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的世界》 正文 第一章结婚 1979年底，李玉凤经媒人介绍，嫁给了陈庄的陈海。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他们的婚礼极其简单，一点也没有隆重可言。 李玉凤嫁过去之前，娘家人已经提前打听好了，陈海的家庭成分是贫下中农，那时候，人们嫁女儿还不敢高攀，尽管文化大革命已经过去了几年，但那种毒瘤还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里，还不敢把女儿嫁进成分高的家庭里，诸如上一辈是地主家庭，或是知识分子家庭，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这些家庭有许多人被打成反革命分子，是要批斗的。虽然改革春风已经沐浴大地，解放思想势在必然，但那种顽疾还没有根本从人们的心里根除，表面上虽然没有成分之见，但私下还是愿意选择成较低的家庭。 李玉凤在与陈海结婚之前，只见过几面，并未熟悉。婚姻自由虽是政府提倡，但农村人不敢自由恋爱，在农村人的思想里，自由恋爱是一种不守规矩，作风有问题的爱情观，女孩若是自主找一个对象，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如风野不羁，狐狸精的胚子，不是农村里的人等等言语找上门来。 李玉凤是一个守规矩的女孩，她没有上过一天学，不对，应该说是上过两天学，便就被父母叫回去看孩子了，李玉凤底下还有几个妹妹弟弟，父母还要上工挣分养活家庭，所以看孩子的责任就压在了她的肩上，她的思想几乎都是从父母那里接受来的，根本就没有自由恋爱这个观念，她的婚姻就不是自己做主，全听父母的安排。 父母告诉她说：都打听过了，陈海是一个老实人，不会说道，但肯吃苦干活，是个不错的人。李玉凤就相信，所嫁的男人一定可靠，再说她也见过几面，模样长得清秀，脸庞也俊朗，尽管没有过多的了解，但父母说不错，那就一定是个不错的人了。 李玉凤出嫁那一天，场面不是十分的热闹，就是家里的父母和叔叔婶婶送亲，没有过多的人，迎亲队伍更是没有，只有陈海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先把玉凤接走。玉凤的父母和叔叔婶婶，是随后赶着驴车过去的。 一路上没有吹吹打打，只有两个不太熟悉的年轻人，陈海的自行车还骑不好，一路上摇摇晃晃，吓得在后面坐的玉凤心惊胆颤。 时值九月，中秋已过，路旁的树木枝叶仍然茂盛，葱葱郁郁，给人清凉气爽的感觉。但陈海他并不觉得清爽，自行车是他刚学会的，骑得并不把式儿。更何况后面还载不太熟悉的媳妇儿，紧张得他额头冒汗，手心发痒。他越是紧张，车把儿越是不由控制，专挑那些儿坑坑洼洼的地方骑，颠得玉风在后面紧紧的抱紧他。 在玉凤看来，这个小伙子不是她想象中的老实，认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直到蹿进路旁的草丛里，玉凤才相信，正真是他骑的不牢实，幸亏玉凤激灵，在车倒下之前跳了下来，陈海和车自行车都倒在了草丛里。 李玉凤站在路旁，看着狼狈的陈海，忍不住哈哈大笑。陈海自知狼狈，羞得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地对于风说：“我是是刚学会，不是是故意的。” 李玉凤停住了笑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看你就知道你骑的不稳，你把自行车交给我，让我载着你，我比你骑的可好了，等快到的时候，我再把车交给你。” 陈海就弯腰把车扶起来，推到了路边，交给了玉凤。玉凤轻巧熟练地骑上自行车，陈海在后面坐着。 玉凤就问他：“我骑的怎么样，比起你把式不把式？” 陈海说：“你骑的可比我好多了。” 玉凤说：“好，那以后自行车就交给我骑，你就坐着就可以了。” 两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玉凤就把车交给了陈海。 他们结婚就摆了两桌酒席，都是至亲过来参加，可能是源于生活条件的限制吧，没有过多剩余的粮食招待，那时候席面上，上好的食物就是白面馍馍和黄窝窝，人若请多了，怕是不够吃的了。 李玉凤和陈海的结婚场面，就是在这极简朴的状态下进行的，就是各个亲友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见见面，算是认识认识，以后见了面，知道是亲戚。 那个年代结婚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就把婚给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家庭成员 陈海在家里排行老大，他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兄弟，大妹叫陈兰，小妹叫陈梅，兄弟叫陈明。 李玉凤嫁过去的时候，除了大妹陈兰在家帮衬着家里做活计，小妹陈梅和小弟陈明还在上学。 李玉凤的婆婆王花，在村里出了名的嘴怪儿，倒不是因为爱跟别人吵架，而是经常吵李玉凤的公公陈耀，人人皆知。 陈耀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不爱说话，没有心眼，别人对他的印象就是：除了干活还是干活，从来没有跟别人红过脸，也不跟别人争嘴。就是王花吵了他一辈子，他也从来没有抗拒过一句话儿，没有生过一次闲气，不管王花骂他有多难听，他好像没什么感受，是别人看不出他有什么难过之处，至于他心里是怎样，无人知晓，只有他自个明白，至少，在表情上，从没有显现出喜怒，他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一点也不往心里去。 李玉凤刚开始来到这个家里，就觉得自己的公公特别受婆婆王花的气，有点替公公打抱不平，时间久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了，因为她从没有见过公公生过气，受婆婆多大的斥责，他都会气定神闲，该干啥干啥去，这也许就是老两口的相处方式。 有时，李玉凤也会跟陈海发生争执，但陈海跟他父亲不一样，他会生气，会带上样子，但有一点跟他父亲一样，就是不会还口争辩。而李玉凤跟她婆婆有相同之处，就是爱唠叨人，是不是结了婚的女人都会养成这个毛病，做闺女的时候，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看起来像个小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变得碎碎叨叨，婆婆妈妈，一件事情，说来说去，说个没完，陈海遇到玉凤这样，就会脸色一沉，要不蒙着被子睡觉，要不就在家找个活儿干，墨迹时间。 李玉凤也常常对陈海说：看看你，没个气量，还不如你爸，你爸被你妈怎么说，都不会生气，你倒没长别的本事，就是学会了跟媳妇摆脸。 陈海往往回复一句话：那你怎么不找个哑巴嫁了，或是找个傻子。气得玉凤怒目相对，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玉凤的心里，公公的为人做事风格，并不是她欣赏的，只是在与陈海争执时，常拿公公的性格跟陈海对比，是想让陈海学学，要懂得谦让。 若是遇到不顺利的事了，王凤也是常常数落陈海，说他跟他爸一样儿，老实木纳不会做事，才会生活的处处不意，从这里看出来，李玉凤心里还是看不上公公这种性格的。 在这个家里，要说谁最强势，非婆婆王花莫属，其次算李玉凤了，面对婆婆，李玉凤还是心有胆怯的，遇到有争执的事情，她还是不敢正面交锋，只有回到自己的屋里，对着陈海抱怨。 大妹陈兰，跟她的父亲性格简直一模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作计较，什么东西都是不争不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生抱怨。 王花对这个大女儿，不能说不疼，不能说不喜欢，但没有二女儿陈梅受待见，陈兰没上过几天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帮着母亲做活儿。 小妹陈梅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性格最活泼的，她跟母亲最聊得来，王花也最待见这个二女儿，李玉凤嫁来的时候，陈梅已在上初中，也是个大姑娘了，玉凤常见她不怎么做活，就是能说会道，就有点不喜欢她。 陈梅对这个嫂子也不大待见，在她心里，这个嫂子不温柔贤惠，常常跟她大哥拌嘴，时不时还跟母亲找事，这也让她看不惯。 陈明比陈兰小，比陈梅大，比起大哥陈海，他小着十来岁呢？他的性格也是有些老实，但与大哥不同，他性子比较倔强，比较拧儿，王花多么强势，在这个小儿子面前也无能为力，常常被这个小儿子牵着鼻子走，比如说，陈明想要一件东西，或是做一件事，王花不同意，陈明就会生闷气，不去吃喝，王花就没着，就得服软。 这就是李玉凤嫁的这个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及相处的关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特点，在生活里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怀孕 没过多久，李玉凤便怀孕了，怀孕后的李玉凤，每天还是上工，家里有那么多张嘴，不去挣工分，家里的粮就不够吃，不劳动不行。 家里也从来没有宽裕过，李玉凤想吃个鸡蛋都摸不着，家里倒是散养了几只鸡，下的鸡蛋，都不够弟弟妹妹吃的，她一个做大嫂的怎好意思争抢？ 婆婆王爱常对李玉凤说，陈明和陈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让他们亏了身子，家里的鸡蛋就紧着他们吃吧。婆婆都这么说了，玉凤能说什么。她很想跟婆婆说，自己怀着孩子，正是补营养的时候，就该多吃点鸡蛋，但她说不出口。这些话儿，她隐忍在心里。她不是不愿意把鸡蛋让给弟弟妹妹，而是让她感觉到，自己都怀孕了，婆婆都不心疼自己，哪怕说说话儿，她也会感到满足的，或着说，嫁到这个家里不觉得委屈。 如今，怀着孕，还要干活，还受不到关怀，这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过得很委屈。她时常把这些话儿说给自己的男人陈海听，可陈海是个老实人，最听母亲的话儿，不懂得体慰媳妇的心，要说干活儿，陈海绝对是一把好手，可是要论说话，最不能抚慰人心。 李玉凤对于陈海，既有埋怨，也有欣赏，埋怨他不会知心疼人，欣赏他踏实能干。有时李玉凤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让人感到依靠呢？像陈海这样，老老实实，勤劳能干，却不懂得解人心意，是她心目中的男人吗？李玉凤心里是否定的。她想到过离婚，可是找到个知心的，若不爱劳作，又是她心仪的么？答案也是否定的，想来想去，陈海身上也是有优点的，她让陈海做什么，陈海没有违拗过她。她心里不舒了，骂陈海几句，虽然他耷拉个脸儿，可也从不跟她还嘴，再说了，谁受斥责了会心情好，还给你一张笑脸。 想到这些儿，李玉凤觉得日子还得过下去，这婚还是离不得。那个年代，哪存离婚的，离了婚，还不被人戳脊梁骨，李玉凤也就是想想罢了。 自怀孕之后，李玉凤对婆婆的怨念越来越深了，觉得婆婆待她不是一般的差，而是非常的差。 到了孕后期，李玉凤行动不便，到了晚上，常常感到很饿，自己的男人做了一天的工，睡得很香，不便喊醒，少不得麻烦婆婆，可婆婆常常会阴着脸，横竖眼看她，嘴里嘟嘟囔囔，无非是说李玉凤，自己没手没脚吗，娇贵的像公主之类的。 