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五志录》 正文 第一章、子虚乌有 ‘本是子虚乌有事,满文荒唐无稽谈。心存大爱真善美,自是人间逍遥仙。’俯仰芸芸众生,有谁能跳出名c利c情三毒之害。名者欺心,利者害人,情者乱性。理应‘淡看名利是非事,正心世间万种情。 闲言少叙,且看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映的大地红胜似火。此刻有一人迎着红火的朝阳踽踽独行在陂陀的山路之中。此人看上去有四十五六,他的足迹已遍中国的大半个山河名川,如今闻得在山东境内有一妙胜奇境,鲜人少足,遂心中好奇,欲一探其究竟,以证实情并慰藉心中多年块垒。 这日,他来到一旷山绝谷之地。此处山势雄峻,峰岭叠彩,在这山之巅上更挂有一银川瀑布,直泻到谷底,声音如同殷雷,奔腾好似云雾。 他站在瀑底仰面观望,只觉一股清凉之感直贯肺腑,让人顿时忘却尘忧,遂喟然叹道:“若非仕途不济,放浪于山水之间,又怎会看到这般胜景?世事弄人,真是捉摸不透。” 在嗟叹之际,忽地有一阵优雅琴声从谷中悠悠传来。他凝神静听,只觉此调清越不俗,声美词逸,其词曰: ‘金钱隔万难,富贵与相连,鬼魅为它也行奸。世人莫称羡,勤勉是自然,再多死后亦枉然。否极必泰来,物极是要反,身处困境亦傲然。人在一世间,只为添一暖,朋友与金钱,也不差一线。’ 这中年男子闻此好词妙音,遂循声寻去。他踏过山石,渡过小溪,穿过繁林,望眼欲穿,见在那半山腰上有一座凉亭,亭内依稀坐有一人,便加快步伐,七转八弯来到亭前。 只见亭的两侧有幅楹联,写的是:‘顺事不滞于物,冥情不攖其天’,上方匾额乃提名曰“超然亭”三个大字。 再看亭内,有位鬓须皤然的老者端然坐在一古琴旁边,虽然已是耄耋之年,但仍精神矍铄,无丝毫衰颓之相。 这中年男子步迈径入亭内,也不作揖施礼,高声道:“老先生高雅啊!” 这老者见一位儒冠士衣的中年男子倨傲地站在自己面前,亦不深怪,便停手辍操,笑道:“先生何来?” 这中年男子亦不答老者的问话,直言道:“适才听老先生弹唱不俗,定然是胸存万卷书,心明世间事的一位贤能之人?” 老者捋须笑道:“粗词滥调,岂敢高攀‘贤人’二字。”既而又道:“先生为何到这荒山中来?” 中年男子道:“我性 爱丘山,听人言此处有一奇妙佳境,故特来访寻,一饱眼福。” 老者听后哈哈笑道:“老朽在此生活了七十余年,从未听说有什么高山绿水,怕是讹传,先生不必做真视之。” 这中年男子闻言,顿然拂袖道:“空穴岂会来风!” 老者默然不语。良久,乃缓缓道:“先生自言爱慕丘山,但却双眉紧蹙,脸堆忧愤,似乎其心并不在山水之间?” 这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愤然道:“当今科举繁多,结党比周,我自问有为宰做相之才,治国安民之道,遂想与君上秉烛夜谈,一展我平生所学,得其青睐,达我鸿鹄之志!不想,他却轻我如同鸿毛,把治国之论置至一旁。哼!君昏不明,不识贤才!我今已四十有六,仍是布衣一介,皆是因他之过!” 这老者平和一笑,伸手向香炉内添了一撮香料,篆烟徐升,香气沁肺,良久,道:“恐怕是先生太过痴尔。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历届科考乃是自古之法,虽说有些迂腐死板,但仍是当今考察贤良的有效途径。而先生却视之如同无物,妄想一步登天,骤得君上赏识,列为亲近之人,岂不是有白日困觉之嫌。若要如此,非有惊世之章,骇世之文,以达圣庭。但是君上终日里居住在高墙深宫之内,如同笼中燕雀,更何况当今又是舞弊风靡,滥权成风之世,恐其文辞未出家门,早已是换做他人姓氏。先生若执意以仕途为念,想一夜显赫世外,何不屈身名府,委身贵戚,得其支持,我想这样不用多久,定会得到君上的重视,以达先生的鸿鹄大志···” 不待老者说完。中年男子拍案道:“堂堂须眉,安能屈就于峨眉小人之下!” 