻女子围住,女子环肥燕瘦,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虽然也瞧出来眼前这个男子脑子有些问题,但耐不住他长得好看啊,个个都愿意往他身上倒贴。 “哎呦公子,您喝口酒啊!”一个穿着粉红襦裙的年轻女子手上端了杯酒,一个劲往张君深嘴里倒,灌了他好一大口,“这样就对了嘛。公子,您既然来了咱们这万花楼,可就别端着了,来这里的男人,谁不是想风流快活的?您瞧瞧,咱们姐妹们,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 说完双手便紧紧搂住大傻子脖子,将脸埋到他颈窝处,闻着他身上浓浓的男子气息。 张君深开始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喝了一口酒后,脸色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觉得脑袋有些沉痛,脑子里似是有虫子在啃噬似的,又痒又麻又疼他想伸手去挠,可只能挠到头皮,根本一点用处没有。 “滚开!”张君深双目渐渐有些猩红起来,他微微低垂着脑袋,声音沉沉的,双拳也紧紧握住,似是有些控制不住,“我再说一遍,都滚开!” 他的声音虽是又低又沉,但却透着一股子力量,叫人不容抗拒的力量。 万花楼的女子,见眼前这位公子脸色似乎变得很难看,那眸光,像是会吃人似的,个个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瞧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之前粉色襦裙的女子蹙着柳叶弯眉,一脸疑惑地问旁边身穿绿色裙子的女子,道,“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哎,真是可惜了,亏得长得如此英俊,却是个无能的!” 绿色裙子姑娘冷瞥了粉色襦裙同伴一眼,说道:“红绸,你那酒里放了什么?你瞧他的样子,好似很痛苦,是不是你不要脸,在酒里下了药?” 叫红绸的,立即回瞪回去,张口就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娘长得如花似玉,哪个男人见了不是往身上贴的?老娘千里一枝花,还需要用那些个下三滥手段吗?”边说边挺了挺胸,清了下嗓子道,“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过去,这小子肯定得抱着老娘楼上温存去!” 绿裙女子嗤笑道:“红绸,你胆子可真是够大的,没瞧见这位公子似是魔怔住了吗?你还敢靠着去,也不怕丢了自己小命!” “老娘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红绸瞪圆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为了证明自己是有姿色的,扭着肥腰肥屁股便往大傻子靠去,可她还没靠近呢,大傻子顺手便拍碎了一张桌子。 红绸吓得立即撒腿往回跑,嘴里不断念叨:“妈呀!这小子八成是疯了!” 绿裙女子看着那个叫红绸的,满眼蔑视,努了努嘴道:“还不去将妈妈请来,这小子装疯卖傻占了我们便宜,八成是不想给钱了。哼,来万花楼找什么夜息花,装得可真像!” 红绸嘴上虽厉害些,但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成了软脚虾,她颤颤巍巍道:“绿裳,你也别去了,我瞧那小子,不像个正常的。你看他,一拍手就能将桌子给劈了,呆会儿还不得将咱们给碎尸万段啊?你跟姐妹们等着,我去叫妈妈出来。” 绿裳用眼神示意旁边一直跟着自己的小丫鬟端了张凳子来,她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只静静瞧着眼前男子。 卓云前脚刚到万花楼,姚善宝后脚就跟了过来,两人赶到的时候,刚好见张君深趴在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恐怖。 “君深!”姚善宝大喊一声,跑着过去便扶住大傻子,待看到他的眼神时,她吓了一跳。 这样的眼神,跟上次大傻子昏迷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君深,你觉得怎么样?”姚善宝不管不顾,只抱住大傻子的身子,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让他不要这么难受,“我知道君深是为了我才来这里的,也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那君深可不可以为了我,再坚持一会儿?” 张君深最听姚善宝的话了,姚善宝说什么他都听,即使现在身上跟万虫啃噬一般难受,他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朝姚善宝点了点头。 “善宝不哭,善宝别怕。”他见姚善宝似乎吓得哭了,颤巍巍地伸出手来,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细嫩的脸颊,安慰道,“一点不疼,一点不难受。”可话才说完,他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卓云瞧见大惊,立即俯身蹲在姚善宝跟张君深跟前,面上愧疚道:“三妹,张兄弟他这是怎么了?” 姚善宝在乎大傻子,所以有些害怕,她怕自己救不活大傻子。 随手抹了把泪,将大傻子抱得更紧了些,说道:“上次听方大夫说,他中了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可是这种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毒到底是多久会发一次,只知道,若是再不找到解药,怕是他熬不过今年了。” 卓云倒是没再说话,只恨恨一拳捶在地上:“都是绍清那小子惹的祸事,若不是他故意骗张兄弟来这地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沉沉叹息一声,卓云立即站了起来,目光阴森森恶狠狠瞪向万花楼几位姑娘,“我问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绿裳似是有几分得意,站了起来,哼笑一声道:“官爷,这可不关我的事情,都是红绸,是红绸喂了他一杯酒。”她说得云淡风轻,边说边执起一把扇子,轻轻摇了起来,“至于这酒里加了些什么佐料,我便就不清楚了。” 她话音刚落,红绸领着万花楼老鸨万妈妈出来了,红绸见到了衙门里的官爷,吓得直往万妈妈身后钻。 万妈妈见自己手上的姑娘竟然惹到了衙门里的人,回头狠狠瞪了她们一眼,然后才转头陪着笑脸说:“哎呦,这不是衙门里头的卓大捕快么?卓捕快,这是什么风儿将您吹到咱们万花楼来了?快坐快坐,坐下说话。” 她脸上堆着笑容,一笑起来,脸上褶子更明显,白粉唰唰往下掉。 卓云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万妈妈,你们万花楼的姑娘不知在酒里放了些什么,这位张公子吃了后,突然成了这样。” 万妈妈偷偷瞄了眼一旁脸色苍白的张君深,她确实被他的脸色吓到了,随即回头瞪了红绸一眼:“你都将官爷惹来了,还不快说,到底给这位公子吃了什么?” 红绸吓得直哆嗦,手一直紧紧抓住万妈妈手臂,吞吐道:“是是一点点春药。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你呀!”万妈妈伸手便狠狠戳了下红绸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你个浪蹄子,可真够给老娘丢人的。老娘告诉你,你要是惹上官司,可别拖老娘下水!” 卓云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也深知,此时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既然知道酒里加的是春药,便就请了方大夫来看便是。 望了红绸一眼,卓云眯了眯眼,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扶起地上的张君深。 几人走后,万妈妈气得伸手便扇了红绸几个耳光,呸了她好几口唾沫,骂道:“浪蹄子一个,银子挣不着,尽会给我惹事!你瞧瞧你,成天就知道吃吃吃,长得一身肥肉!哪个男人会看得上你?” 听得身后喊打喊骂的声音,姚善宝回头望了一眼,就没怎么注意前方,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手上挽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面的东西都洒了出来,落了一地。 姚善宝见撞到了人,立即道歉,然后也弯身一起帮她去捡地上东西。 蒙面女子弯腰的时候,脸上面纱被风吹了起来,姚善宝见到她那张脸时,吓得一跳。 女子脸上长了一些细小的毒疮,毒疮有些开始溃烂,有些还化了脓,只一双眼睛还算清亮灵动。 蒙面女子见到姚善宝时,也怔了一怔,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张脸被人瞧见了时,又赶紧伸手将面纱罩在脸上,只是眼神还算不住往姚善宝这边瞥来。她看姚善宝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认识她似的。 “姑娘,你可还好?”姚善宝见眼前女子瞧自己的目光颇为奇怪,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问道,“可有伤着你?” “没有。”蒙面女子回了神,只慌乱捡起了洒了一地的果子,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姚善宝觉得这女子有些奇怪,但到底顾及着大傻子的病,也没多问什么,小跑几步过去,追着卓云就往衙门里走了。 姚善宝走了之后,蒙面女子这才停了手上动作,回头望着姚善宝离去的背影,眼里沁出了泪意来。 “珍娘,你死在门口做什么?”万妈妈心里十分烦躁,被衙门里的人闯了进来,她觉得十分晦气,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此番见珍娘还这般磨磨唧唧的,刚好被她抓到了机会,狠狠打骂了她一顿。 珍娘是三年前被卖进万花楼的,卖进来的时候,已经有十九岁。在被“父兄”卖进万花楼之前,她一直在富贵人家当丫鬟。虽然是当丫鬟伺候主子,但好在伺候的主子心性温顺,她倒是没受什么苦。 后来主子死了,她父兄见她也到了年纪,如果再不出手的话,说不定将来还得赔份嫁妆钱,便开始谋划起另外的打算。珍娘打小便生得美貌,颇有几分姿色,又因着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跟着主子学过一点乐器,会弹曲子,便被她“父兄”用低价赎回家,又高价卖给了这万花楼。 万妈妈初次见到珍娘的时候,还十分喜欢,觉得这丫头生得好,又有才艺,必是个能赚钱的。可谁想得到,这丫头,一把年岁了却还装得跟清纯少女似的,死都不肯接客。 先是好言劝说,后来打骂,最后实在不行,直接给她下药。 虽是被人用了下三滥的手段逼得破了身子,可她从不作践自己,依旧不肯接客。但是人在万花楼,身不由己,万花楼是利用女人赚男人银子的地方,是容不得你装清高的。 珍娘身上有一股子清高劲儿,又会弹曲子,倒也有不少花钱买乐的爷们愿意为她花银子。 一天一天下来,珍娘也攒了不少银子,终于有一天凑够银子可以从良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却得了一种怪病。 在万花楼里接客,最容易感染的,便是花柳病。起初只是发觉身下那处有些异样,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身上一点点开始长玫瑰色的毒疮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偷偷找了大夫来瞧,被告知,自己这是花柳病症状。 小县城里的大夫,医术都不怎样,可是那方大夫她万万是不敢找的。一天天的,也就耽误了最佳治疗期,最后眼见着这杨梅疮似乎长到了脖颈处,她才又找了大夫来。 无奈,已经无药可救了。 得知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她倒是有些轻松了起来,也深深觉得,或许死是最后的解脱吧。 只是,在死之前,她还有恩情未报。 万花楼里,就只有红绸跟珍娘关系不错,珍娘得了怪病,也就只有红绸左右照顾着些。 见老鸨万妈妈走了,红绸偷偷拉着珍娘往自己屋子里走,关了门,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珍娘,情况好似比昨天又严重了些。你瞧,有些都开始溃烂了。”红绸望着珍娘手臂上、脖颈上、脸上的杨梅疮,又心疼又害怕,“还是找方大夫来瞧瞧吧?” 珍娘倒是无所谓,抿了抿唇说:“不必了,总之已经好不了了,就这样吧。”她夺回自己的手,将被红绸卷起的袖子放到手腕处,退离她几步道,“红绸,你往后别再来找我了,大夫说了,身上的这些毒疮,可是会传染的。” “怕个什么!老娘贱命一条,早就不怕死了。”红绸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珍娘,我长得不好看,揽不到客人,整个万花楼里,也就只有你的心最善良。现在你病了,我多少得关照些的。” 珍娘跟红绸一般大,珍娘来万花楼的时候,红绸已经接了数年客人了。 红绸的娘也是万花楼里的姑娘,她不知道自己爹是谁,打小便跟着娘亲一起在万花楼里讨生活。 娘死得早,她没有出路,便也步了娘亲后尘,成了风月场所里的姑娘。 当那些肥猪一样的男人拼命在她身上卖命的时候,她有瞬间是恨的,恨不得掏出刀子才杀了所有人。可到底没有,日子便也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来,她也就习惯了。 直到遇见会弹琴奏曲的珍娘,两人一见如故,做起了姐妹。 珍娘红的时候,对她很是关照,也给过她不少银子用。现在珍娘得了怪病,就要死了,她怎会远离而去? “好了,珍娘,你也别劝我了。反正,我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红绸还想去挽着珍娘的手,却被珍娘闪开了,红绸撇了下嘴巴,气鼓鼓道,“罢了罢了,你不愿意我靠着你,我便远离你一些。但是,你给喝我给你熬的药,知道吗?” 珍娘还是不愿意,皱眉道:“已经好不了了,何故费那个银子?红绸,我攒了些银子,反正我都用不着了,你拿去吧。拿去给自己赎身,回头找个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去。” “如意郎君?”红绸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道,“我在这万花楼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臭男人没有瞧见过?早就对这个世上的男子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便混一日是一日吧,我娘就是死在这里的,这里就是我的家。” 珍娘素来知道这红绸的秉性,便也没再多往这方面说,只问道:“刚刚来的那几个,是什么人?”珍娘想起了刚刚那位姑娘的容貌,乍一看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 红绸就是因为这事被万妈妈打了一顿,颇为有些不耐烦道:“那个傻子?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跑咱们万花楼里来找什么夜息花。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疯卖傻故意来讨便宜的?总之被我下了点春药,就成了那个死样。” “那那位姑娘呢?”珍娘犹豫着问道,“怎么一位姑娘也往咱们万花楼里跑?” “谁知道呢!今天也真晦气得很!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看差不多要准备着接客了。”红绸瞥了一眼珍娘的手,看到了她手腕上那块胎记,抬眸问道,“珍娘,还是找方大夫来瞧瞧病吧,至少,你还没有找到自己家人,总该有个念头。” 珍娘身子一震,随即也垂眸瞧着右手手腕上那块朱红色胎记,往事似乎又浮上眼前。她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却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自打有记忆起,她便是被这位爹爹卖给那位爹爹,不停做苦力,好在后来遇着了好主子,可主子却死了。 少奶奶珍娘瞳孔缩了缩,双拳也紧紧攥起,眸光渐渐变得阴狠起来。 想到这里,珍娘心里有了打算,见红绸还站在这里望着自己,她笑着催促道:“你赶紧出去准备吧,不然呆会儿妈妈又要说你了,快去吧。” 红绸走了之后,珍娘坐到梳妆镜前,打开化妆奁,想到刚刚在街上听到的“柳府闹鬼”事件,她拳头攥得更紧,嘴角渐渐露出笑意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遭人谋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遭人谋害 姚善宝跟卓云出了万花楼,便在门口拦了一辆马车,两人将大傻子抬到马车上,就急匆匆往衙门口方向赶去。 张君深这次毒发似乎比之前好一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好歹没有晕过去。他双目猩红渐渐散去,眸光恢复了往日的清亮纯澈,浑身也不再颤抖,甚至连体温也回升上来。 马车车夫受了卓云的命令,一路快而稳地行驶在安平县不算多宽但也还算平坦干净的大路上。马车内,姚善宝稳稳坐着,她让大傻子侧靠在自己肩头,还时不时用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卓云坐在两人对面,凝眸静静瞧着对面二人,瞧得久了,忽而喟叹一声。他那个傻弟弟,一心想要娶姚家三妹为妻,可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这姚家三妹也是,不知怎的,不但性格变了许多,有时候的一些行为举止,更是叫人匪夷所思。 若是搁在以前,她别说是敢用手去触碰男子身体了,便是叫她跟村里男子多说一句话,她也是不敢的。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叫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孩子变得如此强大起来? “二哥,你看,你快看看,君深他好像没事了。”姚善宝用手不停往大傻子额头上、手上、甚至是掀开他的衣物往他身上去摸,大傻子身上的温度不再冰冷,一点点回升,现在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姚善宝嘴角露出了笑意来,轻轻推着大傻子,“君深,君深,你醒了吗?” 姚善宝此时与其说是激动,倒不如说是兴奋开心的,她哭了,是一种喜极而泣。她作为大夫,也深知大傻子不可能因此身上毒就解了,但是至少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不是吗? 只要不是现在打得她措手不及,她便还有机会,有机会研究出解药来。 其实张君深一直没有昏睡过去,他只是隐隐约约脑海中会出现一些战争的场面,模模糊糊的,还会总是出现一些人的脸,但他只要往深处继续想,脑袋就会像要炸开一样疼。 所以,想着想着,他就不愿意去想了。 听到身边女子的呼唤,他哼唧唧扭动了下身子,侧过头来,看着姚善宝,见她脸色有些许泪泽,他伸手去给她擦拭:“善宝不哭。” 姚善宝毫不客气打了下他的手,见他确实没事了,又开始板起脸来:“张君深,皮痒了是不是?谁让你一个人跑出去的?好在你小子命大,逃过一劫,下次死了都没人管你!” 大傻子眼见着惹善宝生气了,温吞吞灰溜溜的就爬了起来,然后稳稳当当安安静静坐着,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只是一双眼睛瞄来瞄去的,见对面卓云也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大傻子低了头,勇于承认错误道:“善宝,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哼,还有下次?下次死了我都不管你!”姚善宝抬手抹了把老泪,随即又心情大好,露出笑容来,抓住大傻子的手说,“虽然逃过一劫,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呆会儿还是得叫方大夫来看看。”想了想,又对卓云说道,“对了二哥,那种夜息花,我之前在赤霞山上看到过,所以呆会儿我得回涟水村一趟。君深得拜托二哥照顾一会儿,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能跟着我一起回去。” “不行!”大傻子一听善宝不要他了,立即急着反对,“要跟着善宝,保护好善宝,我没事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你得留在这里,你就得留在这里。”姚善宝双手叉腰,一副撒泼霸道的样子,再加上她刚刚哭过,脸上泪水和着灰尘有些脏,两鬓头发也都散了,此时瞧起来,跟个母夜叉似的,“张君深,别以为自己能追着马车跑几十里山路,就是个顶级好手了!就你现在的样子,谁都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小命!好好听卓二哥的话,听到没有?” 大傻子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善宝,着实有些被吓着了,垂着脑袋瓜子,眉毛一抬一抬地看姚善宝脸色,他不想惹善宝担心生气,所以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只是语气有些蔫蔫的:“知道了。” 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忽而又皱起眉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回家将那几本医书带过来。” 马车到了衙门口,姚善宝刚一掀开轿帘,就见许绍清那张贼脸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许绍清犯了错误,也怕惹出人命来,心有些虚,所以一直候在衙门口等消息。此番见他们安全回来了,那大傻子还是活奔乱跳的,他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蹦起来。 “嗨,就说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嘛!他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去了那种地方也捣鼓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一边说,一边又给姚善宝抛了朵桃花来,眨巴着那双桃花眼,开始放电,“呦,姚小妹,你这么担心傻子,莫不是想嫁给他?” 姚善宝一直在忍着怒气,见这许绍清犯错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这么猖狂,她真恨不能伸出手指来戳瞎那双乱飞桃花的眼睛。 到底顾及着他是鲁夫人干儿子,姚善宝咬牙切齿,忍了下来,只是咧嘴假笑,笑容十分阴险:“我祈祷你以后千万没病没灾,否则,落到本姑娘手里要你好看!让开!”姚善宝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拽着大傻子就往鲁夫人房间去。 鲁夫人膝下无子,更别说是讨个孙儿来玩玩了,所以,平时没什么事情她都呆在小祠堂里诵经念佛。 听得外面动静,鲁夫人停住手上动作,缓缓睁开眼睛,微微笑着摇摇头。 祠堂外面的院子里,许绍清还是一个劲缠着姚善宝,厚着脸皮道:“哎呦姚小妹,哥哥错了还不成吗?哥哥这就向你承认错误!”说完后,为了表示自己有诚意,朝着姚善宝就深深作了一揖,“我错了,我不该骗张公子去那万花楼,我该死。姚小妹可以打我骂我,千万别做饭不带着我吃!” 姚善没有理会他,只是转头问一直在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小莲,道:“夫人呢?” 小莲向着姚善宝笑了笑,听得祠堂里有动静,她立即开了门,伸手扶着鲁夫人:“夫人,是许公子跟姚姑娘。没事的,只是小打小闹,倒是吵到夫人您了。” 姚善宝听小莲说是吵到鲁夫人了,她立即闭了嘴,然后甩眼便狠狠瞪了许绍清一眼,又朝鲁夫人赔礼道:“吵了夫人清静,真是不好意思。” 鲁夫人眉眼皆是慈爱笑意,挣开小莲扶着她的手,摆了摆道:“没事!没事!我倒还希望家里热闹一些呢,家里每天能这样吵吵闹闹的,也是一种福气。”鲁夫人朝着姚善宝的方向走来,执起她的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道,“你这丫头,与旁人不一样,我喜欢得很。”说着还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真真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许绍清不满意了,嘟囔道:“干娘,怎生您之前对我说过的话,现在又全数对她说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狠狠踢踏了下脚,抱怨道,“我果然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鲁夫人看向许绍清,笑着摇头:“干娘怎么不疼你?你说过晚饭想吃猪蹄,干娘一早就命厨房做了。” 见有得吃了,许绍清这才又恢复正常笑脸,欢呼跑过来便给鲁夫人捏肩锤背。 几人将鲁夫人扶坐到了鲁宅前厅里坐着,姚善宝又去了秀莲的房间看了下情况,见没什么异样,便就走了出来。 卓云一心扑在案子上,见姚善宝出来了,赶紧问道:“怎么样?” 姚善宝点头说:“还在昏睡中,目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得尽快去一趟涟水村才行。夜息花花粉有刺激人大脑神经的作用,轻则使人产生幻觉,重则,丢失性命。如果不尽快服用解药的话,怕是秀莲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卓云立即说:“三妹,那我现在便陪你一起去趟涟水村吧。” “不用了。”姚善宝仔仔细细想了想,说道,“衙门里都是自己人,能够在自己人眼皮子底下给秀莲下毒的,想必也是衙门里的人。不知道这秀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有人想要杀人灭口,二哥你还是加派人手保护秀莲吧。给我雇辆马车,我快去快回。” “这样也好。”卓云觉得姚善宝言之有理,便点头同意道,“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辆马车,然后命姜荣跟你一起去。”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她脸上露出难色,卓云赶紧继续说,“姜荣这个人虽然不爱笑,但是内心很热,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三妹不必顾及什么。” “行吧。”姚善宝其实对姜荣那个人没有什么映像,只知道小伙子年岁不大,却跟已经历经沧桑似的,总是黑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西瓜却还了他芝麻一样,“二哥,我明天中午前一定能赶得回来。” 卓云点头。 姚善宝看了眼一直呆呆站在一边的大傻子,撇了撇嘴巴,走过去拍他的肩膀道:“呆瓜,要听话知道吗?呆在夫人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大傻子明显不情愿一个人呆在这里,面上不敢反驳,嘴里却嘀嘀咕咕的,还在较劲:“我也可以保护善宝的!”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明显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但是却没人相信,没人相信其实只有大傻子才是最有心保护善宝的那一个,也只有他才会不顾自己性命去保护善宝。 南方初夏的天气很奇怪,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眨眼的功夫,就变天了。 外面天空乌云密布,大朵大朵灰色棉花团聚集在空中,掩盖住了本来那蔚蓝纯澈的颜色。 湿热的风也变得凉了些,街上的百姓原本还在逛街的,眼见着变了天,也都个个往家赶。摆摊子卖小东西的摊贩也不做生意了,个个唤着自家婆子赶紧出来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一时之间,街上空空如也,偶尔两三个行人,也不过是正急忙赶着回家的小摊贩。 马车雇佣不着,便是看见几个车夫,但一听说是去涟水村的,都表示路途太远,路又不好走,而且还是暴雨天气况且,从安平县到涟水村,还得经过一处陡峭的山峰,说不定会丢了性命呢,所以给再多银子也不去。 “这样吧。”卓云见暴风似乎越来越大,直接吩咐姜荣道,“你去马厩里牵匹马来,骑马护送三妹回去。” “卓大哥”姜荣那张木头脸终于变了些颜色,他很不自在地望了姚善宝一眼,有些别扭道,“她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跟她共骑一匹马啊。”明显就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不情愿了。 卓云语塞,一时倒是回答不上来了。 就在此时,远处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向三人赶来,原本静寂无声的三人目光都投向那辆救命马车。 马车行得近了些,才瞧得出来,是柳府的。 赶车的车夫穿着柳府家丁的衣裳,马车行至衙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金姨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问道:“卓捕快,这是怎么了?眼瞧着这天就要下雨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吗?怎生站在外面?需不需要帮忙?” 姚善宝看见马车,刚刚还冷下去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走过去几步,笑着说:“金姨,我得急着回涟水村一趟,不知金姨可否将马车借我一下。是这样的,城里的车夫听说要去涟水村,怕出事,都不肯去。” 卓云也道:“金姨,确实是急着要用马车,麻烦贵府了。” 金姨大方得很,立即伸手招呼着姚善宝上车:“替衙门办事,乃是我们柳府的福气。再说了,你们现在如此急着回涟水村,想必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怎会不帮忙呢?姚姑娘,别说了,赶紧上来吧。” 姚善宝被金姨拽着上了车,姜荣回头看卓云,卓云朝姜荣微微点了点头后,又向金姨抱拳道:“是这样的金姨,这安平县前往涟水村,确实路途遥远,山路又不太好走。所以,还是不劳驾贵府车夫了,我们衙门的这位小兄弟会驾车送姚姑娘回去。” 金姨笑着答道:“都听卓捕快的吧。想想也是,瞧着这天,怕是将有一场暴雨,若非有些功夫底子伴身的人,还不敢驾车去那么远的地方呢。行,老张,你先将马车驾回柳府送我回去,完了将马车交给这位小兄弟。” 老张是个六十上下的干瘦老头子,听了金姨的话,忙点头应着:“是。” 老张赶着马车先将金姨送回了柳府,又给马匹喂了点草料,然后将马车交到姜荣手上:“小兄弟,雨天路上湿滑,驾车可要小心些。” 姜荣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车上坐着的姚善宝,鞭子一挥,驾着马车便往城门口方向去。 老张站在雨里看了马车好一会儿,直到其消失在了雨雾里,他方转身回马厩去,却见刚刚喂马的草料被其它几匹马吃了个干净。 老张脸色大变,立即挥手执起搁在一旁的扫帚就开始赶马:“别吃了,快别吃了,你们是大少爷娇养着的,怎会瞧得上这些吃食。可别吃得拉了肚子,到时候又怪我老张头。” 将马赶到了一边,关进另外一个马棚里,老张又开始冒雨清扫马厩。 卯时三刻左右,细蕊急急忙忙往柳相生的书房跑去,将门敲得啪啪响。 刚刚接待完前来吊唁的几位客人,柳相生才得空坐在书房里看会儿账目,却听得细蕊在门外的喊叫声。 他眉心微微皱起,将账本一合,扬声道:“进来吧。” 细蕊应声便闯了进来,直喘气说:“大少爷,不好了,马厩里的几匹马,都跟得了失心疯一般,乱吼乱叫,现在也都从马厩里跑了出来,伤了好几个人。大少爷,您快去瞧瞧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相生闻言一愣,立即放下手中账目,起身便随细蕊一道去了马厩。 外面暴雨如注,天上雨水倾盆而下,细蕊见状赶紧撑起伞来,紧步跟在柳相生身后。 马厩外面,柳相生精心娇养着的几匹良马已经都瘫软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 旁边柳二老爷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还不停用脚去踢:“叫你嚣张!叫你得意!畜生玩意儿,竟然敢侵犯本老爷,打死你也是活该!” 细蕊见状大叫道:“大少爷您瞧,这几匹马都被二老爷打死了!”细蕊深深剜了柳二老爷一眼,咬牙切齿道,“这几匹马可都是大少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平日里温顺得很,今日为何会如此癫狂,而又被二老爷您杀害了,您作何解释?” 柳二老爷见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气得直跳脚,甩手便一个耳刮子打在细蕊脸颊上:“你一个柳府粗使奴婢,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跳到本老爷头上,相生,这就是你调教的好丫鬟?” 柳相生眸光阴森森的,背在身后的双手也紧紧攥成拳头,阴冷的眸光扫过柳二老爷,落在二老爷身边的一位壮汉身上:“二叔,府上何氏允许外人入内?” 柳二老爷甩了甩袖袍,见自己打了这崽子身边的大丫鬟,却也没事,几分得意道:“我是这府上的二老爷,我想重用谁、想打谁,无须向任何人汇报。”说完又伸腿狠狠踢了那几匹死马,恶狠狠道,“畜生玩意儿,差点害了老子的性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指桑骂槐一番,柳二老爷这才抬腿回去,边走边骂府上众人:“都给本老爷滚开!别挡着路!” 细蕊脸上被甩了一巴掌,细嫩的脸颊染上了一个五指血印,她见自己主子没有帮自己说话,有些委屈,搭着哭腔唤了声:“少爷” 柳相生强忍着心头怒气,回头望细蕊时,目光柔和了些:“回去我让金姨给你抹点药膏,你放心吧,今日的事,我也不会就此作罢。只是,现在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是清理门户的时候。” 得了主子安慰,细蕊再也不觉得委屈,只将眼泪拼命含回去,点头道:“是,奴婢只道了,奴婢都听大少爷的。” 柳相生微微点头,又随手点了一个家丁过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家丁弯着身子,毕恭毕敬的样子:“回大少爷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少爷养的几匹马突然挣脱马缰,刚好二老爷此处经过,马就开始追着二老爷咬,最后是二老爷身边的那位壮士抬手将马给拍死了。” 柳相生虽然不是养马资深党,但对马儿一些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向温顺的马儿不可能会突然发起狂来。这般想着,柳相生便弯腰蹲在死去马的旁边,细细检查起来,这些马匹口中都吐着白沫,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 经家丁刚刚介绍的,以及口吐白沫的状况,倒是跟那秀莲一样。 “今天是谁人照看的马匹?”柳相生只觉心内绞痛,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眼神犀利地扫过每一个家丁的面孔。 刚刚那个家丁回话道:“以前都是魏叔在照看马的,可是这两天魏叔生病,请假回家了,便从外面新聘了一位养马师傅。师傅叫老张,咦,老张人呢?刚刚我还瞧见他在这里的。” “老张是谁聘回来的?”柳相生左右瞧了瞧,顺便随手点了一下马匹数目,觉得数目不对,皱眉道,“少了一匹” 那家丁回说:“我下午的时候瞧见,金姨将府上一辆马车借给了衙门里的姜捕快,听说是姜捕快带着一位姑娘去涟水村了。哦,对了,那位姑娘之前在我们府上住过,姓姚的。” “不好!”柳相生脸色大变,也不管外面风雨多大,立即从马厩牵出一匹马来,然后挥鞭打马往涟水村方向去。 而此时,衙门里也出了事情,张君深不见了。 傍晚的时候,平安堂里有人来说,方大夫回药堂了,问衙门是否还需要方大夫前来行诊。鲁夫人想着姚善宝走之前说过的话,便着小莲去一趟安平堂,想请那方大夫来给这位张公子把把脉。 结果方大夫人来了,这张公子却不见了踪影。整个府衙上上下下找了数遍,怎么都没有找到大傻子。 鲁夫人正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听下人来报说,柳府着人来了。 “快请进来。”鲁夫人虽然有些焦躁,但到底还沉得住气,一边吩咐一边已是坐在高位上。 旁边鲁县令也转身坐到自己夫人身边去,他觉得奇怪得很,不就是一个傻子么,有甚好急的。 柳府家丁跪在了鲁县令跟鲁夫人跟前,将自家少爷交代的话一一跟鲁县令鲁夫人说了,最后道:“我家少爷已经赶马往涟水村方向去了,特意命小的来告知衙门一声。” 安平县城外,一处陡峭的山峰处,一辆马车疾驰在颠簸小道上。 姚善宝坐在马车里,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她伸手撩开轿帘,见外面依旧大雨倾盆,雨水丝毫没有减弱的阵势,姚善宝撇了撇嘴巴,看了浑身湿透的姜荣一眼,虽然觉得有些抱歉,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放下的轿帘。 不知怎的,马儿突然长嘶一声,前蹄上抬,随后跟发了狂似的,四处乱窜。 驾车的姜荣身子一怔,随即用足了力气想要控制住发狂的马儿,却不料,他越是用蛮力想要强行制住马匹,马儿就越是癫狂。 这里是安平县通往涟水村最为险恶的一处山峰,右边是高耸的山脉,左边则是万丈深渊。若是此时控制不住发狂的马,便只能选择跳马车,但是就算跳出马车,怕也只能跌入山谷。 进入了左右两难的境地,姜荣跟发了疯一般,手紧紧勒住缰绳,都磨出了血。 姚善宝坐在马车内,自然也知道此时的处境,马车颠来荡去,她尽量稳住自己身子,将头伸到外面来跟姜荣说:“现在怎么办?” 马车突然剧烈抖动一下,姜荣有些控制不住,他身子灵活地跳下马车,马车却重心不稳起来,半个车身都往山崖深处跌去。姜荣见状,立即咬牙用足力气拽住马缰,尽量不让马车掉下去。 姚善宝想哭,也很害怕,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活着是件那么美好的事情,她还没有活够呢!老天爷真他妈的不公平,为毛一次次死的都是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在死亡之际,她又想到了前世,通讯发达的时代,不是在电视中便是在报纸上,经常会看到一些人为情为钱自杀的。她那个时候很不明白,生命那么珍贵,就算日子再苦,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啊。 她很乐观开朗,也很积极向上,失败了就再爬起来,她相信自己总会成功的。 所以,即便别人成天大鱼大肉,而她只能喝粥,她也是开心的。 可是现在呢?这坑爹的老天一次又一次剥夺她活着的权利,她真恨不得骂他祖宗十八代! 大雨越下越大,马车也一点点往山崖下滑落而去,姜荣虽然是习武之人,但也到底能力有限,最后还是没有救得了姚善宝。就在马车滑落山谷的那瞬间,姚善宝选择闭上了眼睛,她乐观地想,或许这么一死,就又穿回去了呢? 耳边似乎听到大傻子在声嘶力竭呼喊她的声音,她嘴角渐渐撩起笑意,倒也不怕了。只是莫名有些舍不得,眼角沁出泪来,她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一代名医、笑傲江湖的梦想呢。 哎,这操蛋的人生 再次有知觉,好似是被疼醒的,全身像是散了架子一般。微微睁开眼,四周有火光,还有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姚善宝想,完了,这次没能穿越成,怕是已经成鬼了。 想要动下身子,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本能唤一声:“水” 只是随口唤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有人倒了水来喂她喝。她也确实是口渴了,咕噜咕噜喝了好一会儿,水喝足了,她厚着脸皮继续喊:“饿”然后她鼻尖处便萦绕着一股烤焦了的烤鸡味。 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却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面孔极为英俊,两道好看的像是毛毛虫一般浓黑的眉毛,轮廓分明的脸,高鼻梁,薄薄的唇,漆黑如深渊般诱惑的眼眸 姚善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大傻子什么时候也来了? 大傻子此时是抱着姚善宝的,见怀里的少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动了下身子,轻轻唤了声:“善宝” 他声音低沉,许是一夜担心无眠的缘故,声音还有几分沙哑,透着性感。 姚善宝突然用足力气抬起手来,她伸手去捏大傻子的脸,捏他的胳膊,感觉到他身上火辣辣的热气,她一时没忍住,将头埋到他坚实的胸膛里,竟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姚善宝一哭,大傻子就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善宝怪他没有听话了。可是如果他真乖乖听话留在衙门里的话,此时的善宝,怕是已经离他而去了。一想到这里,大傻子便害怕得很,他不想善宝离开,所以他猛地一用劲,便将姚善宝紧紧搂入怀里。 “善宝乖,善宝不哭。”大傻子轻声哄着怀里的人,一双大手还有模有样地轻轻拍着姚善宝的背,“没事了,君深跟善宝都没事了,不哭。” 姚善宝轻轻锤了他一拳,不知是哭还是笑着骂道:“呆瓜!谁哭了?” 大傻子被打得一点不觉得疼,依旧用自己健硕的臂膀将姚善宝抱得紧紧的,脸上也露出一点害羞的神色来:“不哭就好不哭。”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姚善宝发泄了心里所有的委屈,她才止住哭,然后仰着头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傻子跟她说,他一人在府衙根本不放心,所以趁人没注意就跑了出来。出了城门就往涟水村的方向跑,大步疯狂跑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辆马车。可谁知道,马车还没追得上,姚善宝就连人带车一起跌入山谷了。 眼见着姚善宝跌落山谷,他救不了了,便也跟着跳了下来。却没想到,两人大难不死,摔到了山谷软软的淤泥上。 姚善宝眼睛哭得肿了起来,像核桃一样,抬手便锤了傻子一拳,嘴一噘,嘀咕道:“呆瓜!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我死就算了,你还搭上一条命做什么?”说着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将他推开一点,检查他身体,“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摇摇头:“我没事,我好得很。”怕姚善宝不相信,还伸出手来将胸膛拍得啪啪直响,咧嘴笑道,“你瞧,还是一样结实,没病没伤呢。倒是善宝,你你还疼吗?” 他很自责,没保护好善宝,他觉得是自己的错。 “呆瓜!”姚善宝捏了捏他健硕的手臂,哼道,“我要是有事,现在又是谁在跟你讲话?你个小笨蛋,真是傻得很呢,这是我们运气好,没有伤着碰着,如果这底下是万丈深渊呢?你跟着我一起跳下来,岂不是白白送死的?” 大傻子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伸手抓了抓头,挺直胸膛道:“以后再也不要别人保护善宝了,我可以保护善宝的。”亮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姚善宝瞧,吞吐的,欲言又止道,“善宝,你相信我可以保护你吗?” “相信!”姚善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着眼睛望大傻子,见他单纯得可爱,她又有了恶作剧的念头,伸手便去掐他胳膊,“只是,往后你不许调皮,还是得听我的话。” “哦。”大傻子砸了砸嘴,见姚善宝笑了,他忽而也咧嘴笑开了,“都听媳妇的!你是我媳妇儿!” “臭小子!”姚善宝重重哼了一声,一拳头捶在他肩膀上,“想得倒是美呢!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尽占女孩子便宜!”见大傻子抿着唇咬着牙又不说话了,姚善宝觉得好笑,伸手又去摸摸他的头。 大傻子以前是不给善宝摸他头的,可今天似乎心情有些不好,被姚善宝当成小孩一样摸头,他倒也没说什么。 外面天渐渐亮了,姚善宝挣扎着起身道:“我们出去看看,找找进村子的路。” “嗯。”大傻子听了话,主动走在前面,到外面一看,见路泥泞得很,他抬眸瞅了姚善宝一眼,二话没说,就将她捞过来,背在了背上。 姚善宝趴在大傻子背上,静静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暖暖的。倒是没有挣扎,只是安安静静地将脑袋靠在他颈窝处,心想,如果这一世真嫁给大傻子了,会不会很幸福呢? 啊啊啊啊啊啊,妹纸们,乃们如此冷漠啊嘤嘤嘤,好吧,俺拖着疲惫的身影继续码字去 这是存稿箱哦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朦胧之情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朦胧之情 张君深赤脚走在山间泥泞的小路上,山路又滑又不好走,张君深一脚深一脚浅,虽然身子歪来歪去的,但步子倒是挺稳。姚善宝趴在大傻子背上,双手紧紧拽住他的双肩,好闻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浅浅吸了一口,然后脸红了。 “君深,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又不是没有腿。”姚善宝视线落在大傻子赤着的那双脚上,他的脚陷在乌黑的淤泥中,已经跟淤泥成了一种颜色,她内心深处有些疼,“你的脚君深,快放我下来。” “不放。”大傻子想都没想,很快便拒绝了,而且语气十分肯定,他微微侧转过头来,一双如深秋寒潭般漆黑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姚善宝看,较真的模样十分可爱单纯,“你看你,我只是一会儿没在你身边,你就摔下山崖了,缺了我可怎么办哦。所以,善宝要乖乖的,乖乖听君深的话。”说完兜着姚善宝屁股的双手更紧了些,很是得意的样子,为了证明自己很厉害,他加快了脚下步子,一双脚溅得淤泥乱飞,他身上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你慢点!”姚善宝见大傻子跟孩子似的,心里暖暖的,轻轻锤了他一拳道,“真是的,多大的人了,慢点跑。” 大傻子才不管呢,哼唧哼唧道:“也不知道吃的什么,竟然这般沉。哎呀,君深都快背不动善宝了。” 姚善宝一下子气得笑了出来,毫不客气一掌劈在大傻子肩膀上,嗔道:“嫌我沉你还背着我,你不是自己找虐么!张君深,我不想理你了,你快些放我下来!”一边说一边已是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自己走路。 “好了是君深错了,善宝乖,就再原谅我一次。”他手很不老实地拍了拍她的屁股,以旧很得意,嘴巴朝一方努了努,“你瞧那边,好似有一户人家。善宝,我们去瞧瞧看,我饿了。” 此时,肚子君很配合地叫了一大声。 姚善宝摸了摸大傻子脑袋,望着他特有的小眼神儿,她咧嘴笑道:“好啊,君深饿了,呆会儿善宝做饭给君深吃。” 整个山腰处只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三间屋子,外面是一间用石块砌得高高的院子。院子里面晒着各种野兽的皮,中间一张躺椅上,斜斜睡着一位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你们是谁?”年轻男子听得动静,立即爬坐起来,一双鹰眸警惕地看着对面一男一女,“看你们的穿着,该是南梁人,南梁人来这里做什么?” 张君深有些局促,但还是一直将姚善宝护在身后,说道:“我跟我媳妇想讨口饭吃,你们放心,我会去打猎,我媳妇会做饭。”他说完后有些心虚地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姚善宝没说他什么,他腰杆挺得直直的。 “阿奴法,你在跟谁说话?”屋子里传来一把温柔好听的女声,没片刻的功夫,女声的主人已经走了出来,站在姚善宝跟大傻子跟前,她脸上微微诧异,指着陌生男女问那个叫阿奴法的男子,“这两位是谁?” 叫阿奴法的似乎很疼爱自己妻子,转头深情地望着妻子,眸光里情意绵绵道:“他们说是附近的村民,迷路了,来我们家讨口饭吃。没事的,外面风大,你屋子里歇着去吧。” 姚善宝望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异族女子,奉上甜甜笑容道:“美丽的姑娘,一瞧您就觉得您是个心善的人,我们不但迷路了,而且现在还饿得很,不知道,是否可以赏口饭吃?”见眼前这对异族夫妻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她,姚善宝立即摆手道,“我们不会白吃的,我们可以自己去山上打些野味回来。只是路走得太多,有些累着了。” 异族女子倒是个心善的,听了姚善宝的话,她立即笑着欢迎道:“你们进来吧,我们刚好在烧饭,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吃一点。” “秋莎,不用管他们!哼,南梁的人,没一个好人!我现在就杀了你们,替我父兄报仇!”说着,阿奴法便掏出腰间弯刀,想用刀杀了这两个南梁人,却被他妻子制止住了。 秋莎表情有些痛苦,她哀求地看着自己丈夫,摇头道:“阿奴法,不要。我相信,他们跟我们一样,只是战争的受害者。还有,如果阿妹还活着的话,应该跟这位姑娘差不多大。你不要杀了他们,将刀放下。” “秋莎,你就是心太善!”阿奴法恨恨道,“中原的人,一贯狡猾,他们最善伪装!如果不是因着他们的野心,阿妹就不会死,我们南翎国的百姓,也不会死!而我们,也不会被逼得躲入这深山之中!说到底,这都是梁狗的错!” “梁人也有好人的,阿奴法,你听我说。”秋莎一脸哀求,她细瘦的手还按在丈夫那柄弯刀上,继续劝道,“就像我们南翎国一样,也有好人坏人之分,我们的国王是好人,可是我们的巫师却是坏人。阿奴法,请相信我,这位妹妹一定是个好人,请相信我。” 阿奴法到底还是听自己妻子的话,他渐渐松了手,那把弯刀跌落在了地上。 四周有片刻的寂静,忽然屋子里传来男孩的哭声,哭声将阿奴法跟他的妻子都召唤进来屋子。 外面,姚善宝跟张君深对望一眼,都有些许无奈。 姚善宝道:“君深,原来他们不是我们南梁人,看他们的服饰倒是不像异族人。长相嘛,有些像混血儿。”怕大傻子听不懂混血儿什么意思,她又立即解释说,“就是两个不同种族人生的孩子,你觉得是不是?” 张君深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她笑得开心,他觉得善宝一定是同意做他媳妇了,有些激动,点头笑道:“是,善宝说什么都是对的。” 姚善宝道:“我刚刚听里屋小孩子哭声中还伴着咳嗽声,好像是生病的样子,我们去瞧瞧吧?” 张君深点头道:“好”一边说一边已是牵起姚善宝的手,他走在前面,带着她一起进屋去。 屋子里面只放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阿奴法夫妻则伴在小男孩身边。两人一头一尾坐着,面上皆是焦急的神色,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只是他们的语言姚善宝听不懂。 小男孩面色潮红,圆睁着一双眼睛,用稚嫩的汉语对自己父母道:“爹,娘,我好难受。鼻子里像是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浑身好烫,我都没有力气。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听说死,秋莎便哭了起来,她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唤道:“不会的,阿宝不会有事的,娘不会允许阿宝有事。”边说边伸手去触碰小男孩的头,然后面上一惊,叫道,“好烫。阿奴法,阿宝身上好烫。” 叫阿奴法的年轻男子微微垂着脑袋,搂住妻儿呜咽哭出声来:“怪我,都怪我,我不该雨天带着阿宝进山打猎的,害得阿宝生病。秋莎,你在家守着,我背着阿宝下山找大夫去。” “阿宝这是受了风寒,我瞧他面色潮红,嗓子也哑了,好似是发烧。阿奴法大哥,你若是现在背着阿宝下山的话,怕是他受不住。”姚善宝边说边缓步走了过去,抬手便在阿宝额头上探了探,又示意他张开嘴巴,看了他的舌苔,更确定了自己的诊断,便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不是很严重,我配几味药,大哥大嫂熬了给大宝喝便好。” 秋莎见寻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姚善宝手,跪了下来:“你是大夫吗?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阿宝是那么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姑娘,只要你能让阿宝跟往常一样,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姚善宝觉得这是举手之劳,却被人当做神一样供着,有些不自在,赶紧扶起秋莎道:“行医本就是为了救人,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嫂子言重了。嫂子若是相信我,我便现在就去山中采草药去。” 秋莎连忙抹眼泪,硬是挤出个笑来:“姑娘若是能救活阿宝,便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不信姑娘呢?”边说边伸手去推阿奴法,催促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陪着姑娘挖草药回来给阿宝治病。” 阿奴法对姚善宝两人还是有些警惕,但无奈阿宝病得严重,他想,便就姑且一试吧。 哼,若是这两个梁人耍什么花招的话,他会一刀解决俩。 临要走了,姚善宝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说:“嫂子,我鞋子没了,可否先借一双来穿?” 秋莎连忙点头:“有的有的,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自己做的鞋子。” 姚善宝见状,立即又给大傻子求了一双。 秋莎见这夫妻二人衣裳破得也有些不像话,又拿了自己跟阿奴法新做好的衣裳来给二人穿。 幸运的是,秋莎跟阿奴法的衣裳穿在姚善宝跟大傻子身上,竟然也刚刚好。 几人分工,秋莎在家照看阿宝跟烧饭,姚善宝跟着两位男人进山。 张君深十分馋善宝烧的野猪肉了,问阿奴法要了一副弓箭,他想至少猎头野猪回来烧了吃,最好还能猎几只野鸡跟野兔子。阿奴法也带了弓箭,不过,他的目标更大,他是去猎虎豹的。 阿奴法家里养了几只雪狼,他们出行、尤其是进山,都是以雪狼代步。 姚善宝有些怕这狼性的东西,阿奴法一边瞧见了,哼了声道:“狼是我们南翎国子民的朋友,心性最是纯善,可比你们这些狡猾的梁人好得多了。你们梁人,口中一套背后一套,真真打得人措手不及。” 听这阿奴法又提及南梁跟南翎国的事情,大傻子脑海中有某个片段一闪而过,很模糊的东西,待他想抓住去细细想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脑仁突突疼,他看着阿奴法,脑子轰隆隆的,最后就只见到阿奴法嘴唇不停翕合,说的什么,他都听不清楚了。 姚善宝倒是听得仔细,什么两三年前两国交战啊,什么你们梁人如何阴险狡诈啊,什么梁楚霸王啊姚善宝听得正入神,眼神一个拐弯,见大傻子好似很痛苦的样子,她以为是他又毒发了,惊得瞪圆了眼睛。 “君深!”姚善宝惊呼一声,伸出瘦弱的手臂便去扶住左摇右晃的大傻子,关怀道,“你怎么样?哪儿痛?” “善善宝,疼,脑袋疼。”张君深像是小孩子一样,欲图将身子缩成一团,往姚善宝身上靠,可即便这样,身上的痛楚还是丝毫未有减轻,“善善宝,叫他别说了,我不想听。” “别说了!阿奴法你别说了!”姚善宝朝着阿奴法大喊几声,见阿奴法停止了絮絮叨叨,姚善宝赶紧又问大傻子,“君深,还疼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眼里差点没沁出泪来,“我会医治好你的,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不过你往后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 阿奴法不再絮叨,张君深也不再逼迫自己往深处去想,稍稍好了点。 阿奴法从鼻孔里轻轻哼出声来,也不再搭理这两位梁人,他只牵着雪狼,自己先往深林而去。 姚善宝见大傻子恢复正常了,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她伸手胡乱抹了把泪,不轻不重地锤了大傻子一拳,哭着笑道:“吓死我了,你刚刚吓死我了。”一边说,一边捏他、掐他。 大傻子有些泄气,他觉得自己总会惹善宝担心,他只想保护善宝、不想善宝担心自己。他觉得自己犯错了,害怕善宝会不要他,双手揪着衣角,时不时抬着眉毛去看善宝。 跟大傻子相处得久了,姚善宝也懂得去看大傻子的眼神,知道他担心了,便笑着去挽他胳膊,使劲拖着他走:“阿奴法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要快一点,不然,秋莎会担心的。” 由于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山涧空气特别清新,一些树根下,还长了不少野蘑菇。 姚善宝刚刚从秋莎那里要了竹篓,此时又像一个药女一样,背着竹篓山间采药。治疗风寒的药材并不多少见,姚善宝找起来不困难,采完了那几味草药,姚善宝兴冲冲地顺便采摘了一些野蘑菇。 采了蘑菇又采了野菜,回头见大傻子也丰收而归,她眼睛亮亮的,开心得咧嘴直笑道:“哇塞,君深也好厉害,猎得到这么多好吃的呢。”她踮起脚尖,刻意伸头往他的箩筐里望,抬手便拍了拍他的脑袋,赞道,“君深真乖,姐姐回去做好吃的给你吃。” 张君深皱眉,本能地不喜欢姚善宝将他当做孩子。但,待他看到姚善宝欢喜地蹦在丛林间时,他也觉得心里暖暖的,目光一直贪恋地留在那抹纤瘦的身影上,不愿移开。 见善宝蹦得差点摔跤,他惊呼一声:“善宝!”大步过去及时拉住了她,“好好走路,别再蹦了。” “哦。”姚善宝抬眸,向着大傻子娇媚一笑,道,“我这边差不多了,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吧。咦,阿奴法呢?” 大傻子将姚善宝扶稳了,伸头左右望,然后抬手朝远处一指,道:“那边呢。” 姚善宝朝着阿奴法使劲挥手,然后双手围在嘴巴周沿,喊道:“阿奴法,我采够了阿宝需要的药,你那边好了吗?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们想要回去了。” 隔得这么远,也不知道阿奴法听不听得见,不过,见阿奴法不再往远处走,该是听到了她刚刚的喊话了吧。 “你瞧,阿奴法过来了。”姚善宝伸手指向远处,待得阿奴法走得近了些,他惊讶道,“阿奴法竟然猎得了孢子。” 阿奴法坐在雪狼上,慢悠悠朝两人来,阴沉着一张脸问姚善宝:“你草药采齐全了吗?” 姚善宝反手拍了拍背后:“放心吧,都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回去给阿宝熬药。” 阿奴法自始至终都摆着一张臭脸,小伙子明明长得十分英俊,却偏偏没个好脸色。 这边秋莎烧好了饭,也简单炒了几个小菜,还准备了自家酿的酒。秋莎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她愿意相信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是好人。当然,她更是将姚善宝当成了大恩人。 听得外面有动静,秋莎赶紧迎了出去,见三人满载而归,秋莎喜道:“阿奴法,你瞧,我都说这位公子跟姑娘是好人了,他们一来,我们便丰收了。”她嘴角扬起,脸色笑意飞扬,快步朝姚善宝走来,见她竹篓里是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喜道,“这就是给阿宝治病的草药吗?” 姚善宝一边解下背上的竹篓,一边回答秋莎的问题:“是的。秋莎,我现在要给阿宝熬药,家里有土罐子吗?差不多得这么大的。”她见秋莎是异族女子,怕她不懂得熬中药,便伸手比划了一下。 秋莎笑说:“这样的罐子,我们家有好几个。你等等,我去拿来给你。”秋莎去屋子里寻了个不大不小的来,递给姚善宝。 姚善宝让秋莎先生活,她则打了水来将土罐子洗干净,然后加了水,再往里面加一味味草药。 “这样就可以了吗?”见姚善宝只将采回来的草根草叶子一股脑儿放进土罐子里,秋莎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弄?” 姚善宝道:“秋莎,你在这边看着火就可以了,我去做饭。” 秋莎单纯得很,真端了小板凳过来,坐着看火,听得姚善宝说去厨房做饭,她赶紧道:“饭已经烧火了,屋里桌子上放着呢,姑娘,你跟你的相公去吃吧。” 姚善宝瞟眼往桌子上瞅了瞅,又转头看一旁的野鸡野兔子,她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撩唇笑说:“嫂子,我们刚刚山上猎了些野味,你们等着吧,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虎子受了风寒,就算身子好了也得补补,我去给他熬点清淡又营养的野菜汤去。” 秋莎觉得自己真真是遇上贵人了,连忙问道:“妹子,我想跟你做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姚善宝一边手利索地拔着野鸡毛一边笑道:“我姓姚,闺名叫善宝,嫂子可以叫我善宝。”又指了指蹲在一边陪着拔鸡毛的大傻子,道,“他姓张,我们都是赤霞山附近的村民。对了嫂子,从这里往赤霞山走,得多长时间。” 秋莎笑着说:“远倒是不远,我们现在呆的这座山往北走,翻过两座山头。只是,山路怕是不太好在走呢。” 姚善宝心里唏嘘,需要翻越两座山头,这还不叫远吗? “对了嫂子,刚刚听阿奴法大哥说,你们似乎是南翎国的人?”姚善宝小心翼翼搭讪,虽是对秋莎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阿奴法看,见阿奴法只是在跟他的狼朋友交流并没有搭理自己,姚善宝撇了撇嘴,算是松了口气。 秋莎已经将姚善宝当成了自己朋友,她道:“善宝妹妹有所不知,我是南翎国子民,阿奴法的父亲也是南翎国人,但他的母亲是梁人。两年多前,梁跟南翎国交战,当时我们的家园被毁了,亲人也都死了,我跟阿奴法便带着阿宝来了这里。这里很好,很清静,没有战争。只是,有些时候会寂寞了些。” 姚善宝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向村子里的村民打探些这个时空的情况。这片大陆,虽然不是历史上有所记载的,但是差不多跟南北朝末期有些擦边。中原目前有三个国家,分别是北周西周、北齐东齐、南梁,南梁跟南疆南翎国接壤,周占据中原西北部、齐占东北部,二者南临梁,北则接壤突厥。 周边异族小国还有柔然、高句丽、百越等等小国,中原成三足鼎立之势。 总之,中原目前处于分裂状态,而周边各个小国见中原势力不集中便就起了想要占点甜头之意。五年一大战,三年一小战,今年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战乱不断,烽火不断。 而自两年多前赤水一战后,南梁皇帝梁景帝身子便开始一日不如一日。目前梁景帝病卧龙榻,朝政大权渐渐落到了汉王手里。就连曾经驰骋疆场、雄霸一时的楚王萧昼,都对汉王言听计从。 见南梁内乱,周、齐两国趁机对梁开战,梁应对不周,便开始割让领土。而原本三国鼎立之势,渐渐倾向了北强南弱。 古语有云: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不是就要横空出一位霸主来统领整个世界了呢?姚善宝唏嘘不已,暗骂坑爹,为毛不穿到一个太平盛世去! 还是秋莎跟阿奴法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隐于深山,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再不担忧什么战争不战争的。 姚善宝收回思绪,手上更快了些,拔完野鸡毛,转身去一边洗菜去,回头继续说道:“秋莎,你们要是寂寞了,偶尔也可以下山的。我瞧阿宝年岁还小,这山里气寒,难免不会一个头疼脑热的。” 秋莎点头道:“是啊,昨天阿宝非得要跟着他爹上山去,结果就下了雨。阿宝淋了雨,回来便有些不适”说到此处,她有些哽咽,顿了会儿方继续说,“好在遇到了善宝妹妹,否则,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 姚善宝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又抬脚道:“还讨了嫂子一双鞋穿呢。”嘻嘻笑了会儿,又吩咐大傻子去灶台边生火去。 阿奴法对两位“客人”态度一直淡淡的,对姚善宝跟自己妻子秋莎间的对话也不感兴趣,他只对雪狼有兴趣。 几人忙了一会儿,姚善宝做好了菜,将才一并端到了桌子上。 秋莎闻见香味,眼睛都亮了起来:“哇,善宝妹子,你可真厉害,不但懂得医术,连菜都烧得这么好。阿奴法,你别愣那边了,今天准你喝酒。” 一听有酒喝,阿奴法眸子立即亮了起来,这才将注意力移到桌子上。待看到一大桌丰盛的菜时,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然后眼睛盯着姚善宝看。 姚善宝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得得很,立即招呼着说:“嫂子,阿奴法大哥,你们快来吃吧。”走到秋莎身边,手上握着布,揭开药罐子的盖子,凑鼻闻了闻,点头说,“差不多了,嫂子,你拿只碗来,给阿宝喝。” 秋莎大喜:“阿宝喝了药,是不是就好了?”她很开心,立即跑过去拿只大碗,然后帮着姚善宝一起将药罐子里的药倒进碗里,嘴上还不停说,“善宝妹妹,你走的时候可以将这药方子留给我吗?我怕阿宝万一要是再病了怎么办?” 姚善宝说道:“这个自然可以的,只是,凡药都有几分毒性,所以,一定要对症下药。只有受了风寒才能熬这样的药,旁的,必是旁的方子,有的时候,错了一味药,便可能会取了人性命。” 秋莎唏嘘道:“原是这样,那便没有办法了。” 阿宝肖似他爹,面容俊美中透着几分张扬,但因为年纪小的缘故,看起来还是蛮乖的。 乖乖喝了药,姚善宝见阿宝实在可爱,轻轻捏了他的脸颊道:“阿宝阿宝,你就不怕药苦吗?这么乖,一口气咕噜就喝了,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阿宝有些害羞起来,一个劲往秋莎怀里钻去,露出半个脑袋来看姚善宝:“阿娘,这位姐姐是谁,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外人了。” 秋莎用帕子给阿宝擦嘴,笑着点了下他的唇道:“这是神仙姐姐,见阿宝生病了,专门从天上飞下来救阿宝的。神仙姐姐还说了,要阿宝以后听话,别再吵着跟爹爹进山打猎去了。” “恩,阿宝以后会乖的。”小小男孩子伸手将胸脯拍得直响,昂着小脑袋,向姚善宝承诺道,“神仙姐姐,阿宝会听爹娘话,姐姐以后是不是还会来看我们呢?我在这里好寂寞的,都没人陪我玩儿。” 姚善宝很喜欢阿宝,伸手将他抱到自己怀里来,感受着怀里肉肉的一团,姚善宝开心极了:“等有机会了,自然会来的。不过,在这之前,阿宝一定要健健康康长大,这样我才能跟阿宝见面啊。” “会的,一定会的。”阿宝承诺,一双眼睛漆黑乌亮,很认真地说,“姐姐还可以带很多小孩子来我们家做客,我要跟他们一起玩。” 看着阿宝真挚渴望的眼神,姚善宝有些心塞,她揉了揉阿宝头发,点头:“好的,姐姐答应你。”将他平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阿宝乖,喝了药就先睡一会儿,等醒了病就好了。” 阿宝拽住姚善宝欲抽回去的手,眼巴巴地问:“我醒了,姐姐还会在吗?” “只要阿宝乖乖的,姐姐往后来陪你玩。”姚善宝心知自己吃完饭就得走了,便也未对一个孩子承诺什么,只是握了握他的手,却见阿宝手腕上有纹身。 “嫂子,阿宝这是什么?”姚善宝觉得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会纹身呢? 秋莎望着阿宝手腕上的月亮跟太阳,然后又撩起自己袖子,手腕上也有月亮跟太阳,她道:“我们南翎国子民信奉日月神教,所以,凡是南翎国子民,身上都必须针刺太阳跟月亮。” 日月神教?姚善宝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过的某部仙侠片 留在这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完饭,姚善宝再去摸了摸阿宝的额头,见他明显恢复正常了,她也松了口气。 “嫂子,阿宝醒了之后要多给他喝开水,这样好得更快一些。”姚善宝边说边起身向秋莎告别,道,“今天多谢嫂子招待,还有一条人命在等着我们去救,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赶回赤霞山。” 刚刚在这边的山上也找过,姚善宝并未有发现夜息花,所以,还得回涟水村。 “怎么?善宝妹妹跌落这里,就是因为需要救人一命吗?”秋莎有些急了,赶紧去拽阿奴法,两人又说起了姚善宝听不懂的话来。 但是姚善宝看得出,秋莎似乎在因为某件事情求阿奴法,而阿奴法却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不过,最后好似还是秋莎赢了。 阿奴法冷着一张脸,朝姚善宝这里走来:“我原是要杀了你们替我父兄亲人报仇的,不过,你救了阿宝一命,我们算是抵了。”他抿了下唇,掀了掀眼皮子,“秋莎心善,让我送你们出去,我没那个时间。不过,可以送你们一匹雪狼,雪狼认识出去的方向。” “太好了,阿奴法,谢谢你。”即便阿奴法摆着一张臭脸,但姚善宝还是感激,又问,“那我们要是从这里回涟水村的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阿奴法明显有些不耐烦:“别问那么多,雪儿会给你们带路。”又提醒道,“还有,我们住在这里的事情,你们最好别跟旁人说,否则,我还是会杀了你们。” “呵呵”姚善宝干笑两声,说道,“大哥放心,我们是这附近的良民,自然是讲信用之人。既然大哥叮嘱了,我们必是不会说出去的。” “那便好!”阿奴法捏着嘴巴,吹了个口哨,之前那匹雪狼便跑了过来,在主人跟前摇着尾巴,阿奴法说,“雪儿,送他们回去,你再回来,知道吗?” 雪狼通人性,嚎叫两声,然后用尾巴蹭了蹭姚善宝脸。 姚善宝经不住痒,侧身躲到了大傻子身后去。张君深一手护住姚善宝,一边道谢:“多谢阿奴法。” 雪狼通人性,一路载着两人往出口方向去,太阳西落的时候,姚善宝看到了回家的路。 “雪儿,这边可以停了。”半天下来,姚善宝跟这匹雪狼已经能够沟通得很好了,她轻轻抚了抚雪狼耳朵,从它背上跳了下来,“雪儿,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告诉秋莎跟阿奴法,我会信守承诺的。” 雪儿低头嚎叫一声,伸出舌头去舔了舔姚善宝的脸蛋,然后将眼神转向一旁的大傻子。 张君深一愣,也道:“既然答应了的,绝不食言。” 雪儿摇着尾巴又蹭了大傻子一会儿,似是有些不舍的样子,眼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连叫声,也变得凄凄呜呜的。 姚善宝朝它挥手:“雪儿,咱们有缘会见面的,快些回去向秋莎报信去。你要是再不走,秋莎跟阿奴法会担心的。” 雪儿踢了踢地上的泥土,摇着尾巴,一步三回头。 姚善宝朝它挥手:“回去吧,雪儿。” 雪儿似乎鼓足勇气般,朝天空嚎叫一声,撒开蹄子便快步跑走了。 雪儿似乎十分伤心,一边跑,一边还朝天空长嚎。姚善宝也有些舍不得,虽然只相处半天,但能相遇便是缘分。更何况,秋莎那么心善,雪儿那么聪明,阿宝可爱又懂事,阿奴法虽然脸冷了一点,但姚善宝看得出来,他心地还是很好的。 大傻子则不在乎什么雪狼不雪狼的,他的心思一直在姚善宝身上,他在想着,如何才能娶到善宝妹妹。 低垂着眸子,小眼神一直在姚善宝身上转来转去,见她脸色不太好,似乎还哭鼻子了,大傻子心疼,立即抬手就去给善宝擦眼泪。 姚善宝别过头,一双兔子一样红红的眼睛望着大傻子:“我又没哭,你干什么?” 大傻子有些别扭地收回手,局促道:“恩,善宝没哭,善宝最乖了。” 姚善宝仔细瞧了他好一会儿,抿唇道:“好了,我们回家吧。”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他,用足了力气才推得动,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估计我们跌落山崖的事情已经传到涟水村了,赶紧回去报平安吧。” 腰上有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不停扭动,大傻子背脊一僵,只任由姚善宝推着,眼珠子瞟来瞟去的。渐渐的,开始动气了心思。 大傻子顺着自己腰,摸到了那双柔软无骨的手,感觉到那双小手似是被吓得想要立即逃开,大傻子微微用力一捏,攥在掌心就不肯放开了。 姚善宝跟在大傻子身后,目光一直落在他后脑勺上,良久唏嘘一声道:“君深,你这样拉着我的手进村子里,别人会误会的。” “不会的!”大傻子很固执地摇头,亮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姚善宝瞧,似是鼓足勇气般,说道,“善宝,我想你给我做媳妇。我娘说了,等过几天到了你的成年礼的时候,她就跟你娘说。” 他的眸子深邃而又漆黑,像是深秋寒潭里的水,看不见底,透着诱惑。 姚善宝看着大傻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道:“君深,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这样的求婚可不够浪漫哦。”见大傻子忽而耷拉下脑袋,几分委屈的样子,她也有些不忍心,锤着他道,“好啦,别委屈了,准许你牵我的手。” “嗯!”大傻子无比认真地点头道,“我会对善宝好的。” 日落余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一路就这样牵着手,一前一后,静静走在乡间小道上。 一路都很祥和静谧,幸福满满,直到走到了村口,迎面遇到了花婶子。 花家婶子见是姚家老闺女跟张家大傻子,她惊得瞪圆了眼睛,半饷才放开嗓子吼起来:“哎呦喂!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的,竟然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在路上,真不知道害臊!”边说边嚎得更有劲,还伸出痴肥的手掌半掩着眼睛,“不得了了,不得了啦!快来人啊!” 花婶子这么一嚎,紧跟着走过来的水生叔跟赵阿牛立即捂住了她嘴巴,水生叔气得不行,跳着脚骂自家婆娘:“你有完没完!别成天没事找事!不过俩孩子,你干嚎什么?”说完朝着姚善宝挤出个笑来,他偏瘦,笑得也干巴巴的,“善宝丫头,你这是从哪儿来?” 姚善宝耸了耸肩,很自然地抽回手,笑着道:“跟君深去城里办了点事情,水生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见他们一家三口背上背着不少东西,她笑道,“是去镇上卖东西吗?” 提到这个,赵阿牛笑了起来:“姚三妹,这还都多亏了你呢!之前我们家见你去那山上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这不,现在农忙过了,我跟我爹也去山上碰碰运气。结果啊,还真猎着不少好东西呢!三妹你瞧。” 赵阿牛兴奋得很,亲自将肩膀上背着的东西拿下来,递到姚善宝跟前:“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卓家大哥去山上打猎的,只是后来卓家大哥参军去了,那山上又被传说有狼人,便一直再没有去。自从你再次进山之后,我手又痒了,想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捣鼓些什么去,结果啊,哈哈哈,还不赖,几只野山鸡,一些山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乡村闹剧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乡村闹剧 姚善宝凑近跟前瞅了瞅,然后咧嘴笑道:“阿牛哥,要是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能像你这么勤快就好了。其实那山上根本没什么狼人,就是一些山兽而已。我们人怕虎狼豹,那些动物还怕人呢,所以没事的。” 说完,她伸手碰了碰鼻尖,又笑了起来。 旁边的花婶子还被自家老头子捂着口鼻,又见这姚家老闺女看着她家猎的野味这么欢,一下子急了,一使劲便推开赵水生,然后跺脚道:“这野味可是我们家阿牛跟他爹上山猎的,姚三丫头,你可别打它的主意!哼,上次吃了你们家的野猪肉,可是你们自愿的啊,这账不能一起算。” “阿娘!”赵阿牛听花婶子这么说,他也不耐烦起来,眉心深深蹙成一座小山,“人家姚三妹又没说要咱家什么东西,你怎么这样啊?再说了,就是给姚三妹点吃的又怎样?您别忘了,当初虎子的病可是三妹治好的呢!” 一提到虎子,花婶子急得跳了起来,瞧着那架势,真真是恨不得掐死自个人儿子:“好啊好啊,赵阿牛,你这才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亲是不是?”几句话才说完,便又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哎呦喂,这日子没法过了!儿子翅膀硬了,管不住啦!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啦,哎呦喂,不得了啦,儿子冤枉他娘谋害人命啦!快来人啊,不得了啦!” 花婶子哭得跟唱戏一般,这让姚善宝想起了前世来。前世的时候,高中之前她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村子里要是办了白事,家里面的亲人也是像花婶子这般哭喊的。 农村里的人,一般死了丈夫或者死了儿子,才会这般唱着哭。 这一哭,赵水生更不得劲了,伸出干瘦的手就将自家婆娘给拎了起来,凶道:“臭婆娘,成天就知道瞎嚎,就知道没事找事!你嚎!再嚎!再嚎我休了你信不信?阿牛没死,我也没死,你哭个什么劲?” 赵水生不说还好,一说,不得了了,这花婶子彻底将泼妇姿态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一时之间,引来了村子里不少看热闹的人。这花婶子自从嫁给了老赵家,就是个会来事儿的,平时总爱贪图小便宜不说,还爱背后嚼人舌根,因此,村里不喜欢她的人还挺多。 花婶子大嗓门,原本哭得呼天抢地有声有色的,结果见并没有人来劝慰她安慰她,而是都在一边笑着看热闹,她不哭了,一骨碌爬将起来,然后将左右看热闹的人都给骂走了。 赵水生觉得实在丢人,拉着儿子赵阿牛就走:“走走走!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真是不要脸!别管她了,咱们爷俩背着去镇上卖吧。”边说边用眼睛瞟自家婆娘,努了努嘴道,“打猎的时候她没去,现在镇上卖东西时她又在这边又吵又闹,回头别想要银子!” “放屁!”一听银子不给她,花婶子这下是真急了,一把抓住赵水生的衣裳,使劲揪打起来,“好啊好啊,赵水生,你可真行啊。你说,你这钱不给我给谁?咋的了?年轻的时候没娶着她老姚家何美芳,老了还想打啥个主意?现在见着人家闺女了,心就软了?”忽然想到什么,花婶子眼珠子一转,随即更是恨得牙痒痒,抓耳挠腮捶胸顿足的,连连摇头道,“好啊,赵水生,你刚刚可是说要休了老娘的?” 赵水生说休自家婆娘,那不过是随口一说,见这瞎婆娘竟然还真闹起来,更是不耐烦地推了推她:“瞎吵个什么劲?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咱儿子还嫌丢人呢!走,别瞎嚷嚷了!” 赵阿牛也很无奈,颇为抱歉地看了姚善宝一眼,也来劝他娘道:“娘,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本来都是挺开心的事情,上山打了野味,咱拿到集市上去卖,卖了银子给你、给爹、给媚儿跟虎子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咱都说好了的。走吧走吧,你再这样闹下去,整个村子都得轰动了。” “我呸!”花婶子张口就是一大口黄痰,差点吐到姚善宝身上,好在姚善宝避开得及时,花婶子连着又吐了好几口,说道,“你们父子俩!”她一边捂住心口,一边大口直喘气,“你们父子俩今天可真真是将我给气死了!不省心啊,个个都跟我作对啊!阿牛啊,你明明小的时候很听话的啊,自从那狐媚子来了咱们家,你的心都跑到她那边去了啊!”说着声音又变了,屁股往地上一坐,又唱了起来,“我的个老天爷,你为什么待我那么残忍,唔啊?我十八岁大好年华嫁到他们老赵家,辛辛苦苦了半辈子,儿子长大了,结果却跟他爹一样,是个没心肝的,唔啊?老天爷你待我太不公平了,呜啊?儿子不听娘话啊,好好的一个小伙子,非得娶个带着孩子的外来女啊,心都给狐狸精勾走啦,呜啊?”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期间不带停的,说得姚善宝一愣一愣的。 赵水生气得大口呼气,见这死婆娘还这么有完没完,他气得两眼发红,手一抬就挥了花婶子一巴掌! 大半辈子了,这赵水生都没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怎么今天他敢打自己?花婶子被打得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不嚎了,但是只微微瞪圆眼睛愣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如一头凶猛的狼一样,恶狠狠朝赵水生扑过去。 “我要杀了你!”花婶子急得牙痒痒,将这赵水生按在地上,又捏他又用手掐他,总之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似的,“你敢打我,我跟你过大半辈子了,你现在想跟老相好的过了,就开始打我了?”一边打一边嚎,“何美芳,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狐媚子一个,自己有男人还四处勾引别人!何美芳,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今天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姚善宝被花婶子吼得瞪圆了眼睛,看她那副肥猪的样子,真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她满是皱子的脸上。 “娘!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有完没完!”赵啊牛气得攥紧了拳头,见一旁的姚善宝跟张家傻子也是气愤得很,又想到娘之前一直欺负媚儿跟虎子的事情,赵阿牛再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去揪住花婶子的衣裳。 因为花婶子长得一身肥膘,赵阿牛用足了力气才将她拽起来。 这一拽,可更不得了了,花婶子双腿在地上使劲蹬,嘴里骂得更不堪入耳。 见事情闹得大了,周边的村民再不敢只看笑话,都纷纷跑去劝花婶子。 花婶子这泼妇撒起泼来,连皇帝老子来了都没用,最后村民没办法,跑去将村子卓久年请了来。 卓久年身后还跟着卓大娘,卓大娘一见着姚善宝,立即过来握住她的手。 “善宝啊,你回来了?”卓大娘很喜欢这姚家三丫头,一心想要将她许给自家小儿子,之前那天虽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她心里知道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后来去了姚家问美芳,才知道,原来善宝丫头摊上官司了。 这怎么可能?善宝丫头最是善良的了,怎么会害人?肯定是错了。 你看,这下好了吧,该回来的人还是回来了。 卓大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握住姚善宝的手也紧了几分,道:“善宝啊,刚刚你杏花嫂子还念叨着你的呢,你杏花嫂子对大娘说‘娘啊,善宝丫头这两天怎么没来看我啊,您瞧,咱们家润生多可爱。’,大娘就说啦‘善宝丫头只是有些忙,不忙的时候一定会来看小润生的’,善宝啊,呆会儿陪大娘家去看看?” 姚善宝笑着点头道:“原来小宝宝叫润生啊,很吉利的名字呢。行,大娘,晚上的时候就去看杏花嫂子跟小润生去。” 卓大娘点头,瞅了张家大傻子一眼,也客气道:“君深呆会儿也一道去吧?” 刚刚听卓家夫人说要善宝去她家,他就有些急,他怕卓夫人会让那个卓青文娶善宝。可见卓夫人又来邀请他,他赶紧抓紧机会道:“大娘,那我呆会儿跟善宝一起去吧,也见见小润生。” 卓大娘原只是客气的,没想到这张家大傻子竟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一噎,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边,鬼哭狼嚎的花婶子已经被村长卓久年的威仪给唬住了,在村长面前,她倒是不敢如何放肆。 虽然这场小小风波已经暂时平息,但是花婶子刚刚骂的那些话,村民们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这花婶子在姚家长媳姚何氏呢,这姚何氏年轻时候非常漂亮,当时看上她的小伙子还不少。 只是,后来得知姚何氏已经被老姚家买去做了媳妇,一个个便就熄了念头。听花婶子这般喊骂,莫非那姚何氏真跟这赵水生有些什么?啧啧啧,要真是这样,村子里可有好戏看喽。 村子里的谣言是可怕的,谣言传啊传,就传到了姚何氏耳朵里。 姚何氏原本蹲在自家院子里剁草料给鸡吃,结果见外面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村民是不是朝自己张望,她原本不愿搭理的可人一多起来,时间一长起来,姚何氏便有些忍不住了。 大步走出去,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在我家门口都看些什么?” 那几个长舌村妇还在交头接耳,低声呵呵直笑,其中一个昂起头来问:“何美芳,你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可到底是嫁了人、又生养了三儿闺女啦,可不能干那些败坏门风的事情。你自己败坏门风倒是不打紧,可这要是说出去,丢的是咱们涟水村的人哪!” 听这话,姚何氏自然是知道这些村妇们说的是什么,她心里狠狠一惊,攥住镰刀的手也紧了好几分! “你你们胡说什么?”姚何氏脸上红了一片,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谁说的?谁造的谣?” 村妇们眼睛一直盯在姚何氏脸上,见这姚何氏似是有些心虚的样子,村民们瞪圆了眼睛道:“呦,瞧你这样子,不会是真的吧?哎呦喂,我说那赵花氏怎生哭得那般伤心呢,原是真有其事!走走走,咱们快些走吧,跟这样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女人在一起,掉身价!” “谁?你们说什么?”姚何氏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赵花氏?莫非是赵家那花婶子?敢情她们说的是赵水生?不得了姚何氏气得攥紧拳头,双目猩红,恨不得杀人,她咬牙跺脚,气吼吼道:“谁造的谣?” “哎呦,干啥子这样?怪吓唬人的!”嚼舌根村妇见姚何氏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生怕殃及自己,赶紧后退数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道,“是那花婶子自己说的啊,站在村子口哭了老半饷呢,口中一直说你跟她家老赵咋滴咋滴。” 不得了不得了!姚何氏听后,抓起手上镰刀,气冲冲就往赵家去。 天色已经晚了,站在院子里面的姚富贵见自家婆娘操着镰刀气冲冲出去了,她赶紧将大闺女跟二闺女叫了出来,推她们道:“快,出去跟着你娘瞧瞧去,得出事!” “怎么了爹?”姚君宝正呆在厨房里做饭,腰上还系着围裙,见自己亲爹脸色不佳,又见不远处自己娘亲手上握着镰刀往外走,她吓得立即屏住了呼吸,喊道,“莲宝,你说咱娘这是要干什么去?” 姚莲宝心里也没底,莫非娘要杀人去?但是她想着目前还跟家里人怄着气,便只冷冷瞥了自己大姐一眼,懒懒道:“姐,想知道咱娘干啥子去,你自己不会跟出去看看啊?呵,瞧你吓得那样儿,真是出息啊!”说完也不管谁的死活,她掉头就往屋子里走去。 “爹,怎么了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嘛?”姚君宝吓得竟是哭了出来,她想跟上去,但又怕出事,只拼命跺脚道,“呜呜,要是小妹在家就好了,小妹在家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呜呜,青文兄弟不是说小妹没事的吗?怎生她还没回家来啊?” 姚富贵见媳妇姚何氏越走越走,后面还跟着那群只会起哄的长舌妇,他急得狠狠跺了一脚:“不行,我得跟着去瞅瞅,看看到底是个啥子情况。”说着大跨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姚君宝见自己爹也去了,她打小看家里跟二叔家打架看得怕了,所以她真怕此时自家爹娘再跟村里哪家打起来。想着在家干着急,还不如跟着去看看呢,于是也跟着跑走了。 父女两人刚跑得没多远,便远远见到了姚善宝。 姚善宝看见了自家小妹跟张家大傻子,她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喜得立即奔跑过去,一把将姚善宝抱住,哭道:“呜呜呜,小妹,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健健康康地回来了。小妹,出事儿了,家里出大事儿了。” 刚刚在村口跟一群人道别后,姚善宝见天色不早了,便拽着大傻子一起前去赤霞山上才夜息花去了。好在这种花姚善宝之前见过,因此,没费多少功夫,便采得了夜息花。 草药采完了,眼见着天也差不多黑了,便打算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卓家看望杏花嫂子跟小润生去。结果,才将到达家门口,就被自己大姐告知家里出了大事儿了。 姚善宝赶忙问道:“大姐,出了什么事儿了?你这么急的。” “娘啊,是娘。”姚君宝见家里靠山回来了,一下子泪如泉涌,大声哭了起来,“刚刚也不知怎么的,娘站在咱们院门口跟几位村里的婶子说几句话,结果就带着镰刀往那边走了。一定要出事了,呜呜呜,善宝,我怕啊。” 姚善宝顺着姚君宝手指的方向,转头去看,见是花婶子家的住处。她心里暗想,必是那些个闲得没事儿做的村民们来自家门前找事儿的。如果便宜娘是清白的,她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去赵家说理去了? “大姐,你先将我采的药拿回家去,我跟爹还有君深先去看看情况。”姚善宝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采的夜息花递给姚君宝,嘱咐道,“回去舀点水放盆里,这花得用水养着,我明天要用呢。” “是是是。”姚君宝颤巍巍地接过姚善宝手上的那朵幽紫色花朵,点头道,“小妹,你赶紧去追娘,我将花按你说的放好便也去。” “行吧。”姚善宝点头,然后看向便宜爹,道,“爹,我们走吧。” 那姚何氏气冲冲跑到赵家院子门口,看着他们家的院子门,想都没想,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便砸了过去。一石头砸完,她开始叉腰站在赵家院子外面破口大骂。 当时村子门口闹了那样的事情,赵家父子并花婶子便也没有去镇上赶集去了,都被村民劝回了家来。 只是不曾想,这回家刚消停会儿,怎么有人砸自家玻璃? 花婶子爱财如命,更是珍惜家里的每一样东西,哪容得旁人到自家来撒野?当下便一把推开媳妇柳媚倒给她的茶水,卷起袖管就跑出去,见是姚何氏,更不得了了,当下便将那石头砸了回去。 当然,这姚何氏躲闪得快,并没有被花婶子砸到。 花婶子刚刚受了丈夫儿子闲气,回家后才顺了点气,结果见这姚何氏竟然找上门来,她自然将气全数撒在姚何氏身上。 姚何氏看着瘦小懦弱,其实骨子里有股子刚强劲,加上她跟这赵家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如果她气势弱点的话,岂不是叫旁人以为自己心虚?自然口不留情,将花婶子骂得狗血淋头。 赵水生暗恋这姚何氏,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赵花氏多年来耿耿于怀,还有事没事就找姚何氏的茬。 村里人将撕扯对骂的两人拉开,张君深娘也在,她一边安慰姚何氏,一边冷冷睇了那花婶子一眼,说道:“你这个乱嚼舌根的瞎婆子,怎么嘴里吐不出一点好话来?年轻那会儿你浪你嘴坏也就算了,如今儿子都这般大了,还瞎吵吵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悍婆子,一直瞧不上你家阿牛媳妇!” 赵阿牛媳妇柳媚是几个月前来涟水村的,不是村子里人,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叫虎子,被赵阿牛救了,后来赵阿牛瞧上这柳媚了,想一辈子照顾她,便就不顾爹娘反对,娶了她。 儿子娶个成过婚的寡妇,这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赵家觉得丢人,独子的婚礼也没怎么办。 而这柳媚,自嫁进赵家,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外人很少知道。也就是上次虎子吃坏东西了,她才急急忙忙带着儿子出来找大夫,从而认识了姚善宝。 花婶子一直以有这样的媳妇为耻,见这张家婆娘竟当着这么多人面说道这事,她心里堵得慌,一口气也喘上来,便晕倒了。晕倒前,花婶子一直捂着胸口,大喊心口疼,心里不舒服。 两人吵到一半,这其中一个晕倒了,在场所有的人一下子慌了起来。 其中,之前那几个特意跑去姚家挑事的见了,互相望了几眼,偷偷从人群中走开了。 剩下来的人只见这花婶子肥肥的身子软软的,一张大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子,脸色也很白,似是真的病得不轻,他们也慌张了起来。 赵水生赶了过来,一把抱住花婶子,使劲叫道:“老伴!”见自己老伴颤巍巍地将眼睛眯了一条缝儿,他紧紧握住了老伴的手,老泪纵横道,“你说你要强了大半辈子了,如今正是享福的时候,你还吵吵什么?有福不想,尽说些伤人伤己的话,累不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你咋个还不理解呢?” 花婶子大口大口喘气,呼呼直道:“孩子他爹啊,我这心口啊,堵得慌,喘不过气儿来。头晕眼花的,我怕是要死了啊。”说着一把握住赵水生的手,泪眼婆娑道,“孩子他爹,阿牛啊,阿牛!” 赵阿牛大喊一声:“你们快去给我阿娘请大夫去,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吼完后膝盖一弯,跪在自己娘亲身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花婶子胸口起伏得厉害,微微笑着又看了丈夫跟儿子一眼,然后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不动了。 见人彻底不动了,赵水生伸手去自家婆娘鼻子下探了探鼻息,见还有呼吸,赶紧扯着嗓子喊:“快!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旁边有人搭腔道:“水生叔,咱们村子里没有郎中,现在天色也晚了,派人去镇上,也请不来郎中啊。再说了,我瞧花婶子这病怕是挺厉害,似乎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那姚三妹子不是懂医术嘛,听说还是城里方大夫的关门弟子呢,找她来替花婶子看看吧。” 气归气,吵归吵,打归打,但是若牵扯到人命,姚何氏还是挺担心的。 见大家都转头来看自己,姚何氏皱起眉头来:“我家善宝丫头前儿个去了县城,一直没回来,要不就叫她过来了。” 还是之前的年轻人,说道:“咦,我刚刚还瞧见姚三妹跟那张君深一起往姚家走呢,现在该是在家的。” 赵阿牛也说:“是啊姚婶子,姚三妹我刚刚也见到了的。姚婶子,我娘这个人嘴不好,但到底心不坏的,您就看在侄儿的份上,请三妹来给我娘看病吧。我娘这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晕倒了。” “行,那我回去叫她去。”姚何氏倒也爽快,不记恨这花婶子如何说道她的了,她转身就走,却见姚善宝大步走了过来,姚何氏大喜,立即伸出手去握住姚善宝的手,“善宝,你啥时候回来的?” 姚善宝见惯了便宜娘对自己冷眼相对,现在见她这般热情,她有些不适应,只勉强点了点头道:“就刚刚回来的,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善宝,你来的正好,快看看,这花婶子怎么了?”她拉着姚善宝往花婶子处去,“你懂医术,看看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姚善宝见花婶子躺在地上,她一看便知道,这是中暑的症状。 “天气热了,花婶子又胖,刚刚可能也急了些,中暑了。”边说边动手驱散人群,“天气也晚了,这里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吧。你们堵在这里,空气不流通,花婶子更容易出事,都走吧。” 说完又吩咐赵阿牛道:“阿牛哥你背着花婶子去屋里炕上,娘你回去将我之前上山采的那一竹篓草药拿过来。” 进了屋里,赵家媳妇柳媚也从房间走了出来,见婆婆被自家相公背着,她惊道:“阿牛,婆婆这是咋了?” 阿牛将花婶子平放在床榻上,顺手抹了把自己额头上汗珠子,方回答说:“姚三妹说是中暑了,媚儿别担心,有三妹在,没事儿的。”说完眼睛瞟向姚善宝,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东西来,想知道自己娘是不是真的没事。 姚善宝没有接他的目光,只继续吩咐说:“阿牛哥,你去院子里摘些丝瓜儿来吧,家里有绿豆的话,就煮一点绿豆丝瓜汤。放心吧,只是受了热,没什么事儿的。我们也都出去吧,省得吵了她。” “真的没事儿?”赵阿牛不信,他娘都晕倒了不省人事了,还叫没事儿?不过他还是相信姚善宝医德的,点头道,“家里都有,我去给娘煮去。”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柳媚这才拉着姚善宝的手去了一边,问道:“善宝,前天听村里人说,衙门的几个捕快去你家里了,可真有这事儿?” 姚善宝理了理衣裳,无所谓地点头道:“是啊,说是县里的柳员外家出了事,他们来找卓二哥的,嫂子,怎么了?” 柳媚眼神晃了下,又连连摆手道:“没事的,我只是怕你出了什么事情,随口问问而已。对了,那你没事儿吧?” 姚善宝道:“嫂子放心吧,有事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对了,虎子呢?” 柳媚眨了下眼睛,抿唇微微笑了一下:“他先去睡下了,这孩子,浑得很。” 姚善宝拍了拍柳媚肩头,笑着道:“小孩子嘛,总是会调皮一点的。” “恩,倒也是。”想到儿子虎子,柳媚脸上又立即露出明快的笑意来,她望了姚善宝一眼,忽而叹了口气,又问,“善宝,那你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整个涟水村里,我就跟你好了,可是,听说你要进城跟方大夫学徒去?” “恩。”姚善宝点头,“但不是现在,已经拜师了,不过应该会再过段时间。” “那真好!”柳媚喜上眉梢,又一把抓住姚善宝手道,“那我往后可不可以多找善宝去聊聊天呢?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我不会做农活,阿牛她也不许我做饭,我想,善宝你会上山挖草药,倒是可以带上我的。” “嫂子你吃得了苦吗?”姚善宝这才又细细打量起柳媚来,见她生得好,一双手是又柔又嫩的,想必来涟水村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呢,只是,“嫂子,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呢?” 柳眉微微蹙了蹙眉,眼圈儿也红了,似是想到了往事不堪回首的种种,抽泣起来:“我娘家原还算富裕,几年前,嫁给了一门当户对的公子。婚前与那公子见过几面,瞧起来倒是道貌岸然斯斯文文的,可是谁知道,婚后竟然心性大变。他不但纳妾养粉头,竟然还容许家里的妾欺辱到我的头上来。前段时间,家里一个妾氏向我敬茶的时候打了个茶杯,我还没怎样呢,那妾氏便跑去告状,说我打了她了,结果,他便一纸休书将我休了。” 说到这里,柳眉抽出帕子哭了几声,稳住气息,方又道:“我被夫家休了,便带着休书跟虎子回娘家,可谁知,娘家人也一口咬定必是我的错。我没办法了,带着虎子也不知道去哪里,走了几天几夜,结果晕倒在了路边,那边刚好被阿牛给救了,这才来了这里。” “嫂子,你也勿要伤心,那样的渣男,离了他是你的福气。”姚善宝听后倒是没有替柳媚抱不平,只道,“我看阿牛哥不错,你离了那渣夫,却又遇到阿牛哥,或许是上苍故意安排的呢。”拍了拍她的肩,“别多想了,好好过日子吧。” “妹子难道不觉得我夫家跟娘家人都太过分些了吗?”柳媚是将姚善宝当成自己的知心好友,才告诉她自己秘密的,原是想要她替自己抱几句不平,可没想到,她倒是挺淡定的,柳媚心里更委屈了。 听说了这样的渣男,姚善宝不是不生气,只是有些麻木了而已。她还记得,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几乎天天微博上都能见到各种奇葩渣男。渣男找小三,原配心里不顺气,要么找亲戚朋友当街扒了小三衣裳,要么将小三杀害了总之,她是泄了气,可最终还是改变不了被渣男背叛了的事实! 开始的时候,姚善宝也生气,但是后来就麻木了。 人生短短数十载,能健康快乐地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你杀了三儿杀了渣男又如何?不但花了心思花了心血,还犯了罪,倒不如一脚将渣男踹开,重新再寻第二春去。 世间男儿何其多,何必死吊一棵歪脖树呢?不值得。 不过,这是作为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的思想,这些受了数千年封建传统教育的女人,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见柳媚越发急了,姚善宝道:“嫂子,如果我是你的话,面对那样一个渣夫,绝对不会轻易让他痛快,但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渣来天天折磨自己。你瞧,你现在有可爱懂事的虎子,还有疼你爱你的阿牛哥,不就是很幸福的事情吗?幸福有很多种,平平凡凡简简单单也是其中一种。” 柳媚轻轻点头,忽而抿唇笑了起来:“恩,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好受多了。”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花婶子哼哼唧唧地幽幽转醒,醒来见自家老头子、儿子儿媳,还有那个便宜孙子都守在自己身边,她歪了歪嘴巴,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柳媚见花婶子醒了,立即用手拐了拐赵阿牛:“你看,娘醒了。” 虎子也甜甜道:“爹,奶奶醒了。” 花婶子觉得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心里感慨万分,醒来见一家人都守着自己她心里已是很温暖,又听虎子那么一叫,心里更是难受了。 赵阿牛跟赵水生倒是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花婶子,但是心里终是松了口气儿的。 花婶子被这父子俩瞧得不自在起来,锤了锤床板:“老娘饿了,啥时候吃饭?” 赵阿牛起身,道:“我去给娘端丝瓜儿绿豆汤来,现在应该已经凉了。” 赵水生则伏在床边,说道:“老婆子,今天若不是姚家三丫头,你早见阎王爷去了!多亏了人家!那姚三丫头要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家凭啥子救你?你往后可消停消停吧,别再说话不经大脑了。” 花婶子不占理,再加上此时又想到自己晕倒时丈夫跟儿子着急的样子,她想,这父子俩还是视自己如命的,便也就释怀了。 心里稍稍释怀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你个老头子,没瞧见老娘正生病了吗?快些别废话了,我要吃饭!” “好,娘,您歇着,媳妇给您端去。”柳媚想到之前姚善宝说的话,倒也觉得现在这般是幸福的,便拉了拉虎子,两人一起往厨房去。 柳媚走后,赵水生瞪了老婆子一眼,哼唧道:“你也是,我如今瞧着这媳妇不错,总之不管怎样,咱儿子喜欢不是?你也别挑刺了,越挑越让儿子难堪!” 花婶子不想说话,只闭上眼睛,没看赵水生。 这边赵家一家还算其乐融融,那边姚家,姚善宝吃了晚饭后便呆在堂屋里,点着一点灯,继续在配治中暑的药。 她想过了,这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不管是村子里还是城里,怕是会有不少人中暑,提前先配好中暑的药,到时候也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夜深了之后,姚家另外四口人都睡下了,姚善宝还一人呆在灯下试药、熬药、配药。直到确定没有问题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此时的姚善宝已经没了睡意。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时间宝贵,便拿出医书来看。 医书上的图大多是认识的,只是,有些字比较生僻,她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的字,她便用鹅毛笔记在纸上,打算去城里后问识字的人。 姚善宝看书看得入神,一道看下来,磕磕碰碰的也将书上的意思读懂了大半。待得回过神时,外面天已经微微有些亮起来,姚善宝申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将医书藏好,她走到院子里面,在水缸里打了盆水,然后将脸深深埋进水里憋气。 一夜没睡,再加上这几天也实在累得很,姚善宝精神有些不好。看了一夜书,而且也真学到了不少知识,她心情十分好,于是轻轻哼起歌来。 姚善宝打小便是个学霸,以前班里的同学都说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其实倒也没有过目不忘那么夸张,只是她学习方法好,而且记忆力强,脑容量也比旁人大一些。 本硕连读七年后,选择省人民医院实习,两年后还可以继续出国读博深造。只可惜,她姚善宝的人生刚开始走向辉煌,无情的老天爷大手一挥,便断送了她的性命。 能重活一次,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哦不,这是第二次重生! 姚善宝洗完脸,姚家人差不多也都起床了。乡村里的人,一般起得都早,没事就喜欢在村里溜达一圈。 姚何氏看见小女儿,主动朝她走来,脸上含着笑,笑容有几分尴尬,她道:“善宝啊,想吃什么,你跟娘说。”她姚何氏现在不是卖身之人了,所以,她说话都是挺直腰板的。 只是,面对自己的小女儿姚善宝,她还是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 姚善宝“唔”一声道:“娘,随便吧,我吃些早饭就行,吃完早饭还得进城的。你们吃吧,不必管我。” 姚何氏本以为自己对小女儿热脸相对,小女儿也会对亲热的,没想到,她的态度会有些冷淡、有些疏远,她倒是尴尬起来。自打这小闺女出生,她便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现在突然对她好,她别扭得很,也有些不适应。 “行,那也行。”姚何氏搓着手,她现在觉得是小女儿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对着姚善宝时,很是不自然,“善宝,咋个还得进城?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咋回事?” “娘,您别管了,没事的。”姚善宝望了姚何氏一眼,见她脸上笑容似是僵住,姚善宝撇了撇嘴说道,“是这样的,城里柳府的丫鬟中了毒,我昨天回来采了草药,呆会儿得赶回去给那丫鬟解毒。” 姚何氏频频点头,笑着道:“还是善宝出息,那行,娘先做饭去了。你忙你的吧,等饭好了,娘叫你。” “嗯。”姚善宝点头,指了指外面说,“我出去一趟。” 姚善宝觉得这些天太累,又几天没晨练了,所以,打算早上出去跑一圈回来刚好吃饭。 才出得院子门口,便遥遥见有一人骑马朝她家院子走来。隔得远,姚善宝隐隐瞧见那人穿着月白袍子,骑马的姿势特别漂亮,身形似乎还有些熟悉。 再看那马儿,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有的。姚善宝想一探究竟,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人便是柳大公子柳相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又死了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又死了人 自打前天知道马儿的事情之后,柳相生便有一种不祥预感,他一边着人通知了衙门里的人,一边也自行打马往涟水村的方向去。一路上马速很快,但还是迟了一步。 到了那陡峭的崖峰处时,只见到了姜荣一人,姚善宝连同马车都已经跌入山崖。后来连同衙门里的人在四周附近找了很久,也派人到山崖底下去找,直到昨天晚上柳府有人在山崖底下一个山洞里发现有熄灭的柴火时他才放下心。 那处崖峰虽然陡峭,但崖谷却不是深渊,整个崖坡上也是花草树木。 他赶至那山洞的时候,发现那灰烬还是微微有些热的,想着人必是才离开。他觉得姚善宝如果没有死,那一定会回涟水村去,所以,他便又打马往涟水村方向赶来。 这不,深夜往涟水村赶来,进了村子,大清早的,一路上就听到人们议论说什么姚家三闺女昨天又救了谁谁谁一命,他才彻底放了心。问了村里人姚家方向,便幽幽往姚家来。 打马走到姚善宝跟前,柳相生轻轻勒住马缰,这才停了下来。他凤眼微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瞧着姚善宝。上下左右仔细打量她,见她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刚刚走路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伤着哪儿的,他才放了心。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那双像是会说话似的眼睛,还有微微一抿唇,唇边便荡出的浅浅笑意,柳相生忽而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此时的他,真想一把就将眼前这个少女揽入怀中好好疼。 但几天相处,也知道这丫头的脾性,是个倔强不服输的。这一点可跟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最是温柔了 姚善宝见着柳相生什么话也不说,一直坐在马上,就那么呆呆望着自己,姚善宝便先开口问:“柳公子,你怎么来了涟水村?” 柳相生深深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来,这才下了马,一边牵着马缰一边向姚善宝伸了伸手,面上露出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来:“姚姑娘,你在我家时,我可是精心照料。怎么,我来了你家,你便连一杯水都不给我喝?” 姚善宝耸了耸肩,嘴巴朝自家方向一努,说道:“柳公子,那跟我进来吧。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家里什么招待贵客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现烧的大白开。”边说边领着柳相生进自家门,见大姐姚君宝正蹲在一边剁草料喂鸡,她唤道,“姐,家里来客人了。” 姚君宝闻言转过身来,便见一个打扮十分奢华,言行举止间透着十足富贵之气的青年男子。姚君宝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辈子性格摆在那儿,不可能如姚莲宝一样胆大有野心,更不会跟姚善宝一样遇着什么事都能泰然处之。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只知道每天下田干活,操持家务。后来嫁进城里萧家,也是成天呆在豪门大宅中,除了见丈夫便是丫鬟,根本不可能见什么外男。所以,当她看见陌生男子柳相生时,是有些扭捏的。 “小妹,这位公子是谁啊?”姚君宝小步跑到姚善宝身边,一边拽她袖子,一边悄悄看了这柳相生几眼,然后凑唇到姚善宝跟前说,“小妹,这人瞧起来便是大户人家的,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一边跟姚善宝低语,一边还客气地朝柳相生笑了笑。 姚善宝道:“他是城西柳家长子,家里出了点事情,来找我给人看病的。”简单几句介绍完了,又转头看向柳相生,说道,“柳公子,那夜息花我已经采好,还是救人要紧,我们这便就去衙门吧。” 提及丫鬟秀莲,柳相生又微微蹙起眉心来,丫鬟秀莲离奇中毒,这其中必有蹊跷。那天在衙门公堂上,金姨说,惠芳并非病死,而三年前侍奉惠芳的丫鬟嫩芽也早不知去向。 当初惠芳死后,嫩芽是被家里人赎身了的,至于她的家人,也打探不到任何下落。派出去探消息的人回来只说,嫩芽家之前住的地方早已经换了户人家,听那户人家说,前主好似搬到外地去了。 惠芳是自己的妻子,而且两人在外人面前也十分恩爱,到底是谁敢对惠芳下手呢?金姨说,不久前她收到嫩芽暗中送给她的信,说明那嫩芽便就在附近。如果想知道当年惠芳的死因,找出嫩芽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父亲母亲的死,秀莲遭人落毒,嫩芽暗中送信,二叔的一些反常,还有,马厩里的马也无故中毒有人想害姚姑娘这些细微的线索串在一起,柳相生觉得十分累,生意场上都没有这么累过。 柳相生自打从京城回来之后,便没有停歇过,府上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姚姑娘医者仁心,那我也不进屋打搅了,姑娘这便随我去吧。”柳相生伸手朝姚善宝做了个“请”的姿势,见姚善宝有些迟疑,一直盯着他栓在院子外面的马看,他便笑道,“姑娘放心,村子口有一辆马车,专门为姑娘准备的。” 姚善宝这才点头笑道:“看来柳公子是有备而来,这我便就放心了。公子先去,待我进屋去拿草药去。” 姚何氏突然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铜勺,脸上挂着笑容道:“善宝,家里来了贵客,咋个不请进屋子来坐坐呢?快,娘刚刚烧好饭,叫这位公子留下来一起吃。”想了想,觉得自家那稀粥白菜的,人家必是不稀得吃,便又道,“家里之前还剩些肉,我这就去煮了。”说着赶紧伸手拽了拽跟在她后面的二女儿姚莲宝,给姚莲宝使眼色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刚刚不是烧了水么,赶紧的,给这位公子倒水去。” “娘,不必了。”姚善宝知道这便宜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扬声制止道,“柳公子家里有急事,不方便在这里多留,您也不必忙了,我们这就走。” “咋个能现在就走呢?”姚何氏跺了跺脚,又望了望外面的天,道,“这样吧,善宝,这位公子既然千里迢迢来找你,你总该让人家屋里歇会儿喝口茶吧?哪有你这样待客的。”说着有些拘束,干笑一声,搓着手,望着柳相生,笑道,“公子,家里简陋些,您别客气。快,快些进来。” 姚何氏十分热情,柳相生面上倒也恭敬,很礼貌地鞠了一礼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凤眸一挑,微微含笑道,“姚姑娘,在下找了你一天一夜,一口饭没吃,一口水也没喝,不若让在下先进去喝口水再走吧。” 姚善宝其实很不情愿,她总觉得这柳相生怪怪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无奈柳相生说得这般可怜,便勉强点头道:“那柳公子,屋里请吧。” 柳相生走进姚家堂屋,转头四处打量一方,见姚家湿气很重,四角处还留有水迹。他垂眸想了想,这水迹必是前两天大雨留下的,便道:“大娘,这屋子须得修一修,这样吧,改天我找几个匠工来,替大娘将屋顶换成砖瓦的。” “哎呦,这可怎么使得!”姚何氏头直摇,一双手也上下挥动,表示不敢承受道,“我们家住这样的屋子几十年了,也没出啥事,这草房草垛的,塌了也砸不死人,不必劳公子神了。” 同时也在想,善宝怎的进一趟城,就结识上这样一位富贵俊美的公子呢?瞧这公子的意思,好似是对善宝有些意思。若论长相,这公子可跟那卓家老三差不多的,若论财富,那可将卓三公子甩了几条街。 一边姚莲宝端了茶水来,姚何氏看了她一眼,使眼色道:“莲宝,去,你去给这位公子端去。” 原本在涟水村,姚莲宝觉得卓青文便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了,可如今瞧见了柳相生,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姚莲宝心里嫉妒得很,她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姚善宝什么都有,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姚莲宝端着茶水,一边低着头,一边偷偷瞄眼去看柳相生,见柳相生的目光向她转来,她赶忙又低头道:“公子,请用茶。” 柳相生微微含笑,伸手接过,看也没看,便一口喝了。 喝完他将杯子放在一边桌案上,起身道:“姚姑娘,我们这便走吧。” 姚莲宝刚刚刻意隐藏住了她平时的凶悍泼辣,刻意表现成一副娇羞小女儿模样,那柳相生也不过对自己微笑颔首。可姚善宝又做了什么了?为什么能得到这位贵人如此待遇。 刚刚她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难道就因为她懂医术吗?可恶! 姚莲宝一双粉拳捏得紧紧的,面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姣好的笑容,但心里,已经是极度扭曲了!她发誓,她自己不好过,也一定不会让姚善宝好过! 姚何氏倒是还有些挽留的意思,不过,人家家里出了事情,她也不好留着人家吃饭,只能道:“善宝,你好好去帮人家治病去,知道吗?”见姚善宝朝她淡淡点了头,她抿嘴笑望着柳相生,“公子,也望您好好照看善宝。” 柳相生义不容辞道:“大娘放心,在下必会竭尽所能照看好令爱。” 姚善宝想着要带大傻子一起进城去,还得带着自己那几本医书,便对柳相生道:“公子,您请先去村口子等我吧,我还有些事情。”说完往外跑了,先是将藏好的医书拿出来,用布裹着背在肩上,然后打算去张家,却在自家院子门口遇到了柳媚。 柳媚见到姚善宝,立即笑着迎上了,将竹篮子里的一只野鸡递给她道:“善宝妹妹,你昨儿个救活了我婆婆,她感激得很呢。你瞧,今儿一早就特意叫我送了一只野鸡来给你。” 姚善宝看着那只腹部中了一箭的山鸡,看得出来,那是昨儿个赵阿牛跟她炫耀的那只。这是赵家打算拿去镇上卖的,她哪能好意思要,便只笑着道:“嫂子,我家也有,便不要了。你拿回去吧,就算不拿去卖,也可以炖了给虎子补补身子。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只鸡的价值对他来说比对我的价值大啊。” 柳媚有些为难起来,轻轻蹙起秀眉道:“善宝妹妹心地好,有心省给虎子吃。只是,这是婆婆特地要我拿来给妹妹的,再拿了回去,怕是虎子也吃不着。” 那花婶子的彪悍她姚善宝可是见识过的,那个人从不肯吃半点亏,虎子又不是她亲孙子,她自然舍不得。 姚善宝点头道:“既然嫂子这般说了,那我就收下,改明做红烧野鸡的时候,嫂子可要带了虎子过来吃。” 柳媚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笑得眉眼弯弯道:“善宝妹妹就是心善,那好,我也就不客气了。”没有将篮子递给姚善宝,而是自己提着往姚家院子里走,边走边道,“瞧着妹妹的样子似是有要紧的事情,妹妹去吧,不要耽误了大事。” 她走路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已经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柳相生身上。 柳相生听姚善宝说有事,他便也就没有先去村口等着,而是呆在姚家堂屋里又跟姚家人闲聊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有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很是熟悉,他便循声走了出来,却没想到,撞到了 “柳媚?”柳相生有些惊讶,心下一急,一把抓住柳媚手腕道,“你怎生会在这里?竟还是这般扮相!”他一双凤眸微微垂着,看着柳媚的村妇扮相,心中大为不解。 柳媚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柳相生,惊得装着野鸡的篮子掉在了地上,却有些不敢看柳相生的眼睛。 她眼神飘来飘去,躲闪道:“公子,您认错人了,我不是。”说完牙一咬,试图要挣脱柳相生的手,却被柳相生抓得更紧些。 “柳媚!你打小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回头觉得什么人都对不起你!”柳相生很生气,额头青筋暴露,他微微顿了一会儿,方又道,“柳媚,你可知道,父亲母亲他们都死了!” “你说什么?”柳媚这才将目光落在柳相生身上,一脸惊愕,忽而眨了下眼睛,哼笑一声道,“都说了公子您认错人了,小女子打小就是个没有父母的人,又哪来的父亲母亲?你走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柳相生倒是一愣,一双凤眸里攒着怒火,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柳媚嘴里说出来的,他渐渐松了捏住她手腕的手道:“柳媚,我在京城的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以前虽然性格孤僻、有时候行为偏激了点,可从来没有不认过父亲的!现在倒还跟我装失忆了?现在倒是想撇清跟柳家关系了?你假装不认识我,呵,你自己想一想,我打小待你如何?” 他是真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柳媚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柳媚眼泪渐渐流了下来,眸光里有着恨意,垂立在身侧的一双拳头渐渐攥起,目光轻轻落在柳相生身上,哼笑道:“是,你们柳府打小便待我好,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短我的。在外人眼里,我便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富家千金,多少人羡慕啊。可又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你们柳家为了生意,将我嫁给了一个不爱我、而我也不爱的男人,我到底过得好不好你们有谁关心过?” “跟信诚有关?”柳相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又朝她走近一步,面上含怒道,“你是说信诚待你不好?这不可能!我认识信诚多年,知道他是何品性,既是求娶你为妻,必然会一心一意待你。我问你,柳媚,你为何会在这里?虎子呢?” 听了柳相生这般自以为是的话,柳媚脸上划过一丝绝望,那股怒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她将目光从柳相生面上移开,淡然哼笑一声道:“在你眼里,永远都觉得你那所谓的兄弟朋友好,既然你不相信我,何故又装模作样关心我?虎子如何,又关你何事?” 柳相生薄唇抿得紧紧的,良久方喟叹一声道:“柳媚,我现在告诉你,当初将你嫁入叶家,并非你所谓的什么因为生意。你误会了父亲,嫁你去叶家,这是我的意思” 话音刚落,柳媚便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后面的话,他自然停住了。 柳媚哭得无声,却已是泪流满面,她颤抖着双肩,不住哽咽道:“柳相生,我打小是何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为了摆脱我,竟然可以那样左右我的人生!你不自私么?” 姚善宝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原只是细细听着,觉得这是柳家家事,原不打算插手的。可见柳媚当着外人打了柳相生,她觉得许是事情有些大了,便走来道:“柳公子,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误会,便都不要在这里纠缠了。这里来来往往路过的村民很多,嫂子现在又已是有夫之妇,有什么事,你们回去说吧。” 那站在堂屋门边的姚何氏母女也从震惊中回神来,姚何氏赶紧跑了过来,附和道:“是啊柳公子,许是有啥误会,回家好好说说。”又转头看向柳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阿牛媳妇,你也冷静点,凡事都好商量。” “阿牛媳妇?”柳相生幽幽开口,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心又渐渐蹙起,问道,“你在这涟水村又嫁了人了?”问完抬眸看了看,见外面已经有三三两两路过的村民转头来看他们,柳相生道,“柳媚,你跟我回柳家!” 柳相生话刚说完,伸手便抓起柳媚手腕,强行将她往外拖。 柳媚挣扎道:“柳相生,现在涟水村便是我的家,再不回什么柳家!”说着见柳相生根本不肯松手,她眼珠子一转,竟然朝院子外面高声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谁好心可以给我将阿牛叫来?城里来的人欺负人,他抢了我去!”喊了一会儿又道,“柳相生,你快些放手!” 柳相生怒不可遏,眸子里装着满满怒火,原本尚算清亮的眸子,此时已经一片赤红。他见这柳媚似是发了风般,竟然还想生事,便也不打算再与她周旋,只微微一弯腰,便将她抗在了肩上。 柳媚倒也不喊了,只是还在不停挣扎,柳相生则转头对姚善宝道:“姚姑娘,在下在村子口等你。” 姚善宝说:“柳公子,柳媚嫂子现在是阿牛哥妻室,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柳相生满不在乎的样子,只道:“她是叶信诚的妻子,不是什么阿牛阿豹的妻子。这事乃是我柳府家事,姑娘便不要管了。姑娘,救人要紧,还望姑娘快快与我在村口汇合。” 他话说完,也不再等姚善宝多言,便直接穿过早已惊讶不行的看热闹村民,将柳媚放在马上,他也一个跨步骑上马,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外面村民已是议论开了,有几个跟赵阿牛关系好的年轻男子都很愤怒,其中一个愤愤不平道:“哼,这赵柳氏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真真是丢了我们涟水村人的脸!” 另外一个说:“谁说不是呢?也是阿牛他傻,瞧中人家美色,不顾家人反对,说什么也要娶了她。这越是美貌的女人便越是毒蝎心肠,真真是要不得的。别看你我妻室貌不扬,可安守本分,听你我的话,日子过得倒也不错。”说着望了姚善宝一眼,遥遥唤道,“姚家三妹,那位公子是何人?怎会在你家做客?” 姚善宝白了他一眼,兀自推开众人,抱着一摞子医书往张家方向跑去。 张家,一家三口正坐在院子里,围着一张方形木桌在吃早饭。 张大娘疼爱的抚了抚儿子脑袋,然后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猪肉炒酸菜,道:“君深,多吃些,我咋瞧你这些日子都瘦了呢?” 张君深的碗比张家老两口的碗大,他“哗啦啦”吸了好大一口稠稠的白粥,咽下去方道:“爹、娘,你们也吃。”说着也伸筷子去给两位老人夹菜,一人一筷子,分配得好好的。 张大娘看这傻儿子这么孝顺,心里开心得很,面上也笑开了花,看着他大碗旁边放着的一个鸡蛋,问道:“君深,娘记得你以前是最爱吃鸡蛋的,怎么今天却不吃了?” 张君深眨了下眼睛,放下碗筷,将那只鸡蛋轻轻攥在手里,他眸光纯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忽而抿唇笑道:“我不吃,省给善宝吃。” 就在此时,姚善宝大步跑了过来,笑道:“大伯大娘,你们在吃早饭啊?” “善宝丫头来了,刚刚我们家君深还提到你的呢。”张大娘见着姚善宝,嘴都笑得合不拢,热情招待,道,“瞧你这丫头必是没吃呢,我去厨房给你那副碗筷,你且等着。” “大娘不用了!”姚善宝确实肚子饿,但想想还有人在村口等着她,便挥了挥手道,“大娘,我要带着君深一起进城去,再让方大夫给他瞧瞧。” 张大娘道:“善宝,是不是君深的毒有解药了?” 姚善宝耷拉下脑袋,有些灰心地摇摇头:“目前还没有,这‘如意郎君’的毒,我现在是一点头绪没有。不过大娘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那真是辛苦善宝丫头了。”张大伯平时寡言少语,此时开口谢道,“善宝待我们家君深这般好,我们老张家可要怎么报答你才好呢。” 姚善宝笑了笑,转头见大傻子一直盯着她瞧,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自打我进来,你就一直看着我。” 大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将目光移开,望向别处,只不过,还是时不时挑眉望姚善宝。他眉毛很黑,形状也很漂亮,垂着眼睛偷看姚善宝的时候,眉毛跟会动的毛毛虫一般,一抬一抬的。 “善宝又变漂亮了。”大傻子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说完他自己又低下头,不敢看姚善宝的眼睛。 姚善宝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脸,看着大傻子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她真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脑袋。不过,当着张家长辈的面,还是算了吧 张大娘望着这一双小儿女的表情,心里乐歪了,伸手就打了自家老头子一下,嘟嘴道:“你这老头,可真不会说话,善宝丫头是自己人,咋个谢不谢的?往后可别再说这些客气话!”然后伸手快速拿了俩自家蒸的馒头给姚善宝,笑着道,“善宝,既然赶时间,便快些带着君深去吧。这馒头,你路上拿着吃。” 姚善宝毫不客气地接过,拿着便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点头道:“嗯,大娘自家蒸的馒头就是香,好吃得很。”咽下去,又道,“大娘,我们便走了。” “去吧。”张大娘开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姚善宝一边抱着书跟草药,一边嘴里啃着馒头,又带着大傻子,一路飞奔到村子口。 村口停着一架马车,柳相生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胸前,拥着的是柳媚。村口附近围观了好些村民,这柳相生竟然都熟视无睹,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尴尬,脸上还含着怒气。 柳媚倒也安分了,只微微垂着脑袋,像只小鸟一样坐在他胸前。 大傻子一边给姚善宝剥鸡蛋,一边还颠颠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着,见到这两人,问姚善宝:“他们怎么了?” 姚善宝只拉着大傻子上了马车,进了马车才对他说:“这柳媚嫂子似是柳家人,他们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总之这柳公子来带她回去的吧。”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撩开轿帘问,“虎子呢?” 柳相生打马转了个弯,看了姚善宝一眼,随手点了几个家丁道:“你们去看看,务必将叶家小公子带回来。” “是。”家丁遵命,然后跑走了。 姚善宝放下轿帘,大傻子便将剥好的鸡蛋递送到了她的嘴边:“善宝,你吃。” 姚善宝眯眼一笑,一口便含住了鸡蛋,轻轻咀嚼起来。 大傻子见善宝吃了他亲手剥的鸡蛋了,开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转动着一双眼珠子,不知在想何心思。 马车渐渐动了起来,她见善宝拿了书出来看,还有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那字写得可真够丑的呦,歪歪扭扭的,而且,字的结构都被她破坏了,总之比她人丑多了。 姚善宝一边看医书,一边还在根据自己以前学的来猜测字的意思,嘴里不停嘟囔着些什么。 虽然她声音很轻,但大傻子却听到了,他轻轻蹙起眉来,伸头朝姚善宝纸上的笔记望了望,便脱口而出,替她解了难。 姚善宝惊得将书“啪”的一合,转头见是大傻子,她疑惑道:“你也识字?”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见你写的那字,我知道它是什么。” 姚善宝心想,这大傻子是张家夫妇深山里捡回来的,捡他回来的时候,大傻子已经又傻又失忆了许是他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所以,他以前读过书,现在虽然记忆没有了还能识字? 从医学角度来看,一般没了记忆便就是智商回到之前的某个阶段,看大傻子这样子,智商该是回到七八岁左右的时候。难道,他那个时候便就书念得很好了?姚善宝一边想着心思,一边眼睛直往大傻子身上瞟。 最后,嘴角露出阴森森笑意来,伸手一把揽过大傻子肩膀,眯眼笑道:“君深乖,姐姐这边有好些字不认识呢,快来帮帮忙。” 大傻子觉得姚善宝这个样子真的很像被鬼神附体了,吓得掉头就要往外逃,却被姚善宝一把给抓了回来。 姚善宝将大傻子抓着按坐在她身边,两人身子挨得很近,姚善宝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大傻子毫不费力,一一解答。 马车行至衙门口的时候,姚善宝已经将昨晚记下来的所有字都弄清楚了,不但如此,她还把大傻子告诉他的意思带到了医书里面,然后豁然开朗。对于医书上草药那篇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外面阳光大好,姚善宝觉得十分充实,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许绍清老早便候在衙门口等着了,见马车来了,他笑嘻嘻上前便揭开轿帘,见到了活的姚善宝,他叫道:“哇,姚小妹,你果然还跟之前一样健康美丽。” “姚小妹”不但依旧健康美丽,身子还一如既往地灵活,她瞥了许绍清一眼,将医书像宝贝一样藏好,草药拿在手上,然后轻松一跳,便下了马车。 许绍清见姚小妹不搭理他,便又跳着跟了过去,一边跳一边唤:“姚小妹,告诉你一个消息。就是姜荣啦,哈哈哈,他不是没有保护好你嘛,哈哈哈哈哈,前天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被卓大哥骂了一顿呢!哈哈哈哈哈!” 姚善宝猛地立即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许绍清就差点撞上她,姚善宝狠狠瞪了他一眼:“许公子,你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许绍清眼抛桃花,身子站得正正的,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来:“自然是才比子健貌似潘安那样的人喽,还有哇,我品德好人缘儿好啥啥都好!你不知道啊姚小妹,我以前在我们家乡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追在我屁股后面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啊,才十四五啊,哎呦呦,我可真是俊得一枝花。” 姚善宝“呵呵”干笑两声道:“许公子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为啥我瞧你除了骗吃骗喝便是满嘴跑火车呢?你查案查案不行,武功武功又不好,成天就知道坑门拐骗油嘴滑舌!” 骂完心里爽得多了,姚善宝脚下一抹油,滴溜一下就跑走办正事去了。 许绍清被骂得有些蔫,自尊心也受了打击,他伸手挠头,抓住大傻子便问:“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嘛?” 大傻子伸手一推,就将他挥开了,只嘀咕道:“我听善宝的。”然后也追着姚善宝跑了。 这是许公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孩子说骂,他又想到了以前,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府上成天围着他夸他表扬他赞美他的女孩少妇跟大妈可多了,弄得他还真觉得自己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一般。 果然吧,只有出来了才知道,原来很多人的话,是听不得的。 姚善宝刚进屋子,卓云见了,立即迎过来道:“三妹,你没事吧?”他脸上有些愧疚道,“也怪我顾虑不周,这才害得三妹差点失了性命。” 旁边姜荣见了姚善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转身就走了。 姚善宝无所谓一笑,道:“卓二哥,我好得很,没事的。这次多亏了君深,不然我此时还真不能站在这里呢。” 卓云这才转头看向张君深,细细打量他,见他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的,含笑朝他点了点头道:“是啊,张兄弟重情重义,这次三妹能够脱险,还真多亏了他了。”说完垂眸想了想,道,“上次张兄弟能追着马车跑几十里山路,这次又能救三妹于危难之中,想来身手不错。刚好金叔这两天请假,我们衙门里缺人,张兄弟不如来衙门帮忙吧?” 闻言,张君深背脊一僵,迫切点头道:“可以!”又转头望向姚善宝,眼里亮晶晶的,他想放声大笑,又顾及着形象,因此只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来,“善宝,我我可以帮忙的。” 姚善宝倒是有些担心,只道:“二哥您不知道,君深他身上中了一种剧毒,我怕他随时毒发。这样吧,待我先给秀莲熬药,呆会儿等找了方大夫来给君深把把脉看看情况再说。二哥,你觉得呢?” “也好。”卓云见姚善宝处处为这张君深考虑,他只能抿唇含笑道,“那么,还请三妹辛苦一些,替那秀莲熬药了。” 姚善宝摇摇头道:“我是大夫,救命乃是我的职责,没啥辛苦不辛苦的。”又问,“秀莲情况还好吗?” 卓云伸手请姚善宝进屋一看,两人一起进了屋子,那丫鬟秀莲还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很安静的样子。 姚善宝看着秀莲的脸色,心里暗自觉得不妙,大步跨到床前,执起秀莲的手便给她把脉,呵,哪还有什么脉搏 深深吸一口气,姚善宝轻轻放下秀莲的手,转头看向卓云,静静道:“她已经死了” “什么?”卓云闻言大愣,随即也伸手去秀莲鼻子下探她的鼻息,确实已经没有呼吸了,他转头怒吼一声道,“姜荣!” 姜荣穿着捕快服,立即走了进来,低头道:“卓大哥。” 卓云气得甩手便挥碎了一个茶杯,强压着怒气道:“秀莲死了!” 姜荣傻愣愣的,有些慌乱,回道:“我夜里一直守在门外,如果有人闯入房中,我不可能不知道。” 姚善宝静静看着秀莲,看她除了没有呼吸外,倒是没有其它症状。 房间里的窗户都是反锁着的,门外就守着姜荣,整个房间都处于封闭状态,不可能有人闯进来过。 莫非这秀莲是因为长久未有解药,所以毙命?也不可能,她在姚家留给的医书“草药篇”上看到过,夜息花花粉,少食能使人产生轻度幻想,那天看秀莲的样子,不像是多食的。 况且,她临走之前给秀莲扎了针,五天之内都该不会有事的。这样看来,根本不可能是因夜息花而死。 那便是别的? 姚善宝也说不清楚,她只是大夫,又不是捕快,便只起身道:“卓二哥,既如此,谴责谁也没有用,还是赶紧通知柳家人跟这秀莲的家人吧。” 卓云点头,正准备亲自去柳家说明情况,外面许绍清莽莽撞撞跑了进来道:“不好了,卓大哥,刚刚柳家家丁来报案,说柳府又死了几个丫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大傻子出马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大傻子出马 卓云上前一步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许绍清单薄瘦长的身子像根蒲柳一般,摇摇晃晃的,一边说一边比手划脚的,跟说书一样:“是这样的,自从前天公堂上秀莲说有见过柳府已逝大奶奶的鬼魂的之后,到了晚上,府上又有几个丫鬟夜间撞鬼了。都说见到了大奶奶,然后发了疯般,哦对了,症状就跟秀莲的一样。柳府大少爷不在,柳二老爷便自作主张将这几个丫鬟捆到了柴房里,今儿早上有人去送水的时候,发现那几个丫鬟都死在了柴房中。” 听完后,卓云微微垂着眼眸,立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片刻便沉声道:“走,我们一起去柳府看看情况。对了,齐叔呢?” 许绍清道:“刚刚柳府人来报案,鲁县令听后,已经带着齐叔一起先去柳府了。对了卓大哥,姚小妹给那秀莲熬了药没?” 卓云望了姚善宝一眼,而后摇摇头道:“秀莲也死了” “啊!”许绍清惊得瞪圆了眼睛,张口就大叫一声,然后呆呆望着一边低垂着脑袋瓜子的姜荣,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卓大哥,不是一直有姜荣守着嘛,凶手要是进入房间杀人,怎会没有惊动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猜测起来,“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偷懒半夜睡觉去了!” “我没有!”姜荣双拳攥得紧紧的,一张木头脸上额迹青筋暴跳,眼睛也是猩红的,似是在忍着怒气一般,“许绍清,我警告你,往后不许你胡乱说话!我姜荣敢为敢当,我先后犯了两次错误,愿意受到鲁大人跟卓大哥的惩罚。但是你,许绍清,你没有资格指责我!我不会玩忽职守!” “哎呦,瞧你这个人,真开不起玩笑!”许绍清扯了扯嘴角,怕这姜荣真会打自己,跳得离他远了点,跑到姜荣身边来,“卓大哥,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去柳家看看情况吧。” 姚善宝却道:“等一下。” 卓云立即转头看姚善宝,问:“三妹,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姚善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查案子,但是却可以提供一个好方法!二哥,你看,目前就只有我们几位知道秀莲死了,而其他人,都还在期待着我可以救活秀莲。不对,除了我们几个,还有那个入室行凶的凶手知道秀莲已死。我们何不给凶手设置一个圈套,就对外散步消息称,我已经给秀莲服了解药,不多时秀莲便可以醒来。这样的话,凶手一定会心虚,也会再次前来探个虚实。到时候,姜荣便守在这里,将凶手当场逮捕!” 卓云眼睛一亮,道:“不失为一个办法。”又转头看向姜荣,“便就照三妹这么说的去做,姜荣,这次可不能再有失误!知道吗?” 姜荣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将功赎罪的机会,兴头很足,立即抱拳承诺道:“卓大哥放心,这次我必是不会再失误!我一定会将那贼人捉来,还柳府一个公道!” 卓云点头,又对姚善宝道:“三妹,既然这样做了,我们便做足样子。你跟姜荣一起留在衙门里,我带着绍清去柳府看看情况。”望了望张君深,见他一个劲往姚善宝身边靠,他说,“至于张兄弟我瞧他有些身手,便也留下陪着三妹吧。” 大傻子努力点头,承诺道:“我可以保护善宝的!” 许绍清有些得意,因为以前有姜荣那木头脸在,卓大哥一直就不咋看中自己。现在好了,姜荣接二连三犯错,所以,现在能够跟在卓大哥身后的就只有自己了。哇塞,那以后所有人的目光不都是投在自己身上了?想想都觉得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许绍清觉得受到了重用,一路上都是昂首挺胸的,竭力摆出自己的威风来。 到了柳府,齐叔已经检查完了府上几个丫鬟的尸体,旁边,几个丫鬟的家人正伏在一边痛哭不止。 柳相生跟柳二老爷也在,柳相生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而柳二老爷则是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 金姨也垂首立在一边,看着表情,也是几分痛苦,甚至还跟着默默流了泪。她见旁边几个哭女儿的中年妇人似是哭得爬不起来了,她赶紧伸手去扶了她们一把,劝慰道:“事已至此,便只看县老爷的了,你们放心,县老爷会还公道的。还有,既然柳府丫鬟出了事,我们柳府的主子不会不管。”说完转头看向柳二老爷,眸光里有些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柳二老爷感觉到了寒意,面上一惊,大怒道:“金牡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们的死,关我何事?”似是很愤怒的样子,他激动得咳了好几声,面上咳得一片红,缓了好一会儿方道,“我是府上二老爷,大哥不在了,难道我还不能做主吗?是这几个丫鬟,说撞见鬼了自己发疯,我若不将她们捆起来关进柴房里,府上岂不是要被她们闹得鸡飞狗跳?到时候,更是人心惶惶!” “我要杀了你!”其中一位妇人一把扑向柳二老爷,伸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用足了力气去掐,她哭得如核桃般红肿的双眼此时也是瞪得圆圆的,一副要拼个鱼死.破的架势。 这柳二老爷虽然是个男人,但似乎一直精神状态不好,竟然连一个妇人都打不过,面对妇人的袭击,他只能步步往后踉跄。最后被掐得脸部胀红,不停喘气咳嗽,卓云才命跟班许绍清去将那妇人拉开。 柳二老爷得了救,他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颤抖得厉害,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那妇人骂道:“你你个老娼妇,你你竟然敢打老子!你敢打老子咳咳咳咳咳!走着瞧好了,老子要你好看!” 旁边管家丁守财将柳二老爷扶了起来,柳二老爷重重甩了下袖子,想要摆出一副恐吓人的面孔来,无奈他太瘦、精神状态又不好,怎么样都不像有气场的。 “相生!我知道,你是怕我回来夺家产,所以你巴不得我死了呢!”柳二老爷才说了几句话,便又咳了起来,跟得了哮喘似的,咳了好一会儿方又道,“老子偏偏不如你的愿,咱们走着瞧,哼!” 丁守财见二老爷走了,他也狗腿子似的赶紧跟上去,这边鲁县令见到卓云,便问:“那秀莲情况怎么样了?姚姑娘赶回来了吗?” 柳二老爷听到这句话时,耳朵立即竖了起来,以至于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差点摔一跤。还好旁边丁守财扶了他一把,稳稳将他给扶住了。 卓云一边瞧着那边动静,一边回答回答鲁县令道:“大人放心,姚三妹已经赶回来了,正在给秀莲熬药。那秀莲原是有些异样,但是姚三妹给她扎了几针,目前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鲁县令一脸愁容,肥硕的脑袋瓜子上满是汗珠子,他重重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来,方问齐叔,“这几个丫鬟到底是何死因?我刚刚瞧着,好似也没有什么伤口。” 齐叔接过一旁柳府下人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手道:“先是中了夜息花花粉的毒,产生轻度幻觉,受了惊吓。哦,症状跟那秀莲差不多。后来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夜息花药性发作,这应该是致死的原因。” “又是夜息花!可恶!”柳相生狠狠甩了下袖袍,一张清俊儒雅的脸上满是怒意道,“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歹毒!先是用夜息花毒死我柳府丫鬟,后面是不是该朝主子们下手了!”看向鲁县令,凤眸微微眯起,语气不咸不淡,“鲁大人,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命案,这是连环谋杀案!如果县里不能够解决的话,我想,我柳府只要告到省里,不愁找不到破案子的人!” “不不不!柳公子,这事可不能这样做!”鲁县令一双肥手乱挥,他一心急,脸上就流出更多的汗珠子来,“柳公子,本县令向你保证,卓云,卓云他一定可以破案的!”边说边给卓云使眼色,还用手肘拐他,凑近他小声嘀咕,“快,你快向柳公子保证,说你可以的!还愣着干什么,说你可以啊!” 卓云眉心轻轻蹙起来,被鲁县令推打了好久才向着柳相生抱拳道:“柳公子,请再给我几天时间,在下一定会查出真凶,将杀人凶手绳之于法!” 柳相生脸色不太好,掀着眼皮子看了卓云几眼,方说:“卓捕快,那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我父母的案子,可是还没有破!” 卓云道:“令尊令堂的案子,柳公子也请放心,也请公子再给衙门几天时间。这样吧,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我卓云还不能还柳家一个公道的话,我自此往后便不再做捕快,就此回涟水村种田去!” 鲁县令急了,怒道:“卓云,你大胆!哪有破案只给三天的?啊?你这不是陷本官于不义吗?三天不行,绝对不行。”看向柳相生,一双肥手直摆,“这样吧,柳公子,三个月,三个月后衙门一定破案。” 柳相生犀利的眸光在鲁县令脸上轻轻划过,最后轻轻哼了一声,满眼的蔑视,甩了甩袖袍,便扬长而去。 鲁县令一边抹着肥硕脑袋上大颗低落的汗珠子,一边还在斥责卓云:“啊呀,你这次可真是害死本官啦!本官辛辛苦苦护了多年的官职,今日怕是要毁在你手上啦!哼,卓云!你可真是本官的煞星!” 卓云倒是没有怎么在意鲁县令的话,他认为,呵,三个月破案,那凶手早就跑走了! 鲁县令气冲冲地自己先跑走了,卓云跟许绍清都没有跟在他后面,卓云见几个死者家属哭得伤心,便安慰道:“你们放心,我卓云一定会抓出真凶的!” 其中一个哭得都只剩下一口气来了,听了卓云的话,有气无力道:“我女儿都死了,就算抓出凶手来,难道我女儿就能活了吗?你们这些当官的,从来都不将咱们这些老百姓的生命当回事!哎呦我可怜的女儿,为娘对不起你,都是娘不好,当初要不是你弟弟吃不上好的,娘也不会卖了你呀!” 金姨一直陪在几位死者家属身边,只静静拍抚着她们的后背,跟着一起哭泣道:“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情,这做娘的啊,最怕儿女吃不好穿不好了。如今不声不响地就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个半老不残的,后半辈子过也过不安生。” 一位大妈见这柳府的管事中年美妇竟然比自己哭得还伤心,她伸手擦了擦脸上泪珠子,啜泣着问道:“这位妹子,这死的也有你的女儿吗?怎生你也哭得这般伤心?” 金姨立即伸手擦了擦眼泪,回道:“我曾经也有个女儿,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跟她们差不多大。现在见到你们这般,我就又想起了我那死去的女儿来,所以,不由得也就哭得伤心起来。” 那位大妈唏嘘一声,道:“哦,原是这样,哎,咱们老百姓的命,就是不值钱啊!”反过来安慰金姨,拍着她的肩膀道,“妹子,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节哀顺变吧。” 另外一位大妈看着仵作齐叔,问道:“咱们的女儿,就是因为中了那什么夜息花花粉的毒死的吗?” 齐叔点头:“是的。” 那人又问:“官爷确定她们没有被抽打过?” “这?”齐叔面上有些为难起来,良久方说,“死者皆为闺中女眷,在下怕是不方便检查她们的身体。不过,就从表面看来,确实无其它症状。” 卓云眉心微蹙,道:“齐叔,这样不行,死者的死因最为重要,若是忽略了其中任何一个细节,案子的走向都会出问题。这样吧,这几位姑娘的尸体先放义庄,待我回去向鲁大人禀报,从邻县找个女仵作来。” 齐叔点头同意:“我知道清平县有位女仵作,她检查尸体的手段十分高明,你可以跟鲁大人禀明,直接派了人去那里请。” “清平县?”卓云垂着眼皮子,微微有些作难,“清平县不属于祁州,就算是我,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得需要五天时间。不行,等不及那就长时间。齐叔,你可还有其她人选推荐?” “这个”齐叔转头左右看了看,说道,“这样吧,先将她们送到义庄去,卓云,关于案情我们回去再说。” “也好。”卓云点头,又抬眸望了望天色,见天色差不多快要黑了,便道,“绍清,我们也先回去吧。”然后朝许绍清微微使了个眼色。 许绍清会意,偷偷朝卓云伸出两根手指来,又摆出个“我懂你”的表情。 衙门的人走后,细蕊大步赶了过来,对着金姨道:“金姨,大爷刚刚吩咐了,说是要把这些钱给几位死者家属。”她手上拿着几个布袋子,说完后便将布袋子递给几位大妈,然后又说,“金姨,大爷让你去一趟,他有事找你。” 到了晚上,刘家二爷柳相州房内。 柳府二少爷的房里,柳相州又砸了药碗,声嘶力竭道:“不吃!不吃!成天给我吃的什么药?好了,现在好了,爹死了,娘也死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对我下手了?”说完又抬起一根木棍,将房间里的东西砸得噼里啪啦的。 柳媚跟着柳相生一起,站在门外,急道:“相州他怎么了?” 柳相生耷拉着眼皮子瞟了柳媚一眼道:“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打小体弱,但是不肯吃药,总觉得自己没病。每次只有方大夫来给他施针,他才能安静睡上一会儿。” 眼见着柳相州虚弱得一屁股跌倒在桌椅里,柳媚再也忍不住了,推门而入,唤道:“相州!” 柳相州虚弱的身子无力地躺在座椅里,瘦白的脸上流着汗珠子,整个人精神也不好,只大口大口喘气!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才幽幽转过脸来,见是自己大姐,他喜得立即站了起来道:“大姐!”一把抱住柳媚的腰,像个孩子一般,下巴搭在柳媚肩头,哭泣道,“姐,爹死了,娘也死了,呜呜呜我再也见不到娘了,姐姐你竟然也丢下相州不管。大姐,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柳媚心里酸涩得很,她轻轻抚摸着弟弟干瘦的脸,心疼道:“相州,怎么姐姐才走几个月,你就瘦成这样了?你告诉姐姐,这些日子以来,在家里过得好吗?府上的那些丫鬟婆子,待你好不好?” 柳相州如孩子一般,一直抱着自己姐姐不松手,只拼命点头,想了想后,又摇头道:“不好,一点不好。姐,除了你跟娘,其他人都不是真心关心我的。”他抬眸望了眼柳相生,见他还不自觉地站在这里,柳相州撇嘴傲娇道,“我跟我姐姐有话要说,你不必站在这里了。” “相州!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相生说话?”柳媚秀眉微微挑起,轻声斥责道,“可不许这样,快跟相生道歉。” “不必了。”柳相生嘴角微撩,随即苦笑一声道,“在相州心里,只有你一个亲姐姐,他也从未将我当成他亲哥哥。柳媚,既然你回来了,便就多陪陪相生吧。至于信诚那边,我会尽快给他写信,让他派人来接你回去。” “不必了。”柳媚惊得起身,立即回绝道,“他已经写了一封休书给我,所以,我们已经不是夫妻。” 说完,柳眉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到柳相生跟前,微微苦笑:“白纸黑字,写得可是很清楚的。” 柳相生疑惑地接过来,看了眼,摇头道:“柳媚,你不要胡闹了!这字一看就知道是你的,这封休书是你写的,信诚是不会这般薄情寡义的。” “那又怎样?”柳媚美丽的脸庞上划过一丝忧伤,洁白细密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跟他没有缘分,我当初就不该嫁他都是你,柳相生,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我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柳相生紧紧抿唇,微微挑眉,只静静望着柳媚,没多说话。 旁边柳相州也不再闹了,只重重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姐,他们做生意的人最是贪心了!为了达到某些利益上的合作,不惜以亲人作为代价!哼,将你嫁给叶信诚那负心汉,怕也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吧?” “相州,你别说话!”柳媚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转眼去看向柳相生,似是及轻地笑了一声道,“柳相生,你是娶了张慧芳,可又怎样?到头来她死了!”她颤抖着唇,一直盯着柳相生看,眼里有恨意,“成婚没几天,你便让她独守空房,最后落得个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你害死的!你娶了她,又冷落她,进京做生意宁可带着金姨也不带着她,她会作何想?” 柳媚笑越说越气愤、越激动,最后简直咬牙切齿道:“她出身贫寒,却幸得柳府长公子青睐,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可那又如何?不过也是一个替身罢了!柳相生,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害了一个还不够吗?是不是见涟水村的姚善宝更像,便又动了心思?那我可提醒你,姚善宝可不是张慧芳!” “说完了吗?”柳相生双手交付,长身玉立,一直都很安静地望着这个近乎发狂的柳媚,“说完便就好生照看相州吧,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原以为可以激怒柳相生,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淡然。柳相生走后,柳媚急得随手便摔碎一个茶盏,恨得牙咬得直作响。 旁边柳相州静静看着自己姐姐,伸手过来拉她袖子道:“姐,你别生气了,他到底跟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不会真在关心我们。姐姐你跟我是一个娘生的,只有姐姐最心疼弟弟了。” 柳媚原是很生气,可见到弟弟又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她觉得心头一热,伸手轻轻抚拍着他的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愁道:“你个傻孩子,耍起脾气来可真叫人没办法。”摇了摇头,又吩咐道,“紫菊,你去给二爷熬药,要亲自守着,知道吗?” 紫菊俯身行礼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守着药炉子的,必不会叫任何人靠近。” 柳媚朝她笑着点头道:“去吧。”又望向白梅,“你去找几个粗使丫鬟来,将二爷屋子里的碎渣子清理干净,然后再添置一些新鲜的花儿进来。对了,后院的荷花该是开了吧,你摘些进来,就放进那边的瓷瓶里。” “是,大小姐。”白梅见大小姐回来后,二少爷一直很安静,她也很开心,转身就出去了。 柳相州有些委屈地拽了拽自己姐姐的袖子,嘟着嘴巴撒娇道:“姐,你是不是又怪我不听话了?你打小就是这样,觉得我不听话你生气了,从来不打骂我,你只是默默吩咐丫鬟们来给我打扫屋子。” 柳媚转头来看看弟弟,见他脸色苍白,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瘦点,她心疼。弟弟刚出娘胎的时候身子没有养好,所以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往后的很长时间来一直以药维持。 说到底,这都是那个人的错,想到此处,柳媚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姐姐,你怎么了?”柳相州见自己姐姐似乎有些异样,轻轻推了她一下,“姐姐,你这次回来,可不许再走了啊。就算你走了,也得带着我一起,反正我是不会一个人呆在这里的。” 柳媚点头:“放心吧,姐姐这次回来,就再也不会离开相州了。” 柳相州得了姐姐承诺很是开心,病痛什么的也都稍稍好了些,他在想着要说些什么新奇的事情来给姐姐听,想了想,然后说道:“姐姐,你可不知道,现在咱们府里可乱了。我听紫菊白梅她们经常私下小声议论,说是不少丫鬟晚上的时候见着大嫂了。可是大嫂都死了三年了啊哦对了,之前伺候大嫂的那个叫嫩芽的丫鬟姐姐还记得吗?金姨说,嫩芽给她写过信,说大嫂当年是被人害死的!” “别胡说!”柳媚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给柳相州理了理衣裳,又教训道,“还有,我刚刚对相生说的那些话,你也不许跟旁人说,知道吗?慧芳是自己身子骨弱,又熬不住寂寞病死的,跟相生没有关系。” 柳相州撇了下嘴巴,朝着柳媚翻了个白眼,很不服气地哼唧哼唧道:“哼,你还是关心他的,你关心他比关心我多。”柳相州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来,转过脸去不愿意看着柳媚,只气鼓鼓道,“姐,他跟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你干嘛那么护着他呢?” “好了!”柳媚拽了拽柳相州的衣角,见他这副模样,真真气得笑出了声来,“好了,瞧你这副样子,哪像是柳二少爷。快别闹脾气了,呆会儿紫菊白梅来服侍你,你可别再发疯了啊。还有,相生跟你可是一个爹生的,就算我们姐弟几个再闹脾气,你也不能伤着他。姐姐跟你说话呢,你听着没有?” “听到啦!”柳相州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挖了挖耳朵,皱眉道,“真是烦死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一直在我耳边提他,听着都嫌烦。” 柳媚锤他一拳头,见白梅带着人进来了,便道:“相州,你乖乖呆在这里,姐姐去灵堂里给爹娘上炷香去。” “哦。”柳相州很听话柳媚的话,点头道,“姐姐去吧。” 白梅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道:“二少爷,大小姐回来了,您可开心吧?” 柳相州狠狠瞪了白梅一眼,颤巍巍站起身子来,却差点要摔倒。 白梅见状,赶紧伸手来扶,可她的手却被柳相州一把给挥开了。 柳相州不满道:“爷我好得很呢,一点事都没有!都是你们,天天给我吃的也不知道什么药,吃得我身子越来越弱!还有,我可警告你们啊,呆会儿要是大姐问起你们我的情况来,你们可不许瞎说,一定得说我的好话,知道吗?像今天砸屋子这样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还有,也不许跟大姐说我不听柳相生的话。” 白梅见二少爷今天不但心情好精神好,还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可爱了许多,捂着嘴巴笑道:“二爷放心吧,奴婢们可都记住了,一定在大小姐跟前使劲夸赞二爷,将二爷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也不能夸得太好。”柳相州撇了撇嘴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是那种避重就轻的,要好事往大了化,坏事往小了化哎,你们可真笨,跟你说这些东西,真像是对牛弹琴!”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好似是一块瓦片动了一下,柳相州刚想呵斥一声,就又听传来几声猫叫。 白梅道:“没事的二爷,是猫叫。您也累了,要不去床上歇着吧,您睡一会儿,大小姐刚好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柳相州一想到自己姐姐,心情顿时又大好一起,点头同意道:“也好”然后也不肯要人扶着,只自己走向床边,静静躺着睡下。 屋顶上的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卓云转过脸来,狠狠瞪了眼经常掉链子的人,许绍清用口型说:“我刚刚学猫叫了,不是躲过一劫了嘛!”可惜一片黑暗中,他的口型没人看得见。 卓云只道:“行了,这里不便久留,你先回去。” 许绍清做出一个很不理解的表情来,然后憋着声音夸张道:“我回去,那卓大哥你去哪儿?” 卓云没理他,只淡淡说:“我去柳府灵堂看看你也去?” 许绍清笑得很假,直挥着双手道:“呵呵那种停死人尸体的晦气地方,我便就不去啦!卓大哥,那我先回去瞅瞅姚小妹那边的情况,卓大哥你也要小心行事哦。”说着转头左右瞧了瞧,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凑到卓云耳边轻声道,“听说柳府晚上闹鬼,闹柳大奶奶的鬼,卓大哥万要小心!” 卓云才不相信什么鬼不鬼的,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县衙里,姚善宝正呆在房间继续研究着她的医书,旁边大傻子一直守候着。 姜荣则守在秀莲房间门口,一双眼睛很机警地微微转动,他在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姚善宝看书的房间跟秀莲的房间相邻,中间隔着一间小小的花厅,姚善宝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可看见姜荣。 望了望外面的天,差不多已是深夜,可那个杀人凶手还是没有出现姚善宝有些困了,很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掀门帘大步走进来的许绍清见了,立即道:“呦,姚小妹,这么用功啊!嘿嘿,你瞧天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边说边一屁股歪坐在姚善宝邻座上,但突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他转头去瞅,就见那个大傻子一直瞪着眼睛望他。 许绍清撇了撇嘴巴,又伸手使劲挠头,姚善宝借着灯光,可以看得见空中一大片头皮屑哗啦啦落下来。 慢慢挪了屁股,离得姚善宝远了些,许绍清觉得头痒,继续挠头。 姚善宝瞪圆了眼睛往他,惊得伸出手指来指着他,结巴道:“你你你你!” “哦?我咋的了?”许绍清还在挠,见姚善宝一直盯着他看,他忽而自信地扬唇一笑道,“哈哈,姚小妹,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少爷长得很俊?”顺便抛了朵桃花过来。 姚善宝抬手,一掌便将桃花给劈碎,哼一声道:“你几天没洗头了?” 许绍清不以为意道:“怎么了?我过年时候才洗的头啊” 姚善宝只觉得自己心里犯恶心,她伸手拍了拍胸脯,勉强挤出个微笑来:“很好很好,难怪许公子头发油光大亮,请继续保持!” 许绍清终于不挠头了,就是有些得意,因为他觉得今天姚善宝话挺多的,便又厚着脸皮凑过去问:“姚小妹,你咋还不休息呢?” 姚善宝确实有些困了,她很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沁出泪意来,张头左右望:“怎么那凶手还不出现?”话刚说完,房顶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响动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屋里的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连候在邻屋的姜荣,也都朝姚善宝这边望过来。 没过一会儿,屋顶又传来几声猫叫呵呵,骗谁呢? 姚善宝提着裙子小步跑过去,压着声音对姜荣道:“别信什么猫叫,肯定是凶手在屋顶上呢,你赶紧上去。” 姜荣听了姚善宝的话后,伸手握了握腰间配件,一个纵跃,便飞向了房顶。顿时,屋顶上立即传来了“乒乒乓乓”打斗的声音。 姚善宝竖着耳朵静静听了好一会儿,见打斗声一直在屋顶上,最后不耐烦了,提着裙子便往外面院子跑去。 一时之间,县衙里灯火通明,各个屋子都亮起了灯来。 就连半夜搂着小妾正甜美美睡觉的鲁县令,也都跑了出来,直问怎么回事。鲁县令穿着长中衣,头发乱得很,脸上还留着一个红口印,旁边侍寝的妾氏一直跟在鲁县令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鲁夫人也出来了,她虽然头发是披散着的,但衣裳穿戴齐整,比那鲁县令看起来舒服多了。 姚善宝看见鲁夫人,立即迎上去,扶着她:“夫人,没事的,姜荣正在抓贼呢。外面更深露重,夫人还是让小莲扶着回房歇息吧,这里没事的。” 鲁夫人因为身子有些问题,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喝药,所以,不但多年来一直未有身孕,而且,还总受不得风寒。 一旁的小莲也立即点头说:“是啊夫人,姚姑娘说的对,这里左右有姜捕快跟许捕快呢,奴婢扶您回屋歇着吧?” 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会拖累一群人,轻声咳了一会儿后,方点头道:“行,那我就回屋躺着去。”又握着姚善宝的手说,“姚姑娘,那秀莲可是醒了?” 姚善宝有些遗憾,深深叹了口气后摇头道:“没有,我带着夜息花回来的时候,秀莲姑娘就死了。” 鲁夫人身子一怔,转而一声叹息道:“作孽!真是作孽!小莲,你扶我进屋去吧。” “是,夫人。”小莲轻轻抚着鲁夫人,又向姚善宝颔首,然后轻步离开。 这边鲁县令站得离打斗的地方远远的,见那刀枪相交的两人突然从屋顶上打到平地上了,鲁县令吓得抱头窜逃。 姚善宝朝天翻了个白眼,倒也有些紧张起来,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看。 姚善宝不懂这么高端的武功,只知道两人打得咬牙切齿热火朝天、欢得很,也看不出到底谁占上风谁占下风。但她知道,这两人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能够分出个胜负来,这个对手必然不简单。 转眼一瞥,见那许绍清贼头贼脑的,眼珠子乱转,手上捧着一朵花使劲揪,那花被他揪得都快秃了,可他就说不上去帮忙,姚善宝使劲一跺脚,气道:“许绍清,你是不是捕快,怎么不上去帮忙?” 许绍清原本一直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上去帮助木头脸姜荣,忽而听得姚善宝的吼声,吓得魂飞魄散。他强作镇静,看了看手上的花,心里沉沉叹了口气,哎真倒霉。 “啊”许绍清闭着眼睛,举着官府大刀,一声猛吼就冲了过去。 孰知,连一个招式都还没有过呢,就被那大块头“杀人凶手”给一掌拍飞了。 许绍清只觉得四周星光乱闪,五脏六腑跟快要碎了一样,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口里喷出一点鲜血来。 那凶手蒙着面,穿着暗色衣裳,块头很大,长得十分健壮。见这瘦胳膊瘦腿的小捕快被自己打了吐血了,他一边跟姜荣交手,一边冷哼道:“臭小子,没个三两下子也敢出手偷袭老子。这是老子给你的一点教训,哈哈哈,往后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啦。” “许绍清!”姚善宝见状,赶紧跑过去,扶起他,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发现并无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大块头见着这里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先是抬刀猛地一用力,便将姜荣给打得后退数步,大块头则趁机大步朝姚善宝伸出魔爪来。 姚善宝没有感觉到危机,而一直守候在姚善宝身后的大傻子看见了,他紧紧攥起拳头,出手非常快,猛地一拳便揍得大块头鼻青脸肿起来。 大块头捂着鼻孔嗷嗷直叫,望着大傻子,微微有些怔住,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竟然出手会如此之快。 大傻子人有些呆,原本看着姜荣跟这凶手一直纠缠,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前去帮忙可后来发现,这凶手竟然打起了善宝的主意,他忍不住了,一拳头便飞了过去。 这一打,就收不住手了 姚善宝再次抬眸,发现大傻子竟然赤手空拳,跟那大块头搏斗起来。 姜荣也受了伤,正单膝跪地,只用大刀拄着,也是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大傻子。 大傻子出招又稳又狠又准,他身形十分矫健,每一招都叫人琢磨不透,两人过了不到十招,大块头便大口喘起气来。 大块头见形势不利于自己,打了几下便有想要逃走的架势,可惜了,大傻子哪能让他逃走? 大傻子墨黑的眸子一暗,立即捡起一旁许绍清打落的刀,只一个空中翻,便追着那大块头一起走了。 黑夜中,两人穿的衣裳都是暗色,打斗的两人隐在黑暗之中,底下众人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到那打斗声就在不远处。 姚善宝也竖着耳朵仔细去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粉拳也攥得紧紧的,就怕大傻子出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女鬼其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女鬼其人 旁边许绍清又吐了口鲜血,他虚弱地问姚善宝道:“姚姚小妹,你你可以先救我吗?我我就快要死了” 姚善宝冷冷瞥了他一眼:“刚刚已经给你把脉了,你没事,死不了的。吐了点血,回头给你煮点大补东西食物补补。”然后一颗心又扑在大傻子身上。 许绍清想哭,倒也有些后悔离家出走了。想他堂堂许少,那在家的时候,可是走到哪儿一群人就围到哪儿啊,别说是吐血了,就是平日里哪里磕着碰着了,他娘都要搂着“儿啊宝啊”地哭上半天。 还有家里那些山珍海味,一想到这里,许绍清狠咽了口唾沫,跟姚善宝讨价还价起来:“我想吃红焖兔子肉,西湖醋鱼,红焖大虾!” 姚善宝有些不耐烦起来,倏尔,立即站起身子,因为她听得那打斗越来越远,最后竟然听不到了。 莫非是两败俱伤?姚善宝心像是被人狠狠抽打着一样,又担心又纠结,同时也有些后悔 当初要不是自己提议说等着凶手,大傻子此时也不会有事情的。 正在姚善宝牵挂之际,不远处又有了响声,姚善宝抬眸一看,大傻子已经将那大块头给五花大绑住了,而此时正压着他往鲁县令方向来。 众人见状,都大为惊愕,那鲁县令见凶手被压制住了,这才从一旁的矮树下走出来。 他站直了身子,微微昂着头,转头左右瞧了瞧,手一挥,吩咐道:“先押牢里关起来,等明天本官睡醒了再审问。”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顺手搂住一边娇滴滴的小妾,轻声哄着道,“呦呦呦,美人儿乖乖,没事儿了。走走走,咱们继续睡觉去,不要被这个恶心的贼影响了心情。” 许绍清朝着鲁县令飞快抛了几个白眼,神补刀道:“大人,这凶手敢暗中偷袭县衙,附近肯定有同党的。哈哈哈,不过没关系呦,您老只管去睡觉就行啊,反正那贼又不知道你是咱们这里最大的。” 鲁县令脚下没站稳,差点摔得栽倒在地,他稳住身子,转过头来,强装镇定地咳了一声,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没见着卓云,他怒了。 “卓云呢?”鲁县令虎着一张脸,显得他整个人更丑了,甩了下袖子,重重哼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堂堂一个捕快头子竟然不在,还想不想升职了?不行,我得重新考虑一下,这金捕头不在了,我看这卓云也未必能够替补得上。” 姚善宝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冷笑了好几声道:“鲁大人,像卓捕快那样的身手,如果离开了安平县,到哪儿都能升官发财,您以为人家稀罕在您这里受气啊?你与其有时间吓唬这个指责那个,倒不如好好想想看,这柳府的案子如果不尽早破了,拿什么跟上头交代!” 鲁县令经不起吓,被姚善宝几句一说,腿肚子早软了,语气也弱了下来,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心里烦躁得很。 旁边那娇滴滴的美人儿见鲁县令似乎不再搭理她了,她小嘴一嘟,几分委屈的样子,嗲叫了一声,然后走着莲步过去抱住鲁县令手臂道:“大人,这外面露气重得很,妾身觉得冷。大人,既然这凶手已经抓到了,不若妾身伺候大人进屋歇着去吧。” 鲁县令这个人是好美色,但他更贪图官运钱财,如果因着柳府一事而毁了自己前程,要这些个美人儿在眼前晃悠又有何用?再说了,府上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哪个不是看中了他的银子啊,如果自己丢了官,这些人指不定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这么一想,鲁县令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来,心里一声叹息道:“还是夫人好” 夫人是在他发迹之前就对他不离不弃的了,后来他高中了,做官了,夫人也像是女诸葛一般,伴他左右,给他出谋划策。唯一可惜的是,两人都年近半百了,可竟然膝下无一子嗣。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跟自己夫人感情还是很好的,只是后来,官做得稳了,手上也有几个小钱了,便就渐渐风流快活起来。 现在想想,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夫人呢想当年,她可是村里一枝花,而他,只不过是个只会死读书的穷秀才而已。 旁边的小妾见老爷今天似是待自己有些不一样,心里狠狠拎了一把,一边用眼睛偷偷瞄着鲁县令,一边又将一双柔软的手伸过去,娇笑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妾身跟您说话呢!” “你一边去。”鲁县令伸手推了她一把,再转头看她时,见她一副惊愕不已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撇了撇嘴巴道,“你自个儿先进屋歇着去吧,本官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 “可是老爷”小妾还想再说,旁边伺候她的婢女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方止住话语,轻轻咬着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鲁县令耷拉着肥肥的脑袋,觉得自己真是太敬业了,眼睛一撇,见那五大三粗的壮汉已经昏死过去,他心里更是几分得意。 走过去,伸出手来拍了拍大傻子的肩膀道:“小子,不错嘛,身手好,竟然亲自将凶手给抓住了。啊这下可好喽,凶手抓住了,柳家这宗案子便也可以早早结了。” 姚善宝一边站着,笑容阴森森的,阴阳怪气道:“大人,您可别忘了,这人只是来杀秀莲的,跟柳府老爷夫人的案子可不挂钩!再说了,再案子没有审问之前,你又怎可尚自给人定罪?” 鲁县令很是不满道:“本官说他是凶手,他便就是凶手!咋的了?哼,你一个黄毛野丫头懂个屁!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说,他要不是凶手,他半夜偷偷摸摸爬屋顶上做什么去?而且,还是官府的屋顶,这更是罪加一等!” 姚善宝抚额:“大人,您平日里都是这么断案的吗?您知不知道这样办案,会冤死多少人?还是说,您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便视人命如草芥?” “你你你放肆!”鲁县令有些心虚起来,后退了数步,伸手过来就要将这口出狂言的黄毛丫头也给抓住了,可他身子还没靠近姚善宝呢,手腕便被大傻子给狠狠扼住。 “哎呀,松手,松手啊!哎呦喂,可疼死我了,你个小畜生,手上哪来那么多的力气!”鲁县令一边求饶一边哼唧哼唧地骂着。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渐渐松了手,只往姚善宝身边靠,眼睛望着鲁县令,及是认真地说:“不许你欺负善宝!” 鲁县令哼了声,甩了下手,咬牙切齿:“你瞧她这个丫头片子,机灵得很,本官哪里能够欺负得到她?再说了,夫人那么喜欢她,本官若是欺负了她,纵是夫人那关也不好过!”看着自己手腕的一片青紫,鲁县令整个脸都扭曲了,嗷嗷直叫道,“死人了死人了,这下可要死人了!嗷嗷嗷!” 姜荣不想浪费时间,他刚刚跟这个大块头交手时,耗费了不好体力,此时有些虚弱的样子。他站直了身子,朝鲁县令走过来,双手抱拳道:“大人,将这嫌疑犯押入地牢中吧,属下亲自看守着。” 鲁县令这才止住狼嚎鬼叫,点了点头:“行,你亲自押进去亲自看守着,明天一早本官就升堂审问。” 大块头被姜荣带走了,姚善宝则向着大傻子跑去,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他:“君深,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大傻子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这么厉害,而且还是在善宝跟前表现得这么好,他心里有些得意,见善宝一直望着他,他立即挺直腰板:“善宝我没事好得很呢。我只是怕你受伤。” “有君深在我身边,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姚善宝笑眯眯地锤了大傻子一拳,心里又甜又暖,只是太困了,随即又打了个哈欠。 许绍清爬了过来,也伸手打哈欠道:“姚小妹,我去睡觉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给我做好吃的。” 姚善宝没理他,只拉着大傻子便跑回了鲁夫人给她准备的房间。 许绍清猛地一跺脚,急道:“喂,姚小妹,大傻子该是跟着我走的!”见姚善宝似是没听到似的,他便也抬步追了过去,进屋就拽着大傻子道,“你是傻子你不懂,她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不是你能够进的,你跟着我走!” 大傻子不肯跟许绍清走,只是眨着无辜的眼睛道:“可是,善宝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她她已经答应做我媳妇了!” “嗯?”许绍清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瞅着姚善宝笑得阴阳怪气的,“哈哈哈,姚小妹,你品德败坏哦。哪有姑娘家自己跟男人许定终身的?这要是说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没有了。” 姚善宝本来就没有跟大傻子许过什么终身,不过,这些都跟话唠许绍清没有任何关系,她可不想跟不相关的人解释什么。 “许公子,既然你知道男子尚闯女子闺阁会败坏女子名声,那里怎么还进了我的屋子?”姚善宝嘴巴不饶人,随即伸手做了个“请你走”的手势道,“许公子,走吧。” 许绍清一张粉面俊脸立即冷下来,哼了声道:“姚小妹,你可真是可真是”他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 “可真是什么?”姚善宝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是乡野村姑,那些大家闺秀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啦。”说了这么多,她扭头左右瞧了瞧,见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便撇嘴道,“君深,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放心吧,我不必你守护着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大喊一声就行,你还是跟着许公子去睡床吧。” 大傻子不肯,很坚决地说:“守着善宝!媳妇儿” 姚善宝见大傻子越来越放肆了,她脸忽而红了一下,伸手锤他一拳道:“现在还不是,等是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睡一起了。” “嗷嗷嗷!”许绍清赶紧捂住自己的双耳,扯着嗓子叫道,“没听见没听见,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继续,姚小妹,你们夫妻俩继续吧。走喽,哥哥我可要走喽。” 说着,许绍清跟又活回来似的,不停扭动着灵活的身子,没一会儿就跑到门外去了。步子刚跨出去,他立即停住了飞奔的脚步,偷偷扒在门框那边偷看,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大傻子听得善宝的语气,似是答应嫁给自己了?他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是有些羞涩地撇头左右乱看,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那个善宝。”大傻子脸上突然染了一抹红云,他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我不跟你呆在一个屋子里,我就守在门外。”他伸手往门的方向一指,正好指着正贼头贼脑偷听的许绍清。 许绍清见自己被人发现了,扯着厚脸皮假笑着:“继续继续你们请继续!”然后一溜烟没了人影子,他这下是真跑远了。 姚善宝也拿大傻子没办法,况且他也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他不肯离开自己,总不能真叫他守在门外吧? “算了”姚善宝说了一句,转身走到箱柜跟前,打开箱子,找出一条薄被子来,递给大傻子,“你要是不嫌累,就用几张椅子拼起来睡吧。”边说边打了个哈哈的哈欠,她确实困了,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的医书,是一夜没睡,现在若是再不睡,明天早上肯定没精神,姚善宝也不管大傻子了,摸索着自己踉跄着往床边爬去,才沾上床就倒头呼呼大睡过去。 这边大傻子手上还拿着善宝给他的被子,他静静立在房间中央,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待听得到细微的鼾声时,他唇角忍不住挑起个笑意,嘴里轻轻嘟囔一句:“你就是我媳妇儿。”然后转身往外走。 大傻子走了出去后,将门轻轻合上,他则将薄被子裹在身上,自己背靠着门坐,也睡去。 这边县衙渐渐安静下来,那边柳府却还是灯火通明的。 几个小丫鬟提着灯笼,瑟瑟的,两人挨得很近,扭头左右看来看去:“大奶奶,您去世的时候,奴婢可还没来府上做事呢。都说您是冤死的,可跟奴婢没有一点关系啊!”小丫鬟将手挥得上下直舞,又说道,“大奶奶您说大老人,这深更半夜的,可别来吓唬奴婢!” 深夜寂静,此时却突然传来几声鸦叫,两个丫鬟吓得背后出了一身汗。 “什么声音?”其中一个穿蓝衣惊得回头去看,身后除了一片暗黑以为,什么都没有,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对另外一个穿紫衣的说,“听说大小姐回来了,听说早几个月前就被姑爷给休了,之后一直流浪在外,这次还是被大少爷给无意撞上的。” 紫衣丫鬟皱眉想了想,一把抓住蓝衣丫鬟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 蓝衣丫鬟见有八卦消息听,兴头立即上来,将什么恐惧啊闹鬼啊都抛到了脑后去,只凑近紫衣丫鬟问道:“什么事儿?你说与我听着,我保证不会叫旁人给知道的。” 两人并行而走,紫衣丫鬟左右望了望,将嘴凑到蓝衣丫鬟耳边,轻声道:“是这样的,数月之前,我半夜起来小解,听到了夫人房间里有哭声。我就好奇了,三更半夜的,谁会呆在夫人房间里哭啊,我就躲在窗台下,偷着听了。可是,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蓝衣丫鬟:“什么?” 紫衣丫鬟又左右瞟了几眼,方说:“原来房间里哭着的人是大小姐,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回柳府了,不过我们这些下人不知道罢了。哎,真是可怜,被夫家一纸休书给休了回来,竟然”紫衣丫鬟脸唰一下红了,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竟然听到大小姐跟夫人说,老爷那天晚上的时候,偷偷跑进她的房里,说是说是想要想要”她脸上红彤彤的,那句话还是说不出口来,只推了蓝衣丫鬟一下,“总之,就是那个意思,你该是懂的。” 蓝衣丫鬟有些吓傻了眼,愣了半饷方说:“可是可是大小姐不是老爷的老爷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紫衣丫鬟撇嘴:“你来得晚,府上的一些事情你不清楚,我娘年轻的时候就是在府上做事的,所以,我什么都知道。”话开了个口子,而且既然连那样劲爆的消息都说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紫衣丫鬟拉着蓝衣丫鬟的手,继续说,“现在的夫人不是老爷的原配,现在的大少爷也不是现在夫人所生的,好多年前,柳府还没有搬来这安平县的时候,府上有另外一位女主子的。” 蓝衣丫鬟一直竖着耳朵静静听着,听着这些秘辛,好奇得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只一个劲催促道:“后来呢?” 紫衣丫鬟说:“后来前任夫人突然一夜之间就失踪了,我听我娘说,当时老爷派人找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下着大雨,老爷冒雨回家,说是不找了,后来就对外称夫人病死了。没过多久,老爷就娶了现任夫人,现任夫人还带着个女儿嫁过来,就是大小姐。” 蓝衣丫鬟有些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方道:“这么秘密的事情,咱们以后还是都不要再提了的好,万一要是被府上的谁传了出去,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走吧走吧,前面就到了,这背后阴风吹得怪人的!” 两位小丫鬟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两人低头窃窃私语着,脚下步子也跟生了风一样,一直往前走。 柳府灵堂里,大门开着,柳媚一人跪在两副棺材前,上了香之后,柳媚又在火盆里烧着纸钱。 她里面是一件家常的素色衣裙,外面套着件麻衣,眼睛哭得红红的,只是眸光里还隐隐含着些恨意。 “爹,娘,媚儿来看你们了。”柳媚一边将纸钱放入火盆里,一边轻声说着,语气很轻,像是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似的,“娘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弟弟的,不会叫相州受苦。自然,女儿也不会告诉弟弟,他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恨意,但又转瞬即逝只抬袖轻轻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又静静磕了三个响头,方离去。 这个时候,一直呆在屋梁上的卓云才轻轻滑落下来,蹲在柳媚刚刚蹲的地方。 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柳媚,亲爹亲娘死了,似乎不是很伤心的样子。瞧她的眼神,似乎是畅快的歹毒的? 他有些想不通,微微蹙着眉毛,静静蹲在地上。 良久,直到听得一个尖叫着的女声:“鬼啊!”他才收回神来,然后握了握腰间佩刀,身子灵活一跃,出去了。 柳府又乱了套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府上又有丫鬟说看见了柳大奶奶。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说看见了。 卓云跑出来的时候,府上正乱作一团,他因着身份不同,不能够出面,便就只隐身在黑暗之中。一棵大树下,两三个丫鬟匆匆跑过,嘴里一直嘀咕着说道:“快!快!听说大少爷将大奶奶捉住了!” 卓云隐身一边,立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也好奇得很。他垂眸想了想,只一个飞跃,便几高几低地飞远了。 而此时,柳府前厅里,柳相生坐在高位处,两边坐着柳媚跟柳二老爷。大厅中间,端端跪着一位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未有挽成髻,一头黑直长发散落在地上,女子面上蒙着面纱,腰杆挺得笔直。 大厅里一片死寂,柳相生静静瞧了这白衣女子好一会儿,良久方喟叹一声,声音透着一丝冷冽道:“抬起头来!” 白衣女子闻言,渐渐抬起头去,她脸色蒙着面纱,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容貌,只是那双留在外面的眼睛很是清亮纯澈。她自从抬起头后,目光便一直落在柳相生身上,眸光中有点点光泽。 柳相生从这女子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点恨意来,他微微愣住,伸手便轻轻拍了下桌案道:“摘下面纱,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何人!何人胆敢在我柳府装神弄鬼!” 站在柳相生身边的细蕊觉得这眼神好生熟悉,微微蹙了蹙秀眉,犹豫着说:“大少爷,奴婢觉得这女子的眼神很是熟悉,奴婢好似在哪儿见过。只是奴婢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但敢肯定,这女子应该来过我们柳府。” 白衣女子随即目光落在细蕊身上,轻轻掠过,又落到一旁金姨身上,再渐渐移开。她转头挨个将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然后轻笑一声,倏尔,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寒光一闪,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细蕊见状,赶紧护在自己主子跟前,呵斥道:“大胆!竟然敢在柳府拔刀子,你不要命了吗?快快揭开面纱,否则,我们少爷可是要将你送去官府了!” 女子冷冷瞥了细蕊一眼,没说话,只是将那把匕首高高举起,然后打算趁所有人以为她会用刀子去行凶的时候,将刀子狠狠往自己胸口刺去。却不料,外面打进来一颗石子,石子将她手上的匕首给打落下来。 匕首掉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得在场各位都是一阵慌乱。 柳二老爷忽然惊得跳了起来,叫道:“同伙!定是这装神弄鬼的妖女的同伙!快,快来人啊,快将这妖女拉出去乱棍打死!” 以丁守财为首的家丁,听了柳二老爷的命令,手上握着棍子就要朝那白衣女子挥过去! “慢着!”柳相生呵斥一声,面上不悦,只淡淡道,“二叔,我柳家是做正当生意的,可不是什么山中劫匪!二叔这般急着要处决这女子,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够叫人知晓?” 柳二老爷道:“我光明正大的我怕什么?啊?我怕什么?”说完头上已是流了一层汗珠子,他微微有些咳起来,端起一旁桌案上茶壶里的水便猛灌了起来,喝完抹抹嘴,继续说,“行行行,哎呀,这个家我是做不得主了啊。有些人啊,一旦手上握了大权,就开始不将长辈放在眼里啦。哎呦大哥,瞧您生的这好儿子呦,啧啧啧,简直是瞧不起我啊!” 大厅里,除了以丁守财为首的几个家丁,旁人没有几个是理会他的。柳二老爷兀自嚎叫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就不嚎了。 柳相生日理万机的,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心思,见这女子似乎并不听话,便抬眸问细蕊道:“可派人通知了衙门里的人了?” 细蕊点头说:“奴婢刚刚已经着人前去通知了,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柳相生点了点,也没再言语,只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不多久,外面家丁来报说,衙门里的人来了。 柳相生淡声道:“请进来吧。” 卓云其实一直都躲在柳府,只不过是见柳家请了衙门里的捕快,他才跟着许绍清他们一起进来的。 姜荣还在守着牢里的那个大块头不方面来,许绍清怕又遇上什么大事,便死磨硬泡地将大傻子给拽来了。 大傻子原是想着要一直守护着善宝,他不愿意来的,就算这许绍清磨人的功夫再强,他也是不愿将善宝一人留在那里。最后没有办法,许绍清这个臭小子将善宝都吵醒了,善宝也叫自己来,他才肯来的。 可是即便人在这儿,心也不在这儿,他的心还留在县衙里呢。 卓云一直呆在这柳府大厅的外面,刚刚见那白衣女子似乎要自杀,那石子也是他丢出来的。见着许绍清却没有见着姜荣,而且看大傻子也跟着来了,便简单问了情况,这才知道刚刚衙门里发生的事情。 卓云这次是光明正大走进柳府大厅的,进了门,先是向柳家几位主子打了招呼,方又明知故问:“大少爷,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相生挑着凤眸看了卓云一眼,鼻孔里轻轻哼出一声来,他是知道这卓云不止一次夜探柳府的,但见也是为了办案子,倒是没有做其它事情,便也就没有多问也没有指责什么,只是指着跪在大厅中央的女子道:“多日来,一直传我柳府闹鬼,我便留了心,今日方将此女子抓获。我柳府素来省事,也没有多余空闲去管这些琐碎的事情,想着次女装神弄鬼或许跟家父家母的死有关,便命人叫来几位捕快。深夜打扰,在下先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卓云忙道:“柳公子哪里的话,护百姓安全,本就是我等指责,怎能说是打搅呢,公子言重了。”看得近了,这才垂眸望了跪在地上静静一声不吭的女子一眼,又对柳相生说,“在下这便就将次女带回衙门,会劝鲁大人立即升堂。”一边说,一边眸光轻而稳地在柳府众人面上划过,细细瞧着每个人脸色的异样,“刚刚衙门,也抓获一名贼人。该小贼半夜闯入县衙,差点害了鲁大人,好在现在已经被我衙门里的兄弟抓住了。” 柳二老爷听了这话,腿肚子一软,一屁股跌坐下来。 卓云抿唇轻轻一笑,问道:“柳二老爷这是怎么了?似乎听到将小贼抓获,柳二老爷有些紧张?” “怎么会?怎么会?”柳二老爷笑得很假,说话一点不利索,又慢慢摸索着爬回座位上,端端坐着问卓云,“卓捕快,那那小贼可跟你说了什么吗?”他一双小眼睛像是绿豆一般,一直落在卓云身上,耳朵也是竖得高高的。 卓云轻笑一声道:“本来是已经快要查出个所以然来了,这不,柳家家丁说,柳府上出了事,我们这边急忙赶了过来。” “好好好这便好”柳二老爷摸着额头上大豆般的汗珠子,兀自言语着,忽见大厅里的人都转头看着自己,他立即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猛挥着手说,“不好!不好!” 柳相生轻轻执起一边桌案上摆着的茶杯,掀起盖子,吹了吹,喝了一口方说:“卓捕快,便就麻烦你了。” 县衙里,姚善宝被许绍清给狂轰乱炸吵醒了之后,便就再睡不着觉了。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可怎么都睡不着。姚善宝一把爬坐起来,想了想,既然睡不着,精神头又还不错,倒不如爬起来看书。 点了灯,坐在桌子边,就着煤油灯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继续看。 姚家这几套医书也不知道是谁编撰的,写得非常好,分门别类非常清楚不说,而且关于中医方面的介绍也非常齐全。草药篇、针灸篇、毒经篇姚善宝目前只能从最基本的下手,现在看的,正是草药篇。 以前上学的时候,姚善宝就有一个习惯,就是看书的时候喜欢先将目录翻看一遍。先研究一下新拿到手的书到底是哪些内容,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情况,提前先预习。 虽然先从草药篇开始看,但是因着大傻子中了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她便也翻看过毒经篇。只是,没有一种是叫如意郎君的。姚善宝只觉得可惜了,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现在根本又是无从下手。 也不知道君深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如果他要是能先不傻了或许能记起来以前的事情呢。对哦!姚善宝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凡事如果一条道行不通了,何不转个方向去思考呢? 这张君深是张家老两口于两年多前从深山里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身负重伤,说不定也是打那个时候失去的记忆。 姚善宝静静想着,自从穿越来这里以后,她从村子里人那里得知,这附近有两座大山,一座是赤霞山,一座是叫青鸾山。赤霞山就是涟水村附近的,而青鸾山,该是那天跌落山谷时的那座。 这附近便是南翎国人,而上次听阿奴法说,三年前南梁跟南翎国开战,君深会不会是当时参军的士兵呢?这便就说得通了,他身材有型武功好,一看就是打小便练过的。 张君深这个名字,也必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张家二老给他取的。 理顺了这层关系之后,姚善宝轻轻嘘出一口气来,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治好大傻子的“傻”。这样想着,她便将医书翻到脑科及针灸篇那部分。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姚善宝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朝着外面深深呼吸一口。然后走回来将书藏好,方又走出去,准备刷牙洗脸加吃早饭。 才走到院子,便见急匆匆往这边走来的许绍清,许绍清见着姚善宝,立即扯着脸皮笑道:“姚小妹,走,带你看好戏去!”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过来要牵姚善宝的手。 姚善宝灵活一躲,躲过了魔爪,只撇嘴道:“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许绍清又开始挠自己头上的头皮屑,他开心道:“刚刚去了柳府,将那个装神弄鬼的‘女鬼’给抓来了。现在卓大哥去请鲁大人去了,马上就要升堂了,怎么也得一起去看个热闹啊。” 姚善宝好奇心也重,听完许绍清的话,转头就往大堂的方向去。 许绍清见自己好心来告诉姚小妹有好戏看,这姚小妹也真是的,竟然丢下自己她一个人跑了。 许绍清气得直跺脚:“喂,姚小妹!你等等我啊!” 公堂上,鲁县令似是还没睡醒,这么一大早就被人给吵醒了,他心里超级不爽!打了个哈哈的哈欠,抬起惊堂木一拍,吼道:“这么大早的,又闹什么事?你,就是你,底下跪着的你,将那个面。面纱拿下来!” 虽然是一大清早,但是公堂外还是围了一群百姓,个个都来看柳府的案子的。 跪在公堂底下的白衣女子,一双澄澈的眼睛在四周又转了一圈,目光在一众柳府人脸上划过,轻轻伸出手来,揭下遮住容颜的面纱。但揭了面纱后,她依旧低着头,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脸。 “抬起头来。”鲁县令心里烦躁得很,一大清早被搅了好梦,他心里颇为不爽,惊堂木拍得“啪啪”响,“抬头抬头。” 女子听了话,这才微微抬起头来,一张娟秀的鹅蛋脸,柳叶弯眉,嘴角浅浅梨涡,静静的样子,十分甜美。 原本只是站在一边、想要讨个交代的柳相生,见了这女子容貌,“蹭”一下立即站起身来,满脸的疑惑,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媚也微微张了张嘴巴,愣了好久,方轻声唤道:“慧芳?” 白衣女子闻言,寻着声音望向柳媚,朝她轻轻挤出一个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欢聚一堂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欢聚一堂 鲁县令瞪着那双绿豆小眼看着柳家众人的反应,他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妙。那个柳大小姐嘴里说的慧芳是谁?看着他们的反应,好似跟大白天撞鬼似的。 撞鬼撞鬼鲁县令越想越觉得得慌,肥肥的脑袋上又开始滴汗。 “那个你就是你”鲁县令扯着嗓子重重咳了几声,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道,“你说说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都半夜三更跑去柳家装神弄鬼去?想偷钱是不是?还有,柳老爷跟柳夫人是不是你杀的!快快给本老爷从实招来!” 鲁县令终于稍稍镇定了,话闭又狠狠拍了下惊堂木,颇有几分霸气。 底下的白衣女子倒是很镇定,不慌不忙的,一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眸子轻轻在柳家众人脸上划过,略微在柳相生脸上停了会儿,抿唇浅浅一笑,随即朝着鲁县令俯身而拜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乃是柳府柳大少爷之妻,小女子姓张闺名慧芳。” “你你你胡说!”鲁县令刚刚才镇定下来,听了这女子的话,又吓得腿肚子发软,连说话声音也颤巍巍的,他甩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道,“哪来的野民?不但深更半夜在柳府滋事,竟还胆敢冒充柳府大奶奶,来人啊,将这不知死活的恶民拖出去先打个二十板子再说。” “慢着!”柳相生此时已经从刚开始的慌乱中镇定过来,他面上微微有些怒意,抬手制止了鲁县令,只转头道,“既然你说你是慧芳,为何这三年来,都从不回来找我?还有,如果你才是真正的慧芳,那么我柳家墓地里柳大奶奶的坟里又是谁的尸骨?” “为何三年之后才又回家,而且还是深更半夜?”柳相生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慧芳,他是了解慧芳的,慧芳那么温柔善良,如果没有死,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他的身边来,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你到底是谁?” 白衣女子淡淡扫了柳相生一眼,眼里有些恨意,她细密洁白的牙齿咬紧了唇,眸光也渐渐有些变了,她望着柳相生,抬着下巴问:“大郎,如果是有人要存心害我的,而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怎么敢回来?” 柳相生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一把扇子转来转去,听了白衣女子的话,只淡淡吐出一个字来:“谁?”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又转头挨着一个个将柳府众人看了一遍,目光在柳二老爷上停住了。 柳二老爷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又见这白衣女子看着自己,他一直将自己瘦弱的身子往别人后边移,想躲开白衣女子目光,但发现躲不了了,索性大步跨出来,跳起脚来骂道:“你放屁!当初侮辱糟蹋了你的,是大哥,我不过是刚好路过,捡了个便宜而已!再说了,你以死相逼,我不是没得逞吗?”说完又有些心虚,一直用眼神扫着站在一边的柳相生,他声音小了点,又朝着鲁县令跪拜道,“青天大老爷,真的不是我的错,不光我的事。我那位大哥他才是真正的禽兽啊,他当初不但玷污了自己儿媳妇的清誉,甚至府上有几分姿色的丫鬟,都遭了他的毒手,可这都是他的错,真的不光我的事情啊。” 突然“啪”的一声响,柳相生捏碎了手上的一把竹骨扇子,一双凤眸此时隐隐赤红,像是能够吃人一般。没有想到,他万万没有想到,慧芳她原来不是病死而是遭人侮辱自杀。 是的,当初他想要娶慧芳,确实是因为慧芳她长得像那个人,他想要将任何一个跟那人长相相似的都留在身边。 慧芳聪慧,性格温柔人也善良的很,他原也想过这辈子就跟她执手一生白首不离。可是就在新婚之夜,她发现了那个秘密,她也是个有些小小脾气的人,她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替身,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的是她误会了。 过去的种种,柳相生不愿意再去多想,他回了神,眸光淡淡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他想要问她话,可是只觉得喉间万分酸涩。像是有一张手在掐住他的脖颈一般,他说不出话了。 手上流了血,黏糊糊的,旁边金姨瞧见了,立即抽出自己的帕子来,想要给柳相生包扎伤口,柳相生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走向白衣女子,在她跟前蹲下来,一双鹰眸锁在她脸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微微颤声道:“我记得,江湖传闻有一种易容术,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姑娘便是用了这种易容术。姑娘,再容在下猜上一猜,姑娘对内人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而时隔多年的秘密,又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姑娘必是将不久于人世。既如此,何不以真面示人?” 白衣女子很是淡定,她挺直腰杆,目光轻轻浅浅落在柳相生脸上,眸子里清澈如湖水,微微撩唇笑道:“公子不记得了?奴婢是嫩芽,当初公子新婚之后前去京城,奴婢便一直留在少奶奶身边照顾。” “嫩芽?你是嫩芽?”细蕊听说这个白衣女子是嫩芽,激动得一个大跨步便冲了过来,紧紧抱住白衣女子,哭道,“嫩芽姐姐,我是细蕊我是细蕊啊。呜呜呜,我当初听说你被家里人赎回去了,我哭了好半天了。嫩芽姐姐,这么些年,你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来?枉我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你呢。” 细蕊比嫩芽小几岁,却是跟她同时进府当丫鬟的,所以两人关系比较好。 面对细蕊的热情拥抱,嫩芽有些退缩的意思,她伸手轻轻将细蕊推开,只淡淡道:“你我那时虽好,可如今毕竟时隔多年,感情必也再不似之前了。”她还跪在地上,屈着膝盖往后移,只朝着鲁县令磕头道,“奴婢欺瞒大人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鲁县令觉得这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自己的官威受到挑衅了,气得鼻孔里直冒气。再抬头一看,见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在指指点点吵吵嚷嚷的,他更嫌烦了,甩手就将惊堂木拍得啪啪响。 “肃静!都肃静!”连着拍了好几下惊堂木,外面的吵闹声才渐渐平息下去,这个时候,鲁县令又坐正了身子,问跪在地上的嫩芽,说道,“你你本来不是长成这个样子?” 嫩芽回道:“不是。” 鲁县令不耐烦道:“既然不是,那你你怎么才能恢复成原来的容貌呢?别再给本馆添乱了,本官一大清早的,这都审理的什么案子!” 嫩芽说:“还请大人命人给奴婢倒盆水来”话音刚毕,便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端了盆水朝她走来,她觉得这位姑娘瞧着有些面善,转念一想,这姑娘可不是跟死去的大少奶奶几分相似么。 刚刚姚善宝一听这柳相生说什么易容术,她便就跑着去后宅井边打水去了,刚好走出来的时候听到嫩芽说要打水,她就直接将水给端到了嫩芽跟前来。 走得近了,嫩芽才瞧得出来,这姑娘就是那天在万花楼门口撞见的姑娘。 嫩芽朝着姚善宝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口中掏出一粒黄色药丸来,将药丸浸在水里,只片刻,水里便起了泡泡。 姚善宝觉得好生神奇,以前只在电视剧上看过的东西,现在竟然能够亲眼看到,这也算是一种满足了吧。 易容术,原来古代的时候,所谓的江湖上真有易容这一说法。 姚善宝一直蹲在嫩芽跟前,见嫩芽将盆里的水一点点泼在自己脸上,亲眼看着她从一张脸变成另外一张脸。直到嫩芽完全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姚善宝微微蹙起了眉,这张脸好生熟悉的感觉。 对了,她脸上脸上的毒疮姚善宝柳叶弯眉微微挑起,盯着嫩芽这张脸瞧了好一会儿,方想得起来,这不是那次在万花楼门口遇见的蒙面女子么? “姑娘你没事吧?”姚善宝指的是她脸上的毒疮。 这女子平时出行以纱蒙面,必定是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脸上毒疮的,而今天为了柳府大奶奶的事竟然将自己脸露在了众人面前,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嫩芽看着姚善宝觉得亲切,微微笑了一声,可见姚善宝似是要过来搀扶她,她赶紧将身子往后退一步,直摇头道:“姑娘,不可。姑娘好心,嫩芽谢过,只是,姑娘不可靠近我。” 姚善宝笑着说:“你是不是怕将你的病气过给我?没事的,我自己就是大夫,心里有数。”离得近了些,姚善宝眼睛一直盯着嫩芽脸上看,看着这些毒疮的形状跟颜色,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性病,也就是古代所谓的花柳病。 花柳花柳,即取寻花问柳之意,这叫嫩芽的姑娘刚好是落在青楼三年未说出口的秘密,选择现在说出来,必也是因为自己不行了,想要给自己旧主讨个公道。 嫩芽听眼前这姑娘自己说是大夫,面上倒是有些尴尬起来,只摇头道:“既然姑娘是大夫懂得医术,想必也瞧得出我身上这是何病。姑娘,您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还是不要靠我这么近。” 细蕊看着嫩芽这张脸,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想着眼前的人是嫩芽姐姐,她还是大着胆子靠了过去:“嫩芽姐姐,姚姑娘是方大夫的徒弟,你便给她帮你瞧瞧吧。” 细蕊话闭,那边柳二老爷听到了,他那个悔哦,刚刚真不该被吓得说出真相来,现在见只是有人装神弄鬼,他气得跳起脚来道:“嫩芽!我大哥大嫂是不是你杀的?你眼见自己不行了,便要替张慧芳报仇,所以,你就杀了大哥大嫂!” 嫩芽突然咳了起来,挥手拒绝了一边想要扶她的细蕊,只望着柳二老爷道:“我是想要杀他的,可惜了,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想到了大少奶奶那痛恨乞求的目光,嫩芽拳头攥紧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我也还没来得及杀你!” 她字字狠毒,望着柳二老爷的目光也是毒的,那表情恨不得是要将柳二老爷生吞活剥了! “你这恶毒妇人!”柳二老爷见她说想要杀自己,一双小眼睛睁成了圆形,跟那鲁县令有得一拼,指着嫩芽骂道,“你套老子的话,还想着要杀老子!老子这就弄死你!”说着要跳过去,却被柳相生伸手轻轻一推,给止住了。 柳相生看着嫩芽满是疮伤的脸,微微眯了眯眼,喟叹一声,对着鲁县令说:“刚刚听衙门里几位捕快说,凶手抓到了?” 鲁县令立即奉上笑容道:“那贼人半夜在衙门里窥来探去的,已经被人抓住了关进大牢里,呆会儿就将他提上来。”望着嫩芽,清了清嗓子道,“你!有嫌疑,关进大牢!” “等一下!”外面突然闯进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女子后面还跟着几位穿着扮相都比较露骨的妖艳女子,那红衣女子扭着屁股一把推开拦着她的衙差,高声喊道,“珍娘又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抓她?柳老爷死的那晚上,老娘一整晚都跟珍娘呆在一起!他妈的谁能灵魂脱壳游魂去杀人?告诉你们,赶紧给老娘将人放了,我们万花楼,可不是好惹的!” 万花楼?哼,青楼女子也敢大闹公堂!反了,简直是反了! 鲁县令气得站立起来,将惊堂木往桌上狠狠一拍道:“来人啊,将这些闹事的刁民给我拖下去!” 卓云赶紧走到鲁县令身边,抱拳道:“大人,我们有审问这叫做嫩芽的权利,但是她说了自己没有杀人,我们又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她就是凶手,所以我们没有权利关押。” 鲁县令根本不熟知本朝律法,被卓云这么一提醒,他才想得起来,但一时又没了主意,问道:“卓云,你懂得多,那现在可怎么办?” 卓云道:“让这姑娘先回去,我们继续查新的证据。与其从这位姑娘身上下手,倒不如从昨晚抓得的那壮汉身上下手。” “放她走?”鲁县令有些不太情愿,好不易抓着看着像是凶手的,放走了,这案子可怎么办? 见这鲁县令有些不肯放人的样子,卓云眉心微蹙,转头看了看那些青楼女子,又回头道:“大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人是嫩芽杀的,倒不如先放她回去。我时刻命人紧盯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会立马回来禀报大人。” “那便听你的!”鲁县令撇了撇嘴,瞪了卓云一眼,“只是,你答应柳家三天破案,我看你怎么交代!” 红绸并几个万花楼的姑娘带着嫩芽出去了,公堂上,鲁县令又命衙差将昨晚那半夜窥探县衙的壮汉给带了上来。姚善宝则挤开外面围观的一众百姓,追着跑了出去。 嫩芽听闻身后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去,见是姚善宝,微微含笑道:“姑娘,你怎生追着来了。”她与姚善宝保持一定距离,看着眼前这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她觉得很是亲切,“姑娘刚刚说自己是大夫,只是,我身上的病自己心里清楚,很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的。” 姚善宝站在大街中间,静静望着嫩芽,笑着说:“嫩芽姐姐不必心灰意冷,我是大夫,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你的。” 红绸望着眼前这个自大的小姑娘,噗嗤笑出声来,掩嘴道:“小姑娘,你知道珍娘这是什么病吗?你怕是还不懂什么男女关系吧?小小丫头竟然口出狂言,去去去,自个儿一边玩儿去吧。” 姚善宝还没说话,后面跟着出来的细蕊便替她说道:“不许你这么说姚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平安堂方无视方大夫的关门弟子!你们谁见过方大夫收徒弟的?方大夫能收姚姑娘为徒,说明姚姑娘资质过人!”瞥了红绸一眼,转头望着嫩芽笑道,“嫩芽姐姐,你别担心,我们不会看着你有事的!” 红绸一听说是方大夫关门弟子,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她笑声很大,先是给姚善宝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握着她的手致歉道:“这位姑娘,你瞧,我嘴不太会说话,但心眼不坏的。我跟珍娘是特别好的姐妹,你要是能帮得到她,我会将我所有积蓄都给你!真的!我老多钱了。” 姚善宝摸了摸鼻子,谄笑道:“那你有多少钱啊?” 红绸立即将胸脯拍得啪啪响:“你要多少?只要你保证能够医治好珍娘,要多少给多少,给不了,我后半辈子赚的银子都给你!怎么样?” 姚善宝说:“不过几副药的事情,待我回去写副方子,你们照着去药店抓药便是。嫩芽姐姐,可以将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吗?” 嫩芽还是有些忌讳,旁边的红绸是个急性子,一把抓住嫩芽手腕就递给姚善宝:“你看看,这样的大概需要多久能痊愈?哎,珍娘要是能好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赎了身找个良人好好过日子去吧。” 嫩芽此时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自从染上这种病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有指望! “姚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嫩芽显然是激动的,她抽回自己的手,使劲揉着帕子道,“若是能够医治好这种病,姑娘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世父母,我一辈子都会报答你的。” 姚善宝打小就喜欢医学,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她都颇有研究。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的梦想都是成为一代名医,然后四处行医救人。 “嫩芽姐姐不必客气,能够行医救人是我的梦想。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研究一方,呆会儿晚上差人给你送去。”姚善宝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唇角还荡着浅浅梨涡,笑容甜美煞是可爱。 嫩芽看着姚善宝,有些恍惚,她点头道:“谢谢姑娘。” 姚善宝回了衙门后,便直接去了后宅,她记得老姚家家传的那几本医书上有过关于花柳病治疗方法的记载。跑进房间,姚善宝随手翻了翻医书,看了看姚氏治疗的方子。 看完后,姚善宝皱眉,觉得其中有一味药用得似乎不妥。 姚氏方子中,有一味药叫做木榕草,这味药姚善宝在姚氏医书的草药篇上见过,其药效大致跟红花差不多。但凡懂点中草药的人都该知道,红花乃有堕胎效果,若是珍娘食了木榕草,那么就算治好花柳病,也及有可能不能生育。 古代女子思想保守,若是失了生育能力,想必会生不如死。 这样一想,姚善宝打算将这味木榕草给换掉,又结合了二十一世纪时看过的医书,她又试着改了几味药。 铺开纸笔,照着医书上说的,再根据经验,开了方子。其实姚善宝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在一些中医书籍上看到过这种病,多为性传染,但是一般只要不是到了晚期,治愈率还是挺高的。 姚善宝仔仔细细看了这方子,跟自己以前学的知识进行结合,发现并无出入,便将纸折了起来。 想着,呆会儿让卓二哥找个衙差帮忙,将这方子给万花楼的嫩芽送过去。 做了一件好事儿,姚善宝心里特别满意,她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又想到以后自己即将过的人生,觉得十分舒畅。收拾收拾房间,顺便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给修剪一下。水井旁边的秋千架子的绳子有些松动了,姚善宝又给拧了紧。 姚善宝正满头大汗,鲁夫人过来瞧见了,赶紧唤道:“姚姑娘,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姚姑娘是客,怎能让姑娘做这些事情呢?快些,小莲,将姚姑娘手上的工具拿下来。” “没事的。”姚善宝此时双手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来,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朝着鲁夫人笑道,“这两天在这吃在这住的,多不好意思啊,而且,我还没能够救到秀莲呢。” 鲁夫人瞧着姚善宝,觉得这姑娘勤劳懂事,心地善良还有责任心,她心里欢喜。走到姚善宝跟前,鲁夫人牵着她的手说:“姚姑娘,你爹娘一定是有福之人,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到爹娘跟家人,姚善宝此时想到的是前世。 前世的时候自己家庭也不是很幸福,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还有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当时她判给了母亲,弟弟判给了父亲。 没多久,她跟着母亲改嫁了,后来高中毕业也到了城里念书。进了城之后,跟弟弟就很少有见面的机会了。她念大学的时候听村里的姑妈说,后母也生了个儿子,父亲跟后母还有小弟弟才是一家子,而她姚善宝自己的亲弟弟,在那个家,就像是外人一样。 弟弟念完初中就没有再上学,她大四暑假的时候,回过村里一趟。她还记得,那年的夏天特别炎热,地表温度高达六十度,城里面热死了好几个农民工。就在那样炎热的暑假里,她选择了回村子里看看。 村子里很多农田被征用了,大片大片地造厂子,一座座建筑平地而起。 她坐公交车到家的时候,父亲跟她说,弟弟现在不念书了,现在这一代盖厂子正需要工人,弟弟便在工地上给人家当小工。那么大热的天气,自己的父亲一家人在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可是亲弟弟却一人晒太阳挣钱。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哭着跑到工地上去的,当时跟弟弟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同村的人。几个少年当时也就十六七岁年纪,个个瘦得跟猴子似的,赤着个膀子,干起活来可卖力了! 弟弟书念得少,人却勤奋聪明得很,那次回家后,她再没舍得将弟弟留在乡下。当时将弟弟从工地上领回家,二话没说,给弟弟收拾了几件衣服就领着他进了城里。 她当时在省重点念大四,大四念完还有三年研究生要读,她便一边念书,一边利用课余跟周末的时间出去打工。念研究生的时候,她就不住在宿舍了,姐弟俩在外面租了个两居室,弟弟也在城里找了工作。 弟弟第一次进城,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她觉得弟弟学历太低,在这样的大城市里,没有学历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好的工作。于是,闲暇时间里,给弟弟报了成人补习班,两人白天都忙工作,到了晚上,弟弟看书,她就坐在一边辅导弟弟功课。 弟弟聪明又勤奋,以高分考上了成人班,考中的那一天,请姚善宝吃了顿大餐。姚善宝清清楚楚记得,那一次,弟弟是多么的开心。她们有理想,有技术,有头脑,有知识,原觉得苦日子到头了。 可谁想到,研究生毕业,刚刚正是上班的第一天,她出了车祸。 恍恍惚惚来这里也有两三个月了,离开弟弟也都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是想念啊。所以,当她第一次在二叔家看到小狗子的时候,就想到自己亲弟弟。姚善宝还记得自己对小狗子的承诺,等有一天机会来了,她要帮小狗子也将卖身契拿回来。 一定要做个自由人! 鲁夫人见姚善宝脸色有些异样,她心里也明白几分,拍着她的手说:“我年轻的时候因为生不出孩子,吃过不少药,都说凡药三分毒,药吃得多了,身子骨也弱了。如今我已经四十多了,生孩子的念头,早就没有了。” 姚善宝说:“难怪夫人会收许公子做义子呢,许公子平时虽然吵吵叨叨的,但是话多也有好处,可以给夫人解闷。” “是啊。”鲁夫人也挺喜欢许绍清的,想到那孩子漂亮的模样,她就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也可怜,说是无父无母,来安平县投奔亲戚的。结果到了这里才知道,亲戚早搬家不知去处了。我见这孩子嘴甜又讨人喜欢,就带他回来了。他这张嘴啊”鲁夫人说着又笑了起来,眉眼间皆是幸福的笑意,“哎,这孩子的嘴巴这么甜,可是每次一说到给他娶媳妇的事情,他总要逃。” 正说着,许绍清不知从哪个旮旯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捂着肚子叫:“哎呀呀,饿死了!干娘,您瞧这太阳都下山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见姚善宝也在,他一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立即奉上谄媚的笑容,“哇塞,姚小妹,你也饿了对吧?” “呵呵”姚善宝摇摇头,“我不饿” 小莲一旁没忍住,笑出声来:“许公子,你再喊饿也没用啊,今天厨房的李叔说是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回家了。夫人还饿呢,可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叫夫人自己下厨吧?想吃饭,自个儿想办法去。” 许绍清属于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就饿得慌,鲁夫人也明白,笑着道:“你也别闹了,多大的人了,尽爱撒娇。”鲁夫人虽是说教,但脸上笑容很是明媚,“你呀,也别撇着嘴了,干娘给你银子,你出去吃吧。” 鲁夫人说完便示意小莲,小莲点头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荷包,打里面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许绍清道:“夫人说了,前面那些捕快兄弟们也辛苦了,公子您拿着银子请兄弟们去馆子吃一顿去。” 许绍清抱着鲁夫人亲了一大口:“干娘真好!干娘,您告诉儿子想吃什么,儿子一定给您带回来。” “干娘不吃了,那些好的东西,干娘也吃不下去。”鲁夫人望了望姚善宝,又看着许绍清笑道,“你成天左一个姚小妹右一个姚小妹的,叫得那般亲热,出去吃饭可得带着人家姚姑娘知道吗?” 姚善宝摆手:“不用了,夫人,与其花这个银子出去吃,倒还不如买点菜回来,我在家做给你们吃呢。” “那怎么好意思呢,姚姑娘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鲁夫人摇头,“这不行的。” “可以的可以的,干娘,姚小妹烧菜老好吃了。”许绍清两眼冒光,又想到了那天半道上吃的烤鱼,他狠狠咽了口口水到嘴里,“姚小妹,我负责买菜洗菜,你给我烧饭吃可好?” “想得美!”姚善宝一脚踹在许绍清小腿肚子上,疼得许绍清嗷嗷直叫。 这边叫得惨绝人寰,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笑声,原是肥头大耳的鲁县令带着衙门里一班兄弟来了。 “什么事情啊,笑得这么开心?”鲁夫人见丈夫来了,便站了起来,瞥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啊,今天晚上没有饭吃,你们几个人自个儿想办法吧。” “没饭吃?”鲁县令傻眼了,他刚刚办了一个大案子,跟上头有交代了,他还想喝点小酒呢,却没想到,“夫夫人你开什么玩笑啊?你瞧我都被那些刁民吵得累了一天了,头现在还嗡嗡响呢,怎么就没饭吃了?” 许绍清嘴快,立即将姚善宝揪到鲁县令跟前:“她!她手艺好,叫她做饭!她做饭给我们吃!” “我凭什么做饭给你吃!”姚善宝很不服气,手一挥,便打掉了许绍清的魔爪,瞥了他一眼,“许公子,您的手,老实一点!” 许绍清又开始伸手挠头,姚善宝想到了昨天他挠头结果头皮屑哗啦啦掉的场景,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行了”姚善宝伸手问许绍清要银子,“银子给我,我出去买菜。对了,你得帮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许绍清乖乖将银子交给姚善宝,腆着一张笑脸道,“别说是一件事情了,就是十件事情,我许绍清也义不容辞!”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将胸脯拍得直响。 “好啊!”姚善宝从袖子里掏出那张方子,递给许绍清道,“你呆会儿去药堂里照着方子抓药去,抓完药将药跟方子送到万花楼的珍娘手上,还要替我给珍娘带话,说这种药让她吃上十天,如果这十天有任何反应,都让她来找我,听清楚了吗?” “万花楼?”卓云挑眉,又想到白天那白衣女子的真正面容,不禁蹙眉道,“三妹,你跟那女子怎么认识的?” 姚善宝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二哥,我知道你会说,我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该跟青楼里的女子有来往。只不过,我是大夫,大夫需要有责任心,我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够医治好病人的病,至于这个病人从事何职业,我不在乎。” 卓云微微愣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一件事情,也没再管姚善宝,只将大傻子拽到鲁县令跟前来:“大人,金叔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衙门里正缺人。我觉得张兄弟身手不错,您看可不可以让他当捕快?” 鲁县令刚刚破了柳府的案子,心情好得很呢,他一把抓住大傻子的手说:“哎呦,真是后生可畏啊,啧啧啧,这位小兄弟,你的功夫都是打哪儿学来的?简直比卓云跟姜荣的还要好。来!必须来!卓云啊,这件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是,大人。”卓云说,“三妹,这样也好,你也可以留下来,就在城里,这样也可以继续给张兄弟治病。” 姚善宝说:“二哥,再说吧,我明天亲自去请我师父,让他再给君深瞧瞧。” 许绍清去帮姚善宝跑腿去了,姚善宝则拽着大傻子跟她一起上街买菜去。 大傻子是苦力,一手挎一个菜篮子,屁颠颠地跟在姚善宝身后,任劳任怨,从不喊苦。 四周过往的老百姓瞧见了,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低声窃窃私语起来:“瞧这小娘子,长得挺漂亮的,怎恁的这般狠心呢。你瞧她身后那小伙子,哎,我都看不下去了简直!” 另外一个接话道:“一个大老爷们,长得人高马大的,如果不是疼爱妻子,哪能陪着妻子出来买菜啊。你瞧,他什么事情都自己做,那小娘子倒是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再瞧瞧我们家那死鬼,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见四周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大傻子不知道怎么了,赶紧跟上几步:“善宝,他们好像在说我” 姚善宝顺手将一大块猪肉放进大傻子的菜篮子里,听了话,回头对他一笑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买我们的,不必理会。” “哦”大傻子最听善宝的话了,善宝说叫他不必理会,他果然就目不斜视只望前方。 姚善宝买了菜回家,衙门里的捕快听说今天鲁夫人请客、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掌厨,都不愿意回家吃饭了,都要留下来蹭饭吃。有几个尚未娶媳妇的小伙子,抢着要给姚善宝打下手,你洗菜他就烧火煮饭。 姚善宝很会指挥人做事,人一多,做事效率也就快了很多。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姚善宝就烧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许绍清帮姚善宝做事的同时,还去酒馆了打了两坛子酒回来,只是他的脸色很是不好。 姚善宝见话唠许小子回来了,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我需要传达的话你帮忙传达到了吗?” 许绍清又想到刚刚在药堂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他嘴巴都抽搐了,将酒坛放在桌子上,他扯着嗓子叫:“我没脸见人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三个臭皮匠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三个臭皮匠 “怎么了?”姚善宝一边解下系在腰上的围裙,一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许绍清,眨了下眼睛,见许绍清面色绯红,她嘻嘻笑着问道,“我们俊朗无双美丽可爱温柔大方的许公子,这又是谁招你惹你了呀?” 许绍清狠狠拍了下桌子,转过头望着姚善宝,那小眼神又狠又毒,那小牙咬得咯咯直响:“我问你,你给我的那是什么方子?为什么我去药堂抓药,那些大夫都盯着我望?哼,还敢对小爷我指指点点的,说我有病,说我不检点!嗷呜我不活了!” 姚善宝一把抓住许绍清,讪讪笑道:“别别别!生命可贵,许公子您可千万要想得开啊!”见许绍清一双桃花眼一直盯着她看,此时满眼都是枯萎的桃花,姚善宝心虚地咳了一声道,“好啦,我跟你说对不起总行了吧?我检讨我反思,我不该拜托许公子去抓药,我更不应该为了给大家买菜做饭而麻烦许公子跑这一趟!我错啦!” 听到了吃的,许绍清眼睛一亮,转头左右瞧了瞧,见桌子上摆了一大桌子菜,他狠狠咽了口口水,一把将姚善宝挥开,跟游魂似的,颠颠自己寻着那香味儿就去了。 走到大圆桌子跟前,左右瞧了瞧,见四处无人在意,他伸手拎了个鸡腿便往嘴里塞。 姚善宝追着过去,伸手打了一下道:“鲁大人跟鲁夫人可还没出来呢,谁允许你偷吃的?” 许绍清将手指往嘴里塞,有些意犹未尽,吮吸了下手指上的鸡汁。望着姚善宝,他舔着一张脸笑道:“姚小妹,你看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就比他们多吃一块鸡腿而已,你瞧你,至于嘛。” 姚善宝不管这些,继续板着脸装悍妇,问道:“我刚刚一直在忙,没有空闲问,那柳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许绍清一双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趁姚善宝没在意,伸手就快速又拎了只鸡头使劲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用眼睛瞟着姚善宝,见姚善宝只朝他翻了个白眼而并没有来打他,他笑了。 低着头吃完,许绍清肚子饿得没那么难受了,这才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跟姚善宝说:“当时小妹你走了之后,我们便将夜里抓到的那贼提上来审问,结果你猜贼说什么?” “说什么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好吧?”姚善宝瞥了许绍清一眼,她倒不是多八卦,只是见那鲁县令那般高兴,猜着柳府这个案子肯定是破了,“快说!再不老实说下去,小心今晚没有你的饭吃。” 许绍清坐直了身子,装模作样地挺直腰板来,清着嗓子咳了声道:“姚小妹想听?那你得拿块肉给我吃。”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问卓二哥去!”姚善宝才不理会他,站了起来抬腿就走。 “嗷嗷嗷!”许绍清大嚎,对姚善宝的这种不像女人的行为很是不满,他甩着一颗圆圆的脑袋瓜子直摇,指手画脚道,“姚小妹这样可是不行的啊,你这样将来会嫁不出去的啊。女孩子一定要温柔才能有男人要的啊,你看你,成天吹鼻子瞪眼睛大呼小叫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将来嫁了人,你夫家很可能会休了你的。喂喂喂,你听我说完啊” 姚善宝觉得这许绍清现在已经不能算是话唠了,他真的跟西游记里面的唐僧有得一拼! 鲁县令沐完浴,出来了,他肥肥的身子上套着绛紫色的家常便衣。衣裳确实很好看,但是穿在他身上,姚善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儿个是好日子,鲁县令高兴得很,他终于将柳府那么大的一件案子给破了。这还多亏了这大傻子呢,大傻子人傻脑子不好使,但是身手不凡,竟然能够将武功高强的帮凶给抓到。 啊,想想觉得自己真是厉害啊,这么大的一桩案子,这才几天啊就给破了。真好!真好!这下就坐等着升官发财吧,哈哈哈哈哈! 鲁县令心情好,现在是看着谁都欢喜得很,姚善宝灵机一动,瞅准机会就凑了上去。 “鲁大人,您老安好啊。”姚善宝努力保持甜甜的笑容,朝着鲁县令微微弯腰,鞠了一躬,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鲁大人,晚饭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请那边就坐。” 鲁县令腰杆挺得直直的,见外面衙门里一班人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可都是在给他做吃的啊都是在伺候他啊,鲁县令心情更好了。 “哈哈哈哈哈,吃啊,都坐过来吃。”酒席桌子摆在了外面的院子里,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花草草,花香味儿混着草香味儿,晚风轻轻吹着,鲁县令哈哈大笑两声,指着一边道,“今儿个咱们没有上下级之分,来来来,拿酒上来。” 衙门里的一班兄弟早就盯着一桌子菜流口水了,不过领导还没来他们可不敢先吃,现在见领导说可以吃了,一个个的,挪着屁股就来了。 其中,大傻子也不例外,他脚劲好,力气大,不但自己抢到了座位,还顺带给善宝抢到了。 姚善宝坐在一边,眯眼笑望着鲁县令,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夫人呢?”姚善宝见鲁夫人没有出来,问鲁县令道,“夫人晚饭也还没有吃呢,怎么不出来大家一起吃啊,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 一提到高兴的日子,鲁县令嘴差点没笑歪了,他摆了摆手说:“夫人她身子骨不好,吃不得这些大鱼大肉的。”眯眼看姚善宝,“姚姑娘,这些菜可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啊。”姚善宝先是肯定,然后转念一想,立即否定,“哦不,这顿饭是衙门的兄弟们一起为大人您做的。恭喜大人破了大案子,咱们安平县能有今天的太平日子过,可都亏得大人您治理有方啊不过一顿饭而已,应该的!” “哈哈哈哈哈,好说,好说。”鲁县令听了奉承话,更是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给自己斟满一大杯酒,说道,“那个。兄弟们跟着我这么多年,也都辛苦了。来,这杯酒,我敬兄弟们。” 领导敬酒,底下的小跟班们,个个都屁颠屁颠的,也给自己斟满,想要趁机搏个好映象。姚善宝见大傻子竟然也给自己斟得满满的,她一把夺下大傻子的酒杯,趁人不注意在暗处拧他肉,用眼神暗示。 大傻子好无辜,他也想喝酒,委屈地道:“善宝我就喝一点点。” 姚善宝说:“不行!你身上还中着毒呢,哪能喝什么酒?哼,我连肉都不敢给你吃。” 大傻子现在追妻之路漫漫远兮,见未来媳妇生气了,再不敢委屈了,赶紧承认错误。 姚善宝现在正有事情要找鲁县令,顾不上大傻子,亲自给他夹了些菜,继续跟鲁县令攀谈。 “大人,小女子也敬您一杯酒。”姚善宝给自己斟了一杯,将酒杯举得高高的,为了买下那座山头,她也是蛮拼的,一杯酒,就那么一口闷了。 好在,古代的酒水不比现代的那般辛辣,肯定度数也不高。姚善宝以前还在念研究生的时候,酒量也够好的,所以,这一杯根本难不倒她。 鲁县令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小姑娘呢,见姚善宝不但喝了酒,而且还一口闷后都不带皱眉的,他睁圆了那双绿豆小眼,鼓掌道:“姚姑娘,你这可是将咱们衙门里的兄弟都给比下去了啊。” 姚善宝谦虚地笑着道:“哪里哪里,我哪能跟鲁大人您的手下相提并论呢?”酒已经喝了,又说了几句官话,姚善宝这才开始切入正题,笑着道:“大人,小女子今天想跟您谈件事情,不知道大人您愿不愿意?” “谈事?”鲁县令有些防范心理,立马说,“借钱?借钱我可没有!” 姚善宝伸手理了下耳鬓的碎发,笑得眉眼弯弯,甜的很:“哪敢向大人您借钱?是给您送钱的!” “送钱?”鲁县令立即双眼冒光,瞥了瞥左右,又挺直腰杆道,“本县令为官清廉,自打上任以来,可从没受贿过,不行不行。” 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想,这个小丫头也真是的,给钱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啊,得暗中送!偷偷送啊!不行,呆会儿等没人的时候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姚善宝知道这鲁县令心里怎么想的,也清楚这个鲁县令是个贪财之人,她想要买个那个山头种植水果的话,一定得从银子上下手。 “是这样的,鲁大人,我们村里的那座赤霞山常年来一直是荒山,大片大片的土地就一直那么空在那里,着实浪费资源。其实山上大片的土地虽然种不了庄稼,但是土质却适合种植一些水果。若是水果种得好了,跟粮食一样,不但可以卖钱,而且还可以上贡。”姚善宝边说边瞅着鲁县令的脸色,见他听到“卖钱”跟“上贡”时,果然脸色变了变,她心知这个点是抓准了,便继续道,“所以,我想请大人您将那座山头承包或者花一个价钱卖给我,我呢,若是种植水果赚了钱,自然不会少了大人您的好处。哦不,是带大人您分成!” 卓云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垂眸想着,兀自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三妹,前两天你爷爷来我家找我爹说了这事,我爹当时觉得可行。没想到,原来这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姚善宝笑了笑,道:“这就叫变废为宝,充分利用资源。我看我们村里也种了一些桃树,而且长得还不错。镇上、县城里也有不少家果脯店,平日里都是从其它地方进货卖,如果我们自己能够种出足够的水果来的话,到时候不但可以满足自己的生活所需,还可以卖钱,甚至,种得好了名声大了,还能够进贡到京城或者皇宫里,给那些皇亲国戚跟王公贵族们吃。那些人可是有钱人啊,在他们眼里,越是贵的、越是少见的东西,就越是好的,到时候,价钱方面不成问题。” “好啊!这个好啊!”鲁县令一双小眼冒金光,再顾不得什么喝酒了,他想赚钱想疯了都,立即开始跟姚善宝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姚姑娘,我现在就想问一个问题,你你这这到底能否赚钱?” 姚善宝道:“大人,您看,那荒山荒那边您是一文钱都拿不到的,可如果能够承包给我的话,我若是赔了银子,那算我倒霉,若是我赚了银子,必然不会少了大人跟我们涟水村村民的好处这怎么算都是大人您稳赚不赔的啊。” 卓云问道:“怎么三妹,你是打算带着涟水村村民一起发家致富?” 姚善宝道:“为了消除贫富两极分化所带来的不必要的矛盾,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怎么,卓二哥,难道那天我爷爷跟村长不是这么说的?” 卓云细细抿了一口酒,笑着道:“人都是有野心的,不是每个人都如三妹这般心善。做生意的,哪个不贪?罢了罢了,多说这些也无用。只是,三妹,你爷爷他跟你们家” 姚善宝知道卓云想说的是什么,她很是自信地甩了下头发,继续保持国际型友好微笑道:“二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尤其是生意场上。以前我爷爷待我们家不好,无非是嫌弃我娘生了三儿闺女没生到儿子。是,我二婶是生了俩儿子,可那又如何?成天只知道胡吃海喝打架闹事成天败家的儿子,还真不如一个会赚钱的丫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跑过江湖的,为人有些霸道,再加上受我奶奶跟二婶的挑唆,所以对我家成见一直很大。”如果她姚善宝不是换了个灵魂的话,说不定姚家大房那一家子早就没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让家人吃上肉,还可以带着乡亲们一起发家,人为了利益,不会放弃一个生意上的良好合作伙伴!更何况,这个合作伙伴还是稳稳妥妥可以给他赚银子的人。” 听姚善宝如今的这番话,卓云已经不为奇了,他只道:“三妹虽为女儿之身,却能够如同男儿一般有志气,二哥也为你高兴。来,三妹,二哥敬你一杯,也祝愿你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 “谢二哥。”姚善宝也赶紧给自己又斟了杯酒,跟卓云的杯子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这酒不错,又香又醇的。” 正埋头大口吃肉的许绍清听得了姚小妹表扬,立即举手:“我买的。” “没你什么事儿。”姚善宝朝许绍清挥了挥手,继续跟鲁县令攀谈,“大人,您考虑得如何?” 鲁县令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小丫头到时候赚了银子反悔,他溜溜转着一双小眼睛,沉思半饷,方道:“就如姚姑娘所说,那荒山头放那边也是浪费,不若就让姑娘来管。只是,到时候赚了银子,姑娘可不能忘记我啊。” “这个是必然的。”见鲁县令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姚善宝心里开心,但面上倒还矜持者些,只道,“那座赤霞山虽是荒山,但也是朝廷的,在安平县境内,便也就需要大人您出个官府证明,这样我才敢要。”又承诺道,“如果大人您对我不放心,我也可以找我的合伙人给大人开个日后的分成协议,大人尽可放心。” “那行,那既然决定了,咱们现在就办了?”鲁县令放下碗筷,酒也不喝了,站起身子来,“不行,我现在就得去弄。” 掉进钱眼里的人,说风就是雨,留下的人则是继续吃饭。 县令请客,又是在县令家里请客,衙门里的官差只敢埋头多吃菜,倒不敢喝多少酒。酒这个东西,说它好也就好,说它不好也就不好,能谈下事情,自然,它也能误事。 吃饱了,兄弟们都别上官刀,向着卓云告别道:“卓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家去了。姚姑娘,你烧的菜可真是好吃啊,兄弟们这回有口福了。” 姚善宝道:“是兄弟们赏脸啦。” 众人都走了之后,姚善宝见大傻子还在吃。姚善宝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来,眯眼笑着问:“君深,是不是觉得我做的饭菜很香啊?” “恩,善宝做的菜最好吃了。”大傻子又给自己盛了碗饭,那碗饭高高的尖尖的高出碗沿许多,他见没有菜了,就倒碗里的肉卤子拌饭吃,狠狠哗啦一大口,他一边咀嚼一边望着姚善宝,“善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能吃了,不好?” “没有啊。”姚善宝觉得大傻子很单纯可爱,跟他在一起完全不必玩什么猜心的游戏,笑道,“我要将君深养得胖胖的,哦不对,不行。”姚善宝瞥了大傻子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笑道,“不能长一身肥肉,还有,以后晚上少吃,早上跟中午可以多吃一点。” “哦”大傻子听话地放下碗筷,看着碗里白花花的米饭,他有些失神道,“善宝,那我可以将这碗饭先吃完吗?吃完这碗我就不吃了” “当然可以呀。”姚善宝笑,“只不过,吃完后要帮着我一起刷碗。” 大傻子很乐意帮姚善宝刷碗,听了话,立即又端起碗来猛吃。 “你慢点吃。”姚善宝觉得好气又好笑,若不是顾及着还有卓云跟许绍清两人在,她真想拍拍大傻子脑袋。 许绍清这小子,吃饱喝足后,拍拍屁股溜一下就跑了,十足的纨绔公子哥一个。哼,鲁夫人说这小子如何如何可怜,姚善宝才不信呢!这小子成天满嘴跑火车,又长得一副好皮囊,肯定骗了不少人。 吃完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留了一桌子狼藉。 小莲伺候着鲁夫人睡着了,到了院子里来,见姚善宝正望着一桌子碗碟发愁,小莲笑道:“姚姑娘,您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姚善宝说:“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小莲说:“姚姑娘,是夫人特意吩咐了我的,姑娘还是去歇息吧。夫人说了,姚姑娘是我们家的客人,要客人亲自下厨烧饭,已经是越了礼数了,哪还能要客人刷碗呢?”笑望着卓云跟大傻子,又道,“男人们是干大事的,就更不能进厨房了。没事儿,我呆会儿叫几个小丫鬟一起帮忙,姑娘,你们歇息去吧。” 姚善宝平生喜欢做饭,但讨厌刷碗,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了。 姚善宝笑道:“谢谢夫人的好意,也多谢小莲姑娘了。” 小莲摇头:“没事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呢。”一边说一边已是动手快速收拾起碗筷来,嘴上还在继续说,“今天月色似乎不错,我呆会儿给卓大人跟姑娘泡壶茶来。对了,还有这位” 姚善宝:“他姓张,从现在开始也是衙门里的捕快了。” 小莲望着大傻子,见眼前男子长得高大英俊,她脸一下子红了,只低眉顺眼道:“姑娘认识的人可都是世间高手,我可听说了,这位张公子亲手捉住了帮凶呢。柳府这案子能破,咱们大人能够继续高枕无忧,多亏了张公子。” 大傻子被夸了却一个劲往姚善宝身后躲,姚善宝又将他给揪了出来:“君深,这位姐姐在夸你呢,你可得谢谢人家的。来,快说谢谢姐姐。” 小莲脸更红了,只一跺脚道:“姚姑娘可真会开玩笑,我不过一个奴婢,哪当得起啊。”然后捂着脸,跑走了。 桌子上已经收拾干净,小莲很快沏了壶茶来,她红着脸,眼睛一直瞄着大傻子,小声道:“张公子,厨房里的泔水满了,以前泔水都是李叔倒的,可是今天李叔没在如果今天不倒的话,明天就没地方放泔水了。所以,能不能麻烦张公子帮忙,将泔水捅提到后院呢?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收的。” 见有人要帮忙,大傻子赶紧站了起来,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姚善宝看的。 姚善宝很是大方,立即就将大傻子给发了出去:“君深,小莲姐姐要你帮忙,你快跟着去看看吧。” “哦”大傻子应了一声,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盯着姚善宝望了好一会儿,方才说,“我都听善宝的。” 将大傻子支开,姚善宝其实也是有话要跟卓云说的,她给卓云倒了杯茶:“二哥,您喝茶啊。” 卓云坐在一边,姚善宝坐在离他两个位子远的地方,卓云抿了口茶,说道:“有什么话,你便说吧。”他抬眸望着姚善宝,黑黑的眸子里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这个人喜怒哀乐也从不表现于脸上,“三妹想说什么,其实我也猜得到了,只是,为什么?” 姚善宝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夸道:“这茶合我胃口,我就喜欢简单清淡一点的。” 听姚善宝似乎话中有话,卓云蹙眉道:“三妹,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 姚善宝点了点头:“我知道三哥对我的心意,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憋在心里,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每次看三哥痛苦的样子,我就很想立即脱口而出,可是思前想后,还是不敢。总之,我便对二哥您说了吧。” 姚善宝一通话说完,深深吸了口气,抬眸望向卓云道:“二哥,其实你应该早就发觉我跟以前不同了吧?” 卓云一双眸子一直胶在姚善宝脸上,一直在仔细地听着她的话,见姚善宝又反过来问自己,他实话实说道:“是。三妹跟以前何止不同,简直天差地别。” 姚善宝笑:“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了,怎么会相同。” 卓云不明白:“什么意思?” 姚善宝鼓足勇气,也借着些酒劲,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却又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二哥,其实真正的姚善宝早就已经死了,而我在我原本的那个世界里,因为一次意外,也死了。阴差阳错下,我灵魂附在了这里的姚善宝身上,我来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四周很静,姚善宝的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也不高不低,但字字落在卓云耳里,他就是无法相信。 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这不可能! “二哥,我知道,三个待我好。可我也知道,其实他是对以前的善宝好。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一切,我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我虽然占了姚善宝的身体成为了她,但我的思想我的灵魂却是自己的,我无法逼迫自己成为另外一个女子的替身。所以,我是不会嫁给卓三哥的。”姚善宝脸上笑意也敛尽,此时望着卓云,一脸的认真,“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三哥的,但是我知道,三哥对以前的善宝感情太深了,我不敢确定,告诉她善宝死了,他能够接受得了。他快乡试了,我原是打算等他考完试再告诉他的。” “当然,不能说我没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姚善宝继续说,“我贪恋世间繁华,我还有理想抱负没有实现,人生这么美好,我不想死。我怕你们知道我是鸠占鹊巢后会将我当成妖女用火烧死我,所以,我一直不敢说。” “那为什么又选择说出来?”卓云一直细细看着姚善宝,他见眼前的女孩子不像是在说谎,便也就暂时相信了她,只道,“三妹以前二哥心里是怪过你的,不过现在听你这么说虽然说法荒唐了些,但是,现在再回头想想你之前的一些反常行为,也就不觉得反常了。” 姚善宝笑道:“其实我还是怕死的,不过,说出来心里也好得多了。只是,我还是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三哥?” 卓云道:“青文打小就想娶善宝,努力念书考仕途也是为了她。青文很有念书天赋,年纪轻轻考上了秀才,八月份就要进省城考举人去了,我想,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那我听二哥的。”说出了这个秘密,姚善宝心中像是卸下一大块石头似的,“希望三哥可以高中,将来当大官,也希望他将来可以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把之前的善宝忘了吧啊对了,二哥,柳府的案子真的结了?” 听姚善宝这么问,卓云喝茶的动作立即顿住,放下茶杯,挑眉问:“难道三妹有什么想法?” 姚善宝撇嘴:“只是觉得现在被大家所公认的凶手,应该不是真凶,真凶应该另有其人。二哥,鲁大人说的凶手是谁?” 卓云道:“还记得昨晚张兄弟抓的那个人吗?他是柳府二老爷雇来想要杀死秀莲的。而且,我也暗中派人查探过,这柳二老爷在嗜赌成性,早就输了扬州的几间铺子。他也不是在得知柳老爷死讯后才从扬州赶往祁州的,有人发现他几个月前便在祁州境内各赌坊现身了。” “要是这样说来,确实是这个柳二老爷的可能性最大。只不过,那夜息花的毒也是他下的吗?还有,那天我摔下山崖,到底是天意,还有人为?”姚善宝以前侦探看多了,所以,她虽然不是捕快也不是侦探,但是那种感觉还是有的,她就觉得案子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破绽。 卓云倒是对姚善宝刮目相看起来,点头道:“没错,其实我也不相信柳二老爷就是真正的凶手。如果说他杀害柳老爷是为了分夺家产,这是不成立的。早在几年前,柳老爷就立下了遗嘱,他死后,财产两个儿子一人一半。所以,就算柳二老爷杀死兄长,也是分不得半点财产。况且,还有柳夫人,他又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嫂子?” 姚善宝说:“如果不是为财便是为情,如若这两者都不为,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二哥,既然你也觉得这柳二老爷不是凶手,为何”她垂着眸子,眨了下眼睛,笑道,“是为了声东击西,引蛇出洞吗?” 卓云点头道:“没错”顿了顿,方又道,“三妹,可否帮着一起分析分析案情?” 姚善宝耸肩,点头道:“只要二哥信任我,我当然愿意啊。二哥,你有什么想法便说出来吧,我帮你分析分析。” “卓大哥,案子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他一个女人呢?”姜荣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跑出来的,依旧木着一张脸,“卓大哥,她一个外人,万一要是出卖了我们岂不是永远找不出真凶来了?” 卓云道:“姜荣,你怎么还怀疑起姚三妹来?快些给三妹道歉。” 姜荣有些不情愿,黑着脸一直望着姚善宝,就是不肯开那个口。 姚善宝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啦,姜捕快身为衙门里的人,又不比我跟二哥亲厚,所以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不过,二哥,我可以向你发誓,我可不是凶手啊。” “二哥自然相信你。”卓云向姜荣招手,示意他一起坐下,方又对着姚善宝道,“三妹,柳府大小姐柳媚原一直在村子里住着?” 姚善宝点头:“对啊。不过我听柳媚嫂子自己跟我说,她是被以前的夫家给休了,独自带着儿子虎子回了娘家,谁知回了娘家,娘家里的人也是不管她。后来遇上了我们村子里的赵阿牛,嫁给了赵阿牛。怎么,二哥怀疑她?” 卓云微微颔首道:“昨天晚上,我在柳府打探得到,现在的柳夫人似乎并非柳老爷原配夫人,是续娶的。而柳府大小姐柳媚,是现任柳夫人带嫁过来的。昨天晚上柳媚在灵堂里给自己父母烧香时,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并非很伤心的样子。” 姚善宝摇摇头:“不可能的,或许她有杀人的动机,但是时间上是来不及的。她一个弱质女子,不可能一夜间从涟水村赶往柳府,杀了人后再从柳府赶回涟水村,还不叫人发觉。况且,就算这些都有可能,她也不能杀死自己亲生母亲吧?” 姜荣依旧面无表情道:“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们这些女人,心最是歹毒了,为了钱为了欲,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姜捕快好似很是情绪化嘛。”面对讥讽,姚善宝只是微微笑了笑,“那卓捕快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姜荣对望着卓云道:“卓大哥,我刚刚没在,就是又暗中去柳府打探了一番。我听得柳府丫鬟说了一个秘密”忽然顿住了,望了姚善宝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卓云道:“姚三妹不是外人,你发现了什么,直说吧。” “是。”姜荣也不再浪费时间了,继续说道,“我听柳府里的丫鬟说,几个月前,哦,也就是柳媚刚刚被夫家休回来的时候,其实当时偷偷回过柳府。听柳府丫鬟言语中的意思,似乎当时柳老爷对这柳媚有什么不轨行为,而柳夫人并未帮自己女儿,所以柳媚才没在柳府继续呆下去的。” “啊!禽兽!”姚善宝气得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真是枉为人父!” 姜荣小声辩解:“那柳老爷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姚善宝继续拍桌子:“不是亲生的,那也总算是从小将她养大的吧?再说了,就算这柳媚是柳府的丫鬟,只要没有卖身,他也不能那么做!”斜着眼睛睨着姜荣,“怎么感觉姜捕快觉得那柳老爷的做法对?” “我可没有这样说!”姜荣觉得姚善宝简直是无理取闹,直接忽视她,继续向卓云汇报情况,“卓大哥,我还特意跑去涟水村打探了一番,姚姑娘,你们涟水村有一条小河对吧?” 姚善宝点头:“对啊。” 姜荣:“那条小河其实是一直通往城外的,柳媚走土路时间上来不及,但是走水路的话,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 姚善宝努力睁圆了眼睛,望着姜荣,半饷才道:“所以你认为,那天晚上,极有可能是柳媚走水路跑回柳府杀了人,然后又立即走水路赶回涟水村?”见姜荣轻轻点了点头,姚善宝道,“不可能!关于柳夫人的死因,二哥已经推算过了,是凶手利用柳府冰室里的冰块杀人的,柳媚一个弱质女子,请问,她哪来的力气去搬动冰块呢?” “再说了,再怎么说,柳夫人也是柳媚亲娘,是个人,都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毒手吧?”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卓云打断了姚善宝的话,开口道,“我们可能受冰块的误导,只将凶手锁定为身强体壮的男子。其实,你们还记得柳夫人房间里的那些麻绳吗?我当初也觉得,麻绳是凶手用来将冰块固定在房梁上的。但现在反过来再想想,这麻绳的效果,可能不只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亲吻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亲吻 姚善宝错愕:“还有什么?” 卓云道:“柳府祠堂房梁上的划痕印子确实是留下来的麻绳勒的,我当时想的是,有人将冰块从冰室取出来,然后借助于凳子,将冰块搬到房梁上,再用麻绳系紧固定在房梁上。但是现在想想,凶手既然用到了麻绳,又何不直接借助于麻绳将冰块拉上去呢?我也查探过,房梁上,其实还有一处更深的印子,我想,那就是凶手利用麻绳拉冰块上房梁时留下的。” 一根绳子,绕过房梁,一边拴着冰块,一边是人在拉。这样借助于工具的方式,根据力学来说,确实是能够省下不少力气。 姚善宝微微眯着眼睛,脑袋瓜子里自动浮现出那种情景,她想,如果按照卓云所说的话,那么之前将凶手定为年轻力壮的猛士的推断怕是不能成立了。这样一来,凶手范围扩大,更是棘手。 姜荣跟姚善宝两人都是脑子比较灵活的人,卓云只点了点,他们便都恍然大悟。 姚善宝用手指摸着下巴,小脑袋瓜子飞速运转,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二哥,你还记得那天金姨从冰室里出来时,说在冰室里发现一块玉佩吗?当时看柳公子的样子,好似是只有柳家的主子才能拥有那样的玉佩。那玉佩不是柳二老爷的,便是柳二少爷的?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卓云微微含笑道:“那玉佩是柳府奶娘金牡丹拿过来的,是她在冰室里发现的,但是,到底是凶手落在那里的,还是另有其人为了栽赃故意那样做的,这个谁也不清楚。” 姚善宝微惊,侧眸看着卓云,微微张了张嘴巴:“这么说,连金姨也有嫌疑?” 卓云点头:“嗯!你们看,首先,这个金牡丹在柳府生活有二十多年了,对柳府不比任何一个主子陌生。其次,关于柳大奶奶鬼魂回来这一说法,也是她当时在公堂上最先这样说的。她说那晚秀莲看到的女子不是三妹你,而是已经死掉的柳大奶奶,秀莲听后,立即就疯了,随后,柳府晚上都有丫鬟说自己看见了柳大奶奶,并且最后也都死了。这些死掉的丫鬟,经齐叔验尸,发现都是中了一种叫做夜息花花粉的毒。” 姚善宝接道:“所以说,其实她们并非真的见到柳大奶奶,而是因为中了毒,所以产生了轻微的幻想症?那万花楼的珍娘,哦,也就是柳府之前一直伺候在柳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嫩芽。柳府的人抓住嫩芽的时候,她当时就算穿着一身恐怖的白衣,而且还易容成了柳大奶奶的样子。” 卓云垂眸想了想,忽而摇了摇头:“这个嫩芽,可能知道一些关于三年前的秘密,只是迫于某些压力,三年来她一直不便说。而人一旦发现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就会想要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三妹,你懂医术,如果我没猜错,那嫩芽该是觉得自己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她想要以柳大奶奶的容貌潜入柳府,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说出的话。” 姚善宝道:“听二哥的意思也就是说,只今天这个柳大奶奶才是嫩芽,而前两天丫鬟们瞧见的,并非是嫩芽扮成的?” 卓云点头:“三妹你想想看,柳府守卫何等森严,便是我跟姜荣潜进去都得时刻提防着,更别说是一个弱质女流之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嫩芽潜入柳府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吓唬柳府中的丫鬟,而是想要引起柳相生的注意。” 姜荣微微皱着英俊的眉毛,那张木头脸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垂眸想了想,问道:“卓大哥,这么说,那下夜息花毒的人,便就是真正的凶手?” 卓云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柳老爷被人下毒而亡,柳夫人也是被人杀害,并且死因推断得都没有问题。另外,还有一个可以确定的是,凶手肯定是对柳府非常熟悉的人。而给秀莲等人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那凶手为何要害三妹呢?” 姚善宝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像柳大奶奶的缘故?” 听了姚善宝的话,卓云望了她一眼,方说:“三妹,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姚善宝点头同意,“只要是能够帮助尽快找出凶手的,我愿意帮助二哥。” 卓云转头左右望了望,忽而压低身子,凑到姚善宝跟姜荣两人间,低声道:“你明天去一趟柳府,帮我看一看”他没说出来,只是用手指蘸了茶水,将字写在了桌子上。 姚善宝忽而笑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一定不负所望。”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姚善宝困了,眼里也沁出泪意来,她转头左右张望道,“咦,君深只不过是帮人倒了泔水,怎么还没回来?” 卓云往姚善宝身后望了望,笑了,他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扣了两下,道:“看来张兄弟还是比较受女性欢迎的,三妹,你瞧那边。” 姚善宝顺着卓云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不远处,有几个丫鬟扮相的女子一直围着大傻子。大傻子站在中间,个子高出她们一大截来,他看着样子是想要出来的,可奈何那几个女子硬是厚着脸皮围住他不给出来。 大傻子那模样,瞧着真是好生委屈啊 姚善宝摇头:“一个傻子而已,怎么也有人喜欢呢?” 姜荣木头脸上忽然划过一丝笑意来,但见卓云跟姚善宝都忽然看着他,他立即又将笑容收了回去,只道:“姚姑娘自己不也是喜欢么。” 姚善宝实在困得不行,又大大打了个哈欠:“不跟你们说了,明儿一早还得去一趟柳府,我先睡觉去了。”说着是去睡觉,却是向着大傻子方向走去的。 大傻子见善宝来了,眼睛一亮,立即“狠心”推开一众纠缠着他的小女子,投奔到姚善宝的怀抱来。 “善宝她们我早就想去你那边的,可是她们一直缠着我不放。”大傻子用自己的笨嘴解释着,一边解释一边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只时不时抬着眉毛,小心翼翼去打量姚善宝的脸色,见姚善宝脸色不太好,他侧立在身侧的双手都沁出了汗来,“善善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会了。” “不会什么啊?”姚善宝白了大傻子一眼,凑近他的身子,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她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身上真臭,呆会儿去洗个澡吧,不然,没人愿意跟你呆一个房间睡觉。” 姚善宝心里确实有些小小的醋意,见大傻子跟其她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姚善宝心里就是不爽。姚善宝这个人,不会伪装,尤其是对待感情的事情,心里不爽了,自然也都表现在了脸上。 大傻子是个“惧内”的,听了“媳妇”的话,赶紧点头:“都听善宝的,不洗澡不睡觉。那个善宝,那你原谅我了吗?” “哼!”姚善宝重重哼了声,踮起脚来,伸手就捏住大傻子耳朵,稍稍用了点力气拧了拧,“以后只许对我一个人好,只许对我笑,只许听我的话,知道吗?以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必须站在离我五步之内的地方,要让我时时刻刻见着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媳妇说什么我都听。”大傻子被拧耳朵,耳朵没红,反倒是脸红了,他有些害羞地扭了下身子,又开始用特有的小眼神来看姚善宝,似乎是鼓足勇气般,深深吸了口气,问,“媳妇儿,那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做我的媳妇儿?” 姚善宝撇开头,没有回答大傻子的话。大傻子便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悄悄拽她袖子,姚善宝不理,他就一直拽,最后倒是将姚善宝给逗笑了。 “好啦!我没有生气啦!就是,看见你对别的人好,我有那么一点点的醋意而已。”伸手拉过大傻子的手,感受着那双大手掌心的粗糙,姚善宝心里甜甜的,抬眸望着大傻子,跟他四目相对,很是认真地说,“君深,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解了你的毒的。我也会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我要医治好你,让你做个正常的男人。” 那边刚刚围着大傻子的鲁府丫鬟,见着姚善宝跟大傻子这样的举止,个个都羞红着脸跑走了。 小莲远远站在一边,脸色也是红一片白一片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姚善宝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姚姑娘跟张公子”小莲有些讪讪的,尴尬笑了一笑,小声嘀咕道,“要是早些知道,我便就不会麻烦张公子了。”又放高了一些音量,笑容灿烂地望着姚善宝,“姚姑娘,今天多谢张公子了,可亏得他帮着到泔水呢。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回屋睡觉去了,姑娘也早些歇着。” 姚善宝朝小莲挥手:“晚安。” 院子里面很是静谧,风儿吹过,吹得院子里面的树叶哗啦啦直响。姚善宝跟大傻子两人站在院子中间,风儿也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头发被吹得贴在脸上,大傻子竟然伸出手来,将姚善宝吹落的鬓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这一举动太过温柔,姚善宝心里漏掉一拍,作为回报,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大傻子的脖子,就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只是碰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 大傻子这次是彻底傻掉了,愣愣地望着姚善宝,眼睛睁得圆圆的。 他的眼眸又深邃又漆黑,像是秋日寒潭一般,映着落日细碎的光,他的眼睛里也有碎碎的光芒,一点一点汇集一起,特别吸引人。 而此时那双极具特色的漂亮眼睛,就一直盯着眼前明媚多姿的少女看,看得久了,眼里眸色便深了一层。 姚善宝感觉到了异样,抬腿便踩了他一脚:“你想什么呢?” 大傻子回了神,脸颊更红了些,他立即撇过头,望向一边,吞吞吐吐道:“没有啊,没在想什么?” 看着大傻子这呆呆的样子,姚善宝就觉得心里很甜很甜,她伸出手来,主动去牵大傻子的手,牵住了,握得紧紧的:“君深,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喜欢!”大傻子几乎就没有思考过,姚善宝话刚脱口,他便也脱口承诺,“想娶善宝当媳妇,我一辈子只对善宝好,带着善宝一起过好日子。” 便是上一世,也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姚善宝是动了心了,她听着世上最笨拙的、却是最真挚的最动人的情话,脸红了。轻轻锤了大傻子一拳,小声道:“呆瓜!既然想要跟我一起过日子,你得记得去我家提亲,知道吗?再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了,按照习俗,过了及笄礼,我就可以嫁人啦。” 大傻子开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最后直接伸手捞过姚善宝,将她背在自己背上来。 姚善宝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失声大叫,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在他背上狠狠锤了几拳。但转头见左右没人的时候,她便也就由大傻子背着她了,就像上次一样,他背着她,她整个身子都窝在他身上,感受着这个傻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表达的对她的宠溺。 世上好男人不多,遇到一个对你好的、并且你也喜欢的,便就嫁了吧 姚善宝实在困,回了房间,她两只眼睛就已经黏糊在一起了。大傻子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她一个翻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边姚善宝睡得呼啦啦的,那边大傻子却是激动得睡不着觉,他一直呆呆站在床前,静静守候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他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本能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就像现在,他知道自己应该守着善宝,但是却不应该一直留在她的房间里。所以,大傻子痴迷望了姚善宝一会儿,转身又去了院子,见院子里水缸里有水,他左右瞧了瞧,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紧冲了个凉水澡。 南方初夏的夜,还是微微有些凉意的,井水浇得大傻子一个透心凉。 洗完凉水澡,大傻子又轻手轻脚地回了姚善宝屋子,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他拿了被子出来关好门,他一个人靠着门框,身上裹着被子,望了会儿天空中美丽的月亮,心里想着善宝没一会儿,也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东方刚刚燃起一抹红色,不远处刚刚传来一声鸡啼,姚善宝便醒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姚善宝爬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开始自己动手换衣裳。 穿戴齐整后,姚善宝开了门,走到院子里捧了凉水洗了脸,没有牙膏,她就直接用凉水漱了漱口。 小莲跑来说:“姚姑娘,你醒了啊?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吃啊。” 姚善宝沾了一脸的水珠子,回头望着小莲笑道:“小莲,你也起得早啊,夫人呢?” “夫人已经起来了,现在在诵经呢,我们夫人每天早晨起床后都要先诵经念佛才能吃饭的。”小莲依旧笑着,挥了挥手道,“没关系的,夫人交代过了,姚姑娘是客,肚子饿了直接去吃就行,不必等着的。” 姚善宝摸了摸肚子,确实觉得饿了,点头道:“那多谢小莲姑娘了。”左右转头看了看,没见着大傻子的影子,便问道,“咦,卓二哥他们人呢?” 小莲说:“哦,他们啊,一大早的卓捕快带着他们去外面吃了。”想到昨晚上那一幕,小莲有些歉意道,“姚姑娘,我以为张公子只是你的病人呢,真没用往深处去想,昨天的事情希望姚姑娘不要放在心里。” 姚善宝才不会放在心里呢,听了小莲的话,装作不懂道:“昨天怎么了?”她今天莫名其妙的心情好,总觉得心里装着一个她爱的并且也爱她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她眯眼笑道,“对了,呆会儿我要去一趟柳府,就不等夫人了。” 小莲道:“好,那我会跟夫人说的。” 姚善宝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个煮鸡蛋,顺便啃了几块饼,填饱了肚子。掐指一算,发现时间尚早,姚善宝想了想,便问了小莲平安堂怎么走,她打算先去一趟平安堂给师父他老人家请个安先。 小莲告诉了她地址,姚善宝一个人摸索着就找去了。 太阳渐渐升得越来越高,平安堂里,已经坐了不少病人。方无视方老大夫正一个人坐在那边给病人把脉,病人则一个个排着队伍,站着静静等候。 抓药的是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穿着朴素的衣裳,瞧着模样也及其老实,他一个人忙着抓药,忙得是一头大汗。方无视方老头子把脉看病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是只搭了下脉就知道病人怎么了。 但是这个小少年做事似乎不是很灵活,根本跟不上方大夫的节奏,人一忙起来,难免不犯错。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方无视,见这抓药的拖后腿,他跳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狠骂! 姚善宝到平安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师父正抓着一个少年骂。而那少年,很是老实,被骂得都快缩进墙角里了,然后后屋走出来一个精明的妇人,妇人见少年被骂了,立即挽起袖子就要跟老头子干架。 老头子方无视似乎很怕这个妇人似的,立即陪着笑脸道:“夫人莫气,省得伤了身子。吓唬吓唬他的,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的,不要当真哇。”那边才笑着对着自己夫人,这边转过头看着少年时,脸立即冷了下来,只用犀利的眼神示意,“还不快去做事,别愣着了。” 姚善宝拨开众人,走了进去,向着方无视弯腰行了一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哎呦!爱徒来了?”方无视这两天忙得要死,一直没有时间去找姚善宝,此番见到了这个既机灵又会做菜、还会认草药的爱徒,双眼冒金光,“徒儿,你来得正好,为师这边正缺人手,你赶紧帮助青山一起抓草药去。” “老头子,这位小姑娘是谁啊?”刚刚那挥手要跟自家老头子干架的妇人看着姚善宝,脸上露出笑容,“这丫头,可就是夫君前两天说的,收的那个涟水村的徒儿?” “正是。”说起姚善宝这个徒儿,方无视方老头子是相当满意的,他挺直背脊,摸了摸自己胡须,昂着头道,“这丫头是我的关门弟子,不但人机灵聪敏,最重要的是,她还做得一手好菜。夫人哪,呆会儿你去买些菜回来,中午就让我这徒儿在这里吃饭。” “不不不!”姚善宝挥手直摇,脸上笑容假得很,她道,“我是来给师父请安的,我呆会儿还得回去呢,就不留下吃饭了。” 方无视老头子嘿嘿一笑,眼睛里亮亮的,他道:“徒儿,哪里是叫你来吃饭的,为师是想让你给为师做一顿吃的。哈哈哈哈哈,见到我徒儿,为师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啊。” 姚善宝确实没有时间,但此时还真不能拒绝这方老头。万一要是拒绝了,方老头怀恨在心,不帮着自己给大傻子解毒了怎么办? 为了大傻子,她姚善宝也得留下来给师父做顿饭吃啊。 姚善宝笑着点头道:“那徒儿上午便留下来,先帮师父抓药,然后再给师父做饭吃。”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如此甚好。”方无视笑了几声,推了推一边的自家老婆子,撇着嘴巴道,“老婆子,我中午要吃肉,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你去给我买肉吃。有肉还不行,我还想喝酒,你也去给我买点。” 方夫人给了方无视一个大大的白眼,抬起一只手,便攥成一个拳头来:“这个要不要?” “别别别!”这个方无视似乎有些惧内,见自己夫人动手了,赶紧挥手道,“夫人哪,你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咱们好说,好说啊好说,千万别动手啊。大不了,往后青山再做错事,我不骂他就是。” 方夫人哼了一声,虽然年纪也有四十了,但似乎身子骨也不错。姚善宝眯眼打量眼前这位老美人几眼,心里道,估摸着该是练家子。 “这青山是我亲侄儿,他可怜见的,父母双亡,没了活计才来这里投靠我这个姑姑的,你倒是好,作为长辈,三天两头给脸色看。”方夫人一点不给方无视面子,当着小辈跟百姓的面数落自己丈夫,“方无视,你自己想想看,这些年除了我家青山愿意任劳任怨地帮助你,还有谁能?你看看你开的这个药堂,这么多年了,不但一点银子没赚着,还将我的嫁妆底儿都给赔了!”说到生气之处,方夫人跳起脚来,伸手便去捏住方老头耳朵道,“诊金诊金你总给人免了,药费药费收不着,你到底还想不想我活了?” 方无视眼睛左右瞟了瞟,撇着嘴巴道:“一些穷苦百姓,能有什么银子啊?我方无视出诊要么不收银子,要么就收大银子!你说你这个人,就是没有一点眼力劲,尽在乎一些小钱!没出息得很!” 方夫人松了手,继续跟自己丈夫讲道理:“我倒是愿意赚大钱啊,可是你告诉我,柳府的那些诊金,你都用到哪儿去啦?” “我那不是买了药材了嘛,没有药材,怎么给人治病啊?”方无视见自家老婆子松了手,他跳得远远的,咳了声,一个劲给方夫人使眼色,又压低声音道,“夫人,这么多人在呢,可得给我些面子。” 姚善宝也赶紧来打圆场:“师娘,我身上还有些碎银子,不若师娘拿了去给师父老人家买酒买肉去,就当我孝敬师父师娘的。”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粒碎银子来,递给方夫人,笑得很甜,“师娘,您拿着。” 方夫人是个性格爽朗之人,虽然姚善宝是小辈,说是孝敬师父师娘也是应该的,但是方夫人还是摇了摇手说:“小丫头,师娘在跟你师父开玩笑呢,你既是老头子的徒弟,又大老远来了我家,哪能要你掏钱呢?这里乡里乡亲的可都在呢,说出去叫人笑话。” 方无视见自己夫人终于答应给自己买酒了,他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扭头道:“青山,你继续去抓药,可别再犯错啦。”转头望向姚善宝的时候,脸上多了笑容,道,“徒儿啊,你先陪着青山一起抓药去。” “是,师父。”姚善宝听了方无视吩咐,走到青山身边,笑了笑表示打过招呼了,然后看着她师父递过来的药方,麻溜就找起了药来。 整个安平县有不少药堂,但是老百姓们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愿意来平安堂。首先是因为平安堂诊金跟药费低,其次,平安堂的大夫医术高。像其它药堂,明明就是普通的风寒,他能给你乱开方子,没病反倒吃出病来了。 一个上午都充实得很,姚善宝做事非常快,跟自己师父配合得也很好,很快就送走了一批人。外面天气很好,太阳也升得老高,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方夫人挎着菜篮子进来了。 方夫人手腕上挎着的菜篮子里装满了菜,她脸上也笑容满满,腿刚一迈进来,就说了起来:“还好今天去买了菜,讨了个大便宜!老头子,你知道吗,那柳家可真是好人啊,不知哪里买的一百头猪,杀了猪在柳府门口施猪肉呢。” 边说边将篮子里的猪肉给方无视看:“老头子,你瞧,还好我赶得早,拿到了。那些个去迟了的,可就没有了。这柳府可真有钱啊,自打这个柳大少爷回来之后,不是施粥就是施肉的,可真是个好人。” 方无视洗了手,望了方夫人篮子里的肉跟酒,笑了笑道:“柳家不是有个病秧子二少爷吗,这柳大少爷施善也是我说的,积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这柳家二公子的病,可真是奇怪,我医了这么些年,竟也没有医好。罢了,不说这些了,走,徒儿去给为师做饭去。” 姚善宝应了一声,方夫人左右瞧了瞧,惊讶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没人了?” 方无视很是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今儿个还真是多亏了我的徒儿,往后有徒儿留下来帮我,我天天都可以这么早收工。” “行了行了,瞧你得意的那个样子。”方夫人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顺手来挽着姚善宝的手臂,道,“走,师娘陪你一起做饭去。”挽着姚善宝往后面的院子去,边走边说,“其实师娘这个人还是挺十全十美的,惟独就是饭菜做得不咋地,就为了这一个,你师父就跟我吵架。哎,为了这事也不知吵了多少回了,总之啊,你师父自从去了趟涟水村,回来对你是夸不绝口,夸得连师娘都流口水了” 姚善宝:“那我今天亲手做给师娘吃” 方夫人:“要说你这丫头呢还真是讨人喜欢,其实我偷偷告诉你啊,你师父这个人嘴很叼的,能得到他夸赞的人,厨艺肯定很棒。师娘今天也是有口福,能够吃到你的做的菜。” 姚善宝陪在师父师娘身边吃了午饭,望了望天,想起来卓云昨天晚上交代她做的事情,站了起来道:“师父,我还有事情,今天就先回去了。” 方无视吃得非常满足,伸手抹了下嘴道:“徒儿,明儿还来帮师父的忙不?” 姚善宝一直保持着国际型友好笑容,点头道:“当然来啊,师父能够教我医术,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抓了抓头,问道,“对了,师父,君深他被鲁县令招去当捕快了,我担心的是,会不会毒发?” 方无视又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后方摆手说:“那小子的体质好得很,不到毒发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对了徒儿,为师上次带回了那小子吐出来的毒血,这两天也正在研究,似乎有些眉目。你也放心,有师父的医术在,还有你这股子聪明勤奋劲儿,那小子不一定会死。” 方无视的话给姚善宝吃了颗定心丸,姚善宝知道,这位前辈不但有将大傻子的病放在心里,而且还在研究解药。 一想着大傻子离解毒又近了一步,姚善宝心里跳得更快,她千恩万谢地跟师父师娘一家道了别,然后蹦跳着往柳家跑去。 到了柳府门口,见几个下人正在收拾桌子,她跑过去问:“我想找一下贵府上的柳大小姐?” “找我们小姐?”柳府家丁闻声抬眸望着姚善宝,见眼前这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他立即笑着道,“行,只是我们柳府的主子不是谁想见就能够见的,姑娘得容我先进去禀告一声。” “那就麻烦小哥辛苦一趟了。”姚善宝今天一直在笑,她真怀疑自己笑多了会不会肌肉变形,“我就在这边等着,小哥就说是涟水村姚家姑娘找小姐。” “好嘞,姑娘且留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那家丁说完,身形轻便地跑了回去。 姚善宝一直等在外面,没过一会儿,那家丁跑了出来,笑着道:“姑娘,我家小姐一听说是涟水村姚家姑娘,可开心了,要我立即请你进去呢。姑娘,快些随我进去吧。” “那就有劳小哥了。”姚善宝点头微笑,提着裙角迈步往柳府走。 柳府家丁带着姚善宝往柳媚的住处去,柳媚出嫁以前住的地方离柳相州的院子较远,她因为需要照顾二弟相州,便就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住在了柳相州旁边的一间房。 家丁将姚善宝带往柳相州的院子,刚踏进二门,姚善宝便又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药味儿。 因为见着了柳媚,柳相州的病似乎也好了点,原本是不能下床的,这两天也能陪着柳媚坐下来聊好一会儿的话。 姚善宝进去的时候,柳媚正在喂柳相州喝药。 旁边伺候着的紫菊跟白梅见二少爷今天喝药很乖,都很开心,白梅说:“大小姐,还是您有办法,您一回来,二少爷就愿意喝药了。大小姐,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 白梅话刚说了一半,柳相州突然一口药汁儿喷了出来,正好喷到白梅脸上。 柳相州伸手擦了擦嘴,斜着眼睛望着白梅笑,笑容阴冷冷的,看起来颇为得意的样子。 白梅欲哭无泪,想哭又不敢哭,委屈地叫道:“大小姐”还不敢伸手去擦脸。 柳媚见自己弟弟故意做了坏事,鼓着嘴瞪了他一眼,回头望着白梅道:“你去将脸洗了吧,我记得我的衣裳你也能穿,呆会儿我拿一件出来给你。紫菊,你去泡壶好茶来,我呆会儿有客人。” “是,奴婢知道了。”紫菊知道大小姐说的是姚姑娘,应了一声,就去泡茶了。白梅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些多了,紧紧跟在紫菊身后,一起往外走。 出了屋子,紫菊道:“你也真是的,你不看看二少爷的脸色,今天是喷你一脸药,明天要是再说错话,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是一时开心,没管住嘴,就给说秃噜了。”白梅吐了吐舌头,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大小姐回来之后,二少爷的病情似乎好了很多。只是紫菊,你说大小姐怎生好端端的就回娘家了呢?姑爷怎么那样,平日瞧着对小姐挺好的,就算小姐真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能将小姐给休了啊,这将我们大少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紫菊比白梅稍稍年长一些,平日两人在柳夫人身边伺候着,也是紫菊行事比较稳妥。白梅虽则机灵,但好奇心较重。 紫菊瞥了白梅一眼,脚下步子也走得更快些:“我们还是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便好,大小姐跟叶家公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做丫头的该管的。你忘了,你刚刚是怎么被二少爷喷了一脸药的?真是不长记性。” 白梅被紫菊训说了几句,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说话,只低头走路。 姚善宝被柳府家丁领到房间门口,他站在门口道:“小姐,我已经将姚姑娘带过来了。” 房间里传来柳媚似乎带着笑容的声音:“善宝妹妹,你快进来吧。” “叫你进去呢。”那家丁朝着姚善宝笑了笑,伸手做了个引请的姿势,“姚姑娘,您里边请吧。” 姚善宝想到那个会发疯的病秧子柳二少爷,她皱了皱眉头,朝着柳府家丁微微一颔首,还是大跨步往房间里去。 “善宝妹妹,你能来看我,我可开心了。”柳媚见着姚善宝,站起身来,迎了过去,笑道,“来,这边坐。” 柳媚一下子从乡村少妇变成了富豪千金,一夜间仿佛性子也变了似的,姚善宝记得,她那天晚上跟柳媚聊天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小女儿娇柔无力的模样呢。而今天,在柳家,她行事倒是干练起来了。 柳媚拉着姚善宝坐下后,她也坐在了她的对面,颇为抱歉地道:“善宝妹妹,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身份的,只是,那个时候,我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留在涟水村里。万万没有想到,柳相生会寻到那里去。” 姚善宝摇摇头,还是跟往常一样道:“嫂子,我想你不说也是有你自己的原因,这个不必向我抱歉的。只是,你回来之后,那阿牛哥跟虎子呢?” 柳媚咬了咬牙:“虎子是我儿子,跟叶家和柳家都没有关系。赵阿牛他是我丈夫,我儿子自然跟我丈夫在一起。” 这话说得有些赌气,仿佛是刻意说给谁听的,姚善宝笑了笑。 望了望静静躺在床上睡觉的柳二少爷,姚善宝问道:“二少爷打小便就这样吗?我上次也来看过二少爷,觉得他的脉象有些奇怪,似有若无的。” 提到自己这个二弟,柳媚深深叹了口气:“我娘生相州的时候,好似受了惊吓,所以整个精神状况不太好。相州刚落地的时候,又瘦又小还不会哭,就跟个红红的小猴子似的。可能是娘胎里带来的吧,他打小身子就不好,还不会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吃药。” 一想到弟弟曾经受的苦,柳媚心里就跟针刺一样疼:“现在还好得多了,至少能够下床,还能够陪我说说话。要说,还是方大夫的医术好,自从他来了安平县,我们都没给弟弟请过旁的大夫。” 姚善宝道:“这个院子里药味太重了,二少爷一直呆在屋子里也不好,嫂子有空可以带着二少爷去花园里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也好。” 柳媚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相州身体目前还很虚弱,我怕他累着。” 姚善宝伸手理了理耳鬓碎发,眸光轻轻转来转去,最后转到柳媚藏在袖口里的手上,她微微一怔,心跳也加快了。 昨天晚上,卓云说,那个凶手如果拉冰块上房梁的话,手上肯定会磨破皮。而她今天前来柳府,也是受了卓云的委托,来看看柳媚跟金姨的手上是否有伤口的。 姚善宝心里有些紧张,她故作轻松地笑着道:“嫂子,这大热天的,你怎么将手藏在袖子里啊,怪热的。”说完挑眉看柳媚,见柳媚也望着她,姚善宝咳了一声道,“二少爷睡着了,嫂子,我们出去说说话吧?” 柳媚回头望了眼柳相州,点头道:“也好,我刚好也有些话想与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牛尾草之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章牛尾草之毒 紫菊泡好茶,端了进来,柳媚见了,笑着道:“紫菊,将茶端到我屋里去吧,相州这屋里药味儿重,怕善宝妹妹不喜欢。”又道,“你跟白梅就不必跟着我了,留下来好好伺候二少爷,有什么事情直接来禀报于我。” “是,大小姐。”紫菊听了话,只端着茶水送到了隔壁大小姐的房间。 柳媚临时的住处布置风格很简单,姚善宝瞧着,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想想,发现这样的布局,不正是赵阿牛家屋子的布局么?关于柳媚感情的私事,姚善宝原是不该多问,便也就看了看,便坐了下来。 她的眼睛一直落在柳媚笼在袖口里的右手上,见柳媚也坐了下来,方问道:“嫂子,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她问的颇为不经意,但言语间尽是关心的意思。 柳媚这才将自己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来,颇为不好意思地摇头笑道:“说出来也真够可笑的,昨儿个相州喝药,我怕丫鬟们不尽心,便亲自去熬药。可是谁知道,我作为姐姐的,竟然连替相州熬个药都能伤着自己,哎。”她摇了摇头,与姚善宝面对而坐,她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处,颇为恍惚,“以前在家的时候,相州他就总爱黏着我,也是我的错,不该嫁得那么远的。” 听这柳媚又说起自己的往事,姚善宝眨了下眼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轻声问道:“那嫂子,你如今已是阿牛哥的媳妇了,还准备一辈子住在这里吗?” 柳媚收回目光,与姚善宝对视,对视一会儿,她忽而又垂下眼皮子道:“我也是没了法子了,原本被休回娘家的时候,我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嫁,只留在柳家好好安安分分地照顾相州跟虎子的。可谁知谁知”说到这里,她眸光里忽然闪过恨意,有泪花在眼圈里打转,大颗大颗的,很快便夺眶而出,柳媚啜泣道,“他们都不是人我是没有办法了” 见柳媚哭得伤心,姚善宝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是大夫,又不是情感调解师,她最怕牵扯进别人感情问题里。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卓二哥来柳府探出个虚实来,如果空手而归,怕是不好,便只能硬着头皮上。 姚善宝习惯性想掏面纸来着的,忽然想到自己已经穿越好几个月了,便作罢。见柳媚白布包扎着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块帕子,姚善宝轻轻拿了过来,用帕子替柳媚擦脸上泪水。 “嫂子,你也别太伤心了,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我想这几个月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姚善宝轻轻给她擦拭,边擦边道,“跟着阿牛哥,虽然日子清贫了些,但是我也瞧得出来,阿牛哥是真心待你好。你这样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柳媚拿过姚善宝手中帕子,自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道:“不是善宝妹妹想的那个样子的,善宝妹妹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哭这个。”她似是想说,但似乎顾及着什么又欲言又止,一直吞吞吐吐的,“其实我” “大小姐,二少爷他醒了,醒来没见着大小姐您,所以又不肯喝药。”外面及时传来了白梅的声音,柳媚将刚刚想跟姚善宝吐的苦水又匆匆咽了下去,只向姚善宝点了下头表示歉意,然后起身去了柳相州屋子。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也站起身来,旁边白梅见了,问道:“姚姑娘,你要跟着一起去看二少爷吗?” “我就不必去了。”姚善宝面上含笑,打趣道,“上次你们大少爷请我来说是要给二少爷把脉,差点没被他给掐死,这次可万万不敢去。” “其实我们二少爷不是这样的!”白梅见姚善宝似乎有些怕自家主子,她有些急,跺脚道,“我们二少爷也是认人的,上次姚姑娘是跟着大少爷来的,二少爷不喜欢大少爷,所以也看着姑娘您百般不顺眼。可是姚姑娘您也是大小姐朋友啊,二少爷见着您,就不会那样了。” “再说了,我们二少爷现在可好了。”白梅笑得两眼弯弯,模样煞是可爱,“现在有大小姐在,二少爷不但能够乖乖喝药,而且这两天气色也好得多呢。不信姚姑娘您去看看,您不是大夫嘛,也可以帮着观察观察。” “也好。”姚善宝点头,“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隔壁柳相州的房间里很安静,姚善宝走进去的时候,看见柳相州正半坐半卧着,嘴里咕噜咕噜喝着药。旁边柳媚坐在床边,手上端着药碗,见弟弟这般狼吞虎咽喝药,她一边用帕子给他擦嘴一边说:“慢点喝,别呛着了。你瞧你,喝个药也跟孩子似的,慢点喝。” 以前柳媚不在的时候,柳相州喝药跟旁人要他命似的,总觉得有人要害他。现在大姐回来了,大姐也让他喝药,他就抢着喝,而且还听说这药是大姐亲手熬的,他觉得自己更应该要喝完了。 喝完药,擦了擦嘴,朝着柳媚露出个孩子气般的大大笑容,目光落在柳媚白布包扎的手上,他心疼道:“大姐,往后煎药这样的粗活就让白梅她们几个去做就好了,何苦你累着呢?给我瞧瞧,包的这般严实,肯定伤的很重。” “没有很重,一点点烫伤而已。”柳媚放下碗来,夺回自己的手,笑着道,“只要你的身体能早日康复起来,姐姐就很开心,为我自己的弟弟受这么一点苦而已,怕什么?” 白梅在一旁静静道:“大小姐,姚姑娘来看二少爷了。” 柳媚闻声笑着回眸,见到姚善宝,她赶紧起身道:“善宝妹妹,这屋子里药味儿重得很呢。” 姚善宝笑着道:“刚刚听白梅说柳二少爷的病似乎好了许多,我便过来瞧瞧。”边说边将目光投向柳相州,见柳相州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瞧,那张脸似乎也不似初次见到时那般惨白了,姚善宝道,“二少爷的病似乎有所好转,嫂子,不知可否让我给二少爷把把脉?” “当然可以!如此甚好。”柳媚听姚善宝说相州的病有所好转,心情一下大好,这才忽而想得起来姚善宝也是大夫,她赶紧亲手过去拉她,“善宝妹妹,你瞧,嫂子差点都忘了,忘了你也是大夫呢。你瞧我这记性,前两天,我婆婆差点晕死过去,可不就是妹妹你救活的嘛!” “大姐,你婆婆不是早死了吗?”柳相州见自己大姐对旁人这么好,他有些吃醋起来,两只鼻孔里直冒气,伸手拍了下床板,蹙着眉心,“我不管,你是我姐姐,往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柳媚伸手戳了下弟弟的额头,瘪嘴蹙眉道:“你这孩子,姐姐一回来你就闹脾气,尽吃些干醋!姚姑娘是我妹妹,可不也就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还吃起她的醋来了,不懂规矩。” “呵呵呵,不敢当!”姚善宝见这柳相州的表情跟能吃人一样,她吓得两手直摇,脸上堆着要多假有多假的笑容,“嫂子,我可不敢高攀亲戚啊,我只是一个村姑一个大夫而已。” 柳相州立即回道:“哼,算你识相!”他漆黑的眼珠子滴溜一下转到自己姐姐脸上,见姐姐脸色似乎不太好了,他撇了撇嘴,将手一伸,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过来吧,小爷准你替我把脉!” 呦呵!天底下还有大夫求着给病人把脉的?哼,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姑奶奶才懒得理你! 姚善宝心里腹诽一番,顺便白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柳相州一眼,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往柳相州脉上一搭,然后两只眼珠子往上翻,跟瞎子算命一样。 “怎么样?”柳媚见姚善宝一直把着脉搏不说话,有些急,也有些紧张,想问又不敢打扰,憋了半天又问一句,“善宝妹妹,是不是相州的病好了不少了?是不是?” 姚善宝把手移开柳相州的脉搏,转头问白梅:“白梅,你们大小姐回来之前,二少爷一直都是谁伺候着的?” “是折花。”白梅说,“之前一直都是折花贴身伺候着的,只是后来夫人死后,折花说她想回家了,便去求了金姨,金姨跟大少爷说了这事,大少爷也就准了。夫人在的时候就特别疼二少爷,所以,我跟紫菊就过来了。” “哦。”姚善宝继续问道,“那是谁负责给二少爷熬药的呢?” “这个二少爷之前一直是折花贴身伺候,自然一直都是折花伺候的。”白梅很单纯,翻着眼皮子想了想,“哦对了,偶尔的几次,折花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见到了,说要帮着一起熬药,可她说二少爷一直是她负责照顾的,怕出差池,还不肯要我帮忙呢。她这个人有些古怪,总不是很合群,平日里话也不多的样子,常常被二少爷骂了也不敢哭。” “咳咳咳咳咳”柳相州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飞了白梅好几眼,趁人不注意,还伸手指了指她,意思大概是,再胡说八道,小爷弄死你。 白梅吐了吐舌头,往柳媚身后躲起来:“大小姐,我实话实说的,没有瞎说。” 柳媚道:“放心吧,没事的。有我在,相州他不敢胡来!” 柳相州气得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他大口大口呼气,重重哼了声:“姐,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像我亲姐姐了!你到底是谁的姐啊?这次回来,我发现你总是帮着旁人说话。你现在是宁可帮着一个丫鬟,你都不帮我。” “姐姐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柳媚望着自己弟弟这个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了,你也别再闹了,听善宝妹妹把话说完。”训完弟弟,柳媚转头看向姚善宝,“善宝妹妹这么问,可是跟相州的病情有关?” 姚善宝点头:“前两天我来府上的时候,因着大少爷的要求,也给二少爷把过脉,当时发现他的脉搏很是奇怪,似有若无的,仿佛随时会没有一样。可刚刚又给二少爷把了脉,发现比前几天好多了,而且,二少爷这脸色,也比往常要好,看着样子,似乎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并无大碍的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说,跟之前一直伺候着相州折花有关?”柳媚眼睛渐渐睁大,有些不敢相信,“有人想害相州?谁这么大的胆子!” “肯定是柳相生!”柳相州一听说有人想要害自己,激动得很,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肯定是他!姐,我就说吧,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表面上假仁假义,背地里尽干一些丧尽天良的勾搭!哼,他们做生意的,没一个不是老奸巨猾的!快点去衙门里通知卓捕快,将他抓起来,跟二叔关一起去!哦对了,说不定爹娘也是他杀的呢!” “你住口!”柳媚冲着柳相州怒吼一声,一双秀眉蹙成了曲线形,“相州,不许胡乱说话,爹娘是二叔杀的,跟相生没有一点关系!往后也再不许你这般口无遮拦,听到了吗?” 柳相州生气了,被子一掀,将头埋住,就不动了。 “相州?”柳媚见弟弟赌气了,她又过去哄,“好了,是姐姐不对,刚刚姐姐语气有些不好,姐姐跟你道歉。快别捂着自己了,刚刚善宝还说了,你不能总呆在房间里,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你要是再这样闷着自己,我想,还是不必带着你出去逛逛了。” 这招果然好使,柳相州一下子就又将脑袋瓜子探了出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晃来荡去,但就是不肯看他姐姐。 柳媚起身道:“紫菊,你进来伺候着二少爷。白梅,你跟着我出来。” 紫菊闻声走了过来,白梅则半低着头跟在柳媚和姚善宝的身后,慢吞吞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柳媚方肃容问姚善宝道:“善宝,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便说与我听。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害我亲弟弟!” 已近黄昏,柳府花园里的景色很美,一个大大的湖泊旁,种植着一排大树。正是初夏时节,傍晚的风吹过,发丝随着风飘舞起来。 姚善宝将吹起的发丝顺到耳后,方才道:“我这两天一直在研究医书,在书上看到过一种草药,若是正常人长期服用此草药的话,身子会一天天虚弱下去,长久以往,便会丢了性命。” 柳媚大惊:“那相州他” 姚善宝道:“嫂子放心,二少爷目前的情况,微微有些好转。我想,我回去加以研究,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说着蹙起眉来,幽幽开口道,“二少爷长期服用的是一种叫做牛尾草的草药,这种草药形状似牛尾,一般长在沼泽之地,少见。医书上说,牛尾草乃是一味良药,少用可以强身健体,但是长期服用下去的话,会适得其反。这种药的药性温和,就算毒发的话,也会是在睡梦中慢慢死去,不会叫人痛苦。当然,如果是没有见过或者不熟悉此草药的人,是不会查出来的。中牛尾草而毒发身亡的人,就跟一般生病致死一样,我想,前些日子方大夫没有查出病因,也是因着他之前尚不了解牛尾草的缘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媚松了手,她心里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让相州再别接触这样毒草,而不是吵着要找出凶手。 姚善宝说道:“嫂子,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不能确定。”转头问白梅,“白梅,折花走后,草药都是谁负责煎的?” “折花走后,就是我跟紫菊轮流着给二爷煎药。”白梅如实回答道,“哦对了,前天晚上二少爷不想喝药,发脾气,随手将之前煎药的土罐子摔碎了。后来我们就换了新的煎药罐子,不过” “不过什么”姚善宝跟柳媚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白梅纠结着说:“不过,期间细蕊说奉大少爷的命来看过二少爷一次,见我们的药罐子换了,问了几句。我都一一跟她说了,后来金姨也亲自来看了看,说是煎药的罐子还是用旧的好,新的不好,说改明儿再换一个,哦,这事儿就是今儿早上发生的,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小姐您说呢。” “金姨?”柳媚低喃一声,眉尖挑了挑,道,“她若是呆会儿来要换,你便就换吧,我还有话要跟姚姑娘说,你先下去。” “是,那奴婢去跟紫菊一起伺候二少爷去。”白梅应了一声,俯身退了下去。 “等等!”柳媚唤道,“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话,别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大小姐不让说,我便不说,我连紫菊姐姐也不告诉。”白梅悄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刚准备跑,又被姚善宝叫住。 姚善宝道:“白梅,之前被二少爷打破的药罐子碎片还在吗?” 白梅点头:“在的,奴婢还没有扔。姚姑娘需要吗?需要的话奴婢就去找了来给你。” 姚善宝点头道:“你找的时候不要声张,尽量隐蔽一点,我呆会儿去拿。” 白梅应着,这才退了下去。 柳媚望着白梅远远而去的身影,直到不见了她的影子,柳媚方问:“善宝,你说,会不会是金姨想害相州?” 姚善宝耸肩膀道:“我不知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嫂子,金姨在柳府呆了多少年了?我听说她是大少爷的奶娘,想必她的孩子跟大少爷一般大小,她的孩子怎么不将她接回家去养老呢?” 湖泊旁边有个长长的石凳子,柳媚牵着姚善宝的手,示意她一起坐下来说话。 两人坐下后,柳媚方道:“我本不姓柳,柳老爷不是我亲爹,我娘是柳老爷的续弦,我是跟着我娘一起进来的。我来柳府的时候,金姨就已经在了,那个时候相生的母亲去世了,他一直由金姨照顾。其实金姨年轻的时候很美,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以为金姨是相生亲娘呢。” 姚善宝一边听着这柳府秘辛,一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往湖里扔去。 只听柳媚又道:“其实柳老爷一直以来都对金姨很好,我长大一些的时候,跟在母亲身边玩,也听母亲劝过金姨,说要请她给柳老爷做贵妾,金姨推脱了。后来柳老爷说要娶金姨为平妻,她也不肯。不过不肯归不肯,但是她也一直没有离开柳府,或许也没有过打算离开的意思,一直都在照顾着相生。” “直到有一天”柳媚咬了咬唇,忽而停住了没说。 姚善宝转头问:“怎么了?” 柳媚转头望着姚善宝,说道:“我记得我十岁那年,府上出了一件事情,当时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后来零零碎碎地从一些下人口中听说,金姨的女儿具体是不是她女儿我也不清楚,总之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姐姐,说是被柳老爷玷污了,后来自杀。” 姚善宝手一抖,一颗石子直接落在地上,她咬牙切齿道:“怎么这么禽兽不如!竟然连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他死了也算是给百姓行善积福!”又想到昨天晚上卓云跟姜荣的话,姚善宝转头看着柳媚,见她低下了头,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接着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恨模样,姚善宝握着她的手,轻轻唤了声,“嫂子” 柳媚恨恨道:“他真的是禽兽!妹妹,我也不怕跟你说,当初我被夫家休回娘家,他见我回来了,竟然也对我起了歹意。好在他那天喝醉了酒,被我给跑了,后来我去跟我娘说,我娘她竟然也不管我!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娘她为什么要怕他?!” 见柳媚哭得伤心,姚善宝安慰道:“嫂子,你也别哭了,想必夫人也有她自己的苦衷的。你也知道柳老爷是如何霸道的,又有钱,夫人就算想管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柳媚心里也知道,自己母亲在这个柳家、在柳老爷心里的地位,怕是连金姨都不如吧。 柳媚擦了擦眼泪,止住哭道:“善宝,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坚强,只是,现在娘也不在了,相州身体又这个样子,我不坚强起来不行。”她道,“相州的病,还得麻烦善宝妹妹了,他要是能好得起来,我也就放心得多了。” “放心吧,嫂子。”姚善宝站起身来,望了望天,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柳媚见姚善宝要走了,倒有些不舍,握着她的手说:“那你明天一定得来。” 姚善宝想到自己上午刚刚答应师父方无视明天帮他抓药的,便只能对柳媚道:“嫂子尽心照顾好二少爷,我明天上午得去一趟平安堂,下午一定过来。” 柳媚这才放了心:“那我叫马车送你回去。” 坐着马车,带着白梅找来的旧的药罐子,姚善宝回县衙了。 刚进院子,那边鲁县令大大咧咧走了过来,手上还抓着一张纸。 “姚姑娘,你可回来了,本官可找了你半天了!”鲁县令脸上堆着满脸笑容,一双绿豆小眼差点没给笑没了,“姚姑娘啊,昨天你说的那个买山头的事情,本官考虑了一晚上,哎呀,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好。你看,这不,一大早就出了个官府证明给你,你可拿好了。” 姚善宝现在一心挂在牛尾草上,如果不是鲁县令这么一提醒,她差点没将这事儿给忘记。 鲁县令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本官将这事儿也跟夫人商量了,夫人说,如果你愿意做我们老夫妻俩的干女儿,便就不要银子,这座山头直接归你管!” “哇?”本来还有些蔫蔫的姚善宝,立即来了神,她一把夺过鲁县令手上的纸片,狠狠抹了下眼睛,眼睛睁得圆圆的大大的,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虽然这鲁县令人智商不咋高,姚善宝为了他的字,还是在心里狠狠夸了他一把。在心里夸完字后,再仔细去看内容,她发现,她至今为止还是得半认半猜。以前的也就算了,可今天看的是合同! 签合同,一个字都不能错。 不行,呆会儿等大傻子回来,要他帮忙看。 “怎么了?”见姚善宝并没有按手印,而是只将纸片折了起来,鲁县令有些慌神了,“姚姑娘,这不是你昨晚说的吗?” “你别急!先等等!”姚善宝揣着合同跟揣了一块宝一样,伸出手摆了摆,看着路县令问道,“君深呢?” “哪个君深?”鲁县令以为眼前这个臭丫头后悔了,一脸的不高兴,耷拉着脑袋问,“不认识。” “就是你们衙门里的张捕快!”姚善宝友情提醒。 鲁县令嘟囔了一下,甩了甩袖子说:“大傻子啊,跟卓云去牢里了。”又将话题转到山头上来,“姚姑娘,你得按手指印。” 姚善宝笑道:“我找我干娘去。”然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鲁县令大急,狠狠跺脚:“咱们的事情,找她去做什么!喂,姚姑娘!”见那臭丫头哪还有什么影子,早一溜烟跑远了,鲁县令昂着肥肥脑袋瓜子掐指算了算,然后转身走了。 鲁夫人坐在房间里面打盹,忽而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微微睁开眼睛,笑着问:“小莲,你出去看看,是不是善宝丫头回来了?” 小莲应着声出去,见姚善宝手上抓着一张纸正飞快往这边来,她笑道:“夫人,是姚姑娘呢,好像来找夫人的。” 鲁夫人高兴,咳了一声道:“赶紧让她进来。”她话音刚落,姚善宝就飞着步子走进来了。 “干娘!”姚善宝嘻嘻笑了一声,一屁股挨着鲁夫人坐下,“干娘,您又咳嗽了?我给您捶捶背。” “干娘?”小莲傻眼了,半饷吞吐道,“夫人,你也收了姚姑娘做干女儿了?” 鲁夫人一脸慈爱的样子,笑着点头:“这丫头性格好,我看着她喜欢,就收她做干女儿了。善宝啊,你都知道了?” 姚善宝点头:“刚刚在外面遇到大人,他跟我说了。他还说,干娘您答应将那座山头归我一人管,是吗?” 鲁夫人道:“善宝啊,其实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总爱四处瞎折腾,一闲下来手就痒。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种地的村姑,老头子也只是一个读书的穷酸秀才也是现在他当了官了,才威风了起来。要我说,倒还不如种地呢,我这身子骨成了现在这般,肯定是闲着的。” 姚善宝道:“干娘,有些药能不吃的就别吃了,还有,往后您也少动些气,如果在府里闷得慌,您也可以去外面走动走动。总呆在屋子里闻着药味儿也不好,其实很多病都是因为心情压抑才有的。您瞧,您现在有一个话唠子干儿子,又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这话正说到了鲁夫人心坎儿尖尖上,她心理畅快了很多,握住姚善宝的手道:“要说你这丫头,就是有一股子聪明伶俐劲儿,干娘这病啊,也确实是自己给糟蹋出来的。干娘这辈子都没生出个孩子来,若不是如此,干娘的眼皮子底下哪能容不得他娶小妾?也是可惜了,就算给他纳了两房妾氏,也还是没用。” 姚善宝给鲁夫人捏肩捶背,说道理给她听:“干娘,生不出孩子,这不是您一个人的错,所以啊,往后您也就别再愧疚自责了。您瞧,您到了晚年,不是得了我跟许公子这一双儿女了吗?往后我会孝敬您的。” 鲁夫人抓住姚善宝的手,眯眼笑得很开心:“好是好啊,可是你哥哥他那小子不比你听话,都十七八了,也不肯说个媳妇。干娘啊,最近就烦他的神。”边说边摇了摇头,问姚善宝,“善宝多大了?” 姚善宝心里先是咯噔一下跳,但回头一想,鲁夫人要是叫她成亲的话,她不是有大傻子嘛!咱不怕! “我快十五了,六月初六生日。”姚善宝说,“还有几天。” 鲁夫人这下可是来了劲了,立即扭过身子,将姚善宝拉到她身边坐下来:“十五好啊,女子过了十五就可以嫁人了,多好。”开始张罗了起来,“今天六月初一,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不行,我得赶紧筹划筹划。” 姚善宝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我过不过及笄礼,都无所谓的。” “不行!男子弱冠,女子及笄,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怎能不过呢?”鲁夫人找到事情做了,心情大好,说道,“干娘知道,你是有自己爹娘的,办酒席必然也是要在涟水村。干娘也不会越了这个权,到时候,干娘会备上一份厚礼的。也顺便去喝口喜酒,凑凑热闹!” 姚善宝想,让鲁夫人心里有个事牵挂,或许对她身体有好处。 望了望外面的天,见天渐渐黑了,她嘟囔一声:“怎么他们还没回来!”又站起身子来,“干娘你先休息,我去厨房帮忙做饭去。” 鲁夫人抓住姚善宝的手道:“昨天你已经累了一天了,今天厨房厨子已经回来了,你也累了一天,坐着歇息歇息吧。绍清那臭小子一早上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个人影,干娘啊,在家闷了一天了。” 小莲笑道:“夫人,您忘了啊,许公子是捕快,肯定是跟着卓捕快他们去办案子了。柳家的案子昨天不是抓到真凶了嘛,他们肯定是还有些谜团没有解开,去牢里了吧。” “别人去查案我倒还相信,绍清那小子,我看就算了吧。”鲁夫人眯眼笑着摇头,“这浑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给卓云他们几个添乱就不错了,哪还能办什么案子啊。” “干娘干娘干娘!”说曹操曹操到,许绍清跟一阵风一样,及时地从外面刮了进来,一屁股坐在鲁夫人身边,一双桃花眼成了刀子眼,狠狠瞪着姚善宝,“哼!好你个姚小妹,枉我许绍清将你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你倒是好,趁我不在的时候,竟然背后嚼我舌根!我问你,你在干娘面前都说我些什么坏话了?” 小莲适时提醒道:“许公子,姚姑娘现在可也是夫人干女儿了呢” 许绍清讶然,做出一副惊呆了的呆鸭子状,半饷才坑出声来:“姚小妹!”他嗖一下站了起来,单脚狠狠踩在长凳子上,俯身恶狠狠瞪着姚善宝,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她,“你!你你你!你抢我干娘!” 姚善宝白了他一眼,继续给鲁夫人捏肩锤背:“是你自己成天只知道胡吃海喝满嘴跑火车,关我什么事啊?再说了,干娘多我一个干女儿也能解了一份闷,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你瞎吵个什么劲儿?” “对哦。”许绍清一下子气焰下来了,讪讪收回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也嬉皮笑脸地大献殷勤,“干娘,往后小阿清天天给你揉肩锤背,肯定比某人尽心尽力!”适时对着姚善宝露出个牙咬切齿的样子,回眸再望向鲁夫人时,又换上一副笑容来,“这样舒服上?这样呢?还是这样?” “好啦好啦!”鲁夫人被两个活宝逗得开怀大乐,“我一生无所出,原以为会孤独终老的,没想到,到了这个岁数还能有你们这般懂事听话的好孩子,这也是干娘的福气。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必每天都陪在干娘身边。只是,能偶尔来看看干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许绍清一把抱住鲁夫人脖子:“小阿清愿意天天陪在干娘身边,不离不弃,永生永世。” 姚善宝给肉麻得赶紧低下了头,许绍清见到了,问:“喂,你干什么呢?” 姚善宝:“在找我的鸡皮疙瘩呢!” 许绍清一双桃花眼又开始乱飞桃花,刚刚还跟姚善宝似乎有杀父之仇似的,转眼间,又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一般亲热起来。 他对她挤眉弄眼,亲切呼唤道:“小阿宝” “喂,等等!”姚善宝伸手一推,一般将许绍清推得往旁边踉跄几步,跟他保持着距离,挑着眉毛问,“许公子,你有事说事,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跟我说话啊。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许绍清摸了摸肚子,头一昂:“饿了。” “呵呵”姚善宝干笑两声,指着许绍清,“就知道你没好事!哼,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喊我干什么?” 许绍清撩手擦了把哈喇子,又凑了上来:“妹啊,这不是吃了你做的饭之后,旁人的我瞧不上了嘛。妹子,亲阿妹,你给哥哥我再做一次吧?” 姚善宝实在受不了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逃也似的往外跑去,却刚好撞到了院子里正跟卓云一起进门的大傻子。 大傻子见善宝跑得这般快,差点还摔跤了,赶紧扶住她:“善宝你怎么了?” 姚善宝一整天没有见到大傻子了,现在看到他穿着合身的捕快服,身形看起来更加如松柏般苍劲,简直帅死了!这才叫阳刚之气,可比许绍清那娘炮看起来顺眼多了。 一个激动,姚善宝没有注意影响,直接给了大傻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打的卓云措手不及,他赶紧扭头看向别处,不轻不重咳了一声。 大傻子脸上一下子飞上一抹红霞来,小媳妇似的,低头看着姚善宝:“善宝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好。” 姚善宝爽朗一笑:“好啊,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张君深赶紧接话:“可以经常这样!”小眼神瞟来瞟去,声音低了些,只说给善宝听,“但是要在没人的时候还有,我想快点娶你当媳妇儿!” 这下换姚善宝脸红了,她毫不客气,伸腿就在大傻子小腿肚子上踢一下,然后问:“饿了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大傻子肚子很配合地来了个大合唱,咕噜叫了好一会儿。 姚善宝撇着嘴巴,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笑眯眯道:“君深饿了啊,那善宝给君深做好吃的去,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啊。” 卓云也饿了,吞了口口水,赶紧回头:“三妹,别忘了还是你二哥我。” “当然记得有二哥的份啦。”姚善宝了然一笑。 许绍清一下子冲了出来:“小妹,记得还有哥哥我啊!” 姚善宝没理会娘炮许绍清,两脚抹油,溜一下就跑远了。 许绍清自尊心严重受伤,耷拉个脑袋,低头问自己:“我哪里不好了?”又抬头朝天空大喊,“我哪里不好了?老天爷呀,麻烦您老告我一声,想我许绍清才比潘安貌似子健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难道我连一个傻子都不如吗?” 话刚喊完,适时砸下来一泡鸟屎,砸了许公子满脸黄流。 大傻子低头想了一会儿,走过去说:“好像是才比子健貌似潘安” 卓云硬是憋住笑:“你确实不如张兄弟”走了几步又回头,“你可别再得罪姚三妹了,否则,她要是生气,往后连我们都吃不上一顿好的了。” 许绍清哗啦一下伸手抹脸,将一脸黄流抹了下来,仰头大吼:“谁砸的老子!有种你出来,老子一定打得你屁滚尿流,让你找着爷爷找不着奶奶!” 院子里的鸟儿一哄而散,个个拍着翅膀扑腾腾飞走了 西边最后一抹晚霞也偷偷红了脸儿,害羞似的半遮着面,一阵风吹来,吹得院子里的梧桐树哗啦啦作响。 空气中,渐渐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儿 最近好累哇,白天上班,晚上码字,经常熬夜><真不知道自己日一万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不过,某楼有强迫症,除非实在万不得已了不能日一万,否则应该会继续坚持下去的!这是存稿箱,么么哒!如果乃们喜欢此文,一定要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哇,读者的支持,是作者写文的最大动力,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同住一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同住一屋 吃完晚饭,姚善宝打了个嗝,抱着土瓦罐片子就跑回房间做自己的研究去了。 见姚善宝走了,刚刚还你谦我让的四大捕快立即抢起食来,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夹,个个不肯落下风。 卓云还好,到底顾及着自己老大的面子,吃饭也不比几个跟班没形象。 姜荣是个木头脸,吃饭的时候脸也板着,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一样,只是,手上的动作极快。他这是第一次吃姚善宝做的菜,也是第一次吃着这么好吃的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因此,能吃的时候就猛吃。 大傻子是饭桶,平时在家的时候,张家老两口给他的碗就比一般的大,一顿饭吃个三五碗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善宝晚上不给他多吃,他平时晚上吃饭有善宝在的时候,总会少吃一碗。现在善宝走了,他还不得敞开了肚皮使劲吃。往后娶了媳妇,媳妇会管着自己,能吃一次少一次。 许绍清今天被鸟屎砸了一脸,心情极度不爽,所以,他许公子要化悲愤为食欲,吃吃吃! 初夏的傍晚,院子里很静谧,只听到锅碗“砰砰砰”撞击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鸟叫。 许绍清听到鸟叫,立即停住吃的动作,一双眼睛攒着火,瞄来瞄去,最后他觉得自己瞄准了,筷子“嗖”一下飞出去,然后如果所有人想的一样,没一会儿,又“嗖”地飞回来了。 姚善宝一躲进房间就开始翻看姚家医书草药篇的牛尾草那一章节,她心里一直想着的问题是,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第一次听说牛尾草很正常。但是,师父是名医啊,既然是名医,应该不会没有听说过牛尾草吧? 但凡知道牛尾草的,听说过牛尾草的,给那柳家二少爷治病时,应该会察觉出异样才对。明天得去问问师父情况,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房间窗户大开着,姚善宝坐在窗户边上的书桌前,将土罐子碎片整齐排好,又准备好一张洁白的布绢。用刀片去刮土罐内部的药渍,然后将药渍用刀戳着放在火上烧。 书上说了,牛尾草遇火光会变成蓝色,果不其然,这药罐子上取出来的药渍,在火上一烧,呲呲冒出蓝色火光来。本来在柳家的时候,姚善宝还不太确定,但是现在,她可以大胆配解药了。 她白天的时候给那柳家二少爷把过脉,觉得从脉搏上来看,病情似乎比上次好得多了。可见,这牛尾草的毒性还算是比较温和的,只要停用一段时日,身子立马有所好转。 但是也只是有所好转,如果继续再食用,毒性不会因为只几日的停用而减去。她跟柳媚说过,这柳二少爷目前是不会再继续中毒了。而老姚家的医书上,专门有一章节是讲述牛尾草的,她有得时间好好配药。 一晚上,姚善宝都在认真地给柳家二少爷配可以解牛尾草之毒的解药,姚善宝做起事情来不但认真得很,而且旁边任何人任何其它事情都别想打扰她。她做事经不得吵,所以,大傻子吃完晚饭洗完澡后,悄悄进到善宝房间里,抱了昨晚上的薄薄被子又悄悄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这几天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用被子裹着身子,守在善宝门外睡觉。 夜间狂风大作,顿时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来,大傻子被大雨给浇醒了。他醒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是不是善宝怎么了,见善宝还在埋头抄写着什么,他便放心了。只是雨越下越大,打到身上的雨水也越来越冰凉,他睡不着了。 裹着湿被子,大傻子尽量往里面缩了一点,可一点用没有,雨水从四面八方打过来,任他往哪儿躲,都是逃不掉的。 姚善宝研究解药有些入迷,待写好所有需要的药材、以及一一确认了好几遍时,雨已经下了有好一会儿了。 她放下纸笔,大大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外面有狂风暴雨的声音。见着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她有些恍惚起来。明明记得自己是开着窗户的啊,什么时候被人关起来了? 虽然外面下着雨,但是屋子里有一股子浓烈的草药味儿,她受不了,便想打开窗户通通风透透气。可谁知道,窗户刚一打开,就看见一个人头,她吓得大叫一声。 大傻子原本是蹲在门外边的,后来雨下得实在太大了,他见善宝一直不知道关窗户,便悄悄挪了过来,将善宝窗户关严实。窗户关好后,他发现,好像呆在窗户边比呆在门边好一点,就裹着湿被子继续蹲在这里了。 所以,姚善宝见到的一颗大人头,那是大傻子的。 大傻子见吓着善宝了,赶紧站起身子来,头一转过去,却见善宝哭了。 大傻子不想善宝哭,可是他嘴笨,脑子转来转去的,也想了好多安慰她不要害怕不要伤心的话。可话到嘴边,他就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来。 笨嘴拙舌的,最后想了半天,只吐出几个字:“善宝不哭” 姚善宝不是被吓着了才哭的,她刚刚虽然着实被人头吓了一跳,但以她的胆子跟性格,还没有矫情到被人头吓哭的程度。她哭了,是因为心疼,因为难受。大傻子真是太傻了,只知道要守护着她,都下这么大的雨,自己都淋成一只落水狗了,也不知道进来躲一躲。 又想到第一次跟大傻子进城时候的情景,那一次,也是下了大雨,大傻子为了她不迷路,一直呆呆等在那家鱼面馆门口。两次场景重合,姚善宝内心冰一阵火一阵的,堪称冰火两重天。 随手狠狠擦了下眼泪,沉着脸道:“呆瓜!还不快进屋子来,站在外面干什么!” “哦”大傻子应了一声,还是有些犹豫,脚没动,他抬着眉毛看姚善宝,“善宝他们说了,晚上进你的屋子不好。” 姚善宝见大傻子敢回嘴了,气鼓鼓地冲了出去,大傻子见善宝要出来了,赶紧往门口跑去,将她堵在门口,不让她出来。 “善宝,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出来会发烧感冒的。”大傻子腿长手长的,拦在门口,将姚善宝堵得严严实实,“君深会保护好善宝,不要善宝发烧。善宝生病了,我会难受的。” “呆瓜!你真是呆死了!”姚善宝踮起脚尖,狠狠戳了下他的脑袋,用足力气拖着他的大长手,就将他拽了进来,然后姚善宝反腿一踢,将门“砰”一下揣关上了,她双手叉腰站在大傻子跟前,瞪眼凶狠狠盯着他。 大傻子觉得善宝的眼神像是会吃人一样,他吓死了,脑袋瓜子飞速转着,心想,呆会儿善宝骂他他一定不还口,打他也一定不还手。 姚善宝瞪了他一会儿,心里又难受得委屈,一边凶狠狠地教训着大傻子,一边却已经是抓着他去一边坐下了。 拿了干的布来,解了他湿乎乎的头发,给他擦头发。 大傻子背脊挺得笔直笔直的,还是第一次,有一个除了娘以外的女子给他梳头呢。他感觉到那双手的柔软,感觉到那双手的动作很轻柔,不经意间碰触到了他耳边敏感的肌肤,他都觉得浑身烫了一片。 他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句“醉死温柔乡”的字句来,想想,他现在差不多该就是那样吧。 灯火昏暗,姚善宝给大傻子梳好头发后,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散在他的背后,又动手去解他已经湿透的衣裳。大傻子感受到了那双手的不老实,他身子一颤,一把抓住了那双乱动的小手。 “干什么?”姚善宝瞪他,又顺便踢了他一脚,“难不成我还能玷污了你的清白?看你那紧张的样子,哼!” 大傻子浑身跟火烧了一样,他深深望着姚善宝,喉结滚动一下,似是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下去,眸色渐渐深不见底。 姚善宝望着大傻子,看着他脸色的变化,牙一咬,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大傻子被打得措手不及,捂着脑袋瓜子“嗷呜”叫了一声,然后垂着头,不吭声。 姚善宝突然想到了师父说过,大傻子脑袋上被插了一根带着有“如意郎君”毒的银针,她吓得手抖了起来。抱着大傻子的脑袋瓜子就四处检查起来,生怕将他脑袋又打坏了。 大傻子却趁机一把将姚善宝抱到怀里来,他用自己健硕的手臂紧紧框住姚善宝,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护在怀里。他的眸子很纯很澈,漆黑又清亮,像是碎了的星子一般,亮晶晶的。 姚善宝倒是没有推搡,任他抱着自己,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双眼一闭,准备就这样睡过去。 闭着眼睛静默了一会儿,没听着动静,她微微动了动,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见大傻子一动不动的,只傻乎乎地望着自己。姚善宝笑了一下,双手一伸,抱住大傻子脖子,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大傻子第一次被偷亲的时候,他有些手足无措,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作为一个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偷亲了两次如果还不知道反击的话,怕是 大傻子虽然有些傻,但倒不笨,姚善宝才亲过来,他就还了回去。 男人亲女人跟女人偷亲男人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女人娇羞,偷偷亲完后自己还会脸红。可男人不一样,他们的吻都霸道、却又不失温柔,吮吸着自己心爱女子的唇瓣,像是对待一件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的,却又充满着激情,直到双方呼吸交织,整个房间内传来那女喘息不止的呼吸声,方才作罢。 姚善宝脸都红透了,身子一缩,像猫儿一样,将小脑袋缩进大傻子臂弯里。 大傻子一边拍着善宝的背哄她睡觉,一边挺直了背脊得意地说:“善宝,我想好了,往后你不管怎么骂我打我,我都绝不还口,也不还手。等你骂完打完了了,我就将你捞到怀里来,就像刚才那样亲你。这样,你就会乖了。” 此时的姚善宝,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不理他,只埋头睡觉。 姚善宝以为,等她睡着的时候,大傻子会将她放到床上的。可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睡在大傻子怀里,她微微有些愣住。 姚善宝身子一动,处于浅层睡眠的大傻子立即就醒了,他伸手爱抚地摸了摸善宝的脸,声音微微有些哑:“善宝,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的,天还没亮透呢。” “你怎么还抱着我啊,你可以等我睡着之后将我放到床上去的啊。”姚善宝爬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衣裳,见大傻子面色潮红,刚刚好像声音还哑了,她赶紧伸手去探他脑袋,好烫啊,她心疼地说,“君深,你发烧了,我给你熬药喝去。” 说完姚善宝就跑到院子里去了,外面的土地还湿湿的,地上积了一湾一湾的水,连空气中都夹杂着潮湿之气。看着这架势,应该是下了一整夜的雨,连院子里的树枝都被风刮了下来。 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树叶,树叶沾着泥土跟水陷在泥地里,地上泥泞得很。 找了个火炉子,又找了个土罐子,姚善宝用火折子点了火。鲁夫人平时一直吃着药,因此府上有些药材,姚善宝去跟小莲打了招呼,捡了几种治感冒的药材过来,给大傻子熬药。 见天色还早,姚善宝想到淋雨受凉感冒发烧的人还是吃清淡一点的东西比较好,便又去厨房里亲自熬了大白粥。 大白粥熬好了,府上的住着的人大多都醒了,个个闻着香味伸着懒腰出来了。 县衙府后院的后面是一条小街道,街道的那边,是衙门里几个捕快租住的院子。卓云跟姜荣就住在里面,几个大老爷们的,每天都忙着公事都不自己做饭,要么是去外边随便吃一点,要么就是到县令家来混口吃的。 鲁夫人一个人在家也寂寞,有些后辈们陪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她心里也觉得充实。因此,卓云他们几个来的时候,她就常常说,往后别花那个冤枉钱出去吃了,都来县衙府吃,不就是多几副碗筷的事情么。 几个捕快中,除了卓云以为,其他大多都还是单身小伙子。他们也愿意往县令夫人身边凑,因为县令夫人说过,找个机会给他们做个媒人什么的。也都老大不小了,都该成个家了。 今天一早,又见到一大班人,姚善宝盛好一碗大白粥后,笑着对大傻子的同事打招呼道:“早饭都在锅里呢,你们要吃,自个儿动手吧。” “啊呀,姚姑娘这么一大早的,一定是给张兄弟做的吧。”其中一个毛头小子望着姚善宝笑,人虽然黑了些,但精神头很足,一双眼睛也是亮亮的,语气带着惋惜,“还是张兄弟运气好,得了这么个会疼人的媳妇,怕是做梦也要笑醒了。姚姑娘,你们家还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吗?” 姚善宝端着大白粥,只笑了笑,倒是没怎么说话,只一溜烟就往自己借住的后院跑去。 刚进院子,见大傻子还穿着昨天那件衣裳,一个人正蹲在火炉边看着火呢。 姚善宝走过去说:“君深,药给它熬着吧,我给你熬了粥,你先过来喝。” 听了“媳妇”的话,大傻子乖乖就走了过去,在姚善宝对面坐了下来,闻着香味儿,他肚子又来了个大合唱。 姚善宝望着他,问道:“是你自己吃呢,还是我喂你啊?” 大傻子答非所问,只皱着眉心说:“善宝,你吃什么?” 姚善宝白了他一眼:“我还要你担心啊,你不用我担心就算好的了。我吃过啦,刚刚已经在厨房里吃了一碗了。我知道君深饭量大,你瞧,我特地用了个大碗来盛给你吃呢。” 大傻子眉毛一挑一挑地望着姚善宝,似乎在想她说自己吃过了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见大傻子坐着不动,姚善宝一屁股挨着坐了过去,用汤匙舀了一汤匙,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我喂你,吃吧。” 大傻子张口,含住汤匙,然后只觉得唇齿间一阵清香,他嚼也没来得及嚼,猛一下就吞了进去。 “好吃。”大傻子很肯定地点头。 姚善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将碗递给他:“好吃你就多吃点,快些吃,你的那些个衙门兄弟们已经过来了。你快些吃的话,呆会儿吃完说不定还能再吃一碗,吃得慢了,可就只有这一碗了哦。” 大傻子接过碗,一边点头一边猛地往嘴里倒,狼吞虎咽的。姚善宝瞧见了,觉得他有的时候真跟孩子一样,没办法。 大傻子吃完一碗又颠颠往厨房跑去,姚善宝则蹲在火炉子边,一边看着火一边等大傻子,等他回来估计药也差不多熬好了。 没一会儿,姚善宝眼睛余光就瞟见一张贼贼的脑袋,一探一探的,往姚善宝这边瞟来。 姚善宝依旧用扇子扇着火,只闲闲道:“许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啊?” 许绍清缩着脑袋现出身来,凑着鼻子四处闻:“什么味儿?”他自从昨天被鸟屎砸了脸后,现在闻谁身上,都觉得有鸟屎味儿。 姚善宝笑道:“找吃的你找错地方啦,吃的在厨房里。” 许绍清自行搬了个凳子来,在姚善宝身边坐下,一把夺过她的扇子,献殷勤道:“妹妹,哥哥来帮你忙,你一边歇着去吧。” 姚善宝不敢相信,望了他好几眼:“有事说事,别绕圈子。” 许绍清向着姚善宝轻轻眨了下眼睛,随即抛了数朵桃花过来,撇着嘴巴道:“妹妹啊,你看,现在你我都是干娘的儿女了,你我岂不就是亲兄妹?亲兄妹之间还谈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啊,简直是见外。你真是太见外了,呵呵呵呵呵。” 姚善宝觉得这小子笑得太阴险狡诈,不是已经干了什么坏事,就是即将要干什么坏事。 “你不说是吧?”姚善宝道,“不说也行啊,总之给你这个机会你不要,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啊。” “别!”许绍清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假献殷勤,必然是要讲条件滴,他又嘿嘿笑了两声,方凑近姚善宝一点,说道,“妹妹你的厨艺之高,简直叫天下所有名厨都惭愧,哥哥我吃了你做的饭,往后是再也吃不下旁人做的饭了。”脸上尽是崇拜之情,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瞟来瞟去的,打量着姚善宝脸色,“妹妹,你想救救哥哥不?” “呵!”姚善宝干笑一声,“绕了半天,不就是说想吃我做的菜嘛?你有话就直说,用得着绕来绕去的?” 许绍清立即丢下扇子,嬉皮笑脸的:“要说我妹妹就是聪慧,哥哥一点你就懂了,嘿嘿嘿,那哥哥往后可就靠你啦。” “想得美!”姚善宝拿过扇子来自己扇火,撇嘴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伺候你们这群公子哥儿?想吃也行,得拿银子来。” “这个事必须的。”许绍清现在是在求人,咬紧牙关放低姿态,“我们昨晚几个兄弟商量过了,反正往后出去吃也需要花钱,又不好意思天天跑到干娘这边来吃。这样的,我们每天凑些钱出来,你不需要负责买菜,我们买,买来后你就只需要做就行了,不大耽误功夫哒。” 还哒?还哒?学会卖萌了是不是?呵呵呵 “合着我就是你们的免费劳动力,是嘛?”姚善宝轻轻哼了哼,斜眼飞瞪了许绍清还几眼,“不行。” 许绍清见来软的不奏效,想再来套硬的试试看,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嗖”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姚善宝鼻子说:“哼,姚小妹,你要是不给我做吃的,我就到你们村子里,将你的丑事告诉所有人。”见姚善宝抬眸望着他,他嘴角挂上一抹阴险的笑容来,阴森森的,“前两晚,那傻大个都是抱着被子蹲在你房间门口睡觉的。可是昨天,下了大雨了,他又没有回来,怕是跟你在一起吧?” 姚善宝傻眼了,倒不是说怕许绍清四处说去,而是,原来大傻子已经蹲在她门外睡了两夜了?姚善宝将扇子往地上一扔,重重哼了一声。 那边大傻子吸着一碗白粥走进来,姚善宝眼睛瞟到了,大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善善宝。”大傻子嘴里还含着一大口白粥,赶紧匆匆咽了下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善宝生气的时候,还是主动承认错误的好,“我错了” “错哪儿了?”姚善宝继续叉腰。 “错错哪儿了?”他有些呆住,眼睛往许绍清那边瞟去,想让他给自己一点提示,谁知那小子是个靠不住的,溜一下就跑了。 大傻子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只扭扭捏捏的,伸出右手来,然后摊开手:“鸡蛋,给善宝吃的。” 姚善宝鼻子酸,哽咽了一下,就将鸡蛋拿了过来,自己剥了,然后塞大傻子嘴里:“你吃。” “哦”大傻子现在不敢违逆“媳妇”的意思,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善宝让他吃,他纵使再舍不得吃,也不敢再吐出来。 姚善宝想了想,还是不要说了吧,便道:“你赶紧将粥喝了吧,药已经熬好了,但是得过会儿再吃。你自己先去房间里呆着,我去卓二哥那里给你借一身衣裳来,这身衣裳别穿了。” “哦”大傻子听了命,赶紧将碗里剩下的白粥全都吸到了嘴里,嘴巴鼓鼓的,模样甚是滑稽。 姚善宝失声笑道:“好啦,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只是,希望君深往后别再为了我而伤了自己身体了,知道吗?”说着,伸手轻轻锤了他一拳,“你要是想娶我的话,就听我的。” 大傻子猛地点头:“听!我都听媳妇的!” 姚善宝心情好了不少,又交代了几句,这才从后门出去,往卓云那里去。 卓云的住处跟姚善宝的住处只有一条小街相隔,几步路便到了,姚善宝来的时候,卓云刚吃完早饭。 “二哥。”姚善宝敲了敲院子的门,见卓云朝自己望了过来,她眯眼笑道,“二哥,想向你借身衣裳。” 卓云挑眉:“给张兄弟穿的?” 姚善宝点头道:“是啊,昨天晚上下雨,他个呆瓜也不知道进屋来躲雨,站在外面大半夜,衣裳都湿透了。他的衣服都落在村里了,所以,我替他来向二哥借一身先穿。” 卓云点头道:“这没什么,张兄弟体型跟我差不多,我的衣裳他该是能穿得上。三妹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去。” 卓云拿了衣裳出来,是一件深蓝色的便服,递给姚善宝,又问道:“三妹,我有件事情要问你,走,去你院子说话。” 姚善宝知道卓云想问的是什么,点头道:“正想跟二哥你说呢。” 姚善宝院子里,一张石桌子旁边,两人对面而坐。姚善宝将昨天在柳府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跟卓云说了,包括柳二少爷被人长期下毒的事情。 卓云听后,拳头握得紧紧的,在石桌子上锤了一拳:“这歹徒,真是心肠恶毒,柳府发生这么些命案,看来是蓄谋已久的了。对了,你刚刚说怀疑是那柳相生的奶娘金牡丹?” 姚善宝点头:“伺候柳二少爷的白梅说,柳二少爷之前一直都是柳府一个叫做折花的丫鬟伺候的。后来柳老爷跟柳夫人死后,折花便求了金牡丹,出府去了。期间,柳家二少爷一直是白梅跟紫菊伺候,给二少爷熬药的药罐子换过之后,二少爷的病情似乎好了不少。” 卓云站起身道:“三妹,你今天去柳府的时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找兄弟们商量商量,派人去捉拿折花。” “嗯。”姚善宝点头,“呆会儿再去平安堂跟我师父确认一下,看看这个牛尾草具体什么地方能有,按理说,我师父医术高明,不可能不知道牛尾草。” 平安堂里,方无视方老大夫听了姚善宝的话后,拎起白布包裹着的一块破瓦罐片来看,嘴里喃喃念道:“牛尾草” 姚善宝:“是啊,师父,我是在我们老姚家的医书上看到的,说是这种草药药性温和,少用不但没有毒,反而可以做为治病解毒的药引子。可是若是长期服用的话,会致死,并且死状就跟普通的病死是一样的。” 方无视耷拉着脑袋瓜子,嘴里还在念着:“牛尾草我好似从师父嘴里听说过一次,不过没有见过。这种草药我们南梁没有,它好似生长在沼泽一类的土地肥沃沼气较重的地方。” 姚善宝道:“书上也是这么说的” “那么解药呢?”方无视觉得自己学艺不精,现在连个黄毛小丫头片子都不如了,他有些惭愧,“丫头,你们姚家医书上有没有记载怎么解毒?” 姚善宝说:“有是有,但是有几味药我觉得有些问题,便给稍稍做了更改。方子在这里,师父您瞧瞧。”姚善宝掏出药方子,递给师父方无视。 方无视垂着眼皮子瞄了几眼,点头,又问:“你改的是哪几味药?” 姚善宝凑过头去,在方子上指了指:“这两味药药性过于刺激了,虽然可能会好得快一点,但因着牛尾草毒性温和,怕是会有问题。所以我给改成了这两样,效果差不多。” 方无视仔细瞧了瞧,对比着之前的方子跟如今姚善宝改完后的区别,不禁点起头来:“善宝啊,师父果然没有收错徒弟,你果然很有这方面天赋。你年纪还轻,好好学,多吃点苦,等过个十年八载的,必然能成为一代名医。” 学医是爱好,不过,姚善宝也是有虚荣心的。 她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努力学习,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姚善宝抓着药方子,从平安堂抓了所需要的草药走后,方无视还站在原地,愣愣的,有些发呆。 莫非是师叔害的柳家?不可能,师叔她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再说,依着师叔那狠毒的性子,如果恨谁想要杀谁害谁,必然是选择最歹毒的法子,她才不会让柳家人死得那般痛快。 方无视摸着胡子想了想,师父临终前交代过,千万不要跟师叔对着干,那他,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帮着徒儿去救那张家小子呢?如意郎君,是师叔心血,这么多年来,但凡中过这种毒的,都没有留下过活口 如果他公然挑战自己师叔的威严的话,不知道她老人家会不会震怒! 方无视犹豫着,打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看看那柳家到底是什么人作祟的好。万一,万一不是师叔老人家呢。 姚善宝带着药往柳府去,刚走到门口,见柳家人又在门口开始施舍猪肉。 姚善宝心想,这柳大少爷心还真是善,就是不知道,是真善呢,还是因着心虚的伪善。 如果凶手真是金牡丹的话,这柳相生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这金牡丹是柳相生的奶娘,按理来说,没有主子的吩咐或者认可,她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跟胆量。现在找了个替死鬼,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呵呵 姚善宝心里干笑两声,那边有府上家丁迎了上来:“姚姑娘,您来了?快些请进吧,我们大小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姚善宝点头,转头又望向施猪肉的地方,好似见到了熟悉身影,她脚下步子顿住。待得仔细看了看,才看得清楚,是张家大娘跟自己那便宜娘亲。 姚善宝伸手指了指那边,对柳府家丁笑着道:“我先过去一会儿。”朝着姚何氏跟张大娘走去,姚善宝道,“娘,张大娘,你们怎么也来了?” 姚何氏正在忙,转身见着小闺女姚善宝,立即笑了出来,声音也放得高高的:“善宝啊,你咋个在这里呢?娘跟张大娘是来卖猪肉的。”她嗓门一高,旁边几个村子里的人注意力都往这边来了,姚何氏颇为自豪地抬了抬头,笑着向乡亲们解释,“我家老闺女,现在是城里平安堂方大夫的徒弟,呵呵呵呵呵”转过头来又问姚善宝,“你咋的也在这里?” 姚善宝撇嘴,将手上提着的草药提了提:“柳二少爷生病了,我是来给他看病的,顺便带了些药过来。” 张大娘也说:“善宝啊,我们家君深呢?” 提到这个,姚善宝想起来了,颇为自豪地说:“大娘,君深现在可了不起了,他替衙门里抓到了一个小贼,县令大人夸他年轻有为,让他当了捕快。他现在啊,跟卓家二哥一起在衙门里当差呢。” “我家君深也在衙门里当差了啊?”张大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嗓门也大,这句话一出,几个涟水村的跟着就转过头来了,张大娘笑着说,“要说君深这孩子就是懂事,也聪明得很,往后肯定出息。” 涟水村几个熟悉的乡亲们也赶紧道喜,其它村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也都心里暗暗羡慕起来。 这个时候,柳媚走了出来,看外面有些乱,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家丁回道:“回大小姐的话,姚姑娘来了,在这边呢。” 柳媚听说姚善宝来了,挥开众人往这边走来,见着姚何氏跟张大娘,她笑着道:“两位婶子,你们怎么也来了?来了也不说一声,叫你们在外面久等了。” 姚何氏道:“听说府上买猪,价钱出的高,我们便一早起来带着猪就过来了。”她看着柳媚,见她现在衣裳穿得十分华丽,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是府上小姐,我们哪里能进去。” 柳媚笑着对一边的家丁说:“两位婶子的猪给了多少钱?” 那家丁回话道:“这两位大嫂一人一头猪,按着规定的价格,我们给了” “一人给十两银子。”柳媚没等那家丁说完,便说出了个数目,转过头来,又对姚何氏道,“姚婶子,我跟善宝是朋友,你是善宝的娘亲,往后来了城里,一定要来府上做客。张大娘也是,两位婶子都不知道,张兄弟这些日子可威风了,县城里近来都在说他。” 那家丁拿了银子来,柳媚接过,一人给了十两:“你们便拿着吧,以前我落魄在涟水村的时候,你们没少照顾我。” 既然柳家大小姐都这样说了,姚何氏跟张大娘便也不再客气,接过银子,小心翼翼揣进了怀里。 柳媚抬头望了望天,昨夜下过一场大雨,但是雨早上就停了。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烈得很,柳媚招来那家丁低声说:“你命厨房里煮些绿豆丝瓜汤来,呆会儿端了给这些村民们喝,再搭个棚子,让他们坐在里面先歇着。我呆会儿叫厨房多做些饭,中午便留乡亲们在这边吃饭。” 家丁点头:“是,这就去。” 柳媚回头道:“两位婶子,你们不一样,你们跟我进来吧。” 姚何氏说:“那怎么行呢,怕是”她是想进去,但又怕不合规矩,话说一半转头来看姚善宝。 姚善宝道:“娘,这么大热天的,怕你们中暑。既然嫂子邀请你们进去了,便就别客气吧。” “行,那行。”姚何氏抓起一旁张大娘的手来,笑着道,“我们老姐妹,今天还是第一次进这么大的房子里吃饭呢。” 柳媚笑了笑,望着姚善宝道:“善宝妹妹,你给相州的药带来了吗?” 姚善宝道:“嫂子,我们有话去二少爷院子说吧。” 几人进了院子,柳媚说:“两位婶子,我跟善宝妹妹有些话要说,可能会招待不周了。这样吧,我们先去别厅坐一坐,我让丫鬟们先上一些点心跟茶水过去,你们要是觉得无聊,让丫鬟带着你们在院子里逛逛也行。” “你们有事去忙吧,不用管我们的。”姚何氏使劲搓着手,很是拘束,又推了推一旁的张大娘,“我们就随便逛逛。” 柳媚点头,随即吩咐了丫鬟来好生照顾。 姚何氏见柳媚走了,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对张大娘说:“真没想到,这成天被花婶子骂的儿媳妇,竟然会是柳府大小姐。那赵阿牛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讨上这么一个既漂亮又有钱的媳妇。” 张大娘说:“我那天见柳家人去赵家要孩子,就是虎子,趴在阿牛怀里,怎么都不肯跟着过来。虎子年纪虽然小,但也懂事,说了,只有他娘来了他才会走,旁人任谁来都不走。” 姚何氏想到了如今一天好过一天的日子,心里甜滋滋的,挽着张大娘的胳膊说:“你瞧,你家君深,还有我家善宝,可真是出息的俩孩子。只不过,女孩子也无须再厉害了,我还是希望她快点找个婆家嫁了算了。” 张大娘眼睛一亮,立即接话:“好啊,我看她跟我们家君深关系不错,就嫁给我家君深好了。” 姚何氏皱眉:“可是那卓家前两天也来说了,还特地问了善宝什么时候及笄礼,看着样子,好像也是想讨善宝当小儿媳妇。”想到这里,姚何氏叹了口气,“我薄待了这丫头,自打她落地,我便没给她过好脸色。难得她现在出息了,不记恨我,想想以前,真是对不起她。” “行了行了。”张大娘扯了一把姚何氏的袖子,说道,“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再说了,你再怎么心狠,也是有原因的。你公公婆婆不待见你,家里穷,你再怎么对善宝不好,可也没像你自己爹娘那样把善宝卖掉吧?总之现在日子好过了,善宝丫头又是个宽心的,你往后便跟着享福吧。” 两个老姐妹笑笑闹闹,一路迎面撞上一个人,两人赶紧敛住笑意。 金姨见府上来了两个村妇妆扮的人,心里有些疑惑,但面上还是笑着问一旁跟着的丫鬟道:“这两位是谁?” 丫鬟回说:“金姨,这两位是大小姐带进府的,让奴婢们好生招待着。” “既是这样,便好生招待着吧。”金姨面上微笑不减,朝着姚何氏跟张大娘两人点了点头,擦身而过。 见金姨走了,两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张大娘转身望着金姨的背影,问那丫鬟:“这位夫人是谁啊?” 丫鬟笑着说:“她不是夫人,是我们府上大少爷的奶娘,我们都叫她金姨。” 姚何氏笑眯眯道:“富户人家,连奶娘都长得美貌。”又望了几眼,心下细细想了想,觉得这女子好生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一般。 这边姚何氏刚觉得疑惑,那边张大娘也说:“怎生瞧着这般面善呢,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真相渐露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二章真相渐露 姚何氏本来自己心里也疑惑,听得张大娘也说看着金姨熟悉,她便道:“是啊,我也觉得好似哪里见过似的呢,这到底是在哪儿呢?哎呦,瞧我这脑子,也不知怎么的,有的时候就是不好使。” 张大娘脑海里倒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夜。雨夜十多年前,莫非是? 这金姨,莫非是十多年前给美芳接生善宝的那位接生婆?这样一想,张大娘就彻底想得起来了,没有错,是她!这个女人长得很美,她现在的样子跟十多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还是那么美丽,没有错的。 可是,她既然是柳府大少爷的奶娘,又为何会当接生婆呢?莫非是后来走了运气,被选进了柳府? 张大娘心里疑惑得很,扯着脸皮笑着问道:“小姐儿,我问你个事情,你们家大少爷多大年纪啦?我瞧这金姨这般年轻,她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你们大少爷年岁一定还小吧?” 旁边伺候着的小丫鬟脾气倒是很好,露出浅浅笑容来,回答道:“这位夫人,我们家大少爷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金姨看起来年轻漂亮,其实早也不止三十岁啦。您也觉得金姨漂亮吧?我们府里的人都这么认为呢” 张大娘有些恍惚,大少爷过了弱冠之年,这个金姨又是大少爷的奶娘,也就是说,她在府上呆了已经有至少二十年了。 咳了一声,张大娘又说道:“那小姐儿,我再打探个事情,你们这金姨她之前当过接生婆吗?我的意思是说,她在贵府给大少爷当奶娘的时候,有没有也在外面接接生婆的活?” “怎么可能!”丫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来,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似的,“夫人您一定弄错了,我们金姨在府上呆了有二十年了,自打进了府就一直跟着伺候大少爷,平时忙得忙死了,哪有时间在外面接私活啊。再说了,柳府待金姨也相当不错,她不缺银子的。” 那边姚何氏本来还没有想得起来在哪里见过,听得张大娘提到接生婆后,她恍然大悟,伸手指着金姨离去的方向说:“我想起来了,她,是她,就是她。我当初生善宝的时候,就是找她接生的。可是,你怎么说她没有当过接生婆呢?我敢确定是她没错。” 小丫鬟觉得莫名其妙,但这两人毕竟是大小姐亲自交代的贵客,不敢怠慢了,只道:“两位夫人先随奴婢去偏厅歇着吧,呆会儿午饭好了奴婢给你们端来,这边日头挺毒的,别晒着两位夫人了。要是被大小姐只道奴婢招待不周,怕是大小姐会怪罪的。” 姚何氏情绪较为激动一些,到底张大娘稍稍理智一点,张大娘暗处伸手拽了拽姚何氏胳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里是人家地盘,我们还是不要生事的好,免得也叫善宝丫头难堪。走吧,说不定是我们瞧错了呢” 姚何氏摇头:“不会瞧错的,当时她给我接生,我清醒得很。孩子出来的时候,我还听得到哭声的呢,后来我听到说是女孩子,我就晕过去了” 小丫鬟虽然脾气好,但是也觉得眼前两个妇人有些烦人,不过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只伸手道:“两位夫人请吧” 金姨刚刚路上遇到姚何氏跟张大娘时,她也觉得此二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找来府上丫鬟问了问,丫鬟说这两人是大小姐的贵客,涟水村人,她惊得打碎了一个茶壶。 涟水村涟水村这辈子,她只去过一次涟水村,那便是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当时是为了她,为了她,她才会去那里的。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今天竟然又会遇到莫非是天意? 金姨看了看一边脚底下正蹲着收拾碎片的丫鬟,按了按心口,问道:“大小姐跟那两位妇人是什么关系?我看涟水村来给柳府卖猪肉的人很多,大小姐为何只叫此二人进府来?” 小丫鬟闻言停住手上动作,只抬着头回道:“刚刚也是听说的,说是这两位夫人中一位是姚姑娘的母亲,另外一位,大概是跟姚姑娘母亲关系较好的吧。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金姨,你怎么了?” “没事”金姨挥了挥手,一把揪住心口的衣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其实她早就该想得到的。 那姚善宝是从涟水村来的,又长得跟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画出来的,怎么没有往那边想呢?金姨伏在桌案上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眸子里也渐渐沁出一丝丝决绝的狠意来。 她心里很清楚,现在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绝对要让大少爷断了娶姚姑娘的念头,第二,十五年前的事情,绝对不能叫任何人知道。谁的嘴巴是最严的?哼,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为严实! 想到这里,金姨心里算是下定决心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说道:“你去厨房看看,大少爷爱吃的西湖醋鱼做好了没用”就在丫鬟抬腿要往外跑的时候,金姨伸手将她叫了回来,自己起身道,“算了,你在这边收拾吧,我亲自去看看去。” 柳相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帝都金陵城的生意貌似出了一点问题,跟叶家的合作似乎也遇到了一些阻碍。他还记得,那天柳媚站在他面前质问他,当初自作主张将柳府大小姐嫁给天下首富叶家,是否有私心?他记得他当时毫无愧疚地说没有。 其实当时真的没有多想的,两家都是做生意的,他跟信诚将来也都是两家生意场上的接班人,互相也都比较钦慕对方。他跟信诚两人,都是十多岁的时候开始试着打理家里生意上的事情的,开始也只是相互慕名而已,后来见了面后,互相交流了做生意的经验,都颇为感慨,觉得对方年纪轻轻,竟然都有如此谋算,觉得真心佩服。 一见如故,算是成了挚友,后来信诚来柳家做客,见到了柳媚,对她是一见钟情,也多次在他面前流露出想娶她为妻的意思。 叶少叶信诚,就别说是这个小小的安平县了,便是在帝都金陵城,那也是不少名门闺秀愿意下嫁商门的。可那些官家小姐,信诚一个都没有瞧得上,只瞧上了柳媚。 柳媚对自己的情意,柳相生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清楚的,只是没有挑破而已。所以,当时听得信诚说想娶柳媚时,他心里也是开心的。一来,自此柳媚不会再在他身上花功夫,二来,他跟信诚是挚友,柳媚嫁给信诚,也算是对柳媚跟母亲有个交代,何乐不为? 至于柳媚说的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当时还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如今看来,怕是这门婚姻真的不简单。至少,叶家当初想的不简单,他叶信诚的目的不纯粹。 现在柳媚被一纸休书休回来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呢,那边京城来信说,生意出了问题。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生意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柳相生这些日子几乎是夜夜都不能寐,人也不大精神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道理摆在生意场上也是一样的。 他知道,朝廷有党派之争,如今随着皇上的病重,党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愈演愈烈。而他柳家,富甲一方,却是处于中立之态,没有倒向任何一方,或许,这也正是京城生意出问题的原因之一吧。 家大业大,内忧外患,再加上最近忽然又整夜整夜地想到了慧芳,弄得他更是睡不好觉。那天公堂之上,听二叔说,当初慧芳的死是因为受辱想到此处,柳相生将桌案上的账簿紧紧攥成了一团! 他的爹,柳府的老爷,自己的老父亲,他当初害死娘亲还不够吗?他竟然还害死了慧芳! 娘亲离开的那年,他也就四五岁的年纪,还不懂什么事。只知道,那一阵子府上很乱,几乎接近于鸡飞狗跳,府上成天都会出去一大批护卫,然后那些护卫回来的时候都会被爹打骂。 其实在四岁之前,爹娘很是相爱的。娘亲貌美贤惠,人也温柔得很,爹做生意,她常常会陪在爹身边。有的时候,爹回来晚了,娘就会抱着他在怀里,坐在一大桌子饭菜前,陪他一起等爹回来吃饭。 平时爹娘忙了,他便跟着金姨玩儿,那个时候虽然不比现在有钱,但一家三口过得很是幸福美满。直到有一天,爹突然大发雷霆,甚至还动手打了娘亲,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什么,后来稍稍长大了一点,他才知道,爹当初打娘骂娘,是因为娘在外面偷汉子了。 他当时不懂,见家里气氛一下子变了,他的性格便也就变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爱说话,甚至每说一句话都会先用小脑袋瓜子思考一番。爹开始常常不回家,娘则一个人半夜偷偷抹泪哭泣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娘亲不见了。 娘亲不见了,爹爹开始急了,跟疯了似的没日没夜地派人找娘亲去。他那个时候不知道娘亲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娘伤心了出去玩了,或者说,娘生爹的气了,故意躲起来了 总之,他当时坚信,娘一定会回来的!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可是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十天二十天过去了他天天端个小板凳守在门口等着,就是不见娘亲的影子。 不知道日子过去了多久,爹渐渐开始不再找寻娘亲了,府上也渐渐又安静下来,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直到有一天,有人从河里打捞出一具尸体来,抬进了府里,对爹说,那是娘亲。 后来爹找了仵作来验,又检查了那具尸体身上的衣饰,爹也说那是娘亲。 他当时想挤进去看个究竟,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娘亲,可却被金姨牢牢抱在怀里,任他怎么挣扎怎么哭闹,金姨都是将他抱得紧紧的,就是不让他过去看娘亲最后一眼。 其实他心里清楚,娘亲的尸体被水泡得久了,昔日美丽的模样早已不再,金姨是怕他被吓着。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娘啊,就算她变得再怎么丑,自己怎么会嫌弃? 再长大一点,他喜欢静静的一个人呆着作画,他凭着自己幼时的记忆画出了好多娘亲的画像来。最后找出其中一副容貌、气质、神韵最像的来,挂在房间里,天天都看着。 天天看着娘亲的画像,这样就好比,娘亲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遇到慧芳,对慧芳一见钟情,他想娶慧芳不得否认,他确实从她身上看到了娘的影子,温柔体贴,貌美聪慧还有那五六分颜似。他原也想过,就守着娇妻守着慧芳好好过一辈子吧,以后他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发誓要将自己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父爱母爱全都加倍补偿在自己小孩子身上 他要让慧芳跟将来的孩儿成为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可惜了,似乎是天意弄人,成亲没有多久,慧芳便看到了那副画像。 她问他,那画像上的女子是谁,她恼怒,她觉得自己成了替身。娘亲的事情,他一直深埋于心中,如果不是府上的老人,没有人知道,在现任柳夫人之前柳老爷还娶过一位妻子的。而于他来说,也是不愿意提及当初的事情,他只愿意将娘亲好好藏在心中来想着念着,不愿意跟任何人提及关于娘亲的一切。 夫妻间存在的一些问题,如果不及时解释,便会叫人猜疑,时间一久了,矛盾就会激化。夫妻冷战一段时间,刚好那个时候帝都有一笔生意需要他亲自过去谈,他也想了,或许离家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会好转一些,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得来的,却是慧芳病死的消息。 慧芳死了三年,这三年来,他心中一直愧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慧芳。 二十二岁了,同龄的人,孩子都能满街乱跑了,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刚好这两年柳家生意做大了,他也忙,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生意上的事情,父亲渐渐放手,这两三年来,都是他柳相生一直在打理着外面的事。 人一忙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三年过去了。而离娘亲的死,也有十七八年了,连相州都长得这么大了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直到从京城回来,在那松花镇遇到涟水村的姚善宝,他一颗尘封已久的心,才又莫名动了起来。 姚善宝,那个女子,其实性格跟娘还有慧芳真的不一样,她爽朗大方、聪慧独立,有手艺有头脑,真的跟身边的女子都不大像想到这里,柳相生将书桌整理一番,扬声问一直候在门外的细蕊道:“今天姚姑娘有来找大小姐吗?” 没一会儿,他便听到外面细蕊传来声音道:“已经来了,跟着大小姐去了二少爷的院子,奴婢听说了,好似这两天二少爷的病情好了些许。昨儿个晚上,奴婢还瞧见大小姐跟白梅俩人扶着二少爷去花园里逛呢。” 柳相生站起身子来,大步走到门边,开了门说:“我去相州那边看看” “那奴婢跟你一起去”细蕊见大少爷要走,她也赶紧跟上去。 “不必了。”柳相生一把扇子一转,止住了细蕊的动作,只道,“你留在这里候着,呆会儿金姨要是来了,你告诉她我去了相州那里。” “哦,那奴婢只道了。”细蕊心情有些小小失落,望了眼大少爷离去的背影,她一边踢踏着地上的碎石子,一边等候着每天必要亲自来给大少爷送饭的金姨。 姚善宝抱着从平安堂带来的药,跟着柳媚一起进了柳相州院子,姚善宝问:“嫂子,昨天金姨有来换药罐子吗?” 柳媚秀眉深深锁住,及其轻微了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攥成一团,尖尖的指甲几乎戳进肉里,她眸光中是恨意。 “真没想到,这女人竟是这般歹毒,胆敢害我的弟弟!”她气得狠狠甩了下袖子,回头问姚善宝道,“善宝妹妹,你那边情况怎样?昨天带回去的碎片中,可真是含有牛尾草?” 姚善宝点头:“是的,不过分量不多,但是我可以确定,二少爷目前这种状况确实是因为长期服用牛尾草的缘故。或许二少爷身子本来就弱,这牛尾草适量用的话,也有一定治疗的效果,可能也是因此,府上那么多人才没有发现。我想,凶手一定是个熟悉药理的人。” “可恶!”柳媚暗暗锤了一拳桌子,咬紧牙齿道,“这件事情,既然是相生的奶娘做的,我现在开始怀疑,到底跟柳相生有无干系!那金牡丹在柳府有二十年了,自打进府就是一直伺候着相生的,如果不是相生明里暗里授意的话,我想,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是不会这般做的。” 姚善宝垂眸想了想,忽而皱了皱眉,摇头道:“我原也是如嫂子这般想的,不过现在想来,可能性极小。” “为什么?”柳媚望向姚善宝,心中有些期待,她也希望这是不要跟相生扯上关系。 姚善宝:“嫂子,你想啊,牛尾草是一种慢性毒药,而能将二少爷身子害成这般的,必然是服用有十多年之久了。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大少爷才多大?他哪来那么大的心机跟谋算?” “倒也是。”柳媚嘀咕一声,又招手唤来白梅,“二少爷还在睡吗?可曾醒过?还有,昨天我让你偷偷倒掉的药汁儿,可曾被人发现了?” 白梅摇头:“大小姐放心好了,奴婢没有出院子,只将药汁儿倒在了院子里那棵紫薇藤下,二少爷这边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事的。” “嗯,那便好。”柳媚点头,左右瞧了瞧,又说,“紫菊呢?” 白梅回道:“紫菊姐姐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没一会儿就是二少爷喝药的时间了,紫菊姐姐现在多半在煎药呢。” 柳媚望了姚善宝一眼,姚善宝点头,将带过来的药包递给白梅:“这是我带了的,对你们家二少爷身体很有帮助,你亲自去盯着。记住,不能叫人瞧见,若是瞧见了问你,便也不能说是给二少爷熬的,知道吗?” 白梅接过,嘻嘻笑着点头:“姚姑娘放心,奴婢只道该怎么说的。大小姐,那奴婢现在就去了。” “去吧。”柳媚道,“就用前两天我在的时候给相州煎药的罐子。” “是,奴婢去了。” 白梅前脚刚走,那边柳相州醒了,他这两天精气神不错,眼睛一睁开,见房间里空无一人,于是气沉丹田一声吼:“都死哪儿去了?人都死哪儿去了?小爷这还没死呢,你们都放着小爷不管了?人呢?小爷我渴了,水!” 柳媚看着姚善宝笑了一下,姚善宝朝天空翻了个白眼道:“这柳二少爷,少爷脾气还真不小啊。不过,听着这语气,怕是最近身子骨好了不少。” 柳媚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拉着姚善宝一起走进里屋去,刚进去,便见这二少爷竟然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干什么。姚善宝好奇,斜着脑袋瓜子侧着眼睛去看,结果看见柳二少爷身前放着一个 终于知道这小子想要干什么了,姚善宝大叫一声,转过身来就赶紧捂住双眼。 那边柳相州裤子才解一半,听得有女子叫喊的声音,吓得赶紧又将裤子提拉上去,转过头来,脸都黑了。 柳相州见是姚善宝,老大不高兴了,一张脸黑得如锅底:“老子是个纯情少年,被你看了,老子吃大亏了,你还我清白来。”然后转眼看见恶狠狠瞪着自己的长姐,这小子立马换上一副哈巴狗样子的笑容来,“嘿,姐!开玩笑呢,我在跟她开玩笑,其实我刚刚裤子还没解呢,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柳媚瞪着自己弟弟,毫不客气,伸手就过去拧住耳朵:“我看你越大是越不知礼数了,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全就知道这般耍赖无礼了,将来要是健康了,还不得上房揭了瓦?往后谁还管得住你!” “哎呦呦!姐,你下手也忒狠了吧,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啊?”柳相州一边嗷嗷直叫,一边还不知死活地直朝姚善宝翻白眼。 姐弟俩打打闹闹的,姚善宝也不管,只坐在一边看柳相州那猴子样。 柳媚只是想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哪里舍得真打,教训了一番也就松手了。 松了手之后,柳媚还是有些生气,愤愤道:“以后还敢不敢对姐姐的贵客这般粗鲁了?浑小子,我看你皮痒了。” 柳媚刚一松手,柳相州就跳得老远,他身子还比较虚,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小心一点。”柳媚准备伸手去扶,见他又站稳没事,她才甩了甩袖子作罢,看着弟弟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她想笑,又憋住了,“臭小子,身子虚弱还不坐下来歇歇。” 柳相州一屁股坐在竹椅里,斜飞了姚善宝好几眼,大喘了好几口气,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来指着姚善宝,出口就是如怨妇一般抱怨的话:“她她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的啊?凭啥你跟柳相生俩人都这么护着她?到底谁是你们亲弟弟啊?有你们这么当哥哥姐姐的吗?哼,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了你们这么护着她信任她,你瞧她那样子,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姚善宝说:“是啊是啊,我不是好人,改明儿在你药里加几味毒药。” “你听听,姐,你听听。”柳相州觉得自己被夺了亲情,委屈得很,现在见这个臭丫头终于承认了,他抓住时机不放,“姐你都听到了吧?她自己亲口说的,药里有毒。我说呢,我说我近些年来怎么身体总是不如意,原来就是她搞的鬼。现在终于在我的引导下说出实话了吧,姐,叫官府的人来,把她抓了。” “你少胡说!”柳媚瞥了弟弟一眼,又耐心道,“姚姑娘是平安堂方大夫的徒弟,医术高明着呢,你往后的病还得靠她呢。还不快给姚姑娘道歉,姚姑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跟人家诚意道个歉,这是咱们就算翻篇儿了。”说完望了眼姚善宝,“善宝,你觉得呢?” 姚善宝伸手轻轻拍了下桌案,笑着道:“就如嫂子所言,你给我道个歉,旧事就不提了。” “我给你道歉?”柳相州气得一下子蹿了起来,但紧接着又一屁股跌坐下去,气得胸口直抖,“我给你道歉?你个黄毛臭丫头,我凭啥要给你道歉呀?别说我没有错了,就算我有错,也不给你道歉呀。你小小年纪的就出来坑门拐骗偷,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邪魅之术,竟然骗得我兄姐个个都向着你,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你你你,你这样做对吗?” 外面紫菊突然叫了声:“大少爷”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柳媚跟姚善宝对望一眼都没说话,那边柳相州继续撒泼:“瞧瞧,瞧瞧,我之前要死不活的时候,也没谁一天往我这里跑几趟啊,现在见这臭丫头来了,某些人就隔三差五往我这跑。哼,当我柳二爷的院子是什么地方?跑场子的啊?” 柳相生其实刚来没一会儿,走进内院,见院子里没人,走到外厅,外厅也没人,他正好奇着呢,就听里屋柳相州叽里呱啦个不停。 他想着,柳媚跟柳相州不太待见自己,那姚姑娘似乎对自己也颇有意见,如果就这样走了进去,怕是有些唐突。于是,他就一直站在门外,想着找个什么说辞进去比较自然一点。 这站了还没多久呢,就听紫菊叫了自己一声,柳相生回头道:“嗯,我来看看相州。”垂眸望了望紫菊手上端着的药,问道,“是给相州喝的吗?” 紫菊点头回道:“回大少爷的话,是给二少爷喝的药。” “我来吧。”柳相生伸出手来,接过药碗,然后走了进去。 柳媚见状,站起身子来,看了眼跟在后面的紫菊,目光随后又落在柳相生身上:“你怎么来了?” 柳相生挑眉,嘴里苦笑一声道:“你别忘了,相州是你亲弟弟也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就不能来?” 柳媚扯了下唇角,看着他手上端着的药碗,颇为惊讶:“怎么这药” 柳相生解释道:“哦,是刚刚紫菊煎的,我在门口碰见紫菊,就端了进来。”转身走到柳相州身边,笑着道,“相州,吃药吧。” 这不在计划之内,柳媚跟姚善宝都没有想到柳相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按照计划,紫菊去煎药,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某些人看的,药端了回来,她们不会让相州喝了,因为她们知道,这药里含有牛尾草。 可是现在,柳相生竟然出现了,她们甚至怀疑,这柳相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的。 柳相生手上端着药,柳相州立即跳得离他老远,紧紧捏住鼻子:“什么味儿啊?我不喝,我才不喝呢!拿走拿走,我不愿意喝药,我就不愿意喝药!” 柳相生道:“相州,别胡闹了,不喝药病怎么会好?这方子是平安堂的方大夫开的,肯定有效。再说了,良药苦口,闻着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药效还是有的,你看你这两天不是精神好多了吗?” 柳相州还捏着鼻子,离他大哥老远,娘着声音说:“什么方大夫啊,这臭丫头还是方大夫徒弟呢,她刚才不照样说要在我药里放毒药。大哥,我看那方大夫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两年就是吃了他的药才这般要死不活的。不吃了,我往后不吃药了。”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不打算说话,只默默在一旁静观其变。 柳相生见柳相州不肯喝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走过去,将药碗凑到柳相州嘴边:“相州,我知道你因为我当初自作主张将柳媚嫁出去的事情恨我,但是柳媚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如果再不好好喝药,岂不是叫她担心?身体好了,才能有精力去做其它事情,身体不好,你连这个院子门都出不去。” “我出不去,还不是你的问题啊。”柳相州叫,“不喝不喝,臭死了,拿开,赶紧拿开,反正我不喝。” 柳相生没有办法,只转过头去看柳媚,柳媚道:“他不想喝,你便放在一边吧,呆会儿我来劝。” 柳相生倒也没多说话,只将药碗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他忽而觉得,自己好似没有话说了。 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柳相生有些疲惫的样子,他觉得喉咙里痒,于是捂着嘴巴咳了好几声。 柳媚道:“你若是忙的话,便回去多歇息歇息吧,相州这里有我,你也不必每天花时间来看他了。” 柳相州阴阳怪气道:“姐,他哪里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看”伸出手指来,轻轻指了指姚善宝,“来看她的吧。” “相州!”柳媚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方又说,“家里最近事情比较多,我听说京城的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是吗?” 柳相生眸光在柳媚脸上划过,又轻轻落在别处,只点头道:“没事,我能处理得了,这些日子,相州麻烦你照顾了。” 柳媚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他亲姐姐吗?我照顾他还不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柳相生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柳媚身上,好一会儿方才说:“我派人去涟水村赵家接虎子,只是听回来的人说,虎子不肯跟着回府。柳媚,我知道在信诚那里你受了委屈,可莫非你真打算往后一辈子就跟着那赵阿牛?” 柳媚轻笑一声,抬眸望着柳相生道:“那不然呢?我当初被休回娘家,爹娘没一个管我的,要我自生自灭,我能怎么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都不要我了,我还能赖在家里不成?”她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事儿就不必你操心了,那赵阿牛虽然穷,但人很老实,待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我跟他过日子,很舒服。” 柳相生默了一会儿,方道:“当初我在京城,并不知晓你的事情,所以” “你不必再说了。”柳媚打断他的话,接着道,“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当时若是在家,也必然会替我讨个公道。只是,相生,我当初根本不想嫁那叶信诚,是你自作主张!这个因是你种下的,所以,我难免不恨你。” 柳相生垂眸,一直静默着没吭声,那边柳媚又道:“算了你当初也不知今日情景,罢了,你我毕竟姐弟一场,我又哪能那般记仇。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便只管好外面的事情吧,家里还有我呢。” 柳相州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最后转到姚善宝身上,他也凑过脸来,笑着道:“大哥,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啥时候再给我找个大嫂啊。姐姐管家也不能管一辈子,还是得你找个大嫂回来比较靠谱!” 柳媚也点头:“是啊相生,相州说得也对,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些年身边都没个知冷知暖的人,往后可怎么办?” 柳相生苦笑道:“那也得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才行,总不能叫我强娶吧?”他一双漂亮的凤眸轻轻落到姚善宝身上,唇角挂着浅浅苦涩笑意,“姚姑娘,你说是不是?” 姚善宝干笑两声,直言道:“我看柳公子心中有个结,只要能走得出来了,成亲娶媳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柳大少,心中的往事若是不放下来,怎么也不会幸福的,我想,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会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你若听不进去,就当我这话没说。” “相生,你也累了,还是回去先歇着吧。这边,有我跟善宝妹妹就行了。”柳媚看了看一旁的药,想着,呆会儿等柳相生走了,她就将药给倒了。 柳相生道:“也罢,我也是来看看相州的,现在见他身体比往常好了些,我便也放心了。”说着起身,可能是坐得久了的缘故,竟然眼前一片黑,他脚下没站稳,踉跄几步,结果失手打碎了一旁的药汁儿。 “相生!”柳媚见状,赶紧拉了柳相生一把,将他扶稳了,方又道,“我看你最近就是累着的。” “我没事。”柳相生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眼睛已经看得清东西了,他望着一旁地上的药汁儿,“可惜了,呆会儿还得再给相州重新煎药。” 渐渐的,刚刚泼洒在地上的药汁儿渐渐变得有些发黑,他皱眉惊道:“这是什么?” 柳媚闻言望过去,也吓得一跳,伸手就拍了下桌案,怒道:“简直目中无人!”又问,“紫菊,你煎药的时候,期间可有谁近过药炉子?” 紫菊有些紧张,一下跪了下来:“回大小姐的话,期间期间,期间也没什么人来过啊,奴婢一直守着药炉子的。哦,对了,当时当时我记得金姨从我身边路过,跟我多说了几句话。” “金姨?”柳媚抬眸望了柳相生一眼,眼里满是讥讽的笑意,“相生,不知道这毒” “不可能!”柳相生道,“这事情我会去查清楚,事情查清楚前,谁也不能怀疑谁。” “好。行。”柳媚点头道,“那你便去查吧,只是,往后相州的院子,你跟你的金姨便再也别来了。往后,除了姚姑娘,我谁也不信。紫菊,金姨跟你说了什么了吗?” 紫菊摇头:“倒也没说什么旁的,就是问了几句二少爷的情况,然后她就走了。哦,对了,奴婢当时听到了金姨问厨房里的厨子,说哪个是给大小姐的客人做的菜,然后她还说要好好招待,别怠慢了大小姐您的贵客。” 刚刚还只坐在一边静观其变的姚善宝听后,立即站了起来,话也没说,只是往外面跑去。 柳媚吩咐道:“紫菊,呆会儿白梅回来了,你们一起伺候二爷喝药知道吗?二爷若是不喝,你便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我,我来教训他。”又看向柳相生,“你所谓想知道的真相,便也跟着来看看吧。” 啊啊啊啊,非常感谢一路支持我的妹纸们,很爱很爱你们3 问ti 投了10票 妮妮nn11 投了1票 闲妻梁母 投了1票 妮妮nn11 投了1票 zhhx2029 投了1票 诺守千城浮云投了1票 陆丽投了2票 感谢感谢!我好开心o 尤其感谢问ti妹纸,乃将攒了这么久的10张票票都投给了我,好感动好激动哇,此时心情无法言表,唯有速度奔去码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为何杀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为何杀人 柳相生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拽住柳媚袖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样子,你似乎早就怀疑金姨对相州不利?柳媚,你冷静一点,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金姨的脾性我最是了解的,她待人及好,相州这药中的毒不可能是她落的。” 柳相州插嘴:“就算不是她,也肯定是那姚善宝落的。” “你闭嘴!”柳媚一把抽回自己袖子,狠狠瞪了柳相州一眼,方又转头回来对柳相生道,“她待人及好,怕也是带你及好。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如果想要害我弟弟,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她!哼!” 一通话说完,柳媚拂袖而去。 柳相生只微微愣了片刻,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边屋子只剩下柳相州一人,他最近精神似乎真的好了不少,不但说话有力气了,还能对人吹鼻子瞪眼。大呼小叫,那更是不成问题。兄姐一走,立马开吃起来,将房间里藏着的平日不给吃的东西都挪了出来,一人坐在床上吃得个津津有味。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听了紫菊的话,姚善宝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似的。那个金姨,看着漂亮温柔,原不知内心竟是那般歹毒。若说她杀害柳老爷是因为柳老爷混账该杀,那么她杀害柳夫人跟毒害柳相州又算什么呢? 如果她真在便宜娘跟张大娘的饭菜中落毒的话,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里想着,脚下步子也就跑得及快,奈何这柳府实在太大了,跑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往哪儿走了。 刚准备拉着路边一个小丫鬟问路,那边金姨带着细蕊朝着姚善宝这边走了过来,金姨见姚善宝跑得快,似乎在找人似的,笑着问道:“姚姑娘,你这是迷路了吗?在找什么?”见她一头的汗,她又道,“这么大热天的,又是日头最毒最辣的时候,姑娘还是快去歇息吧。” 姚善宝看着金姨,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的女子,隐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事情在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她还不能动怒。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免得打草惊蛇。 “没什么。”姚善宝松了拳头,唇角微微含笑道,“我娘跟同村的一位大娘就在贵府做客,听说贵府给她们做了午饭,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送过去?这大热天的,我娘胃不好,我怕她吃坏东西,所以急着去看看。想问下金姨,您是否知道我娘现在在贵府哪个厅?” 细蕊听出姚善宝话中带刺,语气也不甚好,她转头看了看金姨,见金姨依然面含笑容,她道:“姚姑娘,奴婢听说涟水村的两位夫人好似被大小姐安排在兰薇厅,午饭已经为两位夫人送过去了,我刚刚在来的路上还瞧见了呢。” 姚善宝心中一提,朝着细蕊微微点头道:“谢谢细蕊姑娘。” 细蕊忙说:“不客气。既是姚姑娘亲人,便就是府上贵客,尽心尽力照顾贵客,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姚善宝没再说话,只又望了金牡丹一眼,与她擦身而过。 只是她才走出没有几步,便听到身后那柳媚大喊了一声:“贱人!”然后就听到一个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 姚善宝惊得回头,正好看见打完人的柳媚刚刚收回手,然后指着金牡丹鼻子大骂:“贱人你说,你到底给相州药中下了什么毒了?你这个黑心妇人,心肠怎么这般歹毒?你吃柳家的住柳家的,你害死我爹娘也就算了,为何要将魔爪伸向相州?你说啊!你现在倒是愿意装哑巴了!你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人跟你有仇有怨吗?你凭什么害人?” 姚善宝抓来细蕊,低声道:“呆会儿无论你们大小姐说什么做什么,你便只跟着大少爷一起劝劝架便好,我现在有急事,不便留在这里。你记住,一定要拉住你们大小姐,千万不能让她靠近金牡丹。” 听姚善宝直呼金牡丹名字,细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姚善宝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只道:“你记住我的话便是,想知道为什么,等我回来。记住,一定不能让大小姐再近金牡丹的身。” “是,是是是,奴婢只道了。”细蕊连连点头,然后见大少爷强行将大小姐拉开了,她也赶紧跑去拉住大小姐。 那边柳媚还在破口大骂,这边姚善宝捂着耳朵一路狂奔,跑到兰薇厅的时候,见自己便宜娘姚何氏正捡起一块糕点准备往嘴里送,姚善宝走上去,二话没说,伸手便将糕点给打落了。 旁边正在布置桌碗的小丫鬟闻声,个个都转过头来,静悄悄的,只睁着眼睛望着姚善宝。 姚善宝甩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气喘吁吁地问:“娘,张大娘,你们刚刚都吃了些什么?” 姚何氏有些懵,她还从没见过小闺女这样过呢,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能如实回答:“就吃了这个盘子里的几块点心,还喝了他们家一碗茶,旁的也没吃什么了啊。”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菜,“这些菜都是柳府丫鬟们刚刚送来的,闻着是香,可我还没来得及吃呢。怎么,善宝啊,她们说好的请客,现在又管你收钱了?” “不是。”听便宜娘说了两人都没吃菜,她又抓过手来把了把脉,又见脉搏也正常得很,姚善宝便松了口气,“好了,没什么事儿了。” 张大娘倒是个较为冷静的,看着姚善宝的异常,她试探性地问:“可是这柳府上出了什么事情?善宝,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大娘,我现在还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什么。”姚善宝眼睛瞟来瞟去的,最后见张大娘手上套着个老式的银镯子,她指着镯子问,“大娘,这个可以借给我一下吗?” “哦,好好好。”张大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目前只能听命行事,见善宝要她的银镯子,她便立即将手上的银镯子拿下来,递给姚善宝,说道,“是不是我们家君深在外面闯祸惹事了?善宝,是不是欠银子了?没关系,大娘有银子,只要你跟君深没事就好。” 姚善宝摆手:“大娘放心,跟君深没有一点关系,他现在好着呢,跟着卓二哥后面办事,卓二哥会照顾他的。”边说边走到桌子边,将银镯子挨着一个个往菜中放,银镯子都没有变黑。 “咦,怎么会这样?”姚善宝动作顿了一下,想了想,便将银镯子半个丢在桌子中间那一大碗汤中,没一会儿的功夫,银镯子浸在汤中的那部分变成了黑色,姚善宝瞳孔缩了缩,唏嘘道,“果然。” 一旁的小丫鬟见状,吓了一跳,待得反应过来,立即挥着手说:“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关我的事。” 姚何氏跟张大娘也吓死了,两人愣了半天,突然走过来。 姚何氏道:“善宝,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些饭菜呆会儿是给我们吃的,这柳府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谋财害命吗?是不是柳媚啊?我看着不像啊,那柳媚为啥要害我!” 姚善宝摇头道:“娘,您多虑了,不是柳媚嫂子。”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认识这柳府上的金牡丹吗?” “金牡丹?”姚何氏再嘴里细细念了一遍名字,忽而睁大眼睛,“原来柳府下人口中的那个金姨,便就叫做金牡丹?” 姚善宝点头,一双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姚何氏眼睛看:“这么说,娘,你跟金牡丹是旧识?你们是不是曾经结过梁子?不然她为何要害你?” 姚何氏不敢相信地道:“善宝,你说这毒是金牡丹落的?”颤抖着手去拉张大娘的袖子,声音也变了,“这是为什么啊?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莫非刚刚在走廊那里遇着的时候,她已经认出我们来了?既然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说,反而反而害要毒害你我?” “娘,你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你?”姚善宝皱起秀气的眉毛,想了一下,抬起腿便往外面跑去。 姚何氏是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呆着了,见善宝走了,她也拽着张大娘赶紧追着姚善宝出去。 姚善宝再次出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人全不见了,现在院子里静得就好似刚刚的吵闹全是幻觉。若不是还有几个小丫鬟在忙着收拾东西打扫院落,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随手抓了一个丫鬟问:“你们家大小姐呢?” 小丫鬟道:“大小姐打了金姨,刚好衙门里来了捕快,见到了,就将金姨跟大小姐都带走了。大少爷也跟着去看了,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些婆子跟得脸的大丫头也都去了。奴婢只是一个小丫鬟,所以没资格跟着去,奴婢只能留下来收拾残局。” 姚善宝掏了掏耳朵,觉得这个丫鬟莫不是也唐僧附体了? “好了,我知道了。”见小丫鬟准备继续去干活了,姚善宝又抓住问道,“对了,是衙门里哪个捕快来带的人?” “是卓捕快。”丫鬟似乎知道姚善宝要继续问她什么似的,在姚善宝开口问之前,继续说,“知道姑娘一定想问说奴婢怎么知道的,因为卓捕快来过我们柳府好多次,奴婢之前见着过,所以认识。” “好吧,你去忙吧。”姚善宝撇了撇嘴,转身往外面去。 “善宝!善宝啊!”姚何氏拽着张大娘也是一路狂奔,但是两个中年妇人再怎么跑也是跑不过运动健将姚善宝的,好在还是追上了,姚何氏气喘吁吁地问,“善善宝,你这是要去哪里?” “娘,我去衙门里有事,你跟张大娘先回村里去吧。”抬头望了望天,见太阳正毒,想想又说,“走,你们跟我去外面吧,我给你们雇辆马车。” 姚何氏道:“善宝啊,雇马车得不少银子吧,咱还是不花那个冤枉钱了。没事儿,以前在田里干活太阳毒得也跟这太阳差不多,娘跟你张大娘走回去就行了。”她伸手偷偷在袖口里摸了摸,想着有十两银子呢,她心里甜滋滋的。 张大娘道:“美芳,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善宝丫头不是说她要去衙门嘛,我也想去,去看看我们家君深。” 姚何氏点头:“也行,善宝说你家君深现在当捕快了,你得去看看。告诉那些衙门里的人,你是张捕快的亲娘,叫他们羡慕羡慕。” 两位妇人在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姚善宝此时则一颗心全在案子上。她在想,卓二哥亲自来带的人,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线索了?卓二哥那人做事稳重谨慎,如果没有查到线索的话,不可能会这么鲁莽地来柳府抓人。 想到这里,姚善宝脚下步子更快,跑到柳府大门口外面,伸手就叫了辆马车。然后将自己便宜娘姚何氏跟张大娘一起带上车,三人一起颠着就往衙门方向去。 到了衙门口,见衙门外面围了不少人,姚善宝跳下马车,问一个老百姓道:“大姐,衙门又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大白天的围了这么多人?” 那位大姐说:“小妹妹啊,你也是来看柳府热闹的吧?我跟你说,这趟你来得对了。前天不是刚刚说抓到凶手了嘛,说是杀害柳府老爷夫人的是柳二老爷,今天这卓捕快又带着柳府大小姐跟大少爷的奶娘过来,哎,这有钱人家就是是非多,指不定又是为了钱财呢。” 姚善宝大概知道了,想着前面堵了那么多人,自己站在这外围什么都看不到,大吸一口气,还是像猫儿一样挤进了人群里。 后面的姚何氏跟张大娘二人,也紧紧跟着姚善宝,尾随其后,挤了进去。 公堂上,鲁县令臭着一张脸,耷拉这一颗肥硕的脑袋,盯着底下跪着的两人女子瞧:“说!实话实说,别再妄图骗本官!” 柳媚弯腰朝着鲁县令磕了一个头,方直起身子道:“大人,小女子乃是柳府长女柳媚,旁边跪着的是柳府奶娘。小女子今日要告这奶娘谋杀之罪,请大人明察。” 鲁县令惊堂木一拍,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金牡丹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金牡丹自始至终都冷静得很,听了鲁县令的质问,她俯身一拜,而后直起身子道:“回大人的话,民妇乃是被冤枉的,民妇二十年来一直呆在柳家,尽职尽责,待人也甚是温和,又怎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柳家大小姐无缘无故就打了民妇一掌,民妇尚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卓捕快给带了过来。民妇冤枉,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善宝站在一边,轻轻一哼,道:“最毒妇人心,不知道这人竟然可以装得这般无辜。” 鲁县令说:“柳媚,你说金牡丹想要谋杀,谋杀的是谁?” 柳媚回道:“是小女子弟弟,也就是柳府二少爷。” 鲁县令:“那柳二少爷现在何处?” 柳媚:“相州他身体一直不好,现在还在柳府,有丫鬟伺候着。” 鲁县令点了点头,又问:“柳媚,你既然告金牡丹有谋害他人之嫌疑,可有证据?” “小女子有证据。”柳媚点头,四周望了望,结果目光落在人群中的姚善宝身上,伸手指着姚善宝道,“小女子今日所说一切都非虚,有姚姑娘平安堂的姚姑娘可有给小女子作证。” 姚善宝被点了名,自然也走到公堂中间,望了柳媚一眼,回道:“大人,小女子可有为柳媚作证。” 鲁县令见又是这臭丫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装模作样问:“你是何人啊?” 姚善宝道:“小女子涟水村人氏,姓姚,闺名善宝。如今乃是平安堂方大夫的徒弟,平日略为懂些药理。” 鲁县令打断:“好了。”咳了一声,咳出一口黄痰来,吐在了地上,继续问,“姚善宝,你说你可以为这柳媚作证,指控金牡丹欲图杀人?” 姚善宝点头:“是的大人。”然后抬眸望了一旁的卓云一眼,见卓云朝她点头,她方继续说道,“昨天小女子去柳府找柳媚,顺便看了看柳家二少爷的病情,小女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数日之前,小女子也有给柳家二爷把过脉,那个时候,柳家二爷脉息十分奇怪,似有若无的,可是昨天,当小女子再次给柳二爷把脉时,发现柳家二爷的脉息竟然正常了。只是微微有些薄弱,但是比数日之前好得多。小女子觉得奇怪,便问当时伺候在柳二爷身边的丫鬟白梅,丫鬟白梅说,柳二少爷一直吃的都是方大夫开的药方,药方没有变,但是煎熬的药罐子却换了,也就是说,这两日,柳府丫鬟给柳二少爷煎的药是用新的药罐子煎药的,柳二少爷的病情之所以好转起来,原因也在这药罐子上。” “等等!等等!”鲁县令道,“本官有些糊涂,让本官先捋一捋。姚善宝,你的意思是说,这柳家二少爷用的药是没有任何问题,而问题是出现在药罐子上?”他一边说一边歪着脑袋想,想了一会儿又说,“也就是说,以前旧的药罐子上有毒,所以用旧的药罐子煎药柳二少爷是中毒,而这两天是新的药罐子煎药,就是无毒的?” 姚善宝微微一笑,适时夸道:“大人明智,正是这个样子的。” 鲁县令顿时觉得自己简直聪明极了,咳了一声,挺直了背脊:“金牡丹,你还有何话可说?” 金牡丹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姚善宝也望着她,微微露出个笑容来。 金牡丹回过头去,回话道:“姚姑娘刚刚说的话,民妇闻所未闻,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她们所言都是真的,也不能说是民妇干的。” 鲁县令头又疼了起来,嘟囔道:“是啊,柳媚,姚善宝,你们有何证据证明这药罐子中的毒是金牡丹落的呢?” 柳媚:“这个我身边丫鬟白梅可以作证,而且,金牡丹在得知我二弟煎药的药罐子换了之后,她以‘煎药需要还是旧的药罐子’好为由,又给我弟弟换了一个。而今天早上,丫鬟紫菊就是用金牡丹拿过来的药罐子煎药,我们发现,那药里有剧毒。这个柳府大少爷柳相生当时就在现场,他可以作证。” 柳相生本来只是坐在一边看的,忽而柳媚指出他为证人,他漂亮的凤眸一挑,站起了身子来。 鲁县令问:“柳大少,柳媚说的是不是真的?” 柳相生眸光轻轻在堂中间几人身上转了一圈,细细思量了一番,方才开口回话道:“是。” 柳媚又说:“大人,既然连相生都承认了他奶娘投毒的事实,难道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哼,小女子甚至以为,我爹娘的死,跟这金牡丹也脱不了干系!” “什么?”外面一直作为观众的百姓开始起了躁动,声音一阵盖过一阵,“柳家老爷跟夫人不是柳二老爷杀的吗?怎么又会是这金牡丹?” 还有人道:“这金牡丹到底是何人啊?竟然下得了这般的狠手,柳家不是她的恩人吗?” “我听说这金牡丹在柳家二十年了,一直伺候着大少爷,平时看着也是个慈善的人,怎么成了杀人狂魔了?” 鲁县令一下子急了,他一急,肥硕的脑袋上就会流汗,然后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只能转头看着卓云,或者看着他的师爷。 而姚善宝,此时的目光则一直盯在金牡丹身上,见她虽然跪得纹丝不动,但是却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她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待她想得通反应过来时,柳媚突然大叫一声,症状就跟之前秀莲的一样。 姚善宝想起来了,上次的公堂之上,秀莲跟金牡丹所在的距离正是如今这样如柳媚跟金牡丹间的距离。金牡丹必是将夜息花的毒藏在了宝石戒指里,只要她轻轻转动戒指里面的机关,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毒害到离她最近的人。 上次也是,秀莲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就中了毒,想必是跟现在的情况一样。 姚善宝上前护住了柳媚,可是柳媚似乎毒中得比较重,姚善宝以一己之力根本控制不住。旁边卓云见状,命姜荣上前来跟姚善宝一起将柳媚控制住。 柳媚的反常让现场所有人都颇为吃惊,只有看明白情况的姚善宝心里明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今天终于是露出了她的尾巴来了。 鲁县令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她刚刚竟然还打你!”他伸手指着姚善宝,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这柳家大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还是精神有问题。” 姚善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边,默默垂眸瞧着那个一脸虚伪慈善的女人。那金牡丹乌发间金钗明晃晃的,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姚善宝眼睛还留在她指间的那颗宝石戒指上。 忽然间,就看到了她手掌心见受了伤,看着样子,似乎有几天了,不是刀伤,而似是绳子或者链锁之类的东西划伤的。 姚善宝转头望向卓云,刚好卓云目光也投向姚善宝,姚善宝朝卓云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金牡丹道:“回大人的话,大小姐几个月之前被夫家休了回来,之后消失过一段时间,怕是受了刺激。她说民妇落毒害二少爷,怕也是得了幻想症,一个疯子的话是不可信的。” 柳媚肯定是中了夜息花的毒,这种毒可以使人精神十分亢奋,只要再稍稍受一点刺激、或者说是稍微激动一点,毒就可至心脏,到时候,便是华佗在世,怕也是救不活了。 想到这一点,姚善宝道:“嫂子,你勿要动怒,凡事还有我跟卓捕快在呢。你放心,只要有卓捕快在,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刚刚中了夜息花的毒,记住,千万不要动怒,你先去县衙后面歇息一下,好吗?” 柳媚双手还在颤抖着,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还在努力使自己将姚善宝的话听进去。 柳媚点头,有些口吃道:“都听善宝的” 姚善宝走到柳媚跟前,经过卓云身边的时候,在自己左食指上轻轻抚了抚,然后扶着柳媚就往县衙后面去。 到了县衙内宅,姚善宝唤了小莲过来,吩咐道:“小莲,你快去将我师父丢在这里的那几根银针拿来。对了,还有我上次从赤霞山上采回来的夜息花,我还落在秀莲当时住的房间了,你一并拿来。” 小莲觉得莫名其妙,见姚善宝怀里架着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女人,她吓得半死,也来不及问原委,只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 鲁夫人听得了动静,也由丫鬟扶着,见到外面的情景,她也赶紧上前去,问道:“善宝,这闺女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在颤抖?快,快扶进屋去。” 几人将柳媚扶进了屋里,姚善宝先用银针给柳媚扎了几针,让她先稳住了情绪。柳媚被扎了针后,就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她微微眯着眼睛,望着在一边忙来忙去的姚善宝,抓住她的手说:“善宝一定不能不能放过她她绝对是凶凶手。” 姚善宝一把握住柳媚的手,承诺道:“嫂子,你好好休息吧,就别再操心了。放心好了,你的毒是金牡丹落的,她夜息花的毒就藏在那颗宝石戒指里,我刚刚已经给了卓二哥提示,他会还你公道的。” 鲁夫人问:“怎么?善宝,这丫头的毒,是刚刚在公堂上被人下的?” 姚善宝一边忙着安抚柳媚,一边又开始煎药,另外还一边回答鲁夫人的话道:“是的,只不过说来话长,干娘,等我日后再一一说与您听。”打开药罐子的盖子,见里面水不够,又让小莲打了水来,然后将夜息花放进去,每隔一炷香时间加一次水,直到熬了足足一个时辰。 将煎好的药喂柳媚喝下后,姚善宝又取出新的银针来扎在柳媚后背上,发现毒素果然减除了许多。 柳媚睡了过去,姚善宝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又跑去院子里打了井水洗了脸。再跑回来的时候,发现鲁夫人正坐在柳媚床边打盹,小莲站在一边,看着样子,似是想要叫醒夫人却又怕打搅夫人。 见姚善宝回来了,小莲道:“姚姑娘,夫人不能这样睡的。” 姚善宝点头:“夫人身子弱,这屋子药味儿重空气不好,我们将夫人扶到她屋子去吧。” 说是扶着,但姚善宝怕将夫人弄醒,实际上是背着她过去的。 鲁夫人常年吃药的缘故,再加上到了岁数,人有些胖,背得姚善宝满头大汗。 小莲给鲁夫人盖好被子,转头见姚善宝满脸的汗珠子,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姚姑娘,您辛苦了。其实,本来该是由奴婢来背的,只是没想到姚姑娘身体这么好。” 姚善宝此时的心满满都在那边的公堂上,倒也没听出小莲话中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语气,只笑着点头道:“小莲,那你好好照顾着夫人,我先出去了。哦,对了,隔壁的柳媚,也还拜托你也照顾一下。” 小莲道:“姚姑娘您去吧,奴婢会照应着的。” 当姚善宝再次赶到公堂的时候,那金牡丹已经被三四个捕快制服住了,她的头发披散开来,瞧着面部表情,好似有些狰狞。旁边的柳家大少爷柳相生,也站了起来,静静立在一边,默默垂着头。 而卓云,则站在公堂中央,继续说道:“带证人折花。” 然后外面的人群中,大傻子压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到公堂上来,女子头发是盘起来的,头低着,姚善宝看不到她的脸。 张大娘见自己儿子穿着捕快服这般威风,而且刚刚是她压着证人上来的,觉得十分自豪,左右笑着说:“那个那个是我儿子。哎呀,我儿子长得就是英俊,这稍稍一饬,就是艳压群芳啊,将他们都给比下去了。我儿子,那是我儿子” 大傻子听到娘的声音了,他转过头去,果然看见自己娘亲跟善宝娘亲都在。大傻子有些不好意思,将证人带上堂之后,他就站在一边去了。没有随便站,而是特意跑到姚善宝身边站着去了。 姚善宝偷偷朝大傻子竖起了大拇指,悄悄问:“这个证人是你去找的啊?” 大傻子点头:“嗯,我一早就去了,善宝你瞧,我的鞋子都走坏了。” 趁没人注意,姚善宝偷偷抓住了大傻子一根手指头,笑眯眯道:“君深真乖,晚上善宝给你做好吃的,回头再给你买双鞋子。” 大傻子很容易满足的,他就是喜欢善宝,就是想要跟善宝在一起,就是喜欢善宝给他做饭吃,还喜欢安安静静地守护着善宝,永远陪着她。 姚善宝见大傻子偷偷笑了,她也笑了,心里像是糖化了一样甜。 上午的时候,卓云听了姚善宝的话后,便打算从之前伺候柳家二少爷的折花下手,所以,便命大傻子跟一个小捕快去打探折花的下落。大傻子虽然脑子有的时候有些幼稚,但卓云看得出来,这傻子还是蛮聪明的,而且武功也好,拖他办这事,他是放心的。 果然,不负其望,大傻子及时将重要证人折花带来了。 鲁县令看着公堂下跪在一边的女子,拍了下惊堂木,道:“底下所跪何人?抬起头来。” 折花闻声轻轻抬起了头来,望了眼旁边满脸狰狞的金牡丹,她吓得一哆嗦,又赶紧俯下身子去,颤抖着声音回话道:“回回大人的话,民女叫折花,之前在柳家伺候过二少爷。” 鲁县令又问:“折花,旁边这金牡丹,你认识吗?” 折花不敢看金牡丹,只点头道:“认认识,她是柳府大少爷的奶娘。” 鲁县令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官问你,你跟这金牡丹之间,是何关系?” 鲁县令这话一问出口,那折花立马磕起头来,嘴里直呼:“不光民女的事情,真的不光民女的事情,是是她”她转身指着金牡丹,大叫道,“是她指使民女的,是她指使的。民女自打进了柳府,就被金牡丹派去二少爷身边伺候,可是没多久,民女突然就发现自己时不时的肚子疼,后来这金牡丹找到了民女,说是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得乖乖听她的话。那个时候,民女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都精神恍惚得很,只有吃了金牡丹每日送来的药丸,才稍稍好点。而作为交换条件,就是就是要民女在二少爷每天喝的药中放一种叫做牛尾草的药。那牛尾草原本不在方大夫开的药方子中的,民女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怕被人发现,但是后来方大夫又来府上给二少爷把脉,民女才彻底放了心,连方大夫都没有发现的毒,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卓云问:“你在柳府呆了几年?” 折花转了个身,跪朝着卓云的方向,回答道:“七八年了吧,民女记得自己是十二岁进府的。” 卓云点头,又朝外面唤道:“带证人紫衫。”话闭,只见一个捕快带着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丫鬟妆扮女孩子过来。 紫衫跪在公堂中间,俯首道:“奴婢紫衫见过大人。” 鲁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咳了声,然后转头望向卓云。 卓云问紫衫道:“紫衫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呆在柳府有多少年?” 紫衫回道:“奴婢今年十六岁,因着奴婢母亲是柳府做事的,所以,奴婢自打一出生,便就一直住在柳府。” 卓云又问道:“也就是说,你在柳府呆了有十六年,那么就算你五六岁有记忆,应该也是记得这折花伺候二少爷之前,是谁伺候二少爷的?” 紫衫凝眸想了想,回说:“奴婢记得,是一位叫做红芍的姐姐。折花来之前,一直是红芍伺候二少爷的。” 卓云点头,又问:“那现在红芍在何处?” “死了。”这个紫衫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就是红芍姐姐死了之后,金姨才又带了折花进府伺候二爷的。” “红芍是怎么死的?”卓云瞟了金牡丹一眼,又望向紫衫,继续问道,“是不是突然之间像是发了疯一样,突然地就死了?” 紫衫狠狠点头:“是这样的。”又皱起了秀气的眉毛,细细想了一会儿说,“奴婢记得那个时候,红芍姐姐好好的突然就跟疯了一般,哦对了,她临死之前见谁都想杀了他,还使劲掐着金姨的脖子,说是要掐死她。再后来,来了人将她拉开了,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呢,她就死了。” 卓云又问:“死了之后呢?” 紫衫道:“死了之后就通知红芍姐姐的家人了,柳府给了她家里人一笔银子,后来听说,红芍姐姐的家人用了那笔银子做了点小生意,现在日子过得似乎还是不错的。我想,红芍姐姐的在天之灵也有所安慰了吧。” 卓云又说:“带证人李大柱跟李二狗。” 这李大柱跟李二狗是李红芍的两位兄长,七八年前,就是拿着柳家给妹妹作为安葬费的银子做起了小生意。如今两人在县城里合开了一家米铺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两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上了公堂之上,赶紧跪了下来,先向县令大人问了好。 鲁县令有些头疼,因为他不知道这卓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哪来的这么多证人呢?怎么事先没有向他汇报,现在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卓云问说:“李大柱、李二狗,你们可认识一个叫李红芍的人?” 李大柱说:“回官爷的话,如果您说的是那个七八年前在柳府当丫鬟的红芍的话,我们兄弟二人是认识的,她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妹妹。” 卓云问:“那你们的妹妹生前身体状况如何?可曾请过大夫瞧过病,是否有什么病?” 李二狗道:“我妹妹身体好得很呢,哪来的什么病?其实当时柳府的人通知我们妹妹的死讯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相信。当时我就觉得,我妹妹的死绝对有蹊跷,怎么,是不是查出来凶手是谁了?” 卓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问:“既然当时怀疑,为何当时没有报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卷尾声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卷尾声 “这”李二狗有些吞吞吐吐的,一时回答不上话来,只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大哥李大柱,奈何李大柱根本不看他,李二狗有些心虚的样子,如一只哈巴狗一样低垂着脑袋,再不做声。 “是因为当时柳府不想生事,所以给了你们兄弟二人一笔不小数目的银子,柳府想要息事宁人,而你们兄弟二人因贪慕钱财,所以也就om顾了亲妹妹的性命,是这样吗?”卓云声音抑扬顿挫,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十分有气势,将那李家两兄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李大柱开始怪弟弟李二狗,狠狠道:“都是你!当初小妹死的不明不白的,我就说要报官,你却不肯!” 听得李大柱现在将罪名都推在自己身上,李二狗也怒了起来,狠狠推了自己大哥一把,将他推摔得跌趴在地上,他恶狠狠道:“李大柱,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得了那钱你没拿吗?你没得着好处吗?你瞧瞧你自己现在穿的衣裳,你再想想你以前过的日子,你敢昧着良心说话!” 李大柱一脸的纠结,其实这七八年来,他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心里却愧疚得很。他心里知道,妹妹当初必是被柳家人给害的,不然妹妹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他当时是想报官的,可是后来还是因为贪财,便跟柳府达成协议,也就算了。 柳家别说是在安平县了,就算是在祁州,在整个南梁,那名声也是响当当的。所以,他们想息事宁人,而自己跟弟弟二人又想要钱,他兄弟二人一经商量,狠狠敲了一笔银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二狗见自己兄长没再说话,他气呼呼的,又低声嘟囔道:“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总之小妹也死了,我们家当时又那么穷。能够趁机捞到一笔银子让家里人生活都好起来,小妹九泉有知,也会支持我们这么做的。” 李大柱别过头来,重重哼了一声,很显然,他对此事比弟弟二狗愧疚得多。 卓云冷眼瞧着互相推卸责任的李家兄弟俩,眼里俱是嘲讽之意,他轻轻哼了一声,嗤之以鼻:“这些钱,你们竟然也用得心安理得!我问你们,你们有何证据说自己妹妹当初是被柳家人害死的?” 李大柱想了想,似是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他道:“我记得,小妹在出事之前有回过家里一趟,她当时回来哭哭啼啼的,一直在说她不想害人。我当时就问她怎么了,问了好几次,她也不肯说,还让我不要再问了。在家歇了一夜,第二天她就又去柳家了。小妹出事之后,我几次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对劲,小妹出事绝对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逼迫她做什么她不肯,然后遭人毒害。” 听完后,卓云向着鲁县令汇报道:“大人,关于七年多前的一起谋杀案,事情的经过,属下推断是这样的。柳府奶娘金牡丹,早就蓄意谋杀柳家二少爷柳相州,所以逼迫当时伺候在二少爷身边的李红芍往二少爷的药里下慢性毒药牛尾草。李红芍心善,不肯昧着良心做事,便没有答应金牡丹的无理、也可以说是几近于丧心病狂的要求,多次劝说无果,金牡丹第一次起了杀意。所以,李大柱会说,当时李红芍回家时状态不对。之后,金牡丹再次相逼,李红芍依旧不肯,这金牡丹见李红芍知道了自己想要杀人的秘密却依旧不肯一起狼狈为奸,便动了杀意。所以,她便将夜息花炼制的毒药下在李红芍身上,也就是如紫衫姑娘刚刚所说,李红芍在死之前跟得了失心疯一般。可是,即便她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是知道是谁害了她,刚刚紫衫姑娘也说了,红芍姑娘在临死之前是掐着金牡丹脖子说要掐死她的,是吗?” 紫衫望了金牡丹一眼,见她一改往日的端庄温和,此时变得十分恐怖,她身子抖了一下:“奴婢奴婢” 卓云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严肃道:“公堂之上不许说谎,你只需说是、或者不是,但是你记住,你要为你今天在公堂上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 “是,奴婢明白了。”紫衫俯身朝着鲁县令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子方实话实说道,“奴婢当时跟红芍姐姐关系很是要好,所以一听说红芍姐姐出事了,奴婢立即就赶过去了。奴婢赶过去的时候,红芍姐姐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她不停地用手抓自己头发,面目十分狰狞,还不停用手去挠人。不过,她当时虽然很是凶狠的样子,但到底也没有害其他人,只是抓着金姨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说要掐死她。” 卓云朝着紫衫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问金牡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金牡丹动了动身子,旁边的三两个捕快立即将她压制得更紧,金牡丹嗤笑一声,问卓云:“卓捕快,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算不得数的。” 卓云指了指折花:“有证人折花在,你还想狡辩?折花,本捕快再问你一次,你如实回答。当初你往柳二少爷药里下药,是谁指使的?” 折花又用眼角稍稍瞥了金牡丹一眼,身子一直哆嗦着,她颤着声音:“民女民女回大人的话,是是柳大少爷的奶娘金牡丹。” 卓云又问:“那你后来为何又离开柳府?” 折花回道:“我见老爷夫人都死了,当时府上来了很多官差,心里害怕。我怕我所做的事情会被衙门里知道,所以我就去向金牡丹说了,她当时倒也没说什么,她称民女这么多年帮她做了许多事情,而民女也到了放出去嫁人的年纪,便就跟大少爷说,放民女走了。” 卓云重重哼一声道:“折花,像你助纣为劣,帮着干了这么多坏事、而又知道她那么多秘密的人,你以为她会是真的想放你活着出去?”冷冷瞥了跪在地上的折花一眼,回头问张君深,“君深,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折花的。” 大傻子见又轮到自己说话了,他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身形也站得十分正,脸上表情很严肃,用“公式化”的口吻回话道:“是在城外的十里坡,属下去的时候,折花姑娘正在挖野菜。” 卓云朝大傻子点了点头,又随手点了点姚善宝道:“善宝,你过来看看,这折花身上可有什么与往常人不同的地方?” “是。”姚善宝闻声点头,朝着折花走了过去,在她身子摸索打量了起来,她凑近闻了闻折花身子,闻到一股腥味儿,她皱了皱眉毛,顺着腥味儿一路探下去,最后在折花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上发现了紫色的粉末,她微微笑了笑,“就是这个。” 姚善宝想将折花腰间荷包取摘下来,却被折花一把捂住了,折花颇为紧张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姚善宝伸手点了点她的荷包,挑着秀眉问道:“荷包里什么东西?” 折花转动着眼珠子,有些口吃起来,一直没说话,姚善宝又望了荷包一眼,笑着问道:“是银子是吧?并且,荷包跟荷包里的银子都是金牡丹送给你的,是嘛?” “是又怎么样?”折花打死不肯松了荷包,也戒备地望着姚善宝,小心翼翼道,“我在柳府呆了七八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做了害人的事情,可是,我也是被迫的。我离开了柳府,得了银子也是应该的,你不能拿走我的钱。” 姚善宝双手一摊,耸肩道:“好吧,我可以不拿你的钱,但你有人想拿你的命。” 折花一愣,随即将一双眼睛盯在姚善宝身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仿佛很是惊讶的样子:“你你说什么?谁谁想要我的命?我的都是小钱,谁会为了这么点钱来害我的命。” 姚善宝瞥了折花一眼,站起来说:“卓捕快,我在折花身上发现一个荷包,荷包上抹有紫腥草研制的药粉。紫腥草有引来毒蛇的效果,如果这个荷包是别人给折花姑娘的话,我想那个人是想要了她的性命。”顿了顿了,转头望着大傻子,问道,“君深,你说在十里坡找到的折花姑娘?” 大傻子见善宝问她问题,他偷偷给了她一个笑,然后点头:“是的。” 姚善宝说:“如果没有猜错,如果不是君深及时赶去找到折花的话,折花姑娘此时怕是应该命散十里坡了吧。”回过头去,见折花吓得脸色苍白,瘫软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眼神涣散,一把抓起荷包扔在一边,姚善宝撇了下嘴巴道,“紫腥草引毒蛇效果非常好,折花,你隐瞒了部分真相。” “我我”折花此时吓得脸色头上都开始冒汗,双手也是颤抖着的,一张脸更是惨白。 姚善宝望着她,继续说:“折花,正是因为你当年贪财贪生怕死,所以才会愿意帮助金牡丹毒害柳家二少爷。而今天,你见柳府老爷夫人都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怕官差查案查到你身上,所以你想走。但是你别忘了,你知道金牡丹的秘密,而金牡丹也了解你是一个贪生怕死见财眼开的人,你以为她会真的放过你吗?没在柳府处理掉你,是因为她不想被人怀疑她自己有嫌疑。金牡丹了解你贪财爱命,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带着钱,所以,送了你一个抹有紫腥草的荷包折花,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折花伸手擦了下额头上大颗大颗滴落的汗珠子,颤声说:“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那钱我不要了。我要活命,我要活着,我一定要活着呜呜呜呜呜。” 卓云淡淡说:“折花,你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不但与人狼狈为奸差点害了柳府二爷性命,还差点送了自己性命。” 折花哭着朝卓云爬了过去,揪着他的衣角一个劲磕头道:“官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如果我当时没有答应金牡丹的话,怕也是死了七八年了,那李红芍不就是吗?是金牡丹,是她一切都是她指使的,柳老爷跟柳夫人一定也是她杀的,她有杀人动机,他恨老爷跟夫人。” 听了折花最后几句话,卓云压了压眉角,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一下,问折花道:“何故这么说?” 折花伸手用袖子擦了把眼泪道:“我们老爷一直觊觎金牡丹的美色,几次想要纳她为贵妾,金牡丹都不肯。奴婢记得后来有一次,夫人为了讨好老爷,便将金牡丹叫了过去,当着老爷跟金牡丹的面,夫人说她想请老爷娶金牡丹为平妻。金牡丹是大少爷的奶娘,一直伺候着大少爷,其实她根本不想嫁给老爷,几次三番的,老爷都不愿意放了她,所以,她是恨老爷跟夫人的。民女记得哦,对了,还有一次” 话说完,折花突然转过头去,望了金牡丹一眼。 “是什么?”卓云伸手握了握腰间佩刀,低声说道,“折花,你知道什么便如实说,这是公堂之上,没人敢造次。” “是。”折花这才又说,“民女记得,老爷出事的那一天晚上,民女因着那牛尾草用完了去找金牡丹,结果结果民女见金牡丹在脸上涂抹了什么东西,然后突然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当时民女给吓住了,没敢进门去,就一直偷偷躲在门外看。民女见变了模样的金牡丹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来,还看着银针笑了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最后民女怕出事,就没敢进去,直接回二爷的院子去了。再没过多久,奴婢就得知老爷去世的消息。” 卓云问:“变成另外一个模样,是什么模样的?” “是是”折花直起身子,眼睛四处瞟了瞟,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身上,伸手指了指她,“像她这样的。” “折花,你确定吗?”卓云也伸手指了指姚善宝,问道,“是一模一样,还是几分相似?” 折花皱了皱眉心,细细思索着,说道:“那天晚上天黑,民女一直站在门外,瞧得也不清楚,但是确实跟这位姑娘很像。民女没有说谎,现在说的都是真的,民女再不敢说半句假话。” 卓云点头道:“折花,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又转身向着金牡丹,“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需要我将事情的原原委委一一说与大家听吗?” 金牡丹眼中闪过一道哀伤的光芒,嘴角忽而挤出一个笑来,满眼皆是嘲讽之意,她轻声哼道:“卓捕快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金牡丹难道还能阻止得了吗?哼,要说便说,少废话。” 卓云道:“你受前任柳夫人的恩惠,所以进府照顾柳家大少爷,也就是做了大少爷的奶娘。当时的柳家远远不如今日这般显赫,柳老爷、夫人、及柳家大少爷,当时还有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说到这里时,卓云转过头来望了望一直站在一边的柳相生,见柳相生眸色深了深,他问,“柳大少爷,在下没有说错吧?” 柳相生修长的手指轻轻转着折扇,他想以此来故作镇静,闻言轻轻笑了一下道:“没错。” 卓云又道:“只是后来好景不长,前任柳家夫人突然病死了,柳老爷伤心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就娶了现在的这位柳夫人。而金牡丹,为了报前任柳夫人的恩,怕柳大少爷被继母欺负,所以一直留了下来。后来,柳老爷对金牡丹起了色心,金牡丹不从,甚至是用什么东西去威胁他,从而两人间达成了协议,一直僵持着。只是,这柳老爷色心不改,见金牡丹美貌,多次想要纳她为妾,却还是一直未果。我想,柳老爷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金牡丹手里,所以,他不敢强行纳妾,便只能用软的,从自己夫人下手。金牡丹选择杀害柳老爷,其中一个原因,该是为女报仇。紫衫,你父母是柳府的下人,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差不多在十多年前,府上发生一件命案。” 紫衫仔细回忆:“十多年前的命案” 卓云道:“当然,那个时候你年岁还小,许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十二年前,金牡丹带了一位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去柳府,结果小女孩第二天就投井自杀了,府上私下有人传,说是那女孩遭受了柳老爷的玷污,所以才自杀的。那个时候,金牡丹一定就将仇恨记在心里,肆机报复了!因为那个女孩,是金牡丹的亲生女儿。” 金牡丹突然失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沁出来了:“他该死!他们夫妻两个都该死!我早就想杀了他们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当初就该将她们大卸八块,用她们的肉去喂鹰!” 卓云说:“那为什么早不杀,却是偏偏隐忍了这么多年才选择下杀手呢?” 金牡丹对卓云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道:“卓捕快不是神通广大吗?那么,你就猜猜看,你觉得我为什么现在杀?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卓云紧紧攥起了拳头来,面上却依旧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他道:“金牡丹!不论是毒害柳二少爷,还是杀死柳老爷跟夫人,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柳大少爷继承家里所有财产。甚至几年之前,你趁着当时柳二老爷犯错,劝柳老爷立下遗嘱将来若是故去只将遗嘱留给两个儿子,也是考虑到了今天。替女报仇,便是你直接的杀人动机!那天秀莲说见到半夜如厕见到的女子,其实是你假扮的,后来柳府接二连三发生撞鬼事件,也是你假扮的,只有最后一次,穿着白衣扮作柳大奶奶的人是嫩芽。而那一次,也是你故意放嫩芽进来的,你知道嫩芽的目的是想见大少爷,说出当年的秘密,所以你便顺水推舟,这样不但做了个顺水人情,而且还可以将柳老爷之死这件事搞得更复杂,甚至将事情的矛头都指向柳二老爷,事实上,你当时已经做到了。” 金牡丹哼笑一声:“卓捕快,说完了吗?说完要抓便抓,要杀便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卓云没在意,只继续说道:“其实当时所有人都理解错了,其实当初你杀害柳老爷那天晚上易的根本不是柳大奶奶的容,而是”他转身看了外面的老百姓一眼,又回头望了鲁县令一眼,见个个伸长了脑袋往他这边张望,卓云最后视线落在了柳相生身上,轻声道,“而是前任柳夫人。当初柳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柳老爷对前任柳夫人的死心里有愧疚,所以,金牡丹正是抓住了柳老爷这个缺点,先易容成柳夫人的模样,在他防备最低的时候,一举将他杀害。” 卓云一番话说下来,底下的百姓已经是躁动不安,个个交头接耳,最后大家都鼓起掌来,给卓云的精彩分析鼓掌。 金牡丹也没否认,只是将目光转向柳相生来,她望着柳相生的时候,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她唤道:“大少爷,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柳相生一直都有些恍惚,听了金牡丹的话,想都没想,举步便往她去。 姚善宝刚好站在柳相生旁边,见这柳相生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立即张开手臂,拦住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柳公子,她身上很可能有毒,你不能过去。”又对金牡丹说,“有什么话你便直接说好了,我们大家都听着,何必只与柳公子一人说?他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是不是连他也不放过。” 望着姚善宝,金牡丹笑了笑,甚至语气颇为调侃道:“我若是说想让姑娘嫁给我们公子,姑娘也愿意听?” 姚善宝一下子耷拉着脸,收回手,主动站到一边去,再不想柳家这浑水。 柳相生蹲在金牡丹身边,金牡丹伸手,示意他侧耳过去听。 柳相生便将耳朵侧到金牡丹唇边,金牡丹这才说道:“少爷,你答应我,永远也别动娶姚姑娘的心思。” “为什么?”柳相生眉毛一挑,喉结滚动了下,一双漂亮的凤眸此时也颇显疲惫的样子,“金姨,你知道的,我” “就因为姚姑娘长得像她?” “不是”柳相生一口否定,“或许开始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是,但是,与她相处下来,发现她跟母亲还有慧芳根本是不同性格的人。她嘴角犀利,却心地善良,她还总爱笑,每次看到她笑,我都会觉得生活是美好的。我喜欢她,不是因为任何其它原因,只是因为喜欢。” 金牡丹叹气:“或许是报应。”又说,“不管如何,少爷,你都要答应我。”她望着柳相生,很是严肃地说,“你不能娶她。” “为什么?”柳相生握住折扇的手紧了几分,眉心锁得更深,一脸不解的样子,“金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金牡丹垂眸想了想,轻轻喟叹一声,凑近柳相生的耳朵,轻声说道:“因为姚姑娘她是你妹妹,是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你的母亲没有死,她还活在人世间,并且现在过得应该还算不错。” “什么”这个消息来得太快,快到柳相生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曾经不知有多少次,他梦到母亲回来了,回来找他了,可每次醒来,发现床边还是空荡荡一人,发现家里铺子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做。母亲没了,这么些年来,他渐渐愿意试着去接受母亲早已不在人世间的事实,可是现在金姨竟然告诉他母亲还活着,不但如此,他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柳相生觉得好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信。金姨,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如果她活着,为何这些年都不来找我?我不信!” 金姨叹息道:“相生,你母亲她也是有苦衷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要认回你,可是时局根本不允许。这么多年,金姨一直有跟你母亲保持着联系,你母亲每次来信,都会问你的情况,她虽然人不在你身边,可还是很关心你的。” 柳相生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望着金牡丹,很认真地望着她,然后几次轻轻颤着唇,他想问自己目前现在何处,却都不敢开口。 有的时候,当真相越近的时候,反而越是害怕真相。 金姨说道:“相生,你如今也长大了,金姨不能够再继续照顾你,往后你要坚强独立地活着。只要你活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跟父母相认的。你有柳家巨大的财富,你要好好守着,往后或许会帮到你母亲的忙。”又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在金姨的房间,床下有个密室,里面大书柜中间的一个盒子里装着这么多年来你母亲寄来的所有信件,你若是不信金姨的话,可以去看看。” “相生,你要记住,除了你,这件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她牙齿轻轻咬着舌头,远远望了姚善宝一眼,忽而笑了一下,“夫人,小姐她现在活得很好呢,你不必担心了” 话刚说完,她便咬破了藏在舌头根处的毒囊,很快嘴角便流出黑色的毒血来。 “金姨!”金姨的自杀打得柳相生措手不及,刚刚还沉浸在找到母亲喜悦中的柳相生,一下子跟疯了一般,抱着瘫软在地上的金姨便压抑着哭了出来,“为了我!你都是为了我!” 他隐隐忍着,身子不住颤抖着,一双眸子也渐渐染上狠戾!眼神是毒狠的,表情是愤恨的,那颗心,却依然是孤独的。 痛苦的,孤独的,到头来千帆过尽,他依旧孑然一身。 姚善宝有些呆住了,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鲁县令,也抹了一把老泪。 但大家也都知道,法若是对凶手宽恕,那便是对死者的不公。这金牡丹为了报仇,不但杀害了柳家夫妇二人,还牵连了无辜,牵连无辜之人的性命,便就逃脱不了罪责。 金牡丹当堂自杀,凶手既已经死了,这桩案子便也就算是结了。鲁现在在伤感之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么棘手的案子,这次打得真是漂亮。找了仵作来验尸,确认金牡丹是中毒而亡,又应柳相生的请求,衙门便准许柳家人将金牡丹尸体带回去处置。 姚善宝攥住大傻子一根手指头,歪头朝他笑了笑:“君深,你饿了吗?饿了我去给你做饭吃去,你跑了一天了,肯定还没吃饭吧?”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听善宝说到吃的,他吞了口口水,眸子里一片纯净澄澈:“饿了,早就饿了。”在姚善宝跟前,他有些委屈地抱怨着,“善宝,早上就吃了两碗粥,我还病着呢,一口饭没吃。”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饿了,他伸出厚实的手掌就在肚子上拍了一下,还指着给姚善宝看:“你瞧,都扁了,现在浑身没有力气。” 姚善宝看着大傻子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很开心,拉着他的手指摇晃起来:“君深今天真厉害,为了奖励你,呆会儿给你做红烧猪蹄吃。”眨了下眼睛,凑得大傻子更近了点,笑眯眯说,“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许绍清这小子耳朵灵得很,哪儿有吃的他往哪儿钻,一听说有红烧猪蹄吃,立即从旮旯角处蹦出来,双手环抱地站在姚善宝跟前,眯着眼睛,抖着长腿,奸笑道:“哼哼,好啊姚小妹,你能耐啊,现在做吃的竟然都敢背着哥哥我了!这大傻子有啥好的,人傻了吧唧的跟木头似的,世上那么多好男儿,你怎么就偏偏喜欢他?”许小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指着大傻子,一脸嫌弃样子,“就算找不着哥哥我这样天上仅有底下绝无的美少男,也不能找个脑子有问题的啊” 谁敢说大傻子脑子有问题,姚善宝算是跟他杆上了,听了许小子的混账话,姚善宝毫不客气地一抬腿,一脚揣在许小子小腿肚子上。 “说谁傻呢?”姚善宝跟变了个人似的,双手叉腰,一副小泼妇样,伸出手指指着许小子鼻子骂,“许绍清,别以为自己天上地下一枝花,还无人能比了你?别整天有事没事乱说话,就你刚刚那话我可以到皇上跟前告你个大不敬之罪你造不?还天上仅有地上绝无?您老将人家皇帝陛下至于何处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连皇帝陛下见了你都得被你踩在脚下?” “你!”许绍清一向混蛋,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呢,他心里不服气,跳起脚来想骂回去,“你!” 你了两次也说不出什么反驳了话来,他急得脸更红。 “你你你什么你啊?”姚善宝个子矮,为了涨点气势昂着头继续说,“以后说话小心一点!哼,上次骗君深去万花楼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又跳起来了?许绍清,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负君深,我保证见你一次骂你一次,哼!” 许绍清一张俊俏粉面气得红彤彤的,他会耍无赖,但是不会骂人。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让着他的,少吃一顿饭他娘都哭着喊着“心肝肉儿”的了,哪里见过这种泼妇骂街的架势? 旁边衙门里的兄弟们见了,赶紧过来拉架,许绍清被人给劝着架走了。 许绍清走了之后,卓云领着张大娘跟姚何氏走了过来,张大娘看见自己儿子,一把抱住。 大傻子则眼睛一直望着善宝,见到娘他也很高兴,伸手拍了拍张大娘后背:“娘,我跟善宝在一起很好的,您不用担心。” 张大娘抹了把兴奋的兴奋的老泪,抓着便宜儿子健硕的胳膊说:“君深啊,你身子咋样?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还记挂着张君深身上的毒。 大傻子摇了摇头,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睛一直往姚善宝那里瞟:“善宝好,我就好。” “你这傻儿子!”张大娘转头左右看了看,问卓云说,“咋了的?你们说刚刚那个叫金牡丹的是杀人凶手?” 卓云点头说:“张大娘,是柳府的命案,已经没事了。”又道,“你们怎么会来县城?是来看三妹跟张兄弟的吗?” 说到这个,姚何氏又摸了摸袖口里的一锭雪花白银,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来:“昨儿个就听说柳府买猪,价钱出得高,邻村的好些人昨天就卖了。这不,我跟君深他娘听到了,一大早也赶紧带着猪过来卖,还真赶上了趟儿,得了个好价钱。” 卓云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神色颇为凝重道:“金牡丹死了,我总觉得,还有些细微的东西想不明白。比如说”卓云拧眉望了姚善宝一眼,顿了顿道,“比如说为何柳相生的亲生母亲会跟善宝妹妹长得这么像,那柳相生的房间藏着的画像,应该是他母亲的。莫非这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姚何氏垂眸思索了一番,说道:“我当初生善宝的时候,就是这金牡丹给接生的,可是刚刚在柳府也打听了一番,柳府的人说这金牡丹打二十年前就进柳府了,根本不是什么接生婆。我就觉得奇怪了,既然她不是稳婆,为何会去给我接生呢?” 卓云眉稍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挑了挑唇角,劝慰道:“两位婶子好不易进城一趟,不若让侄儿做东,请两位婶子吃饭吧。呆会儿我去书院里将青文跟皓容也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吃完了,呆会儿我跟鲁大人告个假,随着两位婶子一起回涟水村。” 姚何氏做了一辈子农村人了,好不易来了县城一趟,自然不打算只卖了猪就回去,她笑着道:“侄儿,婶子今天的猪卖了不少银子,婶子有钱,还是我来请客做东吧。”她有些犹豫,想了想,又问,“这在县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得得多少钱?” 姚善宝撇了下嘴巴,问道:“二哥,城里最好的酒楼不是那个百悦楼嘛,里面的菜也不多好吃啊。娘,不若你将银子给我,我回去给你们还有二哥三哥姐夫做好吃的,如何?” “那你做就不给银子了,刚好娘也省了一笔。”姚何氏本来就心疼银子,刚刚说自己请客也不过是场面话,她笑着道,“善宝说的也对,在哪儿吃不是吃啊,主要还是讲个气氛!侄儿,咱还是回村子吃吧,刚好你也回去看看杏花,这下回去得多歇一段时间了吧?” 提到妻子,卓云很是惭愧:“这样吧,姚婶子、张家婶子,你们难得进城一趟,可以先去逛街买些东西。我去书院叫上青文跟皓容,看看他们有没有空,我再雇一辆马车,回头我们县衙门口集合。” “好啊好啊。”张大娘高兴得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一把挽住姚何氏的手臂说,“走,妹子,我们去逛逛。” 姚善宝道:“二哥,我先去看看柳媚嫂子的情况,呆会儿如果柳媚嫂子情况稳住的话,我便也同你们一道回去。” 卓云点头道:“好。”又说,“张兄弟,你是陪着三妹还是跟着婶子们一起去?” 大傻子还没来得及选择,张大娘赶紧说:“你陪着善宝!跟着我们两个老婆子做什么?陪善宝!” 这个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当然,其中还有些细微的谜团没有解开 女主身世到底如何?楠竹到底是何身份?许小子到底是何身份?柳家人之后会如何?等等等等,请听楼爷继续为你们解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醋意大发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醋意大发 大傻子自始至终眼神都是往姚善宝那里瞟的,他抓了抓头发,漆黑的眼珠子一直往姚善宝那里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娘,那我陪着善宝,呆会儿再同你们回家去。”大傻子笑得很是腼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看着姚善宝脸色,见姚善宝此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傻子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应该没说错,便趁机又装委屈以此来博取更多好感,他抬了抬浓黑的眉毛,抓着姚善宝袖子道,“善宝,君深饿着肚子帮你熬药。” 姚善宝心疼,一咬牙:“问干娘要俩鸡蛋先煮了你吃。” “俩鸡蛋咱一人一个。”大傻子咧嘴笑得开怀,眼珠子转了转,又说,“我们还可以一人吃一口轮着来。” 姚善宝脸上发烫,不敢看旁人,只拽着大傻子胳膊就走了。 张大娘笑着对姚何氏说:“我看善宝丫头跟我们家君深就很般配,你瞧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多有夫妻相啊!”边说边啧啧道,“这没几天就是六月初六了,美芳,你现在既有了银子,也别藏着抠着了,将善宝丫头的及笄礼办得风光点。这样吧,反正我们老两口就君深这一个儿子,善宝是我未来儿媳妇,她办成人大礼,我也出一份钱,将四里八村的人都请来好好吃上一顿。” 之前姚何氏一直不肯给姚善宝过及笄礼,一是没有银子,二是觉得没有必要。可是现在她有银子了,而且她的卖身契还是善宝给要回来的呢,她现在能做个自由人,善宝可谓是功不可没,所以,她的及笄礼怎能不办呢? “办!办!必须要办!”姚何氏搓着手,笑着道,“我们老姚家的小女儿医术高超,这可是好事儿,得叫四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方无视方神医的关门弟子是我何美芳的女儿!” 张大娘频频点头,讪讪地看了卓云一眼,然后一边拉着姚何氏往外面走去,一边低语说:“趁着成人礼上,赶紧将俩人的事情给定下来,往后他们小俩口爱怎样便怎样。美芳,我瞧着你家善宝就算喜欢,早知道,我当初说的是善宝就好了”吧啦吧啦巴啦。 卓云想到了自己那个傻弟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弟弟卓青文目前在城里的书院念书,他跟萧皓容两人功课一直很好,很受夫子跟院士的青睐。今年八月的乡试,他们俩也都是被看中能够考取的。 而在这个时候若是青文知道善宝要嫁给别人的话,会不会想到此处,卓云眉心深深蹙起,不禁为弟弟担忧起来。 弟弟打小就想娶善宝,可三妹说,其实真正的姚善宝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活泼开朗的姚善宝其实不是青文打小一直喜欢一直想娶的那个呵,青文若是知道,怕是会不依不饶,还真能将姚三妹架起来用火烧。 