李玉凤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常常两眼含着泪花，原本饥肠辘辘的肠胃，被怨气占据，一点也没有饥饿感了。 怀孕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喜事，可对李玉凤来说是一个灾难，她的心里承受了太多的苦，让她感到的是失望，她很想离开这个家。 想想肚子里的孩子，看看自己的丈夫，又觉得，仅仅以婆媳矛盾为由，拆散这个家，这个理由是否太牵强。 对婆婆的怨，李玉凤一直深埋心中，她想着，终有一天，会把这些怨气反回去，给婆婆一点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孩子夭折了 怀胎十月，李玉凤产下一女婴，由于营养不良，孩子特别的瘦弱。千辛万苦，总算迎来了孩子的出生，李玉凤心里的一切不满和怨恨，随着孩子的出生而消释了。 婆婆王爱，虽然与玉凤互看不顺，但总归是一家人，在玉凤坐月子其间，一日三餐皆来照料，相处的关系渐渐融恰起来。 生活从来不是向着一路坦顺的方向发展，磨难总会在不经意间来到身边，毫无预兆的降临于生活，把伤痛带到人的心里。 也难怪老人常说，人间就是一个火坑，作为人，就是为受罪而来，除此，便一无所获。人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落得满心的遗憾与痛伤，图得是什么，为得是什么，不就是为受罪而来吗？ 生活对李玉凤来说就是这样，欢欢喜喜迎来了新的生命，当身心满浸在喜悦的时候，更大的伤害正在悄悄临近。 孩子在刚满月不久，身体就出现了状况，小小的脸上没有血色，有些发黄儿，不肯吃食，孩子的精神很不寻常，看起来虚弱无力，李玉凤甚是着急。 八十年代的医疗技术相当落后，在十里八村也难有一个诊所，那时候，许多父母不懂的看医，眼瞅着孩子生病，只会求神拜佛，祈祷平安，眼睁睁看着孩子从面前消失，死婴是常有的情况。 那段时间，李玉凤常常心急如焚，看着虚弱的孩子，疼得是母亲的心。她不只一次跟婆婆说，她以为，婆婆是过来人，一定懂得多，知道孩子的情况，可以照料过来，让孩子恢复健康。可婆婆王花只会告诉她：没有事，有的小孩爱动，有的小孩不喜，饿了孩子自然会吃，不必大惊小怪。 婆婆虽这么说，玉凤仍是放不下心来，时时观察着孩子的情况。有时，她跟陈海说，咱带着孩子去医院瞧瞧吧！陈海说，娘说没事，应该没事吧！ 时间就这么耽搁着，有一天，李玉凤发现孩子翻白眼，就赶紧喊婆婆和陈海，孩子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家人再也不淡定了，立马带孩子奔向医院去，可是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无奈地说，孩子已经断了气，至于为何这样，医生说，孩子本身体质就弱，从出生时身体就不好，更何况耽误这么长时间，若那时就来医院，尚可一医，既使孩子现在尚有一气存在，怕也难医活了，因为时间耽误太久了。 这个消息，让李玉凤几度昏厥，孩子才来自己身边月余，便就匆匆离去，玉凤还没来得及起名子，做得小棉衣还没来得及穿在身，还没听到孩子喊一声妈妈，却自此再没有机会，再也没有缘份了。 这件事情，对李玉凤的打击很大，多少日子以来，她再也没有笑过，整天眉头紧锁，对生活充满了惆怅。 婆婆自知有愧，什么事情顺着玉凤，哪怕李玉凤再无礼取闹，她也不牢骚一句。陈海不会说话，只默默守着玉凤，陪伴着她。 在李玉凤的心里，有着怨恨和激愤，她觉得，孩子的夭折，跟婆婆王花不无关系，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里面早已埋怨了起来。 孩子的夭折，让这一家人陷入沉默，失去了生机，但生活仍是要继续，仍要面对，时间也许会抚平这一切伤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迎来春天 1981年，家庭责任承包制推广开来，陈庄也不例外，生产大队不再实行集体制，而是家家户户分到自留地，交到个户手里，由自己打理田地，不用挣工分了，不用大队再分粮了，也不需生产队长管束了。自己种粮自己收，但收获粮食之后，要按一定的份额交给生产队，由生产队上交给国家，余下的粮食皆归自己支配。 编制上没有变，每家每户隶属哪个生产队的，仍由哪个生产队节制，但生产队长不再有调配劳动的权利，生产队长只不过传达国家的指示，指标，以及内部决策，商议，还有，在收获以后，催促交纳公粮。 分地的时候，陈耀和陈海父子俩一同去了生产队长陈宝的家里。别的生产队都一样，每个家庭都得出代表去队长家里参加，要商议如何公平公正地把田地分到个户手里。 地是按人口分配的，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分地的方式大都以抓阄进行，这也征求了大伙的同意，因为土地有好赖之分，谁也不愿意分到贫瘠之地，这样交给命运安排，吃了亏的人也会毫无怨言，自己抓阄抓的，怨不得别人的。 队长陈宝，为了更公平起见，他把队里的田地分类，再分类抓阄，这样的话儿，各家各户都会分到好地，也会分到赖点儿的地，更让队里的人如意。 家庭责任承包制实行以后，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大大的调动起来，原本耍奸偷滑的，如今比谁都勤快，慵懒的风气一扫而光，每个人都对未来的美好的日子充满了希望，怀着热忱的心大步向前。 这样的好事，也冲了淡了李玉凤一家人的忧伤，新的改革，新的气象，使得这家人也活跃了起来，开始为未来的生活筹谋。 国家不仅放开了土地政策，也开始鼓励农民创业，可以做点生意挣钱。 李玉凤寻思了一条道路，就是想开一个小砖窑厂，现在，村里许多房屋都是土坯砌的，经风累雨，土墙便斑驳陆离，不仅不美观，还脏乱不堪，李玉凤相信，以后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再盖房，在选材上，人们肯定会倾向红砖蓝瓦，不再选泥坯为材。 她的想法不错，陈海十分赞同，陈海也给父亲陈耀建议，一拍而合，全家人都同意，可问题是：手里没有资金，很难实现。 一家开不起，可以多家联合。陈耀有兄弟三人，大哥和三弟俱已不在，但遗有霜居。跟她们商量，她们也都十分赞同，尤其是陈海大爷家的堂哥陈和觉得这主意不错。陈和比陈海大了近十岁，家里已有了四个孩子，比谁都拮据，更需赚钱养家。 还有陈海三叔家的堂弟陈数，他比陈海小两岁，也已成家，他也愿意入股加盟。就是这样，一大家子拧成了一股绳，在生活的道路上大步前走。 小砖窑厂很快就开起来了，生意也是红红火火，虽没有赚到很多的钱，但也给各个家庭解决了囊中羞涩，给生活带来很大改善。 生活就好像迎来了春天，让所有人看到前方的希望，内心的动力越来越大，对于未来越来越憧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新生命到来 1983年夏伏天，李玉凤诞下一名男婴，这可喜坏了一家人，这是陈家迎来的第一个新的生命，陈海拥有了宝贝儿子，高兴的不可开支，脸上总上挂着笑容，在村中走到哪里，都不忘说有儿子了这件事情，喜得讨乡邻一句庆语。 李玉凤更是乐在心头，自从第一个孩子夭折之后，她心头一直有一道伤疤，虽然没有人再提起那一件事，可每当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子，她的心中就隐隐的疼痛，无法抑制的酸楚在内心蔓延开来，她就一个人躲进屋里，不言不语地伤感一阵儿。等到别的事情占住了心思，忙起来就会慢慢地淡忘，这两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喜悦自不消说，这一回儿，她照顾得可是相当仔细，可是，自儿子出生以后，一连几天，她的怀没下来，没有奶水，她想尽各种办法，打听各种土制偏方，吃这个菜，喝那个汤，始终没有效果。 婆婆王爱，也没敢掉以轻心，自第一个孙女伤了以后，她也常常感到自愧，在媳妇没有奶水的这些天里，她到处去借奶，跑遍村里所有正在哺乳的家庭，为孙子她也是走断了腿儿。 各种办法试过之后，没有起色，李玉凤就到医院作了检查，医生告诉她，奶水缩回去了，总而言之，就是没有奶水，喂养孩子，只能想办法了。 那时候，在农村还没有听说过奶粉，想买也买不到，医生倒是给出了一个建议。医生说，用白细面和糊糊给孩子吃，是可以的，千万不要让孩子喝颗粒状的粥，婴幼儿，嗓子眼细，吃不得粗的。 自此，李玉凤常常拿锣筛子殚些细面，给孩子和了煮熟喝，孩子就是喝着白面糊糊一点一点长起来的，喂养孩子，最难的就是前两三个月，吃得特别细，李玉凤不敢有一点马虎。 这个孩子对李玉凤来说，特别的珍惜，怕有闪失，连起名字都讲究，她不敢自己起名，怕起得好与不好，对以后成长有什么妨碍，她就为儿子找了一个干爹。 在农村里，有这样的说法，认个干爹，孩子好活，命会硬，不会有什么难坎儿，李玉凤信这个，婆婆王爱也信这个，为了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她们专门从邻村为孩子请来了一个干爹。 孩子这个干爹，专门是干这个的，那个年代，孩子伤的太多，医疗条件跟不上，为了寻得心理安慰，有人专门去做“干爹”这行儿，给期望保护孩子的父母送来心理保障。 请来的这位是个老人，做过许多孩子的“干爹”了，比较有威望，比较信得过，所以李玉凤比较放心。 在孩子办八天（男孩子出生八天办宴，女孩出生十一天办宴，这是一个习俗）时，李玉凤就把老人请来了，老人赐给孩子一把锁，叫保命锁，就是锁住孩子的命，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前来索命，有了这把保命锁，李玉凤就像吃了定心丸，觉得孩子的命就稳稳地锁在自己的身边。等孩子再办满月时，老人还会再来，是要给孩子开锁，开了锁，赐了名，孩子就会健健康康地成长了。 在孩子满月时，老人给孩子想了一个名子，叫作伏慧，因为孩子在夏伏天出生的，所以要带伏字，慧指得是孩子将来要变得聪慧明智，李玉凤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不过，这是孩子的小名，家里人还可以给孩子起一个正名，李玉凤跟陈海商量了一下，便给儿子起了陈培罗这个名子。 从此，家里的户口便多了一个陈培罗的名字，阿罗的到来，给陈家带来许多的快乐，扫去了很多阴霾。 待到阿罗长到五六个月的时候，他的饭量可大了，一顿可吃满满的一碗粥，看着孩子茁壮地成长，李玉凤非常高兴，她觉得，孩子吃得越多，就是越强壮的表现。 有一次，李玉凤给孩子炒了两个鸡蛋，小阿罗食欲大涨，不仅吃完了鸡蛋，还喝了一碗米粥，吃完饭，小阿罗便睡觉了，李玉凤利用空闲，清洗孩子的衣服，洗完后，便去看看孩子睡得怎样。 待她看到孩子时，吓得魂飞魄散，小阿罗正翻着白眼，两只脚乱蹬，李玉凤抱起孩子，喊上陈海，就去乡镇医院，到了医院，孩子已经不翻白眼了，只昏昏沉沉地睡着，怎么也喊不醒，还不停地打嗝儿，医生瞧了瞧，说是看不了，还是去市医院吧！ 李玉凤不敢耽搁，从乡镇医院出来，直接去火车站买了去市里的火车票，市区相距百里，坐火车也得好几个小时，那时的火车是小轨道火车，速度没那么快。 李玉凤头一次坐火车，也是头一次出远门，却是为了给孩子看病，之前，李玉凤听说过火车，但没有坐过，有着许多的好奇，但今时今日，她心急如焚，一心想着，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到了市医院，孩子的脸色好转起来，由原来的黄白变成了红润，孩子既不打嗝也不翻白眼，医生检查后说，孩子没事，身体很健康，李玉凤把之前的情况跟医生说了说，医生告诉她，那是孩子吃撑了难受的样子，医生一再嘱咐她，以后可得注意，孩子不知饥饱，你大人不知道吗，掌握孩子的食量，要适时加量，不要一下喂那么多，李玉凤连连应诺。医生说，这回啊！幸亏做了火车，颠簸颠簸，促进了孩子的消化，若是不能消化，也会噎得孩子上不来气。 