老者见此形状,捻须微笑不语,把琴装入琴囊内,背在身上,拿起楠木拐杖缓缓走出超然亭,顿时消失在这恶山幽谷之中。 却说在中国东南方有座子虚山,依山建有一座乌有城,城内是户户珠玑,家家罗缎。在城南居住着一位姓郝的修道隐士,名叫正君,他在此已经住了近二十年,终日里是赏花弄草,品茶修道,懒理那世俗烦事。 这日,天晴日暖,郝正君像往常一样赏花弄景,只见林伯从外走了进来。 这林伯乃是郝正君师傅朝逸飞的书童。这朝逸飞自幼醉心道术,成年之后便舍家别母,携书童林冲儿去深山密林中寻仙访道。朝母为此独儿出家离走而忧郁成疾,终日卧榻不起,朝父亦是整日长嘘哀叹,锁眉难展。 朝逸飞历经千重艰难,终拜得自然门无为真人为师。待得无为真人驾鹤西后,这朝逸飞便接管了自然门并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就是这郝正君,二徒弟名叫令狐鹫。朝逸飞飞升后郝正君便接管了自然门。纵然这朝逸飞修成大道,获得逍遥,但置这父母推干就湿之恩于不顾,又有何意! 林伯看似老态龙钟,却是步履轻健。他来到郝正君跟前说道:“老爷,门外来了位姓姚的先生,态度甚是倨傲。” 郝正君听后大喜,知道他盼望已久的好友姚政来了,忙大步亲向门外迎去。快至门口,只见一位儒冠士衣的中年男子依然跨了进来。郝正君一把把姚政搂在怀里,脸上堆满了激动的喜悦之情。 起先,道界人士以德高望重的泰山派掌门殷祯幸为首,齐攻魔教总坛天欲崖,经过一场鏖战,魔教终被歼灭。在返回途中,由于郝正君中了魔教“天欲五绝”之一侯伯年的‘绵骨掌’,忽地委地难行。 此掌初打在人身之上无丝毫异状,但二十个时辰之后,四肢便开始麻木,紧接着全身酥软,就犹如全身的骨骼化掉一般,毫无支架的能力。 郝正君中了‘绵骨掌’,后,在归途之中倏然发作,似如一滩烂泥瘫痪在地,不能自主。他在地上瘫卧了三天三夜,无人问津,眼看已是不行,就要成为野外饿殍,心中顿时愤悔不已,自忖道:“我奉师命下山廓清邪僻,匡扶正义,岂料,为此小事,就要断送自己的宝贵性命。”他愤懑难平,越想越气,一口气没透过来,便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悠悠醒来,发觉自己竟躺在一间房间里,身上还盖着一床温暖的被褥,依稀又看到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书生坐在一张檀木椅上吃茶。 这男子见他醒来,放下正要送往嘴里的茶水道:“哦!醒啦,醒来就好。” 郝正君知道是他救了自己,气虚无力的道:“多谢兄台相救。”郝正君环顾一下四周知是一家客栈,问道:“敢问兄台这是哪里?” 这男子道:“这里是京城,我见你昏倒在路上就把你带到了这里。你也无须谢我,若非碰上张神医恐也救你不得。”既而又道:“眼下张神医已经把你身上的毒素清除干净,说只要你今晚醒来就无大碍。” 郝正君道:“张神医身在何处?我要亲谢他活命之恩。” 这男子道:“张神医悬壶济世,四处漂游,他早已离去。” 郝正君哀叹一声,既而问道:“请问兄台···” 那男子不待郝正君说完,便不耐烦道:“不要兄台前兄台后的叫来呼去的。我姓姚单名一个政字。俗话说得好‘相逢即是缘,’你我以兄弟相称,岂不是好!我是丁亥年生人,属猪,今年二十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仕途不济 郝正君见此人生的白面朱唇,性格爽直,又自忖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遂笑道:“我是戊子年属鼠···” 姚政抢道:“即使如此,我为兄你为弟,这里有清茶两杯,我们就以此为酒,撮土为香,共拜天地,结成兄弟。” 话毕,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郝正君强打精神,端起亦是如此。姚政哈哈哈大笑,连说两个“好”字,既而又道:“你昏睡了两天两夜,想来定是饿的厉害。” 