说到底,他还是太爱以前的善宝了那到底该怎么办,卓云有些头疼。 姚善宝拽着大傻子去了衙门后院,先去看了柳媚,姚善宝给柳媚把了把脉,见脉象平稳,她彻底放下心来。 大傻子说:“咦,善宝,我看见她手指刚刚动了一下。”话音刚落,柳媚眼皮也滚动了一下,但却还没有醒。 姚善宝道:“君深,去将药箱拿来。” “哦”大傻子听得吩咐,立即将药箱拿来递给姚善宝,“媳妇儿,给。” 姚善宝眼皮子一抖,随即抬眸瞪了他一眼:“多做事情,少贫嘴!”然后开药箱,取出针来给柳媚继续第二次施针。 因为鲁夫人身子不好,经常需要喊大夫来把脉瞧病,三天两头需要熬药吃。所以,鲁夫人家里有备着的各种草药跟一些简单的救济医具。这柳媚命大,得救及时,已经没有危险了。 隔壁屋子的鲁夫人也醒了,见小莲一直守在床边,她抬了抬手,碰了小莲一下,小莲立即就醒了。 鲁夫人挣扎着要坐起身子来,小莲见了,赶紧过来扶着鲁夫人。 “小莲,前面衙门怎么样了?大人案子还在审吗?”鲁夫人一边急促喘着气,一边虚弱地问,“我记得我是在隔壁柳姑娘那屋子睡了过去的,怎么会在这里?对了,那柳家姑娘可醒了?” 小莲撇了撇嘴巴,一一回答道:“前面衙门的案子大人已经审完了,大人刚刚回来看了夫人,只是夫人当时还睡着,大人便出去了。姚姑娘刚刚还给柳姑娘把了脉,说没事的,姚姑娘说柳姑娘呆会儿差不多就醒了。” “那就好。”鲁夫人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来,“小莲,你扶着我去隔壁屋子看看吧,之前那秀莲就是死在衙门里的,我心里有个疙瘩,不亲眼瞧见不放心。”说完便慢慢将腿从床上挪了下来,要穿鞋子。 小莲俯下身子去,亲自给鲁夫人穿上鞋袜,然后起身道:“夫人,不是小莲说您,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爱操心,这样对身体不好的。”一边给鲁夫人穿衣,一边鼓着嘴巴,有些抱怨的样子,“夫人别怪奴婢多嘴,奴婢是觉得,自从姚姑娘来了之后,夫人都变了。” 鲁夫人望了小莲一眼,笑着说:“小莲,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侍候我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看待。虽然在外人眼里,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但是我心里有个数。”穿好衣裳的鲁夫人抓着小莲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又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这几日,你对那张家小兄弟的心思我也瞧得明白。只不过,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咱们就不往那边靠了。你也放心,我会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嫁出去的。” “夫人!”小莲眼圈儿有些红,夫人说的没错,这几日她见夫人待姚姑娘好,见所有人都待姚姑娘好,她心里觉得不平衡,可是听了夫人说了这番话,她又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太过分,小莲咬了咬唇说,“夫人,您说什么呢,小莲是您的贴身婢女,必定要伺候您一辈子的,怎么能嫁人啊?”说着随手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扶着鲁夫人,“小莲这些日子见夫人您对姚姑娘好,还收她做干女儿,小莲承认,自己是心生嫉妒了。不过,刚刚听了夫人的话,小莲觉得自己过分了。夫人您放心,小莲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傻孩子。”鲁夫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年纪,陪不陪在我身边,可由不得你呢。” 鲁夫人在小莲的搀扶下走到了隔壁柳媚住的屋子,柳媚已经醒了,姚善宝正在给柳媚施针。 “善宝丫头,柳姑娘怎么样了?”鲁夫人见状,几步走到床边,看着还是比较虚弱的柳媚,摇头叹息道,“这世上竟有那般歹毒之人,好好的好好的竟然杀害那么多人。柳姑娘,你感觉如何?” 柳媚中毒时间短,而且毒解的也比较及时,所以没有大碍。 但身子目前还是较虚的,她见鲁夫人来了,挣扎着坐起身子来:“已经好得多了,这次多亏了善宝妹妹,我这才免遭毒手。”又望着姚善宝说,“善宝妹妹,扎了这几针,该是没事儿了吧?” 姚善宝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在柳媚穴道上,然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说:“嫂子放心,过个一刻钟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这段时间你得先好好歇着,别乱动,否则会出事的。” 柳媚点头轻轻笑了笑道:“我是想着,早点回去看看相州,这浑小子,若是知道我中毒了,还不得吵翻天。”突然眸光一转,虚弱地抓住姚善宝的手,问道,“那金牡丹呢?可服罪了?还是她死不承认?” 姚善宝给柳媚盖好被子,垂着眸子说道:“她已经死了,卓二哥数落出了她所有的罪名后,她没有否认,然后当堂服毒自尽。尸体已经被柳公子带回去了,这事算是过去了。” 柳媚不轻不重地锤了下床板,恨得直咬牙:“她做了那么多坏事,相州的命险些也被她给害了,柳相生竟然还将她尸体拖回去!这个女人真心恶毒得很,我真是不明白,她怎么下得了手的?” “嫂子,都说叫你不要生气啦。”姚善宝知道柳媚最气金牡丹的是金牡丹竟然对柳相州下手,她拍了拍她的胸口,替她顺了气道,“总之人已经死了,还好二少爷也无碍,你生再多的气除了对自己身体有害以外,还有什么?过去的便就忘了吧,我想柳公子此时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想到柳相生,柳媚这才息了火,只叹息道:“这事相生没有错,要错就错在他摊上了那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哎,算了,不去想了。”望了望鲁夫人,挤出一个笑容来,“夫人,也多谢您了,您看,将您这屋子弄得一股药味儿。” 小莲笑着说:“柳姑娘可别这么说,我们夫人最是心慈仁善的了,她就喜欢热闹喜欢人多。再说了,我们夫人一心向佛,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算是夫人功德一件啊。” 鲁夫人笑望了小莲一眼,摇头道:“你这丫头”又对柳媚道,“我想说的都被小莲给说了,是啊,能救人一命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哎,上次你们柳府的那个丫鬟秀莲,就是活生生死在我们县衙的。都是命,都是爹生娘养的,谁家死了女儿不得哭得伤心伤肺?可怜见的。” 柳媚也有些感怀,垂着眼皮子,忽而又抬眸道:“我看这几日相生一直在家门口施舍猪肉,想必也是为了给我们柳家减轻罪责。柳家倒是不缺银子,要不我回去跟相生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拿出些银子来,给县里面。”她想了想,说道,“我看从涟水村到县城的路十分不好走,可以修路,修庙,都行。” “阿弥陀佛,柳姑娘真是心善。”鲁夫人很是开心,笑着道,“那我先替全城的百姓谢过柳姑娘了。哎,前些日子去庙里上香,就见地势低的地方雨水几天都干不了,老百姓打那儿过的时候,那水都能漫到膝盖了。坐着马车也过不去,就连我,也还是小莲并另外几个小丫鬟背着我过去的。” 柳媚垂眸:“是啊,我也是因着几个月前走过那段路,才知道的。对了,夫人,既然咱们安平县的路这么难走,上头怎么不派人来修路呢?” 鲁夫人道:“我也问过老头子,说是已经跟上头说过多次了,只是,关于这件事情一直没有消息。” 姚善宝在忙着熬药,药煎好了,姚善宝将药倒进碗里,端着过来给柳媚。 关于刚刚的话题,姚善宝也插话道:“这夏天还没开始呢,就下了好几场大暴雨了,而且我们几个村子的地势都比较低,这样的雨要是再下几场,怕是村子就没了。嫂子提议修路,这固然是好,可我觉得还不如先修堤坝再修路,先熬完今年这个夏天再说。” 柳媚捏着鼻子,一口闷,将药全喝了。 她听了姚善宝的话,也点头说:“要不就依善宝妹妹的,这事儿我回去跟相生商量一下,相生心善,应该会同意的。” 姚善宝想起什么事情,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份协议来,递给大傻子:“你帮我念念,记住,要一字不落地念。” 大傻子接过来,打开纸,迅速扫了一眼,然后说:“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啊?”姚善宝轻轻锤了他一拳,然后说,“其实我是认识字的,就是有那个几个关键字猜得不准而已,君深,你懂这是什么?”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说:“我又不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肯定看得懂啊。”又将白纸拿过去,凑到姚善宝跟前,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给她听,念完又问,“善宝,你不是大夫吗?” 姚善宝听完后确实觉得没问题,她决定按手指印,呵了口气按完手指印再看了眼县衙的官印,她眯起眼睛笑了。 看了眼大傻子,姚善宝撇嘴道:“我是大夫啊,可是谁说大夫就不能种田啦?再说了,我这次不是自己种田,而是我承包山头,让整个村的兄弟姐妹们去种。也不是种粮食啦,山上的土质偏沙性,适合种植水果。” 又说:“干娘,我娘来了,我要随她一起回村子里了。不过,我会回来看干娘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听说姚善宝要走,鲁夫人很是不舍,立即站了起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说:“善宝丫头,你不是方大夫的徒弟吗,怎么不留在城里?之前听说你要那个山头,我以为你只是替卓久年说的呢,没想到” 姚善宝道:“我在村子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那座山上还有很多草药我没有挖掘出来呢,所以暂时还想留在村里。我跟我师父说好了,最多两个月吧,两个月之后我一定会回平安堂做事的。” 鲁夫人笑着抹了眼角的泪花:“好,好!只是,善宝啊,家里要是遇着什么大事情,一定要给干娘写信,知道吗?” 姚善宝点头道:“干娘放心,我知道的。” 叫了马车,将柳媚送回了柳府,姚善宝又带着大傻子去了趟平安堂。 平安堂里,方无视方老大夫正带着少年亲戚青山在归纳整理药材,青山小伙子看着就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被急性子方无视老头子说骂也丝毫没在乎。 姚善宝走上前去,在方无视身后唤道:“师父,您老又在教训人啊。” 方无视听到了爱徒的声音,立即笑着转过头来,待看到大傻子时,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爱徒今天不是来帮师父忙的?怎么带着这小子过来了。” 姚善宝抓着大傻子的手,拽着他去方无视跟前:“师父,我马上要回涟水村去了,走之前,想让师父给君深把个脉,看看他现在身体如何。” 方无视撇着嘴巴,抬眉望了这人高马大的傻大个一眼,又对姚善宝说道:“都跟你说了,这大傻子活死人一个,熬不过今年,你还偏不信!如意郎君,除非施毒人自己拿出解药方子,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解。丫头,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与其浪费时间去解如意郎君的毒,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多做点好吃的给他吃。” 姚善宝显然很生气,看着方无视说:“师父,我不管您怎么说,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医者仁心,越是疑难杂症就越要尽心尽力,哪能说因为这个病我看不了这个毒我解不了就放弃的呢?师父,我不管您是因何原因不肯接触这毒,反正,我是您的徒弟,以后凡事都是打着您的旗号,您老逃不掉的。” “嘿,你这臭丫头,还学会讹人了?”方老头子急得直跳脚,觉得这个爱徒太不听话了,但是他也舍不得跟这个爱徒将关系闹得太僵,心里估摸了一下,便道,“这样吧,我再给这小子施针逼一次毒,但我可再把话说一遍,解毒我是做不到的,我能够做到的,就是施针逼毒,以此延长他一点寿命。” “谢谢师父,您老就再给君深逼一次毒吧,其它的我会想办法。”说着将一直愣愣站在一边似乎在想着心事的大傻子抓了过来,将按坐在椅子上,然后就去扯他衣裳。 大傻子刚刚在想着心事,回神的时候见善宝在扯他衣裳,他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将已经被扯落一半的衣裳仅仅捂住,如秋水寒潭般深邃漆黑的眼珠子一直转在姚善宝身上,脸上也红了红。 姚善宝还是有一股子蛮劲的,才不理他,只用力去扯他攥着衣裳的手,一边扯一边说:“哎呀君深,你就别遮了,我这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上次给你逼毒的时候我早就看过啦。君深,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快一点哇!你再磨磨唧唧的,呆会儿师父就得反悔了!” 大傻子在心里给自己默哀了一遍,然后渐渐松了手,一副小媳妇样,只静静坐着不动,任姚善宝扒他衣裳。他虽然人坐着不动,但那双眼珠子却是一直瞟来瞟去的,一刻都没从姚善宝身上离开过。 好了,上身衣裳全扒光了,姚善宝看着大傻子完美的身材,吸了下哈喇子,然后跑到房间门口四处张望。 拿着药箱的方老头走了进来,看着被扒光上身的大傻子,他惊得手一抖,问姚善宝:“你们这是干什么?” 姚善宝现在有事求人,难免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她一脸讨好的笑容:“师父,徒儿已经帮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您老直接扎就行。您扎,我在旁边学着,等徒儿手法熟练了,以后就可以不劳您老人家了。嘿嘿嘿!” 方无视气得胡子直抖,看着姚善宝那副样子,此时此刻的他,真不想承认眼前这个披头散发、一脸贼笑的少女是自己徒弟,他长长舒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丫头啊,赶紧将小兄弟衣裳穿上。” “啊?为毛?”姚善宝脸上顿时晴转阴,伸手按住大傻子剥落下来的衣裳死都不肯丢手,“不行,师父,您老答应徒儿要帮君深逼毒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不行,我不穿。” 方无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趁机飞了个白眼,继续无奈说道:“上次看到他的毒是在头部,所以,我们只需要扎头部就行。” 姚善宝愣住了,然后老脸一红,抖着手,三下两下就又将大傻子衣裳穿上。 自始至终,大傻子就跟一根牵线木偶一样,被他们师徒二人摆来弄去。 方无视方老大夫抱着大傻子的脑袋,找着穴位,一针针地扎。 “疼。”大傻子觉得疼,他喊了一声。 这边姚善宝立即也跟着喊:“师父,他疼。” 方无视耷拉着脑袋,继续施针:“疼就对了。” 姚善宝继续当传话筒:“没事儿君深,疼就对了。” 大傻子觉得这事儿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他翻着眼珠子一直盯着自己头顶上看,直到他觉得喉间似有什么东西要往外冒似的,他赶紧捂住嘴巴,含糊道:“吐。” 姚善宝:“师父,他想吐。” 方无视双手一摊,身子往旁边一侧,刚准备说话,姚善宝抢话:“君深,吐就对了。” 话音刚落,大傻子“哇啦”一下,吐出一摊黄水来。 “怎么不是毒血?”姚善宝惊愕,质问方无视,“师父,跟上次不一样。” 方无视摊手,皱眉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根本不懂解毒的方法,是你这丫头非逼我的。你瞧瞧,上次逼过一次毒后,现在连施针逼毒都不管用了。这样吧,徒儿你等等。”老头子跑了。 姚善宝一边拍着吐得“呼噜哗啦”的大傻子的后背,一边关切问道:“感觉如何?” 大傻子掩着鼻子,往姚善宝这边凑来,很是委屈地说道:“饿了一天了,连吐出来的东西都是水。善宝,我饿了。” 姚善宝觉得鼻子酸,很快连眼眶也酸了,她伸手揉了下眼睛,搭着哭腔说:“刚刚说要煮鸡蛋给你吃的,为了赶时间没来得及煮,君深,我们呆会儿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大傻子点头:“好,我以后什么都听善宝的,善宝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有些讨好地来抓姚善宝的小手,抓住轻轻摇晃一下,继续说,“其实我觉得我很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善宝不要担心。” 姚善宝点点头,勉强挤出笑容来:“我也觉得你挺好的,总之,我会医治好你的。” 大傻子坐着,姚善宝站着,大傻子将脑袋瓜子轻轻靠在姚善宝胸口处,姚善宝则用手环着他的肩头,又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姚善宝在想着,到底怎样才能解了君深的毒。大傻子好似也在想着心事,他眼神颇为呆滞,只静静瞧着一处看,嘴唇抿得紧紧的,只是揽住姚善宝腰肢的手紧紧的。 方无视老头子走了进来,装作没看见两人此时的姿势,只兀自说道:“徒儿,我记得我师父他老人家临走前给我留了几本医书,为师平日忙得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研究,反正你也是我徒儿了,为师就提前传给你。” 姚善宝听说有医书,眼睛亮了亮,转身伸手去接。 这几本医书看起来很旧很破的样子,线装的,封面上沾了不少灰尘,一看就是压箱底压得久了。 方无视继续说:“你比为师当年有天赋,这书你留在身边,说不定上面有写怎么解如意郎君的毒呢。”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这毒是师叔炼制的,这书是师父的,呵呵,师父是不可能明着跟师叔对着干的。所以,就算是有解毒方法,应该也不是明着写的,这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徒儿的悟性很不错,看着样子,应该会研究出点什么来。 姚善宝大喜,一双眼睛亮亮的,一边盯着书看一边问方无视:“师父,谢谢您,等君深的毒解了,我天天做饭给您吃,天天在您身边伺候着。” 提到吃饭,嘿嘿,正中方无视老头子的下怀,他笑道:“徒儿有这个心就好,为师有福气啊。”吞了口口水,眼珠子转了转,试探性地问,“徒儿啊,你看你今天来也来了,不如就做顿饭给为师吃吧?” 姚善宝有些抱歉地道:“师父,我娘来城里了,衙门里刚刚结了一桩案子,我得跟着卓二哥还有娘一起回村子去。这样吧,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连着几天做给您吃,行不?” 老头子撇了撇嘴巴,一脸失望,有些抱怨起来:“刚刚还说是天天做饭给我吃呢,现在又说连着几天做,你这丫头,真不孝,哼,为师现在真不想理你。”气鼓鼓地坐到一边,斜着眼睛偷瞄了姚善宝一眼,见姚善宝正一脸讨好地望着他,他想了想,又说,“为师姑且再信你一次,丫头,你可要说话算话啊,否则,为师下次再有什么好书好药的,可就不给你了哦。”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会食言的!”姚善宝伸出两根手指来,戳天发誓道,“等君深身上毒解了,我一定经常给师父做饭吃。” 方老头子嘀咕:“看吧看吧,这下又变经常了”他伸手拍了拍早已经扁下去的肚子,嘟着嘴巴道,“也不知道你师娘那个臭娘们去哪儿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做饭给我吃,哼,我看是诚心想饿死了!” “是谁在背后嚼老娘舌根啊?”说曹操曹操到,师娘她老人家健步如飞,几步就走到方老头子跟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方无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明明知道我是去买菜了,你还在孩子们面前诋毁我!我看你是欠揍!”说完又抡起了拳头。 “啊,误会!呵呵,误会误会!”方老头子媳妇年轻的时候在戏班子呆过,还演过名角呢,身上有两下子,但是,这娘们虽然嘴巴厉害了些,心肠还是好的,老头子倒也不是真怕,不过是夫妻间的调情趣事罢了,见媳妇不高兴了,他赶紧赔礼道歉,“哎呀媳妇儿!你对为夫太好了,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师娘收起拳头白了方老头子一眼,哼道:“跟了你这么些年了,你啥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啊?就知道吃吃吃!眼里除了吃还有什么啊?” 方头子厚着脸皮凑上去:“还有媳妇儿。” 即便再厉害的师娘,听了方老头这话脸也红了,她推了方无视一把,笑望着姚善宝道:“善宝丫头,留下了一起吃顿饭吧,你看,师娘吃了你做的饭,你也让师娘掌勺显下手。” 姚善宝笑望着师父师娘道:“真的不用了,我今天得回村子里去呢。师父师娘,我赶着时间,就先走了。” 方无视想起什么来,叫住姚善变:“徒儿,你先等等。” 姚善宝赶紧就等着不走了,因为每次师父叫她等等的时候,肯定是去给她拿什么宝贝了。 果然,方老头子拿了个药箱过来,递给姚善宝:“你们那个破村子连个大夫都没有,你将这个拿去,以后以我平安堂的名义行医。” 姚善宝接了过来,背在身上,笑着说:“多谢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行医的,一定不叫师父失望,绝对不给师门丢脸。” 从平安堂出来,姚善宝望了望天,见天色不早,她拽着大傻子手飞奔了起来。跑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住,紧紧抓着大傻子的手,呆呆望着他的后脑勺。 大傻子疑惑,转头问:“怎么了?” 姚善宝道:“我想起来了,还是不要跑了,你脑袋里有根毒针,怕你伤着。” 大傻子挠了挠头发,走到姚善宝跟前,垂眸望了她一会儿,然后一把捞起她就将她往后背上一背。 “我能为了你追着马车跑几十里山路,能为了你跟你一起跳下山崖,我还怕死吗?”大傻子一双大手按着姚善宝柔韧的腰肢,让她紧紧贴靠在自己坚实的身躯上,笑着说,“善宝,你说呢?” 姚善宝乖乖趴在大傻子后背上,两条细腿晃来晃去,侧脸贴在他后背上,迟疑了一会儿,皱着眉说:“可是我怕你死啊。” 大傻子身躯一抖,脑海中有一个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只不过,画面上的女子对他说:“可是我想让你死啊。” 我想让你死!我想让你死!张君深脑子又开始不听使唤了,疼了起来,跟要裂开一样,连走起路老都摇摇晃晃的。那画面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那画面上女子的脸也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他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说要他死的女人是谁 他有些恍惚,眼神呆呆的,他想起那个女人了。 “君深,你怎么了?”姚善宝见大傻子有些反常,将脸凑到他跟前,睁得大大的,望着他,“君深,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神有些呆哦。” 大傻子恍惚一会儿,突然回了神来,侧眸望着这张明丽的脸蛋儿,笑了起来,趁她不注意就亲了下她的小嘴儿。 “没事儿,就是在想什么时候娶你当媳妇儿。”大傻子占了便宜还继续调笑。 姚善宝老脸一红,攥起拳头就锤了下大傻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有些害羞起来。 见姚善宝害羞了,大傻子吃吃一笑,调侃道:“平时厉害得像只母老虎似的,怎么才亲你一下就害羞了?” 姚善宝咬牙切齿,抡起老拳就要揍,大傻子赶紧求饶:“好了媳妇儿,为夫知道错了,你便饶了为夫这一回?” “贫嘴!”姚善宝到底心疼,那一拳头没有打出去,只安安静静伏在大傻子坚实的后背上,享受着此时静谧的时光。 许绍清跟姚善宝吵了一架之后,原本是想几天都不再理这个刀子嘴黑心肠的臭丫头的,可是刚刚听卓二哥说,这丫头要做大餐给大家吃。他顿时哈喇子流了一嘴,最后也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 站在县衙门口,许绍清有些不自在,他在想着,万一呆会儿那丫头再继续跟自己干架可怎么办啊?饭肯定是想吃的,可他也丢不起那个人啊怎么办!怎么办! “许绍清!”姚善宝老远就看见这小子了,心知他是嘴馋了,算了,就不再跟他计较吧,她道,“你过来帮我背药箱。”完了又加一句,“你帮我背药箱,呆会儿多做菜给你吃。” 许绍清欢呼地叫了一声,嗒嗒嗒就跑过去了,很爷们地拍了下姚善宝肩膀,嬉皮笑脸道:“姚小妹,你可以啊,去哪里混了个药箱回来?” 姚善宝白了他一眼道:“就凭我的魅力还用混嘛?自然是别人送的啊!真笨。” 许绍清尖叫,继续奉承:“妹妹真厉害,哥哥我愿意帮着你背药箱,嘿嘿嘿,也让我沾点你的魅力呦。” 姚善宝很阔气,昂着头说:“好啊,那你以后也别跟着卓二哥当捕快了,反正你也不是那块料。不若跟着我行医救人吧?我看你骨骼尚算清奇,容貌也还不错,想必能有一番成就。” 许绍清一直围在姚善宝身边,上蹿下跳的:“跟着你有肉吃吗?” “没有。”姚善宝笑得很虚伪,“就连呆会儿,想吃什么你们也得自己动手去山上打,我可不管食材!” 许绍清明显不愿意,嘟囔了一声,但他想得开,一想到呆会儿有好的吃了,他就开心,于是又哼起歌来,一直主动找姚善宝搭讪。 好了,这兄妹俩算是彻底和好了,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只是好景不长,因为卓青文来了,而姚善宝此时还赖在大傻子背上没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回村子、嫁给谁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六章回村子、嫁给谁 卓青文穿着便衣,青衣磊落,他身形修长,气质秀雅,就站在离姚善宝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张俊秀的脸此时含着怒气,拳头也攥得紧紧的,似是有一股子怒火要随时爆发似的。 旁边的萧皓容见了,赶紧扬声唤道:“小妹!” 姚善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赶紧转过头来看,结果就看见一脸怒气的卓青文正双眼喷火地看着自己。姚善宝觉得,这卓三哥此时的表现,就跟自己是那红杏出墙的小媳妇一样,心里暗暗有些不爽。 挣扎着从大傻子背上跳下来,姚善宝跑过去跟萧皓容打招呼:“姐夫,你怎么来了?记得你们八月就得考试了,不要留在书院复习功课吗?”想了想,半开玩笑道,“还是想我大姐啦?” 萧皓容堂堂七尺男儿,愣是被姚善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看了卓青文一眼,也有些替好兄弟打抱不平起来:“小妹,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可以跟男子那般拉拉扯扯的?这么多人瞧着呢,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往后名誉往哪里放?” 说了小姨妹一顿,萧皓容心想,算是给卓青文一个台阶下了吧,又做和事老,拍了拍卓青文肩膀,笑着道:“她连成人礼还没办呢,就是一孩子,你一大老爷们的,怎么跟孩子较起真来?快些别板着脸了,来,握手言和吧。” 呵呵握手言和,姚善宝有些无语。 卓青文动了下身子,果然伸出手去,不过他不是跟姚善宝握手言和的,而是而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耳边散落下来的碎发。 姚善宝一怔,反应过来便退了一步,只笑着打哈哈道:“三哥,二哥不是去叫你们的吗?咦,他人呢?” 卓青文手尴尬地收回手,说道:“他说两位婶子去街上逛了,怕她们迷路,先去找她们了。” “哦”算是应了一声,姚善宝又问道,“这次回来,三哥打算在村里呆几天啊?” 卓青文垂眸仔细瞧着姚善宝这张明丽的脸,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这具小小的身子,他也再熟悉不过。以前的时候,他每次从书院回去,都会偷偷将小可怜虫带到村子边的小树林去,然后拿出从城里买来的好吃的糕点给小可怜虫吃。 那个时候的小可怜虫有些呆呆的,可能是被欺负惯了,总是不爱说话,不过只要一见到吃的,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发出光来。 如果你不给她吃,她不会主动要吃的,她只会一直眼巴巴地瞅着食物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很心疼小可怜虫,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他就想将她养得胖胖的,他就下定决心,以后等自己有出息了,一定将小可怜虫娶回家。 可是如今小可怜虫长大了,她虽然依旧好好地站在自己跟前,但她再也不是过去的可怜虫了。 以前的可怜虫,总会跟一只小尾巴一眼,紧紧黏在他身后,粘糯糯的声音喊着:“青文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那个时候的他,总会很舍不得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你要等我,要一直等我,等我考中了,就回来娶你。善宝,等你十五岁了你娘就会逼着你嫁人,别嫁好吗?你娘对你不好,她肯定会为了你二姐而将你随便嫁了的,你说什么都别嫁,就等着我。” 小可怜虫赶紧点头,很乖地说:“不嫁别人的,就嫁给青文哥哥,想跟着青文哥哥一辈子。” 而昔日说想要跟着他一辈子的人,如今就站在他眼前,可他却觉得她离得他好远好远。 卓青文很是想不明白,可怜虫她到底怎么了?莫非失忆不认识自己了?还是她现在是真的喜欢上张家大傻子,想要嫁给他了?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小可怜虫怎么会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真的很想知道。 卓青文觉得有些头疼,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挑眉望了姚善宝一眼,回答道:“没几天就是及笄礼了,等你过完及笄就回书院吧。”他眸光沉沉的,搭着眼皮子,目光一直落在姚善宝脸上,声音很静,却很沉,“善宝,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姚善宝也抬眸望了他一眼,想着,反正自己不是真正姚善宝的这件事已经告诉二哥了,如果三哥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便也就告诉了他吧。姚善宝没接卓青文的话,只是微微撇过头去,此时大傻子走了过来,跟姚善宝并肩而站。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萧皓容觉得,瞧着这架势差不多真得打起来了。 好在此时两位婶子回来了,萧皓容赶紧扬声喊道:“在这边。” 姚何氏跟张大娘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都是一些村子里没有的东西。姚何氏还特地去布庄给她们姐妹三儿一人扯了几尺布做衣裳,现在有钱的日子,过得可真舒心。 张大娘不但给自家老头子跟傻儿子买了东西,她还偷偷买个支蝴蝶簪子,趁没人在意的时候,偷偷往大傻子手里塞去。 大傻子见娘往自己手里塞东西,他浓眉一挑,执起手来,便看见一支蝴蝶簪子。这支簪子虽然材质及其普通,但收工还算精致,在这样的小县城里,该是值不少银子的。 “娘?”张君深手上攥着簪子,疑惑地望着自己娘亲,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看了一旁姚善宝一眼,他唇角挑出一丝笑意来,“娘,我明白了。” 一行人,载着礼,叫了两辆马车,一路开开心心风风火火地往山清水秀的涟水村进发。 柳府中,柳相生的书房里,他淡紫华服着身,一双凤眸敛着光彩,正端端坐着,执笔作画。 府上虽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杀害父母的真凶已经伏法了,而父母也都安葬好,这事算是就这么过去了。想到金姨临死前跟他说过的话,柳相生攥住狼毫笔的手就紧了几分,娘她还在人世间,她还活着。 金姨说,娘活得很好,而且说不定有一天,自己这巨大的财富可以帮到娘亲的忙,那说明娘亲嫁的是达官贵人?或者是王侯将相的妻妾。 转眼间,一幅画已经作好,这是一幅少女采花图。 图上的少女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她所采的花,便是柳府花园里的花。少女明眸皓齿,身姿灵动,一双漂亮的杏眼中透着智慧的光芒。唇角荡漾着笑意,手肘处挽着竹篮,一边俯身采花一边嘴角好笑,唇边浅浅梨涡煞是可爱。 柳相生此时的心里觉得暖暖的,虽然亲娘还不知下落,可是,好歹是有个妹妹,跟他流着同样血液的妹妹。他们是兄妹,关系应该是比谁都亲的,他跟善宝之间的关系,应该比柳媚跟相州间还要好才对。 因为,他们是亲兄妹,他们才是真正的亲兄妹。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渴望亲情,虽然二弟相州对他敌意颇深,但他还是真情相待。就算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柳媚,他也是多方为她考虑的。自从娘走了之后,他一个人真的太孤独了,他渴望有亲人能够陪在身边,渴望! 好了,老天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了他一个那么完美的妹妹。 柳相生此时心情,就像外面的风光一样,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放下画卷,扬声道:“细蕊,你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清秀的少女轻步走了进来,停在离柳相生一定距离的地方,俯身请安道:“公子,您叫奴婢何事?” 柳相生先是问道:“金姨的后事可安排妥当了?” 细蕊说:“听了公子您的吩咐,奴婢都安排好了。金姨没有儿女,奴婢也安排了府上几个小厮为金姨哭灵。” 柳相生点头,又说:“没有几天便是姚姑娘的及笄礼,你去”顿了顿,又摆手道,“算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办吧,你先下去。” “是。”细蕊俯身行礼,想了想,又说,“公子,您今天还没有去看二少爷呢。奴婢刚刚听紫菊说,二少爷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大小姐现在正带着他在花园里面逛。” 刚刚心思一直扑在姚善宝身上,听了细蕊这番一说,才想起相州来。 父亲没了,他是家里的嫡长子,自然而然做了父亲的继承人。再说,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培养的人是他,现在在跟各州生意场上打交道的人,也是他。父亲没有给他完整的亲情,但是却给了他坚强、独立跟财富。 想了想,柳相生起身道:“走,去花园。” 柳府花园里,病秧子柳相生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一会儿指着池塘里的鲤鱼问那是什么,一会儿又指着花问春天都过了为什么它还在开,又问咱们府上为什么这么大总之病秧子变成话唠了,叽叽喳喳叫了不停。 “姐,我有一个想法。”柳相生眨巴着眼睛,一脸讨好地望着自己姐姐柳媚。 “什么想法啊?”柳媚望了他一眼,伸出手来牵着他的手,将他从池塘边上拽回来,“那边危险,你过来一点,好好走路。” 柳相州听姐姐的话,赶紧远离了池塘,只嘿嘿笑着说:“姐,我觉得我不适合呆在家里,你看,我身体都好了,我觉得我可以帮着柳相生打理生意上的事情。” “我不准!”柳媚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你以为你现在能站起来走路了就是身体好了?哼,善宝妹妹可说了,就你这身体,至少得养上个半年。我可告诉你啊,半年之内你不许出柳府大门一步。” “凭什么呀?”柳相州懊恼,不干了,一把甩开柳媚的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啊?为什么那个黄毛小丫头说什么你都信,而我说什么想做什么,你都不肯,你到底是谁的姐啊?” 柳媚说:“姐姐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身体好了,爱怎样怎样,谁还管你?反正我不管,至少这半年来,你得听姐姐的。” “反正我也不管,我就是不愿一直呆在这里,跟蹲大牢似的,每天一睁开眼见的就是这些人。”他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赌气道,“换人,我要换人,这些丫头我见够了,我要换新的丫鬟。” 要换人?紫菊白梅急了,紫菊说:“二少爷,奴婢们侍候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 “我怎么了?”柳相生心情不好,抓到机会就开始数落,他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白梅戳戳戳,“我姐说我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们这一个两个丫头都开始数落我,是不是都在盼着我早死啊?哼,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想去柳相生那里伺候着了,不就是见我有病嘛啊呸!”他赶紧吐了一口,抬脚使劲踩,“谁有病啊?谁有病啊?谁敢说我有病我跟谁急!” 紫菊被骂得哭笑不得,心里也知道二少爷不过是孩子脾气,她赶紧请罪道:“奴婢知错了,不过,奴婢愿意一直侍奉在二爷身边,也从没有打过离开二爷的主意。”又用手肘捣了捣白梅,用眼神小心示意,“你呢?” 白梅呆了一呆,赶紧点头:“是的,奴婢跟紫菊姐姐一样,奴婢也愿意一辈子都候在二爷身边。” “一辈子?”柳相州可能是寂寞惯了,又找到茬了,开始数落白梅,他虚眯着眼睛,呵呵呵笑了几声,又伸出细长的手指来指着白梅,“哦小爷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见小爷长得俊俏,想做爷的妾对不对?” “啊!不是的不是的!”白梅吓死了,也羞死了,赶紧伸手使劲乱挥,“奴婢可从来不敢那么想,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柳相州更怒了:“你凭什么不那么想?你有什么资格不那么想?你不想做小爷的妾,那你想做谁的妾?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哼,你一准是想做柳相生的妾!你见他有钱有势,见我没钱没权没势,所以你就想背叛我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白梅吓死了,觉得二少爷现在越来越恐怖了,她将手直挥,“奴婢,奴婢是说一辈子留在二爷身边当丫鬟。” 柳相州嗤之以鼻,哼道:“丫鬟都是年轻貌”瞥了眼白梅那张貌不算太美的脸,撇了下嘴巴,“貌不是太美也罢了,再说了,谁老了还当丫鬟啊,老了的女人都成巫婆了。” “相州,那你的意思是说,姐姐再过几年也成巫婆了?”柳媚抿着唇,抬手便去拧弟弟耳朵,“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便是这么骂自己的丫鬟的?柳相州,你真是能耐啊!” 柳相州被拧得哇哇直叫,这个时候,柳相生走了过来。 白梅紫菊见大少爷来了,赶紧给大少爷请安,柳相生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不必行礼了。 柳相生道:“柳媚,相州刚刚张口闭口都提小妾的事情,他是不是想纳一房妾氏了?他年岁也不小了,如果想的话,就在身边几个丫头中挑一个手脚伶俐的出来,也好近身伺候着。” 柳媚松了手,瞪着弟弟问:“是不是想了?” 柳相州飞瞪了柳相生一眼,昂着头说:“谁想啊?谁说就是谁想!大哥,你自己想娶媳妇了,何必拿我出来当幌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娘刚走,我哪能娶亲?你是不是故意的!” 柳相生点头说:“是,按理说需要替父母守孝二十七个月,只不过,你若真是想娶媳妇儿,在百日内给你娶亲,也不是不行。” 柳相州嘟囔道:“想娶你自己娶去,总之我不娶,我替爹娘守孝三年,你以后少拿我当幌子了。”白了柳相生一眼,龇牙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还想娶那个姚姑娘啊?人家都不搭理你,你还惦记着人家。” 柳媚望了柳相生一眼,也问道:“相生,你是不是?” “不是!”柳相生一口回绝,若是搁今天之前,他确实是想的,可是现在,他只拿她当做亲妹妹看待,他望了柳媚一眼,说道,“柳媚,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收姚姑娘为义妹,你觉得怎样?” 柳媚睁圆了一双眼睛,随即笑着道:“你自己拿主意便好了,你做事还需要问我吗?”她说,“只不过,相生,被你抢了个先,不然,我也想要善宝这个妹子。” 柳相生轻笑了一声,又道:“你我本来就是姐弟,我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你的妹妹,还分得那么清做什么。” 柳媚轻微点了下头,神情颇为恍惚道:“是啊,爹娘不在了,往后就我们姐弟三人相依为命。相生,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家里,往后相州还要多靠你照顾照顾。” “他本来就是我的弟弟。”柳相生说,“照顾他,是应该的。” 柳相州觉得跟自己没什么事儿了,气得暴走,刚走没几步,就听柳相生说:“六月初六是姚姑娘成人礼,我呆会儿去选礼物,到时候带着礼去认妹妹。柳媚,你跟那个涟水村的赵阿牛到底打算怎么办?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赵家老两口根本从来没有承认你是他们的儿媳妇。” 柳媚苦笑道:“不管怎样,总之我跟叶信诚是再也没关系了,不可能再回叶家去。而虎子,我也是不会放手的。叶信诚他不只虎子一个儿子,所以,他任由我带着虎子回来,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我柳媚,倒也是不稀罕。” 柳相生凝眸沉思,柳媚又说:“相生,我跟叶信诚这人生活了几年,他是个城府及深的人。我知道,你当初将我嫁给他是为了我好,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不能相信叶信诚说的话。他这个人,沉浮商海多年,最善伪装跟演戏,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对了相生,我听说咱们柳家在京城的生意出事了?” 柳相生颇为疲惫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你放心,这事我已经着人去打理。” 柳媚唏嘘道:“多半是叶信诚背地里搞的鬼,当初他娶我,是为了叶家生意。如今休我,怕也是寻得了更好的合作伙伴。咱们柳家,一直以来都远离权贵,可是叶家不同,他们是攀附权贵。” 柳相生眸子深了几分,想到金姨说的话,他打算先去金姨房间里看看母亲这几年来跟金姨的来往书信。 “姐,你们是不是要出去玩啊?”见柳相生走了,柳相州嗒嗒嗒又跑到柳媚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亲热地摇晃起来,“姐,带着我一起去吧。” 柳媚质问:“刚刚不是还说善宝妹妹是黄毛小丫头的嘛?既然如此,她的及笄礼,你何必去?” 柳相州嘟囔一声,小声嘀咕道:“既然大哥都说收她做妹妹了,那我这个当二哥的怎能不带上礼物去?世人都知道这富甲一方的柳家有个能干的大公子柳相生,却从来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厉害的柳家二公子。现在我身体好了,也得走出去,让别人都知晓知晓我的名声!再说了,姐,那姚姑娘不也说要我多出去走走才好的嘛。” “好了好了,真是的,叽叽喳喳的,头都被你吵疼了。”柳媚揉了揉眉心,伸手戳了下弟弟眉心,应道,“答应你便是。” 柳相州开心地拍起掌来,围着柳媚转圈圈:“好哦有姐姐的感觉真是好啊!对了姐,我那小外甥呢?”他指的是虎子,“咱们柳家人的孩子,总不能一直留在别人家养吧?这次去了,得将虎子带回来。” 柳媚说:“涟水村的赵阿牛不是别人家,他是你姐夫。” “我姐夫不是叶信诚嘛!”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巴,眼巴巴望着自己姐姐,又幽幽开口道,“姐,就算你跟那叶信诚再没有关系了,可是也不能嫁给一个村夫吧,这要是说出去,多不好啊。” 其实柳媚对赵阿牛这个人倒不是真有多少感情,只不过,当时在她跟虎子绝望之际,他救了他们母子。这赵阿牛待她是真心实意的好,只不过,她柳媚心里早已经有人了,以前叶信诚走不进她心里,现在赵阿牛依然不会。 “姐,你在想什么啊?”柳相州见柳媚痴痴望着某处,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似的,柳相州伸手在姐姐眼前挥了挥,“姐,其实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喜欢的是” “你住口!”柳媚秀眉皱起,斥责一声,见弟弟似乎被吓到了,她抿了下唇说,“好了,相州,姐姐的事情你也别管了。姐姐想了想,相生说的也对,得趁爹娘百日里给你找个媳妇,往后让你媳妇照顾你。” “为什么啊?”柳相州不肯,一副恨恨的样子,咬牙切齿道,“相生说的对!相生说的对!怎么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啊?我不管,反正我不娶媳妇,我好不容易身子大好,我不得趁机玩一会儿啊?娶了媳妇,肯定得管着我!” “你!”柳媚身子也刚刚好,站得时间长了头有些晕,她觉得眼前有些黑,险些没站稳。 “姐,你怎么了?”柳相州赶紧伸手去扶,将她扶到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姐,你也别替我操心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总之,姐,以后你也别太辛苦,我可以照顾你跟虎子的。” “好啦,相州。”柳媚顺了口气,虚弱地说,“姐姐今生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你跟虎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希望相生可以幸福快乐。只要你们好了,姐姐就无所谓了。” “姐”柳相州很听话,轻轻抓起姐姐的手左右摇了起来,卖乖道,“放心吧,姐姐以后说什么我都听。” “真的?”柳媚浅笑道,“那好,等善宝妹妹及笄礼过了,我便给你选门好的亲事。” “啊?”柳相州扶额长叹,“苍天啊。” 涟水村内,村里的人见着了豪华宽敞的马车,个个都挤破了脑袋来看。 马车停在了姚家大房院子门口,然后从马车里出来了一群俊俏公子哥儿,看得村子里人眼睛都花了。 村里的年轻男子,大多是脚踩牛粪的庄稼汉,哪里有这般读书人的气质? 几位年轻男子中,村民们只认识卓家兄弟,都道那杨杏花是个有福气的人,男人那般出息。一边说着杨杏花,一边又想,这卓家三公子可还没娶媳妇呢,个个心里都打起了如意算盘来。 许绍清见周围围了不少村民,他很好奇,跑到姚善宝跟前问:“姚小妹,你说这些人围在这里叽叽喳喳都说的什么啊?他们好像都在指着我呢,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俊啊?” 姚善宝抚了抚额,顺便白了他一眼:“真没见过你这么臭美的男人!” 许绍清撇了下嘴巴,一双桃花眼又四周瞟了一下,他就觉得这些人是看着他的!随即朝着四周的少女们抛了几朵桃花,羞得那些少女个个捂着脸就跑了。 许绍清得意,越发觉得这些女子是来看自己的,于是快乐的哼起小歌来。 家里来的这么多城里的贵客,姚何氏觉得脸上十分有光,笑着张罗了一番,又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喊:“君宝,莲宝,娘回来了,快出来,看娘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姚君宝闻声就跑了出来,见着门口站了许多男子,她倒是有些害羞起来,在人群中找到萧皓容,她开心地跑了过去,抓着萧皓容的手说:“相公,怎么他们不是衙门里的官差吗?怎么来我们家了?” 萧皓容伸手揉了揉妻子的头发,十分宠溺地道:“衙门里刚刚办了件大案子,鲁县令高兴,就放了卓云他们几天假。卓二哥是回来看嫂子的,他衙门里的兄弟刚好没事,就跟着来村里了。至于为什么一直站在我们家门口,怕是,想吃小妹做的菜吧。” 姚君宝属于怕生的人,再说姜荣跟许绍清上次来的时候,是穿着捕快衣服的,所以她还有些怵,只微微朝着那几人笑了笑,又道:“一群大男人站在咱们家门口也不好啊,二妹三妹还没有嫁人呢,叫村里人见到了,怕是会说闲话的。你也知道,村里家家户户的都爱嚼舌根,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是我欠考虑了。”萧皓容凝眉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跟卓二哥还有青文一起,将他们带到村长家。嫂子还在月子里,小妹去看嫂子该是没问题的。刚好卓二哥家有弓箭,现在趁着天还没黑,我带着他们一起上山打猎去。” “相公说什么便是什么。”姚君宝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巧笑倩兮地依偎在自己相公身边,舔了舔嘴唇,有些羞涩地道,“其实我也馋小妹做的菜了,晚上相公打了野味回来,可一定不能忘了我。” 萧皓容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拍了拍姚君宝的手后,转身朝卓云走去。 “二哥,我们这群男子站在这里怕是不好,还是先去二哥家吧。”萧皓容笑着道,“到底是女人心思细密,还是君宝提醒了我,我才想得起来的。” 卓云望了眼外面围着的一众村民,朝着萧皓容点了点头后,朝着姚何氏说:“婶子,我先带着兄弟们回去,你跟叔叔晚上来我家吃饭。” 姚何氏正在将东西从马车上往地上拖,闻声回头,看了看外面,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又道,“呆会儿我带着善宝一起去,免得人家说闲话。” 卓云点了点头,又吩咐手底下几个兄弟们做事:“你们帮着两位婶子将东西搬进家去,完事去我家,我先回去准备弓箭。” 许绍清眨了下眼睛,赶紧抱着卓云胳膊说:“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搬东西这事儿,交给木头脸跟大傻子就行了,用不着我。”见卓云也不说话,只用质问的眼光看着他,他气势立马弱了下去,只微微道,“还是我去吧。” 姚何氏抓着姚君宝跟姚善宝俩姐妹进屋子,没瞧见姚莲宝,便问姚君宝道:“莲宝呢?” 姚君宝撇了下嘴巴:“不清楚,今天中午刚刚吃过饭的时候,她就出去了。我问她去哪儿,她也不理我,娘,我觉得二妹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她现在是将我跟善宝都看成了她的敌人,总觉得我们会害她似的。” “你妹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也都怪娘,打小将她给宠坏了。”姚何氏坐了下来,面对姚善宝,她有些愧疚地说,“善宝,娘知道,娘因着你不是一个男孩子,打小便不待见你,叫你受了不少委屈。娘当时也是因为不甘心,你二婶她有什么啊,不过就是生了俩儿子,她就凭什么骑我头上来!当初明明大家都说你是个儿子的,娘也是这么期待着的,可谁知道” “娘,今天多开心的日子,你提这个做什么啊。”姚君宝望了姚善宝一眼,笑着说,“娘,你今生能生到小妹这么好的女儿,是你的福气,可知足吧。” “是啊。”姚何氏伸手抹了把眼泪,挤出一个笑来,“娘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儿子不儿子的,真正贴心才是好的。只是,这明白的或许晚了些娘到底是亏欠了善宝的。” 姚善宝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遇事也不喜欢哭哭啼啼的,所以,她本能地不喜欢姚何氏总是一副愧疚的样子。 “娘,你放心吧,我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再说了,你们将我养到了十五岁,养育之恩,不可不报的。” “娘,您瞧,小妹都这么说了。”姚君宝赶紧给她娘擦眼泪,笑着说,“娘,东西就先放这边吧,我去田里喊爹,再顺道去找找莲宝,您带着善宝先去村长家去。那些兄弟们都是冲着善宝的手艺来的,若是吃不着善宝做的菜,怕是会失望,别叫卓家二哥为难了。” 姚何氏站起身子来,见姚君宝说着话就往外走了,她唤道:“这天这么热的,你给你爹带点水去,他一准没水喝。” 姚君宝应着就往厨房去,打了水,用瓢舀着就往田里去了。 姚何氏回头对姚善宝道:“早就听村长夫人说了,那杨杏花一直念叨着你,村长夫人也念叨着你。前两天,村长夫人还跟娘提了你的亲事”姚何氏话说了一半,轻手轻脚地走到姚善宝身边,轻声问道,“善宝啊,你跟娘说实话,你是想嫁给卓三公子,还是想嫁给张家那小子?” 姚善宝道:“娘,您今天不是都看到了嘛?” 姚何氏搓着手笑道:“其实娘觉得那张家小子还真是不错,尤其是今天在公堂上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英俊。哎,唯一可惜的是,他咋是个傻子呢?你说他要是不傻的话,那该多好啊。” 姚善宝道:“娘,他不是张家老两口从山上捡回来的吗?他要是不傻的话,说不定就去找自己爹娘了,哪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善宝你说的也对。”姚何氏想着往事,说道,“三年前的时候,这个地方发生一场战乱,哦对了,就在两座山的那边。还好有山护着,我们这几个村子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你爹爬到山上去看,山的对面全是尸体,敌军的、我军的,尸横遍野,早已经分不清楚了。这张家小子是你张大娘从山上捡回来的,而且这两年来都没有人找,他的亲人应该都死了吧。” 姚善宝眼眸暗了暗,心里微微有些疼,也有些酸楚。 她不敢想象君深到底受了多大痛苦,也无法想象,他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到底有怎样的忍耐力才能活得下来。师父说了,君深他克制力非常人可比,而君深武功又及高,莫非是当年统领梁军的大将军? 按理说,南梁朝廷损失一员大将的话,天下人不会不知。 想到此处,姚善宝问道:“娘,那当初两国是怎么息战的呢?” 姚何氏摇着头说:“不大清楚,再说了,我们老百姓只要能吃饱能过上好日子就行。国家大事什么的,我们也不够资格去想。善宝啊,娘是想问你,既然你想嫁的是张家小子,那卓三公子那边娘怕不好跟村长夫人交代。” 姚善宝道:“这事娘不必管了,我会去跟三哥说清楚的。” 母女俩人在房间里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姚善宝闻声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堂屋里,姚莲宝正摔得趴在地上,她看见了姚善宝,大惊失色,赶紧爬了起来,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就跑进自己房间去了。 刚刚虽然只看了姚莲宝一眼,但姚善宝总觉得这姚莲宝今天有些奇怪,不只是行为举止上的奇怪 姚何氏走过去敲门:“莲宝莲宝啊” 房间里传来姚莲宝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娘,怎么了嘛?” 姚何氏说:“晚上一家子去村长家吃饭,娘喊你一起去。” “我去干啥子啊?”姚莲宝一口就回绝了,声音里似乎还有些急促地抱怨,“哎呀,你们烦死了,想去就快点去,别磨磨蹭蹭的。” 姚善宝觉得好生奇怪,也走了过去,刻意说:“二姐,卓三哥回来了。”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良久传来姚莲宝的声音:“替我向三哥问好。” 姚善宝眯了眯眼睛,推着姚何氏说:“算了,呆会儿带点吃的回来给二姐吃吧,饿不死的。” 姚何氏还想说什么,姚善宝道:“娘,二姐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饿不饿冷不冷的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根本不必你事事操心。你想操心她到什么时候?嫁了人为止,还是操心一辈子?不是我泼冷水,就二姐那脾气,若是再不改改,以后会吃亏的。家里面姐妹让着她,出去后谁让着她?不是一个娘生的,谁会让着她?公主病不要太严重!” 姚何氏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二姐不去就算了,善宝,我们走吧。” 姚善宝又往屋里瞄了一眼,推着姚何氏往外走,刚走进院子,她又道:“娘,你先去吧,我想起来要带点东西给杏花嫂子的。” 姚何氏走后,姚善宝又折了回来,透过破了一个洞的窗户纸往里看,只见姚莲宝偷偷打开一个纸包,从里面拿了一粒药丸出来,往嘴里塞去。 求冒泡。咕噜咕噜咕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谁是贼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七章谁是贼人 姚善宝心里十分好奇,不知道这姚莲宝吃的什么药丸,怎么还鬼鬼祟祟地躲着吃?这姚莲宝的身子姚善宝心里清楚,她健康得很,没病没痛的,还需要吃哪门子的药?这样想着,姚善宝走到房间门口,打算进去问个清楚,刚准备推门而入,又迟疑住了。 算了吧,她还能心甘情愿地吃毒药不成?怕是哪里求来的养生丸,所以才躲着吃的吧。 往村长家去,一路上,姚善宝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她总觉得姚莲宝的行为过于古怪了些。这姚莲宝不是一直很喜欢卓青文的吗?就算她偷着躲着吃的是美容养颜的养生丸,听了卓青文回来的消息,也该是高高兴兴跟着去的啊。 怎么 姚善宝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察觉不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长家。 院子里,张大娘正在砧板上剁肉,见着姚善宝来了,她笑道:“善宝丫头来了啊?我家君深跟他们几个去山上打猎去了。”见善宝要帮她的忙,张大娘忙说,“这里我忙就行,你跟着你娘屋里坐去,那杏花刚刚还提到你的呢。” “那行吧,大娘,我先去屋里。”姚善宝起身,径直往屋里去,只是刚走进卓家堂屋,就听村长卓久年跟自己便宜爹说话。 姚善宝笑着走了进去,问道:“村长伯伯,爹,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村长伯伯,怎么瞧着您,一脸凝重的样子?” 见姚善宝来了,卓久年沉沉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咱们村子里总是丢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丢一些鸡鸭牛羊猪等家畜,可是刚刚我去各个村民家里了解了下情况,很多人家反应,说是银子也丢了。数十年来,咱们涟水村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 不知怎么的,听村长说村子里丢了东西,姚善宝突然就联想到刚刚姚莲宝偷吃药丸的事情。 顿了顿,姚善宝问道:“那近几日,村子里有没有来过什么外人?” 卓久年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来,摇头道:“村子里没什么外人,所以我这才担心,怕是出了家贼了。哎,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好端端的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你们说,这人为啥子要偷别人家的东西呢?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凡事好商好量的,干什么要偷人家东西!”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说道:“村长伯伯,这事急不来的,再说了,既然知道是家贼,缩小了范围,事情也不难办。总之卓二哥也在家,他是捕快,应该最擅长捉小偷了,呆会儿等卓二哥回来,叫他帮着分析分析。我去看杏花嫂子去。” 临走前,姚善宝特意望了姚老爹一眼,姚老爹原也在偷偷看着小女儿,见小女儿往自己这边看来,他一下子转移了目光。 姚善宝心中生奇,但一时也没空多想,只往样杏花房间去。 杨杏花还没有出月子,坐在床上,头上扎着一块布巾,腿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婴儿。 见到了姚善宝,杨杏花眼睛一亮,立即唤道:“善宝,你终于得空来看我了。” 姚善宝嘿嘿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问道:“嫂子,你感觉如何?” 杨杏花脸明显胖了一圈,她本来就瘦,人现在胖了,反倒显得更丰润更漂亮了些。只不过,这个时代女子一直都是以瘦为美的,杨杏花对现在的自己有些不满意,她用手拧着自己下巴上的肉给姚善宝看:“你瞧,都胖成这样了,我现在丑得都不敢见你们了。” 旁边卓大娘说:“胖一点好看,我就觉得你现在这样子是最好看的。杏花,你要是一直能这样,一准明年还能再生个大胖小子。哦不对,生闺女,一准能生个跟你一样漂亮的闺女来。” 杨杏花羞红了脸,埋着头说:“娘,您说什么呢,这哪里说生就能生的?” 卓大娘看了眼姚何氏,笑着道:“你还害什么羞啊,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是你婶子跟你善宝妹妹。”看了姚善宝一眼,她笑得更加开怀,嘴巴都合不拢了,“你还一直念叨着说要让咱们的小润生认善宝做干娘的呢,依我看啊,是不必的了。你忘了?你可还有一个兄弟没有成亲呢。” 杨杏花不笨,一下子就听出自己婆婆话中的意思,她笑着看姚善宝,问道:“这得看善宝妹妹同不同意呢,若真是那样,我自然是高兴的。” 姚善宝笑不下去了,她讪讪地闭了嘴巴,凑着过去,逗弄着杨杏花怀里的小婴儿:“白嫩白嫩的,长得好可爱哇。”又说,“嫂子,你瞧润生的样貌,小小年纪看着就觉得漂亮,将来长大了,还了得啊。” 杨杏花心里暖暖的,一双明媚的眸子转了转,羞红着脸道:“润生的鼻子跟眼睛像他爹,嘴巴还是像我的。” 杨杏花还在月子里,需要多加休息,姚善宝抱了一会儿小润生,又陪着杨杏花说了几句话,便道:“嫂子,你先歇息歇息吧,我出去看看二哥三哥他们回来没有,也顺便帮着张大娘一起做饭去。” “善宝,那你可得常来看看我啊。”杨杏花倒是有些舍不得姚善宝,轻轻抓着她的手说,“娘平日里也忙,我一人呆在屋子里怪闷的。” 姚善宝开玩笑道:“卓二哥回来了,有他陪着你,我就不凑这个热闹啦。” 杨杏花娇嗔:“你这丫头,怎么也这般说话?你要是再这样,嫂子往后也不理你了。”然后将小润生放在自己身边,她头罩着被子埋住,再不做声来。 姚善宝吐了下舌头道:“啊,嫂子果然害羞了,那我出去喽。” 卓大娘笑着玩笑说:“善宝丫头真是变了,以前她可从不会多说一句话的。还是现在这般的好,性子活泼些招人喜欢。” 姚善宝刚走进院子里,外面一群人背着东西回来了,这次收获不少,野鸡野兔子的猎得的也很多,不知道是谁,还猎了只野猪回来。 许绍清拎着一只瘦弱的小野鸡,很是瑟地跑到姚善宝跟前,拍着胸脯说:“姚小妹,哥哥厉害不?这只野鸡可是我猎得的,你想吃不?” 姚善宝瞥了一眼,损道:“这只野鸡都瘦成这样了,有啥可吃的?我还是不要吃你的好了,你要是想吃,自己动手去。” 许绍清望了望自己手上拎着的鸡,再跟旁人的比了比,一下子蔫了下来。姚小妹说得对,好像真的不是很肥的鸡呢。 见所有人都回来了,就是没有看到大傻子,姚善宝慌道:“君深呢?” 卓云闻得声音,这才转头看了看,随即眉心一皱:“我记得张兄弟是跟着一起下山的,怎么三妹也别着急,我这就去山上看看。” 君深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可是毕竟只有七八岁孩子的心智,人也傻了吧唧的,万一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姚善宝不敢往深处去想,急道:“二哥,我跟你一起去找。” 卓云转头望着姚善宝道:“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三妹,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张兄弟武功不错,就算遇着豺狼猛虎,也该不会有事的。” 姚善宝态度很坚决:“二哥,你就带着我去吧,我就算留在家里,也不会安心的。” “好。”卓云望了自己三弟卓青文一眼,顺便说道,“青文,你一起跟着去吧,照顾好三妹。” 卓青文一双眸子深了深,只抬眸淡淡看了姚善宝一眼,随即点头道:“好。” 旁边萧皓容说道:“卓二哥,既然张兄弟是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的,现在我们回来了而张兄弟却没回来,我们就算在家呆着也不安心。不若这样吧,我们分两路,几人都拿着兵器,这样也好壮胆子。” 姜荣虽然平日里默不吭声的,但此时也站出来说道:“卓大哥,我们一起跟着去吧,早点将张兄弟找回来,也好给张家大娘一个交代。” 卓云点头道:“行,皓容,你跟青文带着三妹一起,我带着姜荣去。” “我也去。”许绍清将那只瘦弱的小鸡仔往地上一扔,嗒嗒嗒跑了过来凑热闹道,“我也有份的,我也跟着去。” 卓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说:“你还是呆在家里吧,跟着去了没准还拖后腿。”见许绍清似乎还要说什么似的,卓云冷声呵斥道,“好了,绍清,你别在这里捣乱了,就在家候着吧。” 话一说完,几人结伴同行,都往山上去。 留下来的许绍清明显心里很不舒坦,一个劲用脚蹭着地上的泥土,嘟囔道:“踩死你!踩死你!凭什么啊?带着姚小妹去就不带着我去,这不是瞧不起人嘛?真是的!你个大傻子,都怪你,大傻子!” 一行人行至山底,开始兵分两路,卓青文望了姚善宝一眼,夕阳照耀之下,少女一张明媚的脸被染成的绯色,给原本就清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娇艳。可一想到她那么担心张君深,他心里就及其不是滋味。 姚善宝担心大傻子,不管不顾的,亲自走在最前面。 卓青文见了,大步过去,拦住她的腰,就将她抱了下来。 姚善宝惊愕道:“三哥,你干什么?”语气也不太好,明显有怒气。 卓青文见姚善宝对自己这副模样,他冷笑道:“你就这么担心于他?如果一个男人还需要一个弱女子还保护的话,他还算什么男人?” 姚善宝本来心里就急,心情也不甚好,现在竟然还听到这般幸灾乐祸的话,她当即也怒了。 “君深他就说孩子心智,三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只是朋友的话,我担心他有什么不应该的?”姚善宝气得胸口直喘气,但转念一想,站在卓青文的立场上的话,倒是也能理解一点,她方收敛了语气,只平静地道,“三哥,本来有件事情我是暂时不打算跟你说的,不过,我想如果此时再不跟你说,怕你会一直误会下去。反正我现在也没空跟你多说什么了,我得急着去找君深,等找到了他,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次吧。” 卓青文气极反笑:“呵,心平气和地跟我谈一次?谈什么?好啊,姚善宝,你要是想跟我谈的话,旁的也不必说了,我就问你一句话。” “什么?”姚善宝望向卓青文,本能觉得他这个人今天脾气不好,挑眉道,“三哥想问什么话?” 卓青文道:“我就问你,待你过了及笄礼,你是想嫁我卓青文为妻,还是愿意跟着他张君深过一辈子?” “我自然是”自然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喽,后面半句未说得出口,被萧皓容给拦住了。 旁边萧皓容见气氛实在尴尬,这俩人又都是炮仗脾气,怕是再不拦着点就得着火了,他赶紧过去打圆场。 萧皓容道:“你看你们两个,怎么三两句又吵了起来。青文,你是男子,有的时候该退步就得退步。”走过去,揽着卓青文的肩膀,将他拽到一边去,在他耳边说,“你虽然读书有一套,可是面对女孩子,明显功力不足。有的时候,男人偶尔装得弱一些,还是很讨女孩子欢心的。你别看那个张家小子人傻了吧唧的,可他就很会对女孩子献殷勤啊,我看善宝跟他一起的时候,就从没吵过架。或许也吵过,但是人家进退拿捏得很准,哪像你这样!” 总之吧啦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大傻子泡妞如何厉害,但是自身条件如何不如你,总之就是劝卓青文,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千万别将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啦啦啦。 卓青文青衣磊落,身姿傲然站在山林之中,似乎有些听进去了,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姚善宝,他强忍住内心的那股子怒气,只对萧皓容淡淡说:“行,我知道了,走吧。” 天渐渐黑了,天上却没有星光,姚善宝用三根粗树枝给三人当做拐杖。 前几天刚下过雨,山路湿滑不好走,姚善宝一个人冲锋陷阵,深一脚浅一脚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君深。她也心里暗暗后悔,当时就少交代了一句话,君深就丢了。 在丛林最深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蹲在地上,似乎是在查探地形。听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回头去看,就见远处的丛林里亮着火光星子。侧着耳朵再仔细去听,从一群男声中寻得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女声,他赶紧站起身来,迎着声音走了过去。 那群火光离得他越来越近,他伟岸的身子站在丛林灌木之中,双手背负于身后,大有一副俯瞰苍生的架势。但只静默了一会儿,他便大步朝着那女声寻去,待见得不远处那身形娇小的佳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往自己这边来时,他心里瞬间塌陷一块。 背负于身后的手也攥得紧了些,一双鹰眸漆黑深邃,里面仿佛藏着无数秘密。攥紧的手渐渐松开,垂立于身侧,低着头迎着过去,默默站在娇小佳人跟前,小心翼翼叫了声:“善宝” 这幸福来得有些太快,姚善宝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刚刚还没哭呢,现在见大傻子好好站在自己跟前,她再也忍不住了,踩着泥泞的路就大步跑了过去,哽咽着问:“你一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背还是挺得笔直笔直的,他伸出一只厚实的大手来,轻轻拍了拍姚善宝的背,轻声哄道:“善宝别哭了,下次再不这样了。” 姚善宝胡乱擦了下脸,怒道:“谁哭了?”但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她决定给大傻子一个惨痛的教训,看他还记不记得住自己的话、看他往后还敢不敢到处乱跑,姚善宝踮起脚尖,因为个头不高,而大傻子今天又站得直直的,她够不着他的耳朵,嘟着嘴道,“你,将头低下来一点。” 大傻子浓黑的眉毛一挑,眼睛里有什么亮亮的东西一闪即使,随即既听话地低下了头,又颇为委屈地说:“善宝拧耳朵要轻一点,君深怕疼。”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姚善宝的眼睛看,样子很是无辜。 姚善宝心软了,想了想道:“算了算了,但你记住,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嗯!”大傻子很诚心地应了一声道,“下次到哪里我都带着善宝,不叫善宝担心着急。下次就算我不跟善宝呆在一起,也一定会早早回家的,下次再不敢惹善宝哭鼻子了。” 姚善宝破涕为笑,伸手就轻轻锤了大傻子一拳,娇笑着道:“怎么感觉你今天特别的油嘴滑舌?” 大傻子说:“给我未来媳妇儿说甜言蜜语是应该的,我还有好多呢,往后待你嫁了我,我都一一说与你听。” 姚善宝脸红了,像猫儿一样缩到了一边去,只小声道:“这边还有别人呢,等往后没人的时候,你再说着这些不迟啊。” 萧皓容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卓青文身上,随时注意着他的动静,就怕他一个没忍住,冲过去揍那大傻子一顿。 好在卓青文是忍得住气的,只望了那两人一眼,没做声,转身便就走了。 萧皓容道:“善宝,既然找到了张兄弟,我们便回去吧。这深山之中,不免有野兽出没,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大傻子朝着萧皓容点头道:“我可以保护好善宝,你们先走吧。” 萧皓容没再管他们,只追着卓青文走了。 大傻子垂眸望着姚善宝,借着火光看着她明艳俏丽的脸蛋,他眸子深了深,随即笑了起来,赞叹道:“善宝,你长得可真是好看。” 姚善宝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也摸着自己这张脸,很不知耻地嘻嘻笑道:“哎呦,我也觉得自己摊了副好皮囊。”又望了望大傻子隐在黑暗之中的那张英俊的面庞,她又想到大傻子身世的问题,于是皱起眉心道,“君深,真希望你能快点记起以前的事情。我虽然想跟你在一起,但也很担心,万一你要是娶了妻子的可怎么办?” 大傻子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不可能,我只娶善宝为妻。” 姚善宝有些惆怅起来:“君深,三年前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乱。当时两国交战地就在两座山的背面,听说死了不少人,而你呢,又是张大伯跟张大娘捡回来的,捡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失忆了。我见你武功也好,师父又说你的克制力是一般人所不敌的,所以我就想,你会不会是当年统领梁军的大将军?” 大傻子微微一笑,连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大手一伸,就将姚善宝揽入自己怀中去,下巴抵着她的头尖:“善宝,虽然我以往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楚了,但我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就从军了,十四岁上战场杀敌。之后的很多年,也一直都是呆在军营里面跟着将士们一起生活的,我整天忙得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哪能娶妻?就算要娶,我此生此世也只有善宝你一位妻子。” 姚善宝是真心想跟大傻子好好过日子的,所以难免有些纠结起来:“但是,你毕竟是失忆了,并非记得所有的事情。比如说,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何这两年多来,你的家人都没有找你?所以我想” “我已经没有家了”大傻子突然开口,打断了姚善宝的话,语气有些忧伤,仿佛想到了不愿想起的往事,“善宝,此生此事,只有你,才是我最亲的亲人。也只有你,才是真心实意待我好的。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贪恋每一刻跟你相处的时光,我也贪心地想要娶你为妻。” 话闭,他闭上了眼睛,薄唇抿得紧紧的,亲吻着姚善宝的发鬓。 姚善宝本能觉得大傻子今天有些不对劲,刚准备去问,大傻子又赶紧说:“这里太黑了,善宝,我们还是快回家吧。” “好”姚善宝将想问的话都咽了下去,只点了点头,跟大傻子手牵着手,一起往山下去。 大傻子的掌心温暖厚实,姚善宝只觉得那股暖流从她的指尖一直漫至四肢百骸,溢出幸福的感觉来。 看着前面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姚善宝觉得心得到了归宿,她没想到,前世活了那么久,从没谈过一场恋爱。后来死了,穿越到了这个小村庄里,不但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她还获得了爱情。 大傻子脚下步子停住,突然回过头来看姚善宝,他隐在黑暗中深刻的五官此时就近在姚善宝眼前,那炽热的呼吸也萦绕在她的耳畔、唇畔,最后一个湿湿的软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唇上,缠绵了起来。 姚善宝没有吻技,大傻子明显也不擅长,不过男人吻女人,最基本的就是咬、啃、吮吸最后吻得姚善宝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大傻子背到了后背上。 大傻子说:“善宝,往后我天天背着你” 姚善宝有些困了,伸手努力揉了下眼睛,含糊着说:“好啊那你得先娶我才行” 大傻子笑了,微微低垂着头,很郑重地点头说:“好。” 姚善宝没有听到,因为她已经累得趴在大傻子后背上睡着了。 卓青文刚刚在山上没有对大傻子动手,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怨气。走到山脚下的平地上,卓青文便站着不动了,一袭青衣随风飘荡,他侧立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旁边萧皓容心知怕是要出事了,急得一直劝慰:“青文,凡事好商量,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卓青文额际青筋暴跳,一双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眸子里攒着怒火。他并不理会萧皓容,只站着不动,目光落在山路上,等着呆会儿来跟张家那傻子决一生死。 萧皓容急死了,劝现在是劝不住了,可总不能强行将他拖回去吧? 他萧皓容的武功是比卓青文要高一些,但是如果此时强行将他拖走的话,怕是这卓青文会恨死自己,往后估计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在此时,卓云领着姜荣从那边的山路下来了,萧皓容见了,赶紧跳起来挥手道:“卓大哥,我们在这边。” 卓云赶了过来:“可找到了?” 萧皓容没说话,只是示意他看卓青文的脸色,卓云会意,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恨不得现在就告诉他真相。 可告诉他又如何?他所深爱着的善宝、那个小可怜虫,她已经死了。 “青文,跟二哥回家。”卓云以命令的口气说,见弟弟根本不理会他,他便问,“你站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找他打一架?” “难道我不应该打他一顿吗?”卓青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一双清润的眸子早已布满血丝,他的眼神是恐怖的,紧紧咬着牙关说,“二哥!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是有多么喜欢可怜虫你不知道吗?我这些年来拼命念书是为了谁?我每个月都会从书院偷偷跑回家来,又是为了谁?可是到头来呢?到头来,曾经口口声声曾诺要做我妻子的女人,她现在却孤男寡女地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伸出一只手来,狠狠指向山的深处,“他张君深,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骗得善宝围着他团团转!善宝她”卓青文此时不但怒不可遏,他心痛得都在滴血,话说得多了,他连声音都哽咽起来,“我跟善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是无人能比的!我很不明白,善宝她为什么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喜欢上那个傻子!” “因为张兄弟他也是个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那个真相,卓云到底没忍心说出口来,呵,告诉他真正的善宝已经死了?第一,怕是他不会相信,他们这种读书人是最不信鬼神之说的。第二,即便他信了,怕也不是让步退出,而是想方设法找回真正的善宝吧。 卓青文气急反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凄凉悲痛,觉得自己二哥这番话说得可真是好笑。 他道:“我不信,我不信善宝是这样的人,其中必有原因!呵,是姚莲宝,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威逼善宝的。”他觉得自己分析得有理,像是疯了一般,转身就大步往姚家方向去。 卓云赶紧拦住了他:“三弟,你冷静一点!为了一个女人你将自己折磨成这样,你值得吗?” 卓青文摇着头说:“二哥,原来连你也不懂,你不懂!小可怜虫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长在我卓青文内心深处的女人!旁人若是将她夺走了,便像是挖走我的心一样,我的心都没有了,空有一副皮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爱那个人爱到了内心深处,爱到了血液骨髓里,现在谁将她夺走,便是抽筋剥皮,那是要了他的命! 卓云不是不懂,只是,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这能怪谁?要怪就怪,自己的弟弟跟真正的姚三妹没有缘分,就算勉强将他跟现在的姚善宝绑在一起,他们俩性格根本不合,也是不会有幸福的。 而偏偏这些还不能跟他说,卓云觉得,这种感情的问题,真是比案子还头疼。 卓云只能硬着头皮说:“三弟,你是我们整个涟水村的骄傲,明天就跟着皓容一起回书院吧。马上八月份就要去省城考试了,也别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感情问题上了。如果你过得好,我想,姚三妹心里也会开心的。” 卓青文伸手抹了把脸,他眼圈儿红红的,嗓子都是哑的,到底还是没将二哥的话听进去,只将头别向一边道:“二哥,这事你就别管了,这是我跟那张君深之间的恩怨,我不想伤及无辜。” 不想伤及无辜?呵,难道他还想杀人不成? “好了,就别再闹了,听二哥一会话。”卓云依旧耐着性子继续劝。 旁边萧皓容也说道:“是啊,青文,要不呆会儿回来你跟小妹好好谈一次。我想,小妹不是绝情无理之人,她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别冲动将事情搞砸错怪了她,到时候可真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好。”卓青文道,“那我就在这里呆着,等着她下来,我跟她好好谈一次。” 山的深处,大傻子背着姚善宝,一步一步,很是稳健。待走到山脚的时候,见到山脚下正站着不动的几人,他脚下步子一滞,跟着浓黑的剑眉微微挑了一下。他侧头望了望背上熟睡的佳人,缓缓朝着卓云走去:“善宝她太累,已经睡着了,我背着她回去。” 说完侧过身子,想直接背着姚善宝回姚家,却被卓青文一把抓住了。 卓青文说:“张君深,在善宝没有正式跟我说清楚之前,你没有资格!”他紧紧揪住他的领口,一字一句道,“你若识相,往后最好离她远点。” 大傻子微微垂眸道:“卓三公子,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单独私下说,不要吵了善宝休息。” 卓青文一怔,随即松了手,望了眼趴在大傻子背上睡得正香的姚善宝,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在狠狠刮着一样。 “好,张君深,我跟你一起送善宝回家。”卓青文虽然言语间退了一步,但是行动上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大傻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背着姚善宝,似是怕吵醒她似的,走得很慢。 卓青文狠狠甩了下袖子,立于身侧的双拳攥得紧紧的,一步不落地跟着去。 卓云瞳孔缩了缩,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转头对萧皓容说:“你去我家将姚婶子跟君宝叫过去吧,瞧着样子,怕是要出事。” 萧皓容也觉得刚刚的气氛真是剑拔弩张,虽然表面平静,但暗藏深处的激流早已激起无数浪花,不可小觑。 正独自一人站在卓家院子门口等着姚善宝回来的许绍清等得很是不耐烦,心里也早就将那大傻子骂了个千儿八百遍了,骂他没脑子,什么时候玩失踪不好啊?偏偏在这关键时刻玩失踪!玩你妹啊 萧皓容来了,看了许绍清一眼,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许绍清见只有萧皓容一人回来,有些泄气:“姚小妹人呢?” 萧皓容道:“她累得睡着了,张兄弟已经背着她回家去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皱起眉来,“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吃的?” 许绍清抬腿使劲踢着脚下的烂泥巴,嘟着嘴骂道:“大傻子!就没安一点好心!下次千万别落我手里,否则,小爷叫你好看!哼。” “你去哪儿?”萧皓容急了,“现在回县城,城门可是已经关了啊。” 许绍清道:“我回什么县城啊我,我去找大傻子算账去。” 萧皓容也没空理会许绍清,只往卓家屋子里走去,不一会儿,一群人就都出来了。 姚家大房院子门口,姚善宝一个激灵,突然就醒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大傻子几人停住脚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透过姚家破落的窗户纸,他们似乎在姚家屋子里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姚善宝此时也瞧见了,心内巨震,但到底没说话,只蹭着身子要下来。 卓云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我爹说了一嘴,说是村子里出了贼。原想着等明天再管这件事情的,可没想到,这个小毛贼竟然今天就送上了门来。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涟水村行偷窃。” 姚善宝现在心思也完全在这个嚣张的小毛贼身上,一下子就完全醒了,再没了睡意。 大傻子说:“善宝,你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就行。” 姚善宝想了想,突然道:“二姐还在里面,如果二姐见家里进了贼的话,她不会不叫的啊。” 这个时候,姚何氏一大帮子人也都赶了回来,原以为会见到殴打的场面,却没想到那几人都只是站在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打架的样子。 姚何氏这下松了口气,扯起嗓门便吼道:“善宝啊,你怎么自个儿回家了,不是说好今晚在村长家吃饭的吗?你瞧这许公子,可眼巴巴等了你一晚上了,你是回来叫你二姐的吗?” 姚何氏这么一吼,屋子里的毛贼身影迅速晃动了一下,然后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待得卓云等人冲进去的时候,却只见姚莲宝一人捻着灯芯,巧笑倩兮地道:“这么晚了,你们这么多人来我家干什么?”她目光幽幽落在卓青文身上,立即露出一个更加明媚的笑容来,“三哥,你是见我没有去你家,特地来看我的吗?” 卓云跟大傻子见屋里只有姚莲宝一人,早已猜得那小贼跑了,两人赶紧跑出去追。 卓青文则颇为厌恶的离姚莲宝远了点,只问道:“刚刚屋子里的人呢?” 姚莲宝一脸错愕的表情,左右看了看:“什么人?” 卓青文只冷眼瞥着面前这个似乎越来越嚣张放荡的女人,又想到小可怜虫的变心很可能就是她间接害的,他更加看她不顺眼。 姜荣是捕快,一脸严肃地说:“姚姑娘,刚刚我们都在外面,可是瞧见了屋里有男子,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姚莲宝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镇静下来,只说:“你们可真是好笑,大晚上的,一群男人跑进我的屋里,不知是何居心,现在却还反咬我一口,说我屋里藏了人?”看了眼从门外重新踱步而入的卓云,姚莲宝道,“二哥,凡事得讲证据的,你们凭什么冤枉我?” 姚善宝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遍,视线落在散落于地上的一个蓝色布包上,她微微一怔,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姚莲宝身上,抿唇道:“二姐,你想要证据。”她伸手指了指那蓝布包里半藏半露着的几枚铜钱,“那个便是证据,你拿娘卖猪的钱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忘忧草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八章忘忧草 姚莲宝身子一怔,目光随着姚善宝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暗骂一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我什么时候拿娘卖猪的银子了?小妹,凡事得讲究证据,你也只是刚刚进来,你亲眼瞧见我偷银子了吗?至于娘的银子为何会在我屋里,那你得问娘去,我怎么会知道?” 姚善宝没有理会姚莲宝,只望着卓云问道:“二哥,那贼人呢?” 卓云眉心紧皱,轻轻摇了摇头,叹息说:“跑了。” 卓云话音刚落,姚莲宝似是松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拍着自己胸口,面上表情更加得意起来。 姚何氏跟姚君宝也进了屋子,姚何氏见自己装银子的包落在地上,她疑惑地问道:“莲宝,我的包怎生在这里?”边说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检查一番,大惊道,“我的银子呢?我卖猪的那十两银子呢?有小偷,有小偷偷了我的银子!肯定有小偷!” 卓云道:“婶子,小偷已经跑了,不过,至于这贼人是谁,您可以问莲宝。” 姚何氏辛辛苦苦养猪,好不易赶上趟儿,将猪卖了十两银子来,这还没高兴一会儿呢,银子就没了。 她一双手紧紧攥住那蓝色布包,急得眼睛里都沁出了泪花来,她看着姚莲宝,颤着声音问:“莲宝,娘的银子,是不是你拿的?”见姚莲宝只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姚何氏走近她一步说,“莲宝,你拿家里银子做啥啊,娘的银子往后还不都是你们姐妹的。你告诉娘,那贼人是谁?” 姚莲宝瞥了姚何氏一眼,冷笑道:“娘,您现在满心满眼地全是大姐跟小妹,您什么时候还关心我啊?说得好听,这些银子往后有我的份儿,可谁知道往后的事情是怎样的呢?您以前不是还说过,不给小妹过及笄礼、也不会给她嫁妆的吗?现在又如何?” 姚何氏有些说不上话来,她眼里噙着泪水,颤抖着手指着姚莲宝说:“莲宝,你怎生现在变成这样呢?娘打小待你如何,又待善宝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本该是一视同仁的,可这十五年来,娘所有的关心、疼爱都给了你,善宝她什么都没有。现在不过是给她过个及笄礼,你竟也斤斤计较起来!你大姐还没说什么话呢?” “我就是不同意!”姚莲宝气得浑身抖了起来,贝齿咬得咯咯直响,她变得面目狰狞,一副凶狠的样子,“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她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她一夜之间就会了医术,凭什么她能被方大夫收做徒弟,凭什么有那么多的男子一直眼里只有她!我哪里不好了?凭什么我就得心甘情愿做绿叶?我就是不爽,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姚莲宝不明白,以前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小公主,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姚善宝倒是没在意姚莲宝的话,而是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发现姚莲宝变了许多。似乎变得怨气冲天,看谁都是坏人,就只有她一个是好人似的。 “二姐,我问你,刚刚你在家吃的是什么药丸?”姚善宝仔细看着姚莲宝的脸色,见自己提到药丸的时候她身子猛烈一阵,她心里有数了,果然是那奇怪的药丸的缘故,便伸出手来,严肃地说,“先暂且不说小贼的事情,也不谈我是否过及笄的事情,你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姚莲宝一惊,身子朝后连退数步,摇头道:“不!我没病!我没病,你给我把什么脉?”忽而伸出一只手指来指着姚善宝,跟发了疯似的,满眼猩红道,“你,是你,姚善宝,是你想要害我。” 姚善宝问:“我害你,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这些日子以来,我又从家里捞到了什么好处?二姐,我暂且看在我们是姐妹的情分上,不与你计较许多,你若是想活命的话,还希望你配合我。”她目光冷冷沉沉地落在姚莲宝脸上,严肃地说,“你不要被自己那臆想的仇恨蒙蔽了心,好像谁都想害你似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村子里丢的那些银子,便就是刚才那小贼偷的,而你,姚莲宝,你是帮凶。” “你不要再说了!”姚莲宝似是受了什么刺激,顺手便摔了一个陶瓷碗,只一个劲用手去揪自己头发,使劲抓,嘴里还嘟囔着道,“给我吃!神仙丸,我要吃神仙丸!”忽而跑过来一把掐住姚善宝的脖子,恶狠狠道,“我掐死你!掐死你!是你害的我,是你害的我一无所有!你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把神仙丸还给我!你还给我!” 大傻子见状,迅速抬起手来,立掌一劈,一掌拍在姚莲宝颈处,姚莲宝彻底昏厥了过去。 姚善宝使劲咳了两声,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说:“我没事。” 卓云道:“姚家婶子,这姚二妹今天是怎么了?她这几日来都是这副模样吗?” 姚何氏摇了摇头,搭着哭腔道:“都怪我,是我将莲宝给惯坏了,这都怪我。打小我因恨着善宝,所以特别宠爱莲宝,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一有些小钱,还总是买东西给她。她许是见善宝过得好了,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姚何氏突然一把抓住卓云的手,急道,“侄儿,你妹妹她是无心的,她本性不坏的,你不能定她的罪啊。村里丢了多少银子,我赔!我就是搭上自己这条老命,我也赔!你千万不能带走她啊!” 姚君宝过来扶住自己娘亲,将她扶了起来:“娘,还是让卓二哥他们先将事情弄清楚吧,最好是能抓住那个小贼。我想,二妹也是受害者,必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对了,小妹,你刚刚说见二妹偷吃什么药丸?” 姚善宝走过去,轻轻搭住姚莲宝的脉搏,片刻后回道:“在去卓家之前,我跟娘坐在屋子里说话,就见二姐回来了。她行为很是古怪,回来后就一个劲往自己房间里冲,我跟娘让她去卓家吃饭,她也不肯去。后来娘先走了,我便留下来看,见二姐偷偷将一个药丸塞进自己嘴里。起初我见二姐躲着我吃,以为只是美容养颜的药丸,可现在看来” “怎么样?”卓云问道,“三妹有什么发现?” 姚善宝道:“二姐的脉息很奇怪,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流在上下窜动似的,那股气流很强。似乎似乎是吃了兴奋剂一般。” “兴奋剂?”卓云皱眉,有些不理解地问,“那是什么?” 姚善宝有些解释不清楚,只道:“就是跟摇头丸不是我不知道在这里应该叫什么,总之,如果真是那一类型的药的话,我想,二姐她一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似是想到什么,她一惊,“二哥,这件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先给二姐施针,稳住她的情绪,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卓云做了这么多年捕快,也从没听说过什么兴奋剂之类的玩意儿,他有些不理解:“三妹,你能否将情况再说得明白一些?就算从长计议的话,我也得先了解这兴奋剂到底是何东西。” 姚善宝望向卓青文,问道:“三哥,你博朗群书,可在书上看到过什么可以令人精神亢奋的草药?” 卓青文现在心思不在这方面,被姚善宝这么忽然一问,有些愣住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旁边萧皓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曾经在一本地质学中看到过一本书,书上说在气候温和潮湿的地带会大片大片地长一种草。这种草书上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叫哦对了,是叫做忘忧仙草。说是这种草是治病的良药,吃了可以精神亢奋而且感觉像是处在仙境一般,飘忽欲醉,所以叫忘忧仙草。但是这种草也有消极的一面,比如说长期服用的、或者每次服用量多的,就会形成依赖性,长此以往,过了那种欲醉欲仙的时期,人往往会消瘦下去,直到受不了折磨,痛苦至死!” 姚善宝点头:“果然如此。” 卓云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道:“三妹,你是怀疑莲宝她是服用了含有这种草的药丸,所以刚才才会那般激动?如果这样的话,这给二妹草药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谁,会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害我们涟水村的村民!” 姚善宝凝眸想了想,说道:“二哥,你先不要着急,我想,能用这种药来害人的,绝对不只是想要害一个人的性命。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不知这草药的危害性,给二姐吃这种药丸,不过是想她形成依赖性,然后借此赚银子;第二,便是有人预谋已久。” “这话怎么说?”卓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只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只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姚善宝摇头道:“暂时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在想”她想,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这样的药是被国家禁止传播的,虽然这里只是架空朝代,但这种危害性的药物,也不该得到南梁朝廷的认可才对啊,而且看着刚刚几人的表现,似乎对这种草药并不熟悉,所以“二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抓到给二姐药丸的那个人。这样吧,我先给她施针,稳住她的情绪,看看呆会儿等她醒后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出些什么来。” 姚君宝胆子小,有些害怕地往萧皓容身后躲去,小心翼翼道:“三妹,我看二妹刚刚那样子,似是要吃了你似的。那呆会儿她醒了,会不会还过来掐你的脖子?瞧刚刚她那样子,似乎力气大得吓人,万一要是再行毒手,我是拉不住的。” 萧皓容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后背,轻声哄道:“别怕,有我在这里呢,会没事儿的。” 姚君宝拼命摇头:“不行的相公,你只能保护得我一个人,可还有我爹我娘跟善宝呢。这几日你们不在是不知道,莲宝她变了,以前她虽然霸道了一点,但也不是这样的。善宝,刚刚她那样的情况,我之前也瞧见过一次的。” 姚善宝一边给姚莲宝施针,一边听着姚君宝说话,待听得她说姚莲宝之前也有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姚善宝转头问:“是什么时候?” 姚君宝说:“就是前天的时候,当时我在家里剁鸡食,莲宝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见她情况不对,使劲拉住她问她是不是病了,可她当时的眼神神情,真的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松了手,她就那样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到了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我见她好像没什么事了,便又问她怎么了,她没有理我,只是进了屋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吃饭的时候敲门叫她,她也不理会,再叫,她就发脾气。” 姚善宝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在姚莲宝穴位上,拿过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姐夫刚刚说的是没有错的,我想,二姐她就是吃了忘忧仙草炼制的药丸。对了,她刚刚说叫什么什么神仙丸?” 卓云点头:“没错,就是叫神仙丸。”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姚何氏:“娘,我的及笄礼照办,而且办得越热闹越好。” 卓云问道:“三妹的意思是” 姚善宝说:“跟二姐偷偷接头的那贼人,肯定就是给二姐药丸的人。刚刚姐夫说,这忘忧仙草长在气候温和的地方,该是在南方。而我平日进山挖草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样的草药,莫非” “莫非是南翎国的人?”萧皓容接话,然后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突然就结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南翎国狼子野心,两三年前,两国已经立了合约,咱们南梁每年给南翎国多少粮食多少银子,南翎国国王也承诺有生之年不会侵犯南梁,现在怎么” 姚善宝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青峦山上遇到的秋莎跟阿奴法,冷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是贪婪的,或许南翎国的人认为我们南梁既然能够主动赔粮食赔银子,肯定是以为我们国弱兵弱,所以,又起了侵犯的念头。但是有合约在那里,明着来不行,便就只有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卓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去一趟县城,将这件事情跟鲁县令说说。” 姚善宝说:“二哥,如果没有猜错,现在这种药丸应该已经流落到各大药房了。事关重大,只以我们安平县一己之力,怕是蚍蜉撼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想,还是得让鲁县令将事情汇报至州府,让知州大人知道。咱们安平县是南梁跟南翎国的交界地,如果知情不报的话,鲁县令他逃脱不了干系。” 卓云见姚善宝思路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说的话也是句句在理,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心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这个姚善宝的出现,就是来拯救南梁朝廷的吧? 卓云点头说:“三妹放心,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卓青文看了他二哥一眼,说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结束了柳府的一场血案,现在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事情真如善宝所说,问题就严重了,处理不当,怕又是一场战争。” 姚善宝道:“三哥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这已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 屋子里的人突然都安静下来,没人说话,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姚善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紧紧握住大傻子的手,关切地说:“这些日子你都跟我呆一起,你身上已经中了毒,万一要是再不注意沾染上这神仙丸,怕是真得去做神仙了。” 大傻子一张冷峻的脸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顺手便拍了拍姚善宝的手背,轻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明天还是跟着卓大哥一起去县城各药堂查探一番。” 姚善宝想了想,又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别人给你吃什么都别吃,知道吗?” “嗯。”大傻子很听话地点头,“就吃善宝给我做的东西。” 卓青文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哼了一声,独自大步跨了出去。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也看得出来卓青文心里不好受,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还是跟卓青文将话都说清楚吧。 “人是铁饭是钢,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很不安,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姚善宝说,“二哥,你们上山打的那些野味儿不能白打,你们去拿来吧,我在家里做饭。呆会儿做好了给村长伯伯跟卓大娘还有杏花嫂子送点去,否则的话,有人怕是要恨死我了。” 那个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突然笑了,嘿嘿嘿凑着过来说:“姚小妹你怎么这么贤惠呦,往后谁要是娶了你当媳妇,真是有福气。” 姚善宝白了他一眼:“有得吃你就满嘴抹了蜜糖似的,刚刚不知是谁嘴鼓得都能挂油壶!” 许绍清嚯嚯嚯叫了起来:“谁啊是谁啊?反正肯定不是我啦。” 因为神仙丸的事情,闹得大家都有些惶惶不安,晚饭吃得也是食不知味。 第二天一早,卓云带着衙门里的三个捕快回了县城,跟鲁县令汇报了此事。 刚刚还处在喜悦瑟中的鲁县令,大早上地听了卓云所说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真想哭,为什么三天两头的都出事呢? 不过,卓云这次回来只是将事情的原委、以及他们自己目前的猜测说给鲁县令听而已,是希望鲁县令能够给祁州知州许大人写封信,看看上头能不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而与此同时,卓云带着几个捕快在安平县内暗中彻查各药堂,都在问有没有一种叫做神仙丸的药。 目前还不敢明着问,是因为害怕打草惊蛇,也怕让百姓们知道后,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如果药堂中真有此药,卓云他们会第一时间将所有药丸都买下来,然后偷偷毁掉,如此,至少能先减轻一些危害。 依着姚善宝的意思,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如果不抓住那个将神仙丸带入梁境内的人的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民乃国之根本,祸害梁民,就是动摇国之根本,这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不然的话,当年林则徐干嘛要虎门销烟? 姚善宝想想就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自古以来,这种玩意儿就是个害人精! 姚善宝给姚莲宝扎针稳住她的情绪,一般扎一次针只能维持短短几个时辰,所以,她为了不让姚莲宝变成神经病,她得守在家里隔几个时辰就给她扎一次。 姚莲宝对姚善宝现在是恨之入骨,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望着姚善宝,恶狠狠道:“姚善宝,你放了我,快放了我!”她心内有一股子火,那股子火随时都能爆发开来,但是因为体力不足,她全身软绵绵的,那股子火没有爆发的缺口,便只能一直在姚莲宝体内上下窜动。 旁边的姚何氏看着这样的女儿,她急得一个劲来回走,嘴上还不停地碎碎念着:“老天爷保佑,莲宝千万不能出事!有什么报应都冲着我来吧,千万别让莲宝出事。” 姚善宝给姚莲宝扎完最后一根银针,确定她已经睡过去了,姚善宝这才转过头来问姚何氏:“娘,请柬都送出去了吗?” 姚何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点头道:“都按照你说的,给村子里的人都送出去了。”望了眼一边床上已经闭眼睡着了的姚莲宝,姚何氏心疼死了,抓住姚善宝的手说,“善宝啊,你不是大夫吗?你瞧着你姐姐这么痛苦的样子,你就开个药给她吃吧。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从小将她给惯坏了,所以她变成今天这样都怪我!善宝,你就别跟你姐姐计较了,你给她治病吧。” 姚善宝现在忙得很,根本懒得搭理姚何氏,也懒得去跟她解释。解释说什么?她姚善宝说什么她娘会信吗?有时候真觉得,无知的妇人真是可怕。 她觉得你是大夫,所以就理所当然认为你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你不能把死人救活了,那便是你记仇,是你怀恨在心,是你小肚鸡肠! 听了姚何氏刚刚那番话,姚善宝只觉得好笑,此时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她不清楚吗?若是凭借自己的医术就能够帮助别人戒掉毒瘾的话,那还需要那么多的戒毒所干什么? 姚善宝对姚君宝道:“大姐,二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去山上挖些草药回来,你帮忙在这边看着二姐。” 姚君宝有些害怕,吞吞吐吐的:“可是善宝,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啊,我怕莲宝她她那么凶,万一醒了掐我脖子怎么办?” 姚善宝道:“大姐放心吧,我自己扎的针自己算着时辰呢,会在她醒过来之前回来的。你也不必多做些什么,只守在她这里便行。我是怕,给二姐神仙丸的人会趁着我们都不在,再潜入我们家里。”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姚君宝更加害怕了,她摇头说:“小妹,我怕,我不敢一个人守着。你都说了,那个给莲宝神仙丸的会来,万一要是他来了怎么办?万一要是也逼我吃怎么办?我可不想死。” 姚善宝想了想,觉得以姚君宝这样的性格,就算遇着那贼人,多半也是吓得自己逃掉,便说:“大姐你放心,姐夫跟卓三哥去村里打探情况去了,呆会儿就会回来。这样吧,你跟娘先在这里守着,我先去找姐夫回来,然后再去山上挖草药。” 姚君宝紧紧抓住姚何氏的手,朝着姚善宝点头道:“善宝,那你得跟你姐夫说我害怕,让他快点回来。” “知道了。”姚善宝边说边去一边,背起竹篓,回头说,“记住,我扎在二姐身上的针不能拔,一根都不能动。” 再次提醒了那俩人一遍,见她们都点头表示明白后,姚善宝这才放心出去。 院子里遇到了姚老爹,这姚老爹瞧着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姚善宝连叫了她几声,他似乎都没听到。 姚善宝觉得奇怪,走了过去,拉住姚老爹的胳膊说:“爹,你在想什么?怎么女儿叫你你都没有听见?” “什么?”姚老爹精神恍惚,一张黑峻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见是自己女儿善宝,便放下戒备来,只说道,“昨天晚上听了你说的事情,爹这心里便有些担心,你说,万一要是咱们整个村里的人都吃了这种药丸,那可该怎么办?” 姚善宝道:“爹,你不要再想了,这事也不是你操心就能够解决得了的。放心吧,卓二哥他们已经去县城向鲁县令汇报此事了,现在的话,鲁县令多半已经在给祁州知州许大人写信了。到时候,就算朝廷不派人下来,省城里也会派人下来的,爹你放心吧。” 姚老爹似是松了口气说:“善宝你这样说,我便就放心了。” “爹,你去屋里陪娘跟大姐吧,我出去有事。” 姚老爹见姚善宝背上背着竹篓,心知她该是又去山上挖草药,担心道:“善宝,那座山上不安全,你一个人去爹不放心。” “我陪着善宝去吧。”大傻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姚善宝身边,伸出厚实的手掌来紧紧攥住姚善宝的手,垂眸望了她一会儿,又对姚老爹道,“叔叔放心吧,我陪着善宝,不会有事的。” 姚善宝问大傻子道:“对了,你跟着卓二哥去城里药堂查了吗?药堂里有没有一种叫做神仙丸的药?” 大傻子摇头:“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药堂里面的老板都没有听说过。目前看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至少,那种东西还没有广泛流散出去。只要抓住那个给你二姐神仙丸的人就行了。放心,没事的。” 姚善宝眼睛一个劲盯在大傻子脸上看,很不确定地问:“君深,你今天怎么好似是变了个人似的?” 大傻子眸光闪了一下,随即抓着姚善宝的手摇晃了起来,低垂着脑袋说:“跟善宝一起时间呆长了,我觉得我也变得聪明了。” 姚善宝心里很温暖,抽出自己的手来,双手环住大傻子的胳膊,脑袋挨着他的肩膀说:“君深真聪明!往后等我解了你的毒,你会更聪明的!你相信我能解了你的毒不?” 姚善宝一边拽着大傻子胳膊将他往外面拖,一边脑袋蹭在他肩膀上,还是叽叽喳喳的:“君深,我昨天晚上看了师父给我的医书,好像有些眉目了。我现在对能够解掉你身上的毒,又多了几分信心” 呱啦呱啦呱啦 而此时,县城里,柳家。 柳家管家丁守财偷偷摸摸地一路从柳家后门口往柳二老爷院子跑去,跟做贼似的,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左瞧右瞧,怕是被人瞧见似的。 柳相生刚刚处理完铺子上的事情,带着细蕊从花园经过,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贼头贼老地往二叔院子的方向去。 细蕊见自家主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她顺着柳相生的目光望去,正好见到丁守财像狗一样钻进柳二老爷院子的场景。 “公子,自从二老爷昨天从大牢里放出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一整天呆在屋子里都不肯出来,我昨儿个听伺候着二老爷的丫鬟说,二老爷昨天晚上跟发了疯似的,还打伤了几个送饭的丫鬟。”说到痛恨之处,细蕊眉心皱得紧紧的,牙痒痒道,“公子,您何必还留着二老爷在这里,老爷在世的时候,大房二房已经分家了。现在整个柳府,是您在当家。看那丁守财一副哈巴狗的样子,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没将公子您放在眼里。” 柳相生一把折扇朝细蕊这边按了按,阻止了细蕊的话,只道:“多个人不过多副碗筷的事情,何必计较得那般清楚?走吧,去看看给姚姑娘选的礼物。” “是,公子。”细蕊停止了抱怨,一直低着头,只跟在柳相生身后。 柳二老爷的院子里,丁守财手忙脚乱地拿了个瓷杯子过来,将怀里抱着的那一小包东西拆开,将里面的珍珠色的粉末倒进杯子里,然后用水和了,端到柳二老爷跟前,说道:“二老爷,您喝吧。” 柳二老爷一把夺过丁守财手上端着的茶杯,仰头一口闷了,喝完之后,他精神好了很多,将杯子放在一边,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待得恢复了正常,她方问丁守财:“刚刚回来的时候,可有人瞧见?” 丁守财很狗腿似的说:“二老爷您放心,奴才是从后门进来的,没人瞧得见。” 柳二老爷点点头,他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多了,于是再也不必躲在屋子里,站起身来,唤道:“走,陪老爷我出去逛逛。” 丁守财应道:“是,二老爷。”走了几步,又惆怅地问,“老爷,奴才见您这次的量比昨天好似又加多了不少,这银子”说到钱的事情,他抬着眉毛,细细瞧着柳二老爷的表情,见他也微微一顿,丁守财继续说,“刚刚那人说了,二老爷往后若是再去他那里买珍珠粉的时候,他可是要加银子的。” 柳二老爷一双小眼睛滴流滴流地转来转去,他也想着要戒掉那种药,可没办法,不吃不行。 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大牢里呆了两天,怎么回来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有的时候他心里痒得跟千万只蚂蚁乱咬一样,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但他还不敢跟柳相生说,也不敢请大夫,怕万一自己是什么怪病的话,柳相生那小子会将自己赶出去。 本来嘛,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跟兄长家早已分了家,现在还住在这里,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想了想,柳二老爷问:“那人说下次再去拿,是什么数?” 丁守财偷偷瞄着柳二老爷的脸色,偷偷伸出无根手指头来,柳二老爷惊道:“需要五十两这么多?” 丁守财摇头晃脑道:“不是五十两,二老爷,是五百两。” “五百”柳二老爷吓得差点没有站稳脚跟,嘴里骂道,“简直是抢钱!就这么一包破玩意儿,竟然要老子五百两银子!去他娘的五百两,老子哪来那么多钱。” 丁守财在一旁出馊主意道:“老爷,您没有钱,可是大少爷有啊。”说着四处瞟了瞟,见没人在,又凑到柳二老爷耳边说,“老爷,奴才今天可瞧见了,大少爷去城里买了不少珍贵的物品。奴才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涟水村的一个黄毛丫头要过及笄礼了,大少爷是给那丫头的成人礼物。” “涟水村就是那个叽里呱啦的小丫头,我记得姓姚的那个?”柳二老爷仔细想着,越想越气,重重哼道,“一个脚踩牛粪的臭丫头而已,怎么相生就给她准备了厚礼?我自打来了安平县,也没见这大房的谁谁谁给我备什么礼啊!这些狗崽子,定是没将我放在眼里。” 丁守财继续点火:“谁说不是呢?二老爷,别说是大少爷了,就连大小姐,她可也是有不少银子的。奴才刚才还听到,不但大少爷给姚姑娘准备的厚礼,就连大小姐跟二少爷,也都一一备了厚礼呢。啧啧啧,那些银子啊,跟不是柳府的一样,算起来,得有上千两!” 柳二老爷本来就生气,又听丁守财在这边煽风点火,他一下子气得跳了起来:“哼!大哥的死,是那金牡丹干的,却无端关了我两天。要不是我呆在大牢里,怎么会惹上这玩意儿?不惹上这玩意儿,我也不缺银子。” “就是就是!”丁守财一个劲点火,唾沫星子直飞,“要我说,就得管那柳相生要几间铺子才对。二老爷您不知道,您在扬州输掉的几间铺子,转眼间就又被柳相生给买回来了。这柳家就咱们知道的就有不少钱,咱们不知道的呢?咱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多少呢。哎,您说说看这叫什么事儿,这家业是您当初跟着老爷一起打下来的,您跟老爷打家业的时候,那些个狗崽子还不会爬呢。现在可好了,个个翅膀硬了,倒是将您当成了外人来。” 瞄了眼柳二老爷,见他脸色气得铁青,丁守财低低笑了一声,又继续道:“就说上次吧,几匹发了疯的马差点伤了您,可柳相生不但不管束下人,反而说是您的不是。哎,简直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柳二老爷重重跺了一脚,哼道:“走,去柳相生院子!大哥大嫂是金牡丹杀的,这金牡丹可是一直侍候着柳相生的,我就不信了,难道跟他一点关系没有?说不定,他才是主谋!” 柳二老爷说到做到,当下便带着管家丁守财去了柳相生院子。 柳相生正在院子里清点准备送给姚善宝的及笄礼,听到院子外面的嘈杂的响动,他皱起眉来,伸手点了点一旁的细蕊。 细蕊会意,朝着柳相生点了点头,去外面打探情况去了。 没一会儿,细蕊回来说:“大少爷,是二老爷,还是那狗腿子丁守财。” “怎么了?”柳相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手上清点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听得细蕊说是二老爷,他连眉毛抬都没抬,问道,“是不是为了银子的事情?” 细蕊回道:“是的。二老爷现在被家丁拦在外面呢,一直吵着说,大少爷您为了一个脚踩牛粪的农家女都能出手如此大方,却不管不顾他的死活,总之,话说得可难听了。竟然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柳相生抬眸瞅了细蕊一眼,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细蕊只觉得那个眼神简直漂亮极了,她都有些醉了,赶紧低下头说,“二老爷说,杀害老爷夫人的是金姨,而金姨是公子您的奶娘,说这事肯定是您指使的。” 柳相生挥了挥手:“给他一百两银子吧。” 细蕊看了柳相生一眼,小心翼翼道:“二老爷嘴里喊着的,是一千两。” 柳相生漂亮的凤眼随即扫向细蕊,忽而从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淡淡道:“他以为我这些银子是大风刮出来的吗?给他是客气,我要是不给,他照样一文钱都拿不到。” “是,奴婢只道了。”细蕊点头,又往外面去,将柳相生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柳二老爷。 柳二老爷听了之后,觉得这柳相生是将自己当成了一条狗!更是怒从心生。 他不急还好,心里一急,瘾又上来了,先是开始使劲咳嗽,然后用手去使劲抠自己喉咙。 “珍珍珠粉给我”似乎瞬间全身都没了力气,但又似乎全身有一股气流在涌动一般,跟发了疯似的,四处要抓人,抓到人就使劲掐脖子。 细蕊见到这般场景,一时不知道这二老爷是真疯还是装疯,如果是真疯,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疯了呢?可如果是装疯,为了银子也不值得吧。 柳相生走了出来,见到此番场景,微微一愣,随即道:“去将平安堂的方大夫跟衙门里的卓捕快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细蕊走了几步,回头望向柳相生,只见柳相生赫然站在一处,翩翩如天上下凡的仙人一般。 细蕊觉得好生奇怪,怎么公子不但不再提要娶姚姑娘了,反而愿意收她为义妹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山盟海誓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山盟海誓 卓云呆在县衙里,许绍清跟姜荣还在城里四处打听神仙丸的下落,张君深则已经早早回了涟水村。而卓云,也打算收拾收拾立即回涟水村去。他想,既然在县城里并未发现有神仙丸的下落,那么涟水村才是重要之地。 才将喝了几口水,柳府便有人来说,柳家二老爷出事了,且听着柳府家丁描述的状况,好似跟姚莲宝那状况甚是相似。 卓云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立即提到嗓子眼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拿起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官刀,便说:“走,去柳府看看。” 卓云跟着家丁来到柳府的时候,柳家二老爷已经被府上几个壮汉用粗麻绳给捆住了手脚。柳二老爷此时跟发疯了一般,瘦削的身子使劲挣扎着,旁边四五个健壮的家丁按着他,才能够阻止他的发疯。 脚下步子没停,卓云立即朝着坐在一旁的柳相生问:“柳大少,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相生端端坐在一旁,手上捧着茶水,见官府来人了,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子来,朝着卓云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看茶。”柳相生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柳二老爷的死活,又或者说,凡不是他在乎的人,他一律不会放在心上,就像他刚刚跟细蕊说的话,给他银子是客气,不给,那也是应该的。 卓云挑眉望了柳相生一眼,随即朝他摆了摆手道:“刚刚喝过茶来的,不必劳烦了,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柳相生没说什么话,只是又兀自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方说:“事情的具体情况,细蕊,你来跟卓捕快说吧。” “是,公子。”细蕊扶身弯腰,表示遵命,然后转过头来望着卓云道,“是这样的,二老爷自打从牢里放出来之后,他的行为就甚是古怪。我听说伺候二老爷的丫鬟说,昨天晚上二老爷发疯,不但乱摔东西,而且还无辜打伤了府上几个丫鬟。就刚刚,二老爷无端无故地跑来问我们家公子要银子,公子说给他一百两,他不干,非得要一千两,然后就成这样了。” “就是这样?”卓云凝眸,又问,“府上除了柳二老爷,可还有其他人也如他这般?” 细蕊对这柳二老爷非常不待见,听得卓云的话,她笑道:“我们府上怎么会人人都像他这么不知耻呢?明明早就分了家的,他自己有家不回,非得赖在这里,给银子花吧,他还嫌少。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大少爷都给他包了,真是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你这个臭丫头!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柳二老爷听了细蕊的话后,十分生气,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蛮劲,挣脱了麻绳的束缚,趁旁边的壮汉不备,跳了过来就狠狠掐住细蕊的脖子,满目猩红地说,“给我!你快给我!给我银子!我要买我要买珍珠” 话才说了一半,他似是觉得喉间有什么东西似的,渐渐松了掐住细蕊脖子的手,而是用手去抠自己的喉咙。 细蕊跌坐在一旁,捂着胸口使劲咳嗽,一边咳一边指着柳二老爷对卓云说:“卓捕快,您瞧,就是这样的。简直就是疯子,我想,昨天晚上那几个被打的丫鬟,多半也是这么遭打的。” 卓云见柳府的几个壮汉已经将柳二老爷挟制住了,他也就没出手,亲手将细蕊姑娘扶了起来,又走过去问柳二老爷:“什么珍珠?什么珍珠值一千两银子?你告诉我。” 柳二老爷现在已经属于神志不清状态,听见卓云又提珍珠粉的事,他一下子更加激动,不停用手锤自己脑袋,又无端给卓云跪了下来,哭着悲天悯人,感天动地,像是死了亲爹。 但,他就说不说到底什么珍珠。 方大夫匆匆忙忙赶来,一瞧这种情况,他先是微微愣了一会儿,然后方对挟制住柳二老爷的几个壮汉说:“你们将他按好了啊,这人多半是疯了,我来先给他施针,可千万别伤着我。” 卓云静静立在一旁,见这方无视取出银针来,每扎的一个穴道,好似跟昨晚善宝扎的一样,他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直到方无视扎上最后一根银针这柳二老爷沉沉睡去后,卓云才问道:“方大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无视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药箱,一边耷拉着脑袋,面上表情很是凝重的样子,听了卓云的问话,他抬头回道:“卓捕快,你来的正好,你若不在这里,我都打算亲自去衙门报案了。” 卓云直觉不好,心一紧,哑着嗓子问:“什么案子?” 方无视说:“从今天早上开始,像柳二老爷这样的病人,我已经接了三四个了。这些人,从表面症状上来看,都是服了同一种毒。” “什么毒?”根据昨天晚上姚莲宝的反应,又听刚刚方无视说城里也已经有四五个人发生这种情况了,卓云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是什么东西了,但是他刚刚带着几个兄弟在城内各大药堂查的时候,明明就没有发现神仙丸啊,怎么会他试探性地问,“刚刚这柳二老爷嘴里念着什么珍珠,莫非,是跟珍珠一样大小的丸子?” 方无视说:“至于是珍珠丸还是珍珠粉的,这个我不清楚,我方无视活这么大岁数了,从来不碰这些东西。”他道,“我记得书上记载过一种叫做忘忧仙草的草药,根据华南药经部分记载,这种草药盛产于南翎国,而在南翎国,这种草药甚至被引用为药引,是一味良药。但如果炼制不但,这忘忧草的成分没有拿捏得准的话,被人吃了之后,就会像刚刚柳二老爷这样。” 卓云的一双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果然如此,果然是南翎国的人!可是昨天莲宝说吃的是神仙丸,而刚刚这柳二老爷口中说的是珍珠莫非是南翎国的人刻意为之? 难怪他只从神仙丸下手,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卓云想清楚事情的原委后,直截了当问道:“那若是需要解毒,可有什么办法?” 方无视摇头道:“至少据我所知,是没有办法的。一般能解了忘忧草的毒瘾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忍!” “忍?”卓云似是有些明白,但也似是不太明白,问道,“如何忍?” 方无视说:“我方才封住了他的几个穴道,麻痹了他的意识,也给他减轻了痛苦,他才能这般安稳地睡去。只不过,若是每次他的瘾上来了我都这样施针的话,他往后就会形成一种依赖性,这样的话,反而不好。想要解了这毒瘾,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每次瘾上来的时候,不再给他吃,慢慢熬着。熬过一次、两次、三次,越到后面痛苦会越来越少,直到某天再没了这瘾,便算是好了。” 卓云望了被五花大绑的柳二老爷,沉沉呼出一口气说:“刚刚看他那样子,似乎力量即刻增加了好几倍似的,要不是有柳府几个壮丁在的话,我想一般的丫鬟小厮怕是要被他伤着了。方大夫,你刚刚说城里还有四五个这样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家的?” 方无视道:“都是一些公子哥贵小姐,家世虽然比不上柳府这样的,但是也算是富甲一方。这必然也是有原因的,忘忧仙草虽然遍长于南翎国,但是要想炼制成药物,成本很高,一般人是买不起的。” 一旁仔细聆听着的细蕊忽然开口道:“所以说,刚刚二老爷来问我们公子要银子,多半也是为了买这种药?”见方无视点了点头,她吞了口唾沫道,“什么样的药需要一千两银子啊,真是太吓人了!” 一旁的丁守财想要逃出去,却被细蕊伸手一指,叫住道:“丁守财!” 丁守财有些心虚,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逃得出去的,看突然听到细蕊叫他的名字,他吓得脚下一软,就跌趴在了地上。 细蕊走了过去,踢了他一脚,凶道:“二老爷整天都是跟你在一起的,他怎么会沾惹上这种玩意儿的你会不知道?还不快从实招来,否则,你就等着蹲大牢吧!快说!” 丁守财爬了起来,哭丧着一张脸道:“姑奶奶,二老爷是主子,我不过一个奴才而已,二老爷他怎么沾惹上这东西的,我怎么会知道呢?”丁守财脚刚刚被细蕊踢得疼了,他一边使劲揉一边继续说,“二老爷从昨天回来之后,就不肯出去,一直呆在房间里。后来到了晚上,他就跟发了疯似的,不但打伤了丫鬟,他还打伤了我!”丁守财卷起袖子,伸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给细蕊看,“姑奶奶你瞧,这就是二老爷打的。” 细蕊冷瞥了一眼,哼道:“你活该!” 丁守财继续说:“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着去请大夫,或者将这事告诉大少爷,可是二老爷听说我们要告诉外人,他急得更加疯了。我们一时没了办法,可是突然的,有人砸了一张字条过来,我去拆开一看,里面竟然写着说如果想要药的话,带着银子去府外后院门口拿。我开始不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的,没想到,还真有。” “原本以为二老爷吃了一次药后就会好了,可谁想到,才一天不到,二老爷又疯了。”丁守财说,“今天上午的时候,我见二老爷情况又有些不对,便问他怎么了,他只说叫我带着银子再去买这种药。我就去了,药是买来了,可是卖药的那人说,往后要是再想买,一次就是五百两。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在一边煽风点火对不对?”细蕊见他吞吞吐吐的,厉声接着说下去。 丁守财是个怂货,见卓云也在,他怕自己会惹上麻烦,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二老爷说,大少爷有银子,叫他跟大少爷要。本来就是,二老爷都成这个样子了,大少爷怎能见死不救?” 柳相生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完了所有,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后,他方抬眸问卓云道:“卓捕快,你打算怎么办?” 卓云望了丁守财一眼,又望向被五花大绑捆着的柳二老爷,说道:“我会立即带人去查,至于二老爷,还麻烦贵府看着些。药是不能再吃了,在没有研究出解药的情况下,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方大夫刚刚说的,要克制住。” “好。”柳相生起身,单手握住一把折扇,将扇子在手掌心里敲了敲道,“既然卓捕快这样说了,我便让府上几个壮汉守着二叔,只要不吃就行。” 卓云朝着柳相生点了点头,又对方无视道:“还麻烦方大夫带着在下去其他几家,先弄清楚情况。” 正在此时,姜荣跟许绍清急匆匆跑了过来。 卓云见两人行色匆匆,立即迎着过去问:“你们查探的情况怎样?” 姜荣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来,递到卓云跟前说:“卓大哥您看,我想这个东西跟昨晚姚二姑娘说的神仙丸是一样的。” 卓云伸手接过,递给一边的方无视,说道:“方大夫,您瞧瞧。” 方无视立即拆开纸包,用手指蘸了一点纸包里面珍珠色粉末状的东西,先用手使劲揉了揉,然后小心翼翼在唇上蘸了一点,随即立即吐掉。 “哪里来的东西?”方无视一双黑峻峻的眼睛立即瞪向姜荣,问道,“人呢?” 姜荣说:“刚刚我在查探神仙丸的下落,无奈没有任何线索,便跟许绍清在茶楼里坐着歇了一会儿。才坐下没一会儿,发现茶楼里来了两个人,这两人看着不像是安平县的,而且此二人行为十分鬼祟,看着便不像坦荡之人,我们便盯住了他。一路跟着,跟到了萧家后院门口,我们瞧见萧家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出来了,怀里揣着一包裹的银子,也是偷偷摸摸的,觉得很不正常,我就上前将几人逮捕了。这包东西就是从那两个人手里拿过来的,人我也给带了过来,目前已经押到衙门大牢里去了。” “走!先去县衙!”卓云听完后便大步往县衙方向去,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望着方大夫手上的纸包,说道,“方大夫,这药?” 方无视立即说:“这药自然是要毁了的,难不成我还能吃了?” 卓云忙说:“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说,这药倒也不急着一时毁掉,都说要想研制出解药,就得从毒药下手。所以,方大夫如果不想碰这个东西的话,倒是可以让姚三妹去研制。” 方无视眨了下眼睛,一双乌亮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说道:“哎,我那徒儿可真是苦命,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就不歇息过。不过我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勤奋好学,吃苦耐劳,又天资聪慧,不愁不成大器!” 卓云干笑了一下,小心翼翼从方无视手里将纸包拿了回来,包好后,直接揣进自己怀里。 卓云带着姜荣跟许绍清刚刚赶至县衙大门口,迎面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先跳下来一位丫鬟模样的少女。 少女霸道得很,跳下马车看见了姜荣,立即冲过来就指着他鼻子骂:“你你你,说的就是你!我问你,你将我们家小姐的药弄哪儿去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我就怕你了!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姜荣被骂得莫名其妙,见这丫鬟有些熟悉,又听她言语间提到什么药,她方才想得起来,怕就是跟刚刚那两个贼人做交易的小姐吧。 姜荣冷眼瞥了下丫鬟身后的马车,木然道:“那不是什么药,让你家小姐往后别吃了,对身子不好。” 小丫鬟厉害得很,双手掐腰,挺直了背脊骂道:“怎么不好了?哪里不好了?别以为你穿着捕快服我就会怕你,告诉你,等我家二少爷考上了,到时候可就是大官!大官你懂不?比县太爷还大的官!” 姜荣觉得这小丫头简直是无理取闹,不想再理会,只回头望向卓云。 卓云瞄了眼马车,见是萧家的马车,到底顾及着萧皓容的面子,便走过去道:“萧小姐,你若是不信,可以跟着在下亲自去牢里看一趟。” 小丫鬟跑过去一把将马车门帘捂住,很是戒备地望着卓云:“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家小姐是谁?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赶紧将我家小姐的药拿过来,否则,我就告诉二少爷去。” 许绍清悄悄问卓云:“卓大哥,这萧家是什么人家啊?怎么一个丫鬟都这么嚣张?胆敢在县衙门口撒泼,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啊?” 小丫鬟还欲跳起来骂,里面传来了一个尚算清脆的声音,但是清脆中还带着一丝沙哑,不若一般女子声音那般好听软绵。 那马车里的萧家小姐道:“几位官爷,不是本姑娘无礼冒昧,只是,衙门里的人无缘无故地毁了我的买卖,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如若不然,你们又跟山上的那些强盗有何区别呢?” 卓云道:“萧小姐久居闺阁之中,可能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如果小姐不愿跟着去牢里一看,那么在下现在也不能与你说些什么。这样吧,此事姑娘兄长也知晓,不若姑娘先回去在家等着,等你兄长回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说:“你说的是我们家二少爷?哼,我们家二少爷又追着二少奶奶去了涟水村了,哪里回得来家?”折身转到马车旁边,侧耳问道,“小姐,您瞧奴婢说得没错吧?就是他们抢了药,可还是不给。” 马车里面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萧家小姐扬声道:“我原本不知事情原委,只是听丫鬟晓儿说,衙门里的人阻止了我的一场买卖,我追着过来,是想要问个清楚的。那药对我很是重要,既然几位官爷这么说,我便就跟着官爷去一趟。” 话闭,马车帘子撩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姿婀娜娉婷的女子。 女子身形若蒲柳般柔软纤长,穿着藕粉色的对襟长裙,胸前系着丝带,面上罩着面纱,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垂于腰际。只一个窈窕身影,便将来往路人跟许绍清那小子迷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萧家小姐纤纤素手搭在丫鬟晓儿手腕上,莲步朝着卓云等人走来,微微弯腰俯身行一礼道:“几位官爷,请前方带路吧。” 南梁朝廷的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格,寡妇可再嫁,守寡是心情,不守也是人之常情。被休在家的女子,也不会受到亲朋好友的辱骂指责,那些待嫁闺中的,时常也还是可以出来逛逛街的。 不过,有些家教严格一些的,教育家中女子出门必须要以纱蔽面。 萧家大小姐萧碧瑶跟着卓云等人往衙门里走,卓云问道:“萧小姐,你是怎么认识那两位商人的?” 萧大小姐萧碧瑶道:“我打小因为常练曲子的缘故,坏了嗓子,尤其是近几年来,嗓子常常不舒服,所以我便寻求天下各种可以治愈嗓子的药方。只可惜,遍寻不得,一直无果。可直到前两天,府上突然来了一个江湖郎中,自称可以治好我的病,但可能药费会稍微贵了些。我便跟那郎中说,我可以筹备银子,只要能治好我的嗓子便好。于是约好了时间,我让晓儿去萧府后院门口,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在下有一事不明。”卓云直截了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问道,“既然是为小姐治病的药,怎生是小姐自己去买药?” 萧碧瑶眨了下眼睛,脚下步子也停住了,有些为难地说:“也是不想让母亲知晓。” 旁边丫鬟晓儿哼了声道:“也是小姐命苦,打小便没了亲娘,要是姨娘还在的话,我们小姐便也不会受这般苦楚了。” “好了,晓儿。”萧碧瑶轻轻呵斥一声,又叮嘱道,“这话往后不许再说,知道吗?” 晓儿撇了撇嘴巴,还是一脸抱不平的样子,抿着嘴唇不说话。 话虽然没有说得明白,但几人也是看得明白了,卓云心知自己话问得有些多,便没再说下去,只道:“萧小姐是受骗了,那江湖郎中是个骗子,给小姐的药也根本不是什么可以治疗嗓子的良药。好在小姐及时遇到了姜荣跟绍清,否则,小姐怕将是下一个受害者。” 萧碧瑶一惊,一双剪水秋瞳直直望着卓云,那双眼睛里,仿若有说不出的失望似的。 萧碧瑶刚刚才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熄灭了,她有些悻悻地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许绍清见这萧碧瑶端庄有礼,虽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但是只凭着这身姿这气质,他就判断这女子肯定是位绝世大美女。至少这种类型的女子是他许绍清喜欢的,他一直围在萧碧瑶身边转,跳来跳去的,想引起她的注意。 许绍清朝着萧碧瑶抛了朵桃花,眯眼笑道:“萧小姐,其实你的声音很好听的,我觉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哎呀,刚刚抓那俩贼的时候没有瞧见小姐您,我要是见到那俩贼人胆敢害小姐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子,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我要让他找的着爷爷找不着奶奶。” 萧碧瑶很懂规矩,随即客气地朝许绍清微微抚了抚身子道:“公子客气了,小女子谢过公子。” 许绍清嘿嘿直笑,随即摆了摆手道:“谢什么啊,不用谢的!萧小姐,我是捕快嘛,抓坏人保护好人是我的职责。不用谢的。” 走到大牢门口,卓云见金叔穿着捕快服正从大牢里出来,他面上一喜,笑着道:“金叔,不是说还有几天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金叔有些干瘦,但样子还算精神,他道:“家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还念着衙门里的事情,便就回来了。”望了眼几位年轻后生,金叔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溢出笑来,“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卓云、姜荣、绍清,你们的事情我可是刚刚都听牢头说了,这次干得漂亮。” 许绍清立即跳了出来抢风头:“金叔,您可是错过一场好戏喽,您不知道,我那天可威风了!”他本来就是个爱抢风头的主,现在当着心仪之人的面,他更加爱炫起来,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武功不比姜荣差多少,我也可以独当一面,在不久的将来,我也可以带着几个小跟班,独立完成一件案子。” 金叔笑着拍了拍许绍清肩膀,欣慰地笑道:“好好好,朝廷能有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我就算走了,也是不必挂念了。” “怎么,金叔你要走?”一向不善言辞的姜荣问道,“就算您不在衙门当差了,但是应该还是留在安平县,往后我们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可以请教您的。” 金叔唏嘘一声,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又肃容问道:“今天一来,就听说,县里又出事了。这次的事情,可是比柳府的案子更加严重,这关系到整个南梁整个国家的安危。” 卓云问道:“金叔刚刚有见过犯人了吗?” “见过了。”金叔说,“问了几句,似乎只是普通的商人,说是外地来的。看着样子,他们对自己所卖的东西也是一无所知,怕也是被人骗了。”又道,“这样吧,既然我已经问过,你们也不必再去问了,还是赶紧着手查案。我想,应该混入安平县内的不只这俩人。” 卓云道:“这位萧小姐是被这两位自称商人的人给骗了,但是柳府的柳二老爷,好似并没有接触过这两位商人,且也服了毒药。涟水村的姚莲宝”卓云想了想,还是决定从涟水村跟姚莲宝接头的人查起。 涟水村外的赤霞山上,姚善宝背着竹篓,弯着身子蹲在一边找寻从医书上看来的草药。 旁边大傻子也蹲着,也在捣鼓着什么,样子十分认真。 姚善宝又摘了一朵,将草药放入背后的竹篓里,回眸瞧见大傻子认真的模样,她笑了起来,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嗨,君深,你在找什么呢?”姚善宝挨着大傻子一起蹲下,见他趴在一棵大树下使劲捣鼓,她顺着视线望了过去,惊道,“咦,这个火石花你是怎么找得到的?”姚善宝双眼冒光,顺手就将火石花拿了过来,捧在手心里,嘻嘻笑着说,“哇塞,君深真厉害,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的东西,你竟然一会儿就找到了。为了奖励你,我允许你亲我一下。” 大傻子一听,赶紧先抱着姚善宝的脸就猛亲了一口,亲完之后,他有些委屈地指着火石花说:“善宝这个是我的,我刚刚摘的。” 姚善宝抱着火石花亲了又亲,实在太高兴了,亲完火石花又抱着大傻子的脸猛亲一口,嘻嘻笑着道:“奖励你的啦,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嘛,再说了,我要这个火石花是用来做药材的,你要它做什么啊?” 大傻子委屈得很,一双沾满了泥土的手使劲在地上抠着烂泥,嘟囔道:“我也有用,我挖了老半天了,我就要它。” 姚善宝见大傻子又耍小孩子脾气了,她用手肘捣了捣他,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下:“呆瓜!逗你玩呢!君深乖哦,别再生气了好吗?这是君深千辛万苦找到的,就是再珍贵我也不会要的啦,给你,别再板着脸了。来,笑一个。” 大傻子一双眸子沉沉的,里面攒着碎碎亮亮的星光,他望着姚善宝,眼睛里溢出笑容来。 姚善宝是个工作狂,是个一忙碌起来,就顾不上吃饭、甚至顾不上睡觉的工作狂。其实她的压力也很大,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么多,表面上是嘻嘻哈哈的,但是背后自己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对这个朝代的字不太熟悉,经常恶补到三更半夜,还要翻看医书,研究草药。光看还不行,每看完一种草药,她都要上山来挖,如果能够找得到的话,她就会根据书上说的,去研究这种药的功效。 她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偶尔也会傻想,要是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该有多好哇。 大傻子望着那抹瘦削的背影,在夕阳的照耀下,那抹身影更加显得羸弱,仿佛经不起风吹似的。他内心深处扯着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呢,能吃苦,永远爱笑,很乐观。 走了几步,大傻子从背后将姚善宝紧紧搂进怀里,唇吻着她的发鬓,再吻向耳垂、脸颊,最后落到脖颈处。 姚善宝此时倒不是多害羞了,她是觉得有些痒,觉得这样的吻苏苏麻麻的,就跟蚂蚁咬似的。 笑着闹着躲了一会儿,姚善宝见大傻子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吻得更加急促起来,她开始扭着身子躲。 “君深,你别闹了,再闹太阳都要下山了。”姚善宝伸出自己那双脏手就在大傻子脸上抹了一下,见他脸立即变成了一只大花猫,姚善宝笑道,“这是对你的惩罚,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这样欺负我。” 大傻子脸皮越发厚了,恬不知耻地继续粘上去,轻轻含着她的耳垂说:“你都快是我媳妇了,这点算什么?我还想要你给我生孩子呢!善宝,我要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此时的姚善宝确实很幸福,她觉得大傻子的怀抱非常厚实温暖,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她已经想好了,大傻子人很单纯,心地也好,长得还帅,她可舍不得错过。 姚善宝转了个身,像只猫儿一样缩在大傻子怀里,用那只脏脏的小手在大傻子胸口划着圈圈:“君深,你要是真想娶我的话,你就去我家提亲吧。求婚戒指就算了,用个狗尾巴草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你得送我九十九朵花。” 大傻子一手搂住姚善宝的肩,一手轻轻环住姚善宝柔韧的腰肢,下巴抵着她的头尖,听到她说要花,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九十九朵花?” 姚善宝玩着自己的手指说:“其实本来要九十九朵玫瑰花才有诚意,只不过,怕你弄不到,就算啦。像是这种路边的野花也勉强算数,你要给我九十九朵,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啊。” “原来是这样啊。”大傻子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来,将姚善宝搂得更紧了些,他真恨不得用足力气将她揉进自己骨头里,可又怕自己力气大了弄得她痛,只能小心翼翼的,“好,我答应你,六月初六就娶你为妻。” 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继续承诺道:“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我们生一堆孩子,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姚善宝笑出声来:“为什么男孩要像我?” 大傻子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光,声音动人好听:“因为男孩像你长得俊俏。” “那女孩为什么要像你?”姚善宝锤了他一拳,“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生成男子确实能迷死不少少女少妇,可若是长在女孩子脸上,怕是咱们女人就嫁不出去了。” 大傻子委屈:“可是如果都像你的话,那还要我这个爹干什么?” 姚善宝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姚何氏将晚饭已经做好。姚善宝放下竹篓,进屋看了眼姚莲宝,问大姐君宝道:“情况怎么样?” 姚君宝站了起来,摇着头说:“一直昏睡着,没有醒过来。” 姚善宝点了点头,也有些惆怅起来,淡淡说:“大姐,她呆会儿就要醒了。” 姚君宝一想到昨晚姚莲宝那副凶狠的模样,她就觉得害怕,过来抓住姚善宝的手臂说:“小妹,那你赶紧给二妹再扎几针吧,不然的话,二妹发起狂来,没人能按得住她的。我怕。” “不行的大姐。”姚善宝深深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来,挥了挥手道,“我已经给二姐扎了两次针了,如果每次她瘾上来的时候我都用施针这种办法的话,根本是弊大于利的。长此下去,她是不会再闹腾了,但是也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就像这样躺着一辈子。”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姚君宝有些慌了神,她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抓住萧皓容手说,“相公,我们还是回家吧。” 萧皓容皱着眉心道:“没事的,有我在呢。”又问姚善宝,“三妹,看你如此冷静,应该是有了好的法子了吧?” 姚善宝耸了耸肩:“你们一群大男人都束手无策的事情,我能有什么法子?我也是爱莫能助,此时只希望自己命大,千万别也沾惹上这种东西。”她确实是累了,软趴趴的坐在凳子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连续数天,每天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再加上接二连三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姚善宝表示,她好像有些快要撑不住了。 姚君宝见姚善宝瘫软在凳子上就不动了,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拎了拎姚善宝袖子,轻声唤道:“小妹?” 姚善宝觉得有些烦躁,随手抹了把脸说:“大姐,你去找根绳子来吧,把二姐捆起来。” “啊?”姚君宝有些不敢相信,微微张着嘴巴,见姚善宝又合眼睡过去了,她想再叫她,被萧皓容拦住了。 “小妹累了,你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我想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法子,便就听她的吧,拿绳子先将莲宝捆起来。” 夜幕低垂,整个涟水村处于一片寂静之中,家家户户都关了灯休息了,张家院子里走出一个黑影来。 黑影身形矫健,出了张家院子门后,往村口的方向去。出了村口,就转身向着青鸾山的方向去,没一会儿的功夫,青峦山上闪过一道剧烈的火光,火光透过浓密的树林,一直射向青峦山对面驻扎着的梁军营寨。 而与此同时,梁军营寨里走出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士,该将士望着那道突来的火光,表情有瞬间的停滞。但也只是片刻功夫,他便反应过来,是主公,一定是主公来了。 妹子们,看过来 求票票哇,各种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娶媳妇儿喽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章娶媳妇儿喽 将士此时的心情有些激动,他紧紧握住腰间佩刀,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那道剧烈的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火石花点燃的光,如此深更半夜的,谁会无缘无故点燃火石花呢? 还有,用强烈的火光传递信息,是主公跟三个甲军间的秘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所以,他敢确定,肯定是主公来了。 但是主公此时不该是在京城吗?自从三年前那一战战败后,主公便将三个甲军留在此处守卫着大梁边境,而他自己也一改往日的英勇,向皇后妥协了,带着残留士兵选择回京做个逍遥王爷去了。 肯定是京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主公才三更半夜偷偷从京城赶了过来,主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该将士心中激动万分,他凝眸想了想,望着一边朝自己奔过来的另一甲军道:“老五,你刚刚看到什么没有?” 依旧一身玄色铠甲的年轻将士点头说:“看见了,不但是我,四周兄弟们都看见了。我们来找大哥,是想问问该怎么办?” 被叫做大哥的玄甲将士心情有些激动,他单手握住腰间佩刀,微微扬头,望着一望无际绵延数里的白色帐篷,感慨地说:“三年前,我们遭奸人所害,打了败仗。朝中奸人利用我三军的性命威胁主公,主公不得已,才交出所有兵权,只甘愿回京当个逍遥王爷。”想到往事的种种,即便是守卫边疆的将士,也流出了泪来,他顺手擦了一下,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当时我就在想,不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主公的,留守边境是我的职责,但是要我为朝廷走狗办事,我心有不甘。哼,我们三军只听主公调遣,不听朝廷命令。” 玄五说:“我们听大哥的,听主公的,誓死追随主公。” 玄一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跟其它两军商量一下,再做详细定夺。刚刚那道火光是从青峦山上传过来的,想必主公目前栖身在青峦山对面的村子里,待明日我亲自去瞧上一眼。” 马上就可以见到主公了,玄五有些激动,立即抱拳道:“是,属下听命。” 第二天依旧是个好天气,一大早的,姚善宝就顶着两只熊猫眼起床了。 她已经习惯了,现在不管第一天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卯时一到,她必然就睁了眼。 古代的人起床都早,尤其是在农村,卯时将至的时候,甚至天还没有大亮呢,村子里三三两两的就有人出来走动了。有去自家田地里摘菜的,有去河边浣洗衣裳的,还有背着弓箭准备去山上打猎的。 没错,自从那座赤霞山姚善宝去了几次后,现在村子里敢上山打猎的小伙子是越来越多了。 姚善宝洗了脸漱了口之后,将头发高高束在头顶,用布巾扎起来,看起来干净又利索。出了家门口就是村里的一条小河,姚善宝就沿着河边锻炼身体。先是在自家门口做了会儿准备动作,扭了扭脖子,高抬腿,扩胸运动等等,做完后沿着小河跑步。 跑到赵家门口的时候,姚善宝见虎子正蹲在门口玩泥巴,小小孩子,孤零零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姚善宝小跑着过去,拍了拍虎子圆圆的小脑袋瓜子,甜甜笑着问:“虎子,你怎么一人蹲在院子外面玩啊?你阿牛爹呢?” 虎子揉了下眼睛,声音闷闷的:“善宝姐姐,我想我娘了,呜呜呜。” 姚善宝见虎子突然哭了,一下子心就慌了起来,赶紧将他抱进怀里来,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说:“虎子乖,不哭哈,你娘会回来看你的。你娘跟姐姐说了,她可想虎子了,对了,还有你的两个舅舅。” “这是真的吗?”虎子是个很乖的孩子,他想要听话,努力憋气不哭,于是小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是真的吗?可是可是我不想去柳家,那里不是我的家,我想回自己的家,可是我爹不要我跟娘了。” 姚善宝用手指轻轻擦着虎子的脸,知道他口中的爹说的是谁,她笑着问:“那虎子觉得你阿牛爹爹对你不好吗?” 虎子抽搭着说:“阿牛爹爹对我好的,可是我还是想要我爹跟我娘,呜呜呜,我好想他们。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我爹一定是不喜欢我了,他都不派人来接虎子回家。” 姚善宝想到那天柳媚跟她说的话,单从柳媚的言语中,她可以看得出虎子亲爹是个渣爹。不过,瞧虎子的样子,还是蛮喜欢他渣爹的。 “那虎子的父亲对虎子一定很好吧,不然虎子怎么会这么喜欢他呢?”姚善宝索性也不去跑步了,哄起小孩子来,她将虎子抱着,坐在一边石凳子上,见他长得实在可爱,忍不住在他柔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虎子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又大,渐渐不再哭了,只安安静静躺在姚善宝怀里说:“父亲虽然平时很忙,可是他很疼我的,只要我说想他了,他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我玩儿。他每次出去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跟娘带很多东西,可是他现在不要我们了,呜呜呜,我好想爹爹。” 听那柳媚所说,觉得她那前夫简直就是个渣,可是再听虎子这么一说,好似虎子亲爹也并非十足的渣。至少,他对虎子这个儿子还是喜欢得紧的。 姚善宝轻声哄着虎子道:“虎子,你自己刚刚也说了,你爹他很忙。所以,他一定是暂时顾不上虎子了,又知道虎子是跟自己亲娘出来的,所以他也放心。等你父亲不忙了,肯定会回来找虎子的啊。”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虎子一双眼睛哭得水润润的,脸上沾了些泪渍,姚善宝伸手去擦虎子的脸。 “姐姐说的当然是真的啊,虎子饿不饿?饿了的话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姚善宝开始用食物来转移小孩子的注意力,见虎子听到吃的眼睛亮了亮,姚善宝笑着说,“虎子可真乖,姐姐带你去带你去君深叔叔家吃早饭好不好?” 说完后姚善宝有些无语,自己是虎子姐姐,那呆瓜却是叔叔,是不是有些吃亏了? 姚善宝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虎子,跟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姚善宝眨了下眼睛,将额头跟虎子额头抵在一起碰了下,又亲了亲他的脸蛋,方说,“虎子往后别叫我姐姐了。” “那我叫你什么?”虎子目光真诚地望着姚善宝,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有些失落的嘀咕道,“善宝姐姐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姚善宝见虎子这般可爱,身子也这么小小软软的,她抱着有些不愿松手,“虎子你瞧,我叫你娘嫂子,所以我跟你娘是一个辈分的。你要是再叫我姐姐的话,我就又跟你是一个辈分的,这样不是乱了套了?所以啊,你得叫我姑姑,或者叫我姨,都可以。” 虎子不愿意,摇着小脑袋瓜子说:“不要。” “为什么?”姚善宝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来,随即嘻嘻笑着问,“那你想叫我什么呢?” 虎子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他捂着脸开始跟姚善宝玩起了躲猫猫,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她:“就要叫你姐姐,善宝姐姐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姑娘,叫你姑姑会将你叫老的。我才不愿意善宝姐姐变老呢,所以,我就要叫你姐姐,善宝姐姐。” 姚善宝心里暖暖的,笑着说:“你真是人小鬼大!不过,看在你如此夸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啦。走,跟你阿牛爹打个招呼,姐姐带你去君深哥哥家吃饭。” 在大傻子面前,姚善宝不肯吃半点夸,哼,虎子只肯叫自己姐姐,那他也只能叫大傻子哥哥。 虎子拍着小手说:“好哦,跟着善宝姐姐去君深叔叔家吃饭喽。” 姚善宝脚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这个小呆瓜,心里明镜似的,原来他清楚着呢。 跟赵家人打了声招呼,姚善宝牵着虎子软软的小手,带着他去看大傻子了。 到了张家,张大伯正坐在院子里码着猪肉,没见到张大娘跟君深的身影,姚善宝四处张望了下,问道:“张大伯早,大伯,张大娘跟君深呢?” 张大伯见是姚家老闺女来了,笑着就站了起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道:“你大娘在做饭,君深一大早起来说是出去一趟,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善宝啊,你吃过早饭没,呦,怎么这孩子也跟着你?” 姚善宝拍了拍虎子小脑袋瓜子,虎子立即说:“张爷爷好,我是跟着善宝姐姐一起来找君深叔叔玩的。善宝姐姐还说,来张爷爷家里有饭吃,我就来了。” “呵呵呵”姚善宝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娃子可真实诚,咋将啥都往外说呢。 虎子嘻嘻笑着,心情似乎不错,拍了拍他那小肚皮说:“饿了。” “饿啦?”张大娘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大锅粥,还有一个大碗里装着几个鸡蛋,她边往院子中央的圆桌子处走边说,“虎子过来帮张奶奶端凳子,张奶奶给你鸡蛋吃。” 虎子乐意效劳,拍着小手就跑了过去,将张家屋前墙根底下的小凳子一个个搬到圆桌子边上,不多不少,刚刚好搬了五个。搬完之后,虎子就自己坐在桌子边,用筷子轻轻敲着碗说:“要吃饭,虎子要吃饭。” 姚善宝赶紧走过去,将虎子手上筷子拿下来:“不等君深叔叔一起啦?” 虎子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说:“等!” 张大娘呵呵直笑,伸手拿了俩鸡蛋就放在虎子跟前:“虎子饿了就先吃鸡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孩子。”又对姚善宝说,“君深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孩子”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姚善宝说:“君深他什么时候走的?大娘别担心,您在这边照顾着虎子,我去村子里四处找找去。咱们涟水村就这么大,肯定一会儿就找回来了。大娘,我出去看看。”拍了拍虎子圆圆的小脑袋瓜子,笑着说,“虎子饿了就先吃,不必等姐姐了。” 虎子很认真地摇头:“要等的!” 张大娘望着虎子那副乖巧喜人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她也想抱孙子了。 望了姚善宝一眼,张大娘说:“善宝啊,你跟君深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要不,等你及笄那天咱们就将婚事定了吧?我跟你娘也提过这事儿,你娘她是不反对的,只看你的意思。” 姚善宝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大傻子抱着她说着那些情话,还有那炽热的吻,以及未来对她的承诺,她一下子脸就红了。 “大娘,这事我跟君深也谈好了。”平时一副女汉子的模样,现在倒是露出了点小女儿家的娇羞态来,“这样吧,我先去把君深找回来,等他回来了,看他怎么说。”突然有一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姚善宝惊道,“呀!他不会是后悔了吧?所以一大早就跑了?” 这个呆瓜!哼,要真是临阵脱逃了,等抓着的时候,要他好看!不将他打成肉夹馍,她就不姓姚!啊呸,本来也不姓姚! 张大娘望着姚善宝脸色,赶紧说:“不会的,昨天晚上君深还说呢,说要快点把善宝娶回家来。我跟他说他美芳婶子同意了,他高兴得一口气吃了整整五碗饭,还说没吃饱呢。” “饭桶!”姚善宝粉拳捏得紧紧的,嘴里嘟囔了一句,卷起袖子就说,“大娘,你放心,我去找他。” 张大娘瞧着姚善宝气势汹汹的样子,赶紧追到院子门口去,喊道:“善宝,好好说话,你跟君深好好说话知道吗?两口子别吵架。” 河边洗完衣裳的村妇,听到张大娘的话,笑着说:“哎呦,老张媳妇,你家大傻子要娶媳妇啦?”回头望了望姚善宝离去的背影,她啧啧叹道,“都说傻人有傻福,要我看,还是你家君深命好啊。咱们涟水村里,要说长得好品性也好的,就数老姚家那老闺女了。不过,老张媳妇,我咋听说这姚家老闺女是要嫁给卓三公子的呢?我说你还别不信,就刚刚,我见卓家院子前停了一顶花轿,还有那城里的金媒婆也被卓家请去了。所以啊,你们这算什么事儿?” 张大娘倒是不紧张,只笑着道:“许是你瞧错了,那卓家许是娶的旁人家的媳妇。我已经跟姚家说好了,姚家父母长辈也都同意将善宝丫头许配给我家君深,这俩孩子也是两情相悦的,他老卓家总不能仗着自己是官来棒打鸳鸯吧?” 那村妇说:“倒也是,总之,咱们涟水村的闺女也不少,虽比不得善宝丫头,但也都还算水灵的。走了走了,也不多跟你说了,我家那口子肯定做好了早饭,在家等着我回去呢。老张媳妇,你有福气啊,别忘了啊,到时候君深取媳妇,可得请我吃喜酒,我也沾点你的喜气,回头抱个大胖小子。” “这是自然的。”张大娘笑得乐呵呵的,搓着手说,“到时候肯定给您送请柬。” 虎子哒哒哒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门口,探出小脑袋瓜子来左望右望的。 那村妇道:“呦,这不是老赵家那便宜孙子吗?这孩子长得可真喜人,瞧这小模样长的,真是俊俏呢。要说啊,那赵阿牛福气也不浅,虽然那柳媚是个嫁过人的,可模样长得好啊,人也温顺,人家还有钱。”说着凑过去,眯眼笑道,“我可听村里人说了,那天你跟姚家大媳妇一起去城里卖猪,那柳媚出手可阔气了,给你跟那何美芳一人就是十两银子,啧啧啧。” 张大娘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大概也是听出了这村妇口中嫉妒的意思。 姚善宝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找,找了一遭也没有找到大傻子,她有些傻眼了,难道呆瓜真的怕了?所以逃了?姚善宝不信,大傻子不是那样的人,莫非是遭坏人挟持? 这样一想,姚善宝慌了神,大傻子人傻乎乎的单纯得很,不会是被人逼着吃了神仙丸吧? 姚善宝脚下跟灌了铅似的,有些走不动路,转身抬腿就往自家跑去。 姚君宝坐在院子里,手上正掰着玉米棒,见姚善宝回来了,她赶紧站了起来,眼神有些躲闪慌张:“小妹,你可终于回来了,刚刚吓死我了。”丢下手上的玉米粒,匆匆跑向姚善宝道,“二妹刚刚又发疯了,若不是你姐夫拦着她,她都能吃了我。你别进去,她现在中了魔杖,你进去她肯定又要发疯。” 姚善宝问:“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抓出那个给二姐神仙丸的人,可惜二姐守口如瓶,就是不肯说出来。对了,大姐,我不在家的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可疑人进出村子的?” 姚君宝摇头:“当时只觉得莲宝有些怪,不过她一向都那样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善宝,你说我们家会不会有危险啊?” “大姐,你别多想了。”姚善宝心中装着事,有些心神不宁的,“我进屋去看看二姐去。” 姚莲宝被用绳子捆在椅子上,目前的情绪算是稳定住了,见姚善宝进来了,她恶狠狠地瞪向她,眸光阴狠,她咬牙切齿道,“姚善宝,你放了我!” 姚善宝走过去,扶额道:“二姐,只要你告诉我是谁给你吃的药丸,我便承诺帮助戒掉你的毒瘾。如果你不说,那也行,我们便只能这样绑着你。你可以怀疑我害你,但你总不能也怀疑娘害你吧?” 姚莲宝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姚善宝,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青文哥就会娶我了,要不是你夺了我的风采,如今这涟水村全村上上下下该夸奖的人就是我了。可偏偏是你,你凭什么能够懂得医术?那医书明明就是我们姚家的,凭什么被你一人霸占着?凭什么那方无视要收你为徒却将我贬得一文不值?就连那张家大傻子,他原是娘要说给我当夫婿的,现在却也成了你的!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姚善宝,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万劫不复!你等着!” “你说完了吗?”姚善宝微垂着眼皮子,目光淡淡落在姚莲宝身上,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只看到我懂医术受大家夸赞,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上山挖草药的时候你在哪儿?我熬夜念书至深夜,第二天还依旧要早起种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会做饭会种田会挖草药懂医术难道是天生就会的?自己日子过得不顺心别将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呵呵,你说你恨我,你有资格吗?你凭什么?你目不识丁又不会种田是我害的吗?你现在生不如死,难道是我逼你吃的神仙丸吗?姚莲宝我也告诉你,我救你是出于我的医德之心,即便现在放我面前的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我也照救不误!往后也请你收收你的公主病,别有事没事总抱怨,多学着点如何做人。呵,也就是自家姐妹让着你些,你别得寸进尺!” 姚善宝忍这公主病的二姐很久了,现在一通说出来,反倒心里好受了些。看看姚莲宝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问题小孩一个,自身不努力,还成天往别人身上找不痛快,简直有病! 姚何氏见俩姐妹吵了起来,赶紧劝架:“好了,都别吵了。善宝啊,你二姐现在都这样了,你也让着她些。”悄悄去拽姚善宝袖子,伸手抹了把泪说,“你是没看到,你二姐刚刚那副样子,可怜死了。善宝啊我想着,总不能一直这么绑着莲宝吧?给她松个” “娘!”姚善宝截道,“如果您不想她痛苦得用头撞墙,不想她去掐你、掐爹、掐大姐脖子,不想她再偷人银子的话,就松绑好了。” 姚何氏到底心疼二女儿,又说:“我瞧她实在痛苦得紧,要不,咱就花钱再去买点那什么药?” 姚善宝呵呵笑道:“好啊,娘,你有多少钱?” 姚何氏细细算了算说:“加上你跟莲宝两人的陪嫁银子一起的话,娘身上有十多两。善宝,十两够买多少?” 姚善宝肃容道:“娘,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吧。二姐这不是生病也不是普通的中毒。如果只是小病的话,我可以医治,如果只是中毒,我也可以看医书挖草药给她解毒?但她这是毒瘾,您知道毒瘾是什么吗?这样跟您说吧,您心疼二姐,看不得她受苦,所以想花钱买神仙丸给她吃。可是您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后果不但不会让她好受,而且会让她毒瘾越来越大,直到某天人再大量的毒也满足不了她了,她还是会慢慢被病痛折磨至死。而这期间,您不但需要花大把银子,您还得时刻防范着她不去村里偷钱。毒瘾随时都可能毒发,瘾较轻的时候,可能几天毒发一次,稍微重一些的时候,就是十几个时辰一次,直到越来越重,可能每个一炷香就得吸食一次,娘您确定这样真的好吗?” 姚何氏不懂,听着善宝的意思,她只觉得不论怎样,莲宝是不会好了。 姚何氏心里急,伸手去抓住姚善宝的衣角,哀求着哭道:“善宝啊,刚刚你二姐对你说的那些话不好听,娘替她向你道歉,你可别放在心上。你是方大夫的徒弟,你有医术的,一定要救救莲宝。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可不能将仇恨记在莲宝身上啊。” 姚善宝冷笑,眸光阴沉沉的,真是为死去的善宝不值,为卓青文不值。 “娘,您放心吧,我现在只是将姚莲宝当成我最普通的一个病人而已。我既不会报私仇,也不会om顾人命。”姚善宝拂开姚何氏的手,继续说道,“娘,如果您不信我,也可以进城去请其它大夫。” “信信信!”姚何氏擦了把眼泪,将头直点,“善宝,你这说的什么话,娘怎么会不信你呢。” 姚善宝阴沉着脸,转头望向姚莲宝:“我刚刚跟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想必其中痛苦的滋味你也感受到了,如果你继续袒护给你神仙丸的人的话,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瞥了姚莲宝那张明丽的脸,姚善宝继续说,“你才十六岁,长得又不差,何必因为恨我而葬送你自己的一生呢?人的一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如果你自甘堕落,没有人会救得了你。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从始至终,到位我有没有害过你!” 说完这番话,姚善宝正准备转身而出,姚莲宝叫住了她。 “好!姚善宝,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帮你将给我神仙丸的人引出来,怎么样?”姚莲宝眸光中闪过一丝亮光,她一双凤眼一直盯在姚善宝脸上,“你敢答应吗?” “什么条件?”姚善宝回身,静静站着,跟姚莲宝对视,“你说。” 姚莲宝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红唇,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一字一字道:“我知道,咱们村子里想娶你的人很多,包括青文哥。可你知道的,我打小就喜欢青文哥,但他对我从来只是敷衍,虽然每次打县城回来也会给我带礼物,但那不过是客套。他表面上给我们姐妹三一样的礼物,可是私底下却会再给你一份最特别的!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欺负你吗?”说到这里,姚莲宝有些得意起来,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我就喜欢看你被欺负的样子!我那么喜欢青文哥哥,可他满眼里全是你,你是那么的得意!我就见不得你好!”她咬牙切齿。 看着姚莲宝这副近乎疯狂的模样,姚善宝倒也有些可怜她,说到底,这姚莲宝本性不坏,不过是一个被家长宠坏了的孩子。以及,对一份求而不得的爱情的执着。 她暗恋卓青文,偏偏卓青文喜欢的是她妹妹,刚好又处在成长叛逆期,所以这姑娘心理就扭曲了。 “你还没说具体是什么条件。”虽然差不多已经猜到,但姚善宝还是问了出来。 姚莲宝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要你答应永远都别嫁给青文哥哥,我就帮你抓住那个害人精!” 姚善宝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嫁给卓青文。 姚莲宝见姚善宝答应得如此爽快,她忽而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寂寥,有些恐怖,她伸出手指指着姚善宝鼻子说:“姚善宝,原来青文哥哥喜欢的竟是你这样的人,你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青文哥哥的爱!你根本不配做青文哥哥的妻子,你便嫁给那个大傻子吧!” 姚莲宝笑着笑着就又哭了起来,她呜咽着道:“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你竟然被吓得就不敢嫁给青文哥哥了,青文哥哥他就是我的了。”姚莲宝伸出手来,抓住姚何氏手说,“娘,善宝不愿意嫁给青文哥哥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娘听到了。”姚何氏赶紧应着说,“既然善宝不嫁了,娘就去说和说和,将莲宝嫁过去。” 姚莲宝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激动,她就忍不住使劲咳。边咳边用手去抠自己喉咙,用头撞墙,若不是手脚被绑着,她能睡在地上滚。 毒瘾上来了,姚善宝手忙脚乱,赶紧过去跟姚何氏一起按住她。 如此折腾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这姚莲宝折腾得没有力气了,沉沉睡了过去。 姚何氏心疼,擦着眼泪问姚善宝:“你二姐这样,得到什么时候?” 姚善宝摇头道:“她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毒瘾不大,慢慢来吧,熬过几次,后面就好得多。” 姚何氏点头:“善宝,娘相信你。” 姚善宝望了姚何氏一眼,说道:“娘,我有事跟你说,你出来一下吧。” 姚何氏不放心二女儿,她一刻都不想离开她,对着姚善宝说道:“你有什么话,就搁这说儿吧,你二姐又听不到。”想了想,问道,“啥事?” “刚刚一早去了张大娘那里,张大娘说,她跟你商量好了,就是关于我跟君深的亲事。”姚善宝顿了一下,想着大傻子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总之,既然这事两家长辈都同意了,我想尽快成亲。” 姚何氏现在心思都在姚莲宝身上,有些为难起来:“你说六月初六要办及笄礼,娘也依了你了,成人礼也不过是几桌饭的事情。可是成亲这事儿你二姐还这样,你要是再走了” “我成亲不需要家里陪嫁妆。”姚善宝道,“至于二姐的事情,只要她能做到她所承诺的,我便也能做到我所承诺的。” 姚何氏想着,就算善宝嫁人了,她也是还在这个村子,不会耽误给莲宝看病的,便点头同意道:“行,这事就这样。” 姚善宝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空管我的事情,所以一切从简吧,只要让村里人知道我是老张家的人就行了。” 现在这个家,姚善宝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再说,她还记挂着大傻子的毒。往后跟大傻子在一起,不但看书能清静点,还可以随时观察他的病情。 姚善宝跟姚何氏谈妥之后,又去了趟张家,张大娘说大傻子还没有回来,她就急了。 整整找了一整天,整个涟水村都快被她翻个底朝天了,还是没见着大傻子的魂儿。 之后又去了张家几趟,虽然没有见到大傻子的人,但是见张家两老口也并不着急,姚善宝倒也不担心了。他想,那呆瓜指不定躲去哪里了,哼,不管了,等逮着他的时候要他好看! 六月初六,晴空万里,热风吹过,带起一阵湿润的香气。 这一天是姚善宝的及笄大礼,既然是乡下人,成人礼也就不多讲究。找同族的一位长辈来给姚善宝梳了成人礼的发髻,简单地走一下流程后,基本上只剩下吃吃喝喝了。 不过,姚善宝的及笄礼比较热闹,连县令夫人都来了。 姚善宝忙了一通下来,出门见到鲁夫人,她大步过去就扶着鲁夫人,嘻嘻笑道:“干娘,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呢?您身体不好,不能跑这么远的路的。” 鲁夫人心情好,起色看起来也好得多了,她拍了拍姚善宝的手,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翡翠镯子出来,递给姚善宝:“既然叫我干娘了,这个便拿着,不值钱的,一份心意。” 姚善宝想推脱的,但想着,鲁夫人无儿无女的,她既然给了自己,便是将自己当成亲人的,如果不要,老人家会伤心的。 “多谢干娘。”姚善宝将镯子收了下来,套在腕上,高兴道,“您瞧,真好看!” 鲁夫人意味深长地望了姚善宝一眼,一脸慈爱的样子:“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得到闺女出嫁,也算是老头厚佑了。” 姚善宝点点头:“只要等那呆瓜一回来,我就揪着他跟我拜堂,只不过,到时候还得叫干娘再跑一趟。” 鲁夫人说:“哪还能再等?善宝丫头,你瞧外面,可听到什么声音了?” 姚善宝仔细侧着耳朵去听,隐约间听到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吹得曲子也都很欢快喜庆。姚善宝心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大步从外面进来的柳媚给抓住了手臂。 柳媚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对襟长裙,发间别了一对金步摇,还淡淡化了妆。 她笑着说:“善宝妹妹,走,去屋子里给你上妆去。”边说边抬了抬手上的大红色喜服。 如果说刚刚只是有些怀疑,那么现在,姚善宝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她有些生气,虎着一张脸说:“张君深呢?” 柳媚也不回答她的话,只使劲将她往屋子里拽去:“善宝妹妹,想张兄弟也不急于这一时的,待给你上了妆盖了盖头,等晚上就可以瞧见他了。走吧,为了今天,张兄弟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哼,大傻子现在翅膀硬了,有什么事情已经不必跟她商量了。大傻子学坏了,开始会自己拿主意了,姚善宝觉得心酸,大傻子再不是从前的傻子了。 姚家一间破小的屋子里,柳媚将新娘穿的喜服放在一边,拿出妆盒来。 “你放心,嫂子我今天一定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你做天下最美的新娘的。”柳媚一边说,一边已经拿眉笔开始给姚善宝画眉。 姚善宝这副皮相的底子好,其实根本不需要怎么上妆,只简简单单描了描眉,再抹了抹腮红就可以了。脸部妆容画好了,柳媚开始给姚善宝梳新娘头。 头发才解开一半,外面便听到了吹吹打打的声音,柳媚惊道:“不是说好时间了吗?怎么张兄弟这么快就来了?这可还没到吉时呢。”见扒在门框边正露出半张脸,探头探脑的虎子,柳媚说,“虎子出去瞧瞧,让你张叔叔再等等。” 虎子很乖,一直望着姚善宝笑,听得娘亲吩咐,他方说:“善宝姐姐,虎子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姚善宝两辈子都没嫁过人呢,此时心里跟打着拨浪鼓一般,紧张。 虎子嗒嗒嗒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嗒嗒嗒跑了进来,依旧扒着门框说:“娘,娘,外面来了两顶花轿呢。我见到了张叔叔,还有上次救我们的卓家叔叔,他们是不是都是来娶善宝姐姐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楼终于将第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咱洞房不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一章咱洞房不 “还有卓家叔叔?”柳媚颇为惊讶,随即目光转向姚善宝,见姚善宝也面色凝重的样子,她道,“善宝妹妹,这张兄弟娶媳妇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可是这卓家的三公子怎么也来了,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姚善宝突然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大,没有束缚的一头秀发就飘落下来。秀发直直垂落在腰际,配着她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柳媚觉得,这善宝妹妹这样看,真心是好看。 见姚善宝大步往外走去,柳媚唤道:“善宝妹妹,你去哪里?”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按照规矩,新娘子在去婆家前,是不能够露面的。事情的情况还没有搞清楚,你先别急。这样吧,善宝,你先在屋子里呆着,我出去瞧瞧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虎子也嗒嗒嗒走过来,一双软绵绵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攥住姚善宝一根手指,摇啊摇:“善宝姐姐,新娘子不能出去的,出去了就被别人看见你的样子了。”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一直落在姚善宝脸上,笑得憨憨的,“就让娘去吧,虎子陪着你在屋里玩儿。” 姚善宝伸手捏了下虎子滑嫩嫩的脸蛋,皱着鼻子道:“就听虎子的。” 柳媚大步走了出去,果然见到姚家院子里停了两顶花轿,都是四人抬的迎新娘子的大红花轿。 两顶花轿的旁边,还都站着身着大红色喜服的新郎官,院子外面围了许多人,有涟水村的,也有其它三个村的村民。村民们都在指指点点的交头接耳,只有两位新郎官身子挺立得笔直,目不斜视,眼睛都盯着姚善宝的屋子看。 姚何氏也不知道这卓青文也会来,她记得那卓家来媒婆的时候,她已经跟那媒婆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还会这样?哎,莲宝那么想要嫁给卓三公子为妻,这卓三公子要是来迎娶莲宝的该多好啊。 只可惜,两人都是想迎娶善宝的。 柳媚大步走了出来,姚何氏立即抓住她说:“柳大小姐,你瞧,这可怎么是好啊?” 柳媚拍了拍姚何氏的手说:“婶子莫要着急,我去问问两位新郎官。”她看了大傻子一眼,目光随即又落在卓青文身上,她走过去说,“卓家兄弟,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既然善宝妹妹跟张兄弟两情相悦,你又何必来这么一出呢?你若真心喜欢善宝妹妹,就不该这样,你瞧外面,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在对善宝妹妹指指点点的,这让她往后还怎么做人啊?明晓情况的,知道是你卓三公子对善宝妹妹情有独钟,不明原委的,还以为善宝妹妹是那种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般的女人呢,你坏了她闺誉。” 卓青文垂立身侧的双拳握得紧紧的,眸间涌动着不知名的怒火,他忽而自嘲一笑道:“柳小姐,你不知道情况,这姚善宝原本就该是我的妻子,现在有人来抢我的妻子,难道还要我退出?柳小姐,你若真是为了善宝好,便将旁边这位后来者赶走吧。” 大傻子一双眸子深邃漆黑,里面似是藏了无数秘密,明明听到了卓青文的话,他却装作没有听到。 后面抬轿子的轿夫听后虎目圆瞪,一副强出头的样子,那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眼看着就要冲过去揪着卓青文打了。大傻子虽然没有转身,但他耳力好,在轿夫刚准备抱不平的时候,他及时伸出手,压低声音道:“不许生事。” 这四位抬轿子的根本不是什么轿夫,而是那梁军营寨里的将士,刚刚准备替自己主公抱不平的就是玄甲军老大,叫玄一的。 玄一听了主公的吩咐,立即就收敛些了,但还是有些不痛快的样子,嘟囔道:“今天是主公娶媳妇的好日子,怎么还有人敢来捣乱?主公,你说要是新娘子真的跟那小子跑了可怎么办?” 大傻子微微敛眸,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来,一副自信的样子:“不会的。”随即颇为自恋地说,“玄一,就凭你们家王爷这副长相这品德,新娘子也只会要我的。” 玄一瞄眼看了大傻子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主公说的对。” 这个时候,姚善宝出来了,她穿着一身大红新娘服,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在身后,走路带过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发丝便轻轻飘了起来。她五官柔美,容貌本来就出色,刚刚柳媚又给她上了淡淡的妆,此时的姚善宝乍一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真的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 此时不但是玄一激动了,连跟着来的其他三个甲军士兵也激动起来,一双眼睛一直钉在姚善宝身上。 大傻子咳了一声,随即向几位属下甩去一个刀子眼,警告他们眼睛不要乱瞟。同时也有些不开心起来,善宝怎么尚自跑了出来呢? “善”大傻子话才出口,名字还没叫得完整呢,就被姚善宝狠狠白了一眼,然后眼巴巴看着姚善宝往卓青文哪里走去,大傻子的心登时一拎,好像身体里某个东西就碎了。 姚善宝站在卓青文跟前,卓青文看着这熟悉的容颜,眸光转了转,轻声说道:“善宝,我是来迎娶你为妻的。我说过,待你及笄之时,便是我卓青文迎娶你为妻之时。” “三哥,你跟我过来把,我有事情找你说。”姚善宝没有多说什么,撂完这句便先往外面走了,是往村子里那片小树林的方向去了。 卓青文挑了下眉,微微侧首看着那抹秀丽的身影,抬腿跟着去。 只留下大傻子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上,哀戚戚地望着准备迎娶的新娘跟别人走了,他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他知道善宝对他的心意,也知道善宝此时找那卓青文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想了想,大傻子也大跨步跟在他们身后,远远隔着一段距离。 倒不是怕善宝此时会突然反悔,而是,他怕会有贼人伤害了善宝。姚莲宝食神仙丸的事情还尚在调查之中,那歹人随时可能出现在村子里,而且他跟卓云他们已经算好了,放姚莲宝出去当诱饵,就是为了再次引出那个歹人。 这个时候,万万要护着善宝的安全才行。 姚善宝领着卓青文来了小树林里,她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卓青文道:“卓三公子,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带着姚善宝来这个地方?” 卓青文听她说话的语气不对,身子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什么?” 姚善宝道:“三公子,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早就已经猜到什么了,只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卓青文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垂眸,紧紧抿着唇,不言语。 姚善宝继续说:“我顶着这具身子,之前却一直没有将话跟你说清楚,这确实是我的错。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从头至尾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原委委都告诉你吧。” 卓青文:“你不必说。” 姚善宝道:“三公子,你还记得那次我在松花镇时遇到你跟萧二爷的事情吗?其实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见你,或许你从那个时候就该怀疑我了吧,因为我根本没有认出你来。” 卓青文没有说话,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淡淡扫向姚善宝。 姚善宝也望着卓青文,继续道:“早在两个多月前,真正的姚善宝因为去田里干活,就已经死了。当时被村长救回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后来又死而复活,是因为我的魂魄附在了她的身上。这两个多月以来,你见到的这个性格迥异的人是我,而不是真正的姚善宝。” 卓青文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姚善宝道:“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怕你们不相信,会以为我是什么妖邪之物,怕你们用火将我烧死。” “那现在为什么说了?”卓青文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眸光阴狠狠的,眼中攒着怒气,捏紧了拳头,“难道现在就不怕?” “怕!当然怕!活着多好,我也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活着。”姚善宝说,“我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我还有好多书没有看,还有好多知识没有学到。在这个空间,还有一位爱我的我爱的男人等着我嫁给他呢,我怎么会不怕死?” 卓青文一直望着姚善宝,再一次沉默了。 姚善宝继续说:“卓三公子,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你爱的人已经离开的事实。可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你喜欢姚善宝,肯定有喜欢她的原因,或者因为她的性格,或者因为她可怜的身世。可是我虽然魂魄附在了她身上,但我毕竟不是她啊,你如果非要跟我在一起,岂不是对她的背叛?” “我想,你喜欢善宝,不该是为了这副皮囊吧?” 卓青文样子很是颓废,终是站不住,脚下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姚善宝一惊,叫了声:“三公子。”跑过去扶他。 卓青文甩手推开了她,浑身都在发抖,似乎在强忍着怒气。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突然地就失声痛哭起来。 姚善宝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蹲在他身边。 卓青文隐忍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喉间有股热流往外窜,一时没有忍得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姚善宝赶紧说:“三公子,你也别怪自己了,你这样糟蹋自己身体的话,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生的。”她想要靠近他,卓青文却伸出一只手来,止住了她道,“你不必管我,既然你已不是她,便回去成亲吧,还有人在等着你。” “可是你” “你走吧。”姚善宝话没说完,便被卓青文打断,他缓缓抬起眸子来,淡淡望着姚善宝,“便是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也不是她,不是可怜虫。其实我早就怀疑,但是一直不敢相信,如果你今天不捅破的话,我想,我也还会一直欺骗自己。”他忽而仰头凄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透着哀凄,透着绝望,甚至是透着愤恨,“不公!老天不公!” 话才说两句,他突然猛咳起来。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此时黑云突然布满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姚善宝望了望天空,伸手去拉卓青文:“三哥,看着天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淋着雨伤的也是自己身子。” “你回去!别管我!”卓青文一把甩开她的手,姚善宝猝不及防,生生往后退了几步,但她没有放弃,还是过去扶他。 “你滚!”卓青文突然大吼一声,就在这个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卓青文双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天空,放声笑开了,笑了一会儿又突然哭了出来,只抱着头,呜咽,“小可怜虫,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你走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又为了什么?你不在了,我为谁考功名去?你不在了,往后数十年的寂寞人生,又是谁能陪我一起走过?没了你,我便如行尸走肉,活着如何?死去又如何? 雨越下越大,卓青文不肯回去,姚善宝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但也不忍心就这样将他一人仍在这里。没一会儿,两人大红的喜服都湿透了,这时,一直躲在暗处默默守候着的大傻子出来了。 张君深站在姚善宝身边,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雨,陪着他们二人傻站了一会儿。大傻子身形高大健硕,姚善宝倒是没事,大傻子却从头到尾都湿透了。渐渐的,村子里的人都往这边赶来 卓大娘急匆匆跑过来,见自己宝贝儿子跪在地上,全身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她一把推开为她撑着竹骨纸伞的人,哭着跑过来,紧紧抱住卓青文:“儿啊,你这不是要为娘的命么?为娘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你咋还这么作践自己呢?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好好说,干啥站在外面淋雨?” “娘”卓青文承受了精神跟身体的双重摧残,目光有些呆滞,他微微转过头来看着卓大娘,哽咽道,“娘善宝她没了” 卓大娘心里明白,既然善宝不愿意嫁给自己儿子,他们卓家也不能勉强。 “儿子,你要是真心待善宝好的,就要祝福她。你现在这个样子,善宝见了心里也不好受的。”卓大娘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拍着小儿子肩膀,劝道,“善宝是个好姑娘,这张家小子也个好孩子,他会对善宝好的。” 卓青文没再说什么,只跌跌撞撞爬了起来,旁边桌大娘一直扶着他。 卓青文脸上全是水,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他望着姚善宝的目光很淡,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似的。 “替她好好活着,这是你欠她的一条命。” “姚善宝,你我的恩怨纠葛到此为止,往后你过得如何与我无关。但是,若是叫我知道你顶着她的皮囊做出什么有损名声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卓大娘虽然不太听得懂儿子话中的意思,可见她终是想得明白了,便也道:“善宝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赶紧回去吧。你瞧,喜服都淋湿了。”深深叹了口气,“大娘还得回去照顾你三哥,就不去你家凑热闹了。” 姚善宝说:“卓大娘,你好好照顾三哥。” 卓大娘点头:“善宝有心了,我心里明白。” 将一直积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姚善宝感觉轻松得多,只是,她没有想到,卓青文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其实他心里早就猜到了吧?只是没有去说破而已没有说破,心里就还留有一丝希望,现在是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大傻子紧紧拥住姚善宝,见她表情有些呆呆的,大傻子将她抱得更紧:“媳妇儿,跟我回家吧” 姚善宝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大傻子全身湿得透透的,而她自己,还好好的窝在大傻子坚实温暖的胸膛里。 “君深”姚善宝不知怎么的,想起刚刚卓青文那样子,她忽而觉得自己做错了一般,心里很不是滋味,“君深,其实我” 大傻子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忽而一俯身,就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善宝,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嫁给我做我的媳妇就行。往后我们俩好好过日子,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了吧。” “嗯。”姚善宝侧头靠在大傻子怀里,觉得很安心,她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守着大傻子过一辈子吧。 因为突然下了大雨,能从简的一些礼数大都从简了,大傻子将姚善宝从小树林里抱回姚家之后,直接塞进了自己那顶花轿。柳媚拿了块红盖头递过来,大傻子接过,伸手凑近轿子里,给姚善宝盖了上。 玄一见这番场景,又联想到刚刚那番场景,基本上已经猜到什么了。再去偷偷看主公脸色,某些事情基本上可以确认了,他咳了一声,赶紧给一边的轿夫兄弟们使眼色。 轿夫兄弟们见状,再不敢多望一眼,低头就抬轿子。 夏天下的雨一般都是雷阵雨,花轿刚从姚家出来,雨立即就停了。 雨一停,太阳也立即爬了出来,似乎只是一瞬间,艳阳高照。 天气好了,吹鼓手们吹得也欢快起来,村子里的村民们也都跟着花轿从姚家挤到张家。 两家离得不远,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花轿到了张家,新人便拜了天地送往洞房去了。 张家给儿子准备的新房是打两年前就准备好了,他们家房子也是近几年来新盖的,张家在整个涟水村,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了吧。新人婚房很宽敞,房间里贴满了大红色的剪花,一张大床上也是挂了朵大红花。 柳媚又当媒婆又当喜娘,忙得不亦乐乎,跟着将新娘子扶进去后,她瞅了大傻子一眼,掩嘴笑说:“张兄弟,善宝妹妹如今可是交到你手上了,往后要是叫我知道你对她不好,可有你好受的。” 虎子身子小小的,紧紧挨在自己娘身边,仰着小脑袋瓜子说:“你要是对善宝姐姐不好,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边说边捏紧了小小拳头,往大傻子跟前送了送,“你要是欺负她,我就用这个对付你!” 大傻子身上的雨水还没有干透,他眨了下眼睛,开心地说:“你们出去,我跟善宝洞房。” “呦,都说这张家的儿子是个傻子,我看着不傻嘛。”人群中,一个年轻妇人捂嘴笑道,“这媳妇的盖头还没揭呢,就急着要洞房了?” 柳媚白了那妇人一眼道:“这揭了盖头可不就可以洞房了?多大的事儿。”转头将如意秤递给大傻子,故意拔高了音量道,“张兄弟,去,将新娘子的盖头挑了,让大伙儿都瞧瞧这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大傻子接过如意称,紧紧攥在手里,他还是第一次娶媳妇呢,有点紧张。 旁边一群人都在起哄叫着说:“揭盖头!揭盖头!” 大傻子鼓起勇气,抬起如意称一挑,新娘子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刚刚还在起哄的人一下子倒吸一口凉气,现场一片唏嘘。 姚善宝那张脸刚刚被雨水淋过,此时脸上的妆完全化开,活脱脱像个小花猫。 “怎么了?”姚善宝刚刚听到一群人在自己耳边吵,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大傻子,“君深,我脸怎么了?” 大傻子将如意称往旁边一扔,抱着姚善宝的脸就亲了一口,他望着姚善宝,呆呆傻傻的,唇角溢出笑意来:“媳妇儿真好看。” 姚善宝倒是有些害羞了,伸出粉拳来轻轻锤了大傻子一拳头,然后娇羞地低下了头。 柳媚抿嘴笑道:“好了好了,都别看了,外面酒席都摆好了,去吃吧。”说完她自个儿也转身往外走,想拉着虎子一起走,却发现拉不动,柳媚说,“虎子,跟娘一起出去,你呆这里做什么?” 虎子一双眼睛一直瞟在姚善宝身上,扒着门框不肯走,一个劲说:“我也想留下来洞房,呜呜呜,我要跟善宝姐姐一起玩。” “你个小兔崽子。”柳媚伸手就在虎子屁股上拍了下,掩嘴笑道,“你才多大,竟然也想着娶媳妇洞房了,走,跟娘出去。” 一个要拉着走,一个不肯走,虎子扭不过他娘,忽然哭了起来。 柳媚真有些生气了,冷着脸说:“叶世宣!你走不走?再赖皮娘可是要打你屁股了!” 虎子这些天本来就对他娘有些意见,现在又见娘这么凶,他嘴巴一咧,就“呜哇呜哇”哭了出来。小孩子一出,就是咧着嘴闭着眼睛大声喊,一边哭喊一边含糊地说:“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爹爹,娘亲不要我了,我要回家找我爹。” 一提到叶信诚,柳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在虎子屁股上打了下。 姚善宝见事情严重了,立即过来将虎子抱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虎子乖,虎子不哭,再哭脸都成小花猫了。” 虎子看着姚善宝那张花猫脸,哭得更凶了。 柳媚现在不仅仅是生气,而是伤心了,那个叫叶信诚的男人都那样对她们母子了,虎子竟然还这么想着他!她真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得够失败! 哄完虎子,姚善宝给大傻子使个眼色道:“君深,你先去外面吧。” 大傻子伸手抓了抓头发,倒退了两步,想听媳妇的话,但是又舍不得走,只能一步三回头。 柳媚抹了把脸,一把将虎子拽过来:“别哭了!这大喜的日子都被你这熊孩子给哭糟蹋了!走,跟娘出去!” 虎子紧紧抱住姚善宝脖子,就不肯走,任他娘怎么拽都不肯走。 姚善宝觉得虎子的小身子软软香香的,她喜欢得很,便劝道:“嫂子,就让虎子呆在我这里吧,等我把他给哄好了,你再来接他回去。” 柳媚望了大傻子一眼,犹豫着说:“你们这是新婚这样不好吧” 大傻子在心里狂点头,但见姚善宝一个刀子眼飞过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听我媳妇儿的,我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觉得善宝还有些生气,所以一个劲讨好她,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那个善宝我听你的话。” 姚善宝笑着挥手:“那你去陪着吃饭吧,不过记得,少喝点酒。” “嗯!”大傻子觉得心里暖暖的,一个激动,没看着路,转身就撞到柱子,然后捂着鼻子跑了。 柳媚回头说:“善宝妹妹,这张兄弟可真是位良人,虽然”她不好当姚善宝的面说他脑子有问题,只能改口道,“虽然为人单纯简单了些,可却是很疼你的,他身体结实现在又在衙门里当差,前途不会差。” 其实姚善宝选择嫁给大傻子,没有多想,只觉得他这个人对自己真心实意好,而且,她跟大傻子在一起有心跳的感觉,跟他相处很幸福很开心。现在听了柳媚的话,想了想,觉得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觉得大傻子是个潜力股吧。 “嫂子太夸奖他了。”姚善宝谦虚了一句,抱着虎子坐在了一边桌子旁,拿了桌上的糕点给他吃,又道,“嫂子,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柳媚知她说的是什么,在姚善宝身边坐下来,喟叹道:“当初嫁去叶家便是个错误,那叶信诚,心机太深。我现在都怀疑,他当初一门心思想让我嫁给他到底是为的什么!你不知道,前两天我听相生说,柳家京城里的生意出事的。” 虎子气鼓鼓的:“才不是爹爹干的!” 柳媚也知道自己说得多了,尤其在孩子面前,她就算不喜欢叶信诚,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虎子到底是他亲骨肉。 “好了,不说了。”柳媚算是退了一步,站起身子来,“虎子,你先呆在这里,娘出去给你弄点吃的去。” 虎子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柳媚走后,姚善宝对虎子说:“虎子,你不可以对你娘这么冷淡的哦。” 虎子可怜兮兮的,那眼泪说来就来,姚善宝心里感慨,这位小帅哥可真是演技派的! “娘都不要我了,她还不要爹了。”虎子一边说一边抽抽搭搭的,“善宝姐姐,我好想回家,我都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爹爹了。” 姚善宝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道:“虎子乖哦,想见爹爹的话,回去跟娘好好商量。你要知道,你娘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虎子往后不能再这样伤娘的心了,知道吗?” “呜呜呜,知道了,虎子听善宝姐姐的。”虎子不哭了,只伸手揉着眼睛。 小孩子也真是可爱,说哭就哭,说不哭就不哭,说睡着就睡着了。 柳媚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见虎子已经在姚善宝怀里睡着了,她脚下步子微微停住了。 “嫂子,他已经睡了。”姚善宝将虎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拍着他的后背,“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的,所以,就算嫂子对虎子亲爹诸多意见,也不能在虎子面前表现出来。这几天下来,从虎子口中得知,虎子亲爹似乎待虎子还算不错的。” 柳媚将饭碗放在一边,沉沉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我跟他爹闹成这样,吃亏的还是虎子。可也没有办法,我是不想再跟他过下去了。叶信诚那个人,心思深沉,我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你好的时候吧,恨不得能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可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他才不管你是谁呢!” 望了眼熟睡着的虎子,柳媚说:“他平日里对虎子是好,可又如何?将我休了,连虎子也不要了。这都几个月下来了,也没见他来一点消息。” 姚善宝默了一会儿,良久方说:“嫂子,你当初跟我说,是因为一个妾氏他休了你?” 柳媚点头,声音轻飘飘的:“是很得他喜欢的一个妾氏。” 姚善宝轻轻点头,不过,她心里有些不明白。古代男子虽说是三妻四妾,其实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而妾的地位,就跟奴婢差不多,原配甚至是可以打骂专卖妾氏的。 从柳媚口中可以看出,这叶信诚是一位心机城府都很深的人,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暗中解决,就算杀人,估计也是不留痕迹的。再说,柳家虽然无权,但是却非常有钱,这样的人家,又有几人得罪得起? 更不可能说是因为一个妾氏而休了原配了 这似乎不合情理 除非除非此事另有蹊跷。 不过,有没有蹊跷这也不关她姚善宝的事情,只要虎子跟柳媚过得幸福便好。 姚善宝道:“嫂子,那你跟阿牛哥呢?我觉得阿牛哥是真心待你好的,但你这些日子一直留在柳家,就连虎子你都没带在身边。”看了柳媚一眼,“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你其实喜欢的是柳相生吧?” 柳媚手一抖,随即又稳住,被人看穿了心思,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打小就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只因为我们名义上是姐弟的缘故,还因为因为他打小心里便有了人。”柳媚望着姚善宝,眉心渐渐蹙起来,“说起来也奇怪得很,善宝,你还记得当初秀莲说你长得像相生房间里画像上那位姑娘吗?” 姚善宝点头:“记得。” 柳媚道:“其实当初相生娶慧芳为妻,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慧芳长得像画像上那位姑娘。后来相生见到你的时候,也对你另眼相待,多半也是因为那画像的缘故。可是,自打金姨死后,他倒是再不提娶你的事情了,上次给你办及笄礼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要认你做妹妹。” 姚善宝呵呵笑了两声道:“我可真吃香啊”认完干娘又认干哥哥。 柳媚道:“今天他跟相州原也是吵着要来的,只不过,他临时声音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而相州我又担心他身子,他们兄弟俩便都留在了家里。不过,礼物我都带来了。” 姚善宝抓了抓头道:“刚刚还在说你呢,怎么忽然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柳媚转头朝外面望了望,见天色差不多了,伸手接过虎子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误了良辰美景,善宝妹妹,我抱着虎子回去睡。” 姚善宝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临洞房的时候,她倒是有些害怕了起来。 伸手一把抓住柳媚的手:“嫂子,你再陪我坐一会儿吧。” 柳媚是过来人,掩嘴笑着道:“嫂子明天再来陪你,今天晚上张兄弟陪你。” 柳媚抱着虎子出去了,没一会儿,大傻子敲门进来了。 呦,大傻子还挺绅士的呦,他还知道敲门? 大傻子喝了些酒,但他一直记着善宝的话,只喝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现在看着坐在灯下的那抹红色身影,他觉得自己喝酒没醉,看着人则是已经醉了。 姚善宝手心都出了汗,看着大傻子一步步摇摇晃晃朝着自己走来,她惊得站了起来。 大傻子稳步走到姚善宝跟前,垂着眼皮子看她,忽而一笑,只叫了声:“媳妇儿。” “嗯?”姚善宝有些呆呆的,以前她在大傻子面前可凶了,可此时此刻她大脑都化成了浆糊,听得大傻子喊她,她抬眸望了他一眼,又赶紧匆匆低下头,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大傻子剑眉一挑,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来,小丫头害羞了。 “善宝洞房”大傻子一双眼睛亮亮的,伸手就要去解姚善宝的衣服。 姚善宝一惊,赶紧按住他乱动的那双贼手,终于鼓足勇气仰头望着他:“谁说洞房要脱衣裳的?哼,别以为我现在嫁给你了,你就可以不听话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惹着我了,我随时都会休了你!没错,就是休了你。” 闭着眼睛喊完话,姚善宝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她捂着脸就往床边跑去。 大傻子眨了下眼睛,赶紧追着过去问:“媳妇儿,我都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洞房不脱衣裳那咱们干什么呢?” 姚善宝见大傻子挨了过来,她屁股一挪,离得他远了点,想了想,说道:“洞房就是就是夫妻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这就叫洞房?” “真的?”呵呵骗谁呢 姚善宝很认真地望着大傻子的眼睛,点头说:“真的!” 大傻子很无辜地替自己辩解:“可是,睡觉也要脱衣裳的啊” “诶?”姚善宝被说得愣住了。 大傻子献殷勤,继续当模范好丈夫:“媳妇儿累了,我给媳妇儿捶捶肩。” 姚善宝还没反应过来,大傻子那双大手就往她肩膀上轻轻锤了下来,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仿佛是怕伤着她一样,姚善宝笑了。 拿开他的手,姚善宝道:“君深,我们睡觉吧,都累了一天了。” “哦”大傻子应了一声,转身去掀被子,发现床上有好多红枣、花生、桂圆跟瓜子,他不管不顾,不顾脑儿将这些东西都往最里面推,被子铺好了,大傻子转身说,“媳妇儿,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保护你。” 姚善宝渐渐已经不害怕了,她见自己夫君已经铺好了床,她便伸手去给自己的夫君解衣裳扣子。 一边解一边说:“呆会儿最多只许你抱着我睡觉,知道吗?最多只能抱着!”见大傻子很诚恳地点头,她方又继续叽叽喳喳道,“我今天因为是新婚,为了你我才这么早睡觉的,从明天开始,我要继续学习看书。我们姚家留下来的那一摞书我一遍都还没看完了,前些日子师父给我的书我也一个字还没看” 将大傻子衣裳脱得只剩中衣了,姚善宝开始解自己衣裳,衣裳脱完之后就睡觉了。这是真的睡觉! 这些日子她实在太累了,好不易能早睡一天,她是沾了枕头就打鼾。 大傻子侧身,静静瞧着新婚媳妇儿的这张花猫脸,心想,脸都没洗竟然也能睡得这么香。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在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小口,方作罢。 看着她这张稚气未脱的面孔,大傻子心里想,算了吧,就等她再长大些。毕竟,他娶她是因为想跟她在一起的,又不是为了那啥人跟心都在自己这里了,急什么 这边刚做足自己的工作,眼睛才闭上,那边姚善宝一个翻身压在大傻子身上。她睡觉很不老实,属于那种四仰八叉型的,她身子一歪,一条腿就架到了大傻子身上,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那处。 偏偏还不老实,腿蹭来蹭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人忽然没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二章人忽然没了 大傻子顿时全身僵硬住了,身体的那处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挺立起来,他本能的全身发烫,心里有一团火在上下乱蹿。就算他抑制力再好,隐忍力再强,此时也睡不着了。 “善宝”他难捱地哑着嗓子轻声喊了她一声,屋子里很静,他可以清晰地听到她轻微的鼾声,但是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侧过身子去,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手将她那作恶的小腿拿开,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他,则抱着裹着她的被子睡觉。 夜是这么的漫长,大傻子辗转难眠,他是被激动的。 娶媳妇儿了,往后他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他有疼他爱他的妻子,往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很多儿女。 承欢膝下,子孙满堂 他大难不死,一定后福绵延,那些曾经害他的、想要杀他的人,他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黑暗中,他一双眼睛亮亮的,像是深山中刚刚沉睡苏醒的猛虎。 此时的隐忍,不过是为了休养生息,为了将来更好的袭击敌人! 姚善宝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觉得有些热,伸腿便将被子踢开,然后屁股一撅,双腿夹着被子继续睡。大傻子还没有睡得着,见姚善宝踢被子了,他不放心,又动手将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肚子上。 她呼出来的气息又香又甜,睡觉的姿势也真是跟常人不同,大傻子望着娇妻,心里觉得暖暖的,不自觉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大傻子才亲完,姚善宝就哼唧了两声,然后似乎有些嫌弃似的,抬手就擦脸。 大傻子不服气,凑唇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善宝” 姚善宝觉得痒死了,抬手就是一巴掌,要不是大傻子反应快,那一巴掌可就是实实在在打在脸上了! 至此,大傻子再不敢乱动,只能闭上眼睛。 夜幕降临,而与此同时,涟水村的另一户人家姚家则发生了事情。 在姚善宝跟大傻子成亲前,姚莲宝就跟姚善宝谈好了条件,只要姚善宝不嫁卓青文为妻,她姚莲宝则愿意帮着一起引出那个卖她神仙丸的药商。而今天,是姚善宝跟大傻子成亲的日子,她姚莲宝也说话算话,准备配合着卓云等人引出那卖药的贼人。 姚莲宝惹上神仙丸,主要还是出于对姚善宝的嫉妒。她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原来处处都不如她的人现在会事事比她好。于是,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人煽风点火的话,她是很容易失去理智跟判断能力的。 那一天,姚善宝带着姚家祖传医书,被柳相生接去城里后,她再一次失去了理智。一个人跑到村子里的那片小树林里,结果就在那里偶遇到了自称是打外地来安平县做药材生意的人。 当时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手里的药丸是毒药,药商骗她是吃了可以美容养颜的神仙药丸,她想要变得更漂亮,所以就信了。哪知,吃了一次之后,竟然上了瘾,后来药商又来找她,给了她一颗。 自那之后,她便完全上了瘾。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等她完全上了瘾,她才明白。 再想吃,药商便管她要银子,她没有银子,便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一次偷自家银子的时候,被爹看到了,她像疯了一样,抱着银子就跑。再后来,不但偷自家银子,去村子里别人家的时候,她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偷窃。 姚善宝那天的话虽然她不爱听,不过,却也是让她醒悟了一番。 她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她才十六岁,她还没有能够嫁给自己爱的男人呢,怎么能够死去? 所以,她答应了姚善宝,帮着衙门一起抓到那个药商。 她之前跟药商约好,只要她凑足银两想买药丸了,便去那片小树林里。那药商就住在小树林附近,只要夜黑的时候,姚莲宝在树林中生火,药商就会出来。姚莲宝有些紧张,因为她不想死,而现在要自己当诱饵引出那贼人,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换好一身干净的衣裳,姚莲宝坐在窗前,独自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她表情有些呆滞。 虽然姚善宝成亲的时候她只被关在房间里,但姚家就这么点大,那么大的事情她不会不知道的。青文哥哥没能够娶到姚善宝,他生气了伤心了,听说他呆呆傻傻的在树林里淋了很长时间的雨,不知道有没有生病。 那天自己毒发时丑陋的样子被他看见了,他现在一定一定更恨自己! 一想到青文哥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自己,她的心就如针绞一般拧着疼。可想到姚善宝已经嫁人了,再不会跟她抢心爱的男人了,她就觉得生活又有了希望。 她对姚善宝所谓恨的一切源头,不过是因为卓青文,因为青文哥哥他喜欢的是善宝而不是自己。可现在既然善宝已经另嫁他人为妻,她又何必再如此耿耿于怀呢? 姚善宝对青文哥哥根本不好,只有她姚莲宝对青文哥哥才是最好的。 这样一想,觉得生活有了希望,心情也好了起来,更加坚定决心,往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活着。 卓云站在屋外敲了敲门,问道:“二妹,你可准备好了?” 姚莲宝回了神,赶忙站起身子来,去开门:“二哥,我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这就去吧。” 卓云道:“姚二妹放心,我已经在树林里设了埋伏,二妹不会有事。” 旁边姚何氏有些担心道:“侄儿,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去,莲宝会不安全呢?”又说,“莲宝啊,你自己身子咋样?娘瞧这两天好像好些了,会不会再出什么事?万一那贼人要是挟持了你,逼迫你吃什么药丸可怎么办?” “娘,我想卓二哥会保护好我的。”其实姚莲宝心里也不是完全放心,望了卓云一眼,还是选择相信,她道,“二哥,我相信你。” 卓云眉心紧蹙,朝着姚莲宝郑重点了点头说:“没事,姜荣武功高强,再说,还有我呢。” 姚老爹道:“这是女儿自己犯下的错,现在衙门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怎么还说这说那的?”因着姚莲宝偷了村子里村民的银子,姚老爹心里觉得愧疚,他道,“再说了,你如果再这样磨磨唧唧的,那坏人逃了怎么办?坏人逃了,往后指不定得害多少人呢。” 姚何氏仔细想了想,心下一狠,决定就让女儿去吧。 “莲宝,你去,娘在这里等你。”姚何氏说,“卓云侄儿,虽然我们家善宝对不起青文,可这事跟莲宝没有一点关系的。侄儿,看在咱们两家这么些年交情的份上,你也要护着莲宝周全啊。” 卓云点头,没再说什么,只转身出去。 涟水村的那片小树林里,姚莲宝按照之前跟药商约好的,点上了火,一人站在树林里等着。姜荣跟卓云则就潜伏在附近,两人躲在树叶浓密的大树上,眼睛巡视着四周,像是黑夜中等待着猎物的猛虎一般。 夜风吹过,好一阵子,都没有见着人影。 姚莲宝觉得有些困了,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毒瘾慢慢上来了。 姜荣见情况有变化,转头问卓云:“卓大哥,那贼人似乎并没有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卓云望着蹲在火堆边上的姚莲宝,见她似乎有些痛苦地抱着双臂忍耐着,他原本准备放弃,但听得好似有些动静了,他扬手制止道:“别出声,那贼人似乎已经来了。” 