经过此事，让李玉凤惊颤了一场，心惊胆战地来，欢欢喜喜地回去，虚惊一场，有惊无险，为此，李玉凤抱着孩子专门在火车上拍了一张照片。 等回去以后，她更加仔细地照料孩子，冷暖加减衣，一点也不马虎，为了这个孩子，她操碎了心，只盼望着他健康长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玉凤的子妹们儿 李玉凤在娘家子妹六人，在子妹六人中，按生辰算：李玉香，李金荣，李玉凤，李玉连，李玉真，李玉琴。 在排序上，男与女不同列，所以，李玉凤喊李玉香为大姐，也喊李金荣为大哥，下面的妹妹喊李玉凤为二姐。 李玉凤出嫁的时候，大姐玉香早已婚嫁多年，育有两个子女，仅大女儿就跟最小的妹妹同岁。大姐李玉香早年订得娃娃亲，十来岁时就做了童养媳，生活在夫家。 李玉凤的大哥李金荣，也是早几年结婚的，之前已有一个女儿，唤命红梅，在李玉凤产下第一个孩子时，也添了第二胎，同样是个男孩，比玉凤的孩子晚些天，取名为李清。 李玉凤的三妹李玉连，在李玉凤嫁到陈庄的第二年，就嫁入邻村的赵庄，离李玉凤家也就是里地儿，走门串亲戚是很方便，以至后来，最小的妹妹李玉琴也嫁入了赵庄。 四妹李玉真，也是嫁到了陈庄。李玉凤的母亲可能觉得，姐妹们挨得近，可以相互照顾，不受委屈，殊不知，频来亲也疏，以致同村的姐妹关系往往不如隔远的亲近，如玉凤跟玉真，玉连跟玉琴，她们之间总有矛盾，这是后话儿，暂且不提。 李玉真跟陈庄的陈军订亲的时候，李玉凤的母亲，专门过来一趟儿，向女儿玉凤打听陈军家的情况，这时候，家庭的成分的问题已不在桌面，人们的思想逐渐转变了过来，家庭殷实，小伙实在，就是可嫁的对象。 这时候，李玉凤已经嫁过来几年了，对村里的乡邻的情况，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她知道陈军的家庭在村里还属上等的，陈军的父亲是公干，在市区某机关单位，每次歇假，都是开着吉普车回来的，在村里相当有威望，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跟咱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带着官样的。 陈军是家里的老大，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陈军这个小伙子是个司机，给某个领导开车，工作体面，是许多人羡慕的对象。小伙子人也不错，不是那种滑头奸诈的人，一眼看上去，老实巴交，是个心善的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不爱多言多语，但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 李玉凤的母亲，听了女儿对陈军家的描述，满心的欢喜，当即就决定，跟这家人结为亲家。 李玉凤也十分欢喜，有个妹妹跟自己同村，说个知心话也有人了，以后遇到啥事，也有个商量的对象了。 就这样，李玉真嫁来陈庄了，说真的，陈军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能干活，性子又好，还有一个有本事的老爸，李玉真嫁过来，真比姐姐玉凤享福。 到如今，李玉凤住的房子还是土坯砌筑的，跟着公公婆婆还挤住在一起，空间狭窄，时常有矛盾发生。 李玉真嫁过来就住独院，房子都是大红砖盖的，公公婆婆有人家自己的院落，李玉真根本不受丝毫委屈，双老时常帮助他们小夫妻，条件可算优越多了。 单就妹妹嫁过来，李玉凤就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她没有妹妹家富裕，但也时常送些东西过去，漂亮的衣服首饰是没有的，都是自留地里自己亲自种的疏菜。 李王真家虽说有地，但不侍弄菜园，因为种菜是个麻烦的事，她才没有时间去捯饬菜地，有那时间，她还要打两圈麻将呢。她一嫁过来，就过上闲妇的生活，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她干。这样的生活，李玉凤想都没敢想，妹妹就是比她有福气，这也是她开心的事情。 李玉凤后来也盘算过，在她们六个子妹中，就属她最贫穷了，吃过的苦最多了，在娘家时候，也是这样。当年，大姐嫁得早，大哥又是唯一的男孩，她就充当着老大的位置，家里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事情，都是她承包。及至到现在，各兄弟姐妹都已成家，也是属她最苦。 大姐夫是个做生意的人，交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姐在那个家里，根本不用干活，管理着家里财政，玉凤有时生活吃紧，大姐总会无私相助。大姐玉香常把多余的衣服给玉凤，仅这些相赠的衣服就比玉凤新买的好许多。 大哥金荣，家里就他一个独苗，父亲是退伍军人，在村里好赖是个生产队长，有父亲的支持，金荣即便不用勤劳工作，生活也会很滋润。 三妹女婿是个小贩，开车在周围村庄收买东西，在杆称上做生意，他也是个精明的人，生活条件不错。 四妹李玉真，不消说，李玉凤跟她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无法比较。 小妹李玉琴，在赵庄找的夫婿，开着小门市，出售农民所需品，像种子，化肥等等很多品种。 想到这些儿，李玉凤的心里很欣慰，尽管自己的条件不如意，但兄弟姐妹们过得不错。她心中的不甘，不是嫉妒兄妹的生活，而是埋怨命运的安排，她的争强心很大，但生活是最不如意。 李玉凤时常鞭策着陈海，让他有志气，好好努力，把生活条件搞上去，敦促他干这干那，想走出属于自己的致富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大家庭分开 陈家的小砖窑厂，在前几年，经营的还不错，也有些生意可做，还有利润可分红，可是到了后来，邻村开办了一个规模较大的砖厂，在技术上升级了，在质量上提高了。陈家的生意就变得惨淡了，烧出来的砖，几乎是卖不出去，在成色有很多斑点，也常有焦砖出现，相对比大砖厂的质量，那是没法比，大砖厂用的是机器做砖坯，烧制量大，色泽统一，表面光滑，哪像小砖厂，人工托坯，速度慢，烧出来的还不好。所以，生意越来越冷清，以致开不起来了。 经大家一合计，就决定，倒闭了小砖厂，各谋生路，小砖厂也就废弃了，好在是农民，手里有田可种，耽搁一时，守着几分地，也是饿不着的，但也不能不想生计，也得寻思一条挣钱的道路。 李玉凤知道四妹李玉真的公公认识的人多，托人家的关系给陈海找了一个外地的工作。 陈海人老实，工作踏实，很得老板的喜欢，时值陈海的弟弟陈明下了学，在家里闲着，陈海把他也带了过去，哥俩在一起，一并为生活讨生计。 家里头，地里的活由陈耀打理，有儿媳李玉凤和女儿阿兰帮衬。李玉凤是一边照顾孩子，一边为家里操劳着，生活的也蛮辛苦的。 婆婆王花，是比较强势的人，在家中做镇指挥，很会指使人干活，但她本人不怎么动手，在她的身上，延续了一些老传统，王花认为，她现在是一家之主，别人不能违拗她，她说的话儿，家里人都得听，就好比当年，她刚嫁进陈家时，事事都得听婆婆的，如今轮到她做婆婆啦，那么她也得拿出作为家长的气势。 李玉凤很看不惯婆婆的这一套做法，偶一尔会和王花顶撞，惹得王花心里不顺畅，所以，这婆媳俩在家里常常斗心眼。 李玉凤时不时会把孩子小阿罗推给婆婆王花照顾，小阿罗那时也会跑了，就是吃饭上需要上心，王花经常推脱，她觉得母亲就得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哪有奶奶带孙子的，李玉凤则不这么认为，倒觉得奶奶看顾孙子理所应当。 一个大家庭，相处起来，总没那么容易，相敬如宾，只是许多人的向往，只要生活在一起，就有不可协调的矛盾，这些矛盾未必是大事，都是一些锁碎，一个眼色不对，一句话不是，一次做饭，一次卫生扫除等等，都有可能造成口角的发生。 李玉凤不是逆而顺受的人，不会安顺婆婆的安排，对于是是非非，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也难断明了。 不能聚拢，也只好分开住了，王花有两个儿子，也早准备了两个院落，前些年，小儿子陈明还小，就一直跟大儿陈海住在一起，现在，孩子们不都不小了，也该分开了，于是，就把闲置的那个院落打扫了一下，老夫妇带着两个女儿，就搬出去上了那个院。 从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剩下李玉凤和小阿罗了，冷清了许多，李玉凤突然又不习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陈兰的婚姻。 转眼间，陈兰便到了婚嫁的年龄，王爱也是愁在心间哪，不愁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而是担儿女儿的性格。 王爱的这个大女儿，哪都好，能做活！能吃苦！就是有一点儿——嘴奴，什么事都不爱说，什么理都不爱争，什么委屈都不爱诉。 王爱最担心的就是怕女儿嫁出去受委屈，所以，当媒人来家里给介绍对象时，王爱便跟媒人说了，不求人家多富，不求小伙多帅，只愿找一个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的家庭，小伙子最好没有大脾气，心眼好，待人友善。 人没有长前后眼，只能看眼前，谁能看到以后呢？仅听媒人说的，每个小伙都是老实善良，勤劳能干又没脾气的。 来相亲的，是距陈庄二十里的北堡的一个小伙子，名叫李玉，名如其人，长得一表人才。按媒人说得，那真是完人。陈兰一眼就相中了，明眉大眼，活灵活现，说话办事，面面俱到，一点也挑不出瑕疵。 媒人说：小伙子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就是有一点儿，他家里兄弟众多，境况比别人家窘迫一些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家境是一时的，只要小伙能干，何愁日子不能过好呢？ 媒人说得大有道理，王爱却心有疑虑，她见李玉这个小伙子能说会道，不像老老实实的人，倒像个聪明伶利的人。媒人却说了：怎么，难道给女儿找个傻子呀！聪明不好呀！聪明人有能耐，说不定让你女儿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呢。 王爱笑了，说：谁也盼着过富贵的生活，但我这个女儿跟别人不一样，性子有点慢儿，富不富贵放一边儿，只要不让她受气就可以。 媒人接言：不会的，不会的，像你这么说，聪明人都会欺负人了，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变傻子了，那还了得，岂不都是木头了——放心，到了人家，受不了气的，小伙性格活，但心地好，怎会欺负你家女儿呢？ 几番交谈下来，王爱也没那么大成见了，再说，陈兰也中意这个叫李玉的小伙子，作为母亲的王爱，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也就没有横加阻挡，就应允了这门亲事儿。 至于李玉，当时有没有看中陈兰，不得知，但李玉的父亲对李玉说了，不要挑剔，人家同意，咱就同意。 李玉的父亲之所以对李玉这么说是因为家里的条件太差，李玉兄弟四个，没房没钱又没粮，能有姑娘愿嫁过来，就是李家的福分。 李玉的头脑好使，人缘好，办事活，在村里没有人说他不中用，怎奈争不脱生活的命运，有哪个姑娘愿意嫁到他这个寒酸的家庭，他空有志气，却不得如愿。 他也就只好认命，从后来的日子来看，他并不是十分中意陈兰的，不是因为陈兰性格好，而是嫌陈兰太不爱说话，不是他心目中的对象，但他不是无耻之徒，终没有嫌弃，还算是良善之人。 陈兰嫁过去的时候，李玉家真的是一贫如洗，跟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但陈兰无怨言，她中意的是李玉。 