这郝正君不听吃的还好,一提还真觉腹中空空如也,姚政遂下楼叫小二把饭端菜端了上来。 自此郝正君便在客栈静养身体,姚政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郝正君见姚政天天外出,像是有事很忙一般,有时候回来的很早,有时候到半夜才回来。 一日姚政从外面回来,是满脸怒气,一言不发。良久,忽地拍案高呼:“昏君庸臣,竟然不识贤能之人,可恶!可悲!”说出“可悲”二字则黯然心伤。 郝正君见状,一言不发,斟了杯茶递于姚政。郝正君在此将养了十来天,伤势已是大好。 姚政是双眼圆睁,尽露怒火,他接过茶水,刚到嘴边,又心头怒气,就要做掷杯之势,转念一想,此茶乃是好兄弟所斟,遂狠狠的把茶水放下,夺门而去。 这郝正君与姚政虽然只相处短短几日,但也知悉他的几分脾气,只要发泄出来,过会就没事啦。 当姚政再此来到客栈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走到房内,见摆着一桌丰盛的饭菜,郝正君道:“兄长,我在此处已逗留多日,身上的伤也基本痊愈,我刚接到师傅他老人家的传声之信,对于许久没有我的消息他老人家甚是牵挂,所以明天我就要与兄长告别。”又道:“能与兄长相识是我平生最大快事,只恨相见之晚,欢聚不多,不能与兄长倾心畅谈。”说毕,嗟叹不已。 姚政听言说道:“贤弟何须这般长吁短叹,朋友相交贵乎交心,岂可论时间短长。你我投缘,虽仅有几日欢聚,但已足矣,况且若是有缘,何愁不能再见?聚散本就是自然之理,何故做这女子形状!” 郝正君道:“兄长见得是。来!我们今晚就一醉方休。”饮毕,郝正君续道:“兄长既然有如此开阔之心,何不与小弟同修大道,共享永世逍遥,何必为那蝇头虚名而劳体费神呢?” 姚政道:“人各有志,岂可强求。贤弟是修道之人,高雅之士,自然视这俗物如同枯枝烂叶。为兄我就是俗人一个,唯念仕路,冀望将来能名赫族荣,长留政史。” 郝正君还欲再言,姚政挥手道:“人生百年,只为心过,今晚我们只为醉酒,旁愁别绪暂搁置一旁。”说毕,二人觥筹交错,杯盘连连,直至三更始酡颜就寝。 翌日,日上中天,二人才朦胧睡醒,整衣出店,握手言别。郝正君道:“与兄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兄长应允。” 姚政道:“但说无妨。” 郝正君道:“小弟斗胆向兄长祈要几滴鲜血。” 姚政听后哈哈大笑道:“为兄整颗心都已付于贤弟,又怎会再吝啬这一红水?” 当下郝正君从腰间取出一支圆形细长的竹筒,右手食指与中指并紧齐按在姚政左臂的‘内关穴’上,姚政顿感一股热气从体内涌出,直达‘内关穴’,霎时间郝正君的食指与中指殷红如血。他急速把两指放入竹筒内,只见一股鲜红的血从两指直流入筒内。 姚政见此异术惊赞道:“贤弟竟有如此神功,实让为兄佩服!” 郝正君道:“雕虫小技。有了兄长精血,我就可通过‘灵犀术’随时知道兄长的踪迹。” 姚政闻言更加称奇道:“灵犀术?这又是何道术?” 郝正君道:“此道术又称为影像之术,乃是借助一盆清水把我的精血和兄长的精血一同滴入盆中,然后运用‘灵犀之术’,就可以通过盆中之水映射出兄长的当时情景来。此术起初修炼者,只能观其形,达到一定高峰,便可又听其音。” 姚政听后称羡不已。郝正君拱手道:“多谢兄长赠血,日后我们再聚。”姚政道:“一定。”说毕,二人拱手言别,郝正君顿时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花开花落,光阴如梭,转眼已过近二十个春秋。这期间他们时常书信来往,终无觌面之机。今日久别重逢,自然是欢喜非常。 二人携手来到厅内,坐毕,茶讫,共话契阔之情。郝正君见当年风华正茂的姚政已是两鬓斑白,不觉感叹时光易失,青春难再,感叹道:“倏然二十载,你我都已是半百之人,不再是青春年少啦。” 姚政道:“人活一世,有少必有老。贤弟乃是修道之人,怎么参不透这自然之理。” 