果然,不多久,一个瘦小个子的人贼头贼脑地跑了过来。 “来了”卓云轻声道,“姜荣,你看。” 姜荣顺着卓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瘦小个男子正匆匆往姚莲宝这边来。 见到了要逮的贼人,姜荣握住腰间佩刀的手紧了紧,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直胶在那贼人脸上。 姜荣想要立即拔刀去捉贼人,却被卓云按住了手,卓云道:“先等等,看看这贼人能不能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卓大哥,你是说,这人也不是主谋?”姜荣又望了那瘦小个男人一眼,觉得也对,这人贼眉鼠眼的,看着样子也不像是能够干出什么大事的人,他点头道,“只是,我们得时刻注意着动向,保护姚姑娘安全才行。” 卓云说:“放心吧,有你我二人在,不会有事。”他眸中闪烁着精锐的光芒,默默扫视着四周道,“这贼人此次是只身前来,这四周并没有同伙。不过,我想在涟水村附近,应该有他的同伙人。” 听得卓云如此说,姜荣便也退了回去,只趴在浓密的树叶间,打算见机行事。 那贼人小个头,眯眯眼,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要是给姚善宝看到了,肯定说他是个大烟鬼! 他双手套在袖口里,看见姚莲宝似是比往日更漂亮了些,他眼前一亮,努力睁圆了眼睛。 姚莲宝毒瘾有些上来了,情绪有些激动,她恨恨地望着眼前这个差点害得他丢失性命的恶人,咬牙切齿道:“神仙丸你带来了吗?快给我!” 小个头男人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从袖口里掏出一粒药丸来,伸手递给姚莲宝,正当姚莲宝要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又立即将手缩了回去。 “你给我!”姚莲宝有些控制不住,她潜意识里虽然知道吃这个不好,但是也在抱着侥幸心里,总想着,只吃这一次便好了,这次吃了下次一定不吃。 小个头男人嘿嘿一笑,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姚莲宝看:“小妞!爷今天不要银子了,只要你肯让我尝甜头,我就白送给你,怎么样?” 姚莲宝越来越觉得抓心挠肺,她一双白葱般细嫩的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裙,情绪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她踉跄几步,朝着小个头男人走去:“给我!神仙丸!”可是又突然道,“不!你离我远一些,我不要再吃那个害人的东西!” 小个头男人听这姚善宝竟说出不吃神仙丸的话来,他挑了挑眉毛,继续挑逗道:“想吃哥哥也可以白送给你,只不过”他神色越来越猥琐,想要伸手去拽姚莲宝,却被姚莲宝一巴掌挥开了。 姚莲宝往后踉跄几步,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丑八怪!你离我远点!都怪你,都是你这个害人的药丸,要不是你,青文哥哥也不会看见我丑陋的一面!我一定要你受到惩罚!” “呵呵呵”小个头男人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美貌的少女有意思了,不但长得美,性格也够辣,比那些木头美人可强多了,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小个头男人轻步朝着姚莲宝走去,一脸奸诈小人模样,姚莲宝的毒瘾虽然上来了,但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强了,她现在还是有些理智的。 见眼前这贼人一脸猥琐样,她觉得不妙,立即喊道:“卓二哥!” 姚莲宝话音刚落,大树顶端便有了动静,卓云跟姜荣二人举着大刀便落了下来。 谁知,这贼人也是有两下子的,他见姚莲宝竟然出卖他,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臭娘们!”他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伸手从腰间不知摸出个什么弹丸出来,往卓云跟姜荣的方向一扔,顿时,烟雾四周弥漫开来。 卓云跟姜荣被打得措手不及,待烟雾烟消云散的时候,姚莲宝跟那小个贼人已经没了身影。 不过短短片刻时间,怎么可能就不见了? 卓云只有片刻的质疑,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说:“我们分头去找,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在这里聚头。” “是。”姜荣握住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跳,此时也是一脸的阴霾,怒气全都显在脸上。 他发誓,如果叫他抓到这丧心病狂的恶人,他一定要他好看! 过了子时,姚家两口子见女儿还没有回来,有些急了起来。 姚家堂屋里还亮着光,四口人都没有睡得着,姚君宝给自己娘倒了杯水来,安慰道:“娘,有二哥跟姜荣在,不会有事的。如果娘您不放心,不若叫相公也去看看情况,如何?” 姚何氏心里上下乱打鼓,一颗心紧张得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萧皓容道:“岳母大人放心,小婿这就去看看。” 姚何氏狠狠点头道:“皓容,你自个儿也注意点安全,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早些回来。” 萧皓容道:“您放心,我会没事的。” 才出了院子门口几步,发现不远处有个黑影迅速闪了过来,萧皓容暗觉不妙,立即大步迎了上去。 “姜荣,莲宝人呢?”萧皓容喉结滚动一下,目光一直盯在姜荣脸上,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还是不敢相信,“是不是跟卓大哥在一起?” 姜荣单手紧紧握住刀柄,眸光凶狠,面部表情渐渐狰狞起来:“那贼人不知道使的什么鬼把戏,弄个弹丸,直接避开了我跟卓大哥。卓大哥现在还在找姚姑娘的下落,他要我回来通知你跟张君深。” 萧皓容手都有些抖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如果这个贼人能这般轻易从卓捕快眼皮子底下逃离的话,想必是有些手段跟本事的。如果这样,那么莲宝她,一定是凶多吉少。 女孩子家最在乎的是名誉,如果尚未出阁而跟陌生男子呆在一起的话,不是什么好事情的。 “这事暂时不能让我岳父跟岳母知道,姜荣,我去树林里找卓大哥,你去张家找张兄弟。”萧皓容敛眸道,“虽然今天是张兄弟大婚之日着实不该打搅,不过,人命关天,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姜荣点头:“嗯!” 张君深耳力十分好,几里开外,他就能听得到人的脚步声。 外面,一直隐在暗处的几个甲军,突然轻轻扣了扣门,用极低的声音道:“主公,出事了。” 张君深也压低了嗓音,用极低的声音问:“什么事?” 玄甲军回说:“刚刚老五他们去村子四周查探,说是在村子里见到了灵水教人特制的密门毒器地火龙,还用地火龙伤了人。” 张君深暗叫不妙,灵水教密门毒器地火龙可是有毒的,伤了人的话,那么被伤到的人必然会中毒。怎么回事?莫非神仙丸这事还跟灵水教的人扯上关系了?如此一来,事情可真是大了。 轻轻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件便衣便套在身上,这个时候,姚善宝醒了。 姚善宝虽然在睡觉,但是警惕心还是很高的,此番见天还黑着呢,大傻子就披衣而起了,她觉得不妙,一屁股坐了起来,半眯着眼睛,声音含含糊糊的:“你去哪里?” 张君深望了娇妻一眼,眸光里的阴霾散去一些,坐到床边来,伸手揉了揉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柔声道:“没事,就是觉得睡够了,想去外面院子里坐坐而已,你继续睡吧。” 姚善宝这些天睡眠不足,但还不至于头昏眼花,她觉得大傻子好似哪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好像不傻了? 这么一想,姚善宝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指着张君深道:“你!” 张君深顺手抓住她的白嫩的手指,在嘴边亲了亲说:“善宝,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那天方大夫给我在头上扎针之后,我便模糊有些记忆了,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努力想着以前的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对不起” 姚善宝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此时她是又兴奋又生气。 兴奋是因为君深他终于有了以前的记忆了,而生气的是,他既然已经想起了过去,怎么可以再继续在她面前装傻呢? 姚善宝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锤了几下被子道:“我要是知道你骗了我,打死我都不会嫁给你!” 其实张君深也并没有骗她什么,只不过,他的记忆是一点一点恢复的,在完全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前,在没有能够给善宝完全的安全之前,他是没有想过跟她说什么的。或者说,善宝喜欢的是那个傻傻的君深,如果叫她知道了自己不傻了,会不会就不要自己了? 他害怕,所以选择暂时欺瞒,可是如果因为他欺瞒了她,而善宝就不理他了的话,他是死都不愿意的。 张君深一把将姚善宝揽入怀里,抱得紧紧的,湿润的唇亲吻着她的侧脸,心慌慌地说:“善宝,你别不理我,也别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我怕你知道我不傻之后就不肯嫁给我了” 他的语气很是无辜,也甚是委屈 姚善宝一双粉拳狠狠打在张君深后背上,还用手去掐他,拧他腹部肌肉跟手臂上的肌肉,使劲拧!想想觉得还是气不过,张嘴就狠狠咬上他的唇,这是动了真格了,是真咬。 张君深觉得疼,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贴在自己唇上的那两片柔软,他又觉得值得。 狠狠虐待了他一番,姚善宝心里的气才算稍稍消了点,瞪着眼睛望着他,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现在出去是要干什么去?不许再骗我了。” 张君深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但是他作为大傻子跟姚善变呆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他还是牢牢记在心里的。所以,有的时候,跟姚善宝说起话来,他本能的也有些傻傻的。 “不骗媳妇了,以后什么都跟媳妇说。”张君深拍着胸脯保证。 姚善宝看着他唇上的血肉模糊,气是消了,可又心疼起来,伸出手去按了按他的唇,问道:“疼不疼啊?” 张君深跟姚善宝一起呆的久了,好像是真的有些傻了,摇头说:“不疼,一点不疼,想要媳妇以后天天这样对我。” 姚善宝终于笑了,她望了老实憨憨的大傻子一眼,想了想,然后凑着唇就过去亲了亲大傻子的嘴。顿时,她的嘴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她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入大傻子温暖厚实的掌心中,脑袋挨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地说:“相公,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跟媳妇好好过日子。”大傻子一脸向往的样子。 姚善宝抬起脑袋,还是问之前的问题:“君深,你还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君深眉心渐渐蹙紧,将刚刚玄一的话告诉了姚善宝,姚善宝听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说,卓二哥跟姜荣中毒了?” 张君深摇了摇头道:“灵水教所炼制的毒药大多是慢性毒药,所以我想,卓云跟姜荣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暂时不会有事,可迟早还是会毒发的。”姚善宝使劲抓了抓头发,忽然想到姚莲宝,惊得问道,“那我二姐呢?” 张君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连卓云跟姜荣都中了毒,我想,你二姐该是被歹人所挟持了吧。”见姚善宝忽然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张君深忽然将她抱得更紧,“相信我,我去找,只是,你也要答应我,在家里好好呆着。” 姚善宝回了神,本能的还当大傻子是以前的傻子呢,说道:“我也不放心你。” “傻瓜!”张君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子,眉间舒展开来,露出一丝笑意,“我是男人,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依靠,哪能让夫人担心?别怕,往后凡事有我,你都别怕。” 姚善宝这才忽然又反应过来,大傻子已经不傻了,大傻子本来就聪明又武功高强,现在脑子好使了,一定更睿智吧? “那你一个人去吗?对了,刚刚你说有人看见灵水教的人在村子里使用暗器地火龙,是谁看见的啊?”刚刚问完,姚善宝又摇摇头道,“算了君深,有些事情你要是现在不想说,那边往后你再跟我说吧。只是一点你要记住,不许骗我,且不许你受伤,知道吗?你身上还中着毒呢。” 说到这个毒,姚善宝秀眉轻轻蹙起,伸手柔柔地抚摸着英俊刚毅的侧脸,心疼道:“你去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了,起来看书,还有几味草药等着我研究呢。君深你要相信我,我会努力的。” 听她絮絮叨叨的,张君深觉得心里既心疼又温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说:“我会留下人在暗中保护着你,你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大可放开了手去做,要是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大声说出来,这样我的人就会出现。” “这么厉害?”姚善宝倒吸一口气,眼珠子直转了,然后问,“真的我要什么都可以帮忙?” 说到这个,张君深挺了挺背脊,颇为骄傲道:“自然。”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显摆炫耀自己的能力,似乎是每个男人都爱做的事情,大傻子也不例外。 姚善宝看出来了,轻轻哼道:“那好啊,那我要一万两黄金,到时候就让你的人去帮我弄来吧。” 大傻子有些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可怜兮兮的:“媳妇儿,犯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啊。” “骗你的呢,呆瓜!”姚善宝轻轻推了大傻子一下,自己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君深要去忙正事,要替衙门里抓贼去了,我也不能偷懒啊。”她刚一钻出被子,站在床上想要拿衣裳来穿,大傻子就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有些不舍地亲了亲她说,“我给你穿。” 姚善宝龇牙咧嘴笑,望着眼前这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她脸有些红了起来:“君深,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就是我嫁给了你,好像是我赚了?啊呀,你怎么长得这个俊俏啊?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长相,搁在我们那个时代,绝对可以迷死十几条街的人。” 说完又耍起流氓来,用手去偷偷捏大傻子腹部上的肌肉,贼贼笑道:“鉴定完毕,是货真价实的。搁在我们那个时代,绝对能让一群腐女去yy,不过相公放心,你绝对是攻。哈哈哈哈哈。” 大傻子一边给媳妇穿衣服,一边听她的自言自语,然后挑眉,抓住重点问:“你们那个时代是哪个时代?” 姚善宝笑到一半赶紧闭嘴,然后使劲咳起来,笑岔气了。 张君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道:“哼,你也有事情瞒着我,为夫现在不跟你计较,给你一个反思悔过的时间,待我有空的时候再教训你。” 他湿润的热气就呵在自己耳边,姚善宝觉得耳朵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嘿嘿笑道:“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哪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 “真的没有?”张君深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姚善宝看,有些吃味的样子,说道,“能跟卓青文说的,却不跟我说”大傻子生气了,站起身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姚善宝还站在床上,喊道:“哎呦,你都听到啦?你偷听?” 张君深回眸,望着姚善宝,目光深沉:“怎么能算偷听呢?你们话说的那么大声,我就算捂着耳朵也能听到。” 姚善宝抬腿就踢了下被子:“我没跟你说,也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嘛,你说我要是无缘无故告诉你我是借尸还魂的,你还不得吓死?所以,我是为你好啊,你生气干什么!” 见她都向自己招了,大傻子不生气了,挑唇笑了一下道:“媳妇儿,那我走了,记住,在家里不许调皮啊。”说完转身推门而出,姚善宝隐约瞧见外面有些黑影闪过。 张君深走后,姚善宝心里某处觉得被填得满满的,她忽然觉得,其实老天还是很厚爱她的。虽然那一世拼了二十多年,最后一命呜呼了,但是又给了她一次活着的机会。 不但如此,还送了个爱人到她身边,她满足了 只是,有些想弟弟了,不知道那小子那边混得怎样了。 她当时将弟弟从乡下带进了城市,给他买资料给他报自考班,还陪着他复习,最后弟弟也如愿以偿考上了理工科类大学的计算机系。她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的时候,弟弟已经能非常适应城里的生活了。 这样更好,照顾一个人,不需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只要教会他能够独自生存下去的能力便行。 姚善宝是学霸,想着大家都是去忙正事了,她也睡够了,也得忙起来才行。 随手抹了把脸,忽然觉得脸上黏糊糊的,她凑到镜子前想要看清楚是不是大傻子晚上偷亲她留下的口水。 不看还好,这一看,姚善宝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她发誓,等大傻子回了了,一定要他跪搓衣板!啊啊啊啊啊! 暗自腹诽一番,姚善宝还是老实的出门去打水将脸洗了,然后打开窗户,点了蜡烛,凑着昏暗的灯光看书。 出嫁不要嫁妆没事,但是这些书她是一定得带走的。书桌上堆着一堆书,姚善宝则埋头在书堆里,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全很充实很幸福。 那边,张君深刚刚悄悄出了院子大门,便迎面遇到了姜荣。 张君深大步迎上去,问道:“卓捕快呢?” 姜荣说:“正是来找你的,出事了,那药商不但没有抓到,而且姚姑娘也被他掳走了。卓大哥跟萧皓容现在正在找,我是来告诉你的,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这样找起来快一些。” 张君深片刻没有犹豫,抬手便道:“前方带路吧。” 姜荣则将张君深带到小树林深处,当时案发地点,他指着那里的一堆火说:“当时姚姑娘就是在这里等着贼人的,我跟卓大哥则是隐身在这棵大树上。原是想着先不动手,等着看贼人能不能说出幕后真正的指使人,可待我们出手的时候,那贼人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弹丸来,似乎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贼人并姚姑娘就都不见了。” 张君深静静站着,一双眼睛精锐地查探着四周的地形,听完后问道:“那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哦,是从那边。”姜荣伸手指了指贼人出现的方向,说道,“贼人身形十分瘦小,看着也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应该不会有能力将姚姑娘瞬间带走。” 张君深喉结滚动一下,漆黑的眸子里泛着精光,目光看似轻,却细细扫视着四周,看了看地形,眉心渐渐蹙起。 他道:“这里丛林茂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山洞,先找找看。等天亮了,再叫村长集齐全村的人也去找找看。” “是。”姜荣随口便应道,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记得,这张家小子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怎么突然间变得比卓大哥还有威力来? 张君深倒是没有顾及这些,只步伐稳健地往四周探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村子里传来了几声鸡啼,很快,沉睡中的小村庄苏醒了。 张大娘一早就起床打水准备做早饭,她一想到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儿了,心里就开心,一开心,连做着早饭的心情都是好的。 姚善宝后半夜一直在看书,觉得也该放松下自己了,揉了揉眼睛也走了出来。 张大娘见儿媳妇出来了,赶紧说:“善宝啊,这天色可还早着呢,怎么不多去睡一会儿呢?” 此时的姚善宝已经穿上了平时常穿的蓝色粗布裙,一头青丝只用一块蓝色布巾挽住,她模样长得俊俏,现在这副小媳妇妆扮更是好看。 “娘,我来帮你吧。”姚善宝几步便跳着往张大娘处去,帮她打水淘米,笑着道,“已经睡得差不多了,也该起床干正事儿了。” 张大娘望着儿媳妇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在姚善宝身边蹲了下来,问道:“善宝啊,你昨天晚上累坏了吧?快些歇着,这些事情娘来做就行。” 姚善宝确实觉得有些累,她扭了扭脖子说:“没事的,娘,这点累不算什么。我以前在家田里的活都是我干的呢,哈哈哈,你就让我帮你吧。” 张大娘连声应着,将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站起身子道:“善宝,你跟君深都累了,我去跟你爹说,今天就不去镇上卖猪了。哦对了,善宝你是想吃鸡还是猪肉呢?想吃什么都跟娘说,娘给你做。” 姚善宝淘了米,站起来道:“娘您不必管我啦,我身体棒棒的,不必大补的。”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倒是可以给君深补一补,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怎么样?”张大娘一脸不解的样子,伸头往房间里张望,“君深他不是还在屋里睡觉吗?” 姚善宝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姚家问问情况,便把淘好的米递给张大娘:“娘,我有事情出去一下,呆会儿就回来。” “善宝,你去哪里?”张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身大步往儿子的婚房里去,突然大叫一声道:“老头子诶,补好了,咱儿子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解地火龙之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三章解地火龙之毒 “出了什么事了?一大清早的大呼小叫的。”张大伯从自个屋里走了出来,见媳妇脸色不好还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他伸头往儿子屋里看了看,问道,“咋的了?儿子跟媳妇这才成亲一天就吵架了?” “哎呦,吵什么架啊。”张大娘急得推了老头子一把,说道,“刚刚我在院子里淘米,善宝起来了,我以为咱儿子还在屋子里睡着呢,可谁知,善宝走了,咱儿子也没在屋子里。老头子,你说他们会去哪儿了?” “我当什么事情呢!”张老伯有些不耐烦地瞥了瞥老伴一眼,转身甩手就进屋继续码猪肉去,“没事别瞎嚷嚷的,叫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我们老张家出了什么大事呢。” 张大娘只不过是关心自个儿儿子罢了,竟然也能被老伴说上一通,她不服气,跟着老伴身后走进杀猪房里,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工具:“今天咱不去镇上卖猪肉了,咱儿子刚成亲,咱得留在家里好好陪着儿子才行。” “儿子成亲有儿媳妇陪,你一老婆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张大伯觉得这婆娘真是莫名其妙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不去卖猪肉?不卖猪肉咱们这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这儿子是成亲了,可往后还得生孙子呢,小孩子就得打小给好的吃,我还想送孩子上私塾。” “上私塾?像那卓家三公子一样当读书人?”张大娘眼睛一亮,心里立即向往起来,将头直点,“老头子,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好。咱们老张家,还没出过读书人呢。哦不对,别说是老张家了,就是整个涟水村,除了村长家的三公子,谁家出过读书人啊?好,这个想法好。” 张大伯将老婆子手上的刀又一把夺了过来,瞥了她一眼说:“既然觉得好,那你还不快来帮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儿子现在娶媳妇了,你怕儿子媳妇心拴在一块去,往后再不跟你掏心掏肺了,是吧?哼,咱儿子是啥样的人你不知道?儿媳妇是啥品性的人你不知道?别成天没事做,尽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张大娘笑了笑,没说话,帮着老头子将猪肉码好了,她特意将猪腰子跟一大块猪肉留了下来,说:“这副腰子呆会儿留给儿子吃,猪肉我拿一半去给美芳两口子,另一半给村长家送去。青文那孩子哎,那卓家也真是顶好的人家,要是搁在旁家,指不定就将善宝强娶回去了。” “卓久年当村长这么些年了,若他家真是仗势欺人的话,谁还会选?”张大伯说,“老婆子,要送就多送一些,显得有诚意。”说完又拿了一大块递给张大娘。 张大娘望着板车上的猪肉,失了会神儿,她道:“反正今天也没有多少了,你一个人去吧,我先去美芳那里完了再去卓家。对了,你卖完猪肉从镇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布匹回来,我打算给儿子跟媳妇一样做一件新衣裳。” “知道了。”张大伯推着板车往外走,张大娘也跟着他一起出了院子。 姚善宝跑到姚家的时候,只看见姚君宝呆呆坐在院子门口,眼神呆滞,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姚善宝伸头往院子里看,“爹跟娘呢?” 姚君宝见是小妹回来了,一骨碌爬将起来,抓住她的手说:“小妹!”才叫了一声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哽哽咽咽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呜呜呜呜呜,相公他还有莲宝不见了。” “走,去屋里说话。”姚善宝扶着姚君宝,将她扶到堂屋里坐着,见姚何氏跟姚老爹也都没精打采的,姚善宝心里猜测,怕是一个都还没回来。 连君深也还没回来呢,她不禁也紧张起来,手掌心里全是汗水。 姚何氏已经哭成了泪人,嗓子都哭哑了,嘴里还一个劲喊着莲宝莲宝。 姚老爹一边安慰着说:“闺女指定没事的,你瞧,不是都去找了吗。要是有事,卓云跟那姜荣一定会回来通知的。你也别哭了,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万一要是闺女平安回来了你却病了,多不值当。” 姚何氏根本听不进去,恨得直拿拳头去锤自己胸口,咧着嘴继续哭:“我真悔!我真是后悔啊!明明知道莲宝去了会有危险,可我竟然就相信了他们的话,就相信了!早知道,我是打死也不会让莲宝去的!” 听姚何氏这般说,姚善宝有些愧疚起来,当初,是她为了不让更多百姓遇害,所以才劝姚莲宝去引出那药商的。因为想着有卓云跟姜荣两大高手在,该是不会有事,可没想到 姚善宝想也没想,转身就准备往外走去,却迎面撞见了萧皓容。 “姐夫。”姚善宝眼睛一亮,唤了一声便迎上去,问道,“卓大哥跟君深人呢?” 萧皓容面色十分凝重,低垂着头说:“他们现在都在卓家” “相公,你回来了?”姚君宝见自己相公回来了,一个飞奔就扑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你回来就好,你安全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你一夜都没回来,可吓死我了。” 萧皓容伸手轻轻拍着自己妻子的后背,声音沙哑道:“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姚善宝见萧皓容脸色不对,问道:“二姐呢?”她想,如果君深没事的话,一定会先来瞧自己的,想到这里,她惊得后退一步,问道,“姐夫,君深她怎么了?” “小妹放心,张兄弟他没事。只是”萧皓容想到刚刚那一幕就觉得浑身发抖,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卓云跟姜荣突然会野性大发过来打他跟张兄弟,若不是张兄弟出手相救、若不是神秘人出手相救,他估计自己此时萧皓容摇了摇头说,“小妹,卓家出事了,卓大哥跟姜荣无故中毒,你去瞧瞧。” “中毒?”姚善宝喃喃,“那君深他” “张兄弟送卓大哥跟姜荣回卓家了,二妹失踪下落不明,现在村长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萧皓容道,“村子里的壮汉都已经被组织起来了,都去了小树林里找二妹。”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连卓大哥跟姜荣都对付不了。看来,当初真是低估了敌人高估了自己! 堂屋里姚何氏听说莲宝失踪,早已经昏厥了过去,姚善宝道:“大姐,你在家里陪着爹娘,哪也别去,我去卓家看看。” 萧皓容说:“小妹等等,我也跟你一并去看看。” 姚君宝抓住自己丈夫的衣角不肯松手,紧张道:“你别去了,我担心你。连卓大哥跟姜荣都中毒了,这个凶手一定很厉害,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不行,这次说什么我都不准你去。” 姚善宝望了萧皓容一眼,说道:“姐夫,大姐也是担心你,再说了,他们是中毒,需要的是的大夫,你去了也没用。我家人此次受的打击大,你便留下来照顾他们吧。” 萧皓容犹豫了一会儿,低头望了眼伏在他怀里不住抽泣的妻子,勉强点头:“好,我先留下来,不过小妹,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你得叫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萧皓容虽然还不是天子门生,也还不是朝廷官员,但是关乎国家百姓大事,我也愿意出一份力。” “姐夫忧国忧民,实乃南梁之幸。”姚善宝抿唇笑了一下,她是看出了萧皓容的不高兴与勉强,她道,“姐夫,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然,这句话用在这里或许不合适,但是我想说的是,历史上那些留名记载的名人背后,是无数个默默为他们付出的人。” 萧皓容挑眉,望向姚善宝,顿了一会儿道:“小妹,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是想为朝廷做事,想出一份力。” 姚善宝说:“姐夫知道便好,你也放心吧,为朝廷做事的方法有很多种,并非事事冲在最前线的才是最厉害的。我先去卓家,有消息会立即请人来告诉姐夫的,到时候肯定也会需要姐夫帮忙的地方。” 先去张家拿了药箱,再折身前往卓家,姚善宝进来的时候,刚好撞上卓青文。 卓青文因为昨天淋了雨,再加上有些急火攻心,所以脸色是苍白的,身子骨瞧起来也,羸弱不少。 卓青文见到姚善宝,踉跄着后退一步,身子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姚善宝见状,立即伸手扶住他道:“三哥,你没事吧?” 卓青文不自觉地挥开她的手,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是来找张君深的吧?他在二哥屋里,你自个儿进去吧。” 姚善宝手放在药箱上,眼睛往屋子里瞟了一眼,轻声道:“三哥,那我进去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身子是自己的,只有照顾好了自己,才能让你在乎的人放心。有的时候不必那般执着,就算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在了,但是你还在,只要你在,你吃曾经对她所许的那番诺言就还在。你可以用你的眼睛替她看尽这世间山水,你可以用你的努力去完成她没有完成的心愿。想念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表达爱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望三哥不要执着过去。” 卓青文回头,眸光沉沉的,看不出喜怒,只问道:“那若是有一天,有人突然跟你说,张兄弟没了,你也能这般看得淡?不悲不怒,不沉沦不堕落,只是继续生活,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姚善宝一怔,随即眨了下眼睛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得看情况。”见卓青文朝她挑了挑眉,她继续道,“如若他是为奸人所害,我定当要手刃仇人。如若他是为国捐躯,我所有不舍,但也替他骄傲。我不会寻死,不会沉沦,相反,我会努力活得更好。我会当作他还在我的身边,努力活得好好的给他看!” 卓青文没再说话,只是觉得喉间有些痒,他忍不住咳了一声。 指了指姚善宝身后,淡声道:“张兄弟就站在你身后,脸色不太好,你自己跟他解释清楚吧。” “呀?”姚善宝一惊,脱口而出,“怪不得我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呢。” 张君深背着手,一脸阴霾,像是谁杀了他爹一样,见小丫头似是想要逃,他大手一挥,一把就将她捞了过来。 “我要是死了,你真的不伤心?”他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在善宝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嘛,气鼓鼓的说,“刚刚卓兄弟问你这话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说‘我家君深才不会死呢’,可没想到” 姚善宝睁圆了眼睛,赶紧伸手去捂住他的嘴,悄悄凑到他耳边道:“呆瓜啊你!你没瞧见卓三哥心情不好嘛,我刚刚是在安慰他,你还当真了?有我在,谁敢害你?谁要是敢害你,你看我刨不刨他祖宗十八代的坟!” “好了,逗你玩的。”张君深眼中溢出一丝笑意来,但随即笑意渐渐散去,只惆怅地喟叹一声道,“姚莲宝至今下落不明,村长已经带人去四周搜寻了。卓大哥跟姜兄弟中了灵水教的毒,至今还在昏迷,若是三天内拿不到解药,怕是性命难保。” “灵水教?”姚善宝只觉得这个灵水教听起来有些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了,便问,“灵水教是个什么教?信奉什么的?” 张君深说:“灵水教在江湖存在有六七十年之久了,我听说,是六十多年前,一个叫做谢灵水的女子成立的。女子来历不明,精通医术,但却喜欢制毒。数十年来,遭灵水教毒手的人,不计其数。只是不知,这贩卖神仙丸的药商怎会跟灵水教扯上干系,也就是说,灵水教什么时候跟南翎国有往来了。” 姚善宝抓了抓头,越听越觉得这个灵水教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我去看看他们吧,看看以我的医术能不能救得了他们。”姚善宝深深吸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我一定可以。” 内屋里,杨杏花抱着小润生坐在床边,哭得一抽一抽的。 小润生还是在裹在襁褓里的孩子,粉嫩嫩的脸,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他什么都不懂,还在笑。 卓大娘也是一边抽泣一边安慰儿媳妇:“杏花,你还在月子里,可不能这样哭。再说了,云儿他只是中了毒,刚刚张家小兄弟也说了,这是叫什么‘地火龙’的毒,不是不可以解的。杏花,听娘的话,你赶紧回屋歇着去。” “什么?”姚善宝大步走过去,望着平躺在床上的卓云,手抓得紧紧的,问道,“二哥是中了地火龙的毒?” 卓大娘现在见到姚善宝,就跟见到大救星一般,拽着她说:“善宝啊,你可终于来了,怎么,你听说过?你有办法解毒是不是?” 姚善宝安慰卓夫人道:“卓大娘,如果二哥跟姜荣真是中了地火龙之毒的话,我想我是有办法给他们解毒的。” 张君深垂着眼皮子,问道:“善宝,地火龙之毒乃是灵水教独门秘制毒药,但凡灵水教的毒,只有灵水教的人才能解开你” “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们姚家祖传的医书上,我是看到过的。”姚善宝砸了砸嘴,也有些想不明白,摊手说,“我也不知道姚家祖上跟这灵水教是个什么关系,不过,若真的地火龙之毒,便就好办了。” 杨杏花听说有救,一抽一抽地停了哭,转头望着姚善宝道:“善宝,你可一定要救救你二哥,润生还小,我们娘俩可不能失去他。”哽了一下,继续道,“他这个人,总是将公事看得重,可以说是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朝廷的。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老天不公了。” 姚善宝坐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小润生粉嫩的脸颊,小润生立即将黑葡萄似的眼睛转向姚善宝这边,就朝她笑开了。 “嫂子,你瞧润生多可爱啊,他都不哭你还哭。”望了杨杏花一眼,继续道,“二哥跟姜荣中毒,这屋子里多少都有些毒气,我们大人没事,但是小孩子体质弱,难免不会有事。嫂子,这边就交给我吧,你跟卓大娘回屋歇着去。” 样杏花听说屋子里有毒气,吓得赶紧站起了身子,轻轻晃着怀抱里的小小孩子说:“娘对不起你,小润生,娘这就带你离开。没事的,有你善宝姨在,润生的爹爹会好起来的。” 卓大娘过来扶着杨杏花:“来,娘扶你进去。”路过姚善宝身边,紧紧握了握她的手道,“善宝,我们卓家没能有福气要你当儿媳妇,但是在我心里你一直就像女儿一般。没能够娶着你,是我们家青文没福气。” 姚善宝笑着道:“我的命都是大娘救的,我救二哥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是行医之人,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大娘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我会医治好二哥的毒的。” 卓大娘心得到了一丝宽慰,点头道:“好孩子。” 待杨杏花等人走后,姚善宝坐到床边,先给卓云把了把脉息,又看了看他的面部表情。果然没错,跟姚家医书上记载的症状一模一样,姚氏医经上毒经篇记载有地火龙之毒。 凡中此毒者,武功越高之人,则毒性越大。 卓云跟姜荣二人在江湖中虽算不上是顶级高手,但是武功也不弱,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在晕厥过去之前,应该是跟人动了手。 姚善宝道:“君深,想医治卓二哥他们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怎么说?”张君深不明白,垂眸想了会儿,问道,“可是配方虽有,但药难寻?” 姚善宝点头:“没错。虽然只需要三味药,但是这三味药都不好寻,至少,我在咱们那座赤霞山上没有瞧见过。” “哪三味药?”张君深稳步朝着姚善宝走过来,侧身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你只需说出来,我去帮你寻。” 姚善宝道:“第一味是百年寒蛙,第二味是千年人参,第三味是七彩果。前面两味药花上高价钱去城里的药堂里还是能够买得到的,只是这最后一味叫七彩果的药哦对了,我好似之前在青鸾山上见到过。” 青鸾山,也就是当初遇到阿奴法跟秋莎的那座山。姚善宝当初为了给阿奴法跟秋莎的儿子宝儿治病,有去山间采过药,当时她虽然还没有在医书中看到过七彩果的药效,但是发现那种果子的时候觉得十分稀奇,便特意观察了一番。后来在姚氏医经上看到的时候,才知道那种彩色的果子叫七彩果,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采些回来了。 张君深点头:“行,你就留在卓家照顾他们,我去青鸾山上走一趟。” 姚善宝摇头:“那青鸾山上跟七彩果长得像的小野果子很多,你不懂药理,我怕你搞混了反而耽误时间。这样吧君深,你不是说有人会暗中保护我吗?你不必管我,我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我不同意。”张君深也站了起来,双手背负在身后,气势立马上来了,吓得姚善宝脑袋直缩。 姚善宝有些不满道:“你为什么不同意?” 张君深也感觉到刚刚自己那副样子太过严厉了,他眨了下眼睛,放低声音道:“这样吧,既然你想亲自去,我便带你一起去。”想到自称说是长时间住在青鸾山上的那南翎国夫妇,张君深眸子沉了沉,哼道,“或许,这次去收获会更多。” 姚善宝所担心的所想的跟张君深不在一个层面上,她现在只想着如何救治病人,没有张君深想得那般长远。 “什么收获?”姚善宝不解地问。 张君深拉住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赶时间要紧,呆会儿路上再跟你说。” 走到卓家院子里,姚善宝看见卓青文正负手立在一处,她快步过去道:“三哥,需要你帮一个忙。” 卓大娘见姚善宝出来了,赶紧放下张家送来的猪肉,快步走了过去问:“善宝,你二哥他怎么样了?你要你三哥帮什么忙?” 姚善宝道:“大娘放心,二哥会没事的。”又看向卓青文,说道,“三哥,替二哥解毒需要三味药,其中百年寒蛙跟千年人参可以去城里的药堂里买到,你去帮忙买。还有一味药是药店里买不到的,我跟君深去山上挖。” 姚善宝让卓青文去,一来是现在家里缺人手,没人再能够跑这一趟,二来,也是想找些事情给他做,不想他成天去想一些已经实现不了的事情。只是,卓青文有些别扭起来,他不是不愿意去,只是他已经放过狠话了,往后再不会跟她有瓜葛,那现在若是听她的话,算什么? 见小儿子竟然犹豫起来,卓大娘使劲推了他一把,立即搭着哭腔道:“你大哥至今没有下落,娘就你跟你二哥这么两个孩子了,要是你二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青文,善宝都说有法子可以解你二哥的毒了,你咋还愣着呢?你快去啊。” “是,娘。”卓青文点头答应道,“孩儿这就去。” 百年寒蛙跟千年人参算是有了着落,只是这七彩果这里没有马,而那青鸾山不像是赤霞山这般离得村子近,想要进青鸾山,又没有马的话,怕是得走上一天一夜才行,这一来一回的,可就耽误功夫了。 三天时间,姚善宝心里牢牢记着,她现在只有三天时间了。 张君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两人出了村子,张君深转头左右望了望,然后伸手捏住嘴角,吹了个口哨。不过片刻,姚善宝便见一个身穿银甲的人骑马而来,那人头上戴着银色头盔,看着样子,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姚善宝惊讶地问:“这人是谁?是你的人?” 张君深并未有所隐瞒,“嗯”了声道:“他是梁朝廷守卫南疆的士兵,以前是我的手下,现在也是。” 姚善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睛一直往那银甲士兵身上瞟,张君深瞄了她一眼,大手一挥,就将那颗脑袋掰过来。 “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张君深鼻孔直喘气,脸色也不太好。 姚善宝随手抹了把哈喇子,笑着打哈哈道:“相公你比他英俊。”张君深看着她那虚伪的表情,有些不想理她了 姚善宝为了表明自己的贞心,一双眼睛四处瞟,可就是不看那银家士兵。 银家士兵骑马到张君深跟前,跪下请安道:“属下拜见主公。” 张君深肃容,威风凛凛的样子,问道:“你是银甲老几?” 银甲士兵道:“回主公的话,属下老九。” “老九?”张君深挑眉,问道,“银甲老九我有印象,似乎不是你。” 那银甲士兵又道:“回主公的话,去年我军与南翎国发生过一场小的战役,当时南翎国人偷袭我军,原先的老九已经战死。所以,属下就变成了老九。” 张君深狠狠甩了下袖子,怒道:“迟早给那些牺牲掉的兄弟们报仇!” 跪在地上的银甲士兵微微抬眸,望了张君深一眼:“主公,只要您还是以前的主公,我们就算是死,也愿意跟着您。将士们不怕死,怕就怕跟错了主人。兄弟们打小就是跟着主公一起打仗的,只听主公吩咐,才不管什么军令朝廷。三军也商量过了,玄、赤、银甲三军,随时听候主公调遣。” “好!”张君深道,“你回去告诉兄弟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忘记当初在将士们跟前许诺过的誓言。只是,我还活在世间这事,目前不能尚自张扬出去,免得打草惊蛇。另外,你回去跟玄一说,往后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夫人,知道吗?” 银甲士兵这才木着脸来看姚善宝,心里嘀咕,主公怎么娶了位斜眼夫人。 “属下听到了。”银甲士兵说完便朝着张君深又是一叩首,然后身子一闪,离开的速度十分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人呢?”姚善宝眼睛才将拐个弯,突然发现人没了,她啧啧叹道,“高手啊,绝对的武林高手。” 张君深黑着脸,对姚善宝夸赞别人本能地表示不满意,哼唧道:“真正的高手站在你面前呢。” 姚善宝眼睛四周瞟了瞟,见没人瞧见,她跳了起来,抱着张君深脸就吧唧亲了一大口。 张君深竟然也满意了,顺势将她小小的身子搂抱在怀里,轻松一跃,便跳至马上,温暖厚实的大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热气呼在她耳边道:“坐了好,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姚善宝觉得这样很温暖很安全,于是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想着,晚上没有睡好觉,呆会儿刚好可以眯眼睡一会儿。 可谁知,古代骑马并不是现代坐公交车,她虽然不晕车,但不代表不晕马。 张君深打小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马术自然一顶一的好,便是他竭力控制住,姚善宝也还是被甩得头昏眼花的。 才将至青鸾山山脚下,她便“哇啦哇啦”大口大口吐了出来。 张君深将马拴好,过来轻轻扶拍着她的后背,语气虽然责备但却是担心地道:“都让你别跟过来,你非不听话,怎么样?不舒服了吧?” 姚善宝是个不服输的,将嘴一抹,又立即活蹦乱跳了起来:“谁不舒服了?这不第一次骑马嘛,不适应,等往后适应了就好。”眨了下眼睛,抬头望着高山,唏嘘道,“上次有雪儿帮忙不觉得,这样看着,怎么这么高啊。君深,这青鸾山至少比赤霞山高多了。” 张君深也抬眸望了眼,紧抿着唇没说话,两道浓黑的剑眉微微皱起,二话没说,在姚善宝跟前蹲了下来,侧头望着她:“上来吧。” 姚善宝嘻嘻笑着问:“你又要背我?”将身子往一边缩了缩,不想让他背,只绕开他,自个儿往深山里走去,边走边说,“你也不能总是在我身边保护我,所以,有些时候你不能太惯着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当有一个人饿得厉害的时候,你给他一条鱼吃,不如告诉他如何钓鱼。就比如现在,这山这么高,与其你背着我上去,不如告诉我怎样爬山比较快好。君深,你也别小看我啊,这青鸾山虽然陡峭了些,可它也是山,我是常爬赤霞山的,难道还怕它不成?嘿嘿嘿,你看,我这不是爬了这么高了嘛?你瞧,啥事也没有啊。往后等咱有了孩子,你也不能总是惯着他们,凡事只有自己动手去做才是最好的,这是我的经验,也是我的教育理念,你觉得对不对啊,君深?君深?君深?张!君!深!” 姚善宝转头,见那呆瓜还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只仰着头默默看着她,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姚善宝心里很生气,难道刚刚的碎碎念,都是在跟空气说啊?真是的,一点都不配合。 上山容易下山难,好不易爬这么多了,还得还回去。 姚善宝扶着树枝又重新走回山底,臭着脸说:“呆瓜!你什么意思?” 张君深被冤枉了,很是委屈道:“我说要背你,你不肯,走错路了吧?” “诶?”姚善宝抓了抓刚刚骑马时被风吹乱掉的鸡窝头,脑袋四下看,“那从哪边上去?” “我记得那边的路好走些,我们从那边上去。”张君深微微垂眸道,“刚好,顺便再去找找阿奴法跟秋莎。他们住在山上多年了,说不定可以帮忙找找看。” 姚善宝默默跟在张君深身后,跟着他的步子走:“他们夫妻俩,都不懂医术,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前面山路湿滑,张君深想了想,伸手一捞,还是将小媳妇捞到了自己后背上背着:“现在不是给你锻炼的时候,我们时间紧,得快去快回才行。等下次有机会了,为夫再带着你来玩儿。” “我只是心疼你。”姚善宝咬着唇,说出了心里话,又伸出小手来,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君深,你说你被师父在脑袋上扎了几针就能记起以前的事情了,是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吗?” 张君深步伐稳健,走着山路,如履平地,回头道:“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现在只要往深处想,头就会疼。” “应该是如意郎君毒的关系。”姚善宝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却是毒性这么强。按理说,姚家祖上遗传下来的姚氏医经记载的已经比较齐全了,可是既然连灵水教的地火龙之毒都可解,为何偏偏没有记载如何解如意郎君之毒的法子?想想都觉得泄气!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君深,我看姚氏医经的时候,发现里面解毒的方子还是有些不妥之处的。所以,我想等我闲下来的时候,慢慢去研究,到时候我也编一本医经出来。” “那你打算取个什么名字?”张君深很配合地跟她一起展望美好未来。 姚善宝趴在张君深后背上,歪着脑袋说:“就叫就叫善经,不行,这个不好叫君善药经,似乎也不太好听。哎呀,总之名字往后再想,当务之急还是去山上找七彩果子吧。” “好嘞,媳妇儿。”张君深听得吩咐,加快了脚速,步子虽然快了,但是依旧稳健,姚善宝趴在他背上很舒服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歪着脑袋睡着了。 到了山谷,姚善宝一觉睡醒了,嘴里含糊问道:“君深,到了吗?” 张君深四周望了望,点头道:“这里便是上次我们坠落下来的地方,往那边走,就能找到阿奴法跟秋莎的家。” 姚善宝同意:“就听相公的,先去秋莎那里,顺便看看宝儿,还有雪儿。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还能混口饭吃呢。” 张君深也饿得不行,头上渐渐沁出汗水来,他说:“媳妇儿不说,为夫倒是不觉得,媳妇这么一说,为夫就觉得饿了。呆会儿咱们去了还是老样子,我帮着阿奴法兄弟上山打猎去,你跟着采药。” “好嘞,相公分配得很是公平,妾身愿意。”一边肉麻兮兮地说了一番,一边自己脸先红了。 张君深歪头过来瞧了一眼,心里很是快慰,也就不觉得累了。 姚善宝从袖子里捣鼓出一块帕子来,轻轻地给自己相公擦脸上的汗珠子。 到了阿奴法家门口,姚善宝从张君深身上蹭了下来,扯着嗓子喊道:“秋莎,阿奴法,宝儿雪儿,我来了。” 张君深观察力十分好,可能跟从事的职业有关,也十分敏感,就在姚善宝开口的瞬间,他就感觉屋子里好像有个身影晃动了一下。 他眸光犀利地扫视一圈,然后拽着姚善宝的手就大步往屋子里走,刚推开门的刹那,那个身影一晃而过,从屋子后面逃了。虽然没有看清楚人影身形,但是他看见了那人身上所配的刀。 那样的刀,他也有,那是安平县县衙里所配的官刀,若非衙门里的人,是不可能有官刀的。 求月票跟评价票o 感谢娃娃头1009 aku92 问ti妹纸给楼投的月票,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她失身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四章她失身了 屋子里,秋莎正抱着阿宝在哄着他睡觉,见到有人突然闯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她脸上又立即挂上笑容。 “善宝妹妹,真的是善宝妹妹吗?”秋莎将阿宝放在床上,轻轻给他盖上薄薄的被子,转而朝着姚善宝跟张君深走来,“真的是你们,可真是太好了,善宝,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姚善宝笑着给秋莎一个大大的拥抱,帮着张君深圆话道:“嫂子,刚刚在外面叫你们,没人应着,以为出事了呢,所以我们就冲了进来。嫂子,是我们无礼了,你不会怪我们吧?” 秋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只端了凳子过来:“善宝妹妹客气了,我刚刚在哄着阿宝睡觉,一时没有注意到。你们快些坐下吧,咱们坐下说话。” 张君深转头左右看了看,见窗户是打开着的,他侧身过去瞧了瞧,眉心紧蹙问道:“秋莎,阿奴法呢?” 秋莎说:“他进山打猎去了,怎么了,你们这次来是找阿奴法的吗?” 姚善宝道:“不是来找阿奴法的,我们这次来,是想进山挖一味叫做七彩果的草药的。” “七彩果?” “怎么,秋莎听说过?”姚善宝挑眉,她记得秋莎跟阿奴法都是不懂医理之人啊,也知道七彩果? 秋莎摇了摇头,甜甜笑道:“不认识的,听都没听说过呢。” 姚善宝没再说话,只转身往床边走过去,见阿宝说得香甜,她一颗心都软化了。 “阿宝长得真可爱,我就喜欢这么大年纪的小孩子。”姚善宝在床边坐下来,将阿宝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轻轻执起,放进被子里,又给他掖好被角,不自禁便摸了摸他粉嘟嘟的嫩脸,“嫂子你跟阿奴法可真是有福气,阿宝又乖巧又可爱,你们夫妻又恩爱,隐在山林之中不问世事,想必也是一件美事。” 秋莎说:“只要他们父子能够健健康康的,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来,轻轻碰了碰阿宝的额头,问姚善宝道,“对了,善宝妹妹,你们找七彩果做什么?” 姚善宝沉沉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家里人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我翻看了所有医书,发现只有用到七彩果方能治好家人的病。这种药材甚是少见,城里各大药堂里根本没有,我去赤霞山上也没有找到,所有只能来这青鸾山碰碰运气了。” “原来是这样。”秋莎眨了下眼睛,说道,“善宝妹妹,那你们是想阿奴法带着你们进山吗?” 姚善宝望了张君深一眼,张君深说:“记得上次听阿奴法兄弟说过,青鸾山上常年出没野虎猛兽,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怕是很容易出事。不过,既然阿奴法没在,我便跟善宝先去。” 秋莎道:“这样吧,你们不常进山,我也不放心你们。善宝,你跟张兄弟先在这里坐着等等,我去找找阿奴法。”边说边解了腰上围裙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件外衣披上道,“阿奴法进山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很快,你们别着急。” 姚善宝倒是有些担心起秋莎来,走过去说:“嫂子,你一个人去不安全,不若让君深跟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若是你在深山遇到什么猛兽,他也可以保护你。” “不用了。”秋莎笑着道,“我虽然没有武功,不过也在这山上生活多年了,知道哪里安全。”垂眸望了眼一旁睡得正香的阿宝,诚恳道,“只是阿宝要拖善宝妹妹好好照顾才行。” “嫂子放心吧,我会帮着照顾好阿宝的。”姚善宝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秋莎走后,姚善宝问张君深道:“怎么了?刚刚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这屋里有什么人?” 张君深喟叹一声,眉心蹙得紧紧的,一双眼睛泛着精锐的光。 轻轻于一边落座,张君深道:“刚刚屋子里除了阿宝跟秋莎,确实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虽然跑得快,但是我进来的时候还是看到了。”眸光一缩,手轻轻在桌子上拍了拍,随即目光看向姚善宝,“善宝,看来事情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秋莎跟阿奴法绝对不简单。他们正年轻,却隐居在这山间多年,已是很奇怪况且,他们不懂医术,这两三年来,大人不生病、或者说生了病熬着些没事,但是小孩子不行,只一个简单的风寒都能让他们措手不及,要是更严重的病,怕是” 姚善宝不笨,已是明白了张君深话中的意思,随即靠近了他一些道:“你是说,他们隐居在这里是有目的的?你说的也对,小孩子免疫力差,三天两头的小感冒是难免的,所以,他们说已经隐居此处多年未跟外界联系过,是经不起一点推敲。” 回头望了阿宝一眼,见小小孩子单纯得很,姚善宝道:“阿奴法跟秋莎是南翎国的人,就算有什么阴谋跟目的,怕也是为了国家。就像你我一样,身为梁人,自当报效国家。只是,阿宝就可怜了,他还这么一点小,什么都不懂” 姚善宝正说着话,阿宝哼唧哼唧就说了梦话:“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你们不要杀我的娘亲。” “阿宝,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姚善宝走过去,将阿宝抱在怀里,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道,“阿宝乖,娘亲在的,没事儿的。” 阿宝显然还没有睡醒,以为姚善宝就是秋莎,一双小手紧紧抱着姚善宝脖子,攀附在怀里,满足地道:“娘亲,阿宝要快些长大,等阿宝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娘亲了。阿宝听娘亲的话,阿宝会乖乖的,不调皮。” 怀里抱着香喷喷软乎乎的一团,姚善宝一颗心都要化了,她凑唇在阿宝脸上亲了一口,接着他的话说:“好啊,那娘等着阿宝长大,阿宝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娘亲了。”望了张君深一眼,姚善宝心思一转,眨了下眼睛问阿宝,“那阿宝告诉娘,是谁要杀娘亲呢?” 一提到杀娘亲,阿宝又激动了,哭着说:“坏人,他们都是坏人,呜呜呜。” “好了好了,阿宝不哭,娘没事的,坏人都被你爹打跑了。”姚善宝轻声哄着阿宝,将他抱了起来,边走边唱歌哄他继续睡觉,“阿宝继续睡吧,做个好梦,这里没有坏人的。” 阿宝终于平静下来了,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凑着嘴朝姚善宝胸口来,嘬着小嘴,吧唧吧唧的。 姚善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在哄着阿宝说:“阿宝乖乖睡觉,呆会儿就给阿宝做好吃的。” 阿宝还在吧唧着嘴说道:“我饿了,娘亲,阿宝饿了,阿宝要吃奶”说完又凑近姚善宝胸口一点,嘬着嘴,吧唧吧唧的,“吃奶,阿宝要吃奶。” 姚善宝脸刷一下红透了,她迅速看了张君深一眼,见他眸子里也盛了满满笑意,姚善宝瞪了他一眼道:“你你快过来帮忙啊,还愣着干什么?”一边继续哄着阿宝,“阿宝乖,呆会儿给你吃,阿宝先睡觉,乖。” 张君深大步走了过来,从后面将姚善宝抱住了,下巴抵着她的滚烫的侧脸,笑着道:“善宝,我们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这样也好,先让你锻炼锻炼。” 姚善宝一拳头挥了出去,脸红得跟要滴出血来,嗔道:“你少贫嘴了!” 张君深装作很痛的样子,闷哼一声,随即将姚善宝抱得更紧。 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他在她耳边呵气道:“记住,你还欠我一个洞房呢。” 阿宝吃不到奶,又哭了,姚善宝趁机将臭流氓给挥开了,只低头垂眸哄着阿宝:“阿宝不哭了,我不是你的娘亲,等阿宝娘亲回来,阿宝就可以吃奶了。阿宝要乖乖的,不然你娘亲回来了会担心的。” 阿宝果然不再闹了,只伸出肉肉软软的小手揉了下眼睛,然后睁开眼睛,静静望了姚善宝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是神仙姐姐姐姐来看阿宝了,娘亲跟阿宝说姐姐会来的,阿宝一直等着姐姐呢。” 姚善宝凑着唇在他粉嫩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笑着说:“那阿宝告诉姐姐,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乖乖的?” 阿宝眼睛黑沉沉的,亮亮的,里面像是攒了许多碎碎的星子一般。 他很乖地点头道:“有听爹爹跟娘亲的话,娘亲不让我再跟着爹爹进山了,阿宝就不去了。” 姚善宝伸手点了点阿宝鼻子,娇笑道:“阿宝可真是很乖很乖的孩子呢。” 阿宝望了眼张君深,脑袋一缩,就往姚善宝怀里缩去,只露出半张脑袋来,偷偷看着张君深,问道:“姐姐,这位叔叔是谁啊?” 张君深表情严肃,伸手就摸了把自己的脸,拧着眉毛问:“为什么叫她姐姐,叫我叔叔?” 阿宝看着陌生叔叔这么凶,有些被吓到了,再加上起床气,他小嘴巴一歪,哼唧哼唧的就哭了。 姚善宝瞪了张君深一眼,赶紧去哄阿宝道:“阿宝别哭了,他只是长得严肃一些,不是坏人的。阿宝别哭,呆会儿你娘就会回来了。” 阿宝一听到娘亲,越哭越凶:“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娘亲,阿宝要娘亲,呜呜呜。” 小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姚善宝简直有些招架不住了,开始怪张君深。 “都怪你,阿宝刚刚还好好的呢,都是你吓唬他的。” 张君深有些委屈,抬着眉毛看媳妇儿:“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他觉得很郁闷,明明自己就没错。 姚善宝不再理张君深,只抱着阿宝在屋子里来回走,不停地哄。 张君深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只能呆呆站在一边。 外面有些动静,张君深突然喜道:“阿宝,你爹娘回来了。” 阿宝蹭着身子要下来,姚善宝放他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你看,姐姐说的没错吧?你娘回来了,走,姐姐牵着你出去。” 院子里面,阿奴法将雪儿牵到一边,跟秋莎低头说了几句话。 阿宝牵着姚善宝的手就走进院子,叫道:“爹,娘,阿宝饿了,阿宝想吃奶。”小孩子刚刚睡醒,说话声音都是含糊不清的。 秋莎赶忙走了过来,俯身抱起阿宝,笑着道:“都多大的孩子了,你羞不羞啊?还吃奶呢,娘给你煮饭吃好不好?”看着他哭得脏兮兮的小脸,秋莎戳着他脑袋笑道,“阿宝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阿宝咂了下嘴巴,伸手就揉了下眼睛,有些委屈:“可是阿宝就是想娘亲了,还想吃奶。阿宝醒了看不见娘亲就会想,阿宝就哭了。” 秋莎道:“阿宝乖,今天有客人在,不许哭鼻子知道不?”她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跟姚善宝两人打招呼,“阿奴法我给叫回来了,也跟他说了你们,他现在就带着你们去。”回头喊道,“阿奴法,善宝妹妹跟张兄弟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了,你快过来打声招呼啊。” 阿奴法沉着一张脸,颇为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走了过来,睇了两人一眼道:“听秋莎说,你们在找七彩果?” 阿奴法还是跟上次一样,对待姚善宝跟张君深两人并不怎么友好,同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比较生硬。 不管阿奴法如何排斥,姚善宝想,既然有求于人,自然得笑脸相迎,于是笑着道:“家里亲人生病,我查遍医书,其它药材都可以找得到,独独缺这一味药材。上次给阿宝挖药的时候,在山上看见过,所以就跋山涉水地过来了阿奴法大哥,还得麻烦你了。” 姚善宝见这阿奴法似乎不太情愿帮忙,所以特意提了上次给阿宝抓药的事情,想着,或许看在阿宝的份上,阿奴法会帮他们一下。 孰料,阿奴法却道:“你是梁人,你的亲人也是梁人,梁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凭什么帮你们?你们哪儿来的便哪儿去吧,往后也别再来打搅我们平静的生活了,我是不会帮忙的。” 姚善宝急道:“阿奴法,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这么生气?我听秋莎说,你的母亲是梁人,也就是说,你身上有一半梁人的血统,那你也就是半个梁人!至于三年前的两国战争,你以为受伤的就只有南翎国吗?我们南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阿奴法,你为何这般恨梁人?” 阿奴法双拳紧紧攥起,额际青筋暴露,努力隐忍着,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们现在就滚出去!往后不许你们来我家,若是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边说边从腰间抽出弯刀来。 张君深眸子一沉,将姚善宝拉到自己身后去,薄唇抿得紧紧的,只道:“既然阿奴法兄弟不肯相助,那我们便也不强求,就此告辞。” “可是”姚善宝还想再说,却被张君深打断了。 “善宝,我们走吧,自己去找。”张君深背脊挺得笔直,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盯在阿奴法脸上,“阿奴法,你是一条汉子。只不过,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的仇人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善宝,我们走。” 阿宝见姚善宝走了,伸出小手来抓住她:“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还有雪儿,我跟雪儿都想姐姐的。” 此时的雪儿,站在一边,哀凄地嚎了两声,表示阿宝说得对。 姚善宝道:“阿宝在家听你娘的话,姐姐有空就来。”望了双目猩红的阿奴法一眼,又说,“或者等你阿爹对我的看法改变了,我就再来看阿宝。” 阿宝伸手揉了揉眼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阿爹阿爹,你为什么要赶姐姐走,阿宝不喜欢阿爹了,呜呜呜。娘亲,娘亲,阿宝要姐姐陪着玩,阿宝生病的时候,是姐姐给我熬药的,阿宝还没有谢谢姐姐呢。” 秋莎轻轻拍着阿宝,哄道:“阿宝别哭了,你阿爹要是不愿意陪着他们去,娘亲带着他们去。” “秋莎!”阿奴法吼了一声,不愿意相信,摇着头说,“你为何对他们这般好?” 秋莎道:“阿奴法,善宝妹妹说的对,你要想清楚你的仇人到底是谁。梁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咱们南翎国有好人也有坏人,害死你娘亲的人与其说是梁人,倒不如说是” “你够了!”阿奴法已经完全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握住刀柄的手被磨得渐渐沁出血来,他道,“秋莎,求你不要再说了,求你” 姚善宝有些傻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阿奴法这么恨梁人,是因为他的母亲的死?难怪呢,要说一般的人若是没有家仇的话,国恨也不会上升到这个层面来。难怪难怪 秋莎将阿宝递给姚善宝抱着,她则过去轻轻搂抱住阿奴法,亲切道:“阿奴法,你不要这个样子,只有你自己走出来了,你才能放下心里所有的事。我们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害我们的人,迟早是会有报应的。” 阿奴法也反手抱住秋莎,似是全身都在颤抖的样子,他紧紧闭着眼睛:“我永远不能够忘记母亲的死,她被吊在城门上,是被梁人乱箭射死的。他们怎么那么残忍,我的母亲又有何错?为何为何他们要那么残忍的杀死她。” 秋莎安慰阿奴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阿奴法。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的,你要振作起来。无论怎样,我跟阿宝都会陪着你,我们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阿宝见自己阿爹哭了,他也揉着眼睛哭了出来:“阿爹阿爹,阿爹别哭,阿宝会乖乖听话的。”他伸出肉肉的小手来,给他爹擦眼泪,“阿爹别哭,阿宝会伤心的,阿宝跟娘亲会一直陪着阿爹。” 阿奴法再也控制不住,将阿宝也抱进怀里,一家三口埋头痛哭。 见堂堂七尺男儿哭成这样,姚善宝望了张君深一眼,拽了拽他的手说:“我们走吧。” 张君深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默着脸,拉着姚善宝往山深处去。 才走了没几步,阿奴法唤道:“两位请留步。” 两人回头,正见阿奴法挎着弯刀朝二人跑来,姚善宝立即奉上笑脸:“阿奴法大哥相通了?决定带我们去找七彩果?” 阿奴法依旧没有什么笑脸,只望着张君深道:“张兄弟,我需要保护我的妻儿,还是不能够陪着你们去。不过,山中猛虎野兽多,倒是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他伸手指着前方一条崎岖小道,“沿着这条路走,路的尽头就是。” 姚善宝歪头看了看,发现根本就没有尽头,转头想再问的时候,发现阿奴法已经离开了。 “君深,那只能我们自己去找了?”姚善宝有些泄气,“原本指望着有阿奴法带路,我们可以早些回去,现在看起来,怕是天黑能找得到就不错了。” 张君深倒是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伸手拍了拍姚善宝脑袋:“你刚刚不是还说,人都得靠自己吗?走吧,有我在,没事的。” 姚善宝走在前面说:“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卓二哥跟姜荣中毒之后跟人动过手,毒性已经在渐渐蔓延,如果再不及时熬出解药的话,就算捡回了性命,怕也是会武功尽失。” 张君深默着一张脸没说话,半饷方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姚善宝凭着记忆,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七彩果。 “君深,在那边。”姚善宝双眼冒光,看着山崖边长在石头缝上的小小彩色的果子道,“就是那个了,书上记载也说是长在石头缝里,拇指般大小的果子。” 姚善宝想要上前去采摘,被张君深拉住,他道:“山崖边危险,你呆在这里,我去。”说完大步走过去,当手刚刚碰到果子时,突然寒光一闪,耳边嗖嗖刮过风,然后他伸手轻轻一捏,两指夹住了暗箭。 不远处的草在晃动,似乎有个人影晃过。 “君深。”姚善宝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人搞暗杀,吓得七魂丢了六魄,赶紧往张君深处跑去,问道,“怎么样?” 张君深摇头:“我没事。”精锐的目光一直盯着草丛里那个快速闪动的人影瞧,隐约间,看见了那柄佩戴在腰间的官刀。 他二话没说,瞄准草丛中的人,迅速将手中暗箭射了出去,正中那人右臂。暗箭伤人的人受了伤后,跑的速度更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逃离两人视线。张君深想去追,但又不放心姚善宝,便作罢。 贼人右臂受了箭伤,而且他又发现他是衙门里的人,待回去跟卓云商量商量,想要查出凶手是谁,不难。 姚善宝转头左右望了望,觉得这边实在危险,一手紧紧抓着张君深的手,一手够到悬崖边上,采摘到了那七彩果。 山崖陡峭,姚善宝站在山崖边,指着山另一边说:“君深你看,那边绵延数里的白色帐篷,可就是梁驻扎南疆的将士住的地方?”姚善宝望着山崖底下的帐篷,唏嘘道,“原来竟有这么多人。” 张君深侧身,伸手拉了拉姚善宝道:“你过来一些,那边危险。”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也望着山底,点头道,“以前我也跟他们一样,同吃同住,若不是三年前我为奸人所害,现在” 后面的话他倒是停住了,若不为奸人使个“鸠占鹊巢”之计来害了他的话,他堂堂霸王,会向朝廷屈服吗?若是说屈服,这不符合他行事风格。若是说不服,怕是一场血战。 内忧外患,估计 想了想,张君深道:“善宝,我们回去吧。” 姚善宝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不过,她也不愿意多问。她觉得,如果他想告诉自己自然会说,如果不想,问了估计也不会说。就算说了,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罢了罢了,还是将心思放在研究草药跟研读医书上比较好,至于感情的事情,既然成了夫妻,彼此之间自然是得有一份信任的。 两人成功采摘到七彩果回到涟水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进卓家院子,姚善宝见卓青文站在院子里,问道:“三哥,让你买的药都买回来了吗?” 卓青文见是姚善宝,淡淡点头:“在屋子里。” “哦。”姚善宝应了声,进屋给卓云跟姜荣熬药。 张君深留在院子里,望了卓青文一眼,问道:“姚莲宝找到没?” 卓青文说:“我爹跟村子里的村民们还在找,不过想来,连我二哥跟姜荣都找不到,怕是旁人也不那么容易找得到吧。” 张君深紧紧皱眉,没再说话,只朝卓青文点了点头,大步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卓云跟姜荣二人一见醒来,只是体还比较虚,没有什么力气。 姚善宝熬好药,盛了两碗,端了进去,给两人喝了。 卓大娘一直陪在旁边,见姚善宝将解药给两人喝了,她道:“善宝,你二哥喝了解药,该是没事儿了吧?” 姚善宝执起卓云的手腕,在他脉上搭了搭,笑着点头:“没事了。” 喝了药后,卓云明显感觉自己身体里有股气流在蹿,感觉也比刚刚有力气得多了。他坐正身子,闭上眼睛调匀了气息,觉得身体舒畅后,方睁开眼睛对着卓大娘说:“娘,三妹跟张兄弟想必饿了,儿子也饿了,您去给我们做饭吃吧。” 卓大娘见儿子脸色好了不少,赶紧起身道:“好好好,娘这就去。” 卓大娘出去之后,张君深方于一边坐下来,眉心微微蹙着道:“如果没有猜错,咱们衙门里有内奸。” “有内奸?”姜荣咳了一声,有些不信,“谁?” 张君深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想知道谁是内奸也并不难,回一趟衙门便可。” 卓云道:“张兄弟,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张君深点头:“刚刚我跟善宝去青鸾山上采摘七彩果的时候,发现有人暗箭伤人,是谁我没有看清楚。不过,我看见他腰间挂着衙门里的官刀,而且,我用箭伤了他右手手臂。” 姜荣抬手便在床板上锤了一拳,眸光沉沉的:“若是叫我知道是谁,我姜荣必定将他大卸八块!”因为身体还虚弱,又动了气,几句话才说完,又不停地咳了起来。 姚善宝说:“记住,十二个时辰之内勿要动气。” 姜荣坐正身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方才调匀气息。 卓云听了张君深的话后只是虚眯了下眼睛,看着张君深,问道:“张兄弟,感觉今日与往日不同。” 张君深既然不傻了,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便直言不讳:“实不相瞒,在下已经恢复记忆,所以卓大哥会觉得在下与往日不同。” 卓云说:“我看张兄弟的身手不凡,想必是身份不简单。两年多前,张家夫妇将张兄弟带回来的时候,正值两国息战之际,莫非张兄弟是一位将军?” 张君深没有否认,只道:“真实身份,在下现在不便多说,只不过,卓大哥猜的也没错,在下两年多前是随军杀敌的将士。” 卓云点头说:“早就觉得张兄弟身手不凡,此次有张兄弟相助,我想,这个案子不难破。”说了一番客套话后,卓云垂下眸子,想了想道,“只是,姚二妹至今不知下落,也怪我,太过轻敌了。” 张君深说:“我已经派人守住了小树林几个出口的方向,只要这个歹徒没有遁地之术,便不可能逃得出去。只是,我想不明白,此事跟灵水教有何干系?歹人又为何会用灵水教秘制的地火龙伤人。” 姜荣说:“姚姑娘无故失踪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总之现在我的毒也解了,我想我还是出去找找吧。光靠村民一己之力,我不放心。” 卓云点头:“张兄弟,我们一起去。” 姚善宝叮嘱道:“出去找可以,但是二哥你跟姜荣身子刚刚好,勿要动气。不行,我也得跟着你们一起去。” 卓云想要阻止姚善宝,张君深道:“没事,就让她跟着吧。” 外面卓大娘刚刚做好晚饭,见几人要出门,她大惊,赶紧一把抓住卓云的手臂说:“儿子,你这身子还没好呢,要去哪里?” 姚善宝道:“去找我二姐,大娘放心吧,有我跟君深在,二哥没事的。” 卓大娘还是不放心,紧紧抓住儿子手臂不肯松手,只说:“云儿,你大哥当初就是这样说走就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娘已经失去了你大哥,要是再失去你,娘可不想活了。” 见自己娘亲大声痛哭的样子,卓云忽然觉得自己不孝极了,不过想着案子的事情,他到底也放心不下,一时倒是没了主意。 这时,卓青文从院子里走了过来,看着他娘的样子,垂着眼皮道:“二哥,你别去了,要是你不放心,我替你去吧。”又说,“娘,您别哭了,这么多人都在这边呢。我去吧,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刚好找些事情做。” 卓大娘点头同意了:“青文,你去,你二哥责任心重,你务必替你二哥将莲宝找回来。” 卓青文没言语,只点头“嗯”了声,转身往小树林的方向离去。 小树林里,村子里的人都打着火把,四周都黑漆漆的,彼此都看不清楚。 黑暗中,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道:“我找到姚家姑娘了,在那边?那边有个山洞,姚姑娘被人捆了手脚。” 姚善宝拽了拽张君深的手说:“你听,有人找到二姐了。” 几人当下立即循声而去,到洞口的时候,见洞口四周已经围了许多村民。 村民们举着火把,见姚善宝来了,说道:“姚三妹,你姐姐就在里面,我将火把给你,你自己进去看吧。” 姚善宝没说话,只是拿过一旁村民递上来的火把,举着火把往山洞去。 张君深拉住她道:“等等,我跟你一起进去。” 山洞里,姚莲宝被捆住了手脚,嘴巴里还塞着布巾,身上穿的衣裳也不整。她脸上带着泪泽,一副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模样,姚善宝望着姚莲宝这副模样心里大惊。 莫非 姚善宝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抖着手替姚莲宝解开了捆住手脚的麻绳,姚莲宝被松了绑,也没有动,眼神颇为呆滞的样子。 姚善宝伸手推了推她,唤道:“二姐?” 见姚莲宝还是没有动,也不知道说话,姚善宝说:“君深,你去洞口跟村民们说,谢谢他们帮忙找到二姐,你让他们先回去吧。” 张君深垂眸望了姚莲宝一眼,眼下也看明白了,只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姚善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点头道:“我知道。” 外面村民被告知姚家二姑娘没事,都已经散去,姜荣觉得姚莲宝出事他有责任,便跟着一起进来。 当见到姚莲宝衣裳不整地躺在姚善宝怀里时,他心里的罪责感更加深重起来,一个没忍住,伸手便拍断了一棵树。 姜荣动了气,忍不住捂着胸口使劲咳了起来,姚善宝转头望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姚莲宝眼神涣散,一直呆呆地望着一边,姚善宝叫了她好几声,她都当做没有听到。 嘴上没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往外流,只喃喃叫着:“青文哥哥” 姜荣望着姚莲宝的样子,一双拳头使劲攥起,骨头捏得咯咯直响。 松了手,他默着一张脸,解下自己的衣裳递给姚善宝道:“给她披上吧,我出去喊卓三公子进来,姚姑娘似乎在叫他。” “青文哥哥来了吗?”姚莲宝一听到卓青文,立即回了神来,她精神不好,头发乱乱的,使劲摇着头道,“不,别叫青文哥哥,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好不容易”她越哭越凶,哽咽了好几声,方说句完整的话来,“好不容易没人跟我抢了,我以为我就可以嫁给青文哥哥了,可是可是。还是都毁了。我好恨!呜呜呜,我好恨!” 姜荣蹲在姚莲宝跟前,望着她说:“姚姑娘,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怪便怪我吧。是姜荣失职了,害得姑娘如今这般只是姑娘莫要伤心,千万别伤了自己身体才好。” 姚莲宝像是疯了似的,使劲揉着自己头发,脸上泪水混着泥土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色。 她只呜咽哭着道:“没有用了,一切都没有用了” 看着姚莲宝哭成这个样子,姜荣越发自责起来,他站起身子说:“张兄弟,你告诉我衙门里的那个内奸是谁,我去了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张君深喉结滚动了下,说道:“姜兄弟莫要动气,此时得回去跟卓大哥从长计议,急不得。” 姜荣紧紧抿着唇,没再说话,一双眼睛里攒着怒火,像是随时都要将那敌人给烧死似的。他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姚莲宝批上,转头看了姚善宝跟张君深两人一眼,说道:“我背她回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婆婆来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五章婆婆来了 姜荣将自己外衣解了下来,裹在姚莲宝身上,旁边姚善宝跟着搭了把手,将姚莲宝扶趴到姜荣后背上。 姚莲宝眼神呆滞,目光一直盯着洞口的方向,浑身都有些颤抖:“青文哥哥青文哥哥” 姜荣扭头,一脸自责严肃的样子:“姚姑娘,卓三公子就候在外面,我带你去找他。” 姚莲宝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将脸整个贴在姜荣后背上,只呜咽哭着道:“不要见他,不能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知道了,他会不愿意娶我的。善宝不跟我抢了,我也愿意帮着卓二哥抓住那贼人,青文哥哥就会喜欢我了。不要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他就会喜欢我了。” “好,我不会让他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姜荣顿了一下,又郑重地说,“姚姑娘,我带你走另外一条路,他看不见。” 得到了承诺,姚莲宝激动的情绪这才稍稍好转一些,她紧紧抓着姜荣的衣服,泪眼汪汪地点头:“走另外一条路,我想我娘,我想回家。” 其实并没有另外一条路,不过是姜荣说来安慰姚莲宝的,姚善宝明白,她先出去到洞口,想着让卓青文离开。待得到洞口时,却没有看见卓青文人,她想了想,或许他走了吧 姜荣背着姚莲宝回姚家的时候,姚家老两口并姚君宝夫妇正等在堂屋里,他们几人已经从村民口中得知姚莲宝安全的消息。 当时姚莲宝出事的时候,卓云嘱咐姜荣先不要告诉老两口子,后来他二人中毒,卓久年带着村民们去树林里找姚莲宝的时候,怕姚家老两口伤心,也未叫上他们一起去。 姚家夫妇等了一夜都没见到莲宝回来,这才担心起来,恰好当时萧皓容回来了,有萧皓容拦着劝着,姚家两口就心不甘情情不愿、忧心忡忡等在家里。好不易等到莲宝安全的消息了,却发现女儿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 姚何氏当下哭得肝肠寸断,心里那个悔呀,同时也恨得牙痒痒。 当初她就说让莲宝去引贼人出来这事不妥,可偏偏有人拍着胸脯保证会没事,这下又怎样?出事了,莲宝出事了! 姚何氏将女儿搂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肉”的叫着,姚莲宝却有些奇怪地望着她。 “娘,您怎么了?” 姚何氏使劲往脸上擦了下,止住哭,望着姚莲宝:“女儿,你肯说话了?” 姚莲宝没再多说话,只是将她娘推开,只身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姚何氏不放心女儿,只望了站在堂屋里的几人一眼,恨恨地跺了跺脚,追着姚莲宝进屋去了。 堂屋里,姚君宝吓得脸色苍白,她胆子小,刚刚又看见二妹那个样子,想想都觉得害怕。同时又心疼莲宝,虽然平时姐妹俩多有不合、也经常吵架,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莲宝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姚何氏怕姚莲宝半夜里会想不开出事,因此拽着姚善宝,让她在这里陪着。她想着,万一要是莲宝想不开出了啥事的话,好歹姚善宝是大夫,可以及时施救。姚何氏觉得,这事善宝有责任,若不是她,莲宝也不会出事。 如此想着,姚何氏心里越发不痛快起来,为二女儿不值。 望着这姚何氏又对自己横眉冷对起来,姚善宝倒是无所谓,不回张家便就不回去,反正只要有医书在手,她在哪里都行。 姚善宝留在家里看着,张君深等人则去了卓家,跟卓云一商议,他几人打算夜探衙门府。倒是想看看,这衙门里的内奸到底是谁。因考虑到卓云跟姜荣二人身体尚未康复,张君深只打算独自前往。 他换上一身夜行衣,捏着嘴巴吹了个口哨,便凭空出现个甲军给他送了一匹马来。 那甲军一身玄色铠甲着身,黑暗中,张君深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玄甲军跪了下来,叩拜道:“属下拜见主公。”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一件轻薄的衣裳,递到张君深跟前,“主公,大哥吩咐过了,若是主公单独行事,务必要换上这件衣裳。” “这是什么?”张君深微微挑眉,用手指将那件单薄的衣裳挑了起来,拿在手里,垂眸看了一会儿,问那将士道,“防刀防剑的护心服?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用百年老蛇的蛇皮做的。” 那玄甲将士回道:“确实是玄甲军将士们用蛇皮做的,数月之前,兄弟们在营帐里发现了一条大蛇,便杀了它,用它的皮做成了这件。” 张君深却抓住了重点,唏嘘道:“营帐里出现蛇?” “回主公的话。”那玄甲将士回说,“其实还不止这一条,当时营帐里出现了很多小蛇,后来经兄弟们查探才知道,这乃是南翎国奸人使的坏。当时营帐里出了敌军奸细,差点害了兄弟们性命,好在被老大给抓出来了。” 张君深点头,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又是玄衣着身,隐在黑暗里,浑身带着杀气,像是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我明白了。”他背脊挺得直直的,双手背负,立在夜色之中,淡道,“你先回去。” 玄甲将士走后,张君深将那件蛇皮做成的单薄衣裳轻轻攥在手里,看了许久,嘴角挑出一丝笑意来。 第二天一早,太阳打着哈欠从东方懒洋洋起床的时候,姚善宝也醒了。 姚善宝现在已经是铁打的身体了,每天只睡短短的一两个时辰,她已经习惯。 怎么办呢?有句话叫做“笨鸟先飞”,虽然她不笨,但是她起步低啊,就不得不靠勤奋来追赶上别人的脚步了。哦对了,还有句话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晚睡早起,再加上每天早晨的晨练,身体一时倒也没啥毛病。 姚善宝昨天晚上看的是师父留给她的医书,师父说,那医书是师祖留给他的,她在想,既然师父能通过在君深头部扎针的方式使他记起来了以前的事情,那么她姚善宝就一定能够解了如意郎君的毒。 她还真就不信了,书上会没有一点关于这种毒的记载。 姚善宝想着,如果师父说的准确的话,君深他应该还能熬到今年入冬。往乐观里去想,她也还有半年的时间呢。来得及,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将书放进随身携带着的小布包里,姚善宝抹了把脸,将头发拆散,用布巾梳成高高的一绺。 姚君宝也穿好了衣裳,从姚莲宝房间走出来,见姚善宝也醒了,她小跑着说过说:“二妹她还在睡觉,没事的,小妹,你又要这样出去吗?” 姚善宝从井里打水洗了把脸,转头看着姚君宝点头道:“大姐,你也跟着我去吧?我瞧你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间长了,免疫力就下降。免疫力一下降,人就容易生病。” 姚君宝可没有姚善宝那么开朗,只笑着摆了摆手说:“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话一说完,就跟姚善宝会掐着她脖子拽着她去跑步一般,姚君深嗖一下就跑开了。 姚善宝撇了撇嘴,望着院子外面睡在大树上的人说:“姜捕快,你在那里睡了一夜了,累不?” 大树哗啦啦摇晃一下,随即从树冠中跳下一个人来,那人正是姜荣。 姜荣不擅言辞,也不如许绍清那般会说话会讨女孩子欢心,他望着姚善宝,只木着一张脸问:“你二姐她怎么样了?” 姚善宝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姜荣看,直到看得他不好意思了,姚善宝这才收回目光,点头说:“你刚刚应该听见我大姐说的话了吧?二姐她正在睡觉,姜捕快如果不信,不若进去看看?” 面对姚善宝,姜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赶紧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姚姑娘这事我有责任,既然她没事,我便去找卓大哥去。”撂下话,姜荣转身就跑,却没有注意,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卓云。 “卓大哥。”姜荣叫了一声,又望着卓云身边的张君深,立即问,“怎么样?” 张君深面上瞧不出喜怒,只点头说:“查出来了。” “是谁?” 张君深目光淡淡落在姜荣身上,问道:“姜兄弟,听说你跟金叔的感情甚好?” 姜荣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么问?”望向卓云,见卓云也看着他,便道,“我小的时候曾得金叔救过一命,所以一直视他如亲生父亲。” 卓云道:“这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我以为你是在进了衙门之后才认识的金淑,却没有想到” 姜荣眉心皱了起来,说道:“卓大哥,我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姜荣做事是靠关系的。进了衙门之后,我一直很努力做事,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 卓云道:“金叔留信走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来,递给姜荣,“这是金叔留给你的信。” 姜荣有些不敢相信,一把拿过信来,赶紧拆开,可里面却是白纸一张。再看看信封,信封上的“姜荣亲启”几个字确实是金叔的字迹。 姚善宝倒是不关心什么金叔不金叔的,只问道:“君深,你刚刚不是说查出衙门里的内奸了吗?这个时候金叔走了,莫非他就算昨天暗箭伤人的人?” 张君深喟叹一声道:“除了他不见了,许绍清也不见了。” 姜荣将信封捏成了一团,目光有些阴狠狠的:“不可能是金叔,一定是许绍清那小子!许绍清是鲁夫人打街上捡回来的,他自称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但是却一直没能够说出亲戚是谁。他是几个月前才来的安平县,只他来了之后衙门里才出了这么些事,一定是他。” 卓云倒是并不这么想,他曾经也怀疑过许绍清的真实身份,所以试探过他的武功。许绍清武功并不高,而他也试探出了,这许绍清也并没有隐藏什么。倒是金叔 金叔虽然在衙门里呆了不少年,但这几年来一直是独来独往的,而且那柳二老爷是在大牢里吃了珍珠丸的。那几天金叔却请假回老家办事,人没在,而能够避开众人目光,在衙门里进出自如的,没有几个人。 现在金叔突然间不见了,卓云实在不得不怀疑 一上午,姚善宝依然被她娘拽着不给走,她便也只能坐在姚家院子里看书。 吃完饭,姚善宝背起竹篓,她刚刚在书中看了几味草药,打算去赤霞山上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草药,如果有的话,就挖回来研究研究。 趁着便宜娘姚何氏没在,姚善宝缩头缩脑的,矮着身子轻步往院子外面去,却突然迎面撞上一个人。 姚善宝吓了一跳,见此人不是旁人,而是隔壁爷爷家的小狗子,姚善宝这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狗子,你怎么也偷偷摸摸的?” 小狗子瘦得跟猴子一样,瞧着似乎只剩一把骨头了,他望着姚善宝,有些呆呆地道:“三小姐,我刚刚从村子口那边来,看见有马车过来了。喏,你瞧,就是那边”他伸手指着不远处,果然一辆宽敞豪华马车。 而且看着样子,似乎是往自己家这边来的。还有,这马车瞧着有些眼熟,不知在哪儿见到过。 姚善宝说:“狗子,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狗子点头,他背上还背着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柴火,年纪不大背倒是驼了,脸上身上都晒得黑漆漆的,倒是一双眼睛还挺好看。 姚善宝一看到狗子这个样子,就想到了自己亲弟弟,她有些心酸,拍了拍狗子肩膀,问道:“吃得饱吗?他们家里人有没有欺负你?” 狗子说:“三小姐心善,才关心狗子的,不过,狗子已经习惯了。狗子是棺材子,从小就被人笑话,叔叔伯伯们都说我克死了爹娘,将我给扔了。后来,还是姚老爷买了我,虽然是将我当做奴才呼来喝去的,不过,狗子好歹也是有了家了,再不至于流浪街头。” 姚善宝记得,弟弟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她将弟弟从乡下老家领进城里的时候,弟弟就对她说过。 他说:“姐,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每天只吃开水泡饭也愿意。他们待我不好,我早就想着离开了,关键时刻,还是姐姐好,姐姐给了我一个家,我往后也只对姐姐一个人好。” 也不知道弟弟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希望自己不在他身边,他能够坚强。 狗子望着姚善宝,见她似乎走神了,狗子唤道:“三小姐?” 姚善宝回了神来,摸了摸狗子的头说:“狗子,你往后别再叫我三小姐了吧,我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叫我姐姐。” 狗子垂着脑袋,一双眼睛倒是亮亮的:“三小姐好心,只是狗子怕是没有这个命,三小姐,狗子先回家了。” 看着他黑得发亮的皮肤,瘦削的身子,微驼的背,姚善宝觉得他似乎就是自己亲弟弟一般。 她那年从工地上找到弟弟的时候,弟弟也是这般,晒得全身都冒油了,皮肤也黑,又瘦,看着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姚善宝想着,得赶紧找时间跟爷爷谈谈条件,谈妥了山上种果树的事情后,可以将狗子赎回来。 姚横头那个人,姚善宝算是了解的,老江湖的,精明得很,如果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什么事都谈不起来。 姚善宝正想着事情,狗子说的那辆马车就停到了姚家院子跟前,随即,从马车里走出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来。看着中年妇人那扮相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那中年妇人眼睛在姚善宝身上瞟了一下,站直了身子问道:“请问这位姑娘,这里可是姚君宝家?” 姚善宝挑着眉毛看着中年妇人,问道:“你是谁?” 中年妇人还没说什么呢,她身边的丫鬟却先跳了出来,指着姚善宝说:“好生放肆的乡下野丫头,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夫人说话,哼,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 姚善宝耸肩,眯眼望着中年妇人身边那穿着艳丽、言行举止十分嚣张的小丫鬟道:“正因为不知道是谁,所以我这不是在问嘛?这位小姐姐可真是有意思得很,你们家主子还没说话呢,那轮得到你一个丫头片子乱叫?” “你!”那小丫鬟急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的,差点没哭出来。 中年妇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斜眼瞥了那丫鬟一眼,小丫鬟才闭了嘴巴。 “你这丫头,嘴倒是能说。”中年妇人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姚善宝,用一种“王熙凤看刘姥姥”的眼神看她,鼻子里轻轻哼出声来,“到底是乡下没教养的小丫头,就是不懂规矩。也不知道皓容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愿意娶这样人家的姑娘。” 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 “娘,您怎么来了?”萧皓容打院子里大步走了出来,手上还握着书卷,一脸疲惫的样子。 听到萧皓容叫娘,姚善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中年妇人是大姐的婆婆,要说咋觉得看着怪眼熟的呢。 看在萧皓容人还不错、看在这位大妈是长辈的面子上,姚善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伸手邀请道:“原来是姐夫他娘啊,是善宝有眼不识泰山了,姐夫娘赶紧请屋里坐去。您请您请,请请请。”边说边扯起一嗓子,“娘,姐夫他娘来咱家做客了。” 亲家母来了,姚何氏赶紧将家里顶好的菜都拿了出来,叫姚君宝去做饭。她跟姚老爹两人则陪着亲家母一边坐着,姚何氏显得几分局促道:“亲家母,俺家君宝不懂事,叫亲家母操心了。” 中年妇人还没有说话呢,站在她旁边的丫鬟飞快翻了个白眼,抢话道:“可不是嘛,只让她伺候夫人几天,她就喊着累了,还向二少爷吹枕边风。二少爷在的时候,她倒是还能做做样子,二少爷去书院念书不在了,她可就连样子也不愿意做了,只会偷懒。” 萧皓容有几分生气道:“这里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但到底顾及着这丫鬟是他母亲身边伺候着的,平时也挺得母亲欢心,话倒是也没往重了说,只是对着丫鬟的脸色不太好。 小丫鬟不但容貌长得好,身子骨还圆润,尤其是那屁股,又肥又翘的。被萧皓容说了几句,小丫鬟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只一个劲往老夫人那边撒娇。 萧家夫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清高模样,她端起姚家奉上来的破了一个角的茶杯,怎么也喝不下去,只得又放了回去。 “我也就长话短说了吧,我这次来,是想将两个孩子接回家去。”萧夫人说,“只还有两个月,皓容便要进省城参加乡试了,原本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不想让她娶亲的。只不过,我儿子喜欢你们家闺女,非她不娶,我也没有办法。原想着娶了媳妇,有媳妇照顾着,他能安心念书,可哪知道,他才将将去书院,这媳妇就跑回娘家了。” “娘!”萧皓容就是见不得旁人说自己媳妇的不好,听自己母亲又开始唠叨了,萧皓容本能地蹙起了眉心来。 萧夫人也不理会儿子,只是望着姚家两口子道:“你们家没有儿子,不能体会到那种心情,我辛辛苦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容易吗?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要是这个媳妇是个懂事的、省心的、能够在仕途上帮得上忙的,忘了娘也就忘了娘吧,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你们家君宝才进我老萧家没几天,就跑回娘家来了。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萧家叫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姚何氏有些局促,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坐立不安的,只点头道:“亲家母说得是,君宝这孩子打小被我给惯坏了,往后要是再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请亲家母帮忙教育教育。” 萧皓容站起身子来,直接说道:“娘,如果您来是说这些话的,就不必说了,儿子跟您回家去。只不过,没多少时间便要乡考,儿子不愿意住在书院里,便跟卓家青文兄弟在书院附近合租了个院子住。既然君宝呆在家里会惹了娘您不开心,不若叫君宝跟着我去书院伺候我念书吧。” 萧夫人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的样子,一直用眼尾的余光看人,见儿子这般护着他媳妇,萧夫人心里气得发抖,嘴上却努力保持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皓容,长辈们在说话,哪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插嘴?这知道的说你是爱护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某些人家一样,没有教养呢。” 姚何氏赶忙陪着笑说:“如贤婿这般优秀的,天底下能有几个?贤婿若是没有教养,那这天下的人,怕是没几个有教养的了。” “这话倒也是这么说的,我自己调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懂礼。”萧夫人很喜欢听漂亮、奉承的话,转而淡淡笑望着姚何氏,问道,“亲家母,我记得你们家有三个女儿的,还有一个呢?” 姚何氏身子一抖,就怕莲宝的事情叫亲家母知道了,往后会连带着影响到君宝,她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了,连话都说不全。 萧夫人左右瞧了一眼,笑着说:“听说,涟水村的老姚家出了一位名医,不知道是哪一位?” 姚何氏听萧夫人不再提莲宝了,赶紧伸手指着姚善宝:“善宝,还不快过来,给萧夫人请安。” 姚善宝朝天翻了个白眼,却被萧皓容看见了,姚善宝立即露出一副笑容来,走到萧夫人跟前说:“娘,我刚刚跟姐夫他娘打过招呼了呢,呵呵呵” 呵呵呵姚善宝看着萧夫人笑,萧夫人也看着姚善宝笑出了一脸美丽的褶子来,伸手招了招,颇为慈爱地说:“丫头,来,到我身边来。” 姚善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面上笑容依旧甜美,在跟萧夫人比赛看谁笑到最后。 萧夫人抓住姚善宝的手,捏了捏,又揉了揉她的脸,啧啧叹道:“漂亮!这闺女长得可真漂亮!亲家母啊,你家这闺女长得漂亮。” 姚何氏也赶紧陪着笑,附和着说:“是啊,三个闺女,就数善宝最漂亮。” 姚善宝也不知道这萧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打哈哈道:“哪里哪里,夫人您客气了,您长得才美呢。您不知道,刚刚在院子门口见到夫人您,就觉得亲切,呵呵呵呵呵。” 萧夫人终于放下了矜持,一直将姚善宝拉在怀里,慈爱地笑着:“儿啊,可许了人家了?要是没许人家,伯母可以帮你物色物色,虽然不会嫁得比你大姐好,但至少也能当城里人了。咱们老萧家,认识的不是商贾巨富,便是达官贵人,定给你挑个好的。” 姚善宝脸都快笑僵了,只悠悠道:“城里柳家大少爷您认识不?” 萧夫人一惊,想着这女娃子可真是不识相的,竟然妄想嫁去柳家?那柳家何许人也?再说了,那柳老爷刚死,怕是不能说亲吧? 这样一想,萧夫人面色有些菜菜的,抿着唇说:“儿啊,咱换一家,那柳家刚死了人,可晦气得很。这样吧,你大姐她大嫂娘家有位兄弟,今年也将将十七了,虽然是庶出吧,不过小伙子人长得确实不错” 姚善宝来劲来,努力睁圆了眼睛,夸张地拍着手掌问:“那他家有钱不?俺就喜欢有钱人!对了,姐夫他娘,俺婆家将来不能比柳家差。” 萧夫人一个没忍住,咳了一声,立在一边的小丫鬟立即过来给老夫人捶背。 萧皓容看不下去了,沉着脸说:“娘,是不是大嫂要生了,所以您才来的?” “就你多嘴!”萧夫人白了儿子一眼,继续转头来对着姚善宝笑,“儿啊,我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你像我失散多年的亲闺女。”拍了拍她的手,求人的话还是说不出口来,憋了半饷,还是吭不出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飞奔进来一个人影,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瞧着跟萧皓容几分相似,只是个头比萧皓容稍微矮一点,也偏胖一些,他闯进来一脸焦急地扯着萧夫人的手说:“娘,那个会剖腹取子的神医找到没?咱再不回家去,夫人她怕是怕是撑不住了。一尸两命啊,娘!” 原来如此,姚善宝刚刚被萧夫人抱着,热得出了一身的汗来。 萧夫人蹭一下站起身子来,跺脚道:“娘这不是叫着人呢吗?”嘴巴眼睛朝着姚善宝这边撸了撸。 萧家大少爷萧皓光见到了神医,眼睛一亮,拉着姚善宝就要走。 姚善宝一使劲,就将这萧皓光手甩开了,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叫旁人瞧见了,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刚刚夫人还说的呢,要帮我找一个比柳家还有钱的主,是啵?夫人。” 萧夫人还是矜持得很,优雅地站起身子,微微含笑地看着姚善宝。 萧皓光说:“娘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竟然还有心情帮人说亲?大夫可说了,我媳妇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是儿子。娘,您想想一个软乎乎白胖胖的大孙子要是没了,您不心疼?” 姚何氏说:“可是想叫善宝去看看?” 萧皓容见他娘这个样子,皱着眉头说:“娘,您有话就直说吧,何必这般绕来绕去的。” 萧夫人好面子,当初是她将瞧不起这老姚家的,现在叫她舔着脸来求人家办事?办不到啊!要不是想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她八百年都不想来这穷亲戚家! 姚何氏推了姚善宝一把道:“善宝,既然你亲家大嫂子要生了,你就赶紧瞧瞧去。上次杏花难产,不也是你给接生的吗?你快去吧。” 姚善宝说:“娘不要我在家陪着二姐了?” 姚何氏推了推她:“你二姐有我看着呢,没事的,救人要紧。” 是不想搞烂关系要紧吧?姚善宝呵呵笑:“行医治病乃是我的职责,想让我去当然行,不过,我大姐也得跟着去才行。” 萧皓光立马说:“姑奶奶,人命关天,可别再站着说话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救了我媳妇儿的命,怎么着都行。” 姚善宝倒是不急,瞥了萧皓容一眼,悠悠开口道:“那我姐夫刚刚说的话你们也都答应了?要是爽快答应了,我便去吧,要是不行,那边算了。” 萧皓光急得甩手便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差点没给跪下来:“哎呦喂,娘,二弟,你们都说的是什么啊?娘,答应了吧,您老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我媳妇要是没了,我可也不想活了!” 萧夫人摆摆手,开始冲着厨房的方向唤道:“君宝,别再忙活了,跟娘回家。” 姚善宝一个箭步就往外冲去,萧皓光跟着跑了好几步扯着她不让走:“祖宗,您老怎么跑了?” 姚善宝飞起腿便踹他一脚,很严肃地道:“再耽误工夫,你媳妇可就是你给害死的,我去那工具,你们在村子门口等着我就是。” 风风火火跑到张家,张大娘正在院子里撒着菜叶子喂鸡,见姚善宝回来了,关怀地问:“善宝,搁家吃饭不?” 姚善宝一头冲进屋里去,然后一边背着可以剖腹取子的工具,一边背着药箱,风风火火地就跑出来了。 张大娘见姚善宝要走,喊住她:“善宝,这是去哪里行诊去?搁家吃了饭再走啊!善宝?” 姚善宝脚下生风,只说:“救死扶伤去,人命关天,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张君深刚好打外边进来,见了个披头散发的人来疯,他一把抓住,皱眉看着她:“怎么走路不好好走,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姚善宝看见丈夫,眯起眼睛笑,跳着过去抱着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 “有一个孕妇快要生产了,我跟人家谈好了条件,现在就要救死扶伤去。”姚善宝气喘吁吁的,一边说话的功夫一边已经飞跑远了,只回头说,“君深,我会想你的。”然后送了个飞吻。 张君深立在原地,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张大娘走过来说:“君深,要不你也跟着去瞧瞧看?” “没事儿,娘。”张君深挺直了背脊道,“她就这样,我要是跟着去了,她反而会觉得我拿她当孩子看。随她去吧,有人暗中保护着她。” 张大娘见儿子跟往日好似有些不同了,讪讪开口问道:“君深啊,娘见你这两日好似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你是不是是不是” “娘。”张君深望着张大娘,然后抓了抓脑袋说,“儿子没事,儿子还是以前的君深。” 虽然张君深没有明确说出口,但张大娘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瞧不出儿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只不过,他不说,她便也不去挑破了。只要君深不说出离开他们老两口的话,他就是他们的儿子。 萧家大房院子里,正房房间外面围了许多人,萧皓光急得来回走。 “二弟,你这小姨子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我媳妇这半饷了都没声音?可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萧皓光停住步子,紧张道,“二弟,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啊,要是我媳妇跟儿子没了,我可是要跟你们拼命的。” 他话才说完,房间里立即传来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声,那哭声一阵大过一阵,恨不得掀了整个房顶。 萧皓光呆呆站了一会儿,拍着手兴奋道:“生了,我媳妇生了。皓容,你当叔叔了,哈哈哈,我当爹了。” 萧皓容也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来:“恭喜大哥。” “儿子,我的儿子,我有儿子了。”萧皓光拍着手,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见姚善宝怀里抱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他有些吓到了,指着说,“这这是什么东西?” 姚善宝没空跟他说话,只跟站在一旁的接生婆说:“前辈,你们将婴儿抱着去洗洗吧,这里交给我就行。”瞥了突然闯进来的萧皓光道,“萧大公子,如果你想他们母女平安的话,就赶紧出去。我工作的时候不希望被人打扰,别来吵吵嚷嚷的。” “母女”萧皓光抖了抖,有些不敢相信,自言自语,“不是儿子?” 原指望着能生儿子的,萧家大少爷两口子可是在萧夫人面前保证过的,还指望着,生了儿子往后分家的时候能够多分到些家产呢。这下可好了,生了个赔钱货,什么都没了。 萧皓光不相信,几步跑着过去,扒着小小婴儿就要看。 那接生婆吓死了,一把挥开萧皓光:“大少爷,这婴儿才将将生下来,哪能容你这般用力?这位女大夫都说了是女婴,老身我眼睛又不瞎,难不成还能看错了?再者说了,生儿生女还不都是一样的。我当接生婆这么些年了,什么样的人没瞧见过!哼,尤其是你们这种有钱人家,最是重男轻女了。” 瞥了萧皓光一眼,接生婆继续说:“别看现在孩子是生下来了,我可告诉你,你媳妇儿难产,若不是请得了这样一位神医,怕是一尸两命早死了。你媳妇肚子上划了那么道口子,你不知道心疼,反倒还关心起儿子女儿来了。” 萧皓光被骂了一顿,心彻底死了,那边也早有小丫鬟将大夫人生了女儿的事情告诉萧夫人去了。 产房晦气,萧夫人便只候在自己院子等着消息,见丫鬟进来了她赶紧问:“可是母子平安。” 那小丫鬟就是之前跟着去姚家的小丫鬟,点头笑着说:“夫人,大少夫人平安,那姚大夫说了,母女都平安。” “母女?”萧夫人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了,嗔怪道,“你这丫头,可别胡说八道,都说是儿子,怎么会是闺女?” 小丫鬟看眼色行事,见萧夫人生气了,赶紧低下头请罪道:“夫人息怒,奴婢也是听说的,要不,夫人您亲自去瞧瞧?” “走!”萧夫人手搭在那小丫鬟手腕上,大步往萧大爷院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娘的!你来劫财吗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六章娘的!你来劫财吗 萧夫人风风火火走到萧家大房院子的时候,小女婴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用干净的布包裹起来了。 姚善宝给孕妇将伤口缝合后,离开了产房,看见小女婴已经比刚刚血糊糊的样子好看多了,她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那边萧大少爷一直不怎么高兴,面色菜菜的,蹲在一边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姚君宝抱着小女婴给萧皓容看,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相公你瞧,小囡囡长得真是可爱,我好喜欢。”刚刚从大嫂肚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是血糊糊一团的,她当时还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洗干净后竟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婴。 萧皓容心里也痒痒的,情不自禁便伸手摸了摸娘子的头,声音喑哑着说:“媳妇儿要是喜欢,我们明年也可以生一个。” 姚君宝脸刷一下后红透了,一直低着头,闷声道:“得等你先考上举人才行。” “为什么?”萧皓容有些不明白,“生不生孩子,跟我考不考举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想想看,若是你今年怀上了,明年我要是能中进士的话,那咱们孩子刚落地可就是得了个进士爹,这叫双喜临门。” 姚君宝还是一直低着头,只伸出粉拳在丈夫胸口锤了一下,哼道:“晚上再说,现在小妹可还在呢,你别胡说。” 姚善宝将捂住耳朵的手拿开,嘻嘻笑着道:“大姐,姐夫,你们可以继续啊,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哦。小囡囡也没有听到,是吧?小囡囡?” 萧夫人进来了,见大儿子默不吭声蹲在一边,小婴儿被小儿媳妇抱着,她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乎,脚下没站稳,一下子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夫人,您担心着些。”那丫鬟手脚特别利索,扶着萧夫人就往主位上坐下,她则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蹲在地上的萧皓光,倒是几分得意起来。 萧夫人伸手抚了抚胸口,待喘匀了气方沉着脸说:“将婴儿抱来给我看看。” 姚君宝听了婆婆吩咐,赶紧小心翼翼抱着婴儿走过去,送到萧夫人跟前道:“婆婆您瞧,小囡囡长得多可爱呀,她在望着您笑呢。” 萧夫人将小婴儿接过去,抱在怀里,确实觉得蛮可爱的。可待她掀开襁褓,望了望那处时,发现真真是个没带把儿的,她一张脸登时冷了下来,也不喜欢了,直接将婴儿又递给姚君宝。 “老大!”萧夫人怒气冲天,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吓得蹲在墙角的萧皓光立即站了起来,萧夫人肃着脸,“你跟你媳妇之前不是找了很多大夫来看,不都说是儿子吗?还说千真万确,那我的孙子去哪儿了?” 萧皓光吓得一个激灵,驮着背,哆哆嗦嗦地往萧夫人跟前走近了点,回道:“娘啊,儿也不知道啊,可是那些大夫确实是这么说的!”抹了把泪水,还没从惊讶中出来,只道,“娘,虽然这次生的是女儿,下次儿子保证是儿子。” 旁边姚善宝噗嗤笑出声来,见大家忽然将目光都投到自己这边来,她又赶紧挺直腰杆,严肃道:“大少爷,话可不能乱说,这生儿生女天注定,你用什么来保证下次一定生儿子?若是不能确定下次生儿子,那你现在在夫人跟前说这样的话,可就是欺骗啊!欺骗自己的母亲可是大不敬之罪,大少爷,你现在在犯罪啊你知道不?” 萧皓光双腿一哆嗦,就跪了下来,抱着萧夫人的腿哭着喊着说:“娘,儿子错了,儿子不该骗母亲大人您。儿子已经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娘,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儿子这一回吧。” 萧夫人心软了一下,努嘴道:“堂堂男子汉,说哭就哭,说跪就跪,像个什么样?还不快起来!起来!” 萧皓光抬袖子抹了把脸,不哭了,只一抽一抽地站在旁边,抬着眉毛望他娘:“娘,那那西街的那几间油坊怎么分?还有东街的那几家米铺子,哎呀哇哇哇。” 萧皓光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娘伸手拧了几下疼得他是呱呱直叫。 姚善宝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萧家在分家,那么大姐跑回娘家去,怕也是被某些人给算计的。 姚君宝就是包子,不但胆子小,而且没什么心眼儿,在整个萧家,若不是她丈夫全心全意护着她,她也就是个受气包。姚善宝叹了口气,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便是想帮着姚君宝,也插不上话啊。 “萧夫人,我的事情已经办完,我应该可以走了吧?”姚善宝也不想在这耽误功夫了,打算要了银子就走。 萧夫人问道:“老大媳妇怎么样了?” 底下一直站着的接生婆有些惭愧地说:“回夫人的话,大少夫人确实难产,胎位不正,若是按着正常的顺产,根本大人就保不住。这位女大夫用了剖腹取子的方法,不但保住了胎儿,大人也性命无忧,老身实在是惭愧。” 姚善宝挺直了背脊,听见有人夸自己,谦虚地笑着道:“哪里哪里!只是运气好,运气好而已,呵呵呵。” 萧夫人转头对身边的小丫鬟说:“去,你去拿一锭金子来。” 金子?哇塞,姚善宝两眼发光,狠狠咽了口口水。 一两金子,差不多得有十两银子左右吧,也不知道这萧夫人说的一锭到底是多大的一锭,估计少说得是十两一锭的,应该不会是一两一锭的吧 姚善宝走过去,用手肘拐了拐还在逗着孩子玩的萧皓容,轻声问道:“姐夫,你们家一锭金子是几两啊?” 萧皓容望了姚善宝一眼,只闷头笑了笑,没说话。 姚君宝倒是有些不开心起来,拽了拽姚善宝的袖子说:“小妹,你这就要走了吗?要不你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姚善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拜托啊大姐,人家可是已经有丈夫的人了,姚善宝撇了撇嘴巴说,“姐,咱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来给姐夫他大嫂接生孩子,完了你就可以跟着姐夫一起念书了。不过,你也别总是怕这怕那的,有些时候,该挺直腰杆的时候就该挺直了腰杆来。” 姚君宝还是有些扭扭捏捏的,还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我不是没有娘家人可以撑腰嘛” 姚善宝跺了下脚:“你娘家人又没偷没抢的,又不是杀人犯,你干嘛自卑?再说了,姐夫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还得姐夫三天两头地分心来照顾你,他乡试能考好嘛?大姐,我怎么觉得你还像个孩子似的。” 姚君宝低着头笑,有些羞涩的样子:“我就愿意做个孩子,我就想他时时刻刻都关怀照顾着我。” 姚善宝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甩了甩,然后就望到丫鬟手上捧着的金子,她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一个饿虎扑食,便扑过去抱着金子亲了又亲。 “可真够沉的啊。”姚善宝将金子在手里掂了掂,眯眼笑,“多谢夫人。” 旁边姚君宝见妹妹真就要走了,就觉得有些害怕,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一个没站稳,歪歪地就倒进了萧皓容怀里。 萧皓容手上还抱着小婴儿呢,见妻子晕倒了,吓死了,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扶。 姚善宝一个箭步冲过去,抱着姚君宝使劲晃:“大姐?” 姚君宝没有彻底晕过去,哼哼两声幽幽转醒了,姚善宝伸手搭上了她的脉。咦?她挑眉一惊,手离开,又重新搭了上去,然后恭贺道:“大姐,您这是喜脉。” “喜脉?”姚君宝还有些晕乎乎的,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萧皓容,已经乐得不行了,早将侄女递给了一边的婆子抱,他则紧紧扶住姚君宝,满脸高兴的笑容。 萧夫人说:“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姚善宝道:“夫人若是觉得不信,大可以去外边请个大夫来给我大姐把脉。” 萧皓光感觉到了危机感,愣了好半响,待得反应过来,赶紧喊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萧家小厮撒开蹄子就跑去请大夫了,不一会儿,领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花白胡子老大夫来。 萧夫人道:“你是大夫?” 老大夫伸手拍了拍自己一边背着的药箱说:“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那还愣着干什么?”萧夫人伸手在桌案上一拍,急道,“还不赶紧给我媳妇把脉。” “是,是”老大夫刚刚一直被拖着跑,现在还有些没喘匀气了,呼哧呼哧的,转头就要过来给姚善宝把脉。 姚善宝见有人来抢自己的钱,赶紧将金子揣进怀里,然后友情提醒道:“不好意思,是那边的那位姑娘。” 老大夫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没说话,只转头去给姚君宝把脉。 “怎么样?”萧夫人此时紧张得很,也不再坐着了,几步便走了下来,“我儿媳妇生的是什么病?” 老大夫拿开手,双手一拱,就恭喜道:“恭喜夫人,这位贵人是喜脉,大概有两个月了。” 这算着日子,也是对的 萧夫人此时对姚君宝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将姚君宝抱在怀里:“儿啊,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下来歇着。”一边扶着姚君宝往一边坐下,一边拍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笑着道,“真好,真好啊。” 萧皓容此时也激动得很,他刚刚当上叔叔,现在又要做爹爹了。 姚君宝也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些,红着脸望了萧皓容一眼,小声对她婆婆道:“那怕是不能跟着相公一起去照顾他了”语气中大有惋惜的意思。 萧夫人道:“你都怀着身孕呢,娘哪还能舍得你出去?你可在家呆着,娘亲自挑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子伺候着你,你就在家歇着,往后不必给我请安了。想吃什么就跟娘说,知道吗?至于皓容,他还是以读书为大,他将来要是当了官,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就是当官的他儿子?想想就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姚君宝怀孕了,姚善宝也替她开心,旁边萧皓容说:“娘,君宝她现在需要休息,让儿子扶她进屋去吧。” “行,那娘就不打扰你们了。”萧夫人站起身子来,看都不看旁边的孙女一眼,直着眼睛就走了。 萧皓光觉得自己大势已去,敷衍地恭喜几句,抱着女儿气呼呼地就走了。 姚善宝也告辞:“大姐,我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的话,怕是天黑了到不了涟水村。君深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得先走。” 萧皓容叫住了她:“小妹,你等等。”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厮,吩咐道,“你去叫辆马车来,再叫个会拳脚功夫的跟着,务必将二少夫人的妹妹安全送回去。” “是,小的这就去。”那小厮听命办事去了。 姚善宝嘱咐姚君宝道:“大姐,什么东西该吃,什么东西不该吃,你知道不?” 姚君宝摇摇头,又有些紧张起来:“小妹,我什么都不懂,要不你还是留下来陪着我吧。待我生了孩子,你再回去?” 姚善宝笑得很假,挥了挥手说:“我天生贱命,苦日子过惯了,可住不得这么好的房子。不说了,总之你自己也长点心眼,我回去跟娘报喜讯去。姐夫,你可得好生照顾着我姐,我走了。” 姚善宝刚跟萧皓容夫妇挥手告别,萧家西北偏僻的一角,有个小丫鬟风风火火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喊道:“小姐,小姐,有好事儿。” 萧碧瑶正坐在院子里弹琴,听得丫鬟晓儿的喊声,她双手往琴弦上一按,琴声戛然而止,望着一路狂奔进来的晓儿,淡淡笑着问:“什么天大的喜事?瞧你跑的,一头一脸的汗。” 晓儿才不管,只笑眯眯地望着自家小姐道:“小姐,刚刚早晨的时候不是说大少奶奶难产么?夫人打外面请来了一位神医,现在不但顺利地将孩子接生下来了,而且啊,大少奶奶的性命也保住了。当然,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一直说自己能生儿子的大少奶奶结果生了个女儿,而一直受欺负的二少奶奶却被诊出了喜脉来。” 萧碧瑶对这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只敷衍着道:“那可得恭喜二嫂了。” 晓儿眨了眨眼睛,眼珠子直转:“小姐,你知道那位神医的诊金是多少不?” “多少?”萧碧瑶心里紧张得很,双手绞着帕子,“能够起死回生的大夫,诊金想必不少吧,咱们能出得起吗?” 晓儿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地说:“小姐,咱们怕是出不起的,夫人给了她十两黄金呢。” 萧碧瑶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不过听到这么贵的诊金,她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眸子,双手重新拨拉起琴弦,整个院子里有重新充斥着琴音。琴声哀怨,像是诉说着自己此时此刻无边无境的苦楚一般。 晓儿见小姐不开心了,又赶忙嘻嘻笑着道:“小姐,如果晓儿没有打听得对您好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开心地跑来呢?小姐,你知道那位大神医是谁不?我刚刚扒着门偷看了,女神医岁数不过才十五六的样子,而且是二少奶奶的娘家妹妹,女大夫看着样子也甚是和蔼,咱们跟她谈谈,说不定可以少收些钱呢。” “晓儿,你说她是二嫂的妹妹?”萧碧瑶倒是有些激动起来。 “对呀。”晓儿点头说,“往日在这个家里,除了二少爷,也就是小姐您对二少奶奶好了,您如果亲自去说的话,二少奶奶想必会帮忙。” 萧碧瑶喜不自禁,立即说:“那晓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我那对翡翠镯子拿来,我亲自给二嫂送过去。” 萧家二房院子里,姚君宝躺在床上,萧皓容坐在床边,屋子里来来回回的丫鬟们走个不停歇。 不过是才将诊断出喜脉,萧夫人心情大好,一个高兴,就将原本该赏给大房的东西全都赏给了二房。 姚君宝觉得自己简直幸福得要上天了,她不过一个农村姑娘,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相公疼婆婆爱的,这可都是拖了肚子里孩子的福气。 “相公,我往后一个多多给你生儿育女。”姚君宝将脸埋在丈夫胸前,一边说,一边自己脸倒是先红了起来。 萧皓容笑道:“这可是夫人说的,往后为夫再提生孩子的事情时,夫人可不许赖账,不许说疼。”边说边使坏,在她腰间轻轻拧了一下,又凑着唇上去,狠狠亲了一大口。 姚君宝推了推他,说道:“大白天的,还这么多人呢。” 萧皓容左右望了望,心里有些痒痒的,但是想到君宝此时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呢怕是不便,便就强行忍了下来。 外面萧碧瑶看着这屋里屋外不停来回搬东西的丫鬟婆子,她倒是有些愣愣的,也悄悄将手上拿着的那对玉镯子藏进袖子里,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的好。 路过的小丫鬟给萧碧瑶请安道:“大小姐安好,大小姐,您也是来给二少奶奶道喜的吗?您快进去吧。” 屋子里姚君宝听说萧碧瑶来了,笑着挥开了萧皓容不断使坏的手说:“晴儿,是大小姐吗?快将大小姐请进来。” 丫鬟晴儿应了声,依旧笑嘻嘻地望着萧碧瑶,毕恭毕敬的样子:“大小姐,您快请进去吧,二少奶奶等着您呢。” “嗯,好。”萧碧瑶此时虽然面上还挂着微笑,但心里却不是太舒服了,朝着晴儿应了一声,带着丫鬟晓儿,幽幽往姚君宝房间去。 “二嫂,恭喜你了。”萧碧瑶提着裙子,进屋见萧皓容也在,她愣了一下,随即向着萧皓容问,“二哥。” 萧皓容点头,微微含笑地看着萧碧瑶:“瑶儿来了,过来坐吧。” 萧碧瑶点头,丫鬟搬来了绣墩,她静静坐了下来。 姚君宝道:“相关,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跟瑶儿关系就好。娘刚刚赏了我不少东西,这么多我也用不着,不若叫妹妹拿一些去吧。” 萧碧瑶赶紧站起身子来,低头说道:“母亲赏赐给嫂子的,瑶儿怎么敢要。” 姚君宝很开心的样子,抱着萧皓容的胳膊对萧碧瑶说:“瑶儿,以前在这个家里谁待我好我知道,你之前也没少帮我,所以现在不过是些首饰什么的,给你一些也是应该的。” 萧皓容也说:“瑶儿,既然你二嫂都这么说了,你便也别推辞。怎么还傻愣愣的,还不谢谢你二嫂子。” “那瑶儿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二嫂。”萧碧瑶挤出一丝笑意来,一双手紧紧捏着藏在袖子里的那镯子,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晓儿倒是挺开心的,见自家小姐闷头不说话,她急着道:“二少奶奶,其实我们家小姐她” “晓儿。”萧碧瑶出言阻止了晓儿,然后看了萧皓容一眼,俯着身子说,“二哥,既然你在陪着嫂子,我便先回去了。” 姚君宝赶紧吩咐晴儿道:“晴儿,你将刚刚夫人赏我的东西都拿过来,给大小姐瞧瞧,看她喜欢什么。” 自己主子得了夫人宠,她们这些当丫鬟的都能跟着享福,晴儿心里自然也开心。捧着一个圆圆的托盘,晴儿笑着说:“大小姐,这些可都是刚刚夫人赏赐给我们二少奶奶的呢,您瞧着,喜欢什么自己拿吧。” 萧碧瑶心里憋着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来,从托盘上捡了一支簪子,转头笑着说:“多谢二嫂,嫂子你歇着,妹妹晚些再来看你。” 姚君宝也想跟自己丈夫再多呆一会儿,就没有挽留,只道:“晴儿,送妹妹出去。” 离开了二房,萧碧瑶一路走得很快,最后简直是飞奔着跑进自己院子的。 晓儿叫道:“小姐,你等等我。” 跑进自己屋子,萧碧瑶气得将桌子上的茶壶茶碗都摔碎了,伏案哭了起来。 晓儿过去安慰道:“小姐,您也别气了,其实,夫人待您也挺好的。” 萧碧瑶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水,她恨恨地道:“我不是气这个,我只是生气,旁人也就算了,凭什么她一个农村来的村姑也能这般辉煌?以前二哥不在的时候,她被人欺负,连一些狗仗人势的丫鬟婆子都不放过她,可都是我暗中帮帮她的。现在倒是好,人家转运了,倒是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起我来!” 晓儿安慰说:“小姐,您别多想,奴婢瞧二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的。她定是得了赏赐高兴坏了,也是念着小姐您平日里待她好,所以才将赏赐分享给您。” 萧碧瑶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指着自己的喉咙说:“晓儿,你知道我的嗓子为什么会成这样吗?” 晓儿轻轻摇了摇头:“奴婢知道的不是太清楚。” 萧碧瑶说:“其实我小的时候嗓音很好听的,可是萧碧华她嫉妒我,是她使的坏。别人都道是我歌唱得多了练坏了嗓子,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的嗓子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心里清楚得很!” 晓儿说:“可是大小姐,二小姐为何要害您呢?往后您嫁您的,她嫁她的,各不相干的。” 萧碧瑶目光望着一处,直起身子来,幽幽道:“嫁人是啊,一转眼的功夫,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可你听说府上上上下下有谁关注我的婚事了吗?没有人!夫人不管我,我亲娘死得早,我现在便是自生自灭。” 晓儿说:“那小姐,如今二少奶奶得势,您之前对二少奶奶不错,倒是可以跟她走得更近一些。” 萧碧瑶哼了声,转眼望着晓儿道:“是啊,无论怎样,我还是得请她帮忙,请她那位娘家的神医妹妹帮我治好嗓子。”说着将手上那支簪子递给晓儿道,“你给收起来,也能值点钱,往后用得着。” “是,小姐。”晓儿听了吩咐,转身进屋藏簪子去了。 萧碧瑶坐在院子中央,顺手又抚了抚琴,随即,整个院子里都荡漾起优美的琴声。 姚善宝抱着金子,上了萧府替她准备好的马车,坐在车子上,她抱着金子亲了一口又一口。 真没想到,萧家这么有钱,出手这么大方。还有,大姐怀孕了,想必她那婆婆暂时也不会再为难她。大姐是包子,大姐夫不好糊弄,看那萧家大少爷也不像是个聪明的主,估计萧家大奶奶厉害。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事情,姚善宝就是想帮,也插不上手,只能先将大姐怀孕的这个好消息带回家,然后再祈祷她事事平安。想到这里,姚善宝心情大好,又抱着金子猛亲起来。 “一手医术,行遍江湖。”姚善宝默默念,“穷人可以不收银子,但是富得流油的人家,一定要多收一些。”这样一想,她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布包,拿出鹅毛笔跟一本用针线缝起来的几片纸,写下来心情心德。 突然,马车剧烈晃荡了一下,马儿长嘶一声,随即马车停了下来。 姚善宝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将金子往怀里揣,抖着手去撩车帘。 手还没有碰到车帘呢,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兵器碰撞兵器的声音,姚善宝缩在马车里,有些呆呆的,两道弯弯秀眉皱到了一处,莫非遇到两拨劫匪了? 还是,因为分配不公,同一拨人起了内讧? 总之,姚善宝觉得,外面的人肯定是打她十两黄金的主意的! 偷偷撩开一个缝儿,见外面两拨穿着黑色紧身衣裳的人嚯嚯嚯对打,她则赶紧趁着敌人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撅着屁股,偷偷爬下车。四周望了望,没有见着那个车夫,姚善宝抓了抓头发,决定抱着金子逃命去。 黑暗中,凉风嗖嗖吹着,姚善宝一双腿迈得比兔子还快。 她年岁还小,个子还不怎么高,四肢也不怎么长,可脚速却很快,远处看着,就跟山野中被猎人追赶着狂奔的小兔子一般。 姚善宝自以为跑得很快了,可还没跑多久,便觉得脖颈边吹过一道寒风,随即一道寒光闪过,她吓得立即抱住脑袋蹲在一边求饶:“好汉饶命啊,我没钱!误会,绝对的误会!别看我是大夫,可那萧家跟我沾亲带故的我怎么好意思收钱呢?所以啊,你们一定误会了,抓错人了啦!” 话才说完,姚善宝只觉得脸上有一股热流,她伸手去擦了擦,见是血,吓得抱头窜逃。 逃到一棵大树后面,她觉得,这个时候与其跑着引山贼注意,倒不如躲起来,静观其变。 紧紧抱着包,躲在大树后面,只露出半张脸来。 从山贼的穿着跟身手来看,是来自两拨不同的人,从交手情况跟人数多少来看,两拨人势力应该不相上下。姚善宝想了想,刚刚有人要杀自己,又突然有人出来救自己,所以,两拨人中其中有一拨应该是自己人。 所谓的自己人,应该就是君深命令暗中保护自己的人,这样想着,姚善宝轻轻松了口气。 歪过身子,背靠着大树,头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来。 那张脸瞧着轮廓跟五官是挺英俊的,不过,就是右脸脸颊处有一条深深的刀疤,眼神还有些凶狠,像是豺狼野兽一般,乍一看见时,吓得姚善宝半死。 姚善宝再度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发软,四肢并用,默默往前爬。 刀疤脸一个闪身,便又闪到姚善宝跟前,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说:“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请跟我走一趟。” 姚善宝又滚回树根底下,伸手指着刀疤脸问:“你你家主子是谁?请请我去干什么?” 刀疤脸肃容:“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等到了地方,姑娘便知道是何事。” 姚善宝站了起来,离得那刀疤脸远了一些,问道:“你先说什么事情,否则我怎么能跟着你走?你带这么多人来,武功还这么高强,怕是想杀我吧?你说我会心甘情愿跟着一个想杀死我的人走么?” 刀疤脸终于有些表情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又说道:“我家主子生病,听闻姑娘医术高强,所以想请姑娘走一趟,替我家主子治病。” “听谁说的?”姚善宝紧紧抱着布包,谨慎地看着刀疤脸问,“本来嘛,救死扶伤乃是行医之人的职责,只是,凡事不能好好说嘛?还有,哪些保护我的人你们不许伤害,否则,就算我能够医治得好你家主子我也不会治。” 刀疤脸说:“姑娘放心,我们没有杀人之意,只是保护姑娘的那些人对我们有杀意,我们不得不全力反抗。” 呦呵!还贼喊捉贼起来了! 姚善宝继续跟刀疤男讲道理:“你求人办事你还有理了?我问你,你不莫名其妙横空而出来抓我,保护我的人能下狠手为难你们嘛?我告诉你你你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可要喊了啊。”见刀疤男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姚善宝缩着脖子,抱着布包,哆哆嗦嗦往后退,然后撒开蹄子就跑。 还没跑几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昏过去了。 深夜时分,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张家院子里。 黑影左右瞧了瞧,见无人发现,便轻车熟路地往张家其中一间房走去。 房间里正伏案奋笔疾书的人突然眉心一皱,眼神像是刀子一般扫向四周,浑身弥漫着杀气。 “出来。”张君深声音虽轻,但却掷地有声,只简单两个字,却足以叫人心生惧怕。 四周寂静,只听得院子里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那黑影破门而入,静静立在一旁,低着头:“属下参加主公。” 张君深已经平息怒气,搁下笔,转身问道:“是谁?” 黑影回说:“属下查探得知,是南翎国人。”边说边已是跪了下来,请罪道,“属下该死,属下没有保护好夫人,没有完成主公的命令。” 张君深一双眸子泛着光,墨黑色的,里面却波涛汹涌,虽然面上依旧冷静,但浑身却散发着杀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猎豹,随时都可能将敌人撕碎。 默了一会儿,张君深道:“既然知道夫人下落,下面该怎么做,还需本王教你吗?” 黑影低头:“谢主公不杀之恩,属下哪怕粉身碎骨,也会将夫人安全带回来。到时候,再来领罪,属下任凭主公处置。” “等等。”张君深缓缓抬手道,“夫人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处理。这里有一封信,你快马加鞭送给祁州知州许大人。” 黑影双手接过信封,依旧低着头道:“是,属下遵命。” 黑影走后,张君深打开房门,背着手,站在门前抬眸看了会儿圆月,隐隐觉得心里某处牵扯着有些疼。他为人陷害,失去记忆,呆在涟水村两年多,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但他身份特殊,处境尴尬,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整个涟水村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他是王爷,却是朝廷中叛贼想要诛杀的王爷,他有兵权,可若真是跟叛贼冰刃相见,怕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保护能够别人的时候,尽量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敌在明我在暗,他可以有时间谋篇布局,跟叛贼来一场生死游戏。 静静想了一会儿,张君深打定主意,走回书桌前,给张家二老留了封书信。 信的内容他不敢多写,只简单几句话:儿壮志未酬,待衣锦还乡,必孝敬父母。 南翎国,二王子府,紫沁院里。 姚善宝幽幽转醒,只觉得后颈处疼得要命,她伸出手去使劲揉了揉。 这间屋子很陌生,而且房间格局也很奇特,总之跟之前她住过的所有房间都不一样。 房间很大,她睡的床也很大,布置格局倒是有些偏于现代化。 “这是哪里啊?”姚善宝慢慢爬坐起来,瞪圆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见房间里没人,她轻轻穿起鞋子。 “啊呀姑娘,你醒了?”一个穿着异族服装的女子端了个盘子走了进来,一脸笑容,“姑娘,别怕,我们主子已经惩罚了勿奎。他不该打晕姑娘的,应该好好劝姑娘,主子已经给姑娘出气。” “勿奎是谁?”姚善宝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不过,大概也猜得到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了,该是南翎国? 那异族姑娘又说:“勿奎,姑娘你见过勿奎的,就是脸上有刀疤的那个。” “哦哦哦。”姚善宝点头,“原来是他对了,我问你,你们家主子是谁啊?得了什么病?我记得那个刀就是那个勿奎,说是你们主子病了,要请我来给他治病的。” “姑娘可有叫我荷珠,荷珠是我的名字。”荷珠笑了笑,说道,“大主子现在不在府内,不过,我们的小主子已经等候姑娘多时了。姑娘你瞧,他在那边看着你呢。” 姚善宝顺着荷珠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阿宝探着半个脑袋,正甜甜望着她。 “阿宝!”姚善宝粉拳锤了下床板,故作生气道,“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头,还不快过来。” “善宝姐姐”阿宝晃着身子,嗒嗒嗒就往姚善宝这里跑来,一头扎进她怀里,撒着娇说,“阿宝好想姐姐哦,姐姐别怕,我已经代父亲罚了勿奎,谁叫他对姐姐不好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两只活宝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七章两只活宝 见阿宝这般可爱,姚善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阿宝嫩嫩的脸,问道:“原来你们还真的是身份不凡,我问你阿宝,你的父亲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阿宝在姚善宝怀里使劲蹭,伸出手来够她脖子,仰着圆圆的小脑袋说:“要抱,阿宝要抱,姐姐抱我。” 见阿宝又这般撒娇了,姚善宝故意板着脸,摊开双手说:“姐姐生气了,不想理阿宝了,所以,姐姐不要抱阿宝。”见阿宝立即低下了脑袋,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左右开弓,使劲揉着眼睛,好似哭了的样子,姚善宝倒是被弄得哭笑不得起来,抱着阿宝脑袋亲了一口,“你丢不丢人啊?姐姐只才说了你几句,就哭鼻子了?” “才不是因为这个呢。”阿宝一双眼睛水润润的,里面泛着光,仰头望着姚善宝道,“阿宝想到了祖父,就是我们南翎国的国王,他病了。是他派人亲自将我们接回来的,父亲似乎不喜欢祖父,可是祖父喜欢父亲,祖父也喜欢我。” “哦,原来是这样。”姚善宝微微颔首,已经知道阿奴法一家子的真实身份。 “阿宝,你家怎么就你在?你父亲跟母亲呢?”话虽然是问阿宝的,可姚善宝却是望着荷珠说的。 荷珠笑着道:“阿奴法王子进皇宫去看国王陛下了,王妃去了金长老那里,姑娘放心,主子有特意交代过,等姑娘醒了,必要我们好生伺候着。” 阿宝扭着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吩咐荷珠:“荷珠,善宝姐姐一定饿了,你去拿东西给她吃。” “是,我的小主子。”荷珠听了吩咐,站了起来,朝着阿宝一俯身,离开了。 阿宝说:“姐姐,我什么都实话告诉你,你不要生阿宝气了好不好?除了爹娘,就姐姐对阿宝好了,要是姐姐再不理阿宝,呜呜呜,呜呜呜阿宝好可怜,呜呜呜,我好可怜哦。” 姚善宝倒是被逗乐了起来,双手出了点力,将阿宝抱到自己膝盖上坐着,问道:“那姐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好不好?不许骗我。” 阿宝揉着哭得水润润的眼睛,狠狠点头:“好。” 姚善宝说:“你今年几岁了?” 阿宝笑嘻嘻的:“阿宝马上就要四岁了,很大了哦,可以保护爹娘跟姐姐了,好开心哦。” 姚善宝撇了下嘴,又问:“那你跟你爹娘为什么要去山上?” 阿宝鼓着嘴巴,拖着腮,翻着眼睛想了会儿,方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父亲生祖父的气了。姐姐,我一点都不想住在那里的,都没人陪我玩儿,我好无聊好可怜。在家里有荷珠莲珠,她们虽然没有姐姐漂亮,但是也凑乎能看了。” “你真是个小流氓啊,才这么点大就看脸了?往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姚善宝摇摇头,继续问,“也就是说你爹爹跟你祖父闹脾气了,所以,你爹娘带着你跑进山里躲着?” “嗯。”阿宝点头,抱着姚善宝说,“姐姐,要不你就留在我们国家吧,我们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还可以偷偷带你去逛街,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姐姐,你给我治好祖父的病吧,他自从病了之后,就再没抱过我了。” “这个先搁一边不说,我话还没问完呢,你个小鬼头,故意的吧?你在故意岔开话题!”姚善宝伸手刮了下阿宝鼻尖,哼道,“别以为姐姐看不出来,你真是个机灵鬼。” “人家才不是鬼呢。”阿宝不服气,挺起小胸膛,“人家是男子汉。” “好啦好啦,我们的小男子汉,姐姐问你,你们在山中那么多年,难道就真的一次没有回来过吗?” 阿宝玩着自己的手指说:“爹爹是的,她不想回来,可是每年娘都会带着阿宝回来一次。” 荷珠端了糕点进来,还有一杯热奶:“姑娘,吃些东西吧。” 姚善宝摸了摸肚子,觉得还真是饿了,将阿宝放了下来:“姐姐都问完了,阿宝很乖,所以姐姐不生气了。阿宝,我们一起吃东西吧。” 阿宝点头,然后拉着姚善宝的手说:“姐姐,外面院子里很漂亮的,我带你去外面玩,我们边玩边吃。” 一整个上午,姚善宝都是在陪着阿宝吃饭喝茶跟玩,院子旁边的一角,有个黑影人在玩倒立。姚善宝从进了院子就看见了,原以为那人在练功呢,也就没多问,直到吃完饭,太阳都到正空了,那人还在那里。 姚善宝问荷珠:“那人是谁?怎么一直倒挂在墙上?” 荷珠顺着姚善宝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即笑着道:“哦,他就是勿奎,倒挂在墙上,是小主子罚的。” 阿宝立即伸手朝勿奎勾了勾手指:“勿奎,你过来吧,姐姐醒了。” 勿奎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一个翻身就站直了,依旧黑着一张脸,稳步朝着姚善宝这边走来。 姚善宝仔细打量了他,小伙子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出点头的年纪吧,小麦色的肌肤显得很健康,身形修长匀称,五官精致,就是脸颊上那刀疤有些吓人。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帅小伙子,偏偏毁了脸。 勿奎目不斜视,只对着阿宝弯腰道:“小主子,属下是否可以去练功了?” 阿宝嘴巴吃得鼓鼓的,一双黑黑的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匆匆咽下一口方说:“不要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刚刚倒挂在墙上的时候,你就是在练功。哼,你嫌我爱哭爱闹嫌我烦,所以你不想陪我玩儿,我回来告诉父亲。” 勿奎继续低头说:“勿奎只是想去练刀法,等勿奎刀法练熟了,好早日手刃仇人。等勿奎报了仇,一定天天陪着小主子玩。” 阿宝望着勿奎,贼贼笑着说:“嘿嘿嘿,等你报了仇,你得收我当徒弟,还得早日给我找个师娘。” 勿奎愣了愣,说不出话来,可能他也不知道阿宝会说出让他娶媳妇的事来。 见勿奎傻眼了,阿宝笑得很开心,抱着姚善宝脖子说:“勿奎就是这样的,总是傻愣愣的,天天就知道练功,善宝姐姐别怕。勿奎,等你报了仇,我将荷珠赐给你当媳妇。” 原本站在旁边的荷珠,一下子脸红了,跺了下脚,捂着脸就跑了。 “阿宝,你怎么才回家就只知道欺负人?”秋莎站在院子门口,故意板着脸斥责阿宝。 阿宝见娘回来了,赶紧从姚善宝身上下来,嗒嗒嗒向他娘跑去。 “娘,你半日没回家,阿宝可想你了。”阿宝使劲往他娘怀里蹭,撒着娇道,“阿宝可怜得很呢,爹爹娘亲都不要阿宝,还是善宝姐姐好。娘,善宝姐姐陪我玩了半天呢,可是勿奎就总说要练功。娘,勿奎是将善宝姐姐劈晕了带回来的,我已经罚他玩倒立了,娘你要不要再罚他?” 秋莎牵着阿宝的手往姚善宝这边来,笑着说:“善宝,真是对不起,当初我们不该对你跟张兄弟有所隐瞒。对了,你家人的病治好了吗?” 姚善宝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已经找到七彩果,病治好了。嫂子,刚刚听阿宝的意思,你们找我来,好似是替国王陛下治病的?” 秋莎道:“善宝妹妹,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的桂花的香气,阿宝吃完饭觉得有些困了,捂着嘴巴打哈欠。秋莎叫来了荷珠莲珠,让她们带着阿宝去睡觉,她自己则带着姚善宝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秋莎说:“我知道,上次在青鸾山上的时候,你跟张兄弟其实已经发现什么了。那个人不是谁,他是我的父亲,是我们南翎国的长老。这些年来,他混迹在梁朝廷衙门里,也没做过对不起梁百姓的事情。相反,他还替梁朝廷破了案子,抓住了凶手。” 姚善宝垂眸想了想,记得昨天君深回来的时候,说是金叔不见了,而秋莎又说他父亲 “你的父亲是金叔吗?”姚善宝问,“就是安平县里衙门的捕头。” 秋莎点头:“前些日子,父亲告假回来一趟,不仅仅是因为陛下生病的缘故。而是他怀疑,陛下根本就没有生病,而是殇战暗地里勾结灵水教的人,给陛下服了什么毒。殇战想当国王,想统治整个南翎国,所以他就选择伤害陛下,真真是丧心病狂!” 姚善宝问:“殇战也是陛下的儿子?” 秋莎道:“是的,他是陛下的儿子,他的生母曾是伺候陛下的一位婢子。阿奴法打小勤习武功,但是却没有当继承人的野心,所以,三年前一战,国王陛下将兵权交给了殇战,而阿奴法,则是负责后方军粮。阿奴法的母亲,是一位和亲公主,就是你们大梁一位皇室宗亲女子。她虽然不是王后,但却得国王陛下喜爱,也是所有夫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陛下几个儿子中,就数阿奴法跟殇战有为,可陛下一直有意将王位传给阿奴法,所以殇战嫉妒了,他便设计害阿奴法。三年前的那场战役,他骗银华夫人上城门,结果被梁军万箭穿心射死。阿奴法去的时候,银华夫人的身体已经硬了,可殇战当时已经控制了国王陛下,对阿奴法也说,陛下是见敌不过梁军,所以才让银华夫人上城楼的。可怜的阿奴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直不理会国王陛下,一直将怨气深藏在心中。” 姚善宝淡淡点了点头:“这么说,是殇战勾结的灵水教,那流入我们安平县内的神仙丸,怕也是殇战所为。还有,用地火龙伤害我家人的也是灵水教的人,也就是殇战指使的。” 秋莎说:“殇战为了继承王位,不惜使用卑鄙手段陷害国王陛下,竟然还勾结邪教伤害无辜!日月之神会惩罚他的!”秋莎话刚刚说完,两人面前的一道门打开了,秋莎说,“从这里进去,可以通往国王陛下的寝室,这是长老们命人打通的密道。现在国王陛下身边的人都被殇战控制着,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密室里面点着灯,一条冗长的小道,路的那头是楼梯。 秋莎先上了楼梯,用手在顶板上三个不同的位置各敲了三下,很快,那块板自动滑开了。 秋莎说:“善宝妹妹,你跟着我上来。” 隔板的上方,便是南翎国国王陛下的寝室。姚善宝进来后,便见到几位身着异服的中老年人,其中一位,她看着有些眼熟,仔细瞧了瞧,才发现是上次因着柳家的案子去涟水村逮捕她的捕头。 金叔是南翎国的长老,他望着姚善宝道:“姚姑娘,秋莎终于将你请来了。” 旁边还有几位长老,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金叔说:“就是这位姑娘?她能治好咱们国王陛下的病?怎么可能,瞧着她这个样子,不过才十五六岁,在我们南翎国,怕还是个乳娃娃呢。” 秋莎道:“几位长老,先别激动,善宝妹妹真的医术高明。行不行的,你们让她先给陛下把把脉,总之,咱们现在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殇战可能随时随地都会进来,我们时间很宝贵。”见几位长老还是很激动的样子,秋莎急了,推了推阿奴法,“你快劝劝他们。” 一直静默不语的阿奴法开了口道:“几位长老,就让她试试。” 姚善宝觉得很无语,本来她也不是自己情愿过来的啊,怎么在这几位长老眼里,好似她是哭着求着要来给尊敬的南翎国国王陛下治病的一样。 除了金叔,其他几位长老还是不放心:“她是梁人,我们不信。阿奴法王子,我们不能让一个我们完全信不过的人靠近陛下,万一她是殇战王子的人怎么办?除非她证明给我们看。” 姚善宝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要走,秋莎赶紧拉住了她:“善宝妹妹先别走,他们不是在怀疑你,他们只是在担心陛下的病。”又说,“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服毒,她要是能解了我的毒,你们应该就信了吧?” “秋莎!”阿奴法压制着声音叫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可是他们不信” 正在秋莎急着辩解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轻微虚弱的男声:“让她进来。” 几位长老听是陛下的声音,立即纷纷跑了过去,俯身弯腰说:“陛下,这奶娃娃尚未查清身份,臣等不放心。万一要是” “好了好了。”国王陛下摆了摆手,颇为不耐烦地说,“这几年来,你们暗地里偷偷给朕找过的大夫还少么?”他躺在床上,轻轻转过头来,隔着帷幔望着姚善宝,缓缓伸出手来,“你过来。” 姚善宝望了秋莎一眼,秋莎赶紧推了推她,笑着说:“陛下叫你过去呢。” “哦。”姚善宝点点头,缩头缩脑的,往陛下内室走去。 站在离床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姚善宝低着头说:“拜见国王陛下。” 国王道:“你抬起头来,叫朕瞧瞧。” 姚善宝轻轻抬起了头,毫无畏惧地望着南翎国国王,还是恭恭敬敬站着,不卑不亢。 “像,真像,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银华刚来的时候。”国王陛下想到往事,眼睛里流淌出浑浊的老泪来,只睁眼望着头顶的帷幔道,“朕记得,她来和亲那年,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真美。她娇羞,却一点不惧怕朕,她总是喜欢看天上的月亮,后来朕问她是不是想家了,她跟朕说,这里就是她的家。朕知道,朕对不起她,是朕害了她。” 年纪早已过半百的国王陛下失声痛哭起了,站在外面的那些长老臣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国王陛下说:“朕这一生,有过无数女人,可还从没有一个像银华那样吸引朕。银华走了,朕以为朕过段时间便会忘记她,可朕高估自己了,朕忘不了。银华走了,朕才觉得,原来生无可恋是这般滋味。” “陛下” “你们不要再说了。”国王陛下轻轻抬起手,阻止了一位想要进言的长老,沉声道,“殇战想要当国王,他自己也不想想他是什么样的身份!朕这三年来未有追随银华而去,不过是还念着阿奴法。阿奴法一日不肯原谅朕,朕就一日不踏实,朕熬了三年,终于看到了希望。阿奴法,朕要让你当整个南翎国的国王。” “父王!”阿奴法有些犹豫起来,他双拳攥得紧紧的,“儿臣只想替母亲报仇,儿臣并不想当国王。” 老国王说:“阿奴法,若是你的那位哥哥殇战当了国王,那么,你,包括秋莎、阿宝,都不能活!还有朝中上上下下支持你、跟殇战作对的人,他们都活不了!阿奴法,咱们南翎国的百姓再承受不起战争了。不论是我们南翎国的百姓,还是南梁的百姓,朕想,他们都希望能够天下太平。阿奴法,有些时候,我们做出一个抉择、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并非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你生于皇室,你是王子,你有责任保护你的子民。” “朕这么多儿子当中,也就你跟殇战有治国之能力。但是殇战杀气太重,野心太重,若是让他得逞了,少不得三天两头向邻国发起战争。到时候,天下必然生灵涂炭,朕不愿意看到。你母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她不想看到两国兵刃相见,她希望天下太平。阿奴法,这也是你母亲的遗愿。” 老国王一番话说下来,整个屋子都安安静静的,阿奴法低着头,良久方说:“父王,儿臣会治好你的病,儿臣” “阿奴法。”老国王唤了一声,随即摆手道,“你们以为,就殇战那崽子的心思,我会不清楚?殇战是我生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清楚?他想要控制朕,好,朕让他控制,他想要兵权,朕给。你们以为,朕真的是老糊涂了吗?朕知道,朕如果不给他一点好处,他会继续折腾,到时候,他玩的都是咱们南翎国的子民!” “南梁人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如果我们国家再起内乱,怕是经不起折腾。”老国王咳了一声道,“阿奴法,朕的身子自己明白,打从你母亲走的那日起,朕便起了追随其去的念头,不过是放心不下你。这三年来,你也长大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明白父王的心思。朕生无可恋,只愿你能登上王位,造福百姓,去完成为父没有完成的夙愿。” 秋莎明白了国王话语间的意思,惊道:“陛下,那你的病。” “不必治了”老国王说,“你们都出去吧。” 秋莎还想要继续说下去,金叔阻止道:“秋莎,既然陛下心意已决,你便遵从圣意。”突然外面有些响动,金叔惊道,“是殇战,快,我们快走。” 阿奴法跟自己父亲冷战了三年,误会了父亲三年,没想到今日却 他有些动容,唤道:“父亲!” 老国王挥了挥手:“阿奴法,记得为父说的话,登上王位,保护你的子民。”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沁出泪来。 阿奴法终于又叫他父亲了,他记得,阿奴法还小的时候,他跟银华总会带着阿奴法去玩儿。那个时候,阿奴法从来不喊他父王,只叫他父亲,叫银华母亲。他们一家人就像是普通百姓一般,没有什么国事烦扰。只有天伦之乐。 “银华”老国王轻轻唤了一声,缓缓抬起手,轻轻触碰着眼前的虚无。 就在姚善宝等人刚刚离开的瞬间,殇战进来了,他穿着金色长袍,发上束着金冠,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他是整个世间最高贵的王者。 “父王,你将阿奴法带回来了?”殇战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一双凤眸微微眯了眯,重重甩了下袖袍道,“父王!当初能够跟梁人达成协议,那是儿臣领兵打的仗!当时阿奴法在哪里?他不过是躲在后方压粮草而已。百姓能有今日的太平、能有今日的富足生活,咱们能吃着梁朝廷进贡的水果粮食,那都是儿臣的功劳!啊哈哈哈哈哈,儿臣是天!儿臣终将一统天下,统治中原那群窝囊废!那些个病夫帅将,怎敌得过儿臣?” 老国王躺在床上,闭着眼,静静地说:“殇战,知道父王为何不愿你当国王吗?” 殇战很生气,提了提袖子,随即又狠狠甩了下袖子,侧过脸来,目光犀利:“因为你有眼无珠!” 老国王说:“并不是因为你母亲身份卑微,而是而是你打小便野心太大,你总想着可以一统天下,总想着打仗。你权欲太重,如果父王将国家交给你,全天下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的。” “哈哈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殇战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得眼泪都沁出来了,他觉得很可笑,望着老国王说,“父王,为天子者,不想着一统天下,那想着什么?想着如何向他国俯首称臣吗?还是想着,整天都跟女人混在一起?父王,不管你如何想,总之如今整个兵权都在儿子手里,儿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打谁便打谁!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哼,阿奴法回来了又如何?他没领过兵打过仗,他没有兵权,他怎么敌得过儿臣的千军万马?” 老国王说:“殇战,你出去吧,朕累了” 殇战挺直了腰杆,一手附在胸前,一手背在腰后:“是,父王累了,儿臣这就命人去给父王熬药。” 抬眸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轻声说:“父王,你别怪儿臣,要怪就怪你太偏心了。” 姚善宝跟着秋莎回到二王子府的时候,阿宝正趴在荷珠怀里哭,原来是阿宝一觉睡醒没找着娘亲,所以哭了。 秋莎老远就听到儿子的哭声,走到阿宝跟前,笑着用手指刮他的脸:“真丢人,起床找不到娘亲就知道哭,你瞧,荷珠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荷珠说:“奴婢的衣服脏了没事,只是小主子哭得太伤心了,奴婢哄不住他。” “他这个倔脾气,有时候倔起来连我都哄不住,我来抱吧。”秋莎将阿宝抱了起来,看着他,颇为严肃地说,“阿宝,你也不小了,往后也多多念念书识识字,不要整天就知道哭好不好?你爹有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背着弓箭去打猎了,哪像你这样?” 阿宝小脸哭得跟花猫似的,还没缓过气来呢,一抽一抽的:“可是可是可是阿宝想娘亲,还想爹爹,想善宝姐姐。”他皱着小脸,好似真的吓着了似的,很认真地说,“阿宝做梦了,梦见殇战伯伯要杀善宝姐姐,他还要杀爹爹跟娘亲,阿宝害怕,呜呜呜呜呜。”头一转,看见了姚善宝,又赶紧伸出手来抓姚善宝的手,撇着嘴巴,一脸委屈的样子,“善宝姐姐,阿宝不愿意你死,阿宝喜欢你。” 姚善宝说:“善宝姐姐福大命大,早从鬼门关走了几回了,那阎王爷怕我,不敢收我呢。”她拍着胸脯向阿宝保证,还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阿宝还皱着哭得水汪汪的小脸,半信不信的样子:“真的吗?善宝姐姐可不许骗阿宝,阿宝要跟姐姐拉钩。” 阿宝拽出一只手来,翘起小拇指,又拽出姚善宝的一只手,将两人的小拇指扣在一起,又将两人的大拇指碰了个头。 “好喽,阿宝跟姐姐拉过勾了,往后姐姐就不会有事的。”阿宝突然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来要姚善宝抱。 姚善宝将香喷喷软乎乎的阿宝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哄着他说:“那往后阿宝不许再哭了,要听你爹爹跟娘亲的话,知道不?” 阿宝很懂事地点头:“阿宝知道的,阿宝是男子汉,再不会哭了。” 阿奴法在旁边站了许久,望着姚善宝跟阿宝,突然走过来说:“姚姑娘,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姚善宝说:“阿奴法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阿奴法有些犹豫纠结,看着阿宝哭得脏兮兮的小脸,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给他擦了擦脸。 “姚姑娘,刚刚父王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所以,南翎国你是留不得了,我会尽快派人送你回去。”阿奴法随即看了秋莎,顿了下,又说,“秋莎,我想让阿宝跟着姚姑娘一起走。” 阿宝努力睁圆了眼睛,拍着小手说:“好哦好哦,阿宝愿意跟善宝姐姐在一起玩。”又伸出小手去拉他爹娘的手,笑着说,“爹,娘,你们也一起去吗?” 秋莎摇了摇头道:“不,阿宝,爹娘有自己的使命跟责任,只有阿宝跟着善宝姐姐离开。” “我不!”阿宝突然有些懂了,嘴巴一歪,就嗷嗷哭了出来,“不要!不要!呜呜呜,阿宝不要离开你们。坏人,他们都是坏人,没有阿宝保护爹爹跟娘亲了,他们一定会害了爹娘的,不要,阿宝不要离开你们。” 小孩子一哭到伤心绝望之处,便就停不下来了,小孩子虽然不懂什么国家大义,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只要这次离开了,恐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娘亲了。 姚善宝明白阿奴法跟秋莎的意思,如果带着阿宝离开能够保住阿宝性命,她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如果叫那什么殇战的王子发现她的存在,怕是也不会放过她吧?到时候,阿宝跟着自己也不见得就安全。 秋莎似乎看出了姚善宝心中所想,她道:“善宝妹妹放心,我跟阿奴法虽然没有把握赢得了殇战,但是只要你们能够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的人会尽全力保护你跟阿宝的。善宝妹妹,阿宝就拜托给你了,我们照顾不了他。” “不要!不要!娘!我不要!”阿宝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水一个劲往外流,一边哭一边很恐慌地摇着小脑袋瓜子,“娘亲,不要让阿宝走,娘亲,不要” 秋莎也哭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够躲过这一劫,但不管怎样,她是一定要跟自己的丈夫死在一起的,也无论怎样,她都要护住自己儿子一条命。 阿奴法背在身后的双手捏得紧紧的,骨骼捏得咯咯响,他到底是男人,男人即便心中不忍,也不会流露出来。因为如果连他都弱小了,又有谁来保护妻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秋莎,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殇战已经去找父王。”阿奴法转头望着阿宝,用很严肃的语气问,“阿宝,父亲问你,你是不是男子汉?” 阿宝望着他父亲,小小男孩子眼睛闪烁着泪光,泪水还一个劲往外流,但是他点头说:“是,阿宝是男子汉。” “男子汉就应该勇敢,阿宝,父亲命令你,你要好好保护姚姑娘,知道吗?”阿奴法是用另外一种教育方式,他告诉阿宝,他是男子汉了,他长大了,他可以保护人了,再不能遇事只会哭哭啼啼。 阿宝渐渐不再哭泣,他伸出肉肉的手擦了擦脸,似懂非懂地说:“我跟着善宝姐姐走,那爹爹也要答应阿宝,爹爹要帮阿宝好好照顾娘亲。爹爹跟娘亲都要好好的,阿宝等着你们。” 阿奴法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儿子小小的肩膀:“好,父亲答应你。” 姚善宝说:“阿奴法大哥,我可以带着阿宝回涟水村,等你们的事情办完了,就去涟水村找我们。” 阿奴法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姚善宝,有些愧疚地说:“姚姑娘,我之前一直对你跟张兄弟有意见,我向你道歉!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差点误会了好人。你跟张兄弟是好人,阿宝拜托你们了。” 姚善宝笑着道:“阿奴法大哥客气了,只是,我只能帮助你们照顾阿宝一阵子,你们跟阿宝有过约定,到时候可以一定要来接他的哦。” 言下之意,也是希望他们千万珍重。 秋莎紧紧抱着阿宝,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一个劲叮嘱他一定要听善宝姐姐话。 阿宝自己不再哭了,反而伸出手去给秋莎擦眼泪,小嘴凑到秋莎脸上好一翻亲吻:“娘亲,别哭了,娘亲哭阿宝会心疼的。你瞧,妆都哭花了,不好看了哦。娘亲不好看了,父亲就不爱娘亲了哦。” 秋莎执起阿宝的小手,亲吻着说:“阿宝,听善宝的话。” 阿奴法有些急了,出声道:“秋莎,来不及了。殇战想必是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依他的性子,一定会立即动手。” 阿奴法话刚说完,外面勿奎急匆匆进来道:“报告二王子,殇战王子调兵了。” 秋莎道:“荷珠,快去给小王子收拾衣服。” 荷珠匆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不必了。”阿奴法扬手制止道,“来不及了。”转头对勿奎道,“你保护他们。” 勿奎道:“是,属下遵命。” 殇战发动了兵变,调动了数万禁卫军守在城门外,城内全城戒严,进出困难。姚善宝等人出不去,便只能先偷偷藏在一个老百姓家屋顶上。想着,等到了天黑趁城门守卫松懈的时候,可以偷偷跑出去。 城里到处都飞奔着马,老百姓们摆的摊子都被马蹄践踏,马蹄所到之处,百姓们必须跪下高呼殇战陛下万岁,如有违命者,立斩。 一时之间,原本平静安逸的梨都,彻底变得血腥起来。 老百姓们大多反对殇战王子的暴力统治,都纷纷组织起来,口中喊着要阿奴法王子登王位。但凡有游行示威者,一并诛杀全家,罪责严重者,诛连坐。 阿宝并姚善宝一起,缩着脑袋趴在房顶上,看着眼前血腥的一面,都吓得傻住了。 阿宝白天的时候哭够了,又一路跟着勿奎跑,也有些累着了。他一双小手紧紧攥住姚善宝的衣襟,软软的身子紧紧挨着她:“姐姐,阿宝困了,阿宝想睡觉。姐姐,阿宝想娘亲了。” 他是真的想娘亲了,但又记得他答应过父亲的话,所以既委屈地想哭又不愿意哭,只一抽一抽的,小小的身子颤抖着。 “阿宝乖,等我们安全离开了这里阿宝就可以睡觉了。”姚善宝一边哄着阿宝,一边望着身边的勿奎。 从白天到天黑,梨都发生了一场血变,城里血流成河,死了不少人。 到了晚上,那些喧闹声没有了,四周一片死寂。 勿奎紧紧抿着唇,垂眸说:“姚姑娘,你好好照顾着阿宝,我会送你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姚姑娘,你们跟我来。” 原来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家戏班子的屋顶,屋子里面有很多戏子。 见突然有陌生人闯入,一院子的戏子吓得四处乱蹿,纷纷抱着一起,很显然,她们是被白天那一幕吓到了。 勿奎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帮我一个忙,我便不杀你们。” “帮什么忙啊?”戏子们一听说是需要帮忙的,都转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壮士,如今这城里兵荒马乱的,别说是帮你们了,连我们自己都难保。怕您是找错地方了,我们可没有时间,您瞧,我们这妆都上好了,明儿一早还得出城去呢。” “正是因为你们要出城,所以才需要你们帮忙。”勿奎虚眯着眼睛,伸手指了指姚善宝跟阿宝道,“这两位是我的家人,你们不是要出城吗?带着他们一起出城。” “带着他们?”戏子们左右望了望,又看着勿奎脸上那刀疤,咽了咽口水说,“帮忙可以,只是,我们得赶紧给他们上妆,就当成是我们青帮团的戏子。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这万一要是要是被查不出来了,我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勿奎没说话,只是从腰间掏出一个布袋子来,从布袋子里倒出一些金豆子。 看着这些金豆子,那些戏子都张大的嘴巴,什么也不说了。 勿奎对着姚善宝道:“姚姑娘,出了城门一直往前走,大概十几里路的样子,那边有个茶馆,过了茶馆往右走是去涟水村的方向。姑娘记住,一定不能往左走。” “为什么不能往左走?”阿宝一双眼睛亮亮的,很是疑惑地问,“是因为往左走有坏人吗?” 勿奎说:“小主子,你一定要听姚姑娘的话。” 阿宝“哦”了一声,点头说:“反正你们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听你们的话便是。”又一把搂住姚善宝的脖子,嘴巴凑到她耳边说,“姐姐,我好困,想睡觉了。” “好,姐姐先带你上妆,然后咱们小眯一会儿好不好?” “好。”阿宝说。 第二天一早,姚善宝跟阿宝两人随着青帮团的戏班子一起上了马车,马车行驶至城门口的时候,守卫城门的士兵好生检查了一番。马车里面光线黑,一个个又都是化了很厚很浓的妆容,士兵倒是没有认出来。 “走。” 出了城,姚善宝便带着阿宝下了马车,按照勿奎之前说的,一直往前走。 阿宝小手被姚善宝攥着,两人并排而走,阿宝看着姚善宝的脸,嘻嘻笑了起来:“善宝姐姐,你的脸都成大花猫了,好丑哦。” 姚善宝也瞅了瞅阿宝,伸手就戳了下他脑袋瓜子:“哎呀,阿宝也变得好丑哦,姐姐都不想带着你了。” “不要,姐姐一定要带着阿宝。”阿宝听姚善宝说不要他,吓得紧紧抱住姚善宝手臂,可怜兮兮的,“姐姐,姐姐,你真的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人。” 姚善宝被阿宝逗乐了,弯腰抱起了他:“阿宝,我们先找个地方将脸洗了吧,不然太惹人注目了。” 阿宝点头说:“好。姐姐,我记得那边有条小河的。” 两人携手去了河边,姚善宝先用水将阿宝洗干净,然后再给自己将脸洗干净。 这里已经离梨都很远了,姚善宝完全放下心来,那个叫殇战的王子应该不会追杀过来了,就是不知道秋莎跟阿奴法怎么样了。 自古以来,两虎相争,必有一亡。 姚善宝给阿宝理了理衣裳,看着他俊俊的小脸,笑着说:“阿宝,我们走吧。” 阿宝却看着姚善宝身后,目光有些呆滞,他一个劲往姚善宝怀里躲:“姐姐,坏人,那里有坏人。” 姚善宝转头,也是吓了一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来了一排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士。 玄甲将士中,领头人脸上戴着一个金色面具,几人都骑在高头大马上。 不知道为什么,姚善宝觉得,这些人似乎不会放过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就想赖着你不走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八章就想赖着你不走 姚善宝将阿宝护在身后,挤出一个笑来,对那群玄甲将士说:“你们要洗澡还是洗脸?我们洗好了,让给你们洗吧,不必客气,我们现在就走。”一边说,姚善宝一边低着头抓着阿宝往旁边走。 可谁知,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一个纵身便跳下了马,几步路便将姚善宝抗到了肩上,又大步折回去。 姚善宝也有一股子蛮劲,使劲扭着,还用拳头去锤他,可是似乎一点都不奏效。 阿宝走了几步见善宝姐姐被坏人抓了,他“哇啦”一下就哭了,嗒嗒嗒也跟着姚善宝后面追了过来。 姚善宝安慰阿宝说:“阿宝,你别哭,姐姐不会有事的。” 阿宝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摇头:“这些坏人,一定是殇战伯伯的人,呜呜呜,他们抓了姐姐,姐姐就没命了。”阿宝跑得跌跌撞撞的,跑到金甲面具男子跟前,仰着小脑袋瓜子跟他说,“我是阿奴法的儿子,你们抓我吧,放了善宝姐姐。你们抓她也没用的,我爹娘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呢,我们都不怎么认识她。” 金甲面具男子静静站着,垂眸看了阿宝一会儿,随即将姚善宝放了下来。 姚善宝得救了,赶紧跟阿宝站在一边,抱着阿宝,警惕地看着那男子:“你是谁?”她微微蹙眉,颇为疑惑地望着面前的男子,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的身形,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男子似乎寡言少语,他一整张脸都被面具遮住,姚善宝看不见他的脸。 不过,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姚善宝熟悉,那双眼睛如深秋寒潭一般沉静,里面攥着细细碎碎的亮光姚善宝放开阿宝,故意沉着脸说:“你要是不暴露身份也行,算了吧,要杀便杀吧。反正我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原本以为我的丈夫会对我好,可是原来原来他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被坏人抓了,他都不来找我,呜呜呜呜呜。” “不是。”男子似乎有些急切,张口说了一句话,但说了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姚善宝已经双手叉腰,杏目圆瞪地看着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男子无奈,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俊逸飞扬的脸来。 “善宝”他轻轻唤了她一声,但面对着她质问的目光,他眼神倒是有些躲闪起来,扭头望了望身后,沉声道,“你们过来,先将这个小娃子带回去。” 那些玄甲将士听了吩咐,立即纷纷跳下马来,个个都伸手想来抓阿宝。 阿宝使劲拽住姚善宝的胳膊不肯松,奶声奶气地叫道:“姐姐!不要跟他们走,姐姐,阿宝害怕。” 姚善宝瞪了张君深一眼,然后俯身轻轻拍了阿宝脑袋一下,安慰说:“阿宝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先跟着几位叔叔走,姐姐很快就回去。” 阿宝仰着小脑袋瓜子,望了张君深一眼,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阿宝吓得直往姚善宝身后躲,只露出半张脸来看着张君深,小心翼翼道:“叔叔,你好严肃哦,不能这个样子的,这个样子是不讨女孩子喜欢的。你看我爹,平时够严肃吧?但是他对我娘从来都是呵护倍至千依百顺的,所以才会有我啊,你要是再惹姐姐生气,你们往后就不会有小宝宝了哦。” 姚善宝没忍住,笑了一声。 张君深眉心还是皱着,他俯身蹲在阿宝跟前,问阿宝说:“那你爹要是犯错了惹你娘生气了,平时都是怎样哄她开心的?” 阿宝歪着小脑袋瓜子,伸手抓了抓头:“爹爹会厚着脸皮一直抱着娘使劲亲,然后然后他们就不理阿宝了,爹说他跟娘要给阿宝生小妹妹去了,然后娘就脸红了不说话了。每次爹爹都这样哄娘亲,娘亲都不会生气了。” 阿宝一脸认真的样子,张君深挑了下唇角,轻轻抓住阿宝的小手说:“那阿宝先跟他们回去,叔叔要先哄你善宝姐姐。” “没问题。”阿宝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又过来拉了拉姚善宝的手说,“姐姐,那你快点回来哦,阿宝会想姐姐的。” 姚善宝红着脸:“姐姐就跟张叔叔说几句话,很快就回去的。” 阿宝点头,很懂事听话,也不需要玄甲将士们抱,自己背着手小大人似的就走了。 众人走了之后,姚善宝冷着脸看了张君深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张君深一个箭步,伸手一拽,就将姚善宝拽进怀里紧紧抱着,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善宝” 回到了熟悉的怀抱,姚善宝心一下子就软了,只觉得被他这样抱着,心里踏实了很多。 不过,身后那个野蛮人似乎太过用力了些,姚善宝觉得有些不舒服。 “君深,你的铠甲弄疼我了。”姚善宝扭了下身子,想要转过身来。 张君深亲了亲她的耳垂,松了松手,让姚善宝面对着自己,他又将她抱住。 姚善宝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子气息,闭上了眼睛说:“君深,是不是现在的生活,才是你原来生活的样子?那张大伯跟张大娘怎么办?还是,你只是来找我,找着我了就会带着我一起回涟水村?” 张君深沉默了一会儿,静静道:“善宝,我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所以所以我暂时不能回去。等我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去涟水村接你,你在那里等我。” 姚善宝望着他,望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问了。 “你的事情,我不插手,不过,我的生活也不必你来安排。”姚善宝伸出双手来,紧紧环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将脸贴在他的胸膛,继续说,“我知道,你有你的事业,你有你的顾虑,你有你的兄弟,你身不由己。不过,我也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事业有我的追求,君深,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怎么样?” “什么约定?”张君深挑眉,不知道他怀里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本能的,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姚善宝仰着头,严肃地说:“就是我们夫妻二人,往后谁也不去干涉谁的事业,我们可以各干各的,对于自己的事业,也有权力做保留。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她表情十分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许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找别的女人,张君深,要是叫我知道你碰了别的女人了,你看我把不把你休了,我说得到便就做得到!” 张君深挑着唇笑,伸手将她脑袋按到自己胸前,承诺说:“我肯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我一生中,只会喜欢善宝一个,也只有你姚善宝一位妻子。不过,我想要儿孙满堂,往后还得辛苦夫人了。” 姚善宝伸出拳头来就打了他一下,嗔道:“阿宝童言无忌,你也信?”她似乎感觉到有某个东西正在慢慢变硬,似乎在铬着她的肉,她缓缓伸头看了看,就见他那处渐渐立了起来,她脸刷一下红透了,怒道,“不许你耍流氓!” 张君深将脸埋进姚善宝颈窝里,喘着粗气说:“夫人,你要体谅我,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姚善宝吓死了,想要逃,一边挣扎着一边说:“正常男人也不行!刚刚的约定再再加一条,往后咱们行房事,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另一方就不许强来。否则否则我就让你做不成正常男人!” “这么残忍?”张君深嘟囔一声,随即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弯腰坐在地上,闷着脑袋,大口喘着气,默不吭声的。 姚善宝也在他旁边蹲下来,双手托着下巴问:“君深,你生气啦?” 张君深摇头:“没有。” “哦。”姚善宝淡淡应了一声,趁他不注意,就抱着他脸猛亲了一口,嘻嘻笑着道,“给你的福利啦。” 张君深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来,挑着唇角道:“夫人,你这算是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糖吗?不过,一颗糖可不够。”话才说完,就猛地一个饿虎扑食扑向姚善宝,将她抱在怀里,狠狠亲她。 从她额头一直亲到鼻尖,一路往下,亲她的小嘴,再往下,然后狠狠亲吻她的脖颈,在那里留下一朵朵小草莓。 姚善宝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眼睛努力睁得圆圆的,她在想,最多只能到脖子,他要是敢再侵犯脖子以下的地方,她就狠狠揍他一顿! 张君深像是跟她心有灵犀似的,果然只在脖子上狠狠亲了一番后,他就停了。只是身子一歪,跟姚善宝并排睡在一起。 姚善宝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笑着说:“可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我刚刚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张君深将温暖厚实的手掌扣在姚善宝细软的腰肢上,喉结动了一下道:“刚刚身子绷得那么紧,现在倒是笑起我来了?不过,为夫不怕被笑,夫人要是想的话,为夫可以继续。” 姚善宝似乎感觉到那处又坚硬火辣起来,她赶紧翻身滚了回去:“臭流氓,你们男人就是下半身考虑的动物,我真是怀疑,往后你会不会对我不贞!” “不会的。”张君深歪着脑袋,嘴巴一咧,笑了出来,“不过也说不准,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我要是熬不住了,说不定就” 姚善宝没让他把话说完,立即伸出一只魔爪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那我就要掐死你!” “好恶毒的夫人”张君深任由他掐着自己脖子,也不还手,粗红着脖子哑着嗓子说,“为夫为夫要是真死了” “不许你胡说!”姚善宝松了手,沉着脸,严肃地说,“不许你提死这个字!我命令你,一定要活着,要活着回来见我!张君深,你要是不要我了,往后等我做了鬼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要是不回来了,我跟你说,我可是会改嫁的哦。不信你就试试看,我说到做到。” 张君深静静望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他伸手拨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抿唇笑着说:“夫人大过天,夫人说不许死为夫就一定不死!”手臂稍稍用了点力,将姚善宝揽进了怀里,拥着她,望着天空说,“你好像一直都很忙,我都没有这样跟你一起看过星星,我想要你一辈子都呆在我身边,就这样陪着我。” 姚善宝嘻嘻笑着,感觉很幸福很温暖,像只小猫儿一样缩在他怀里,头枕着他健硕的手臂,仰头望着天空说:“现在天上还没有星星,不过,我要陪着你一起等。君深,我能想到的最烂漫的事,就是陪着你慢慢变老,直到变得哪儿都去不了了,我还会是你掌心中的一块宝不?” 张君深从喉间溢出一丝笑来,厚实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脑袋瓜子,声音沉沉的:“会,你一直都是。” 姚善宝道:“那我就想这样一直赖着你。” 大白天的看不到星星,两人静静在河边的草丛上躺了一会儿,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银甲士兵给叫走了。 梨都里面出了事,殇战王子弑杀了老国王,控制了朝政。阿奴法王子也领着一批军队,两边打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梁军趁虚而入的话,就算南翎国不灭亡,也会叫它元气大伤。 张君深没时间陪着爱妻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了,他忽然忙了起来,带着士兵回了梁军营帐。 梁营里,姚善宝被侍卫秘密领到了一个白色帐篷里,她临走的时候望了丈夫一眼,却见丈夫又戴上了那个金色的面具。其实姚善宝心里好奇,但是本着信任的原则,她什么都不愿意主动去问。 阿宝一个人坐在营帐里,正伏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见姚善宝回来了,他赶紧伸手擦了擦嘴说:“姐姐,你跟张叔叔和好了吗?” 姚善宝走到阿宝身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就戳了下他圆乎乎的小脑袋瓜子:“人小鬼大的,你懂什么是和好不和好啊?快吃你的饭吧。”姚善宝看了看阿宝碗里的饭菜,竟然有白花花的米饭跟肉菜,姚善宝想,在外行军打仗,伙食应该不会有这么好,想必是将士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给阿宝吃的。 阿宝指了指旁边的一碗饭:“姐姐,这是你的,你吃吧。现在不吃饱了,真怕到时候想吃就没得吃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放心好了,阿宝的命可是会很长很长的!”姚善宝摸了摸肚子,确实觉得饿了,抓起筷子也跟着阿宝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营帐里,张君深静静坐在一边,一位玄甲军站着汇报道:“主公,果然没错,属下听了您的话,建议刘统领八百里加急给京城送了份急报,刚刚刘统领收到朝廷的信件,说是朝廷要派兵援助,攻打南翎国。” “派的是谁?”张君深静静坐着,眉毛都没有抬一下,真真稳如泰山。 玄甲士兵轻轻笑了一下,望着张君深,一字一句轻声道:“是楚王萧昼。” 张君深没忍住,喉间溢出一丝笑来:“玩大了!他来得正好,我刚好想跟他过过招数,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话闭他忽然敛住笑意,眸子闪过一道寒光,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一片肃杀之气。 玄甲士兵很严肃地说:“他自然是跟主公您不能比的,不过,既然他敢来,也正好省了我们不少事情。现在除了三军中的几个心腹将士,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主公您还活着,属下是在想,他们会玩鸠占鹊巢,我们大可以再来个李代桃僵,打他个措手不及。” 站君深点头,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吩咐道:“派人将夫人跟那个小孩送回涟水村,记住,不能叫任何人知道。老九已经失职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玄甲士兵低头承诺,忽而抬眸,看了看张君深,缓缓道,“主公,那个‘楚王’整日歌舞升平的,王府上不知哪儿弄来的那么多歌舞伎,简直是败坏主公您的” “无妨!”张君深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对这个倒是不在乎的样子,他道,“好在他还没有利用我的名号娶妻,否则,要是将本王的王妃气跑了,哼,本王会叫他死得很难看。” 他退了一步,拱手道:“主公,那属下” “你等等!”张君深抬手,默了一会儿说,“我先去看看夫人。” 张君深来看姚善宝的时候,姚善宝跟阿宝两人刚吃完饭,两人折腾了一天都累了,正互相抱着睡在大床上。 阿宝肉乎乎香喷喷的,小小的身子软软的,姚善宝抱着他,就像以前抱着那个胖胖软软的玩具小白兔。 张君深见到这一幕,放轻了脚步,稳步朝床边走去。 女孩子睡得很香,她身上一直带着的两个大包还背在身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里面放的应该是几本医书跟刀具。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张君深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觉得,有她陪着一起变老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轻轻伸手去抚了抚她的脸,可能是他手掌常年拿枪握刀太过粗糙的缘故,才轻轻撩开她鬓角的碎发,她就哼哼地醒了。 姚善宝刚睡着没有一会儿,有些恍惚的样子,伸手揉了揉眼睛,见是自己丈夫,她就放心了,缩着身子,像是猫儿一样就靠了过去。 张君深健硕的臂膀揽住她的肩,下巴抵在她的头尖,吻了下她的头发说:“善宝,你再睡一会儿,等天黑没人注意的时候,我让玄一送你回涟水村。” “这么快?”姚善宝有些不愿意,她知道自己得先回去,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不能够离开。 张君深也舍不得爱妻,但是枪火无眼,兵荒马乱的,他不能留她在这里。 姚善宝说:“君深,你派人将阿宝护送回去吧,我想,我可以留在这里。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又不去战场上打仗,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这边的全是你的人,他们会保护我。” 张君深眸光渐渐黯淡下去,默了一会儿,方沉声道:“这里的人,除了几个亲信,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善宝,你若是留在这里,我随时都会提心吊胆,到时候,难免不分心。” 姚善宝明白,她自然不想他分心,她自然想他永远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身边。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躁动,随即,一个士兵悄悄走了进来:“禀报主公。”士兵见里面有人,话没有再说下去。 张君深站起身子来,对着那士兵说:“捡简单重要的说。” “是!”那士兵道,“南翎国殇战阿奴法两位王子争夺王位,刘统领说这是个好时机,已经带着一批将士去攻打梨都了。” 张君深气愤,抬手便拍碎了一旁的小桌,怒道:“荒唐!”他胸口堵着一口气,但是奈何此时身份不便暴露,静静默了一会儿,方能使自己镇定下来,他抬起手来,指着那士兵说,“已经走多远了?” “刘统领怕让赵大将军知道后抢了他的机会,已经走了有一会儿,目前跟敌方打起来了,我军伤亡惨重。”那士兵道,“主公,现在怎么办?” 张君深沉默着,片刻方问:“赵将军没有派兵援助吗?” 士兵回说:“赵将军已经知道这事,但说刘统领私自出兵违反军纪,说等他回来还要军法处置呢。” “那三军呢?”张君深问,“三军中的将士如何反应?” 士兵回说:“三军之前一直都是主公您的人,向来对赵将军跟刘统领间的事情不插手的。如果此时三军出兵相救的话,怕是刚好被赵将军抓住把柄。三军现在名义上是朝廷的兵,但一直衷心的都是主公,如果他们都知道主公回来了,一定会听主公调遣。” 张君深已经沉住了气,他转头望着姚善宝,此时的姚善宝正抱着已经醒了的阿宝。阿宝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小小年纪,也懂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也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位叔叔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可是,他很想让张叔叔去帮帮他的父亲阿奴法。 张君深说:“善宝,你放心,我会暗中帮助阿奴法登上王位。” 姚善宝开心地摸了摸阿宝的脑袋,哄着他道:“阿宝听到没有?你爹娘会没事的,张叔叔帮他们。” 阿宝伸出小手来,轻轻拉着张君深的手晃了晃,很认真地说:“阿宝替南翎国的子民谢谢张叔叔。” 张君深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喉间溢出一丝轻笑,点头道:“好。”又说,“善宝,我送” “没得商量!”姚善宝一口拒绝,将阿宝往前面拉了拉,“君深,你派人护送阿宝回去吧。你也放心,我是有些拳脚功夫绊身的人,再说了,刚刚不是说士兵伤亡严重吗?我留下来,或许也有用处。”见自己丈夫还在试图劝说,她道,“你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君深我也担心你,你身上还中着毒,让我留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那么危险。” 张君深了解姚善宝的脾气,见劝说不了,只扭头对那士兵道:“将阿宝护送回涟水村。” “是,主公!” 两国开战,战火连续了好几天,梁军死伤无数。 已经有三年没有开战,一下子死伤无数,军医有些忙不过来。 姚善宝想要去帮忙,张君深原是不同意,不过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身负重伤,他到底不忍心。 张君深给姚善宝亲手穿上那件蛇皮做的软猬甲,又找来一套小兵穿的铠甲装,命两个心腹士兵暗中保护。 十数天下来,姚善宝跟着军医队,救活了不少受伤的士兵。 因为她长得好看,为了不叫别人发现,每天特地去厨房找点碳灰抹在脸上。夏天到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姚善宝每天忙完回去的时候,都是一身臭汗。可是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烧水洗澡,沾枕便睡。 她跟张君深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军营,但是因为两人都实在太忙的缘故,根本没有闲暇时间说多余的话。一个领兵征战沙场,一个在后勤救死扶伤,回来累了都倒头大睡。 半个月之后,传说中的楚王带兵前来援助,在整个南梁楚霸王萧昼是一个神话。楚王身为皇子,却少年从军,可以说打小便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他所有的兵权,所统领的军队,都是自己拼杀出来的。 身为皇子,放弃荣华富贵,只愿手持刀戟,驻守边疆保家卫国。 不过,那也只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楚王,只是一个成日歌舞升平只知享受荣华富贵的悠闲王爷。 三年未有上过战场,如今却又领兵出征,南梁百姓们都希望楚王能够战胜而归,都希望他还能回到之前那个为民谋福祉的楚王殿下。 关于楚王萧昼,姚善宝都是救治士兵的时候,零零散散从那些士兵口中听到的。有几次,她也问过张君深几嘴,不过,每次张君深只是一笑而过就岔开了话题,似乎并不愿多说。 这一天,姚善宝做完了手上的活,又颠颠跑去厨房老程那里找吃的。 老程已经跟姚善宝比较熟了,见又是这位小兄弟,他很阔气地剁了只鸡腿给她,笑着道:“小兄弟,你又怎么晚才休息?看你身子骨这般弱,没想到干起活来还挺卖力的。怎么,是不是想着建功立业攒钱回家娶媳妇啊?” 姚善宝饿狠了,抓起鸡腿就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一嘴后方说:“是啊,得攒银子,回家好娶媳妇生娃娃。” 老程嘿嘿笑:“这些天来,将士都夸小兄弟你医术高明,手脚还勤快。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姚善宝又啃了一口说:“前些日子不是招募士兵吗?我是应征进来的。我的家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老程觉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兄弟,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远在老家的儿子,也该是这么大了。老程深深叹了口气,随手又剁了只鸡腿给姚善宝,道:“小兄弟,我看你人好,再给你一只鸡腿。” 姚善宝很开心,啃完一只后,立即伸手去接。谢过火头军老程,姚善宝抓着鸡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帐篷里走去。 张君深背手站在里面,见姚善宝回来了,他上前一步便伸手抓着她的手。 姚善宝手上抓着的是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她笑着道:“君深,我刚刚吃了一只,已经不饿了,这是给你吃的。” 张君深手上抓着鸡腿,静静望着姚善宝,见她灰头土脸的,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他没忍住,伸手一揽,便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仿若生离死别一般。 姚善宝有些慌了:“君深,你怎么了?” 张君深亲了亲她的鬓角,在她耳边轻声说:“善宝,今晚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姚善宝不满,“我在这里好好的,大家都夸我医术好,而且我人缘也好。你看,我能混到鸡腿吃,你能混到吗!再说了,别以为你是我丈夫就可以管着我了,我才不听你的,我就想呆在你身边。” “乖,听话。”张君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沉声道,“朝廷已经派了楚王前来,这说明,两国就要打仗了。到时候,我便更没有时间照顾你。善宝,你听话,先回去照顾爹娘。” 姚善宝见丈夫从没用这般严肃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她心里挣扎了一会儿,点头同意:“我听你的,我先回去。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你也知道刀枪无眼,所以,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好好的。”她总觉得心里很慌,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肢,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有些委屈地说,“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看星星的,我不许你食言!” 张君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轻笑着点头:“我们都还很年轻,时间还有那么多,待为夫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情,到时候一定用大花轿来接你。” 姚善宝嘻嘻笑着问:“你是不是想再骗一次洞房啊?我是不会上当的。” 张君深也笑了,顺着她说:“是啊,再洞房一次,到时候,我会连带着上次的一起讨回来。夫人若是不懂洞房需要做何事,为夫可以给你找几本书看,现看现学,还是挺快的。” 姚善宝脸红了,伸出粉拳就作势锤了他一拳:“我只看医书,才不看其它书呢,那些个淫书要看你自己看去,反正我是不会看的。” “也行。”张君深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低语道,“到时候我教你” 姚善宝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孩子气地说:“真希望时间快点过,真希望我们分开的日子不要太长。” “不会的。”张君深承诺道,“我派人暗中支持阿奴法,殇战王子已经败逃,南翎国的王如今是阿奴法王子。阿奴法王子不主战,所以,这场战不会持续太久。” “嗯。”姚善宝点头说,“我会在涟水村等你。” 张君深连夜将姚善宝送回了涟水村张家,姚善宝到家的时候,阿宝已经睡下了。张大娘跟张大伯坐在院子里,接着昏暗的烛光码猪肉,见姚善宝回来了,两位老人兴奋得立即放下手上的活。 姚善宝快步走了过去,叫道:“爹,娘,我回来了。” 张大娘上下打量着姚善宝,见她又脏又臭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哭道:“儿啊,你这是咋的了?咋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君深呢?怎么你回来了,君深却没有一起回来?” 姚善宝说:“娘,你放心吧,君深他没事的。现在不是两国交战嘛,君深参军去了,我这些日子一直跟君深在一起,帮着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尽量安慰住了两位老人,姚善宝问道,“对了,娘,阿宝在我们家吗?” “就是那个水嫩嫩的小男娃吗?”张大娘抹了把泪水,见姚善宝点头,她说道,“在,不过,好像刚刚才睡着。” 姚善宝说:“娘,我去看看他。” 阿宝睡在姚善宝跟张君深的婚房里,小孩子穿着粗布衣裳,两边各梳着一只羊角辫,十分可爱。 见阿宝还好好的,姚善宝也就安心了,忍不住凑唇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大口。 阿宝睡眠及浅,动了动身子,哼唧哼唧就醒来了。 见姚善宝,阿宝立即伸出肉乎乎的手臂来,开心地咧着嘴笑:“姐姐,抱我,姐姐抱阿宝。” 姚善宝皱着眉心说:“可是姐姐身上很臭,阿宝嫌不嫌弃姐姐呢?” 阿宝很开心,一咕噜爬将起来,小小的肉胳膊就紧紧抱住姚善宝,嘻嘻笑道:“阿宝才不嫌弃姐姐呢,姐姐变成什么样阿宝都喜欢。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阿宝好想你哦,张叔叔呢?” 姚善宝将阿宝抱进怀里,拉了拉他的手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怎么,阿宝想他了?” 阿宝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头:“张叔叔虽然看起来很凶,不过,他对姐姐很好哦。姐姐不凶,阿宝喜欢姐姐,他又对姐姐好,所以阿宝也喜欢他。”阿宝像个小话唠一样,缠着姚善宝继续说他这几天遇到的事情跟遇到的人,“姐姐,隔壁赵叔叔家的虎子哥哥天天都来陪我玩,虎子哥哥可厉害了,他会爬树呢,阿宝都不会爬树。” “是吗?原来阿宝跟虎子哥哥那么好啊。”姚善宝笑。 “是啊。”阿宝忽然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赶紧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很认真地说,“阿宝跟虎子哥哥再好,也没有跟姐姐好的,除了爹娘,阿宝最喜欢的就是善宝姐姐。” “好啦,姐姐知道了阿宝的心意,姐姐很开心呢。”姚善宝在阿宝额头上吧唧就亲了一大口,又将他放在床上,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说,“阿宝乖乖睡觉,姐姐先去厨房烧水洗澡,等姐姐洗完澡了,再回来抱着阿宝睡觉。” “嗯!”阿宝赶紧点头,很认真地说,“今天有姐姐陪着阿宝睡觉,阿宝好开心,阿宝先乖乖躺着不睡,等姐姐来了,跟姐姐比赛看谁先睡着。” “那你乖乖的哦。”姚善宝本来还不觉得,刚刚跟阿宝比了一下,越发觉得自己身上臭了。 去厨房烧了水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姚善宝觉得自己好像飘飘欲仙了,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搓掉了几斤污垢。 当天晚上,姚善宝抱着阿宝好好睡了个觉,可能是太累的缘故,两人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姚善宝起床的时候,张家老两口已经不在了,姚善宝想了想,觉得他们应该是去镇上赶集卖猪肉去了。 外面院子里的桌子上放着早饭,有鸡蛋跟粥,还有咸菜。 姚善宝给阿宝盛了一碗粥,又给他剥了鸡蛋,阿宝则抓着筷子,笨笨地哗啦着。院子外面忽然探进来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他往院子里看了好一会都没有进来,只一直眼巴巴望着。 “虎子,怎么不进来?”姚善宝眼角扫到了虎子,朝他招了招手,“吃饭了没?快进来啊,姐姐剥鸡蛋给你吃。” 虎子犹豫着,还扒在院子门口,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善宝说:“姐姐昨天晚上才回来,你娘呢?” 提到柳媚,虎子有些委屈,伸手就揉了揉眼角,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想回家,可是娘不带我回家,我就跟娘吵架了。娘不要我了,她自己回城里去了,阿牛爹爹说他要我。” 姚善宝走到虎子身边,将他拽了进来,也给他盛了一碗粥,剥了鸡蛋:“你们两个先吃吧,吃完早饭就去玩吧。” “那姐姐做什么?”阿宝嘴里满满塞了一嘴的粥,一边咀嚼着一边问,“阿宝跟虎子哥哥玩,谁陪姐姐玩呢?” 姚善宝哗啦一大口白粥,嘴巴也吃得鼓鼓的:“你们玩,姐姐就看着你们,然后姐姐坐着看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有个好消息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八十九章有个好消息 阿宝说:“那阿宝也要跟着姐姐看书,爹娘都说阿宝不爱念书,所以阿宝要勤奋一点,等爹娘来接阿宝的时候,阿宝就跟他们说,阿宝会念书了。” 虎子给阿宝夹了一筷子菜,又给姚善宝也夹了一筷子菜,小大人似的说:“我不想念书,我想学武,我学了武功,长大了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阿宝,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阿宝摇摇头:“不会的,我爹娘就会来接我的,我很快就会回家了。” 虎子情绪有些失落起来,微微垂着脑袋说:“我爹娘都不要我了” 姚善宝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虎子的脑袋,安慰说:“虎子,是不是想娘亲了?你要是想你娘了,姐姐可以带你去。” 虎子咧着嘴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好似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娘不要虎子了,她亲口说过的,她说虎子不听话,往后再不会来看我。”小虎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胸膛一挺一挺的,哭岔气的缘故,说话也断续起来,“其实其实虎子好想好想爹娘能在一起,可是可是娘说,娘说是爹爹不要我们了。我不信,爹爹为什么不要我。” 姚善宝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来,伸手掏出干净的帕子来给他擦脸:“虎子不喜欢阿牛爹爹吗?” 虎子狠狠点头:“喜欢阿牛爹爹,可我更想我自己的爹爹。” 姚善宝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吧,虎子,姐姐呆会儿借辆牛车来,带着你跟阿宝一起进城玩好不好?姐姐给你跟阿宝买新衣裳去,你要是想你娘了,姐姐还可以带你去见你娘。” 虎子没有说话,阿宝倒是拍起小手来:“好哦,跟着姐姐进城玩去喽,阿宝还从来没有进城玩过呢。”阿宝很开心,伸手来拽虎子,“虎子哥哥,你别哭了,阿宝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姐姐也会,爹娘不在的时候,能跟姐姐一起,我就很幸福了。虎子哥哥你呢?” “嗯!”虎子点头,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还一抽一抽的,“开心。” 姚善宝见稳住了虎子的情绪,又将他放在凳子上让他自己坐着吃,她端起粥,将碗沿放在嘴边,瞄眼看着两个小男孩,笑着道:“虎子,阿宝,那我们现在开始比赛喝粥,看谁先喝完,好不好?” “好!”两个小小孩子应了一声,抓起筷子使劲吃。 带着阿宝跟虎子吃完饭,姚善宝将院子门给锁了,两只手左右一边牵着一个,先去了赵家。虎子现在住在赵家,带虎子进城玩,怎么着也该跟赵家打声招呼才行。 姚善宝领着虎子走进赵家院子的时候,赵家老两口不在家,只赵阿牛一人在。 虎子见到赵阿牛,很亲切地开口就说:“阿牛爹爹,虎子跟着善宝姐姐去城里玩儿,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玩?” 现在春种农忙时节已经过了,又还没到秋收农忙时节,所以,涟水村里的村民们这个时候都比较闲。想赚钱的,会自己找点活干,或者去城里有钱人家打零工,或者自己捣鼓些小生意什么的,而只想过过安逸生活的,便天天只在村子溜达,像姚大山兄弟那样的就是。 赵阿牛见虎子好似哭过似的,问姚善宝道:“三妹,虎子他怎么了?” 姚善宝揉了揉虎子的脑袋:“小孩子说想娘了,就哭了,没事儿,只哭了一会儿就好了。对了,阿牛哥,你们家有牛车吗?” 赵阿牛点头说:“有牛车,不过,今天镇上赶集,我爹娘赶着牛车去镇上卖山货去了。怎么,三妹要赶牛车带他们进城?” 姚善宝笑着道:“从这里进城,路太远了,我一个大人走路去倒是还好,主要是虎子跟阿宝年纪太小了。阿牛哥这里要是没有牛车,我便去别家借借看,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便先走啦。” 虎子也朝他阿牛爹爹招了招小手说:“阿牛爹爹,虎子会回来的。” 赵阿牛看了看手上的弓箭,有些犹豫起来,他本来是打算进山打猎去的。 不过,要姚三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进城,他着实有些不放心。 “三妹,你等一下。”赵阿牛道,“你别去了,我去我二叔家借辆车来,你跟虎子他们搁家等我吧。” 姚善宝说:“阿牛哥你不是要进山打猎吗?” 赵阿牛笑了笑:“原是闲着无事做,所以才准备去打猎的,既然现在三妹有事了,我怎能不帮忙。没事,你们且搁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姚善宝原本想着,自己十多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姚家人会不会担心自己,自己理应过去报声平安。现在赵阿牛说陪着进城,姚善宝便道:“阿牛哥,我去我爹娘家等你吧,十多天没回家了,先回去打声招呼。” 赵阿牛说:“那我借了牛车,便去村口等你们。” 约好了时间,姚善宝又一手牵着一个,走进姚家院子的时候,见便宜娘姚何氏坐在院子里杀鸡。 姚善宝撇了撇嘴,心想,怕是杀给姚莲宝吃的。 “娘,我回来了。”姚善宝微微笑着,朝姚何氏打了个招呼,又问,“我爹呢?” 姚何氏见姚善宝回来了,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的活没停,只说道:“你爹去隔壁村子办事了,善宝,你咋个现在才回来?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 姚善宝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对了娘,我大姐怀了身孕。” 说到这个姚何氏立即灿烂地笑了起来,手上拔鸡毛的动作也更快了,她道:“我咋个会不知道呢?那天你去了萧家晚上没回来,我怕出了事情,第二天一早我就去萧家了,去了才知道,原来君宝她大嫂子生了闺女,反而君宝怀了身孕。善宝,你不知道啊,君宝现在可是很受她婆婆的宠呢。” 姚善宝淡淡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多多往萧家跑几趟吧,也刚好,趁此机会笼络一下两家人的感情。” “对了善宝,我听说,张家那傻子去参军了?”姚何氏还是坐着,只微微抬着脑袋看自己这个小闺女,说道,“你说他一傻子参什么军?脑子都不好使的人,还是搁家歇着陪媳妇的好,这刀枪无眼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得守寡了?哎,要说你们姐妹三儿,还是你大姐有福气,闷不吭声地就嫁了城里人,虽然打一开始不受她婆家宠吧,可她命好啊,能生孩子!善宝啊,还是让君深回来吧,这想飞黄腾达,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我瞧,就你大姐夫有那命!张家那小子本来就是捡来的,估计他原先家里人也是嫌弃他是傻子将他给扔了,也就你公公婆婆心善,捡了个傻儿子回来还当是宝。大傻子倒是好,刚刚娶了媳妇,也不知道孝敬爹娘,还从军去了,他没那个命!” “他没哪个命?”姚善宝刚刚还虚伪地保持着一丝笑容,但听这便宜娘说话越发过分起来,她当下便冷着脸道,“君深从不从军,他自己亲爹亲娘还没说什么呢,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也没说话呢,还轮不到你一个当岳母的说话。”姚善宝很生气,她原本就担心君深,偏偏还有人犯她的忌讳,她便也甩了话道,“娘,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大姐夫有出息,如今大姐又怀了身孕得萧家夫人的宠了,你便觉得,你高人一等了,你觉得你现在可以对谁都指手画脚了是吗?” 姚何氏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她这个人本性不十分坏,就是典型的虚荣。 家里穷的时候,她闷不吭声的,只夹着尾巴做人。等她有翻身的那一天了,她会比任何人都摆谱,她会看到谁都想显摆一番,恨不得将她之前所受的委屈跟白眼都一股脑拿回来。 而对待姚善宝这个小女儿,或许两人之间的感情比原先稍微好一点,但是跟姚莲宝姚君宝一比,那种好便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就像,姚莲宝只失踪一天,姚家老两口可以急得一夜睡不着觉。但是她姚善宝十多天没有回家,他们却似乎不怎么担心。 既然如此,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姚善宝,倒不如找个机会开诚公布地将话说清楚比较好。 “娘,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我也是个识趣的人,往后再不会回来便是。总之,我出嫁的时候,姚家没有给我任何嫁妆,而你们却收了张家一大笔彩礼钱。”姚善宝站得笔直,微微扬着下巴道,“所以,姚善宝就算是你们卖给张家的。总之,你们也从没将姚善宝当成人看待过,你们就当她是一口牲畜,养着的时候可以干活耕田,养肥了就没钱!觉得她有些用处的时候,你们就对她稍微好点,现在你们有更好的前景了,便又说起这些风凉话来。既然这样,以后我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夫君做什么,还请你别指手画脚的!我们过得贫苦,不需要你接济,若是有一天我们真就飞黄腾达了,也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不要再来攀亲戚!今天的姚善宝再不是往前的受气包,哦不对,应该说,真正的姚善宝,早在三个月前就被你们害死了!” “阿宝,虎子,我们走。” 姚何氏被说得竟然没机会回得上一句话来,不过姚善宝倒是句句说在了点上,以前,她觉得姚善宝能够赚钱,她自然对她好点,哦,还给她拿回了卖身契,她觉得这个女儿不错。 当时对她的好,因为有着某些企图,倒也是真心好。 可是现在,最不受重视的女儿嫁了个傻子,她捞着一笔彩礼钱,刚好可以给莲宝当嫁妆银子。而大女儿呢,现在又有了身孕,她觉得,这个小闺女也就可有可无了 姚何氏觉得自己对得很,对小闺女这种态度表示很不满,她觉得,小闺女这是占着给她赎回卖身契而无理取闹。不过,再不往来便就再不往来,这样才好呢,省得叫她占了两位姐姐的便宜。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姚何氏吓得赶紧丢下手上的鸡,边跑边喊:“咋的了?莲宝,咋的了?” 姚莲宝自打出了事情后,一直都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她一心想着要嫁给卓青文为妻,原本以为,姚善宝已经嫁给傻子了,她便有机会了!可谁知,卓青文竟然跟她说,即便善宝不肯再嫁给他,即便他卓青文孤独终老,他也不会娶姚莲宝为妻。 卓青文还指着她鼻子说说善宝就算她害的!可她什么时候害姚善宝了?姚善宝已经嫁人了,她怎么害了? 姚莲宝恨!以前恨,现在更恨! 以前的她,虽然不得青文哥哥喜欢,但是至少还是清白之身,可现在呢?几乎全村子人都知道她姚莲宝被歹人毁了清誉了,往后还怎么嫁人? 是姚善宝害的,是姚善宝害的她! 卓青文卓青文他凭什么是非颠倒? 又是凭什么,凭什么姚善宝都已经嫁了人,他卓青文还是不肯娶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姚莲宝抓着姚何氏的手,一双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目光里满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喜欢我,青文哥哥他不喜欢我!就连姚善宝都已经嫁人了,他还挂念着她!我恨,我好恨啊!娘,为什么?” 姚何氏见二女儿哭成这样,她心疼死了,也跟着哭道:“莲宝,你为啥子偏偏要喜欢卓家那小子?他不喜欢你,那是他有眼无珠,你干啥子要作践自己呢?快别哭了,改日娘叫你大姐婆婆给你找个好的,快别哭了啊。” 姚莲宝也不做声,只是目光呆呆望着一处,手紧紧攥了起来。 赵阿牛赶着马车,将姚善宝跟两个小屁孩送进了城里,马车停在靠着城门口的地方,他道:“三妹,你们去逛吧,我便在这里等着你。” 姚善宝说:“我原是打算去柳家叫着柳媚嫂子一起的,阿牛哥不不跟着去?” 一提到柳媚,赵阿牛眼睛亮了亮,但想着柳媚之前说过的话,他心中的一把火焰又立即熄灭了。 “算了,不去了,我一个庄稼汉就不去讨嫌了。”赵阿牛说,“我若是知道她是柳府千金,怎么着也不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低着头苦笑一声,又说,“当初让她嫁给我,她原是不愿意的,说是不想连累我。可是现在想想,真觉得当初自己丢脸,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戳到别人的伤心之处,姚善宝倒是有些尴尬起来,她道:“阿牛哥,你何必妄自菲薄呢?人生而尊贵,或是卑微,并不是看谁有钱谁有身份地位的。你勤劳善良,待虎子也这么好,便是值得人尊敬的。” 虎子赶忙说:“是啊,阿牛爹爹,虎子可喜欢您了。” 赵阿牛笑着拍了拍虎子的小脑袋瓜子,点头道:“阿牛爹爹也喜欢虎子,不过,虎子,你别再跟你母亲置气了。跟着你母亲留在柳家吧,或许有一日你母亲想通了,她就会带你回去见你父亲。” 虎子有些委屈地低下头:“虎子也想母亲的,可是母亲她似乎并不想虎子呢。” “你个小鬼头,总是人小鬼大的。”姚善宝说,“虎子,姐姐带你去柳家,如果你母亲亲口说不要你了,姐姐就再领你回去好不好?” 虎子想了想,又望了阿宝一眼,见阿宝也朝他点头,他低声说:“那好吧” 阿宝伸出小手来,握住虎子的小手说:“虎子哥哥,太好了,这样你也回到你娘身边了。” 赵阿牛说:“三妹,今儿一早听你婆婆说,君深参军去了?” “是啊。”姚善宝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望着赵阿牛道,“阿牛哥,你不会也想参军吧?” 赵阿牛说:“我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个穷疙瘩,种一辈子的田,做一辈子的穷人。我小的时候,卓家大哥常常会带着我上山打猎去,后来卓家大哥离家出走了,听村里人说,他是去参军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也去参军,为国家为百姓出份力。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闯出一片天地来,到时候,也能配得上柳媚了。” 姚善宝沉默了一会儿说:“阿牛哥若是想参军,最好还是回去跟水生叔跟花婶子商量商量的好,毕竟,他们二老就你一个儿子。” 赵阿牛点头道:“三妹放心吧,我会说服我爹娘的。” 姚善宝一手牵着一个,笑着道:“既然阿牛哥不愿意去柳家,便也别站在这里等吧,夏天太阳毒,怪晒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那你们” 姚善宝道:“我们若是要回去,柳媚嫂子会安排马车送我们回去的,阿牛哥放心。” 赵阿牛点头说:“那我就回去了。”又俯身抱了抱虎子,亲了亲他的脑袋道,“虎子,你要听你娘的话,阿牛爹爹会想你的。” 虎子舍不得阿牛爹爹,强忍着哭说:“嗯,虎子也会想阿牛爹爹的。” 柳府里,柳相生去了京城忙生意,柳相州又是个只会生事不会帮忙的,柳媚只能自己忙着看账本。 坐在书房里,才看了没一会儿,紫菊便跑来说:“大小姐,不好了,二少爷他又翻墙溜出去了。” 柳媚烦躁地将账本一合,气道:“不必管他了,由着他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尽叫人操心。”话虽这么说,可她已经起身了,问道,“这次是从哪个院子翻墙出去的?” 紫菊道:“是从东院。” 柳媚垂着眸子,低低道:“他身子才刚刚有些起色,不知道呆在家里,就知道到处闯祸!真是不叫人省心。紫菊,你跟着我出去找。” “是。”紫菊俯身应着。 才将走出大门,便撞上正迎面而来的姚善宝三人。 虎子见到柳媚,哇一下就哭了,嗒嗒嗒小跑着过来,抱着他娘的腰就哭:“娘,呜呜呜,虎子想你,虎子错了,虎子要跟娘呆在一起。”小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胸膛起起伏伏的,他仰着小脑袋瓜子,鼻涕眼泪一大把,“娘,虎子错了,娘带我回家。” 柳媚也想儿子,她没有去涟水村找儿子,倒是不因为跟儿子置气。而是,柳相生去了京城里忙生意去了,爹娘又死了,相州又是个只知道花钱不知道管事的主,她不得不挑起担子来。 也想着,虎子呆在涟水村有赵阿牛照顾着,该是不会有事。 所以,便就将这件事情给搁置下来了,却没想到,虎子以为自己不要他呢。 柳媚俯身,将虎子抱了起来,她自己也哭了,却还笑着说:“虎子别怪娘,娘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了,所以没有去接虎子回家。你瞧,平日里总说自己是男子汉呢,现在还哭鼻子。” “我是男子汉,我不哭鼻子。”虎子立即不哭了,甩着小手就使劲擦了擦眼泪,眼睛瞪得圆圆的,指着阿宝说,“娘,我是男子汉,我能照顾弟弟的。” 柳媚这才看到姚善宝手上还牵着一个粉嫩嫩的小男孩呢,小男孩子长得十分好看,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身上的那种贵族之气却是展露无疑。 “善宝,这孩子是谁家的?”柳媚看着阿宝,觉得他应该跟虎子差不多大的年纪,也很喜欢。 姚善宝开玩笑道:“路上捡来的。”笑了两声又说,“嫂子,刚刚阿牛哥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不过,他又走了。” “哦。”柳媚垂下眸子,将虎子放了下来,牵着他的小手,说道,“他是个好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救了我。当时他见我带着虎子,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的,就想着帮我,所以在他家里简单拜了天地。” 姚善宝道:“嫂子,我刚刚听阿牛哥说,他要去参军。” 柳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他之前也跟我说过,说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他不愿意一辈子呆在涟水村里。以前因为有我,所以他没去,现在也好,他能够忙他自己的去了。” 