李玉也没负能所望，以李玉的聪明，生活很快有转变，既购买了庄基地，又建了属于自己的小屋，虽上简陋，但搬离了拥挤的环境。 在日子越来越好的时候，李玉开始生起陈兰的气啦，总是嫌陈兰这不行那不行的。因为李玉的人缘广，交友多，而妻子陈兰，特别不会说话，这让李玉觉得陈兰上不了台面，在无人的时候，总是数落陈兰，说她在朋友面前让他丢人。 陈兰虽然不爱言语，但心里透亮，她不会不明白李玉的意思，这使得她很伤心，很难过，苦日子可以挨过，但这样的挤兑，让她难以容身在这个家。 李玉不是常常对她说么，再惹他生气，他就把她送回娘家，就不要她了，陈兰不等他送回，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了娘家，她可以受生活的苦，但不可以受辱，她是很留恋李玉，从相亲时，一眼就看中李玉，在陈兰心中，李玉是她心仪的对象，可是，不能因为爱恋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尊严放在他的脚底下踩。 她是犹豫再三，终于狠下心来，收拾了自己的衣物，便回了自己的娘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李玉认错 陈兰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回得娘家，不是只为了赌赌气，在娘家住上一阵便就回去，李玉是欺她太甚，虽说她不言不语，不温不火，但她有自己的主意。这一次，若是忍受李玉的嫌弃，将来的日子该怎样过下去呀。 李玉只以为陈兰只是唬唬他，住上一段时间，不用叫她，她就自然而然地回去了，现在，不比之前，他用自己的努力，盖起了自己的小院，显示出了自己的非凡能力，有几个年青人如他这般能干，不靠父母，以自己的能力让生活有了改观。像他这样的人，有谁不爱，难道陈兰敢会舍弃他，错失了他，哪去找他这么好的人呢？ 李玉这个人呢，对婚姻倒没有二心，就是心强，看不上陈兰木讷的性格，不喜她的老实，觉得陈兰有点配不上他，他这么活泼的一个人，娶的媳妇应该是大大方方，洒洒脱脱的一个女人，在朋友面前才不会失了尊严。 李玉小看了陈兰的心，陈兰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连几月，都没有回转的迹象，倒是李玉坐不住了。 开始，李玉只是托人向陈兰的娘家捎信，说是家里忙了，让陈兰回家。李玉还是没有放下架子。他以为只是几句话，陈兰便就回转来，说不定，陈兰就专等他这句话呢？ 他想错了，左等右等，还是不见陈兰回来。他才感觉到，陈兰真是生气了。李玉想想之前说过的话儿，好像确实有些严重。 有一次，有几个朋友来家里作客，陈兰忙里忙外，买这买那，做了这个菜，又炒了那个菜，就是忘了烧点开水。 一直坐着跟朋友聊天的李玉，就大声斥责陈兰：你说你还能干些啥，烧水就给忘记，你是猪脑子啊，你说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女人呢？他的朋友都尴尬了，打圆场说：玉哥，别这么说嫂子，嫂子这不是挺能干的吗？又贤惠，又知礼，你看，我们来作客，嫂子忙里忙外，你怎么这么说嫂子呢？ 李玉还气愤地说：别夸她，她什么都做不好，你说，别人家的女人都能操持得了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是忙了外面，还得操家里的心，你说，多气人的女人。 朋友们都挤兑他：你别不知足了，嫂子这么好的人，向哪里找，你就是多操那一份心，不给嫂子机会，你放心把家里事交给嫂子，看不给你收拾得利利索索。 李玉就是这样，在朋友面前，毫不给陈兰留面子，句句戳痛她的心，可是能还是忍着，不言不语，不跟李玉争执，可是她的心一直在流泪，她不喜欢争吵，有了什么委屈，宁愿在心里掖着，也不表露出来，李玉是得寸尺，回回这么羞辱陈兰。陈兰也只没有办法，才离开这个家。 陈兰常在心里给自己说，李玉这个人倒是挺好，会说话，会办事，有人缘，也帅气，就只脾气着，不懂得体凉人，若是脾气小点儿，别给她太多难堪，稍微受点委屈，她也会心甘情愿的。可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太让她伤心了。 李玉想到自己以前待陈兰的态度，感到上过了分，陈兰自嫁到他们家，没什么不好，对自己的父母总是温良顺承，对待自己的兄弟总是和和睦睦，客客气气，哪一点也没有做不好，反而是他总是嫌弃她这不好那不好的。 李玉又想到，自己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凭什么看不起人家陈兰，人家陈兰对自己倒是真心真意，一心一意想跟他过日子，人家就之不爱说话儿，其实想来，陈兰占尽了女人应有的优势，有许多男人梦求的特点，温柔善良，吃苦能干，知礼知寸，孝敬父母李玉是越想越多，越多优点，他心中越是不安和惭愧。 于是，李玉决定出马，去把陈兰叫回，必要时要承认错误，做出男人的担当。 到了陈庄，丈母娘王爱对姑爷李玉就是一顿数落：李玉，你有什么了不起，当初，我女儿嫁你时，我还不乐意，反倒好，你嫌我女儿不中用，看不起我们陈家人，那就别在一起过日子，选个日子，去离婚得了。 李玉挨了一顿骂，还得赔理道歉：娘，娘！我错了，您消消气，您消消气，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欺负您女儿了——我这次来就是负荆请罪来了，以后，我肯定好好待阿兰，再也不让她委屈。 王爱余气未消，对李玉说：知道错就好，我女儿在你家不算什么，但在我们家就是宝儿，你不好好待她，就让她回我们娘家来。 李玉忙接过来说：在我们家也是宝儿，以后一定好好对她，如有不好。您怎么打我都行。 王爱怒气消退不少，缓和了语气：我原谅你不管用，阿兰在屋里头，你去跟她说好话吧。 李玉走进了屋里头，见陈兰在屋里的炕上躺着，眼角上还有泪痕，显然，刚才哭过。 一向活泼的李玉，倒没了主意，有点支支吾吾地说道：还在生我的气啊！ 陈兰冷冷地说：没有，生不起你的气，也不敢。 听这话儿，肯定心里有气啊。李玉慢慢地靠近炕头，坐在沿儿上，用手抚摸住陈兰侧身靠上的肩头说：老婆，别生气了，都上我的错，再也不会拿言说激你了。 陈兰伸手把李玉抚在她肩上的手甩开，没有说话，只把被子向上拉了拉。 李玉趁势又说：我发势，我再让你生气，我便不是人，之前，我太虚荣，在朋友面前摆架子，不顾你的感受，说出让你难堪的话儿，这都是我的错，今后再也不会了。 陈兰有了抽泣声，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着，她不知道是为李玉的话感动，还是为自己心生难过，数月来受的委屈，一下从心口涌了出来，让她感到了疼痛，又感到了快感和舒畅。 李玉起身拿了毛巾，为陈兰拭泪，也顺便半抱住陈兰，这回陈兰没有推脱，只是在尽力哭出自己心中的委屈。 李玉感受到了陈兰心中的痛，她那颤抖的身体，嗫嚅的哭声，让李玉很惭愧，他抚着陈兰的身体说：老婆，别难过了，看今后老公的表现，从今后，再让你这样伤心，我就不是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李玉凤添了与众不同的男娃 1986年，这一年非一般，李玉凤的大姐李玉香，大哥李金荣，三妹李玉连，大姑子陈兰，还有陈海的堂弟陈数，及李玉凤本人，都在这一年添丁，简直就是人口兴旺年。 别人暂不说，就说陈海家，李玉凤又添了一个男娃，全家人高兴啊，在陈家观念里，男娃是根，是人丁兴旺的好兆头。 可是，刚出生的娃有点与众不同，看起来很不健康，脑门心软，抱着的时候，能感觉到脑门心晃动，就如打在碗里的蛋清，一触就破，比较吓人。 李玉凤抱到医院给医生看，医生说：孩子没发育完全，够呛能活下来，这没法治，先养着看。 这孩子也不哭也不闹，文文静静，安静的让李玉凤害怕，有时候，她怕孩子睡过去，就用手捏一下孩子稚嫩的肌肤，孩子就哇地哭上一声，这一哭，带动脑门心颤动，吓得她赶紧抚慰，止住孩子的哭叫。 这样的孩子，别人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玉凤也不顾什么忌讳——孩子未满月不可出门，不然，带晦气给别人家。李玉凤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李玉凤的母亲生养了六个孩子，李玉凤觉得自己的母亲应该有主意，让她看看，或许有救。母亲看过后，也是一愁莫展。 母亲说：真要是发育不全，那也是没办法，也就是这个孩子的命，咱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孩子现在不就是脑门心儿软吗？咱给他护上不就行了。 李玉凤说：怎么护呢，他又不是一个物件，坏了可以补补去。 母亲说：傻闺女，非要用得补，就用锅底灰给他敷上，不就行了。 李玉凤惊呀：这可以吗？ 她只知道，破了血口，有用锅底灰止血的，孩子的脑袋软，难道也可以这么用？ 反正就这么使了，孩子被抹了一脑门子的灰，这样便遮了眼，看不到孩子发软的脑门心了，至于，这锅底灰起不起作用——不知道。倒给人的心里上带来一丝安慰，看不见，李玉凤便就不揪心。 有人跟李玉凤说，这孩子长大了肯定上傻子，脑袋都没有长好，长大了，能精明得了么？甚至，有人劝李玉凤，把这个孩子扔了吧，若以后，这孩子果真是个傻子，那便是个累赘，不如不要，现在年经，又不是不能生，为何养一个有残疾人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对他本身不好，对家庭又是负坦。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怀胎十月生下的娃，怎忍心把他抛弃？凭别人怎么说，她都要好好养着这个娃。 这个娃，还真就活下来了，后来的生长，健康的很，就刚出生时看着不良，但在成长的过程中，这孩子的身体很棒，不怎么生病，及到长大，这娃不但不傻，还很聪明，上了学，一直都上学校的尖子生，这是后来的事，暂且不说。 李玉凤常跟别人说：我们家的二小子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本以为养不活的娃，倒是茁壮成长了，真是老天爷对我们家的后爱。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李玉凤开始相信有奇迹了，而这奇迹的来源，就是神仙的保护。因为医生都说了，可能活不了，但就活了下来，不是老天爷的厚爱，那是什么呢？ 像一些寺庙道观，李玉凤便会进去烧香磕头，虔诚膜拜，她相信，心有诚意，老神就会保佑一家安康。 现在可以明白，为什么有许多人信神了，因为有奇迹的诞生，让无能为力的事情有了改观，给了人以依靠的寄托，不管世间是否有无神仙，在心中便有了。 李玉凤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信神的，为了表心诚，李玉凤会在每一次吃饭前，将饭碗向上举上一举，先敬神，而后再食；每一次睡觉前，她都会盘膝而坐，闭上双目，默念祈祷语，禅定几分钟，而后再眠；每一次遇到做事前，她都会烧香跪拜，先保平安，而后再做。从此，李玉凤与神结下了不结之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转亲（一） 没过几年，陈海的弟弟陈明和妹子阿梅到了婚嫁的年龄，陈明就比妹子阿梅大个一两岁，他们的亲事是同时进行的。 之所以同时进行，这里面有当母亲王爱的一个心思，当时的家境很贫困，几乎是一无所有，就算儿子陈明订了亲，也没有什么聘礼可给女家，虽然说当时的聘礼很少，不值一提——无非是有辆自行车，有一台缝纫机，再有几百块钱的嫁妆费——但就是这么一点，家里也出不起。 王爱是想让女儿阿梅的出嫁，换取儿子陈明的聘礼，这样的话，家里就不会有窘迫了。 这样的事对陈明有利，而对阿梅来说，是不公平的，也就是说，让她失去了选择对象的权利。 