郝正君惭颜一笑道:“自从与兄长别后,就直径回到山中,待尊师飞升之后,就来到此处隐居。我通过‘灵犀之术’得知兄长的踪迹就忙修书告之,多次请兄长来此小居,可总难如愿。今个兄长来到万不要嫌烦,可要多住几天,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姚政环顾四周,见室内摆设布置皆是华美精致,金黄耀眼,遂凄笑道:“住在这样的锦堂华舍之中,我怎会嫌烦呢?”说毕,脸又略带愠色,喃喃道:“既然世不怜我,我又何必再去恋世!” 郝正君知道他的这位兄长一生以仕途为念,今日主动来此又口出这愤世之言,便知他对外面的世界定然已是绝望,故想要劝慰一番,但又怕再动及他的伤心之处。便开口道:“兄长一路奔波,请先休息一下,今晚小弟在后院为你设宴洗尘。”说毕,就起身亲带姚政去里堂休息。 这时忽听得外面人声啧啧,嚷乱不休。郝正君遂叫林伯出去看看。不移时,林伯回来说道:“门外来了一位道人,胡乱嚷嚷,怎么赶他都不走,还出口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月夜畅饮 郝正君道:“想来是个挂单的野道士,你就随便给他几个钱,打发了他就是。” 林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不要钱,只是嚷着不走,说什么‘同样是客人,为什么一个是好酒好菜,一个却是寒酸的给几文钱就要完事。还说什么‘这样处事不公,等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晚啦’。疯言疯语的乱说一通。” 郝正君听了大不高兴起来,看看姚政,见他不以为然,便道:“真是个疯道士,胡言乱语,赶快叫人把他赶走!” 不移时,就听得门外有驱赶打骂之声,过会又听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异的笑声,这笑声愈来愈远,渐渐的便闻它不见。 至晚,二人来到后院,一进院内,一派花团锦簇的迷人烟景迎显眼前。芳菲的鲜花,争奇斗艳,似恐误春误己,不能及时尽显芳香本色,来赢得世人的青睐。在那柔美月光的笼罩下,红花绿叶皆是云蒸雾绕,一种朦胧之美弥散开来,让人陶醉其中而不忍苏醒。 二人走过醉人花圃,踏着碎石小道,来到一石洞跟前。此洞仅通一人,姚郝二人次第而过,穿过此洞,里面豁然开朗。只见有一个菱形的水池,水池的四周皆是凹凸嶙峋c形状怪异的山石。有的像野兽奔跃,有的似凤翥龙翔,有的如鹤冲九天,千形百状,无丝毫人工凿迹。月光柳影中,但见‘月挂柳梢头,柳影水中秀’。 姚郝二人继续前行,踏上水池中弯弯曲曲似彩月追月的精美走廊,他们顺着长廊来到池中心的望月亭内,这里早已摆好了美酒佳肴。 二人把酒畅饮,望月寄情,郝正君道:“如此良夜美酒,怎能无歌舞相伴,待我呼来月中仙子以助酒兴。” 话吧,顺手拿起一个圆盘抛入空中,此盘白如润玉,悬在空中竟如生根一般。只见一道白光从月中射入圆盘之内,顿时这圆盘增光百倍,就如同另一个满月无疑。接着他向圆盘内掷一纸人,不移时,这纸人周身慢慢的活动起来,近而就飘然至地,与人等同大小,明眸朱唇,纤腰秀颈,随后翩跹作舞,竟不知此舞何名? 姚政见状,心驰神飞,趁着酒兴,蠢蠢起身共舞其中。须臾舞毕酒讫,又复为纸人。 姚政叹道:“如此佳丽,世间断乎无也!” 郝正君道:“妍媸皆是幻想。”随后郝正君命人撤走狼藉杯盘,复上茶水。姚政微呷了一口,只觉这茶清香甜润,与平素所饮之茶大不相同,便问道:“这是什么茶,竟如此别异?” 郝正君笑道:“茶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水有些不同罢了。” 姚政“哦”了一声。 郝正君道:“兄长博闻强记,岂不知《茶经》中所记的养水之法。” 姚政又细细的品了一口,闭目回味一番道:“清c轻c甘c洁四样俱全,果然是好水,如果我没猜错,贤弟定是把得到的好水放置在阴凉之处,用纱布盖好,汲取星光夜露的灵气而得。”