姚善宝也没再扯着这个话题,总之她该说的也都说了,只道:“嫂子,刚刚见你带着紫菊急匆匆的样子,是要去哪里?” 柳媚这才想得起来,她道:“还不是相州,身体还没有好全,不好好在家呆着,趁着紫菊白梅不注意,又翻墙溜出去了。”想到柳相州,柳媚又气得牙痒痒,“以前一直病着,竟是没觉得他这般好动。现在倒是好,三天两头的给我闯祸,真真是没办法得很。” 姚善宝想了一下,说道:“或许也只是小孩子脾气,想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吧,嫂子越是不允许他出去,他便就偏偏要。若是嫂子哪天不再管他、由着他去了,他可能就会安分一点。” 柳媚叹息一声道:“他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不如虎子懂事。” 虎子立即说:“虎子最懂事了。” 阿宝也不服输,立即说道:“阿宝也懂事,阿宝在家最听爹娘的话了。” 姚善宝看着两个孩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阿宝微微垂下了脑袋,声音低低的:“善宝姐姐笑话我了,可是阿宝真的懂事,阿宝想爹娘了。” 小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阿宝真的想爹娘了,揉着眼睛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姚善宝将阿宝抱了起来,安慰了他一番,又对柳媚道:“嫂子,不若我陪着你一起去找柳二爷吧。” 柳媚点头,又吩咐紫菊道:“紫菊,你去命厨房里今天多做些菜,中午姚姑娘要在这里吃饭。”又说,“有姚姑娘陪着我,你便呆在家里吧。” 紫菊俯身应着,又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大太阳,说道:“大小姐,不若你们先等会儿,奴婢去拿两把纸伞过来,天太热了。”想了想又说,“还是叫奴婢跟白梅跟着去撑伞吧,别热坏了小少爷。” 柳媚摸了摸儿子脑袋瓜子,转头对紫菊道:“去拿伞吧,不能晒着小虎子。” 小虎子缩在柳媚怀里,笑得一脸幸福,然后跟同样缩在姚善宝怀里的阿宝躲猫猫。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但南方的湿气重,吹在脸上的风微微湿凉的感觉。 此时正是集市上热闹的时候,街边各家铺子里都大开着门做生意。 西街一角围了一群人,似乎在看着什么,老百姓也都动手指指点点的。 虎子眼睛特别尖,见有热闹看,拽出一只手来就指着说:“娘,你看,那边围了很多人。” 柳媚望了一眼,说道:“肯定是卖艺的,我见得多了,没啥好看的。” 小孩子就爱凑热闹,不听,就觉得人多的地方好玩,非得要去看。柳媚拗不过小孩子,看着姚善宝,说道:“善宝妹妹,要不咱就去看看吧?” 姚善宝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既然虎子高兴,就带着他去吧。” 原来不是卖艺的,而是卖身葬父的。 一个小女孩跪在墙角边,身上穿着麻衣,低着头,一声不吭的。 旁边立着一个草标,草标上写着“卖身葬父”几个大字。 柳媚瞧着有些不忍心,转头看着白梅道:“白梅,给这位姑娘银子吧,也别卖身了,让她回去好好安葬自己父亲。天气这么热,她一个女孩子跪在这边也不容易。” 白梅点头应着,从袖口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来,放到那位姑娘脚边,说道:“回去好好安葬你的父亲吧,这是我们家小姐给的银子,我们家小姐心善,不必你卖身了,你且回去给你父亲办后事去吧。” “白梅!”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男声,众人都转头望去,见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少年。 该少年身穿月白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笑容如清风般和煦,就是那双眼睛里盛着满满调皮的恶意。 白梅见竟然是自家二少爷,赶紧起身说:“二少爷,大小姐找了您好长时间了,您怎么又爬墙逃出去玩啊?” “胡说!”柳相州现在身子是好了不少,身子一好,在家就呆不住,天天想要跑出来玩,甚至见柳相生去了京城,他也要跟着去玩儿,若不是柳媚厉声唬住了他,他真能跑去。 柳相州是富家公子,如今又身体康健,又是正值年少,便也玩起了风流公子那一套。 现在整个安平县内的老百姓都知道,柳家除了有个行事沉稳模样俊俏的大少爷外,还有一个风流倜傥、一掷千金的二少爷。 柳相州瞪了白梅一眼,低声警告她:“记住,别再说小爷爬墙。”他咬牙切齿,气愤得很。 白梅有些害怕柳相州,面对他的气魄,她吓得后退了两步。 柳媚道:“行了行了!相州,既然姐姐已经找到你了,你便跟姐姐回家吧。” 柳相州摇头道:“不!姐,你以为我成日没事是出来玩的吗?我可是出来帮着衙门办大事的!” “你能办什么大事?你不给衙门里添乱就是好的了,相州,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整天这么不听话。相生不在,整个家里都要我来操持,我哪还有精力照顾你?”柳媚皱着眉说,“你瞧,虎子都比你懂事。” 小虎子仰头望着柳相州,叫道:“小舅舅,跟虎子回家,别惹娘生气。” 柳相州看着虎子,大手拍了拍虎子脑袋,笑嘻嘻道:“小虎子,你且看着你小舅舅今天如何威风!”一边说一边看着不远处,见那边卓云果然来了,他拍着手道,“姐,你且看着你弟弟如何威风吧!” 柳相州转过头,见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悄悄伸手去拿银子,他蹲了下来,笑眯眯望着眼前这位小姑娘,问道:“喜儿姑娘,你怎么天天卖身葬父啊?” 那叫喜儿的小丫头赶紧收回了手,又匆匆低下头,很是无辜的样子。 柳媚站在一边,觉得不对劲,问道:“相州,怎么回事儿?” 柳相州重重哼了一声,用手上一把折扇轻轻挑起那姑娘的下巴,回头对柳媚道:“姐,我上次在青阳县的时候也见过这个小姑娘,还给了她银子,说是卖身葬父的。哼,现在竟然又跑这里来骗人了!” 小姑娘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见被人识破,她全身都有些抖起来。 柳相州眯眼望着她,见她眼神慌乱的像是小白兔一般,他心里得意,抬着下巴说:“我已经找了衙门里的捕快,小姑娘,你可是要蹲大牢的哦。” 叫喜儿的小姑娘已经被吓哭了,她一边给柳相州磕头一边说:“求您不要抓我,求您了,我真的不是愿意的。是我爹叫我这么干的,我要是不这么干,她就打我。” 柳相州拽过喜儿的小手,见她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痕迹,他抬脚便在死尸上狠狠踹了一脚。 那死尸立即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望着柳相州:“臭小子,老子的事情你别管!告诉你,惹得老子急了,老子灭你全家。” “哪来的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安平县内作案!”卓云领着一批衙门里的人过来,看在众人中间,转头对一个衙门的小兄弟说,“将他烤起来。” “凭什么抓我?你们凭啥抓我?”那死尸立即叫道,“知道老子是谁咩?你们晓得老子是谁?告诉你们,说出来可吓死你们!灵水教你们知道不?告诉你,老子的后台就是灵水教!” “哦,原来是灵水教的人。”卓云点头,亲自拿过镣铐,将他烤了起来,“今天抓的就是灵水教的人!抓你正好,走,回衙门仔仔细细说清楚吧。” 那死尸跳着脚道:“老子跟你们没完!放了老子,快放了老子!老子卖的是自己女儿,干你啥事?” 卓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姑娘,问道:“你是他女儿吗?” 叫喜儿的小姑娘望了眼那死尸,吓得直哆嗦,卓云说:“别怕,你只管说实话便是。” 小女孩轻轻摇了摇头:“他说他是我干爹,不光是我,跟我在一起的很多女孩子都叫他干爹。他带着我们四处走,每天都换个地方做这样的事情。有些人心好,给了银子,可是并不要我们卖身,所以,我这就是第二次了。” 柳相州嘴里骂道:“胆敢骗小爷!”抬腿便一脚踹在那死尸肚子上,疼得那死尸嗷嗷直叫。 卓云对叫喜儿的小姑娘道:“你自由了,去找你爹娘吧。”又说,“你家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家去。” 喜儿摇摇头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当年家乡发生一场瘟疫,爹娘都在那次瘟疫中死了。” 柳相州哼道:“既然你是我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便就是小爷的丫鬟,你敢往哪里去?” 喜儿还跪在地上,柳媚瞪了柳相州一眼,对喜儿道:“小妹妹别怕,我看你年岁还这么小,又长得这等标志,一个人出去了会吃亏的。要不这样吧,你跟姐姐回家,放心,姐姐不会将你当成丫鬟待的。” 柳相州不用意了,跺脚道:“姐!” 柳媚没理他,只碰了碰虎子说:“虎子,去,将喜儿姑娘扶起来。” 虎子听了母亲吩咐,凑近喜儿,一双肉肉的小手拽着喜儿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喜儿姐姐,我娘是好人,你跟我们回家吧。”他转了转眼珠子,又说,“你应该饿了吧?我家有很多好吃的。” 喜儿确实饿了,那个所谓的干爹,一天只给她吃一顿饭,而且一顿饭只有一个馊馒头。今天的饭,她还没吃呢 柳媚将喜儿领回柳府,柳相州气死了,但也不敢说他姐姐,只能骂紫菊跟白梅出气。 柳媚命人去烧水,又命人去找了往年自己在家当姑娘的时候的衣裳,喜儿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出来后,柳媚赞叹道:“这丫头,模样长得可真是俊俏。”又问她,“喜儿,你几岁了?” 喜儿有些怕生,很老实得站在一边,低着头说:“我我十一岁了。” 柳媚同情道:“既然你没其它地方去,便留在府上吧,刚好我身边缺个帮手,看你也挺机灵,往后便跟着我。你放心,不是卖身,只是找个事情给你做,总不能白养活着你吧?” 喜儿立即点头说:“不用白养活我的,我可以干活,我什么都会干。” 柳媚见她这副认真的样子,笑着道:“好了好了,你且坐过来吧,等吃完饭后,得开始跟着我干活了。” 一众人吃了饭后,柳媚带着喜儿出去,姚善宝则哄着虎子跟阿宝睡觉。 将两个小孩子哄睡着后,姚善宝想着,既然进城了,该是去看看鲁夫人跟师父才行。想着鲁夫人这个时候应该在休息,姚善宝决定先去师父他老人家哪儿溜达一圈。 方无视正坐在药堂里发愁,见姚善宝来了,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徒儿!”方老头子叫了一声,拍着手就站了起来,“为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可以给你解毒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章可以给你解毒了 姚善宝知道肯定没好事,板着脸说:“师父,什么好事儿啊?哼,我刚刚可是见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肯定没啥好事!” 方老头子不高兴了,板着脸说:“你这丫头,咋能这样想师父呢?师父还能害你不成?”老头子动了动身子,凑了过来,笑着说,“这事于师父来说,确实不是啥好事,毕竟,师父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过,对于你来说的话,可是好事啊。” 姚善宝问道:“什么事啊?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方无视摸了摸胡子,说道:“刚刚鲁县令派人来找我,说是京城太医局正在举办一场医术大赛,这次的医术大赛面向全国,也就是说,只要你医术够高,就能赢得比赛。” 姚善宝双眼冒光,一把抓住方老头子的手说:“师父您的意思是说,那鲁县令想推荐我去?” 方无视昂着头道:“你虽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到底还是嫩了些,安平县有我方无视在,谁还敢去?鲁县令当然是来选我参赛的。” 姚善宝泄气,嘟囔道:“既然是选师父您的,那您还愁眉苦脸的?又不是选我去,怎么还说对我来说是好事儿!”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姚善宝喜道,“师父,莫不是您老人家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比赛,将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方无视点头道:“没错。”他看着眼前这个爱徒,心里很满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来,“善宝啊,为师不是不想去,只是为师跟你师娘年纪也大了,再不想折腾,这辈子也就只想留在安平县内享享清福。你不同,你还年轻,又有天资又勤奋,师父决定给你个机会。” 姚善宝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别说是参加国家举办的医术大赛了,便是参加省城举报的医术大赛,她也会很开心。 “师父,那我需要什么时候动身?还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可是,姚善宝虽然觉得这个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一旦这机会降落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没了什么信心来,再说了,如果自己去了,那君深的毒怎么办? 姚善宝看了方无视一眼,摇了摇头道:“师父,我想我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方无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吵着说想要去参加比赛的爱徒为什么突然不去了,“善宝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其它那些药堂的大夫们想要去,人家根本没这个机会。” 姚善宝说:“我知道,不过,如果我去参赛了,我相公的毒怎么办?医术大赛错过了下次还会有机会,可是我当务之急就是给我相公解掉如意郎君的毒,他毒一天不解,我便一天不能专心去做其它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方无视警惕地看着姚善宝,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姚善宝道:“除非我已经解了他的毒,我便去参赛。” 方无视闭了闭眼睛,又伸手摸了把胡子道:“其实,想要解如意郎君的毒,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姚善宝叫道:“我就知道师父您老人家有办法!” 方无视道:“徒儿,你可还记得为师曾经跟你说过的这种毒的来历?” 姚善宝点头:“记得啊,您就说制造这毒的人曾经是一位名医,后来因为不见了爱人,所以转医为毒了。” 方无视道:“其实制造如意郎君这毒的人,是为师的师叔,只不过,为师有一事不明白,那男娃娃为何会中如意郎君这种毒呢?为师的意思是说,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能用这样的毒来害那男娃娃。” 姚善宝摊手,半玩笑道:“肯定是那凶手嫉妒君深的样貌,所以心理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就用这种坑爹的毒来害君深。要是叫我知道这歹人是谁,我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也吃吃这苦头。” 话说完,姚善宝抬手一劈,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方无视咳了一声道:“徒儿,医者仁心,为医者一定心术要正,可不能玩那些歪门邪道砸我招牌啊。” 姚善宝嘻嘻笑着道:“师父,好一个医者仁心啊,既然您老人家这么说了,不若就替徒儿向师叔祖要那如意郎君的解药吧?师父若是不愿去也行,那师父告诉孩儿师叔祖现在身在何处?徒儿自己去。” 方无视摆手道:“不行!你师祖在世的时候再三叮嘱过为师,千万不能招惹你师叔祖。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受过感情的创伤,行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最是瞧不得别人郎情妾意的,她要是见着谁幸福,必然使手段拆散人家。你跟那男娃娃夫妻情深,去找她要解药,岂不是白白送死?” 姚善宝很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师父,师叔祖怎么这么变态啊?谁做了负心汉,她去找谁报仇就好了,干什么尽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方无视歪头想了想,说道:“我曾经也听我师父说过几嘴,师叔是京城太医局花太医的前辈,闺名叫花如意。师叔祖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位未婚夫婿,她的未婚夫婿是谢家子孙,好像是叫谢俊昭,哦,也就是当今太医局谢太医的前辈。谢家跟花家都是中医世家,也是百年世交,后来两人大婚之日,新郎官留信出走了。也是因此,花谢两家结下了仇恨,至此还较着劲,老死不相往来呢。” 姚善宝唏嘘,不过,她刚刚听着师父说的某个名字觉得十分耳熟。对,就是那个新郎官的名字,叫什么 “师父,新郎官叫什么名字的?” 方无视又兀自说了起来:“当年师叔在京城可谓是京城第一贵女,想要求娶她的名门公子皇亲国戚可多了去了,不过,师叔跟谢公子打小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谢公子也是举世无双的容貌。可惜啊,真是可惜了后来听说,在师叔跟谢家公子新婚之前,谢公子看上了一位农家姑娘,他放弃了跟师叔的婚姻,跟那农家姑娘成亲了。” 望了姚善宝一眼,方无视继续说:“好像那位农家姑娘,就是安平县周边村子的人,长得自然是没有师叔好看的,不过,很是贤惠的样子。” 姚善宝道:“所以,师叔祖她老人家从此就特别嫉妒别人家夫妻恩爱的模样?还处心积虑研制出那么多毒出来,就是为了看谁不爽她就给人家下毒的?啧啧啧,我家君深真是躺着也中枪。” 方无视默默地说:“为师胆子小,你可别盯着为师去要解药。不过,师叔的药一般人是拿不到的,那男娃娃中毒,却不知道是何原因。莫非是看那男娃娃长得太英俊了,让她想起了昔日往事?” 姚善宝想了想,又问:“对了师父,您刚刚说那谢家公子叫什么名字的?” 方无视道:“谢俊昭!其实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长得也温文尔雅的,也偷偷喜欢了师叔那么多年,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偏师叔就是看中了那谢家公子。” 姚善宝跺脚道:“师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 “哪个名字?”方无视疑惑。 姚善宝努力想了想,这才想得起来,原来是在姚氏医经上见过谢俊昭的名字。 似乎想到了什么,姚善宝问道:“师父,后来谢公子娶的那位农家姑娘姓什么你知道吗?” 方无视道:“听你师祖说,好像姓姚。”老头子眼睛一亮,望着姚善宝道,“莫非那位姑娘就是徒儿你的祖辈?那谢公子岂不是徒儿的老前辈?难怪难怪,难怪徒儿天生医术这般高超,还这般有天赋,原是谢师叔的后人。” 姚善宝说:“这些日子,我基本上是看完了整部的姚氏医经,原先也很奇怪,关于灵水教的毒为何姚氏医经上都有记载解毒方法师父,那师叔祖她老人家莫非跟灵水教有关?” 方无视点头说:“灵水教便就是师叔创办的,不过,如今的教主叫谢灵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至于师叔她老人家去哪儿了,没人知道。” 姚善宝喃喃道:“谢灵水灵水教的教主姓谢是跟当年的谢公子一个姓氏的。”姚善宝在想,关于灵水教的毒,姚氏医经上大部分都有记载,肯定是当年谢公子见不得花如意害人,所以一个制毒,一个便及时研制出解药来。 可是如意郎君的毒姚善宝却是翻遍整个姚氏医经也没有找得到解毒的方法的。莫非,当时谢祖先已经去世了?姚氏医经虽然是以姚氏命名的,但是著作人写的却是谢俊昭。 或许谢祖先因为觉得愧对花如意,所以不愿意、也不忍心去拆她的台了?还有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当年的谢公子跟农家姑娘姚氏成了亲,为何生下来的子子孙孙都是跟着姓姚而不是谢? 莫不是谢家祖先认为谢公子不仁不义,不承认他的孩子? 姚善宝觉得很有必要回去问一问便宜爷爷姚横头这事,如果这事弄清楚了,说不定也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想到这里,姚善宝起身说:“师父,我得回去了,至于你说的参赛的事情,我想我还需要考虑一番。” 方无视抓了抓头发说:“那为师便先替你跟那鲁县令说,先替你保留这个名额,为师也只能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内你如果不给为师答复,为师便也只能让鲁县令另选旁人了。” 姚善宝心里挣扎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就十日。” 从平安堂出来,姚善宝算着时间去鲁夫人那里做了一会儿,然后又折回柳府。 柳府里,柳相州趁他姐姐柳媚不在,正抓着紫菊白梅使劲教训。紫菊白梅似乎已经被骂得习惯了,两人只是低垂着脑袋,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姚善宝从三人身边经过,只多看了柳相州一眼,柳相州就跳起脚来,指着姚善宝说:“看什么看啊?没见过主子骂奴才啊?没见过长得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啊?哼,你这臭丫头,别以为救了我,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了,我才懒得理你。” 姚善宝知道,这个柳相州在床上躺了十多年了,如今身子好了,这般嚣张也不过是在找存在感罢了。 你若是理会他,他便会更嚣张,甚至像块口香糖似的一直粘着你。可你若是不理他,他自话自说也会觉得无趣,自然就不来找你是非了。 姚善宝并未搭理柳相州,只是问白梅道:“两位小公子醒了吗?” 白梅道:“已经醒了。虎子小少爷跟阿宝小少爷醒了之后都吵着要找姑娘,没见到姑娘,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呢。刚刚哄好,娇杏带着他们去花园里玩去了。” 姚善宝朝着白梅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花园找他们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柳府花园太大了,白梅,你带我去吧。” 白梅很高兴的样子,立即点头说:“是,奴婢愿意带姑娘去。”、 谁知,一直在找存在感的柳相州很不高兴,手一伸就将白梅拦了下来,虎着脸继续教训:“白梅!你好大的胆子啊!我问你,在这柳府,到底我是主子,还她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主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听她的话,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是不是?每月是谁给你们钱花啊,你们吃的是谁的啊?”伸出手指来,指着白梅额头使劲戳戳戳,“我看你是皮痒了,你要是再不听小爷的话,小爷立马将你卖了,卖来的钱小爷上馆子喝酒听小曲儿去。” 白梅有些怕,颤抖着身子说:“二少爷,不要卖奴婢,奴婢听您的话。” “哼!”柳相州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望着姚善宝,颇为挑衅地抬了抬下巴道,“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嘁!我大哥大姐认你做妹妹又如何?你跟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才是他们的亲人!亲人你懂不?” 看着这柳相州这般找存在感的样子实在滑稽,姚善宝没忍住笑出声来,真是觉得太好笑了。 “你笑什么?”柳相州立即拉下脸来,瞪圆了眼睛吓唬姚善宝,“再笑!再笑!再笑小爷打你!” 姚善宝碰了碰鼻尖说:“好啊,柳二少爷,我倒是也想看看,你成天耀武扬威的,到底是有多大能耐!”边说着,姚善宝已是一边做了个出招的姿势,朝柳相州抬了抬下巴,颇为挑衅道,“出招吧。” 柳相州眼珠子转了转,不停地清着嗓子,可是,话已经放出来了,现在退缩是不是有点怂?不行,不能怂!他柳家二爷的名声可是刚刚打出去,若是叫外面人给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么,瞧她细胳膊细腿的,不过是懂点医术而已,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还怕她不成? 不过,书上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排除她会撒点什么毒粉来害自己! 柳相州一翻心理活动后,笑眯眯地道:“本少爷堂堂男子汉,原是不屑于跟你一个黄毛臭丫头较劲的!不过,既然你这般求着本少爷跟你过两招,本少爷刚好手又痒了,也就陪你玩玩吧。” 姚善宝哼笑:“废话少说,赶紧出招吧。” 姚善宝也觉得他太跳了,出手整治整治他,看他往后还这么蹦不。 柳相州眯了眯眼:“但你不许暗中使诈,我知道你精通医术,明知道打不过我,现在还这么上赶着要跟我打,肯定留了一手。事先可说好了啊,不许你暗中给我洒毒粉什么的,知道吗?” 姚善宝有些不耐烦了,收回招式:“柳相州,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你要是想打,就痛快跟我打一架,要是害怕了不敢打,便就让白梅领我去花园。我可还是其它事情呢,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瞎扯。” 柳相州被说得伤自尊了,闭着眼睛就出招,一边跑一边口中还大喊大叫着。 姚善宝看着他这副人来疯的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在他快靠近的时候,只轻轻松松用一招就扭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制服住了。 柳相州使劲拽自己胳膊,却发现自己竟然拽不动?他急得跺脚道:“臭丫头,放开我,都说不使暗的你怎么还暗中耍奸呢?” 姚善宝又稍稍用力扯了下他胳膊,笑着问道:“二少爷,你要是个男人,便就愿赌服输!我堂堂正正赢了你,白梅紫菊可都是亲眼瞧见的,你怎么害血口喷人冤枉好人呢?出来行走江湖,讲的就是诚信,像你这样愿赌却不服输的还天天这么狂妄的,迟早出事。” 柳相州急得脸通红通红的,小眼神一直四周转来转去,咬牙切齿道:“臭丫头,还不放了我!” 姚善宝道:“放了你,你再去欺负白梅跟紫菊吗?” 柳相州重重哼了声,昂着头说:“她们是我的丫鬟,我想欺负就欺负,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管闲事吗?姚善宝,我可告诉你,你最好快点将我给放了,否则,哼哼哼” “否则怎样?”柳相州话才说一半,柳媚及时领着喜儿过来了,她冷着一张脸说,“往后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作为长姐的便就动用家法!” 姚善宝见柳媚来了,便也就将柳相州给放了,柳相州重获自由,立即跳离姚善宝老远。 柳媚道:“刚刚是不是欺负善宝妹妹了?” 柳相州昂着头,抄着手,抖着腿说:“欺负她又怎样?姐!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偏向外人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姐啊?要是我亲姐姐,怎么我做什么你都说不对不对不对!旁人只说那么一句话,你就觉得她是对的,我觉得你变了。” 柳媚道:“相州,你也十七岁了,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懂事了。以前你一直生病,姐姐心疼你,所以宠着你。可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该有责任心有担待!你成天吵着说要去京城帮着相生做生意,其实你只是想去京城玩儿。你要是真想帮着家里的生意,大可以帮着姐姐!相州,你懂点事吧!” 柳相州见自己姐姐好似真的生气了,抓了抓头说:“姐,我知道错了,那你也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往后不欺负白梅紫菊她们就是了。”眼睛瞟着柳媚,委屈地嘀咕着说,“再说了,我也没有尽干坏事啊,那个人贩子不就是我帮助衙门里抓到的嘛,没有我,这个死丫头还指不定在哪儿受苦呢。” 他口中的死丫头指的是喜儿,喜儿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裳,站在柳媚身边,就像是个小跟屁虫似的。 柳相州望着喜儿,看着这个眼睛特别好看的小姑娘,心里荡漾一下,随即噘着嘴巴说:“姐,这死丫头是我十两银子买回来的,我要她给我当丫鬟。” 喜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本能地往柳媚身边靠了靠,一双小手都颤了起来。 柳媚拍了拍喜儿的小脑袋,安慰说:“别怕,二少爷不是坏人。”又对柳相州道,“瞧你现在这样子,哪有一点柳家二少爷的样子。你想要喜儿贴身伺候着,好,姐姐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但是你拿什么让姐姐相信,你不会欺负喜儿呢?” 柳相州又望了眼喜儿那漂亮的小脸蛋,那白嫩嫩粉嘟嘟的脸,以及小脸上那一抹樱红色的小唇,越发觉得小丫头比白梅紫菊好看多了。 “行。”柳相州点头说,“姐,打明儿开始我便跟着你学做生意,我要是做出点成绩来了,你便将喜儿给我当丫鬟。” “喜儿不是丫鬟。”柳媚打断他的话,看了喜儿一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笑着道,“若是你出息了,姐姐就让喜儿给你当媳妇。” 柳相州心里一阵狂跳,不过面上故作镇静,抖着腿说:“什么媳妇儿啊,就她这样的,给个姨娘也就差不多了。” “我不要当姨娘。”喜儿眼睛睁得圆圆的,倔强地望着柳相州,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娘说了,好人家的孩子是不能当姨娘的” 柳相州一脸坏笑地看着喜儿,哼唧哼唧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你个姨娘当当是抬举你,你不过是我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姐姐说不叫你当丫鬟是可怜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哼,小爷告诉你,再横,连姨娘都没得当!” 喜儿小声嘀咕:“就想跟着大小姐” 柳媚看得出柳相州的心思,笑着拍喜儿的手说道:“你放心,有大姐在,他要是敢欺负你,大姐打断他的腿。”一个下午的相处,柳媚很是喜欢喜儿,喜儿这丫头聪慧伶俐又懂事,所以,她才起了让她做柳家媳妇的这个念头。 原也想着,如果相州不愿意娶她的话,便收她做妹妹也是一样的。现在看来,相州还是对这个漂亮懂事的小丫头有几分意思的,便就好好培养培养吧。 柳媚望着姚善宝,笑道:“善宝妹妹,我们走吧,不要理他了。”又说,“看这天也差不多晚了,善宝妹妹,便留在这里住一夜吧。” 姚善宝道:“急着回来,正是有事要回去的。嫂子,虎子便留在府上了,我得带着阿宝回家去。估摸着时间,他爹娘也该来找他了。” 柳媚点头说:“也行,那我便差人送妹妹回去。” 柳府后花园里,娇杏正带着虎子跟阿宝玩,阿宝见姚善宝来了,刚刚还玩得尽兴呢,突然嘴巴一咧就哭了。 姚善宝快走几步过去,蹲在阿宝身边,给他擦眼泪,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想姐姐啦?真是的,阿宝说话不算话,答应姐姐往后不哭的,怎么又哭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突然能哭起来,也突然能笑起来。 阿宝哭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是可是姐姐也答应阿宝的,姐姐说不会趁阿宝睡着的时候离开阿宝的,姐姐骗阿宝。”揉着眼睛,继续说,“阿宝醒了之后没瞧见姐姐,以为姐姐不要我了呢,所以就哭了。” “好啦好啦,是姐姐的错。”姚善宝将阿宝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笑脸说,“姐姐刚刚是有事出去了,怎么会丢下阿宝不管呢?你瞧,姐姐这不是来了嘛?阿宝别哭,你看,虎子都没哭。” 阿宝才不管呢,两条小肉胳膊一伸,就紧紧搂住姚善宝脖子,嘻嘻笑着说:“虎子哥哥比阿宝大,所以不哭的,反正阿宝年纪小,哭了不丢人。” “你个小鬼头!”姚善宝用自己额头跟阿宝额头碰了碰,又说,“阿宝,姐姐带你回村子吧?” “嗯!”阿宝点头同意,“跟姐姐回去,穿姐姐买的漂亮衣裳,晚上还要跟姐姐一起睡觉。哇,我可真是幸福的人啊。” 阿宝是不哭了,可虎子一听姚善宝要走,他嘴巴一歪,哭了起来。 柳媚道:“虎子,你哭什么啊?难不成,你不要娘了,也想跟着善宝一起走?” 虎子委屈地撇着嘴巴,使劲摇头:“不是的,虎子要娘亲,可是虎子也要善宝姐姐跟阿宝!呜呜呜,以后没人会跟我玩了,娘肯定忙,虎子以后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了,呜呜呜。” 柳媚将虎子抱了起来,凑到阿宝跟前,对着阿宝说:“阿宝,你跟虎子拉手指,说你们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 阿宝扭过身子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给虎子擦眼泪,奶声奶气地说:“虎子哥哥别哭啦,阿宝永远是你的好朋友,阿宝会来看虎子哥哥的。” 虎子紧紧抓住阿宝的小手,用自己的小手指跟阿宝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哽咽道:“说话算话,阿宝要来找我玩,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阿宝说话算话的!”阿宝重重点头,“因为虽然我爹娘来接我回家了,我也会常常找善宝姐姐的,到时候叫善宝姐姐带着我来找虎子哥哥。” 得了阿宝承诺,虎子这才止住哭泣,伸手抹了把眼泪,随即笑了起来。 姚善宝领着阿宝,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上了柳府给准备的马车,待到了涟水村,先将阿宝送回张家,姚善宝怀里揣着那份契约,自个儿去了便宜爷爷家。 姚二婶子一家正坐在院子里吃饭,见着姚善宝来了,赶紧将饭菜都用饭罩子遮了起来,然后挤出假笑来:“呦,这不是妙手回春的三侄女嘛,咋了的,咋来俺家了?” 姚善宝望了眼姚二婶子,脸色也挤出一丝笑意来:“二婶,我是来找爷爷的。我有些话,想跟爷爷单独说说。” 一听姚善宝是来找自己公公的,姚二婶子当下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姚善宝到底想干啥子。 自打那次姚善宝挥着扁担将姚二叔一家子打了之后,姚二叔一家子就有些害怕姚善宝。 姚二婶子说:“你没事找公公做什么?公公不在家,你回家去吧。” “谁说我不在家?”姚横头及时出现在了门前,虎着一张脸瞪着二儿媳妇,怒道,“你没事一边呆着去,少在我跟前晃悠。” 姚横头年轻的时候是跑江湖的,整个人有些派头,怪吓人的。 姚二婶子搓着手说:“那个爹,您还没吃晚饭了,媳妇儿在锅里给你留了饭菜,要媳妇给您端进屋去吃不?善宝丫头能有啥事儿啊,再有啥事也不能耽误您吃饭啊。” 姚横头没理会姚二婶子,只对姚善宝说:“三丫头,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前两天村长去找了鲁县令,鲁县令说,那个山头的契约已经给你签了?” 姚善宝掏出那契约来,递给姚横头道:“没错。早该来找爷爷的,只不过,这些日子一直忙,没得空。这不,一有空就要找爷爷您了。”将那契约递给他,继续说,“我已经想好了,先开发出几块地来做个试验,如果效果好的话,咱们再大片开发。如果效果不好,便找出原因来,一遍遍的试总会有成功的那么一天。只不过,这个比较耗时间,可能没个三五年出不了成果。” 姚横头看了眼那张契约,笑眯眯点头说:“不错,还是三丫头有出息,可比那两个成天只知道偷鸡摸狗的兔崽子强多了。”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姚二婶子,姚二婶子也知道姚横头说的是谁,低着头缩着脑袋走了。 姚善宝道:“爷爷,我们坐下来说话吧,孙女还有一事想问爷爷您。” 姚横头对姚二婶子说:“老二媳妇,去,给我跟三丫头泡壶茶来。” 姚二婶子连忙点头说:“是,媳妇儿这就去。” 坐了下来,姚善宝问道:“爷爷,听我娘说,我们老祖宗是行医的?” 姚横头说:“三丫头,在爷爷跟前,就不必打马虎眼了。咱们姚家那几本医书在你那儿,你以为爷爷不知道?只是,咱们姚家几个孙辈中,也就只有三丫头有些本事,爷爷看好你,才没说。” 姚善宝点头笑着打哈哈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爷爷您啊。爷爷,不过孙女有一事觉得很奇怪,明明医书名字是姚氏医经,可为何著作人却是一位姓谢的先人呢?” 姚横头道:“那位姓谢的先人,便是你的老祖。”他摸了摸胡子,说道,“我的父亲医术高超,虽然英年早逝了,但是在他有生之年,救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好事,在当时,也博得了好名声。” “原来如此”姚善宝又问,“可是爷爷,你有没有听说过灵水教?” 姚横头望了姚善宝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起往事,他也深深叹息了一声。 “本来爷爷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美满的,爹爹仁慈宽厚,娘亲贤惠善良。可谁知好景不长,爹爹便就去世了,后来隐约从你曾祖母口中听说,是一个叫做花如意的女子用毒害了你曾祖父。”姚横头摇头道,“听我母亲说,我父亲本来就身子虚弱,一直用药养着才算好些,可谁知道,那个花如意心肠歹毒,用毒害了我父亲。也是因此,爷爷因为想替父亲报仇,这才跑上了江湖。” “曾祖父原先身子就一直很虚弱吗?”姚善宝抓住重点问,“还一直用药养着身子?” 姚横头道:“是啊,你曾祖父得了一种怪病,不过,也只有你曾祖母一人知晓。爷爷知道,还是后来的事情。” 姚善宝点头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姚善宝摇头说:“没什么”又道,“那爷爷可知道,当时花如意给爷爷下的是什么毒?” 姚横头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这种毒少见,但是却折磨人。我亲眼见着父亲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母亲说她可以救他,可以替他承受那份痛,可是父亲怎么也不愿意。” 姚善宝唏嘘:“曾祖母也是大夫吗?不然她怎么可以救曾祖父呢?” 姚横头站起身子说:“母亲不懂医术,不过,她临死前倒是留下了一本手记。三丫头,是不是又有人被下了这种毒?” 姚善宝也站了起来,使劲点头说:“是啊,灵水教的人擅施毒,害人不浅,我手上有一个病人中了这种毒。爷爷,曾祖母留下的是什么手记?您可以拿来给我看看不?” 姚横头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去,不多久,手上便拿了一本线装的册子出来。 小册子是蓝皮封面的,可能是压箱底的缘故,一直平平整整的。 姚横头递给姚善宝道:“三丫头,既然你这么热爱行医,便就拿去吧。想你曾祖母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爷爷的。” 姚善宝随手翻了翻,见里面的纸张都泛黄了,可是字迹却很清楚。 “孙女谢过爷爷。”姚善宝朝着姚横头弯了弯腰,说道,“爷爷,孙女现在还要救人,便先不跟您讨论发展果园的事情了。待改日孙女不忙了,再来找爷爷,我先走了。” 姚横头看着姚善宝不卑不亢的模样,微微笑着道:“还是三丫头出息,咱们老姚家的门楣是否撑的起来,就靠三丫头了。” 姚善宝笑了一声,抓着脑袋说:“爷爷,孙女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姚善宝道:“我刚刚没有瞧见狗子,是不是他又被二叔二婶差遣去善宝砍柴去了?”见姚横头没说话,姚善宝继续说,“我知道,爷爷您是心善之人,断然不会打骂狗子的,可是我好几次见狗子身上带着伤。狗子虽然是爷爷花钱买来的,是姚家的奴才,不过,他年岁还小,我实在于心不忍。爷爷,您不若卖孙女一个人情,让孙女给狗子赎身吧?” “呦,三丫头,这话说得可是口气好大啊。”姚二婶子泡好了茶,端着走出来,恰巧听到了姚善宝的话,她营养怪气地道,“四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姚善宝出息了啊?可你差不多也就得了,别到我面前来耍嘴皮子,你眼中好有没有长辈?哼!” 姚善宝微笑着道:“二婶,爷爷还没开口说话呢,您却这般高声说话,您眼里还有没有爷爷?还是说,您将爷爷的钱都给诓走了,利用不着爷爷了,所以也就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姚二婶子被呛着了,卷起袖子就骂:“嘿!你这死丫头,跑到我们家来还敢跟我犟嘴了?看来我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住手!”姚横头现在是越看二房这一群人越不顺眼,他气得胸口直起伏,板着脸说,“去,将狗子的卖身契拿来。” “爹!”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爹。”姚二婶子狠狠跺了一下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屋去了。 姚善宝成功拿到了小狗子的卖身契,心里十分开心,打算改日见着小狗子的时候,将卖身契给他。 回了张家,张家老两口还在等她,见姚善宝回来了,方回自个屋子睡觉去。 姚善宝进屋,见阿宝已经抱着被子撅着小屁股睡着了,她走过去给他掖好被角,又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亲,方走到床边的书桌前。 点了煤油灯,拿出那本小册子,只皱着眉头看了几页,便合上册子,立即站了起来,好像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子,姚善宝知道那是张君深的人,她道:“什么事情?” 那黑影说:“夫人,主公他他毒发了主公交代不要告诉夫人,可属下知道夫人医术高超,所以就自作主张来找夫人。” 姚善宝将那小册子缓缓塞回袖子里,轻步走到门外说:“走吧,我可以解了你们主公的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卷尾声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一章卷尾声 月儿轻轻挂在树梢上,像是在跟你玩躲猫猫的孩童一般,只露出半张脸来,静静悄悄地看着你。夜很寂静,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蛙叫跟蝉叫。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人的脸上,很舒服。 姚善宝跟着甲军偷偷进了梁军军营,一直朝着张君深所在的营帐走去,她手紧紧捏着袖子里的那本小册子,心中有些紧张。 这本册子,是当初姚巧慧、也就是姚横头的母亲留下来的,上面记录了她跟丈夫谢俊昭从相识到死别的所有经过。还有关于三位老前辈之间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 当初花如意花前辈炼制了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这种毒的炼制方法、炼制过程及其残忍变态,而炼制出来的毒药毒性也十分残忍。花前辈原本就擅长药理,肯定知道什么样的草药毒性最大,所以在得知未婚夫婿娶了别人之后,自然会心性扭曲,会尽其一切可能来炼制出最奇特的毒。 是的,如意郎君便就是这样一种最为变态的毒药,一旦中毒的人,都逃离不了死亡的命运,除非 “夫人,主公就在里面。”甲军见姚善宝站在营帐外面,似乎在想着心事的样子,甲军善意提醒道,“夫人,再不去进去,怕是主公性命堪忧。” 姚善宝深深吸了口气,微微扬起脑袋来,说道:“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你们家主公目前只会受一些皮肉之苦,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说,“你去命厨房烧些水来,我要给你们家主公沐浴。” 甲军脸登时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人,只结结巴巴说是是是。 姚善宝进去的时候,张君深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他显然是已经昏睡过去了,就跟上次的情况一样。 旁边地下蹲着几个人,几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柄刀,看着样子,该是张君深的部下强迫他们来的。 玄九见到姚善宝,眼睛一亮,立即说道:“夫人来了,那主公一定有救了。” 姚善宝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几个人,说道:“这不是随军的军医吗?玄九,你们怎么这样对待他们?” 玄九道:“夫人,主公身份特别,若是属下现在放了他们,会影响主公的计划。主公毒发,属下们没有办法,这才请了他们来给主公治病。要是夫人在,我们才懒得请他们。这些个庸医,竟然都说主公没得救了!” 其中一位军医叫嚣着说:“不是我们骗你,而是中了这种毒的人,他真的是无药可救啊!”他说,“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们,也没用,你们杀了我,王爷的病也是治不好的。” “王爷?”姚善宝抓住关键词,转头问刚刚那个说话的军医,道,“什么王?” 张君深才是真正的楚王殿下,而现在住在元帅帐篷里的那位仁兄,他是个冒牌货。张君深之所以戴着面具出去打仗,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真实身份,或者说,他现在还不想。 姚善宝只想过张君深会是什么大将军,可千万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是王爷? 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了下来,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孔。 “将药箱拿过来。”姚善宝转头吩咐道,“再拿纸笔过来,我开张方子,你们照着方子抓药。” 玄九开心得眼睛冒光,问道:“夫人,您是不是能够治好主公的病?” 姚善宝轻轻点头,说道:“别废话了,要是不想你们主公有生命危险的话,现在就去做事。”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玄九开心得直拍手,然后经过跪在地上的几位军医的时候,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来,哼道,“庸医!都是一群庸医!哼,还是夫人最厉害!” 那群“庸医”倒是没有理会玄九,只问姚善宝道:“这位姑娘哦不,王妃娘娘,你真的能解了殿下的毒?” 姚善宝一边开始动手麻溜地扒开张君深的衣裳,一边说道:“你们都是大夫,不会不知道,凡是毒,都是有解药的。说没有解药的人,不过是自己不知道如何解读而已。” 几位军医低下了头,其中一个颇为惭愧地说:“老朽行医这么多年了,也在太医局呆过,可以说所读过的医书不少,现在倒是不比你一个姑娘家懂得多,确实惭愧得很。” “不许你轻视我们夫人!”甲军们对于军医这种轻视姚善宝言行举止表示很生气,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更紧了几分,“快跟夫人道歉。” 姚善宝道:“你们为难他们做什么”姚善宝扒了张君深上衣,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来,又命人点了火,将一根根银针在火上烧过片刻之后,便寻着穴位一针一针扎了进去。 上次方无视给张君深扎针逼毒的时候,姚善宝就呆在身边,方无视也交代过,像这种扎针逼毒的方式是比较极端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尝试。 所以,这是第二次 “善宝” 果然有反应了,张君深面上开始渐渐呈现青黑色,也开始不停地流虚汗,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着姚善宝的名字。 姚善宝知道他这是在说梦话,只用自己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炷香的功夫后,张君深脸色已经黑得恐怖,姚善宝轻轻将他扶坐了起来,他口一张,便吐出毒血来。 “这样算是解毒了?”甲军们个个激动得很,真恨不得主公立即健康起来。 姚善宝也是一头一脸的汗,见张君深那口毒血已经吐出来了,她松了口气,又一一拔了银针。 刚好此时,沐浴洗澡的水也烧好了,甲军们还抬了一个特大号的浴桶进来。 大家似乎心照不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一个个都低头沉默着出去了。 张君深这次昏迷的时候短了很多,他幽幽睁开眼睛,看见了姚善宝,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姚善宝哼了一声说:“你流了一身臭汗,身上都臭死了,我让人烧了水来,你快去泡一泡吧。” 张君深扶额:“可是我现在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怎么办?” 姚善宝脸红了一下,低着头说:“我扶着你过去啊,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叫我背你过去啊?” 张君深没忍住,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随即点了点头说:“好,你扶我去。” 姚善宝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以至于心不在焉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转来转去的。 “等一下!”姚善宝见自己丈夫穿着裤子就想往浴桶里钻,她一把给拉住了,伸手指了指他的裤子说,“这个,我得给你脱了。” 张君深吓了一跳,随即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姚善宝:“你想干什么?” 姚善宝才不理会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伸手去扒他的裤子。张君深微微蹙眉,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任其所为。 脱得只剩一条白色里裤的时候,姚善宝手抖了一下,眨巴着眼睛说:“这个你自己脱,脱完自己跳进去,跳不进去你就爬。” 张君深眸色欲深,半个身子都倚在爱妻身上,笑着说:“娘子,为夫没力气,你说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是伸出健硕的双臂来,紧紧将爱妻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尖继续说,“帮我脱吧,别害羞了,迟早是要过这一关的。” 姚善宝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抖着手,去解他的里裤。 将他脱得个精光,姚善宝有些不敢看他,只歪着脑袋说:“我扶着你,你自己也稍微用点力气。” “哦。”张君深见爱妻根本不敢看自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了,不欺负你了,我自己来吧。” 张君深费力地进了浴桶,他坐在里面,双臂搭在桶沿上,只觉得浑身舒畅。 姚善宝将他弄到桶里之后,就不去管他了,只自己坐在一边去看书去。 姚善宝在浴汤里加了几味药,这样对他恢复体力有好处,张君深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一个时辰所有,就觉得立即恢复了一半。 “水凉了”他扭头,望着一旁灯光下静静看书的爱妻,笑着说,“夫人给为夫再弄些热水来” 姚善宝将书放在桌案上,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打热水去了。 打了热水进来,姚善宝才将热水倒进浴桶里,那边张君深就伸手一拽,将她也拽了进来。顿时,水花四溅。 将姚善宝拉进浴桶之后,就用自己健硕有力的双臂紧紧框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唇凑到她耳边说:“善宝,我想带你回京城去。” 姚善宝伸出拳头来锤了他一拳头,怒道:“有什么隐瞒着我的,现在可以对我说了吧?哼,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偏偏我还被蒙在鼓里,要不是看在你病重的份上,我真恨不得将你打成猪头。” 张君深赶紧哄着说:“只这一次,下不为例。若是下次为夫对你再有所隐瞒,不必你说,我自己便先打自己一顿。” “打成猪头吗?”姚善宝笑着问,随即也伸出手来,紧紧回抱住他,“君深,如果我说我可以解了你的毒,你高不高兴?” 张君深身子一震,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他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找到了解为夫毒的解药,夫人应该会很开心才对,怎么这般耷拉着一张脸?”张君深静静望着她,瞳孔缩了缩,随即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立即说,“善宝,如果解我的毒会伤害到你的话,我是宁死也舍不得的。” “别自作多情了。”姚善宝缩在他怀里,轻声嘟囔道,“我脑子坏了,才会为了救你伤害我自己的性命呢。” “善宝”张君深有些委屈地叫了她一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面闪着亮光,赌气说,“你不爱我。” 姚善宝觉得好笑,堂堂王爷,曾经统领三军的元帅,竟然也会生气撒娇。 “好啦好啦,我是骗你的啦。”姚善宝伸出手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君深乖哦,别生气了,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姐姐会解了你的毒。” 张君深觉得自己竟然被女人给调戏了,他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当然也笑不出来,只能憋着。他想了想,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往后还指不定怎么使坏呢,得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这样想着,张君深越发觉得自己浑身烧得厉害,似乎心中涌动着一把火。 “哗啦”一声,他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顺手便将娇妻打横抱起,大步往床榻上走去。 待姚善宝缓过神来看见他赤裸裸的身子时,第一反应是感叹他身材为何这般好,第二反应才是脸红。 张君深将她轻轻平放在床榻上,怕她使坏逃跑,随即便将自己的身子重重地压了上去。双手禁锢着她的脑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轻轻的,缓缓的,从额头一直亲吻到锁骨。 再一路往下,那双炽热的大手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姚善宝只觉得浑身都颤了起来。 不过,她这次是心甘情愿的 其实她还是有些犹豫,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姚巧慧那册子上所记载的解毒方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这样做了,等明天一早醒来会不会后悔说不定会后悔呢,说不定还真会爆揍他一顿,最好将他揍成猪头。 一番极致温柔的触摸后,终于快要冲破那最后一道防线,两人头上脸上都沁出一层汗意,互相笑看着对方。 他凑唇吻了吻她的眼睛,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姚善宝心里很紧张,双腿夹得紧紧的,喘着气道:“嗯” 气氛已经调节到最好,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外面却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主公,不好了,那小子想要逃。” 张君深自然知道那小子指的是谁,他静默了一会儿,现在恨不得有杀人的冲动。 姚善宝问:“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翻身下来,伸手理了理她鬓角散落的鬓发,轻轻点头说:“要是让那小子给跑了,朝廷中想要害我的人便会有了准备,到时候怕是” “那你去吧”姚善宝裹紧被子,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眨巴着眼睛说,“你快去快回就好了,刚好不必浪费时间了,我还要看书呢。” 张君深垂着脑袋,凑唇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等我,我很快回来。” 姚善宝点头:“嗯。” 张君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又套上铠甲,走出营帐。 站在外面的甲军,个个都已经装备好了,只等着主公出来,他们便可以行动。 张君深身姿矫健地跳上一匹马,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拿着马鞭,沉声问:“往哪边走的?” 其中一位甲军指着南边的方向说:“属下亲眼瞧见是那边,主公,眼下最重要的是,三军中除了几个亲信,其他人都以为那小子才是真正的主公。那小子跑了倒还是小事,万一要是三军将士不明黑白只听那小子调遣、反倒将主公认作贼人,那可怎么办?” 张君深轻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本王的风采,是谁都能模仿得像的吗?骗骗旁人也就罢了,若是连三军将士都认不出本王的话,本王要你们何用?” “是!属下明白了!”那甲军道,“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追!”他沉声道,“要捉活的。” “是!属下遵命!” 姚善宝呆在营帐里,已经穿好了衣裳,一个人静静坐着,在看书。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她熬不住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就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君深撩帘轻步走进来的时候,姚善宝睡得正香,整个帐篷里很静,静得能听到她轻微的鼾声。 张君深举步走了过来,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轻轻将她抱起了,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却见她手上紧紧攥着一本蓝皮的小册子。 他皱眉,将蓝皮小册子拿过来,将她双手都放进被子里。 姚善宝睡相不好看,嫌热,伸腿将被子踢开,然后一个翻身,双腿夹住被子,撅着屁股继续睡。 张君深皱了皱眉,无奈摇头笑了一下,随即拿着那本小册子,静静坐在一边看了起来。 他念书的速度很快,基本只是简单扫了几眼,眉心就深深蹙了起来,然后将册子一盒,脸上阴云密布,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 姚善宝一觉睡到大天亮,对于夜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帐篷外面候着士兵,士兵见姚善宝出来了,立即说:“夫人醒了?主公交代过,夫人醒了,便要送夫人回去。” 姚善宝没理会他,只问道:“看你笑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 那士兵笑着道:“夫人英明,主公已经跟南翎国新任国王达成协议,两国暂时停止交战。” “哦。”姚善宝淡淡应了一声,一边熟门熟路地往厨房的方向去,一边说,“那这样很好,不用再打仗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又问,“你们家主公人呢?” 那士兵道:“主公在校场操练士兵呢,夫人要去吗?” 姚善宝想了想,随手抓了块烧饼,一边啃着,一边在士兵的带领下,往校场方向去。 校场很大,足足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校场上有身穿三种颜色铠甲的士兵。 张君深身穿铠甲,坐在上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瞧。旁边赵大将军跟刘统领一个劲拍着楚王殿下的马屁。 张君深有些嫌烦了,眉心微微蹙起,目光一转,就见到远处那抹小小的身影。 旁边刘统领说:“殿下,当初臣只身一人带着将士们去攻打邻国的时候,遭殇战王子的暗算,差点丢失性命,好在有个戴着金甲面具的年轻将士救了臣,臣这才捡回一条性命来。”他微微低了低头道,“所以,臣想举荐那个小兄弟给殿下您认识认识,那位小兄弟武功高强,有提拔的资格。” 张君深微微挑眉道:“既然刘统领觉得他是个将才,便就命人带他来见本王吧。” “是。”刘统领微笑应声,转头对自己身后的一位士兵道,“去,将他带来。” 那士兵点头称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又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附在刘统领耳边说了几句。 刘统领立即面色大变,站起身子来:“你说什么?那位小兄弟死了?”他随即看了赵大将军一眼,已有所指地说,“怎么死的?肯定是有人想要害他!”随即站正身子来,朝着张君深抱拳道,“殿下,臣觉得” “不必说了。”张君深抬手,随即也站起身子来,“本王即日便要回京,赵将军跟刘统领为我大梁戍守边疆,都是我梁不可或缺的将才,倒是不必为了一个小兄弟而兵刃相见。本王的话,你们可明白?” 赵将军也早已经站起身子来,垂首立在一边,说道:“臣明白。” 张君深伸手在两人肩膀上都轻轻拍了一下,随即大跨步走下台阶,往姚善宝方向走去。 见楚王殿下走了,赵大将军跟刘统领都抬起头来,互相望了一眼后,都重重甩开头,望向别处去。 张君深一路大跨步向姚善宝走去,姚善宝静静站在台阶下,见他朝自己走来了,随即笑了起来。 张君深沉着脸走到她跟前,静静望了她一会儿,随即伸手一捞,便拦腰将她抱住,一个纵跃,便跳至一边的马上。 姚善宝一阵头晕后,扭着脑袋望着他:“君深,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君深显然是有些生气的,没说话,只紧紧抿唇,随即扬鞭一甩,马儿绝尘而去。 这里有一片花海,遍地开满了紫色的花,姚善宝下了马,望着遍地的花问道:“春天已过,怎么还会有花开得这么旺盛?” “这里是南国,南国气候温和,春天的时间也比其它地方要长一些。”他淡淡回答着,目光深情地望着姚善宝,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他伸手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去似的。 姚善宝不知道他怎么了,低头问道:“君深,你怎么啦?” 张君深随即抬起头来,从袖子中掏出那本蓝皮小册子,冷着面孔说:“如果昨天不是意外,是不是你真就要用这样的方法来给我解毒?” 姚善宝气呼呼的,伸手就要去将蓝皮册子夺回来,谁知张君深手快,一把让开了。 姚善宝气得使劲用拳头捶他:“你以为我就愿意啊?可毕竟是一种方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白了他一眼,很有理地说,“我当时就在想,万一要是真能解了你的毒而我又不会中毒呢?那该多好。” 张君深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很艰难地开口说道:“善宝,你往后永远也别有那种糊涂的想法!用你的命来救我?呵,你觉得你这样做我会开心吗?”他真是后怕得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低地说,“如果没有了你,我要这条命又有何用?要这万里河山又有何用?” 姚善宝很煞风景地撇了下嘴,问道:“跟我要算的账算完了吗?” 张君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呢,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算完了。” “既然你算完了,现在就该轮到我了。”姚善宝一把将他推开,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样,“既然你已经废了那个假冒你的小子了,现在可以对我从实招来了吧?” 张君深又一把将她捞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将自己的老底都跟她说了。 傍晚时分,涟水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烧饭,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菜香味儿。 姚善宝已经被甲军暗中护送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张大娘正在厨房里烧饭,旁边阿宝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子边,嘴里正嘎巴脆地啃着一根黄瓜。 见到姚善宝,阿宝立即小跑着迎着姚善宝:“姐姐,你去了哪里?阿宝想你。” 姚善宝拍了拍阿宝的小脑袋瓜子,嘴馋地望着他手里的嫩黄瓜说:“阿宝,黄瓜可以给姐姐吃一口不?” 阿宝立即将黄瓜递送到姚善宝嘴边:“给姐姐吃,不过,上面有阿宝的口水哦。” 姚善宝也嘎巴脆咬了一口,笑着摇头:“姐姐不嫌弃阿宝。”又伸头往厨房里喊,“爹,娘,我回来了。” 张大娘在厨房里炒着菜,见儿媳妇回来了,她笑着说:“善宝啊,你跟阿宝先坐着,饭马上就好了。” 姚善宝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将阿宝抱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的嫩脸道:“阿宝,你爹娘不要你了哦,怎么办?” 阿宝一惊,努力睁圆了眼睛:“不会的,爹娘要我的!” 姚善宝嘻嘻笑着,露出一脸阴险的表情来:“阿宝啊阿宝,其实你爹娘已经将你卖给我喽,所以,你往后就是姐姐的孩子喽。” 阿宝睁着眼睛张着嘴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突然的,大口一张,就哭了出来。 姚善宝哈哈大笑,然后将他抱在怀里说:“姐姐骗你的啦!你爹娘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家喽,阿宝乖,不哭哦。阿宝,你爹爹阿奴法当了国王,你母亲秋莎做了王后,你就是小王子了。” “呜呜呜,阿宝才不是王子呢,爹娘肯定有了小弟弟了,小弟弟才是王子。”阿宝哭得呼天抢地,可伤心欲绝了,“阿宝就知道,他们不要阿宝了。” 姚善宝拍了拍阿宝圆圆的脑袋瓜子,伸手指着院子外面的一角说:“阿宝,你瞧,那边的那个人是谁?” 阿宝赶紧伸手去揉眼角,模模糊糊的,他好似看见娘亲了。 “哇”一声哭得更凶,伸出手来就要秋莎抱,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娘,你还要阿宝不?” 秋莎穿着梁人百姓的普通衣裳,头上扎着布巾,快步走了过来,抱着阿宝说:“娘当然想要阿宝了,阿宝乖,快别哭,娘带你回家去。” 阿宝果然就不哭了,只是不停吸着鼻涕说:“那阿宝以后再也不要跟娘分开了,就算娘以后有了小弟弟,阿宝也要跟着娘。” “娘的小阿宝,娘可想死你了。”秋莎将阿宝抱进怀里,对着姚善宝道,“善宝妹妹,多谢你,替我照顾阿宝。现在已经没事了,殇战虽然逃了,但是目前整个梨都已经在阿奴法的掌控之下,我们安全了。” 姚善宝点头说:“那嫂子是在这里吃了饭再走,还是即刻便带着阿宝离开?” 秋莎说:“虽然梨都已经在阿奴法的掌控之下,但是,毕竟城内还残留不少殇战的旧部下。我跟阿宝不便久留此地,若是叫殇战的人寻到了此处,怕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姚善宝正是跟秋莎想到一处去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嫂子便带着阿宝快快离开吧。”又在阿宝脸颊上亲了一大口,说道,“阿宝,跟姐姐离别不许你哭知道吗?你要是再如往常一样爱哭鼻子,姐姐会有生命危险。” 阿宝舍不得姚善宝,刚刚听见说自己要走了,确实难受得想哭,可听姚善宝说如果他哭了便会有生命危险,他吓得又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伸出肉肉的小手来,阿宝紧紧攥住姚善宝的手,哽咽道:“阿宝不哭,姐姐,你要来看望阿宝。” 姚善宝点头说:“当然了,姐姐是跟阿宝拉过勾的嘛,阿宝乖。” 秋莎起身道:“善宝妹妹,那我们便就走了。”说完话,秋莎便抱着阿宝,转身离去。 张大娘只是炒个菜的功夫,出来就见阿宝不见了:“善宝,阿宝呢?” 姚善宝说:“阿宝娘亲刚刚来接他回家去了,娘,没事的,咱们吃咱们的饭吧。” 张大娘随即伸头往屋里喊了一声,张大伯也走了出来,姚善宝给两位老人家盛了饭,自己也盛了一碗,默默吃了起来。 “善宝”张大娘瞄眼望了姚善宝一眼,随即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善宝,你知道君深他什么时候回来不?我听说,已经不打仗了,不打仗是不是君深就要回来了?” 姚善宝有些紧张,捧着饭碗的手轻轻颤着,点头道:“是啊,应该快回来了吧。”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张大伯也问,“俺们都知道,君深这孩子他不傻了,他肯定也记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要他好,我们便就开心了,呵呵呵,本来嘛,我们也知道,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姚善宝放下饭碗说:“爹娘,你们放心,君深他不但没事,甚至你们愿意,他还可以带你们进京。” “进京?”张大娘微微张了张嘴巴,结巴道,“我们进京干啥子?” 三天之后,姚善宝进城,跟师父方无视说了自己愿意替他参加京城举办的医术大赛的想法。 方无视道:“徒儿,想要进京,得先进省城才行。你先去祁州参加省城举办的预赛,如果预赛中被刷了下来,往后出去可别跟人说是我方无视的徒弟。” 姚善宝嘀咕道:“师父本来也没教我什么啊” 方无视板着脸,将手一伸:“既然徒儿如此说,便将为师的那几本医书拿来。” 姚善宝自然不肯给,嘻嘻笑道:“师父,徒儿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徒儿给你做顿饭吧?” 方无视随手擦了擦口水,站起身子说:“我得赶紧叫你师娘买菜去。” 不好意思,这章只有这么点>< 俺这文写得不好,读者很少,算是扑掉了,不过为了那几个追文的妹纸,楼还是会坚持完结的,也争取日万更,谢谢追文的妹纸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进省城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二章进省城 姚善宝眼珠子滴溜转来转去,突然眼睛一亮,立即站了起来:“师父,跟您老人家商量件事情,您要是答应了,等徒儿回来后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方无视撇了撇嘴巴,有些不信:“徒儿,你说的话为师咋觉得有些不信了呢?” 姚善宝嘿嘿笑了几声,蹦着就跑到方无视身边,凑到方无视跟前道:“师父,您放心吧,徒儿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赢得比赛。只不过,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师父答应我。” “什么要求?”方无视鼓着嘴巴看着姚善宝,总觉得这丫头说的肯定不是啥好事儿。 姚善宝道:“是这样的师父,如果君深来找您,问您我的去处,您千万别告诉他啊。” “为什么?” 姚善宝双手抱在胸前,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嘀咕着道:“我去参加比赛,其实最主要的也不是想得名次。当然,能赢得比赛这是最好的了,但更主要的,我还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真才实学。总之,师父,现在我有些话不方便跟您说,您老人家就帮我这一个忙吧,回头少不了您的好处。” “罢了罢了。”方无视挥挥手,说道,“你们小两口子肯定是吵架了,反正我老头子也管不着,我老头子现在只要每天有肉吃有酒喝就好。” 姚善宝嘻嘻笑着道:“待徒儿衣锦还乡,一定少不了师父您的酒肉钱。” 方无视摸了摸胡子,双眼冒光,顺便狠狠咽了口口水。 姚善宝从方无视那里拿了代表安平县去祁州比赛的文件后,就去逛街买东西去了。她知道,暗中一直有人在跟着她,虽然说是张君深特地派来保护着她的人,但是她总觉得这样被人盯着一点不自由。 想了想,姚善宝决定,得摆脱这群人才行。 身上还有上次萧家给的十两金子,当然,代表县里去省里参加比赛,县里也给了一笔银子。 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后,姚善宝绕到一个摊位前,那个摊位是卖镜子的。 摊子前卖铜镜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妇人见到有客人上门了,立即推销着说:“姑娘,买个铜镜吧,俺们家铜镜质量好,还便宜,才十个铜板。” 老板说的什么姚善宝倒是没在意听,只听到老板说什么十个铜板,姚善宝笑了笑,看这卖铜镜的妇人也不容易,大热天的还在摆摊子,从怀里便掏了十个铜板给她。 旁边卖胭脂水粉的见了,也开始推销起来:“姑娘,瞧您长得这般水灵,应该不少小伙子上门讨亲事吧?呵呵呵,这女人啊,还是得保养,你买点我们家的胭脂吧,我们老秦家的胭脂,可是又便宜又好。” 姚善宝举着铜镜,看似是在照镜子,其实是在暗中细细打量着身后那几个人。 听得卖胭脂水粉的向她推荐胭脂,她灵机一动,笑着问:“那你这胭脂多少钱一盒啊?如果便宜了,我多买几盒,我家姐妹可多了呢。” “呦,便宜便宜,咋能不便宜呢。”卖胭脂的少妇笑得眼睛都没了,顺手就捡了最贵的拿了几盒来,递给姚善宝说,“姑娘,你用这样的,保准你的小脸啊比那剥了壳的鸡蛋还嫩!” 姚善宝看都没看,直接拿了过来,丢进身上背着的那个布袋子里,问道:“总共多少钱?” 卖胭脂的少妇见姚善宝这么痛快,脸上一直保持笑容,缓缓伸出五个手指来:“不贵,总共五十个铜板。” 姚善宝惊道:“这么贵?” 那少妇说:“姑娘若是觉得贵,这样吧,我算你便宜一点。”一咬牙,一跺脚,伸出四根手指头来,“四十个铜板。” “三十个铜板。”姚善宝似是漫不经心地讨价还价。 那少妇说:“姑娘,你若诚心想买,就给我个诚心价,三十个委实太少了。这样吧,我看姑娘你长得这么讨喜,我就再下点狠心,跟你要三十五个铜板,怎么样?不能再少了,俺们这都是小本生意,再少就吃不上饭了。” 姚善宝没再还价,只掏出三十五个铜板递给那少妇,少妇接过铜板后,又使劲将姚善宝给狠狠夸了一遍。 就在姚善宝爽快地花了四十五个铜板买下铜镜跟胭脂水粉后,旁边卖耳坠的、卖发簪的,甚至捏泥人的都喊着姚善宝过去买。 姚善宝见着什么都喜欢,一时之间,周围一拥而上挤上来很多人。 姚善宝抱着脑袋挤在最中间,然后奸笑了两声,就猫着腰从人群中挤开了。 不远处,两名穿着便衣的隐卫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前帮助夫人赶走那些难缠的市井妇人。 其中一个见围上去的人越来越多,提着刀就想上前去,另外一个拦住说:“再看看吧,夫人聪明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主公临走前,夫人跟主公闹别扭了。主公要带夫人回京,夫人不肯去,为此还跟主公吵了一架呢。夫人不喜欢被人跟着,所以,我们要悄悄跟着。若是惹了夫人不高兴,回头主公会生气的,再看看。” “你说的也对。”之前的隐卫说,“我刚刚观察了四周,根本没有可疑人物,还是不要惹夫人不开心的好。” 两个年轻人一直躲在墙角边,直到围在一起的那群人渐渐散去,直到不见了姚善宝的身影,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夫人呢?”一开始说要找夫人的那个隐卫紧紧握住腰间刀柄,紧张地问另外一个,“你刚刚看见夫人往哪边走了吗?” “没有看见啊”另外一个则一直抓着脑袋,急得原地直跳脚,“一定不会走远,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头去找找。” 姚善宝躲在一边一直注视着那两名隐卫的一举一动,直到见那两人行色匆匆地跑远了,她才拍了拍胸脯,伸出两根手指来做了个“耶”的姿势。 姚善宝知道,如果自己此番再回家的话,肯定有更多的隐卫候在那里。所以,家,她肯定是不能回了。至于张家老两口,她出门的时候有跟他们说过,是进城跟着师父学徒去,老两口应该不会担心。 从安平县往祁州去,只要一路往北便行,姚善宝算了算身上的银子,划拉出一锭银子来,打算用来租一辆马车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从这里租马车去省城肯定不便宜,钱还是省着花的好。 举起那面铜镜,姚善宝照了照,心里思量一番,便去了万花楼。 青天白日的,万花楼也不热闹,姚善宝走进去的时候,只几个姑娘在练习唱曲子。几人一见到姚善宝,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显然是觉得奇怪,莫非还有女子自己找上门来的? 红绸认识姚善宝,一眼便认出了她来,亲热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我跟你说姑娘,珍娘多亏了你了,自从吃了你托人送来的药,珍娘已经好很多了。” 姚善宝点了点头,笑着说:“珍娘人呢?” “在楼上呢,我带你去。”红绸扭着肥肥的屁股,瞥了绿裳一眼,微微扬头道,“让开!” 绿裳扭了扭腰肢,娇笑着说:“哎呦,红绸姐姐,你是从哪里骗来了这么一位漂亮妹妹啊?这等姿色,要是进了我万花楼,珍娘的头牌可就保不住了。”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姚善宝的脸,“来,妹妹,往后大家可都是姐妹了” 绿裳话还未说完,手腕便被姚善宝给捏住,疼得她嗷嗷直叫。 红绸笑道:“绿裳,我可告诉你吧,这位姑娘身份可不简单,你敢打她的主意?哼哼,就等着衙门里的人来捉你吧。”说完对着姚善宝道,“姑娘,我带你去珍娘那里,别理她!” 姚善宝抿唇微笑,松了手,朝着绿裳眨了下眼睛,蹦蹦跳跳跟着红绸上楼去了。 珍娘因为得了花柳病的缘故,所以不便接客,但是万花楼的妈妈见她病情好转了,又开始逼迫着她接客。珍娘已经想好,她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种地方,若是有机会,她会给自己赎身出去的。 虽然没有接客,但是几乎每个晚上都会隔着一层帘子,坐着弹琴。 她琴技很好,万花楼里的客人,一半以上是冲着珍娘的琴声来的。 姚善宝进去的时候,珍娘正坐在房间里抚琴,见到红绸领着姚善宝,立即笑着站了起来。 “姑娘。”珍娘看着姚善宝,就跟看着救命恩人一般。 姚善宝仔细看了看珍娘的脸,见脸上的暗疮消除得差不多了,又卷起她的袖子,看了看手臂。手臂上的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看来,那副药还得继续吃几个疗程才行。 “珍娘姐姐,我看你好像好了不少,这些日子觉得身子可有不舒服?”姚善宝见珍娘病情好得挺快,心情不错,因此脸上都挂着笑容。 珍娘亲热地拉过姚善宝的手,眼眶里有泪花,激动地说:“一直在按着姑娘给的方子吃药,如今已经好得多了,真是谢谢姑娘。”说着便俯下身子,要给姚善宝鞠躬行礼,却一把被姚善宝拉住。 姚善宝抓了抓脑袋瓜子,有些别扭地说:“师父常常教导我,医者仁心,医治病人是我的职责。所以珍娘,你真不必这样的。” 旁边红绸也很开心,一把将珍娘按坐了下来,笑着道:“珍娘,我都说了你是命中有福之人,你还不信?瞧瞧,瞧瞧,遇到贵人了吧?往后可不许你再说什么生啊死啊的丧气话了,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珍娘说:“是啊,好好活着,活着多好。” 姚善宝说:“珍娘,我这次来,其实除了看看你的病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姑娘尽管说。”珍娘眨了下眼睛,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打开自己的妆奁说,“我差点忘了,该是付诊金的。” “不是这个。”姚善宝一把按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是来要钱的。”她看着珍娘,有些犹豫地问,“记得上次在公堂上的时候,你好像易容成了柳府大少奶奶的模样的,我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珍娘道:“我曾经有过一位客人,他是外地来安平县做生意的,我跟他好过一段时日,那个易容丹,也是他给我的。”似乎想到了伤心往事,珍娘神情有些恍惚起来,微微转头望向窗外,“他喜欢听我弹曲子,还说我不像风尘女子,倒像是他梦里梦见过的。我当时什么都不懂,一心想着他会帮我赎身,不过,后来他走了。走之前来过万花楼一次,说他做生意失败了,不能够替我赎身了,但是毕竟好过一场,就给了我几颗易容丹,说是稀奇罕见之物。” 红绸跟珍娘关系一直很好,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她一直觉得是那位商人骗了珍娘。 “什么做生意失败了!珍娘,他的鬼话你也信?”红绸瞥了珍娘一眼,摇着头说,“这些臭男人,最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了,指不定是他在家的母老虎知道他外面有相好的了,所以他怕了。哼,珍娘,也就你单纯,不但相信了他,还给他凑齐了回乡的路费。要是我啊,早一个窝心脚将他踹飞了,哪里还由得他在我跟前花言巧语的啊。” 珍娘低头静默着,片刻才缓过神来问姚善宝:“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姚善宝眯眼笑道:“珍娘,如果你还有易容丹的话,可否给我一颗?” 珍娘有些吃惊,因为她觉得,一般想要易容的人,都是长得不好看的。像姚姑娘这般相貌出众的女子,也需要易容么? “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姚善宝耸了耸肩肩,直言道:“是这样的,我要出趟远门,不过,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所以来请珍娘帮忙,希望珍娘可以帮得到我。” “原来是这样。”珍娘笑着道,“若是出远门,姑娘这副容貌着实不太方便,这样吧,你等等,我可以帮你。” 半个时辰之后,从万花楼后门走出来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子,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蓝底白花的粗布衣裙,脸倒还算白皙,就是五官长得有些对不起人。眼睛太小了,鼻翼上还有几颗雀斑,鼻子有些塌,嘴巴稍稍大了点,只是那双眼睛,倒是挺传神的。 姚善宝易容成功,从腰间摸出那柄铜镜来,站在大太阳底下照了照。不错不错,她对自己现在这副容貌很是满意。想着,现在别说是隐卫了,就算是张君深本人站在她跟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掐指算了算时辰,又抬头望了望天空,想着如果想今天出城的话,得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趁着天黑之前赶到驿站住上一晚上。 三个月之后,祁州城外的大岗村,一群人正围在村口大树下的水井边。 村民们伸手对着一边指指点点的,其中一个人嘴里嘀咕着说:“没得救了,没得救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进井里去的?你们瞧,手指都发白了。” 一位穿着淡紫色棉布裙子、长相平庸、村姑扮相的少女背着药箱,挤到一群人中间,看了看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人,立即说:“你们赶紧让开,要让空气流动起来。” 一边说话的功夫,一边已经是放下药箱,弯腰蹲在那落水者跟前了。 伸手探了探,发现并没有死,虽然鼻息比较微弱,不过是缺氧的缘故。 这样想着,少女立即站起身子,板着脸严肃地说:“都让开!快让开!让到一边去,我可以救活她。” 村民们一听说眼前这位姑娘可以救活赵家赵三花,又见她确实是带着药箱的,都纷纷让开。 少女见状,赶紧施救,她骑在落水女子身上,伸手有节奏地按压落水女子胸口处,隔断时间又口对口地往落水女子嘴里吹气。 旁边村民们见了,都纷纷指着该少女,摇头道:“伤风败俗啊,真是伤风败俗!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子竟然亲另一个女子?这像什么话!” 另外一个说:“哎,谁让这赵三花长得漂亮呢,不但咱们村里未婚男子个个都想娶她,连一个女子都这样,哎!什么可以救活她啊,我看这位女大夫是个骗子!” 少女一心施救,才懒得去管其它的呢,一直在坚持给落水女子做人工呼吸。 终于,本来一动不动的女子吐了口水出来,这才转移了村民们的注意点。 “咦,还真救活了?” “这是什么厉害的法子?还真是奇了怪了!” 少女见看到了希望,继续坚持着,直到落水女子大口大口吐出了胸腔中的水后,少女才停了动作。 “呦,你们看,赵三花醒了!” “是啊,是啊,赵家三闺女醒过来了!” “神医啊,可真是神医啊!” 落水女子见自己又活了,很是激动的样子,一把扯住少女的手,跪在地上说:“谢谢姑娘,多谢姑娘。” 少女摆了摆手,没说什么话,背着药箱就要走。 “姑娘请留步!”刚刚被救的女子,哦,也就是赵三花,在少女跟前跪了下来,先是磕了一个头,然后说,“姑娘医术这般高明,请姑娘去救救我家四妹,我家四妹生病了,一直在发烧。” 少女是大夫,作为一个大夫,听说有病人,自然不会不管。 她抬头望了望天,见天色已晚,此时就算能赶到祁州,怕也是进步了城的。 “快带我去看看。”少女一边说,一边已经是快步往村子里走去。 这里是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茅草屋跟前蹲着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小女孩,小女孩见着赵三花,口中喊着“姐姐,姐姐”就跑了过来。 赵三花是赵家老三,前头两个姐姐已经嫁人了,后头还有两个妹妹。几位姐妹花娘亲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只是,尚且不知道是男是女。 茅草屋里,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位妇人跟一个小女孩子。 妇人的小腹高高隆起,很显然,是快要生了。小女孩则面色潮红,侧着身子,趴在破草席子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活是死。 “四妹!”赵三花见自己妹妹赵四花已经晕了过去,吓得立即跑了过去,一把抱着妹妹,哭着说,“小四儿别睡,姐姐给你请了位好心的大夫了,姐姐请着大夫给你治病了。” 见姐姐哭了,刚刚蹲在外边墙角的小女子也跟着哭了,一双干枯如柴的小手轻轻摇晃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小女孩:“四姐四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五儿,四姐四姐,你要是睁开眼了,五儿就将爹爹田埂边捡的花生让给你吃。” 少女见小女孩好像病得不轻,走过去说:“让我先给她把把脉。” 赵三花赶紧拽着赵五花,给少女腾出位子来,见少女正认真地在把脉,她随手抹了把泪水问道:“大夫,我妹妹她怎么样?” 少女皱着眉心说:“营养不良,再加上惹上风寒,所以发烧了。好在还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赶紧抓着方子去抓药。” 赵三花伸手接过少女开的方子,垂眸看了眼,不过她看不懂,只问少女道:“大夫,治好我妹妹的病,得多少钱?” 少女抬眸望了赵三花一眼,淡然道:“要想完全医治好你妹妹的病,只这些药是不够的。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杀只老母鸡给你妹妹补补身子。”转头又望了眼床上的孕妇跟小女孩,她站起身子说,“这样吧,刚好我晚上想借你们家住一宿,这粒碎银子算是付了住宿的房钱,拿去抓药吧。”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赵三花一边弯腰道着谢,一边嘱咐赵五花道,“五儿,你去大伯家里借点米来,姐姐去抓药。在家等姐姐,姐姐回来了你跟姐姐去山上挖野菜去。” 赵五花看着赵三花手上的碎银子,眼睛亮亮的,但一想到这是给四姐买药的,眼中那点星光又灭了,只点了点头。 赵三花走了之后,大床上的妇人有气无力地望着少女:“姑娘,真是好人啊,姑娘救了四儿,我们一家子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姑娘。”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望着少女,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叫秦榕。” 秦榕是她本来的名字,既然换了张脸,就得换个名字。这三个月以来,她都是用的秦榕这个名字,四处行医治病。 大岗村里住着三四十户人家,家家户户,大多靠着几亩薄田种些水稻跟时兴的蔬菜过活。 村子里还有一个池塘,如今还没有到农忙时节,承包了池塘的村民们就会打些鱼拿去集市上卖。 整个大岗村,只有赵姓一户人家。 太阳渐渐下山,打田里干了一天活的村民们,也都扛着锄头往家走了。 赵二柱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手上还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心里想着,今天晚上婆娘跟孩子们有得吃了。 迎面撞上同村的村民,那村民见这赵二柱还一副喜滋滋的模样,想必是不知道自家三闺女落水的事情。 “二柱,才干完农活啊?”那村民笑着跟赵二柱打招呼。 赵二柱是个老实人,不怎么会说话,只闷头憨憨笑着,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村民跟赵二柱擦肩而过,走远了一小段距离,又回头说:“二柱,回家看看你家三花吧,也不知道为啥,你家三花掉到村口那井里去了。” “你说什么?”赵二柱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必是胡诌的,我家三花怎么会做那种傻事呢,不行,我得回家看看去。” 姚善宝正坐在茅草屋子外面煎药,旁边赵五花蹲在一边,眼巴巴看着药。 “我四姐喝了这个药真的就能好了吗?”赵家姑娘长得都好看,赵三花娇艳明丽,这个赵五花也是长得水灵灵,就连屋子里躺着的赵四花,都是眉清目秀的。 姚善宝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对啊,你四姐喝了这药,病就会好了。” 赵五花望着姚善宝,很是羡慕的样子,她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说:“你好厉害,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当大夫。” “好啊。”姚善宝无所谓地说道,“等你长大了,如果我们还有缘见面的话,我就教你医术。” “爹!”赵五花见自己爹爹回来了,立即站起身子来,指着姚善宝说,“爹,四姐有救了,三姐给找了大夫来,就是这位女大夫。” 赵二柱急着问道:“你三姐人呢?” “在厨房里做饭呢。”赵五花见自己爹爹神色不对劲,有些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爹,怎么了?” 赵二柱也不回答女儿的话,只将锄头放在墙角边,然后闷着头往厨房里去。 厨房里,赵三花正在做饭,她让五花去大伯家借了米,自己又去山上挖了草药。一粒碎银子给四妹抓了药后,还剩了点,她想着家里的几只母鸡已经不下蛋了,便去买了几个鸡蛋。 见自己爹爹回家了,赵三花一边炒菜一边回头说:“爹,晚饭马上就好了,您先去洗洗手吧。” 赵二柱背着手,沉着脸走到赵三花跟前,闷声道:“刚刚听村里的金牛说了,他说你跳井了是咋回事?” “爹,我不愿意嫁给那个傻子。”说到这事,赵三花明显很生气,手上动作也快了些,“家里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可有我在,不会叫四花五花吃苦的。我知道爹的想法,那傻子家有钱,你想过好日子,便拿女儿去卖钱!” 赵二柱沉沉叹息一声道:“三花,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爹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再说了,那张家的傻子虽然人傻了一点,但是模样却是俊得很,况且他也喜欢你,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爹你别说了,总之旁的怎样都行,就是这事没得商量。”赵三花道,“爹你明明知道我跟阿河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就愿意嫁给阿河哥!再说了,阿河哥已经去城里赶考去了,若是中了举人,他就会娶我了。” 赵二柱跺了跺脚道:“那杨家为了给杨河攒银子念书,早将家底都翻了,再说了,就算这杨河真是走了运气中了举人,他还不得再进京赶考去?你以为进京赶考那么容易,哪来的银子?到时候,他们家哪里会有彩礼钱给你?” “爹你别说了。”赵三花麻溜地炒完一盘子野菜,盛了起来,手上端着野菜,望着她爹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后果无论是甜是苦,我自己都认了。爹,你要是再逼着我嫁给张家那傻子,我就死给你看。” “你这孩子” 姚善宝蹲在外面,将厨房里父女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这样的场面是那么的熟悉。 也不知道君深现在怎样了,宫廷里四处都是勾心斗角的,不知道他能否周旋得过来。 吃完晚饭后,又下起了大雨,刚刚还晴好的天,说起风就起风。 赵家的破茅草屋子里四处漏雨,姚善宝只缩在一角,想要看会书的,可是茅草屋里的光线太暗,她根本看不清书上的字。 没有事情干,时间又太早,睡不着觉。姚善宝便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外面如注般的倾盆大雨,想着事情。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到了半夜,雨就停了。 雨刚刚一停,四周蛙蝉立即呱啦呱啦叫个不停。 第二天一早,姚善宝道别赵家人,背起药箱,进城去了。 祁州省城要比安平县热闹繁华得多,姚善宝一进城,便被城内繁华的景象所吸引。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瓦蓝瓦蓝的,天色一朵云彩都没有。 姚善宝想了想,得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将肚子填饱了,下午再去找事情做。 就近找了家面馆吃了一碗三鲜肉丝面,觉得味道还不错,再加上昨天晚上她根本没吃饭,饿得不行,一口气连吃了三碗。 吃完三碗面,她几乎腰都直不起来了 店小二望着姚善宝,笑着道:“这位姑娘,可还要再来一碗?” “呃!”姚善宝没忍住就打了个嗝,摇摇头说,“不用了,本姑娘已经吃饱。”又问,“总共多少银子?”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一碗面条三文钱,姑娘一共吃了三碗,那就是九文。” 姚善宝吃得实在太饱了,没忍住又打了个嗝,从腰间挂着的布包里掏出九文钱来递给店小二。 “姑娘好走。”店小二依旧笑着,点头哈腰的。 姚善宝抓住他问道:“这里哪边有医馆?” “怎么,姑娘生病了?”店小二说,“姑娘若是生病,那可就不巧了,今日城里的大夫都被请去知州府去了。” 姚善宝微微惊讶,问道:“怎么,知州府是得病多少人?需要请一个城的大夫去治病?” 店小二左右瞄了几眼说:“是许知州的公子,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别说是城里的大夫了,就连各地进城来参加医术大赛的大夫,也都是束手无策,没有一个能够救得好许公子的。” 姚善宝手指摩挲着下巴,大脑飞快转了转,她倒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能叫一个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打定主意后,姚善宝打了个响指,笑意盈盈问道:“请问知州府往哪里走。” 知州府大门口,姚善宝背着药箱刚准备要往里走,两个守门的侍卫便将她拦住了:“大胆民女!这里是府衙,岂是你一个刁民说进就能进的?” 姚善宝指了指自己的药箱说:“两位小哥,我是大夫,贵府公子不是生病了嘛?我是来给贵公子治病的。” “就你?”两个守门侍卫互相望了一眼,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推着姚善宝,“走吧走吧,姑娘,要是别人来骗银子还像些,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懂什么医术?我可告诉你,你这些把戏我可见多了,别以为你背个药箱我就相信你是大夫了。” 姚善宝说:“别人治不好的病,不一定我也治不好啊?总得给个机会吧?你们两个不给我机会,是不是不想你家公子病好啊?”见两个守门侍卫还是不听,她一边抓起一只手,给两人把起脉来,然后扬唇一笑,指着其中一个说,“哈哈,你肾虚,回头晚上搂着老婆睡觉的时候可得注意一点。” 又指着另外一个,眯眼笑道:“至于你,身上的毛病可就不少了,你有口臭狐臭脚臭。还有,你肯定没娶媳妇,哼哼哼,也难怪了,这么不讲个人卫生的人,哪里能讨得到媳妇。” 两个守门侍卫一听,立即就松了手,两人互相望了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姚善宝道:“你真是大夫?” 姚善宝理了理被推搡乱掉的衣裳,昂着头说:“自然!本姑娘看过的医书,可比你们吃过的盐还要多!”挺直了小腰杆,一手背负在身后,一手往前伸了伸,说道,“请前方带路吧。” 知州府里,环境清幽雅致,姚善宝进去的时候,又见一位花白胡子老大夫灰头土脸出来了。 许府一位家丁将姚善宝引进一所院落,才走至院子门口,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 那家丁说:“容嬷嬷,这位是今天最后一位大夫了,麻烦嬷嬷带着进去。” 听到家丁叫眼前妇人容嬷嬷的时候,姚善宝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容嬷嬷板着脸,严肃道:“有什么好笑的?”她人虽然站着没动,但一双眼睛却是已经在姚善宝身上瞟来瞟去了,见她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禁皱起眉来,“这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敢骗到知州府来了,来人啊,给我带出去。” 姚善宝将手往前面一伸,赶紧说:“慢着!” “大胆!”容嬷嬷大声呵斥一声,身子虽然还是站得纹丝不动的,但是头上插着的一支金钗晃来晃去,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特别耀眼。 果然叫容嬷嬷的就是不一样! 姚善宝立即陪着笑脸说:“容嬷嬷,您老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骗子,我是听说贵府公子生病了,我是来给贵公子治病的。”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伸出手来,轻轻摇着容嬷嬷袖子说,“既然我都已经进来了,还请嬷嬷行个方便,呆会儿我要是医治不好,您再派人将我叉出去也不迟啊。可是,万一我要是能够医得好呢?我要是能够医得好,你却没给我这个机会,贵公子岂不是错失良机了?” 容嬷嬷虽然抿着唇没说话,但是她眼珠子转了转,表示她动摇了。 姚善宝立即又凑了上去,微微劝着说:“嬷嬷,救贵府公子要紧,可不能再耽误功夫了。” “跟我进来吧。”容嬷嬷转了身,领着姚善宝往院子里走去。 姚善宝还没走进房间,只才进了二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杀猪一般的干嚎声。她侧耳听了听,心中只觉奇怪,这人的声音好生熟悉啊。待走到屋内,看到那瘫软坐在地上干嚎的年轻公子时,她微微一愣,随即抿唇露出一丝笑意来。 猜猜这位公子是谁?之前出现过的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小姐太病娇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三章小姐太病娇 瘫坐在地上的公子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高瘦的个子,白净的皮肤,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最为传神。他穿着月白色的锦缎长袍,一头墨发用蓝色发带束着,发带中间镶着一颗蓝色宝石。而此时,他月白色的袍子上已经染上了褐色的茶渍,旁边,一个茶杯翻滚在地,两个小丫鬟正低眉顺眼地跪在一边。 姚善宝一眼便认出了故人来,她静静立在门边,只是不停地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睛。真没有想到,这个许小子,竟然是祁州许知州的公子。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在脸上摸了几下,随即唇边荡出一丝笑意来。 旁边容嬷嬷僵立着,微微昂着头,她瞥了眼姚善宝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咳了一声道:“这位姑娘,既然自称是大夫,便赶紧给公子把脉治病吧。”她说话声线平淡,面无表情,又转过身去看许绍清,“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里边坐着,让这位姑娘隔着帘子用丝线给公子把脉。” 许绍清终于不再干嚎了,只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很是不屑地问:“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医术?别也是来行骗的吧!”他还歪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一手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很是得意地说,“本公子可是得了绝症的人,没人能医治好我的,我劝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姚善宝抿唇微微一笑,朝着许绍清走近了几步,微微低着头说:“既然公子得了绝症,那必是即将不久于人世,民女虽然不能救活公子的性命,但至少,可以叫公子死得不那么痛苦。” “大胆!”容嬷嬷见眼前这位姑娘竟然如此放肆,眼珠子一瞪,立即厉声斥责了一声。 许绍清却是抬起一只手来,用手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笑看着姚善宝道:“你的话倒是有点意思,比起那些老顽固有趣得多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本公子觉得对你有种熟悉感” 姚善宝不自觉身子一抖,随即又站直了道:“民女秦榕。”她怕许绍清听出她的声音来,刻意哑着嗓子。 “你不是祁州本地人?”许绍清见这女大夫突然声音哑了,越发好奇起来,也不摊在地上了,一咕噜便爬坐起来,“你是打哪里来的?” 姚善宝暗叫糟糕,但还是从容不破地回答说:“民女确实打外地来的,是来省城参加医术大赛。刚到这里,便听说知州府的公子得了怪病,想着过来试试看,也想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 “别民女不民女的了,我又不是什么官儿,你不必自称民女。”他索性不再装病了,撩袍往旁边凳子上一坐,抬了抬手,对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说,“起来吧起来吧,别跪着了,怪烦人的,都出去吧。” 两个小丫鬟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望着容嬷嬷,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许绍清见了,大掌往桌子上一拍,怒道:“谁是主子?” 容嬷嬷给两个小丫鬟使了眼色,两个小丫鬟退出去了,容嬷嬷依旧挺直了腰杆子说:“公子的病若是好了,那么老奴也就出去了,只是,这位姑娘也得随老奴一道儿出去。” 许绍清挥着手,很是不耐烦地说:“烦死了!真是烦死了!我真是不该回来!”他背着一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忽然又停住步子,回过头来,狠狠瞪着容嬷嬷道,“哼,你们非得叫我死了才好,你们非得叫我死了!成天呆在家里,闷都要闷死了!” “谁敢叫我的孙儿去死?哼,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话音刚落,打外面走进来一位老妇人,老妇人身后莺莺燕燕跟着一长串人。 老妇人不到六十的年纪,头发花白,体态微丰,发上两边各插着一支银钗,一只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由随行而来的小丫鬟扶着。她嘴上说着话,脚下步子也没停,一路往里走,瞧着身子骨似是不错,健步如飞的 老妇人的侧右方还跟着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穿着正红色的绸缎衣裳,五官端正,柳媚杏眼。中年妇人跟在老妇人身后,规规矩矩的,很是守着礼数。 许绍清见自己祖母回来了,赶紧跳到祖母身边,用手拽着他的衣服撒娇。旁边一众的丫鬟婆子人等,则立即给老夫人跟夫人让开了一条路,容嬷嬷则跟到了中年妇人身边。 “祖母,您去庙里上香,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许绍清一手挽着许老夫人的手,一边又伸手挽着许夫人的手,开心地道,“祖母母亲,你们一整天没在家,绍清都闷死了。” 老夫人坐在上位上,许绍清跟许夫人坐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接过丫鬟婆子们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方道:“祖母去求菩萨保佑,希望我清儿可以尽快娶个贤惠端庄的媳妇回来,最好来年再添个大胖小子,这样祖母就满足了。” 旁边许夫人也赶紧接话说:“母亲,绍清他也满了十七岁了,儿媳觉得,该是给他找个媳妇了。”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过许绍清的手,笑意盈盈的,“刚好,梅儿也过了孝期,可以谈婚论嫁了。” 这许夫人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全府上上下下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许夫人想将亲妹妹唯一的血脉安落梅小姐嫁给自己儿子。那个安落梅安小姐是三年前进府来的,当初许知州许大人刚刚到祁州任上,安家便出了事情,许夫人心疼妹妹遗孤,便将安落梅接到府上来,也一心想着要安落梅嫁给许绍清为妻。 许老夫人跟许夫人婆媳两人,平时倒是婆慈媳孝的,但是在许绍清婚事上,意见不一致。许老夫人倒不是说不喜欢安落梅,相反,许老夫人疼爱那安落梅并不比许绍清少,也怜惜她小小年纪丧父丧母。 只不过,老夫人也只是将安落梅当做亲孙女来疼爱,在老夫人心里,安落梅那成天病病歪歪的样子,压根是配不上自己孙儿的。 之前许夫人就当着许老夫人面提过几次,都被许老夫人给绕过去了,此番见她又提,轻拍着许绍清的手,幽幽道:“绍清婚事这事儿倒是不必太急,晁安到今年年底刚好三年任满,得回京述职。到时候,咱到京城里去好好挑上一挑,毕竟,绍清是我最疼爱的孙儿。” 许夫人又吃了个瘪,便也不再提及此事,只道:“媳妇便听母亲的。”端过一边小丫鬟奉上来的茶水,她喝了一口,抬眸望着一直静静立在一边的姚善宝,便问容嬷嬷道,“这位姑娘是谁?” 容嬷嬷回说:“少爷一大早起床就说自己病了,老奴吓得不清,便去请了大夫来。这位姑娘,是来给少爷看病的,不过,少爷的病后来又好了。” 老夫人听说孙儿病了,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来,左看右看说:“清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叫祖母瞧瞧。” 许绍清趁人没在意,狠狠瞪了容嬷嬷一眼,方捂着嘴巴咳了几声说:“没事的祖母,孙儿已经好得多了,怕是夜里踢了被子受了点风寒,呆会儿命丫鬟们煮点冰糖雪梨给孙儿喝喝便好了。” 老夫人叹息:“你这次回家,便就在家好好呆着吧,这次要是再跑了,祖母可得伤心死。”老夫人累了一天,脸上显出疲惫之色,她站起身子说,“我也累了,你们也都会各自院子去吧。” “孙儿送祖母您回房歇着去。”许绍清一边扶着老夫人,一边望着姚善宝,越发觉得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子看着熟悉,经过姚善宝身边,他凑着鼻子闻了闻,眉心蹙得更紧,随即试探性叫了声,“姚小妹?” 姚善宝刚刚还在出神,见这许绍清突然叫了自己一声,她身子一震,随即呆呆地望着许绍清。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许绍清很是激动的样子:“你真的是姚小妹?” 姚善宝见身份已经被识破,便也不再装了,耸耸肩膀说:“许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哈哈哈哈哈!”许绍清仰着头大笑几声,随即拉着姚善宝到老夫人跟前说,“祖母,她就是孙儿常常在您跟前提及的姚家小妹,医术可好呢。不过,比起她的医术,我倒是更喜欢她的厨艺。” 老夫人这才将目光落在姚善宝身上,见她虽然长相普通,但性子倒挺沉稳的,也颇为喜爱道:“倒是听清儿提起过,姚姑娘精通医术,可是来省城参加医术大赛的?” 姚善宝在老夫人跟前,很是恭敬的样子,回道:“回老夫人的话,正是。” 老夫人说:“既是绍清孙儿认识的,姚姑娘若是也不嫌弃,便在府上住下来吧。现儿才九月,省城里举办的医术大赛怎么着也得等到乡试之后,刚好,倒也是可以给梅儿瞧瞧病。” 许夫人立即说:“是,母亲,媳妇呆会儿就让这位姑娘给梅儿把把脉去。” 老夫人点头,又望了姚善宝一眼,只觉得这姑娘虽然长得貌不惊人的,但那双眼睛特别好看。 “品萱,扶我回去吧。”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又累了一天,此番就想着回去休息。 老夫人走后,许绍清上下打量着姚善宝的脸,笑着问道:“姚小妹,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若不是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我差点没将你认出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丑得很。” “清儿”许夫人轻咳了一声,看着自己儿子搭在人家姑娘肩膀上那不规矩的手,微微严肃着说,“娘问你,你这次回来怎么没有去看看梅儿?你不在家的时候,你表妹可是一直念叨着你。” 许绍清抓了抓头,低头承认错误道:“孩儿知道错了,孩儿这便跟着母亲一道去看安表妹。” 这处院落偏于幽静,姚善宝跟随着许夫人等人才走至院落二门,便听得里面传来悠扬的笛声。姚善宝虽然不懂乐器,但也能听得出来,这笛声中透着一种哀怨悲戚。 背着药箱随着众人走至院内,方见一少女立在院子一棵杨树之下,少女身姿纤瘦,仿若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似的。少女正是安落梅,自打父母双亡后,她便寄居在姨父姨母家里。 一曲吹尽,听得身后有声音,安落梅转过身来,见是许夫人来了,她轻步移了过来。走近许夫人身边的时候,咳了一声道:“侄女见过姨母。”抬起眸子,目光轻轻浅浅地落在许绍清脸上,微微含笑叫了声,“表哥,你终于来看梅儿了。” 许绍清自然明白表妹安落梅对自己的意思,不过,他只是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便是当做亲妹妹了,哪能迎娶? “梅儿,你近日身子可好些了?”许绍清笑着绕开话题,指了指一边的姚善宝道,“梅儿,这是表哥特地给你请来的大夫,医术可高明了,你且去屋里坐着,让姚小妹给你把把脉。” 安落梅这才将目光落在姚善宝身上,方才听见表哥叫这位姑娘“姚小妹”,她心里还咯噔跳了一下,现下见这位女大夫长相平庸,便也就放下心来,朝着姚善宝点头说:“那就麻烦姑娘了。” 安落梅被小丫鬟扶着送进屋子里,在桌子前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送到姚善宝跟前,颇为哀怨地说:“怕是治不好的,这三年来,姨母已经给我找了不少大夫来瞧了,方子开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可我就是这般不争气,身子总是不见好,平白的叫姨母担心。” 坐在旁边的许夫人一把抓住安落梅的手来,眼眶里沁出泪来,心疼地说:“可怜了我的儿了,可怜你爹娘死得早,丢下你孤零零一人。是姨母没能照顾好你,倒是叫你受了委屈。” 安落梅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一声道:“姨母,您快别这么说,落梅能得您这般好生照顾,这是落梅的福气。”一边说着话,一边情绪又有些落寞下来,蹙着秀眉,脸上已是流出泪来,“是梅儿福薄罢了” 姚善宝收回了手,心中大抵也知道这位小姐得的是什么病了,不过心病罢了。 “小姐身子并无大碍,呆会儿我开副方子,叫丫鬟照着方子给小姐熬药,每日早晚吃上一副、连吃三日便可。”姚善宝起身,一边说,一边已是拿过桌案上的纸笔来,飞快地写了副方子递给立在一边的丫鬟。 许夫人则是兴奋地说:“按着姑娘的药方吃了药,当真有效?” 姚善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许夫人一脸不解的样子,姚善宝方说:“这位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忧思成疾,如果想要身体好得快些的话,还得解开心中的心结才行。” 许绍清微微蹙眉道:“莫非表妹还在挂念着姨父姨母,所以身子才一直不见大好的?”想到此处,他颇为严肃地拍了拍安落梅的肩头说,“梅儿,人死不能复生,姨父姨母已经逝去多年,表妹还是看得开些好。” 安落梅见许绍清这般对自己,心里很开心:“梅儿听表哥的话。” 许夫人吩咐丫鬟婆子们好生照顾着安罗梅,她则拿着那药方子,领着一众人等出去了。 安落梅站在门边,静静立着,望着许绍清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喃喃道:“表哥,你全然不知,我这般都是为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吐血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四章吐血 直到许绍清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廊拐角的尽头,安落梅这才收回目光来,眼底有着淡淡的忧伤。 “青梅青竹,你们说,我要是能有刚刚那位女大夫那般的健康身子就好了。”安落梅只觉得心中有些落寞,微微垂了脑袋,抓着帕子的手微微垂立在身子两侧,感伤道,“若是爹娘如今还在世的话,我便也不会这般寄人篱下,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的身子便也不会这样。若是我身子骨好了,表哥表哥他就会喜欢我了。” 想到抑郁难平之处,她心绞着痛,觉得喉间有些痒,一个没忍住,又揪着帕子捂着嘴巴使劲咳了起来。旁边候着的小丫鬟青梅青竹见了,立即一边一个,过来扶住安落梅。 青梅伸出手来,轻轻缓缓拍在安落梅背上,心疼道:“小姐,其实您大可不必这般想的。您如今虽然寄居在表少爷家里,但是咱们安家又不是没人,虽然老爷夫人没了,但您至少还是有叔伯兄弟的。您若是回去,嫁妆是不会少的。” 青梅跟青竹是安落梅打安家带过来的,彼此之间的情分自然不是许府的丫鬟婆子可以比的,因此没人在的时候,都会说些体己的话。青梅青竹的名字,就是安落梅给取的,当初安府里的掌事嬷嬷为了这事还打骂过青梅呢,说她不懂规矩,竟然敢跟小姐同名,那个时候的安落梅身子骨很好,人也开朗乐观得很,就是坚持不肯给青梅换名字。 安落梅被两位小丫鬟扶着,在窗台边坐了下来,笑着摇头道:“你们怕是忘了,当初我离开安家的时候,我的那些个叔叔伯伯不知道多高兴呢。他们巴不得我永远别回去才好,想来,我爹娘的家产,也都被他们霸占了吧,咳咳咳咳咳” “小姐!”青竹知道自家小姐不能够伤心,见小姐又想到伤心往事了,便说,“咱们小姐人好心善,老天有眼,一定会保佑小姐的。小姐,奴婢就觉得刚刚那位姑娘气质不凡,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一言一行之间,绝对比以前那些大夫靠谱,她一定会治好小姐的病的!” 安落梅又想到刚刚姚善宝的模样,虽然觉得她跟许表哥的关系过于亲近了些,但是就她那副容貌,怕是入不得表哥眼的。想到这里,安落梅心情也喜悦起来,点头道:“是啊,我瞧她也是个不平凡的,青竹,你去将我那支蝴蝶簪子拿来,我亲自送给那位大夫去。” “是,小姐!”青梅见自家小姐终于不再只因为表少爷笑了,心里很是开心,笑嘻嘻便应着去取簪子了。 姚善宝暂时在许府住了下来,许夫人命人打扫出一间客房来给姚善宝住,还特地拨了个叫黄鹂的丫鬟来伺候姚善宝,特意交代了黄鹂,一定好好伺候贵客,弄得姚善宝倒是有些拘束起来。 许夫人这般待姚善宝,一来是因为儿子许绍清喜欢,二来也是希望姚善宝能够安心下来给侄女安落梅治病。许夫人交代一番后,又特意问了问姚善宝关于安落梅的病情,在得到姚善宝的肯定后,她方才安心离开。 看了眼手上的方子,叫了容嬷嬷来,命她安排人去药堂抓药后,许夫人去了许老夫人那里请安。 许老夫人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此番正坐着闭目养神,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品萱见了,立即迎上来说:“夫人,老夫人说累了,想先歇息一会儿,也交代说若是夫人来请安,就不必了,晚上也不必搁这儿吃饭。老夫人还交代了,说既然那位女大夫是少爷的客人,又能给安小姐治病,一定要好生照顾。” 许夫人够着脖子往里屋看了一眼,只见许老夫人坐在上位上,旁边几个小丫鬟在给她别见锤背,她道:“老太太今儿累着了,你们可得仔细伺候着,若是叫老人家不舒服,可得仔细你们的皮。” “是,夫人,奴婢们明白。”品萱娇小一声,点头应着。 许夫人没再说什么,只由丫鬟娇儿扶着出去,走到外面长廊上,娇儿道:“夫人您也累着一天了,要不,让娇儿扶着您回去歇着吧。” “做儿媳妇的,哪有能不累着的。我现在也没有别的盼头,只希望落梅身子能够快些好起来,只要落梅身子骨好了,老太太就不会反对她嫁给绍清的。到时候,这样琐碎的事情哪还需要我来管,有媳妇呢,我且也享着天伦之福吧。”许夫人想了想,说道,“娇儿,你去命厨房多做几道菜,回头请安小姐姚姑娘去我屋里吃饭。” 娇儿应声道:“是,夫人。” 姚善宝正坐在窗台前的书桌上看书,站在一边的黄鹂歪头看着姚善宝,见她只是微微凝眉看书一句话都不说,黄鹂看得有些入迷了。外面安落梅由丫鬟青梅青竹搀扶着进来,见到这副场景,微微咳了一声,笑着打趣道:“黄鹂,你是夫人差来伺候着姑娘的,怎生还发起呆来?小心回头叫容嬷嬷知道了训你,你去给我跟姑娘沏壶茶来。” 黄鹂见是表小姐,开心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姚善宝闻得声音已是回过头来,见是安落梅,立即站了起来:“安小姐。” 安落梅于一边坐了下来,歪头笑望着姚善宝说:“你刚刚看书入了神,没有注意到我,我刚刚打外面进来的时候,见你看书入了迷的样子觉得真好看。”可能今日话说多了的缘故,她忍不住又使劲咳了起来,顿时咳红了脸。 姚善宝见状说道:“安小姐,你还是别喝茶了,让丫鬟用冰糖遁了雪梨给你喝吧。” 安落梅咳了一阵子,方好得起来,只摇着头说:“不必了,只是觉得姑娘瞧着亲切,便想来瞧一瞧,跟姑娘说说话。姑娘,你是怎么跟表哥认识的?表哥他有没有惹姑娘生气,梅儿觉得,表哥似乎很喜欢姑娘的样子。” 安落梅越说声音越轻,说完话只拿着帕子抹了抹嘴角,故作镇定。 姚善宝自然看出眼前这位小姐的心思,只笑着道:“许公子当时在安平县县衙里当捕快,当初安平县内发生一场命案,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许公子是鲁县令夫人的义子,后来鲁夫人又收了我为义女,所以,他可能也拿我当妹妹看待吧。” 安落梅点了点头,轻声道:“原是这样” 青梅拍着手说:“可不就是这样,奴婢瞧这位姑娘也是个好相与的,姑娘跟我们家小姐定也能成为朋友。” “就你多嘴!”安落梅娇笑着瞪了青梅一眼,脸上立即染上红晕来,说道,“既然姑娘是表哥的义妹,那跟梅儿,自然也该姐妹相称的。姑娘,我今儿十六岁,不知道姑娘多大?” 姚善宝道:“安小姐也不必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姚善宝,刚满十五岁。” “那我可就叫你宝妹妹了”安落梅很是开心的样子,今儿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又拉着姚善宝问了好些关于乡下的趣事,直到有婆子来说夫人请去吃饭,两人方结伴而去。 安落梅觉得姚善宝身上有一种她一直向往却一直没有的气质,而姚善宝虽然觉得这个安落梅有时候确实悲观了些,但也是一个有才情有思想的,便也觉得亲近,只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两人关系好了起来。 姚善宝跟安落梅两人进得许夫人屋子的时候,屋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一屋子的丫鬟忙来忙去地端菜。 安落梅原以为在这里可以见得到许绍清的,结果许绍清没在,她心里有些失落。 许夫人见安落梅跟姚善宝来了,只叫她们赶紧坐下,然后命丫鬟婆子给两位姑娘布菜。 因为许绍清没在,安落梅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吃得本来就不多,只几筷子菜就称吃饱了。倒是姚善宝,中午才吃三碗面,而且一碗里面都没几根面条,她早饿了,吃了好多。 许夫人看出了安落梅的心思,笑着道:“是你姨父,你姨父将绍清叫到外面去吃饭了。听说,是今天乡试揭榜,几个中了举人的学子请你姨父吃饭,你姨父就带着绍清去了。”许夫人拿过一边婆子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继续道,“这样也好,多多跟着这些读书人接触,是有好处的。绍清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不定,十七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考取功名。” 安落梅说:“姨母不必担心,梅儿觉得表哥必会是个有出息的。” 许夫人瞧着安落梅那副羞涩的模样,笑着道:“梅儿,你似是许久没有出过那个院子了,今儿天气好,我瞧后院的菊花都开了。刚好姚姑娘也在,便领着你们二人先去看看。” 见夫人起了身,安落梅跟姚善宝也立即站起身子来,两人尾随在许夫人身后。 每到金秋九月,许府后花园里的菊花开得就特别美。这三年来,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夫人都会请上一批夫人小姐来后院里赏菊。 夕阳西下,后花园里的菊花姹紫嫣红,红的、黄的、白的、粉的,争相竞放。不远处的凌波湖边,立着一位中年人跟三位青年,青年男子们临湖而站,其中一位似乎也见到了这边赏菊的人,正笑着往这边小跑过来。 许夫人迎了上去:“可慢着些跑,别摔着了。” 许绍清伸手就拍着胸脯道:“怎么会呢!母亲,想我在安平县当捕快那会儿,可是跟着破了好几桩大案子的,这小跑小闹的不打紧。”边说边挺了挺胸膛,顺便指着姚善宝道,“娘跟表妹若是不信,便就问姚小妹好了。” 姚善宝点头含笑说:“是,多亏了许公子,否则衙门里几桩大案也不能破了。” 许绍清听出姚善宝话语中嘲讽的意味了,有些不自在,捂着嘴巴咳了几声。 安落梅立即关心道:“表哥,是不是吹风受了风寒?” 许绍清朝着安落梅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男子汉,身强体壮的,没事的。”刚好此时另外两名随行的青年男子也跟了过来,两人跟在祁州许知州身后,向着许夫人问好,毕恭毕敬的样子。 两人正是萧皓容跟卓青文,乡试是八月份举行的,如今已是九月中旬,乡试成绩也出来了。萧皓容跟卓青文两人都是榜上有名,而且名次靠前,这次宴请许知州大人吃饭,两人也在其中。 许绍清将卓青文跟萧皓容拽到姚善宝跟前,一脸开心的样子:“你们瞧,还认得出她是谁吗?” 萧皓容心情很是不错,身子站得笔直的,听了许绍清的话,目光落在姚善宝脸上,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不认识,莫非是许公子旧识?”他言语中有些揶揄调笑的意思,也是真的没有认出姚善宝来。 许绍清见萧皓容没有认出姚善宝,更是开心,又伸手推了卓青文一把:“你猜猜看!” 自姚善宝嫁给别人为妻后,卓青文这个人就变了,不爱说话,平时行事也孤僻起来。他一袭青衣着身,气质就如这静静绽放的菊花一样,目光淡淡撇过姚善宝的脸,只盯着她那双眼睛看。 那双眼睛很漂亮,他一直深记在心,即便这副身躯里面的灵魂变了,他也还一直记得这双眼睛。 似乎又想到了往事,他觉得内心深处有些微微扯着疼,只淡淡启口道:“不认识,莫非是许公子旧识?” “姚小妹!她是姚小妹啊!”许绍清很是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胸脯,昂着脑袋说,“你们不记得,我可是一眼便认出来了,我记得她身上的味道。” “绍清!”一直背手静静立在一边的许知州虎着一张脸,瞪着儿子训斥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十七岁的人性子还这么不定!说话都不动大脑,你再瞧瞧皓容跟青文,青文可是跟你同龄,你瞧瞧人家的出息!” 什么叫做记得她身上的味道?祁州知州许晁安气得心口直起伏!刚刚那顿饭他吃得心里就很不舒服,看着那些国之骄子,再看看自己儿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不得的! 安落梅心思比较细,几句话一听下来,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望着姚善宝道:“宝妹妹,这几位公子跟你也是旧识吗?为何他们却不认识你?” 姚善宝没说话,只是走到一边的湖边,蹲下弯腰捧了水往脸上泼了泼,恢复了本来容貌。 安落梅看着刚刚还说其貌不扬的姚姑娘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绝世大美女,又想着之前许绍清对姚姑娘的种种举动,她忽然觉得身子不舒服起来。喉间好像有一股热流不停往上蹿,只觉舌尖都能尝到那股子腥甜味,她极力忍着,可还是没能忍住,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吐了许绍清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公子如玉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五章公子如玉 许绍清吓死了,抬手就抹了下脸,然后赶紧伸手去扶住安落梅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梅儿,你怎么了?”许绍清知道安落梅身子骨一向不好,可是如今日这般说吐血便吐血,还是第一次。 旁边一众人等也都紧张起来,祁州知州许晁安背负着双手,赶紧道:“快,去请大夫。” 许夫人说:“老爷,不必请大夫了,这位姚姑娘便就是现成的大夫。”许夫人转头望向姚善宝,眼里含着泪花道,“姚姑娘,梅儿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生说吐血就吐血了呢?” 姚善宝望着安落梅,见她也正用哀怨自卑的目光望着自己,姚善宝缓缓叹息一声,说道:“夫人,还是让丫鬟将安小姐扶进屋吧,可能天气比较晚了,这里风又大,小姐她吹了风的缘故。” “青竹青梅,赶紧扶着小姐回房歇着去,记住了,往后可不许再带着小姐来风大的地方。”许夫人紧紧握住安落梅的手,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握住儿子许绍清的手,将两只手握在一起,含泪笑说,“我也没有旁的心愿,只要你们俩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许绍清虽然没有娶安落梅为妻的意思,但是到底是将她当做亲妹妹来看的,而此时此刻的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只觉得怀里那一团软软的,随即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许绍清想都没想,打横便将安落梅抱了起来:“爹,娘,孩儿送妹妹回屋去。” 说完,也未看任何人,只大跨步往安落梅的院子去。青梅青竹见表少爷今日有些反常的样子,两人互望了一眼,也都低着头,匆匆跟了过去。 因为碍着有许晁安夫妇在,姚善宝不便跟萧皓容卓青文两人叙旧,只向着许晁安夫妇道了别,便也带着黄鹂往安落梅的住处去。 卓青文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子虚眯了一下,随即垂立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心里只深深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旁边萧皓容看出了卓青文的心思,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到底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萧皓容跟卓青文考中了举人,来年春天还得进京赶考去,所以,两人暂时不打算回安平县了。原本两人是打算在祁州合租一处院子安心复习的,可许晁安很看重这两个后生,再说了,他年底便要进京述职,到时候带着两位学子一起上京也不是麻烦事。 他在祁州任上三年,每年的考核都还算不错,这次回京述职,想必能升官。到了京都做官,比不得在地方,为京官需要有心腹门生培养自己的势力,而萧皓容跟卓青文两人各有各的优点,正适合。 许晁安下了命令,许夫人自然客气地安排了萧皓容跟卓青文的住处,原还打算安排丫鬟一边伺候着的,后来被两人委婉推辞了才作罢。 天气才不过晴好几天,又下起了磅礴大雨来,雨下得人心有些烦。卓青文心里更是心烦气躁,才将念了几页,便把书一合,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子来,瞧着样子就要大跨步往外走去了。 “这么大的雨,你去哪里?”萧皓容原本正埋头认真看书,听得动静,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卓青文身上,也跟着站起身子问,“青文,我跟你多年兄弟了,真的不愿意你变成今日这样子!你醒醒吧,已成事实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你还有父母兄弟!姚善宝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萧皓容一番话说得也有些激动,这数月以来,他见以前阳光乐观的好兄弟一点点消沉萎靡下去,他是真的着急。难道为了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女人他还要继续堕落下去吗? “青文,善宝她已经不再爱你!”萧皓容话刚说完,卓青文一个犀利的目光便扫了过来,这样的目光是萧皓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好兄弟,再不是从前的好兄弟了。 卓青文笔直地立在窗前,外面的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吹起卓青文青色袍角。他冷冷立在那里,目光冰冷,只淡淡道:“可怜虫她并没有变心,她也不会变心,他会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萧皓容眉心微蹙,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卓青文了:“青文,你将她放在心里固然是好,可是她毕竟” “够了!”卓青文微微转过身子来,目光轻轻落在萧皓容脸上,那双原本清润的眸子此时也变得深不可测起来,他背负着双手道,“你也不必再劝我,我心里的苦,你们又怎会明白?你有娇妻在怀,有功名伴身,我有什么?如今到底是谁害了我最深爱的人我还不知道,你要我天天对着你笑吗?皓容,善宝死了,卓青文也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也不再是从前的卓青文。” 说完话,他也不管不顾,只淡然转身,走进大雨里 “青文”萧皓容叫了他一声,脚下也跟了几步,但想着自己怎么劝也劝不住,再说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走不出来的话,别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也就作罢,由着他去吧。 总之,一个到老爷们的,不会有事。 直到天黑了卓青文还是没有回来,萧皓容书有些念不下去了,抬眸望了望窗外,见雨还在下,他将书一合,站起身子来。 刚走出门,刚好见到正撑着竹骨伞打外面进来的姚善宝,他快步迎了上去:“三妹,可有瞧见青文?” 姚善宝站在长廊下,一边收伞一边转头望着萧皓容道:“姐夫,卓三哥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倒还问起我来了我刚刚一直呆在安小姐房里,没有见到三哥,怎么,你们吵架了?” “我跟他吵什么架啊!”萧皓容记得直跳脚,若不是姚善宝拦着他就能直接冲进雨里了。 “姐夫,你先别急,外面还下着这么大雨呢。”姚善宝见萧皓容有冲进雨里的架势,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又撑开伞来,说道,“天已经晚了,我们又不知道三哥去了哪里,这里是许府,要不我们去找许大人说一声吧。”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还是先找几个人在府上先找找,若还是找不到,便再告诉许大人。” 萧皓容点头,一边拿起伞,两人一并往许绍清那里去了。 许绍清近来倒是往安落梅那里跑得勤,两人刚走到许绍清院子,便被丫鬟告知许大少爷去了安表小姐那里,两人又往安落梅那处去。 许绍清正在喂药给安落梅喝,听说卓青文不见了,他第一反应便是望向姚善宝。姚善宝白了他一大眼,指着安落梅说:“我刚刚可是一直跟落梅在一起,这事跟我没关系,总之现在先不要论跟谁有关系了,还是赶紧去找人吧。” “梅儿,那剩下的药便让青梅青竹喂你喝吧。”许绍清将药碗递给侍候一旁的青梅,站起身子来,垂眸望着安落梅,“自从按着姚小妹给的方子喝了药后,觉得你气色好得多了,梅儿你要再接再厉,赶紧一鼓作气将身子养好起来。” 安落梅轻轻靠在床边,脸色确实比往常红润了点,她有些羞涩地道:“梅儿听表哥的,表哥快带着善宝妹妹跟萧公子去找卓公子吧,想必是认不识回家的路了。” “你以为他是你啊。”许绍清伸手揉了揉安落梅的头发,想着觉得这么多人在场不合适,便收回手来,转身说,“我让官家带人去外面找找吧,梅儿说的没错,许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了。祁州不比安平县,青文他不熟悉路也很正常。”他回头望着安落梅,伸手指了指她,“好好喝药,别叫表哥担心!” 安落梅嘴角蓄着笑意,点点头说:“表哥放心去吧。” 许绍清一众人走了之后,青梅青竹望着安落梅,偷偷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安落梅脸越发红了起来,弯着身子,伸手作势就要去打青梅青竹,“你们两个,竟然还敢笑!” 青梅说:“小姐,奴婢跟青竹也是在替小姐高兴啊,小姐您看,表少爷现在对您多好啊。”她用手肘拐了拐青竹,笑着问,“青竹,你说是不是啊?” 青竹从青梅手里夺过药碗来,坐在床边刚刚许绍清坐过的地方:“我自然替小姐高兴的,不过我现在更关心小姐身子,现下眼瞧着小姐身子好了,我就觉得比什么都开心。”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是用汤勺舀起药去喂安落梅。 安落梅嫌药苦,蹙眉撇开了头,有些不愿意喝。 “小姐,刚刚表少爷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青竹依旧不放弃,将汤勺一直碰在安落梅唇边,“要不这样吧,小姐你就闭上眼睛,将我当成表少爷,这样你就愿意喝药了。” “好啊,青竹,连你也欺负我!”安落梅一咬牙,顺手抄了个软枕过头,轻轻在青竹身上拍打了一下,“这是给你的教训,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了!”又扭头看向青梅,“你也过来,本小姐已经好久没有教训过你们了。” 青梅才不怕呢,站在原地简直笑弯了腰,她指着青竹说:“青竹,你刚刚竟然对小姐说要她将你当成是表少爷,哈哈哈,你又不是男子,怎么将你当成表少爷啊?哈哈哈,你说错话了,小姐罚你也是该的。小姐,青梅可没说错话,小姐不该罚我的。” 青梅啐了她一声:“可不得了了,青梅,你仗着小姐的宠爱,现在是越发放肆了。你可小心着点,改日等小姐身子完全好了,看小姐怎么好好收拾你!咱们小姐将来可是这家的女主人,收拾你一个小丫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安落梅顺着青竹的话狠狠点了点头,默了会儿,才将反应过来,原来青竹心里也憋着坏了。安落梅是又羞又气,也不拘着什么小姐丫鬟的身份了,只够着身子便去挠青竹的痒痒。 一时之间,主仆三人笑闹成一团,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天已经黑透了,还没有找到卓青文,一伙人都急了起来。 外面大雨已经停了,路上行人多了起来,没过一会儿,街边摆摊子卖小吃的人也多了起来。 几人向路人打听,向街边摊主打听,时间一点点流逝,可还是没有寻得卓青文的消息。 萧皓容气得一拳捶在旁边的粗树杆上,心里很是懊悔:“都怪我!当初若是拦住他,便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祁州城这么大,哪里才能找得到!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听着萧皓容的话,姚善宝心里大抵也明白卓青文为何出去了,多半是又想以前的姚善宝了吧。她占了别人身子,到底是有些愧疚的。 许绍清还在一边指挥着家丁说:“分成两队人人马,一对继续留在城里找,另外一对出城寻去,你们等等,我回去找我爹要出城的腰牌。”许绍清见萧皓容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气愤道,“如果叫我找着了卓青文那小子,我必揍他一顿!他倒是舒服快活了,我们跟着急!” 萧皓容手又在树干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转头望着姚善宝,见姚善宝神色也不太好的样子,他便低了头没说话。 几人静默一会儿,突然风中传来一声犀利的响声,萧皓容比较敏感,他身手敏捷,一个转身便截住了一颗石子。石子上裹着一张白纸,萧皓容一愣,随即将白纸打开。 许绍清见状,也凑了过来,见了上面的字,疑惑道:“摘星弄月阁?” “那是哪里?”姚善宝没有听说过,见许绍清面色似乎不太好,微微蹙眉,“莫不是跟灵水教一样的邪教组织?” 萧皓容攥着纸条,默默垂了手,摇头说:“摘星弄月阁,也只是听说过,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摘星弄月阁的人,也从不知道这摘星弄月阁在哪里。”又垂眸望了望手上的纸条,自言自语道,“青文怎生惹上了阁主弄月公子?” 空气中突然吹过一阵风来,姚善宝凑着鼻子闻了闻,似乎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她目光落在萧皓容手中正抓着的那张白纸上:“姐夫,我似乎闻到了夜眠花的味道,或许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找到三哥。” 萧皓容闻言皱眉,轻轻抬起手来,凑在鼻间闻了闻。确实有一种冷香味,但是那股幽香若有似无,如果不是姚善宝提醒,他倒是没有察觉出来。 “听说摘星弄月阁的阁主弄月公子精通医术,他的地盘若是种有夜眠花,也是合理的。只是,祁州城这般大,想要知道夜眠花在哪里,着实较难。”想到此处,萧皓容又缓缓垂了手,轻轻蹙起了眉心。 姚善宝眼光一亮,伸出手去:“姐夫,可否将纸团让我看一眼。” “三妹有法子?”萧皓容眉毛一挑,随即将纸团递给姚善宝。 姚善宝摇了摇头说:“目前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不过,既然知道三哥如今在摘星弄月阁,便也就相当于知道了他尚且安全的消息。夜眠花十分珍贵,既然纸团上含有夜眠花花粉,我回去便将其提炼出来,到时候,可以作为一味药。”见萧皓容面色一派凝重的样子,姚善宝说,“要不这样吧,姐夫,许公子,今天大家便都回去,等到明日一早祁州城内各大药堂开门了,我们便去挨家问问看。药堂里的大夫懂草药,哪里有夜眠花,他们自然会比较熟悉一些。” “是啊,皓容,姚小妹说得对。”许绍清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摘星弄月阁的阁主弄月公子精通医术,又不是如灵水教那般的歹毒之人,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人家既然用纸条的方式来通知我们,想必是报平安的吧。没事没事,白着急一场,走,回家睡觉去。” 关于摘星弄月阁,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阁主弄月公子确实精通医术,但医治病人却是看心情。若是弄月公子心情好了,他会尽全力去医治病人,若是遇着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见着病人死在他跟前他也无动于衷。 所以,关于弄月这个人到底是正是邪,还真不好说。 姚善宝又是一夜没睡,为了提取那纸团上那么一点点夜眠花,她几乎都快成了斗鸡眼了。直到天大亮的时候,她才成功,将提炼出来的夜眠花放在一个小小的瓷瓶里,姚善宝很是满意。 夜眠花实为珍贵,姚氏医经上说可以作为很多毒解药的一味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君深身上的如意郎君毒说不定有望。想到这里,姚善宝将小瓷瓶揣进一直随身背着的布包里,小心翼翼保存着。 她推开了窗户,见外面天已经亮了,想着呆会儿还要去各大药堂问关于夜眠花的事情,便也就没了睡意。转头看了眼一旁正歪头已经睡着的黄鹂,姚善宝想了想,决定不要她跟着去。 姚善宝刚刚走至许府院子门口,便碰见了已经等候多时的萧皓容。萧皓容见姚善宝来了,眉心舒展开来,迎着过来说:“三妹,我以为你还会再睡会儿,我们这便就去吧。” “不等许公子了?”姚善宝转头望了望,想着许绍清怕此时还裹着被子埋头睡大觉呢,便道,“等他醒了自然会来找我们,姐夫,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吧。” 萧皓容点头道:“好。” 昨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虽然天气晴好起来,但是似乎又冷了许多。 秋天的觉特别好睡,许绍清一觉睡到大天亮,若不是丫鬟婆子们实在看不下去都捧着洗脸水站在门外了,许绍清还能埋着头睡。 “少爷,您该起床给老太太跟太太问安了。”外面一个丫鬟候着,轻声说道,“刚刚容嬷嬷还差了人来问呢,说是昨儿个府里好似出了什么事情,家里一半家丁都被少爷您给带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容嬷嬷还说了,夫人问少爷,老爷的那位学生可找到了。” “什么?!”许绍清仿佛记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还是没睡醒,只含糊着说道,“对哦,卓青文,得跟着姚小妹一起去找卓青文去!” 话才说完,他又躺了下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问道:“既然知道本少爷今儿个有大事,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啊,竟然一个都不叫醒本少爷!”他穿着白色中衣,披散着头发站在丫鬟们面前,两片嘴唇张张合合的,说得小丫鬟们都低下了头来。 许绍清刚刚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一通话骂了下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过来吧,一个个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少爷穿衣!”许绍清总觉得自己屋里这些丫鬟太笨了些,总是不机灵! “是,是”已经被骂得有些蔫掉的丫鬟立即点头颔首应着,赶紧拿了衣裳过来,像往常一样,一件件给许绍清穿上。 许绍清穿戴齐整,又漱了口洗了脸,方才大跨步往老太太院子去请安。 从老太太院子出来的时候,许夫人见儿子急匆匆要往外走,便急了,一把拉住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今儿个不去看梅儿了?” 许绍清心里有些急切,但面上还是笑着道:“母亲,儿子听了您的话,这几日天天去安表妹那里,今儿一天不去也没什么事情吧?再说了,青文兄可是父亲的第一门生,将来父亲可是想要好好培养他的,他不见了,父亲忙没时间去,我这个当儿子的总不能不去吧?母亲放心吧,安表妹就在咱们家,儿子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不急的!” 许夫人想了想,觉得儿子说得倒也对,便也就随了他。 “早些回来。”许夫人嘱咐道,“带着几个家丁去,若是遇着什么事情,也好有个人回来通风报信。” “娘,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许绍清一边朝他娘挥手,一边脚下步子跟生了风似的,快速往外面去。 许夫人不放心,扬声嘱咐道:“带着人去,回头给母亲报平安。” 话才将说完,许绍清那瘦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尽头,许夫人不由得摇头叹息。 “这孩子真是的” 许绍清找到姚善宝跟萧皓容的时候,姚善宝已经从一家药堂打听到夜眠花的消息了。 药堂老板五十多岁的样子,微微有些发胖,他跟姚善宝说,夜眠花他倒是见过一次,却不是长在什么山上,而是在汉王王府见过。有一次,他去汉王王府给王妃娘娘把脉医治的时候,无意中见到过一次。 “汉王王府”姚善宝轻轻蹙眉,转头看向许绍清道,“你知道在哪里?” 许绍清点了点头:“这位大夫说的应该是汉王王府在祁州的别院,我自然是知道在哪里的,只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去王府找人,怕是不太好吧?即便我爹是祁州知州,也硬不过汉王殿下啊。” 姚善宝眨了眨眼睛,随即笑了起来:“许公子,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去汉王府,自然是不妥的。不过,如果是许夫人带着礼物去汉王府拜访王妃的话,就说得过去了,你觉得呢?” 许绍清有些犹豫起来,萧皓容道:“许公子,你跟青文也算是旧识,如今青文下落不明,还望许公子能够尽一份力。退一步说,青文中了举人,名单想必已经上报朝廷,天子门生若是明白消失的话,怕是也会连累到许大人。” “皓容,瞧你说的什么话?”许绍清撇了撇嘴巴,还是有些犹豫,“若是我举手之劳的事情,我必然会乐意帮忙,只是只是这汉王妃是个是个”他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转头望着刚刚那位大夫,那大夫原本是竖着耳朵听的,此番见许绍清转头看他,他赶紧别过头忙别的去。 “是个什么?”姚善宝见这许绍清欲言又止的,急死了,问道,“你倒是将话说完整啊!” 许绍清跺了跺脚,凑到姚善宝耳边来说:“汉王妃似乎疯了,不然怎生不跟着汉王住在京城,而是只回祁州别院呢?” “那便又如何?”姚善宝不太明白。 许绍清望了望那大夫一眼,然后拽着姚善宝,将她拽了出去,方道:“我早年听说,汉王妃一夜之间便受了刺激,后来就疯了。之后汉王便着人将汉王妃跟当时尚还未成年的汉王世子送回祁州别院来,虽然说汉王妃跟汉王世子已经在祁州住了这么些年了,可是我却还从没见过他们。再说了,我娘跟汉王妃又没有交情,这平白无故地带着礼物去拜访王妃,少不得要被王府的人哄出来。” 姚善宝眨巴着眼睛,手指不停摸索着下巴,突然眼睛一亮,笑着道:“我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许绍清见姚善宝眼睛冒光,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见她话也不说清楚直接掉头就往许府的方向跑去,他跺了跺脚,急着追着过去,“姚小妹!到底什么法子你说清楚啊!喂!” 姚善宝一路疯跑回了许府,一头栽进自己房间里就瞎捣鼓起来,跟只小耗子似的,撅着屁股一直在翻找什么东西。许绍清跟萧皓容很快也追了过来,见她在屋子里一阵捣鼓,都微微皱起眉来。 萧皓容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见她拿着什么假的八字胡,还有一个白色的假头套,等等等等,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姚善宝捣鼓完了,一回头见两个大男人不声不响地盯着自己看,她吓死了,拍了拍胸脯说:“许公子,你不是说许夫人跟汉王妃没有什么来往么?我现在便给她一个来往的机会!”她一边说,一边将假胡须贴在下巴上,然后黏了假眉毛戴了假头套,又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点妆,觉得妥当之后,回头望着萧皓容跟许绍清两人。 这套东西是当初从珍娘那边拿来的,珍娘怕易容术会坚持不了多久,便给姚善宝这套东西,便于她日后行走江湖时作为妆扮用的。 萧皓容咂舌,摇头道:“三妹,这样一看,还真是认不出你来了。” “那又如何?”许绍清说,“总之你要去找我母亲帮忙你去吧,我是不会去的!你是不知道,我若是求母亲这么一件大事,母亲还不得即刻命我答应娶安表妹!自从那天安表妹吐了血,这些日子她都一直盯着我,叫我日日去看安表妹。” 姚善宝一边低头扯了扯衣裳,一边听着许绍清的话,说道:“安小姐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你不喜欢她就跟她明说好了,何必装模作样的?你现在给她的希望越大,将来她的失望就会越大,何苦呢?” 许绍清沉沉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瓜子说:“姚小妹,你是不知道,我跟安表妹算是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戏言说将来也娶她为妻。可是那个时候的话怎能当真啊?我是真的将她当做我妹妹的,你说,我怎么能够娶我的妹妹呢?要不是怕安表妹伤心再伤了身子,这些日子我早溜出去玩了。” 旁边萧皓容对安落梅跟许绍清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他现在一心想找到卓青文,见姚善宝差不多妆扮好了,便道:“三妹,既然许公子不愿意去求许夫人,我们便也就不难为他了。这样吧,请许夫人带你去汉王府这件事便交给我,我有办法。” 萧皓容说完,直接抬腿往外走去。 姚善宝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妆容有些不够,便又拿着画眉的笔对着镜子好一阵捣鼓,将脸越化越惨。直到连一边的许绍清都看不下去了,她方才满意,丢下画眉的笔就往外跑了。 正是正午时刻,太阳较烈,汉王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穿戴齐整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由一位丫鬟扶着,正莲步款款往汉王府大门的方向去。中年贵妇身后还跟着一位小个子的老人,老人花白胡子,小身子板,脸上皮肤较黑,倒是那双眼睛亮得很。 中年妇人才将走至王府别院门口,便被守门的人拦住,问道:“什么人?” 那两位守门人见眼前这位妇人穿戴齐整,所乘的马车也宽敞豪华,到底是顾及着几分面子的。 许夫人笑着道:“家夫是祁州知州,民妇想来拜访王妃娘娘,还请通报一声。” 听得说是许知州夫人,守门的两人对望一眼,犹豫了片刻说:“既然是许夫人,便请进吧。” “有劳了”许夫人很是礼貌客气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莲步往王府里走去。 已经化妆成矮个子老大夫模样的姚善宝,自然紧紧跟在许夫人身后。 相比于许府,汉王府的宅子更为静谧一些,院子里除了种植一些花花草草外,还种植了不少大树。而且这些大树瞧起来,有些历史了。姚善宝一边左右转头望,一边脚下也加快了步子。 到了王府内院,自然有府里的婆婆领着,可能因为王府只有王妃跟汉王世子两位主子的缘故,府内倒是显得清幽许多。 许夫人被婆子领到了前厅,姚善宝也想跟着进去,却被王府管事嬷嬷拦住了。 “许夫人,只您一人能进去,他不能。”那管事嬷嬷肃着一张脸,跟别人欠她八百里银子似的,“你外面等着吧” 姚善宝赶忙解释道:“我是来”却被许夫人使了个眼色,打断道,“你就先在外面候着,待王妃娘娘传你,你再进去不迟。” “那好吧”姚善宝微微点了点头说,“那我”他微微粗着嗓子咳了一声,“那老夫便就先在这边候着,听候王妃娘娘的通传。” “且等着吧”那管事嬷嬷依旧傲然挺着腰板,只领着许夫人进去,将姚善宝一人留在外面晒大太阳。 这一等,就等了数个时辰,从太阳高照一直等到太阳西落,也没等到传她进去的消息。 姚善宝有些急了,抬腿刚准备直接自己进去,耳边却听到一个极其温润好听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姚善宝闻声转过头去,只见夕阳映照下,一位年轻英俊如玉一般的公子由一位壮汉搀扶着,那公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那一刹那,姚善宝忽然想到一句诗来,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桑心啊好桑心,乃们都抛弃我了咩><写文这条路很寂寞,好想妹纸们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啊,一直走到这文的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表兄与表妹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六章表兄与表妹 如玉公子穿着一件素色长袍,一头乌黑的墨发高高束起,他五官极为俊美,端的是俊眉修目腰高腿长。只不过,瞧着样子好似身体不太好,有些病歪歪的。又是站在落日余晖之下,那橙黄色的光辉往他身上一照,就像是给一副素色的山水墨画加点色彩一般,多了几分妖娆,真真叫人移不开眼睛。 姚善宝呆呆望着眼前这姿色卓绝的如玉公子,眼睛一眨不眨的,也忘记了回话。她只觉得,看着美人儿,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养眼得很。 如玉公子虽然目光淡淡的,也只是略微扫了下姚善宝,便就瞧出些端倪来了。眼前这矮个子小老头妆扮的人多半是个少女扮的,虽然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暂且将脸涂成了灰色,但那嘴唇却是极为红艳,而且那双眼睛,也不如一般老人的那般浑浊,相反,那双眼睛又黑又圆机灵得很,极为漂亮。 他目光又微微扫向她的颈项处,心里更是明白了没有喉结。 如玉公子便也不说话,倒是他身边的壮汉开口了:“哪里来的小老头子?来王府做什么的?还有,我们世子爷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哦,原来眼前这位美人儿就是汉王世子爷,难怪难怪,要说气质还真端的是清贵。 姚善宝收回目光,顺手擦了下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赶紧请礼道:“小的是跟着祁州知府夫人一道来的,许夫人被王府里婆子引进去找王妃娘娘说话了,小的便一直候在此处等通传。”完了赶紧抬眸看了汉王世子一眼,见他也是目光淡淡看着自己,姚善宝又赶紧缩回脑袋说,“小的是个大夫,行走江湖多年了。” “既如此,那为何却没人引你进去?”那汉王世子倒是放下戒备,只朝着一边壮汉摆了摆手,然后自己站立在那里,又说,“母妃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也是许夫人有心了,倒是想着带个大夫来给母妃瞧瞧。” 汉王世子说着话,便给身边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退出去了。 汉王世子眸光清清浅浅地掠过姚善宝的脸,轻轻喟叹一声道:“既是来给母妃治病的,又何故扮成这个样?” 姚善宝一惊,顺手摸了把自己的脸,随即笑着道:“回世子爷的话,小的虽然确实懂点医术,但到底年纪太轻。小的是真心实意想来给王妃娘娘治病的,只不过,若是年纪太轻的话,怕是王府里头的人就不会让小的来看病了。”说着便跪了下来,虽是跪着,但小腰杆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的样子,“小的并非有意欺瞒王妃跟世子爷,还请世子爷明察。” 这个时候,那壮汉扛了个轮椅过来,汉王世子倒是一时没有理会姚善宝,将她晾在一边,只道由壮汉扶着,于轮椅上坐了下来。 待坐定之后,又接过壮汉手上的一块毯子,盖在膝盖上,方又说:“母妃不喜欢被人骗,你若是真想给母妃治病的话,便去将脸洗了吧。”又说,“起来吧,你随小王过来。” “是,世子爷。”姚善宝不敢迟疑,不近不远地跟在汉王世子身后,不敢越矩半分。 一路穿花拂柳,约摸走了有一刻钟的样子,又拐过一个长廊,穿过一个月洞门,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院子,汉王世子方抬了抬手,停了下来。 “洪方,小王有话与这位姑娘说,你进去叫采星采月准备一套合身的衣裳来。”汉王世子一边淡淡说,一边手动转着轮椅,转过身子面对着姚善宝,见她目光一直在院子里扫来扫去,他道,“姑娘,这些花草可都认识?” 打一进这院子,姚善宝的注意力就不在这汉王世子身上了,而是被汉王世子这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给吸引住了。 听得汉王世子问话,姚善宝点头说:“世子爷这里全是宝贝,小的孤陋寡闻了,并非所有草药都认识。”说着目光收回,落在汉王世子脸上,她眼睛里冒着栩栩光辉,“世子爷,我想问,您这里有种植夜眠花的吗?” 汉王世子随手指向一处角落,姚善宝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双眼发光:“呀,竟然有那么多!我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今天总算看到了。”说着就抬腿想要去看,腿才一迈出去,又缩了回来,缩着脖子问,“世子爷,我能够去看看吗?” 汉王世子轻轻点了点头,双手转动着轮椅,也往那处墙角去。 阴暗处,一丛夜眠花紧闭着花苞,淡紫色的花骨朵儿小小的身子,长得很是好看。 姚善宝蹲了下来,凑着比起去闻了闻,果然跟书上所记载的气味也是一样的。 站起身子来,姚善宝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便问汉王世子道:“世子爷,恕小的冒昧,不知道世子爷知不知道摘星弄月阁?” “听说过。”汉王世子微微侧着头,刚说了一声,那边就走出两个曼妙少女来。 “公子,您今日不是去看王妃娘娘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裙、长着一张苹果圆脸的姑娘微微笑着问,眼角扫到姚善宝,又说,“刚刚听洪侍卫说了,说公子爷带了个客人来,想必就是这位?” 蓝衣姑娘机灵得很,仔仔细细打量着姚善宝,然后抿唇一笑道:“你必是个姑娘家。” “你怎么也知道?”姚善宝抓了抓自己头发,她觉得戴着假头套那处很痒,反正也被识破了,倒不如直接就将假头套给拽了下来,又将黏着的假胡须也给拽了下来,眯眼笑道,“这位姐姐果然好眼力,我确实是个姑娘。” 蓝衣姑娘说:“哈哈,我就是有这个眼力劲” 旁边一直静立着的黄衣姑娘开口说:“公子,您找我跟采星前来何事?” 旁边的蓝衣姑娘就是叫采星,而这位黄衣姑娘正是采月,采星说:“采月姐姐,公子叫我们准备一套女子穿的衣裳,想必是给这位姑娘准备的。只不过,采星不明白,公子这里不是不许外人进来的吗?” 几个女人一路叽叽喳喳说完了,这才都转过头来望着汉王世子,寻找答案。 汉王世子刚刚真觉得有些头疼,现在终于清静下来,他顺手轻轻抚了下额说:“这位姑娘精通医术,小王找她来,自然是想谈谈医学的。” “哦,原是如此。”采星欢喜地说,“这样便好了,公子,那我先带着这位哦,姑娘,你姓什么?” “我叫姚善宝。” 采星点头道:“这位姚姑娘,便请随我来吧。” 待得采星拉着姚善宝走后,采月方说:“公子,您今日不是去王妃娘娘那里请安的吗?天气渐凉了,眼瞧着就入秋了,您的腿” 汉王世子没说话,只静静默了一会儿方道:“祁州知州许夫人来拜访母亲,我便没有进去,对了,昨天带回的那位卓公子,可有醒了?” 采月点头说:“卓公子已经醒了,也知道了公子您的身份,不过看着他的样子,倒是不在意,只还呆在房间里。” 汉王世子道:“刚刚那位姑娘只凭着夜眠花的气味便寻到了此处,想必医术不比城内那些大夫们差,听着口音像是外地来的,应该是来参加医术大赛的。采月,如今各地来祁州参加医术大赛的人可都到齐了?” 采月说:“差不多了,这医术大赛也没多少日子了,想必就在这几日。”采月望了眼世子爷的腿,犹豫着又说,“到时候,只要能够在医术大赛中胜出的,必是能够医治好公子您。” 汉王世子却苦笑一声:“采月,你觉得我的医术如何?” 采月立即说:“公子您宅心仁厚医技超群,自然是旁人不可比拟的。” 汉王世子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双腿,颇为苦涩地道:“是啊,连我自己都医治不好自己,也不能抱太多希望在旁人身上了。” 采月是自小在王府里长大的,也是汉王世子身边够得上年岁的人,当初汉王府里发生的那些够龌龊事情,包括世子爷双腿是怎么残的、他的身子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的,采月心里一清二楚。 采月甚至觉得世子爷可怜,王爷子嗣众多,不喜世子爷便就算了,可是竟然连王妃娘娘也她怎么下得去毒手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如今是一场秋雨一场凉,采月怕世子爷冻着,便说:“公子,奴婢推您进屋去吧。” 屋内,姚善宝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女儿装,刚自己梳好头发,就听采星说公子回来了。 姚善宝赶忙起身,只静静站在一处。 汉王世子在姚善宝面上扫了一眼,随即微微一愣,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少女长得很像一个人。 姚善宝刚刚也一直看着汉王世子,明显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好奇。 旁边采星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抓着姚善宝的手说:“公子,没想到这位姑娘长得这般标志,采星觉得姚姑娘真是比宫里头的娘娘还要好看。” “采星,不要胡说。”采月年长一些,瞪了采星一眼,方垂头问汉王世子道,“公子,我去将那位卓公子请来。” 姚善宝耳朵尖,听得采月说请卓公子来,姚善宝立即道:“原来他果然就在这里,那这里便是?”她转头四处望了望,果然见屋子前方立着一块匾额,匾额上书写着“摘星弄月阁”几个字。 汉王世子说:“我昨日是在路边见到他的,当时下着大雨,我见四周无人,便就将他带回来。后来知道有人在四处寻人,想必是寻那位公子,便差人去给你们提个醒。没想到姑娘会这么快寻到此处,只凭着夜眠花?” 听得事情的原委,姚善宝松了口气说:“昨日世子爷那张字条上,我隐约闻出了夜眠花的气味,也寻到了这里。”正说着话,见卓青文被采月领着出来了,姚善宝朝卓青文笑着打招呼道,“我姐夫还有许公子都急着找你呢,见你没事,我们就都放心了。” 卓青文昨日酒喝得有些多,即便喝了醒酒汤,可头还是有些疼,听了姚善宝的话后只微微颔首道:“我没事。”又转过身来,朝着汉王世子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汉王世子伸手虚扶了他一把,又摆手示意他坐下,方说:“卓公子是天子门生,将来也是我大梁肱骨之臣,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淡淡看了姚善宝一眼,又说,“记得昨日卓公子醉酒之后一直念着一位姑娘的名字,想来便就是眼前这位姚姑娘,既然姑娘已经找来,卓公子便跟着回去吧。” “世子爷误会了。”卓青文没有看姚善宝,只是淡淡说,“在下的妻子并非眼前这位姚姑娘,在下妻子已经离世。” 汉王世子一愣,随即又说:“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留客了。姚姑娘,既然你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也别去拜会母妃,母妃不会见你的,你们便回去吧。”默了会儿,又道,“姚姑娘,城内的惠安堂是小王开的,姑娘若是平日有空的话,希望姑娘能够去惠安堂帮忙。” 跟药堂子打交道的事情,姚善宝自然愿意,点头承诺道:“世子爷放心,我明天一定去。” 卓青文见这汉王世子似乎有些困的样子,也告辞道:“多谢世子爷,在下便先告退。” 汉王世子抬了抬手说:“这个时辰正门怕是要落了锁,采星,你带着卓公子跟姚姑娘从侧门走吧。” “是。”采星俯身应着,随即便笑挽着姚善宝的手臂出去。 待得卓青文并姚善宝走了之后,采月方疑惑地问道:“世子爷,既然这位姑娘也懂医术,为何不叫她去给王妃娘娘看看病?” 汉王世子这才又想起姚善宝那张脸来,那张脸,跟那个人太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侧了侧身,望着远处渐离渐远的那抹瘦削身影,心里越发疑惑起来。 “世子爷,您怎么了?”采月也不知道世子爷到底在想什么,但总觉得他好像有心事似的。 汉王世子回了神说:“采月,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有跟我去过舅舅家吗?” 采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世子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汉王世子道:“可还记得,当初小舅舅为了一个女人被外祖责骂的事情吗?” “记得啊。”采月很快便回道,“当初镇国公为了此事,好像还动用了家法呢,后来这事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没了动静。” 汉王世子说:“后来,那个女人有了小舅舅的孩子,但被小舅母迫害,不得不逃出去。好在是从外面生了个儿子回来,这才算是被秦家承认的姨娘的身份。只是怕当初也是偷龙转凤罢了。” 汉王世子这样一说,采月睁圆了眼睛道:“世子爷,您是说,其实刚刚那位姑娘才是”她微微张着嘴巴,眼睛望着姚善宝刚刚离去的方向,唏嘘道,“那云姨娘也真是狠得下心来,竟将自己亲生骨肉落在外面,也不知从哪里抱了个孩子回去。” 采月垂眸想了想,此番才明白过来:“王妃娘娘跟秦二夫人私交一向好,世子爷您是怕姚姑娘见了王妃娘娘,反而会引起祸端吗?” 汉王世子淡淡说:“朝政之事,宫闱之事,后宅之事,多的是勾心斗角。若这位姚姑娘真是小舅舅的亲生女儿,便也是我表妹,理应保护她。” 可能今日话说得多了些,汉王世子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突然咳了起来。 采月赶紧过去将门窗都关了,又拿了更厚些的毯子来,给汉王世子盖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世子爷跟女大夫的独处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七章世子爷跟女大夫的独处 姚善宝刚回到知州府自己的房间,丫鬟黄鹂赶紧迎过来说:“姚姑娘,夫人已经回府了,但没见着你回来,又派人去找了。” 姚善宝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找夫人。” 去了许夫人院子,被告知夫人去了老夫人那里,说是府上来了客人。姚善宝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老夫人那里请个安露个脸,也省得叫许家一大家子人担心。刚走到房间门口,便听屋子里面有人笑闹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是替安小姐治病的姚大夫来了,赶紧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道:“姚姑娘,你可回来了,刚刚老夫人还一直念叨着你呢。”说着侧过身子去,引领着姚善宝往老夫人房间去。 越靠近里面,那笑闹声听得就越清晰,姚善宝说:“听说府上来了客人?要不这样吧,麻烦嬷嬷您进去替我报个平安吧,我怕搅了老太太的好兴致。” 那嬷嬷哪里肯,只笑着道:“姚姑娘,您还是自个儿进去说吧,刚刚老太太跟太太急着找您,可是着急得很呢。要说那远客吧,也不是多重要的,是住在咱们府上的萧举人的母亲跟两位妹妹。说起来,可能姑娘兴许还是认识的。” 萧家人?姚善宝想,大姐此时腹中胎儿应该有五六个月了,该是不会来。 一路跟着嬷嬷,进了里屋花厅的时候,屋里正坐了一屋子人,莺莺燕燕的。 姚善宝人还没走进去,就听里面有丫鬟说话的声音:“老太太,姚姑娘来了。”随即姚善宝走到老太太跟前,请了安。 许老太太高兴,赶紧对着身边的丫鬟说:“赶紧的,给姚姑娘也拿个绣墩去。”她刚刚笑过一阵子,此时精神头很好,又见姚善宝回来了,问身边人道,“晚饭可准备好了?” 贴身丫鬟品萱说:“回老太太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传话呢。” 许老太太道:“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还等着传什么话?还不快点传晚上上来,莫要叫几位远客饿了肚子,快去。” “是,老太太。”品萱应了声,又随手招了几个小丫鬟,跟着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忙碌起来,都准备着摆桌子摆餐具。 屋子里头,萧夫人见姚善宝竟然也在,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笑眯眯地说:“善宝丫头,你怎生也在这里?你娘呢?” 因着这是在许府,姚善宝也顾着礼仪,便道:“听说省城在举办医术大赛,我是安平县举荐过来的,刚好在这里遇到姐夫,互相有个照应。”又说,“又承蒙老太太跟太太的照顾,才能专心研究医书。” 许老太太摆了摆手说:“姚姑娘,自你来了之后,梅儿的身子可是好得多了,我该是谢谢你才对。你们是不知道,这祁州城内自称名医的不少,可真正叫了他们来给梅儿治病,却都是束手无策,吃了许久的药,都不见好。打姚姑娘来了,梅儿的病渐渐就好了,要我说,这省城的医术大赛也是不必比了,必然是这姚姑娘技压众人!” 许老太太话一说完,自己便就率先笑了起来,她一笑,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姚善宝也挤出几丝笑容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姚善宝屁股有些坐不住了,她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倒还不如回自己房间看书去呢。只不过,既然老太太都吩咐人去传晚饭了,而自己刚刚又害得老太太跟太太担心,如果就此退别,怕是不好,只能忍着留下来。 坐着觉得无聊,便也就打量起屋子里众人来。 许老太太坐在正上方的位置,她两边一边坐着的是许夫人,另外一边则是许绍清。许夫人往下一点,是萧夫人,萧夫人侧面两边坐着是两位妙龄女子。其中一位大概是十六七的年纪,模样长得十分周正,瞧着通身的气质,也十分高雅,姚善宝突然就想到了神话里面的女主角来。 而许夫人身边另外一位姑娘也就十四岁左右的年纪,模样不如姐姐,但是总爱笑,而且是一直望着老太太身边的身边的许公子在笑。姚善宝这才又转过脸去打量许绍清,果然见他也在望着萧家姐妹俩,不过看着样子,这许公子多半是瞧上了姐姐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晚饭都已经摆好了,老太太左右转头看了看,好似在找什么人,问道:“梅儿呢?” 那边许夫人赶紧回话说:“老太太,梅儿她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就不要叫她来了。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呆会儿会有人将晚饭给送到她屋子里去。” 老太太微微点头说:“这样也好,她那个身子,还是别吹了风才好。” 姚善宝刚刚还没抓着溜走的机会,此番终于是抓着了,赶紧说:“老太太,往常的这个时候都是我跟许公子在陪着安小姐,若是今天不去,怕是安小姐在盼着。老太太怜惜赐饭,本该留下来的,只是” 果然,许老太太赶紧说:“那你去吧,只是得辛苦姚姑娘了。” 姚善宝面露笑颜道:“我是大夫,这本就该是我的职责,一点不辛苦。老太太,太太,那善宝改日再来请安,这就去了。”说着便给许绍清使眼色,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奈何这许绍清在跟她装瞎子,就是装作没看见,姚善宝直接点名说,“许公子?老太太都发话了,说叫我们一起去看安小姐。” 许绍清立即狠狠瞪了过来,然后无奈地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许太太何等的精明?自己儿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止,她可都是瞧在眼里的。此番见儿子目光一直落在萧家姑娘身上,她想到了她可怜的梅儿,心里就不是滋味,也立即说道:“清儿,你妹妹的身体要紧,你跟着姚姑娘去看望你妹妹。” 许绍清心里很不爽,但不得不听母亲的话,只能屈着身子说:“那清儿先退下,改日再来看老祖宗。” 许老太太笑眯眯的,只挥手道:“你去吧,我今日有萧家两位姑娘陪着就够了,只是你去就去了,见着梅儿可不许惹她生气。” 许绍清低着头:“孙儿知道的。”说完起身,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萧碧瑶那边望了一眼,刚好见萧碧瑶也幽幽将目光转向他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还是含情脉脉的,许绍清只觉得整个心都快跳出来了。 萧碧瑶也只是望了许绍清一眼,随即又低了头,只安安静静站在萧夫人身边。 萧夫人虽然是在跟许老太太说着笑,但眼角余光可一直都是瞥着四周动静的,许家独子跟萧碧瑶的那点眉目传情,她心里清楚得很。她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目的似乎还是达到了。 那天刚一收到儿子萧皓容打省城寄回去的信件,她看完信后,便先去给萧家列祖列宗烧了香。烧完香后,萧夫人一边命丫鬟们收拾要进省城的细软,一边已是给远在省城的儿子回了信件,说要他不必回乡了。 这萧姓,乃是皇姓,萧家祖上原也是封了王爵的。萧皓容这一支,听说是开国皇帝一母同胞亲弟弟瑞王的后代,虽说只是旁支的旁支,但身上好歹是流着皇家血脉的,所以,萧夫人一直对儿女们寄与厚望。 两个儿子当中,长子皓光为人平庸一些,倒是次子皓容勤奋上进。自然,萧夫人也更喜欢次子皓容。没想到,儿子果然就争气,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她想,他们萧家这一支,要给列祖列宗争气了。 带着两个女儿千山万水赶来省城,不过也是有着自己私心打算,女儿嫁得好,到时候自然可以在仕途上帮着儿子。 萧夫人心里明白,虽说这祁州知州许晁安只是鲁国公次子,但是为人能力却比长子许晁平强的多。若是萧家能跟许家联姻,往后对皓容的前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再说了,听着皓容的意思,这许知州似乎十分赏识皓容,也有拉拢的意思。 这样一想,萧夫人心里舒服得多,他们这一支到了皓容这里,怕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也刚好遂了老爷跟老太爷的愿。 在老太太那里吃完晚饭后,萧夫人并一双女儿被许府丫鬟领着,往住处去。 母女三人住的是一个院子,三间房,房间都靠着。 萧碧瑶不是萧夫人所出,所以,平日里对萧夫人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吃完饭后给萧夫人请了安,萧碧瑶正准备退出去回自个儿屋子,却被萧夫人给叫住了。 萧夫人坐在一边,萧家小女儿萧碧华一双手一直挽着萧夫人手臂,挨着萧夫人坐在一起。萧碧瑶则静静站在一边,只低眉顺眼地等着听话。 “你且坐下来听吧。”萧夫人拿捏着嫡母的架子,只随意抬了抬手,有丫鬟就给萧碧瑶端了个绣墩过来,待得萧碧瑶坐下听话后,萧夫人这才又道,“你可知道,你早该到了说亲的年纪,母亲为何没有替你张罗?” 若说是原先不明白的,但此时已经心里很明白了,但萧碧瑶在萧夫人跟前一向装得很乖,只轻轻摇头说:“女儿愚钝,请母亲明示。” 萧夫人道:“你二哥哥如今中了举人,又得知州许大人的赏识,等来年再中了进士,这将来的前途是不会少的。母亲一直留你到现在,就是等着今天。你模样生得好,打小也读了些书,琴棋书画种种,母亲打小也是请了人来教你的,母亲自认为待你是不薄。今日在老太太那边,母亲也瞧得出来,那许家公子似乎对你很有几分意思。咱们萧家这一支,虽然如今没落了,可是到底是皇家后裔,待你二哥哥中了进士,你的婚事怕也就好说了。” 听了许夫人的话,萧碧瑶立即站起身子来,颇为激动地说:“母亲待女儿如此,女儿感激不尽,请受女儿一拜。”说着便俯身,规规矩矩地给萧夫人磕了三个头。 待她磕完之后,萧夫人这才说:“你起来吧。只是一点你要记住,你跟皓容是亲兄妹,你往后既是靠了你二哥哥关系嫁得好了,便也得时时帮助着你二哥哥。只有这样,咱们萧家才能出人头地,这样,也就了了你父亲一桩心愿。” “是,女儿明白,女儿知道怎么做。”萧碧瑶由丫鬟晓儿扶了起来,又远远地站在一边,静静等候着萧夫人的指示。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萧夫人也累了,只朝着萧碧瑶挥手道:“你先回去吧。” “是,母亲。”萧碧瑶弯着身子退出去了,才走出门口几步,就听里面萧碧华撒娇的声音,“娘,她又不是您亲生的,您干嘛要那般为她做打算?我才是您亲生的女儿,二哥哥也是我的亲哥哥,我也想嫁给许公子。” 只听萧夫人道:“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羞,这里是许府,不是家里,往后可不能再随便这般说话了,知道吗?” 萧碧华只有些泄气地说:“女儿知道了不过,女儿今天不想回自个屋子睡去,女儿要跟娘挤在一起睡觉,女儿有好多话想跟娘说呢”随即屋子里便传来其乐融融的笑声。 晓儿悄悄打量着萧碧瑶的脸色,见萧碧瑶面上划过一丝哀伤来,她道:“小姐,夜深了,露气重,晓儿扶着您回屋吧。” 萧碧瑶点了点头,只由晓儿扶着,往自个屋子去。 这两天雨下得很大,姚善宝每天都会往惠安堂跑,不过每天都没见到汉王世子过来。 惠安堂里的掌柜姓贾,也是一名大夫,见姚善宝做事又麻利又认真,他心里很开心。 已经入秋,天气已经十分冷了,再加上这两天一直下雨,寒气重,姚善宝衣裳都加了几件。 这一天,姚善宝正坐在一边捣药,便听得贾大夫说:“公子爷来了。”抬头的瞬间,刚好见到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的汉王世子。 汉王世子坐着轮椅,身上穿的衣裳较多,深色的衣裳更是衬得他脸像是一块上好的玉般光洁明亮。 姚善宝眼睛一亮,立即丢下手中的棒槌,跑着过去说:“世子爷,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今天总算见着你了。” 汉王世子微微点头,抬眸望着姚善宝说:“姚姑娘辛苦了。我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便没有过来,可还忙?”他觉得这里寒气比较重,身子有些吃不消,搓着手说,“近日城里一直下大雨,听说南边堤坝被大雨冲塌了,周边几个村子都被大水淹了,村民们无处为家,许知州已经命人下去查看情况了。听说村里不少人得了病,我今天过来,也是想下去看看。” 姚善宝立即说:“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汉王世子目光清清浅浅地落在姚善宝脸上,微微颔首说:“虽然这几日我不在,但是你的情况贾掌柜都跟我说了,姚姑娘,你能跟着去,我自然很开心的。”他望着她,见她笑得灿烂,只觉得无比亲切,便也笑着道,“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只需拿着些药材便行,这些事情交给贾掌柜吧。姚姑娘,这里比较寒,你跟着我先进马车去。” 姚善宝点头,又将落在一边的布包背了起来,另外一边还背着一个药箱子。 汉王世子望了一眼,只自己转动着轮椅,往外面去。 姚善宝见状,赶紧跟着过去,推着轮椅说:“世子爷,我来帮您吧。” 汉王世子回头望了姚善宝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由她推着自己。 进了马车,果然暖和了很多,马车比较大,里面还烧着熏香,也有暖炉。 姚善宝只左右看了看,便又一心扑在了那些村民身上,说道:“世子爷,最近我也一直在观察,这场秋雨下得实在太大了,而且南方这边地势较低,大水都往这边流,堤坝又塌陷了,想必很严重。不过这都不是我最为担心的,我担心的是,洪水过后,一般来说,瘟疫必起,到时候,整个祁州怕是都会闹得很严重。” 汉王世子微微愣了一会儿,方又说:“没想到姚姑娘小小年纪,竟然想得这般周全,这确实也是我所担心的。” 姚善宝双手托着下巴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会有办法的。” 汉王世子没再说话,只是眸光一直静静落在姚善宝脸上,轻轻的。 姚善宝感觉到了,便也望过去,汉王世子这才移开目光,说道:“姚姑娘,想必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要一起共事,既是共事,你便也不必称呼我世子了,我叫萧衍,便叫我名字吧。” 亲王世子,身上流淌着的是皇家血脉,她可不敢。 虽然君深也是皇家之人,可那不一样,她跟楚王萧昼是夫妻,也算得上是患难夫妻了。且两人相识之时,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感情自然是不同的。而这个汉王世子,瞧着是温润如玉的,不过,姚善宝总觉得他有些神秘。 他精通医术,既是汉王世子,又是江湖中传闻的弄月公子。 姚善宝曾经听萧皓容说过,摘星弄月阁的公子,虽然医术高超,但是行为较为诡异,治病都是看心情的。 想到这里,姚善宝缩着脖子轻声说道:“我只是一个草民,不敢直呼世子爷名讳,就算世子爷不在乎,可若是叫有心人听到了,怕是会治我的罪。”见萧衍只轻轻抿着薄唇不再言语,姚善宝又说,“世子爷,我听说听说您替病人治病的时候,好似是看心情的?” 萧衍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微微动了下身子说:“我虽是大夫,可并非神仙,有些人的病,明明知道救治不好了,又何须再浪费药材?倒不如将药材跟精力花在真是需要的人身上,姚姑娘,你说是不是?” 姚善宝竟然无法反驳,只能小声道:“话虽如此,但也可以再尽力一下的。” 萧衍道:“从这里到村子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呆会儿可能会很累,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话刚说完,倒是自己先将眼睛闭了起来,微微养神。 姚善宝也确实困得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会儿懒腰,也歪着脑袋沉沉睡了过去。 待姚善宝睡着之后,那边萧衍方又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看了姚善宝一会儿,见她只双手抱着自己身子睡觉,他没有犹豫,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拿了下来,替她盖好 马车颠簸得厉害,外面又是大雨冲刷着地面的声音,萧衍睡不着,便只拿起一边的医书看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几天很忙,更新量少了,我对不起大家><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还是固定在原来那个时间,也就是早上7点55,另外,我尽量多更新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世子爷的固执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八章世子爷的固执 这一场大雨,从入夏的时候就开始下了,一直断断续续到深秋。 雨水太大,南方一带地势又低,大雨汇入湍急的河流,一直流到长江下游。近来河堤被毁,洪水不但淹没了农田里的庄稼,连村子里村民的房屋都淹了。以祁州一带为最,祁州四周的村子,村民们都无家可归,只能暂时躲在破旧的庙里,每日以草根树皮为食。 庄稼地毁了,别说是上缴税务了,老百姓们连能填饱自己肚子都成了问题。 祁州知州许晁安作为祁州最高的官员,自然是将此事上报了朝廷,目前除了亲自下乡查看民情之外,也只能等着朝廷开放粮仓来救济百姓了。 雨一直都在下,姚善宝随着萧衍赶至破庙的时候,许晁安正领着几位周边的县官在慰问百姓。这次因洪水而失去家园的百姓达数千人,此处的破面里显然只住了几百人,其他的百姓还依然漂泊在外。 破庙在山半腰,此处虽然地势高,但是寒气也重。萧衍常年身子都不好,尤其是深秋寒冬季节,更是受不得寒,所以,才一从马车上下来,他就觉得周遭寒气逼人,身子有些受不了。 姚善宝却不怕,没无须人给她撑伞,直接冒着大雨就往庙里跑去。 洪方将萧衍从马车上扶坐到轮椅上之后,他就皱了眉头,劝着说:“世子爷,这里不适合您呆,有姚姑娘跟贾掌柜就行了,您还是回去吧。”说着就要将萧衍再抱坐回去,却给萧衍制止住了。 萧衍望了眼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朝着洪方摆了摆手,颇为严肃地说:“小王既在祁州之地,也见着了这场灾情,哪有不管的道理?洪方,你别说了,小王没事,你推着我过去吧。” 洪方还想再说,但素来也知晓世子爷的脾气,便没再说,只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如此,便就不要将灾情告诉世子爷的好。 姚善宝一鼓作气跑到了破面里,刚一进去,就闻见一股子酸臭味儿,那味道难闻得很。 许知州并一众官员站在里面,正俯身问着灾民的情况,庙里有不少官员已经发了高烧,都昏迷不醒了。城里除了原来各大药堂里的大夫,再加上因着医术大赛而赶往省城的大夫,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好几十个,许知州已经命人去各大客栈请大夫去了,可谁知,这许久都没人过来。 此番见姚善宝来了,许知州像是见着救星一般,立即站起身子说:“姚姑娘,你来得正好,快给瞧瞧这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本官瞧着,好似是发烧了,病得不轻。” 姚善宝二话没说,立即就往许知州方向跑去,见卧在一妇人怀中的孩子面色苍白,她赶紧伸手给他把了脉。 脉搏很虚弱,姚善宝心里一惊,放下这个孩子的手,又跑去给其他已经病得不轻的人把脉。 情况似乎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姚善宝甩手便抹了下额头上滴下来的汗珠子,赶紧打开自己的药箱,抱起一个孩子,找准穴位,先给他扎了几针。几针一扎下去,那孩子突然就疼得哭了起来,嘴里直喊着娘亲。 抱着小男孩的妇人摇着头说:“这孩子可怜,爹娘都被大水给淹死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一个木盆里,我就将他救了下来。”那妇人说着便落了泪下来,抓着姚善宝的手说道,“这位大夫,您行行好,一定要救活这孩子啊。我救他的时候,他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一直饿着,这么坚强地活了下来,我是真不愿意眼睁睁就这样看着他死去。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一看到这孩子,我就想到了我那死去的孩子。” 姚善宝心情也很沉重,只安慰着说:“你放心吧,我是大夫,一定会尽全力救他的。已经给他施了针,暂时算是保住了性命,你先这样抱着他,我去给其他人看看病。” 萧衍被洪方推着进来的时候,姚善宝已经麻溜地先稳住了好几个病人的病情,一转头见着了萧衍,立即说:“世子爷,这里病重人员实在太多了,正需要药材跟帮手,只我们几个,怕是不够的。”又抬头望着许知州,说道,“知州大人,省城里不是有许多各地来参加医术大赛的大夫吗?这里就我一个人忙不来的,还请知州大人派人去请。” 许知州面色颇为尴尬,不是他不愿意去请,而是已经着人去了,可是没消息。 萧衍见许晁安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便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只吩咐洪方道:“你去将采星跟采月也叫来,她们两人是懂医术的,来了也能帮得上忙。” 许知州赶忙道:“多谢世子爷,只是,这里生病的人多,寒气又重,世子爷保重身体要紧,还是请回去等消息吧。” 萧衍只抬了抬手说:“不碍事” 姚善宝现在顾不得其它,一心扑在熬药救人上,她像一只小老鼠一样,挨着一个个查看病情。一番下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不过她顾不得其它,只抱着贾掌柜带来的药材找需要的药材。 突然,一个小孩子哭了起来,萧衍寻着方向望去,赶紧手推着轮椅过去。 萧衍执起那小孩子的手,两只手指轻轻按住腕上脉搏,忽而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一边的姚善宝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萧衍摇摇头说:“施针无用,姚姑娘,你去熬药。” 姚善宝看着那孩子嘴里一直在吐着白色沫子,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犯错了,赶紧点头说:“我去熬药。” 萧衍又说:“等等。”他推着轮椅,转到一边比较干燥的地方,对洪方说,“拿纸笔来,我写个方子,你就按着方子上找这些药材。”又对许知州道,“这里人手不够,知州大人,不知可否去衙门里调些人来?” 许知州额头上也急出了汗来,听了萧衍吩咐,赶紧弯着腰说:“是是是是,下臣这就去。” 外面雨似乎渐渐停了,姚善宝在萧衍的指导下,熬了药来,喂着村民们都喝了一碗。过了几个时辰,再去给村民们搭脉,发现烧退了不少,病情似乎已经稳住了,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 夜色已深,外面的雨也渐渐停了,四周响起了蛙叫声。 采月一边忙着继续熬药,一边仔细观察着萧衍,见他似乎脸色不太好,采月起身说道:“世子爷,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采月就行了。” 那些已经退了烧的村民们也感激地说:“是啊,我们已经好得多了,多亏了你们。真是好人啊,真是好人。” 下午的时候,许知州不但从衙门里调了人来帮忙,还拿了米水过来。有人在熬粥,虽然还没有熬好,但是那香味却已经弥漫开了。 此番迫在眉睫的问题,便是要解决百姓们吃饭的问题,除了这里,还有数千人呢。 萧衍问一直候在一边的许知州,说道:“除了这里,其他落难的村民都在哪里?” 许知州回话道:“有些村庄并没有被大水所淹没,所以那里的村民就留在了村子里,只是”许知州微微顿了一会儿,方才又说,“下臣刚刚派人去查探了情况,听说周边的村子,已经死了人。” 萧衍心中一怔,随即问道:“是饿死还是病死?” 许知州回道:“下臣也只是刚刚得了这么一个消息,至于是怎么死的,目前还不清楚。那村民是祁州附近一个叫大岗村的,大岗村里百姓们屋舍虽然没有被淹,但是也损失惨重,百姓家里养的家禽家畜,基本都已经被水淹死。” 萧衍握住扶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眉心也蹙得紧紧的,突然一阵阵咳了起来。 姚善宝离萧衍最近,见萧衍也咳嗽了,她赶紧丢下手上的活,一咕噜钻到萧衍身边,拿起他的手就给他把脉。 “咦!”姚善宝觉得他脉搏十分奇怪,身体好似十分虚弱,姚善宝惊讶地望向萧衍道,“世子爷,您身体不好,还是别留在这里吧。这里有我跟采星采月就够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萧衍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望着姚善宝,蹙着眉心调侃道:“只靠你?只靠你怕是这边的百姓都活不了了” 一句话正戳到了姚善宝心窝子里,她确实觉得愧疚,她一直觉得凭着几本医书、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能够医治百病了,可今天若不是有汉王世子在,她怕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自尊心受到了极为强大的打击,姚善宝耷拉着脑袋说:“我学得不好,在世子跟前献丑了,我往后一定虚心学习。” 萧衍觉得她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呆萌呆萌的猫一样,想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脑袋,可手刚伸到一半就又收了回去,只是说:“你还小,这么小的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看你的样子,书确实看得多,只不过,光看书是没有用的。这样吧,你若是不觉得累,便随我去拿大岗村看看情况去。” 采月见世子爷累了一天还坚持要去,站起身子来,走到萧衍身边说道:“世子爷,您听我说,天已经晚了,您身子会受不了的。明天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您明天过去也是一样。” 其实到底是不是一样的,萧衍心里清楚明白得很,他打小便跟着师父学医了,各种各样的病情都见过。洪水之后,必然会引起一番疫情,若是不能够及时控制的话,将会尸横遍野死伤惨重。 这样的情况,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萧衍心想,估计他跟着师父上山采药的时候,姚善宝还在吃奶呢。 萧衍不放心,只对着采月说:“我自己身子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采月,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也该知道,这样的时候,我是不会离开的。”说着便兀自转动起轮椅来,歪头对姚善宝道,“你还是跟着我坐一辆马车,许知州,你再多派一些人,我们这就去大岗村。还有,村民们总是呆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这里湿气重,附近又没有吃食,许知州还是命人给他们安排个住处吧。” 许知州见这里的百姓病情已经稳住了,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只回道:“下臣已经安排人给这些村民找了住处,世子爷放心。” 萧衍只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话,只由洪方扶着上了马车。 赶至大岗村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这一日天气很好,东边有朝霞。 大岗村,便是姚善宝上次住过一夜的地方,上次来的时候,大岗村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想到,如今再次踏入这里,已经变了样子。 这里的树都已经被大风刮断了,村里的地上还有着积水,有些村民家的茅草屋顶已经被风吹走了。村子里稀稀落落走着几个人,那些猪羊牛等,包括家禽,都泡在水里,生出一股子臭味来。 姚善宝第一件事情便是想到赵家姐妹,也顾不得等着萧衍了,只兀自往赵家方向跑去。 萧衍刚由洪方扶到轮椅上,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姚善宝,他转眼左右瞧了瞧,还是没有人影,不由得心中一紧。 那边采星瞧出了世子爷的脸色,伸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刚刚姚姑娘下了马车就往那边跑去了,世子爷,我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带您过去吧。” 萧衍脸色不是很好,他从来都是到时辰便休息的,像这样一夜不眠的情况,这十数年来还是第一次。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心里清楚,他只觉得累得很,因此,手也有些微微抖了起来。 他怕别人瞧出异样,双手一直努力攥着轮椅把手,只道:“去找姚姑娘。” 姚善宝赶至赵家的时候,赵家姐妹正抱在一起哭,堂屋草席上躺着一位妇人,那妇人正是赵家姐妹的生母。 赵家姐妹见有陌生人来自己家,渐渐止住了哭,只问道:“你是谁?” 姚善宝刚想说“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可脑袋一转,方想得起来,自己当初是易容了的。 便只道:“我是省城里许知州派下来的大夫,听说大岗村里死了人,便来看看的。”她望着躺在草席上的女子,走了过去,蹲下身,见那妇人已经没了气息,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赵家姐妹哭声越来越大,赵三花哭着说道:“爹前两天就死了,如今娘也死了,只留下我们姐妹几个,如今屋子被淹了田里的庄稼也没了。两位妹妹的情况也都不大好,往后可叫我怎么活,我可怜的妹妹。” 几句话一说,赵家姐妹又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萧衍进来了,见到这种状况,率先将姚善宝拉到一边,看着那死去妇人的面色,他面上一惊,只道:“是疫病,会传染,尸首需要马上用火烧。” 一听说要用火烧死自己母亲,赵家姐妹都吓傻了,一个个摇着头,只抱着自己母亲尸体说:“不行!你们不能够这样,不可以烧死我母亲!你们是哪里来的?怎能这般残忍?我母亲她都已经死了,你们连个尸首都不给留。” 萧衍无奈道:“这位姑娘,你的母亲是因为疫病死的,如果不立即火烧掉,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感染上疫病。”他眸光淡淡落在赵家三姐妹脸上,喟叹一声,说道,“瞧着你们的情况,怕是已经感染了疫病。” 赵三花一愣,随即哭着摇头说:“不可能!你骗人!不可能的,我妹妹们是不会死的!”说着话,又一边伸手揽了一个,将两位妹妹抱着怀里,“四花五花,不要听他乱说,不会的,有姐姐在,你们不会死的。” 萧衍身后跟着的人想要上前来强行将死者拖走,奈何赵家姐妹死活不肯放人,只趴在自己母亲身上,任旁人怎么拽她们都不肯松手。 跟在萧衍身后的是衙门里的人,许知州还没有过来,便先派了几个衙门里头的人帮着萧衍跟姚善宝做事。若是萧衍不在,这些衙门里的人怕是就要来强的了。 正在僵持之际,外面突然有人跑了进来,对着萧衍道:“世子爷,不好了,村里刚刚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 萧衍垂着眸子,转身对着赵三花说道:“这位姑娘,村里疫情已经散播开了,如果你真的想带着你两位妹妹跟着你娘亲去的话,那么小王便不拦你。可你若是还想两位妹妹能够好好活着,便就要听小王的话,小王一定尽全力施救。” 一番话说完,萧衍便也没再理会这赵家姑娘,只对着刚刚进来的那官差说:“带我去看看。”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村子里四处弥漫着尸臭味。 萧衍转身对采星采月说:“你们不必跟着我去,去准备些艾草来。” “不行,我是一定要跟着世子爷的。”容世子爷到这个程度,采月已经很难受了,萧衍身子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他还想劳神劳力,怕是救活了百姓,却丢了自己性命。 萧衍也没有多说,只以命令的语气说:“采月,你无须多说,小王命令你跟采星去准备艾草。你跟着小王这么些年了,该是知道我的脾性,我决定要做的事情,你是拦不住的,还不快去?” 采月确实知道世子爷的脾性,世子爷若是不想救人,那谁劝说都没有用,可他若是决心想要救人,怕是谁也挡不住。只是,采月不明白,世子爷一向爱惜自己身体,以前就算救人,也只是行举手之劳而已,这次却为何要这般? 萧衍见采月没有回话,微微有些生气了,只对着采星道:“若是她不愿意去,便就算了,采星,你去吧。再着人去通知许大人,整个大岗村怕是要隔离起来,免得害了更多的人。” “是,世子爷。”采星答应得也有些不情不愿,又伸手拽了拽采月,小声说道,“采月姐姐,世子爷生气了,咱们就按着世子爷的意思吧。”又拽了拽她,硬将她拖着走,“我们走吧,去拿艾草来烧。” 萧衍后背已经有些流虚汗,但到底没有顾及许多,只用手转动着轮椅,在官差的带领下,去了村里各家各户挨着瞧病。 而姚善宝却还呆在赵家,见赵家姐妹还是想要护住自己娘的尸体,姚善宝直言道:“赵三花,你可还记得一个叫秦榕的女子?”见这赵三花突然抬头看她,姚善宝说道,“数日之前,我路过大岗村,有在你家借住一夜。当时见你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还很羡慕,只是没有想到,今日会成这样样子。当然,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伤心难过也是没有用的。现在村子里已经出现了疫情,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害了全村的百姓。你再想想,你难道就真的愿意这样死去吗?若是你死了,那等着娶你的人怎么办?” “我”赵三花突然就想到了前去省城参加考试的杨河来,杨河说过待中了举人便回来找她的,可是,她听说省城里已经揭了榜,没有考上的都已经回乡了,考上的也都给家里送了信件,也不知道杨河他怎么样了。 赵三花自然是不想死的,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死无全尸,在她心里,如果父母连死都不能保住个全尸的话,那便是做女儿的不孝顺! 赵三花正在揪心犹豫之际,赵五花突然晕倒了,旁边挨着赵五花最近的赵四花突然就哭了起来。 姚善宝见状,赶紧俯身去查看赵五花的情况,见她口吐白沫,只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姚善宝朝着赵三花道:“赵姑娘,你再一个犹豫,怕是连你唯一的四妹妹都保不住了!你孝顺爹娘的代价便是便是要你自己亲妹妹,拉全大岗村的百姓来陪葬,你怎么这般自私?” 一番话说完,姚善宝不管不顾,只对着还站在一边的官差说:“别等了,将这位妇人跟这位小女孩拉出去,两人都染了疫病,就按照之前世子爷说的。”回头望了赵三花一眼,见她抱着自己小妹哭,姚善宝不忍心再看,只迈步出去,找萧衍去了。 谢谢 x963333 投了1票 engyan1234 投了1票 541117464 投了3票 qquser8621110 打赏了188潇湘币 qquser8621110 送了1朵鲜花 谢谢你们,楼真的很开心,谢谢onno 另外,推荐各尽飞花大大的文章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歌尽飞花大大坑品很好,文章也保质保量,此文已经100万字了,推荐妹纸们去看; 另外推荐画萤的重生之摄政鬼公主以及潇芷的凰谋之特工嫡妃这两篇文文是因为明天上首推,妹纸们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着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倒追楚王殿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九十九章倒追楚王殿下 姚善宝找到萧衍的时候,萧衍正在给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施针。萧衍身子一直不大好,又因为一整夜都没有休息的缘故,现在连拿着针的手都是颤抖的。他右手食指跟中指紧紧夹着一根银针,想在小女孩身上找准穴位,可尝试了好几次,却都不敢轻易地将针刺进去。 他只觉得浑身发寒,连眼睛都有些花了,看不清东西。 旁边洪方也急得跺脚,他堂堂一条硬汉,急得差点没哭出来,只求着道:“世子爷,您休息休息吧,您要是再这样下去,属下真的怕您会坚持不住!村民的性命固然重要,可再怎样,都是比不上世子爷您的!” 萧衍缓缓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方才觉得好些,可捏着针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他努力地想使自己稳住,可根本不行。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恨自己的,恨自己有这样一个没用的身体,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白白学了那么多年医术,却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发挥所长。 他紧紧抿着惨白的薄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微微有些呆呆地望着躺在床板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没了血色,可能因为难受的缘故,嘴里轻轻哼着,渐渐的,口中就吐了白沫来,瞧着样子,怕是不行了。 旁边陪着的两位老实巴交的村民是小女孩的父母,眼见着自己女儿快要死了,都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哭得很是伤心。 萧衍有些无力,将手轻轻垂了下来,只呆呆望着眼前的情景。这样的一幕他觉得有些熟悉,他又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 十多年之前,他的母亲汉王妃为了夺父王的宠,亲手给他灌下毒药栽赃陷害。他还清晰记得,那个时候,他疼得睡在床上打滚,他的母妃也是这样哭着抱着他,撕心裂肺地说是别的女人害的衍儿这般。 他那个时候躺在母妃怀里,没有哭,只是觉得心很疼。那个时候他还小,很不懂,不懂为什么母妃要给自己下毒去陷害别人之后的很多年他也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何母亲宁可牺牲自己亲生儿子,也要留住父王的心。 明明明明父王的心根本从来不会留在母妃那里的 因为中毒太深,就算后来被师父救了,可双腿还是废了,身子也一直不好,不能太累,受不得寒气,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 近些年来还稍微好些,偶尔能够站得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坐轮椅的。 也正因为他从小就身有残疾,所以才刻苦学习医术,一来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够治好自己的双腿,二来,也希望能够救人于危难之中,不叫旁人遭受亲人生离死别之苦。 可是现在看来,就自己这身体,光有医术跟一股子拼劲,还是没用的。 萧衍有些泄气,心底也涌起淡淡哀伤来,只觉得无限凄凉,不由苦笑一声。 姚善宝站在萧衍身边,将萧衍脸上的哀伤绝望都看在了眼里,她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之前在破庙的时候,她给萧衍把过脉,他的脉搏十分微弱,根本是受不得累受不得寒的,可如今为了数百条人的性命,他依旧坚守在这里。 看着他微微颤抖着的手,看着那细长的银针割破了他的手指,姚善宝惊呼一声,赶紧执起他的手来,将那银针扔掉。 他素白的手上染了鲜艳的红色,那一滴一滴的血珠子大颗大颗滴在地上,姚善宝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赶紧从身上掏了帕子给他裹起来,姚善宝甩手抹了下脸,很是严肃地说:“世子爷,现在村民们都是离不开你的,你千万不要去伤害自己。”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目光很是坚强固执地落在萧衍脸上,直直盯着他看,“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伤害自己!” 见呆萌的小猫突然哭了,萧衍倒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那笑声颇有几分苦涩。 他抬起被包扎得好好的手,眼里涌动着温润的光,心里某处也是暖暖的。 真好,这个天下还是有一个亲人真正关心自己的,还是有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会为自己担心的,真好啊 姚善宝见萧衍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好奇地凑过去。 “世子爷,要不你还是休息休息吧,你手受伤了,我可以做你的左右手。”她伸手指着床板上的小女孩,继续说,“你刚刚是要给她扎针吗?你告诉我扎哪里,我帮助你。” “你?”萧衍眼睛一亮,微微挑了下眉,随即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清清浅浅的,像是山涧中溪石上缓缓流淌的涓流一般,温润纯澈。 姚善宝见他用的是反问的语气,立即狠狠点头:“你在旁边看着,需要动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你不是说我只书读得多,没有多少实际经验吗?现在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自己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衍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越发觉得这姑娘像一只呆萌呆萌的傻乎乎的小猫,于是心情也好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还站着做什么?”萧衍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说道,“还不将我推过去,将药箱拿来,我说,你做。” 姚善宝得了命令,先将萧衍推到床边更靠近小女孩的地方,然后跑着去将药箱拿了过来,从药箱里取出一排银针来。将银针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一根一根地排排放好,然后等着萧衍下达命令。 外面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温度一高,那些被水淹死的家禽家畜的臭味更是弥漫开来。村子里已经死了不少人,死者都是因为得了瘟疫,瘟疫会传染,目前整个村子都被隔离了。 采星采月拿着艾草赶过来的时候,守在村子口的侍卫将其拦住,不给进去。 采月知道萧衍还在里面,急道:“世子爷还在里面,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让开,若是世子爷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那侍卫一脸为难的样子,温吞吞道,“姑娘,不是在下不让姑娘进去,只是,村子里出现瘟疫,目前许大人已经下达命令将村子隔离了。姑娘若是想要进去,便就不能再出来,否则的话,将瘟疫传了出去,怕是整个祁州的老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采月很是气愤,拔高音量道:“既然知道村子里有了瘟疫,为何还让世子爷呆在里面?哼,我看你们就是成心的,知道世子爷懂医术,便就不让他出来了!我可告诉你们,世子爷若是不小心染了瘟疫,你们一个两个的可都是活不成的!让开!” 采月说完,一把将那侍卫推开,抱着艾草大步往村子里面跑去。 那侍卫心里到底是有些害怕的,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双腿都有些打哆嗦。 呆在村子里面的可是汉王世子,汉王萧棣权倾朝野,若是世子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自己会死无全尸! 旁边采星见那侍卫流了一头一脸的汗来,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挡着我的路干什么?快让开啊,难道也想本姑娘再推你一下不成?” “是是是是。”那侍卫有些呆呆的,赶紧往一边站去,给采星留出个通道来。 采星哼了一声,怀里也抱着艾草,只扭着腰就走了。 在百姓们心中,得了瘟疫,一般就是等死的。所以,村子里那些个身体还健好的都不肯再呆在村子里,都吵吵嚷嚷着要出去,一时之间,也乱成了一团。 几天下来,村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死了十几个人,闹得人心惶惶的。 萧衍一直呆在一间小屋子里研制可以解瘟疫的药物,姚善宝也天天候在一边,跟着一起配药。药已经试了很多次,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得了瘟疫的人该死的还是死了。 小房间里,空气不流通,再加上配制不出药来,萧衍心里也急,一时间咳了起来。 旁边正在捣药的姚善宝赶紧丢下手上的棒槌,跑过去轻轻拍着萧衍后背,皱着眉头说:“世子爷,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瞧你脸色不好。”不等萧衍回答,她又兀自说道,“也真是的,明明城里有那么多大夫,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个个都跑得比兔子还快。要是那些大夫都能来的话,世子爷你也不必这么辛苦了,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可以配制出药来了。” 萧衍一边听着絮叨,一边还在继续着分配草药的工作,只是说:“人性都是自私的,在生死关头,正常人都会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目光清润,“像你这样的傻大妞毕竟是少数,贴着身子紧赶着往这里凑来,你也不怕自此再出不去。” 姚善宝有些泄气,软软地瘫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说:“我最怕死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留了下来。那么世子你呢?你身份高贵,命可比我值钱多了,你为何也要掺这趟浑水?” 萧衍索性也丢下了手上的活,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喟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留了下来,可能是见你一个弱质女流都留下来了,而我堂堂男子汉如果选择逃避的话,这说出去,会比较丢人” 他一番话说得颇为调侃,倒是将姚善宝逗乐了起来。 姚善宝笑着道:“你是世子爷,你的命可是比我们这里谁的都值钱,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得死。你忘了吗?那天你非说要留下来的时候,许知州那脸色,简直比锅底还黑!哈哈哈哈哈!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后悔当时在破庙的时候就该让你回去!” 见姚善宝笑,萧衍也不自觉勾了下唇角,现在回过头去想想许晁安那脸色,确实挺具有喜剧性。 “好了,笑完了,是否该干活了?”萧衍肃着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第一次带徒弟,自然得摆出一副为师者尊的架子来。 只是,姚善宝才不怕他,她就跟只小老鼠似的,笑完了就钻过去认真地干活。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坚信,一定可以研制出正确的配方来的。 又过了几日,萧衍终于研制出了正确的配方,根据配方熬药给村民们喝,很多人渐渐好了起来。 半个月之后,整个大岗村里的百姓又鲜活了起来,村子里又是阳光普照,充满了生机。 这一日,正是正午的时候,姚善宝正呆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旁边萧衍似乎很累的样子,他靠窗坐着,微微垂着脑袋,双目紧紧闭着。他双腿上盖着毯子,双手抄在一起,外面阳光透过窗棱照在他玉白的脸上,勾勒出他阴柔俊美的轮廓来。 姚善宝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要开心地大喊一声,一转头就看见萧衍挨着窗户睡着了。姚善宝赶紧将那口气又咽了回去,只悄悄走过去,抱着一边摆在桌子上的汤婆子,往屋外面跑去。 他们所在的这家是大岗村的村长家里,村长见姚善宝跑了出来,便笑着迎过来问道:“姚大夫,今天可是就要收拾东西回去了?” 姚善宝见是村长,也很是开心地笑着点头道:“是啊,看着村民们身体都好了,我们都很开心。”她举了举手上的汤婆子,笑嘻嘻地问道,“村长,家里可烧了热水了?” 村长连连点头笑着道:“刚刚才烧的热水,姚大夫请随我过来。”一边领着姚善宝去厨房,一边又絮絮叨叨地说些感激的话,“姚大夫,我代表整个大岗村的村民谢谢世子爷跟姚大夫,若不是有你们肯留下来,怕是我们现在都上了黄泉路了,你们可真是好人啊。” 姚善宝倒是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只是觉得心里很开心,是那种觉得自己价值有所体现的开心。虽然她只是跟着萧衍打下手的,不过配药的时候,自己也起了一定作用,所以自己还是有些价值的嘛,姚善宝嘿嘿直笑。 给汤婆子里冲了热水,姚善宝飞奔着往小屋子跑去,小屋子里萧衍还在闭目休息,姚善宝轻手轻脚的,将汤婆子放在萧衍两只手中间,然后又将萧衍抱着汤婆子的两只手塞进毯子里。 萧衍睡眠及浅,其实在姚善宝刚刚将汤婆子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他便就醒了。醒是醒了,只不过没有立即睁开眼睛,直到感受到身边的那股子属于少女的清香没有了,他才微微将眼睛眯了一条缝来。 少女纤瘦灵活的身子一直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也不知道在捣鼓着些什么,虽然忙得不可开交,可却没有制造出一点声音来。萧衍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自觉便弯了弯唇角,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他轻轻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坐着,手上抱着暖暖的汤婆子,心里滚烫的一片。 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跟小舅舅家的那个云姨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眉眼,那笑起来的时候唇角边浅浅的梨涡,还有那双特别出彩的眼睛,都很像。很小的时候,小舅舅待他很好,所以,他常常往舅舅家里跑。 自己的外公镇国公虽然是武将出身,大舅舅也是大将军,但是小舅舅似乎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赋,倒是作得一手好诗。 小舅舅喜欢穿白色衣袍,扮相儒雅,又出身名门生得极为俊美,其实当时京城里,还是不少人想要嫁给小舅舅为妻的。只不过,千挑万选的,小舅舅愣是一个贵女都没有瞧得上,而是瞧上了一个寒门孤女。 那个寒门孤女,便就是姓云的女子,也就是后来的云姨娘。 寒门女子,是不可能嫁进高门府邸当正妻的,便是一个姨娘的身份,那也是用儿子换来的。只不过,萧衍此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小舅舅放在心尖尖上来疼爱的女人,也是为了利益为了地位,而在百般欺骗他的。 那个调了包的便宜小表弟他见过,长得虎头虎脑的,都被自己外祖母宠上天了。 外人家的孩子过着优越舒适的日子,而秦家真正的血脉却活在乡村之间,整日的耕田锄地。好在这个真正的小表妹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孩子,为人也乐观积极得很,并不如其她乡间姑娘那般。 萧衍细细打量着姚善宝,也不知道她在捣鼓什么,只见她在屋子里踮着脚尖来来回回地跑,跑得不亦乐乎。 轻轻叹息一声,萧衍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出了声:“你在做什么?”见姚善宝突然转过头来,有些呆呆地望着他,他越发觉得她像是呆猫,只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说,“你别忙了,坐过来,我有话问你。” “哦”姚善宝其实刚刚在房间里踮着脚跑步锻炼身体,听得萧衍吩咐,赶紧嗒嗒嗒跑到他一边,坐了下来,歪着头问,“世子爷,什么事,说吧。” 关于她对他的称呼,他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善宝,你我以后不必再那么客气的称呼了,我叫你名字,你若是觉得不敢直唤我名讳的话,便叫我一声哥也无碍。总之,我是大你好几岁的,你也不吃亏。” 姚善宝突然就贼贼地笑了起来,她一笑,两边唇角就荡起浅浅梨涡来,十分甜美。 萧衍越发觉得她像云姨娘了,看了她许久,方问道:“我记得你好似说过自己是从安平县来的?你打小便住在那里吗?你父母待你好不好?日子过得苦不苦?我瞧你手面虽然白皙柔嫩,可手掌中都生了茧,想必是经常下田干活的缘故。” 他问的很亲切,说话语气也十分温柔,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亲兄妹呢。 姚善宝觉得他对自己太好了,本能地偷偷多望了他几眼,却见萧衍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姚善宝道:“世子爷,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很好啊?” 萧衍也笑着说:“我见你乖巧懂事又勤奋好学,自然是愿意对你好一点,怎么,是不是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去了?”他颇为调侃地说,“你别误会,只不过,见着你觉得亲切,再说我们也算得上是患难之情了,便不必再如此客气。好了,既然我已经三番五次说叫你不要再称呼我世子,你若是再坚持,小王可是要生气了,你便叫我一个大哥吧。” 姚善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亲王世子爷上赶着要认别人做妹妹的呢,不过,就如你说的,反正我不吃亏,就叫你一声大哥好了。”她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开心,歪着脑袋说,“大哥,往日在家里父母都偏心大姐二姐,还从没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呢。” 除了君深!除了君深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想到张君深,姚善宝就有些失落起来,已经好久没见到君深了,还真怪想他的。同时她心里也担心得很,不知道君深的身体怎样了。他现在成功地做回了楚王萧昼,是不是更危险了呢? 萧衍见姚善宝心情似乎不太好,以为是她想到了过往种种伤心往事,便也敛了笑意,劝慰道:“过去的就已经过去吧,人都得往前看,以前没人对你好,往后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全心全意待你好的。” 姚善宝很是感动:“我也会待你好的。” 萧衍心里很是温暖,只是侧过头去,没再说话。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说道:“我在安平县的时候,那里发生过一场战争,最后还是楚王殿下带领军队打了胜仗。”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直在打量着萧衍的脸色,见萧衍又转过脸来看她,姚善宝继续说道,“我听说,楚王殿下英明神武,是为当朝霸王,独自统领三军,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一直捍卫边境之地,也是三年前才回京的。” 萧衍意味深长地望了姚善宝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姚善宝顺手抓了抓脑袋,笑着说:“听得多了嘛,平时在村子里干完活没事做,就喜欢听关于楚王殿下的英雄事迹。对了,你跟楚王是兄弟,应该跟他很熟悉吧?” 萧衍笑道:“别以为你做了我的妹妹,就可以妄图对阿昼有所妄想了,阿昼那个人平日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好似还不近女色。只不过,我们兄弟也只是小的时候一起玩过而已而已,后来他领军出去打仗,我却来了祁州养着身子,就没再见过了。近几年来,也听了些关于阿昼的事迹,却已经物是人非。” 说到这里,萧衍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惋惜起来。 姚善宝心里却是明镜似的,因为她知道,这三年来的萧昼,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萧昼。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够对萧衍说,只能憋在自己肚子里。然后看着萧衍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她只觉得想笑,却又不敢大笑出声,只能硬生生憋住,憋得肚子都疼了起来,最后还是憋出了笑声来。 萧衍不知情况,蹙眉望着姚善宝,只问道:“你笑什么?” 姚善宝终是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她弯腰揉着肚子使劲笑。 萧衍眉心蹙得更深,却又猜不透她到底笑什么,说实话,那种感觉微微有些不好受。 他眉梢一挑,随即眉心舒展开来,微微一笑道:“善宝,都说美女爱英雄,莫非你也看上了楚王殿下?” 要说刚刚姚善宝还有些憋住笑意,此时听萧衍这般说,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萧衍不再说话,只紧紧抿着薄唇,看着蹲在地上的姚善宝,面色有些不太好。 见萧衍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姚善宝赶紧又站了起来,用手捂着嘴巴,只露出两只弯弯的眼睛来:“既然你说了美女爱英雄了,那我便就是看上了他啊,你信不信,我能将他追到手!” 萧衍摇摇头说:“你太天真了,小姑娘只听得些英雄事迹而已,便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来。我瞧你还是快些断了那些心思,好好将精力放在医术上,你与其憧憬着萧昼,倒还不如此时巴结巴结我,我还能传你点医术。” 姚善宝揉了揉肚子,点着头说:“我觉得你说得对,大哥,那你往后便传授我医术吧。” 见她终于不再白日做梦,萧衍放下心来,点头说:“时候不早了,采星采月去哪里了?该是收拾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了。”他顺手拍了下自己的腿,颇为疲惫的样子,“这几日着实辛苦,回去好好休息,善宝,你也是。” 姚善宝将收拾好的药箱跟书籍都抱了过来,全部背在自己身上,然后推着萧衍,一起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萧衍望了望天,突然扭头望着姚善宝道:“你扶着我起来吧,已经坐了半个月轮椅,再不走动走动,怕是两条腿彻底废了。” 姚善宝应了声,将背上背着的东西放在地上,轻轻扶着萧衍。 萧衍双手吃力地搭在扶手上,试图将全身的力气卸在双腿上,可是双腿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重量,还没直起身子呢,便又倒了下去,跌坐在轮椅里。 如此反复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一次成功的,姚善宝不肯放弃,还想再扶着萧衍试一次,却被萧衍抬手制止了。 “不用再试了,我这两条腿,已经没了知觉。”他的声音很平淡,说着这样的话,就像在说晚饭吃青菜配萝卜一样。 