当母亲把这个意思传达给阿梅的时候，阿梅的心里就难过了，她自想，自己也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为何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全哥哥。 阿梅想不明白，为何母亲会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那些天，阿梅有些怨自己的母亲，对母亲爱理不理。 王爱懂女儿的心思，有一天，她拉女儿阿梅到屋里，她要跟女儿好好谈一谈。 母女两个坐到屋里头，为了消除彼此间的隔阂，进行一场深谈。 王爱对阿梅说：“咱家不富裕，没有聘礼给人家送，你不帮着你哥，谁还能帮？” 阿梅不服气地对母亲说：“那也不能拿我换取呀，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只心疼哥，就不考虑我的婚姻了。” 王爱叹气地说：“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哥也不小了，不给他成个家，耽搁过去了，你哥一辈子就毁了。” 阿梅还是不理解，充满怨气地问她母亲：“那就可以毁了我的人身自由了么，我不想听你的安排，我想自己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你这么做属于包办婚姻，现在都这个年代了，你还这样做，反正我不愿意。” 王爱好好给女儿说，没想到女儿不吃她这一套，还搬出道理给她听，让她无言以对，好像她这么做，没有一处是对的。 她的心里就窝起了怒火，心想，女儿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到最后，还不听自己的话儿，说出的话还那么气人。 她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这个家，为自个的孩子都能成立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至于孩子的个人幸福，王爱她倒是没有深想，在她的观念里，她认为，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可以组成一个家，至于感情，时间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就像她跟丈夫陈耀的婚姻，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嫁给陈耀的时候，她还想不出陈耀的模样，这日子不也是这样过来了吗。 王爱觉得，在她和陈耀之间也是有爱情的，不然，每当陈耀外出做工的时候，她的心里怎么会担心呢，这难道不上爱情吗？她相信，爱情就是时间，有了时间就存在了爱情。 女儿阿梅太小，根本不懂，被所谓的爱情，导致她变得不顺从，王爱以为，只要找一个老实的孩子，能吃苦耐劳，有衣穿，有饭吃，就是幸福的生活。 可能经历过困苦生活的女人都会这么想，更别说，她也从那种保守的婚姻观念走出来的女人，所以，她不觉得做出这种选择，对女儿是一种残忍，反而觉得是女儿不理解她。 于是，王爱很生气地对女儿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哥打光棍，你就生活的幸福了。” 阿梅被母亲无理强势逼迫，她觉得母亲不可理偷，跟她无法沟通，可母亲说出的话，她又无法反驳。就像一记重拳重捶打在自己的心上，难道真得看着二哥打光棍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是不是有自己的过错，但在母亲的眼里，一定是自己不心疼哥哥，真走到那一步，是否真是自己的过错。 阿梅的心里是错综复杂，既纠结，又矛盾。可顺从了母亲的安排，那自己的幸福将会在哪里？ 上学的时候，阿梅没少接触到这样的思想，恋爱自由，打破父母包办婚姻，那时候，她就无限畅想，将来她恋爱的时候，一定找一个自己中意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在，裸地违背自己的意愿，阿梅怎能不抵触？生活，从来不是让每个人如愿，阿梅陷入痛苦的矛盾中。 王爱走出房间的时候，是生着气出去的，她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她为得都是儿女能过好，她的决定就是为了这个家。是女儿不懂得自己，她待她多么疼爱，在关键的大事上，却不顺承自己，真是白疼了她。 临了，王爱摞给女儿一句话：“我不强迫你，你看着办，心疼你哥，你就按我的来做，不心疼你哥，你就寻找你的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王爱的心也是疼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冷酷无情，有点逼迫自己的女儿，毕竟是亲生的，她也不想让女儿难过，她这么说，也是为了激她一下。真要不按她说的做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一切都怪家境，谁让家里一无所有，拿不起聘礼呢，阿梅等母亲离开后，她独自伤心了一阵儿。 至阿梅会怎么做，她需要考虑后才能做出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转亲（二） 阿梅很少找嫂子李玉凤谈过心，她觉得嫂子没有文化，与她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再加之嫂子在家事上与母亲的矛盾，一度让她看不惯，她就很少跟嫂子亲近过。 阿梅一度认为嫂子是一个不贤淑的女人，心量一点也不大，常常因为一件小事情就根母亲争来争去，把家里闹得沸沸扬扬，试问，一个好女人，会跟自己的婆婆闹别扭么？ 现在，阿梅改变了这种看法，她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一定的强势，做法甚至完全不占道理，难怪乎嫂子会跟母亲起争端，也许，所有的家庭矛盾原因都是母亲造成的，任何一个人，怎会忍受得了别人的强势，就是一家人，至亲的人也不习惯。就像母亲给她的强迫，她就无法忍受。 她反而有些同情嫂子，拥有这么一位强势的婆婆，日子怎么会好过呢？阿梅对嫂子之前的成见一扫而光。 阿梅可能急迫需要一位倾诉的对象，她的心里对嫂子生起了强烈的好感，此刻，她很想找嫂子，诉一诉心中的委屈，一起痛斥一下母亲无理压迫。 而李玉凤知道这件事，妹子阿梅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为这事而来的。 李玉凤从来没有对这个妹子反感过，她觉得阿梅，有文化，有气质，自己没法比，尽管阿梅待自己没有那么亲热，李玉凤认为，这是有文化人的清高和孤傲，从心里上说，她很想跟这个妹子套近乎，只是没有机会表现，之前在一个院里住的时候，阿梅不是上学去，就是做功课，也没有机会畅聊过，现在分家了，李玉凤去那院的时候也很少，就跟阿梅没怎么坐在一起过。 在这件事上，李玉凤知道阿梅很抵触，不怎么高兴，她的心里有一丝同情她，可并不上她的心里想得跟阿梅一样。对于阿梅提到自己的母亲很强势，很无礼，她是很赞同的，不然，她也不会与婆婆之间总生矛盾的，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一切都怪罪于婆婆的强势，无情和冷酷。 就比如说现在，她带着两个小孩，让婆婆看顾一下，婆婆就会对她冷嘲热讽一下，她没有理由不生婆婆的气。 一个是女儿痛责自己的母亲，一个是抱怨自己的婆婆，王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说了一通不是。出了两个女人心中的怨气。 不过，李玉凤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婆婆在这件事上做得有多过分，相反，她是可以理解的，家庭环境所致，也是为了兄弟成个家，并没有多大过错，不过，她没有把这层直接意愿表露给阿梅，她只是旁敲侧击地对阿梅说：“不是恋爱的婚姻不见得不幸福，我跟你哥就媒人介绍的，之前我们也没谈过恋爱，这日子不是照样过。” 阿梅反驳说：“那不一样儿，你们是一户对一户，而我没得选择，是三户转亲。” 说到这里，我得插上一段了，王爱早就托媒人问了，还真找到另外两户愿意转亲的，什么是转亲呢？顾名思义，就是三家换亲，比方说，有三家，权且用a，b，c代替，这三家都得有待娶的儿子和待嫁的女儿，如a家的女儿嫁给b家的儿子，b家的女儿嫁给c家的儿子，而c家的女儿嫁给a家的儿子，三家各不收彩礼，这就是转亲，是不是有点绕。 这样的亲事，也不知起先是谁想到的，但绝对有先例，不然，王爱也不会让儿女选择这条路，不过，这样的转亲的家庭不好碰，碰到了也不好成，这里涉及到三个家庭，三对夫妇，不能保证都能看上彼此。若想成功，必须得有父母的打压，无怪乎阿梅这么强烈地反对了。 现在就等阿梅同意了，顺过来这个心，就可以商量着让这几对孩子见见面，谁知阿梅就这么拧，一直没有表示顺从的意思，王爱就让媒人先等等，等说通了孩子，再办这事。 而在阿梅找李玉凤之前，王爱就过来儿这儿，事先打过招呼了，让玉凤多劝劝阿梅。 李玉凤虽然对这个婆婆抱有埋怨，但还是答应了，毕竟上为了弟陈明能成家。 李玉凤没有直接对阿梅说出自己的立场，她也得考虑到阿梅的情绪，她没说让阿梅选择同意的话，而是这么说：“转亲怎么了，不也得靠自己相嘛，咱相不中，也可以不成呀，主意不也得由自己拿定吗。”玉凤见阿梅没说话，又接着说：“我听说要给你介绍的小伙子长得不错，也挺老实，也挺能干，家境稍差点吧，跟咱也门当户对，只要往后努力，好的日子不也由自己挣得。” 阿梅没听出嫂子是在诱导她，倒认为是在给她出主意，她不由地问道：“嫂子，那我该怎么办？” 李玉凤见引上了线，便说：“我说你就见一见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相中了就成，若相不中，咱就不管别人，就不同意，你母亲逼你，嫂子跟你站在一起，一起说服她。” 李玉凤说这话是真的，也不是在诓骗阿梅，可以试试，未必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不要阿梅一定要顺从这个选择，可万一相中了，岂不是皆大欢喜，缘份这东西，谁也说不准。 阿梅听了嫂子的话，疑疑虑虑，好像有心动的迹象，没有像刚来时那绝不接受的样子，也没有了那绝决的表情，有松动之感，情绪上平稳了许多。 阿梅会不会接受呢，反正是听了嫂子的话，觉得选择有了转机，没有进死胡同的那种感觉了，心里也明朗了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转亲（三） 阿梅也许是听进了嫂子的话儿，也许觉得是别无选择，只有抱着一试的态度，或许真的像嫂子说的，这样选择的婚姻，未必一定是自己所不愿意，假若碰巧遇到了对的人，既不伤害自己的家人感情，也可称了自己的心，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阿梅从嫂子家里出来，就同意了母亲给自己的安排，不过，事先她跟母亲说好了，如果跟自己相亲的小伙子，她自己看不上，不能强迫她非得同意这门婚事，既便是如此安排相亲，也要尊重她心里的意愿。 母亲王爱答应了闺女的要求，其实，王爱也是非常细心的，在给闺女选择这样的婚姻时，她就看过了与自己姑娘要相亲的小伙子的照片，她是看过之后才这么决定的，她的心里也不尽是全想着为儿子成亲，而不顾女儿婚姻的幸福。 那个小伙子很英俊，浓眉大眼，四六分头，看起来也是文气十足，她相信女儿会看中的，王爱对对那个小伙很有信心，只要女儿同意这样的安排，那么，这三家转亲就能成功，因为别的几个孩子都没像阿梅这么反对。 王爱给孩子作这样的婚姻安排，儿子陈明打一开始就没有反对，因为陈明知道，母亲这么做全是为他着想，他没有能力不用母亲包揽就可以聚一个媳妇来，如果能做到，也就不用母亲这样费心的安排了。 