郝正君点头称是。 正说间,只见黑夜中有一个白影款款向这边走来,姚政见此人影行动潇洒,步履轻盈,在黑夜中就如同一朵白云在优雅飘动,比及来到身前,姚政又见气质非凡,世间鲜有,不觉惊叹不已,正欲要开口大赞,只听郝正君道:“琳儿,怎地回来这么晚?又指着姚政道:“这位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姚伯伯,快来拜见。” 青琳忙向前施礼道了个万福。姚政上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对郝正君道:“贤弟好福气啊,养了这么一位不俗的好女儿。” 郝正君笑道:“琳儿确实深得我的欢心。” 当下又说了会闲话,青琳便离身告辞,青琳走后,二人坐及三更,方起身休息去了。 转眼间,姚政在这已住有一段时日。这日,天朗气晴,春风和煦,二人来到子虚山前,见这山险峻无偶,巉石陡峭间参差错落着扶疏繁木。登上山顶,放眼纵望,只见云山雾绕,茫茫一片,只觉身置云端,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满山的红花绿草便迎风而舞,散发出阵阵香气,沁心入肺,久久不散。姚政脱口吟道:“风定香犹在。” 恰好这时从山谷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之声,郝正君遂附和道:“鸟鸣山更幽。” 二人说笑着来到了“落日亭”内休息。高吟妙词绝赋,笑谈世间兴衰。正在此际,见山下有人向这边走来,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来的更为贴切。转眼间那人已经到了亭前。 姚c郝二人看了一眼,原来是位跣足蓬头的道士。他腰间挂一酒壶,右肩上搭着一个破旧的黑兮兮的褡裢,身上的道袍褴褛不堪。 这道士一屁股坐在他二人的对面,姿态猥琐,也不搭话,拿起酒壶就咕嘟咕嘟的大喝起来,最后一口,则在口中漱漱,只听“噗”的一声,这口酒不偏不倚的正好吐在二人的脚下,溅的满腿皆是污秽酒气。这时,又见他喉结上下蠕动似乎在咽什么。原来是原先的这口酒他并未吐完,还有半口留在嘴内。他咽下这半口酒用那又黑又长的小指甲剔了惕他那如墨般的所剩无几的牙齿,过后又吧唧吧唧了嘴唇,好似适才吃的是一顿美餐,此刻在回味一般。 郝正君乃是净洁之人,最见不得这肮脏之态,今见这个道士的邋遢形象,早已是不耐其烦,起身就要离去。那跣足道人却是闭目摇头道:“世人皆是以貌取人,可悲可叹!” 郝正君听他言语字字皆是针对自己,心中更为恼火,但他毕竟是修道之人,又怎会与这样一个疯癫道士直面反稽,遂道:“今日本想与兄长尽情游玩一番,不想却被这如此闲人搅了雅兴。” 姚政笑道:“美景自在人心,怎会因一人之故而兴致索然呢。况且这大好山景本属自然,你我怎能独揽?” 那跣足道人听后拍手笑道:“还是这位先生说的是,不想某些人沽名钓誉,自视清高。来!我疯道人敬你一杯。” 说着就把那破旧且脏的酒壶递了过去。过了片刻,这跣足道士见姚政只是不接,他脸上也不显窘色,笑道:“怎么?嫌我身脏酒臭,原来也只是如此而已。”说罢,又自得的喝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秋声悲曲 却说这姚政一生狂傲不羁,轻易不把别物放在心上,适才所言并不是不厌弃这疯道人的邋遢轻慢之举,而是视他如同无物,根本不值一哂,因此上,他哪里会喝那脏兮兮的酒来。不想这疯道人竟以言语相激,大有轻视识错之意,顿时性情大起,一把夺过酒壶就是一阵狂饮,随及掷壶入谷,眼视他方,疯道人连说两个“好”字起身走出亭子,口中兀自念道:“好酒谷底坠,性命顷刻休。” 他二人见这道士疯疯癫癫的也不予理会,在山上游至日进桑榆方下山回去。到得家里只见青琳笑盈盈的迎上前施礼问好,并道:“素心表姐传书说明天要来。”