姚善宝细细看着他的脸色,她看得出来,虽然他在极力掩饰,可眼底的那抹哀伤她是看得很清楚的。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洪方扶着,双腿还是能够撑在地上的,可是现在 那边采星采月跑了过来,采星笑着说道:“世子爷,我跟采月给村里的每个村民都把过脉了,大家身体都已经康复,没有问题的。”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推着轮椅,“村民们都在夸赞世子爷您呢,说您真是好人。” 是啊,真是好人他隐在毯子里的手轻轻拍了拍那双毫无知觉的腿,心底涌起哀伤。自己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姚善宝回到知州府的时候,许绍清并萧皓容几人都等候在门口,几人见姚善宝回来了,都开心地迎了过来。 许绍清跳着过来,左右将她好好看了个够,见她果然没事,这才笑着道:“姚小妹,其实我早就想去村子里看你了,只不过这些日子我娘都不让我出门,我前腿才迈出知州府,后面就有人喊着说我娘要自尽了。”说到这里,他无奈的撇了撇嘴,耸肩道,“真没意思!” 姚善宝瞪了他一眼道:“村子里闹瘟疫,不知道多少人想往外跑呢,你还去送死?我要是许夫人,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早用麻绳将你绑起来了!” “嘿,你占我便宜!”许绍清又不笨,跳起脚来,有些生气地说,“姚小妹!我可是将你当做朋友的,我是真的在乎你的生死,你我有同一个干娘,也算是兄妹一场了,你怎么能这样不将我的好心当回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许大公子关心我,我谢谢你啊,还不行么?”姚善宝此时没有多少心情,因为萧衍的缘故,她觉得有些难受,再加上很累,因此也没多少心情跟许绍清插科打诨的。 旁边萧皓容见姚善宝似乎脸色不大好,给许绍清甩了个眼神说:“三妹可能是累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吧,你也别追着她说话了。” 许绍清这才去看姚善宝脸色,见她确实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倒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丫鬟黄鹂早命厨房里烧了开水,待姚善宝回房的时候,黄鹂已经将热水调好了。见到姚善宝,黄鹂笑着道:“姚姑娘,夫人吩咐的,姑娘快过来沐浴吧。”黄鹂一边说一边拿了套衣裳过来,放到姚善宝眼前,说道,“这衣裳也是夫人吩咐人去成衣店里买的,都是按着姑娘的尺寸。夫人说了,这次多亏有了姚姑娘,老爷才能过了这一关,所以,姑娘往后只拿这么当自己家一样便行。老夫人听说姚姑娘今儿会回府,一早就命厨房做了好些菜,就等着你沐浴更衣后就传晚饭呢。” 姚善宝只觉得有些头疼起来,那样的气氛她很不喜欢,但许家盛情难却,又不得拒绝,只点头道:“黄鹂,谢谢你了,不过我一个人洗澡便行,你不必在这里等着了。等我洗完澡就去老太太那里请安,你先出去吧。” 黄鹂点头道:“都听姑娘的,那奴婢在外间候着。” 姚善宝三两下便退了衣裙,然后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好一会儿才探出脑袋来。辛苦了半个月,还真是累得很,不过,好在是度过了这一难关。只是想想觉得有些可惜,萧衍的腿废了,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站得起来。 萧衍的医术很高,如果他自己都医不好自己的双腿,怕是这世上便没有几个能够医治好他的双腿了。 不过,不管怎样,姚善宝都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洗了一身浊气跟污垢,换了身干净舒适又漂亮的群赏,姚善宝只觉得此时轻飘飘的快乐似神仙。 妆扮妥当之后,姚善宝带着黄鹂便去了许老太太院子里。许老太太的院子永远都充满欢声笑语,姚善宝还没走进院子呢,便听得里面一屋子人哈哈大笑着的声音。 “老太太,姚姑娘来了。”大丫鬟品萱附在许老太太耳边说了一句。 许老太太赶紧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见姚善宝果然来了,她竟然起身迎了过来,然后拉着姚善宝的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 姚善宝可不敢轻易坐,赶紧挣扎着,摇头道:“老太太怜惜赐坐,只不过我坐在下面就可以了,不敢坐在这里。” “有什么敢不敢的?”许老太太一直抓着姚善宝的手不放,仔仔细细打量着她,这好似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着姚善宝,也是第一次看清她的眉眼来,许老太太称赞道,“刚刚我还跟萧夫人说呢,他们家的俩闺女模样就已经很标致了,没想到,姚姑娘长得更是标致。”许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笑,一副慈爱的模样,“瞧你这模样,瞧着似乎还有些面善,似是之前就在哪儿见过似的,亲切得很呢。” 许老太太这么一说,一屋子的人自然都将目光落在姚善宝身上,都夸她模样长得俊俏。 “丫头,你这次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儿了!”许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双眼蹦出泪花来,轻轻拍着姚善宝的手,“你跟那汉王世子一起,可是救活了不少人,这些事情,我可是都知道的。好人总是有好报的,你既是来参加医术大赛,如今祁州城医术大赛还没举办呢,便就跑了大半的大夫,剩下来的那些,也都是些个缩头乌龟!这医术大赛倒也是不必比了,医术医术,首先得是医德!丫头,你做的这些事情不会白做,受的这些苦也不会白受,许大人已经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上报朝廷了,你会顺顺利利地进京去!” 姚善宝大喜:“老太太,这可是真的?” 许老太太笑着将姚善宝搂在怀里道:“我老太婆还能骗你不成,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这丫头,医术好,品德更好,是大梁的人才。” 萧夫人坐下底下,也趁着机会赶紧接话道:“是啊老太太,这丫头不但医术好,人也善良得很,以前在安平县的时候,也救了不少人呢。老太太,说来我也自豪得很呢,这丫头,可是我们家皓容媳妇的亲妹妹。” 许老太太笑着道:“都是好孩子,我瞧着碧瑶碧华俩丫头也都挺乖巧的,皓容这孩子也出息。萧夫人,有儿女如此,你往后便是享福的时候喽。” 得了许老太太夸奖,萧夫人抓着一双女儿,赶紧起身谢过老太太。 许老太太目光一直在萧碧瑶跟萧碧华间转来转去,最后定定落在萧碧瑶身上,啧啧道:“这丫头长得真是好,可读了书了?” 萧碧瑶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站着道:“回老太太的话,不曾读过什么书,只念了女则女戒,简单识几个字罢了。” 许老太太点头道:“瞧你是个懂规矩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萧碧瑶依旧微微低垂着头,恭敬却不失大方地回道:“今年十七岁了。” “十七岁?那可是跟我们绍清一般大。”许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望向站在一侧的许绍清,“清儿,碧瑶丫头可是跟你一般大的年岁,你瞧人家多懂规矩。再瞧瞧那卓公子,多有出息!你往后可也得收敛收敛性子,别再瞎胡闹了,祖母不求你有多富贵,但你好歹也该娶个媳妇了!” 许绍清目光往萧碧瑶那里望了好几眼,然后一张白净的脸蓦然红了起来,他垂眸想了想,突然就上前一步,然后撩起袍子,跪在许老太太跟前。 “老祖宗,孙儿愿意娶媳妇,只不过,孙儿只想要娶自己喜欢的人当媳妇。”许绍清一番话出口,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都不知道这许大公子到底想要娶谁为妻。 来推个文文o 十里画沙大大的犀利农家俏娘亲已经五十万字,也是种田文,日万更,有兴趣的妹纸可以看看! 谢谢蓝色玫瑰2011 投了1票 么么哒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预谋陷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章预谋陷害 虽说老太太尚且还不知道嫡亲孙儿的心思,但是许夫人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原本她还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萧家这母女三人打发走了算了,可是谁成想,明着暗着提醒过好几回了,这萧家母女愣是在跟她装傻,就是赖着不肯走。 此番又见儿子竟然想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出来,许夫人哪里肯容他说,一把截住他的话道:“清儿,不许无理!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说想娶谁便就能娶谁的?还不快退到一边去!”见许绍清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许夫人也是急了,嗖一下站起身子来,说道,“清儿!那你今儿便就说说你想娶的是谁?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儿那般不知廉耻,竟然敢私相授受!没有经得父母允许,两家没有交换庚帖便就私定终身,这样的女孩,我们鲁国公府怎会看得上?” 许夫人这话一出,许绍清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一番话又咽了回去,虽说他跟瑶儿是两情相悦的,但是到底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此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他跟瑶儿的事情的话,怕是许家父兄长辈都会将瑶儿认作那种随便的女人,那便就不好办了。 愣了半饷,许绍清也只是呆呆垂头跪着,一声不吭。 见儿子沉默住了,许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又缓缓坐了回去。 许老太太倒是好奇起来,她嫡亲的孙儿有喜欢的姑娘了?这可是好事儿啊,只要那姑娘模样周正品德好,便是家世稍稍差上一些,也是无妨的。 这样想着,许老太太挪了下身子,问道:“清儿,你且说说,瞧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我”许绍清抬了头,原本是鼓足勇气来想将这事儿借此说了算的,可是母亲刚刚那番话说的也着实在理,此时倒叫他不好做了。 许老太太见孙儿似乎不愿意说了,心里虽好奇,便也只笑着道:“清儿,你母亲说的也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便是喜欢人家,呆会儿没人的时候只悄悄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做主。”说着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招了招手道,“清儿,你过来,到祖母身边来。” 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不但是上座上许夫人吓了一身虚汗,便是底下坐着的萧家母女也是吓得出了一身汗来。 萧家想要攀上许家这门亲事,着实是心急了些,倒是忘了,许家高门大户,最在乎的便是名节规矩,看来从许绍清这边下手,是不行的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的好。 在许老太太那里吃了晚饭,萧家母女三人回了院子,萧夫人命丫鬟将萧碧瑶叫了过来。 萧碧瑶刚走进嫡母的屋子,才准备俯身请安,却不知何缘故,便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急,萧碧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被打完了也只是愣愣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不哭不闹也不喊疼,只是默默弯膝跪了下来。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习惯就好,谁让自己不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刚刚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萧夫人打完之后,自己也喘了会儿气。垂眸见萧碧瑶只跪着不说话,她镇定下来,只缓缓于一边坐下,问道:“这一巴掌,你服不服气?” 萧碧瑶虽是跪着,可腰杆却挺得笔直,微微垂着脑袋,不卑不亢:“女儿差点毁了母亲的好事儿,差点断送了二哥哥的前程,女儿活该被打!”萧碧瑶声音很平静,再加上她声音沙沙哑哑的并不似一般女子声音那般柔媚,所以听起来很是中肯,“只是希望母亲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女儿错过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错第二次!” 萧夫人颇为烦躁地摆了摆手道:“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姓萧,萧是国姓,你便只是萧家一个小小庶女,也是比旁人家女儿高贵一截的!咱们眼下虽然落寞,可得往上头想想,往上数数,咱们的祖先可是太祖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瑞王!你身上多多少少流着的是皇家血脉,既是皇家人,就该拿出该有的尊贵与矜持,是谁允许你私下会见那许家公子的?” 萧碧瑶一直低垂着头:“女儿知错了。” 萧夫人瞥了她一眼,想着这个庶女对皓容的前程、对整个萧家还是有些帮助的,便也不愿意做得太过,只虚抬着手将她扶了起来。 指了指旁边的绣墩,淡声道:“你且先坐下来说话。” “是。”萧碧瑶得了命令,静静坐在一边,继续听萧夫人说话。 萧夫人腰杆挺直笔直,微微昂首坐着,双手交叉摆在膝盖上,瞥了萧碧瑶一眼道:“你可真是糊涂!怎么都不跟母亲商量商量,就私下跟那许家公子见上面了?差点坏了好事!” 静静立在萧碧瑶身后的晓儿听见夫人冤枉小姐了,不由说道:“夫人,不是这样的,是许公子来找的小姐!” “这里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儿?”萧夫人脸一沉,“给我掌嘴!越发没得规矩!” “是”晓儿讪讪地住口,只抬起手来,甩着自己耳刮子。 萧夫人不喊停,晓儿也不敢停,就一直这样打下去,直打得脸颊都出了血来。 萧碧瑶双手紧紧攥住衣裙,又缓缓跪了下去,俯身磕头道:“母亲,您快叫晓儿停下吧,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要说刚刚还有些拿着清高的架子,现在算是彻底屈服在了萧夫人脚下,只拼命磕头。 只看着这主仆二人甩耳刮子的甩耳刮子,磕头的磕头,萧夫人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盏茶,这才轻轻启口道:“算了吧,都停下来。也是叫你们记住,就算往后你真嫁进了许家,那也得记住身份。要知恩图报,往后就算荣华富贵了,也得常常想想,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机会!” “是,女儿知道了,女儿往后一定将自己行踪事无巨细都告诉母亲。”萧碧瑶低着头,洁白的一排贝齿紧紧咬着唇,眼里盛着满满恨意,可当她再抬起头时,目光则恢复一片平静与自责来,“母亲放心,女儿往后做事一定时时刻刻都想着萧家荣誉,想着二哥哥前程。” “你明白就好。”萧夫人这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只点头说,“你且先下去吧,仔细想想母亲今儿说的话,也好好想想你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过的话,往后你做事便就该知道如何拿捏分寸了。” “是,那女儿先退下。”萧碧瑶又朝着萧夫人深深一拜,这才领着丫鬟晓儿退了下去。 回到自己屋子,刚刚还在一直忍着的晓儿,这才哭了出来。不过她倒不是为了自己哭,而是替自己主子不平。 “小姐,您疼不疼?”晓儿见萧碧瑶额头上淤青一块,心里自责得很,“都怪晓儿,如果不是奴婢,小姐也不会受这般侮辱的。小姐,往后奴婢再做错事说错话,小姐别再替奴婢求情了。” 萧碧瑶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见晓儿红肿着一张脸,只是安慰道:“既是跟着我,你受了苦,我岂有旁观不理的道理?再说了,夫人她不是想要责罚你,而是在怪我。就算她不找你的茬,也能随便找个由头来惩罚我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一边劝慰着晓儿不要自责,一边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你打小便跟着我,委屈你了,只是你要记住,往后咱们什么都会有的!” 晓儿忽然破涕为笑,随手抹了把脸,笑着道:“是啊,那许公子喜欢小姐,等小姐嫁入了许家,可就是少夫人了。虽然许夫人不太喜欢小姐,不过,晓儿觉得许老太太挺喜欢小姐您的。” 萧碧瑶眸光亮了一亮,随即笑道:“许老太太是因为将我当做是客,所以才那么意思着夸我几句的,你瞧,她不也照样萧碧华跟姚大夫吗?像许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眼界儿高,我这样的身份,他们是正眼不会瞧的。原还想着,希望许公子自己说出来,不过,也差点犯了大错。” 萧碧瑶自然知道许绍清对自己的一片情意,也知道他不在乎自己庶出的身份,不过,他出自鲁国公府,婚姻可是由不得自己的。若是许家长辈不同意,便是许绍清再怎么哭闹也是不行,即便许家长辈勉强同意了,怕自己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是急不得的。 见自家小姐只默着不做声,晓儿则去打了热水来,用干净的毛巾浸了热水,然后拧干,给萧碧瑶敷在额头上。 又兀自说道:“奴婢瞧这事儿也难,奴婢听许府的丫鬟婆子们说,许夫人是有意将那安小姐许配给许公子的。只是许老太太一直觉得安小姐身子骨不好,这才没有松口,如今姚大夫在给安小姐治病,若是病治好了,想必老太太就会松口了。”她一边说一边细细瞧着萧碧瑶脸色,吞吞吐吐开口道,“小姐,若是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萧碧忽而瑶转头笑道:“若真是那样,我便就祝福许公子,又还能做什么?”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子来,只将敷在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咱们来了府上这么些日子,还没有去看过安小姐呢。刚好姚大夫也在,若是我运气好了,还能朝姚善宝讨一副治嗓子的药来。” 这几日一天冷过一天,还没有入冬,便就下了几场薄雪了。 府上开始给各方人裁剪新衣裳,虽然姚善宝跟萧家姐妹是客,但既然都讨老太太喜欢,便就也得按着安落梅的份例都做了新衣。 这一日,姚善宝从自己的小药房里出来,拿着一份给安落梅治病的药,在去安落梅院子的时候,刚巧遇到萧碧瑶。 萧碧瑶个头高,身量纤细,穿着一身碧青色的长袄子,显得格外窈窕。 姚善宝虽然个头没有萧碧瑶高,但身材比例也十分好,她穿着件鹅黄色的短袄,圆领上挂着一圈绒毛,衬托得皮肤更加雪白雪白的,十分娇俏。 两位丽人虽算不上熟悉,但好歹见过几回,又是亲戚,路上遇到了自然会打招呼。 萧碧瑶搓着手,瞅了眼姚善宝手上拎着的药包,问道:“姚大夫又去看安小姐吗?那正好顺道,我也正想去安小姐那里坐坐呢。” 姚善宝笑说:“那便一起走吧,昨儿个安小姐还提起萧小姐的呢,说是一日没见怪寂寞的,没人跟她一起切磋琴技了。昨天才念叨,你今天就来了,你们俩也真是有缘。” 萧碧瑶微微垂了头,半饷才道:“她是正经人家的嫡出小姐,我不过是乡下来的庶出姑娘,哪里能比得起来。”忽然自己兀自笑了起来,用着羡慕的语气说,“能做姚大夫的病人可真是福气,姚大夫这般尽心尽责,病人的病想不好都不可能。只是,不知道瑶儿有没有这个福气。” 姚善宝忽然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萧碧瑶,问道:“萧大小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萧碧瑶也停了步子,站在姚善宝跟前,犹豫着说:“其实上次你来萧家给大嫂接生、给二嫂把脉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了。本来想请你给我治嗓子的,可是待我去找二嫂的时候,你却已经走了。” “你嗓子怎么了?”姚善宝有些不明白,并没觉得这萧碧瑶坏了嗓子。 萧碧瑶一时有些沉默住,旁边晓儿帮着说:“姚大夫您不知道,您要是听过我家小姐曾经的嗓音,你便知道她现在的嗓音不比之前好听了。我们家小姐天生就有一副好嗓音,只不过小时候吊嗓子厉害了些,倒是毁了嗓子。这么些年来,小姐一直暗中求医,就希望能医治好自己,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希望。” 姚善宝明白了:“萧小姐是打算叫我替你治嗓子吗?” 萧碧瑶微微点头道:“只是不知道碧瑶有无这个福气,能够让姚大夫给我治嗓子。” 姚善宝望了萧碧瑶一眼,轻轻蹙眉说:“只是我并不觉得萧小姐嗓子不好,反而,倒是觉得小姐这样沙沙的嗓音很好听呢,何不顺其自然呢?再说,萧小姐嗓子伤了也得好些年了,怕我也是无能为力。” 萧碧瑶原见姚善宝在尽心尽责给安落梅治嗓子,眼见着安落梅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心里还抱着希望的。可此番自己才说了个头,便被她一口拒绝了,萧碧瑶心中有些郁结,只觉得是姚善宝嫌弃自己身份低了。 心里想的什么,萧碧瑶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姚善宝的话微微点头道:“姚大夫说的也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其实我也习惯了。”她笑得挺自然的,“原也是不抱希望了,只不过听说姚大夫医术高,这才又有了想要治好嗓子的念头。也罢了,人各有命,我也想得开。” 姚善宝见她说得真诚笑得开怀,便也就没往深处去想,再说了,她根本不觉得萧碧瑶的嗓音不好听。相反的,那种略微有些沙沙哑哑的嗓音很独特,有些像萧亚轩,极具磁性。 两人笑着结伴去安落梅住处的时候,许绍清也在,这些日子以来,许绍清往安落梅这里跑得比往常勤快多了。 安落梅不知道情况,以为表哥是来看望自己的,可姚善宝跟萧碧瑶心里都清楚,这许家大公子根本就是找机会来看萧碧瑶的。 自打上次一顿教训之后,萧碧瑶便就再也没有跟许绍清私下见过面,两人只在给许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见过,又或者在安落梅这里见过。 面对许绍清,萧碧瑶的态度一直是欲擒故众的,不说好,但也不说不好。她只什么都不说,心思便只叫许绍清猜去。偏偏许绍清不是一个睿智的人,又一颗心都扑在萧碧瑶身上,萧碧瑶越是这样,他便越是陷得深。 偏偏安落梅是个傻瓜,只一心觉得表哥天天来看自己定然是喜欢上自己了,开心得要死。 姚善宝旁观着这一切,越发怜惜起安落梅来,也越发瞧不起许绍清。 安落梅近来身子确实好了很多,面色也红润了些,性格也活泼了点。她见许绍清来了,立即笑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只笑迎着道:“表哥你来了,今儿来得这般晚,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许绍清这才将目光从萧碧瑶脸上移开,朝着安落梅挤出一个笑意来:“原早就想来的,只是父亲要回京述职了,近来忙得很,也叫着我过去。梅儿,你身子怎么样了?我瞧你气色好了很多,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你可得快些将身子养好,不然回了回去之后,你那些个伯叔兄弟见你病歪歪的样子,还以为是我们薄待了你呢。” “怎么会呢,表哥跟姨母待我是最好的了,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们是梅儿最亲的亲人。”提起这个话题,安落梅便有些伤感起来,“梅儿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可以依靠,幸得有表哥照拂,这才安稳地度过这么些年。” 许绍清知她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他便只将她当做妹妹,偏偏梅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而他那娘竟然也有那样的心思,倒是叫他没了法子。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梅儿为妻的,他心里一直想娶的人,只有瑶儿。 想到这里,许绍清目光又不自觉瞟向萧碧瑶,见萧碧瑶也正微微朝自己看来,那眸光温柔如水,也正含情脉脉,他心里猛然一跳,只觉呼吸有些滞住。自那日他鲁莽地在老太太跟前差点说出想要娶瑶儿为妻的话后,瑶儿便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原以为瑶儿生气再不喜欢自己了,如今见她这般,才知道,她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顾及着名声罢了。 对,她在顾及着名声,他既然喜欢她,就觉得不能毁了她名声。要名正言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去。 姚善宝装作没有看见二人的眉来眼去,只拉着安落梅笑道:“记得你上次说过想要跟我学烧菜的?我今日心情不错,不若我们现在就去吧?” 安落梅连连点头:“表哥喜欢吃鱼,我便烧鱼给他吃” 萧碧瑶此时不想跟许绍清独处,见姚善宝跟安落梅要走了,便也跟着去:“我在家的时候也学过烧菜,会几手,今日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露一露。” 许绍清笑着道:“没想到萧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又弹得一手好琴,原也还会烧菜的。”他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苦楚,她刚刚逃离的样子他可是瞧在眼里了,只用哀伤的语气说,“我有福气了,今日能吃到萧小姐做的菜。” 姚善宝忍不住刺啦他一句,阴阳怪气道:“许公子,平日不是都吵着说要吃我做的菜么?怎么,今日倒是换口味了?换口味不要紧,毕竟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菜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只是,还请你在做选择的时候不要伤害到其她人才好!” 这话安落梅听得半懂不懂,但许绍清跟萧碧瑶却是懂了,两人面上都露出尴尬之色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本来不关姚善宝的事情,再说,她也不想管这些闲事。若不是实在觉得许绍清做得太过分,她也不会出言损他。 许绍清没有多说话,只轻轻哼了一声,便大步出去了。 安落梅倒是失望起来,哀伤地说:“表哥他怎么了?好像生气了善宝,表哥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了。” 姚善宝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许是吃饱了撑的,一会儿就好了,咱们去做饭给老太太吃吧。”说完只兀自拉着安落梅出去。 萧碧瑶呆呆立在原处,面上有些挂不住,她心里在怪姚善宝多管闲事。又想到之前姚善宝不肯为她医治嗓子的事情,现在又见着姚善宝一心袒护安落梅,萧碧瑶觉得她虚伪。 不过是嫌弃自己的身份罢了,不过是怕自己没有银子,可她也不瞧瞧自己,除了会点医术外,不过只是个村姑。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面上却还是笑着,只几步过去,追上了姚善宝跟安落梅道。 也知道姚善宝心里可能对她有些意见,便选择过去拉住安落梅的手说:“安小姐怎生说走就走,差点没赶得上你来。”萧碧瑶笑得很是亲切,一直挽着安落梅的手,只是用余光瞥着姚善宝,见姚善宝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她心里轻哼一声,嘴上却继续说,“听说河豚肉质鲜美,安小姐要做鱼给许公子吃,便就做河豚吧。” 姚善宝歪着脑袋说:“萧小姐,可是河豚有毒,若是处理得不干净,会吃死人呢。” 安落梅一听说会吃死人,赶紧连连摇头:“这个不行,不能害了表哥。” 萧碧瑶说:“姚大夫可能不知道,河豚虽然有毒,但肉质鲜美,而且极具营养,我在家的时候就常常做。不过姚大夫说得也对,河豚有毒,但是河豚鱼的毒也只是聚集在内脏部分,厨房里的厨子们该是知道如何清除的,这个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姚善宝心里知道她说得对,便也就没再说话。 许府大厨房里,此时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听说安小姐并府上另外小姐要来学做饭,掌事的嬷嬷赶紧迎了过来。 安落梅问道:“可有河豚鱼?我想亲自做鱼给表哥吃。” 那婆子笑着说:“有有有,只不过这河豚鱼处理得不好是有毒的,这样吧,我先将河豚处理干净,呆会儿给给表小姐拿去。” 安落梅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谢谢你了,我先去那边站着,也不耽误你们做事,你处理好了便来找我。” 那婆子应了声,又兀自说道:“表小姐好眼光,这河豚鱼肉质最是鲜美了,又是表小姐亲手做的,少爷肯定爱吃。”一边说一边呵呵捞起河豚鱼便往一边去了。 要给表哥做菜了,安落梅心里很是期待,一直拉着姚善宝说个不停。 姚善宝见她笑得欢,心里却有些苦涩,她在想,若这安落梅不是身子不好,她必是要使劲摇着她的肩膀将她喊醒! 旁边萧碧瑶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正处理着河豚鱼的婆子,见那婆子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往外面去,她突然“哎呦”一声,然后便捂着肚子弯着腰。 安落梅见状,赶紧伸手扶住了她:“瑶姐姐,你怎么了?” 萧碧瑶努力挤出一丝笑来,脸上有些汗意,只摇头道:“没事的,可能是夜里着凉,所以肚子有些疼。” 姚善宝仔细看着她的脸色,见她面色苍白,额际流着汗,倒不像是装的。 安落梅赶紧说:“瞧瑶姐姐这个样子确实好似生病了,善宝妹妹,你赶紧给瑶姐姐把把脉吧。” 萧碧瑶摆着手,有些刻意的疏远说:“不必了,姚大夫是安小姐的大夫,我怕是请不起的。再说了,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回去睡一觉也就差不多了。” 安落梅连连点头说:“那瑶姐姐先回去吧,呆会儿我给表哥做好了菜,再去叫你,你回去好好歇着。” 姚善宝也道:“受了凉,萧小姐回去用汤婆子放在小腹上捂一捂,该会好得多。” 萧碧瑶急匆匆点了点头,然后背脊一僵,只匆匆道了别,便往外处跑去。丫鬟晓儿见状,自然也只匆匆向安落梅跟姚善宝道了别,紧紧跟了上去。 安落梅望着萧碧瑶的背影,脸上一红,但还是忍不住笑道:“瞧瑶姐姐那样子,必是忍得难受,怕是迟一步就赶不及了似的。” 姚善宝只微微眯着眼睛,望着那抹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萧碧瑶才离开没有多久,便有府上的小厮寻了过来,朝着姚善宝跟安落梅俯身道:“姚大夫,刚刚汉王府派了人来,说是要请姚大夫去一趟惠安堂。” “世子爷?”姚善宝听说是萧衍派来的人,一颗心则是扑在了他的腿上,只点头说,“麻烦去跟汉王府的人说一声,我这就去。”又转头对安落梅说,“我要去惠安堂一趟,要不你先回屋去吧,别呆在这里了,还是等着我回来吧。” 安落梅以为姚善宝只是担心着她的身体,便笑道:“自吃了你配的药,我身子已经好得多了,不碍事。善宝妹妹你便去吧,我没事的,再说还有这么多人陪在我身边呢。” 姚善宝点头说:“那你便多留着个心眼,那鱼最好叫厨房里的厨子帮你做,你若是想表达心意,便就烧点火就好,总之是别那么单纯。我得去了,回来找你。” 见姚善宝说完一番她听不懂的话就风风火火跑走后,安落梅笑了笑,只觉得心情很是不错。 那边萧碧瑶跑了一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晓儿追上了萧碧瑶,只喘着气说:“小姐,您不是肚子疼吗?怎生又不跑了?”突然见到她流了血的手,她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却被萧碧瑶一把给捂住了嘴。 萧碧瑶说:“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不过是流了点血罢了。”说着放开捂住晓儿嘴巴的手,因着疼的缘故,轻轻蹙了蹙眉道,“晓儿,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刚刚也瞧见那婆子将河豚的内脏扔在哪里了吧?你趁人没在意的时候”说着便凑唇附在晓儿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晓儿听后眼睛睁得圆圆的,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机智地反击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一章机智地反击 萧碧瑶附在晓儿耳边说了一番,回头却见晓儿只圆睁着眼睛,并没有立即照吩咐做事,萧碧瑶蹙紧眉头说:“你还愣着做什么?你若是不愿意去,那我便就自己去!” 说着,萧碧瑶重重拂了下袖子,作势大跨步离去。 晓儿立即回身拽住萧碧瑶:“小姐,奴婢去,奴婢愿意去。”晓儿微微咬着唇,心里虽还是有些不忍,但到底不敢拂了萧碧瑶的意思,只点头道,“这样的事情,若是成了,便还好,若是不成,小姐便只将奴婢推出去好了。只是,奴婢不太明白,叫许公子吃了有毒的鱼来离间许公子跟安小姐之间的感情小姐,万一要是出了人命,小姐要嫁入许家的愿望,岂不是落空了?” 萧碧瑶的手因之前被针刺破,还滴着血,那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滴落在地上,看得晓儿有些发怵。萧碧瑶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当然不能让许公子死了,所以,那毒的分量你无须控制住。我瞧得出来,这许公子虽然没有想要娶安落梅的意思,不过倒也是真心待她好的。安落梅是武靖侯府二房的嫡出女儿,身份也跟许公子极为匹配,若是身子骨好了,怕是连许老太太都要松口指婚了,到时候,怕是我更没有机会。” 晓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所以,小姐便想要主动出击吗?可是,就算小姐让晓儿偷偷将毒落进那河豚鱼里,可就算怪罪下来,也只是会责罚那厨房里的婆子,怕是不会怪罪到安小姐头上的,到时候,小姐不还是没有达到目的么?” 萧碧瑶眉梢一跳,渐渐露出一丝笑意来,只伸手摸了摸晓儿脑袋,笑得极为温暖:“晓儿,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放心去吧,我会有办法的。”又嘱咐道,“你且记住了,勿要将量放得太多,勿要弄出人命来。” “是,奴婢知道了。”晓儿点头应了一声,又扭头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没人,这才跑了出去。 望着晓儿渐渐远离的背影,萧碧瑶似乎这才感觉到疼一般,轻轻握了握被银针刺伤的手,紧紧蹙起眉心,表情颇为痛苦。 但那纯粹的痛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睿智的目光,以及满眼的权势欲望。 她不想再过那种没权没势的生活,不想再逆来顺受,她想要做人上人,想要出人头地!哪怕是享尽一切办法,也要出人头地,要给自己谋个好前程。那种一不小心就被打被骂的日子,她过够了。 萧碧瑶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她跟丫鬟晓儿所说的话,都被躲在暗中的人悄悄听了去。 晓儿按着萧碧瑶的吩咐,找到了被扔掉的河豚鱼的内脏,偷偷塞进了袖子里,然后往大厨房方向去。 在厨房嬷嬷的指导下,安落梅正在烧着河豚鱼,如何放佐料,火候掌握到什么程度,大概需要红烧多长时间,厨房里的掌事嬷嬷都一一亲自教给安落梅。晓儿打外面寻了进来,见安落梅鱼儿快做好了,便笑着跑了过去。 “安小姐。”晓儿凑到安落梅身边,嘻嘻笑了几声,随即目光落在那大锅中的河豚鱼上,夸赞道,“安小姐这鱼烧得真好,奴婢打老远就闻见香味了,肯定特好吃。” 安落梅一边放着佐料,一边浅浅笑着道:“主意还是嬷嬷教得好,我闻着这味儿口水也要流下来了,表哥一定喜欢吃呢。” 晓儿左右望了望,想要趁机想手中的东西偷偷落进那鱼里,但安落梅一直盯着鱼锅呢,她根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安落梅转头望了晓儿一眼,见她似乎一脸焦急的样子,蹙眉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还有,瑶姐姐呢?她还好吧?” “啊?”晓儿刚刚一直在找机会落毒,有些不在状态,所以有些没有在注意安落梅说什么,待回了神时,赶紧点头道,“小姐她她许是受了凉,不过已经没事了,对,没事了。” 安落梅意味深长望了晓儿一眼,见她言行举止很是奇怪,秀眉轻轻蹙了起来:“你们家小姐着凉了,莫非你也受了风寒不成?怎生说话都不如之前利索了呢?这样吧,你帮着看着锅,我去再加点柴火。” 晓儿正瞅着没机会落毒呢,此番见安落梅竟然主动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赶紧拼命点头说:“奴婢听安小姐的差遣!小姐,奴婢帮您看着,您放心,奴婢一定不叫鱼给烧糊掉。” 安落梅又往锅里望了一眼,见鱼煮得香喷喷的,她也很开心。 见安落梅离开后,晓儿立即转头左右瞧了瞧,趁没人在意,赶紧将袖子里那从外边捡回来的河豚鱼的内脏匆匆放入锅里。待昨晚这一切之后,晓儿方才松了口气似的,深深呼吸一口。 姚善宝背着药箱正要出门,恰巧在许府院子里又见到了萧碧瑶,当然,萧碧瑶身边此时还站着萧夫人跟萧碧华。 姚善宝抿唇一笑,几步迎了过去,笑着道:“萧小姐,你肚子好些了吗?”又象征性地朝着萧夫人微微笑了笑,表示礼貌。 萧碧瑶面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只迅速抬眸望了萧夫人一眼,见萧夫人并未说什么话,她方才说道:“也没得什么,不过是受了凉而已,回去喝了杯热水,已经好得多了,多少姚大夫挂心。” 姚善宝率性地挥了挥手:“萧小姐不怪我我也就放心了,还谢什么啊?” 萧碧瑶故作惊讶地问道:“姚大夫说的哪里话,碧瑶听不懂,碧瑶怎生会怪姚大夫呢?” 姚善宝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只匆匆挠了挠头,一脸憨憨的样子:“其实实话跟萧小姐说吧,你的嗓子,我真的是无能为力的。还有,我真的觉得萧小姐目前的嗓音很好听,真的不必自卑。” 萧碧瑶面上有几分尴尬之色,只接着姚善宝的话说道:“多谢姚大夫关心,碧瑶感激不尽。” 姚善宝抬头望了望天,随即夸张地拍腿大叫一声,随即又有些沮丧起来。 “姚大夫,你这是怎么了?”萧碧瑶见姚善宝态度似乎有些反常,好奇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姚善宝微微垂着脑袋,颇为无奈地耸肩道:“萧小姐,你不知道,刚刚路上听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品萱说,说老太太听得安小姐亲自下厨做菜给许公子吃,可开心了呢。老太太说了,作为许府将来的孙儿媳妇,就该像安小姐这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行。我原也是可以有机会在老太太跟前露两手的,不过,汉王府来人,说是汉王世子命我即刻去一趟惠安堂,便白白失了这个机会。” 萧碧瑶恍了会儿神,随即也微微喟叹一声:“是啊,姚大夫可惜了。”说着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些许鄙夷之色来,“提起这婚姻,我方才想得起来,姚大夫原已经是嫁过人的人了,如今可还在孝期呢,若说再嫁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碧瑶听说姚大夫原先跟张公子夫妻情深,没道理张公子才一战死,姚大夫便就另觅良人吧?就算你说你还年轻,也总该等上一段时日的。” 姚善宝表示无所谓地摇了摇手道:“我原就看得开,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又何须还将心放在已经逝去的人身上呢?再说了,我相公是战死的,是大英雄,我替他高兴。就算我即刻再嫁,我相公在天之灵也会祝福我的,你说是不是?” 萧碧瑶说那番话,原是想要姚善宝臊得红脸的,却没想到,姚善宝不但没有羞耻之心,反而能将自己说得更加不堪。姚善宝这样一说,萧碧瑶倒是有些被说住了,只淡淡望了姚善宝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旁边一直静静站着的萧夫人此时却抿唇慈爱一笑,说道:“善宝丫头,既然是汉王府的人来差你,你便别再耽误功夫了,赶紧去吧。去的迟了误了时间,怕是会怪罪呢。” 姚善宝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笑着道:“萧夫人说得是,我这就去。”跑了几步,又回头说,“虽然我这次错过了机会,不过,下次总该有机会的。萧夫人,您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完,也不等萧夫人回答,便只背着药箱,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这边虽然萧碧瑶有些生气,但是萧夫人倒是完全没在意,只望了眼萧碧瑶道:“既然老太太喜欢会干活会做菜的女孩子当孙媳妇,你何不抓住这个机会?便是那许公子再喜欢你,可许夫人不同意,你又能如何?可若是能得了老太太的欢心,便就又不一样了。” 萧碧瑶自然是没将吩咐晓儿做的那些事情告诉萧夫人,她仔细想了想,若是自己做了可口的菜,而安落梅却做了有毒的菜,两相一对比的话,必然是更能衬托出自己来。 这样一想,萧碧瑶朝着萧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说得对,女儿这就去厨房里头看看,也做个菜讨老夫人喜欢去。” 旁边萧碧华则道:“母亲,厨房那地方脏死了,华儿可不愿意去。” 萧夫人笑着嗔了萧碧华一眼,只伸手戳戳她额头道:“左右那许公子瞧上的是你姐姐不是你,你便是在老太太跟前玩出花样来,也是没有用的。你姐姐去,母亲没叫你去,快别鼓着嘴了。” 萧碧华这才又高兴起来,只撒娇似的,过去抱住萧夫人脖子。 萧夫人笑着斜了她一眼,只嗔怪道:“这可不是在家里,这才在许府,华儿往后可不许这样。” 虽然口中说着嗔怪的话,但是语气却是宠溺的,一边的萧碧瑶听了,只觉得心中无限凄楚。只怪她生母早去,只怪她没有兄弟撑腰,只怪她不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萧碧瑶走进大厨房的时候,安落梅已经烧好了河豚鱼,正将河豚鱼盛在盘子里。 安落梅转头见是萧碧瑶,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方才笑着道:“瑶姐姐身子好了吗?你瞧,这鱼烧得香不香?我闻着都觉得香呢。”安落梅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兀自歪着脑袋说,“呆会儿等老太太传晚饭的时候,我就端着过去,这样表哥就可以吃到我做的鱼了。” 萧碧瑶凑着身子往那盘子烧得香喷喷的河豚鱼里望了眼,又瞥眼看了看一直立在一边的晓儿,见晓儿朝她点了点头,萧碧瑶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安妹妹亲自为许公子做的菜,许公子一定会喜欢的。既然安妹妹都做了菜了,那碧瑶也献丑烧个拿手的菜给孝敬老太太。” 安落梅朝着萧碧瑶吐了下舌头,很是开心的样子:“老太太喜欢吃豆腐羹,瑶姐姐便就做豆腐羹吧。” 萧碧瑶眼睛一亮,随即打厨房里找了食材跟佐料来,亲手做了豆腐羹。 老太太一觉醒来,听说今天的晚饭有安小姐跟萧家大小姐两人亲自下厨做的菜,喜得赶紧命人传晚饭过来。见丫鬟们忙忙碌碌地摆好了一桌子菜,许老太太眼睛一亮,随即问道:“老爷可回来了?” 旁边大丫鬟品萱回说:“老爷午时已经在府上了,老太太要找老爷吗?” 许老太太笑着道:“老爷没多久便要回京述职了,毕竟在这里也住了三年,一下子离开,也怪是舍不得的。再说了,咱们府上不是还住着两位举人老爷吗?都是年轻有为之人,一并请了来,都尝尝梅儿跟萧小姐亲手做的菜吧。” 品萱得了吩咐,赶紧俯身请礼道:“是,老太太,奴婢这就请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大丫鬟品萱便就将许知州许晁安并许绍清、萧皓容、卓青文一并请了来。 一直候在一边的萧碧瑶见了,眸光里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来,只想着,呆会儿有好戏瞧了。 见众人都来了,只是似乎少了一个人,许老太太伸手数了数,皱眉问道:“善宝丫头呢?怎生没有见着?” 品萱回道:“老太太,汉王府差人来请姚大夫去了惠安堂,说是世子爷找姚大夫有事。姚大夫去前有来请过老太太的安,只是老太太当时在睡觉,便没有叫她进来。” 许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说:“那个丫头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整天都没个闲的,倒也是乖巧懂事。”老太太一边兀自说着话,一边由丫鬟们扶着坐了下来,然后又吩咐道,“你们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也别拘束着,就当做是一家子人在一起吃个便饭,随性一些。” 众人听得吩咐,都按着身份大小,默默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许夫人听说今天梅儿去厨房里做了绍清爱吃的红烧鱼,便笑着问道:“老太太,听说梅儿今儿下午亲自去厨房里做了菜,这一大桌子菜,也不知道哪道菜是梅儿做的?” “是啊。”许老太太落座之后,目光一直流转在一大桌子菜上,她觉得每道菜做得都香,瞧着都喜欢,笑着问道,“哪道菜是梅儿做的?” 安落梅乖巧地低头笑了一下,随即伸手轻轻点了点许绍清面前的那盘鱼,说道:“听善宝妹妹说河豚鱼肉质鲜美,又极富营养,梅儿便去厨房向掌事嬷嬷学了这道菜。只是,梅儿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表哥胃口。” 安落梅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望着许绍清,脸上是纯真无害的笑容。 许绍清则似有若无地望了萧碧瑶几眼,却见萧碧瑶似乎一直不肯看向自己,他也似乎有些赌气起来,只转过头来,温柔地笑望着安落梅道:“梅儿有心了,既是你亲手下厨做的菜,我便都爱吃的。” 许夫人见儿子这般说,赶紧回头吩咐一边的丫鬟道:“既然少爷喜欢,快去取了鱼肉剃了刺给少爷吃。” 许绍清却摆了摆手道:“母亲,既是安表妹亲手做的菜,清儿自然得亲手动手夹菜才行,不然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安小妹的一片苦心。”一边说着,一边匆匆瞥了萧碧瑶一眼,然后捡起筷子便夹了点鱼肉往嘴里塞去。 “许公子!”萧碧瑶眼见着许绍清似乎要将河豚鱼吃进嘴里去了,她吓得匆匆叫了一声,但见许绍清疑惑地望向她的时候,她只摇摇头说,“你刚刚没有将刺剔去,小心些吃。” 见这萧碧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关心自己,许绍清心里跟灌了蜜糖似的,张口就将鱼往嘴里塞去,很是满足地嚼着。 萧碧瑶则背后出了汗来,双手也一直不停地绞着丝帕,紧紧咬着唇,心也扑通扑通直跳。 许绍清吃完了鱼,看了萧碧瑶一眼,问道:“听说萧小姐也去厨房做了菜,这边哪道菜是萧小姐做的?我也来尝一尝看!” 萧碧瑶是亲眼看着许绍清吃下那河豚鱼的,心里一直紧张得很,她是既有些怕会闹出人命来,也怕自己命人在鱼中做了手脚这事被其他人查到。所以,一直处于神游状态,自然也就没有听得许绍清的话。 安落梅见萧碧瑶久久没答话,便指着拿到豆腐羹说:“表哥,这道菜是瑶姐姐做的,你是自己吃呢,还是要瑶姐姐亲自夹给你吃?” 许绍清没说话,不过,自己已经用汤勺盛了一小碗来。 听说是萧碧瑶亲手做的,他将碗放到鼻尖处闻了闻,只觉得香气扑鼻,真是比天下最美味的佳肴还要可口。 许绍清刚准备要吃,旁边许知州咳了一声,虎着脸怒道:“不懂规矩得很!老太太还没吃呢,这鱼是你表妹做的,你吃了便算了,竟还想要越矩,越发放肆无礼起来!” 许老太太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反倒是怪起自己儿子来,又替孙儿出头训斥儿子:“你可别唬他,既是有我在,我都没说话呢,你倒是先说话。清儿,你喜欢吃便吃,都说了只是一家子吃个饭,哪来那些个规矩不规矩的?你且吃吧。” 许绍清本也不是多守规矩之人,既然老太太都开了口了,他自然是一口便吃了半盘子的豆腐羹。 安落梅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揪着丝帕,若不是极力忍着,那眼泪珠子能从眼眶里落下来。 但她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情绪,只想着姚善宝临走时交代的话,将剩下的半盘子豆腐羹又用小碗盛了起来,递给萧碧瑶:“瑶姐姐,你许是不知道,老太太不喜吃豆腐,梅儿见瑶姐姐做菜辛苦,这半碗你便吃了吧。” 萧碧瑶此时心里更加紧张,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何许绍清吃了鱼没事。若是晓儿弄错了倒还好,可若是谁暗中发现了什么而又重新做了手脚,怕是就麻烦了。现在想来,倒也有些悔起来。 心里一直想着事情,反应也就慢了半拍子,待回过神时见安落梅盛了豆腐羹给她,她不好拒绝,便只站了起来,伸手接过豆腐羹:“谢谢安妹妹。” 安落梅眸中划过一丝异样,不过随即掩饰住了,只微微点头道:“瑶姐姐客气了。”然后亲眼见着萧碧瑶吃完那小半碗豆腐羹。 许老太太见自己不叫吃饭,众人都静静坐着,不敢动筷子,她便首先抓起了筷子,笑着道:“瞧着这一桌子菜便就觉得舒服,可别浪费了,大家都拿起筷子吃饭吧。” 众人见老太太率先动了手,众人也就吃了起来,可待吃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屋子突然臭气熏天。紧接着,便是一阵巨响,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呢,另外一个方向又传来一阵巨响。 然后,整个房间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个人敢说话。 许绍清立即跳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行了,不知道刚刚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死了。”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抬腿往外跑去,一边跑着,一边还在制造着杂音放着毒气。 这边许绍清刚走,那边萧碧瑶也赶紧站起身来,她一张明丽的脸红得似是能滴出血来,虽然极力憋着,可还是止不住肚子里的那阵惊涛骇浪。萧碧瑶不敢抬头望着众人,也只捂着肚子,撒开腿便往外面跑去。 一屋子的丫鬟可都瞧着呢,都想笑,可都使劲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坐在桌边吃饭的主子们,则是个个都板着脸,没一个再吃得下去了。 祁州城内,惠安堂里,姚善宝一边捣药,一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然后只望向一处傻愣愣地笑。 旁边陪着一起配药的萧衍见了,放下手中的活儿,只屈着手指敲了敲桌案:“打你进了这间屋子,便就一直在笑,你笑什么?” 姚善宝这才回了神,只摇摇头,然后一个没忍住,突然又笑出声来。 萧衍说:“好好配药吧,若是今天晚上活干不完了,便就别想睡觉。” 姚善宝皱着脸,看着桌上的药材,有些愤愤地说:“大哥,我以为你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呢,原是找我来做苦力的。”一边使劲捣药一边嘀咕道,“这些活随便谁来做都可以,再说了,你身子不好,不能熬夜。” 萧衍一边听着她在耳边絮叨,一边手上动作没停,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随即嘴角溢出一丝轻笑来,只摇摇头说:“我只说活做不完了你别想睡觉,可没有说我,我一会儿就得走了。” “什么?”姚善宝瞬间炸毛,将捣药的棒槌往桌上一丢,有些罢工的意思,“大哥,可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原来你收了我做妹妹,就是想要这样奴役我的?我的时间宝贵的很,可不干这些!” 萧衍不慌不忙,只抬眸望着她,目光清清浅浅的,忽而眉心微微蹙起,说道:“我刚刚是在跟你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你若是觉得累了,我便差人先送你回去歇息,你明儿再来。” “那你呢?”姚善宝望了望外面的天,见天色不早了,她嘟囔道,“大哥,你身子不好,别太累着了。你已经为了救村民而伤了自己的腿,这个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当时迫在眉睫。可是,现在这样的活又不重要,为什么你也要陪着来熬夜呢?” 萧衍轻轻喟叹一声,只道:“善宝,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楚王萧昼吗?” “嗯?”听他忽然提到君深,姚善宝猛地一惊,手上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只睁圆了眼睛望着萧衍,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萧衍见姚善宝行为颇为怪异,只蹙了蹙眉心,方说:“原你说喜欢上了阿昼,我以为你不过是孩子脾性随便说了玩玩的呢,现在看来,莫非是真的?”他目光淡淡落在姚善宝脸上,见姚善宝只是低头笑了笑,他眉心蹙得更紧,只道,“你既不说,我便也不问了,只不过,今天突然收到阿昼来的密函,说是他中了毒,想让你回京替他解毒去。” 他一番话虽然说得语气很轻,但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姚善宝身上的,只是想看出一些他瞧不懂的端倪来。 阿昼是大梁亲王,而她,不过是一个乡村里来的丫头,该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莫非当初与南翎国一战发生了什么事情?萧衍不敢确定 听说君深又毒发了,姚善宝手有些抖了起来,目光也有些飘忽,微微愣了一会儿方说:“那大哥,你可以解毒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去?你找我来,既然跟我说了这事,应该也是会带着我一起去的吧?” 见她眼神躲闪,很是慌张的样子,萧衍只觉得心里某处微微有些不好受起来。 他自怀疑姚善宝的身份后,便就暗中着人去查询过的,当初的那些事情,他也查询的一清二楚!眼前这丫头,确实是小舅舅的女儿,也就是说,她确实是自己的亲表妹。 萧衍打心眼里,是将姚善宝当成是亲人的,又或许,隐约的,他对她的感情,超出了亲情之外。总之,就是想要对她好,有些时候,他觉得无条件地对一个人好,也是一件很甜蜜很幸福的事情。 因为想得多了,想要得多了,便也渐渐起了一丝不该有的占有欲,乍一见姚善宝如此关心起旁人来,萧衍只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好受。原来她曾经那么关心自己的身体,或许也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责任心,又或许,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本就对谁都是好的。 萧衍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楚,那种孤独寂寞感,又渐渐涌上心头来,只觉无限凄凉。 轻轻喟叹一声,萧衍点点头说:“你既有事情瞒着我,你不说,我便也不问。只是,我原就没想过要带着你去的,但你既说了出来,我便就带着你去。”他极力抑制出心中那抹哀伤,顿了一会儿,目光轻轻划过姚善宝的脸,只道,“善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去了京城后发生了许多你预料之外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会让你变得不再快乐开心,你会怎么做?” 姚善宝现在只一心扑在萧昼身上,也知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到了不解不行的地步了,所以就算京城里有再大的灾难危险等着她,她也义无反顾。 便只道:“我从来不去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我这个人只注重眼下,只会老老实实解决眼下问题。”她手上动作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药材,目光有些虚,只是说,“就算你不带着我去,我也会一个人去京城的,总之,许知州已经上报了朝廷,祁州城的医术大赛初赛,是我赢了。” 萧衍没再说话,只是微微垂着脑袋,做着手上的活儿。 姚善宝见他不再言语了,便也没再说话,只是按着之前萧衍交代的,将药材一一分类好。 这些药材,都是萧衍觉得会对解毒有帮助的药材。阿昼在密函上说,所中之毒叫如意郎君,那种毒他虽听说过,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而且查询所有医书,都没有得到相关资料,不由有些棘手起来。 总之,不论如何,凡事一切进京再说。 第二天一早,姚善宝打着哈欠回了许府。安落梅等了姚善宝一整夜了,早上还穿戴好衣裳,丫鬟青梅便进屋说姚善宝回来了。 安落梅又想到昨儿晚饭桌上的事情,心里越发佩服感激起姚善宝来,只觉得她是真心待自己好的。昨天若不是姚善宝急匆匆去找自己,她原来不知道,原来有人为了能够嫁给表哥会做出那种肮脏的事情呢。 好在有善宝妹妹在,不但替自己解决了难题,且还叫那萧碧瑶当众出了丑。 安落梅不是个会挑事、会害人的人,不过,若是别人无故陷害了她,她自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萧碧瑶这一记仇,她且先记在心上,待回了京城再说。 领着青梅青竹进了姚善宝的院子,却见姚善宝在收拾行礼,奇道:“就算姨父一家回京去,也还得有一个月呢,善宝妹妹,你收拾东西作甚?” 姚善宝一边手上动作没停,一边回道:“昨儿世子爷找我过去,便就是说京城里有人生病了,世子爷想让我跟着先进京。哦,对了,昨儿的事情后来怎样了?是我预想的那般吗?” 说到这个,安落梅没忍住又笑出声来,只是因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跟善宝妹妹想的一样,善宝妹妹不说我还不觉得,善宝妹妹一说,我便越看那萧碧瑶越觉得她不对劲。”安落梅索性于一旁坐了下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详细说与姚善宝听,完了悄悄凑到她耳边,“善宝妹妹你当时没在,连老太太的脸都青了,想必她是丢了大人了。” 姚善宝倒是不在意这个,只说道:“你往后也自己长点心眼,虽然说不能总将人往坏了想去,但也不能太单纯了。我也劝你一句,既然许公子并非想要娶你为妻,你也就别将大好的年华尽耗在他身上了,你年轻漂亮家世又好,往后还愁嫁不出去么?” 安落梅有些落寞起来:“我打小是跟表哥一处长大的,嫁给表哥为妻,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原本小的时候,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只是后面父母双亡,家族里的伯叔兄弟又打起了我的主意,我一时觉得世态炎凉甚至有过追随亡父亡母而去的念头。关键时刻,还是表哥一家子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心情不好,表哥便一直陪在我身边,也不再跟我吵嘴了,只天天逗着我笑。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很幸福,也一心想要嫁他为妻。表哥待我一直都很好,总是对我很温柔,如果不是善宝妹妹你说,我根本就不会觉得表哥喜欢的是别人。” 见安落梅有些落寞,甚至有些哽咽哭了起来,姚善宝停了手上动作,只坐在一边:“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以我的角度来看,许公子完全是将你当成亲妹妹的。有时候你反过去想想,即便不能结为夫妻,他不还是你的哥哥不是?你们间的那缕血缘关系,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安落梅微微点了点头说:“善宝妹妹,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总之我现在身子骨也好了,在姨母家里住了三年,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你放心,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会坚强的。” 姚善宝这才放下心来,只深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今天就要走了,呆会儿就去向老太太跟太太道别,梅儿,我们京城再见。” 安落梅点头:“好,京城再见。” 姚善宝简单收拾了行礼,拜别了老太太,又向萧皓容跟卓青文道了别,这才随着汉王府的马车,一路浩荡进京去。 也是在路上,听得采星说了几嘴,姚善宝才知道,原来萧衍除了暗中收到萧昼的密函外,明着,还有一道皇帝宣他进京的圣旨。这道圣旨是下到汉王府的,皇帝不但命萧衍进京,且也宣汉王府秦氏一并进京。 姚善宝既是听说汉王妃也在,自然是想要去行个礼请个安好才是,奈何萧衍只道无须这样繁文缛节。姚善宝本也不喜这些礼节,既然世子都说了无须行礼,她便也没再坚持。 只不过,萧衍似乎是低估了自己母亲的眼线,随行大军中突然多了一个人,作为王妃娘娘,不会不知道。 既然萧衍没说,汉王妃那边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只是,当随行大军快要抵达京都时,突然遇上了山匪。突然一大波人从天而降,都穿着夜行衣,手持兵器跟随行大军对打了起来。 姚善宝坐在马车里,听得外边动静,伸手便想要撩开车帘,却在手刚刚触及到车帘的时候,整个人被萧衍揽到了一边,然后一支箭蹭着她头发直直插在马车木板上。 萧衍坐着没动,只不过身子微微倾斜,见已经躲过一箭,他拍了拍姚善宝肩膀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姚善宝确实有些怕的,不过更为好奇:“大哥,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暗杀汉王府的人?” 很显然,她也是不相信会是什么山匪山贼的,因为随行大军举着的是汉王府的牌子。 萧衍微微侧了侧身子,只撩开一点点马车侧边的帘子,观察了一会儿,方回过头来。 姚善宝见他微微蹙着眉心,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萧衍说:“有三路人马,其它两路暂且还不清楚,不过,能确定的是,其中一路人马是保护我们的。”说着微微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淡淡道,“或者说,是一直暗中保护着你的人。” 感谢孓孑 投了2票 刘沐云 投了3票 yan215970897 投了1票 以及孓孑 投了1票谢谢妹纸们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认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二章认女 姚善宝第一反应便是楚王萧昼,她当初设计躲开萧昼的人,不过是因为不喜欢那种时时刻刻都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后来易容成功,自以为萧昼再也没有找到过自己了,就算是在昨天,萧昼写密函给萧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认为。 如果萧昼真的时时刻刻都知晓自己行踪的话,却又为何从不来找自己?也不叫人给自己捎信件? 可是现在看来,莫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行踪? 姚善宝也轻轻撩起车帘,伸头朝外面望了望,虽然她看不出到底是怎么个打法,但看得出来,确实有一群面罩黑纱、身着玄甲的黑骑兵。那群黑骑兵,似乎瞧着很是眼熟,仿佛见过。 “那是阿昼的黑骑侍卫”萧衍见姚善宝还是什么话都不愿意多说,便只抿唇苦涩笑了一下,自己替她解了疑惑,方又继续说,“善宝,其实以我的能力,想查一查你的身份,还是不难的。毕竟,我除了汉王世子这一个身份外,还有一个摘星弄月阁阁主的身份。”见姚善宝突然转头过来望着他,似乎一脸吃惊的样子,他只淡淡移开目光,轻轻喟叹一声,方又道,“自打在汉王府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就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来,当时便就差人去暗中查探了你的身份。” 萧衍这一番话说完,就停住了,只目光幽幽转过来,望向姚善宝。 姚善宝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你查到了什么?” 见姚善宝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萧衍倒是不惊讶,面上还是一派镇静的样子:“你出身在涟水村姚家,是姚家最小的闺女,今年十五岁,刚刚过的及笄礼。你上头有两个姐姐,长姐嫁给了城里萧家,目前已怀有身孕,二姐目前一直呆在家中,只是行为似乎有些痴呆,一直痴心妄想着嫁给卓青文。这些,我说的都有没有错?” 姚善宝轻笑一声,撇过头去,随即又将目光移到萧衍脸上道:“但凡只要是有些能力的,这些都不难查询得到,世子爷,我知道你说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便说下去吧。” 萧衍听她又改口叫自己世子爷了,只觉得她真是孩子心性,喜怒皆形于色。自己还未说什么呢,她就被激怒了,真是沉不住气。 “其实你跟阿昼到底是何关系,我到如今都未查得个通透,想来也是,阿昼的本事也不小,我想查他,未必容易。不过,想来他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这才写了封密函信件给我,告知我他中了如意郎君之毒的事情。善宝,我打小跟阿昼关系便好,如今虽然多年未见,但儿时的那份感情还在,你大可放心,我若是能够医治好他,自然会救。” “真的?”姚善宝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这个萧衍了,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一直都未有懂过他。 就像他之前温润的一面,他为了救遇难百姓而固执的一面,以及他刚刚说那番话时仿若洞悉一切的一面,她都觉得他于她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萧衍说:“虽然时过境迁,但阿昼却还信我,只因这一点,我便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他。” 姚善宝点了点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问道:“那你有几成把握?” 马车中似乎平静了一会儿,随即,萧衍的声音才轻飘飘地飘了过来:“我没有把握。” 只这一句话,又将姚善宝打入万丈深渊。 “我却有一事不明白,阿昼他既然一直知晓我的去处,却为何从来没有找过我。”她双手托腮想了想,只觉得应该是因为毒发得太严重了,所以才心有余力不从的,便又道,“大哥,我想进楚王府去看阿昼,你可否帮我?” 萧衍笑道:“你恼我时,便只叫我世子爷,如今有事相求,就知道叫大哥了?” 姚善宝有些尴尬起来,只低着头说:“大哥,刚刚只是一时气急,我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阿昼的事情呢,所以才” “所以,在你心中,阿昼永远是第一位的!”萧衍截断她的话,只替她说了下去,随即喟叹道,“也罢了,你们一个是我好兄弟,一个是我亲妹妹,我又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且放心吧,我既带了你来,便就会尽快叫你们见上一面的。” 姚善宝却抓住了重点问:“亲妹妹?” 萧衍道:“是啊,你是我亲妹妹,你是我舅舅的亲生女儿”未待姚善宝问,他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外面另外两路人马,应该都是镇国公府的人马。” 姚善宝正待要问个清楚,马车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但只是片刻的功夫,又恢复了平稳。 外面的打斗声忽然没了,萧衍撩开马车侧面的车帘,望着外面头罩黑纱、腰夸弯刀、身着黑甲、胯下骑着黑色良马的人问:“不愧是楚王萧昼训练出来的人,手段杀伐决断,只短短一炷香功夫,便解决了所有人。” 外面的黑骑兵只有九人,九人见汉王世子萧衍开了口,并没有下马,只微微垂首说:“世子爷,楚王殿下有请。” 萧衍抬手便轻轻拍了下马车,唏嘘道:“多年未见,阿昼确实长本事了,来请兄长去他楚王府做客,竟然都不亲自来。倒也是,他如今是亲王,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世子爷,倒是请不动的。” “兄长说的哪里话,阿昼这不是来了么?”突然,其中一名黑骑兵缓缓摘下黑色面纱,露出一张俊逸飞扬的脸来,他高高坐在马上,微微俯瞰着萧衍所在的马车,那架势仿若是君临天下般,他只微微挑唇笑道,“阿衍,许久不见,本王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姚善宝虽然是缩在马车里,但是听得了熟悉的声音,立即探出脑袋去。 萧昼目光轻轻掠过姚善宝的脸,随即抓住缰绳的手紧了几分,但面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笑望着萧衍说道:“阿衍,何时寻得了佳人在侧,竟也不告诉兄弟一声。” 虽是为了掩人耳目说着揶揄的话,不过,那声音中着实带着几分苦涩。 姚善宝轻轻哼了一声,旁边萧衍听了,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却只笑着道:“小佳人叫姚善宝,也是前些日子才认识的,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小王与姚姑娘都懂医术,能聊得去,因此感情也是突飞猛进。”又道,“若不是皇上下旨传小王进京,小王怕是只愿意留在祁州,一辈子携佳人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萧昼一双鹰眸猛地扫向姚善宝,同时握住马缰的手也更紧了几分,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酸意,像是谁家的醋缸打翻了一般。 他自然知道萧衍这番话是故意这般说的,他虽有理智,但只要一想到善宝这些日子、这么长时间是跟其他男子独处的,只要想到自己已经不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便就没来由的烦躁。 萧昼翻身下了马来,步伐稳健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旁边的黑骑兵见王爷下马了,自然也都迅速翻身下马,却是将马车围成一个圈,黑骑兵像是铁箍一般紧紧护着马车。 这边萧昼才将走近马车,那边有人喊道:“王妃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群宫装丽人围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过来。 在场的,除了萧昼所领的黑骑兵外,都跪了下来。 见汉王妃秦氏走近,萧昼微微弯身,表示礼貌,请了一个礼:“见过汉王妃娘娘。” 汉王妃秦氏细细看着萧昼,眯眼笑了一下,啧啧叹道:“阿昼,没有想到多年未见,你竟长得这般出息了。刚刚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怕是我们母子就要命丧黄泉了。”说着便微微怒了起来,随即目光也变得凶狠,只道,“这群山贼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暗中谋害汉王府的人,阿衍,你回头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萧衍双腿废了,走不得路,而此时,洪方过来将萧衍背到了轮椅上。 姚善宝见萧衍下了马车,她便也跟着下来,她倒也不笨,在给汉王妃请安的同时,也规规矩矩给楚王殿下请了安好。 萧衍不便行礼,再说了,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打小玩大的嫡亲堂兄弟,这个礼倒是可以免去的。 萧衍说:“母妃,倒是不必查了,这些人瞧着便是训练有素的,不是山贼。” 汉王妃匆匆望了萧衍一眼,随即说道:“好在是有惊无险,便也就算了。”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挑了下眉,说道,“这位姑娘,瞧着似乎眼熟得很,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萧衍轻笑一声:“母妃舟车劳顿,想必疲乏得很,再说了,父王一早便着人来了信件,想必此时正在家中等着母妃呢。母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若是父王等得急了却等不到人,怕是会担心的。” “他又怎会担心于我!”汉王妃愤怒地甩了下宽大的水袖,但随即想着这里场合不对,便及时抑制住了心中那股怨气,只道,“阿衍,你与阿昼多年未见,想必此时有甚多话要说,母妃便也就不打搅你们了。母妃先带着人马回王府去,只是,这是你数年以来第一次回王府,还是早些回来给你父王请安得好。” 萧衍点点头说:“母妃放心,我只与阿昼说几句话而已。” 萧昼也连忙道:“婶母放心,阿昼定会护得阿衍周全,不叫婶母担心。” 汉王妃望着萧昼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本事刚刚婶母已经瞧见了,婶母放心得很,你既如此说,便就带着阿衍去你王府吧。”说着便又将目光落在姚善宝脸上,看了几眼,仿佛确定了什么,只轻笑着离开。 汉王妃带着汉王府众人先行离开,待得只剩下几名黑骑兵跟萧衍的亲信时,萧衍这才冷下脸来:“阿昼,如此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 萧昼只道:“回我王府。”然后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一双鹰眸霎时变得含情脉脉,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到底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萧衍坐在轮椅上,轻轻转动着,面对着萧昼道:“想必我查得清楚的事情,你也查得很清楚了,善宝丫头是我舅舅的女儿。” 姚善宝这才想得起来,只皱着眉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都有事情瞒着我,你们什么都知道,我却像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很讨厌那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只气得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你!”她伸手便指着萧昼说,“你既然知晓我的下落,为何装作不知晓?害得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见她这么担心自己,萧昼心情好了不少,但随即又皱起眉心来,只道,“你不必担心于我,我没事。”又说,“你既不想我派人跟着你,我的人便就不会叫你发觉,他们只会在你遇到危险时,暗中替你解决掉。” 姚善宝突然一惊,随即仿若一切都想得通了不然的话,她只身一人从涟水村来祁州,爬山涉水的,为何却一点危险没有遇到? 萧昼说:“善宝,跟我回家吧。” 萧衍原握住扶手的手紧了几分,但面上却依旧含着笑意,调侃着说:“既是回家,那该回的也是镇国公府,怎生会是你的楚王府?阿昼,想必我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在我面前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的了。” “是,兄长说得是。”萧昼点头颔首,随即叫了人马来,带着萧衍并姚善宝一起回了楚王府。 萧昼刚一进楚王府,王府上的婢子便迎了上,向着萧昼请了安。 这两名婢子是萧昼的亲信,名字分别叫做玉笛跟玉箫,是打小便伺候着萧昼的,算是他身边的老人。此二人不但行事稳妥,且皆有武功伴身,之前的三年,两人虽隐约知道住在楚王府里的殿下并非真的殿下,但也并未有轻举妄动,而是待机行事。 如今萧昼虽然重新拾回了身份,也重新住进了王府,但是皇宫里的那位却并不知晓,她还以为,如今的楚王仍旧是她一手栽培的那个傀儡。想来也是好笑的,自己的母亲,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会给亲生儿子下毒,然后再找个易了容的傀儡来,为的就是要让她的小儿子登基为帝。 楚王府里依旧有皇宫中安插的眼线,但是自打萧昼回来之后,近身之人都渐渐换成了他自己的亲信。 避开一众眼线,又打发了玉笛玉箫带着萧衍去了密室之后,萧昼这才肆无忌惮地一个转身就将姚善宝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姚善宝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原本是一直在打量着这豪华奢侈的宫殿的,突然感觉有人拉自己,她本能的反应便是反抗,可是对方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哪里是她能够反抗得了的? 便也只能乖乖依偎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萧昼下巴抵着她头尖,可能是太过激动的缘故,连嗓音都有些哑了,只喑哑着嗓子说:“善宝,你好不好?” 说到这个,姚善宝又开始挣扎了起来,这话该说她问他才对!她想好好看看他,她觉得他好似瘦了些,她想给他把把脉,看看他的病情。奈何无论如何用力,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最后只能又乖乖地在他怀里好好呆着。 “我很好啊,阿昼。”她叫了他真实的名字。 萧昼伸出厚实的手掌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宠溺地说:“虽然我派了人暗中护着你,我也知道那些人必会护得你周全,但是一日未有亲眼见着你安全,我便担心一日。如今见你好好地回来了,倒也放了心,只是,这京城比不得祁州,更是比不得安平县,这里蛇蝎之人甚多,你若是再如以前那般爱逞能的话,一个不小心,你这颗脑袋怕就是没了。” 姚善宝嘻嘻笑了一下,倒是不在乎,只仰着头说:“你还说我呢,我倒还没有找你算账!我问你,你的毒怎样了,怎生给世子爷写密函信件,就是没给我写。还有,马上就要你的三年之期。” 萧昼手掌一用力,又将她那颗不太老实的脑袋给按了回去,只道:“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可以陪你到天荒地老。” 姚善宝也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说:“你该是要相信我,再不济的话,我们还有最后一种方法呢。”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那双小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悄悄地捏了捏他精瘦的腰肢,然后顺着他腰肢一直摸到腹部,又在紧实的小腹上揉了揉,嘴角噙着坏笑。 萧昼闷哼一声,抬起巴掌便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只笑骂道:“你这脑袋瓜子里成日的都想些什么?” 姚善宝昂着头,赶紧说:“怎么了?哼,阿衍可是跟我说过,说你不近女色,我原还是不信的,如今倒是相信了。”她哈哈大笑两声,小手在他腰际摸来摸去,“你就是不近女色的,莫非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萧昼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微微闭了闭眼,暂且敛去眸子里的浴火,只慢吞吞说:“你现在便就欺负我吧,你等着,待我好了,看我如何收拾于你。”随即睁开双眼,眸子又黑又亮的,里面仿若盛着戏谑的笑意,“你待我好了,便就知道为夫的厉害,到时候,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姚善宝却敛去了笑意,只将脑袋深深埋在他胸前,只是轻声叹息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好起来,希望你能够欺负我” 空荡的内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姚善宝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回应,待得她仰头去看的时候,突然有什么温热绵软的东西就含住了她的唇。哦,是她的阿昼亲吻了她,那个吻虽霸道、还带着占有性,但又不失温柔。 姚善宝一边吻着,一边在想,不错,阿昼的吻技倒是都进步了不少。 见怀里的人突然笑了起来,一点也不专心,萧昼皱着眉心,有些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姚善宝撇嘴说道:“我在想,你的吻技越发好了,是不是趁我没在的时候,你找了什么人私下偷偷练习的?” “胡说八道!”萧昼又是一巴掌,却是轻轻拍在了她后脑勺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说道,“看你刚刚那副馋猫的样子,我便先给你点甜头尝尝,叫你知道一点我的好。”望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越发算起了账来,“我问你,你跟阿衍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人没在祁州,便就什么都不知道!” 姚善宝嘻嘻笑着,赶紧搂住了他的腰肢:“你不是刚刚都说了吗,我是他舅舅的女儿,我”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随即踮起脚尖来,伸出手就过去要拧他耳朵。 奈何个子太矮了些,便是踮着脚尖,也有些够不着。 萧昼先是本能地一惊,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稍稍矮了身子凑到姚善宝跟前说:“你要惩罚为夫,便都听你的,谁叫我命不好,娶了你这么个霸道婆娘呢?只不过,当着人面,你得给我几分薄面才行。” 姚善宝哼道:“那得看本姑娘的心情了,只要你乖乖地对我从实招来,本姑娘心情好了,绝对好好宠幸于你,如何?” 萧昼素来知晓她这副二流氓似的品性,只笑着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拉她一起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当初安平县内,柳家的那场命案吗?”萧昼确实什么都已经查清楚了,就算此番姚善宝没有问,他也会什么都跟她说的,“当初我是个傻子,自然是脑子没转过弯来,后来虽然脑袋好了,但是又遇到了南翎国犯我大梁边境的事情,也未得空。不过,待我回了京城之后,倒是查得个清楚。” 姚善宝皱眉:“当初我也觉得奇怪,只不过也是怕事,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萧昼继续道:“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容貌长得跟柳老爷夫人云氏相像的缘故。那柳相生觉得你长得像他娘亲,便故意将你圈入那起案子当中,不过是为了能够与你多见几面。可是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得到,他一直以为已经故去的亲母却还尚在人间,不但还健康地活着,而且如今还是镇国公府秦二爷最为宠爱的女人。” “那那云氏便是我我的生母?”姚善宝结结巴巴的,眼珠子直转,又想到刚刚萧衍说的话,“那我爹便是秦二爷?” 萧昼点头说:“但是秦二爷却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一直以为,云姨娘给他生的是儿子。” 姚善宝唏嘘:“难怪我那便宜娘一直吵嚷着,说她在生产前,不管是赤脚大夫还是接生婆,都说她腹中孩儿是男子原来真的是个男孩,而我我的这副身体的原主,原来不是姚家的人。” 萧昼斜眼睨着她:“还有那柳相生,他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姚善宝“哇哦”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是觉得这实在是在劲爆了。她倒是真想见见那云姨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做到这般。 萧昼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来,又毫不客气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去,只叹息着道:“你既不是真正的姚善宝,便也就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奈何有了这副容貌,倒是不得不进秦府去。” 姚善宝惊讶:“什么意思?” 萧昼说:“不然你以为刚刚城外胆敢暗中埋伏你们的人是谁?竟还来了两拨人,如果没有猜错,其中一拨是秦二爷的人,而另外一拨,便就是秦二夫人的人。秦二爷跟云姨娘是一条心的,云姨娘必是见势头不对,这才对秦二爷说了实话。” 姚善宝暴走起来:“莫非要将我接回去?深宅大院的,规矩一定多得很,我可不愿意去。” 萧昼无奈叹息一声:“你以为我就舍得你去?不过,秦二爷跟秦二夫人既然都已经知晓此事,又都派人想暗中将你带回去,想必是都有自己的目的。秦二夫人自然是容不得你的,至于秦二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目前还真不好说。” 在得知可能会去秦府后,姚善宝一直暴走:“莫非秦二爷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又突然跑到萧昼身边,可怜兮兮地说,“阿昼,万一他太爱那个云姨娘了,为了给她擦屁股,反倒想将我秘密杀害了怎么办?” “他敢!”萧昼轻哼一声,随即手掌在床板上重重拍了一下,皱着眉道,“这便是我带你回来的原因,有我跟阿衍在,他自是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姚善宝朝天翻白眼,嘴里一直碎碎念:“希望他不要找来,千万不要找来。” 才念了没几句,外面便有侍女说:“王爷,镇国公府来人了。” 萧昼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她只两眼朝天翻,他走了过去,给她理了理衣裳道:“既如此,你便随我出去。” 姚善宝嘴快,立即回说:“此番火烧眉毛了,我不随你出去,还能做什么?”说完抬腿狠狠跺了跺地,然后一个转身跑去开门,一溜烟就率先溜走了。 楚王府前厅里,镇国公夫人端端坐在上座上,喝着楚王府的人给她奉的茶水,一派威仪。大厅中央跟着来的秦二爷并秦夫人还有云姨娘,则默默垂首站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要说这镇国公夫人,倒是也有这样的身份威仪,因为她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乃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如今楚王萧昼的亲姑奶奶。 当年英武帝在位的时候,这位皇家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专横跋扈,后来虽出了嫁,但因嫁的是镇国公府,镇国公很宠公主,公主倒也是三天两头地往皇宫里面跑,势头也很足。 不过是后来势头变了,这位惠安公主站队站错了,近些年才敛了些性子。 但到底是今圣的亲姑母,又嫁的是兵权在握的镇国公,权力还是有的。 本来她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再经不得什么折腾了,只想在家养养花养养鸟,或者说,痘痘孙儿玩玩猫,凑合凑合过完这辈子就得了。嘿!可谁知道,府里头真当她这老婆子瞎了眼了,竟然胆敢玩起猫腻来老太太急了。 老太太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在二儿子那房耍了一通威风,然后风风火火地就带着人来了楚王府。 听说她还有个嫡亲的孙女一直流落人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她是来寻孙女儿的。 等了许久就是不见楚王出来,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不住伸头往里面望。 底下跪着的秦二夫人撇了撇嘴巴说:“母亲,您可别信这狐媚子乱说,什么当初其实生的是双胞胎!依着儿媳看,当初这狐媚子生的明明就是个丫头,为了能够在咱们秦府落得住脚跟,所以也不知打哪里抱了个小子来,倒是将亲生女儿抛弃在外头这么些年。” 云姨娘自然是没有说话,再说,这里也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她只默默跪着。 但是秦二爷有资格说话,一听这悍妇又出言诋毁他杉儿,他撇头望了秦二夫人一眼,不禁心中更为厌恶。 但是秦二爷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对着惠安公主说道:“母亲,夜深露重,您还是别等着了,这里有儿子跟杉儿在就够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秦老太太哼道:“孽障!” 秦二爷赶紧垂了头,只又默默跪着,没再出声。旁边秦二夫人也有些被吓住了,脖子缩了回去,只耷拉着脑袋再不言语。 萧昼领着萧衍并姚善宝一起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心中啧啧暗叹,这惠安公主,怎生将一大家子人都拉到他楚王府来了。 感谢小梅peng 投了1票 451381296 投了1票 蓝色玫瑰2011 投了2票 谢谢妹纸们,这章迟了,明天那章还是早上7点55准时发送! 推荐五女幺儿的文文,名字叫总裁追捕令缉拿带球小逃妻 来,群么一个3话说这文文已经到了后半截了,也渐渐跟前面接上轨了,话说渣楼时速也渣了,可能热情渐渐散了吧,不过,每天还是会花一定时候坐在电脑前写文的,一直写到天荒地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归家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三章归家 萧昼蟒袍着身,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沉稳如山,只稍稍瞥了眼大厅中的几人,便就负手稳步往大厅中央走去。 后面跟着的萧衍坐在轮椅上,姚善宝则推着轮椅,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见楚王萧昼来了,镇国公夫人赶紧起了身子,她由丫鬟扶着,举步朝着萧昼走来,面上含笑。却在看清姚善宝容貌时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去,狠狠瞪了秦二爷跟云杉一眼。 秦二爷并秦夫人、云姨娘一众人等给楚王请了礼后,三人这才抬头,却是在抬头见到姚善宝时,都微微愣住了。 十五年前,云杉不得秦家所容,就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被秦二夫人暗中着人迫害,她不得已,才从京城逃走的。秦二爷待她是真心好,这个她心里是清楚明白的,否则这么些年来,她也不会心甘情愿为妾。 要说本来她也被秦二爷保护得好,虽然是在外面置的宅子,但是秦二爷一个月当中,倒是有大半日子是跟她在一起的。她怀孕期间,丫鬟婆子一应周全,原也是个享福的。 奈何,也不知这张氏如何就钻了空子,趁着二爷没在家,竟然暗中着人下黑手,竟想害了她腹中胎儿。秦二爷无子,这张氏不得二爷宠爱,嫁入秦家十多年了,也只生了个姐儿。所以,她是怕云杉腹中胎儿是个哥儿,怕云杉生了男孩之后自己丈夫越发不爱自己了,这才听了身边伺候着的婆子的话,又在姑子汉王妃的帮助下,下了手。 云氏命大,不但得贵人相助,逃到祁州的安平县后,还遇到了当年的奶娘金牡丹。金牡丹因受恩于云氏,所以在听了所有之后,同情她,便就帮了她,偷龙转凤,云氏因得一个儿子,这才有幸回得秦家。 好在那个便宜儿子也颇为争气,年纪轻轻的,就颇有学识,一早就中了秀才,今年参加会试,还得了名次。正在云氏过得顺风顺水的时候,秦二夫人那边得了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原来当初这云氏生的并非儿子。 这个消息是汉王妃告诉张氏的,所以汉王府的人在城外遇到的那拨人便就是镇国公府的人。 张氏自然是想将姚善宝亲自带回秦府,然后再当着镇国公跟惠安公主的面说出当年事实,好打得个云氏措手不及。奈何云氏却也得知了此消息,且将事情经过都跟秦二爷和盘托出了,而城外的另一拨人马便是秦二爷的人。 不论是张氏的人,或者是秦二爷的人,萧昼都不相信。 他只相信自己,所以,待得知镇国公府竟然胆敢对姚善宝有所企图时,自然亲自出马了。也就是出现了京城外,姚善宝并一众汉王府的人突遇三拨山贼突袭的事情。 见了镇国公府诸人,萧昼立即敛去眼中精锐之光,随即换上一副轻浮的笑容来,几步迎着镇国公夫人走过去,说道:“这么晚了,姑奶奶还亲自来王府看望侄孙儿,孙儿真是有幸。” 依着如今楚王的身份,其实倒是不必对一个已经失势的老公主如此客气的。不过,萧昼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了,无论如何,如今善宝是去定了秦家了,而他打的主意便是,想要再次娶她为妻。 当初在涟水村的时候,两人成亲太过草率,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他觉得善宝就这样嫁于他,着实委屈了。这倒正是个机会,想来以他的身份娶一个镇国公府的庶女,镇国公跟惠安公主都不会不答应的。 镇国公夫人见楚王殿下竟如此客气,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因此脸上笑容也越发灿烂。 既然楚王殿下唤她姑奶奶,她便也就不必客气了,慈爱地说:“阿昼,姑奶奶这次来你王府,其实是来接人的。”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狠狠瞪向秦二爷,厉声道,“孽障东西,还是你自己说!” 刚刚秦二爷见到姚善宝第一眼的时候,其实已经什么都不必说了,他认定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肯定是他跟杉儿的亲生女儿。他跟杉儿初次相见的那一年,杉儿也就这般大的年纪,穿着鹅黄色的小短袄,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嘴角边有个浅浅梨涡,可爱极了。 自打那初次见面之后,他便倾心于杉儿,两人算是一见倾情,正是浓情脉脉之时,又是年轻儿女,干柴烈火的,也就出了事。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秦二爷便打道回府,打算回去拾掇拾掇,好抬八抬大轿将杉儿娶回去。 可谁知,回去的时候他才知道,家里人已经给他定了张阁老家的孙女儿。 秦家跟张家都是京城里贵族圈里的人物,所以,只要谁家有个什么寿宴啊赏花宴啊,基本上到了待嫁年岁的男孩女孩都会被家里携带着出去见见世面。秦二爷也记不得是在哪家的哪个宴会上见过张氏的了,后来听张氏说起过他才隐约记得起来,原来他当初救过落水的张氏一命。 难道只因为他救过她一命,所以他就必须要娶她为妻吗?秦二爷不能接受,再加之那段时日,秦二爷一心只扑在杉儿身上,就更是没将张氏放在眼里。家里人叫他娶媳妇,他不肯,还闹过绝食,差点没给饿死。 好在惠安公主心疼这个小儿子,可怜见的,不娶就不娶吧。反正是家里的幺儿,将来又不需要继承爵位,不娶名门贵族之女,倒是也无妨的,老太太便就问小儿子想要娶谁,待得秦二爷将自己跟云杉间的事情都告知自己母亲的时候,老太太就着人去查了那云杉。 不查倒是还好,这一查,老太太发怒了! 幺儿不娶名门之女也罢,哪怕娶个家世不怎么好的也行,就算是个寒门姑娘,只要幺儿喜欢,老太太也就认了。可谁知道,幺儿喜欢上的,竟然是曾经为了今圣而忤逆过先帝的、后来被满门抄斩的罪臣之女。 二十三年之前,今圣尚未登基,只为秦王。秦王为二皇子,当初太子为大皇子,如今的汉王为三皇子,三位皇子皆为先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所生。当年,随着秦王军功越来越大,朝廷暗暗已经分成两派,一派继续支持储君,一派渐渐倾向于军功赫赫的秦王殿下,而当时云杉的父亲,便就是秦王手下的一名小将,当初也是为了替秦王不平,而获罪于先帝,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初的镇国公府,可谓是一心一意帮着太子殿下的,而镇国公府的儿子,怎能娶一个罪臣之女为妻?老太太定然不会同意,而且按着老太太当时的脾性,恨不得将那罪臣之女亲自给弄死才解恨。 将幺儿扣在府上,老太太亲自派人去了南方找这罪臣之女,可云杉若是个蠢笨的,秦二爷自然不会看中她。她在南方等了秦二爷数日,见一直不得秦二爷回信,便就知道事情不妙,偷偷隐了身份跑了。 云杉是罪臣之女,一个人的日子原本就不好受,后来竟然还发现自己已经怀了秦二爷的种,万般不得已之下,云杉才嫁给了当时扬州城内的一位商人,也就是柳老爷。 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柳相生 到如今,这个失散多年了女儿算是找得回来了,可是儿子,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其实云杉心里清楚明白,当初秦家之所以能够接受她,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生得儿子的缘故,而是今圣登基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云家在先帝时为罪臣,可到了今圣这里,已经算不得罪臣了。秦家没了顾虑,又因她得了儿子,这才叫秦二爷纳了她为姨娘,好生养在了府里。 秦二爷见云姨娘脸上有哀伤之色,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拉着她一起走到姚善宝跟前,两人望着姚善宝,眼里都含着激动的泪花,若不是顾及着有外人在场,真恨不得能当场抱着女儿好好哭上一场。 面对感情如此丰富的便宜亲爹娘,姚善宝明显有些出戏,她趁人没注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也老泪纵横起来。她那双眼睛生得极为好看,此番泪花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落出来的样子,着实楚楚可怜。 秦二爷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见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都哭了,此番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姚善宝就呜咽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 秦二爷毫无预兆地就失声痛哭起来,不但姚善宝被吓了一跳,旁边的萧昼萧衍也被吓得不轻。 姚善宝见自己便宜亲爹哭得这般肝肠寸断,似乎自己只呜呜咽咽地哭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因此下了狠心,又掐了自己一把,然后跟秦二爷抱头痛哭。边哭着,姚善宝一边伸手去够云姨娘,云姨娘见女儿并不怪自己,也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一家三口子只是哭成一团。 萧昼紧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只是自己坐到了上位,又命人扶着惠安公主坐下。然后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秦二爷跟云姨娘哭,对于时不时朝他挤眉弄眼的姚善宝,他倒是选择了无视。 姚善宝有些哭不下去了,便一个劲给萧昼使眼色,希望他能赶紧打住,奈何使了半天,他竟然都装作没看见,姚善宝气得不行。她眼珠子一转,哭着哭着便渐渐停了下来,然后哽咽着说:“爹娘要我不?” “要!爹娘再不会叫你吃半点苦了!”秦二爷狠狠点头,顺手随便擦了把泪,然后手一伸,又将云姨娘跟姚善宝搂抱住,继续温柔地说,“我欠你们娘俩太多了,往后都要一一还回去。” 想他秦家二公子,当年在整个京都城内可是鼎鼎有名的贵族公子,凭着一副好相貌,不知掠夺了京城多少名门贵族少女的芳心,要不然秦张氏也不会一眼便相中了他,然后哭着嚷着死活要嫁给他。 当初他倜傥风流,温润如玉,却从不多看女人一眼,直到遇见云杉。要说外甥肖舅,如今萧衍这般清冷的性情,跟当初的秦二爷还真有点像。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国色倾城、孤冷高傲的秦二爷,也有今天当着外人抱头痛哭的一面,真真叫人汗颜。 喝了一杯茶,萧昼笑着抬了抬手说:“姑奶奶,我瞧也是不必说什么了,既然这位姚姑娘是秦二爷失散多年的女儿,便就领回去好好将养着。”说着喟叹一声,眸光幽幽朝姚善宝转去,目光立即变得温润起来,只继续笑着道,“这位姚姑娘医术高明,本王甚是喜欢,若是往后有机会,还希望秦二爷可以常带着这位。小表妹来王府做客。” 镇国公夫人赶紧趁热说:“原来这丫头懂医术?我倒是不知道呢!既然楚王爷这般说了,往后自当叫她母亲带着这丫头常到王爷府上来请安。我瞧着这天色也不早了,怕是叨扰了楚王爷歇息,我便就先领着这个孽障回去。” 萧昼立即起身,背负着手,几步便走到了姚善宝跟前,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那张清丽的脸上,他嘴角微微含着笑意道:“你先回去,改日再来给本王把脉,本王等着你。” 萧昼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去,刚刚还想出口辩驳的张氏不敢说话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这楚王殿下对这个野丫头有意思。 不过此时,镇国公府的几人,包括秦二爷在内,都没有想过楚王爷会想娶这丫头为正妃。都只觉得以这丫头目前的身份来说,给个侧妃当当,也就是顶好的了,而就算只做楚王侧妃,那也是对镇国公府极为好的一件事情。 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楚王萧昼军功赫赫、是为储君之最佳人选。 虽然今圣至今都尚未立储,但是楚王身为嫡长子,又有军功伴身,自然是作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惠安公主瞧出些许端倪了,嘴角那抹笑意更加深了起来,只稳步过来拉着姚善宝的手说:“王爷放心,这个丫头我也喜欢得紧,自然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说着便抬手轻轻理了理姚善宝耳边鬓发,眼里也蹦出泪花来,她老人家只颤抖着唇说,“苦命的儿,走,跟着祖母回家去。” 萧昼扬声道:“来人,备车,送惠安公主并表小姐回府。” 话音刚落,王府大厅外面便匆匆走进一个小厮来,跪在地上说:“回王爷的话,小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惠安公主一边搂着姚善宝,一边笑着对萧昼道:“姑奶奶年岁大了,倒是跟你们这些小辈走动少了些,这往后啊,楚王府跟镇国公府还是得多多走动才好。”轻轻抚拍着姚善宝的手说,“你们既是表兄妹,感情自比不得旁人,姑奶奶见你们如今这般,也高兴。” 对着萧昼说完一番,又看向萧衍道:“阿衍,在祁州静养这些日子,你身子骨如何了?” 萧衍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双已经早就没有知觉的废腿,苦笑道:“叫外祖母担心了,不过,阿衍怕是一辈子都要坐着这轮椅了。”他望向姚善宝,笑容清清浅浅的,还是如往常一般淡淡的,“善宝,你既认回身份,往后便就是镇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了,好好照顾自己。” 姚善宝倒是真心将萧衍当做哥哥的,只点着头说:“大哥放心,我会去汉王府看你的。” 萧衍微微点了点头后,便没再说话。 待惠安公主带着几个小辈走了之后,萧昼负手站在大厅中央,望着黑暗中渐渐离去的背影,轻声道:“阿衍,别告诉我,你对善宝也是动心了。” “呵”萧衍突然笑了起来,他右手撑在轮椅扶把上,笑得乐不可支。可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明白,那笑容中到底有多少苦涩。 萧昼皱了皱眉心,只垂眸望着萧衍那清俊的侧颜,喟叹道:“你我兄弟多年未见,如今好不易相见了,却是不过,她已经是我的妻。” 萧衍抬眸迅速扫了他一眼道:“她不是,她是涟水村张君深的发妻,那张家小子早在南翎国那场战役中牺牲了。阿昼,你别忘了,你是楚王殿下。我虽不知道你到底如何成了那张君深,但是却也知道,若不是迫不得已,依着你的脾性,早就将她带回来了。只是阿昼,你的身份,不但给不了她完完全全的幸福,你还随时都会给她带去危险。别忘了,皇后娘娘” 萧昼背负在腰后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萧衍正是说中了他的软肋,若是生命中没有出现姚善宝,他堂堂大梁楚王爷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他可以不要自己性命,却不能叫善宝受一丁点委屈。 “阿昼,怎么了?”萧衍歪头瞧着萧昼脸色,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只笑着道,“你也放心,我自不会是那般小人,再说了,我也是真心待她做妹妹的。毕竟,若是论血缘关系,她跟我是跟你亲得多的。” 萧昼只道:“阿衍,谢谢你。” 萧衍只微微抿唇,没有做声,良久方说:“我以为,我的母妃为了得到父王的宠爱,竟会对自己亲生儿子落毒,这个世上再没有会比她更狠毒的母亲了。却没有想到,阿昼你也处境一般。有的时候我真的是不明白,她们这般做,除了是为了那可笑的权势跟宠爱之外,到底还有什么!” “我以前也不明白,但现在却是明白了。”夜很寂静,他的声音很轻,落在空荡的大厅里,余音绕梁,一直回旋着。 萧衍望了他一眼,随即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执起他的手,指腹按在他手腕上,面上一惊,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相对于此时楚王府的冷清,京城里那一头的镇国公府,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姚善宝跟惠安公主坐在一辆马车里,马车里同时还坐了两个似乎有些身手的婆子,惠安公主见姚善宝眼睛一直盯着两个婆子看,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丫头别怕,这两位嬷嬷是祖母当年出嫁的时候,先帝拨给祖母的。她们瞧着严肃些,但人却极是好的。” 见这惠安公主确实待自己不错,再说人家也是长辈,往后在秦家过日子,还是得靠着这个祖母的,便很乖巧地笑着道:“孙女瞧着两位前辈就觉得厉害得很,孙女不怕,往后也想跟着两位前辈讨些防身的技艺。” 惠安公主笑着道:“你若是喜欢,祖母便就拨了给你去。”又对着那俩婆子说,“小小姐的话可听到了,明儿你们便调去二爷的院子去。” 姚善宝赶紧挥手阻止道:“祖母疼孙女儿,孙女感动得很,只不过,她们都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孙女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惠安公主故意生气起来,只鼓着嘴巴说,“你独自流落在外多年,你爹爹竟然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女儿,想来你是吃了不少苦的。这都怪你姨娘,若不是她,你爹爹怎会不去找你?” 姚善宝想到刚刚云氏那无可奈何的样子、以及她方才紧紧抱住自己失声痛哭的样子,想来她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是情非得已的,便说道:“祖母,既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孙女也无大碍,便就别再责怪云姨娘了吧。” 惠安公主虽然对那云杉诸多不满,但眼前这个丫头到底是老二的亲闺女,丫头身上流的是秦家的血,她自然会待她不同。再说了,如今京城局势不稳,她已经站错过一次队了,这次是重新选择的机会,万万要把握好时机才行。 而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模样好又品性温顺的闺女,明显很有优势。 这样一想着,惠安公主又想到刚刚楚王萧昼看姚善宝的那种神情来,便有意无意地笑着问道:“丫头,刚刚祖母没有去王府的时候,楚王殿下有无对你说过什么?” 姚善宝心里清楚她想问什么,但面上却颇为惊讶的样子,只道:“孙女是跟着阿衍表哥去的,楚王说他身子不大爽利,刚好阿衍表哥回了京城,楚王便请了阿衍表哥去王府。” “原是这般。”惠安公主暗自笑了一下,又说,“阿衍那个孩子,其实也不错,只可惜废了双腿。” 正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行至镇国公府,镇国公府门口,秦家长子并长孙一直候着。 秦大爷身着深灰色便装,见马车已经行至门口,赶紧几步迎了过去。 惠安公主由姚善宝扶着,一步步走下马车来,秦大爷赶紧伸手扶了惠安公主一把。 后面那辆马车里,秦二爷并张氏、云姨娘也一起下了马车来。 秦大爷望了姚善宝一眼,紧抿着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一边扶着惠安公主道:“母亲,夜已经深了,您赶紧去歇着吧。” 惠安公主倒是随手将姚善宝给拉住了,一边由秦大爷扶着,一边牵着姚善宝的手,慢吞吞往深宅内院走去。 当着众人的面,惠安公主算是给足了姚善宝的面子,老太太这般抬举这个孙女儿,府里其他人自然不敢动她。 整个镇国公府,此时都是灯火通明的,镇国公此时坐在大厅里,见外面惠安公主并一众人等回府了,老爷子也起了身。 镇国公一身褐色便衣,虽已年过六旬,但步伐稳健身体也依旧硬朗,眉目间似乎也还能瞧得出当年的风采。他迎着惠安公主,精锐的目光轻轻划过姚善宝的脸,随即扶着惠安公主坐在一边,然后自己也正襟危坐,只目光落在底下众人身上。 秦二爷脸上泪泽还没有干透,他此时心情还是难以平复,见父母都已经坐好,便一手拉着云姨娘,一手拉着姚善宝,然后三人一并跪了下来。 一家之主镇国公,端端坐在上位上,只垂眸默默瞧着大厅底下跪着的三人,一言不发,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旁边惠安公主见状,轻轻推了推镇国公,只笑着道:“老二,平日里你倒是挺能说的,怎生今儿倒是不说话呢?丫头既已找了回来,你便赶紧领着丫头磕头,再择个良辰吉日,让这丫头入家谱。” 秦二爷一听,惊讶得不行,赶紧朝着惠安公主磕头道:“多谢母亲。” 旁边云姨娘也是默默垂着脑袋,一边不住伸手去擦拭眼泪,一边双手伏地磕头:“多谢老太太。” 惠安公主见自己丈夫还是没有出声,她的笑容也有些僵住了,只是催促道:“好了好了,老爷,如今事已至此,便就略微惩罚惩罚老二就行了,这事就此打住,就这么过去了吧。” 镇国公突然站起身子来,朝着外面一声呵斥道:“来人!” 惠安公主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身子来:“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镇国公没有回答惠安公主的话,只是冷肃着一张脸道:“这个孽障东西!但凡有他兄长一半的出息,也不会出现如今这般龌龊的事情,端的是将咱们秦家家风都给败坏了!今天为父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为父便对不起秦家列祖列宗!”气愤地说完一番话,又朝着外面唤道,“来人,传家法来!” 一听说传家法,别说是惠安公主了,旁边的秦大爷一家子人,包括刚刚还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的张氏,都纷纷跪了下来,直给镇国公磕头。 秦大爷不惑之年,目前任职兵部右侍郎一职,为人很有镇国公当年的风范。 他跪着劝道:“父亲大人,今天天色已晚,莫要气坏身子。二弟纵是有一万个不对,您也大可以明儿再罚,万万不能伤了自个人身子。” 这么些年来,秦大夫人虽说有些瞧不起云姨娘的身份,但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嫡小姐,关键时刻,自然还是会帮着说些话的。眼见着父母都替二叔说话了,秦家大房的子女也都跪了下来,也求国公爷不要动用家法。 秦二夫人张氏原本心里觉得委屈的,但再怎么说,秦二爷到底是她丈夫、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庶女而眼睁睁瞧着自己丈夫受秦家家法。 张氏吓得也伏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父亲大人,二郎他必是知道错了,您就别再罚二郎了。” 秦二爷秦淳,此时心里最恨的就是张氏,他一直认为,若不是张氏的话,他当年八抬大轿迎娶的可就是云氏了,若是云氏为妻,哪里还有现在这般?若是云氏为妻,他此时定位家庭和美,儿女绕膝,他可怜的女儿也就不会流落民间多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想到这里,秦二爷便狠狠瞪向张氏,只道:“要打便打,这是儿子造下的孽,儿子愿意受罚!只要受了这顿打,儿子便就再也不欠张氏什么了!”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要说刚刚可能还只是吓唬吓唬,说不定求求饶什么的他还能手下留情些,可听了这孽障东西竟然还不知悔改,镇国公气急,吼道,“来人!快拿鞭子来!我今儿非得打死这畜生玩意不可!” 眼见着一屋子人还要求情,镇国公道:“谁再敢替他求情,罪同罚!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家到底还有没有家法!” 惠安公主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只一头跑了下来,抱着秦二爷吼道:“真真是个克星啊,你就跟你爹服个软又能怎样?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旁人不疼,娘是最疼你的啊。你就算不为着别人,就算是为着娘,也不能这般。你要是伤着了,这往后可叫为娘怎么活!” 惠安公主哭完秦二爷,又一个转身,过来抱住姚善宝哭:“我苦命的孙儿,这吃了十多年的苦了才进家门,便就要受家法。你说你空有一身医术又有什么用?若是命没了,到时候楚王问起来,让我怎么交代?” 惠安公主看似是在哭,其实已经说出了姚善宝对整个秦家的重要性来,那边镇国公也是一愣。 “到底怎么回事?”镇国公依旧冷着一张脸,一脸的阴霾散不去,胸口剧烈起伏着,人却是已经慢慢于正位上坐了下来,只等着惠安公主的话。 惠安公主这才止住哭,起身说道:“阿衍也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丫头在祁州的时候就一直跟阿衍在一起。阿衍精通医术,老爷您是知道的,这个丫头虽然长在农家,但好歹也争气,也会些医术。今儿我听说尚有一个亲孙女流落在外,便就着人打听了到底怎么回事,谁知打听的人回来说,这丫头随着阿衍一道去了楚王府,我这也带着老二去了楚王府。哪知,楚王殿下竟然对这丫头另眼相看,还说了,往后要这丫头常去王府走动走动呢。” 一番话虽然没有明着挑破,但是已经说得很是明显了,秦家人都不傻,自然知道是何意思。 镇国公端端坐着,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胡须:“夫人的意思,是说?” 惠安公主道:“老爷,不管怎样,这丫头是没有错的。她才将将回府,怎能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也不是说这顿打罚就此算了,先留着,往后老二要是再混账,一并罚了,到时候,我必是一句话不说。” 镇国公静静思忖了一番,良久放下摆手道:“罢了!”他重重哼一声,“虽然家法可免,但责罚不能没有,为父便罚你跪祠堂一夜,你好好在秦家列祖列宗跟前好好反省反省!” 众人听后,都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动用秦家家法便好。 541117464 投了1票 熊爷mihu 投了3票 谢谢妹纸们鼓励支持,只要你们一直在,渣楼就会一直写下去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天伦之乐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四章天伦之乐 见一家之主镇国公松了口,跪在一边的秦大爷赶紧给二弟使眼色道:“既然父亲大人已经说了不动用家法,二弟还不快些谢过父亲。”若是谢过了,想必今日这一关也就彻底过去了。 其实秦大爷心里明亮得很,自己父亲这么大动肝火地想要动家法,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二弟,但更多的是做给张氏看的。也就是说,更多的是做给张家人看的。 镇国公府,家法中有一条,但凡秦家子孙,娶妻娶贤,男儿四十无后方得纳妾。祖上数代人都严格遵守着家法中的这一条,偏偏到了秦二爷这里死活给破了,当年不但非得吵着嚷着要娶云氏,此番竟然还将秦家子孙弄得流落在外。 这简直是叫整个京城的人看笑话! 再说那张家,这老二媳妇张氏可是张阁老的孙女,张阁老虽然已经致仕,但是他的子孙还当朝为官,影响力一直都在。 所以,考虑到各方面因素,镇国公才来了这么一出。 秦二爷虽然打小便有些混,但也是个聪明的,此番也知道是自己父亲退了一步了,便也俯身磕头道:“孩儿谢父亲不罚,孩儿这就去,这就到列祖列宗跟前跪着去。”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伤感地落了泪来,抬眸看了姚善宝一眼,见这个女儿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也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他只觉得心痛,一个没忍住,又一把将姚善宝拉进怀里,“我儿,你在那农家定是吃了不少苦,那农家人杂活多,你看你都晒得这般黑了。也不知是哪家黑心肝的,竟叫我儿吃苦,等我找到,必然要他们好看。” 姚善宝固然觉得秦二爷对自己好,不过倒也觉得他此番话可能过了些,就算那姚家待姚善宝再怎么不好,可好歹也是帮他秦家养女儿这么多年了不是,不管怎么说,也该是谢而不是罚的。 虽说那姚何氏跟二姐姚莲宝待她不甚好,不过,姚老爹跟大姐君宝待自己还是好的,若自己此番不立即表明态度的话,以秦二爷的能力,给姚家找点苦头吃还是有的。再说了,就算她跟之前的姚家有什么不愉快,凭她姚善宝自己的能力就能解决,不必借用旁人之力。 这样一想,姚善宝便道:“爹,农家长大的孩子都那样,难免不下地干活的。虽然辛苦一些,但好在姚家也没饿着我,还是将我养活了这十多年。再说了,我若是活的真不好的话,也就不会拜师学得医术了。总之,女儿如今已经回来了,爹爹不必担心。” “真的吗?”秦二爷将姚善宝放开,伸出一双素白漂亮的手来,抬手轻轻碰了碰姚善宝的脸,吸了下鼻子说,“好好好,你说得对,你回来了便是好的。往后你缺什么都只管跟父亲开口,父亲一定满足于你。” 姚善宝很是认真地点头:“女儿知道了。”然后转过身去,朝着镇国公跟惠安公主的方向,规规矩矩地磕了头。 惠安公主拍手笑着道:“好了好了,这下总算好了。老爷,今儿怎么说也算是开心的日子,再说老二也知道错了,你便就别放在心上。”又道,“这丫头原在民间也是有个名字,不过,既然认回了秦家,自然得跟着兄长们再另取一个。你们这一辈名字从个木字,老爷,你说叫个什么名字的好?” 镇国公此番气已经消了一半,正端端坐在上座上,他喝了口茶,听得惠安公主说要取名,这才垂眸又望着跪在地上的姚善宝。 方才没有仔细瞧,现在认真打量一番,倒觉得这丫头气质不错。不但没有农家姑娘那般的村土气,反倒还挺落落大方的,至少遇着今天这样的事情,她没有吓得躲在一边。 想了想,镇国公便道:“既从木字,便取个榕字吧。” “秦榕?”秦二爷见父亲大人连名字都赐了,想必是认了这个孙女,秦二爷此番倒是真开心,面含笑容地给镇国公磕头道,“多谢父亲大人给榕姐儿赐名,多谢父亲大人。” 旁边云姨娘也默默垂泪磕头,连磕数个,嘴里也一直说着:“多谢老爷。” 姚善宝却是微微有些怔住了,秦榕秦榕,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名字也是叫秦榕的。 姚善宝正有些发呆,跪在身边的一个华衣小少年便用手肘拐了拐她,笑睇着姚善宝说:“阿姐,祖父给你取了名字了,你可得谢过祖父大人的。你瞧,父亲跟姨娘都谢了,你在想什么呢?” 姚善宝细细打量了这个少年,少年眉目清俊,穿着一身素色镶银边的衣裳,眉眼间皆是笑意。他方才叫自己阿姐,姚善宝便也冲他笑了一下,然后俯身给镇国公跟惠安公主磕头谢恩。 镇国公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老二去祠堂跪着,其他人便退了吧,有什么事情,明儿一早再说。” 惠安公主对着姚善宝道:“今儿榕姐儿是第一天回家,我瞧你的这些衣裳都旧了,看着也不多大保暖,老大媳妇,这事你便张罗张罗去。” 秦大夫人万氏听了婆婆的话,自然笑着应了下来,只道:“榕姐儿既是被认了下来,往后吃穿用度一切都随其他几个哥儿姐儿,老太太只管放心。”万氏如今当着家,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她在管,她也瞧得清形势,再说了,虽然她不喜老二纳妾之事,但这么些年来,见这云氏也不是个会惹事的,而且,眼前刚刚被认回来的这丫头,瞧着就一股聪慧剔透的样子,既然老爷爷太太都认了,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便又道:“过冬的衣裳几个哥儿姐儿都已经裁做了,这倒也无妨,榕姐儿过冬的衣裳银两便就先从我的账上出,等到过了年再说。”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走过去亲手将姚善宝扶了起来道,“这下好了,你回来,咱们秦家可又是添了份喜气了。” 姚善宝刚刚听得老太太叫眼前这位贵妇人为老大媳妇,便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人乃是自己父亲的嫂子,姚善宝落落大方行礼道:“谢谢大伯母。” 万氏原本出身江南名门,也是家中的嫡长女,行事向来爽利,此番见姚善宝也这般落落大方,心里是真喜欢的,只笑着拍她手道:“你且过来,伯母先将家人一一说与你认识,往后瞧见了也好知道如何称呼。” 一边说着,万氏一边笑着道:“咱们老爷子是镇国公,老太太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封号惠安。”又指着一边的秦大爷道,“这是你伯父,旁边这位是你堂兄杭哥儿,杭哥儿稍稍长你几岁,你便叫她大哥哥。杭哥儿旁边的是你大嫂子,你大哥哥已得一子一女,两个孩子还小,今日便没有来。对了,你还有一个大姐姐枚姐儿,可真是不巧,枚姐儿近几日去了她江南外婆家,须得几日才能回来。” 又指着方才那小少年说:“这是枫哥儿,是你姨娘所出,你跟枫哥儿的话,该是” 方才那少年,立即朝着万氏作了一揖道:“伯母,我姨娘说过,当初是姐姐先落地,所以榕姐儿是侄儿的姐姐。” 万氏这才又道:“枫哥儿是个出息的,才将会爬的时候便就已经会拿笔了,今年秋闱还得了名次,来年是要参加会试的。”说着便笑了起来,又说到底是双生胎,枫哥儿跟榕姐儿模样还真有些相像,然后又连带着夸了两位老人一番。 万氏这般热情,云姨娘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张氏却不高兴了。 张氏高不高兴的,万氏才不会管,她行事爽利大方,跟这个做事总是喜欢暗中出招的弟媳妇向来不对付。 介绍完枫哥儿,万氏又随手指着边上一个穿着大红色袄子的女孩道:“这是桐姐儿,是你母亲所生,桐姐儿生在五月,你且叫她一声姐姐。”倒也没立即要姚善宝叫桐姐儿姐姐,只是继续道,“除了你们姐弟几个,你姨娘还替二弟生了一女,叫桂姐儿,只是桂姐儿年岁尚小,该是由奶娘带着。” 一通介绍下来,姚善宝暗自庆幸这秦家人倒还不算多,关系也不算复杂。她前世有看过宅斗,那些宅斗文里,没有一家不是关系复杂的,好在这秦家关系简单,刚刚一一也都记在了心里。 伯父家的大哥哥杭哥儿瞧着已经二十出头的样子了,杭哥儿面肖他母亲,长得十分精致,瞧着倒是很和蔼的样子,应该会是个好哥哥。旁边的杭哥儿媳妇,水灵灵的大眼睛,乌亮亮的头发,只是缩在杭哥儿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着就是好脾气的。 而秦二爷这房的,枫哥儿自然是个好相与的少年,只不过这秦二夫人所出的桐姐儿嘛不过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她,若是她来惹自己的话,自己必然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一番认识下来,旁边秦二爷道:“父亲母亲,孩儿这就要去祠堂里跪着了,今儿就让榕姐儿跟杉儿住上一晚上吧。杉儿心里有苦说不出,女儿丢了这么些年了,想必除了儿子,她心里就是最苦的了。” 云姨娘云杉倒是也聪明,自始至终都是垂头默不吭声的,反正这里也没她说话的份儿。 惠安公主道:“今儿便就算了,改日叫婆子们再收拾出一间房来给榕姐儿住,今儿便就如你的愿,让榕姐儿呆在云氏那里。”说着又一脸严肃起来,“云氏,今日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你且回去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且念着你也给秦家生儿育女,暂且不责罚于你。回去好生照顾着榕姐儿跟桂姐儿吧,照顾得小姐们好了,你自然也是好的。” “是,奴婢明白。”云杉俯身磕头,然后秦二爷将她扶了起来。 云杉起身之后,朝着秦二爷跟秦二夫人请了一安,然后一手握着一个,领着一双儿女离开的秦府大厅。 云氏原本就是官家出身的小姐,后来是因为云家获罪于先帝,才被满门抄斩的。不过,她打小该读的书都读了,该会的什么都会,反而张氏打小被家里宠坏的缘故,在学识技艺上面、甚至是为人处事方面,都比不得云氏。 当初云氏带着枫哥儿回来之后,云氏有自己将枫哥儿养在身边的意思,一开始老太太是不同意的,可后来见张氏待枫哥儿并不怎么上心,老太太便将枫哥儿养在自己身边。 起初的好几年,云姨娘的日子都很难捱,不是这张氏趁二爷不在家的时候来折磨自己,便就是想见儿子却见不着。直到枫哥儿五六岁的时候,枫哥儿懂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老太太的,竟叫老太太同意将枫哥儿养在云氏身边。 这一养就是十年,云姨娘争气,枫哥儿也争气,年纪轻轻便就是举人老爷了。 整个镇国公府很大,秦大爷住的是东边的那五进五出的院子,秦二爷住的是三进三出,云姨娘就住在偏房里。 领着一双儿女回来房间,刚刚还保持着冷静的云姨娘,一把将姚善宝抱进了怀里。她倒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不断啜泣着,那啜泣声很低,声音也小小的,她那副模样,凡人见着都觉得她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姚善宝没说话,且不论她当初为何会做出那般决定来,只此生能有个亲娘对自己这般好,她也觉得幸福。 旁边枫哥儿见了,倒是笑了起来:“姨娘,姐姐回来了,你该是高兴才对啊,怎生又哭鼻子了。” 云姨娘赶紧伸手抹了下脸,突然就挤出一丝笑容来:“对,枫儿说得对,娘该是高兴的。”一边说一边紧紧攥住姚善宝的手,眼里蓄着满眼的泪花,只是哽咽道,“我苦命的儿,娘知道你受苦了,都怪娘,这都是娘的错。” 姚善宝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看了枫哥儿一眼,只笑着道:“过去如何便就不说了,总之女儿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好好的,娘也就不必自责了。”姚善宝倒是对身边的这个小少年挺有兴趣的,她心里明白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只歪着头打量他。 枫哥儿见姐姐一直笑看着自己,便挺直了背脊说:“其实枫儿早就知道世间有姐姐这么个人了,只是这些年来,娘自己不说破,枫儿便也没有问。”见云姨娘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枫哥儿兀自走向一边,翻开一个箱柜,从箱柜里翻出一堆大大小小的女孩儿穿的衣裳来,“很小的时候,娘亲给枫儿做衣裳的时候,必然会做一件同样大小的女孩子穿的衣裳。起初枫儿以为是姨娘给桐姐儿做的呢,可后来并未见桐姐儿穿过,便就一直在想,这衣裳到底是给谁做的。直到有一天,娘亲生病了,枫儿陪在娘亲床边,娘亲口中一直叫着‘女儿女儿’,枫儿这才知道,枫儿不是有个姐姐便就是有个妹妹尚在世间。” 云姨娘垂首说:“原你起初便就知道了” 母女三人正说着话的功夫,一边床上突然传来女娃娃的哭声,接着一个身材浑圆的少妇跑了出来:“姨娘,小姐醒了,哭着要找姨娘。” “就是桂姐儿吗?”姚善宝听得小孩子软绵绵的哭声,一颗心都软了,只不住伸头往里看。 云姨娘抽出帕子来擦了擦眼泪,然后又是一手一个,牵着一双儿女进了里屋。 里屋里,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女娃娃正坐在床上哭,女娃娃见到云姨娘,一下子哭得更凶起来,还伸出手来要云姨娘抱。 小女娃娃长得胖嘟嘟的,穿着一身鲜红色的中衣,一张小脸红扑扑粉嘟嘟的。姚善宝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喜欢肉肉的小孩子,小孩子肉肉软软的,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云姨娘将桂姐儿抱住,小孩子进了亲娘怀抱,方才止住哭。 桂姐儿年岁还小,见着屋子里有陌生人来,她盯着望了好一会儿,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然后突然就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她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指来指着姚善宝,跟她玩起了躲猫猫。 “像娘。”桂姐儿人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声,整个人就都躲进云氏怀里去了。 云氏开心道:“桂姐儿真聪明,她是你姐姐,你叫她一声姐姐。” 旁边枫哥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糖来,在桂姐儿眼前晃来晃去的,逗着桂姐儿直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来抢。 枫哥儿故意将糖放到桂姐儿伸手就可以碰得到的地方,然后待桂姐儿就要伸手来够的时候,枫哥儿又立即将手缩回去,逗得桂姐儿立即从云姨娘怀里爬将起来,一边皱着鼻子一边大声喊着:“哥哥坏!哥哥坏!” 桂姐儿小孩子贪吃的模样,逗得枫哥儿直乐,最后将糖递给了一边的姚善宝。 “桂姐儿,你叫她姐姐,她包准就给你糖吃了。”枫哥儿趁机摸了摸桂姐儿圆圆的小脑袋瓜子,却给桂姐儿恼怒了拍了下来。 桂姐儿小孩子心性,一双大眼睛只是盯着姚善宝手里的糖看,她以为姚善宝会给她,可是姚善宝只是笑嘻嘻地望着她,就是不给。 桂姐儿嘴有些馋了,舔了舔嘴唇,有些耐不住性子,轻声哼了起来。 “娘,糖,吃糖!”桂姐儿胖乎乎的身子趴在云氏肩头上,歪着脑袋瓜子,一副馋兮兮的样子。 姚善宝也不再逗她,只把糖纸给拨了,将糖送到桂姐儿嘴边:“你瞧,姐姐帮你把糖纸拨了,你便吃吧。” 桂姐儿立即笑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来,紧紧攥住糖棒子,将一大块糖捧在手里直舔。美滋滋地添了一会儿,转过头去,望着枫哥儿,口齿不清地哼道:“哥哥坏。” 桂姐儿不懂事,却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这边云氏母女笑得开心,那边张氏跟女儿桐姐儿听了,直觉得心烦。 桐姐儿站在门边,望着偏屋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她一双小手攥得紧紧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但替自己娘亲不值,还讨厌桂姐儿夺了自己父爱。她心里也明白,虽然爹娘感情似乎不好,可在云姨娘生桂姐儿之前,爹爹还是疼自己的,可自打云姨娘生了桂姐儿后,爹爹便鲜少来母亲屋子了。 再加上,家里又来了一个跟自己年岁相当的村姑,桐姐儿越发觉得不得劲。 张氏心里自然也不平,但她能如何?出嫁的时候哥哥嫂嫂已经百般劝说了,说与其嫁一个对你不上心的人,倒不如嫁一个平凡一点的、但是一心将你放在心里来疼的人好。 那时候也年轻,她不肯,死活要嫁给这秦家二郎。 原以为时间总会将一个人的心给磨软乎了,原以为就算这秦二郎心不在自己这里,但好歹做了夫妻,时间一长便就会有感情的。可是她错了,她真的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这秦淳跟云杉之间的感情。 有时候她也会在想,若是当初没有嫁入秦家,自己是不是就会是被丈夫捧在掌心来疼的那个呢?她是张阁老的小孙女儿,是张家子孙中最小的一个,打小便是被一大家子人呵护着的 她打小便跋扈要强,只要她想要,便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她以为秦淳的爱也是一样,只要她想要,时间磨一磨也就有了,可是她这次下错赌注了,输了自己大半辈子。 见女儿还站在门口眼巴巴张望着,张氏叹息道:“你看又有什么用,你看了,母亲的肚子里也不能爬出个哥儿来。天色晚了,你且去歇着吧,明儿一早还得给老太太请安呢。” 桐姐儿有些不情愿,狠狠跺了跺脚,方才飞步往自己屋子跑去。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云氏便在两个女儿脸上各亲了一口,然后摸索着开始起床穿衣。 姚善宝睡眠向来很浅,耳边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她立马就醒了。 睁开眼睛,屋子里黑涂涂的一片,只见身边一个黑影在摸索着穿衣,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便也跟着爬将起来。 “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姚善宝昨晚被云氏搂着说了一夜的体己话,根本就没睡几个时辰,好似才将沾上枕头,便就醒了。 云氏见女儿醒了,赶紧过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跟桂姐儿再睡一会儿,娘要去大厨房给你爹做早饭吃,你爹昨儿为了咱们母女在祠堂跪了一夜了,想必是又冷又饿的。” 姚善宝看着云氏,觉得她真是个可怜的女子,日子过得都是小心翼翼的。 昨儿晚上,云氏搂着姚善宝说了一夜悄悄话,说了自己是怎么跟秦二爷认识的,说了当初她落地的时候起初都不会哭,又说这么些年她虽然不在,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 甚至,她还跟姚善宝说了连秦二爷都不知道的事,她告诉姚善宝其实她还有一个亲哥哥,她也知道这个亲哥哥目前就在京城,但是她实在不敢说出来。 姚善宝心里明白,云氏口中的那个亲哥哥,就是柳相生了。 “娘,我去帮你吧”姚善宝原本在村子里的时候,每日起得也很早,既然现在已经醒了,便也就不再有睡意,也跟着起床穿起了衣裳。 云氏却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说:“外面天寒,你别冻着,被窝里暖和,你再睡会儿去。就算要给你母亲请安,但也还没到时辰呢,你别起得这么早。” 姚善宝不听云氏的:“娘,我起早已经起得习惯了,再说,能够有娘关心疼爱,女儿心里很温暖。娘你也说了,爹爹为了我们母女跪了一夜祠堂,女儿也该尽尽孝心的。” 云氏忽然就哭了,小声啜泣着,然后还是一把按住姚善宝的手说:“你等着,我昨儿见你的衣裳都旧了,而且还小了点,娘给你拿新衣裳去。”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往箱柜走去,熟门熟路地便找了一件藕荷色的袄子来,“这件衣裳是娘前些日子刚刚做的,原以为你会穿不上的,没想到,老天爷竟就突然将你送到为娘跟前来了。” 姚善宝捧着那件袄子,只觉得暖哄哄的:“好,女儿便就穿上娘亲手给做的衣裳,然后陪娘一起给爹做早饭去。” 待得母女两人穿戴好,外边天已经呈黛青色,院子里已经传来丫鬟小声说话的声音了。 姚善宝俯身在桂姐儿热乎乎红扑扑粉嘟嘟的肉脸儿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方跳下床去,跟着云氏一起出去。 秦二爷刚从祠堂里出来,便就一瘸一拐地往云氏这里跑来,进屋没见着云氏,只见着枫哥儿捧着一本书正在逗桂姐儿玩。 “你姨娘呢?”秦二爷皱眉左右瞧了瞧,又问,“榕姐儿呢?” 枫哥儿起身朝着自己父亲鞠了一礼,方说道:“姨娘一早便去厨房了,说是给爹爹做早饭去,榕姐儿也去了。” 秦二爷微微一愣,随即心里甜得跟打翻了蜜罐子一样,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笑意,但随即又板了面孔。 “这么大冷的天,怎生还亲自去厨房了,这一屋子的下人是做什么吃的。”秦二爷心情很好,虽然嘴上是呵斥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的,但是言语间却没有多大责难的意思。 杉儿那个人他心里十分清楚,有时候脾气倔得很,她若是想做什么事情,谁也拦不住的。 桂姐儿小孩子不懂事,刚刚还在玩得欢了,见父亲说话声音高了,再加上一觉醒来没有见到姨娘,好生委屈,小嘴巴一张,就“呜哇呜哇”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抖着小肩膀,另外还一个劲瞟着秦二爷。 秦二爷反倒笑了起来,坐到床边去,一把将穿得严严实实的桂姐儿抱了起来。 “亲亲爹爹。”秦二爷凑着半边脸颊到桂姐儿嘴边,伸手指着脸,“乖女儿,亲姐姐一口。” 桂姐儿忽然就不哭了,但也不亲爹爹,只又伸着手要哥哥的书看。 秦二爷佯装生气的样子,站起身子来,斜睨着桂姐儿,双手背负在身后:“哼,桂姐儿不亲爹爹,爹爹往后可只疼哥哥跟姐姐了哦,往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不给桂姐儿留,只给哥哥跟姐姐。” 两岁多的小孩子,说她懂她也什么都不懂,说她不懂,她对那些吃的啊玩的啊倒也上心得很。 桂姐儿一听说往后好吃的好玩的不给她了,又想到昨晚突然出现的陌生姐姐,小嘴巴一撇,立即哭了出来。 一边哭还一边伸手去打秦二爷,声音含糊不清的:“爹爹坏,爹爹坏” 桂姐儿是哭了,秦二爷却乐得哈哈大笑,外面云氏走进来,见状赶紧去将桂姐儿抱进怀里哄着。 桂姐儿见到姚善宝,然后哭得更凶:“不要哥哥,不要姐姐” 云氏抱着小女儿,哄着说:“桂姐儿不许胡说,哥哥姐姐可是最疼你的,你瞧,昨儿晚上姐姐可还给桂姐儿讲故事了呢。桂姐儿昨儿晚上还抱着姐姐不肯松手,吵着往后要天天跟姐姐睡觉的哩。” 桂姐儿抽抽噎噎的,忽然伸出肉乎乎的手来使劲抹了把泪儿,然后不哭了。 “姐姐”桂姐儿忽然伸手往姚善宝这边够着来,要姚善宝抱,“姐姐,亲亲,亲亲” 姚善宝一颗心都给萌化了,几步山前便将穿得厚厚的桂姐儿抱在怀里,然后使劲亲了亲她的小肉脸。 桂姐儿身子胖,穿的衣裳也多,姚善宝虽然身形瘦小,但力气还是有些的,也抱了桂姐儿好一会儿。 枫哥儿到底心疼这个姐姐,将书往旁边桌子上一放,拍了拍手就往桂姐儿身边去。 “桂姐儿可不许只赖着姐姐哦,你平日吃得太多长得太胖了,姐姐抱不动你了。”枫哥儿一边说一边咧嘴笑,然后就要去抱桂姐儿,却被桂姐儿一手挥开。 “哥哥讨厌!”桂姐儿小嘴一噘,然后伸出肉肉的手指指着一旁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吸了吸嘴角说,“饿了” 云姨娘随手抹了把眼角沁出来的泪花,快步走到桌子边,亲手摆布起早餐来。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早餐,这是一家子聚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往后定会长长久久的。 吃了早饭,秦二爷要去衙门里当差了,虽然只是个闲差,但是闲得却缺不得,必须每天按时报到。 原本秦二爷不打算去张氏那里坐坐了,可是听枫哥儿说要先去张氏那里请个安再去学堂,秦二爷一经思量,怕张氏为难云氏,便也就顺道去张氏那里走了一遭,然后并着枫哥儿一起出去了。 这边秦二爷前脚才走,那边老太太屋子里来了丫鬟,先朝张氏问了安,方起身说道:“二夫人,老太太今儿一早就起来了,大夫人也早早去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问二夫人怎生还没去?”未等张氏开口回话,那丫鬟又说,“老太太说了,三小姐今儿是第一次请安,须得早些才好。” 张氏抬了抬手说:“你去回老太太的话,说我这就带着三位姐儿去请安。” 见张氏说着话的功夫便起了身子,云氏赶忙低了头,悄悄站在一边。张氏经过云氏的时候,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话,只领着三位姐儿往老太太院子里头去。 见众人出去了,云氏这才抬起头来,揉着帕子的手抵在心窝处,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姚善宝跟在张氏身后,并不理会桐姐儿时不时朝她抛来的白眼,她只是一路看着国公府里美丽的风景。 桐姐儿为了衬托自己的美貌,今日穿了件比昨儿更加鲜红的袄子,头上戴着时下贵族小姐圈里最流行的簪子,梳着高高的发髻,配着那雪白的肌肤,真真是比府里头的红梅还要夺眼。 姚善宝今儿穿的是云氏亲手给她做的小袄子,小短袄裁剪得十分合身,款式也较为简单,并不十分突出。但姚善宝原本身形就娇小,她皮肤是那种玉白中透着点粉色的,再配上这样的小短袄,显得更加娇俏明艳,充满活力。 桐姐儿几次挑衅不成,吃了瘪,倒也乖乖巧巧地不再挤眉弄眼了。 到了老太太院子里头,果然黑压压地挤了一屋子人。 姚善宝跟在张氏身后给惠安公主请了安,惠安公主眯眼细细瞧了她一会儿,又招手将姚善宝唤到身边去。 老太太身边还坐着已经四岁多的屏姐儿跟才一岁多的安哥儿,万氏见老太太叫姚善宝去跟前坐着,便就将安哥儿抱到一边去。 屏姐儿倒是还留在老太太跟前,但是小姑娘乖巧得很,可比桂姐儿乖巧多了。 “这便是小姑姑吗?”屏姐儿身量很细,细眉细眼的,声音也轻轻的,才将望着姚善宝一会儿,便就脸红了。 老太太笑着道:“你叫她三姑姑,小姑姑在那边呢。”老太太伸手指着一边被奶娘抱着的桂姐儿。 桂姐儿听得老太太似乎在说她,刚刚还在玩手指的她,立即抬头朝老太太这边看来。 一双眼睛圆圆的,黑澄澄的,够着半个身子往姚善宝这边蹭:“姐姐,抱。” 老太太欢喜得不行,赶紧吩咐那奶娘:“快,将桂姐儿抱过来。” 奶娘听了命,赶紧小跑着将小小姐往老太太跟前抱去,桂姐儿只伸手要姚善宝抱她。 姚善宝将大大的桂姐儿抱在怀里,只逗着她笑:“桂姐儿乖,给老太太请安。” 桂姐儿转过头来望惠安公主,然后咧着嘴巴笑,又伸手来够老太太:“老祖宗!” 她嘴巴很甜,一声老祖宗真真叫得脆生生的。 惠安公主心里暖暖的,瞧着可爱的小孙女,眼睛都笑得没了。 旁边万氏笑着说:“这桂姐儿可比屏姐儿性子好,咱们屏姐儿就不会这般逗着老祖宗开心。” 惠安公主立即说:“谁说的?都好!咱们秦家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好!屏姐儿文静,可讨喜了,是不是啊屏姐儿?” 旁边屏姐儿只羞涩地笑着:“祖母说得对,屏姐儿嘴笨,不会哄老太太开心。不过,屏姐儿愿意天天陪着老太太解闷。” “你瞧瞧这小嘴,瞧瞧,哪里就笨了?”惠安公主欢喜得很,一边搂着姚善宝姐妹,一边搂着屏姐儿,笑着说,“真好!真好啊!” 见老太太心情好,那边万氏又说:“既然榕姐儿跟枫哥儿是双生胎,想必也是六月初六生日,虽则说榕姐儿生日已经过了,但是补过个及笄礼还是可以的。老太太,媳妇有这个打算,不知道老太太如何想?” 老太太笑着道:“还是你这个当伯母的有心,我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好,老大媳妇,便就如你所说,得给榕丫头补个及笄礼,也让京城里的人瞧瞧,我秦家又得了一个好闺女。” 谢谢花月幽兰 投了2票 孓孑 投了1票 么么哒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榕姐儿的计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五章榕姐儿的计划 万氏见老太太同意了,赶紧点头说:“老太太既这般说了,那我便就着手去准备了。原也只是有这个想法,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想着总得问过老太太后才能定夺,所以,这日子一时也还没有定。可喜的是今年年底好日子多,待回头媳妇儿去翻翻黄历,择个好日子,给榕姐儿办个风风光光的及笄礼。” 张氏呷了口茶,不轻不重哼了一声道:“横竖二郎现在有了榕姐儿,想来是有没有桐姐儿都不重要了。”她心里有些怨气,当初桐姐儿五月份过及笄礼的时候,日子也是这万氏选的,当初她自己说是好日子,可谁知过及笄礼的那天竟然下大雨。 原本倒是好好准备着的,还特地去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可都被那一场大雨给搅和了。 就为了这事,张氏心里一直不痛快,她就桐姐儿一个女儿,桐姐儿这一生也就这一次及笄礼。再说了,女孩子的及笄礼可是很重要的,京城里很多贵族圈子里的小姐们及笄礼都会宴请一些高门大户的哥儿跟姐儿来。 在大梁,贵女们过了及笄,也就是可以谈婚论嫁了。因此,高门大户里,每家女儿在举办及笄礼的时候,很多名门妇人都会携带自家尚未娶妻的儿子前来,也是观看观看,若是觉得女儿家好了,便就请媒婆上门说和。 桐姐儿本来好好的及笄礼,却被一场大雨给破坏了,自然是失去了不少好的机会,这叫张氏怎能不气? 万氏心里明白张氏在说什么,她倒是也不恼,只微微笑着道:“桐姐儿及笄的日子虽则是我选的,不过,那也是给你看了的,你不是也同意了么?今年春夏雨水本来就多,听说南方好几座城还被大水给淹了呢,老天爷的事情,怎生又怪我头上来了?再说了,桐姐儿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些时日了,你还提?现在说的可是榕姐儿的事情呢。” 张氏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不是个聪慧的,要是真跟嫂子万氏面对面吵起来,她自然是个落下风的。眼下见人人的目光都落在这新来的野丫头身上,根本没人再注意桐姐儿了,便只气得站起身子来。 “桐姐儿,我们走,横竖这个家是容不得我们母女了。”张氏打昨儿个姚善宝回秦家的时候心情就不好,原本还打算忍一忍的,她本来心情就不好,今日这万氏还这般出言挑衅,张氏真恨不得回去抱着枕头大哭一场。 这边拽着桐姐儿要走,那边惠安公主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都在闹什么别扭?桐姐儿是我孙女,榕姐儿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老太太可都可劲儿疼着呢。”惠安公主一边说,一边笑眯眯伸手朝站在张氏身边的桐姐儿招了招,“桐丫头,平日是个活跃的,怎生今儿倒是寡言少语起来,你且过来。” 桐姐儿挣脱了张氏的手,一抽一抽地慢慢朝惠安公主走去,走着走着便哭了起来,只抹着眼泪珠子道:“以为老祖宗不要我了呢,只要老祖宗还疼我,桐儿就不伤心了。” “快别哭了。”惠安公主也将桐姐儿搂住,只对着万氏跟张氏道:“你们妯娌俩都出去吧,只几个小的留我身边给我解闷便行,你们留在这儿我们倒是说话都不自在了,你们且忙自己的去吧。” 万氏朝着惠安公主灵活地一俯身,方又笑道:“都听老太太的,那媳妇这就下去择个吉日去,等择了好日子便再来告知老太太。” 惠安只朝着万氏挥了挥手道:“这事你便看着办吧,只有一点,榕姐儿的及笄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得让全京城人都知道,咱们秦家终于找回了当年失散多年的闺女了。” “媳妇记着呢。”万氏笑呵呵的,随即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姚善宝起身恭恭敬敬朝她行了安礼,她便满意地点头说,“老太太,要说这榕姐儿气质还真是不错,白白嫩嫩的,娇俏可人得很。说来也是媳妇孤陋寡闻了,以前一直以为那乡下的丫头嘛,自然该是黑皮肤壮身子的,今儿见榕姐儿这般娇俏可人,媳妇真觉得是自己以前看错了。” 惠安公主闻言也望向姚善宝,又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裁剪合身的藕荷色小袄子,将小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那原就玉白的皮肤被这藕荷色的袄子衬得更是娇嫩可人,整个人瞧起来,真真像那春日绽放的桃花般。 惠安公主又想到昨儿楚王殿下说的那番话,一双眼睛里随即大放光彩,整个心思都扑在姚善宝身上了。 待得万氏张氏离开之后,惠安公主看着姚善宝问道:“榕姐儿既是在乡下长大的,怎生还学得了医术?瞧昨儿楚王殿下的意思,你的医术该是还不错的,是不是那乡下的爹娘疼你给你找的师父?” 姚善宝将桂姐儿抱在膝盖上,正捡着盘子里头的糕点掰碎了给她吃,听得老太太的话,只眨了下眼睛便笑着道:“也是孙女运气好,遇得了高人,这才学了点医术。” 惠安微微点了点头,只兀自又说:“你那乡下的爹娘好歹也将你养了这么些年,不能叫人家白养活。乡下人家赚的都是辛苦钱,也不容易,改日我便着人去给他们送些物件跟银两去。” 兀自垂眸想了想,老太太又说:“榕姐儿怎生会跟阿衍一起去楚王府呢?” 姚善宝知道这老太太心里打的是何如意算盘,想着今日若是不将事情原委都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怕是一整日都会揪着她问个彻底。要她问一句自己答一句,倒还不如自己麻溜全说了呢。 姚善宝道:“听说京城里举办了医术大赛,广选民间医术高明的人,没有身份的限制,我便作为安平县的参赛选手去了省城祁州。到了祁州,先是因着机缘巧合住进了祁州许知州家里,后来江南发大水,又出现瘟疫,我便跟着阿衍表哥一起给百姓们配药。祁州瘟疫横生之际,原本去省城参赛的大夫们都跑了,又因着我治瘟疫有功的缘故,许知州便向朝廷汇报说我赢得了祁州医术大赛。我想在祁州的时候阿衍表哥就认出我来了,后来阿衍表哥说带着我回京城,哪知还没进城呢,便先去了楚王府里。” 姚善宝一番话说完,旁边桐姐儿一直扯着自己衣角,噘着嘴巴问道:“你跟阿衍表哥还有楚王殿下关系很好吗?” “跟阿衍表哥共事过,再说又是表兄妹,关系自然好一点。”姚善宝只看了秦桐一眼,便就又将注意力花在给桂姐儿唯吃食上,只一边喂着桂姐儿一边继续说道,“至于楚王殿下,才第一次见,自然算不上熟悉。” 秦桐哼了一声,只觉得心里嫉妒得很,但一时也没得法子,便只能继续揪自己衣裳上的蝴蝶结。 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姚善宝见这老公主似乎有些困了,时不时在打盹儿,倒也识趣,便起身带着桂姐儿离开了。 桂姐儿人长得胖乎乎的,加上冬天衣裳穿得厚,看起来像个大娃娃一样。大娃娃不但大,而且也很有些分量,姚善宝抱了一会儿便又抱不动了,只递给了一边的桂姐儿的奶娘。 才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那边桐姐儿也紧步追了出来,她冷眼瞥了姚善宝一眼,然后高傲地抬着下巴道:“我有话跟你说。” 姚善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是些什么事情,她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桐姐儿身上,她还得回去看书呢,便只客气地道:“我还得回去照顾桂姐儿跟姨娘,并没有时间跟姐姐说什么。”说完转身就走。 奈何桐姐儿并不死心,一个箭步便又冲到姚善宝跟前,双手一伸,就将姚善宝的去路给截住了,瞪圆了眼睛,又加高了音量,咬牙切齿地说:“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阿衍表哥的!” 姚善微微抬了抬眉毛,然后对着一边抱着桂姐儿的奶娘道:“桂姐儿睡着了,你们先将桂姐儿送到姨娘那里去,我一会儿就回去。姨娘问起了,你就说我马上回去就是了。” 那奶娘是个壮士的少妇,看着便是忠厚老实的人,向来对于云姨娘忠心耿耿,此番自然也对姚善宝的话言听计从。 奶娘抱着熟睡的桂姐儿走后,桐姐儿继续瞪着姚善宝,问道:“你跟阿衍表哥好到何种地步了?你刚刚说你们在祁州的时候一直共事,那是不是吃饭睡觉都是呆在一起的,你好不知耻。” 姚善宝觉得无语得很,朝天空翻了个白眼,只道:“阿衍表哥的事情,你若是想知道,便直接去问他好了,我不需要跟你说什么。”望了桐姐儿一眼,见她一张雪白的小脸急得蹭一下就红透了,姚善宝继续说,“你如果喜欢阿衍表哥,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好了,或者你直接跟他告白也行啊,何故跑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地耍大小姐脾气,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胡说!”桐姐儿一张雪白的脸气得更红了,一双粉拳也立即攥得紧紧的,只咬牙切齿地瞪着姚善宝,“定是阿衍表哥对你说了什么,可你就是不肯告诉我。” “无聊哦”姚善宝见这姑娘急红了眼,似乎再不走她就要跟你打架了,姚善宝也不想再理会,只转身就走。 桐姐儿已经被气急了,她心里本来就看姚善宝不顺眼,此番见这丫头竟然说出了她埋在心里数年的话来,她气得真想找块砖头来砸这丫头的脑袋。见姚善宝还没回答她的话呢就走了,桐姐儿三两步便跟了上去,一拳挥出去准备去打姚善宝的脑袋。 姚善宝早听得动静了,只将头一偏,躲过了一拳。但是她也怒了,回过身去便骂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是不会说的,你还追着我干什么?别以为只你会打架?我告诉你,你要是将我惹急了,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睛的!” 桐姐儿一下子就被气哭了,但她只哭了几声,便伸手抹了把眼泪,然后极力忍着,只继续道:“我就要打你!我要打死你!你不但抢了父亲对我的爱,你还抢了” “抢了阿衍表哥对你的爱,是吧?有病哦!”姚善宝抢了话,接着她的话说了,然后两眼一翻,朝天抛了个白眼,再不理会,只转身拔腿就跑了。 她可不想跟这个刁蛮泼辣的大小姐打架,倒不是说打不过,只是她的时间宝贵,不该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 桐姐儿原听着姚善宝说拳头不长眼还有些害怕呢,此番见这村姑撒腿就跑了,她越发觉得自己得理,狠狠跺了一下脚,然后也撒开腿就追了过去。 姚善宝一口气便跑进了云姨娘的屋子,然后将门栓上,只大步往里屋走去。 云姨娘正坐在炕上缝衣裳,见姚善宝一下子就闯进屋来了,她喜道:“榕姐儿,怎生跑成这个样子,你这是怎么了?” 姚善宝看着亲娘那跟自己七分相似的容貌,只挥手笑笑道:“没事的,我只是想跑着回来看书。”见一边桂姐儿正趴在炕头上睡得慌,姚善宝笑着走过去吧唧在她脸上就亲了一口,然后对云姨娘说,“姨娘,我有话跟你说。” 云姨娘不是个笨的,便挥手将里屋的几个丫鬟婆子挥开,待得屋里只剩下母女三人了,云姨娘方蹙眉问:“榕姐儿,怎么了?” 姚善宝盘腿坐正,只微微侧头望着云姨娘道:“姨娘是怎么跟父亲说的?” 云姨娘突然手一抖,衣裳随即掉在了地方,她有些心虚地偷偷往姚善宝这里瞥了眼。 姚善宝身子一弯,顺手就将衣裳捡了起来,放在炕头上,双手撑着下巴继续道:“姨娘跟父亲说当初生的是双生子,父亲是因为深爱着姨娘所以对你说的话都信,可是当初并不是这样的。如今父亲正沉浸在有子有女的喜悦中他暂且没有做什么,可并不代表旁人不会做什么啊,若是当初事情的真相是由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想必父亲会很生气。可若是姨娘自己跟父亲坦白,依着父亲对姨娘的感情,该是不会生多大的气。” 云姨娘有些犹豫,紧紧咬着唇说:“可是,枫哥儿我也舍不得。” 姚善宝晃着脑袋说:“看得出来了,不但是姨娘舍不得,我也喜欢枫哥儿啊。而且我看得出来,老爷跟老太太也很喜欢枫哥儿,枫哥儿懂事孝顺又好学,哪个长辈不喜欢呢。再说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不可能姨娘说是什么便就是什么,老太太肯定会暗中去调查一番,到时候真相迟早会露出水面的。” 云姨娘惊得眼睛睁大了一些,随即有有些哀伤地眨了下水雾雾的大眼睛,抹着眼角的泪珠子道:“我可怜的枫哥儿” 姚善宝道:“我觉得就算老太太查得出来枫哥儿不是秦家血脉也不会做什么,毕竟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真喜欢枫哥儿。再说了,养育这么些年,自然是有感情的,如果旁人不说什么,老太太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如果有人真想拿枫哥儿说事儿的话,老太太总不能一颗心都偏在枫哥儿跟姨娘这边吧?”见云姨娘一直望着她,姚善宝便直白地说道,“简单明了一点,我觉得姨娘该是跟父亲坦白,到时候,就算二夫人那边查到什么,也好叫父亲有个准备。” 云姨娘低头细细思忖了会儿,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待你父亲回来我便说与他听。”一双素白的手紧紧揪着帕子,细长的眉毛已经拧成一团了,那双眼里里,此时蓄满了哀愁。 感谢彼岸花开ok 投了3票 x963333 投了1票 天豆1025 投了1票 归雁 投了1票 熊爷mihu 投了1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秦二爷的底线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六章秦二爷的底线 姚善宝则侧头就着近处细细打量了云姨娘一番,若是真细细推算起来,这个云姨娘大概也有将近四十的年纪了,可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虽则说眼角也有些细纹了,但是她眉眼之处长得十分精致,却又不失柔和,通身有种安静的气质,连蹙眉哀伤的样子都很美丽。 她的一言一行,都有着诗情画意般的美丽,像是从山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想想也是,如若不然,她那便宜亲爹秦二爷对云姨娘也不会这般爱得死去活来。也不会为了云姨娘,而忤逆自己父母亲的意思。 正在姚善宝感慨失神之际,云姨娘轻轻伸出手来,摸了摸姚善宝的鬓发,眼里含着泪花道:“榕姐儿,从昨儿晚上到现在,你一直都是这般笑嘻嘻的,可是姨娘心里却很疼。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怪我的,你说出来,或者你骂我几句,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这样也好。” 姚善宝却笑道:“姨娘多心了,我心里没有不痛快,也没有强颜欢笑。”她垂下眸子想了想,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以前的姚善宝的话,或许此番情景就会不一样了,要说起来,以前姚善宝的性子跟这云姨娘的还真像,深深叹了口气,姚善宝继续道,“姨娘,说真的,其实我觉得自己不适合住在这深宅里,不如我之前在乡下来得自在。” 云姨娘却是急了道:“榕姐儿,你这是还想回去吗?”刚刚已经渐渐有些收回去的泪水,此番又欲要夺眶而出,云姨娘手上攥着帕子抱着姚善宝哭道,“我不许!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好,既然现儿老天爷将你送到了我身边,我再不会眼睁睁瞧着你回去吃苦了。榕儿,我要补偿你,将这十五年来没有给你的都给你,你不要离开我” 姚善宝原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没想到这云姨娘竟是哭成这般,她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拍着云姨娘后背道:“姨娘,你放心好了,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在出嫁前怕是都只能留在府上了。刚刚去给老太太请安,大伯母说要给我办及笄礼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们这是想让全京城、甚至是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秦家多了一个女儿了” 云姨娘忽然将姚善宝搂得更紧了些,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只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可怜的儿,都怪姨娘没用,都是我不好。”将姚善宝放开些,伸出纤长素白的手来,轻轻摸上姚善宝的脸,泪眼婆娑道,“姨娘下半辈子也没有其它愿望,只希望你们几个可以过得好好的就行。不求你们能够官爵加身荣华富贵,但一定要过得好过得开心。” “我明白我明白。”姚善宝撇了撇嘴巴,心想着,就不该提起姨娘想起那茬事的。 云姨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在姚善宝好一番哄劝下,终是止住了哭,忽又问道:“榕儿,昨儿在王府的时候,姨娘瞧着那楚王殿下似乎你跟那楚王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昨儿还说,要你常去王府上,那你们” 果然又是这茬事!姚善宝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支蜡烛。 “没什么,我只是跟着阿衍表哥去了趟楚王府,而后楚王殿下很赏识我的医术而已。”姚善宝撇了撇嘴巴,再不想跟云姨娘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了,只站起身子来道,“呆会儿爹爹应该要回来了,姨娘想着怎么跟爹爹说说吧,姨娘你忙你的,我就坐在一边看书。” 一边说着,姚善宝赶紧转身去自己那一直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坐在离热炕的另一头,随手翻看着。 云姨娘没再说话,只是又捡起衣裳,一边缝衣裳一边偷偷瞄眼看姚善宝。 旁边桂姐儿醒了,张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圆滚滚的身子一翻,就在姚善宝跟云姨娘之间滚来滚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胖乎乎的小桂姐儿外面的袄子没穿,又将被子踢了,云姨娘怕她冻着,赶紧捡了一边的袄子来。 “桂姐儿,别再跟你姐姐闹了,快来将衣裳穿了。”云姨娘手上拿着漂亮的小花袄子,刚伸出手去要将桂姐儿抱回来,桂姐儿便一头栽进姚善宝怀里。桂姐儿肉多身子重,姚善宝被她撞得只觉得肉疼。 赶紧放下手上捧着的医书,转身将桂姐儿抱进怀里,凑着她粉粉嫩嫩的唇亲了一口就说:“姐姐帮你穿衣裳好不好?” 桂姐儿黑澄澄的眼睛一直盯着姚善宝看,肉乎乎的手指在姚善宝脸上划了几下,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姐姐抱抱!要姐姐抱抱!”桂姐儿一个劲只往姚善宝怀里钻去,厚重的身子直往她身上压去,差点没将姚善宝给压死。 云姨娘见小女儿这般蛮横,赶紧站起身子来,板着脸说:“桂儿不许这样蛮横!别缠着你姐姐,你过来,姨娘给你穿。” 桂姐儿平时被爹娘给宠坏了,可是说不得骂不得,碰不得打不得的,此番见姨娘好似脸色不太好,立即就委屈起来。 “讨厌!”她站稳了圆滚滚的身子,双手叉腰,昂着脑袋说:“穿衣服!” 云姨娘轻轻摇了摇头,给桂姐儿穿上了花袄子。 桂姐儿一觉睡醒了,精神得很,吵着闹着要姚善宝陪她去花园里玩。 姚善宝没办法,耐不住桂姐儿的软磨硬泡,只能将医书又放进布包里,牵着桂姐儿肉肉的小手带着她出去玩儿。 才得出了房间的门,后面云姨娘追着说:“榕姐儿,外面天冷,带着桂姐儿玩一会儿就回来。” 姚善宝点头笑着道:“姨娘放心吧,一会儿爹爹就要回来了,姨娘别忘了跟爹爹说正经事。” 说完便一个俯身,将穿着厚厚袄子、戴着绒绒帽子的桂姐儿抱了起来,才将抱得起来就感慨说:“真是小肉团子,重得很啊,要是你那真姐姐来抱你,估计你早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桂姐儿很开心,两条肉胳膊紧紧抱住姚善宝的脖子,咧着嘴巴笑道:“亲亲姐姐,姐姐好,亲亲。” 后面跟着的奶娘并几个小丫鬟急得直跺脚,奶娘小心翼翼地说:“三小姐,让我来抱吧,四小姐可重了,回头若是伤着了三小姐,怕是二爷会骂的。” 桂姐儿虽然年岁还小,但是对有些字句还是很敏感的,比方说,有人说她太重等等。 她气鼓鼓地瞪了奶娘一眼,只是伸手将姚善宝搂得更紧,嘴巴都贴到她耳根子处了:“她是坏人!姐姐是好人!” 姚善宝也将桂姐儿抱得更紧,只笑着道:“瞧你出息的,姐姐只能抱你一会儿,呆会儿还是得由奶娘抱着你。”脚才踏出院子门外,便见着了像是木头桩子站在大院子里的桐姐儿。 桐姐儿正呆在院子里摘花玩,院子里头的那些梅花已经含苞待放了,一朵朵花骨朵儿,娇艳鲜嫩得很。 听得身后有动静,桐姐儿转过身来,手上还捧着一大枝的梅花苞,见是姚善宝,她眼睛瞪得圆圆的,随即大步走了过来:“你终于出来了!哼,我刚刚的账还没跟你算完呢。” 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亲姐姐说话?桂姐儿不干了,蹭着姚善宝的身子就要下来。 刚好姚善宝也有些要抱不动了,便将桂姐儿放了下来,桂姐儿双脚才将落地,胖乎乎的身子还没站稳呢,就双手叉腰仰头瞪着桐姐儿看。 桐姐儿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夺走自己父爱的胖乎乎肉丸子,此番见她还敢瞪自己,心中那股火更是蹭蹭直冒,立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啊?再看就滚回你那狐媚子姨娘身边,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姚善宝还没来得及辩驳呢,那边桂姐儿就生气了,小孩子对有些字句很是敏感的,比如说她胖,比如骂她亲娘是狐媚子这桂姐儿是秦二爷的老来子,也是秦家孙辈当中最小的娃娃,比那屏姐儿还小呢,因此不但秦二爷跟云氏像宝贝似的护着她,甚至是老太太也打心眼里喜欢她,老太太虽然不怎么喜欢云姨娘,可到底桂姐儿是嫡亲孙女,她怎有不喜欢的? 因此,这桂姐儿被惯得也有些霸道起来,谁都说不得! 见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疯子竟然敢骂自己、竟然敢骂娘亲,她气得圆滚滚的身子直抖,然后胖手一推,浑圆的身子使劲往桐姐儿那边压去。 桐姐儿猝不及防,连连被推着往后走了数步方才站得稳,她见这狐媚子生的孩子竟然敢打自己,气得不行,伸手使劲一用力,就将桂姐儿推得一屁股跌落在地上。 桂姐儿穿得厚实,摔得倒是不怎么疼,可她就是觉得有些丢人,而且心里更气了!她心里有股子蛮横劲,总想着要赢,本来是打算爬起来再继续打回去的,可她眼角突然瞥到一块被风吹得飘起来的素色锦袍,一下子“呜哇呜哇”就哭了出来。 刚刚进门的秦二爷见状,浓黑的眉毛一蹙,大跨步就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墨黑的眸子在现场的几人脸上转来转去,最后目光落在桐姐儿身上,“桐姐儿,你说!” 桂姐儿却不让她说,扯着嗓门使劲哭,哭得昏天暗地肝肠寸断。 宝贝女儿何曾这样哭过,秦二爷心疼死了,赶紧将手上拎着的糕点递给一边的丫鬟婆子,只俯身将桂姐儿抱了起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桐姐儿觉得委屈,眼珠子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突然也张口哭了起来,她伸手指着桂姐儿跟姚善宝说:“都是狐媚子生的孩子!狐媚子生的孩子都是小狐媚子,将来也是会勾引男人的!”又伸手指着姚善宝哭道,“是你勾引了阿衍表哥,所以阿衍表哥现在回家都不找我来玩了,你是贱人!你们两个都是,跟你那姨娘一眼,都不是好女人!” 姚善宝站在一边,朝天翻白眼,直觉得这桐姐儿蠢。 果不其然,桐姐儿一番话才将说完,那秦二爷就抡起手掌来,差点没甩打在桐姐儿脸上。好在是张氏在屋子里头听到了喊骂声,及时赶了出来。 “二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张氏才将出来,便见自己丈夫抡起手似乎要打闺女,赶紧喊了一声。 秦二爷将哭着的桂姐儿递给一边的奶娘,他则站直身子望着张氏,那双墨黑的眸子越发赤红起来,眼里似乎要喷出了火! 张氏快步跑了过来,赶紧将亲闺女桐姐儿紧紧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肉的叫着。 听得动静,此时二房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一一跑了出来,都怕闹出什么事情来,连听得动静的云姨娘也赶了出来。刚刚桐姐儿骂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她是妾,就怕两个女儿将来因为身份的缘故而嫁得不好。 秦二爷冷眼望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眼底一片寒冰,只背负着双手冷声道:“张氏,我只问你,桐姐儿方才那些话,是谁说给她听的?” 张氏自然也是听到了方才闺女说的话了,此番虽则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心虚。自己的丈夫是如何样子的人,她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自己丈夫偏心于云氏,这么些年来,她也是见惯了的。 尤其是刚刚见着自己丈夫为了那贱蹄子生的孩子要打自己女儿的场景,更是恨得一心都快裂开了呵呵呵,这就是自己曾经哭着喊着要嫁的人啊!这就是自己嫁了二十年的人啊! 张氏此番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将桐姐儿往自己身子后面一推,昂着脑袋说:“这话还用谁教么?这但凡不是个瞎子、不是个聋子的,谁还看不出来谁听不出来?这么些年来,你一直偏心着那小贱人,将他们母子当成是心肝宝贝,却视我跟桐姐儿为外人!桐姐儿桐姐儿若不是老太太拧着你的耳朵骂,你甚至连桐姐儿都不会给我” 想到往事的种种,张氏真真觉得如果不是为着女儿,就此死去也未尝不好。 有些人的心不在你这儿,他便始终都是不在你这儿的,哪怕是你做的再好,哪怕是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始终对你都是铁石心肠的!他会温柔、会偶尔耍耍小脾气,可那些都不是对着你! 比起后悔,张氏更多的是不甘心!她不明白,论相貌、论家世、论对他秦二爷好,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云氏了?却为何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秦二爷冷哼,她敢骂杉儿?她竟然敢这样骂杉儿!又想起昨儿晚上,若不是自己的人及时赶到,榕姐儿此番还不知道在哪里受罪呢!这么些年来,杉儿已经够忍气吞声的了,她竟然此番还敢当着自己面数落杉儿,由此可以想得到,平日里自己没在的时候,杉儿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呢! 她想得到自己的爱?呵,就凭她也配? 秦二爷年轻的时候在京城里就是出了名的,虽然大家出身,但也常常跟着一些差不多年岁的贵族公子哥儿们去一些烟花之地玩闹,什么吟诗作词、作曲作赋的,不但留下过不少风流债,还闹出过不好事端来。 也就是后来遇到了云杉,这才收敛了许多这些年来,他只想守着杉儿守着孩子平平淡淡过日子,再说了,家里有大哥继承爵位有大哥出息,他这个次子出息不出息都是无所谓的,因此,也就没往仕途上争取。 他不比父亲大哥有仕途心,因此就在礼部谋了个闲差,平日里衙门里不忙的时候,就喜欢陪着杉儿跟儿子在一起。 虽则自己不出息,但好歹枫哥儿上进,只要枫哥儿得了好前程,往后杉儿日子也会好过些。 想到这里,秦二爷又想起张氏哭到御前说要嫁给自己的事情,想到了她曾经用杉儿罪臣之女的身世还威胁自己的情景,想到了她差点害得自己差点永远见不着杉儿见不着枫哥儿,想到了榕姐儿吃了十五年的苦 渐渐的,秦二爷攥起了拳头来,那常期压抑在心里头的那股子恨意,突然就爆发出来。他闭了闭眼睛,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整个身子也是颤抖了起来,看得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不敢说话。 良久,秦二爷方才睁开眼,只是那双眸子里已经染上一层晦暗,他只道:“张氏,你好自为之!” 秦二爷方才的变化姚善宝也是瞧在眼里的,原以为依着这秦二爷对云姨娘的喜爱,或许会对张氏如何呢,却没想到,只是说了一句警告的话。一院子的丫鬟婆子见二爷消了火了,心里都松了口气,只有姚善宝觉得事情不对劲。 俯身将哭得就快断过气儿去的桂姐儿抱起来轻声哄着,又接过一边奶娘手上的糕点,在桂姐儿眼前晃了晃:“走,跟爹爹回家去,都是桂姐儿爱吃的。” 桂姐儿人小鬼大,心里差不离也知道哭得是时候了,只伸出肉肉的小手来,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渐渐止住哭说:“娘爱吃,娘吃,姐姐吃。” 秦二爷见女儿这般孝顺懂事,心里越发开心,够着嘴便在桂姐儿胖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转眼瞧见站在一旁的姚善宝,走过来说:“院子里风大,走,回屋子说话去。” 姚善宝歪头望着桂姐儿,只笑着说:“桂姐儿刚刚不还说要去玩吗?现在见爹爹回来了,又不去玩儿了?” 桂姐儿一把紧紧搂住秦二爷脖子,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说:“爹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爹爹疼我。”逗得秦二爷哈哈大笑。 秦二爷一边抱着桂姐儿一边搂着姚善宝,带着云姨娘生的这双儿女大步往云姨娘的住处去。 后面站在院子里的张氏母女眼巴巴望着,桐姐儿脸上是羡慕夹杂着恨意,张氏直接攥紧了拳头来,瞧着模样,真是恨不得将那云氏给生吞活剥了。 回了自个儿屋子,张氏越想越觉得窝心,往常二爷顾及着自己娘家人的面子,倒还是会给自己三分颜面的,可今日呢?当着这么些下人在,他简直眼里只有那个狐媚子了,根本就没有自己跟桐姐儿 秦二爷是她丈夫,是她心底深爱着的人,她就算再怎么恨,自然也是将那份恨意转换在了云杉身上。 张氏一屁股便往圈椅里坐了下来,烦躁地喝了好几杯茶水,然后大手一挥,只对着一边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们说:“拿纸笔来。” 张氏的父兄跟侄儿都在朝廷身居要职,若是想要查一查当年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说,就算张氏此番自己去查,那也是绝对有那个能力的。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张氏也聪明了,她不想又像十五年前一样,是将云杉挤走了,结果自己之后的日子再没好过过。 当年是否真生的双生子,那云杉到底对二爷说了多大的慌,只要着人去查上一查,便就一目了然了。 哼,到时候,害怕二爷的心不回来么? 那边秦二爷回了云杉的屋子,将带回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只笑着亲手拆了纸包道:“杉儿桂儿榕儿,瞧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给你们吃。” 秦二爷喜笑颜开,桂姐儿也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要去够吃的,只姚善宝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云姨娘的脸色。 云姨娘轻步走了过去,弯腰便在秦二爷跟前跪了下来,默默垂着脑袋。 秦二爷吓了一跳,赶紧弯身去扶,结果见云姨娘不肯起来,他气得直跳脚,若不是云姨娘拦着,他就要又去张氏那里了。 总之,在他心里,杉儿所有的委屈,都是那张氏带来的。 却没想到,接下来杉儿所说的话,会叫他受多大的打击。 感谢yharkz 投了1票 hellojune 投了1票 熊爷mihu 投了1票 归雁 投了1票 谢谢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云姨娘和盘托出(二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七章云姨娘和盘托出二更 云姨娘跪在地上,一双素白的手紧紧扯住秦二爷素色袍角,也不说话,只是哭。百度搜索秦二爷心疼云氏,俯身将她抱到一边的热炕头上,伸手给她擦泪,轻声哄着道:“好杉儿,你今儿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你且说出来,我替你做主!我就不信了,那张氏胆敢嚣张成什么样!” 秦二爷心里早憋着气了,他只觉得杉儿有一千一万个好,那张氏是如何都比不得杉儿的。若是杉儿受了什么委屈,定是那张氏的错,总之,他的杉儿是那么的懂事乖巧,她不会挑事端。 云姨娘心里也怕,也是因为太在乎秦二爷了,就怕将真相说了出来,秦二爷会生气再不理她。自打遇着了秦二爷,她便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无论是当初嫁柳老爷,还是后来偷龙转凤,她真的都是不得已的! 旁边姚善宝道:“姨娘,有什么话你只管对父亲说好了,你心里有委屈,说了出来,父亲也会体谅你的。你若是一直不说,时间久了,出了嫌隙,怕是不值得的。” 秦二爷见姚善宝这话里有话,又安抚云姨娘一番,便就站起身子道:“榕姐儿,你姨娘素来是个胆小柔弱的,既你知道,你便说了吧。若真是那张氏无理闹事,为父今儿定会替你姨娘跟你们姐妹做主的!” 桂姐儿嘴里塞了一嘴的糕点,也嗒嗒嗒跑了过来,摇着秦二爷的手说:“爹爹,好吃,好吃”又跑去拉云姨娘的手,云姨娘顺手将她抱了起来,桂姐儿说,“不哭,爹爹疼你,不哭。” “桂姐儿真乖,只是,这次真是姨娘的错,怕是你父亲再不会原谅姨娘的了。”云姨娘又哭了会儿,这才将桂姐儿放在炕上,只又重新跪在秦二爷跟前。 秦二爷想去拉她,却被姚善宝给拦住了,姚善宝一本正经地道:“爹爹若是真心疼姨娘,呆会儿便就不要迁怒于姨娘。”又对云姨娘道,“姨娘,你说吧。”然后挥手,将屋里头的几个丫鬟挥了出去。 秦二爷心里有些没底气了,他向来了解杉儿,杉儿是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的。可是听着刚刚榕姐儿的话,似乎杉儿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莫非她失踪的那几年,遇着了什么? 一想到这样,秦二爷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心里只觉得烦躁得很。 于一边轻轻落座,也没再叫云姨娘起来,只淡淡说道:“你且说吧,我听着。” 姚善宝看了云姨娘一眼,然后也站在一边,目光一直在秦二爷跟云姨娘间转来转去。 云姨娘抽泣一会儿,方才说道:“十五年前,我迫不得已离开京都,好在路上遇着好心人,后来逃到了祁州隶属的一个县内。待到安平县的时候,已经快临盆了,我一个人,又是异乡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伤心处,想到当时若不是老天眷顾遇着了金牡丹,怕是今儿就没有榕姐儿,也没有自己了,更不会有枫哥儿今日这样的成就。 秦二爷心一拧,握住茶盅的手也随即紧了几分,喉结滚动一下,继续说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幸得遇到一位故人,是那位故人救了我跟榕姐儿。”既然开了头,云姨娘反倒是镇静下来,也不再害怕了,只继续说道,“故人给我找了稳婆,孩子的命,我的命,终于是保得住了。第二天我醒了,见是一位可爱的女孩儿,他们都说小小婴儿刚落地的时候长得很不好看,就是榕姐儿就不一样,榕姐儿长得眉目清秀,可漂亮了。” 秦二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那枫哥儿呢?” “枫哥儿”云姨娘忽而轻笑了一下,低垂着脑袋,继续说道,“枫哥儿那时候还没落地呢,我那故人听我说了这些年来的往事,也怜惜我,只道,若是得了一位哥儿,说不定还能回得去,可若是姐儿的话,怕是也回不得秦家了。故人说,当时我救了她一命,所以理应报答的,便就让我将这事交给她来办,我便同意了。可我并不知道她是要将我的女儿拿去换一个儿子,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我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多年,却叫自己女儿流落在外,愣是吃了那些苦,我我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愣是做了那些黑心肠的事情,我” 云姨娘想到伤心之处,哽咽住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是呜呜咽咽地哭泣。 秦二爷手有些抖起来,一双墨黑的眸子,此时已经染上一层灰,他伸出手来,将云姨娘扶了起来,倒是没有怪罪云姨娘,只是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道:“这事儿若是论起来,原也不是你的错。”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哽咽,便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说,“你自认识了我,便就开始受委屈,也怪我没用,娶了那个悍妇来膈应你。当初若不是她暗中派人想要害你,你又怎会逃走?好在你是逃了,若是当初真被她给害了,想必我是会跟她同归于尽的。杉儿,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只是,着实委屈了榕姐儿,吃了这么些年的苦。” 姚善宝微微垂着眸子,说道:“爹,您舍得枫哥儿吗?” “枫哥儿?”秦二爷眸光一转,立即明白姚善宝话中意思,立即沉下脸来道,“我秦府养了枫哥儿十五年了,自然不会再将他放回去,他姓秦,是我秦二爷的儿子,谁也别想要走!” 姚善宝心想,这个便宜亲爹还真是霸道得很呢,便又说:“那爹舍不得我?” “也不可能!”秦二爷站起身子来,拉着姚善宝的手,将她拉坐到炕边,温柔地说,“爹爹欠了你十多年,现在弥补还来不及呢,怎生会同意放了你走?再说了,老太太也喜欢你,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着大嫂,大嫂说,老太太已经同意了,日子也选好了,要给你办及笄礼呢。” 姚善宝低着头道:“其实及笄礼办不办倒是没多要紧的,只要能跟爹娘一起,只要爹疼我娘爱我,我也就满足了。只是,爹,您对姨娘这般宽容是好的,可老爷跟老太太不见得。再说了,想必此番夫人已经着人去查了,到时候查得是姨娘在说谎,便是老太太想偏心,也是偏不得的。” 秦二爷凝眸,微微思忖一番道:“便是偏不得,总之有我在,谁也别想对你们母女怎样!杉儿你别哭,我不会叫任何人伤害于你,这事若是追根究底的话,原也不是你的错,凡事有因才有果,谁种下的因,谁就得去受这样的罚!再说了,枫哥儿年纪轻轻便就是举人老爷了,连老爷都说,枫哥儿将来可是能比杭哥儿还要出息的,老爷老太太都不会舍得。我膝下无子,只得枫哥儿这么一个,一家子人都稀罕他。” 听了秦二爷这话,云氏反倒更是锥了心般痛,索性一咬牙,又将柳相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爷,其实当初当初与你江南一别后,我见你没有回信,便就走了。离开之后我才将发现,其实其实我腹中已有了骨肉。” “什么?”秦二爷惊得立即站起身子来,差点打翻一旁桌案上的茶盅,他不敢相信,二十三年前杉儿便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了? 姚善宝也没有想得到,这云姨娘会将柳相生的事情也说出去,不过她觉得说出来倒是也好。对着自己最亲爱的人,心里藏着那么一个秘密,总是不好受的。索性说出来吧,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该解的矛盾都解了,往后就算有人再找事,至少是离间不了秦二爷跟云姨娘之间的关系的。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这云姨娘的性子姚善宝也摸得差不离了,虽则外表柔弱得很,实则内心也有着一股子刚强,如若不然,一个弱质女流,也不能几次逃脱虎口。 只是,这些坚强全都是源于对秦二爷的爱,是有那份爱支撑着的 见秦二爷这般表情,姚善宝也道:“其实当初在祁州的时候,哥哥似乎已经认出我来了,只不过,她没有跟我相认。”见秦二爷目光转向了自己,姚善宝继续说,“姨娘一个妙龄少女,却怀了身孕,想必日子十分不好过。那个时候,爹爹在哪里?姨娘没有爹爹可以依靠,一个人自然是活不下去的,怕是也只有另嫁他人一条路可以走了。” 秦二爷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却唯独不能接受一件事情他不能接受杉儿曾经属于过别人!二十三年前一别之后,他与杉儿是有数年时间没有见面的,而在那几年的光阴里,陪在杉儿身边的竟是别的男子,这叫他怎么能接受? 此番已经顾不得什么儿子不儿子了,秦二爷踉跄了几步,然后一句话没说,只是一个转身便大步离去。 “二爷!”云姨娘见状,想伸手去抓秦二爷的衣袍,却是没有抓得到。 走了,他走了,今儿人走,明儿必是连心都得走了。云姨娘虽则难过,可心里终也是松了口气的。这么些年来,成日成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就怕别人发现什么,可今儿她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口的话,舒服多了。 姚善宝道:“姨娘别伤心了,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不是一时间就能接受的。姨娘在在屋子里照顾桂姐儿,我出去找爹爹去。” 云姨娘一把抓住姚善宝的手说:“榕姐儿,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姚善宝只觉得心里很暖,那种她渴望了二十多年的母爱,今儿终于感受到了。 姚善宝微笑摇摇头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娘的。” 云姨娘将桂姐儿抱在怀里,只是道:“你不离开娘就好,你要娘就好。” 姚善宝俯身,将云姨娘并桂姐儿一起抱了抱,然后又直起身子来,拍了拍胸脯说:“我去找爹,他一个人出去了,我不放心。” 见姐姐走了之后,桂姐儿也伸出肉肉的手来,轻轻擦拭云姨娘脸上的泪珠子,奶声奶气地说:“我也不离开保护娘。” 妹纸们,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希望你们不要放弃我?′?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父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八章父女 秦二爷秦淳前脚刚从云姨娘的小院落跑出去,那边姚善宝就跟着追了出来,这事被张氏身边的丫鬟瞧见了,便去回了张氏。 张氏已经写好给兄长的信件,听得丫鬟的话,立即抬起头问:“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打听清楚了再来回我。”突然就开心起来,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又似乎有些紧张,连握住笔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二郎,二郎生气了,一定是云氏犯错了。”张氏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走,显然是十分高兴的,她低头想了想,便就将方才写好的信件装进信封里,又叫来一个妥当可靠的人,命她将信件送去娘家府邸。 张氏觉得,这次或许是自己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想来,没有一个正常男人是能够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骗他的,越是爱的深,所受的伤害便就越大。他的二郎那么爱云氏,云氏那狐媚子竟然也敢骗二郎! 她的二郎生气了,她该是需要做些什么呢?对,去查云氏,去查清楚当年所有的事情,要查得一清二楚,要让云氏那小贱人没有还手之力! 张氏很高兴,这么些年来,除了当初被大夫诊断出有了身孕那次十分高兴外,这次怕是最高兴的了。苦苦守了二十年,就在前一刻还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呢,却没想到,没想到这幸福竟然来得这般快,简直都快哭了。 她忽然又想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那天阳光正好,她豆蔻年纪,穿着一身艳红的袄子,站在一树梅花之下,跟几个小姐妹们走丢了,寻寻觅觅间便就遇着了秦家二郎。她还记得,那天他穿着洁白胜雪的衣裳,一步一步温柔含笑地朝自己走来 刚刚听了云氏的话,秦二爷一时有些接受不住,便大步跑了出去。但待得跑出去之后,他又有些不知道到底去哪里好了,自从身边有了杉儿,他便鲜少出去,多半都是留在家里陪着杉儿陪着孩子。 现在跟杉儿之间出了嫌隙,一时之间,他竟是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 秦二爷步子放慢了几步,后面姚善宝便追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姚善宝站在秦二爷身边,身子虽然小小的,面上那股子稚嫩似乎还没有褪去,可是她的神情却跟大人似的。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就跟当初杉儿的一样,不过,杉儿可没有榕姐儿这般强硬,杉儿似乎只会哭。 秦二爷站定了步子,只是面含微笑地望着姚善宝道:“榕姐儿,外面这么冷,你追着出来做什么?” 姚善宝确实觉得有些冷,便搓了搓手说:“爹爹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出来了,叫女儿怎么放心得下?女儿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父亲可能很难过心里那关,但是父亲您也想想,当初姨娘怀中已经怀有身孕,如果不嫁人的话,那么很可能在二十三年前就死了。父亲是觉得姨娘早就死了的好,还是像如今这般的好?” “自然是如今这般”秦二爷当然不舍不得杉儿死,便就脱口而出,可话才说了一半,又突然止住了,他刚刚不正是因为此事而生气的吗?怎么被榕姐儿几句话一说,似乎倒是不那么生气了。 是啊,当初江南一别后,杉儿无依无靠,这都是自己惹的祸,怎生还生了杉儿的气?可是只要一想到杉儿曾经在别的男人身边那么些年,他便就心中不快,他接受不了。 秦二爷像一棵劲松一般站在庭院之中,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有些疲惫的样子,只是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揽住姚善宝的肩头,声音极其温柔地说:“榕姐儿,跟爹爹出去逛一逛,这十五年来,爹爹从未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今儿爹爹带你出去,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买。” 不管是前世,还是之前在涟水村的时候,姚善宝没有一天感受过家庭温暖的。所以此番秦二爷这么一说,姚善宝只觉得心中很酸,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觉得想要落泪。 秦二爷见姚善宝似乎眼眶红了,心中一惊,只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俯身凑到她跟前说:“榕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爹爹刚刚说错了什么?” 姚善宝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仰起脑袋来,只是笑着道:“爹爹疼爱女儿,女儿心里很是感动,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父兄长辈对我这么好过呢。想着往后有亲爹亲娘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亲人,榕儿心里就觉得温暖。” 秦二爷见原来是这个,不由伸手拍了拍姚善宝脑袋,只是笑着道:“真是傻女儿,走,爹爹带你去看看京都的繁华热闹。” 已经入冬了,天黑得也早,待得秦二爷带着姚善宝走上京都繁华热闹的大街时,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各处都挂起了灯笼来。姚善宝四处打量,目不暇接,只觉得新鲜得很。 外面渐渐开始飘落起雪花来,只是雪下得较小,街上摆摊子的摊贩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所以,小雪并没有扫兴,反倒是给整个夜景更增添了一份情趣来,有意思得很。 秦二爷步子停在一处,指着街角落一家面馆说:“前不久这里刚刚开了一家面馆,生意十分红火,原本早就想来的,奈何一直没得机会来尝尝。今日刚好有机会,爹爹便就带着榕姐儿先去尝个新鲜。” 姚善宝站在街道上,微微仰头打量着这家面馆的门面,装修倒不是多繁华,但却胜在别致。这个地方也不是整个京都最为繁华的地段,但是客流量却很多,进进出出的,十分热闹。 凑着鼻子嗅了嗅,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姚善宝只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二爷见女儿这副馋兮兮的样子,嘴角抿出个笑意来,只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别再一副小馋猫的样子了,跟着爹爹进去吧,你再不走,爹爹可是也要流出口水来了。” 跟着秦二爷进了馆子内,立即有小二迎了过来道:“两位客官,楼下已经没有位子了,二位请楼上坐。” 二楼是镂空的,中间一个大圆形连接着一楼跟二楼,二楼上沿着圆形又摆了一圈,当然,还是有雅间的。 小二领着两位上了二楼后,见两位客官衣着华丽,便引来着往雅间走去,秦二爷却阻止道:“不必了,就在这边坐下。”秦二爷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又对着放下的小二说,“招牌菜是什么?” 那小二点头哈腰道:“这位爷,咱们这里没有菜,只有面。” 秦二爷一挑眉,心想,就算是面馆,也该是会再配几道招牌菜的,不然就凭面的话,怎能盈利?虽是这样想,但倒也没说什么,只说:“那便来两碗面吧。” “可要来壶酒暖暖身子?”那小二眼睛一直盯着秦二爷看,又主动说了自家里几种比较受欢迎的酒水。 秦二爷望着姚善宝问:“榕儿,可允许爹爹喝点酒。” 姚善宝也会喝些,再说了,这古代的酒其实比不得现代酒水那般性烈,喝点该是没事的,便点头说:“女儿陪爹爹喝点。” 秦二爷倒是开心起来,让小二先来了一壶热酒。 姚善宝四处打量一番,见四邻吃的面条似乎瞧着很是熟悉,她不禁皱起眉心来。又想到几个月前,她曾经将油泼面的配方卖给柳相生的事情,莫非这家面馆是柳相生开的? 那么,今儿是否能见到他 秦二爷也四下打量,见这家面馆与别家不同,又见眼前女儿似乎也很开心的样子,秦二爷也浅浅笑了起来。 姚善宝见秦二爷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悄悄望了他好几眼,试探性问道:“爹爹原谅姨娘了?” 秦二爷垂着眸子,薄唇紧抿着,没有说话。 良久方才道:“不是不原谅,其实是我对不住她,若不是我当年软弱无能,你姨娘也不至于吃那些个苦。可是心里就是有个坎过不去,我不知道,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她在我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却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她该是对我说的,该是在十五年前我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就跟我说的。” 姚善宝叹息道:“姨娘的性子爹爹也是知道的,她无依无靠软弱得很,爹爹想想,姨娘不想跟您说么?可若是说了,就算爹爹能够原谅姨娘,那事情若是叫旁人知道了,旁人会不就此大做文章吗?倒还不如她守口如瓶烂死在心里得好。其实遇到这样的事情,爹爹跟姨娘原本都是受害者,你们也在一起那些年了,彼此间的感情,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掉的。” 秦二爷听着姚善宝的语气似乎有些感慨,便噙笑问道:“那榕儿呢?” 姚善宝却没料到,秦二爷会突然将话头转到自己身上来,微微一惊,却又镇静起来,只笑着道:“爹爹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秦二爷不是愚笨之人,他虽则跟萧昼不熟悉,但是楚王殿下打小那严肃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楚王殿下虽为皇后所出,也是今圣之嫡长子,但似乎并不受皇上跟皇后喜爱。 是以,楚王打小便养成了独立严肃的性子,见人更是不苟言笑。若是榕儿昨晚真是跟楚王初次相见,依着楚王的性子,不可能会对榕儿一见钟情。他曾经也怀疑过,现如今的楚王殿下,到底还是不是三年前那骁勇善战的楚王。 想必,如今整个京都内,但凡有些观察力的人都会怀疑。 秦二爷说道:“昨儿晚上,那楚王殿下模样瞧着虽是极为轻浮的样子,不过为父也是过来人,他瞧你的眼神,为父却看得出来。榕儿,你跟楚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既不说,父亲便也不去问,只不过,若是你有其它选择,为父不希望你跟楚王殿下有牵扯。他是亲王,不论怎样,将来都是会牵扯到夺嫡那场战争中的,你跟着他,将来势必会过得提心吊胆。再说,如果他输了,你会跟着落罪,如果他赢了,成为九五之尊,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你如何自处?便是任你为后,难道你希望跟其她女人同享一个丈夫吗?榕儿,爹爹希望你幸福快乐。” 秦二爷说的这些,姚善宝倒是没有去考虑过,因为她毕竟是现代人,并没有将婚姻看得如此之重。在她的观念里,爱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好去爱,就算结果是不欢而散,她也不会因此而气馁。 就像她当初劝卓青文的一样,就算心爱的人不在身边了,他也没有必要自暴自弃,相反,他应该要活得更好才对。 秦二爷见姚善宝没说话,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便又道:“你也无须想得太多了,你是爹爹的女儿,若是将来谁负了你,爹爹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姚善宝却摇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也会欣然接受。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负责,就算真是选错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也知道,祖母大伯母在忙着要给我办及笄礼,她们是如何想的,我心里清楚,其实父亲心里也该清楚的。就像当初父亲不得不娶二夫人一样,但我不是父亲,只要我不愿意的,谁来勉强我也不行。” 秦二爷笑说:“榕姐儿比父亲出息,父亲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胆量气魄,你姨娘也就不会受这么些委屈了。” 父女两人正说着话,那小二已经端着一壶酒跟两碗面上来了。 姚善宝望着眼前这碗面,眼神晃了一下,随即问店小二道:“你们这家面馆开了多久了?” 店小二倒是个老实憨厚的小伙子,一边给两位客官倒酒一边回说:“倒是没有多久,不过几个月前的事情,姑娘这般问,是有何事?” 姚善宝抓起筷子在那碗面条里随意拨拉拨拉,然后挑起一根吸了下去,这才含笑说:“你们家东家跟我是故交,今日可在?若是在的话,我倒是想即刻见上一面。” 那小二微微愣了一下,一双眼睛在姚善宝身上转来转去,又瞟了秦二爷一眼,方才回话说:“我们东家倒是常来这里的,只不过,每次来也只是巡视一番就走了,行踪不定,姑娘想要找我们东家,小的也没有办法。” 姚善宝咂了咂嘴,眼里荡起笑意来,只又说:“你们家面馆这配料方子,当初还是我卖给你们东家的呢,只不过,当初我也留了一手,并未将整个配料方子写得十分详细,其中自然少了几味调料。这样吧,今儿我心情好,便就亲自下厨去,给你们尝尝看什么是正宗的油泼面。”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那小二一听便就高兴起来,但见姚善宝身边还坐着一位爷呢,倒也不敢放肆,只是低头道,“瞧姑娘着衣华贵,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大家小姐哪能进出厨房那般油烟味重的地方,怕是脏了小姐衣裙。” 姚善宝望了秦二爷一眼,见秦二爷只朝她微微点头,她便笑着道:“我既这般说了,你倒是也无须再多言。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既然是我亲自下厨,今儿你们面馆也请客不收钱,白请大家吃一顿。” “这”小二突然张口结舌起来,有些拿不到主意,只能说,“姑娘您看这样行吗?待小的去请示一下,呆会儿再来给小姐回话?” 姚善宝点头表示同意,那小二离开之后,秦二爷方问道:“又是什么事儿?” 姚善宝笑说:“当初在涟水村的时候,我急需银两,便在镇上一家面馆露了一手,结果被一位公子瞧上了,我便将配方卖给那位公子。后来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京城开一家这样的面馆。” 秦二爷道:“真不知道你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了银两,竟然需要抛头露面去。若是那日你没有卖配方,便要如何得银子去?还有,你还这么小,你那姚家父母怎么舍得的!” 姚善宝却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农家的孩子不比城里的娇贵,哪家不是早早地就跟着爹娘下田干活了?” 秦二爷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杉儿跟孩子们,那边小二快步走了过来说:“这位姑娘,刚巧今儿东家在馆子里,方才小的将姑娘的话跟管事说了,东家请这位爷跟这位姑娘去上房雅间坐呢。”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看着身边朋友个个都收到月票票了,渣楼好生羡慕哇o呜呜呜,求月票 ps:如不出意外,晚上还会有一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下套(二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零九章下套二更 秦二爷眸光一转,随即目光朝姚善宝投落过来,姚善宝耸了耸肩肩膀倒是没说什么,秦二爷起身道:“既然如此,榕儿,为父便陪着你一道过去吧。--” 姚善宝也不知道今儿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柳相生是秦二爷的亲生儿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今儿父子相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光景。要说起来,其实那柳相生的眉眼跟秦二爷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薄唇挺鼻丹凤眼,狭长的眸子,连笑起来那眼睛的形状都很像。 若是见了,秦二爷会认吗?姚善宝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万一要是不认可怎么办? 思量间,那小二已是领着秦二爷并姚善宝两人进了那雅间,雅间的门没有关,小二站在房间门口道:“爷,贵客给您带过来了。” 里面立即传来一声清润的声音,那声音姚善宝是熟悉的,那人说道:“快请进来。” “是,爷。”小二应了一声,方才又转身对着秦二爷并姚善宝道,“两位贵客,这便里面请吧。” 姚善宝率先走进去,她迈步进去的时候,那柳相生刚好转身过来看,两人打了个照面,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数月不见,姚善宝觉得,这位柳公子精气神似乎比以前好了些。上次柳府见到的时候,她只觉得柳相生弱不禁风的、总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今儿一见,却见他淡紫华服着身,青冠束发,眉眼间皆是温和笑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柳相生见姚善宝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他瞧,便就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数月不见,怎生好似不认识我了似的?” 姚善宝歪头,笑着打哈哈说:“觉得大哥越发英俊了,所以一时之间看得入迷了,就没有说话。” 柳相生微微一愣,随即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只是伸出手来朝着姚善宝点了点道:“也就是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善宝,我后来回了趟安平县,却听说你去了省城,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见到你,近来过得可好?” 姚善宝见秦二爷一直站在门口处没有进来,便跑着过去将秦二爷拉到柳相生跟前道:“大哥,这是我爹。”说完他便细细打量了柳相生一番,只见他眸光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而又恢复平静。 虽然目光变幻快,但姚善宝还是看得出来,其实柳相生什么都知道了。 姚善宝又抬头去看秦二爷,只见秦二爷一直拧眉盯着柳相生看,想来,怕是爹爹此时也知道了。 房间里尴尬了片刻,还是柳相生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他只笑朝着秦二爷弯腰鞠了一礼道:“晚辈见过前辈,前辈请坐。”倒是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去问姚善宝怎么回事,只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秦二爷撩袍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容貌跟自己三分相似的男子,一时也找不到话头,便也就沉默着。那边柳相生倒是挺镇静,一双素手执起茶壶,给秦二爷跟姚善宝倒了茶水。 姚善宝则端起杯子,一边喝茶,一边目光悄悄从两人脸上转来转去。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房间里那份宁静了,方才开口说话道:“大家都是明白人,爹,大哥,既然如此,你们不防就有话直说吧,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是痛快人之所为!” 柳相生点了点头,这才问秦二爷道:“她怎么样?” 秦二爷自然明白眼前男子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谁,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方说:“我想,若是儿女能够都留在她身边的话,她会很开心。”抬眸望着柳相生,似乎有些动容起来,“你呢?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其实当初金牡丹跟柳相生说出实情后,柳相生便就着手去查了,他也早就知道了自己母亲其实就是如今镇国公府里秦二爷的姨娘,这几个月来,他也时时刻刻都观察着国公府的动静,所以相比于秦二爷,此时的他还算是镇静的。 听了秦二爷这番说辞,柳相生只是笑:“晚辈一个人习惯了的,怕是不能遂了她的愿,也叫她放心,我的身份是不会叫任何无关的人察觉的。往后她便过她的富足生活,我便继续我的生活,两无交集。” 柳相生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一边听着的秦二爷却是有些急了,但是姚善宝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秦二爷。 秦二爷缓了口气,这才放松下来,说道:“当初的事情,其实谁都没有错,你母亲也是无辜的,你又何须还在怪罪于她?这么些年来,她一个弱质女子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想必十分不好受” 转而一想,他忽然觉得其实杉儿才是此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当初温柔娇媚的少女,若不是遇见自己,此番或许已经嫁得良人了,还何须受今日这般侮辱?自己造的孽,又有何权力去怪别人? 也是想得通了,忽然就很想回去,想将杉儿紧紧抱在怀里,不再叫她受一点苦。 柳相生道:“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只是,前辈所说的儿女绕膝,晚辈也是做不到的。”他垂眸抿了口茶,方又继续道,“再说了,如今认下一个女儿,国公府已经闹成那样,若是再闹出些其它什么事情来,怕是她的日子再也不会好过。她关心我,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日子过得也好,也知道这个世上爹娘尚在,还有弟弟妹妹,便就知足了,也不敢妄想其它。” 姚善宝觉得柳相生说得也对,其实柳相生这样何尝不好呢,她倒是有些羡慕起来。 秦二爷垂眸想了想:“便听你的吧,只是,往后若是有时间,你我倒是可以常聚一聚。” 柳相生也起身道:“晚辈随时有空。” 秦二爷笑了起来:“榕姐儿,天色不早了,咱们若是再不回去,想必你姨娘要担心,这便跟着爹爹回去吧。” 姚善宝朝着柳相生挥了挥手,眼睛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哥,你这里可有纸笔?” 柳相生眉毛一抬,似乎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转身走至桌案间,拿了纸笔过来,递给姚善宝道:“我当初便就知道,你是留了一手的,只不过,便是留了一手,我这里的生意已经很是红火了。既然妹妹今儿肯将配方写全,还是如当初所说,这家面馆,给妹妹提成。” “真的?”姚善宝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显然是喜出望外了,真是没想到,有哥哥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随随便便就能成为股东,她咽了咽口水,快速在纸上重新又写了方子,递给柳相生,这才道,“那你打算给我多少?” 柳相生接过方子瞥了一眼,将纸片折了起来,伸出五个手指给姚善宝看:“我们五五分成。” 姚善宝惯是个见钱眼开的,脚下突然有些软了,差点没站稳:“只不过,我志向不在厨艺上,怕是平时不会常过来,这样吧大哥,等过段时间我闲下来了,便就再弄几个新鲜花样来。等咱们生意做大了,往后也可以开个加盟店什么的。” 柳相生笑道:“妹妹喜欢学医,我倒是可以以你的名义开一家医馆,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姚善宝怎么会没有兴趣,若不是秦二爷还在场,她真恨不得拉着这位好大哥促膝长谈。奈何今日不是时候,但是心里也已经打定主意,等有了机会,一定得溜出来跟柳相生好好谈一谈具体进展事项才行。 见这兄妹俩聊得欢,那边秦二爷眉间也皆是笑意,他看得出姚善宝的心思,便只道:“今儿已经晚了,再不回去怕是不好,待下次有机会,爹爹再带着你过来。”又望向柳相生,他顿了会儿方说,“若有机会,我会叫她跟你见个面。” 秦二爷说完,便领着姚善宝走了,留在屋内的柳相生只孤立站着,望着那渐渐远离的两抹影子,嘴角忽而荡出个笑意来。 姚善宝跟着秦二爷一回家,两人便往云氏的院子里去,云氏此番正坐在热炕头上陪着桂姐儿玩,忽然就见秦二爷闯了进来,云氏没忍住,一下子便就落了泪珠子来。 秦二爷见云氏哭了,想也没想,上前一步便将云氏搂抱在怀里。 姚善宝见状,赶紧过去将桂姐儿抱了起来,悄悄凑到她耳边说:“桂姐儿跟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姐姐在外面给你带了好吃的来,你一份,枫哥儿一份,带你出去吃。” 桂姐儿见有得吃,立即来了兴趣,软软胖胖的身子使劲往姚善宝怀里缩,一双黑澄澄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姚善宝看:“姐姐真好”然后凑着湿哒哒的小嘴唇就往姚善宝脸上吧唧一大口啃过去。 抱着桂姐儿走到外间去,将刚刚从面馆里打包回来的油泼面打开,又叫人拿了小碗来,然后坐着喂给桂姐儿吃。油泼面其实辣的才好吃,不过姚善宝怕桂姐儿年纪小吃不得辣,便就放了一点点,没想到桂姐儿吃得挺欢的,自己的那份儿吃完了,还想吃留给枫哥儿的那份。 姚善宝怕桂姐儿吃得太撑了不好,便哄着她道:“这是留给哥哥吃的,哥哥每天都要念书,很辛苦的。” 桂姐儿也很乖,听说是留给哥哥的,便就不再多说话了,只乖乖地躺在姚善宝怀里,打着哈欠,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姚善宝怕她积食,就牵着她肉肉的小手,将她放了下来。 “桂姐儿,枫哥儿还没有回来,姐姐带着你去院子门口等枫哥儿好不好?”姚善宝一边逗着桂姐儿一边已经拉着她往门口方向去了。 桂姐儿很乖地点头:“找哥哥等哥哥” 奶娘给桂姐儿拿了狐皮袄子来,又给姚善宝也拿了斗篷,陪着两人一起去了院子门口。两人刚刚走到院子门口,枫哥儿便踏着步子迎了过来,见小妹妹肉乎乎的样子,他笑嘻嘻地就将她抱了起来。 桂姐儿奶声奶气的,拽着枫哥儿的手说:“哥哥好吃省给你吃。” 枫哥儿大概是能够听得懂桂姐儿话中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又作出夸张的表情来:“哇,有姐姐跟妹妹可真是好,我可真是有福气的人。” 姚善宝也道:“你快进去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方才桂姐儿已经吃了一碗,剩下的都是留给你的。” 枫哥儿望着姚善宝笑:“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走,咱们赶紧进屋子里去,外面可冷了,别冻着姐姐了。” 姐弟三人一路笑闹着往云姨娘屋子去,那笑声却传到了张氏并一众丫鬟婆子耳朵里,方才张氏又听说二爷带着榕姐儿回来之后,直接去了云氏那里,她简直气得肝疼。 此番又见云氏那里热热闹闹的,而自己这里却冷冷清清,更是生气,甩手便摔碎了一个杯子。 旁边张嬷嬷见了,赶紧给小丫鬟使个眼色,然后凑到张氏跟前说:“夫人何必动怒?您是官家千金身份尊贵,她不过是个罪臣之女,为了她而气坏了您的身子,可真是不值得的。再说了,写给舅老爷的信此时想必已经落在舅老爷手里,只需得等个几日就行,到时候,就算二爷有心偏袒,只要闹到老太太那里,还怕不能将云氏赶出去?” 张氏一听,这才微微笑了起来,可只笑了一会儿,便又惆怅起来。 “话虽如此,可万一要不是咱们猜的那个样子呢?”张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眉心深深锁着,“我虽然想将云氏跟她那群不相干的子女赶出去,可是却不想二爷受到伤害。奈何这么些年来,二爷已经被那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了,怕是到时候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他要是怪罪于我可怎么是好?” 张嬷嬷却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此事我有办法。”见张氏一脸疑惑的样子,张嬷嬷便说道,“夫人只是怕二爷怪罪于您,到时候,夫人就不要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好,若是旁人查出的这事,想来就跟夫人没有干系了。” 张氏点了点头:“我只希望云氏离开,不要伤害到二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故意挑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章故意挑事 张嬷嬷却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此事我有办法。百度搜索”见张氏一脸疑惑的样子,张嬷嬷便又凑过去,附在张氏耳朵边说道,“夫人只是怕二爷怪罪于您,到时候,夫人就不要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好,若是旁人查出的这件事情,想来就跟夫人没有干系了。” 张氏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见张嬷嬷说得似乎可靠,也就点了点头:“我只希望云氏离开,千万不要伤害到二爷。” 张嬷嬷点头说:“夫人尽管放心好了,到时候若是二爷知道事情真相,怕是躲着那云氏还来不及呢,怎会伤害到二爷?夫人您想想,若是咱们猜测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这十五年来,那云氏可是在二爷、在老爷老太太跟前说了个巨大的谎,老太太是公主,老爷是国公爷,那是何等的身份,岂容他人坑骗的?咱们这可是在帮助秦家!到时候,夫人您可就是秦家的功臣了,还怕二爷的心不回来吗?您便就等着享福吧。” 张嬷嬷这样一说,张氏越发觉得此事妥当,便赶紧道:“需得做得隐密些,莫要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了,若是让云氏知道咱们已经在查她,那个狐媚子奸诈得很,还不得使出其它招数来?”想到这里,张氏便就十分生气,嘟囔道,“就像是昨儿一样,汉王妃给咱们的密信,原该是只有咱们知道的,怎生就叫那小贱人抢了先?哼,那野丫头要是落在我手里的话,我非要她好看!只是可惜了,错失了那么好的一个良机,想想便觉得可气!张嬷嬷,你是不知道,昨儿去楚王府的时候,竟然连楚王殿下都对那贱丫头另眼相看,说是什么赏识她的医术,她怎么命就那么好?山野里长大的,竟然也能学得医术,真真可气!” 张嬷嬷静静站在一边,只听着自己主子抱怨,倒是没有说什么。说什么呢?该说的都说了,还不是夫人心不够狠!夫人的心要是够狠的话,那云氏还能够活到今日?说到头来,还不是因着夫人太爱二爷的缘故。 想到这里,张嬷嬷便无声叹息一声,真是冤孽啊,当初明明有那么好的男子是想要娶夫人为妻的,偏偏夫人认定了秦家二郎君!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吃了苦,能怨得了谁? 可怜夫人打小爹娘疼兄姐爱的,偏偏到了秦家来吃了这样的苦,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张家想管,那也是不好管的啊。 自打来了秦家之后,姚善宝每日都得早起去给老太太请安,打老太太那里吃了早饭回来之后,便一直呆在屋子里看书,一直看书到中午,午间休息一会儿,那边还有老太太打发来的教姚善宝学习宫中礼仪的教习嬷嬷。 姚善宝平时是野惯了的,哪里肯学什么规矩?只学了两三天便就想着法子要逃了。偏偏老太太很瞧中这些,说是榕姐儿聪慧,现在学着也不迟,莫要在及笄礼上失了规矩叫旁人笑话。 姚善宝想了想,只道说自己来年还有个医术大赛需要参加,怕是没有太多时间,软磨硬泡地求着老太太。最后两人各让一步,约定好了,规矩只学到及笄礼那天,往后就不学了。 这一日,姚善宝刚从老太太那里吃完晚饭,正往秦二爷院子走来,那边大房的杭哥儿瞅见姚善宝,叫了声“三妹”后,便稳步朝姚善宝走过来。 姚善宝见是大伯家的杭哥儿,便也笑着迎了过去:“大哥哥好,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杭哥儿手上抱着一摞书,通身的书生气,长得纤瘦白净斯斯文文的,跟他那将军老爹不同,将来必是做文官的。 “三妹妹,你前儿不是问我哪里可以借得到医书吗?我帮你问了我在太医院供职的朋友,倒是借了几本过来,你瞧瞧行不行?”杭哥儿一边说着,一边将借来的一摞书递给姚善宝,又嘱咐说,“这些书可是我那朋友的命根子,他平日里都是不外借的,也就是给了哥哥几分薄面,方才勉强肯借,三妹妹需得好好爱惜着,可别叫哥哥为难。” 姚善宝一听说是医书,双眼便就冒光了,赶紧笑哈哈地接过,又拍着胸脯保证:“大哥哥放心好了,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一定爱惜如命。”然后就抱着书猛亲。 杭哥儿觉得这个妹妹挺奇怪的,说她没有规矩吧,她在老太太跟前倒是也挺规矩的,可是说她懂规矩吧,有些行为又着实较为怪诞,捉摸不透。 “三妹妹知道便好,天色也不早了,外面天寒地冻,妹妹还是早些回屋子里去吧。”杭哥儿抬头望了望天,见天上似乎又开始下起雪来,便催促着说,“妹妹快回去,可别将书淋湿了。” 姚善宝点头道:“大哥哥也早些回去。”说完抱着书便一路狂奔,往二房院子去。 才进得二门,便见桐姐儿伴着一个高挑少女正从内院出来,两位后面还跟着几位婆子丫鬟。 桐姐儿先看见姚善宝,抬着下巴得意一笑,继而附在那高挑少女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那高挑少女挑了下眉,便朝着姚善宝走了过来。 姚善宝见那少女气质不凡容貌也不俗,也瞧着比桐姐儿有礼貌多了,便也笑迎着走过去。 “刚刚听桐姐儿说了,原是是秦家三妹妹,三妹妹好。”少女很是礼貌地朝着姚善宝微微弯了下身子,见姚善宝也很是礼貌的样子,那少女赶紧笑握着姚善宝的手说,“妹妹客气了,今儿时间赶了些,我这便就要回去了,待下次有机会过来再找妹妹。” 旁边桐姐儿气得直跺脚:“表姐,你到底跟谁是一边的?你到底是谁亲表姐?我都跟你说了她是那狐媚子姨娘生出来的孩子,你怎生还对她这么客气!” “桐儿不许胡说!”少女见桐姐儿说话不好听,立即阻止了她,微微瞪了她一眼,方才回过头来看着姚善宝,“我叫张萌,是桐姐儿的表姐,你若是不嫌弃,往后便也叫我一声表姐吧。桐儿心直口快,妹妹可别往心里去,其实这丫头是没有多大坏心思的。” 姚善宝望了秦桐一眼,见她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一副吃人的样子,姚善宝倒是不在乎,只点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桐姐儿是我亲姐姐,我们姐们之间有个小打小闹的,也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当不得真的。” 听了姚善宝的说辞,张萌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好,你说得很对,可比桐姐儿有趣得多了。今儿天色实在晚了,又下着雨,着实不便,待有机会吧,到时候咱们再说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又望向秦桐道:“桐儿,我改日再来看姑母跟你,你在家好好照看着姑母。也要爱护姐妹,别再闹事了,知道吗?” 秦桐此番气得不行,巴不得这位胳膊肘往外拐的表姐赶紧走呢,也说回话,只是气鼓鼓地一个转身便就往院里跑了。 “桐儿”张萌喊了一声,见秦桐根本没理会她,她倒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也是被姑母给宠坏了,倒是叫妹妹看了笑话”朝着姚善宝点头微微含笑,唤了身边丫鬟一声,便就走了。 姚善宝望着那高挑少女的背影,一时间倒是看得呆了,只觉得这位少女举止投足间皆有一份气质,很会做事做人。 枫哥儿刚好从学堂回来,见姚善宝只身一人站在雪里,也不知望着谁,竟然走了神,枫哥儿赶紧小跑过来一把抓住姚善宝的手说:“你在看什么呢?雪下得这么大了,你可得赶紧进屋取暖去。” 姚善宝这才回过神来,见是枫哥儿,便也拉着他跑进屋里。 进了屋子,枫哥儿见姚善宝手上抱着一摞书,凑过去看了看,却惊讶道:“大哥哥帮你借的?看来大哥哥还是挺疼你这个妹妹的,我上次管他借几本书,他磨了我好几天,最后连试都考了,还没见到书的影子。” 姚善宝好生将书面上的雪花子刮下来,只笑着道:“你还吃起我的醋来了?等你明年考完试做了官,到时候你给姐姐借书去,好不好?” “那有什么难的?”枫哥儿满不在乎地说,“我到了这个岁数才见到姐姐,又是个这么温柔懂事漂亮的姐姐,自然得可劲疼着呢。姐姐吩咐的事情,做弟弟的定然是得放在心上的。” 姚善宝捂着脸笑道:“忽然觉得,有弟弟的感觉真是好。” 那边云姨娘也闻声走了出来,见一双儿女回来了,赶紧吩咐着丫鬟婆子们摆晚饭。 秦二爷早着人带了信回来,说是今儿晚上衙门里有事,就不回来吃晚饭了,只叫云姨娘带着孩子们先吃。云姨娘亲自下厨给儿女们做了可口的菜,还蒸了虾仁包来,个个吃得小肚皮圆滚滚的。 娘儿几个饭才吃了一半,便就听得外面有动静,好似是几个丫鬟婆子们僵持住的声音。云姨娘不知道怎会回事,赶紧放下碗筷出去。 姚善宝伸手招来丫鬟婆子,让丫鬟们将桂姐儿先抱进里屋去,自己则同枫哥儿一道去了外面,刚走出去,便见二夫人身边的张嬷嬷伸手使劲扯着云姨娘的衣裳,若不是秦二爷派来的婆子们护着,那张嬷嬷甚至想来扯云姨娘头发。 枫哥儿见状,立马就急了,大步走过去就一脚踹在张嬷嬷肚子上。 枫哥儿虽则是文弱书生,但是平日里可是跟着老太爷、大爷们学过拳脚功夫的,再加上此番心里急,一脚下去还不得踹得那张嬷嬷直往地上打滚。 “哎呦喂,不得了了,打死人了。”那张嬷嬷在地方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嚎叫着。 姚善宝跟枫哥儿一边一个,将云姨娘给扶住了,然后站在一边冷眼望着那张嬷嬷。 枫哥儿见云姨娘脸上好似划破了一道口子,那鲜血直往下滴落下来,枫哥儿气得脸上青筋暴跳,指着张氏身边的那几个婆子便骂道:“你们几个老货,胆敢欺负到云姨娘这边来,是不是都皮痒了?你们说,今儿无故挑事,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张嬷嬷眼珠子一转,顺势爬将起来,颇有气势地回话道:“少爷可是冤枉老奴了,不过是夫人有事找姨娘说,奈何姨娘却不肯跟着老奴走,老奴奉了夫人的命,怎么说也得将人带了去吧?这你一推我一推的,天又黑,没人瞧得真实,谁打着了谁,必然也是不小心的。再说了,云姨娘跟着老奴走不就没事儿了么?非得说等二爷回来,那可就怪不得老奴了。” 张嬷嬷话才说完,姚善宝便也是一脚踹了过去,将那张嬷嬷踹得生生吐了口出来,然后便顺地儿滚了起来。 姚善宝有些功夫底子,她也看得出来,二夫人张氏派来抓云姨娘的这几个婆子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所以便出脚也没留情。哼,这老货,不是说天黑瞧不见人么?那谁打了谁,便也是没干系的。 张嬷嬷一连受了两个窝心脚,着实伤着了,刚刚说话还留着几分情面,现在是一分也不留了,只对着一起带来的嬷嬷们道:“将这小贱人跟枫哥儿抓起来,带去老太太那里!哼,原是夫人仁慈,还想着给几分颜面的,奈何你们不识趣,那也就怪不得夫人不客气了。” 姚善宝心里有些底,倒是也不害怕,只镇静地望着张嬷嬷道:“你张口一个夫人闭口又是一个夫人,莫非今儿打姨娘这事是二夫人指使你做的?所以,你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那张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立即道:“夫人只叫我来带姨娘去夫人那里,可没叫我打姨娘,我” 奈何姚善宝却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瞪着眼睛双手叉腰道:“既然不是夫人指使你打的云姨娘,就是你这老货自作主张!张嬷嬷,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云姨娘虽然只是姨娘,可也是给秦家生儿育女的,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就算确实犯了什么错,也是得由老夫人、大夫人,再不济,也还有二夫人呢,哪里就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打人了?