陈明偶尔也会想。他选择的婚姻方式，有点委屈自己的妹子阿梅，多少有点对她不起，所以，他面对妹子阿梅时，绝口不提婚姻上的事，觉得会有些尴尬，为避免也只有闭口不谈。 阿梅到底去见那个与她相亲的男孩了，他是被媒人领过来的。经过谈话，阿梅得知，男孩名叫李薄，他有一个妹子，如果推算没错的话儿，他的妹子的相亲对象就是跟自己哥相亲的可能成为二嫂的弟弟，这关系好复杂啊。阿梅还沉思过这个问题，若亲事可成，将来有了孩子，每个人都有两种称呼，这样的关系会不会让人拿来取笑。阿梅只是想想，便作罢了这种想法。 李薄不仅人长得帅，说话也透出有自己思想的人，阿梅跟他一聊，就能聊到一起，李薄聊了很多风趣的话儿，说的阿梅很开心，两人好像都彼此中意。 回头，王爱过问了自己的女儿，阿梅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看来，是女儿有些中意，那么这亲事就成了。 闺女这块不成问题。儿子那块更没有阻碍，跟儿子相亲的女孩也是十分的漂亮，自见了面以后，陈明是十分的愿意，女孩叫香芬，是个不拘束的女孩，天生就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跟陈明相亲时，只听到她叽叽呱呱说话声了，还伴着爽朗的笑声，陈明是作为了倾听者。他能听出来，这个女孩是个有脾气的人，说起话来不管不顾，大大咧咧，但这也是陈明喜欢的地方。 三家都没有异议的地方，亲事也就很快定了下来，当年的年底，陈明就和香芬结婚了，之后便是阿梅嫁到李薄家了，再之后是另外两家的婚事也举行了，自此，三家转亲便尘埃落定，三家的婚姻命运息息相关，一家的矛盾会引起两家的反应，这也为以后埋下了婚姻的隐患，一家散伙，三家离散，可见这种选择下的婚姻是多么的脆弱，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陈数家的不幸 陈耀刚把儿女的婚事办好，没过多久，他的侄子陈数家就发生了不幸的事，陈数的八岁的儿子殁了。 作为二伯的陈耀，为侄子的不幸感到悲伤。陈耀一共哥仨个，现在存在世间的只有他自己，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是非常难过的。 他想到，三弟家确实可怜，在侄儿陈数小的时候，三弟便早早去世，留下弟妹和几个孩子艰难度日，这一眨眼，一二十年就过去了，三弟家的这些个孩子都长大成家了，大侄女陈书嫁给本村了，二侄女陈青嫁到邻村阐庄，也就是李玉凤娘家村庄，三侄女陈云也出嫁到本村了，侄子陈数也娶了妻。他这个做叔叔的稍感欣慰，不管怎样，总算从那些风风雨雨的年景走过来了。 谁成想，三弟的唯一的大孙子长这么大，说没就没了，在天上的三弟知道了，恐怕也难安吧，陈耀是越想越难过，可是，他还得宽慰自己的弟妹，王花跟他一块儿安慰这一家至亲的人。 更悲伤的人，就是陈数和他的媳妇了，养了这么大的儿子，突然就消失在眼前了，其伤痛怎可言表。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可是他们的头发还未白，就已经要送走自己的儿子了，那痛苦简直就是世间至极。 那一段时间，儿子一直跟他们说头晕，常常无力，他们一直不当回事，觉得儿子只是乏，或是没睡好觉，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儿子也就不说了。 其实，他们早该发现，儿子的食欲一直不好，他们却没有警觉。直到那天，陈数夫妻俩从外面回来，发现儿子昏倒在家，急忙送去医院，却已无力回天。 儿子是死于败血症，已是晚期，他们后悔不已，怎么就没把孩子的话当一回事呢，若及早发现，哪怕不能治好，也能跟孩子好好相处，陪伴着他走过最后一程（那时在农村，这是看不起的病，发现了也基本上是等死，没有像现在，媒体广泛，或可受到社会资助）。不会像现在，留下这深深的遗憾。 儿子的死亡，对陈数一家的打击很大。原本生机勃勃的一家，突然就变得死气沉沉。 陈数的母亲虽然悲伤，可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不能从沉痛中拔出，她常劝说儿子：孩子己经死了，咱这个家不能不过呀，你还年青呢，咱可以再要一个，你可别害了自己的身子，这一大家人，还需要你养呢，你可得要振作起来。 这么大年纪的母亲，还这般操心，陈数宽慰母亲，让她放心，过一阵子会好起来的，他只不过一时不能接受。 母亲便叫回她的三个女儿。让她们轮番过来，开导开导她们的这个弟弟，千万不要让他钻牛角尖儿。 还有陈耀他们一大家子，也不时地过去看看，岔开别的话题，说一些别的事，让家里热闹起来，免得沉静下来总思想伤心的事，也许时间久了，慢慢淡忘些，一些悲伤的气氛就脱离这个家庭。 这样的伤痛，没有时间的抚慰，是无法从沉重中走出来的，我们说得也许轻松，但这样的事，搁到谁的身上，都是致命的伤痛，那种失去孩子的绝望的心境，只有做了父母的人才会体会得到。 没有人愿意面临这样的命，可是，有时只能被命运蹂躏，只能承受，这也是生活的捉弄，陈数的命运就是这般坎坷，人世间最痛的事让他碰到了，他这一生，这只是痛的开始，直到他的生命结束，都在经历痛伤，如果死后有知，他也会痛苦，因为他会看到支离破碎的家，这都是以后发生的事。 这一次失去儿子的悲伤，陈数貌似是走了出来，实际上他的内心从未断泣，因为，从这以后，他就变得不同寻常，不爱言笑，冷漠严肃，干起活了近于偏执，非得累到筋疲力尽才可放手，这说明了什么，想把心里的痛转移到疲乏的身体上，也许他是不敢清闲，一闲下来就会痛心，所以才会拼命劳作，让自已累的无精力再思及别的事情。也正是如此的心态，才会让他的人生一挫再挫，与开心再也没有牵涉。 这是所有陈家人不愿意看到他的状态，可是，谁也无力于说服陈数，一个瘦弱的躯体里，到底承受了多少痛楚，每次劳作起来，爆发了他的所有能力，真到累得动弹不起方休。 所有的人都劝说陈数的媳妇：你们再要个儿子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回归正常，家里就他一个男丁，他倒下了，你们这个家谁能担起来呢？ 陈数的媳妇会怎样决定呢，至于自己的男人为何如此，她岂能不知，她会听从别人的劝说吗，亦或她本身也是如此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陈数又添儿子 在农村里，儿子就是一脉香火，女儿终是别人家的，基于这样的观念，很多的人，只有求得儿子，才会感到生活有希望，做什么才有动力。 陈数大概也属于这类人，儿子还在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笑容，听到他的笑声，可儿子一朝没了，便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精神。 他今每天依然很勤快地劳动，该做什么依然去做，可再也没有以前的灵性，好像失去了灵魂的一具躯体，只有机械地在负出超荷的劳动。 他的媳妇找他谈过：“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早晚会毁了自己，孩子已经没有了，可你不能伤自己的身子。” 陈数很固执：“我没有，我已经不伤悲了，只是你觉得我还难过，我走出来了。” “可是，你比以前变化了很多。” “那是你以前没注意，我一直是这样。” “但你每天都那么累，你的身体会吃得消么？” “我没事，没觉得累，感觉很好。” “咱还有女儿，你多想想孩子，别那么拼命。” “你放心，这个家要需要我，我不会丢下，放任自己垮下去的。” “也许是我多想了，可看着你，总觉得你内心还在承受着东西。” “或许，是你的心里还没有走出来，你不要担心我了，你该休息，让自己轻松起来。” 经过一番谈话，他的媳妇感觉不到陈数有异样，不过，她还是隐隐觉得陈数一定有些心里话没有跟她说。 她似乎可以猜的到，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总不能跟她说我最想的是需要个儿子吧，他得考虑她的感受。 陈数是家里的独苗，为这个家传递香火是他的责任，他不可能不想这个问题，他并不是一个思想开明的人，相反，他是个思想守旧的人，他跟父辈们有一样的传统思想——只有儿子才是家的延续。 陈数的媳妇，已经默默地做出了决定，她打算再为陈数再生个儿子，让这个家重新燃起希望。 一年以后，陈数家果真添了一个儿子，笼罩了一年的阴霾，因为这个儿子的降临，便消除了。为这个家添了不少的欢喜。 削瘦的陈数的脸上总算添了笑容，也变得精神起来，可见，儿子在他心中的位置是相当重要的，有了儿子的他，虽然一样的忙碌，可体现的精神状态不一样。 现在他乐于跟人说话，焕发的熠熠神彩在他的脸上遮不住，他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儿，干劲十足又精神矍铄。 陈数偶尔也会想起死去的儿子，心里仍会生起一阵悲哀，悲哀之后，他会把更多的爱给予现如今手里的这个儿子，也许，这算是一种弥补吧。 为了能一直守着这个儿子成长，他推掉了外出打工的一个机会，他就在家里找了一份工作，这样每天都可以回来看看自己的儿子。 他找的这份工作，就是村里的一个建筑班子，给四下乡邻盖房，或是围个院墙。这份工作很累，也很脏，但他不介意，天天带着泥浆回家，看到儿子，也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陈数找的这份工作，如果他知道，以后，他的命就是丧于此，不知道还会不会做。而人都看不到以后，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若人能料知，那就是先知，可惜世上没有先知，若有的话，也会可怜陈数的命运，这都是后来的事了，不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玉凤再添男娃 李玉凤为陈海生了大儿子培罗，又生了二儿子培强，真可谓是陈家的功臣了，有那么多人家想要儿子却不成，陈海家可谓是让别人羡慕不已。 在培罗，培强都离了手——都会走路，自己吃饭——李玉凤又怀孕了。 在农村人的眼里，别的事情都不看重，看重的是家丁兴旺。不管家里多么困难，都会毫不犹豫地多生孩子，因为有人，家才兴盛起来，这或许就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思想。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教育，虽然他们也认为教育很重要，可是在心底并不以为重，觉得只要有一口吃的，能让孩子长大，那就成人了，至于受不受教育，那只是次要的了。 在农村里，孩子受教育的经费的多少，并不能成为家庭的负担，家里有些钱，就可以让孩子多学文化，没有钱，就让孩子少上几天的学校，这都是未偿不可的事情。 所以，农村的家庭，一般是多要孩子。陈海的家庭，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思想并不高明。 转年，李玉凤又诞下一个男孩，三个儿子，让李玉凤收获了富足感，提起儿子，满满的都是自足感。 曾经的小小的家庭，如今随着人员添加，也小有规模，可称得上大家庭了。称心是称心了，可重担不小，李玉凤守着这三个儿子，寸步不能离，而家庭的一大重担就落在了陈海一人的肩上。 自有了这三个儿子，陈海也出不了远门了，只在近处的一个小工厂找了工作，下班时，还能帮着玉凤带孩子，农忙时，还可以帮着拾掇庄稼。反正这个家离不开他了。 任务虽然吃紧，但陈海的心里美呀！现在虽是负担，待若年后，这一个个将成为干将，到时候再各自成家，那是多么热闹的一大家子啊！ 这一直都是陈海动力的源泉，怀着这样的心，干多少活计都不觉得累。 