郝正君笑道:“整日的盼你表姐,今个总算是随你愿啦。”当下吃过晚饭又说了会闲话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郝c姚二人正在客厅吃茶闲聊,忽地一女子从空中飘然落在碧草繁花丛中,她手拿一幅画卷,轻盈盈的走了进来向郝正君施礼问好,还不待郝正君答话,青琳早已从房里窜了出来,一把将这女子抱住。 姚政见这女子生的是柳腰多姿,秀曼都雅。郝正君介绍道:“这是我妻姐之女,素心,现在凌虚山圣姑伽因门下学道。” 四人坐定,素心道:“我素知姨丈喜慕字画,前日偶得一幅董源的《落照图》,故此特特前来送给姨丈。” 郝正君接来展开,见用笔粗略,点墨勾画,非景非物。忽而想起董源的这幅《落照图》要远观方可见其妙处。遂挂在墙上观望,只见画面上出现了朦胧深远的村落,一派傍晚的景色,远处山峰顶上,似乎有夕阳反照之色。 姚政赞道:“董源妙笔,果真不凡。”青琳道:“表姐,我们去后院看看吧,那里的花比往年开的更艳。” 四人说笑来到后院,走进望月亭,见早已备好了琼酒鲜果,美馔佳肴。四人依次而坐,嘴饮那润肺佳酿,口出着闲雅之词,心情徜徉,脸泛春光。 素心道:“我闲来无事,自普了一曲,自觉不俗,今儿忝为姨丈弹奏一遍,冀不污耳。” 郝正君对姚政道:“兄长,我这外甥女的琴艺甚是了得。” 青琳道:“我去取琴。”说毕,就起身欲去。 素心阻止道:“不用去取,琴自在心中。” 只见她正身危坐,双手一划,赫然出现七根银丝悬浮空中。素心轻抬玉手,优雅拨动,但见手触弦处,犹如阵阵涟漪,一层层的缓缓向四周弥撒。其琴声起初淅沥萧飒,忽又奔腾澎湃,像波涛翻滚一般,忽而又短促干脆,像是碰到什么物体,鏦鏦铮铮,如同金属撞击之声。继而又觉奔涌悲壮,犹如阵阵秋风,扫落片片枯叶。 须臾,声止曲终,而三人兀自还沉浸在那凄婉悲壮的琴声之中。郝正君自忖道:“年纪轻轻,怎会弹奏出如此悲戚之曲来?”当下就有些不快,遂道:“此曲固然不俗,但是凄悲之意太过浓烈,以后还是少弹才好。” 素心道:“这曲名谓《秋声曲》,逢秋岂有不悲之理,自古到今皆是悲多喜少。生离是悲,死别是悲,有钱是悲,无钱还悲,同床异梦是悲,子女不孝是悲,背井离乡是悲,尔虞我诈是悲,仕途不济是悲c” 就在这时,忽听的拍案一声。原来素心弹这《秋声曲》每音每符都是悲音,姚政听后,不觉勾起平生遭际,想到自己奔波半生,现如今已是鬓染霜雪,还仍布衣一介,不禁愤涌心头,怒阗胸臆,当素心说‘仕途不顺是悲’时,更是触动他的心痛之处,遂怒不可遏,拍案高呼:“苍天无情泯人性,泪眼无语悲同生!”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手一甩,只听“啪”的一声响,杯碎成片,声音清脆入耳,随及姚政又大声狂笑,凄凉悲愤,响彻云霄。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匍匐在地,嘴角流出浓浓的黑血。 三人见状,惊恐万分,知情况不妙,郝正君忙封住他的期门c章门二穴,帮他运气活血。 不移时,姚政缓缓醒来,深吸一口气道:“贤弟,我死期不远矣,但愿我死后能把我骨灰撒向大海,来洗清我一生的污浊之气,能使我洁身而来还洁身而去。”说毕便撒手而去。 素心见姚政脸色发青,血呈黑色,惊道:“他中了鸩毒。”郝正君缓缓站起道:“不错,但是兄长怎么会中此毒呢?” 青琳问道:“这鸩毒是什么毒?”郝正君道:“鸩是一种鸟,用它的羽毛泡过的酒喝下去能把人毒死,这毒为慢性,但是毒性很烈,发作后须臾毙命。” 青琳道:“难道就没有解救的办法?”郝正君道:“有,但是却极为难寻,必须用泡过酒的同一鸩鸟身上的鲜血。可是世上有成千上万只鸩鸟谁又能分得清的,除非是那下毒之人。但那下毒之人本身就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又岂会劳神去记?” 郝正君看着姚政道:“兄长一生汲于功名,至死不悟,可见这‘名利’实属害人不浅。” 