秦府里那条规矩说奴才可以打主子的?我看你便就是没将咱们秦家的人放在眼里!” 张嬷嬷是张氏打娘家带来的,这个姚善宝一早便弄清楚了,所以说的也没错。 “三小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老奴没有打姨娘。”这张嬷嬷倒是镇静了下来,只是微微笑着道,“夫人命老奴来叫姨娘过去,奈何姨娘不去,所以” “所以你就打人了?”姚善宝再次截住张嬷嬷的话,一脸阴狠的样子,总之她一口咬住是张嬷嬷动手打的云姨娘。不管这张嬷嬷如何狡辩,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么多丫鬟作证、云姨娘脸上的伤口作证,就是这张嬷嬷动手打的人。 就算这云姨娘只是半个主子,连张氏都不能轻易动手,她一个奴才又有什么资格?就算这事闹到老太太那里,这理字也是在云姨娘这边,所以姚善宝根本就不怕。 奈何那张嬷嬷倒是也不怕,只是静静站着道:“既然三小姐这般说,那老奴也就没有办法了,三小姐现儿这般理直气壮,老奴希望小姐呆会儿也能这般。”一番话说完,便用眼神示意一边跟来的婆子,“将她抓起来。” 那群壮实婆子得了命,即刻过来要抓人,枫哥儿立即挡在云姨娘跟前,见谁上来他就打谁。 枫哥儿是主子,现儿又是举人老爷,那群婆子不敢下手,便就僵持住了。 张嬷嬷急了,想要亲手上来抓人,奈何却被姚善宝给困住了。 院子里的丫鬟们见打了起来,都急得直跳脚,二爷没在家,又不好去找二夫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张嬷嬷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肯定是二夫人指使的。若是放任不管,这被打的几位可都是主子,她们总不能睁眼看着不管吧? 一院子的丫鬟正急得直跺脚的时候,姚善宝脑袋一歪,吩咐道:“去请大夫人来,就说二夫人院子里的人欺负人,侄女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着人去请的大夫人,叨扰她了。” 秦家如今是大夫人在管着,要说这事此时除了请大夫人,还真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张嬷嬷停了手,笑望着姚善宝道:“真是乡野里长出来的糙丫头,手上还真是有两下子,哼,现在有你得意的时候,呆会儿可别哭。小贱蹄子,夫人忍了那么些年,今儿该是吐气的时候了。” 云姨娘原就是在拉着架不让婆子们打一双儿女的,此番又听张嬷嬷这般说,她差不多也猜得到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张嬷嬷将云姨娘的脸色瞧在眼里,越发得意起来:“夫人心善,原是给了你们机会的,奈何你们不知道珍惜。这下可是没得机会了,便就等着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吧,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驱逐出去吧,我们走!” 见张嬷嬷带着一众婆子离开后,云姨娘一下子软软地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只是呜咽哭着不说一句话。 枫哥儿不知情,见云姨娘突然哭了起来,他气得越发跳起脚来,若不是一边的婆子拦着,他真能跑去张氏那里再将那几个野蛮婆子揪出来打一顿。 姚善宝劝道:“枫哥儿别急,他们倒是演得一场好戏,只不过,这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便就走着瞧吧。”又蹲下来安抚云姨娘道,“姨娘快别哭了,你起来,呆会儿去老太太那里对峙去。” 云姨娘伸手紧紧揪住姚善宝的袖子,脸上泪水混着血水,颤抖着唇道:“榕姐儿,我可该怎么办?枫哥儿该怎么办?你往后又该怎么办,桂姐儿怎么办!”一想到若是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了,孩子们的下场肯定会不好,云姨娘便哭得更是伤心。 姚善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姨娘,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哭出来的。你快别哭了,呆会儿叫爹爹瞧见了肯定得伤心。” 云姨娘却是将头直摇:“二十三年前,我就不该活着的。” 枫哥儿虽然还是不懂到底说的什么事情,但是大概的情况是知道了,怕是那边的人抓着了姨娘什么把柄,刚刚那一出正是想将事情闹大呢。这样一想,枫哥儿也蹲在云姨娘身边,握住她的手说:“这么些年了,姨娘在她的折磨下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若不是有爹护着,怕是早被她给折磨死了姨娘怕什么?横竖还有儿子在呢,别怕!” 姚善宝跟枫哥儿又好一番劝,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边走来了一个婆子,婆子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姚善宝认识。 “二少爷,三小姐,老太太叫两位主子过去。”又望了一边正哭得伤心的云姨娘一眼,继而道,“也叫了云姨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击(二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一章反击二更 姚善宝心想,刚刚果然是二夫人演的一场好戏,目的就是要将事情闹大。只是,既然她手上有了人证,大可以直接带着人去老太太那里告状去,又何必闹出这么一场呢?会不会是还有旁的目的? 垂眸稍稍一思忖,姚善宝方有些明白起来,刚刚这张嬷嬷嘴里可是说了的,夫人原是想给云姨娘一个机会的,奈何云姨娘自己不肯把握住,自己将事情闹得大了闹到老太太那里去了,到时候云氏若真有什么惩罚,怕是秦二爷也怪不到二夫人头上吧,横竖二夫人是给过机会的。 这样一想,姚善宝觉得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只将云姨娘扶起来道:“走吧,就跟他们去老太太那里对峙去,没什么好怕的。” 云姨娘十四五岁前是娇养在深宅里的,当时也是官家小姐,爹疼娘爱的,从没吃过半点苦。后来因父亲获罪于先帝,虽则被抄家了,但是没多久她便遇着了秦二爷,也是被秦二爷捧在掌心里呵护着,再后来又因形势所迫而嫁给柳老爷,想必也是没吃过什么苦吧。 所以,这云氏的性子软得很,遇事也是个没什么主意的。 再说,此时她心里确实也害怕得很,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了的,只是几个儿女可该怎么办 姚善宝知道云氏心里所担心的,便附在她耳边道:“呆会儿姨娘只要一口咬定当初生的是双胞胎便行,其它都交给女儿来做,知道吗?呆会儿你可以哭,但是绝对不能服软,更是不能说漏嘴。” 那边枫哥儿见姐姐跟姨娘咬耳朵,很声音说得低低的,很明显就是不愿意说给自己听嘛,便就皱了眉道:“姐,你在说什么呢?怎生你们有事情还得瞒着我了?到底什么事情?” 姚善宝朝枫哥儿昂头一笑道:“女人间的事情,你需要知道做什么?一边呆着去吧。”又回头对那婆子道,“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我们这就跟着你去老太太那里去。” 自打姚善宝回了秦家后,除了二夫人跟她的心腹外,院子里没一个是不喜欢姚善宝的,尤其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平日里姚善宝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常常会说一些乡里有趣的事情给老太太听,那些丫鬟婆子大多也是家生子,没见过乡里生活,也是听得津津有味,都很喜欢姚善宝。 婆子见姚善宝说得这般客气,赶紧道:“三小姐,奴婢给你提个醒,刚刚二夫人可是哭着跑去老太太那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直直说不如叫二爷休了她直接给云姨娘当太太算了。见二夫人哭得伤心,话都说不全,所以老太太这才着奴婢来请几位主子去问话的。” 姚善宝笑着道:“多谢嬷嬷,我知道了。” 枫哥儿跟姚善宝扶着云姨娘去了老太太那里,刚进得花厅里,便见二夫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一脸的妆容都哭花了,跟只猫似的。 坐在上位上的老太太脸色不太好,见云姨娘几人来了,便将拐杖往地上一墩,含着怒气道:“跪下!” 云姨娘吓得赶紧乖乖地跪在地上,只弯着身子,不敢抬头。 姚善宝也跪了下来,但是却抬眸望着二夫人,见二夫人朝她挑衅一笑,姚善宝朝天翻了个白眼,觉得十分无聊。 枫哥儿见老太太如此动气,眉眼动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说话,只乖乖跪了下来。 见云氏三人跪下了,老太太这才又转头问张氏道:“将你刚刚说给我听的,都全数再说一遍。” 张氏赶忙起身做了个福方又坐了回去,说道:“回老太太的话,自打那日认回榕姐儿之后,媳妇觉得这十五年来榕姐儿一直长在乡间,着实是媳妇跟二爷对不起她。但好在是有那农家的姚氏夫妇将她抚养长大了,媳妇想着,既然是将榕姐儿养大的人,该是咱们镇国公府的恩人才对,便就暗中着人去了那村里,想私下给姚家夫妇一点银两,可是谁想得到,这不去还好,一去竟然还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说到这里,张氏故意停住了不说,只是一个劲哭着抹眼泪。 老太太望了张氏一眼,又有些怜惜地望着枫哥儿,忽然就觉得揪心的疼。她心里疼枫哥儿疼榕姐儿,但是云氏是外人,她是不需得疼的,便就只将怒气往云氏身上撒。 老太太也确实是气了,抖着手指戳云氏问:“你你说,十五年前,你生的到底是女娃,还是双生胎?” 姚善宝偷偷用手肘拐了云姨娘一下,云氏抬眸的瞬间,已经哭得泪人似的了。她倒是不出声,只是眼睛里不停往外淌眼泪,好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老太太,枫哥儿榕姐儿都是我的肉,谁都别想夺走。”她没有说谎,在她心里,确实将枫哥儿跟榕姐儿看得一样重的,既回答了老太太的话,又巧妙地避开了问题关键所在,也戳中了老太太的心窝,老太太一下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枫哥儿养在咱们府里十多年了,我老太婆也一直心肝宝贝似的疼着,今儿忽然有人跑出来说枫哥儿不是我的亲孙儿,我的这个心呦”老太太确实心里难受得很,话说了一半便只用拳头不停地锤着自己胸口,仿若锥心蚀骨般疼痛。 旁边一众丫鬟婆子见了,都赶紧上前拦住。 好一番劝,才将老太太给劝得停了哭,那边老太太又说:“老二媳妇,你说出今儿这样的话,可是有什么证据?你最好拿出证据了,否则胆敢污蔑我孙儿,我老太婆便就要治你的罪!” 张氏连忙说:“媳妇自然是有凭有据才敢说这样的话的,不然的话,媳妇怎敢到老太太跟前哭诉?媳妇打发去村子里送银钱的人已经带着那姚家夫妇来京城了,此番姚家夫妇就在外面候着,老太太若是想要见,随时可以见得到。” “那还不快叫他们进来!”老太太紧张得很,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却因为脚步不稳,又跌落回去。 张氏朝着张嬷嬷挥手道:“将那姚家夫妇带上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嬷嬷便就领着两个农家模样的人进来了,此二人正是姚富贵跟妻子何美芳。 姚善宝见到二人,立即叫道:“爹娘,你们咋来了?” 姚富贵夫妇这可是第一次进京,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看着花厅里金光闪闪的铁柱子,两口子一下子望得痴了,也忘记了请安。 还是旁边张嬷嬷提醒说是上位上坐的是公主殿下,这两人方才一下子醒悟过来,赶紧给公主磕头。 惠安公主现在一心都扑在枫哥儿身上,根本不讲究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只叫一边的嬷嬷给姚氏夫妇端椅子来坐着回话。 见二人坐下后,老太太方问道:“你二人,可是榕姐儿那乡里的爹娘?” 姚富贵老实不会说话,姚何氏却是机灵的,赶紧起身回话:“回公主殿下的话,这边上跪着的,可是府里的千金大小姐,我们老两口可再不敢当其父母了,不敢当。” 老太太便也就知道了,这两位确实是榕姐儿民间的爹娘,便就道:“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养了榕姐儿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不论榕姐儿过得如何,你们好歹是没叫她饿着冷着,将我老太婆的孙女儿也养得好好的,还学得了医术,怎么说,也该是说声谢谢的。” 姚何氏倒是有些局促起来,同时心里也有些紧张,因为她到底待姚善宝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就怕姚善宝跟她翻旧账。 那边张氏觉得也没有必要这么客气,便问姚何氏道:“若说榕姐儿是咱们国公府的嫡亲小姐,那么枫哥儿可就是你二老的儿子了?”她信心满满的,也不等姚何氏说话,又兀自给云氏定罪道,“老太太,十五年前,这云氏见自己生的是女儿,便就动了心思,恰巧那个时候这姚夫人也即将临盆,所以云氏干脆串通奸人来了个偷龙转凤,抱回儿子回来,却将咱们国公府嫡亲的孙女儿丢在乡间那么些年,这个贱人,心愣的这般歹毒,害了咱们国公府白白替人家养孩子了。” 姚何氏望了张氏一眼,随即又悄悄朝姚善宝看过去,姚善宝眉梢抬了抬,给姚何氏递了个眼神过来。 姚何氏牙齿一咬,便就跪了下来,直给老太太磕头道:“民妇有罪,民妇该死,求公主殿下赎罪。”姚何氏跪下请罪了,旁边丈夫姚富贵倒是再没有坐着的道理的,赶紧也跪了下来,一起请罪。 张氏还弄不清状况,只是不屑道:“要说起来,你们也是有罪的,不过看在你们不知情的份上,我想老太太倒是可以饶恕你们的罪责的。你们倒是也说说看,当初云氏这贱人是如何偷龙转凤的?” 姚何氏又磕了个头,方才说道:“回公主的话,回各位夫人的话,当初民妇一连生下两个女儿后,家公家婆便就不待见民妇了,所以,民妇为了家里财产,便就装着又有了身子。可是民妇当时并没有身子,眼看着就要满十个月,怕是瞒不下去了,便就动了花钱买个孩子的念头。民妇托人去找了个中间人,原是说好那人给民妇弄个儿子来的,可却没想到,那黑心的妇人,竟然坑骗了民妇,白白花了五两纹银,却又得个便宜货,还得养着!”突然间觉察到自己说秃噜嘴了,很是惶恐地磕头道,“民妇有罪民妇有罪,求公主殿下恕罪。” 老太太见事情跟张氏说的不同,倒是来了兴致,哪里还管姚何氏言语间的冲撞,便只挪了下身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卖孩子给你的那人抱的孩子,便就是我的榕姐儿?” 张氏见情况不对,立即说道:“你胡说!你明明” “老二媳妇你住嘴!”老太太阻止了张氏后面的话,只是问跪在底下的姚何氏道,“这样说来,当初云氏生的确实是双生胎,想必那妇人原是想抱走枫哥儿的话,抱完后才发现是榕姐儿。”想到这里老太太就生气,直将那拐杖敲着地面,“黑心肝的玩意儿,胆敢害我的孙儿,该是将她的心给剜出来喂野狗去!你们也是,胆敢花钱买我的孙女!” 姚何氏赶紧磕头道:“民妇有罪,民妇当时也不知道这位姐儿身份尊贵,若是知道,借民妇一百个胆儿,民妇也不敢啊!公主殿下饶命啊,民妇知道错了,求殿下给民妇一个机会。” 老太太之前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害怕枫哥儿真是旁人家的儿子,害怕她的好枫哥儿被人带走,此番弄清楚了原委,即便心里还是因着榕姐儿流落在外十五年之久而生气,但是倒是也没那么气了。 张氏倒是有些晕了,差点没有站稳,回来的人不是说这事千真万确的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的!”张氏想也没想,便就脱口而出,指着云姨娘骂道,“肯定是这个小贱蹄子搞的鬼,一定是她,老太太,您可千万别中了这贱人的奸计!她当初生的明明就是个女儿,这枫哥儿不是二爷亲生的,枫哥儿不是!二爷没儿子,咱二爷没儿子!” “你放肆!”老太太见张氏这般疯魔状,也是急了,陡然站起身子来,“你一口一个老二没儿子,不过是你没能给老二生得儿子,你不能,不代表旁人不能。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个龌龊事情,别以为我老太婆眼瞎不知道,我问你,十五年前,若不是你暗中派人害云氏,能有今天吗?还有当初榕姐儿是怎么去的楚王府,你以为我老太婆真的不知道吗?还有今天今天你又想玩出什么花样来?想将我嫡亲的孙儿往外送吗?” “我不是的老太太媳妇”张氏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家已经没人会帮她了,没人了。 二爷的心不在自己这里,老大媳妇向来跟自己不对盘,原还有老太太护着呢,可今日看来,怕是往后连老太太的庇护都没有了。一时间,张氏突然恨得不行,她始终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做什么都是错,为何那云氏做什么都是对的。 又想到秦二爷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以及他着云氏时的那般温柔,她心里越发不甘起来,眼睛瞄到一边的茶壶,想都没想,一手抓起来便朝着云氏狠狠砸去。跪在云氏身边的枫哥儿见了,本能地挡过身子来,那茶壶就重重砸在了枫哥儿脑袋上,当场便出了血来。 老太太见宝贝孙儿脑袋瓜子上一直流着血,一下子气没喘顺,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正在屋子里乱得一团糟的时候,那边秦二爷大跨步赶了过来 大夫人万氏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赶紧喊着道:“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去啊,快去!” 站在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立即说道:“可是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了,怕是京城里所有的医馆都关门了,请不动大夫。” 秦二爷此番倒是没有空去处理张氏,只是跑过去查看枫哥儿的伤口,见枫哥儿满脸流的都是血,他拳头攥得死死的,但理智倒是还有些的,只对着大夫人万氏道:“大嫂,杭哥儿跟太医局的秦大夫私交不错,不若派个人去翰林院找杭哥儿去,然后叫杭哥儿去请秦大夫来。” “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得起来呢”万氏狠狠拍了下手,赶紧命人带话给杭哥儿,让她去请秦大夫来。 众人一时之间慌乱住了,倒是忘记了,身边的姚善宝本身就是个大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得进宫去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二章得进宫去 一时之间,整个花厅都乱成了一团,大家也都似乎忘记了,在场现成就有一名大夫。 姚善宝倒是不慌不乱的,只先是蹲下来查看了枫哥儿的伤口,见是脑袋上划了一大道口子,人还清醒着呢,便就拍了拍枫哥儿的肩膀,然后转头命一边的婆子说道:“你去我屋子里将那药箱哪来,速度要快。” 那婆子这才想得起来,家里三小姐可不就是大夫嘛,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赶紧点了头,匆匆就跑了去了。 姚善宝握住枫哥儿的手说:“你坚持一会儿,呆会儿姐姐给你清洗伤口,可能会有些疼,你别哭哦。” 枫哥儿顺手抹了下额头上的血迹,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但还是保持着清醒,只笑望着的姚善宝道:“刚刚听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吓死了,还以为我真的不是秦家儿子呢,以为往后就见不到你们了。还好是她们弄错了,比起离别,这些小伤算得什么,姐姐放心,去看看老太太吧。” 姚善宝真觉得枫哥儿又乖又懂事,难怪老太太这么喜欢他呢,这秦家除了秦二夫人以外,怕是没人不喜欢枫哥儿的,她也喜欢得很。 “那你再等等,我去看看老太太。”姚善宝安抚好枫哥儿,又快步往老太太跟前走去,老太太此时正躺在炕头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刚刚确实是晕过去了,可后来又幽幽转醒了,见着姚善宝,老人家一把抓住姚善宝的手说,“榕姐儿,枫哥儿枫哥儿他怎么样了?啊?可有伤着?” 姚善宝先是给老太太把了脉,然后又反手握住老人家的手说:“枫哥儿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呆会儿孙女给枫哥儿脑袋上上些止血的药就可以了。” 老太太这似乎才放下心来,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看枫哥儿的伤势,旁边一众伺候着老太太的丫鬟婆子见着了,赶紧按住了她。 姚善宝道:“老太太没事,不过是刚刚见枫哥儿受伤急了些,这样吧,你们几个将老太太扶坐起来,我去将枫哥儿牵过来给老太太好好看看。” 老太太催促着说:“那你快去,我的枫哥儿,我的儿啊!” 枫哥儿倒是自己走了过来,脑袋上还留着血,叫了声老祖宗就站在了老太太跟前来。 老人家见着嫡亲孙儿脑袋上全是血迹,心情又开始激动起来,一把便将枫哥儿搂抱在了怀里,一个劲哭诉。老太太也确实是伤心害怕了,这一哭起来,旁人是怎么劝都劝不住的。 见老太太哭,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跟着抹起眼泪来。 姚善宝仔细观察了这些人,见她们倒也不像是假哭,是真的感情流露。想来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惯了的,也都是喜欢枫哥儿的,多多少少也是不希望枫哥儿是旁人家的孩子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有人给姚善宝拿来了药箱,姚善宝赶紧先给枫哥儿清洗了伤口,然后又在脑袋上敷了止血的药,最后用白色的布将他脑袋包扎了起来。如此一来,枫哥儿倒是也没什么事情了,老太太又问了姚善宝好几次,从姚善宝口中得知枫哥儿确实没事后,她方才彻底放心下来。 既然受害者已经没事,那么,就该是惩罚害人者的时候了。 老太太端端坐着,底下张氏已经跪在了一边,只低垂着脑袋,在听后老太太发落。她心里是不甘心的,而且她刚刚想砸的人是云氏并不是枫哥儿,所以她觉得,枫哥儿会受伤,根本不关她的事情。 张氏心里也好生委屈,这个家已经是没有她的位子了,她说再多又有何用呢?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了!能怪谁呢?但是她的心里,就是不甘心,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二爷那么喜欢云氏,为什么二爷不喜欢自己 老太太说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张氏真的很想笑,她倒是想生,可是二爷给过她机会么?就连桐姐儿,当初若不是老太太出面说要给她一个孩子,二爷是永远都不会踏入她房间半步的。 就是跟她同房的那几日,他也是像个木头人似的只是趴在她身子上,没有表情没有感情没有言语,只是机械的动作那个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渐渐凉下去了,这样的侮辱,她何曾受过?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恨透了云氏。 当初云氏还没有被秦家承认,她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敢在自己生下桐姐儿后着人去暗中害云氏。想来云氏没了,二爷顶多痛苦一阵子,往后就只能守着自己过日子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天二爷回来之后,将整个院子都砸得稀巴烂,倒是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拼命砸东西,砸完之后的几个月里,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二爷,还是听身边伺候着的婆子们说的她才知道,二爷只身去找云氏去了。 再后来,秦二爷便带着云氏母子回秦家了,那个时候,刚好是整个京城最乱的时候,今圣突然杀死了原皇太子,发动午门血变,夺得了皇位登基为帝,打得京城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没有多久,先帝驾崩,先皇太子党羽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时局一下子就变了方向。 秦家一直以来都是暗暗倾向于先皇太子的,镇国公府不过是因着惠安公主是今圣亲姑母的缘故方才逃得一难。但是虽然死罪免了,活罪还是有的,老太爷的兵权渐渐被削弱,大爷二爷仕途上一直受到影响,总而言之,近些年来,镇国公府已经是大势已去大不如前了。 云氏一家当初获罪于先帝是因为云氏父亲当年帮助当时还是秦王的今圣说了几句话,是以,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先朝是罪臣之女,但是到了今圣这里,已经不是了。 与其说当初秦家是可怜次子才同意云氏入的门,倒不如说是因着已经改朝换代的缘故才同意云氏入的门,而那个孩子,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管怎样,自打云氏入了秦家的门后,张氏就没再过过一天好日子。 自打她生了桐姐儿,二爷便再也没有同她圆过房,再没有过夫妻没有同房,又怎么生儿子呢? 张氏心寒,默默垂首跪在一处,倒也不言语,她心里知道,现在秦家所有人的心都是偏向云氏跟她那三个孩子的,她多说多错,倒不如沉默着装哑巴的好。 老太太倒也没有过多责罚张氏,到底是看在张氏娘家人面子上的,只叫她回去抄佛经静心神,禁足一个月,便就打发张氏一众人走了。 张氏一众人走了之后,老太太方望向依旧跪在底下的姚氏夫妇道:“你们养了榕姐儿十五年,也是我们秦家恩人,该是有赏的。”老太太想着,倒是可以直接赏些银两的,但是想着与其自己做主赏银子,倒不如问问看人家的意思,便又道,“你们两口子想要些什么?想要什么直接说,只要我老太婆有的,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满足。” 姚何氏战战兢兢的,望了姚善宝一眼,又望向枫哥儿,她只要一想到她原来是有儿子的,并且儿子如今就这么优秀地站在她跟前,她就激动得很。要什么?什么都不要,只要往后能时常听得儿子消息,只要儿子出息了,真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这样一打算着,姚何氏便说道:“回殿下的话,我们老两口子原也是有罪的,白白害得贵府千金跟着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但求老太太不罚,不敢求赏。” 老太太对这个回答倒还算满意的,便问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往后有什么打算?” 姚何氏说:“民妇两口子生了两个女儿,长女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经嫁人了,说来长女也是个有福的人,女婿今年秋闱考中的举人老爷,民妇听亲家母说,如今女婿住在鲁国公府,深受鲁国公府二爷赏识。” 老太太就喜欢出息的孩子,听说这乡野村妇里头也能出举人老爷,没由得要夸赞一番,倒也是真心夸赞。 那姚何氏只是惶恐地说着不敢当后,便又将话头转向次女,只是抹泪道:“小女儿命苦,年中时朝廷跟南翎国开战,那南翎国贼人竟然暗中陷害村子里的人,小女也是受了伤害,至今脑袋还是有些不清不楚的,也是说不到人家,如今还在家里呆着。” 老太太见姚何氏说得这般凄楚,便也就有些动容了,抽出帕子里抹了下眼泪。 那姚何氏说:“小女儿身子不好,所以民妇也不打算回去了,只打算呆在京城里找大夫给小女儿治病。”又说道,“再则,秋天的时候,南方大水,村里也都淹了,没了收成,回去也是得饿死的。” 这一番说下来,老太太算是明白了,只道:“你们原也是榕姐儿的养父母,年轻的时候吃苦将榕姐儿养大了,现儿遇到了困难,我们自然该帮的。”垂眸想了想,便叫来了大儿媳妇万氏道,“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呆会儿你拿了去了,给这姚家夫妇在京城置一所院子,院子倒是不必太大,够姚家三人住就行。” 姚何氏听了赶紧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微微笑着摆了摆手,又问道:“既然榕姐儿是大夫,姚家小女儿又得了这样的病,榕姐儿怎生没有给姚家小女儿治病呢?榕姐儿,你可有看过?” 姚善宝说道:“孙女医术浅薄,治不好,老太太也放心,家里已经着人去翰林院叫大哥去了,想必没一会儿那太医局的谢大夫也得来,到时候就麻烦谢大夫走一趟,给姚家姐姐把把脉看看是什么病。” 姚何氏一直跪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倒是也没说什么话。 正说话的功夫,杭哥儿领着谢大夫过来了,杭哥儿是接到家里的信后便就往谢大夫家里去了,真是一刻都没耽搁。原想着回来是给老太太跟枫哥儿看病的,却没想到,老太太话锋一转,这谢大夫便要跟着出去给旁人看病。 这谢大夫,正是医药世家谢家后人,如今也就是二十左右的年岁。 姚氏夫妇谢了恩,便就带着谢大夫出去了,杭哥儿见枫哥儿脑袋上绕着白布,不由心一惊,关心道:“枫哥儿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沉沉叹息一声道:“今儿的事情就此打住,往后谁也别再提了,枫哥儿是咱们秦家的血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往后谁要是再敢拿枫哥儿说事,我老太婆可就没有今儿这般仁慈了。”见一屋子的人都惶恐地连连称是,她方放软了语气道,“云氏带着枫哥儿先回去吧,往后好生照顾着爷跟哥儿姐儿们。”又说,“老二,榕姐儿,你们先留下来,我有话问。” 云氏这算是过了一关,赶紧听命站了起来,旁边枫哥儿大跨步过来好生搀扶着云氏就走了。杭哥儿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万氏给杭哥儿使了个眼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拽着杭哥儿就走了。 老太太将身边伺候着的一众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见屋里没了人,这才转头望着秦二爷跟姚善宝。 “你们两个,先给我跪下来。”老太太慢悠悠地转身坐在一边,虽说着叫儿子孙女跪下的话,但是语气倒还算是和蔼的。 姚善宝倒是立即就跪下了,秦二爷不明所以,还有些不肯跪。秦二爷心里有气呢,他虽然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今晚一准又是张氏闹的事,呆会儿回去算账去。 老太太见小儿子还站着,拐杖使劲敲着地面道:“还不跪下!” 姚善宝心里明白,老太太此时肯定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便赶紧伸手拽秦二爷衣袍,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跪下来再说。 秦二爷看着女儿,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对劲,赶紧就撩袍跪了下来。 老太太喘匀了气儿,这才开口说道:“今天这事儿,张氏没有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是没有说,不过我不是瞎子!榕姐儿,你自己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二爷似乎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也似乎知道今晚上闹的这么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赶紧请罪道:“都是儿子的错,跟榕姐儿没关系。” “你还护着她!”老太太也着实是气了,顺手一挥,便就打碎了一个杯子,也算是止住了秦二爷后面的话,老太太双眼一瞪,指着姚善宝道,“榕姐儿,你说!” 姚善宝规规矩矩给老太太磕了个头,方才说道:“今儿这事是孙女的错,姨娘并不知情,不过,如果今天孙女不这么做的话,就依着二夫人那般闹腾,怕是明儿一早,咱们国公府就会成了整个京城勋贵人家的笑话。” 老太太一愣,确实觉得她说的对,姚善宝偷偷瞄了老太太一眼,方才又道:“二则,孙女也是知道老太太根本就舍不得枫哥儿,爹爹舍不得,姨娘舍不得,当然,孙女儿自己也舍不得,所以还没来得及问过老太太的话,便就自作主张做了。” 秦二爷说:“是不是张氏闹腾着说枫哥儿不是我儿子?” 老太太颤抖着手指指着秦二爷骂道:“还不都是你的错!若当初不是你为了云氏的话,咱们秦家怎会出现今日这般的事情?你媳妇虽则有些事情做得确实不好,可还不是你的缘故,你但凡对她好一点,她会这样做吗?你八抬大轿迎了她进门,是将她当成夫人来待的吗?当初她暗中害云氏是她的不对,可你也不想想看,她为什么!” 秦二爷心中很是不服气,气极反笑道:“娘,儿子当初可是死都不肯娶张氏的,完全是她一厢情愿!后来娘不是也松口说不娶张氏便就不娶了吗?可是她是怎么做的?她仗着自己祖父是当朝阁老,特意向先帝请旨赐婚,咱们秦家是不会违抗圣旨、也是不能够违抗圣旨的,所以儿子没办法了这才娶的张氏。儿子也曾经清楚明白地告诉过她,儿子此生此世心里只有云氏一人,就算她耍尽心机挤入秦家门,儿子也不会给她半点好脸色看。当初若不是母亲一再劝说,她是连桐姐儿都不会有的!给她生了桐姐儿,她倒是长了脸了,胆敢陷害杉儿,儿子当初没有立马一刀杀了她,便就是给了她张家几分颜面了!” “都是孽障啊!”老太太气得胸口疼,不停锤着胸口道,“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怎生就生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来!落在咱们这样的大家族,哪里有什么情情爱爱的?你大哥当初不是也有个心仪的姑娘吗,你大哥娶你大嫂子之前不是连你大嫂子面都没有见上一面吗?为什么你大哥就那么听话那么懂事那么顾及着家族颜面,你就不能!” 秦二爷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没再说话,他心里也知道今儿怕是真气着母亲了。 两位长辈没有问话,旁边跪着的姚善宝自然不敢越了规矩去自己说话,只能也默默跪着。 老太太见儿子被自己说得不说话了,心里方也好过了一点,只是说道:“今天的事情,榕姐儿虽然也有错,但是这事做得确实是得我老婆子的意,也就不惩罚你了。榕姐儿,你大伯母已经将你及笄礼的日子定了,这几日你便也别跟着你爹出去瞎晃悠了,好好在家呆着,守着点规矩。” “是,孙女知道了,一定听老太太的话。”姚善宝见好就收,只是乖乖应着。 老太太见姚善宝这般乖巧懂事,又想着往后再没人敢打枫哥儿的主意了,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来,只是笑着道:“起来吧,起来吧,别再跪着了,地上凉气重得很呢,都起来。” 姚善宝爬起来后,又伸手将秦二爷扶了起来,还高兴地朝她爹眨了下眼睛,方又跑到老太太跟前说:“今儿孙女给老太太把了脉,老太太身体健康硬朗得很呢,只不过,往后别再动气了。” 老太太也搂着姚善宝说:“往后你每日都来给我说说那乡间有趣的事儿,我保准身体会更好。”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伸手理了理她耳边垂落下来的碎发,又和蔼地说,“有些事情,你我心中都明白得很,但只心里明白便就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瞧你姨娘脸上受了伤,枫哥儿也受了伤,这事儿往后就谁也别再提了。你那乡间的爹瞧着倒是个本分老实的,只不过,那个姚夫人倒是有些花花肠子。虽说将你养大有恩,但祖母也花了银子给他们在京城置了房屋,你便也不欠他们什么,往后少去那里,也别叫枫哥儿去。” 姚善宝点头道:“老太太心里想着什么,孙女明白,孙女记住了今天的话。” 老太太见眼前这孙女是个通透人,可比桐姐儿好得多了,心里也着实喜欢,总想着,秦家这样的孙女,往后才是能够帮助秦家的。 老太太歇下后,秦二爷并姚善宝两人方才出去,才出得老太太院子,秦二爷便就忍不住了。 “榕姐儿,今儿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姚善宝笑着说:“二夫人不相信当初姨娘生的是双胞胎,所以着人去查了,也将女儿乡下的爹娘带回了京城,只等着找机会说到老太太跟前呢。其实女儿一早就知道二夫人会这么干,所以,后来爹爹再带我出去的时候,我找了大哥帮忙,是他帮我搞定了姚家爹娘的。想来这事也不难,我那姚家的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清形势,枫哥儿若是还留在秦家,便就是贵胄公子,将来不论是娶媳妇还是仕途上,都会有好处,可若是被姚家认了回去,姚氏夫妇除了能得一个举人老爷儿子外,旁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枫哥儿是他们亲儿子,他们自然希望他好,再说,我也跟大哥说了,如果他们照着我说的做,往后就可以住在京城,虽然不能时时刻刻见着枫哥儿,但是枫哥儿一有什么消息,他们还是能知道的,可比二夫人许他们的条件诱人多了,他们自然会听我的。” 秦二爷深深吐了口浊气,颇为烦躁地说:“这些年来,张氏实在过分得很,若当初不是她祖父求先帝赐婚,为父早跟你娘双宿双飞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可恨,偏偏她还这么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了!” 秦二爷突然眸光一闪,姚善宝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一丝狠戾,倒是再没做声,良久方又道:“爹,老太太不准我出去了,怎么办?我想见大哥。” 秦二爷笑着拍了拍女儿肩膀道:“老太太的脾性你爹我了解,爹看得出来,她刚刚根本就不生你的气,只要做得不太过分被小人抓住尾巴,老太太也不会管的,你放心好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几日,姚善宝倒是真没再出门子去,只是呆在家里陪着云姨娘跟桂姐儿,然后除了每天早晨傍晚需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外,平日里就守在屋子里看医书。 杭哥儿给她从谢大夫那边借的几本医书,对她很有帮助,将重要的知识点记录下来,姚善宝觉得,再过些日子,自己都可以编一部书出来了。因为是大夫的缘故,所以姚善宝需要一间屋子来专门炼药煎药做实验的,她现在的话在秦家特别好使,话才刚刚出口,没多久的功夫,一间很是符合她要求的炼药庐便出来了。 这一日,正是傍晚时分,姚善宝正坐在自己小药庐里熬药,外面匆匆来了个小丫鬟,先是请了安,方又说道:“三小姐,刚刚宫里来了人,现儿老太太叫三小姐去接旨。” 姚善宝一整天都是呆在药庐子里的,身上一股子味道,因为炼药热着了,脸上跟花猫似的,沾了灰。 那丫鬟见了,赶紧跺着脚说:“三小姐,没时间了,赶紧先去洗了脸再换身衣裳吧。” 姚善宝有些不情愿,她正煎药做实验呢,并不太想去。 外面秦二爷也走了进来,催促道:“榕姐儿,如果为父没有猜错的话,今儿是好事,你姨娘也得进宫去,你赶紧洗脸换身干净的衣裳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书不还是流氓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三章借书不还是流氓 云姨娘也得跟着进宫?姚善宝倒是有些诧异起来,这云姨娘一则是罪臣之女根本不宜进宫,二则,不过是秦家二房一个小小的姨娘,根本是没有资格进宫的,这皇宫突然将旨宣自己跟云姨娘进宫,到底是何事? 姚善宝仔细想了想,又想到那日父亲眸光中露出来的阴狠,不由望向秦二爷。 秦二爷摸了摸下巴,大手一挥,便将立在一边的小丫鬟给挥走了,只对着姚善宝说道:“你姨娘虽则是罪臣之女,但那到底也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情了,再说,当初云氏父亲可是为了今圣才得罪的先帝,按理说,今圣在位的时候应该是功臣才对。” 秦二爷只说过这里,姚善宝心下已经是明白了:“那爹爹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暂且先不说,榕姐儿赶紧换身干净的衣裳去,可别叫宫里头的贵人等咱们。你要是想知道,爹爹呆会儿在车上跟你说,走吧,你姨娘已经差不多了。”一边说,秦二爷一边揽过女儿的肩头,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满眼的慈爱温柔道,“往后你们母子的日子,怕是要好过得多了,你姨娘也再不必委屈了。” 姚善宝衣裙才将将换好,那边老太太又着人来催了,说是宫里头来传旨的公公已经喝了好几杯茶水了,连茅房都跑了几趟。那丫鬟又说,虽则只是一位传旨的公公,但到底是皇宫里头的人,传出去怕是不好。 秦二爷也知道此事对于杉儿母子的重要性,听了丫鬟的催促,也颇为急躁地朝她挥了挥手,只应道:“先去回老太太,马上就到。” 丫鬟走后,云姨娘紧张起来,她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有些磨磨蹭蹭的不太愿意进宫去。她向来是个软弱性子的人,纵是知道此事是二郎筹划的、纵是知道这事对她好,可她一向是习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乍一叫她入宫,她到底是会紧张的。 秦二爷瞧着便笑道:“杉儿越发像个孩子了,你瞧榕姐儿跟枫哥儿,都是自己忙自己的,淡定得很呢。你放心好了,呆会儿进了宫里,你只需跟在我后面就行,圣人问你话了你再如实做答,旁的有我在呢,别怕。” 云姨娘一双纤长素手紧紧抓着帕子,帕子窝在心口处,听了秦二爷的话,她方才点头说:“都听你的。” “那么,差不多了我们就走吧。”秦二爷一边搂着云姨娘,一边牵着一双儿女的手,又吩咐了丫鬟婆子们好生照顾桂姐儿,这才热热闹闹地大跨步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秦二爷的院子,张氏住的是主院,跟云氏住的偏院靠得近,偏院这边但凡有些动静,张氏那边是不会不知道的。听得大晚上的有丫鬟总是进进出出的,正坐在房内抄写佛经的张氏有些疑惑,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张氏搁下笔,只转头问一边伺候着的丫鬟道:“你出去问问看,这么晚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完回来禀报于我。” 那小丫鬟应着声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只是低头回话道:“回二夫人的话,刚刚奴婢去打听了,听说是宫里突然来了人,老太太叫二爷跟云姨娘过去呢。” “为的什么事?”张氏只觉得这事会对自己不利,立马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也立即变得猩红起来。 那小丫鬟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奴婢听说奴婢听说说是要宣云姨娘跟二少爷三小姐进宫去,至于为什么突然降旨宣他们进宫,奴婢也没有打听得到,奴婢也不清楚。” 张氏只朝那小丫鬟挥了挥手,有些蔫蔫地说道:“算了吧,他们秦家人此时已经是将我当成外人了,连宫里来了圣旨,竟然我都不知道。呵,怕是过不多久,这秦府二夫人的位子也就要换人了秦淳!秦淳!你真真是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方才还是幽怨的语气抱怨着,说到恨处,张氏一下子激动起来,将满桌子的笔墨纸砚都给摔扔在地上,然后只是使劲扯着自己头发咆哮,吓得一边的丫鬟都不敢上前去。 小丫鬟站在一边愣了一会儿,方才回神来,赶紧跑出去叫人去。 一时之间,秦家二房院子里都炸开了锅,任谁来劝来拉,二夫人手下都毫不留情,见人就打骂。见着小厮说他是秦二爷是个没心肝的,见着丫鬟说她是云氏,是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到最后,根本就没人敢上前去了。 那边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领着秦二爷并云氏及枫哥儿榕姐儿才接着旨意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刚准备着马车准备进宫面圣的时候,那边二房院子里来了丫鬟,哭着说道二夫人疯了。 老太太一惊,倒是不怜惜她疯不疯的,就怕这张氏又暗中耍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害了秦府一大家子。 一边万氏倒是冷静一点,赶紧说道:“老太太,宫里头比较重要,您先带着二弟跟云氏进宫去吧,家里这边交给媳妇就行。” 老太太对这个生长在江南的长媳很是满意,听话点了点头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情来,我这一去,怕也是好事,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一点差池,明白吗?” “媳妇明白。”万氏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目光落在姚善宝脸上,想了想,便只说道,“呆会儿媳妇就再去叫杭哥儿到谢家跑一趟,请那年轻的小谢大夫来给张氏瞧瞧,小谢大夫跟杭哥儿交情好,想必有些事情是不难办的。” 万氏说这样的话,在场的有几个是明白人,立马知道了万氏言语中的意思来。 旁的人没有说话,只秦二爷高兴得很,立马朝着万氏深深鞠躬作揖道:“如此,便就劳烦大嫂子了,二弟在此谢过大嫂子费心。” 万氏见老太太没有说话,倒是也不敢立马应承下来,只是笑着扶起秦二爷,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二弟这说的哪里话,嫂子是秦家长媳,这弟媳妇出了事情,做嫂子的,当然是要尽心尽力照顾着的。这话被二弟这样一说,这知道的,说是二弟知礼节,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平日里是惯会拿捏架子的人呢,以至于这么一点小事都需要二弟亲口来谢。” 要说万氏这个人是个聪明的,刚刚那一番话虽说是含蓄地道出了自己的意思,但到底同不同意,还得老太太做决定。但见老太太没说话,秦二爷倒是巴望着来谢了,万氏自然不会立马应承下来。 在秦家,老太太是公主,身份自然是比身为镇国公的老爷子还来得尊贵些的。而且,老太太行事想来雷厉风行,不愧是打小在皇宫中长大的女子,有些时候,做事手段很叫身为长媳的万氏佩服,因此,有些时候万氏也会在关键时刻说出一些公主其实心里明白但是却没有说出的话来,让这个婆婆公主知道,她这个嫡长媳的想法跟她老人家是一样的。 刚刚那一道旨意,圣旨上虽说只是宣二爷跟云氏母子进宫,但哪有皇帝亲自拟圣旨宣一位姨娘入宫的,必然是大事。万氏也知道这云姨娘的身份,再则,前不久也听自己丈夫说过几口,说是如今朝廷大臣的动向,便就明白几分了。 如今皇帝身子似乎一日不如一日,可储君却还没有立,因此朝中各臣子便都渐渐站了队伍。 这张氏的娘家哥哥侄子原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近来似乎渐渐有些倾向于静妃所出的赵王萧昂,而这跟秦家自然不对盘,所以,最好能够借此机会彻底划清跟张家的界线也好。 张氏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但只要在外人眼里她是疯了,这二爷便就可以再娶一门妻室,或者说,将这云氏扶为正室也未尝不可,这大梁王朝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事关整个家族的兴亡,老太太不敢立马下决定,只对着万氏道:“你叫杭哥儿去请小谢大夫来,那小谢大夫我老太婆是见过的,跟杭哥儿私下交情甚是好。只是,他们谢家跟我们秦家倒是还没有好到那一步,我记得,枚姐儿没几天就要从她外祖家回来了?” 万氏明白婆婆言语中的意思,她倒是也挺喜欢那小谢大夫的,便应着道:“媳妇方才得的信,说是枚姐儿此番已经上了船了,差不离能赶得上榕姐儿的及笄礼。” 老太太点了点头,方才又道:“你做事情我放心得很,便去吧。”跟长媳说完话后,又来看着自己小儿子,虎着脸道,“你方才那样的话我不喜欢,再怎么样,那张氏也是你的发妻,你纵是再不喜欢,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这里没有外人你一时糊涂说说也就罢了,呆会儿进了宫,在圣人跟前,可是半句提不得,可记清楚了?” 秦二爷不是个粗笨的,自己母亲几句话一提醒,他自然明白过来,只是笑着道:“儿子自然不是那种宠妾灭妻之人,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母亲放心好了,儿子明白。” 老太太带着二爷一房的人走后,站在原处的万氏细细思忖一番,命自己近身婆子去二房院子看看张氏情况后,她便先回大房院子去了。 才一回来,便直接去了儿子杭哥儿那里,万氏去的时候,杭哥儿坐在炕头上伏案抄书。桌案的另一边,杭哥儿媳妇苏氏正哄着一双儿女睡觉,儿子年岁还小,是哄得睡着了,可是女儿屏姐儿还没睡。 于是苏氏母女俩又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地望着杭哥儿,仿若只要这般瞧着就很幸福的样子。 站在门边的万氏好生瞧了一会儿,虽然也觉得儿子儿媳能这般也算不错了,但总觉得哪里差了那么一点。要说这杭哥儿,也算是出息了,走的也是科举,并没有承祖荫,三年前考中的进士,后来一直在翰林院供职,从事起草、撰写、编修书稿的工作。 杭哥儿今年也才二十出头的年岁,要说在京城贵胄公子中已经算得很不错的了,但万氏了解儿子,儿子打小酷爱书籍,常常一整天都能闷在屋子里看书一句话都不说,若不是丫鬟们端着饭菜茶水进去,他是连饭都会忘记吃的人。 这个儿子,有些过于爱书了,反倒失了一些灵气与活力,不比二房的枫哥儿来得灵活。 前些日子发生的那起事情,其实那枫哥儿到底是不是秦家的人,万氏心里不是不明白,只不过,老太太明摆着是想要枫哥儿的,她这个做伯母的又能说什么?枫哥儿出息又聪慧,万氏也喜欢,可若是枫哥儿夺了自己儿子杭哥儿的风头、甚至说是爵位,那么万氏便不会喜欢了。 沉沉叹息一声,万氏方才夺门而入,只是颇为疲惫地道:“外面都快吵得炸开锅了,你们小两口倒是好,只躲在这里不出去。” 苏氏见婆婆来了,赶紧抱着屏姐儿下炕头来给婆婆请安,那边杭哥儿也搁下了笔,只揉了揉眉心,向着万氏道声安好,便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 万氏将孙女儿屏姐儿抱在怀里,又坐了刚刚苏氏做的地方,方才道:“刚刚宫里头来的圣旨,是宣你二叔叔跟二房的云姨娘母女进宫的,你说会是什么事情?” 杭哥儿眉心凸起,皱眉道:“哪里有放着正式夫人不宣,却只叫姨娘入宫的道理,必是出了什么事情。” 万氏点头道:“到底是何事,老太太没回来之前,你我都是不清楚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得麻烦杭哥儿,你婶母也不知是怎么了,刚刚伺候你婶母的丫鬟突然来说,你婶母疯了般地打人,现儿天色也晚了,还须得杭哥儿你跑一趟,去请小谢大夫来府上一趟。” “婶母前些日子不还是好好的么?怎生说疯就疯了?”杭哥儿垂眸想了想,倒也悟得过来了,便赶紧下炕头穿鞋子道,“那事不宜迟,儿子这就去。” 见儿子只简单穿着薄衣就往外头跑去了,万氏唤道:“外面天冷,你穿厚些再出去,免得受了冻,不值当!” 丈夫穿得少,苏氏自然是早早便准备的狐皮大袄子了,此时就追了出去。 万氏只抱着屏姐儿哄着她,待得苏氏回来之后,便叫她坐下,问道:“今儿这事,你可看得明白。” 苏氏生性较为腼腆,婆婆叫她坐,她也只敢在炕头上搭了半个屁股,唯唯诺诺地回答道:“媳妇只知道伺候公婆丈夫带孩子,外头的事情,媳妇不知道的。”说完就低垂着眸子,只去给婆婆万氏倒茶水。 当着苏氏的面,万氏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心里有些悔起来,当初怎生就让杭哥儿娶了这样性子的媳妇了呢? 当然,作为媳妇作为母亲,这苏氏自然是好的,可是作为秦家嫡长媳,苏氏明显不合格。 秦家嫡长媳,将来可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这般柔弱的性子,能成什么事? 万氏在苏氏这里略坐了会儿,只嘱咐着苏氏好生照顾着哥儿姐儿,她自己则带着婆子去了张氏那里。万氏赶去的时候,那小谢大夫谢逊颜已经来了,年轻男子正坐在床外面用丝线给张氏把脉。 张氏睡在床上,有帷幔隔着,安安静静得很,显然是这小谢大夫给施了针的。 小谢大夫见万氏来了,赶紧起身行了个礼,万氏免了他的礼,问道:“情况如何了?” “只是受了些刺激,已经扎了针,一时倒是没什么。”小谢大夫身形颀长,眉目如画,长得十分俊俏,才得二十的年岁,就已经供职太医院了,那一手的医术也是了得的,不论行事还是说话,都十分温和,万氏喜欢得很,赶紧招呼着丫鬟们给小谢大夫奉茶。 小谢大夫谢过后,坐在一边继续回万氏的话道:“几个时辰后,二夫人就会醒了,晚辈已经写了方子给屋里头的丫鬟婆子,将药先熬着,待二夫人醒了,喂她喝点药,也就差不多了。” 万氏心里琢磨了一下,问道:“小谢大夫可吃了晚饭?” 小谢大夫几分不好意思地道:“将才从太医局回来,还没进门呢,就被秦兄给叫过来,倒是还没有吃饭。”小谢大夫很是恭敬的样子,话说的既轻又柔,但是只要秦杭知道,这只是小谢在长辈们面前的态度。 杭哥儿笑着说:“既如此,谢兄便就随我去吃个便饭吧?” 小谢大夫赶紧起身道:“如此,也就谢过秦兄了。” 万氏笑着说:“今儿老太太还没吃饭就进宫去了,你们先去前厅歇着,我去厨房瞧瞧看去,呆会儿命丫鬟们给你们上菜。”又转身叮嘱张氏身边的丫鬟,“方才谢大夫所交代的可都听到了?往后好好伺候着主子,若是再出现今晚上这样的情况,传出去叫人听到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万氏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秦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怕的,得了命,赶紧都应承着。 万氏去了厨房,杭哥儿则带着小谢大夫去了前厅等着,喝了几杯茶后,小谢大夫那颗脑袋开始左转来右转过,再回头望着杭哥儿的时候,颇为不满地说:“你那三妹妹什么意思?借了我的书都好几天了,怎生还赖着不还了?”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章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男女主见面(二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四章男女主见面二更 杭哥儿素来知道这小谢大夫跟自己一样,都是视书为命的人,当初他替三妹妹榕姐儿向小谢借书的时候,小谢就不大情愿,若不是自己死皮赖脸承诺说一定会尽快归还,他哪里肯借? 可现在倒是好了,人家小谢大夫催着还书了,可是榕姐儿那边却是再等几天,书还没看完呢。一个催着还,一个又抱着书埋头看不肯还,杭哥儿觉得自己真是挺为难的。 素手执起茶壶又给小谢大夫倒了杯茶水,又言道:“瞧你那小气样,我妹妹还不就是你妹妹,将书借给妹妹多看几天怎么了?上次说过就算了,怎生又提起来了?不是你说的嘛,喜欢爱看书的小姑娘,我三妹妹就是爱看书的小姑娘,你真是一点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总之不管杭哥儿说什么,小谢大夫就是板着一张冷面孔,心里已经暗暗将姚善宝骂了好几遍,觉得她这姑娘忒不厚道! 见小谢大夫只抿着薄唇不再说话了,杭哥儿趁着这股子热乎劲又来使劲夸自个儿妹妹:“要说我这三妹妹虽然是在乡里长大的,可也真是个出息的,人也聪明懂事得很,我们全家上到老太爷老祖宗,下到倒马尿的奴婢,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她的。”一边说一边悄悄瞄了眼小谢,见小谢态度稍稍好点了,杭哥儿方才又厚着脸皮开口道,“你那里不是还有很多书嘛,等我妹妹看完了这些,你再借她几本看看。”见小谢一张俊脸立马变得恐怖起来,似乎张口就能吃人,杭哥儿赶紧说,“你先听我说完!前两天去看我三妹妹的时候,见她好似在研究什么解药,名字听起来倒是挺怪的,似乎叫什么叫什么‘如意郎君’的毒,你听说过吗?我问她是谁中了毒她又跟我扯东扯西的不肯说,对了你听说过吗?” 小谢大夫一双玉手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得杭哥儿说毒药名字,眉梢一抬,喝茶的动作也顿时停住了。 “喂,你知道?”杭哥儿见小谢大夫表情有些异样,不禁眉梢一抬,又凑得近了些问,“到底是什么毒?” 小谢却突然笑道:“倒是听说过,不过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舍妹医术高到如此地步,如今竟然在研究这种毒的解药了?” 杭哥儿颇为自豪地说:“医术方面我不懂,不过见她看的那些书,以及看书的那种态度,便就知道将来必然出息。”杭哥儿心里想,二叔虽然在仕途上无所谋求,一直都是平平庸庸的,可云姨娘所生的一儿一女却是出息得很。刚刚听小谢的语气,想必那如意郎君是一种挺厉害的毒,连小谢都不清楚的而三妹妹却已经在研究了,想必三妹妹医术不会在小谢之下。 与此同时,小谢大夫谢逊颜也有自己的心事,似乎想到了某些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原本清润的眸子突然晦暗下来,里面埋着一层死灰。 也想着,或许他该是得见见这位秦家三妹妹的,此番想着,心中也有所谋划,便问道:“秦兄,三妹妹书看得仔细,倒是不必急着还的。我那边还有几本罕见的藏本,若是三妹妹喜欢,我倒是也可以借,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得让我跟三妹妹见上一面才行。” 杭哥儿不知道这小谢大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了小谢大夫的话,眉心蹙得深深的:“你想做什么?” 小谢见这秦杭误会了,便笑道:“秦兄勿要多想,不过是切磋医术罢了。” 杭哥儿道:“她一个姑娘家是不便见外男的,不过,没几日便是三妹妹及笄礼,到时候,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想了想,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得有我跟枚姐儿在场。” 小谢大夫自然明白秦杭话中意思,反正他也不是对秦三妹妹有意思的,自然点头同意,想了想又问:“枚姐儿去她外祖家已经有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回家来?近来有没有写信?” 小谢大夫跟秦家大小姐秦枚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人打小也都是情投意合,如今也两人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秦谢两家自然也都有这个意思。秦枚得等到过完年才将满十八岁,按着秦家的意思,打算让秦枚过完十八岁再完婚,这自然也是万氏的意思。 原本谢家求娶秦家的嫡长女实属高攀,这也是万氏想要再多留秦枚两年的原因,就是想看看,这小谢大夫在仕途上可会有出息。好在小谢大夫争气,才将年纪轻轻的,就是太医局一把手。 谢家人也说,这小辈不但容貌长得十分像先祖谢俊昭,就是连医术也是可以跟先祖谢俊昭媲美的。谢家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将那花家压下一截去。 姚善宝随着惠安公主并秦二爷一道坐着马车,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皇城北门,姚善宝特意撩开车帘看了看,这北门是为玄武门。玄武门守卫见是秦家人,看了看腰牌,立马就放行了。 经过这玄武门,秦二爷心情有些复杂起来,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当初今圣谋夺皇位改朝换代的时候,可就是在这里埋伏暗杀的先皇太子。那个时候,京城里的屠杀持续有半个月之久,而他们秦家也差点遭受灭门之灾。 若不是先帝临终前极力挣扎着下了最后一道圣旨保住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怕是同许多其它先皇太子党一样,被抄家诛杀了。 往事不堪回首,纵是秦淳再怎么不重仕途,但是打小便是混在京城贵胄圈子里的人,自是知道其中的残酷,真真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如今新一代皇子们长大了,今圣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瞧着近来京城里各权势间的暗斗,秦淳就觉得心情沉重。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他们秦家已经输过一次,再输不起第二次了! 从玄武门进去后,惠安公主几人被告知皇帝正在宣室殿里跟几位皇子们说话,便就安排了惠安公主带着儿孙先去了皇后的未央宫。 皇后的未央宫里,陈皇后穿着大红的正装,黛眉轻描,乌丝微挽,很是端庄贤惠的样子。陈皇后坐在正位上,底下两排也都坐着各色宫装的妃子,姚善宝随着惠安公主进去的时候,给陈皇后请安的妃子正起身告别。 秦淳跟秦枫是外男,自然不得入妃嫔内院,所以早被宫里的太监请到别处歇着去了。只等着皇上过来的时候,秦二爷跟枫哥儿才能跟着一起过来。 陈皇后遣散了一众妃嫔,这才笑着起身过来迎接惠安公主,惠安可以不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跟着来的云氏跟姚善宝自然得是给皇后请安的。 规规矩矩请了安好,陈皇后也命几人坐下说话,惠安公主自然是坐在离陈皇后最近的地方。 待得安坐之后,姚善宝这才抬头打量这一国之母,长得不算国色天香,但很是气度雍容,另有一番韵味。陈皇后肌肤微丰,面颊饱满,是圆脸儿,瞧起来似乎还挺年轻的样子。 陈皇后自然是知道惠安公主带着家眷前来是何意思,也是皇上事先跟她打过招呼的,只不过,皇上临时有些事情给耽搁了。陈皇后笑着跟惠安公主寒暄了几句,便就打发人去宣室殿找皇帝去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陈皇后目光在姚善宝跟云氏之间转来转去,笑看着姚善宝问道:“这可就是姑母家里新找回来的孙女儿?长得可真是标致,不知道今年多大岁数了,可有婚配?” 听得皇后娘娘在问自己,姚善宝先是站了起来,然后目光立即落向惠安公主。 老太太给了姚善宝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慌乱,又回答陈皇后的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丫头是六月初六生日,原是已经满了十五岁,只不过,及笄礼倒是还没有办。”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下,方才又道,“倒是也听她说在村子里头的时候也嫁了人,不过后来咱们大梁跟南翎国打仗,她那相公战死了” 陈皇后倒是没有想到,不禁唏嘘一声,便转开了话题:“既是战死,便就是烈士,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如此安慰了几句,又转头来细细打量着姚善宝,小姑娘虽然稚气未脱,但是性子倒是沉静得很,是个稳得住的。 皇后心里也明白,这秦家这么急匆匆地想要让京城里、甚至是皇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秦家多了一个女儿,想必是有将这个女儿嫁给某个皇子的打算。若说之前,这丫头的生母只是秦府一位姨娘,那么她是不够格做皇子正妃的,可若是这丫头的生母有幸能够扶为正室,想必就是有福的了。 至于这云氏,她自然多少也都知道一点,云氏满门遭灭,当初正是因为皇帝。如今有人暗中提醒皇帝这云氏的身份,想必就是为着这个了,也着实是用心良苦,陈皇后心中暗笑,她倒是想知道这真正的幕后帮手到底是谁。 正想着,外面小太监尖着嗓子唱道:“皇上驾到楚王到魏王到齐王到赵王到” 小太监一番唱完后,殿内几人赶紧起身,姚善宝抬眸朝殿门口望去,目光恰好跟某人的撞上。 国庆假期间渣楼楼有打零工的,所以每章更新不定时,等假期结束开学就好了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相逢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五章再相逢 皇上驾到,就是连皇后也得赶紧起身相迎的,于是一时间,未央宫里的人都起身按着身份站好,等皇上走到跟前时,恭恭敬敬给皇上行礼。待得皇后领着众人给皇上行完礼后,惠安老公主又带着云氏并姚善宝给皇上与众皇子殿下行礼,然后便是众皇子给皇后行礼。 这几位皇子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都是二十左右,正值盛年,也都各有所长,各自有所倚仗。虽然惠安公主是前朝老公主了,但是几位皇子倒是对惠安公主都很敬重,也都叫她一声姑奶奶。 姚善宝偷偷打量着几位皇子,除了楚王萧昼外,其他几位都是没有见过的。 萧昼此时身穿玄色蟒服,玄色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动物的图样,姚善宝瞧着,觉得那动物看着像是龙,但仔细看看却又不像。再去看其他几位殿下的穿着,虽则衣袍颜色与萧昼的不同,但也都是十分贵气,并且衣袍上也都绣有动物的图样。 如今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虽然都被立为亲王,但是皇上却尚没有立储,所以,几位皇子该是差不多身份的。 姚善宝有些不明白,这楚王萧昼是为皇后所出,又是战功赫赫,如今已经弱冠之年了,按理说该是立他为储才对,为何皇上久久不立储君?不但如此,她还听枫哥儿说过,如今朝中众臣基本上已经是分成好几派,支持谁当太子的都有,枫哥儿还说,近来张家似乎已经很明显地靠向了赵王。 张家,也就是秦二夫人张氏的娘家 这个赵王,在几位皇子中身份是最低的,年岁也是最大的。姚善宝听枫哥儿说过,赵王生母曾经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位宫女,如今是当朝静妃娘娘。而楚王跟魏王同为皇后所出,但是很明显的,皇后娘娘要偏心魏王很多。 要说也是了,虽然嫡长子萧昼为皇后所出,但是皇后及其娘家势力都支持魏王的话,那么楚王的势力必然会减弱很多。 至于齐王萧闵,母妃是当朝端贵妃,当初今圣还只为秦王的时候,端贵妃是为秦王侧妃。后来皇帝登基,秦王妃册为皇后,齐王生母自然是直接当了贵妃娘娘,而不若赵王萧昂生母静妃,静妃原不为妃位,不过是几年前赵王受封王位后,其母凭子贵才受封妃位。 姚善宝还记得枫哥儿曾经跟她说过的几句话,几位皇子中,赵王温厚敦实很是友爱弟妹们,齐王好胜,性格酷似今圣,魏王为嫡幼子,也是深得帝后喜爱,偏偏就是占了个嫡字的楚王殿下不讨喜。 楚王打小不苟言笑,少年老成,在最应该讨父皇母后欢心的时候,只是整天抱着兵法看。后来长大到十二三岁,索性直接向皇帝请旨去了边疆之地戍敌去,一走就是四五年光阴,直到三年前回京。 其实姚善宝一直以来熟悉的都是那个叫做张君深的傻小子,那个疼她爱她如命的大傻子,而对于恢复了身份的楚王萧昼,还是有些陌生的。虽然两个人确实是同一个人,但姚善宝感觉又确实是不一样的,后来姚善宝细细想了想才有些明白,大傻子单纯,楚王心机颇重,这应该是最大的区别吧。 就像她自己一样,其实更喜欢的,还是乡间生活,所以她更喜欢的,当然是那个失去记忆、傻傻笨笨的、只一心为她好的大傻子君深。 正在姚善宝感慨之际,见有人拽了拽她的手,她方才回过神来,抬眸的瞬间,见已经坐在高位上的皇帝朝她。那样的笑容姚善宝觉得刺眼,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姚善宝并不知道,所以只能匆匆低下头去。 惠安公主有些怪孙女走神,一边向皇帝请了罪,一边又说:“乡野间长大的丫头,头一回见到圣颜,怕是有些怵了,见到皇上皇后连头都不敢抬了。”又拽了拽姚善宝,严肃地说,“还不跪下来给皇上请罪。” 姚善宝正要跪下,那边皇上连连笑着摆手道:“姑母严重了,姑母且先坐下说话吧。”见惠安公主朝他谢了恩坐下后,光景帝这才又道,“今天这里并没有外人,所以也无须太过讲究礼仪,你们几个小的也都坐下来吧。” 光景帝口中的小的,便是几位皇子并跟几位皇子同辈的姚善宝还有枫哥儿,刚才在姚善宝愣神的时候,皇帝已经宣了秦二爷跟枫哥儿进来了。 皇帝叫众人坐,云氏却是不敢坐的,只要皇帝一天没有昭告天下替她云家洗冤,云氏便就是罪臣之女。 光景帝余光瞥了云氏一眼,心中也知道,今儿召这云氏前来,是要恢复她将门千金的身份的。 其实关于这云氏父亲云将军,虽则十多年过去了,光景帝倒是还有些印象的。在自己尚还是秦王的时候,云将军便就对自己忠心耿耿,当初他也没有想到,云将军竟然会为了自己获罪先帝以至于满门获罪。 也是这云将军开了一个先例,后来陆陆续续地也有不少人为了替自己说话而得罪先朝众臣,也是因此,自己被逼上一条不得不弑兄夺位的血路。若不是有这些忠臣良将逼自己一把,怕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另有其人,而他,估计就是命赴黄泉的那一个了。 想来,云氏一族对自己倒是功不可没的。再说,虽则午门血变已经过去多年,但是民间还留有不少先皇太子余党,他心中明白,若是此时再不对功臣之后做些什么的话,怕是对自己不利。 想到此处,光景帝微微坐正身子,点了点云氏道:“你可就是当初云义魁云将军之后?” 云氏听得皇帝点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赶紧走到一边跪了下来,默默伏首道:“回皇上的话,罪民正是。” 光景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当初是为朕而死,你们云家也是为朕而遭灭满门,不过云氏一族为罪臣,那也是先帝爷在位时候的事情了。今时今日,也该是恢复你云家忠臣良将的名声,云氏听旨” 云氏还是伏跪在地上,倒也聪明,及时改了口说:“民女听旨。” 光景帝垂眸想了想,随即便道:“朕便就复你父亲威武大将军之职,另赐封忠仁伯,世袭om替。” 云氏一听,赶紧又给皇帝磕头,口中一直谢恩。 她原进宫之前是有些知道差不离进宫是为着什么的,可她原本只是想着或许能够去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也就够了,却没有想到,皇帝不但光复父亲原职,还追封父亲伯位,世袭om替 光景帝心中也明白,人都死了,如今追封的什么不过都是后人享福。再说,当初云家满门抄斩的时候,这云氏父兄应该皆被斩首才对,家中又何来男丁?若是没有男丁继承爵位,那么这个“世袭om替”也就只是虚设了。 念及至此,光景帝方又问:“当初云氏一族除了你,可还有男丁幸免?” 当初先帝下的旨意是满门抄斩,这云氏不过是因着当初年岁尚小,抄家之时又刚好没有在家才得幸免的,父兄死了,连小自己几岁的弟弟也死了,家中哪里还有男丁? 再说,即便是有,此时也是不能够说的,更何况是没有了。 云氏如实回答了光景帝的话,光景帝微微敛眸思忖一番,既然翻案,便就要将好处落在实处,爵位若是没有人能继承,那又有何用。思及此,皇帝倒是颇为头疼起来。 而此时,静静立在一边的魏王萧宸像是看出父皇心事一般,回话道:“父皇母后,虽则云家没有后辈承袭爵位,可这云氏却是有子的。况且这云氏之子将来也是不能够继承镇国公府爵位的,何不待他到了年岁,立他为忠仁伯世子?” 如此一来,倒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光景帝向来喜欢这个嫡次子,此番见这年方十五岁的阿宸解了他的难,更是欢喜,也就笑了出来,只招手唤萧宸到他身边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说的好,说的对!” 又对着底下跪着的云氏道:“既如此,往后你云家的爵位,便就由秦家二房所出之子继承。如今你既是忠仁伯之后,却屈居妾位,想来并不合适”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吓得秦二爷以为皇帝要另嫁旁人为妻呢,匆匆准备跪下回话的时候,却被惠安公主一把紧紧抓住了手。秦二爷望向惠安公主,只见母亲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方才退回去。 却又听那边皇帝说:“皇后,你看怎么办?” 皇后知道皇帝此番用意,便说:“这有何为难的?皇上,待明儿臣妾拟一道懿旨,就册封这云氏为正三品淑人,往后与秦二夫人不分大小互相敬重。” 陈皇后此话一出,秦二爷像是怕皇帝会驳回一般,赶紧大跨步跪下谢恩。不但自己跪,还扯着一双儿女也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未央宫里笑声连连,只有赵王萧昂那笑意未达眼底。 张家这才有些倾向于自己的意思,父皇便就立即给了张家一个下马威,那秦二夫人可是正经的夫人,如今却叫一个妾氏也占了夫人的名分,岂不是打了张家人的脸面么? 自己虽非嫡出,但到底也是居了个长字,若是端贵妃所出的齐王能作为储君的话,自己又何尝不可呢?萧昂并未因此放弃,也想再为自己争取争取。 惠安公主只知道此次进宫是为了云氏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对云家如此嘉奖,倒也是有些后悔。当时长媳万氏说请了小谢大夫来直接对外称张氏得了疯症便就好了,想来此时怕是来不及了的。 不过倒也不急,通过今天的事情可以看出,储位根本就是没有赵王的份的,往后站队也多了份成算。 秦府马车走过玄武门,秦府进京总共三辆马车,居头的自然是惠安公主及其婢女,中间的是秦二爷并云氏的,本来最后一辆马车里坐的是姚善宝跟枫哥儿,奈何马车行至一半的时候,姚善宝将枫哥儿撵到秦二爷马车上去了。 枫哥儿不肯去,只皱着眉头说:“刚刚在未央宫的时候,我瞧你表情就有些不对劲,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姐,你告诉我,否则我不听你话。” 姚善宝气得手直发痒,一巴掌就拍在枫哥儿肩膀上,奈何枫哥儿长得威武高大的,一点都不知道疼,反而还笑嘻嘻地头伸到姚善宝跟前:“你打我脑袋好了,你打死我我也不走,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又说,“你都不把我当弟弟,我有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你反倒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姚善宝摸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思忖一会人方道:“那我告诉你你往后别说出去,你保证!” 枫哥儿见姐姐愿意说了,连连点头保证:“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说。” “那好吧”姚善宝有些痛苦地捂住肚子,将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不知道吃的什么,我突然肚子痛,你下车去,这边有痰盂,我好方便。” 姚善宝话才说完,枫哥儿一张脸都变成了白色,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待想得明白的时候,忽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姐姐心疼我,所以才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的,不过,这次就听你的。”枫哥儿撇了撇嘴巴,又使坏地伸出手去使劲揉了下姚善宝的头发,刚准备跳下马车,便又回头说,“告诉我未来姐夫,回头也别躲着我了,我看得出来。” 姚善宝朝他挥了挥手道:“你回头别告诉他们” 枫哥儿一下子就跳下马车去了,只留一句“你放心好了”给姚善宝。 待得枫哥儿才了马车之后,姚善宝这才懒懒地道:“这马车里已经没人了,你便别再偷偷躲着了,进来吧” 姚善宝话音刚落,周遭便起了一阵风,一眨眼的功夫,马车里就多了一个黑影来。那人生得高大威猛,一张俊脸总是冷着,也就只有对着姚善变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心宠溺的笑意来。 外面寒冷,马车里暖和很多,他刚刚在外面呆得久了,乍一进马车里,迎面扑来的暖气只觉得吹得脸有些疼。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脸上身上便都有了水汽,雾蒙蒙的。 姚善宝知道这是物理反应,却逗他说:“才几日没见着我而已,怎么就伤心得哭成这样了?” 男人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即便倾身压了过来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舍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六章不舍 虽则说是倾身过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寒气重,可不敢就这样抱住她。便是再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再想要好好抱着她疼她,他也需得忍着一时半刻的。男人身形高大,坐在离姚善宝半个人位置的地方,只是侧眸看他,薄唇紧抿,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姚善宝也是低垂着眸子,目光悄悄落在他那双手指纤长、掌心宽大的手上,想了想,便伸出自己的手去握住他的手。 她本来个子也不高,手更是小,抓住他的大手,只能握住一根手指。 就这样,两人静默不语,随着马车颠簸两人身子都是晃晃悠悠的,她就这样攥住他的手指玩了一会儿,方又将指腹搭在他的脉搏上去。 没有多少时间了,若不是他本身底子好,怕是早死了。 她曾经听师父说过,如意郎君的毒,根据药量不同,毒素的潜伏期也是不一样的。师父第一次给他逼毒的时候就说过,这小子体质好,本身能够控制住一点毒素,但是也熬不过三年。 眼下已经到了年底,就快要三年了想到这里,姚善宝真恨自己无能,到如今,她都找不到可以解毒的解药来。 萧昼打一进入马车后,那微微有些冷意的目光就一直垂落在姚善宝侧脸上,静静看着也不说话,仿佛此生只要能这样安安静静看着她便就满足了。仿若又想到了涟水村里的生活,那个时候,他还是张家的傻子,什么都不懂,却只知道整天缠着温柔貌美的姑娘,知道想要娶她为妻。 那时候虽然傻,可生活却过得十分单纯,甚至后来回京的很多日子里,他都忍不住常常回味。村里最为貌美的姑娘,心地善良心思聪慧,也很勤劳,还有村里人人皆知的大傻子,傻子虽然头脑不好,但身子板好,会功夫,若是娶了貌美佳人,也定会好好守护疼惜着的。 那样简单快乐的日子,何尝不叫人心向往之? 轻轻喟叹一声,待从往昔记忆中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坐在身边的小佳人面上沾了些许泪水。佳人艳若桃李,肤如凝露,着实叫人怜惜。萧昼心中也知她为何担心落泪,他也有些难受,健硕的手臂一伸,就将她搂抱在怀中来。 他下巴抵着她头尖,用已经暖和了的身子紧紧拥抱住她,又用那双带有薄薄茧的手去轻轻擦她脸上的泪水。一下一下的,很是小心翼翼,擦着擦着他便将唇凑到了她耳边去,炽热的鼻息喷在佳人耳畔,男人口中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 “别哭,我会没事的。”他向她保证,顺势也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他只觉得她身上有着幽幽冷香,又软乎乎的,这样抱着舒服得很,一想着,或许自己今后真的不再了,也得将她未来的人生给筹划好了才行。 姚善宝平日里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此番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哭了一会儿也就镇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坚毅的侧颜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这般的心狠,竟然给你下这样的毒?” 耳畔传来的声音轻轻的,却是含着怒气,萧昼闻言扭了下头,似乎想到往事,便只垂下眸子,紧紧抿着薄唇,未多言。 谁给他下的毒?这要是说出来,真是怕天下的人都会笑掉大牙! 见他一直沉默不言,姚善宝有些急了,伸手便使劲拧了下他精瘦的腰肢。显然是用足了力道的,他有些吃痛,随即转眸来看她,有些欲言又止。其实他只希望她快乐地活着,他只希望她知道一些明快美好的事情,至于那些肮脏的、丑陋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便只他一人承受就好了 他还记得他四岁之前,其实也是深得父皇母后喜爱的,只不过有一天嬷嬷没有看紧他,他便一人跑出去玩了,结果就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事情再后来,他性子也变了,常常沉默寡言,不想看见母后,再后来连父皇也不愿意见了,渐渐的,他成了别的皇子口中的怪人。 父皇母后不喜,其他皇子对他也就不多友爱,他渐渐被孤立。直到遇见了汉王之子、也就是他的堂兄弟萧衍,他话方才多了些。萧衍只长他几个月,但他平日遇见了还是会唤他一声兄长以表敬意,或许是觉得自己跟阿衍同病相怜吧,所以感情也就好了些。 四岁到十二岁,这段时光里,他最好的玩伴便就是阿衍了。 阿衍很小的时候身子就不好,那个时候每天常常要喝很多药汁,那些药他闻着就觉得苦,可是阿衍连喝得连每天都不皱一下,喝完还是笑嘻嘻的。 阿衍跟着他师父学习医术,他便喜欢静静坐在一边看兵法,常常都会忘记时光。直到两人长大到十二岁的时候,阿衍被汉王府的人送到了祁州别院里,他向父皇请命参军戍敌。 那一别之后,再见,已是另一番光影。 其实那天他见着阿衍的时候,他心中便就明白,阿衍是喜欢善宝的。可是他也喜欢,那种喜欢是哪怕拿整个天下来换,他也是不会换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怕是命不久矣,如果自己时光还长,那该多好 “你在想什么?”姚善宝对眼前男人的沉默明显表示不满,眉心都蹙了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不小心生气了,就会挥着小拳头打人,那拳头没有多少力量,挥在男人如铁般结实的身子上,就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般。 萧昼唇角微挑,样子虽还是严肃,但那笑意却是达到了眼底的,只一抹温和的笑意,便给他冷俊的容颜添了一丝暖意。 执起那双娇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他挨着她,手臂还揽着她的肩头,亲昵地说:“我在想之前的事情,善宝,那个时候我们多幸福。如果可以,我倒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记起以前的事情,只愿意跟你过平淡温馨的生活。你做你的大夫,我当我的捕快,不需要太有钱,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那又何尝不是姚善宝向往的?只是向往又能如何,今时今日早已不同往昔! 姚善宝将他的大手拿开,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的毒到底是谁下的?每次问你你都推三阻四的,我看你是不想告诉我!三年前中的毒,那个时候刚好是你卸甲回京的第一年,那个时候你大概十七岁吧,也刚好是议亲的年纪,莫非是哪个姑娘给你下的毒,你现在心里还装着人家,所以一直不愿意说?” 萧昼闻言一惊,就忘了说话,只是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心想,她大概是说书的听多了但是再仔细一想,真实情况怕是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姚善宝却不知道男人心中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猜得很有道理,一下子就觉得心中有些不好受起来,将他的手甩开。倒是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默默看着一处。 马车内又静了许久,萧昼转头望了望她的脸色,心知她是真的生气了,方才凑过去说:“你猜的都不对,别瞎想了,你要相信我,我不一定会死的。只不过,当年的事情太恶心龌龊,我不想你知道后难受,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什么别的女人,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真的?”姚善宝狐疑地望着他,见他目光并未有闪躲一样,是真信了,怕是他不说也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也就罢了,不问就是。 萧昼看了姚善宝一眼,又说:“虽然这种毒罕见,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这毒是灵水教的人研制的,只要找来制毒之人,一切便就可以不攻而破,你无须担心于我,我已经暗中着人去办此事了。” 这个法子,姚善宝也想过,只是,灵水教的人如果会听萧昼的,那当初他便不会中毒。他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他中毒的人,想必更是厉害些。 “这样吧,阿昼,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姚善宝不再哭也不再伤心,此时会恢复了正常的理智,只是细细分析着说,“我听我师父说过,如意郎君这种毒的背后牵扯到一个凄婉狗血的故事,故事的两位主人公如今的后辈都在京城,其中一位的后辈还是我大哥哥的朋友,我前些日子还向他借书的呢。就是小谢啊,谢逊颜谢大夫,如今太医局的红人儿。” 萧昼点点头:“知道一些,你说的我也查到一些,只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毒又是花家前辈研制的,怕是谢家人也不会懂得多少。” 姚善宝却不以为然道:“我大哥给我借过小谢大夫的书籍来看,我也看过小谢大夫在书上所做的笔记,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真的很有医学天赋,他的思维跟常人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若是我能跟他合作的话,怕是自己研究出解药还是有希望的。” 萧昼挑眉望她,静默不语。 姚善宝立即笑着凑过去:“当然了,我现在是秦家失散多年的女儿,身份不比往日,自然得要注意一些。不过,有我那温厚老实的大哥哥在中间牵线,怕是不难的,我别担心我,我没事。” 看她一脸喜意,萧昼轻笑一声,顺手拍了下她脑袋瓜子:“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那小谢大夫。” 姚善宝一听这话意思不对,不干了,一个猛扑便扑了过去。 马车里突然传来响动,外面赶车的秦家车夫问道:“三小姐,怎么了?” 姚善宝起身,理了理衣裙回道:“没事,马车里有老鼠,刚刚已经被我捉到了,你只管赶车便是。”回头就狠狠瞪了萧昼一眼,萧昼有些无辜地耷拉着脑袋,默不吭声的,只任由她欺负。 马车又拐过一条街,沿着这条街走到尽头便就是秦府了,两人心中都明白,都暗自有些不舍,便也不再闹了。 萧昼伸手挑帘,见外面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全是黑洞洞的一片,便放下帘子道:“我要走了。” 姚善宝随手翻书看,沉沉叹息一声:“你走吧,等我消息。” 萧昼见她再没说旁的,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道今日是终需一别的,只一个纵身,整个身子便就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老太太获旨进宫,此事关乎重大,秦家人也都不敢睡去,都默默呆在前厅里候着老太太回府。 这边惠安公主等人刚下马车,那边便有小厮跑去厅堂朝镇国公汇报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镇国公便亲自领着长子及长房的人迎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镇国公面色虽然平静,但他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语气中透着紧张关心。 惠安公主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道:“自然不是坏事,回去再说。”见长媳万氏也在跟前,便悄悄问道,“老二媳妇情况如何?” 万氏回道:“小谢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受了刺激。”她心中虽有些许明白,但还是如实回话。 惠安公主叹息一声,又问:“那小谢大夫现在何处?” “已经回去了。”万氏回说,“说是还没进家门呢就被杭哥儿给叫来了,在咱们家吃了饭才走的,也刚走没多久。” “行了,我知道了。”惠安老公主想着自己心思,带着秦家一干人等走到大厅里,并着镇国公一起坐在上位这才笑着开口道,“咱们家出了喜事,真真是天大的喜事。” 此言一出,方才还各怀心思的人,终于露出笑容来。 长子秦鸿恭敬朝母亲弯身行了一礼,方才问道:“具体事情如何,还请母亲细细说来给儿子听才好。” 惠安伸手指了指秦二爷秦淳道:“老二,你说。” 秦二爷此时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紧紧攥住云氏的手,面上喜笑颜开道:“杉儿再不是罪臣之女,杉儿父亲官复原职,且皇上还赐云家伯爵,叫忠仁伯。皇上也说了,往后云府的爵位便由秦家二房之子来继承。” 若只说到前面,万氏也只是略略过心,毕竟虽然确实出乎意料了一些,但到底也在猜测之中。再说了,云家翻案,于她万氏没有多大好处的。但是如果云家爵位往后由二房的人来继承的话,那么,镇国公府的爵位,便就再也没人打主意了,这才是她真正开心的原因。 秦二爷话一说完,万氏赶紧道喜,只说是要摆了酒席来吃才行。 “大嫂子先别急,小弟还有一事未说呢。”秦二爷很是得意的样子,转身望了眼只静静站在一边的杉儿,他心中越发欢喜怜惜,只笑着说,“皇上说亏欠云家多年,也委屈了杉儿,皇后娘娘便说了,要封杉儿为正三品淑人,往后杉儿可就是有品阶的诰命夫人了。” 这话一出,万氏笑容倒是有些收敛住了,且先不说云氏得了诰命那张氏如何自处,便就是自己,往后见着这云氏,怕是也得问礼了?她虽然是镇国公世子夫人,但自己丈夫到底还不是镇国公,所以,她便也是没有诰命在身的。如今整个秦家女眷中,怕是除了超品的公主老夫人外,也就数这云氏品阶高了。 早在皇后下懿旨的时候,惠安公主便就料到长媳听了怕是心里会不好受,此番也道:“老大两口子留下来,其它人都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下了命,晚辈们自然就得退回去了,再说,今儿晚上得了这么好的消息,秦二爷也巴不得此时就回去呢。 朝着父母行了礼,秦二爷一手搂着云氏,另外一边跟着一双儿女,一家子人开开心心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大厅里人一下子退得干净,惠安公主挥手,将丫鬟婆子们也都遣散了,这才说:“你们两个别站着了,坐下吧。” 秦鸿听命于一边落座,万氏还有些没回过神似的,愣了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也于一边轻轻落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去见小谢大夫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七章去见小谢大夫 见长子长媳坐下后,惠安公主望了镇国公一眼,方才笑着对长子长媳道:“今儿这事于咱们秦府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只不过,我也明白,云氏受封诰命夫人这事,老大媳妇想来心里是不大舒服的。” 万氏知道自己被婆婆看出了心思,立即起身跪下道:“媳妇不敢。” “你且起来说话吧。”惠安公主倒是也没说什么,依旧笑意盈盈的,见万氏似乎有些失神的样子,惠安公主给自己长子使了个眼色,“老大,将你媳妇扶起来坐着。” 见长子将长媳重新扶坐回去后,惠安公主方又说:“老大媳妇,你是江南名门之后,想来打小眼界便就高,有些东西你必然是瞧不上的。眼下虽然云氏有了诰命在身,可她素来是个知进退的人,在你跟前根本兴不起风浪来。再说了,云氏也就那样的温吞性子,这辈子的怕是只愿意守着丈夫孩子过日子,你倒是不必放在心上。云氏娘家兴复,这不但对咱们秦家有好处,便是对杭哥儿也是有好处的。杭哥儿是嫡长子,将来爵位是他的,若是有个能干的兄弟帮衬着,可不是得比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罪臣之后要好?” 惠安公主原是不必对她一个当媳妇的说这么多的,不必婆婆心疼自己、怕自己多想才会说出这些的,若是此时万氏再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的话,想必婆婆也会觉得自己不懂事了。 这样一想,万氏立即展露出笑颜来,只是给公婆请罪道:“媳妇一时糊涂,只觉得那云氏得了诰命便会爬自己头上了,一时未想得开,媳妇真是不懂事,倒是叫婆婆来开导了。婆婆放心,媳妇心里明白,往后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媳妇心里都明白。” “好了,这下子好了,咱们秦家还如往日一般相亲相爱,这样团结齐心,也就不怕往后不能光复往日荣耀了。”惠安今儿心里确实十分开心,其实皇后给云氏诰命也是出乎她意料的,也是怕万氏因此心中有想法,现在话说开了,也表明了给杭哥儿的爵位必然不会动摇,怕是就没事了。 万氏素来是个知进退,既然各得所需,家族还是需要团结友爱的。 惠安公主又问:“榕姐儿的及笄礼就快要到了,如今她母亲是正三品诰命夫人,在排场也得更加讲究些。”垂眸想了想,又说道,“我记得之前你给我看的名帖上并没有鲁国公府跟武进侯府,也一并请了来吧,这两家家里也有正当年纪的哥儿姐儿,请来跟咱们府里头的一起热闹热闹。” 万氏自然连连应着。 这几日又下了几场小雪,姚善宝依旧如往常一般,早晚请安,没事的时候就躲在自己小药庐里钻研医术。云氏虽然有了诰命在身,但是行事一如既往低调,从来不拿捏什么架子。 倒是秦二爷,现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是满脸笑容的,精气神很好。 及笄礼这一日,姚善宝一大早就被老太太那边传来的嬷嬷给从被窝里揪出来了,那些个嬷嬷说了,需得好生打扮打扮才行。 于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姚善宝便一边虚眯着眼睛望着铜镜,一边不停打着哈欠。昨儿晚上看书看得太兴奋,一时间忘了时辰,待得反应过来今天是大日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这不,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拽起来了。 天寒地冻的,姚善宝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任由几位教习嬷嬷摆布,同时心中也暗骂:我恨封建社会! 云氏乖乖坐在一边,见女儿被嬷嬷们打扮得十分娇俏可人,她嘴角渐渐露出微笑来。这几日来,她虽然行事低调,但是心里是开心的,身份回来了,再不是罪臣之女了,日子好过了,往后儿女也肯定会幸福。 桂姐儿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几位嬷嬷,又看看自己姐姐,她忽然伸出一双肉手来想要摸姚善宝的脸。桂姐儿身子圆滚滚的,小肉手也有些短,根本够不着,心里也急,使劲翻个身,没注意就滚到地下去了。 “桂姐儿。”云氏见小女儿竟然跌摔到地上,大惊,立即过去将肉乎乎的小女儿抱了起来。 炕头不高,冬天衣裳穿得也不少,跌得不疼,桂姐儿也就没哭。 姚善宝微微扭着脑袋,见妹妹一直盯着自己望,那双眼睛黑澄澄的,可爱极了,姚善宝问她说:“姐姐漂亮不?” 桂姐儿望得有些痴了,小孩子心里自然是觉得好看的,但是没说,只伸出手来,蹭着要去摸姚善宝脸蛋。 教习嬷嬷赶紧笑着将桂姐儿的手给送了回去,只道:“四小姐快些长大,待你长大了,这把老骨头要是还在的话,也给四小姐梳头。”嬷嬷一边说,一边眼角余光瞥着云氏,见云氏只顾低头逗着四小姐说话并不说话,嬷嬷心中也明白,这云氏也就是个榆木疙瘩,还是公主说得对。 好生妆扮了之后,教习嬷嬷先去老太太那边回了老太太的话,这边云氏方才抓着女儿的手,仔细瞧着道:“榕儿长得真美,往后不知道会寻得个什么样的夫君,不过不管怎样,一定要对榕儿好。” 那边枫哥儿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听得云氏的话,笑嘻嘻就道:“娘就不必担心姐姐的婚事了,我姐姐是什么人啊,她能瞧中的人,一定不简单。”枫哥儿还欲说下去,却被姚善宝一个极凶的眼神给止住了。 枫哥儿虽则才十五岁的年纪,但是长得十分高大,他朝着姚善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大跨步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块糖。 原目光还一直盯着姐姐瞧的桂姐儿见了,立即伸着手要哥哥手上的糖吃。 枫哥儿将糖纸拨了,把糖好生递到妹妹手里,这才一屁股歪坐在姚善宝旁边的位置,扭头细细打量她。 姑娘家黛眉杏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有神,她不打扮原就好看,如今好生这样一妆扮,越发觉得好看得移不开眼睛了。 “姐姐的模样可真俊俏,比大伯家的枚姐姐还有胜三分。”垂眸想了想,又说,“这话这般说也不对,枚姐姐自然有枚姐姐的好,不过,若是枫儿往后娶媳妇娘,一定要照着姐姐这般姿色的好。” 枫哥儿话才说完,姚善宝一拳锤了过去。 枫哥儿抱着脑袋嗷嗷叫,故意装得被姐姐打得很疼,云氏过来拉他。 “枫哥儿长大了越发调皮起来,也敢说起姐姐的玩笑了,我问你,外面都来了些什么人?”虽然丈夫叫自己今儿一定得出去见见客人,但是她躲在这间小院子里已经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 就算出去,她也不会应酬,更是不会说话,没由的惹外人笑话。再说,有大嫂子帮着操心呢,也就无须自己了。 枫哥儿这才正经回话道:“娘,现在才什么时候啊,外面还没有什么客人呢。不过,今儿个天气倒是十分好,不像上次桐姐儿及笄礼那般大风大雨的,这说明我姐姐是个有福之人。儿子刚刚打老太太那里来,老太太也高兴得很呢,直说今儿天气好,艳阳高照的,是个吉祥的兆头。” 云氏心里也开心,笑着点头说:“这便就好” 娘儿几个聊了会儿天,外面日头也渐渐上来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屋里头打发了人来。 姚善宝跟着教习嬷嬷走了之后,云氏将桂姐儿放在床上,让她自个儿玩去,又悄悄对枫哥儿说:“你告诉娘,是不是瞧中哪家姑娘了?否则好端端的,你刚才也不会拿你姐姐玩笑。” 枫哥儿笑着挥了挥手:“儿子这几个月不是往书院跑就是埋头在书房看书的,同窗几个叫儿子出去吃烤肉去儿子都没去,哪能是见着什么姑娘啊。”枫哥儿确实是没有什么瞧中的姑娘,刚刚那般说,不过是知道姚善宝一些秘密而已,见自己娘又垂眸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枫哥儿一手揽过云氏肩头,挨着坐过去说,“娘的日子才刚刚好过了些,指不定有哪些小人等着暗中害娘呢,一则儿子此番确实没那个心思,二则,也得护着娘不是?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儿子怕娶了媳妇后就冷落娘了娘会伤心。” 云氏知道儿子孝顺,打小养着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份感情在。 “枫哥儿,娘知道你本事,年纪轻轻的就考中了举人老爷,娘为你高兴。只是,你姐姐妹妹就你一个兄弟,往后你出息了,可得顾着姐妹们些。”云氏说了一段就咬了咬唇,也不知道今儿为何会说这些来,只是觉得,她好像觉得枫哥儿知道些什么事情了。 枫哥儿敛着眸子,只拍着云氏后背说:“娘放心,我永远是秦二爷的儿子,也永远是你的儿子。” 旁边桂姐儿一颗糖吃完了,摸摸索索地站了起来,朝着枫哥儿伸手:“哥哥,还要吃,还要吃。” “吃什么啊?”枫哥儿逗她。 桂姐儿将手指送到嘴里不停吮吸着,含糊不清地说:“吃糖。” 枫哥儿立即笑了,伸手指着自己脸颊说:“在哥哥脸上亲一口哥哥就再给你糖吃,桂姐儿亲哥哥一口。” 桂姐儿想了想,然后伸出肉乎乎的胳膊来,想要来抱哥哥的,奈何脚下没有站稳,整个浑圆的身子都朝着枫哥儿扑了过去。桂姐儿身子厚重,又是打的枫哥儿措手不及,枫哥儿差点没接住她,吓得半死。 桂姐儿却不知道刚刚到底有多危险,不但如此,她还觉得很好玩呢,只是笑嘻嘻地抱着自己哥哥使劲亲。小孩子单纯,只想着,亲得多了呆会儿肯定能吃到的糖就多,一想着有糖吃她就兴奋,直将口水都往哥哥脸上吐。 云氏院子里面欢声笑语的,躲在院子门口边上偷听的桐姐儿却是气得牙咬得紧紧的。原本她才是秦家二房正经的嫡出小姐,可是现在风头都被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抢去了! 自己母亲被关在院子里禁足,这狐媚子倒是好,天天开心得很。桐姐儿越想越气,但是她脑袋也简单,倒也想不出什么整治人的法子来,只能气呼呼地冲进自己房间里,然后闷头哭。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往后还不得什么都被那也丫头抢去。她娘是诰命夫人,自己娘却被诊出了疯症被秦家人关起来了,哼,什么疯症不疯症的,还不都是有人暗中搞的鬼。 正在桐姐儿气得直捶桌子的时候,原本伺候在张氏身边的张嬷嬷悄悄走了进来,看着小小姐,她叹息一声道:“小姐怎生还在这里?今儿是三小姐好日子,小姐该是到外面去的才对,外面来的不少勋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小姐您去见见,往后也能多交个朋友。” “谁要去蹭她的风头?”桐姐儿很是自傲,她觉得姚善宝及笄礼她如果跟着去的话,那是蹭她风头是丢脸面的事情,她不会干。 张嬷嬷自然不这般认为,只是劝道:“你才是秦家正经的小姐,这不论说到哪儿去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怎生叫去蹭她的风头呢?再说了,小姐此番若是只呆在自个儿院子里头,怕是连表少爷来了都见不着了,也就便宜了那个野丫头。” “阿衍表哥!”桐姐儿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伸手擦了擦脸,屁股一歪就蹭到梳妆镜跟前坐着去。 张嬷嬷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来,站到桐姐儿身后去,望着铜镜中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人脸,转头便吩咐下人打了热水来。 方又回头对着桐姐儿细细说:“我的傻小姐,不然你以为老太太跟大太太这般大费周章地办及笄礼做什么?不然派贴子请那些勋贵人家前来做什么?还不是打算替咱们家的小姐们公子们细细看着?你看大房的枚姐儿,才将将从江南回来,就巴巴跟着去热闹去了,也就只有你傻乎乎的。” 张嬷嬷是张氏打娘家带来的,桐姐儿打小的一些礼仪规矩也都是跟着张嬷嬷学的,所以,桐姐儿对张嬷嬷还是比较敬重的。此番听张嬷嬷说得有些道理,也就点头应着道:“是我一时糊涂了,哼,我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要抢了她的风头。” 那边姚善宝行了及笄大礼该需要行的规矩后,便就得了空,秦家长房长女秦枚见这个新来的妹妹没那么忙了,赶紧凑过来拉她的手。 “叫我仔细瞧瞧。”秦枚说完年十八岁,性格十分活泼,为人也爽快得很,平日里跟二房的桐姐儿向来不对盘。 姚善宝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大红袄子,长得高挑俏丽明媚动人的长姐,心中也是喜欢,只是笑着任她看着自己。 秦枚啧啧叹道:“可不得了了,我觉得你长得比我还要好看。”一边说着,一边就拽着姚善宝的手跑到老太太跟前去,“老祖宗您瞧,我跟榕儿谁更漂亮一点。” 旁边万氏笑着戳女儿额头:“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羞,尽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也不知跟谁学的。” “我是你闺女,不是跟你学的,还能跟谁学的啊?”秦枚性子活泼跳脱,有的时候她母亲说一句她能回十句,从来不顾及什么。 万氏倒是被女儿说得落了个大红脸,只伸手就捏捏她的细嫩面皮道:“待你妹妹过完及笄礼,回去可仔细娘怎么收拾你。” 秦枚倒是不怕,只抬高了下巴凑到老太太跟前:“老祖宗护着我呢,我才不怕。”又说,“我大哥哥呢?刚刚还瞧见他人呢,怎生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去找他。” 姚善宝也不想呆在这里,赶紧趁机也追着秦枚出去了。 两人才从上房出来,便匆匆迎面遇上了杭哥儿,杭哥儿见是自己正好想找的人,便一手一个拉着说:“你们跟我走,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密约谈合作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八章密约谈合作 秦枚见长兄神神秘秘的,会是去见什么人?竟然还是悄悄的,好似怕旁人瞧见一般。(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css-4-那边姚善宝也觉得这个向来温文儒雅的堂兄今儿有些不对劲,只跟枚姐儿两人一边一个,歪头瞅着杭哥儿看。 杭哥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面色有些尴尬道:“小谢来了。” 秦枚听说是小谢大夫,一下子高兴得都跳了起来,很是兴奋的样子,但见哥哥跟妹妹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微微有些脸红起来,只低着头说:“他来做什么?哼,都多大的人了,真是的,也不知道避嫌!” 嘴上虽是说着指责的话,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杭哥儿素来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妹妹跟小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也有十多年了。早两年谢家便托人来秦家说过亲事,只不过自己母亲有所顾忌,这才没有爽快同意下来,只是说想将女儿再留两年。 两年光阴飞快,如今枚儿都已经十八岁了,是该到出嫁的年纪了。 杭哥儿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自然是打心眼里疼惜妹妹的,便笑道:“你也无须害羞了,只不过,小谢这次可不是来找你的。” 秦枚原还停留在兴奋中的,听得哥哥这般说,一下子冷了脸:“他来秦家不找我,那他来干什么?” 杭哥儿望了姚善宝一眼,嘴角一直噙着温和的笑意,只笑着说:“来找榕姐儿的。” 不但是秦枚,此番就连姚善宝也很是诧异,她跟小谢大夫不过只见过一次,而且那次根本是连话都没说上的,甚至可以说,那次小谢大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过她,何来找她这一说法? 莫非是 姚善宝心下了然,只笑着道:“前些日子大哥向我替谢公子借了几本医书,原先谢公子也是催着我还了,不过是我还没有看完,便就一直拖着没有还。大哥,是不是谢公子又托你开找我还书的?叫大哥为难了,我这就去拿来。” 姚善宝说着话便要回自己房间拿书去,却被杭哥儿叫住了,杭哥儿道:“小谢虽然爱书如命,但到底不是那般小气的人,他这次来找你并非是为了书的事情而是”杭哥顿住,然后转头左右望。 “而是什么?”枚姐儿见大哥跟三妹还有小谢之间竟然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心里急死了,原是听得仔细着呢,此番却见大哥说了一半竟然不说话,双脚直跺,脸上也红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啊?大哥,你倒是说话啊,小谢跟三妹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话虽是对着杭哥儿说的,但是眼睛却是望着姚善宝的。 枚姐儿是敢爱敢恨的人,性子直爽,她刚刚见姚善宝性格讨自己喜欢,所以便毫无掩饰地拉着她说话,此番又见她似乎跟小谢有什么秘密似的又见她长得比自己好看温顺,没由的要往那方面想去。 枚姐儿心里藏不住事情,想什么就说什么,她重重哼了声道:“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小谢看上三妹妹了?见三妹妹长得比我好看,所以如今趁着三妹及笄的时候,打着心思要娶三妹了?大哥,是不是这样的?” 杭哥儿一愣,随即扶额道:“你是不是说书的听多了?怎生想法越发的奇怪起来?小谢看上三妹妹,这样的话也是能从你这个长姐口中说出来的?再者你想想,若真是小谢看上三妹妹,我还能站在这里替他们递信?我早得揪着小谢一顿毒打了!你这次是真冤枉小谢了,回头叫她听到了可得伤心。” “真不是这样的?”秦枚听哥哥说的很是在理,也觉得小谢不会是那样的人,也就放下心来,转头过来看着姚善宝,咬唇抱歉道,“三妹妹,是我刚刚欠考虑了,我跟你道歉,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我就是就是刚刚有些急了。” 姚善宝手撑着下巴笑得乐不可支,只道:“没事没事,大姐姐是性情中人,我可喜欢得很呢。”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去,从旁边大树梗底下捧了一捧雪就往枚姐儿脸上贴去。 枚姐儿大惊,随即叫嚣着要打,姚善宝就逃,一时间两人围着大树跑了好几圈。杭哥儿觉得有些头疼,原只觉得枚姐儿是个疯子,如今竟发现这三妹妹也是疯子,两人闹腾起来,自己喊都喊不停。 劝说不住,杭哥儿便将小谢拿出来说事:“你们别再闹了,呆会儿三妹妹还要去外面跟着母亲见客,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别叫小谢空等一场。”此番一说,见两个妹妹终于停下来了,方才笑着道,“就在那边,且随我来吧。” 杭哥儿不肯说到底是什么事,姐妹俩倒是也没再多问,只是跟着杭哥儿身后,一路往宅子深处去。 穿过一个月洞门,便进入一落院子,这院子里较为萧瑟,没多少人往来,清静得很。 院子里底下堆了很厚的积雪,大树光秃秃的,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路有些不好走,枚姐儿嘟囔着嘴道:“哼,小谢在搞什么名堂!这院子荒废了很多年了,他找三妹妹来这里做什么啊?真是的!” 杭哥儿道:“上次小谢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跟他提到过三妹妹在研制如意郎君毒的解药,他听后便就说想见三妹妹了,想必是跟毒有关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住两位妹妹,又兀自嘀咕道,“至于选在偏僻之地,怕也是不想旁人见了说闲话吧,总之你们去去就知道了。” 院子一间正屋里,小谢一人坐在房间中央,素手轻绕,正在煮茶。 杭哥儿几人走到房间门口后,将身上的雪花子拍了拍,方推门进屋子去。 枚姐儿进去的时候,小谢正好煮完了茶,正在用一双纤纤素手握住茶壶把处,挨着个儿给桌子上放着的四个茶杯倒茶。 小谢容颜秀美,秀色中含着一抹智慧,属于锋芒内敛之人,做人做事向来低调,因此,再加上也有二十岁的年纪了,在官场上也摸爬滚打了几年,行事也越来越沉稳,身上有一种岁月渐渐积淀下来的气质。 枚姐儿这样望着小谢,呆呆的有些愣神,这才几个月没见,她的小谢越发有魅力的。 姚善宝见枚姐儿望着美男红了脸,便笑着推了推她,那边杭哥儿道:“小谢,我两位妹妹都已经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话便就快问吧,呆会儿我母亲可得来找三妹妹了。” 小谢见所等之人已到,立即起身迎过来,向着姑娘们鞠礼道:“小生冒昧打扰,还请姑娘不要恼扰才好。”话闭抬眸,目光清清浅浅的,静静落在姚善宝脸上,只片刻,便要落在一边的枚姐儿身上。 枚姐儿见心上人朝自己看过来了,一下子就又害羞了起来,只红脸低了头去。小谢将枚姐儿的神色瞧在眼里,只觉得内心某处微微有些疼,随即嘴角抿出一丝苦笑来,别开眼去望向别处,垂立在身侧的手微微攥成了拳。 昔日美丽的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她依旧是美丽的,可是自己怕也只是没福气之人 静默一会儿子,见三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小谢面露微笑来:“茶已经煮好了,不若来喝一杯暖暖身子?走,这边坐。” 杭哥儿英气的眉拧成一团:“你搞什么!” 小谢却笑推着既然入座,四人四面而坐后,小谢这才道:“秦三姑娘,听秦兄说,你精通医术?” 姚善宝微微颔首:“略懂一些,谈不上精通。” 小谢知她这是谦虚,便只道:“目前是否在研制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药?” “是的。”既然杭哥儿已经跟小谢都说了,姚善宝便也没有隐瞒,再说了,她如今需要帮手,或许小谢大夫可以帮得上忙?这样想着,便又道,“谢公子找我来,可就是说这毒药之事?” 小谢微微点头道:“不瞒你说,我最近也在研究这种毒药,只不过,却是毫无头绪。上次无意中听得谢兄提到,便有了邀秦三小姐见上一面的想法了,今日确实唐突,还望三小姐见谅。” 姚善宝并不是那种讲究虚礼的人,再说了,此时能有个可以一起帮着研制毒药的人送到她跟前,她真的是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 “我如今也只是一知半解,如果有谢公子帮助,我很荣幸。”姚善宝是真的很开心,若不是守着礼数,她此时恨不得跟小谢大夫来个拥抱,想着就激动,这样一来,萧昼的毒的解药,就又多了一份成算。 小谢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研制起这种毒来,不过,既然你我如今目标一致,倒是可以合作的。只是,你是闺中小姐,而我是外男,若是秦三姑娘不方便的话” “这个你放心。”姚善宝知道他担心的什么,只挥挥手道,“对我来说,医术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谢公子在医术上可以帮我,旁的我都不在乎。” “榕姐儿!”枚姐儿见妹妹跟小谢聊得甚欢,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皱着秀气眉毛说,“你们孤男寡女的,如何可以相处?再说了,虽然我才回来,可是母亲都跟我说了,三妹妹将来是要嫁给亲王为妃的,你们怎么可以单独见面。” 杭哥儿原以为只是这一次而已,也没想到小谢竟然会这般说,也是不同意道:“枚姐儿说的对,三妹是待嫁之女,怎可与你一个外男相见?这是别说是叫家中长辈知道了会出事,就是连我也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了,小谢,你不是不守礼的人,如今这般说,而且还是当着枚儿的面,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谢目光幽幽转向枚姐儿,随即微微垂了眸子,只道:“我对枚儿心意未变,不过,枚儿你也知道,我自小酷爱医术,你若是真在乎我,该是不会反对我吧?”见枚姐儿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有些犹豫起来,小谢又道,“秦三姑娘为何会研制如意郎君这样的毒,而且还如此迫切,似乎是在赶时间似的,我想,如果不是她自己中了此毒,便是她在乎的人中了此毒,秦三姑娘,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听得小谢这般说,姚善宝只微微有一瞬的诧异,随即又点头笑道:“谢公子说得没错,所以我愿意跟谢公子合作,我必须要在年前研制出解药来。” “三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杭哥儿不懂医术,不知道这如意郎君到底是什么毒,不过见小谢跟姚善宝两人谈及此时面色都不太好,心中也有些打起鼓来,莫非三妹妹中了此毒? 姚善宝却道:“大哥哥跟大姐姐不必担心我,总之,这事你们不要说出去,我会想办法的。” “好。”小谢道,“那今日便就不打扰秦三姑娘了,秦兄,往后我跟秦三姑娘的事情,还须得你在其中多多帮助才行。” “你们叫我怎么帮你们?”杭哥儿气得不行,狠狠甩了下袖袍,面上微微有些愠怒道,“问你们到底何事,你们不说,如今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了,你们倒是说了?我现在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并不信任于你们,三妹妹,你有事情为何不跟家中长辈说?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姚善宝知道杭哥儿误会了,便赶紧道:“大哥哥千万别告诉我爹跟我姨娘,否则他们会担心我的。这样吧,大哥哥给我两个月时间,若是这两个月间我还是未能研究出解药,我便什么都告诉大哥哥。” 杭哥儿微微扭头,不再温润的目光落在姚善宝脸上,见她确实好似有些难言似的,微微喟叹一声,还想要说什么,但见姚善宝目光坚定,便只作罢道:“便依你,但是你们记住,只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们定要如实告诉我。” 姚善宝立即狠狠点头,笑着道:“大哥哥,你可真是位好哥哥,我要是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啊。” 杭哥儿被夸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说:“我们走吧,外面此时怕是已经热闹起来了,哦对了,阿衍今儿也来,三妹妹,我听母亲说你在回秦家之前是跟阿衍呆在一起的?阿衍也懂得医术,你或许也可以跟她讨教讨教,你们是表兄妹,若是我在场,该是没什么的。” 姚善宝摸了摸鼻子,想着汉王世子萧衍也是医术精湛之人,而且萧衍跟萧昼关系好,他必然也是会帮的。如此一来,齐集各方势力,想必是会事半功倍的。 昨天是渣楼楼生日,嘻嘻嘻,渣楼自个儿祝自个儿生日快乐* ̄oo ̄也祝福妹纸们看文愉快 ps:这是存稿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小姐邀约去梅园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一十九章安小姐邀约去梅园 杭哥儿兄妹三人打院子里出来,直约着往老太太院子去,刚进花厅,万氏见杭哥儿三人便笑着道:“你们去了哪里,真真叫我好找,榕姐儿,你过来瞧瞧,看看这是谁。(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css-9-” 万氏侧身让过,她身后便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儿来,安落梅像只一直乖巧的小兔子一般,悄悄朝着姚善宝腼腆地笑。安落梅才回京城不久,刚回来就听家里面的姐妹们说了秦府的事情。 说什么秦家刚刚认回来的女儿医术高明,听说是在祁州比赛中夺得了第一名,又说还没被秦家认回去的时候,竟然是在楚王府的,又来连京城里面的贵女们有个茶话会什么的也在传,说这个秦家新认回的女儿可真是了不得,竟然被楚王殿下亲睐。 那个时候,安落梅便隐隐晓得贵女们口中所说的秦家姑娘是谁了,一准就是她认识的姚妹妹。 所以,见秦府也给安府发了请帖,安落梅便就想着要过来瞧瞧。前来一打听,果然是姚妹妹,她心里很是开心。 见到安落梅,姚善宝也很是兴奋跟意外,几步走过去便笑拉着她的手说:“你身子怎么样了?我离开的时候,你可有继续吃我配的药?”见安落梅气色神态都比以前要好得多,姚善宝笑着点头,“你的药可有不必吃了,我瞧你现在气色就不错,凡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不好。” 安落梅静悄悄地站着,像是一只乖顺的猫儿一样,只轻声细语道:“姚妹妹你竟然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这可真是太好了,往后我可以经常约你出去玩吗?我家西郊那片梅园里的梅花开了,可漂亮了,以往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去梅园里,如今回京了,也常常去。” 姚善宝似是联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侧眸笑着问道:“你家梅园里的人可多?你们可有住的地方?” 安落梅见姚善宝似乎对梅园有兴趣,她便也兴致勃勃起来,只拉着她往一边坐下道:“我爹娘喜欢梅花,他们生前的时候便就买下了那片空地种了梅树,如今也有十多年了,梅花开得是一年赛似一年好,前儿我还去的呢。因为我娘十分喜欢梅花,园子里有几件瓦房,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去住几日的话,我会很开心。” 姚善宝想,刚刚还在愁无法跟小谢碰头一起研究毒呢,这可不就是一个机会?园子里的人肯定不多,到时候小谢过来也方便。 这样想着,姚善宝便道:“想必那梅园很是美丽,听你这般说了,我十分向往。再说,这些日子在家我也闷坏了,不若就跟着你去梅园里吧。”一边说一边转头去看万氏道,“大伯母,我想跟着梅儿去她家的梅园住几日,这些日子都呆在府里,可闷死了。” 万氏道:“安家的梅园我听说过,里面的梅树还是当初安二爷在的时候种的呢,那里我也去过,环境十分好。也听说京城里不少贵女都想去那里小住几日,几日你跟安家小姐是朋友,去住几日倒也无妨,只不过,这事伯母可做不得主,这事得要老太太同意才行。” 那边惠安公主正跟几个老姐妹们一起说笑,听得媳妇提到自己,便转头来道:“榕姐儿才将回京,难得能有这么好的姐妹,这安家小姐我瞧着也喜欢得很,她们小姐妹俩要好想去便就去吧,只是你拨几个可靠的人跟着去,那里人少,可别姑娘们给吓到了。” 万氏立即应着说:“老太太放心,这事媳妇会办得妥当。” 枚姐儿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也去的话,不是往后可以常常见到小谢了吗?再说了,今儿见小谢跟三妹妹见似乎有什么秘密似的,枚姐儿心里也不放心,见老太太跟母亲都同意了三妹妹去,她便也叫着道:“老太太偏心,只叫三妹妹去,却不叫枚儿也去。” 老太太却笑着道:“枚姐儿这孩子不懂事,才将回来几天,不念着要陪在我老婆子身边,竟然吵着要去外头住,我老婆子平日可是白疼了你了。” 枚姐儿知道老太太这是说的气话,便只笑着跑到老太太跟前,撒娇道:“祖母,你便应了孙儿吧,再说了,我有这么一个漂亮懂事的妹妹,自然想要跟着去的。老祖宗孙儿什么时候不能陪啊?可是哪天一眨眼妹妹要是嫁了人了,枚儿往后岂不是不能常常跟妹妹在一起了?” 老太太乐得开怀:“枚儿这嘴就跟她娘一样,最惯会说。” 万氏连连叫冤道:“老太太,这可是冤枉我了,枚儿出去,谁人不说她这副样子最是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您叫在场的这些夫人奶奶们瞧瞧,我家枚姐儿是不是有惠安公主当年十分之一的风采?” 万氏将惠安公主捧得高高的,惠安老公主笑得开怀,只伸手戳着枚姐儿的额头道:“你这张嘴啊,就跟你母亲一个样,行,你们姐妹俩好我老太婆自然开心。只是,安家小姐邀请的只是榕姐儿,人家可没有邀请你哦。” 那边安落梅赶紧低着头道:“只要跟善宝妹妹关系好的,都是我安落梅的朋友,秦家姐姐,刚刚是梅儿疏忽了,你定要跟着善宝妹妹一起来。” 秦枚朝着安落梅笑道:“安妹妹盛情难却,我便就厚着脸皮跟着你们去了。” 老太太道:“这没几日便要过年了,你们两个虽去了,但是也不要住太长时间,人家邀请你们是人家懂礼貌,你们玩几日便就回来。偌大的镇国公府里,没有你们,我可真是寂寞的。” 姚善宝跟枚姐儿连连应声,又领着安落梅并另外几个贵女去了外面的花园里玩儿。到了晚上,姚善宝将要跟枚姐儿一起去安家梅园的事情告诉了云氏,云氏静静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一声不吭地就默默流了泪。 原见云氏不说话以为她就是同意了,姚善宝也没再说什么,便就捧着医书去一边看了。可不一会儿,却听得云氏竟然呜咽哭出声音来,不由一惊,立即跑了过去问她怎么了。 云氏一把抱住了姚善宝,轻声哭道:“你才将回来,这又过了及笄,没几天便就得出嫁了,娘还能再日日陪着你几天?这些日子,娘还有将你看够了,榕姐儿,你得去那梅园住几天?” 姚善宝觉得有娘疼爱的感觉真好,便也伸手将云氏回抱住,只安慰道:“娘放心,我只是住几日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抚拍着云氏肩头,轻言道,“女儿打小长在乡间,也喜欢梅花,今儿听得安家姐姐说她家园子里梅花开得如何好,便就动心了。不过,娘若是舍不得女儿的话,那女儿明儿就去回绝了安家姐姐,不去了,在家陪着娘。” “榕姐儿,你别。”云氏刚刚终究只是小孩子脾气,哭了一会儿便就想得开了,女儿打小养在乡野,如今回了秦家到了京城,能够贵族小姐们愿意陪着她玩,她这个做娘的该高兴才是,也就道,“答应娘,好好照顾着身子,别贪玩冻着了知道吗?就小住个几日,记得要想着娘,娘给你做了新年穿着新衣裳。” 云氏说着,便就浅浅笑了起来,只觉得幸福得很。 姚善宝眼眶很酸,却有些想要落泪的意思,自打她回秦府之后,便只见云氏成日都埋头缝衣裳。她真的是不出门,整日地就缩在这小院子里,望着巴掌大的天空,守着丈夫儿女过日子。 她曾劝着云氏偶尔也出去散散步去,云氏只摇头道:“曾经流离失所的日子过得怕了,如今能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她满意得很。” 姚善宝也曾私下问过伺候云氏多年的婆子,婆子说,打云姨娘被二爷接回家之后,除了有事会去老太太那里请安问好,否则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头几年,二爷去了衙门,枫哥儿去了学堂,她便只留在院子里缝缝补补的,这十多年也不知道缝了多少件衣裳了。 后来添了桂姐儿,她的生活才丰富了些,带着女儿一起等着丈夫儿子。 这云氏的大半辈子便就葬送在了这大宅门里,外面贵族圈里的生活如何精彩她不知道,天下山水如何美丽她也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此生怕是只有丈夫跟儿女了。 姚善宝不由可怜起她来,见她的手指都有些怕了,便抓着她的手指道:“娘,我们姐弟的衣裳已经很多了,爹爹的衣裳也是穿不完的,你没事的时候就歇息歇息,或者叫嬷嬷们带着你去花园里转转。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乃是威武将军忠仁伯的嫡女,又是皇后娘娘亲封的三品淑人,便是大伯母见到你也要礼让几分的,你也别怕。” 云氏笑得浅浅的,只是低着头:“习惯了,出去反而不自在。就在这院子里,守着你守着枫哥儿桂姐儿,你们好,我便就好。榕姐儿,你不必挂心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在我看得着的地方,我就很满意。” 姚善宝只深深望了云氏一眼,点了点头。 秦二爷回来之后,姚善宝也将即将跟着安落梅去安家梅园的事情跟秦二爷说了,秦二爷倒是挺开心。那安家的梅园他知道,确实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景胜地,女儿才回来京城不久就能受邀而去,想必是女儿人缘好,秦二爷挺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玩过火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二十章玩过火了 “榕姐儿可真是有本事,那安家梅园里的梅花可是安二爷在世的时候一株一株亲手种的,平日里京城里的官家小姐们不是说谁想进去就能进去的。<紫幽*阁#>”因为屋子里暖和,秦二爷随手解了外面披着的大氅,丢在一边,只是坐下笑望着姚善宝道,“你既去了,爹爹自然是开心的,只不过,你娘就得伤心了。” 刚刚已经微微有些好转的云氏听了丈夫的话,此番又忍不住了,只低着头啪啪啪落泪。 秦二爷转头去看云氏,见她姣好的面容上挂满泪珠,没由心疼起来,也不顾在场的几个儿女,只搂着云氏便说:“女儿出息,你该高兴才是呢,怎生还哭了起来了。快别哭了,榕姐儿不过是去安家梅园小住几日罢了,没事。” 云氏抽抽噎噎的,却也止住了哭,只是说:“妾身只是舍不得榕姐儿,她才呆在我身边没几天,我还没有看够她呢。”伸手抹了把泪,抬起眸子时,将姚善宝拉了过去,半搂住说,“你答应娘,只小住几日,好不好?” “娘别哭啦。”姚善宝觉得这云氏很是温柔,她心里喜欢得很,觉得能有个云氏这样的娘很幸福,心里暖烘烘的,便就笑嘻嘻依偎在她怀里,娇笑道,“娘,女儿很喜欢您,你等着我,待我回来的时候帮您问安小姐要梅花。到时候娘就给我纳双鞋子,就要新鲜梅花样的。” 云氏一双柔嫩的素手紧紧揽在姚善宝肩头,面上终于露出笑容来,连连点头说:“娘愿意给榕姐儿纳鞋子,那榕姐儿,你便去采了梅花来,娘在家等着你。娘答应你,一定在新年的时候给你做出好看的新鲜梅花图样式的衣裙来。” “好,那女儿跟娘拉钩,娘一个人在家不许伤心哦。”姚善宝见将云氏哄得不再伤心了,便跳了起来,伸出小手指就要跟云氏勾手指去。 云氏笑得有些腼腆,也伸出小手指来,跟姚善宝的轻轻扣在一起:“娘跟榕姐儿拉钩了,娘一定做得到。”说完又将姚善宝搂抱在怀里,紧紧的。 秦二爷坐在一边,见母女俩人聊得甚欢,他目光十分柔和,心里一动,便也伸出双臂来,将姚善宝母女紧紧搂抱在怀里。 “我年轻的时候浑,后来又出了些事情,因此在仕途上并未有多大成就。杉儿,榕姐儿,今后为了你们娘俩,我也是要努力努力的。”秦二爷将妻女搂抱在怀里,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要给妻女更多更好,便就道,“杉儿原该是我正妻,榕姐儿原不该流落乡间十五年,这些账我还没有算。不过,你们放心,该给你们的我会一样不少的给你们,甚至会连本带利。”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二爷的目光隐隐透着些狠意,那目光如刀子一般犀利,仿若是想要立即将敌人大卸八块似的。他对张氏的恨意,远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深。当初若不是张氏求她祖父向先皇讨赐婚圣旨、若不是她用杉儿罪臣之女的身份来压他,他怎么会愿意娶她? 在他秦淳的心里,只有杉儿才配做自己的妻子,只有榕姐儿桂姐儿才是自己最亲最亲的女儿。张氏毒妇,不但十五年前差点害得杉儿丢失性命、害得榕儿流落乡间十五年,她见榕姐儿回来了,竟然还想要耍手段,真真可恨! 秦二爷心里一番决策,便就做出了决定来,他要替杉儿讨回公道,也要替榕姐儿讨个说法。而她张氏,当初如何威风,如今他便就要她百倍偿还! 第二天,姚善宝刚刚收拾好需要穿戴的衣裙,那边大房的枚姐儿便就过来了。 枚姐儿知道如今云氏是皇后娘娘亲封的正三品诰命夫人,也知道云家已经翻了案,这云氏也再不是什么罪臣之女了,她便笑着唤了云氏一声婶娘。 云氏平日虽然受秦二爷宠爱,但是十多年来因为身份的缘故,在秦家一直活得比较卑微,此番听得大房嫡出的枚姐儿竟然叫她婶娘,她赶紧挥手说道:“大小姐可不能这般叫,我当不起的,你的婶娘该是隔壁院子里的那位,往后可千万不能再这般叫了。” 枚姐儿却是满不在乎地说:“我叫谁婶娘我高兴,隔壁那位若是不高兴了,叫她来找我理论好了。再说,我跟榕姐儿关系好,自然愿意跟她做嫡亲堂姐妹,隔壁那个嚣张蠢笨的,我才看不上呢。” 枚姐儿这般说,云氏倒是没再接话了,里屋已经穿好衣裳的秦二爷走了出来,见到了枚姐儿,他笑了笑。 “枚姐儿去江南的这些日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还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莫不是那江南的水土养人?”刚刚在里屋的时候,大侄女枚姐儿的话他可是都听在了耳朵里,见枚姐儿不喜欢张氏而喜欢云氏,秦二爷自然开心得很。 枚姐儿是秦家长房嫡女,性子本来也活泼,平日里跟她爹说话都不怵,就更别提这个小叔了。小叔说她,她自然得还回去,便依旧笑着道:“小叔过奖了,侄女儿出落得再怎么标致,也是比不得婶娘的。”一边说,一边又是仔细将云氏好生打量一番,啧啧道,“婶娘当真出落得倾国倾城呢,怪道小叔会为了你连锦绣前程都不要了,拼死也要接你回府来。要我说,榕姐儿这容貌就是传承了婶娘的,将来也必是要迷死一大片男人。” 云氏面皮薄,枚姐儿才说了几句,她脸就红了,只低着头说:“你过来吃过饭了吗?刚好我们这边还没吃呢,你若是没吃,便坐下来一起吃点。” 秦二爷望了云氏一眼,见她脸上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秦二爷又想到昨晚的温存,想到自己跌落在云氏温柔乡的时候,身子某处又不受控制的疼了起来。只可恨现在有小辈在场,否则的话,他定是要再搂着云氏进屋去好好温存一番。 这样一想,秦二爷便状似不在意地走到云氏跟前去,用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见云氏立即吓得朝他望来,他便也笑着与她对视,目光里满满的爱。 见丈夫一大早的便就这般热情,云氏又想到了昨晚,她霎时红透了,只赶紧移开目光,只伸出手去给枚姐儿跟姚善宝盛粥。 秦二爷垂了眸子,唇角荡漾着笑意,兀自撩袍坐在一边道:“既然人家安小姐好心邀你们姐妹同去,你们便就早些去,不要叫人家在家里干等着。”说完便伸手接过云氏递过来的小碗,笑睇了云氏一眼,在接过碗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云氏手背,吓得云氏赶紧将手抽开。 姚善宝随手捡了桌上一块糕点吃,自己动手给枚姐儿盛了碗粥后又给自己盛,方才回答秦二爷的话道:“梅儿说了,得近中午的时候才来府上接我跟大姐,所以我们不急的。” 秦二爷手又在桌子下轻轻捏了云氏的手一下,心里那股子火越发按捺不住了,便笑道:“那你也别在这里呆着,去你祖母哪里吧,老人家的闲着会生病的,你们姐妹俩吃完饭去你祖母那里。” 谁知枚姐儿却摇头:“听说榕姐儿是大夫,还有自己的小药庐呢,我好奇得很,上午就想跟榕姐儿呆在小药庐里,不走了。”说完也不顾形象,只埋头大口喝粥。 云氏见丈夫一直用手指摸她的手,她心里没了开始的羞意,也有些荡漾起来,只闷头说:“榕姐儿,便去陪陪老太太吧,你跟枚姐儿一走就是好几天,怕是老太太会想念的。”说完她脸红了一下,只是站得离秦二爷更远了一点,握着铜勺的手也微微有些颤了起来。 枚姐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不会看得出秦二爷跟云氏之间的眉来眼去,但姚善宝好歹是活了两世了,瞧得出来,埋头喝了粥后,便对着枚姐儿道:“娘说得对,得去陪陪老太太去,我那破药庐也没啥好看的。再说了,你要是想看,待我们打安家梅园回来之后,我天天带着你去看。” “那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枚姐儿很开心,喝完粥就站了起来,只拉着姚善宝的手便准备往外冲出去。 云氏唤道:“榕姐儿。” 姚善宝停下步子,挣开枚姐儿的手,回头望着云氏笑了笑道:“娘不必说了,我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嘛,我会的。”说完跑到云氏跟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方才又跑了。 云氏伸手摸了摸脸上被女儿亲吻的地方,皱着秀气的眉嘟囔道:“真是的,榕姐儿一点不知羞,她还亲我。”她正不好意思的时候,却撇头见丈夫笑了,更是恼怒,抡起粉拳便朝着秦二爷挥去,却是整个身子都被秦二爷抱在了怀里。 “刚刚多谢杉儿了。”秦二爷将云氏抱坐在自己腿上,顺势便亲了亲她红红的小嘴,还吮吸一番方才佳人樱唇道,“原以为昨晚闹得厉害了些杉儿生气呢,原来没有,刚刚杉儿还帮着我说话呢,想必杉儿也是”说到这里,秦二爷忽然将湿热的唇凑近云氏耳畔,悄声道,“想必杉儿还是是不是?” 一大早上的,云氏被她闹得面红耳赤,挣扎着要起身,却不知,她越是挣扎,两人身体结合得越是紧密,秦二爷身子的某处被云氏屁股扭动得渐渐活了起来,再难以控制。秦二爷一把按住云氏肩头,双目猩红,只深情款款地望着云氏,好生看了一会儿,没再多想,抱起云氏便大步往内室走去。 伺候着吃饭的丫鬟婆子们都见惯不惯了,只是默默低头收拾碗筷,至于那内室渐渐传出来的女子娇柔的、压抑着的、像是猫儿一样低低的欢叫声,她们都当做没有听到。 外面的人很镇静,内室的人却是十分火热疯狂的,男女衣裳交叠着落了一地,床边四周帷幔轻颤,床板也是一阵急一阵缓晃动得厉害。床上正火热交叠在一起的人更是喘息不止,那粗喘的气息一声大过一声,一阵急过一阵,男女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动静越来越大,一室春光。 这一次秦二爷闹得比往日都厉害些,云氏仰躺在床上,嘴巴微微翕合着,一双秀气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只觉得自己像是在荡秋千一般。荡得高时,她内心一阵欢悦,本能地紧紧抱住身上唯一的一个浮木,生怕自己会跌落下去。可真当往下跌落时,她又觉得是前所未有的欢快,搂得更紧,生怕那人会就此离自己而去。只想就这样紧紧抱着,一直到天荒地老、山崩地裂。 秦二爷见自己心爱的女子此次情动得十分厉害,他更是舍不得离开了,也是一次比一次英武勇猛,带着自己的小将军勇猛杀敌冲锋陷阵,只是闭着眼睛欢愉,要了一次又一次。 待得两人都精疲力竭再闹不起来时,秦二爷终是停了下来,只翻身仰躺着,大口喘着粗气。云氏确实累得狠了,身子都动弹不得,只觉得双腿根处疼得厉害,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抬腿的力气没有,可是却能感觉到底下有些粘稠,她突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轻声唤了身边的人一声。 秦二爷见云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立即坐了起来,大手一挥将被子掀开,素色的床单上落了点点红块,他立即睁圆了眼睛,心一下子就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是强求不来的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二十一章爱是强求不来的 云氏仰躺在床上,还有些娇喘吁吁的,看起来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css-0-云氏见丈夫神色似乎不大好,心里顿时也慌了,挣扎着要起身,纤瘦的肩头却被秦二爷一把给按住了。 秦二爷额头上开始大颗大颗低落汗珠子,一双素手搭在云氏肩膀上,只道:“床单有见红,你先躺着,我命丫鬟叫榕姐儿去,让她回来看看。” 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叫女儿来看,云氏是又气愤又羞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坐起来,却是才将坐起来就又跌落回去了。 “别别去叫榕姐儿这种事情,哪里能让女儿知道。”几句话才说完,云氏只觉得小腹有些坠坠的疼,先是极力忍着,可忍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双手捂住小腹,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秦二爷见状高声唤道:“来人!”话音刚落,外面的一众丫鬟便就跑了进来,秦二爷道,“快去请大夫!”见丫鬟们听话后就走,他眸子眨了一下,“先去老太太那里将榕姐儿叫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小丫鬟小跑着就走了,这边云氏疼得身子不住打颤,秦二爷将云氏紧紧搂抱在怀里,她健硕的臂膀搂着云氏,将她纤瘦的身子紧紧框在自己厚实的胸膛里。有些害怕,不,是非常害怕。 以前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以前再怎么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怎么回事?秦二爷一边自责,一边想着,他的杉儿可千万不能有事。 姚善宝跟枚姐儿才去老太太那里坐了没有多久,便见丫鬟来说云姨娘出事了,姚善宝听后大惊,立即就往云姨娘院子跑去。枚姐儿见姚善宝跑了,她自然也是跟着跑走了,丫鬟却被老太太留了下来。 “怎么回事?”惠安老公主板着脸,问已经被老公主的威仪震慑得跪在了地上的丫鬟道,“你且说说,那云氏到底怎么了?”见这丫鬟只埋头支支吾吾的,惠安老公主将拐杖往地上一遁,“说!” 丫鬟哭着给惠安老公主磕了好几个头,然后才断断续续的遮遮掩掩的将云姨娘跟秦二爷一大早做出的那样的事情一一跟老公主说了。惠安老公主听后,更是气得不轻,只道:“作孽!真是作孽!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找榕姐儿去,榕姐儿便是大夫,也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且随我一起去瞧瞧。” 见惠安公主走了下来,那跪在地上的丫鬟赶紧说:“我们姨娘说是不许二爷叫三小姐的,二爷原先也是差了丫头去外头叫大夫,可是二爷到底是怕姨娘受不住便就差了奴婢来叫三小姐的。”一边紧紧跟着惠安老公主的步子,一边继续说道,“老太太,您走慢些” 姚善宝跑到云姨娘房间的时候,秦二爷自己的衣裳已经穿好,只是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云姨娘的手。秦二爷见姚善宝来了,面上闪过愧疚之情,赶紧起身说道:“榕姐儿来瞧瞧你娘,你娘脸色苍白,好似瞧着精神状态不好。” 虽然秦二爷跟云氏已经停了有好一会儿了,但是整个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奇异的味道,姚善宝不是不明白。她没有看秦二爷,只是兀自走到床边,仔细瞧了瞧云姨娘的脸色后,又给云姨娘把脉。 指腹搭在纤细手腕那脉搏上,姚善宝轻轻蹙眉,将手指抬了一抬,又继续按下去,随后喜笑颜开道:“恭喜爹爹贺喜爹爹,没想到,姨娘竟然有喜了。” “什么?”秦二爷有些晕,刚刚还处在极度的悲伤之情中,一下子竟然就被告知说杉儿有喜了,叫他怎能不激动?秦二爷看着姚善宝,满脸堆着笑容问,“说的可是真的?那你娘身子如何,可有大碍?” 姚善宝坐在床边,用手去擦了擦云氏额头的汗珠子,笑着说:“娘身子暂时没有大碍,只不过,娘现在年岁大了,若是想要平安诞下胎儿,怕是得好生将养着,万万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云氏原本苍白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红晕来,只娇羞地别开头去,望向里面的床板。姚善宝也知道,此时爹娘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便也识趣,只道:“呆会儿梅儿就要来接我了,爹好生照顾娘,女儿先出去。”想了想又道,“爹,记得娘的所有饮食都要请可靠的婆子好生伺候着,万不能出了差错。” 秦二爷明白女儿话中的意思,便点头道:“你娘如今跟往日不同了,那些个下人婆子们必然不敢造次。榕姐儿放心去吧,你早些回来,你是大夫,你娘有你照看着爹也放心。” 若不是此时需要专心研制如意郎君的毒药,姚善宝也不会去安家梅园了,不管怎么说,在姚善宝心里,此时肯定是研制解药更重要的。 朝着秦二爷点了点头,姚善宝道:“爹,我会尽快回来的。” 姚善宝才将出了房门,枚姐儿便扶着惠安老长公主闯将进来,惠安见着姚善宝出来了,皱着眉问:“到底怎么了?” 姚善宝笑着过去挽住惠安老公主的手说:“是喜事,娘又要生小宝宝喽,这次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这是真的?”惠安完全没有想到,这云氏都到这把年纪了,竟然也还能怀上,能怀孩子的女人自然是好女人,她又要抱孙子喽。可是想到刚刚那丫鬟对她说的话,惠安便又板下脸来,“两个都这么大的人呢,还是没轻没重的,闹得也不怕丫鬟婆子们笑话。去,你将二爷叫来。” 惠安老公主想好生教训儿子一番,可是教训的话两个孙女都是不便听到的,便只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呆会儿便叫安家的人等你们,那样不好。” 枚姐儿很兴奋,想要进屋去看云氏一眼,却被姚善宝拉住。 “听老祖宗的话,枚姐儿,咱们先走吧。”姚善宝拽着枚姐儿手臂,将她拖到了门外,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小谢,小谢大夫啊!我想大哥哥也是聪明的人,他肯定会即刻就请小谢大夫去安家梅园门口等着的,我们快去吧。” 枚姐儿听到姚善宝说小谢,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只是脚下步子也更快了些。 安家梅园,此时梅花盛开,一簇簇缀在枝桠上,红的白的黄的,娇俏可人。 梅园的东边有一处宅子,宅子倒是不大,也就前后几间房子,安落梅已经事先着人过来打扫过一番了。枚姐儿见此处环境清幽雅致,房屋建设也是别出心裁,欢喜得很,只不过,她倒是更期待着小谢的出现。 安落梅将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支开:“我们几个小姐妹需要好生聊一聊,你们跟着着实太拘束了,去园子里看看吧。我记得西边那处的围墙有些嫌矮了,你们看看是不是有人趁此爬了进来。” 安府婆子丫鬟应声,走了。 秦枚知道安落梅这是在将丫鬟给支开,她则也挥退了自己府上的一众丫鬟道:“跟着安府婆子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待得丫鬟婆子们都走开之后,安落梅这才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只抱着姚善宝道:“善宝妹妹,祁州一别后,甚是想念,你近来过得可好?”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番,见眼前的人比之在祁州时更多了几分姿色,她开心道,“见到你真好,往后咱们一起玩。” 姚善宝也将安落梅细细打量一番,想到她跟许绍清的事情,便问道:“你跟你表哥怎样了?你现在回家来了,岂不是就不能常常见着你表哥了?那那位萧小姐呢,是不是还住在你家?” 安落梅却低下头来,只淡声道:“其实后来我想了很久,表哥已经变了,可我却还活在过去。表哥不喜欢我不愿意娶我为妻,我又何必还赖着他惹他嫌弃呢?那样强求来的,不好我想,我会幸福的。” 听得安落梅能这般说,姚善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在她的爱情观里,一直都觉得爱情是不必强求的。两人相爱固然很好,可若是不爱却非得强求,就算勉强能在一起,也是不会幸福。 姚善宝握住安落梅的手说:“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太开心了,好啦,以前的种种也不要想得太多了。就算你觉得自己现在的孤身一人或许活得孤单,但是还有我在啊,我们既然能够相遇,必然也是一种缘分。” 旁边秦枚虽则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符合着姚善宝道:“榕姐儿说得没错,往后你的那个姐姐妹妹们若是欺负你,你便告诉我好了,我秦枚在京城里的名声可不是吹嘘出去的。以后有我罩着你,我看谁敢欺负于你。” 自从父母去世后,安落梅便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后来又一直寄居姨父姨母家,更是觉得自卑。此番听得还有同龄的姐妹能够愿意跟自己真心交朋友,安落梅连连点头道:“你们这样说,我真的放下了很多,往后谁要是欺负我,我便来告诉你们。” 秦枚伸手就搂着安落梅肩头说:“我必然大得他屁滚尿流,让他找的着爷爷找不着奶奶。” “你让谁找的着爷爷找不着奶奶?”三位女孩子身后突然站着一个挺立的身影,那人嘴角微微含着笑意,满眼的温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谢的秘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二十二章小谢的秘密 “小谢?”枚姐儿只一个转身的功夫,便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郎君,饶是她平时性子再如何开朗外向,此时一张明净的小脸也是刷一下就红透了,她只匆匆抬眸望了小谢一眼,然后慢吞吞将身子移到姚善宝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来看小谢。 小谢平静看了枚姐儿一会儿,就提到了正事:“秦三姑娘,阿杭已经跟我说了,所以时间有限,不若现在就开始吧?” 安落梅道:“既然如此,小谢大夫便就跟善宝一起研究医术,而我跟枚儿,我们则去园子里那边欣赏梅花去吧。” 枚姐儿望了望小谢,又转头望了望姚善宝,心里有些不情愿,只跺脚道:“忽然觉得,跟赏梅比起来,看着他们研究医术更有意思些。”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安落梅道,“我不去园子里看梅花了,我就呆在这里,陪着三妹妹。”说着一把挽起姚善宝的手,水灵灵的大眼睛转向小谢,微微抬着下巴道,“榕姐儿长得花骨朵儿似的,只留她一人与小谢大夫独处,我很不放心呢。” 小谢知道枚姐儿的意思,微微抿唇笑了笑,不言语。 姚善宝是旁观者,所以有些事情看得比较明白些,枚姐儿说这番话明显是吃味儿的的缘故,这样的情绪很正常。可是这小谢大夫若是搁在平常打情骂俏的情侣,女朋友这般了,男朋友怎么都不该是小谢这样的反应的。 虽然尚且与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姚善宝可以瞧得出来,这位堂姐姐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而小谢嘛姚善宝又歪着脑袋望了会儿子小谢,但见他身穿青灰色蜀锦长袍,站得笔直,微微垂头,眉心轻蹙着,满上虽没有很明显的愁容,但是姚善宝看得出来,小谢该是有心事的。 “既然如此,梅儿,要不你也陪着我们吧。”姚善宝一边挽着枚姐儿的手,一边又握了握安落梅的,朝着小谢大夫点头笑道,“小谢大夫,这般梅儿已经都收拾好了,你便里面请吧。” 小谢朝着姚善宝微微一颔首,目光没有斜视,只背着药箱抱着医书往里屋走。 枚姐儿见小谢并没有瞧自己一眼,气得又狠狠跺了一脚,嘴巴撅得老高:“小谢这是什么意思嘛?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生我只去了趟江南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姚善宝滚了下眼珠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拉着枚姐儿进屋去。 姐妹三人走进屋的时候,小谢已经将书籍跟药材都平铺在桌上安放好了,其中有很多味药材是姚善宝之前从未见过的。 “小谢,你研究到哪一步了?”姚善宝见满桌子的药材,心里对小谢更是佩服了几分,也很高兴,想着有小谢帮忙,萧昼的毒就不怕解不了了。 小谢没有看姚善宝,只兀自归纳着药材道:“没有研究到哪一步,如意郎君这种毒,我也是上个月才知晓的。”说着微微蹙眉,眉心紧紧皱成了一座小山,不自觉地便用手去捂着胸口的地方,但似是怕人发现什么似的,只故作泰然道,“秦三姑娘,想必你已经研究这种毒药多时了,研究到哪一步了?” 姚善宝装作没有瞧见小谢大夫的异样,只坐下来道:“实不相瞒,我曾经在乡下的时候就见过这种毒,也曾听师父老人家说过,这种毒是为七种毒虫七种毒草按一定比例炼制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之后,再配上七位良女的血,七位淫妇的血一起继续煎上四十九个时辰,最后就成了这天下第一剧毒如意郎君。” 小谢这才挑眉望了姚善宝一眼,眼里有着赞许之意:“没想到,秦三姑娘年纪虽小,但是懂得确实很多。” 他生在中医世家,打小便跟着家里的长辈们学习医术,可谓是会抓筷子吃饭的时候就会捣草药了,他在家族中算是最有医学天赋的人,也不过是到了二十岁才有这般成就。可眼前这位姑娘,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又是打小在乡间长大的,为何能懂得这般多。 看来,她的师父该是位名医。 想到此处,小谢道:“秦姑娘,既如此,姑娘何必不叫姑娘的师父一起炼制这种解药呢?我瞧姑娘急于炼成解药,想必是有什么至亲的人中了这种毒,到底是谁?” 姚善宝很严肃地道:“到底是谁中了这种毒,我现在不便跟你说,至于我师父为何会不愿意帮忙,小谢,你可听说过灵水教?” 小谢一愣,随即敛眸,嘴里含糊道:“灵水教” “没错,就是灵水教。”姚善宝道,“我临走的时候,师父说过,灵水教的现任教主叫谢灵水,而这个组织是在五六十年前,中医世家花家的一位前辈创立的。我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靠自己的本事研制出解药,第二,便是找到当初制毒的人,要到解药。” 小谢微微点了点头说:“想必五六十年前发生在京城里的那桩事情,秦姑娘的师父该是跟秦姑娘说了,姑娘既是知道我谢家与花家已经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那么凭我的话,是请不到花家前辈的。至于施毒的人”小谢微微一顿,忽而唇角笑意更,颇有几分苦涩之意道,“那就更不行了,制毒之人想要害人,又何故会给中毒之人解药?” 姚善宝也有些犯难,微微垂下了脑袋不言语,但是脑海中似乎有个什么意识一闪而过,轻微地划过,她想抓住,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 白天跟着小谢一起研究草药,天才将擦黑的时候,有婆子端着晚饭进来。婆子见着了小谢,惊得一双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女儿扎堆的地方竟然会有男子跟着进来。 安落梅原是坐在一边的窗户边上看书的,见着婆子的反应便合上书道:“晚饭做好了?少盛了一碗饭,再去做一份来吧。”见婆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安落梅叮嘱道,“这位是太医局的小谢大夫,我身子一直不大好,此次也是请他来给我瞧病的。你今天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瞧见,知道吗?” 婆子是安落梅的人,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姚善宝白天一直跟着小谢一起研究解药,这些日子为了尽快研制出如意郎君的解药,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的觉。此番吃完晚饭后,姚善宝便觉得困,打着哈欠就外在一边的榻上睡着了。 安落梅也给小谢专门准备了房间,在前边那排屋子,小谢知道天色已晚,再不方便留下,便就起身告辞。 夜间,姚善宝突然觉得隐隐有些尿意,本来想着憋到天亮再起来的,可是尿意来得急又猛,她有些憋不住了,便悄悄掀开被窝,披上外衣,打着哆嗦往屋子外面跑去。 枚姐儿一直都在想着小谢的事情,没有睡得着。她本来就在怀疑小谢可能喜欢榕姐儿,此番又见榕姐儿大半夜的偷偷披衣裳出去,心里越发肯定她跟小谢有些什么了。 本来依着她的暴脾气准备将姚善宝抓起了就质问的,但是她又怕自己冤枉了姚善宝,便就没做声,只默默跟在姚善宝身后。 姚善宝大半夜的尿急,但是又不知道这安家梅园里的茅房在哪儿,现在深更半夜的,也不好叫醒安落梅来问,便只能跑到梅林中,随即解了裤子蹲着就解决事情。 枚姐儿以为姚善宝会是来找小谢的,没想到,姚善宝竟然竟然枚姐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只背过身子去,觉得脸上热热的。真是羞死人了,榕姐儿竟然蹲在这里方便。 姚善宝心虚得很,方便好了提上裤子,转头左右瞧了瞧,见没人,这才放下心来,哼着歌就往屋里走。枚姐儿却突然出现在姚善宝跟前,出声道:“榕榕姐儿,你。” 姚善宝吓得半死,虽然天上只有月光人看得不清楚,但是听声音的话姚善宝还是听得出来的。 听是枚姐儿的,姚善宝几步便走过去道:“我出来小解,你也小解?” 枚姐儿脸刷一下又红了,不过好在天黑姚善宝看不到,她吞吐道:“半夜睡不着觉,又见你偷偷跑了出来,所以跟着过来了。你既然完了事,我们回去吧,这外边冷得很。” 姚善宝提了提披在肩上的衣裙,笑着挽住枚姐儿的手臂道:“哎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竟然亲自陪着我来。”一边笑闹着,一边往宅子方向走,两人刚准备进屋去,却见前面小谢的屋子灯突然亮了。 枚姐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不在姚善宝身上了,眼睛只盯着对面小谢的屋子看,透着窗户纸,两人都能看得清屋里面人长长的身影。虽然只瞧得见一个影子,但是枚姐儿太在乎小谢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来,她觉得小谢好似哪里都不对劲,现在又见他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竟然穿衣服,心里难免不瞎猜起来。 姚善宝心里也犯嘀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前面屋子里面的小谢,穿戴整齐后,便只身一人出了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谢你别作死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章节名:第一百二十三章小谢你别作死 小谢穿着石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玄色腰带,腰带上配着一枚紫光流泻的玉佩。男子神色颇为凝重,出了梅园后,在安家梅园前面的马棚里牵着一匹马,只一个纵跃便就跳上马去,然后疾驰而去。 后面紧步追着出来的秦枚见状,急得直跺脚,想也没想,也从马棚里牵了一匹马。秦枚长得高挑,平时为人爽朗得很,在秦家,基本是被当做儿子来养的。好在平日里是学点骑射功夫的,因此,此番骑坐在马上,她一点不害怕。 “榕姐儿,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秦枚抬眸望了眼前面渐行渐远的马儿,也不等姚善宝回话了,直接一个俯身,便搂住姚善宝的腰肢,直接将姚善宝给搂抱到马上坐着。 将姚善宝拉上马儿后,秦枚猛一甩鞭,马儿前蹄抬了抬,然后绝尘而去。 姚善宝坐在马上,双手紧紧搂住秦枚的腰,寒风吹刮在她脸上,她觉得手疼脸疼全身都疼得很。 秦枚也觉得冷,不过此时她的心思全都在小谢身上,旁的已经顾及不了的。 秦枚骑马术不错,虽则一路颠簸,但也能跟着小谢却不叫他发现。 此时天色虽晚,但也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因此当骑到京城主城区的时候,街道上又是一番热闹场景。进了主城区,小谢便就放慢了马速,秦枚见状,也立即将马速降了下来。 小谢自打进了主城区之后,虽然速度降了下来,但是秦枚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很急似的,只一直打马往一个地方去。待见得小谢在一处装修华美热闹非凡的楼宇跟前停下来的时候,秦枚紧紧攥住了手。她抬眸看了看那楼宇上书写着的牌匾,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最后有些呆呆的,眼巴巴望着小谢进去了,她却不知道如何好。 姚善宝倒是镇定从容地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四周随意扫了一眼,回头对秦枚道:“枚姐儿,我想你应该知道小谢去的是什么地方,你打算进去吗?或许,或许小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看小谢不像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 秦枚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大眼睛狠狠盯着一处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枚姐儿?”姚善宝又唤了她一声。 秦枚又委屈又生气,右手紧紧握着马鞭,那股子怨气没处发泄,她便抬起手来,狠狠地就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被打得疼了,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然后在原处拼命乱转。 四周有人望了过来,姚善宝转头左右看了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拉了拉她的手说:“既然知道小谢在这里,我们便去换身衣裳吧,这个样子是进不去的。”见秦枚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瞧,似乎不肯轻易就走的样子,姚善宝继续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这不远的地方,我带你去,咱们换身衣裳再来。” “便听你的。”秦枚似乎下了决心般,转身就拉着姚善宝飞跑起来。 自从那日姚善宝将油泼面的方子写全之后,柳相生在京城开的那家面馆的声音就好到爆。姚善宝跟秦枚来的时候,面馆外面已经排了老长的队,很多人从早排到晚,几乎就是等着吃一碗柳记油泼面。 见有两位姑娘不肯排队直接往里面冲去,外面排着队伍的人有意见了,一个劲吵吵嚷嚷的,说是坏了规矩。 柳相生正在二楼雅间看账本,听得一楼厅堂里有人大喊大叫的,他眉心皱起,随即将账本合上,唤了声,外面便有小厮模样的男子应声走了进来。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这般吵闹?”柳相生穿着身绛紫色的锦袍,发髻上插了根碧玉簪子,一边问着小厮一边已是站起身子来,双手微微攥成拳头,将拳头轻轻按压在桌案上。 很明显,他是有些不耐烦的。 那小厮低头道:“回公子的话,外面来了两位小姐,没有排队,所以其他客人就有意见了。小的刚刚看到,那两位小姐穿着华贵,看着样子像是京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至于样貌,倒是未瞧得清楚。” 柳相生紧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想了想方道:“你去跟管事的说,只要是今儿来咱们柳记面馆吃面的客人,一律免费。另外,将那两位小姐请到雅间去,我要亲自招待。” “是,小的这就去。”那小厮应了声,匆匆跑下楼去了。 柳相生微微笑了起来,清润的眸子里荡漾着水波,只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样子,似是十分幸福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姚善宝跟秦枚便被小厮请到了二楼的雅间。因为前几次姚善宝来找柳相生是谈姚家父母跟枫哥儿的事情,不便露脸,所以当时都是戴着纱帽的,所以这里的小厮不认识她也好正常。 才进得屋子,姚善宝便笑着道:“我才几日没来瞧大哥,大哥的生意都做得这般好了?刚刚在外面,差点没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哦对了,大哥怎生知道是我?” 柳相生目光平静地划过姚善宝的脸,又划过秦枚的脸,最后目光重又落在姚善宝脸上,笑了笑道:“猜的。不过,还真是叫我给猜对了。”柳相生伸出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他伸出一双素手来给坐着对面的两位美丽的姑娘倒茶。 秦枚轻轻蹙眉,将柳相生好生看了一遍,从容貌到身材再到衣着气度,她都一一给瞧了。秦枚虽是侯府嫡长小姐,但是不像安落梅那边拘谨受礼,她小的时候敢追着小谢打,现儿也就敢盯着陌生男子看。 看了好一会儿,秦枚用手肘捣了捣姚善宝,轻声道:“这位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怎生我瞧着愣是这般眼熟了”一边跟姚善宝咬耳朵,一边眉心蹙得更深,她犹豫了会儿子道,“倒是觉得跟二叔长得几分相似,榕姐儿你不觉得吗?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姚善宝自然不会说这位柳公子其实才是真正的秦家少爷,只站起来笑着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美丽的姑娘名字叫秦枚,是我的姐姐。这位公子姓柳,我在安平县的时候,柳公子很照顾我。” 秦枚听说是姚善宝原来的老乡,倒是客气了起来:“榕姐儿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亏得有柳公子照拂着了,多写柳公子。” 柳相生朝着秦枚淡淡点头,又问姚善宝:“你这大晚上的出来,必是有什么事情是来找我的,说吧。” 姚善宝这才想起正事来,将大概的情况跟柳相生说了,又说要借两件男子穿的衣袍,说得柳相生眉心凸得跟小山似的。 “去怡红院?”柳相生碧波扫了姚善宝一眼,摇头道,“我答应过秦二爷,若是哪天你在京城胡闹被我给抓住了,必是要我好生管教你。此番你竟然带着自己姐姐跑去青楼,叫我怎生不管?” 姚善宝轻轻锤了下桌子:“我把你当哥哥看才来找你的,你可别出卖我哇。你想想看,我是妆扮成男子进去啊,又没人知道我们是秦家小姐。再说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总之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一个劲用手肘捣秦枚的肚子,秦枚也赶紧点头说:“是啊是啊,榕姐儿说得对。柳公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们怎么会想得起来去那种地方呢?我的后半生幸福可就靠柳公子了,你可得帮帮忙啊,你要是不肯帮忙,我就直接这样冲进去抓人了。” 柳相生没再说话,只是慵懒地倚靠在圈椅里,素手端着一杯茶慢慢品,清润的眸子亮晶晶的,不含一丝杂质。 姚善宝觉得,这个柳相生真是越长越好了,是不是这京城的水土养人?以前柳相生虽则皮相好,但是成天摆着一副死人面孔,经常性的眼圈下还有一片青影,如今不但气色好了,连神态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秦枚见柳相生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也有些恼怒了,起身就准备走人。 柳相生道:“姑娘且慢。”随即站起身子来,拍了拍手,外面便进来一个小厮,他道,“去我屋里瞧瞧看,照着这两位姑娘的身材,去拿两件男装进来。” 小厮应声去了,这下秦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柳公子有意相帮,怎么刚才还一副欲要拒绝的样子。”虽然说着话,但秦枚此番心情复杂得很,她真的猜不到小谢半夜去青楼到底是干什么去的。莫非是哪位姑娘病了? 也不可能。若真是姑娘病了也找小谢,就更可疑了,这说明小谢跟她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不可告人的地步。 换好装束,两位俏丽佳人摇身一变,成了京城里的俊俏公子哥儿。羽扇轻摇,眼波流转,好一个俗世翩翩佳公子。 带着姚善宝跟秦枚走到怡红院门口,柳相生嘱咐道:“既然来了此等地方,呆会儿就少不得要被一群姑娘给围着缠着,你们不要被吓到,一切听我的便是。”说罢,柳相生轻轻一甩袍角,大跨步往里走去。 姚善宝拽着秦枚,也匆匆跟了上去。 怡红院大厅里正歌舞升平,站在舞台中央正跳着舞的,是一位戴着面纱的身姿曼妙的女子。而小谢呢?小谢正坐在二楼靠边的一角,手上端着茶水,似是在品茶实则眼睛一直盯着那舞台中央的姑娘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花魁姑娘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小谢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衣裳,秦枚站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小谢。 秦枚用手肘捣了捣姚善宝肚子,噘着嘴巴往一个方向努了努,轻声哼道:“你瞧,在那边呢。哼,你看他那副样子,不是在盯着那跳舞的彩衣姑娘瞧又是在盯着谁?小谢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再不是我的小谢。” 若不是姚善宝拦着,秦枚能立即跳过去揪着小谢猛打。 姚善宝拉住秦枚,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此时谁都不知道在小谢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舞台中央戴着面纱的彩衣女子一曲舞罢,正迎来阵阵热烈的掌声,那女子向着众人礼貌行了一礼后,执手轻轻摘下了面纱。虽然姚善宝离得很远,也未能瞧得清楚彩衣女子的容貌,但是只一个模糊的身影,便就叫人难以忘怀。 姚善宝想,风尘中的女子手段肯定得是有的,尤其是像这种漂亮的。 柳相生垂眸见姚善宝眼睛一直盯在那彩衣女子身上,便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下道:“这是怡红院新出的花魁,叫凤彩衣,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多得很。” 姚善宝转头笑眯眯望着柳相生道:“大哥,你是不是也掷过千金啊?大哥喜欢这样的?” 柳相生一把羽扇轻轻摇着,眸光清润,眼睛里泛着异样光泽,只道:“掷过千金,也见过一面,不过倒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柳相生又道,“这样跟你说吧,以我行商多年的经验来瞧,这位女子绝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秦枚哼唧哼唧的很不服气,白了柳相生好几眼,高高抬起下巴道,“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会跳点舞嘛,就了不起啦?哼,我还会骑马射箭呢?她会么?小谢是个眼瞎的。” 秦枚声音虽然不小,但是四周起哄的人的叫声更大,很快就将她的声音给盖住了。 姚善宝知道秦枚是因为在乎小谢才这般说的,倒也没有回话,只是抬眸望着坐在看台上的小谢。这个时候,她见小谢已经站起了身子,跟舞台中央的彩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 对视完之后,小谢举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姚善宝拉着秦枚就走。 柳相生阻止道:“你带银子了吗?” “我”姚善宝一时心急,倒是忘记银子这茬了,只摇摇头,“没钱。” 柳相生轻轻摇头道:“没有银子,就算你穿得再好一样被轰出来。我也看得出来了,你们是来找那位公子的?”柳相生随手朝着小谢刚刚呆的地方指了指,继而又道,“这位公子我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近几天倒是常见,每次来都是找这位叫凤彩衣的姑娘。” 柳相生倒是毫不避讳,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说完看了秦枚一眼,喟叹道:“既如此,你们便跟着我来吧。” 秦枚手紧紧扯着衣角,一双水眸此时红红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两人随着柳相生上了二楼,给老鸨扔了几锭银子,轻轻松松就打刨出了小谢的老底、以及那位叫凤彩衣姑娘的下落。 怡红院里的妈妈说,说来也是奇事,刚刚这位跳舞的姑娘其实两年前就来了怡红院,但胆子一直都很小,也不知道怎么的,近几个月来不但胆子大了,而且还无师自通跳各种各样的舞蹈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只要姑娘能赚钱,妈妈才不管她是怎么了呢。 秦枚此番一颗心全扑在小谢身上,听得妈妈的话,她更是气得要死,直骂那凤彩衣是小妖精。骂得那妈妈看了她好几眼,直觉得她是来闹事的,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八成得将她赶出去。 倒是姚善宝将老鸨妈妈的话听进去了,不但听进去,还细细琢磨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柳相生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拉了拉姚善宝的袖子,又对秦枚说:“既然是来找小谢的,便就听我的。”又对那神情几分复杂的老鸨妈妈说,“别见怪,这两位小兄弟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能诸多不习惯。” 那老鸨倒也没说什么,只扭着肥屁股就走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柳相生知道,那位叫凤彩衣的新花魁住在彩云阁,而与彩云阁相邻的一间屋子是一个叫做晴芳的姑娘住的芳云阁。他来过这里几次,知道这位晴芳姑娘不轻易见客,就算见了,也只是跟客人一起抚琴。 所以,刚刚柳相生对老鸨说的正是要找这位晴芳姑娘,这才上了楼来。 晴芳姑娘性情比较淡泊,喜穿白色衣裙,长相顶多算清秀倒是不多出彩,只是那通神的气质很像下落凡尘的仙子。这晴芳姑娘,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你不问她,她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进了晴芳姑娘的房间,姚善宝三人坐下,便开始听这位姑娘弹琴。 曲子听了一首又一首,茶水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秦枚有些不耐烦了,柳相生才道:“晴芳姑娘,不必再谈曲子了,你且过来。” 晴芳纤纤玉指轻轻按住琴弦,抬眸望了柳相生一眼,见他眼眸带笑地望着自己,她又微微垂下眸子。 “公子有什么话便就直说吧,其实奴家也瞧得出来,几位公子此番前来,并非是想要来听奴家弹琴的。”晴芳倒也实诚,一边说着一边将琴放向一边,坐正身子道,“既然公子花了重金来听奴家谈曲子,且不管是不是真心想听,可既然来了,也算是有缘。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晴芳姑娘如此坦率,柳相生倒是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直接进入主题道:“在下想问晴芳姑娘,彩衣姑娘近来,都见过哪些客人?” 姚善宝明显感觉这晴芳姑娘身子抖了一下,虽然她极力克制了,但姚善宝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她眼里涌出来的那种失望沮丧。姚善宝有些好奇,莫非这凤彩衣姑娘跟这晴芳姑娘之间有些什么端倪? 或者说,两人都在争小谢,而小谢却喜欢凤彩衣?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姚善宝使劲摇了摇头,然后只等着晴芳的答案。 那便晴芳道:“我跟晴芳是前后脚进怡红院的,确实一直以来关系都很要好,大家之前都不红,受些欺负也是难免的,但是关键时刻都能相互扶持着渡过。不过,近来彩衣成了怡红院的头牌花魁,而我沈晴芳依旧只是个普通的,她平常需要见的客人很多,我都见不着她。” 柳相生弯曲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敛眸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彩衣姑娘为何会突然脱颖而出?” 其实在怡红院,晴芳各方面的技艺远远胜过凤彩衣,只不过凤彩衣模样长得好些。两人两年前进来的时候曾经约好的,不求大红大紫,只求能够安稳,再赚些钱将自己给赎了,过平常小日子。 以前的凤彩衣比较呆笨,而沈晴芳却是个聪明灵透的,凤彩衣平日都唤沈晴芳做姐姐。姐妹两人彼此照应着,一路走来,也攒了不少银子,正筹划着要赎身的时候,凤彩衣就变了。 一夜之间成了怡红院的当家花魁,她的成名,只是一夜之间。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突然得沈晴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至今都接受不了,曾经跟她无话不谈的姐妹如今会变得形同陌路。她开始以为是彩衣妹妹得了谁的威胁才这般的,可是后来才知道,彩衣妹妹是真的变了。 想到这里,沈晴芳眸光更黯淡:“彩衣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罢了。她或许过够了苦日子,如今得了往上爬的机会,自然就爬上去了,想来也没什么不妥。” 柳相生轻轻点了点头:“晴芳姑娘也别怪在下冒昧,在下想问,这彩衣姑娘成了怡红院的头牌花魁后,性格方面有哪些变化?或者说生活习性方面,晴芳姑娘请仔细想想。” 这个沈晴芳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听柳相生这么一问,她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亮,但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状态。 “这个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她近来忙得很,不是谁想见就能够见到的。” 柳相生很好的捕捉到了沈晴芳眼中的异样,微微点了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在下知道了,今日多谢晴芳姑娘的曲子,在下告辞。”话闭便从袖中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在桌子上。 秦枚还没见着小谢呢,有些急,柳相生给她使了个眼色。 沈晴芳很好地藏着自己的情绪,只起身送别:“多谢柳公子打赏。” 柳相生领着姚善宝跟秦枚打沈晴芳屋子出来的时候,刚好跟同样推门而出的凤彩衣姑娘打了个照面。凤彩衣手臂正挽着一位客人,看着样子似乎是在送那位客人出去,但是那客人却不是小谢。 秦枚睁圆了眼睛,很想当面质问凤彩衣,但到底还算理智,极力忍了下来。 凤彩衣模样长得确实好,瓷白色的肌肤,鹅蛋型脸蛋,两弯柳叶眉,一双水眸脉脉含情,言行举止间都透着种种风情。瞧着年岁约摸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看着神韵气质,却像是活了许多年。 我肥来了,会保持稳定更新了,每日更新还是在早上7点55づ ̄3 ̄づ? 目前至少会更3000+每章,等后面时间宽裕了,会多更!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男人你别生气嘛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凤彩衣姑娘穿着一身彩色衣裙,双颊微微有些泛红,眉眼间尽含风情。 她眸光在姚善宝跟秦枚身上转了一会儿又落在柳相生身上,眼中似乎露出一丝讶然,随即附在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位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待那公子走后,她则扭着纤细的腰肢,笑看着柳相生。 一双水眸,碧波如丝,似是有千言万语。 柳相生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再没看她一眼,只轻轻执起姚善宝的手,侧身绕过凤彩衣。 柳相生的手掌很温暖厚实,被他抓着,姚善宝觉得莫名安心。 如果她不知道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是自己的哥哥,她肯定会使劲甩开他的手,说不定还会痛骂他一顿。可现在她既然知道他是自己亲哥哥了,这种感情就不一样了。 她渴望亲情渴望被呵护被宠溺着,如今有了个这么有钱的哥哥,感觉很幸福。 因此,姚善宝倒是没什么,只乖乖地跟在柳相生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柳相生跟姚善宝都沉默不语,跟在两人后面的秦枚倒是吓得睁圆了眼睛,她也早就忘了什么小谢不小谢的了,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了姚善宝身上。秦枚觉得自己能够追着小谢打,算是够豪放的了,她没想到得来的便宜堂妹会比她还豪放。 还有,眼前这位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莫非榕姐儿喜欢的是他? 姚善宝此番是男装,而这里又是京城里有名的青楼,两个男人如此牵着手,难免不叫人在背后指手画脚的。姚善宝是现代人,倒是一点不在乎,只是想着有哥哥真好。 而柳相生经历过旁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一切,他也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打小便没了娘亲,在内心深处对某种感情也是很渴望的。姚善宝对于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在他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他是爱慕她的,可后来当金姨告诉了他真相时,他不得不努力将那股子感情给克制住。 他认她做妹妹,在她及笄礼的时候给她挑选礼物,每次只要见到她开心,他也就会开心。只要能呆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着,他就觉得满足了,至于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已经不重要。 姚善宝见四周的人都对自己跟柳相生指指点点的,匆匆上去几步赶上柳相生的步子,笑着道:“哥,反正我是无所谓,明天我再换一副妆容,谁也不知道我是谁。可是你就不一样啦,你在京城有这么大的生意,明天一准所有人都知道了,柳家东家有特殊癖好。” 秦枚没有听到姚善宝的话,但她看到了姚善宝靠得柳相生很近,她已经够忍的了,此番见状再也忍不住,几步跑上来就想将姚善宝的手从柳相生手里掰开。奈何柳相生抓得太紧了,她根本就掰不开。 姚善宝侧眸朝着秦枚眨了下眼睛说:“没事,反正谁也不知道我是谁,再说了,他是我哥哥,是吧哥?” 柳相生侧头笑笑,也瞥了秦枚一眼,没说话,只带着两位走出怡红院去。 出了怡红院,柳相生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吩咐一直候在外边的小厮说:“赶紧就近去取两件狐皮袄子来,再叫辆马车,要快。” 那小厮应着声就去了,这边柳相生怕两位妹妹冻着,只默默走到上风口处。 已经很晚了,马上就要到了宵禁的时间,外面摆摊子的小贩也少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姚善宝跟前,那人穿着她熟悉的黑色劲装,冷着面孔对姚善宝道:“这位姑娘,我们主公有请。” “你们主公是谁啊?”秦枚见这人有些奇怪,立即张手将姚善宝护到身后,气焰嚣张地说,“穿成这样,你们主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哪有大半夜的请人家姑娘家的?有本事叫你们主任亮出身份来啊,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姑娘的?” 冷面男根本不理会秦枚,只对姚善宝道:“主公说他身子不舒服,知道秦家三小姐精通医术,所以特意命属下来请三小姐的,还请秦三小姐不要为难属下。主公就在那边的马车里,姑娘请。” 姚善宝随着冷面男眼神的方向望去,在宽敞的大路中央确实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虽不多豪华奢侈,但看起来很大气,姚善宝心里已经有些底了,也知道这位冷面男口中的主公说的是谁。 “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们去。” “榕姐儿!”秦枚急得直跺脚,一把拉住姚善宝的手说,“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你知道他们是谁嘛就跟着去,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姚善宝手在秦枚手背上拍了拍,笑着道:“你不必问了,是我之前就医治过的病人,可能是出了点问题,我去瞧瞧。”说完转头看向柳相生道,“哥,那我走了,你送我姐姐回去。” 柳相生本能是反对姚善宝去的,不过既然姚善宝说请她过去的是她之前医治的病人,他倒也不好阻拦。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眉心没有舒展开来,只朝着姚善宝微微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将秦小姐安全送回去。” 姚善宝跟着冷面男向马车走去,柳相生则虚眯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秦枚。 秦枚也望向柳相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越发觉得这位柳公子眼熟。 “你跟榕姐儿是怎么认识的?”此番借着街边昏暗的灯光,秦枚将柳相生好生打探一番,方又道,“看你穿衣打扮,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是做生意的?看你跟榕姐儿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你既然知道她是镇国公府孙小姐,便也该想想自己身份吧,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柳相生浅笑:“是,我们是没有可能,但不是因为身份悬殊。”他也不想就着这个话题再跟眼前这位刁蛮小姐纠缠下去,只道,“我答应了她要将你安全送去府上,正好,我的马车来了,大小姐,走吧。” 说完也不等秦枚说话,只大步朝着马车的方向去。 秦枚这才想得起小谢来,只跳起脚道:“我还没有找到小谢!”又说,“别送我回镇国公府,送我去安家梅园。” 姚善宝刚上马车,便看到了冷着脸坐在一边的萧昼,萧昼穿着暗紫色镶金边的袍子,腰间系着滚金边的玉带,一头墨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起,整个人显得清冷高贵。 他背倚靠在马车上,坐姿有些慵懒,见姚善宝上来了,只冷眼扫了她一眼,随即又望向别处去,明显是在生气。 姚善宝好笑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还有,怎么盯着我都盯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十二个时辰都暗中派人盯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伸出一双小爪子来,笑嘻嘻地用自己冻得有些冰凉的手去挠萧昼的脸。 那双小手又滑又嫩,还软软的,萧昼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姚善宝见他脸色不好,静静瞧着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毒发了?疼吗?我瞧瞧看。”她想伸手去给他把脉,萧昼却似有些故意赌气般,将手往旁边一挪,不给她碰。 不给碰就不碰呗,姚善宝也生气了,再不管他死活,只静静坐在一边。 马车安安静静地行驶在官道上,外面静悄悄的,车内也静悄悄的。 萧昼见姚善宝真的就不再理会自己了,他眉心蹙得更深,挣扎了一会儿方说:“刚刚有男人牵着你的手。”这是很肯定的陈述句。 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又闷闷的沉沉的,似乎还带着一丝疲惫。 姚善宝点头:“他是我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昼怒:“即便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不行,他之前对你的那些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几句话说得有些急,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忽然顿住,难免有些尴尬。 萧昼甩了甩袖子,只歪过身子去,紧紧抿着性感的薄唇,生气不说话。 姚善宝见他原是为着这个生气,倒是觉得好笑,她忽然觉得她的阿昼很可爱呢。他既是领兵杀敌的楚霸王,又是涟水村那个事事护着她的大傻子,也是眼前这个为她吃干醋的别扭男。 姚善宝眼睛直直望着萧昼,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笑出声音来。 萧昼回眸使劲瞪她:“笑什么?” 姚善宝坐正身子,乖乖地回说:“没什么。” 萧昼从鼻孔里轻哼出声来,他一双黑眸紧紧锁在姚善宝身上,见穿着男装的她如此俊俏多姿可人得很,他心里怒气一时消了一半,只大手一伸,便将姚善宝紧紧搂抱到怀里去。 他下巴重重搭在她瘦弱的小肩膀上,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拉得坐到了自己腿上。两人现在的姿势是,萧昼坐着,姚善宝双腿分开坐在萧昼双腿上,他两手揽着她的腰肢,她则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贴合得十分紧密。 萧昼只是有些赌气,所以稍稍用了些力气,却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坐着。外面似乎走到了一段不太平坦的路,马车高高低低起起伏伏震来荡去,两人紧密贴合着的身子也随着节奏上下起伏着,身体某处的触碰立即有了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两位男神的心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感受到了异样,她心一抖,本能地环住他脖颈的手也抱得更紧了些。她虽然有些羞涩,但此时,倒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大于羞涩。她的阿昼不是一直都不愿意碰她的么,她倒是想瞧瞧看,他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这样一想,姚善宝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更加不安分起来,她用那双微微有些冰凉的手轻轻蹭着他后脖颈处的肌肤。又凑过唇去,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感受到他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她唇角荡出一丝笑意来。 她得逞了,倒是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变本加厉。 纵使他是领过百万大军的帅将,纵使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就算他再过冷血无情,可他到底也是一个正常男人。 而此番,自己心爱的女人正紧紧拥在自己怀里,他怎么能够克制得住?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顾忌,他真恨不得立即八抬大轿再次迎娶她,然后抱着小娇妻好好温存一番。 可男人到底是留有一丝理智的,他那双如鹰般精锐的眸子轻轻阖上,待再次睁开时,他双手稍稍用了点力气便就将姚善宝推开了。 姚善宝正贪恋于他性感的薄唇呢,此番突然被推开,她倒是有些恼了。 萧昼见她蹙起眉心,只将头转向别处,不敢看她,声音轻轻沉沉的:“我身子不好,不适合待我身子好了,一定满足于你。” 看着他那副别扭委屈的模样,姚善宝忽然觉得好笑,说得好像她才是欲求不满的那个一样。 从他身上翻下来,姚善宝坐在一边,跟他肩挨着肩,唇角挂着玩味笑意:“没想到我的阿昼竟然也会有如此害羞的一面,可真是我的罪过啊,没事,我不欺负你就是啦,往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一定不强求。来,笑一个。” 面对姚善宝的恶作剧,萧昼眼神像刀子一般,立即朝着姚善宝扫了过来。 姚善宝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笑着笑着,忽然就落了泪来。 她将头轻轻埋进萧昼怀中,用双手抱着他精瘦的腰肢,抖着肩膀就哭了出来。 “阿昼,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她是真的哭了,纵使她平时都强颜欢笑,从来不肯叫别人知晓她的心事,但是此时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她到底还是卸下了伪装,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女子,哭诉着,“我至今都研制不出解药来,眼瞧着你的三年潜伏期就快要到了,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昼,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哭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但到底还是怕萧昼担心她,极力忍着,只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来,仰脸望着萧昼。 萧昼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心也是狠狠抖了一下,这个天下,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只有她。 伸开健硕的双臂,将姚善宝轻轻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肩头,重重的抵着,低沉性感的声音响在他耳畔。 “没事,我驰骋沙场这么些年了,如果连这点难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么我也不配叫霸王了。”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脑勺,安慰道,“你无需有太大压力,总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连你师父都说,我能如现在这般已是奇迹,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有更多的奇迹呢?” “善宝,你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往后少不得要进宫面圣、或者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见各种各样的人,凡事都留个心眼。”见她哭声不但没有小,反而越来越大了,他顿了一下,又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吗?” “对了,你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姚善宝渐渐止住哭,有些好奇地抬起脸来,望着他。 萧昼继续用一只胳膊抱着她,轻声说:“如今想要清楚我体内如意郎君毒素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你研制出解药来,第二就是找到下毒之人。自回了京城之后,我一直有派暗卫四处打探灵水教人的行踪。近来,据探子报说,发现灵水教的人暗中频频出入怡红院。”说到这里,萧昼垂眸望了姚善宝一眼,“所以我想,或许在这怡红院中有什么端倪。” 姚善宝皱眉:“我今天来这里,也是觉得好奇,原本是跟着太医院的小谢大夫一起研制解药的,可谁知小谢大晚上的竟然跑到青楼来了。”细细想了一下,摇头说,“据我观察,小谢不是那种留恋于烟花之地的人,他来这里,必然也是发现了什么。” 萧昼眉心轻轻蹙成一座山,眼睛黑黑亮亮的仿若一潭秋水,男人这般深沉认真思考问题的模样,真是好看,姚善宝望着他,有些痴迷起来。 萧昼倒是没有注意到某只小色女贪恋痴迷的模样,只继续深沉着道:“这我也还在调查中,总之你别担心,凡事有我在,我会处理好所有问题。”待得回过头来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被人“垂涎”了,他皱眉瞥了眼她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伸出手去给她擦了擦,眉心蹙得更深,“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句话一说完,萧昼自己也觉得好笑,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姚善宝扯着他胳膊道:“阿昼,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阿昼,我们要事事都往好的方向去想,我们会度过难关的。” “嗯。”萧昼轻轻应了一声,微微点头,又伸出手揉着姚善宝头发。 马车刚巧行驶到安家梅园的时候,那边柳相生送秦枚回来的马车正欲离开。柳相生听得动静,回头便见之前停在怡红院门口的马车静静驶了过来,他清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眉心舒展,只静静立在一边,双手交握于腹前,身姿立得笔挺。 萧昼是习武之人,敏感得很,自然老早就感觉到了柳相生的存在。 因此,他只简单交代了姚善宝几句,并未有下车送行。 姚善宝下车后,见到柳相生,微微愣一会儿方笑道:“枚姐儿已经回来了吗?” 柳相生朝着姚善宝举步走来,眸光略微扫过她后面的马车,向着姚善宝轻轻颔首:“夜已深,你先回去吧。” 姚善宝见柳相生神色有些异常,似乎这才想到萧昼的身份来。柳相生自然是认识张君深的,若是她此时见到了萧昼的容貌,该是会洞察到一切吧? 坐在马车里的萧昼仿若知晓姚善宝心事一般,只道:“你先回去,刚好我有事情与柳公子商议。” 如此一来,姚善宝倒是了然一笑道:“那我先走了。” 姚善宝刚走,萧昼坐在马车里又道:“想必柳公子好奇我的身份,若是柳公子愿意,不若就进来叙旧。” 柳相生就等着这位神秘之人的邀请,想也没想,只微微蹙眉便上了马车。 才上得马车,柳相生便愣住:“是你?” 好在马车足够宽敞,里面坐了两个大男人,却一点不显得拥挤。 萧昼朝着柳相生微微颔首:“是我。” 当朝楚王殿下便就是当初涟水村那个大傻子,这是柳相生万万没有想得到的,但他也只是微微愣了片刻,便就恢复如常。 柳相生端端坐在马车上,神色颇为凝重,只望着萧昼道:“说吧,你找我何事?” 萧昼倒也不兜圈子,只道:“如今朝中之势,不知道柳公子是如何想的?柳家虽则不若叶家那般生意满天下,但是在我大梁,也是数一数二的商贾。本王自然知道,柳家至今无心于权欲,但有的时候,适当的有个倾向,想必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柳相生皱眉:“你想我依附于你?” 萧昼摇头:“不,不是依附,只是合作而已。”见柳相生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轻轻喟叹一声,倒是实话说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就进了军营,原也没想着会有如今这般成就,只希望能够保家卫国戍守边疆。我在外打仗四年,凯旋而归的时候,被人落毒却不自知,待得再次想起往事,已是三年之后的今天。我本无心于权欲,耐得有人要我性命,若是搁在以前,我自然是不怕的。不过,今时已不同往日,我内心有了牵挂,人一旦有所顾忌有所贪恋,想要的就会更多。” 柳相生知道他言中所指,微微垂眸,关于萧昼的私事她倒是也没有多问。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三岁的时候就被人告知没了娘亲,后来爹爹另娶,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被遗弃的那个。可后来,他不但知道了生母没有死,也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世,他知道在这个世上,自己再也不是孤独的那一个,可同样也知道,在娘的心里,其实他根本就是最不重要的一个。 她为了自己、为了能够呆在自己深爱男人身边,她不顾亲生儿子死活,也不顾亲生女儿是否过得好,她将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身上。 她身边是有儿子的,她根本不再需要他,他一颗心渐渐冷却下去的同时也在想,其实就维持现状何尝不好。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就只有嫡亲的妹妹是最重要的人,他把这么多年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渴望都倾注在了妹妹身上。他要对妹妹好,他要将自己所能够给她的一切都给她,他要她幸福,要她快乐。 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倾尽天下所有财富,只为博得她一个笑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谢公子道出缘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人一旦在尝尽人间百味之后,便会心死如灰,而此时如果能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必然是会费劲所有去做。他柳相生不在乎钱财,也不在乎名利,他打小所缺的便就是那种人间真情。 他渴望被在乎,渴望被重视,渴望被爱。 他也渴望爱别人,渴望能够用自己所有去叫自己在乎的人快乐。 如果帮助眼前之人可以让妹妹开心的话,柳相生会毫不犹疑地去做。而此番,他对于姚善宝的感情介于亲情跟爱情之间,他遇到她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明媚而有活力,她让他看到了希望。可是待他即将要付出真心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其实她是他亲妹妹。 他当然不能去爱自己的亲妹妹,所以他强逼着自己去转变这样的爱,强逼着自己去忘掉一种情怀,这样的痛苦,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像当初,所有人都告诉他母亲死了他却不相信一样,他强逼着自己去记住母亲的音容笑貌。 刚知道真相的一段时间,虽则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及其自然,其实他是不敢面对她的。她及笄,他只敢派人送了礼物他自己则不敢去,因为他害怕见到她,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情感,所以他选择先一步回了京城。 可待得再次探得到她消息的时候,他才知道,她的傻夫君参军死在了跟南翎国交战的战场上。 有那么一刻他是喜悦的,可只要一想到她会伤心会难过,那种喜悦之情就立即被罪恶感给倾覆。他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对妹妹,所以,他下了决心,以后不管怎样,一定要护得妹妹安全,一定要妹妹开心快乐。 他早在来了京城的时候,就打听到了镇国公二房的事情,而他生母云氏跟父亲当年的那些事情也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父亲有正妻,正妻乃是张阁老小孙女,而他的母亲只是父亲的一门妾氏。 父亲宠妾灭妻,做妻子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便知道那张氏会暗中陷害母亲,他也知道,张氏若是知晓这世间还有个妹妹的话,必然会出手。因此,在妹妹随汉王世子来京城之际,他便着人暗中将此消息告知母亲云氏,后又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张氏,他知道,张氏知道后必然会大惊并且出手反击。 所以,云氏没了办法,便只能向父亲全盘拖出。 父亲爱护母亲,必然也会爱其子女,他相信父亲会好好待妹妹的。 至此,妹妹算是被秦家认了回去。 他觉得,妹妹回了秦家,至少有秦家人有秦二爷呵护着,一定会安全。 其实当时在城外的时候出现三波人马,其中一拨却是当朝楚王殿下的人马,他当时只以为这楚王萧昼是前来搭救汉王世子刚好救了妹妹呢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楚王萧昼,便就是当初那大傻子,他妹妹的夫君。 想到这里,柳相生大概也摸清了一些情况,倒也未有言明,只是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妹妹最心爱的男子还在,那他便就永远占不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但转念又一想,即便她爱的人不在了又如何?他是她亲哥,也是取代不了的,倒不如就这般安安静静守护着她的好。 心内情绪理得顺畅了,柳相生喟叹一声道:“我柳家原本只是声音人,官场上的事情不在乎。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就我柳家今天来说,我若是再不主动站位只保持中立态度的话,怕是迟早被人给宰了。原本我是左右摇摆不定的,不过也好,楚王殿下帮我做了选择。” 萧昼浓眉一挑,问道:“这么说,柳公子是同意跟本王合作?” 柳相生敛眸笑说:“想必楚王殿下也该是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的,秦榕不但是你心爱之人,也是我柳相生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反复想来,也只有跟楚王殿下合作方为最合适的。” 柳相生这番一说,萧昼不但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浓眉皱得更深。 这个柳相生是既聪敏又有手腕,这么些年来,柳家生意被他打理得妥妥当当。原本柳家生意做得并没有如今这般大,也就是几年之前,柳相生接手了柳家生意,这才叫柳家兴旺起来。 不过,若是柳相生是个无能之人的话,他萧昼倒也不屑于跟他合作了。 萧昼道:“柳公子,既然你我已是合作关系,不知可否近一步商谈?” 柳相生摆了摆手道:“今日就不必了,改日,在下一定亲自登门造访。” 且说姚善宝回了安家梅园后,便见前面屋子小谢房间灯亮着,姚善宝因着好奇的缘故,便未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小谢房间。 屋中点着一盏煤油灯,身着石青色袍子的小谢正端端坐在桌子一边。桌子另外一边坐的是秦枚,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言。 姚善宝知道堂姐秦枚肯定是来追问小谢什么了,其实闹了大半夜的,看着小谢进了怡红院却后来又没有找到他人,姚善宝觉得小谢真的很有必要给秦枚一个解释。 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两人说清楚明白了,什么都好谈。 秦枚眼圈儿有些红,但是眼眶中没有泪水,她用一种近乎鄙视的仇恨眼光看着小谢,突然说道:“谢逊颜,你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就要毁我婚约!好,既然你此番态度已经摆出来了,我也不会再厚颜无耻地求着你,从今往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撂完狠话,秦枚很快就站了起来,然后作势要往外走。 她欲走不走的,还一直站在门口,继续放狠话:“谢逊颜,从今往后,咱们可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啊,你别拦着我啊,我可是要走了。我告诉你,我秦枚说话算话,我说走就走,待我走出这间房,往后任你几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她以为小谢会来拦着她,然后低头向她认错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小谢真就这般绝情,竟然真就不要她了。 这一刻她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小谢真的变了,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任她欺负任她骑在身下又大又骂的小谢了。 秦枚伤心欲绝,眼泪住不住就落了下来,然后捂着脸就跑了。 姚善宝叫了两声,可秦枚根本就不理会她,只是抱头就跑。 姚善宝担心,跟着跑了出去,却见她是往屋里跑去的,她这才放下心来。 屋里安落梅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见情况有些不对,立即睡意全无。 “怎么了?”安落梅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秦枚哭了呢,而且她们怎么衣裳穿得这般齐整。 “你怎么了?”安落梅赶紧将衣裙穿好,然后随意穿了鞋就下了地来,跟姚善宝一人一边扶着秦枚,“善宝,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她怎生哭了?” 姚善宝朝着安落梅使了个眼色方才道:“梅儿,你好好照顾着枚姐儿,我先出去一下。” 安落梅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见姚善宝朝她使了眼色了,她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应了下来。 姚善宝离开屋子后,直接去了小谢房间找小谢去,她今天倒是想问问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因为她觉得小谢不是那样的人。 姚善宝再次踏进小谢房间的时候,小谢还是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好似根本就没有动过身子。 听得动静,他抬起眼皮子望了一眼,见是姚善宝,他又将眼皮耷拉下来。 姚善宝见小谢一脸疲惫的样子,急道:“小谢,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是喜欢枚姐儿的,你为什么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大跨步坐在了小谢对面,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你喜欢枚姐儿,遇到困难就应该跟她说,你们可以共同承担。” 小谢轻笑一声,随手就抹了把脸。 “秦三姑娘,你是不会明白的。”小谢敛住笑意,回头望向姚善宝,也是一脸认真,“我正是为了枚儿好,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的。我现在不能跟枚儿成婚,因为我” 他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又及时止住,欲言又止的样子。 “因为什么?”姚善宝皱眉,心想,小谢果然是有原因的,“小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便是这样的事情不好跟枚姐儿说出口,但是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告诉枚姐儿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枚姐儿好,所以遇到事情总是想要一个人扛着,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说出来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也不必伤枚姐儿那么深了。” 小谢抬起眸子来,望着姚善宝道:“我知道,其实你们跟着我去了怡红院。” 姚善宝见他愿意说了,便赶紧顺着他道:“因为见你半夜出门很奇怪,我跟枚姐儿都不放心你,所以就跟着出去了。” 小谢继续道:“我确实是找了怡红院头牌花魁凤彩衣姑娘” 姚善宝也不绕圈子,只道:“当时我们就在凤姑娘隔壁沈姑娘屋子里,但是后面出门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你,你回来了?” 小谢道:“秦三姑娘,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跟你一起研制如意郎君之毒吗?因为我也中了此毒,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离开几天,渣楼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差不多都忘记之前写的啥玩意儿了,风中凌乱啊啊啊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半入香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闻言大惊,眼睛睁得圆圆的,简直不敢相信。 “小谢你”姚善宝伸出一只手指来,轻轻指向小谢,待得大脑能够接受小谢所说的话的时候,她方才从惊讶中走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懊恼跟沮丧,皱着小脸说,“怎么会?是谁向你落的毒?” 此番已经说出来,再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了,小谢心情好了很多。 伸出手来指着对面,示意姚善宝坐下说话,待得姚善宝坐下后,小谢方才认真地望着姚善宝道:“秦三姑娘,我信得过你,所以今天对你所说的话你千万别告诉枚儿。枚儿是个好姑娘,我若是坦白告诉她,她必然不会离开我,所以,在我没有保证自己能够解毒之前,我不希望她知道。” 姚善宝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信守承诺。” 小谢说:“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怡红院,就算平日里跟着几个哥们去,也只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酒、或者只听曲子。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夜间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道。我自小学医,所以对花花草草的气味很是敏感,那种味道很奇特,若有似无的,不像是一般女子所用的胭脂。但是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浑身使不出力气来,没一会儿功夫,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脑袋很痛,后来才知道,有人趁我熟睡的时候在我脑袋中刺入一根银针。我本能地感觉不妙,所以查看了很多医书,才知道,原来我中了如意郎君的毒。” 姚善宝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直盯着小谢看,不禁一阵唏嘘。 小谢继续说:“这种毒我是第一次见,根本就无从下手。后来也查遍医书,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直到那天在秦府听得杭哥儿说你在研制如意郎君的解药,我才重又燃起希望。” 说到这里,小谢停了下来。 姚善宝显然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撇了撇嘴巴说道:“小谢,那股奇特香味莫非就是凤彩衣姑娘身上的?莫非你认为是她朝你落的毒?可是依你之说,凶手是潜入你房间落的毒,谢府高宅大户的,她怎么进得去?这是其一。其二,她一青楼卖艺的姑娘,为什么会懂这样罕见的毒呢?其三,你为什么不给旁人下毒,偏偏就给你下毒呢?” 小谢被问住,眉梢抖动了一下,俊脸一红,方才有些不情愿地说:“那天我又跟着朋友一起去怡红院坐坐,突然就闻见了一股奇特香味,当时我便就识破了。后来找了个机会去找凤彩衣姑娘,她倒是没有否认,给我下毒不过是” 是是什么?小谢不说。 姚善宝追着问,忽而蹙眉道:“小谢,其实解如意郎君之毒还有另外一种既快又有效的办法”忽然顿住,挑了下眉毛,抿唇一笑说,“就是阴阳调和,将男方身上的毒气过到女方身上去,那么男方就可以解除身上毒素,日后只要调理得当,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姚善宝一番话说完,小谢一整张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此番倒是显得一双眸子更加清澈。 姚善宝见小谢低头不语,只默默作害羞状,她哈哈大笑道:“我原以为枚姐儿已经够彪悍的了,原来有人为了贪恋小谢美色,竟是连命都不肯要了。她害你中毒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身子,哈哈哈,小谢,都是你这副皮囊惹得祸。”见小谢还是一副不吭声的模样,姚善宝便赶紧打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此番倒是得了新线索,既然这个凤彩衣会使如意郎君之毒,那么她跟灵水教的人肯定有关系。若是能够将她收买,或许能够拿到解药。总之现在也没有法子了,走一步算一步。 安慰小谢一番,姚善宝回屋埋头睡大觉去了。 姚善宝回去的时候,秦枚还埋在安落梅怀里哭,一个劲拧鼻涕抹眼泪。却见找小谢算账回来的姚善宝跟没事人一样埋头就睡,秦枚突然止住哭,一双红肿的兔子眼瞄来瞄去,然后推开安落梅。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番又受了这般打击,心里也有些害怕。 走过去伸手轻轻推了推姚善宝,小声道:“榕姐儿,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姚善宝打着呼噜不说话,没理。 谁知你越是不理,她便越是缠得厉害,开始拽姚善宝胳膊。 “榕姐儿,你快告诉我,是不是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你快起来啊。” 任秦枚怎么拖怎么拽,姚善宝就是不睁眼,只闭着双眼睡大觉。秦枚还想去拽去扯,安落梅怕她力气大将姚善宝给扯坏了,赶紧劝道:“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就让善宝妹妹好好睡上一觉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明天再说不迟。” 安落梅这般说,秦枚才算作罢。 姚善宝一觉睡到大天亮,伸懒腰打哈欠,抠完眼屎睁开眼,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一个大大的人头,姚善宝第一反应便是吓得哇哇大叫。秦枚才不管呢,又凑过去,狠狠盯着她看:“你快说,你们昨晚到底背着我说了什么事情?” “什么背着你说什么事情啊?”姚善宝不理会,兀自穿衣,只懒洋洋道,“枚姐儿,你别闹了,我今天还要继续研究解药呢。” 说着起身,跑过去漱口洗脸。 秦枚朝着姚善宝后背重重哼了一声,一双英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很是不开心的样子:“我真怀疑,小谢是拿那凤彩衣当幌子,起身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哼,他变心了,他见你比我漂亮就不想要我了。” 姚善宝没忍住,一口水吐在地上。 随手抹了把嘴,回身笑,伸出三根手指来戳天:“我发誓,绝对没有。” 秦枚眸光一转,勉强挤出个笑意来:“哦我知道的,榕姐儿喜欢的是柳公子嘛。我可瞧见了,昨天晚上那柳公子可是捉你的手了呢。”秦枚是个很容易就转移注意力的人,此番将心思花在了姚善宝跟柳相生身上,她自然就忘了小谢那一茬事情,只嘿嘿笑着过去便抱住姚善宝手腕,“我瞧那柳公子长得十分俊逸,其实平心而说的话,他长得不比小谢差。不过,好似是做生意的商人,就算你们两情相悦,那老太太跟二叔能同意吗?” 姚善宝脑仁突突疼,只伸出手来按住秦枚那颗乱动的脑袋,翻白眼道:“再跟你说一次,我的好姐姐,柳公子真的只是我的哥哥。你往后别在胡思乱想了,要想也想你自己去,别再想我。” 见姚善宝要走,秦枚跳脚:“那你的意思还是喜欢小谢!” 姚善宝算是被秦枚给吓到了,再不敢跟她呆下去,直接跑着就走了。 一整天,秦枚就一直缠着姚善宝,虽然小谢就坐在姚善宝对面,但是她看都不看小谢一眼。 小谢书也看不下去,只能微微蹙眉,用书掩饰着,偷偷瞄秦枚脸色。 秦枚一双眼睛虽然明着是盯着姚善宝,其实余光还是瞥向小谢的,此番见小谢时不时就望自己一眼,她转头就朝着小谢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哼,将头转过去。” 小谢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乖乖将头转向一边,默默看自己的书。 自从听小谢说了凤彩衣姑娘的事情后,姚善宝便想要去会一会那凤彩衣姑娘,看看这个青楼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手腕,竟然能将毒落到小谢身上去。打定主意,姚善宝早早便换上了昨天穿回来的那件男装。 秦枚见状,立即抱住姚善宝胳膊:“去怡红院找凤彩衣替我报仇?哇塞妹妹你可真是大好人,我也要去我也去。” 姚善宝手臂被秦枚抱着真的是动都动不了,只能妥协道:“好好好,我带你去,你快放开我吧。” 秦枚见姚善宝同意了,飞快朝小谢飞了个白眼,然后风风火火换上男装,挽着姚善宝手臂就要走。 安落梅急了:“你们两个都在做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姚善宝怕安落梅觉得好玩也想要跟着去,赶紧道:“我昨天晚上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味药,或许可以炼制成如意郎君的解药,所以打算今天晚上跟枚姐儿继续去。梅儿,你就在家里等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安落梅相信姚善宝,她不比秦枚那边厚脸皮,既然知道姚善宝不想她跟着去,她便点头道:“那好,你们去办事吧,我就在家里等你们。” 姚善宝觉得安落梅真是个好姑娘,一把甩开秦枚,飞奔着过去就抱着安落梅亲了一大口,然后抹嘴笑道:“小梅儿的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将来谁娶了你就是谁的福气。”说完故意哼了声,目光像刀子一眼迅速扫向秦枚,“不像某些人,一点不温柔。”说完就跑了。 秦枚赶紧追:“其实我也很温柔的啊,这不能怪我,是某些人害我成这样的。喂,榕姐儿,你等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劳资打死你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跟秦枚到怡红院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怡红院门口也渐渐热闹起来,姚善宝伸头往里面瞅了瞅,见里面还并不怎么热闹,心里暗自盘算起来。这怡红院可是按着时间来收银子的,若是现在进去,怕是还得多给一些钱,倒不如等那凤彩衣出来的时候再说。 这般一想,姚善宝便打算先在京都大街上溜达一圈。 华灯初上,天空中还依旧飘着一些小雨,街边摆摊子的小摊贩也渐渐吆喝起来,一时之间,整个街道都热热闹闹的。 就在怡红院旁边,有个卖葱花面的摊子,姚善宝凑着鼻子闻着味就去了。 秦枚没有那种大小姐的娇贵劲儿,再说了,她平时山珍海味早吃得腻了,此番闻着这民间小吃,早流了口水来。 见姚善宝往面摊走去,她立即嘿嘿笑着就过去挽住姚善宝的手说:“哇塞,是去吃面吗?我好饿哦,现在恨不得能吃下去十头牛,榕姐儿,姐姐请你吃面哦,嘿嘿嘿。” 姚善宝很喜欢秦枚这种性格,秦枚大大咧咧的,还仗义得很,身上没有一点大小姐的娇气。 两人结伴往面瘫处去,那做面的师傅见是两位衣着华贵的俏公子,赶紧点头哈腰道:“两位客官,请这边请,里面暖和些。” 其实姚善宝很喜欢在这里吃饭,这样的地边摊,就相当于现代的路边小吃,虽然可能不太卫生,但是很好吃。以前上学的时候,姚善宝总喜欢带着弟弟一起去吃小吃。 要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姚善宝跟秦枚毫不客气地就呼啦吸了起来,吃得身边的人都频频侧目来看她们。 抹了把嘴,秦枚笑说:“榕姐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可比桐姐儿好得多了。你是不知道,小的时候我不知道跟桐姐儿吵过多少次了。”说到好笑之处,秦枚乐得掩嘴直笑,笑得整个肩膀都抖了起来,“她是个爱哭鬼,不过二叔一点不喜欢她,我们又都不跟她一处玩,她有时候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只呆在屋子里跟她娘一起。就说嘛,像你这样性格的人才是我的妹妹嘛,我们才是真正的兴趣相投。” 姚善宝饿了,一边听秦枚唠叨,一边已经是吃完面。 擦了擦嘴巴,姚善宝笑望着秦枚道:“是嘛?我也很喜欢你呦。”笑完又朝着面馆师傅吼道,“再来一碗。” 秦枚见姚善宝都已经吃第二碗了,她怕自己会输给妹妹,赶紧埋头狠吃。 地边摊没有厨房,做面条的地方跟吃饭的地方拢共加起来也就巴掌大,姚善宝这边一声吼,那边师傅听到就便开始动手了。面汤都是现成的,这汤熬的是骨头汤,入味得很。 那师傅端着碗过来,笑着道:“瞧着两位公子便知道该是大家公子,竟然吃我们这样的地摊面也能吃得这般香,来,再送你们一碗。”说着便将大碗放在姚善宝跟前,手在衣服上搓了一会儿道,“只需给两碗的面前。” 姚善宝见那边怡红院门口来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望了会儿子,倒是没有立即吃起来。 面馆师傅见姚善宝一直盯着怡红院瞧,便露出一个“我明白你”的笑容来,说道,“我说两位小公子怎生愿意在这里吃面呢,原是想着吃完去拿怡红院的,说来也是,那怡红院的凤彩衣姑娘可是模样一顶一的好,十个男人见了,有九个会流口水的。” 姚善宝笑着问:“莫不是你也流口水了?” 那面馆师傅突然就扭捏起来,只拘束地说:“我哪是能去那种地方的人,不过是听说的,那些公子哥们每晚来来去去的,我听得多了,自然就晓得。”说完就准备走。 姚善宝从袖口中掏出一粒碎银子来,放在桌子上:“老板,这是今天的面前。” 那面瘫老板眼冒金光,伸出手想去拿但是又有些不敢的样子,只是望了会儿银子便将目光投落在姚善宝身上。 “公子你是什么意思?就算给三碗的面钱,一碗八文最多不过二十四文钱,要不了这么多的。” 姚善宝左右转头望了望,朝着面摊师傅凑近一点说:“这钱自然是给你的,不过,可不是面钱。”见面摊老板有些紧张地抬眉望了她一眼,姚善宝微微笑道,“你且坐下来,我有个事情向你打听,你如实回答便好。” 有银子赚谁不想赚?面摊老板一双眼睛只盯着银子瞧,鬼使神差般地就坐在了一边,只道:“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姚善宝也不拐弯抹角,只道:“我记得,前些日子的时候,这怡红院的头牌花魁娘子可不是这位凤彩衣姑娘。而且我知道,这位凤姑娘已经来怡红院有一两年了,怎生突然间就成了花魁呢?” “这个”面摊老板抓了抓头,其实他不知道,但是觉得不说点什么的话,今天这银子怕是拿不着,便也就说些平日里他从那些贵族公子口中得知的一些,哈哈笑着说,“这位凤姑娘确实只是近来才成了花魁,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路过的一些公子们说,说这位姑娘不但模样长得好,而且还一手好琴艺。有的说她青涩,也有的说她妩媚多情,说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似乎还精通医理,也有些公子是去找她医治的吧。” 姚善宝眉梢一挑:“这可是真的?” 懂医理?这可奇怪了,若是懂医理的话,何故会流落到青楼来? 这样一想,姚善宝越发觉得这位凤姑娘有故事,便将银子给了那老板,起身说道:“你的回答我很满意,这银子便就是你的了。”说完便甩了下袍子,然后转身就走。 后面秦枚已经将姚善宝那碗也吃了,吃完追着道:“榕姐儿,你等等我。” 两人来到怡红院,付了听歌曲的银子后,便捡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怡红院里的老鸨扭着肥腰走了过来。 “哎呦,这两位小公子不是昨儿那柳公子带来的吗?今儿怎生柳公子没来,只你们两人来了呢?”老鸨干了这行这么多年,自然能够瞧得出那柳相生是有钱人,因此早惦念上了。 姚善宝没有起身,只仰头笑道:“柳公子今儿有事情,就没来。怎么,妈妈觉得柳公子没在我们就不该来?” “呦呦呦!这位小公子,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一边说着一边瞄眼打量姚善宝跟秦枚,随即掩嘴笑说,“瞧着公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没钱的主,我们这里做生意可没什么大的讲究,只要你有钱我有人,什么事情说不好啊,您说是不是?” 老鸨一番敞亮话说完,那痴肥的手便搭在姚善宝肩头上,笑得脸上褶子一道一道的。 姚善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将老鸨手挥开。 那老鸨眨了下眼睛,又问:“今儿可还是来找晴芳姑娘的?虽说这晴芳姑娘不是我们怡红院的头牌花魁,可也算是一顶一好的,你们又是老相好的了,怎么说今儿也不止昨儿那个数了。” 秦枚眯眼笑:“那你说是怎么个数啊?” 老鸨倒是没有立即说价格,只道:“这怎么个数目,也得看两位公子跟晴芳姑娘的情义啊,你们情比金坚,这可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哈哈哈哈哈!”秦枚忽然双手叉腰仰头大笑,突然又敛住笑意,只道,“既然感情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那么就是说不需要钱喽,啊啊啊,可真好,我最喜欢占便宜喽,榕儿,咱们找晴芳姑娘玩去。” 秦枚一番胡搅蛮缠,拉着姚善宝就要走,那老鸨觉得秦枚有点像是来砸场子的,当场冷了脸来。 “站住。”她扭着肥腰朝着秦枚跟姚善宝走去,痴肥的手掌抬起来轻轻拍了拍,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三五个壮汉。 