李玉凤跟陈海说了：“咱这第三个儿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陈海乐意听到这样的话儿，他巴不得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可儿子还这么小，何以看出有出息呢，他想听听，玉凤是如何判断三儿是有出息的，便问：“你怎么说呢？” “我生他的前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啥梦？” 李玉凤笑了，神秘地说：“特别好的梦。” 陈海急切了：“别卖关子啊，说来听听。” “你听了，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急死我了，说个梦，费半天劲儿，快说呀！” 李玉凤说出来了，带着不舍得说的表情，怕说出来不灵验了，可又不得不说出这个喜悦，不分享一下，心里还不痛快，她说：“梦见了一条龙，从彩色云霞里飞出来，钻进了我的肚子里。” 陈海听了，满面溢彩，他高兴地说：“不错，看来三儿将来肯定有出息。” 李玉凤是笃信不疑，她是个十成的虔信徒，而这个梦就是神的预示，她相信三儿与众不同。 陈海虽不十分确信，但这个梦确实是好梦，而且愿意去相信。 也因为这个梦的缘故，他给儿子想了一个名字，取名为培兴，重点是在“兴”字上，兴旺发达，人丁兴盛，门楣振兴这一切预示着好意。 可是，也因为这个名字的缘故，引起了与邻里的一场风波，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错不在陈海家，而是出于邻里的妒忌，也可知，陈海有三个儿子，别人是十分羡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名字的风波 陈海万万没有想到，给孩子起个名字，还惹来了一场争吵，自己的孩子，想叫什么不成，叫个阿猫，阿狗，别人管得着吗，碍得着吗？可偏偏就有人气不愤，听不惯，对陈海家横加气使，故意找茬儿。 跟陈海家吵架的是门上的一户邻居，这户邻居本来就和陈海家走得没那么近，人家的家境殷实些，而且还有好的关系——亲戚里有在政府机构工作的，也极有可能因这一层关系，这家的男人在村委里担职。 而陈海，他就是个老实的农民，不怎么会说话，也没什么关系，更不会混人，除了地里的农活会拾弄，大的场面上不会应付。 这一点，也是李玉凤常说他的，叫做不会办事，别人谁没个自己人，混得好一点的关系。可陈海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酒场上是一无所处，上不了桌面，一坐上酒桌，就像个木桩子似的，不喝酒，也不劝酒，呆呆傻傻地杵着，让人觉得跟傻子似的。 玉凤带着陈海回娘家串亲戚，大哥金荣支一桌酒席，款待这些个妹夫，在这些人当中，就属陈海木纳了，别人的嘴儿，在酒亲上说得“啪啪”响，游来悠去的，唯有陈海不吱声，干坐着，给他敬酒，任人家说得多巧妙，他都不端酒杯，让别人都尴尬了，以致后来，没人劝他酒，只有同起的时候，他才会呡一口儿。 玉凤在外面看着他，都替他着急，回家总是说他：你就不会开口呀！谁像你这么嘴呶。而陈海总会这么说：我又不会喝酒，管他怎么劝，我不喝。气得玉凤就不想跟他说话儿。后来，再去娘家时，陈海就不跟着去了，不是玉凤不让去，陈海说：省得去了给你丢人，不如在家清闲。玉凤也不揽着让他去，去了也不合群，忤着跟傻子似的，还不如留在家。 说这些，就是道出一个事实——陈海不会挨人。可在农村里，有许多人的观念就是：一个人，在酒桌上不行，就是不会来事的人，永运上不了场面，任你多么能干，提起你，那就是老实人的代表。 陈海在村里，给乡邻的印象，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老实巴交的人，有人待见——那是纯厚的人家，而像混迹酒场的人，不会喜欢陈海这样的人，倒是认为他是没出息。 而邻居恰是那种精明的喜欢说洒场话的人，从心里瞧不上陈海。按说，陈海给自家孩子起名字碍不着他的事，可是，他家里只有两个女儿，至今他的媳妇未给他生一个儿子，所以，他看见陈海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生气。 那一天，陈海在临院门的街道上，跟一帮左邻右舍聊起孩子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给孩子起名字上。这户邻居也出了院门口，在街道上立着，也听着讲话的内容。 陈海说：“就我家的老大，找别人起了个小名——是为了锁住命，而大名也是我起的，包括我们家的老二，老三，他们的名字都是我想的。” 其中的一个邻居夸赞陈海：“你还挺不简单，还会给孩子起命，我们家孩子出生时，我就不晓得起什么名字好。” 又有邻居问陈海：“你家三儿子都叫什么来着。” 陈海很骄傲，很自豪地说：“我大儿叫培罗，这个罗是‘绫罗绸缎’里的罗，表示富贵的意思；我的二儿叫培强，主要是取这个‘强’字，是强大的意思，我的三儿叫培兴，这‘兴’字预示着兴旺发达。” 平时，陈海是不爱这样频频说话的，可说起他的这三个儿子，今天他的话没合住闸，说得兴趣盎然了。 邻居们都夸赞他：“不愧是上过学的，都知道什么字包含什么意思，怪不得，你家连生三个儿子，恐怕跟你起得名字也有关吧。” 这虽是无稽之谈，但有个邻居听到心里就不悦了——就是那个在心里瞧不起陈海的人。他的心里在思忱：是不是我家生不出儿子，就是陈海家把我家生儿子的命给占去了，你想，他家老大叫罗，也有‘收罗’的意思，老二叫强，也有‘抢去’的意，还有老三叫兴，更有兴盛的意思，挨着这样的邻居，我怎能生出个儿子来。他心里是越想越有气，越觉得没有儿子的命，就是陈海家造成的，把他家的命势收去了。 那边，陈海还兴致滔滔地讲着自己儿子的趣事，这边的邻居心生已经愤愤不平了。 这个邻居直接走过去，打断了陈海讲话：“喂！我说陈海，你家儿子的名字不能那么起啊！” 陈海突然被这个冷漠的声音打断，带着极不友好的调子，在这一片祥和的声音里显得极为刺耳。 他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愣了下来。对于这位邻居，他还是有些敬畏的，因为人家是“场面”上的人，又在村委有一席之地。他的不友好，并没有让陈海发怒。 陈海比他要大好几岁，上学时就不是同一级，虽然为同街邻居。但交集不多。 陈海疑惑地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这位邻居表情很凝重地说：“我说，你儿子的名字该改一改？” 这回陈海听清楚了，明显是挑衅来的，他还是忍着情绪说：“想好了的名字，怎么随便改？” “你听听你儿子的名字，‘罗’c‘抢’c‘兴’，你这不是把儿子罗在你家，抢在你家，兴在你家。” “不就是个名子吗，哪有那么严重，我起几个名子，就全都揽我家了？” “总之，把你家儿子的名子改一改，别妨碍到别人家。” 陈海越听越生气，也就不顾得邻里的面子啦：“怎么就妨碍别人了，你得把话说清楚。” 两个人，就这样，话赶话地掐起来了，左邻右舍帮着劝和：说乡里乡亲的，又是近门邻居，吵什么呀？ 争执声，让李玉凤询声出来了，邻居家的媳妇也出来了，整个街道充斥着吵吵嚷嚷的声音。 李玉凤可没那么好性，指着那家邻居怒责：“我们家的孩子，爱叫什么叫什么，碍你家什么事，想让我们改名字，门都没有。” 邻家那媳妇也不弱：“说话别那么硬气，到时候让你家上不了户口。” 李玉凤气极，声调变高了好几倍：“不给上户口，试试看，看你家能一手遮天吗——不要以为你家有势，我们就会怕你们——你们这就是纯粹欺负人。” “欺负你们家怎么了？就欺负你家！”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寸步不让地争吵起来。 两个女人参战起来，那两个男人就偃旗息鼓起来，一开始，还朋沉着脸站在门口，随着两个女人的口水战越来越激烈。两个男人都灰溜溜地回自个家里去了，可能觉得挂不住面，也可能觉得丢人，或着更怕场面不可控。 剩下两个女人就是比嘴了，看谁的嘴利，谁就占优势，再说有那么多邻居都在劝架：为着什么事吵架，传出去丢人不？这一句，那一句的，渐渐的两个女人都熄火了，偶尔互怼一句，但没那么激烈了，后来，就各自回家了。 最终，陈海也没有给孩子改名字。那家可能觉得理亏，也没有再为这事找来，但心里还是怀着怨恨的，以致往后的几年，两家不来往，不说话。 后来计划生育开始后，国家规定除了一胎外，二胎，三胎，甚至更多胎，凡是八八年以后出生的，都要罚款。而陈海家的老三就在八八这个年份上，本来逃脱了被罚，后来，被人举报，还交了几百元，没交够，还被人拉到车上游街，带着白纸糊的高尖帽子。李玉凤怀疑，举报人可能就是那家邻居。但这仅猜测，并没有证据。也就是从那次两家争乡以后，两家几乎断绝了来往，虽然以后说了话，但从心里上从没有亲近过，有一道很深的隔阂横在了两家之间。 如果说孩子的名字都能起一场风波，让陈海和李玉凤烦恼，那么，后来老三的病，更是让两口子焦躁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玉凤小儿子的病 自李玉凤三儿培兴出生以后，这个小儿子就不断地生病，吃药无数，连牙齿都因吃药而变成了小黑齿。 在那个还不富裕的年代，为了增强小儿子的体力，李玉凤就把家里养的鸡下的蛋留下都给小儿子吃，以期提高儿子的身体素质——最好的，最有营养的也就是这些鸡蛋了。 当李玉凤把炒好的鸡蛋盛给小儿子吃时，大儿子培罗，二儿子培强都会围过来看，他们知道是给生病的弟弟吃的，他们不说吃，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种馋涎欲滴的眼神，那种可怜楚楚的样子，让李玉凤感到心酸。 他们也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侯，可是鸡蛋并无多少，远不够他们吃的，再说，小儿子身体弱，只得紧着给小的吃。 有时候，待小儿子吃饱后，还剩下一两口鸡蛋，李玉凤就一人一地分给两个大儿子吃，他们在边上围着，等的就是弟弟吃剩下的几口鸡蛋，有时，也有不剩下的时候，他们也不吵闹，只是会露出点失望的表情。 在李玉凤的心里，她愿意给儿子最好吃的东西，让每个儿子都健壮地生长，可家里的情况还不允许，能够温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三个儿子的衣服，都是李玉凤一针一线缝的，从未给孩子买过。李玉凤学过裁缝，会改衣服，她会把别人穿剩下的衣服，给孩子改得合身合体，老大穿了给老二，老二剩下给老三，家里一直紧巴巴地过着日子。 再加上小儿子经常抓药，李玉凤更的俭省，至于小儿子的病，医生从来没有给过准确的话儿。 在村里诊所看的时候，医生说得特别吓人，因为在小儿子左眉心上有一个针尖似的小孔，时不时冒出些血来，医生说：孩子没发育全，心脏有缺陷，是长不大的，治也是没用的。 村里医生的诊断，让李玉凤和陈海大吃一惊，害怕的不行，因为小儿子的心脏确实与众不同，它长得靠外，从皮肤表层上就可以看到心脏的跳动，它长的太浅，所以，医生断言是心脏没发育好，孩子是养不活的。 不管这个医生有没有权威，听了确实让人害怕，他们带着小儿子怀着不安又去了县医院，这里的医生倒没说养不活，不过，说得似乎也是发育问题，给指定长期吃几种药，好像说可以恢复的，最关键，还是营养要让孩子跟上。李玉凤和陈海也只有照如此做了。从来就是给这个小儿吃家里最好的，吃得药似乎也是增加营养的，一度让小儿子长得胖墩墩的，也由于长期吃药，满口长齐了的牙，呈现的是暗灰色的。 当小儿子长到三四岁的时候，眉心中的那个小孔长起了一个黑痦子，再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县医院里的医生说已经痊愈了，不需再用药了，这个结果，是李玉凤和陈海最期望的，他们终于可以放人一颗担忧的心了。 当村里的给小儿子诊断过的那个医生，再碰到李玉凤和陈海的时候，称简直是奇迹，孩子能够活下来，真的是万分之一。他说他曾经的诊断没错，活下来的几率太小，没想到孩子的命真大。 