素心道:“逝者已矣,生死是自然之理,只是早晚不同罢了,姨丈别太过于伤心。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啦。” 郝正君道:“也好,这种情况,我也不便再留你,到了凌虚山代我向你师父问声好。”素心答应着,又劝了一番,与青琳道别回去不提。 次日,郝正君带人舁着姚政棺椁到子虚山下火葬,看着熊熊烈火,郝正君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中有福,福中有祸,两者是很难独立起来的,也许只有到死的那刻才能真正的解脱名利的束缚。想到此时,抬头看见有一块巨石,平滑如镜,便敛泪整容,御气而升,挥动右手,姿态优美地在石上龙飞凤舞起来,只见石屑频频而落。 须臾,收气落地,那石上之字如同刀刻,深入寸许。其词曰:“百岁光阴一梦蝶,半纸功名何时歇?蛩叫始休鸡又起,到头仍是做泥屑。” 火葬完事,郝正君撮一盒骨灰与众人回去,到得家门,皆为眼前的一切震住。只见大门敞开,家中下人横七竖八的躺的满院皆是,当他看到柱子上的一行字更是让他急躁不安。那柱子上写道:“暂借《六合回阳录》一用,” 郝正君不假思索,劻勷向书房跑去,来到书架前,他伸手就拿起《太伤感应篇》左右各转三圈,又使劲往下一按,只见书架向一侧缓缓移动。原来书架后面是一个密室。 歘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直径飞奔密室。郝正君紧追其后,追到一间石室里,他停住了脚步,只见那人赫然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红木匣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前仇旧恨 郝正君定眼看的真切,原来此人正是在子虚山遇见的那个疯道士。郝正君急喝道:“快把盒子放下!”这疯道人不予理睬,从匣子里取出《六合回阳录》贴身放好,腾空跃起,直向郝正君攻来。 这道士双手自然下垂,根本不像攻人打架之势,但到得郝正君跟前,陡然双手猛地击去。郝正君忙撤身向后跃开,谁知这双掌顺势撵来,其速度也更为迅疾。不管郝正君身避何处?这双掌就如幽灵一般紧随其后,虽说总慢一步,但也弄的郝正君胆战心惊,半点怠慢不得。 二人在此小屋内你追我逐亦不下十圈。郝正君突然想起此掌的起势与本门的‘顺然掌’极为相似,便心存芥蒂,要尽快寻机先离开此屋。因为此掌法适小不适大,所谓先发制人,若是在空间小的地方,先发此掌的便占很大优势而事半功倍,而在宽敞之处,对方躲避范围扩大,便可灵活使用应对策略,此掌威力相应也会减少许多。但是让人最猝及不防的是最为毒辣的‘幡然醒悟’。 郝正君思忖道:“不管此掌是不是‘顺然掌’我都要先离开这里再说。”他这一分神,不想脚下步伐就慢了许多,那犀利的双掌眼看就要打在他的背上。郝正君大惊,赶忙加快步伐躲此危噩。 此时,这二人犹如孩童一般一前一后你追我逐。蓦然间,郝正君发现那双紧跟其后的双掌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后,大惊,但也证明了自己的判断。他急忙止步侧身欲躲,只见那劲道非常的双掌泰山压顶般得不偏不倚的正击向自己的天灵盖。若非他早先一步,后果堪虞,虽说躲过,但也急出一身冷汗。 此掌正是‘顺然掌’,适才那一击就是“幡然醒悟,”此掌最骇人之处就在于此。当人一门心思只顾猛跑要躲开紧随其后的凌厉之掌而无暇回头顾盼时,便找准时机以闪电般的速度掉头迎前大下杀手。 郝正君认出此掌,惊魂稍定道:“师弟,果真是你!” 此人正是令狐鹫,他见已识破,便摇身一变,瞬间一个瘦小伛偻目光如炬的老头出现在眼前。看年纪,竟比郝正君要大出二十于岁。 原来,郝正君与令狐鹫同拜自然门朝逸飞法号凌虚子为师,他二人性格迥异,郝正君是一心向道,以求逍遥,而令狐鹫是一心追慕不老之术。 