秦枚嘚瑟得很,一把将姚善宝揽到身后去,只朝着老鸨龇牙咧嘴:“小爷的手早就痒了,快放马过来吧,呆会儿小爷将你们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你们可别哭爹喊娘哦。” 那老鸨觉得姚善宝跟秦枚就是来砸场子的,她冷着脸说:“两个嘴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也敢来老娘的怡红院闹事,不叫你们看看老娘的厉害,你们当老娘是病猫呢,都给我上。” 打架这样的事情秦枚最拿手,她一把将姚善宝推开,三两步便朝着那几个壮汉挥打了过去。 秦枚是将门之女,打小也是被祖父跟父亲当成男孩来养的,别说是打架了,就是上战场她也是好手。此番对付几个壮汉,她觉得根本就是戳戳有余,因此,三五个壮汉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她不知道,眼前的这几日壮汉,不过是怡红院武功最低的,怡红院真正的高手还在后面。 待秦枚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她缩了下脖子,想要抓着姚善宝逃。奈何那老鸨不是个好惹的,愣是叫怡红院的打手们将整个院子都给围住了。 这边两方刚准备打起来,那边从二楼走下来一位衣着华丽的曼妙女子,那女子莲步轻移,娇笑着走到老鸨身边说:“妈妈何须生这么大的气呢?瞧这两位小公子细皮嫩肉的,可别给打坏了。”又对秦枚跟姚善宝说,“两位公子,可否楼上一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变幻莫测的彩衣姑娘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这姑娘便就是怡红院当家花魁凤彩衣,凤彩衣穿着件彩色裙衫,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她腰肢如蒲柳般纤细柔韧,胸前却是鼓鼓的饱满,鹅蛋脸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双凤眼微微眯着,嘴角泛着笑意。 这样瞧着,不论是容颜还是气质,她都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老鸨花妈妈见是凤彩衣说情,眉间微微攒起一丝疑惑,但到底是给凤彩衣面子的,只挥了挥手,那围着的一群壮汉便就走开了。这边花妈妈又笑说:“怎么彩衣,莫非你认识这两位小公子?” 凤彩衣抿唇说:“认识,妈妈,今儿我便迟些出来,现儿就带着两位公子去我的房间。”说完也不等花妈妈同意,只轻轻甩了甩挽在手臂间的腰带,轻盈转个身就走了。 她走路姿势十分曼妙,莲步轻移,腰肢轻扭,上身却是纹丝不动。 姚善宝跟秦枚都是小色女,两人四只眼睛直直盯着凤彩衣背影看,直到凤彩衣姑娘身上消失在了回廊尽头,她们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花妈妈将两人那副馋兮兮的神色都瞧在了眼里,心里打了一百八十个弯了,便只笑道:“既然是彩衣姑娘的旧识,两位公子便就楼上请吧,” 姚善宝从腰间摸出一把折扇,故意显摆着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然后大步就往楼上跑去。秦枚见状,朝着花妈妈得意一昂头,也大步跑走了。 房间里,凤彩衣将身边伺候着的一个小丫头挥退出去,兀自坐在一边煮茶。 这彩衣姑娘如此热情相邀,姚善宝跟秦枚倒是心里有些打起鼓来,不知道这位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卖什么药,她一定是卖如意郎君解药的,为了阿昼跟小谢,姚善宝也是会拼死一搏的。 姚善宝才欲抬手敲门,像是有一阵风儿吹过一般,门自动大开。姚善宝跟秦枚皆是身子一抖,然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用眼神打气,然后缩着脖子就进去。 凤彩衣已经煮好茶水,又拿起桌子中央的茶杯来倒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两位姑娘,昨儿那位公子怎生没有来?”凤彩衣没有转头,只一边倒茶一边轻声问,待得将茶水倒好了,她才微微侧眸,目光定定落在姚善宝身上,一会儿又将目光落向秦枚。 看来还真的是高人,原来她早就看出自己是女子了,姚善宝暗暗想。 “莫非彩衣姑娘跟柳公子是旧知己?”此番既然被识出身份来,姚善宝倒也不怕了,只淡定从容地往一边坐下,微微含笑望着凤彩衣,只在等着她的回答。 凤彩衣敛眸道:“虽然不是旧相识,但我瞧柳公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就多问了一句。”微微挑起凤眸,笑意更深地望着姚善宝道,“怎么,我提柳公子,似乎姑娘不太开心。” 她想到了昨儿晚上那一幕,她可是亲眼瞧见那位柳公子去牵眼前这位小娘子的手的。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情侣没有见过,那位柳公子对眼前这位小娘子是何居心,她可是一眼就瞧得出来。 不过,男人可是没一个好东西的,就算柳公子再如何喜欢眼前这位姑娘,还不是会来这风花雪月之地。她倒是想瞧瞧,他们二人到底能够如何情比金坚,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考验。 凤彩衣在想什么,姚善宝自然看不透,不过她也不需要看透。 凤彩衣说她跟柳相生是一对,她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只是将问题滚回去。 “哦,既然彩衣姑娘跟柳公子似曾相识,那么跟谢公子呢?”姚善宝单手撑着下颔,嘴角含着浅浅笑意,模样煞是娇俏可人。 秦枚听得她说小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掌狠狠在桌子上猛地一拍,两道柳叶弯眉微微拧起,生气道:“说!你跟小谢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为了你竟然要毁我的婚约?”漂亮的眸子在凤彩衣身上脸上扫来扫去,就是不肯承认她比自己漂亮,昂着头说,“肯定是你迷惑他的,小谢才不会瞧上你呢,你又不比我好看不比我温柔,小谢若是舍我选你,那他真是瞎了眼了。” 越说越起劲,秦枚继续昂头道:“我告诉你哦,我跟小谢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几岁掉的牙身上几颗痣,我都知道。”将头继续昂着,“不过,如果他真是瞎了眼选你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不过,那也得是我踹了他,而非他不要我。” 秦枚说得盛气凌人,那凤彩衣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但是眸光里隐隐涌动着一团火焰。 她的眸子很漂亮,水盈盈的,如三月湖里的春水一般。此番眸光又攒着火,水火交相映衬,更是衬得她妩媚动人。 秦枚没有注意,姚善宝倒是眼睛直直盯着凤彩衣瞧,见她眼中似乎涌动着怒火,不由一惊。莫非这彩衣姑娘真喜欢上了小谢?若只是逢场作戏,就算听得秦枚说这些,她也不该会生气。 还有,小谢说是凤彩衣给他落的毒,那她为什么要落毒给小谢呢?难道真的是瞧上小谢那副皮囊了?说不通啊,虽然小谢容颜俊俏,可是这京城里长得好看的少年公子多了去了,不可能好巧不巧就选中了小谢。 还有,小谢说是这位姑娘偷偷潜入谢府去给小谢下的药,她怎么会有能力进得去的? 这些都是疑点,姚善宝牙齿紧紧咬唇,作痛苦的思考状。 凤彩衣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表露心声了,立即回神道:“哦,你是说谢公子,他倒是我这里的常客。”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蹙起眉心来,摆出一脸不理解的样子,“怎么,谢公子竟然为了我,要毁你的婚约?” 秦枚胆子大,但是心思不细腻,经不住挑拨。凤彩衣这几句话一说,她便就更炸毛了。好在一旁的姚善宝眼疾手快,在她再次发癫之前,紧紧将她给按住了。 姚善宝偷偷给秦枚投去一个眼神,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凤彩衣的时候,笑着道:“彩衣姑娘,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女儿之身,招呼我们来你的房间是何意?” 凤彩衣端起桌上的茶杯来,浅浅抿了一口,忽而笑了起来。 “我若是不带你们来,你们此番早就被花妈妈打出去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放下茶杯,眼波微转,轻声道,“我知道柳公子昨儿带着两位姑娘去了晴芳姑娘那里,两位姑娘觉得晴芳姑娘琴技如何?长相又如何?” 秦枚想要跳起来说晴芳姑娘可比你好得多了,却被姚善宝给按住了手,姚善宝微微笑道:“若是论容貌,晴芳姑娘确实比不上彩衣姑娘。不过,若是论气质跟才艺,你们倒是不相上下的。” 凤彩衣只微微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 姚善宝道:“我听晴芳姑娘说,你们之前感情很好,不过后来你夺了怡红院的花魁后,就渐渐与她疏远了。”说完状似是垂了眸子,其实余光一直瞟着凤彩衣那里。 凤彩衣道:“人各有志,她只想安安静静稳稳妥妥过一生,我可不想。所以我争取了花魁之位,而她,依旧做这怡红院的一名普通艺妓。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有自己的追求,我不插手她的生活,她也没有必要怪我毁了当初誓言。” 姚善宝轻轻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据我所知,彩衣姑娘是同晴芳姑娘前后脚来的怡红院,彩衣姑娘刚来的时候琴艺舞艺都不甚好,就算是前一段时间,姑娘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艺妓,是什么导致彩衣姑娘有这么大的变化的呢?” 凤彩衣微微瞥了姚善宝一眼,随即只将目光扫向别处,她声音很轻地说:“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一名男子,那男子也喜欢我,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是后来他却变心了,他不要我,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过那般平庸的生活。”她望着窗外热闹的街市,想到过去的种种,她眸光变得温柔起来,但那温柔的目光没有持续多久,只一会儿的功夫又变得狠戾,再变就是冷落疏离。 看着她目光变化如此复杂,姚善宝心间隐隐有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待得她想要去抓住那个念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刚刚想的是什么了。 她只觉得,眼前这位彩衣姑娘,真的是跟沈晴芳口中的彩衣姑娘一点不同。 就算是为情所伤,也不可能变化这般快。而且,姚善宝觉得她那种眼神、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成熟妩媚的气质,真的一点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有的。 如果她的感觉是对的话,她觉得眼前这位彩衣姑娘该是看透人世万物,好似有些心如死灰的样子。 但偏偏她又是风情万种的怡红院当家花魁,她跳舞的时候,那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蜜意。姚善宝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 当然,凤彩衣也没有给姚善宝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只收回目光送客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吧,也放心,花妈妈看着我的面子,不会收你们银两的。” 秦枚还赖着不肯走,撂了一句狠话:“小谢是我的!” 她一字一句宣示着自己的主权,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姚善宝向着凤彩衣告辞,追着就出去。 姚善宝走到门口的时候,侧过身子去,只透过门缝去偷偷打量凤彩衣。 那凤彩衣此时端端坐在屋内,有些发呆的样子,姚善宝还是有那种感觉,她觉得在这位彩衣姑娘身上真的看到了数种不同的气质。她忽然想到了那位面摊老板说的话,有些客人觉得彩衣姑娘娇俏清纯,有些却觉得她妩媚动人。 姚善宝垂眸想了会儿子,但是一时也摸不透什么,只能选择改日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美男出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将近年关,街市上热闹非凡,姚善宝跟秦枚并肩走在热闹繁华的京都城街头。 秦枚这个人虽然长得美貌,但是性子却十足的像男孩子,她性格爽朗敢爱敢恨,姚善宝很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 见秦枚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姚善宝用手肘捣了捣她,好笑道:“瞧你那小样,刚刚若不是我拦着你,你可得去打那凤姑娘了。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了,还有,你太在乎小谢了。” 又听她提小谢,秦枚狠狠回头,使劲瞪姚善宝:“小谢是谁啊?哼,我怎么不记得小谢是谁了啊?”忽而又仰头大笑两声,然后忽而止住笑,再回头望姚善宝的时候,姚善宝就见她眼睛里有泪珠了。 见秦枚哭了,姚善宝心里也难受。 小谢中了如意郎君之毒,他是因为太爱枚姐儿,所以才选择用伤害的方式让枚姐儿忘记他。 姚善宝在想,其实真的有必要这样吗?如果两人真正相爱,该是同甘共苦的,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大家一起分享,有什么难关大家咬紧牙关一同度过,这样不好吗? 小谢不想秦枚伤心难过,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若是秦枚知道小谢一直在骗她的话,她是不是会更难过?如果小谢因为没有解药,最后中毒身亡,而那个时候秦枚才得知真相的话,岂不是会更加懊悔伤心么? 说到底,小谢也是自私的,他考虑问题总是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 想到这里,姚善宝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秦枚:“枚姐儿,你知道小谢为何会为了那凤姑娘而退你的婚姻吗?”见秦枚忽然睁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姚善宝鼓足勇气说,“枚姐儿,相信我,小谢不是那般薄情寡义的人。他这样说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不过,我答应过小谢不会说出去,你要是想知道原因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小谢。” 秦枚眼神忽而有些涣散,她一双大眼睛瞟来瞟去的,似乎在想着近来的种种。可能也是想到了什么觉得疑惑可疑的地方,她再也等不及了,只一把伸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对姚善宝笑着说:“榕姐儿,谢谢你告诉我,我要去找小谢。我我现在就等不及要去了,你” 姚善宝给了秦枚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歪着脑袋说:“枚姐儿,无论怎样,你都去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你要是喜欢小谢,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帮着他。你去吧,不要管我,我刚好还有其它事情要忙去。” 秦枚此番激动得要死,若不是姚善宝提醒她,她还真以为小谢不要她了呢。 她跟小谢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谢打小就生得俊朗美貌,喜欢他的贵族小姑娘可多了去了,但是小谢偏偏就爱跟自己一处玩。那个时候,秦枚脾气很暴躁,将门虎女,会骑马会射箭,经常打得小谢哇哇直叫,可小谢似乎就是受虐狂,总喜欢黏在秦枚身边。 秦枚此番激动,一时也顾不得姚善宝了,只飞快牵起马儿来,一个纵跃便就轻轻松松跳至马上。她左手勒缰,右手紧紧攥着马鞭,马儿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儿,秦枚垂眸望着姚善宝:“榕姐儿,你上来跟我一起走。” 姚善宝想她的阿昼了,她想着要去看一看他的病情,便摇头道:“你去吧,你赶马太快我受不了。没事,刚好我呆会儿还要去一位病人的家里,我没事的。我爹也带我逛过几次街了,丢不了。” 秦枚再是等不及了,只道:“那你自己行事小心。”想着天子脚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秦枚便狠狠一甩马鞭,纵马扬长而去。 待得秦枚身影消失在无限黑暗中后,姚善宝才回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是阿昼叫你们跟着我的吧?出来吧” 萧昼的手下何等身手?以姚善宝这样的三脚猫功夫,是根本不会有耳力跟眼力发现有人跟踪她的。她这样说,不过是觉得阿昼为着她安全考虑,定然会暗中派人保护她。 此番一席话撂出去,本以为会有无数个黑影嗖嗖降落在她眼前的,可是等了片刻,两个鬼影子都没有。姚善宝不免有些泄气起来,原来没有人跟着暗中保护自己啊?哼,阿昼根本不在乎自己。 虽然这样想,但姚善宝还是有些不甘心,随即眼珠子左右滚了滚,然后用一个更高的音调说:“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跟着我,我现在有急事。你们快出来,不然我去你们主子那里告你们的状去。” 一阵凉风忽忽飘过,街市上的行人游客越来越高,对于站在大街中间的这位小公子,大家都指指点点的,觉得他有病。 姚善宝脸刷一下就红了,先是觉得羞愧,然后便是气愤!她想着,等下次见到萧昼的时候,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狠狠一咬牙,姚善宝双手抱头,跐溜一下就跑了。 可还没跑多远,就狠狠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现在心里难受,只转过身子去就要绕过这个人往旁边走去,奈何这个人也微微侧了下身子,又拦住她的去路。姚善宝暗自咬牙,忍了,然后还是低头又往旁边绕,那人又拦住她的去路。 一而再再而三跟自己作对,这是何人?姚善宝心情不好,一副想要打架的架势,猛然抬眸的同时就双眼叉腰,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却在看清挡住她去路那人面容的时候,她及时刹住,将后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及时咽下回去,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欲走。 萧昼见她好似生气了,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赶紧上前一步去拽她。 姚善宝才没有真正生气了,她的阿昼都病成那样了,她怎么舍得跟他生气?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小矫情罢了,萧昼伸手一拉她,她就忍不住了,转过身来就狠狠撞进他怀里,倒是打得萧昼措手不及。 萧昼穿着一件水蓝色长袍,外面罩着大氅,一头墨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起,他身姿挺拔容易俊眉,更是气质不凡。原本站在闹市街头就很能惹得少女少妇们频频侧目了,此番竟然还有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公子哭着扑进他怀里,这更是成了奇闻,大家都对他们指指点点。 萧昼目不斜视,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是微微笑着伸手轻轻抚拍着姚善宝纤瘦的后背。 姚善宝扭了下身子,抬起脸说:“这里人多嘴杂,带我去你的府上,我有话与你说去。” 萧昼点头,然后一个略微犀利的目光朝四周扫去,那些看热闹的人就吓得跑走了。 “我背你回去。”他冷硬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来,没有等得及姚善宝回答,他一个俯身就伸手将她捞到了背上背着。 他温暖厚实的手掌兜住她屁股,他步伐稳健地走在京城热闹的街市,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他英俊好看的侧颜。姚善宝静静看着他,忽而觉得一阵心酸,只觉得想哭。 她很喜欢他背她,因为她觉得呆在她背上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背着她。可是他的阿昼中毒了,她还没有找出可以解毒的办法,虽然两人平时心照不宣什么都不说,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的很,没有解药肯定会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只要想到她的阿昼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说不定哪天她就再也见不着他了,她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伸出双臂来,轻轻的却又紧紧地环住萧昼脖颈,将侧脸紧紧贴在他后颈上,轻声说:“阿昼,你会这样背着我一辈子吗?一时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萧昼没有犹豫地说:“会的,只要我一直活着,就一直背着你。” 姚善宝不争气地就落了泪来,一颗颗泪珠滚落在他后颈上,萧昼背脊一僵,随即微微侧头来看她。 “将头转过去。”姚善宝怕让他看见自己哭的模样,只命令道,“别看我。” 萧昼又乖乖将头转了回去,只沉声说:“善宝,如果哪天我真的就走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要跟以前在涟水村的时候一样开心。你要忘记我,要再找个好人嫁了”见姚善宝突然狠狠踢了他一脚,他赶紧又改口说,“当然,如果我一直好好的话,你不许看别人一眼。” 他也回眸瞪她,只觉得大腿疼得很。 姚善宝才不理他呢,只是趴在他温暖厚实的后背上闭着眼睛养神,不跟他说话了。 萧昼又兀自说了一番情话,见没人回应,也讪讪住了口,只安安静静背着她。 到了楚王府门口,门前守卫见自家王爷竟然背着一位姑娘回来,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觉得不可思议得很。 萧昼没有说话,只静静站着,冷声道:“开门” 那两位守卫赶紧低头给萧昼请安,然后将大门打开。 萧昼直接背着姚善宝去了自己寝室,贴身伺候着的两位侍婢玉笛跟玉箫立即迎了出来,见自家主公背上背着的又是那天主公带回来的女子,都赶紧请安说:“主公。” “你们吩咐下去,要厨房好生做点饭菜去,再烧点热水。”吩咐完后,萧昼头也没回,只背着姚善宝往床榻走去。 站在门外的玉笛跟玉箫都很高兴的样子,喜笑颜开,主公终于有喜欢的姑娘了,她们也为主公感到开心。 她们是打小便跟在楚王萧昼身边伺候着的,所以对于一些事情知晓得比较清楚,她们不但敬重自己的主公萧昼,而且也很同情萧昼。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楚王殿下打小就不得皇后皇后喜爱,打小就是被疏离冷淡的一个。 后来主公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去了军营,她们也没见皇后娘娘流过一滴泪。主公打小就沉默寡言,总是喜欢找个黑暗又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呆着,主公不苟言笑,但是待她们这些侍婢们却好,逢年过节该赏赐的东西从来是一样不少的。 后来主公从军营里回来,原本以为打了胜仗的主公多少会得到皇上皇后的一点宠爱的,可是没有想到,回来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主公。 那个行事荒唐,总是喜欢养乐姬美妾的人不是主公好在主公现在是回来了。 待得将室内丫鬟都吩咐出去做事后,萧昼才将姚善宝放下来,黑眸盯着她瞧说:“善宝,我跟你哥哥合作了。” 姚善宝使劲一揉眼睛,惊道:“你们官商勾结?” 萧昼脸黑了一下,然后抬手就毫不客气地轻轻拍在姚善宝后脑勺上:“怎么说话呢?” 姚善宝赶紧抱住他手臂摇了摇说:“那你们是怎么个合作法?阿昼,你想做什么?” 萧昼伸手将姚善宝揽入自己怀中,下巴紧紧抵在她头尖上,想到什么幸福的事情,他唇角微微含笑道:“父皇要给我们兄弟几个娶妃了,我跟父皇提的是,要娶你为正妃。” 姚善宝身子一抖,斜眼望着萧昼:“那你还提了娶谁为侧妃?” 萧昼赶紧摇头表明自己决心:“只要一个妃就够了” 姚善宝哼唧一声说:“谅你也不敢,你要是敢娶侧妃,我天天打你。”又道,“阿昼,我虽然不懂政治,不过那次跟着我爹娘还有枫哥儿进宫的时候,有瞧见几位王爷,感觉个个都不错的样子,你往后是不是也要走上夺嫡之路?” 萧昼微微敛眸,面色颇为凝重的样子,半饷才沉声说:“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自己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原本是觉得为你好,怕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后来想想,既然你我早已经是夫妻关系,也不想瞒着你什么。”他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望着姚善宝,极为认真的样子,“三年前我战败南翎国后领兵回京,原本以为父皇母后念着我的战功,能够可以多宠爱我一些。我也不求父皇母后像宠爱宸弟那边宠爱我,我只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一点应有的关怀。呵,可是没有想到,我差点被自己亲生母亲害死。” 姚善宝猛然一惊:“你的毒是”是皇后娘娘下的吗?后面几个字她没有忍心说下去。 萧昼自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点头说:“我还记得,那天我刚吃完庆功宴,便就被母后叫去了她的寝宫。原以为她是会夸赞我几句的,可没有想到,她挥退了所有人,却趁我没在意时,在我身上下了毒。我当时虽然中了如意郎君的毒,但是一时没有自知,后来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是涟水村里的一个小傻子,被张家夫妇救了。” 姚善宝从来不知道萧昼什么的毒原来是他亲生母亲皇后娘娘下的,她也没有想过,她的阿昼心里原来还有这样的苦楚。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她后悔自己当初一直追问他中毒的原因,现在想想,他的心当时得多痛啊。 她不明白,他的母后为何会如此恨他呢?他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为何对次子魏王如此之好,却对楚王如此心狠,难道萧昼并非皇上所生?一想到宫闱辛秘,姚善宝脑洞打开,已经自动脑补了好些个宫斗场景。 萧昼瞥她:“我是我母后亲生,你别乱想。” 姚善宝撇撇嘴,她看着萧昼,忽而觉得她的阿昼很让人心疼,她想都没想,双臂一伸,就将萧昼抱了个满怀。她像抱着一个特大号的大娃娃一样抱着他,与其说是抱着,倒不如说是挂在他身上,安慰他说:“你娘不爱你,我爱你。你娘不要你,我要你。你娘给你下毒,我就给你解毒。哼,气死她。” 萧昼摸摸她的脑袋,忽而笑了一下:“好,只要有你陪着我,其他人待我如何,我不在乎。” 忽然想到什么,姚善宝说:“你查灵水教的人查得怎样了?” 萧昼拉下她那双不老实的小手,让她规规矩矩坐在自己身边来,然后才很认真地说道:“嗯,有些眉目了,如果快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查出那谢灵水的真实身份来。” “谢灵水是灵水教教主啊,有何真实身份?”姚善宝不解。 萧昼道:“那花如意前辈呢?”他望着她,一字一字说,“当初建灵水教的人是花前辈,后来却一直是谢灵水当教主,所以我在想,那谢灵水会不会就是花如意。” 姚善宝眼睛忽而睁大睁圆,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惊呼道:“我明白了。”见萧昼侧头望着她,她一时激动便就手舞足蹈起来,“我今天跟枚姐儿又去了趟怡红院,见了怡红院当家花魁凤彩衣姑娘,本来觉得哪里奇怪但一时也说不出来,但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点什么。” 萧昼蹙眉道:“莫非你怀疑那凤彩衣便就是花如意,也就是灵水教目前教主谢灵水?” 姚善宝激动:“有什么不可能的?晴芳姑娘口中的彩衣姑娘跟我真正亲眼见到的彩衣姑娘一点不同,这是为什么啊?而且,我觉得那凤彩衣身上有一种异常成熟的气质,那样的气质根本不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该有的。还有,我看出她眼中有哀伤绝望的神色,她跟我说,她曾经爱过一个男子,可后来那男子不要她了,那男子说的莫不是谢前辈?还有还有,她给小谢下如意郎君的毒为什么呢?难道不是因为谢前辈?” 这样一连串的想法加在一起,姚善宝激动死了,立即在房间里跳起来。她觉得自己推断得有根有据,一定就是这样的。 萧昼垂眸想了想,一时倒是也没有反驳姚善宝。 姚善宝道:“我现在还有一个疑点。”见萧昼看她,她学着电视上那些名侦探的样子,继续推断说,“我那姚家的爷爷曾经给过我一本我祖奶奶在世的时候用过的小册子,里面有记载过一些日常,那小册子上记载着,我祖爷爷哦也就是谢前辈,他是身中如意郎君之毒而死的。祖奶奶日常上记载说,若是男子中此毒,可以用阴阳调和的方法来解毒,但是毒气会全数过到女方身上。当初我祖奶奶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给谢前辈解毒,可是谢前辈却拒绝了,一直到死都不肯。可是祖奶奶在那日常上记载的语气,却是失落神伤的,让我感觉的是一种爱而不得的感情。依着我作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我觉得或许可能不是谢前辈真的爱祖奶奶,而是因为不爱她。或者说,他离开花前辈就是因为自己时日不久了?” 这样一想,姚善宝的思路就更通了。 小谢为何选择离开秦枚?因为他中了毒不想拖累秦枚。那么,当初会不会是因为谢前辈也得了某种不治之症,所以才选择以那样的方式来让心爱的女人忘记他的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的想法虽是好的,可是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花前辈爱而不得,觉得自己为情所伤,便就转医为毒,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谢俊昭谢前辈的做法,姚善宝很反感,她的爱情观向来就是,既然爱了便要坦诚相对,她不喜欢善意的谎言。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你不能扯谎骗人。 姚善宝望着萧昼道:“你觉得我推断的怎样?” 萧昼有些佩服地点头:“跟卓二哥有得一拼了。” 面对萧昼的夸赞,姚善宝有些不还意思起来,一屁股歪过去,挨着他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萧昼刚准备答话,外面有人敲门说:“主公,热汤已经烧好,饭菜也都准备好了。” “将热水提进来。”萧昼沉声说完转头望向姚善宝,凑近她身子闻了闻,“你几天没洗澡了?” “什么?”姚善宝突然意识到,莫非萧昼不是自己洗澡而是要给她洗的? 她本来就垂涎他的美色,还想着呆会儿有一场美男出浴图可以看呢,却没想到,她不但看不着反而还要给别人看?她向来不做吃亏的买卖,只缩着脖子就要跑。 萧昼唇角挂着笑意,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就将她给捞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同床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被萧昼满满抱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掉,只能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他。 萧昼朝着几个小丫鬟挥手道:“将沐浴需要的汤水备好后,你们不必候在这里,都出去吧。” 小丫鬟们本来也没打算留在这里的,因为她们都知道,主公沐浴更衣向来不需要她们近身。原本还以为主公有什么癖好呢,现在才明白,原来主公早就有了心上人,所以才这般的。 玉笛跟玉箫互相望了一眼,先是挥手叫那几个小丫鬟先出去,然后朝着萧昼跟姚善宝行礼道:“王爷跟王妃慢慢洗,奴婢们先退出去了。”玉笛年岁稍微小一些,为人也灵活跳脱一些,只是掩唇笑说,“奴婢跟玉箫姐姐不走远,就候在院子中,王爷跟王妃若是有什么事,唤奴婢跟姐姐一声就好。” 萧昼冷着脸望了玉笛玉箫一眼,薄唇抿得紧紧的,就是不说话。只是那目光,阴沉沉的,像是会吃人。 玉箫白了玉笛一眼,压低声音道:“看你是活够了,主公的玩笑你竟也敢开,还不快随我出去。” 待得玉笛玉箫出去后,萧昼才将姚善宝放了下来,微微皱着浓眉说:“我帮你洗。”姚善宝一拳揍了过去,萧昼身手好,就躲开了。 他闷着头,冷硬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只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说:“我跟你说玩笑话的,待我再用八抬大轿将你抬回家的时候,到时候再”见姚善宝竟然当着他面脱去外袍,他目光微微垂落,从他这个高度看去,可以看见姚善宝微微起伏的鼓鼓胸膛,他一愣,随即眸子也沉了沉,只咳了一声便别开脸去,“你自己好好洗洗,我去先尝尝菜合不合胃口去。” 姚善宝哪里能容他走,立即厚颜无耻地抱住他,耍赖道:“哼,就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什么等到你再用八台大轿来抬我?在涟水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被你八抬大轿请不去抬回来了嘛” 感受到身后那柔柔软软的一团,萧昼背脊僵住,有些不知所措了。 姚善宝见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也不打算再逗他,只说:“我去洗澡,完了你有衣服给我换吗?” 萧昼喟叹一声,没敢转过身,只兀自往一边走去。片刻后,他手上捧着件衣裙出来。 “这件衣服你穿上应该很合身,呆会儿洗完澡便换上吧。”顿了顿,又说,“你善宝,呆会儿你是回镇国公府去,还是就留在我楚王府。” 姚善宝朝他挥了挥手,只兀自去搬一个屏风过来,架在中间,然后歪头说:“这么冷的天气,你忍心要我回去吗?”说完也不管她,只兀自脱自己衣裳,再一会儿,萧昼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了。 看着映在屏风上的绰约身影,萧昼微微别开脑袋,只说:“也好,你在我府上住一日,明儿一早我陪着你一道回镇国公府。” 姚善宝沐完浴,陪着萧昼一起吃了顿家常便饭,她闹腾了一天,也觉得累了。于是霸占着萧昼的床,四仰八叉倒头就睡。萧昼已经命候在外面的丫鬟进来将碗筷收拾走了,玉笛玉箫又领着小丫鬟重新烧了热水,萧昼见姚善宝已经呼呼睡过去,他则解了衫子泡澡。 他泡澡不是像姚善宝那样用布在身上使劲搓洗,而是静静坐在浴桶里,双臂搭在桶沿上,想着心事。待水凉了,他方才起身准备更衣。萧昼才将从浴桶里站起来,便听到低低的笑声。 姚善宝侧头趴在床上,只抱着一个软枕看着萧昼笑,萧昼脸瞬间就黑了,只以掌力将屏风推到两人中间,他则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姚善宝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说:“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萧昼已经将里衣穿好,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大步朝室内走去。 两人相拥而眠,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姚善宝醒来后发现萧昼没在,她一下子爬坐了起来。 外面听得动静的玉笛玉箫推门而入,将洗脸水跟漱口水端着放在姚善宝跟前,笑着道:“主公一早就上朝去了,此番没在家。主公临走的时候交代奴婢们了,要好生服侍姑娘,主公说要姑娘先在王府等他,他下了朝就回。” 姚善宝点头应了,兀自洗洗刷刷又吃了早饭之后,萧昼回来了。 萧昼今天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锦缎长袍,上等布料顺着他笔挺的曲线垂坠下来,勾勒出他匀称饱满的身形。一头墨发依旧是以一根碧玉簪子竖起,腰间黄色长穗子系着一块碧玉色的玉佩,端的奢贵。 萧昼是王爷,又是战功赫赫的王爷,他该是这样穿的。 姚善宝呆呆望了会儿子说:“你打算就穿成这样送我回镇国公府去?” 萧昼朝着姚善宝走来,于他身边落座,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道:“我又要去你家,有何不可?”眨了下眼睛,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继续说,“或者真该换一身,这样穿过去,你家人会不会觉得我在摆王爷的架子?” 姚善宝撇了下嘴巴,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一本正经地说:“萧昼同学,我现在非常郑重地问你,你去我家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地不放心我,你大可以随便指一个亲卫送我回去,如果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陪着我一起去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萧昼起身:“我先去换身衣裳。” 见他走了,姚善宝还有些怀念地抱着被子,闻着好闻的味道,有些不舍得。 片刻之后,待姚善宝也自行穿好衣服,那边萧昼果真换了身便衣出来了。绛紫色的锦缎长袍,加了条厚实的兔毛围脖,他手上还拿着一条。萧昼走到姚善宝跟前,先是替她将该系的裙带都系好,然后把那条白色围脖套在她脖子上。 “外面天气冷,你多穿一点。”他顺手紧紧将她手攥在掌心,眸光沉沉落在她脸上,眉心微微蹙着,“你似乎体寒?昨儿晚上给你捂了一夜,都不见你身上热一些。” 姚善宝挥挥手,一下子就从床板上跳到地上来,她想找个镜子来照一照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好不好看,奈何萧昼房间里没有镜子。 她赤脚站在地上,又跳来跳去跑了一会儿子,地上虽然铺着毯子,但寒气还是很重,她跳了一会儿就又跳到萧昼身上挂着。萧昼将她抱坐到床上去,矮身捡起地上的鞋袜给她一一穿上。 已是年关,京城里早下了一场又一场厚雪。 楚王府马车停在镇国公府的时候,早有眼尖的跑着往院子里面去了。 萧昼先跳下马车,然后牵着姚善宝出来,而这一幕也被镇国公府的守卫瞧在眼里,一并也给说了去。 没有多久的功夫,镇国公府一众人等,包括国公爷,都匆匆赶了出来。 萧昼平日里独处惯了,今儿忽然见着这么多亲戚,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起来。见着众人要向自己行礼,赶紧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老太太望了姚善宝一会儿,又笑望着楚王,故意说道:“楚王殿下大驾光临,是不是榕丫头做错了什么?怎生楚王殿下是带着榕丫头一起来国公府的。”见外面雪似乎越下越大,又赶紧说,“王爷赶紧里边请,带回人咱们慢慢说。” 萧昼来镇国公府可是有目的的,不然,他是不会轻易踏足镇国公府。 此番见惠安老公主明知故问,心里轻哼,嘴上却说:“本王身子不好,特意着人去安家梅园将小表妹请去了王府,所以,今天特意送表妹回家。”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又说,“当然,孙侄儿还有一件事情,姑奶奶,咱们里边说去。” 惠安老公主见楚王叫她姑奶奶,她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原就是有这样的打算的,却没想到,竟会这般容易。于是看姚善宝的眼神也就越发温和起来,只觉得这个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将来若是做了楚王妃,刚好给镇国公府撑一撑。 想着说的可是闺女大事,这个时候若是丫头还在场,怕是传出去名声不好。惠安公主思量一番,便对云氏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也不必再呆在这儿了,就让榕姐儿陪着你回去歇息。” 云氏一向听话,听得老太太这般说,便握着姚善宝的手,朝着老太太跪安了。 姚善宝扶着云氏回了院子,云氏这才蹙起眉心来,撇开一众丫鬟婆子,只拉着姚善宝往内室去。 房间里,桂姐儿裹着被子在睡觉,云氏便坐在炕头上。 “榕姐儿,你告诉娘,你昨儿是在哪儿的?”她柳叶弯眉微微蹙着,目光一直落在姚善宝脸上,一脸严肃的样子。 姚善宝笑道:“在楚王府,跟阿昼在一起。” 听得如此,云氏大惊:“你怎可直呼楚王殿下名讳?” 姚善宝知道云氏担心自己,便双手握住她手道:“娘你别担心,其实其实阿昼他人很好的。” 她说话有些结巴吞吐,这一点根本瞒不过云氏。 云氏叹息一声:“别以为我成天呆在院子里不出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平日里外面有些什么事情,你父亲回来都会跟我说。圣上要给众皇子们选妃,所以楚王殿下就瞧上你了?可是榕姐儿,你你的身份的话,怕是得做妾。” 她正是因为这个难受,她是妾,虽则秦二爷待她十分好,可是她总不希望女儿也做侧室。她不希望女儿嫁入皇室,只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可是女儿似乎并不是这般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夺宠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知道云氏心里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这云氏心里的苦楚,云氏这般担心于她,说明这个便宜娘亲是在乎她的。想到此处,姚善宝心里暖了起来,只笑着将云氏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娘,你放心好了,别担心我。”她朝着云氏坐得近了些,跟她说一些体己的话,“我如果还是在涟水村,倒也罢了。可如今我被你们认了回来,而且连皇上都知道秦家二房多了个闺女,我们秦家处在今天这样的一个位置,少不得要搀和进朝斗游戏中。与其由着老太太随意给我指个我不喜欢的,倒不如就选个我觉得好的。” 云氏虽然觉得女儿说的也对,但本能地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侧头说:“你到了说亲的年纪,我也跟你父亲说过,他答应给你择一门简单的亲事。榕姐儿,娘知道你懂事听话,知道你不想让娘为难,可是娘万不想你嫁入皇室去。” 姚善宝轻叹一声,缓缓道:“其实我嫁谁还真由不得老太太说了算,若不是他是那样的身份,若是那楚王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的话,我想谁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的。” 云氏知道劝女儿不住,便也只能作罢,刚好此时,秦二爷回来了。 云氏见丈夫回来了,赶紧起身道:“二爷,您回来了,快来帮着妾身一起劝劝榕姐儿吧。”云氏缓步朝着秦二爷走去,一边帮他脱下外面厚重的衣服,一边继续说,“楚王殿下来咱们府上找老太太了,刚刚早上榕姐儿是跟着楚王一起回来的,怕是榕姐儿要嫁出去了。” 云氏怀了身孕,本能地多愁善感,再加上她确实舍不得女儿,几句话一说就哭了出来。 秦二爷才将从衙门里回来,还没有去老太太那里请安,不过门前那辆马车他可是瞧见了。 “你也别哭了,且听听看榕姐儿自己怎么想的。”秦二爷一边搂着云氏,一边朝着姚善宝处走来,望着姚善宝,半玩笑地说,“榕姐儿你瞧,你娘像不像个小孩子?最近总是爱哭鼻子呢。” 云氏顺手就锤了丈夫一眼,嗔怪道:“我跟你说正经事情呢,你怎么说起我哭来了?”吸了吸鼻子,缓了会儿又说,“你们父女两个一个样,惯会欺负我,就数枫哥儿好,枫哥儿最听话了。” 姚善宝见好就收道:“好了娘,你也别气了,知道你关心女儿,女儿会幸福的。”转头望了眼秦二爷,笑着道,“爹,你快好好安慰安慰娘吧,不然她这双漂亮的眼睛可是得哭得肿起来呢。” 云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下子整个房间里明媚起来,云氏嗔道:“你这丫头。”伸手就戳了戳她脑袋。 秦二爷转头瞧了瞧窗外,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他一时玩心忽起,笑望着姚善宝说道:“榕姐儿打小长在外面,为父还没有跟你好好相处过呢。小的时候每逢这样的大雪天气,为父都会领着枫哥儿一起去院子里面堆雪人玩,要不今天父亲就带着你去?” 姚善宝凑着脖子瞧了瞧,见外面院子里白花花一大片,她也有些心痒痒的,点头笑道:“雪下得真大,既然父亲想玩,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喽。”边说边用手推着秦二爷,父女两人便来到了外面一大片雪地上。 云氏原在给桂姐儿盖被子的,不想一个转头的功夫,这父女俩就跑出去了。她想叫住都来不及,只能干跺脚。再回头的时候,却见桂姐儿醒了,桂姐儿打着哈欠,用小手轻轻捂了捂嘴,一副慵懒的模样。 小孩子听力好,忽而听得外面有玩闹的声音,她眼珠子一转,一咕噜就爬将起来,歪歪扭扭站在床上,看着外面玩得开心的父亲跟姐姐,她一双小肉手立即拍起来,咧着嘴笑:“娘,我也要玩。” 云氏有些头疼地哄着小女儿道:“桂姐儿乖,外面冷,咱们不出去。”又说,“等回头你哥哥回来了,娘叫你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就要跟姐姐一起玩。”见自己娘亲不愿意带她出去,小女孩有些闹脾气,只兀自穿了鞋袜,她想要自己跑出去。云氏见状,赶紧命一旁的丫鬟抱住她,她这才劝说道:“好了,娘领你出去,只是你要答应娘,只玩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桂姐儿见有得玩,很乖地点头:“女儿知道。” 云氏将桂姐儿裹得厚厚的,活像一只小笨熊,云氏现在怀有身孕不敢抱她,便叫一边的丫鬟春杏抱。可是桂姐儿不想要春杏抱,她有爹有娘有哥哥有姐姐,她就想要亲人抱。 她虽然年岁还小,但是有的时候也很懂事,知道娘会给她舔弟弟妹妹了她也不哭闹,只挣扎着想要自己走过去。云氏牵着小女儿的手,就像牵着一只笨笨的小熊一样。 旁边伺候着的春杏赶紧给这母女二人撑起竹骨伞来,生怕大雪将云氏跟桂姐儿给淋湿了。 外面院子虽然不大,但是足够秦二爷带着女儿在里面玩了,父女两人性子都是活泼的好玩,一时玩得忘乎所以。 云氏看着院子里面打得热火朝天的父女俩,她本能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来。二爷是真心喜欢榕姐儿的,榕姐儿也并没有因为是长在乡间的所以自卑。如今丈夫疼爱自己,儿女都孝顺,云氏觉得自己很幸福。 桂姐儿见父亲跟姐姐打得十分好玩,看到激动之处,她也跟着乐得笑得开怀。小手乱挥,厚重的身子上下左右乱窜,一会儿大笑一声一会儿大叫一声,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 姚善宝听到妹妹的叫声,停下手上动作,只转头来看她,朝着妹妹招手:“桂姐儿,想玩吗?你过来跟姐姐一边,我们一起打父亲,好不好?” 桂姐儿早就想要去玩了,此番又见姐姐邀请自己,她一双肉手使劲地从云氏手里挣扎出来,然后笨笨地就朝姚善宝跑过去。 “姐姐姐姐,我来了。”桂姐儿一头咧着嘴巴笑,一头扑进姚善宝怀里,然后肉胳膊紧紧搂着姚善宝双腿,仰起小脑袋看她,笑得十分灿烂,“你是我亲姐姐,她们都不是我亲姐姐,你对我最好。” 姚善宝知道桂姐儿口中说的她们是谁,她心里暖暖的,蹲下身子便用手去捏桂姐儿肉乎乎的脸颊,笑道:“你人小鬼大,最是聪明的了。”抱着妹妹脸颊亲了一大口后,又伸手去将妹妹已经歪掉的帽子戴好,“桂姐儿,你说我们要不要一起用雪团打父亲呢?” 桂姐儿眼睛又黑又亮,她身子笨重,站在软软的雪地里根本站不稳,只能紧紧抱住姚善宝双腿。听得姚善宝这般说,她又咯咯笑了起来,再转头去瞧秦二爷的时候,她目光里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桂姐儿慢慢蹲下身子,从雪地里随手抓了把雪就朝自己父亲砸去。 秦二爷难得有今天这么开心,见小女儿朝自己开战了,他倒是配合,凑着雪团歪了下身子,然后就倒下去了。 秦二爷这一举动,果然逗得桂姐儿哇哇大笑。 姚善宝道:“桂姐儿,咱们趁胜追击!”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荡漾着欢声笑语,这样的笑声传到了隔壁张氏的院子。 桐姐儿正坐在屋檐前面发呆,忽而听得隔壁院子传来嬉笑声,她凑着耳朵使劲听。听得出来是父亲跟两位妹妹的笑声后,她心一下子就凉下去了,然后猛然站起身子来,气得双手叉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张嬷嬷也早就听到了隔壁院子的动静,她心里也很替自家小姐跟小小姐不值。自家小姐好歹是秦府二爷八抬大轿迎娶进来的,云氏那贱人算得什么?不过是罪臣之后,竟然敢压自家小姐一头。 以前倒是还有老太太帮着小姐的,可是自打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回来之后,竟然连老太太也帮着云氏那贱人了。他们秦府到底拿张家当什么?张嬷嬷是张氏奶娘,打小将张氏奶大的,她跟张氏的情分可是比张夫人跟张氏还有深一点。所以见张氏彻底不得秦二爷待见了,她是比谁都急。 见小小姐气得都坐在地上哭起来了,张嬷嬷说:“我的好小姐,你一个人坐在这边哭有什么用?你的东西可都被旁人给抢走了,你若是想要出这口气,不是得再抢回来吗?快起来,地上凉气大,别冻坏身子。” 秦桐一双眼睛哭得肿肿的,本来娘被老太太罚抄佛经她就伤心,现在父亲直接再不踏进娘院子半步了,她就觉得委屈绝望,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她可不能死,她想要那个贱货生的贱人去死。 秦桐见着张嬷嬷,一头撞进她怀里哭诉:“爹不要我了,我爹以后只有榕姐儿跟桂姐儿两个女儿了,呜呜呜呜呜。” 张嬷嬷安抚道:“哭好孩子,哭是没有用的,你想要夺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得狠下心来。”如此想了想,她附在秦桐耳边说道,“二爷不喜欢太太,不过是因为云氏的缘故,但是你是他亲骨肉,他不会不喜欢你的。自打你娘被老太太罚后,你便只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去,这怎么行?你母亲越是不得宠,你就越得往老太太那边跑得勤快些,这叫邀宠。” 秦桐忽而止住了哭,只泪眼婆娑地望着张嬷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张嬷嬷又道:“你瞧那榕姐儿,别看人比你小,心眼儿可多了。哼,什么去安家梅园赏梅去?我刚刚可是听府上婆子说了,那榕姐儿一大早可是跟着楚王殿下一起回府的。老太太见着楚王殿下可开心了,将榕姐儿撇开了,能说的什么事情?必然是说榕姐儿亲事的。她是庶出,身份摆在那儿呢,根本不可能做楚王正妃,可你不一样。” 秦桐皱着一张小脸,有些委屈地说:“可我只喜欢阿衍表哥。”一想到上次榕姐儿纳丫头就是跟着阿衍表哥一起回京城的,秦桐就生气,面上便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来,“哼,以前小的时候阿衍表哥对我挺好的,可是这次回京之后竟然都不找我。上次榕姐儿及笄礼上,他见到我了竟然只问榕姐儿去处,他变了,再不像小时候那般对我好了。我恨榕姐儿。” 秦桐声音喊得大,张嬷嬷怕叫有心人听去,一把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我的好小姐,你跟你母亲一样,就是没个心眼。”张嬷嬷撇嘴,叹息一声,“你但凡有张家表小姐一点心计,也不至于如此。有什么话你放心里便好,何故喊出来?罢了罢了,你先去将脸好好洗了,呆会儿妈妈我再一一与你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丢姑娘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秦桐听了张嬷嬷的话,命丫鬟打了水来将脸洗了干净。秦桐容貌虽不比姚善宝娟秀,也不比秦枚娇艳,但是胜在皮肤白皙。她脸微微有些婴儿肥,瓷白肌肤,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嵌在雪白的脸上,十分灵动。 尤其是此番刚刚哭过,眼睛还水汪汪的,显得十分楚楚可人。 张嬷嬷将自家小姐脸洗干净后,又拆了她头发,将她一头乌黑光亮的全数拆解下来。拿了一把桃木梳子过来,一下一下梳着她的头发。 望着铜镜中那张娇嫩的容颜,张嬷嬷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有些感怀地叹息道:“小姐你长得如此好,可惜就是实心眼,难怪吃亏。我也知道,二爷不喜欢你母亲,但是你到底是二爷亲生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父亲薄待了自己母亲,你就去恨自己父亲。或者说,你确实觉得心寒,但是你不能表现出来。云氏那狐媚子能将二爷套得牢牢的,想必是有些本事的,那榕姐儿必定也差不到哪儿去。你啊,往后好好学着点。” 听张嬷嬷说要自己跟那野丫头学,桐姐儿嘴巴噘得老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有什么好的?凭什么我要向她学?她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我才不要学她呢。哼!” 张嬷嬷一边给她挽发髻一边摇头说:“不是说她多好,只是说她在二爷跟前表现得比你好。你想想看,打小长在乡间的野丫头,却能拜得师父学得医术,会是个简单的人吗?嬷嬷我活了这么些年了,见过的人也不少,什么样的人,嬷嬷我一眼就能瞧得出来。在为人处事这方面,她圆滑老练,不然怎么能跟大房的枚姐儿处的那么好?” 桐姐儿心里就是不服气,她觉得自己比枚姐儿好、也比野丫头好,反正她是最好的。 虽然不服气,但是张嬷嬷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一些,细细回想起来,她确实觉得这个野丫头会做人。不但将祖母骗得团团转,竟然连阿衍表哥都护着她,上次野丫头及笄的时候,她不过是在阿衍表哥跟前说了野丫头几句坏话,阿衍表哥立即就护着野丫头了。 哼!秦桐现在是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张嬷嬷细细瞧着秦桐的表情,见她白皙娇俏的小脸蛋气得都快扭曲了,她将最后一缕发丝绕在发顶上,最后用一根翡翠玉簪簪住。完了又拿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过来,在秦桐身上比划了几下。 “你也别成日呆在房间里了,有事没事多往老太太那里去。”张嬷嬷拿起紫色裙衫便动手给秦桐换,一边又道,“楚王殿下此番就在老太太那里,说起来,他可还算是你的表兄。你就算一颗心都在汉王世子那里,但是多个选择无妨吧?那楚王殿下战功赫赫,可是一表人才。” 听着张嬷嬷的絮叨,秦桐又想起之前舅舅家的表姐来自己家玩时跟自己说的话,说什么楚王功高楚王战功赫赫楚王英姿飒爽她还是小的时候见过楚王呢。那个时候宫里皇后娘娘举办什么活动,她都会跟着祖母母亲去,偶尔能见楚王一面,不过那个时候的萧昼也还小,除了觉得他长得英俊外,也没啥映像,反正是没有阿衍表哥好的。 不过,既然大家都在夸他,想必是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 去见见也无妨,只要是那野丫头的东西,她都想使坏踹上一脚。 这样想着,秦桐心情好得多了,朝着镜子笑了笑,面上泛着笑意,容颜也更加娇艳起来。 秦桐带着自家的丫鬟去给惠安老公主请安的时候,楚王萧昼刚准备走,听得说府上小姐来了,他本能觉得会是姚善宝,身子便就微微朝着门口方向侧过来。秦桐迎着走过去,一眼望去,便见一身穿绛紫色锦缎长袍男子偏偏立于堂中。 男子身姿挺拔如松柏,站得很是笔直,容颜俊朗,一双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整个身上散发着一种冷漠的贵气。不知道为什么,秦桐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很冷,虽然他嘴角是微微带着笑意的,但是就连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也不能温暖他身上那股子寒彻入骨的冷意。 若说阿衍表哥像是山涧细致流淌的清泉,那么,眼前这男子觉得是雪山上常年都融化不了的寒冰。 她觉得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男子便就是阿衍表哥了,可是眼前之人,他真的一点不比阿衍表哥差。 萧昼转头看去,见不上善宝,便就又朝着惠安公主抱拳道:“姑奶奶,侄孙儿就此告辞。”说罢也不等惠安公主同意,便就转身离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秦桐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味,那种很少男子用来作为香料的杜若清苦味道。 惠安见秦桐只是失神地望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楚王萧昼,她佯怒道:“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楚王殿下可是第一次来咱们国公府,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生盯着他那般看。” 秦桐回了头,脸上微微有些烧起来,只朝着惠安公主撒娇道:“祖母取笑孙儿了。孙儿只是觉得奇怪,楚王殿下来咱们国公府做什么?” 一边笑闹着,一边已经是给惠安公主请了安问了好。 惠安今天心情好,朝着秦桐招手:“听说你病了,已是好几日没见着你了,你且到我跟前来。”见秦桐走近她,她一把搂她入怀,“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祖母是在罚你母亲禁足抄佛经,可你跟祖母置什么气?祖母心里明白,榕姐儿回来分了你的宠你不好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你们在祖母心里是一样的,祖母疼她,自然更疼你。” 秦桐噘了噘嘴,有些委屈地说:“可是她一回来,枚姐儿枫哥儿杭哥儿都喜欢她。以前枚姐儿总是欺负我,可是她一回来,枚姐儿就故意跟她好。老太太,孙女现在只有老太太疼了,连爹爹也不要我了。” 惠安公主将秦桐搂在怀里,乐呵呵地说:“你有你的幸福,榕姐儿枚姐儿她们往后也有她们自个儿的幸福,本来不相干的。姐儿们不不比哥儿们,哥儿们或许有利益纠葛,可你们将来都得是人家的人,能有什么冲突?将来咱们老秦家,可还是得靠着你们几个闺女呢。” 秦桐歪着头问:“那祖母还没有告诉孙儿呢,楚王殿下来咱们国公府做什么的?” “怎么,桐姐儿也瞧上楚王了?祖母刚刚可是瞧见了,你的那双眼睛可是一直盯在楚王身上。”老太太笑。 秦桐不承认:“他再怎么好,也是不比阿衍表哥好的。”话一出口,脸就红了,只微微低着头,玩着裙带子,声音小小的,“祖母,桐儿都十五岁多了,也该是到了说亲年纪。桐儿桐儿喜欢阿衍表哥。” 阿衍那孩子不是不好,只是打小便瘸了双腿,而且离开京城多年,如今虽然回了了,怕是不会搀和夺嫡之事。他的父亲汉王虽然是权臣,但似乎不喜阿衍,桐姐儿若是嫁给阿衍,往后也只能随着阿衍过平淡生活。 再说了,桐姐儿虽喜欢阿衍,但是阿衍那孩子她是知道的,打小对桐姐儿只是兄妹之情,根本无一丝半点的男女之情。阿衍那孩子也着实可怜,他双腿是怎么残的,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做外祖母的,心里可是很清楚。 想到这里,惠安沉沉叹口气,吃笑望着秦桐道:“你的婚事,祖母心里惦念着呢,祖母知道你喜欢阿衍,不过也得阿衍喜欢才行。阿衍那孩子打小就不怎么爱说话,平时你们玩的时候,他总喜欢呆得远远的。他自卑,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祖母心里明白。” 秦桐想到阿衍表哥,也心疼起来,此时更是觉得阿衍在她心里无人能及。 很快便到了十二月中旬,近来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城里不少人家丢女儿。 这一日一早,外面天色还是黛青色的,姚善宝也刚刚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出来,外面秦枚便敲着门子吵嚷起来了。 院子里的婆子丫鬟赶紧跑着去开门,秦枚见门开了,一个箭步便冲了进来。 “榕姐儿可起来了?”她一边走进来一边问开门的婆子。 那婆子也才将睡醒,见着秦家大小姐,睡意早没了,只回道:“三小姐想必已经醒了,三小姐从来不贪睡,都是早早便起了床。” 秦枚有新鲜事情要告诉姚善宝,进了姚善宝屋子,见她还缩在被窝里,头发乱糟糟的,她就开心地跑过去。 “榕姐儿,你可听说了,如今京城里多户人家丢了女儿。”秦枚将新鲜事儿说与姚善宝听,屁股一歪,就坐在床沿上,然后伸手去挠她的鸡窝头,依旧笑眯眯的,“我听小谢说的,你可要担心点。” 姚善宝打着哈欠问:“你跟小谢关系好了?” 秦枚得意昂头:“小谢说已经知道错了,不过,他近来身体不好,而且我总感觉他还是有事情瞒着我。他背着我偷偷吃药不说,而且最近总是没精打采的,倒是不再往那怡红院去,但是我听说怡红院的凤彩衣也病了许久,最近都没有出来跳舞了。” “想想就觉得奇怪,怎生小谢病了,那凤彩衣也病了?”秦枚好奇起来,用手支起下巴,做思考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千两黄金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心想,原来小谢还是没有将他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秦枚。 秦枚见姚善宝只望着一处发呆并不说话,她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挥了挥,好奇道:“你怎么了?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发起呆来了?”见姚善宝回眸望着她,她秀眉微微蹙起,兀自说,“榕姐儿,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奇怪,小谢近来生病,那怡红院的凤彩衣也生病,就跟约好的似的。” 就跟约好的似的。姚善宝突然想到什么,一把将被褥掀开。 秦枚大惊:“榕姐儿你怎么了?” 姚善宝兀自想了想,又摇头说:“没事,我只是觉得现在天气冷了,衣服穿得少就会生病。小谢生病应该就是因为着了冻吧,没事的,他自己是大夫,难不成还能亏着自己嘛?” 秦枚觉得也是,如此才算放下心来。 姚善宝一番穿戴好后,先好生将秦枚哄住,待秦枚走后,她则背起药箱,找了府上一个小厮赶着马车去了楚王府。 而此时,楚王府里,萧昼正呆在书房跟柳相生一起说着事情。 静静候在外面的大丫鬟玉箫听得有人来报说镇国公府三小姐来了,她抿唇微微一笑,随即敲了敲门,方说:“主公,秦三小姐来了。” 似乎只是话音刚落,书房大门便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位丰神俊朗姿色无双的公子来。 萧昼穿着深紫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玄色玉带,玉带上挂着的紫光流泻玉佩银光闪闪他身姿立得笔挺,双手背负身后,随手点了点玉箫,方带着柳相生一起往前厅去。 柳相生穿着一袭月白长袍,玉冠束发,面上笑容清清浅浅的,似有若无。 前厅里,姚善宝将药箱放在一边,端起王府下人奉上来的茶水喝了几口,那边萧昼并柳相生便就赶来了。 见他们来了,姚善宝立即起身说:“京城里的事情你们可听说了?” 萧昼见到日思夜想的人,面上一片柔情蜜意,只放缓脚步朝她走了过来,与她并肩坐下,微微勾起唇笑说:“原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兀自喟叹一声,“我以为你是担心我的身子,特意来看我的呢。” 姚善宝一惊:“你的身子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是毒发?” 萧昼见她急了,摇头道:“你别急,我没事,逗你的呢。”他说,“我刚刚还跟柳公子在说这事情呢,京城里大家小姐无故失踪,怡红院里头牌花魁凤彩衣生病,又加之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跟柳公子都在想,大家小姐失踪会不会跟那假冒的凤彩衣有关。” 姚善宝也是这般认为的,激动地道:“若是那假冒得凤彩衣真就是花如意前辈,那么我有办法让她交出解药来。”她在来王府之前,可都是将事情前前后后都给想清楚了,包括数十年前花谢两位前辈以及姚巧慧的事情。 萧昼隐隐也知道些姚善宝的意思,因此没有多问,只说:“我跟柳兄打算夜探怡红院,到时候,找那花前辈好好谈谈。” “你们打算怎么谈?”姚善宝觉得萧昼或许就可以解毒了,想想都还有些小激动呢,只笑着说,“带着我去吧,带着我一起去。阿昼,你跟小谢的毒能不能解,就看今天的了。” 萧昼跟柳相生对望一眼,随即都朝着姚善宝点头。 待到月儿悄悄爬上树梢,姚善宝则又扮成俊俏男子模样,混在萧昼跟柳相生之间,大摇大摆往怡红院去。 怡红院头牌花魁生病了,不但没有减少来青楼客人的客流量,反而多了好一批前来探病的痴情汉。不过,不是谁人想见凤彩衣都能够见到的,怡红院老鸨花妈妈挡在一楼大厅前,翘着二郎腿,脸上笑得白粉直掉。 “贾公子出一千两银子,只为求见彩衣姑娘一面,你们可还有谁出的价格比他高的。”花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迅速挨着个从面前众多男客人脸上扫过,见大家都摇头一副失望伤心的模样,她则笑说,“既然没有,今晚能够陪在彩衣姑娘跟前的爷可就是这位贾爷了?” 被唤作贾爷的男子约摸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肥头大耳的,穿着一身并不合适的杭绸,摇头晃脑。 柳相生凤眸微微眯起,就在那花妈妈将手中锤子敲在桌子前,他扬起手说道:“我出一千两黄金。” 在柳相生说一千两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不过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来,可在柳相生说出黄金二字的时候,整个大厅炸开了锅。尤其是花妈妈,一双眼睛冒金光,一把将挡在她面前的人挥开,只笑得出一脸褶子来。 “哎呦,这位不是柳公子么,柳公子大驾光临,彩衣姑娘当然得见柳公子。”花妈妈见财神爷来了,再不将旁人瞧在眼里,只挽着丝带扭着肥屁股就凑到柳相生跟前去,“柳公子,您可好些日子没有来了,我们彩衣姑娘可想您呢。” 柳相生闻到花妈妈身上很浓很浓的胭脂味,微微蹙眉,本能地侧过身子去,想离她远点。奈何这花妈妈可没有眼力劲,她还以为自己十八一枝花呢,一个劲朝着柳相生挤眉弄眼。 她年岁大了,穿的衣裙跟不上时代了,而且脸上褶子跟沟壑一样,那白花花的粉直往下掉落。 姚善宝见状,很不厚道地就低头笑了起来。 柳相生不经意间便挥开花妈妈欲图抓他手的大手,心里极度恶心,偏偏面上还装着十分淡定的样子。 只道:“一千两黄金我已经在院子门口了,妈妈不出去瞧瞧去?” 花妈妈听得黄金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高兴得挥着双手就往外跑去。再也顾不上财神爷。 柳相生松了口气,回眸见姚善宝低头直笑,她笑得小肩膀都抖了起来。柳相生也觉得好气又好笑,抬手便在姚善宝头上敲了一下,假嗔道:“你笑什么?见哥哥被人欺负,你觉得很好笑吗?” 姚善宝迅速止住笑意,只抬眸去瞧柳相生,对上他清润的眸子。虽则极力忍着,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还是觉得十分好笑。 萧昼见柳相生对待姚善宝的举止十分亲昵,微微蹙起眉来,只道:“我们上去吧。”然后顺手便牵住姚善宝的小手,将她小手攥在掌心,紧紧握住。 二楼凤彩衣的房间里,凤彩衣正病歪歪的侧躺在床上,一直咳嗽。 身边伺候着的小丫鬟正在给她倒水,凤彩衣不想喝水,只挥手说:“你先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着。” 小丫鬟应着声,便默默退了出去。 刚走出门,便瞧见正往这边走来的三位华服公子。 小丫鬟不敢多留,只侧过身子让道,并未多言。 萧昼是第一次来这怡红院,但是柳相生是生意人,平日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会偶尔邀着他一起来这里听小曲儿。因此,对于这样的场合,他柳相生明显要比驰骋沙场多年的萧昼灵活得多。 走到门前,柳相生抬手敲了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那声音娇弱,还略微带着一丝喑哑,听起来确实是像生病了的样子。 这边三人推门而入的瞬间,那边凤彩衣已经穿好衣裙,正端端坐在一边。 见到进来的三人时,倒是微微一愣,随即又撩唇浅笑。 “原来是柳公子,我刚刚还在想着,今儿妈妈会把我卖给谁呢。”她虽然生病,但胜在容貌好,脸色虽白,但不是那种惹人生厌的白,面上微微几分病态,反倒是给她加了分。 这病美人凤彩衣,竟是比平日不生病的时候还要美。 凤彩衣眸光掠过柳相生,在姚善宝身上轻轻落了会儿,后又望向萧昼。看到萧昼时,她微微一愣,随即又镇定下来。 虽然凤彩衣表情变幻很快,但是萧昼还是将她的异样瞧在了眼里。 萧昼一双鹰眸紧紧锁在凤彩衣脸上,微微眯起眼睛来,半饷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凤彩衣招呼着三人落座,只笑着回萧昼的话:“这位公子话说得可真是奇了怪了,我是谁?我是怡红院头牌花魁凤彩衣啊,莫非公子将我当成了谁?公子这般问,难道不是慕我名字来的?” 一番话说得十分顺畅,再去瞧她的表情,面上微微有些娇嗔有些愠怒还有些不甘心,似乎在真的就是青楼女子呢但萧昼不信。 萧昼也不绕圈子,只伸手随意指着她脖颈后面说:“虽然你的易容手法十分好,但是我瞧得出来,这身子是你的,但是这张脸却不是你的,你后颈处有一条细横,真正的凤彩衣应该是为你所害。”说完微微一顿,看了眼眼前女子,随即又道,“而且近来京中不少良家女子失踪,想来也是跟你有关。” 凤彩衣敛去面上笑意,一双水眸只定定瞧着萧昼,倒也不说话,仿若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萧昼说:“将解药拿出来吧,花前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落石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凤彩衣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抿唇好笑道:“这位公子,我真的有那么老吗?你叫我前辈?再说,我姓凤,怕是你找错人了吧?”一番话说完,渐渐敛住脸上笑意,只将目光转到别处去,“三位今儿花了多少银子来的,我呆会儿便叫妈妈再送还给公子,今儿我身子不好,不便接客。” 逐客的一番话说完,眼瞧着这凤彩衣便要唤人送客了,姚善宝道:“或许此时不该叫你花前辈,因为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若唤你一声谢教主,该是不为过吧。”眸光定定锁在凤彩衣脸上,见这个凤彩衣紧紧抿唇,根本就不理会她,姚善宝继续说,“数十年前的事情,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我跟你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信不信?” 凤彩衣面上露出阴狠的表情来,一个转身的同时,她手掌握成爪子形状,迅速地朝姚善宝脖子掐过来。好在萧昼身手快,早在半道截住了她的手,只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然后一双鹰眸微微眯起。 “若只是怡红院花魁凤姑娘,这身后的内力又是从哪儿来的?”若说刚刚还是只有八分肯定,那么此番,萧昼完全有十分把握了,他道,“你内力深厚,若说没有个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 言罢,狠狠将她的手甩开。 凤彩衣手背甩开的同时,整个身子也微微朝一边歪去,她为了自己不跌倒,将水袖挥舞着,只转了个圈。 眸光上下打量着萧昼,随即轻笑出声:“你中毒,该是没多少时日了,你就不怕死吗?你刚刚那么动用内力来护住这位姑娘,你很爱她?”她问完话,目光又落在要善宝脸上。 又道:“原是我猜错了,这位姑娘不是跟柳公子一对的,还是说,姑娘你是脚踏两只船?” 姚善宝想到萧昼身上的毒,一时间有些慌乱,匆忙思考中已是朝着凤彩衣跪了下来。 “前辈,我愿说出当年的真相,若是我说出来了,你是否可以给出解药?”她微微仰起头望着凤彩衣,继续说道,“我师父跟我说过,当年花前辈跟谢前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十分要好,到了年岁,两家也开始谈婚论嫁了。可是世人知道的是谢前辈成了负心汉,可是他们却没有想过,好端端的谢前辈为何会成为负心之人?” 姚善宝这么一说,凤彩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摇头:“你是骗我的,你为了得到解药你在骗我。”她心中已是隐隐猜得了真相,可是潜意识里却不愿意去相信,只是摇头,“他爱上了别人,他为了别人女人毁我婚约,是他对不起我。哈哈哈哈哈,他谢俊昭对不起我”一边笑一边又哭了起来,“当初若是他不阻止我去杀姚巧慧,他若能够真心悔改能够从姚巧慧身边回来,我或许就不会成为今日这般。他当着我的面他们当着我的面拜堂成亲,害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我那个时候就发誓,我一定要研制出一种毒药来,我不会让他们白头偕老的。哈哈哈哈哈,他不是爱她么?我就喂他吃如意郎君,解毒的方法我跟他们说了,姚巧慧如果真心爱他,她便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结果是什么样的?结果是他宁愿去死他都不愿意姚巧慧给他解毒,他宁愿去死宁愿死他都不肯低头向我屈服。该死!他该死!他们都该死!” 她声嘶力竭,可是吼道最后,却是流了满脸的泪水。 最后再不吼了,只缓缓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埋头哭。 她还记得,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她说过,他们将来长大后再不要继承祖业呢,他们不会留在宫中当御医,他们要携手天下,励志要成为游医。他们要踏遍世间万水,要游历山河,要采很多草药回来,还要编撰一簿属于自己的书。 那么多年过去了,六七十年过去了,那些昔日零碎的记忆,还在她的脑海中,那个人似乎一直就在那里,不曾远去。 姚善宝矮下身子,蹲在她身边,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 “前辈,我知道你难受,我也明白你心中的苦。你是一直都不肯原谅谢前辈,她心中冤屈,所以你才拼命研制毒药。可我听我师父说过的,我师父跟师祖说,你年轻的时候很善良,你救了很多病人,甚至有一次为了救人去山上采药,差点从悬崖上摔落下去,还是谢前辈拼死救的你” 那个时候她跟着小谢还有师兄一起,是去江南游历,当初江南大水遇上了瘟疫,那个村子里死了很多人。她跟着小谢还有师兄一起给村子里的百姓治病,他们试了很多草药,还是没有成功。 后来从医书中看来一种可以治疗瘟疫的方子,方子古怪,书上记载的草药都很偏。那个时候的她,满心装的都是生病的百姓,既然有法子可以配出解药,她自然不会服输。 独自一人背着竹篓去山上采药,却差点摔落悬崖,还是小谢救了她。 他那个时候对她说,如果她死了她必然不会独活 曾经的他,会为了给她买一只糖葫芦,跑了十几里山路曾经的他,对她说过,此生白头偕老只愿一心人。 他后来为什么会变? 姚善宝见她已经不再那么激动,便又说:“前辈,我相信,后来的很多年里,你在恨谢前辈的同时,肯定也自己细细想过,只是你潜意识你不愿意去相信。谢前辈当初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她怕你知道他生命不久矣会跟着他一起去,所以才会那么做的,只是,他却没有想到” 没想到,事后竟然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害了那么多人。 凤彩衣哦不,是花如意前辈,花前辈听了姚善宝的话,并没有多激动,平静得很。很显然,这几十年来,她心里已是很明白,当初谢俊昭那么做,其实是另有原因的。 因为当时的额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没有深思熟虑。待得后果已经造成,她心中的恨渐渐被思念所取代了,才会想想过去时候的事情。 花如意忽然站起了身子来,那双眼睛里蓄着的是无限的眷恋,只一伸手,便将脸上那张皮肉给扯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她已是高龄,再加之常年易容的缘故,本来的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倒是那双眼睛,还是十分有神,不像是老人家的。 外面隐隐有响声,她眸光闪了闪,随即便从袖子中掏出一份解药递给姚善宝。 姚善宝微微一惊,反应过来时,紧紧攥住了解药。待得再回神,花如意前辈已经不见了身影,而与此同时,房门突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几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 窗外传来声音:“那几位官家的小姐被我扣在城外的寒山寺中,你们放心,几位小姐无碍。” 姚善宝知道这几位穿着官服的人怕也是查到了怡红院这里,此番前来,该是抓花如意的。 为首的年轻人姚善宝瞧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却一时也想不起来。 直到那人朝着萧昼微微抱拳唤他“皇兄”时,姚善宝才记得起来,原是这人是当朝皇子,就是当初进宫面圣的时候在皇后寝宫里见过一面。 一众官差之首是当朝齐王,齐王为端贵妃所出,此次是受皇命前来彻查此案。谁料,好不易查到了真凶,却叫真凶在眼皮子底下给逃走了。 齐王萧闵穿着件朱红色长袍,腰间系着玄色玉带,脚蹬玄色皂靴,端的气宇轩昂。姚善宝打量他一番,觉得他跟萧昼长相有些相似,但是气质不同。这齐王面皮白净,一看便就知道是在深宫中养尊处优惯了的。 瞧他虽则言语对这个皇兄客气,但是语气眉眼间,是有倨傲的。 萧昼只朝着萧闵淡淡点头,没说话,只是拉着姚善宝便欲走。人还没走出房门口,只听那边萧闵道:“皇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上牵着的这位并非男儿,而是镇国公府新认回了小姐。虽然父皇说要你我选妃,但是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拉着女子来这青楼之地,怕是不好吧?” 萧昼道:“父皇将此次事件交于闵弟处理,想来是对闵弟的信任。刚刚那花前辈已是说了,人在城外寒山寺,闵弟若是想要立功,此番最该做的还是快点去寒山寺救人吧。” 冷言冷语说罢,没有做片刻停留,只拉着姚善宝往外走去。 萧闵立即吩咐道:“去,给我将人救回来。记住了,务必要保证无一伤亡,否则提头来见,知道吗?” “是,属下知道。” 待得众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齐王萧闵与柳相生两人,柳相生面上微微含笑,朝着萧闵抱拳行礼。 萧闵说道:“本王原以为,你柳家不愿插手朝中之事呢,不成想,原来只是不削与本王合作罢了。是,楚王萧昼战功赫赫,又乃当朝皇后娘娘嫡出,自然是为柳公子的最佳人选。只不过,柳公子可别忘了,本王的身后是谁,鹿死谁手尤未可知,咱们走着瞧。” 撂完狠话,在柳相生离开前,先大跨步离开。 心塞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搂着你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萧昼带着姚善宝率先离开怡红院,才将走上王府的马车,便没有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姚善宝正在低头从袖子中拿出那花前辈给的解药,突然听到声音,立即抬眸去瞧,却见萧昼面色黯淡,他口角处沾着血迹。姚善宝大惊,立即拿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嘴中。 吃了解药后,她又伸手去给萧昼把脉,他的脉象好似更乱 “阿昼!”姚善宝伸出一双小手,她用自己那双小小的手去攥住萧昼的手,她在试图给他温暖,可是他的手好凉啊。 萧昼冰冷的嘴角却是扯出一丝笑意来,他从她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手盖住她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了。”是啊,已经没事了,如意郎君的毒已经解了,可是他刚刚为了救她,在最不该动用内力的时候动用了内力,他往后的身子便是千疮百孔。 姚善宝心里难受,但是强忍住没有哭,只是歪过身子,轻轻靠在他怀中,喃喃道:“我们回家。” 萧昼下巴抵着她头尖,声音漫过她耳边:“好。” 马车行驶至楚王府,姚善宝扶着萧昼下车去,转头对那车夫道:“麻烦你去谢太医府将小谢大夫请到王府来,就跟小谢大夫说,是我找他的。” 那家丁望了萧昼一眼,见自家主子没有说什么,便朝着姚善宝点头应道:“是,奴这就去。” 两人回到王府,玉笛跟玉箫萧昼脸色很不好,心中都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互相望了一眼,只默默跟在姚善宝和萧昼身后,听候差遣,却并不说话。 将萧昼扶进房间,扶到他床上躺下,姚善宝坐在床边,对他说:“你的身子寒气太重,你先别睡,我就坐在这里跟你聊会儿。”说完吩咐玉笛跟玉箫道,“玉笛,你速速去汉王府将汉王世子请来,就说你们家王爷找他有事,他心中自是明白。玉箫,你吩咐下去,命附上烧热水,还有,我写张药方,你拿去命人抓药来,要快。” 玉笛玉箫知道事情严重性,因此对于姚善宝的话,她们都很重视。 玉笛听得差遣,立即就跑着走了。玉箫则候在一边,直到姚善宝将需要抓的药写给她她方才带着药方离开。 天色已经很晚了,外面更深露重,萧昼是深夜打外面回来的,身子上自然带着寒气。 姚善宝命丫鬟去拿汤婆子去烧碳,尽量将屋子里弄得暖和些,他受不得寒。 一遭事情吩咐完之后,姚善宝这才重新又坐回到他身边去,他睁着眼睛看她,她也不说话,只静静陪着。 时光仿佛就停滞了,屋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却是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萧昼轻轻眨了下黑眸,伸手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边,声音低沉地说:“你也进来,我想抱着你。” 姚善宝没有犹豫,只脱了鞋袜就钻进被窝里去了。 她小小的身子整个钻进他怀里,一双小手抱着他脖颈,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她忽然觉得这样很舒坦很安全。 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的一团,萧昼微微含笑道:“善宝,我今天很开心,不管如何,我现在可以向你承诺一起白头偕老了。”他在她发上亲了一下,继续搂着她道,“你放心,我为了你,也不会让自己再受伤。” 姚善宝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在说。 萧昼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是今天话似乎很多,一直在说一直在说。后来说得多了,将该设想的美好生活都说了一遍,他方才停住。 见他不说话了,姚善宝抬眸看他:“阿昼,你想做皇帝吗?” 萧昼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抿起薄唇,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姚善宝敛眸:“你不想做皇帝,但是你却不得不卷入这场战争中。你是嫡长子,又战功赫赫,就算你想退出这场夺嫡战争,那些有心人也不会放过你。只要你存在一天,就是对他们的威胁,日后若是你失了权势,怕是连姓名都保不住的。阿昼,我知道你的为难,你有你的梦想有你自己的追求,我不干扰。” 萧昼说:“母后一心想要宸弟当皇帝,可宸弟打小就没有帝王欲,他只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母后心里,只有宸弟这一个儿子,可是在宸弟心里,他却是将我当成最亲的哥哥的。所以母后一直以为宸弟不醉心权欲是因为我,她便就更加恨我。至于闵弟,他是端贵妃的儿子,身后有贵妃的娘家撑腰,他打小就被说成是最像父皇的一个,而端贵妃又得盛宠,将赌注押在闵弟身上得人也很多。至于赵王,他母妃虽然出身卑微,但是赵王为人礼贤下士,又为长,因此看好他的人也有不少。” 姚善宝说:“其实你虽然不能退,但也可以不进。反正你也不想当皇帝,不过配合着走个过场罢了。坐山观虎斗,让他们自己斗去,待得他们斗得没劲了,你再捡个便宜回来。” 萧昼好笑地抬手便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唇角微微翘起,只道:“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好了,其实我心里明白,宸弟不适合当皇帝,而不论是赵王登基还是齐王登基,待得他们正位时必是会对付于我,所以,要么是我做皇帝,要么,就选一个能够担得重任却又不会伤害我利益的人。” “谁?”姚善宝身子动了一下,转个身去,趴在他身边问,“有这样一位皇子吗?我见过吗?” 萧昼身子暖和了不少,索性伸手将姚善宝拉趴在自己身上来,继续将她脑袋按压在自己胸前,缓缓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父皇登基,是因为当初杀了前太子的缘故。父皇名不正言不顺,这几年来,他一直过得都不好。” 继续说:“当初父皇领兵战天下,而前太子则坐镇京都,父皇渐渐手握兵权便起了想要篡位的心思。他手下有不少忠心武将,那都是跟着他一起打天下一路走过来的,父皇纵使不顾及着自己,他也得顾及着手下的人。再者,当时父皇功高盖主,已经叫前太子感受到了威胁,若是前太子登基为帝,就算不杀害父皇,那会将父皇的权力打得个零碎。父皇必然是尝尽了权势的甜头,便就在篡位的道路上一去回不得头了,最后酿成午门事变。” “当时东宫血流成河,前太子的几个儿子都被杀害了,但是却有一个,父皇一直没有舍得杀他。他是前太子长子,父皇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打小便跟在父皇屁股后面喊叔叔,父皇很喜欢他。虽然没有让他死,但是这么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宣他进宫,他一直养在城外深山之中。” 一席话说下来,姚善宝已经知道个大概了,既然他已经将事情都想好了,那么她也不必跟着费心费神,只需要专心学医便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那边门外有人传话说汉王世子来看楚王殿下了。 萧昼听得阿衍来了,立即挣扎着要坐起身子来。、 “快让阿衍进来。”萧昼起身,见姚善宝想要从他怀里逃走,萧昼一把伸手按住她,说道,“阿衍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不必如此。” 姚善宝道:“我让玉笛请阿衍表哥过来,可是要跟他一起养你的身子的,客人来了,两个主人却都赖在床上偷懒,不太好吧。”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挣脱掉萧昼的手,兀自走下床去。 萧衍由玉笛推着进来,他穿着素色袍子,面上挂着微微笑意。 “大晚上的,你们找我来,有何事。”他虽则面上笑着,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睛黑黑亮亮的,里面闪烁着光泽。 姚善宝道:“今天晚上京城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萧衍望着姚善宝,笑意盈盈说:“听说了,不就是齐王抓人抓到了怡红院去,然后眼睁睁瞧着贼人逃走么?怎么,你们当时也在?” 姚善宝回头望了萧昼一眼,又对萧衍说:“阿昼他的毒解了。” 萧衍眉梢一挑:“是那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衍表哥,虽然阿昼身上的毒解了,可是他耗用了内力,体寒,找你来,是想跟你一起研究一下的。”又补充,“我还将小谢大夫也请了来。” 话音刚落,那边门口有丫鬟报说:“小谢大夫来了。” 姚善宝拍手:“玉笛,你去陪着玉箫一起准备热水跟药材去,记住,一定要多少热水,否则你家主公的小命就没了。” 玉笛不懂医理,但是她知道姚善宝懂,因此听得姚善宝如此说,立即点头应着便朝外面去。 屋里众人遣退,待得小谢进来之后,姚善宝立即将另外一颗解药递给他。 “这是如意郎君的解药,你吃了吧。” 小谢清润的眸光轻轻掠过姚善宝的脸,没有犹豫,只笑着朝她微微一点头,便捡起她掌心中的那粒药丸,吞了下去。 姚善宝说:“阿昼体内寒气太重,如果不逼出一些的话,寒气会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到时候,怕是会很危险。” 妹纸们,偶突然觉得好累,倒不是因为码字多而累,我只是觉得每天机械地写机械地更新,却没有任何回应,我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一样!渣楼这文自从上架来都不被看好,一道上架的基友都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所以偶心里难免不会失落><我觉得我很失败!说实话,如果不是还有几位妹纸一直坚持订阅的话,我可能走不下去了、、、、、 另有,谢谢苏珊李妹纸的3张月票,昨天晚上看见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阿衍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萧衍眉心微微隆起,手转动着轮椅往萧昼方向去,轻轻抬起素手按压在他脉搏上,然后眉心蹙得更深。 喟叹一声,萧衍清润温和的眸光望向姚善宝,说道:“阿昼体内如意郎君的毒确实解了,但是由于中毒时间太长,体内毒素并不能一时清理干净。加上之前动用过内力,余留毒素已经融入血液,虽则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动辄一个不小心,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姚善宝双手攥得紧紧的,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明白得很,阿昼得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好在他意志力强,而且多年军营的生活也使得他的抵抗力很顽强,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若是毒素浸入血液,除非换血,否则,余毒永远都清不了。 这样一想,姚善宝说:“如果是换了阿昼体内的血液呢?” 萧衍也有此想法,但是他从来没有试验过,以往书籍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方法,但是从来没有成功的先例。不过想来,如今能够清楚阿昼体内余毒的唯一方法,便就是换血。 对于萧衍跟小谢来说,换血可能是天方夜谭,但是对于姚善宝来说,倒是不足为奇的。毕竟她所呆过的时代可是比现在这样的时代先进,至少在医学方面是先进的。 姚善宝继续说:“这个比较复杂,因为每个人的血型是不一样的,如果想要给阿昼换血,那么必须得首先知道阿昼是什么样的血型。而且,抽血给阿昼的人,血型必须要跟他匹配,否则,他便就会死” 萧衍惊奇的望向姚善宝,问道:“你怎生懂这么多?据我所知,换血这样的法子可是史无前例的。”定定望了她一会儿,随即敛眸,似是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几个医学上换血的案例,最后都以失败而终的原因,可能就是你说的所谓血型。可是这个血型是什么?又怎样去判别?” “这是高科技,需要高科技的仪器,这个”想到这里,姚善宝就有些泄气,“这个就目前来说,只以我的能力,也是没有办法的。” 小谢说:“既然知道方法,总比一点法子没有。楚王殿下目前至少是解了毒,就目前来看,依楚王自身的能力,体内目前的毒素是不能够左右于他的。”他目光转向萧昼,见他一脸的平静淡然,他说,“臣是大夫,臣定会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秦三小姐一起替楚王解毒。” 姚善宝开心道:“小谢,你真的是个好人,有了你,我就不怕了。”又望着萧衍,一脸期待地问,“阿衍表哥,你呢?” 萧衍紧紧握住轮椅的手紧了紧,他清润的眸子对上姚善宝黑亮的眸子,说实话,见她那般紧张阿昼,他心里是嫉妒的。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不,是有过的,她当初得知自己双腿再也不会好的时候,是有紧张过的。 当初为了救大岗村里的百姓,他十多日不休不眠,困了累了只是外在轮椅上小憩一会儿,因为他当初需要争分夺秒。当初的情况十分危急,他跟病魔抢的是时间,所以他不能贪懒,他也知道,如果他偷懒了,最后辛苦的会是善宝丫头,他本能地有些不舍,所以只能不断加大自己得工作量。 后来救了全村子的百姓,却是永远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不公平的。 轻轻喟叹一声,萧衍微微垂下眸子:“阿昼是我打小最好的兄弟,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失去生命。”抬眸望向姚善宝,说道,“今天就算不是阿昼,而是其他人,我也会尽力的。” 姚善宝笑道:“那谢谢阿衍表哥。” 萧昼一双黑眸定定落在萧衍脸上,见他看着姚善宝的目光是贪恋的,他本能蹙起眉心。倒不是不相信阿衍跟善宝,只是,他为自己感到惋惜。虽则解了毒,可却还是个不健康的,甚至还不能对善宝做出更远的承诺。 外面有小丫鬟敲门道热汤已经烧好,姚善宝应声去开门,府上几个丫鬟便将一只大的浴桶抬了进来,还有人端着热水。 萧昼体内有寒气,此时唯一能够做的,便就是通过药浴的法子给他将体内寒气逼出去一些。一时之间,府上丫鬟都按照姚善宝的吩咐做事,姚善宝吩咐完所有事情后,则亲自去替萧昼脱衣裳。 一边萧衍跟小谢见状,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就算他们此时已是夫妻,哪有女子会厚着脸皮当着外男的面给自己相公宽衣的?小谢是惊讶,而萧衍则是心里生气。 为什么会生气呢?阿昼是他最在乎的好兄弟,而眼前这个丫头,则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上天赐予她的唯一希望,两个他最在乎的人如今成了这个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他有一种自己又被抛弃的感觉。 他没了双腿没了亲情没了爱情,这个天下虽大,可有他的一丝容身之处? 为什么上天对他总是不公平的,自己的父王不喜自己,母妃为了夺宠竟然亲手喂自己毒药而陷害父王妾氏。当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可是如今这最后仅存的希望,也被浇灭了。 他觉得,他注定是孤独一生的人。 从楚王府回到汉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后半夜更冷。 马车停在汉王府门口,采月见状,立即迎了过来。 “公子,您怎生去了那么长时间,您不能劳神的。”采月柳叶弯眉轻轻蹙起,面上尽是焦急神色,一边用整个身子支撑着萧衍,一边兀自嘀咕,“楚王殿下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不能唤公子您过去,偏偏得选这样寒冷的晚上。他是身强体壮的没有问题,可是也不想想公子您的身子。你哪里能比得了他啊” “小王怎么就比不得阿昼了?”萧衍坐在轮椅上,洪方赶紧拿了毛毯子过来盖在萧衍双腿上,可即便如此,萧衍还是觉得冷。 他问话的语气虽则轻轻的,但是却掷地有声,很明显,他对采月说的话颇为不满。 采月道:“不是说您不如楚王殿下,只是公子您的双腿” “好了!”萧衍双手紧紧攥住轮椅扶手,原本清润的眸子渐渐有些赤红起来,他盯着采月,一字一字清楚地说,“小王的腿早就废了,这个你无须再说。”说完话,他便自己动手推轮椅往府内去。 因为天气冷,或者是因为他此时情绪不对的缘故,几次都差点跌倒。 洪方立即几步过去稳住轮椅,只回头给采月一个犀利的眼神,采月方才讪讪闭嘴。 天微微有了亮了,整个汉王府顶空处都呈现一片黛青色,萧衍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被白雪掩盖的一切,微微有些失神。 房间里烧了炭盆,很暖和,但是他却觉得寒。 采星采月知道今天公子的情绪不对,所以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只默默呆在房间里低头做事。在她们印象中,公子对待所有人向来都是温和的,就算很讨厌对方,也只是用冷淡的态度,从来不会发脾气,如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莫非是跟楚王殿下吵架了?公子不让她们说他腿的事情,莫非是见楚王殿下身强体壮他生气了? 采星采月一时才不透,刚好外面有丫鬟通报说,汉王妃来了。 采星采月听得通报,立即小步朝着汉王妃走去:“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汉王府秦氏看都没看两个丫头一眼,只挥手道:“这里无须你们伺候着了,都下去了,本王妃有话与世子说。” 采星采月原不是王府上的,而是萧衍在祁州的时候买来的,所以她们的主子是萧衍,而不是汉王跟王妃。因此听得秦氏直接吩咐她们离去,她们不得不望向萧衍,寻求意见。 萧衍回眸,目光轻轻落在秦氏身上,只抬起素手朝采星采月挥了挥。 采星采月见状,只能俯身行礼离去。 秦氏也将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挥退了下去,这才走到萧衍身边,坐下问道:“听府上人说,你去了楚王府?” 萧衍道:“母妃知道,何须问孩儿” 秦氏心里自知对不住儿子,喟叹道:“阿衍,母妃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不是母妃所愿意的。当初当初你父王偏宠那该死的妾氏却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母妃气不过,这才这才” 这才在亲生儿子身上落了毒,她原本是想要栽赃于那贱人的,却没有想到,最后只落得个儿子终身残疾而自己被打发去祁州养身子的下场。好在如今王爷接他们母子回来了,好在那个曾经夺宠的贱人早已经被王爷打发去冷宫了,她也想得明白了,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萧棣迎娶回来的王妃,王爷再怎么宠幸其她女子,她都是他的王妃。 她真是后悔,当初到底也是年轻,竟然为了一个贱人害得自己儿子废了双腿。 “阿衍,这么些年来,你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母亲心里明白,你是恨母亲的。”秦氏心里也难受,尤其是这几日,王爷其他几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她才意识到,他们对她秦氏母子都是威胁。 虽然阿衍如今已是世子,也是一表人才,但到底是双腿不便。而王爷如今仕途正蒸蒸日上,王爷有权欲,他自然希望选择一个能在仕途上帮助他的人为接班人,而阿衍,显然不是他所中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除夕之夜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秦氏道:“阿衍,你自个儿也是大夫,该是有法子能够治好自己双腿的吧?”她望着儿子的侧脸,见他睫毛忽然抖动一下,她继续说道,“如今你父王权倾朝野,而他的儿子又不止你一个,你双腿不便,想来以如今这样的情况,怕是帮不到他什么忙。阿衍,母亲知道,这些年来你为了当初的事情一直跟母亲怄气。你恨母亲不要紧,但是万万不能拿自己前程玩笑。你的双腿你若是医治不好,母亲便请宫中太医前来为你” “好了!”萧衍没有动,只是语气有些急起来,但是缓了会儿方又说,“儿子昨天一整夜都呆在阿昼那里,儿子累了,想要休息,母亲请先回去吧。” 秦氏轻轻喟叹一声,点头说:“好了,母亲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没关系,母亲等着你的回复。哦对了,小的时候你便常常往你外祖家跑,还记得你二舅舅家的那个桐姐儿吗?她跟你年纪相当,你如今也二十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若娘” “儿子是个废人,又哪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儿子?”萧衍这次倒是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轻轻落在秦氏脸上,目光沉沉的,“二舅舅家的女儿可不止桐姐儿一个,儿子记得,还有新被接进府来的榕姐儿” 提起那个妾氏生的女儿,秦氏很是不屑地摇头道:“一个罪臣之女生的野孩子,哪里能够配得起堂堂汉王世子?好了好了,阿衍你虽则废了双腿,但也不至于去配一个村姑吧?再说了,桐儿那丫头可是跟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情分自然不一样,母亲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萧衍轻笑一声,也没再说话,只是兀自推着轮椅往床的方向去。 秦是见了,便知道儿子这是赶自己走的意思了,只道:“你好好歇着,母亲去叫采星采月来伺候你,母亲今天说的话你也往心里去,毕竟毕竟我是你亲生母亲,我还能害你不成?”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是萧衍笑了,就连秦氏自己,也是再说不下去。 萧衍只觉得好笑至极,母亲说不会害他,那他的双腿是怎么回事?他成了如今这般的废人,可不就是因着自己母亲争宠的缘故吗? 为着萧昼的身体,这些日子来,姚善宝跟小谢倒是隔三差五地往楚王府跑。直到除夕那日,姚善宝还是如往常一样背着药箱先去了一趟楚王府,待得见萧昼身体逐渐好转了不少,她才放下心来。 刚回了院子,已经换好衣裳的秦二爷便催促着道:“榕姐儿快,快去换身衣裙去,皇后娘娘下了旨意,说是要你祖母带着你进宫去。”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推着宝贝女儿往内室走去。 云氏正坐在床边,床上放着很多件漂亮的衣裙,而桂姐儿则坐在床上玩。 桂姐儿见姐姐回来了,立即露出笑颜来,伸出手唤道:“姐姐,娘给你找了好些漂亮的衣裳,你来看。” 云氏笑得:“榕姐儿,你祖母还在等着你,你换身衣裳。” 姚善宝觉得十分疲惫,但是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拒绝不了,只点头应道:“那我先叫丫鬟打热水来洗个脸,一会儿的功夫就好。” 洗完脸换了一身新衣裙,姚善宝跟着秦二爷一起去了老太太那里。毫无意外的,在老太太那里还见着了秦桐。 想来也是,既然皇后叫惠安老公主带着自己去,若是冷落了秦桐,就是活脱脱当着众人的面打张家的脸。只是,原本像自己这般的小角色可以不必去参加皇宫里那一的宴会的,为何会叫上自己? 惠安老公主见着小儿子将姚善宝带过来了,又瞅着姚善宝模样好生瞧了一番,笑着说:“榕姐儿是第一次回家来过年,所以我就跟皇后娘娘说了,这次便带着桐姐儿跟榕姐儿进宫去。至于枚儿”她望向正坐在她身边的秦枚,一脸宠溺地笑着说,“枚儿跟小谢的婚事已经定了,就不方便再跟着我四处走了,你便就呆在家里吧。” 秦枚双手托着下巴,朝着姚善宝眨眨眼睛,笑说:“那皇宫里面那么些规矩,我才不愿意去呢,不过,我就想榕姐儿陪着我玩。老祖宗,你带着桐儿一人去就行了,把榕儿留下来给我吧。” 惠安老公主伸手轻轻戳了戳秦枚额头,嗔怪道:“你是得了如意郎君了,可是你的两个妹妹尚且未说人家呢,这次虽说是进宫跟皇上皇后一起过除夕的,但是谁家没个心思?如今几位皇子都要娶妃了,就算不是正妃,也得谋个侧妃,桐儿跟榕儿,我得好好谋划着些。” 姚善宝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想着呆会儿还能见到阿昼,她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正是除夕之夜,皇宫里面一派喜庆繁华的景象。 姚善宝跟秦桐坐在一辆马车里,秦桐自打进了宫门便就一直瞪着姚善宝瞧,姚善宝知道她在看自己,但是没有理会。姚善宝随身背了个布包,她那个布包里面放的是医书,闲下来没事的时候都会翻看。 秦桐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姚善宝看了好一会儿,见她总不理自己也觉得没趣,便只撩开车帘往外面看。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边有侍卫举着火把,倒是不黑。只不过那种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感觉,令人好生生畏。常听人说,宫里头有冷宫,而那些失了宠幸的妃子就会被皇上打入冷宫。 冷宫是在一个叫做掖庭的地方,每到深夜,那里阴气都会很重。有的时候,常常会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叫声,想到这里,秦桐不禁打了个寒颤,越发觉得嫁进宫里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就想跟阿衍表哥在一起,她不嫌弃阿衍表哥废了双腿。 这样一想,就又想到阿衍表哥跟姚善宝一起回京的事情来,秦桐秀眉拧成了麻花,使劲瞪着姚善宝,然后就在姚善宝微微抬眸望她的时候,她则故意重重哼了一声,将头往旁边一歪。 皇后娘娘宫里,一众内命妇外命妇,以及外命妇带着的自家未出阁的闺女。 惠安公主身份高资格老,皇后自然唤她近身坐着,其她一众人等,则是都坐在底下。 惠安公主的左右分别站着姚善宝跟秦桐,底头的世家女见了,难免不眼馋。 端贵妃端端坐在皇后另外一边,她微微有些慵懒的样子,只抬眸瞧了姚善宝一眼,便道:“这位姑娘可就是镇国公府新认回的小姐?本宫记得,好似说是秦二爷房里一门妻室所生,如今这样的场合下,妾生女怎么能进宫?” 惠安虽然年长,但是如今到底失势,面对端贵妃的咄咄逼人,她虽则恨但嘴上却不得不保持着微笑。 皇后看不出喜怒来,只是面上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妹妹许是不知道,那镇国公府二爷侧室云氏,已经受封为正三品淑人了,自然不一样。”又朝着姚善宝招了招手,笑着道,“本宫听皇上说,祁州医术大赛第一名得者是你,可是叫本宫开了眼界了。” 姚善宝低眉顺眼,见皇后唤她近身,她则小步走了过来,还是乖乖站立着。 皇后近处上下好生将她打量一番,点头道:“长得也及好的,姑母,你们秦家的姑娘可真是一个赛一个,都是有福气的。” 刚刚被端贵妃下的面子,只皇后几句话,她又将面子捡了回来。 惠安老公主笑着说:“跟两个姐姐比起来,榕丫头算是较为机灵的一个,不过,怕也是入不得皇后娘娘的眼。”挪了下屁股,继续说,“可惜这丫头是在乡间长大的,打小日子过得苦。” 皇后已经知道那个傀儡看中了秦家新被认回来这个女儿的事情,她想着,秦家已经不得势很多年,那傀儡想要娶她便就娶吧,再怎么样,她一个懂点医术的黄毛小丫头也是成不得什么气候的。 此番想着,皇后说:“今日特意叫几位夫人带着家中闺女前来,也是有原因的。宫中几位年岁较大的皇子已经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刚好也都凑到了一处,想着既然说亲,也就一起说了,皇宫里可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近年来,南疆常年征战,今年南翎国称降,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坐在底下的几位夫人听了,都互相望了望,而后跪了下来叩谢皇后恩典。 殿内妇人附和着皇后跟端贵妃聊得正欢,外面皇上领着一众皇子大步走了进来。 皇上今天似乎心情十分不错,老远便听得了他的笑声。 皇后见了皇后,赶紧领着一众命妇给皇上请安问好。 除夕之夜,原本就是喜庆的日子,皇上撩手一手扶着皇后一手扶起端贵妃,只笑着说:“大喜的日子,两位爱妃不必如此多礼。”又朝着一众妇人挥手说,“你们也都起来吧。” 众人谢了皇恩后,则一直站在一边,默默垂首。 皇上在皇后跟端贵妃的簇拥下,走上了高处坐着,他坐下后又按了按手。 “大家都坐下来,不必站着。”又问皇后,“刚刚你们在聊些什么?朕老远就听到里面的笑声了,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也叫朕开心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汉王最心爱的女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陈皇后端端坐着,面含微笑地望着光景帝,点头道:“确实是开心的事情,皇上,几位皇子都到了择亲的年纪了,刚好又凑到了一处去,臣妾想着,何不趁着今天命位夫人进宫请安的机会,好好择一择呢?”目光又轻轻落在端贵妃身上,陈皇后依旧笑得雍容,“妹妹,你可是看上哪家的千金了?你且说出来,刚好闵儿也在这,也叫他好生瞧瞧看。” 听得皇后如此说,光景帝也颇有兴致地将目光转向端贵妃。 端贵妃原本是提不上什么兴趣的,忽而见皇上望向了自己,她立即坐正身子来,娇笑着说:“楚王魏王都还在这里呢,怎可叫闵儿先择亲?皇后姐姐这是折煞妹妹了,妹妹想,楚王殿下为嫡又为长,还是叫楚王先选吧。” 端贵妃面上含着笑意,心里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因为她的儿子萧闵已经跟她说过了,这位战功赫赫的楚王殿下看中的正是日渐衰落的镇国公府二房一位妾氏所生的女儿,而且那位妾生女还是打小长在乡间的。 哼,一个粗鄙的乡野丫头,若是真能嫁得楚王为正妃,可真是一大笑柄。 皇后不在乎楚王,可到底楚王也是皇后跟皇上之子,群臣少不得得议论。今日的正妃,明日很可能就是皇后,若是姑娘家出身不行,可是会给自己的王爷夫君大大扣分的。 这般想着,端贵妃唇边笑意更深,那双本来就很漂亮的美眸更是娇艳动人。 光景帝扭头问萧昼:“阿昼,父皇记得,你上次有说过,说是选中了镇国公府二房的千金?” 萧昼笔直站立着,听得父皇问话,他才微微颔首:“回父皇的话,正是。”话音才落,便将目光落向姚善宝处,而此时的姚善宝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又匆匆离开。 光景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薄唇,好一会儿才说:“婚姻大事,虽则说是叫你们哥几个自己相看,但到底马虎不得。”顿了一顿,转头望向姚善宝,细细打量一番,女孩子穿着水粉色的长裙,一头乌亮的长发微微挽起,瓷白肌肤,大眼睛,虽则年纪小,但是却极为沉稳的样子。 还听说了,这位秦府小姐不简单,拜了名师学医,而且还在祁州医术大赛中夺得冠军宝座。当初祁州大水后发瘟疫,也是这丫头跟阿衍那孩子一起帮着许知州解决的。 阿衍那孩子也是个懂事可怜的人 想到此处,光景帝目光又往座下扫去,见汉王妃秦氏正端端坐在底下,他便笑问:“汉王妃,阿衍怎生没跟着一起入宫?朕记得,阿衍已经回京了。” 汉王妃秦氏听得皇上问自己话,立即起身,微微颔首回话道:“回皇上的话,阿衍身子不舒服,熬不得夜,早早便吃了药睡下了。”说着也有几分紧张,悄悄抬眸望了光景帝一眼,又说,“没能给皇上请安,待明日臣妇领着阿衍来给皇上请罪。” “汉王妃言重了。”光景帝笑了笑,又道,“朕只是记得,阿衍似乎尚未说亲,也想着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叫阿衍好好瞧瞧。阿衍打小就跟阿昼关系好,如今他们兄弟二人若是能够同时娶妃,想来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汉王妃秦氏见皇上这般抬举阿衍,赶紧谢恩:“臣妇回去定会将皇上的旨意传达到阿衍那里,皇上许是不知道,臣妇前些日子还私下跟阿衍说过呢,说他到了年岁,该是时候娶妃了。可阿衍这孩子脾气执拗得很,愣是说不通,皇上,您何不给阿衍指门亲事?” 秦氏自打上次破了口跟萧衍提了娶妃的事情后,萧衍似乎一直都在回避着她,她虽则是做母亲的,但是却没有办法。她知道,儿子对她是有恨意的,可是儿子也不能因此不娶妻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阿衍双腿废了,可这也不能成为他不肯娶妻的理由啊。 这边思忖着,那边听得光景帝说:“汉王妃这般说,可是有了瞧中的人家了?既是有了看中的人家看中的姑娘,不若就跟皇后说说,到时候要是阿衍自己也愿意,朕再赐婚。” 皇后也笑着道:“是啊,汉王妃既然这般说了,想必是得了可心的姑娘,不若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吧。” 汉王妃望了眼一直静静站在自己母亲身边的秦桐,想了想,索性一咬牙便说了:“回皇上皇后的话,臣妇记得,阿衍打小便跟臣妇娘家的桐姐儿要好。阿衍虽则离开京城这么些年,但是跟桐姐儿的情分还是在的,不若皇上皇后便就将镇国公府二小姐赐给阿衍吧。” “哦?”光景帝这次倒是真心笑了,转头望着一边的秦桐,见这姑娘虽则不比她妹妹出挑,但到底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不禁点头,“之前朕倒是没有发觉,姑母家的闺女,真是一个比一个养得好。” 今日带了两个闺女来,倒是都叫萧家两个年轻俊才给挑中了。 惠安老公主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阿衍虽则是他亲外孙,但是很明显,阿衍残了双腿,不是她的选择。她是想着将秦榕嫁给楚王,再拿秦桐做一个赌注,到时候,也会多一层胜算。 如此思念着,惠安老公主便说道:“秦家的姑娘何德何能,哪能都嫁入皇家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又说,“此事此事还是由皇上跟皇后做主。” 光景帝怎会不知自己姑母心里面的那些心思,只是面上不说破罢了。 “既然姑母说亲事由朕说了算,那朕今日便就管了此事。”微微顿了一顿,光景帝眸光继而又转向秦桐,问道,“秦姑娘,朕且问你,你可愿意嫁汉王世子萧衍为妻?” 秦桐没想到进宫一趟竟然能够就这么顺当地嫁给阿衍表哥了,她激动得扑通一声便就在皇上跟皇后跟前跪了下来,磕头说:“臣女愿意,臣女一切都听皇上跟皇后娘娘的安排。” “好了,既然如此,朕心里也就明白了。” 刚好此时,外面有小太监跑着过来说,宴席准备好了。 光景帝转头对皇后说:“朕先带着几位皇儿去,你且换身衣裳,呆会儿领着众位夫人小姐也去赴宴吧。”说罢便就起身。 皇帝一起身,一屋子的人都乌鸦乌鸦跪了一地,都是在给皇上送行请礼的。 待得皇上领着众位皇子走了之后,陈皇后按了按手说:“众位夫人起身吧,待本宫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就领着众位夫人去看烟花去。”皇后笑得雍容,说了几句话便就起身。 那边端贵妃见皇上走了,兴致又有些蔫蔫的,只道:“妹妹只道皇后姐姐换新衣得耽误些功夫,妹妹也先回自个儿宫中换身衣裙去。”说着便只随意冲着皇后行一礼,而后方大步离去。 端贵妃的母家,乃是当朝大将军,她的兄长兄弟们都是为大梁戍守北边的将士。因此,端贵妃有骄傲的资本。如今虽然南翎国已经向南梁称降,但是整个中原目前还未一统,在南梁北边,还有北周东齐。 中原三国鼎立,三国势力相比,南梁最弱,但好在有端贵妃父兄守在边关。 所以,皇上就算是顾及着大将军的面,也得宠爱端贵妃的。更何况,端贵妃本就长得娇艳可人,虽然有三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好,瞧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再者,这端贵妃所出的齐王萧闵,可是跟皇上年轻的时候最像,所以,光景帝不可能不喜欢他们母子。 陈皇后倒是并不在乎这端贵妃,她只是在乎自己儿子萧宸能否顺利登上帝位。可是宸儿那孩子,似乎并不贪恋权势,这可怎么是好。 除夕之夜,各臣子领着家中女眷来宫中参加晚宴,陪着皇上皇后一起守岁。 一众臣子命妇向皇上皇后进行朝贺后,皇上便就按手示意大家都落座,然后是众臣子开始对皇上皇后说些祝福的话。 皇上虽则是踩踏着兄长血骨登基为帝的,但是这么些年来,勤政爱民,将国家治理得倒是比先帝在位的时候还要好。起初几年,还有不少先太子党的人造反,可是近些年来,那些造反的势力渐渐没落了,有的只是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皇上光景帝心里害怕,他不是光明正大地登上帝位,他怕终于一天他的众多儿子们会走上他曾经的那条路。 可此番见着大臣们向自己跟皇后敬酒祝福,心内也是感慨的,他终于得到了臣民们的认可。 皇上缓缓执起皇后的手,皇后见状扭头朝皇上笑笑,皇家夫妻也是相亲相爱的一对。 而座下一直默默无言的汉王萧棣,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水酒,他微微有些醉意,一双隐隐有些赤红的目光只是盯着高座上的两人瞧。见那二人交手接受着众臣子的祝福,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呵,皇帝,他不过是踏着大皇兄尸骨而来的。 他不但抢了大皇兄的皇位,他还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宸儿是谁的儿子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对,他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当初若不是他,他萧棣不可能沦为娶秦氏为妃。想到此处,萧棣就觉得好笑。可怜秦氏,竟然以为自己宠幸小妾,耍尽心机最后害得阿衍残了双腿,殊不知,他萧棣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只将真心交付过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如今却跟九五之尊一起接受朝臣的祝贺。 他不服气,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萧棣酒量不好,此番多饮了几杯,一下子便怒火上头。眼瞧着就要狠狠砸了酒杯,好在被秦氏瞧见将他及时拦住了。 “王爷。”秦氏轻唤一声,可声音虽小,到底还是叫左右坐着的人给听见了。 秦氏面子上几分挂不住,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方又回头轻轻拍着自己丈夫后背。 秦氏心里明白,自己丈夫当初跟先太子关系好,这么些年来,丈夫嘴上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对皇上是有恨意的。她只知道丈夫心里不痛快是因着大皇兄的事情,却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萧棣被秦氏这么拍着,酒没醒,倒是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他一双粗糙厚实的大手紧紧攥住秦氏小手,虚眯着眼睛凑到她跟前,他觉得眼前有一张雪白的美人脸。隐隐的,似乎跟当初桃树下那张美人脸渐渐重合了,雪白雪白的,身子是那么娇小,说起话来,动听得很。 萧棣想到过往,一颗心猛然跳了起来,只急切地抓着秦氏的手往嘴边送。 秦氏大惊,虽则希望得到丈夫宠爱,但是也不想丈夫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对自己这般。丈夫这是怎么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待自己不冷不热的,怎生今天饮了酒却这般对自己? “王爷,您醒醒。”秦氏左右瞧了瞧,有些别扭地挥开萧棣搭在她腰肢上的大手,凑过身子去,轻声道,“王爷,这里是皇宫,您别闹出笑话来。”见萧棣不搂她腰又来摸她脸了,秦氏也是有些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端起一边案上的茶水便朝萧棣泼去。 突然被茶水泼了脸,萧棣酒劲一下子就醒了,然后以为有人要陷害自己呢猛然就坐直了身子。 秦氏胆子不是很大,再者她也怕萧棣,泼了丈夫一杯水后,她自己手都抖了起来。 萧棣酒醒了几分,见眼前之人是秦氏,心里那股子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之火便又灭去。但他倒是没有怪罪秦氏的不敬之罪,只是冷着一张脸,待再次转头望向高处之时,他惊然发现那个人也在看向他。 四目相对,萧棣一颗心竟然又怦然跳动起来,嗖一下站起身子。 秦氏拉他的手:“王爷” 萧棣垂眸瞧了秦氏一眼,只微微喟叹一声,又缓缓坐了下来。 秦氏见丈夫双颊红红的,一双黝黑的眸子闪着亮光,本就俊脸无双的面孔此时因为酒醉的缘故,似乎多了几分妖娆她望着丈夫,竟然一时痴呆起来。萧棣想了会儿心思,心内有了打算,待得再次回头的时候,竟然见妻子正眼巴巴望着他。 萧棣没有搭理妻子,只是起身说:“本王有些醉了,出去走走。” 秦氏见丈夫站起了身子,也赶紧跟着站起来,说道:“王爷您去哪里,妾身跟您一道去。” 萧棣一双鹰眸冷冷扫向她,只轻声吐出两个字:“不必。” 望着那渐渐离去的伟岸身影,秦氏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只觉得哪些事情不对劲。 而此时,坐在高处正跟皇上一起接受群臣朝贺的陈皇后双颊也渐渐有些红了起来,但到底是一国之后,只端端坐着笑说:“皇上,臣妾不胜酒力” 光景帝见皇后确实有些醉意,便道:“皇后不甚酒力,便先行回宫歇着去,这里有朕跟贵妃就够了。” 原本端贵妃见皇后陪着皇上一起接受朝臣的祝福心里是不爽的,不过此番听得皇上这般说,她立即喜笑颜开,伸出手来便扶住陈皇后道:“姐姐不甚有力,可得先回寝宫歇着去,姐姐放心,有妹妹在,妹妹会好生照顾皇上的。” 陈皇后倒是不甚在意这些,只是朝着端贵妃点头:“那本宫便就先行回宫,这里有劳妹妹了。” 端贵妃十分乐意,满眼里都是笑意。 皇后确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不过没有办法,她是一国之母,不得不跟皇上坐在一起接受朝臣祝贺。 离开喧哗之地,皇后突然不想回寝宫了,只想一个人走走。 挥退了一众跟着的侍婢,只是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路一直往前走,她几分酒醉之后,便想到了刚刚喝醉的那个人。 那还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少,什么都不懂。桃花树下,一见倾心,惹来的又是什么?如今他是权倾朝野的汉王殿下,而自己,则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来,陈皇后忽然觉得有些冷,兀自在雪中站了会儿,便就近找了个可以躲雪的地方。 这是一处废弃的宫殿,四处都透着荒凉,诺达的宫殿里一阵阵寒气袭过。陈皇后知道,这里曾经是先帝宠妃佳仁贵妃住过的地方,后来佳仁贵妃因为争宠而遭先帝厌弃,最后被打发到了这里。 宫苑深深,今日花红,明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 陈皇后静静站在宫殿里,因为醉酒的缘故,只觉得这里是红色的,很是喜庆。可又觉得很是荒凉,她走到一边,就着窗外月光,摸索着点亮了一盏宫灯来,有了光束,这才稍微好些。 “是你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略微有些喑哑的声音,陈皇后酒忽然醒了几分,猛然回头去看。 宫殿那头,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手上正举着烛台,在缓步朝自己走来。 那人步伐稳健,身姿傲然挺拔,他穿着玄色蟒袍,气质沉稳超脱。原本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的,可是待得那人走得近了,她才看得清楚,那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思夜念的情郎。 如此近距离打量着日思夜想的人,陈皇后面上突然一红,而后瞥开目光后退一步。 汉王萧棣见她如此,微微蹙起眉心来:“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躲着我。” 陈皇后静静站着,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她脸上,她白净圆润的面容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那双鲜嫩如白葱般的手紧紧揪着衣角。她微微抿着唇,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便就会泄露出自己的情绪。 萧棣见她不言语,朝着她走近一步,逼问:“你怎生不说话?”他一双鹰眸紧紧盯在陈皇后脸上,声音又沉又哑,“我只问你,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当初的承诺?你若记得,我萧棣便可抛开一切,我什么都不要,只带你走。” 陈皇后微微转过头来,贝齿紧紧咬着红唇,似是有些恨恨地道:“当初他登基为帝,趁着宫中大乱的时候,你可以带着我走的。可是你却说要为大皇兄报仇,便撇下了儿女私情,如今怎样?倒是想着往日的约定了?” 萧棣眸光有些躲闪起来,只是微微耷下眼皮子,声音还是沉沉闷闷的:“不是我不想替大皇兄报仇,只是只是这个天下,不能再乱。你等我,待我能够取代他的时候,我” “你怎么样?”陈皇后突然眼泪流了满脸,原本刻意压制在心底的那些往日美好的回忆,如今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一股脑全部倾泻出来。 等,竟然还是需要等殊不知,她已经等了他二十多年了。他当初若是态度强硬一些,两人今日便就不会是这样的身份。在他的心里,果然还是兄弟情份纲常伦理大过儿女私情的。 萧棣最是见不得她落泪了,此时眸光一沉,也不知是怎么的,手腕一使劲,便就将她拉入到了自己怀里。 陈氏见状大惊,待得反应过来想要大声唤人的时候,萧棣已是用嘴巴堵上了她的嘴巴。陈氏原本还是保留一丝理智的,可是到了最后,那最后的一丝理智也都崩塌了,只软软靠在这个日夜思念的男人怀里。 就像十多年前的那次一样,乖乖地任他索取所夺,反正如今日这般的乱伦,已经不止一次了。 两人都是醉了酒,又是意乱情迷,没一会儿的功夫,衣裳都被解了一大半。 一番亲吻下来,两人都是喘息不止,两具身子交叠在一起,微微虚眯着眼睛,望着对方。 萧棣没有说话,怕她呆会儿反悔,此番趁她还在留恋之际,又用了些力气,然后将整个身子都覆盖了上去。 一时之间,颠鸾倒凤,空荡的宫殿里,只不时传来那女交织喘息的声音。床边咯吱作响,有节奏的重重晃荡着,外面雪越下越大,北风吹断了树枝,连钟声都响起来了,新的一年到了。 伴着钟声的节奏,床上一丝不挂的两人依旧紧紧纠缠在一起,彼此攀附着,说着动人的情话。直到钟声结束,才则停下动作来。 萧棣翻身而下,只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轻声问:“宸儿时谁的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楚王吐血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陈皇后听得这话一惊,原本软得像是一滩泥似的身子陡然绷直了,面上双颊更红。她微微颤抖着唇,不言语。 萧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心爱之人的回应,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没想到,十多年前那次欢好,竟然竟然会得了个孩子。他原本就是有些怀疑的,刚刚不过也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萧宸真的是自己儿子。 “你等着,本王一定叫宸儿登上皇位。”萧棣黑浚浚的眸子里攒着一丝笑意,连一向冷硬的嘴角都扯出笑意来,健硕的手臂紧紧搂住陈皇后肩头,沉声说,“本王一定要让咱们俩的儿子登上帝位。” 陈皇后微微敛眸,没有说话,只是本能地将身子往萧棣怀里靠。 外面雪越下越大,纷飞鹅毛大雪扑朔朔落下,似是要迷了人的双眼。 一个小宫女打皇后寝宫匆匆而过,一路小跑着往皇后寝宫而去,然后跪在光景帝脚跟前,伏首道:“皇上赎罪,奴婢找了平日里皇后娘娘经常去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皇后娘娘。” “废物!”光景帝白皙的面容上隐隐含着怒气,一挥手就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陡然站起身子来,颤巍巍伸出手指着殿内的一个个丫鬟说,“再给我去找!若是天亮之前还找不到皇后,谁都别想活。” 一时之间,殿内众宫婢都跪了下来,只道:“皇上恕罪。” 殿内气压很低,皇上依旧稳稳坐在高位上,阴沉着一张脸。太监林德海打殿内几步匆匆往殿内走来,轻步走至光景帝身边,小声说:“皇上,各位大臣已经携众外命妇出了宫,只是” 林德海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话说了一半抬眸看光景帝,却被光景帝一个犀利的眼神给扫了回去。 “只是什么?”光景帝此番很生气,这么多的宫婢都是白拿银子不干活的吗?竟然不好好伺候主子,倒是叫主子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他记得,皇后临走的时候可是饮了酒了,别是落入水中吧? 想到这里,光景帝猛然站起身子,没不等林德海回话了,只大步朝外面走去。 “皇上”林德海大唤一声,随后也紧步跟上去,“皇上您慢着点呦,外面可还下着大雪呢。快快快,都机灵点,快给皇上撑伞啊。” 外面雪花纷飞,光景帝脚下步子很快,只一个劲往御花园碧波湖的方向赶去。后面林德海伸手接过了宫婢手上得竹骨伞,撑在光景帝上方,脚下步子也紧紧跟着光景帝,小心翼翼的。 碧波湖四周的树枝枝桠上都覆盖了雪花,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湖面都结了冰。光景帝静静临风而立,站在寒风口里,有些失神。他想到了当初,当初他还是英俊少年的时候,她也是在这湖边遇见了她。 她当初跟着她父亲进宫那年,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吧?当初自己战功归来,一眼便瞧中了她。 旁边林德海见皇上只是盯着湖面看,他知道这里是皇上跟皇后初见的地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汉王也消失的消息告诉皇上算了。刚刚众臣子跟众外命妇出宫的时候,他在宫门口遇着了汉王妃,听秦氏说一直找不到汉王 “皇上,外面风大天寒,您回去吧。”将光景帝依旧笔直站立着,一动不动的样子,林德海哆嗦一下,又尝试着劝道,“皇上,皇后娘娘肯定没事的,皇后一定是嫌酒宴上太吵所以才没让宫婢们跟着的,说不定啊,皇后娘娘此番已经回去了呢。” 林德海话刚说完,那边匆匆跑来一个宫婢,跪下说:“皇上,皇后娘娘回去了。” 光景帝身子一怔,随即转过身去,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没人瞧得见他的表情。 “走,去皇后宫里。”半饷,光景帝说了一句后,便大步朝皇后宫中走去。 而此时,皇后宫里灯火通明,皇后正侧身躺在太妃椅上,瞧着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外面小宫女说皇上来了,陈皇后赶紧歪正身子,刚皇上大跨步朝她走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给皇上请安。光景帝见了,立即疾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屁股一歪坐在太妃椅上,手臂抱住她,低声唤道:“不必行礼。” 陈皇后便也不再矫情,只是咳了一声道:“臣妾一时贪玩,是臣妾不许宫中婢女跟着的,皇上不要怪罪他们。” 光景帝目光紧紧盯着陈皇后的脸瞧,见她面色潮红,心情紧张地问:“皇后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朕瞧着你的脸,似乎很红”说着便欲伸手去碰她的脸,陈皇后娇笑着侧了侧脸,只半支撑起身子说:“臣妾没事,可能是外面风雪太大,臣妾许是受了风寒。” “来人!”光景帝转头吩咐道,“去,请太医。” 林德海回道:“皇上,这个时候怕是宫门都关了,再说,今儿是除夕之夜,太医局的太医们该是都回家过节去了。”见皇上一双黑眸朝他扫了过来,林德海虎躯一震,立即道,“奴记得,镇国公府的秦三小姐好似还留在宫中,那位秦三小姐便就是个懂医术的。不若,奴亲自去一趟,将秦三小姐请来给皇后娘娘看病?” 光景帝眸光一亮,这才想起来这茬事,当初酒宴上,端贵妃说喜欢镇国公府的两位小姐,好似确实是将两位小姐留了下来。 这样一想,光景帝便道:“去请。” 当初除夕晚宴上,端贵妃点了名要秦家两个丫头留下,姚善宝也不知道何故,便就留在了端贵妃的灵犀宫。 端贵妃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保养得好,瞧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她懒懒躺在贵妃椅上,美眸半眯着,身边有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敲着腿。 姚善宝则静静坐在一边,有婢女给她奉了茶,她则一边吃茶一边看书。 姚善宝心里拿捏不准端贵妃到底为何要她留下宫中,不过,直觉告诉她,必是要小心点,千万不能扯进这场夺嫡争斗中,免得成了阿昼的累赘。 殿内点着熏香,那种香淡淡的很好闻,一时之间也静得很。 姚善宝正专心看书,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宫女,小宫女跪在端贵妃跟前说:“娘娘,皇上身边的林公公来了,说是皇后娘娘生病了,林公公来是想请秦三小姐去给皇后瞧瞧的。” 端贵妃美眸依旧闭着,只是稍稍抬了抬雪白的手腕,轻声道:“本宫知道了,你去跟林德海说,本宫这就领着秦三小姐前去皇后宫中。” “是,娘娘。”小宫女退下。 端贵妃由丫鬟扶着站起了身子,姚善宝见状也立即起身,静静站在一边。 端贵妃美眸微敛,然后抬了抬手说:“去,将本宫那件玫红色的狐皮袄子拿来,本宫怕冷。” “是,娘娘。” 端贵妃睇了姚善宝一眼,说道:“好在是本宫将你给留下来了,若不然,皇后娘娘可得受一夜的病魔之苦。你也别愣着了,走吧。” 端贵妃领着一众人去了皇后的栖凤宫,才将进宫,端贵妃便抽出帕子抹泪道:“这是怎么了,刚才皇后姐姐还好好的,怎生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姐姐竟就生了病了呢?”边说着边朝光景帝请了一安好,“好在臣妾将秦三小姐留在了宫中,秦三小姐,快过来给皇后娘娘把脉。” 光景帝见端贵妃穿着件枚红色的袄子,皮肤白嫩得如出生婴儿一般,微微有些失神。但又想到还躺在床上受着病痛折磨的皇后,他一颗心又滚到了皇后那里,只歪过身子去紧紧握住皇后的手。 姚善宝听命走了过去,朝着几位主子微微施礼后,方才坐在榻边给皇后把脉。 脉搏微微有些虚弱,似乎是受了风寒了缘故,又瞧了瞧皇后脸色,见她一脸愁容的样子,便放开了皇后的手。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无大碍,不过是受了风寒。”轻轻一顿,又说,“待得臣女给皇后开副方子,吃上几天药就好了。” “只是受了风寒?”光景帝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你去写方子,呆会儿让宫女去抓药。” 写了祛风寒的方子来,又嘱咐几句,便就将方子交给皇后栖凤宫的婢女。 小宫女下去抓药后,光景帝一直伴在皇后身边,皇后双颊微微泛红:“皇上,臣妾没事,皇上身体要紧,还是先回寝宫歇息去吧。” 端贵妃见皇上如此关心皇后,她一颗心都揪着疼,但是面上却保持着微笑。 “是啊皇上,姐姐这里有嬷嬷宫婢们照顾着呢,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端贵妃几步走到皇上身边,身子轻轻挨近皇上,“臣妾宫中煮了皇上您最爱吃的桂圆莲子羹,想来已经煮好了,皇上不若去臣妾宫中。臣妾知道,皇上晚宴上饮了酒,此番喝点桂圆莲子羹对身子有好处。” 皇后也道:“还是端妹妹有心,皇上,您随端妹妹一起去吧。臣妾没事,臣妾只是受了风寒。” “也罢。”光景帝起身,朝着端贵妃说,“走,朕先去你宫里。” 话才说完,外面林德海匆匆跑了过来,朝着皇上匆匆行了一礼便说:“皇上,大事不好了,楚王殿下殿下”事情来得太突然,林德海一时之间也有些懵,说话也有些口吃起来,“楚王府的宫婢深夜跪在宫门之外,说是楚王夜间突然口吐黑血,似乎似乎。” “似乎怎样?”姚善宝跟陈皇后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妹纸们,抱歉,渣楼又要停更了,因为偶要请假写大结局づ ̄3 ̄づ? 是的,这文文要完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结局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姚善宝自然是担心萧昼身体,可皇后就不同了,皇后还以为那个楚王殿下是受她掌控的那个傀儡呢。 陈皇后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来,目光盯着林德海看,喘息得微微有些急。 “林德海,你将话给本宫说清楚些,楚王殿下到底怎么了?” “是。”林德海应了一声,随即伸手抹着额头上大颗低落的汗珠子,继续弯着身子回话说,“奴刚刚在外面听楚王府里的人说说楚王好似中毒了似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直在吐黑血。其它的奴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怕是得请皇上下圣旨却给楚王治病了。” 光景帝浓眉微微蹙起,一脸沉思地问:“怎么回事?刚刚席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生才回王府,就吐血了?”灵光一现,似乎有什么想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光景帝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 莫非在宫中席间有人给他下毒了?这般一想,光景帝觉得此事真的可大可小,必是得请大夫给阿昼治病才行。 “来”光景帝才准备唤人去请张太医,那边端贵妃截断道,“皇上,此番现场正有一精通医术之人,干嘛还去请旁人?再说了,现在皇上再命人去请太医,怕是待张太医赶往楚王府的时候,已经迟了。臣妾知道秦三姑娘跟楚王关系不一般,这三姑娘又是祁州医术大赛上的第一名,叫三姑娘去,定然能够救活楚王殿下。” 姚善宝抬眸望了端贵妃一眼,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十分急切。 她道:“贵妃娘娘说得对,皇上,臣女想这便就去楚王府去。皇上放心,臣女定然会竭尽所能,好好替王爷治病。”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皇后望去,却见皇上也正端端看着她。 皇后道:“既如此,本宫就拜托秦三姑娘了,秦三姑娘务必要治好阿昼。” 姚善宝收起所有心绪,只微微垂眸道:“皇后放心,臣女遵旨。” 说着话,姚善宝便低头朝着主位皇宫中的主人行礼,然后方转身往外走去。才走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听得后面有人在叫自己,姚善宝回头去看,却见是林德海,林德海的前面是皇帝。 见皇帝出来了,姚善宝赶紧弯腰行礼道:“叩见皇上。” “起来吧。”一边说,一边还大步朝前走,只道,“不必这些虚礼,朕也想去楚王府看看,你随朕一起。”又道,“林德海,你去备车。” 早在皇帝马车到达楚王府门口,早就有人快马加鞭已经去楚王府传皇上就要驾临的口谕去了。因此,待皇帝马车停在楚王府门口的时候,楚王府一众仆人端端候在门口外面。 光景帝下车见了这番光景,微微一愣的用时,也板起脸来训斥道:“楚王殿下病重,你们不好好在室内伺候着,都站在外面作甚?” 没想到皇帝会发火,一众人抖着腿赶紧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只低头说:“里面里面有小谢大夫跟汉王世子守着呢奴奴们是出来恭迎皇上圣驾的,皇上,外头冷得很呢,您快些进去。” 光景帝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只大步往府内去。 萧昼寝室内,小谢跟萧衍都在,两人正在忙着给萧昼逼毒。怎么会还有毒呢?因为当初如意郎君的毒根本没有清除干净,毒在体内藏得久了,便就渐渐成了黑色。此番吐出来也好,吐出来了,说明身子在一点点好起来。 室内湿气重,府上丫鬟还在拼命地烧热水。萧昼双目紧闭地坐在浴桶里,身上赤裸着,浴桶里面热气缭绕,旁边小谢跟萧衍则在不停捡着些草药放进浴桶里面去。 见得皇帝来了,两人赶紧上前行礼。 小谢跪下请安却被光景帝一把给扶住,萧衍双腿不便,坐在轮椅上,只朝着光景帝低头颔首。 光景帝见状,只道:“阿衍,你们快些起来,阿昼怎么样了?”问完萧衍,这才转头看向坐在浴桶里面的萧昼,萧昼此番上身赤裸着,他身上有很多刀痕。同意有着多年沙场征战经验的光景帝,自然知道这些伤是如何来的。他不但知道,而且,还瞧得出来,那些伤是新的哪些伤是旧的。 萧昼的性格确实不讨他喜欢,不过,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跟皇后生的儿子。这么些年来,他似乎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总是在国家朝廷需要他的时候才想得起他来。 姚善宝看了光景帝,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小谢:“怎么样?” 小谢一头一脸的汗珠子,只微微朝姚善宝笑道:“还算顺利,体内的毒又清楚一部分,该是没事。” 光景帝闻言,似乎才想得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怎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 小谢望了姚善宝一眼后便微微垂了脑袋,光景帝见小谢大夫目光有些躲闪,又想了想,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萧衍跟这谢逊颜可都是在的,这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此事了,也就是说,阿昼的毒早就中了。 光景帝微微蹙眉,倒也没再多问,只在室内端端坐着。 萧衍微微有些清冷的眸光朝姚善宝望了一眼,他搭在扶手上的双手紧紧攥住,面上青筋暴露。 母妃回家的时候跟他说了,说是皇上皇后有意将秦家桐姐儿赐给他,他当时就气得不轻。他早就跟母妃说过了,自己喜欢的不是桐姐儿,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只将桐姐儿当做妹妹看待的,可是母妃非得乱点鸳鸯谱,竟然还闹到了帝后那里去。 想到这里,萧衍就觉得心内一片凄凉。 他的父王打小便就不喜欢自己,母妃为了夺宠,竟然害了自己。这么些年来,他心里受了多少苦楚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娶妻生子这样的人生大事他们都不能如自己的愿呢? 萧衍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此番为了给萧昼清毒,已经很累了,家里还有秦氏给他找的那些闹心事。萧衍一下子急火攻心,便使劲咳了起来,咳了几声没忍住,只觉得喉间一阵温热,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喉间喷出来似的,他用双手去捂嘴,却是感觉到了手指间有温热的液体流过。 那种黏糊糊的东西,萧衍不会不知道是什么,他轻轻眨了下眼睛,没敢将手展开。 姚善宝见萧衍咳得厉害,走过去说:“阿衍表哥必是累着了,不若这样吧,表哥先回去休息,等有什么情况我再命人去找你。” 萧衍回了神,赶紧将手攥住,只微微朝着姚善宝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对,我确实觉得很累,这里有你跟小谢,我也没什么担心的。”说着朝光景帝微微低头道,“皇上,那阿衍便就先走了。” 光景帝道:“阿衍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去。”随即起了身子,又说,“既然阿昼没事,朕也该回宫去了。小谢,你好好给楚王殿下调理身子。” 小谢弯腰拱手道:“臣遵旨。” 待得光景帝并萧衍一众人走后,小谢望了望姚善宝,方转身对着一边的丫鬟婆子们说:“好了,你们随我去外厅煎药去,这里需要清静,不需要你们这么多人候着。”又转头对姚善宝说,“秦三姑娘,你好好陪着楚王殿下吧,想必呆会儿楚王醒来会有许多话要跟你说,我便先出去了。” 姚善宝朝着小谢点了点头,方道:“这里有我就行。” 屋子里一下子空荡荡的,这里是萧昼的寝室,诺达的房间里本来就没有几样家具,人也都走了之后,姚善宝总觉得空落落的。她见萧昼浴桶里的水似乎有些凉了,便亲手去给浴桶里面加了点热水。 这个时候,萧昼却微微睁开双眼,嘴角挑着笑意望着姚善宝。 姚善宝喜道:“你醒了?” 萧昼抬手捏她鼻子,宠溺地说:“我早就醒了,或者说,本来也没有晕过去。” “那你”姚善宝微微张着嘴巴,有些吃惊地望着萧昼,眼睛瞪得圆圆的,脑子转了一个弯,方才笑着道,“你你在演戏?” 萧昼道:“什么演戏?我确实是身子不舒服,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事。总之,之前中毒的时候我都生龙活虎的,此番不过是余毒未清而已,就能叫我醒不来了?你放心好了。” 姚善宝这才觉得被他给骗了,心里是又喜又气,抬手就作势要去打他。 萧昼不但没有躲闪,反倒将头伸到她跟前,笑着说:“你打,我给你打。”这样一来,姚善宝便是再生气,她也气笑了。 “你这么做为什么?”姚善宝不是很明白,一边往浴桶里倒水,一边嘀咕道,“你母后生病了,你命人去宫里的时候,我正在皇后宫里给皇后把脉。”望了他一眼,又说,“不是什么病,就是受了风寒而已。说来也怪,之前还好好的,怎生无端就受了风寒,皇后看着不像身子骨娇弱的人。” 这其中的缘由姚善宝不知道,但是萧昼却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他还知道他的母后在跟她的情人谋夺江山。父皇这些年为何对自己冷漠?不过是因为自己当初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不过是因着皇后跟汉王。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是因为父皇真的太过在乎母后了,所以当他知道母后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他便也渐渐对自己冷落了。母后喜欢宸弟,父皇就就宠着宸弟,只为了讨母后欢心。 他今天这般做就是想看看,父皇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就一点不关心了?好在,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得知自己生病,他能够深夜冒雪前来王府探望自己,这也就足够了。 这样一想,萧昼便觉得,他不能望着汉王勾结母后来陷害父皇,他不能无动于衷。只是他不明白,就算母后不喜欢自己,可自己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什么她可以做到那边绝情? 莫非她恨自己只是因着自己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而她放在心尖上来宠爱的宸弟却是她跟汉王所生呵呵,萧昼真的觉得十分可笑,但是同时又觉得,其实他们也很可怜而可悲。 落在这帝王之家,真的就只有互相算计跟利用吗?位高权重就真的那般重要?若是要他萧昼来选,他真的不要什么权势地位,他要的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热热闹闹的家而已。 萧昼目光轻轻划到姚善宝脸上,看着那张白嫩明净的小脸,他忽然觉得很是幸福呢。 好了,现在什么都好了,自己的毒解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自己跟善宝分开了。往后善宝若是再给他生下一儿半女,那么,他将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给多少钱给多少权都换不来。 姚善宝见萧昼笑得温和,便也笑道:“难得见你这般笑了,我刚刚给你把过脉了,想来这些日子你身子调理得还不错。原是想着实在不行还得查古籍给你找换血的法子,不过你本身身子骨极好,想来现在是不用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轻轻靠向萧昼胸膛,嘴角含笑道:“阿昼,虽然我说过不干预你朝政之事的话,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过那种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攀权附势,也不喜欢被当成家族的牺牲品。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或者还回涟水村去。今日进宫,皇后娘娘为何突然生病,还有端贵妃为何会留我在宫中,我都觉得很奇怪。阿昼,如果我说我不想你争夺皇位,或者说,不想你在卷进这场风波,你会如何做?” 萧昼亦是将她抱得紧紧的,下巴抵在她头尖,沉声道:“善宝,你相信我,我们很快便可以离开这里。”他说,“原谅我此时还不能够立即带你离开,但是你放心,我会向你保证,我一定没事,也一定护得你安全。” 姚善宝微微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 室内一时有些寂静,见姚善宝不说话,萧昼有些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他动了下身子,浴桶里的水就哗啦啦响,他抬起手臂轻轻揉她头发,“别垂头丧气啊,你男人我现在已经好了,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姚善宝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拉着着脑袋说:“真怀念以前在涟水村的日子,怀念你当捕快我当大夫的日子。君深,等我们回去了,你还可以跟着卓二哥他们一起破案子的,你武功好,肯定能抓到不少人。我嘛,我就在我师父的医馆里当大夫,治病救人。哈哈,平日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去赤霞山上采药,哦对了,我还要一边治病一边撰写书籍,我要重写写一本关于本草的书籍。” 萧昼见她满眼都是亮光,心里也高兴起来,双臂一伸,就将姚善宝完完全全裹进怀里。 “那样的快活潇洒日子,我也很想要。”在她发间落于一吻,他又道,“真的好想夜夜都搂着你入睡,好想一夜醒来就能看见你。” “就这么简单?”姚善宝狐疑地望着他,撇了撇嘴巴,一脸嫌弃地说,“阿昼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你如今毒解了,反而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了。哈哈,我之前就说过,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癖好你还生气。哦我知道了”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哼唧一声道,“我问你,刚刚我没来之前,你的衣裳是谁为你脱的。” 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去拧他耳朵。 萧昼却是笑着说:“总之除了你以外,我是不会叫旁的女人看了我的身子的,想来,该是小谢或者阿衍帮我的吧善宝” 不说还好,萧昼这样一说,姚善宝早就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拧住他的耳朵了。 “不行不行不行!”姚善宝非常霸道地说,“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行。你不知道吗,男人也是很危险的动物。” 萧昼却委屈道:“可是我们都是很正直的男人,谁都没有那方面癖好,你担心什么?” 姚善宝本能就是觉得不行,此番见萧昼竟然还敢回嘴,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忽然眼睛亮了亮,笑着道:“有了”她伸手朝着萧昼脖颈勾过去,笑得贼贼的,脸几乎是要贴着他的脸了,说道,“从今日起,秦榕便就是楚王萧昼的王妃了,既然今日我踏进了你的王府,从此往后便再不离开你半步。什么家族礼仪,什么名门闺秀,我都不在乎,反正我又不是真正的秦家女儿。再说了,你我也早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名,怕什么?” 萧昼微微敛眸,琢磨着说:“好,我明日一早便就差人去镇国公府上下聘,你别回去了,到时候从你国公府再抬一顶花轿进我王府便行。”说着就在姚善宝小嘴上啄了一下,笑道,“你说行不行?” 姚善宝瞥了他一眼道:“你先将衣服穿上,水都凉了,呆会儿别毒是解了,可你却冻着了。” “我哪里是那样的身子?”萧昼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人已经是从浴桶里站出来了,随着一阵哗啦啦声响,萧昼整个人都站起来。他这样太突然了,姚善宝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她统统都看进眼里去了。 “你你你你你”姚善宝微怔片刻,赶紧用手捂住眼睛,只骂道,“臭流氓,没见过你这样的。” 萧昼现在毒解了,再也不怕会将自己身上的毒气过到姚善宝身上,因此男人那种本性便就露了出来。他才不管呢,反正眼前之人是他的妻子,他心心念念的好妻子,他最爱的人。 萧昼大步跨出浴桶去,健硕的双臂一伸,便就紧紧将姚善宝揽在了怀里。 “刚刚是谁那般不害臊的?怎么,现在我想来些实际的,你就吓跑了?”他紧紧搂着她,将香香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真的是一刻都不想松手,又抱着她去床上,将她好好放平,他则挨着她一起躺下,然后用被子裹住两人身子。 被窝里,他的一双大手十分不老实,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善宝”他唤了她一声,声音沉沉的,又有些喑哑,像是没睡好一般。 姚善宝被他撩拨得也有些难受起来,觉得整个人飘乎乎的,仿若悬在半空一般。男人的怀抱实在太温暖了,她靠在这里,觉得很有安全感。于是,她也不再闹了,只是安安静静的,用手在他还滴着水珠的胸膛划圈圈。 萧昼闷哼一声,又在她发间吻了一下,垂下眸子的时候,正好跟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撞上。姚善宝笑看着他,似乎也有些期待,她想着,反正都是自己夫君了,有何不可的? 萧昼看着她微微笑着的小脸,心知她是同意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将被子一掀便完全罩住两人身子,然后他一个翻身便就覆盖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是大年初一,姚善宝睁开眼睛刚想要动一动身子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哪儿哪儿都疼。真的,真的很疼,昨晚折腾了一夜,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才将动了一下,她又软趴趴地跌入萧昼怀里,只能气呼呼瞪着他看。 不过看着看着,她就不生气了,只乖乖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姚善宝平日里一向起得早,一旦作息改变,她就醒不来了,所以待她第二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见萧昼没在,姚善宝一惊,立即爬将着要坐起来,却是又软趴趴跌回去。那边,萧昼却是探出了半颗脑袋来,笑眯眯望着她。 “夫人,起床吃饭了。”萧昼坐在自己办公的书桌前,闻得动静已是轻步朝床边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她,“你想吃什么?我让婢女们去做。” 姚善宝面上还染着一丝绯红,不过身上摸了摸肚子,确实觉得饿了,看着萧昼撇嘴道:“我想吃芝麻酱鸭,你有吗?” 萧昼浓黑的眉毛一挑,旋即笑说:“有,当然有,你想吃什么都有。”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喊人,见婢女进来了,他则道,“王妃想吃芝麻酱鸭,你吩咐厨房好生去做。” 那婢女应声出去后,萧昼又说:“你昨天晚上累了一夜了,好生歇着吧。”然后不想让她起床,伸手给她盖被子。 姚善宝道:“阿昼,今年是大年初一,不不要进宫?” 萧昼微微垂眸,面上没有表情,半饷才抬眸望姚善宝一眼,然后曲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 “已经进宫向父皇母后请了安好,不过父皇念着我身子不好,便就准许我先回府。”给姚善宝将被子盖严实了,他又说,“我已经跟父皇说了,今天便去你家提亲,方才已经命人带着聘礼去你家了。” 微微顿了一顿,他又说:“等你觉睡足了饭吃饱了,我们则一起去秦家拜年,你现在已经是我萧昼的妻子。” 他望着她,目光沉沉的,又闪过着精光,说这样话的时候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晰,像是在宣示着什么。 “我腰疼。”姚善宝才不理会他呢,只皱起一张小脸,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然后眼睛瞟着他笑问,“你要不要过来给我揉一揉?” “为夫乐意效劳。”萧昼将被子一掀,笑着又凑了上去。 昨夜那般的美味实在太好了,他是第一次尝到那样的人间美味,因此刚刚看着姚善宝那副样子,便又有些想了。 此番一阵折腾,一直到了傍晚。 姚善宝吃了一只芝麻酱鸭后,又吃了一碗海带丝咸粥,几块点心。吃完这些,她换了身衣裳,这才挽着萧昼的手一起回娘家去。 玉笛跟玉箫见姚善宝这般能吃,都开心得很,笑着说:“王妃能吃才好呢,能吃才能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生小王爷,才能”后面的话被姚善宝给瞪了回去,两人都讪讪闭了嘴巴。 萧昼也已经换好衣裳,大步走进来的时候,正瞧见三人面色怪异。 “你们在说什么呢?”萧昼好奇,一边顺手揽住姚善宝肩膀,一边笑着问。 玉箫到底年长一些没有说话,倒是玉笛,嘴巴比较快,笑着说道:“奴婢在说王妃娘娘给王爷生小王爷的事情呢,谁知王妃娘娘还瞪我哈哈哈。” “玉笛!”姚善宝又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双颊微微有些红。 “那那那,就是这样的,王爷,王妃刚刚就是这样瞪我的。” 姚善宝双手环抱,歪头望着她说:“玉笛,你现在可还不是你家王爷的人呢,就这般讨好王爷了,他日若是做了王爷的人,我看你得蹲我头上去。”她是玩笑话,倒是将玉笛说得急了。 玉笛跺脚道:“王妃您误会了,主公在奴婢心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哪里是奴婢这样粗俗的女子能够喜欢的。奴婢奴婢方才不过是在跟王妃开玩笑,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妃娘娘,您可一定不要怪奴婢。” 姚善宝到底演不来坏人,没忍住就笑出了声音来,只点了点她鼻尖说:“你们往后对我要比对他好,以后我在你们心里排第一,他只能屈居第二,知道吗?以后我若是没在的时候,你们可得盯紧了知道吗?” 玉笛玉箫倒也机灵,立即说:“自然都听王妃娘娘安排。” 姚善宝伸手点她鼻尖:“机灵鬼!” 姚善宝并萧昼一起去了镇国公府,两人拎着礼物,一副给长辈拜年的模样。 镇国公府里,云氏听说女儿回来了,丢下手上的针线活就往上房大厅这边跑。大厅里,姚善宝并萧昼一起,正在给镇国公跟惠安公主拜年。 镇国公听了萧昼的话,惊得转过头去看惠安公主,而此时惠安公主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愣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楚王爷,这件事情我们还得跟榕姐儿父亲好好商量商量,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况且,这也着实不符合咱们大梁的传统。”微微顿了一顿,方才又说,“这哪有哪有姑娘家还没有过门便就住进夫家的道理?” 边说边瞅着萧昼脸色,见他脸色并不十分好,惠安公主趁人不注意捏了镇国公一把。 萧昼虽然年纪轻,又是惠安公主的晚辈,但是常年征战沙场时身上所留下的那股子气势,任谁都会害怕的。 镇国公虽则也是征战沙场的老辈了,但是他瞧着这楚王确实是一片真心的,而且他本能地觉得,就算自己说什么,这两个小辈也是铁了心的,根本就是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 这番想着,他便开口说道:“虽然这样的事情史无前例,但是凡事也都有个开头,既然楚王爷跟榕丫头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该多管。这样吧,一切听从楚王爷安排。” 萧昼忽而眉心舒展,笑着道:“如此,本王便就不客气了。”他站起身子,对着外面道,“将东西都抬进来。” “这是在做什么”惠安公主望了自己丈夫一眼,眉心微蹙,有些搞不清楚萧昼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没一会儿工夫见有人抬着大箱子进来,她便就明白了,想必是来下聘礼的。 事情既已至此,惠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道:“老大媳妇,你去准备着,给榕丫头备嫁妆。” 万氏赶紧点头道:“是老太太,媳妇这就去。” 云氏并秦二爷赶到的时候,正见大厅里热闹得很,府上上下也都被装饰成了喜庆的红色。云氏愣住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站在秦二爷身边,快步朝着大厅走去。 惠安见着了小儿子,招了招手道:“老二,你过来,楚王今日来咱们府上,是提亲的。”望了云氏一眼,见她眼圈儿霎时就红了,惠安撇了撇嘴说,“这是好事情,怎生还哭了?” 云氏不敢回嘴,但心里也确实不舒坦,只微微垂下脑袋。 姚善宝见状,走到自己母亲身边,抱着她说:“娘,往后女儿不能够留在您身边照顾您了。不过,好在还有枫哥儿跟桂姐儿,弟弟妹妹都是孝顺的,有他们伴在您身边,女儿也放心。” 不这般说还好,一这般说,云氏就又想到了姚善宝不在身边的这十数年。 “榕姐儿。”云氏唤了一声,一把将姚善宝紧紧揽在怀里,泪水打湿了衣襟,只抽泣道,“娘这辈子做的最伤天害理的事情,便就是将你一人丢在那小山村中,这些年来,娘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念你,也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去找你。如今好了,你终于回来了,竟然还嫁了人,娘怎能不开心?”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娘这不是哭,是开心,榕姐儿,你很懂事,娘也知道,你跟楚王殿下肯定也不是认识一日两日的了,往后只要你能幸福快乐,娘便什么都不怕了。” 姚善宝有些愧疚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好了,娘,既然你开心,快些别哭啦,眼睛哭肿了我爹该要嫌弃你了。” 云氏气得反而笑了,伸手就在姚善宝屁股上拍了一下。 那边秦二爷则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只瞅着这对母女说瞧,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镇国公府秦三小姐嫁入楚王府这件事,可谓是轰动了整个京城,姚善宝被大红花轿抬着出去的时候,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出来了。 大家都在议论着,能嫁给楚王这般身份模样的人,必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而此时,掩在人群中的卓青文则一脸铁青,旁边萧皓容望了他一眼,叹息一声说:“小姨妹能够嫁得王府,你该为她高兴才对。”想着觉得自己这般说实在是嘴损,便抬手锤了他一拳道,“行了行了,还惦记着呢?要我说,你寻思着好好迎接二月份的考试是正事。” 卓青文嘴角撩起一丝颇为嘲讽的笑意,他满眼睛也是讥讽的笑意:“我以为她跟张君深的情意得有多深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那张家傻子不过才战死几个月,她一找回真实身份就另嫁了,可真是” “行了”其实对于姚善宝这么快改嫁的事情,萧皓容也本能觉得有些不喜欢,毕竟,当初在安平县的时候,他也算跟张大傻子共事过,对大傻子印象还不错,等等! 萧皓容突然想起什么来,他猛然抬头望向远处那穿着新郎喜服高高坐在马上的人,瞳孔缩了缩,顺手推了卓青文一把,“青文,你不觉得那楚王殿下长得十分像一个人吗?不论是身形还是背影,好似都跟大傻子很像。” 卓青文此番没有往别处想,只冷漠朝那边望了一眼,确实觉得很想,但是又如何?卓青文说完,只默默转身。 萧皓容见他似乎要走,赶紧拉住道:“青文,你去哪里?” 卓青文淡淡道:“心情不好,出去随便走走。” 萧皓容松了手,笑着说:“那好,哦对了,你嫂子让我跟你说,晚上来家吃饭吧。” 卓青文朝萧皓容淡淡点头:“嗯。” 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卓青文心情有些复杂,他在想着往事的种种。纵使知道现在又嫁作旁人的人并非真正的善宝,可是她毕竟是顶着善宝的皮囊的,那张脸他看了十多年,如今却见着那般容貌的女子嫁作旁人为妻,他怎么着都不好受。 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走了多长时间,街上的热闹渐渐散去,天色也已经有些晚了,最后只他一人静静走在京城宽阔的大道上。 忽然面上出现几个腰挎弯刀的人,卓青文一怔,那边几位带刀之人已经走了过来。既然穿着黑色劲装,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其中一个领头的问道:“请问是不是卓公子?” 卓青文一没偷二没抢,倒也不存在害怕,只坦然抱拳道:“在下正是。” 那领头的又道:“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请卓公子随我走一趟。” 卓青文自然不会随便就跟着别人走,英俊的眉毛微微一皱,问道:“在下可否知道,你们家主子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说完几位跨刀勇士倒是也不容卓青文再多言,只朝着他做手势,“请吧。” 瞧着这几日似乎有功夫伴身,并非好惹的对象,卓青文倒也识趣,点头颔首说:“好,那就请几位兄台前方带路。” 几位壮士领着卓青文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赵王府。卓青文刚走到赵王府跟前,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如今京城中几王形势紧张,他一直只想参加科举考试,并不想要牵扯进这样的夺嫡之战中。 可如今看来,他不作为,却偏偏有人想要他作为。 顿了一顿,卓青文还有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赵王府里,赵王萧昂早已经命人备好了酒菜,正一人坐在大厅里。 外边有人说卓公子来了,萧昂立即起身迎接道:“卓公子,本王总算将你给请过来了。”他面貌清俊,长得偏瘦,身子瞧起来似乎有些羸弱的样子,总之跟萧昼那种军人的风采接任相反。 卓青文自然不敢受,忙行礼道:“草民见过赵王殿下。” “快些起来。”萧昂一边笑着将卓青文给扶了起来,一边又说道,“本王在府内简单备了份薄酒,想请卓公子一起享用。” 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卓青文知道自己此时也是推脱不得,便只礼貌道:“草民能有殿下如此厚爱,惶恐至极。” 萧昂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一直拉着卓青文说道:“本王先叫你见一个人,等见完此人之后,咱们再一起吃饭。”说完萧昂便就拍了拍手,从里间,一位穿着蝴蝶裙衫的少妇牵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出来。 少妇便就是赵王妃,赵王妃容貌不多出众,顶多算是清秀。但是那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则不同,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的,皮肤白皙柔嫩仿若嫩豆腐一般,一双眼睛大大的,眼仁漆黑明亮,端端一个漂亮小姑娘。 小姑娘见着了卓青文,一下子就哭了,然后跳着跑了过来,拦腰一把抱住卓青文腰肢。 卓青文微微一愣,却是站着没有动,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赵王萧昂。 萧昂则是给了赵王妃一个眼色,赵王妃这才说道:“卓公子难道不认识宝宝吗?宝宝是我前些日子在街上带回来的,这孩子,一开始也不说话,后来听说各州参加会考的学子都上京城了,她才开口说话,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前来参加科举的有没有一个是祁州来的卓公子,我也是瞧这孩子着实可怜,便就央求殿下打探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是真有卓公子其人的。” 卓青文身子一抖,似乎隐隐有什么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抬起的手轻轻抚摸着叫宝宝的脑袋。 宝宝兀自哭了一番,然后仰起小脑袋瓜子望着卓青文,一双眼睛还算泪汪汪的,噘嘴问道:“青文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语气卓青文一惊,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宝宝又说:“我现在只想问青文哥哥一句话,你可娶妻了?你要是没有娶妻,我还想要嫁给你呢,你若是已经有了妻室,那么便忘记今天吧。”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话到嘴边似乎又不知道说什么,什么样的语言都无法描绘他此番的心情。 善宝,这是善宝,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善宝。 如果说那副皮囊下住着的是别的人,那么真正的善宝又为何不可也穿到旁人身子里面去呢? 卓青文激动,一把将宝宝抱得紧紧的,似是想要将她揉碎到自己身子里面去。 他道:“我一直在找你,我哪里能娶妻?我早就跟你说了,此生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的。真好,真是好啊,老天垂怜,在我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你后,它又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宝宝也开心道:“那么,我们便成亲吧。” 旁边赵王妃感动得抽出帕子来偷偷抹泪,忽又挤出笑意来:“宝宝是我的义妹,她的嫁妆全数由我来准备,既然你们是久别重逢,不若择个吉日成亲吧。”话是对着卓青文跟宝宝说的,眼睛却是望着萧昂,见萧昂点了点头,她方又道,“好了好了,今儿是个开心的日子,也别站着了,大家都坐下吃饭。” 宝宝也伸手拽卓青文袖子:“青文哥哥,我可想你了。” 卓青文眼里也沁着泪花,拼命点头,他何尝不想?他做梦都想。为了她,他可以不惜代价做出一切,即便心里知道这是鸿门宴也在所不辞。 一顿饭吃完,卓青文便先回了萧皓容在京城所置的房子,难得的,这次卓青文是开开心心回去的。 萧家有钱,自打萧皓容考中举人老爷之后,一家已经搬进京城来了。 在京城置的房子是三进三出的院子,院子分东西两院,萧母带着两个女儿跟长子住在东院,萧皓容则跟妻子住在西院。 卓青文在京城无依无靠,便就在萧皓容的西院暂住了下来。 回家的时候,刚好丫鬟们在摆桌子准备吃饭,姚君宝见卓青文回来了,笑着迎接道:“卓兄弟,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大哥就得去找你了。” 卓青文难得地笑着问道:“嫂子,皓容兄呢?” “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你竟是这般高兴?”萧皓容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子,神采飞扬,他双手背负从里屋走出来,问道,“青文,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今天到底怎么了?” 何止平日不是这样,便就是白天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卓青文望了姚君宝一眼,心道姚君宝此番可是快要临盆了,怕是受不得刺激,便只说:“有件事情想要跟皓容兄单独聊聊,不知道皓容兄现在方面不方面?” 萧皓容伸手就锤了他一拳,玩笑道:“怎生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非回来的路上捡了银子?” 姚君宝自知道这卓兄弟跟自家丈夫有话说,便也知趣地道:“好了,你们兄弟俩先说着,我去厨房看看去,厨房里还有两个菜。” “哎等等。”萧皓容心情也好,但见妻子怀胎八月了还这般操劳,也于心不忍,只道,“你先进里屋歇着吧,这些小事叫丫鬟去做就可以了。” “没事,不累。”姚君宝道,“再说了,大夫也交代了,说是多运动运动也有好处,不能好歇着。” 说完,姚善宝幸福一笑,缓缓离开了。 萧皓容目光落在她背影上,一双眸子温柔得滴出水来,卓青文看在眼里也含着笑意,心情明快得很。 待得姚君宝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萧皓容这才撩袍于一边坐下,问道:“说吧,到底是何事?” 卓青文也坐了下来,眸光温润,眼里尽是笑意。 “你猜我见到谁了?”他笑着问。 “谁?”萧皓容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也不想去猜,只问道,“也别卖关子了,说吧。” 卓青文也不打算让他猜了,只兀自开口,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包括之前真正的姚善宝并非姚善宝的事情,一咕噜全都说了,到了最后,萧皓容微微张着嘴巴,显然是不敢相信。 室内安静了片刻,萧皓容方才说:“怪道我总觉得小姨妹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微微垂着眸子,细细思忖一番,又说,“即便如此,那你如何能够确定现在赵王府里面的那位就是真正的善宝呢?” 对于这个,卓青文是坚信不疑的,第一,不可能有人知道现在的姚善宝不是姚善宝的事情,第二,况且宝宝能够说出他们二人之前的相处时候的所有细节,试问,若是赵王特意的安排,他怎能知道的那般详细? 这样一想,卓青文越发觉得那个才是真的善宝。 萧皓容说:“青文,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京城几王明争暗斗,而这个时候,赵王却找到了你。我想,他不若是真想将那个那个宝宝嫁给你的话,就不会只叫你一人回来了。” 这一点卓青文当然也想得到了,不过,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成为赵王殿下的棋子,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是赵王给了他希望。 且说这边,萧昼与姚善宝算是夫妻了,两人近日来都是形影不离。着实腻歪了好一阵子,三月末的一天,萧昼下朝回来之后,神色有些不太好。 姚善宝刚从小药庐里出来正站在王府花园里面散心,见丈夫苦着一张脸,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 萧昼站在一棵桃花树下,见是姚善宝,他眉间稍微舒展开一些,也迎着姚善宝走过来。见她穿得单薄,他眉心又紧紧蹙起,嗔怪道:“这是什么天气?你竟然只穿这些,冷不冷?我给你搓搓手。” 说完,他便真的将姚善宝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中,慢慢地揉搓着。 姚善宝嘻嘻笑道:“阿昼,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这般心细呢。” 萧昼没说话,只抬起眉毛微微瞪了她一眼,拉着她一起往长廊处走去。 姚善宝挂在他身上,歪头问道:“刚刚见你脸色不好,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昼望了姚善宝一眼,喟叹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宸弟这些日子来浑身不舒服,我刚刚下朝后去他府中探望,听太医说,宸弟已经高烧多时了,也吃了药扎了针,却一直不见好。” 姚善宝微微蹙眉:“太医局里面的太医都去了?” 萧昼点头道:“我刚刚从宸弟府中出来的时候,恰巧遇到小谢大夫。” 姚善宝见丈夫眉心蹙得深深的,一双眸子里面攒着紧张,她道:“阿昼,既然你这么担心魏王殿下,不若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跟小谢也不是一次合作了,想必有我跟他在,魏王的病不会不好。” 萧昼望着姚善宝,眸光很是深沉,良久点头道:“我带你去。” 魏王府门口,守卫见了楚王府的马车,立即迎了过来。 萧昼扶着姚善宝下车,对着正在行礼的几位侍卫随意抬了抬手道:“起来吧。”说完两人便手挽手往府里去。 魏王寝室中,此番皇后娘娘也在,小谢正坐在一边给魏王检查身体。而魏王萧宸,则静静躺在床上,面颊潮红,嘴唇也泛白,整个人瞧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小谢执起萧宸手来,卷起他的袖子,见他手臂上有着针尖般大小的水泡,忽的瞳孔一缩,然后放下这只手又迅速执起另外一只来好生查看,见那只手上也是有着同样的情况,小谢就开始有些哆嗦了。 旁边皇后见情况不对,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小谢微微垂着眸子,顿了片刻方才朝着陈皇后抱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如臣没有猜错的话,魏王殿下这是是得的天花。” “什么?”陈皇后惊得拍案而起,却是腿有些软,又忽的跌落回去,那双大眼睛里渐渐涌出泪意,拼命摇头,“不可能,我宸儿不会的,这不可能。”一边喊了几句,一边已经是想要朝着萧宸扑过去。 旁边侍候着的婢子见状赶紧扶住陈皇后,劝慰道:“娘娘您不能,如今有太医院这么多太医在,王爷一定没有事的。娘娘,您坐下来歇会儿,您振作一点。” “你们都要本宫如何振作?”陈皇后气得暴跳如雷,想要去坐在床边看看萧宸,可身边的婢子一直拦着不让。 姚善宝则缓缓走至床边去,细细端详了萧宸一番,见他不但是双手上,甚至脸上也渐渐有些水痘的迹象。倒也是,水痘在现代已经算是绝迹了,大家打小就会打疫苗,可是在古代,医疗水平不发达,在古代得了天花这样的病,多半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顿时,屋子里的太医们都靠近窗边来查看一番,见状后都纷纷附和说:“是啊,小谢大夫说的对,这就是天花。哎呦,小谢大夫,魏王殿下得了这样的病,咱们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另一位也说:“是啊,得好好研究研究。” 陈皇后哭了一阵,见太医们这般说,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来,一把站起来,望着几位太医局的太医命令道:“本宫命令你们,势必要将魏王殿下给医治好了,如果魏王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众太医都点头哈腰称:“是是是。”说完后个个抬手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那边躺在床上被烧得模模糊糊的萧宸开口道:“母后,别担心儿臣,儿臣会没事的。” 萧宸过完年才则十六岁的年纪,长得白净漂亮,是个阳光大男孩,男孩子见着谁都是笑意盈盈的。 陈皇后点头:“宸儿乖,宸儿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母后不走,母后就在这边陪着你,不走。” 小谢说道:“皇后娘娘,为了方便臣等医治,还请娘娘移架别处。”又说,“一来,这天花及容易传染,臣着实为皇后娘娘您的身体考虑。二来,臣等给王爷医治需要静心,娘娘在这里,怕是王爷会担心娘娘伤心,反而不能够静心了。” 姚善宝也说:“皇后娘娘,虽则天花难治,但是倒也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不过,小谢大夫说得对,这种病传染性强,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包括呼吸传染,也就是说,跟楚王殿下同处一室的吸过他呼出来的气的,都有可能已经染上了天花。” 姚善宝这话一出,室内原先不明所以的所有人都立即屏住呼吸。 陈皇后一惊:“竟是这般严重?” 姚善宝颔首:“正是。” 陈皇后道:“本宫不管这病传染是否严重,本宫只希望本宫的宸儿能够好好的,若是治好,本宫重重有赏,可若是医治不好,你们便等着小命不保吧。”一番狠话撂完,那边又望向萧宸,目光柔和得很,“宸儿,你好好听太医们的话,母后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自从萧宸被诊断出为天花之后,京城里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百姓被查出得了天花。一时之间,闹得京中宫中人心惶惶的。 光景帝早朝的时候也说起了天花之事,下了朝回了思政殿,他叫来了几位靠得住的老臣,想要听听这些老臣的意思。 赵有军赵老大人道:“皇上,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京城中得天花第一人,是不是魏王殿下?” “赵爱卿这话是何意思?”光景帝浓眉紧紧蹙起,颇有些兴趣地道,“爱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赵有军继续道:“是这样的,老臣觉得,这些年来,京中一直未有得天花的先例,为何这般突然的就这么多人得了天花?”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见大家都在沉思他又道,“所以臣觉得,皇上不得不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什么人在魏王殿下身边做了手脚。”说着望了眼张阁老。 张阁老脸都气青了,跳了起来骂道:“赵有军,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赵有军:“眼睛长在我脸上,我爱看谁看谁?怎么的?你心虚了?” 张阁老:“你!” 光景帝摆手制止道:“好了,你们也别再吵了,都下去吧。” 一众人都退下去之后,光景帝独自在殿内想了好一会儿,良久叫来林德海,命林德海传他命叫暗卫来。 姚善宝跟着小谢,还有几位太医一起给魏王治病。 其实在古代,因为医疗水平落后的缘故,治疗天花也就只有一种方法,便就是熬时间。若是能熬得半个月,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萧宸现在满身的水痘都开始结痂,已经算是过了危险期,只要好好调理再过几天就可以也痊愈。其实这次萧宸能够治疗得如此之好,完全是姚善宝跟小谢大夫的功劳。 就连太医局里面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都说,这两位可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既然萧宸的病情已经稳定,姚善宝便将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小谢,自己则先回了趟楚王府。因为京城里得天花的人很多,她打算先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再出去会诊。 才将洗完澡,便遇到了正从外面的回来的萧昼。 萧昼见姚善宝背着药箱就要往外走,一把拉住她:“又去哪里?” 姚善宝道:“我见城中不少百姓得了天花,自然得去医馆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萧昼道。 姚善宝跟萧昼这边去了城中各大医馆回来后天色已晚,两人共同泡着鸳鸯浴,姚善宝问萧昼道:“阿昼,我听说,是不是皇上在查天花一案?” 萧昼闻言身子微微动了动,然后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姚善宝鬓发,点头说:“在查,你猜查到了谁?” “谁?” 萧昼道:“父皇暗中派皇城暗卫查到,当初宸弟之所以得天花,是因为有人暗中耍的手脚。”他眸光很深很沉,表情也是十分严肃的样子,“看来,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今日又要上演了。” 姚善宝翻了个身,趴在桶沿上,问道:“阿昼,你说的可是诸王夺储?” 萧昼望着姚善宝,沉沉点了点头:“没错。” 卓青文这些日子一直心情比较好,自从在赵王府里见到宝宝后,便受赵王之邀,住在王府上。 这一日,赵王跟赵王妃夫妇前去魏王府探病,卓青文则找到了宝宝。 宝宝穿着杏色裙衫,乌黑的头发用黄色绸带系着,她脸粉嫩嫩的,很可爱。见是卓青文,她抿唇一笑,跑着就到卓青文跟前,毫不避讳地双手抱住他的腰肢,仰头看他:“青文哥哥,你今天不要跟王爷谈事情吗?” 卓青文点了点宝宝鼻尖,笑着说:“宝宝,如果青文哥哥说以后带你浪迹天涯,你愿不愿意?” 宝宝不明白,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青文哥哥不是已经考中进士了吗?好像将来还会做官哩。青文哥哥做官不一直是你的梦想么?” 卓青文摇头:“不,不是。我从来不想考取功名,也从来不想出人头地。小的时候念书,不过是想要给你好的生活,后来,你突然嫁给了别人,说实话,我当时就跟死了一样。” 宝宝听他说死,赶紧踮起脚尖伸出手去紧紧捂住他的嘴,将他后面的话语全都堵在外面,面上表情却十分倔强。 她粉嘟嘟的脸圆圆的,皱着眉心说:“青文哥哥,再不许你说死。宝宝已经死过一回了,我再也不想跟你生离死别了。” 卓青文见她好似要哭的样子,立即承诺道:“好了好了,你别哭,我不说。”紧紧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垂眸子看着她道,“宝宝,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宝宝点头:“嗯,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去。” 近来因为魏王得天花一事,京城诸王间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目前诸王中,就只有皇后所出的魏王跟端贵妃所出的齐王希望最大,因此,当光景帝命身边暗卫去彻查魏王得天花一事时,很多魏王党直言是齐王所为。甚至有些支持魏王的老臣,早朝上书皇帝,希望皇帝严惩。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此事也事关重大,光景帝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棘手,整个朝廷似乎都炸开了锅。过不多久,皇宫中传出消息,说皇帝身子不行了。太医局中的太医宣了一拨又一拨,甚至小谢大夫都请了,可就是治不好皇上的病。 开始的时候,皇上不过是白日时无精打采、嗜睡,可渐渐的,夜间侍寝的妃嫔称皇帝每每夜间总是会醒来,而且口中还叫着先皇太子的名字,说什么不要杀他。 吃了多少药,根本找不出病因。 已是五月槐花开的天气,楚王府院子里花开满园,香气迷人。 姚善宝正静静坐在院中看书,玉笛跑过来说:“王妃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玉笛一口气从大门冲进来,气喘吁吁的。 姚善宝目光还落在书页上,只漫不经心问道:“什么事情啊?瞧你跑得一头一脸的汗。” “皇皇皇上驾崩了。”她皇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来。 “啊?”姚善宝这下将眼睛从书页上移开了,呆若木鸡地望着玉笛,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哎呀,王妃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玉笛见姚善宝不信的样子,急死了,使劲跺脚道,“王爷如今还留在皇宫中呢。” 姚善宝想到这些日子萧昼所忙的事情,此番皇帝又驾崩了,是不是京城要见血了? 玉笛道:“总之皇帝驾崩了,诸王间怕是更要明目张胆地厮杀了。” “王爷呢?”姚善宝抬眸问。 玉笛道:“王爷定是进宫去了,我方才去菜场买菜,看见了好一批身穿黄衣的护卫,一打听才知道,原是皇帝没了。” 皇帝突然驾崩,魏王党跟齐王党更是兵戈相见,两党人员由口水战上升至真刀实枪战。 姚善宝一直呆在王府中,直到深夜,她才见到萧昼。 “怎么样了?”姚善宝见丈夫回来了,几步便跑着过去问情况。 萧昼浓眉紧蹙,但还是拍了拍姚善宝肩膀道:“没事,外面再怎么乱,我楚王府定是安全的。” “我听玉笛说,如今京中各王兵戈相见,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了?” 萧昼闻言微微一顿,忽而无奈笑道:“若是连京师都打成这样,那我们大梁岂不是完了。你放心吧,没事的,不过是口舌之战罢了。那些个老臣虽则各执己见,但到底是顾全大局的,若是此时北周发兵突袭,我大梁的心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姚善宝点头,又道:“阿昼,那你如今怎么打算?” 萧昼扶着妻子往一边坐下,方又说:“父皇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心里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只因为这一点,宸弟便不能当皇帝。”他微微垂了垂眸子,叹息道,“目前来说,端贵妃的父兄戍守在边疆,若是得知齐王败落的消息,必然会起兵,甚至说,很有可能会勾结北周一起攻打我梁。但是,母后跟汉王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若是一直此番坚持下去,怕是两败俱伤。况且就目前形势来说,魏王党一直觉得是齐王为了登上皇位而迫害的魏王。 关于此点,姚善宝眨了眨眼睛说:“若按常理来说,可能是齐王陷害魏王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再往深处去想,便觉得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你想想看,若真是齐王想要陷害魏王殿下的话,必然不会采取这样一种方法,他必然会是直接找人去暗中杀了魏王。退一步来说,如果是排除齐王陷害魏王的可能性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赵王。“ 萧昼安静点头,又道:“还有另外一种,便就是我。” 姚善宝笑:“你怎么可能?” 萧昼道:“你自然是相信我的,可是这不代表朝中那些文武百官相信我,如今朝中四王相争,排除掉魏王跟齐王外,便就只有我跟赵王。”双眼微微眯起,缓缓起身说,“善宝,我有一个想法,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去北边戍守边疆去?” 姚善宝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尝试着细细分析道:“你若是领兵戍守北方跟北周抵抗的话,这一来呢,可以表明你不愿意当皇帝的决心,二来,也可以在北边监视端贵妃娘家人,若是发现其娘家人有任何轻举妄动,你便可与其对抗,倒是不为一种好方法。” 萧昼点头:“没错。”又说,“只是,北方环境不比京城,怕是” “我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过过?”她嘻嘻笑道,“只要能跟着你,只要能行医治病,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萧昼薄唇紧紧抿着,忽而垂眸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就揉姚善宝头发。 里间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姚善宝吓了一跳,倒是萧昼,只镇静地将姚善宝揽入怀中。 里面走出来的男子,而立之年,生得跟萧昼几分相似,只不过,浑身散发着一种隐忍的气质。 他面庞白皙,五官精致,浓眉星目,望着人笑的时候,双眼里像是一潭清泉。 姚善宝望着这个陌生人,忽而想到萧昼曾经跟她说过的先皇太子的长子,不禁转头望向萧昼,用口型问他是不是,萧昼朝她点了点头。 男子道:“昼弟,记得我初走那会儿,你还是个小不点,没想到,如今都这般大了。” 萧昼也感慨:“是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 那人道:“不,阿昼你是长大了,可为兄已经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一丝缅怀,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 萧昼倒也没时间再跟他说这些过去,只道:“皇兄,宫中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小弟今日找你来,是受了父皇嘱托。”说完从袖中掏出一道明黄色的布帛来,缓缓展开,见他已经跪下,他道,“这是父皇临终前给我的,一道立你为储君的圣旨。父皇说,这十多年来,他一刻都没有安生过,到了晚年,竟然还为人所毒,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就写了这道圣旨命我交给你。” 这位先太子长子叫萧统,听了萧昼这般说,瞳孔缩了缩,此番也想起小的时候二叔常常将他扛在肩上玩的情景了。 其实,他从来没有怪罪过二叔,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若二叔没有抢先一步在午门发动兵变的时候,他的父王便要发动兵变杀害二叔全家了。所以说,这不是谁对谁错的事情,生在皇家,大抵都是如此的。 而如今诸王中,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二叔的嫡长子没有权欲,其他几位,都是想当皇帝的,或者说就算不想当皇帝,也是被逼着当皇帝的。 萧昼见萧统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他怕这位皇兄不肯接旨,心里倒也是微微紧张的。 若是此时萧统不肯当皇帝,那么,整个大梁就会乱,或者说会被外戚控制。 “兄长?”萧昼轻声提醒一句。 萧统伸出双手来,将手横放在眼前道:“接旨,谢主隆恩。” 接下来的日子,宫中自然有一场战需要打,不过这个不关姚善宝的事情。姚善宝每日便呆在王府中看书炼药,似乎只要有书看有药材研究,她便可以忘记一切。 直到某一天,萧昼回来跟她说,萧统登基为帝了,她才知道外面的形势。 无疑萧统为敌于萧昼来说是最为有利的,萧昼无帝王欲,并且有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 萧统为帝,必然需要像萧昼这样既有兵权又无皇欲的人才。 齐王未有称帝,且端贵妃一档被诛,戍守北方的端贵妃娘家人便联合北周一起侵犯南梁边疆之地。萧统为帝后所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封楚王萧昼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命其领兵出战北周。 古语有云:兵不伐丧。而北周这个时候竟然向南梁挑起战事,必然是因为有人从中挑拨。 可不管如何,如今京中到底是安稳下来了,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萧统已经登上宝座,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攘外。 萧昼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侧眸望着爱妻,表情十分认真。 姚善宝原本是坐在灯下看书的,但是眼睛余光看到了他,她忽而一笑,将书往桌案上一放,一个饿虎扑食就朝着萧昼扑了过去。 萧昼被打得措手不及,赶紧双手接住爱妻,亲了一口后将她打横抱起,一边笑着一边往床的方向去。 院子里的花开得十分旺盛,整个楚王府都是香气扑鼻,萧昼对妻子说,家很大,可是人却很少,他们计划以一年生一个的速度来给家里添人口。 全文完 妹纸们,此文到这里就跟大家说拜拜了,感谢一路追文的妹纸们,鞠躬敬礼! 推文凤栖凰的文文神棍大小姐 修真界人人头疼的小纨绔,一朝失足,贪吃了玄阴草自爆身亡,再次睁眼,却是成了个丹田尽毁极其丑陋的废物。 哟呵,废物居然是个天生灵体,吸收灵气无压力?文案未完,有兴趣的妹纸直接点戳哦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姚善宝卓青文1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祁州,安平县,涟水村。 正是秋季农忙季节,涟水村里,稻田黄橙橙一片,热风一吹,稻穗顺风往一边倒去。 这是一个秋收的好季节,正是十月,家家户户都挎着镰刀往自家稻田走去。虽然已经到了夏天,可是秋老虎还没有散尽,天气依旧很热。 涟水村靠着村口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住着的是破旧的茅草庐,外面有个用泥巴栅栏。栅栏里圈养着几只小鸡跟两头小猪,一个梳着两只小辫子的小女孩正蹲在一边,用手上的菜叶子去喂鸡。 小女孩叫姚善宝,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红色的破旧衫子,衫子上打的全是补丁。但是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是桃心脸,尖尖的下巴,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一头乌黑健康的黑发。她纤细的小手正捏着一根青菜叶子,歪着脑袋喂到小鸡的嘴边,见小鸡吃得欢快,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十分可爱迷人。 “善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了?”正在小女孩喂鸡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蓝色绸衫的少年,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容颜俊秀,瞧着模样也是斯文有礼,他手上拖着一个纸包,正笑眯眯看着小女孩,“善宝,我给你带了县城里最好吃的梅花糕,你要不要吃?” 姚善宝站起身子来,眼睛直溜溜盯着少年手上的纸包看,低低唤了声:“青文哥哥。”复又低下头去,只用左手去捏右手,没再说话。 少年叫卓青文,是这个涟水村里村长的三子,他在县城书院里念书,每隔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卓青文见善宝妹妹忽然低下头去不说话了,他蹙眉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哥哥带了好吃的东西给你,你怎么不开心?”说着便兀自拆开纸包,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块,梅花糕还是热的,正散着热气,“你现在就吃,省得叫你两个姐姐见着了,你可就吃不成了。” 他话才将说完,姚何氏便打屋里走了出来,见卓三公子来了,赶紧堆着满脸笑意迎了过来道:“呦,卓三公子,您来啦?”挥手将小女儿推到一边去,看着他手中的梅花糕,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呦,卓三公子就是客气,来俺们家做客,咋还带了礼物来呢?”说着一把将梅花糕夺了过来,转头朝屋里头喊道,“君宝,莲宝,快出来,卓家三公子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话音刚落,屋里头又走出两个小姑娘来。 其中较大一点的也就十二左右,小姑娘已经抽条了,穿着水粉色的衫子,模样娇憨可人。 稍微小一些的大概十岁,她几步便走到卓青文跟前,笑着道:“青文哥哥,你又给莲宝带好吃的了?” 卓青文有些尴尬地点头道:“嗯,刚刚打书院回来,路过糕点店,记得你们爱吃梅花糕,便就带了些过来。”伸手指了指姚何氏的手,都在这里了。 姚莲宝从自己娘手里接过糕点,皱着鼻子说:“青文哥哥,你记错了,莲宝爱吃的是云片糕。这个梅花糕,是三妹妹爱吃的。”说着便瞪了呆呆站在一边的姚善宝一眼,十足地挑衅。 卓青文笑容温和道:“是吗?既然这样,那下次再带云片糕给你吃,这个既是三妹妹爱吃的,就留给大姐跟三妹妹吧。” 姚莲宝哪里肯同意?一把抱住,歪着脑袋娇笑着道:“青文哥哥,只要是你带给莲宝的,莲宝都爱吃。”又说,“娘,青文哥哥给莲宝带了好吃的,你咋不做饭去?” 姚家家境不好,又正值秋忙季节,这姚何氏本来打算去田里割稻子的。可如今家里来了贵客,咋的也不能叫贵客饿着肚子吧?便望着小女儿道:“善宝,你爹在田里呢,你去帮你爹的忙。” 姚善宝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娘,只应道:“女儿这就去。” 这姚何氏一个当母亲的人竟然这般偏心,卓青文心里着实很生气,但是他到底是读书人,自然不会当着长辈的面发脾气,便道:“婶母,侄儿才将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呢。想必我爹娘该也是在田里干活,侄儿不叨扰了,告辞。” 姚莲宝却伸手拽住卓青文道:“青文哥哥,你留我家吃饭,没关系的。” 卓青文斯文有礼地拒绝道:“不必了,我还得回家帮我爹娘割稻子呢。”顿了一下,有所暗示地道,“如果我不回家帮忙干活,到了晚上天黑了我爹娘也干不完啊。”清润的目光在姚善宝脸上划过,眯眼笑,“三妹妹,记得上次你说过,喜欢我家荷花池里的荷花,虽然现在荷花都开败了,可是明年还是会开的,到时候,我邀请你们三姐妹去观赏。” 姚善宝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她脸上微微有些发热,直到卓青文走了,她还傻愣愣地呆站着。 旁边姚莲宝抱着梅花糕,顺手打了下妹妹的头,瞪眼凶道:“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干活,我看你是晚上不想吃饭了。” 姚家有几亩薄地,姚老爹腿脚不便,姚家大女儿二女儿都是十指不沾泥的,只有这三女常常跟着爹娘下地干活。 姚母并不喜欢三女,因为她本来以为这一胎生的会是儿子,当初她即将生产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儿子。可是谁知道,待得生下来的时候,又是女儿。她被婆婆骂生不出儿子,还被妯娌瞧不起,后来也一直没能怀得上,所以她便将这所有怨气全都撒在小女儿身上,常常三天两头就是一顿毒打。 只要哪儿看不顺眼了,她就能捞着小女儿便毒打一顿。 姚善宝的身上,常常会带着伤,但是她却从来不哼一声,只默默低头帮着爹娘干活。 白天的时候,卓青文给姚善宝留下了暗号,天还没黑,他便早早去了自家荷花池边。 姚善宝又帮着爹娘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的时候,娘跟两位姐姐在摆桌子上菜,她则被吩咐去烧洗澡水去。 姚善宝伸手摸着早饿扁了的小肚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炒野菜,肚子咕咕直叫,可她却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肯定又是一顿好打。 “还愣着做什么?”姚何氏狠狠瞪着女儿,见女儿一直看着桌子上的菜,她气得扬手就要打,却被姚老爹抱住了手。 姚老爹看不下去了:“女儿跟着干了一天的活,你咋个还不让吃饭?要她去烧水,好歹也得叫填饱了肚子再去。” 姚何氏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双眼瞪得圆圆的,活像只母老虎:“她一个作践的死丫头,也配上桌吃饭?”指着姚老爹鼻子骂,“你个没用的死男人,我自打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要啥没啥,我不过是图你人老实才跟着你过日子的,你倒是好,如今长本事了?连我说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哎呦喂,不得了了”被姚老爹一把捂住了嘴。 “好了好了,你别吵,我叫善宝去烧水。”姚老爹生得面黄肌瘦的,三四十岁的人活生生像是五十岁一般,他只看着女儿,还没说话,姚善宝就进来厨房。 这边一家子人在吃饭,那边厨房里,姚善宝在生火烧水。 待得水烧好了,那边家人饭也吃完了,桌上的盘子里比脸还干净,他们什么都没给剩。 姚善宝摸着肚子,饿得两眼发晕,险些晕过去。她忽然想起来,青文哥哥约她去荷花池边见面的。 待得姚善宝到的时候,卓青文已经等了好久,他见不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 卓青文兴奋得迎了过去,伸手就拍了下她的小脑袋瓜子,佯怒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姚善宝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可怜兮兮地说:“青文哥哥,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他们又饿着你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俊秀的面容透着怒气,哼道,“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又叫你干活,又不给你饭吃,我往后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过?” 姚善宝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哭了起来:“青文哥哥,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对大姐二姐就很好,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桌青文伸出手来,将受了伤的小丫头轻轻揽进怀里去,安慰她说:“你别哭,你等我长大了娶你。我一定好好念书,等我高中了,我就娶你做我的夫人,我带你去京城。”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纸包拆开,里面有好几样好吃的点心,他递给她说,“我特意为你买的,你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姚善宝不哭了,伸出小手就抓点心吃,塞得嘴巴鼓鼓的,连话都顾不得说。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他站在她跟前,见她吃得狼吞虎咽的,又心疼又心急,伸手去拍她后背,“慢点吃” 姚善宝真吃噎着了,使劲咳嗽起来,卓青文拉着她往一边坐下说:“瞧,我还带了茶来,你喝一碗。” “谢谢青文哥哥。” 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她最开心得时刻,她也期待着,青文哥哥能够快点长大,也期待自己长大。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再呆在家里受欺负了,娘跟二姐也不会再打她了,她以后也不用每天干那么多活。 萌萌哒番外,会有各种人的番外,之前正文没有说清楚的,也会陆续以番外的形式呈现给大家,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姚善宝卓青文2 “青文哥哥,你为什么对善宝这么好”她喝了点茶水,继续低头吃,只是这次再不敢狼吐虎咽了,只一点点慢慢吃。 自己这么呆这么傻,而且每次到农忙的时候都晒得黑黑的,青文哥哥怎么会喜欢跟自己一起玩还说将来长大了要娶自己做妻子呢。 是不是长大做了青文哥哥的妻子,往后就不必再被娘跟二姐欺负了想想就有些期待。 桌青文看着怀里像猫儿一样温顺的小丫头,清俊的面容上含着笑意,顺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瓜子道“就是想对你好啊,你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我就是想护着你。” “哦,原来青文哥哥只是觉得我是一只小猫啊。”她有些蔫蔫呆呆的,也不多说话了,只低着头吃东西。吃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怕娘找不到自己生气,赶紧站起来说,“我要回家了。” 桌青文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了,明显有些舍不得,抓住她软乎乎的小手说“这么快啊都这么晚了,你娘不会还是要你回家干活吧,你娘真是歹毒。” “我娘她”她低着头,只看着自己脚尖,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我娘不喜欢我。” 他垂眸看着她,秀气的薄唇紧紧抿着,心内似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善宝,我回去跟我爹娘说说,让他们早早去你家将你给聘来得了,省得你在家受气我读书还不放心。你现在八岁,等你到十五岁及笄的时候,我就娶你。” “真的吗”她眸子像是水洗过的一般,黑峻峻的,十分传神,笑起来的样子也很甜美,“可太好了,我就喜欢跟青文哥哥呆在一起。”想着又有些犹豫起来,“可是可是我娘不答应怎么办呢” “没事儿,我回去就跟我爹娘说。” 姚善宝听了话后,便安心回家等着去了,果然第二天,卓家就来人了。 卓夫人素来是个和善的,也向来最疼小儿子,回家听了小儿子的话后,便赶着来姚家了。 第二日,姚善宝跟着自己爹爹去地里干活,家里姚何氏跟大女儿一起在做饭,姚莲宝则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没一会儿,姚莲宝见卓家夫人来了,感觉跑着进来告诉姚何氏,这卓夫人是村长夫人,姚何氏听得说她来了,赶紧放下手上东西就迎了出去。 “村长夫人,您咋来俺家了”姚何氏堆着一脸笑意,搓着手说,“俺家太简陋了,叫您笑话了,我给您烧点水喝吧。”说着便扬声朝厨房喊道,“君宝,村长夫人来了,给夫人烧点水吧。” 卓夫人摆手道“你不必这么客气,其实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跟你们商量的。”微微顿了一夏,方才说道,“是这样的,他爹近来身子有些不爽利,家里最近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我寻思着给我们家青文找门亲事。自然,他现如今还在县城里念书,年纪也还小,可以先将亲事定下来,等到青文中了举,再考虑。” 姚何氏一愣一愣的,有些没反应过来卓夫人的意思,姚莲宝倒是听出些什么了,羞得捂着脸就跑了。 卓夫人继续道“我话也就直说吧,是这样的,我瞧中了你们家善宝,我也是来先跟你说说的,想要她做我们家童养媳。不过,也不会叫你们家吃亏,我知道善宝这孩子能吃苦耐劳,所以” 卓夫人话才说一半,站在门外正端水进来的姚莲宝听得此话,罐子掉在了地上。 姚何氏见是二女儿摔了东西,赶紧站起了身子,伸头望着问“莲宝,你打了什么东西,可有伤着自己” 外面站着的姚莲宝“哇”一下就哭了出来,姚何氏心下也不是不知道二女儿对卓家三公子的心思,便有些抱歉地对卓夫人道“卓夫人,这事情咱们往后再说吧,我家莲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出去瞧瞧。” 听得姚何氏这样说,卓夫人心里也隐约猜出些什么来,便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卓夫人回到家,跟儿子说了今儿在姚家的事情,便也劝儿子道“青文,你现在还是将所有心思放在学业上,娘也知道你心疼那姚家的小丫头,可那毕竟是姚家的家事,咱们越不了那个权。当然,若是下次叫我亲眼瞧见了那姚何氏对姚三姑娘动手,娘必然是要阻止的,可是若只是寻常的父母教训孩子几下,你爹这个做村长的也管不着啊。” 卓青文两道眉毛拧得弯弯的,疑惑道“娘,我真的是不明白,同样是自己的闺女,怎生差别这么大呢我瞧姚家婶子待善宝的两位姐姐好得很呢。那姚莲宝会什么成日里好吃懒做不说,还尽快耍脾气,她以为她是城里头的千金小姐吗哼,往后要是谁娶了这样的人,还不得倒霉死。” “谁娶也不关你的事情。”卓夫人握住儿子的手道,“总之,你拖娘办的事情娘已经尽力去办了,虽然没能成,但是娘也挺喜欢善宝那丫头,平日里自然会多加照拂。你要答应娘,在书院里要好好念书,争取出人头地,知道吗” “娘,你放心吧,儿子知道怎么做。”卓青文清俊的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对她娘道,“儿子这次回来只向夫子请了两天假,明天就得回书院去了,善宝就拜托娘您好生照看着些。” “好孩子,在书院里好好念书,不要分心。”卓夫人起身说,“你这几个月才回家一次,难得吃到娘亲手做的菜,娘这就上集市上给你买菜去。” 姚善宝一直在家等着,可是已经过了秋忙时节了,还是没有等到青文哥哥给她带来好消息。 这一日,姚善宝打田地里干活回来,见到二姐姚莲宝坐在门槛上玩,二姐见她回来了,似乎还对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姚善宝有些怕这位蛮不讲理的二姐,见到她本能地往旁边躲着,想进去却又不敢,只呆呆站在一边,默默站立着。 见这位下贱胚子回来了,姚莲宝狠狠瞪了她一眼,只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兀自进门去了。 青文哥哥一直没有来找自己呢,他是不是忘记对自己的承诺了还是她后悔了,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他就不要自己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待得到了过年的时候,卓青文又回了村子。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就是来姚家找姚善宝。 自打知道卓青文想娶的是三妹之后,姚莲宝也改变了策略,她再也不动手打妹妹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再打妹妹,往后青文哥哥肯定更不喜欢自己了。所以,她决定不让妹妹跟卓三哥见面,这样一来,两人关系淡了,也就不会再存着那些心思。再说了,妹妹才多大一点,肯定是她厚脸皮不要脸缠着青文哥哥的。 姚莲宝不想让姚善宝跟卓青文见面,姚善宝自然也是在躲着卓青文的,所以,过年期间卓青文没有见到姚善宝一面。 待得过了年,卓青文学业开始忙起来,基本上一年只回家两三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也渐渐大了,人也渐渐成熟稳重起来。他想着,善宝避着不愿见他,肯定是怕村里人惹出闲话吧。也好,左右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待得学业有成,她就是自己妻子了。 时光过得飞快,一晃已经是过去了好几年,当初的受气包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身如蒲柳,面如春桃,眉不画自长,唇不点也红,纵使常年干活晒得肤色有些暗,但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的国色天香。待得卓青文再次见到姚善宝的时候,小姑娘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当初的少年郎也是出落得温文儒雅俊秀非凡。 姚善宝是刚干完农活扛着锄头回来的,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猝不及防地遇到青文哥哥,眼前的男子就是青文哥哥,虽然他个子长高了人也更加高大魁梧了,可他清秀的眉眼一点没变,他就是青文哥哥。 姚善宝此时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站在他跟前,低低唤了声“青文哥哥。” 能够如此意外地见到自己日思暮想的姑娘,卓青文意外得很,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女孩,笑道“善宝妹妹,你可算是肯出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愿意见我呢。” 姚善宝不敢抬头看他,只说“我得回家了。”说完想绕过身子往家走去,却被卓青文一把给拦住。 他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一把抓住姚善宝胳膊,将她拽到了一边的草垛旁边。 姚善宝吓死了,紧张地问“青文哥哥,你想做什么”男子炽热的呼吸就喷在她面上,她本能地想躲,所以将头一直往旁边偏去。 卓青文紧紧箍住姚善宝的脑袋,清润的眸子一直锁在她脸上,有些情不自禁地紧紧贴住她身子,呼吸也急促起来。 “善宝,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春天已经很暖和了,姚善宝又因为干活热,所以只穿了件薄薄的衫子,所以她能敏感地感受到些什么,都快哭了出来,卓青文到底克制住了自己,只离开她一些,望着她说道,“善宝,我想亲亲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凤篇 姚善宝使劲摇晃着小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哭声像猫儿叫一样“不可以的,你不可以欺负我的。520 首发哦亲”她小胳膊小腿使劲去推面前的少年,可少年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推不动,便哭得更凶起来,抽抽搭搭地说,“二姐姐喜欢你,你将来会是我二姐夫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卓青文忍不住怒气,哼道“就姚莲宝那品性的人,也配嫁给我”想到平日里姚莲宝欺负善宝妹妹的样子,卓青文便生气,一拳头捶打在草垛上,眼露凶光道,“善宝你别怕,我想娶你为妻,谁也挡不住。她姚莲宝算个什么东西,她往后要是再敢欺负你,看我不收拾她” 姚善宝不再挣扎,只抬起雾蒙蒙的眸子,啜泣道“可是可是你要是收拾了二姐,娘会打我的。二姐姐打小就喜欢你,若是知道你想要娶的人是我,她会疯了的。我娘最喜欢我二姐了,见着我二姐疯了,她会更讨厌我的。”她也很想嫁给青文哥哥,也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若是娘不答应,她是不能嫁给青文哥哥的。 “善宝,我今年秋天就要进省城参加秋闱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能进京赶考。”他有自己的计划,见怀里人儿娇憨可爱的模样,不禁伸手爱抚地摸着她,心疼地说,“等我中了进士做了官,到时候你娘的话就不算什么了,你答应我,要在家乖乖等着我,善宝,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姚善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恩,我听青文哥哥的话,我会乖乖的。” 望着怀中少女漂亮可爱的小脸蛋,卓青文没忍住,低头就狠狠朝小丫头唇上吻去,任她如何挣扎他都不肯松开。 两人都没有经验,磕磕碰碰的,牙齿撞在了一起,但渐渐的,便找到了感觉。他用舌头去舔舐,轻啄,吮吸,一下下,尝着那分清甜。 直到后来的很多年,卓青文只要一记起自己当时那个青涩的吻,都觉得怀念。 那次一别,却是没有想到,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姑娘。 好在上天垂怜,虽然善宝丫头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但是灵魂还是她,他就满足了。 新帝登基之后,卓青文因有着从龙之功,被委任为礼部侍郎,官拜正三品。 清徽二年,乱臣贼子一一除尽,南梁国百姓安居乐业。新帝登基后,广纳良言,免减赋税,赢得一片好评。 清徽五年九月的一日,礼部左侍郎卓青文夫人姚氏欲产,因是头一胎,所以生得十分艰难。 卓青文才将下朝,便被一众大臣给围住了,大家都知道,这卓青文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年轻有为,深得皇上器重,个个都想拍他马屁。 卓青文却是有些敷衍,似乎只急着赶回家去,刚刚走出宫门,便见到候在宫门外的小厮,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步冲过去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厮回话道“老爷,夫人难产,如今如今生不出来,已经请遍了城中所有大夫,可是” “滚开蠢货”卓青文一把推开那小厮,几步便跳上一边的马车上,肃容吩咐道,“回家” 刚刚为着卓青文转悠的一群官员见了,赶紧抓住那卓府小厮问道“你家夫人难产我家夫人前两年生头胎的时候也难产,后来还是请了楚王妃来给夫人接生的呢,何不去楚王府请王妃娘娘去” 那小厮使劲跺脚,都快哭了“要是王妃娘娘此番在京城,我还急个什么。我家夫人跟王妃娘娘素来交好,要是王妃在的话,怎么会不去请数月之前,王妃随着王爷出京去江南游玩去了。” 新帝登基之后,楚王殿下便少管朝政之事,渐渐放开的手上的权势。当今皇上多次劝楚王殿下回朝廷为官,都被楚王殿下给婉言拒绝了,要说这楚王如今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偏偏不恋权贵,只愿意陪着王妃到处游玩去。两人常常将三位小王子丢在家中,自个儿出去玩。 此番,京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往京城的方向驶来。 马车内,楚王妃秦榕正歪在一边看书,看着样子十分投入。 穿着蓝色稠衫的楚王殿下则有些委屈地盯着自己媳妇瞧,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见自己媳妇一直都不搭理自己,他则鼓足了勇气,伸手去拽媳妇袖子,小心翼翼地说“媳妇儿,你饿吗来,为夫喂你吃东西。” 秦榕根本就不愿搭理自己丈夫,屁股一扭,便面向另外一个方向坐去。 楚王爷萧昼知道自己这次又惹得媳妇生气了,便陪着笑脸来,一把将媳妇抱进怀里,亲亲她的小脸说“为夫保证,下次再不敢了,你就别不打理我了。你这样不理为夫,为夫会很可怜的。” 秦榕气得肺都要炸了,毫不客气地一拳就捶在楚王爷脑袋上,怒吼道“我都说了我不要再生了,我的身材已经不比以往好了,你非要生。家里三个小魔头我都没办法应付呢,如今倒是好,又怀上了。”此番提到生孩子,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娇羞了,而是真正的愤怒,“谁让你不套那个的谁允许你偷偷摘下来的” “每次套着那玩意儿跟我媳妇行好,着实难受,所以我就趁你正享受的时候给拔了。”楚王爷萧昼说到夫妻行房的事儿,脸上笑容就不一样了,舔着脸过来蹭着媳妇说,“我早就说了,咱们家太多人太少了,如今不是正好吗媳妇,你只管生,为夫有的是钱,不会养不起。” 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都会变,楚王妃也不例外,生完三胎之后,脾气越发暴躁起来,她伸手就掐住自己丈夫的脖子“我不要生了,我不要再生了,生孩子很疼的你知道吗左右不是你们男人生孩子,左右不是你受痛是吧萧昼,我要掐死你,呜呜呜呜呜。” 萧昼一点不觉得疼,他媳妇最疼他了,怎么会舍得掐死他呢再说了,就算他被自己媳妇掐死了,也是一份殊荣啊。 于是,楚王爷便乖乖躺下来,她媳妇模样凶狠地趴在他身上,他一副委屈的样子“想我萧昼领兵打仗十数年,如今倒是要被自己媳妇压在身下,真是耻辱啊,耻辱”话锋一转,英俊的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不过,为夫甘之如饴。” 秦榕气得半死,张口就咬在他唇上,狠狠咬着那软乎乎的两片肉不肯松口。 这下萧王爷倒吸一口凉气,心下更是觉得,这女人要是发起狠来,可是比什么都可怕的。不禁又感叹,媳妇真是笨啊,都这么多年了,吻技竟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轻轻一个翻身,便将媳妇给压在了身上,改被动为主动,慢慢舔舐着她粉嫩的唇。 马车刚进了城,便有卓家的人等在了城门口,见着楚王府的马车终于回来了,赶紧跑过来将马车拦住,跪着哭道“求王妃娘娘救救我家夫人,求王妃救救我家夫人。” 秦榕听得外面有人呼救,赶紧命车夫将马车停下来,掀开帘子问“你是哪家的什么事情” 那小厮跪着哭道“王妃娘娘,我是礼部侍郎卓大人的家仆,我家夫人从今儿一早开始就喊肚子疼,我家主子已经请遍了城中所有大夫,都说是小孩儿的胎位不正,需要剖腹,可是谁也不敢啊。王妃娘娘,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秦榕一听是卓青文的夫人,赶紧跳下马车,飞也似的领着那小厮就往卓府去。 “媳妇儿,你自己可还怀着身孕呢,别乱跑。”萧昼看着那兔子一样跑得飞快的身影,不由摇头苦笑道,“都是三儿孩子的娘了,行事还这般莽撞。” 萧昼思念着家里三个小猴子,也就没追着媳妇去,只命车夫先回王府。 马车才将停在王府门口,他家的三个小包子正手拉手地等在王府门口,一个个都睁圆了眼睛往城门口的方向望。 “弟弟,你们瞧,爹娘回来了。”大猴子毕竟年岁大些,第一个伸出手来,指着正缓缓朝王府行来的马车,跟两位弟弟说,嘴巴还流着口水,“哎,我老想吃娘做的菜了,娘终于回来了。” 大猴子快要五岁了,二猴子才三岁,三猴子才一岁。 二猴子还好,虽然还是个小木瓜,但是还能应和着哥哥说话,三猴子就苦逼了,嘴里一直流着口水,只会咧着嘴巴笑。 玉笛抱起三王子,对他说“王子殿下,王爷跟王妃回来了,呆会儿你见到就叫他们爹娘,知道吗”王妃自从出了月子后,便跟着王爷去游山玩水了,只将三个小包子留在府内,两个大的还好,已经记事,也都知道爹娘是谁,就只有小包子最可怜。不过,玉笛在家的时候一直有教小包子说话,如今他已经会叫爹娘了。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萧昼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众仆人赶紧给王爷请安。 萧昼见着自己三个儿子,顺手挨个拍着他们脑袋瓜子,目光落在玉笛怀中抱着的小包子身上,惊讶道“小猴子都长这么大了” 玉笛恭恭敬敬地回话道“王爷王妃走了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当时小王子还小着呢,如今都快一岁了。” 萧昼从玉笛怀里接过小儿子来,逗着他笑,又故意用胡渣去蹭他嫩脸,逗得小孩子咯咯直笑。 玉笛说“小王子,这是王爷,您叫爹爹啊。” 小王子望着眼前模样极为英俊的男人,张了张嘴,开口便叫道“娘”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好听得很。 只是叫错了 萧昼虎着脸,故意凶他“叫我爹。” 三猴子别过头去,一个劲趴在萧昼肩膀上,又奶声奶气地叫道“娘娘回来了”这次叫了两声。 待得秦榕回来之后,夫妻两人再逗着三猴子喊他们爹娘的时候,三猴子还是喊萧昼娘喊秦榕做爹。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在想,莫非是三猴子脑袋瓜子有些问题 萧昼气得跳脚,若是不是他媳妇拦着,他就要拿人来问罪了。 到了晚上,夫妻两人缩在一个被窝里正说着悄悄话,秦榕撒娇似的道“左右不是你生孩子,你没体会过那种痛。” 萧昼说“若是可以,为夫愿意替你受痛”他话才说完,外面闪电雷鸣,一道闪电劈进屋内,只听哄得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待得第二天,萧昼醒来的时候,发现三猴子正蹭在他身边奶声奶气地唤他爹。 儿子这次终于唤对了,他笑了起来,伸手摸着三猴子脑袋“小包子真乖咦喂” 声音怎么变成媳妇的声音了还有手,这双手这双手也是媳妇儿的。 ------题外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