但在李玉凤和陈海的心里，他们一直认为这个医生的医术不咋地，会吓唬人，不过，他们给乡邻说起小儿子的命运时，也常常引用这个医生的话，说自己的小儿子快不行了，医生都说活不下来了，但还是发生奇迹了，说明这孩子命大，受到了老天爷的庇护，将来一定会大福大贵，很多人都相信，因为有一句古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换子事件（一） 李玉凤的三妹李玉连，自嫁入赵庄，前后给丈夫赵良生了四个孩子，与二姐玉凤不同的是，她生了四个女儿。 而赵良一心想要个儿子，却一直没能如愿，因为这个问题，他对李玉连相当的冷漠，动不动就和玉连生气，若是喝点酒，还会动手打人，李玉连在赵家的日子是苦不堪言。 李玉连回娘家的时候，偶尔会把受到的委屈吐露给父母和自己的姐妹听，所以，亲戚里都知道玉连受气。 曾经，玉连跟父母说起过离婚，父母听后，很严厉地训斥了她，让她不能有这个想法，生养了那么多孩子，就这么放弃家庭，那孩子们该怎么办？父母的想法很坚决，就是受气，也得在赵家待着把孩子拉扯大，这是做一个女人的责任。 之后，李玉连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日子一如往常地过着，生气吵闹也是隔三差五地发生着，打打闹闹的生活，让李玉连没少哭泣，有时，赵良也会良心发现，觉得愧对了玉连，便会玉连好上一阵儿，时间一久，便又会忘却，想到自己有四个丫头，无一个儿子，心里就一阵堵儿，不自觉地便向玉连发泄。 李玉连当然委屈的很，又不是她不想生儿子，她也满怀期望想生出个儿子来，可一次又一次的生育，皆是女儿，她有什么法子呢？ 最关键的是赵良不能理解，他是一个脾气很坏的人，动不动就爱撒性子，其实想一想，这怎能然得了李玉连？他岂能不明白，只是他心里堵了就想找人发泄，说到底，赵良不算是会体谅人的一个丈夫，有点可恶了。 玉连的二姐玉凤有三个儿子，着实让她羡慕，她有心想跟二姐调换一个，又怕二姐不同意，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而这个想法，也正是赵良的想法。 李玉连的三女儿比二姐的小儿小几个月，大小相差不了多少，关系又是这样近，能够调换一下是最好不过了。 当时也是考虑到二姐的家庭可能不同意，就一直未提出来，也许赶到了合适的机会，跟二姐商量一下，也未必二姐不会同意。 后来，她们几个姐妹一块回娘家串亲戚的时候，有人提到了这个话题，她们有人说：你看！你这一家都是女儿，你那一家都是儿子，何不换一下，这样都有儿有女了。 李玉连借这个话说：我倒是乐意换，只怕二姐不舍得换。 李玉凤听了三妹的话，不知道心里是否想换？也顺着话说：怎么不舍得，我一直巴望着想要个女儿，就是一直得不来，儿子太皮了，没女儿乖巧，我还想女儿呢？ 李玉连说：“你说想换，可姐夫想换吗？别让你们家变得不和睦了。” 李玉凤说：他才是什么事都不管的人，三个儿子死的活的在我的手里，他也不管不问，对孩子一点也不上心，他有什么意见。 李玉连这回郑重地说了，她说：姐，说真的，我们家那位特想要个儿子，跟你们换一个，他也有这个意思，我们是没意见的，你回去跟姐夫商量一下，看看他是否同意？ 李玉凤见三妹这么严肃，不再是玩笑话了，她的心里倒有矛盾了，说实在的，她确实也可见女儿，喜欢女儿，真要换，她也有点动心了，不过，她倒要跟陈海商量一下了，不过，她没这么说，她说：行，我回去问问，看看我们家那位的意见，应该没问题的。 其他姐妹都纵容着说：能换，这么近，换了也相互看得着，也都亲得到心里去。 只有她们的父母听了，虽没有强烈反对，也没说怎么好，只是平淡地说：换什么换，养着自己的孩子就行了，别跟以后找麻烦 其实父母说得对，等李玉凤回到家，跟陈海提过这事，他们着着实实为此生了一场大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换子事件（二） 李玉凤回到家里，便与陈海商量换子一事，她对陈海说：你看！我三妹玉连家，一连几胎都是女孩，为此，他们两口子总是生气。他们有意想跟咱三儿换一下，你觉得怎样。 陈海听此言语，异常地生气，虽说没有决定，但情绪已已不可抑制，满脸怒气，阴沉着说：想跟咱换，门都没有。 李玉凤一看陈海的样子，也不由地动起气来：你看你什么样子，这不是跟你商量么，你犯得着跟人急么？ 陈海说：怎么，把我儿子换走，我还笑着脸呀！ 李玉凤看着陈海不搭调的样子，便知道这件事没戏，其实，她也能猜得到，当初给妹妹许下了口儿，这不是还有陈海这一关么，若要真换，她的心里也会舍不得的，她只是想着这件事，想看看陈海的态度，果然是坚决反对，不过，李玉凤还是想激他一下。所以，她毫不疑虑地对陈海说：我答应三妹了，许给他们换孩子啦。李玉凤说这话，就是想看陈海是什么表现。 谁知，这样的话却激怒了陈海，他不由话向下说去，直接上来，推了李玉凤一把儿，把李玉凤推了个趔趄儿，差点摔倒。接着陈海恶狠狠地对李玉凤说：就是跟你离婚，我也不会让你把儿子换走——你凭什么答应跟他的换，他们凭什么跟我们换，这一辈子，就算不跟他们一家亲，我也不能把儿子给他们儿。 李玉凤被陈海的举动吓到了，以前他一直都是温温顺顺的，从来没有敢这么大脾气对自己吵吵，这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不换就不换吧，怎么不会好好说话，李玉凤从来没有见过陈海这样，跟自己说话这般绝情和冷漠。 李玉凤越思越气，慢慢地由惧变为生气，她本来是想逗逗陈海，没想到他说得话，也让自己的情绪也难以驾驭了，她有点伤心，眼泪也落了下来，指着陈海说：现在知道护儿子啦，平时也不见你关心儿子，三个儿子在我手里，病了灾了都是我照看，你呢，什么都不管，该吃吃，该睡睡，你上过一点心吗？你记得上次，家里的老三半夜发高烧了，我喊你几回，你都不起来，睡得还挺香，我守了孩子半夜，不停地给孩子擦身子，一直到天明，还是我抱着孩子看病，你说你，对孩子，你管过啥，嫁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以为我愿意呀？你还不跟我过了，有本事，现在就离婚，我才不稀罕跟你过日子 李玉凤一口气，数落的陈海无一言片语，陈海干脆就蹲在了地上，不停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沉默不语。 李玉凤接着又继续数落陈海：你有什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啥没啥，就有一股邪脾气，谁跟了你都受罪，要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我早就跟你离婚了，还能跟你过到现在。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海，突然蹦出一句冷冰冰的话：我又没留你，谁拦着你了，脚不在你的身上，说得这么可怜兮兮，嫁给我好像委屈了你。 现在，吵嘴已经变了味，开始始相互攻击，李玉凤本来想，说说乱话，激激他就过去了，没想到他犯蹶了，较起真了，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让她心里不舒服，和解的话也就不想说了，就开始拿以前的日子，说陈海的不足，而陈海听了，也是心中不服，这场生气便就爆发了起来。 人的情绪一失控，不管曾经多么亲密的人，现在说出的话，能让人伤心就怎么说，能让人伤痛就怎么提，反正就是让对方不舒服，让对方气堵。 一个本来可以商商量量的事，因为言语上的失误，让李玉凤和陈海的两颗心产生裂痕，开始相互攻击，相互冷漠，相互伤害。 在他们两个人的心底，其实有共同的想法，就是不乐意跟三妹换孩子，可李玉凤只是想拿这个话题探寻一下陈海的态度，结果，却让两人大吵了一架，把最冷酷无情的话说了出来，让曾经的感情接受了挑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换子事件（三） 这一次，因为换子的说法，触碰到了陈海感情的红线，他并不了触玉凤心里的真实想法，根本不知道是李玉凤故意表露出来试探性的言语。要不说，老实人不可开玩笑，你说什么他都信，不以为你在逗他，聪明一点的人，听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你说得是不是反话，就知道你严不严肃。 陈海确实以为玉凤真得要跟三妹把孩子换掉，便爆发了结婚以来从没有展现出来的倔性和邪性。自他们结为夫妻以来，陈海都是以忍让平息与玉凤之间的矛盾，从不坚持自己的主见，皆以玉凤所想为准。但这一次，他不能依玉凤，不管闹到什么程度，他都决定不再退让，这一回儿，确实激怒了自己，不发发威，自己的儿子真有可能被换走。 在玉凤那一方面，没有真心把小儿子跟三妹换，她只是就这个话题，想逗一逗陈海，没想到陈海表现异常反态，说出的气人的话，表现出的那种不平常的严肃神情，是李玉凤从没有看见过的，让她的心里也格外生气。她本身知道是自己挑起的事端，她的态度若是缓和一下，解释解释，也就不会让陈海变得冲动和极端，可是，她看见陈海的这种表现，她反而更想激怒他，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出什么，所以，李玉凤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的语气告诉陈海：换孩子这事，没得商量，必须换的。 这让陈海无法接受，他不会借用语言来发泄，也不会气极而动手打人，他心里有一股邪气，堵得他两眼发红，浑身发麻，内心里蹿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他觉日子无法过下去了。 他也不跟李玉凤吵，只是冷冷地说出一句话：日子别过了。剩下的全是行动，陈海从院外搬进屋里一顶梯子，爬到房顶与房山的缝隙处，掏出家里攒下的积蓄，当着李玉凤的面，要用火把它烧了。 李玉凤见事不兆，知道陈海真发邪性了，赶忙从他手里夺过来钱。陈海摸不着钱，又从院子里搬进来几束扎捆的玉米秸杆，要点火烧房子，不是不过日子了么，所以他要毁掉一切。 李玉凤真得被陈海吓坏了，夺了他手里的洋火盒子，对着陈海又哭又骂：你是不是个男人啦，你烧！你烧！把家里的都烧了，把你媳妇孩子都烧死在屋子里。嫁你这样的男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儿，若不是看在儿的份上，早就跟你离婚了 陈海听了也不吱声，满脸紧绷着神经，阴沉发黑，两眼也不转动，充满了空洞与虚无，凝视一处，像是钉在了上面。 整个场面，只听到李玉凤和孩子的哭声 以致后来，李玉凤带着孩子到大姐家住了半月之久，也不想着回来，这半月，陈海在家里听任别人的批评。这事过后，陈海就后悔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怎么就那么激动呢，做那样极端的事呢？他归结为是冲动，当时，内心确实有一股难以扑灭的火，在促使着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蠢事，是氛围，是情景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做的是不对，可起因并不怪他，若玉凤不激他，他怎么会变得极端起来呢？说来说去，也是怨她。现在，玉凤在他姐家不回来，只留他一人在家，冷冷清清，一点也不像一个家的模样。他想去叫她回来，可心里还有一点气她，不过，半月之后，他还是去大姐家叫了玉凤。 这一次生气，他们冷战了很长时间。同在一个屋里，却相互不说话，有什么事，就让孩子传达，再后来，不知道谁先找谁先说得话，就恢复正常了，但换孩子这事，就没有再提起过。 这一件事，不但使陈海夫妻俩儿大吵了一架，也让陈海对玉凤三妹一家生了嫌隙，有两三年时间，没有来往，心里相互存了芥蒂。不过，时间也使一副好的调节到，随着年月的流逝，这种芥蒂也慢慢无存，又恢复了正常的亲戚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