一日,这令狐鹫不知在哪得到一本《驻颜术》的经书,欣喜若狂的难以入睡,其妻想到自己即将也要容颜永驻,自然也是眉喜眼笑,遂对令狐鹫更加的亲昵爱护。 自此,令狐鹫潜心参悟练习。果不其然,练习一段时间,就觉身轻体健,容光焕发,体内浊气只觉减少许多。其妻见状更是喜得手舞足蹈。于是,令狐鹫更加不敢有半点懈怠。 倏忽,数月过去。这日,就在令狐鹫练到最后一关,“否极泰来”之时,郝正君歘然闯入,搅了心神,致使他走火入魔,瞬间容颜老去二十余岁。其妻由于本身不懂练习之法,见状,知道自己的青春之梦也随之成为泡影,心中大悲,整日眉锁不展,怨气满胸。又见令狐鹫容颜苍老,而自己却还是正当年华,更是心气不平,渐渐地对他恝置冷漠,心生恶念。令狐鹫看在眼里,忍恚不发。 一日,其妻竟携刚满周岁的儿子悄然离去。令狐鹫知道后咆哮如兽,箭步追去,待得赶上妻子,不由分说,一掌就打了过去,顿时脑浆蹦出,当场毙命,既而又抓起儿子发疯似地掷入深谷。他看着死状惨然的无情妻子,又看看自己茕独伛偻的身影,对着旷山绝谷肆虐狂嗥,让人毛骨悚然。 自此以后,令狐鹫便销声匿迹。不想二十年后,竟然出现在这里来抢《六合回阳录》。 郝正君见到师弟,前后之事顿时明了,怫然道:“你为何毒害姚大哥?” 令狐鹫冷笑道:“这皆是因你之过,若不是我在恩师面前发过誓,永不杀同门一人,你岂能活到今天?!” 郝正君叹道:“师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何必仍耿耿于怀,这样岂不太累。” 令狐鹫道:“说的轻巧,你现在衣食无忧,身居华舍,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而我呢,孑然一身,整日顾影自怜,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郝正君还欲开口,令狐鹫厉声道:“废话少说!今天我只为借这《六合回阳录》,不想麻烦,就快些让开!” 郝正君道:“师弟,师傅说过此录害人不浅,不能传于外世。当初师父就有毁它之意,但念及是前人心血,才留了下来。” 令狐鹫道:“我拿此录是助人还阳,大好事一件,怎么是害人呢?”郝正君道:“你知道即使此录助人还阳,但也只能在世上存活三年而已,到那时就会烟消云散,永远消失在天地之间。” 令狐鹫挥手道:“其他的我管不着,也懒的管,今个不管行与不行,这《六合回阳录》我是拿定啦!” 说毕,双掌猛出,向郝正君的胸脯击去,郝正君见势,忙侧身躲过。谁知这一掌竟是虚掌,趁郝正君躲避之机,令狐鹫跃身飞出石室,郝正君亟飞身追去。 二人身在上空,相差不到一尺之时,郝正君伸手向令狐鹫的后背拍去,令狐鹫一招‘神龙摆尾’双腿打个连环踢向郝正君,郝正君又暗运真气,使出‘无为掌’直取令狐鹫左右两臂的‘极泉穴’。令狐鹫亦使出‘无为掌’。 两人在空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你出掌打我左肩,我出手击你右臂,虽然是一门学艺,同是‘无为掌’,却一个是掌力收放有度,动作悠然,一个是出掌刚猛,毒辣心歹。 郝正君自从隐居后,就无心再修武参道,只是闲暇时拿起《黄庭经》看上几遍,或是赏花品茶,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而令狐鹫却恰恰相反,他心存愤怨之气,终日是勤修苦练。没有一刻荒废,于是数十招后,郝正君渐渐地显出不逮之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欢颜毒掌 在外的青琳见父亲身处危势,忙舞动身姿,使出‘空中飘纱’,霎时间,四条丝带犹如游龙般从青琳周身窜出直击令狐鹫左右两手腕背横纹上两寸处的‘阳池穴’与两小腿的‘飞扬穴’。 令狐鹫急忙敛臂撤腿,躲过四条白绫,这时,他心生一计,不等青琳再次出招,舍弃郝正君风驰电掣般向青琳攻来。 青琳见来势凶猛,掌风凌厉,不敢硬接,忙舞动白绫,只见这白带条条如银蛇飞舞般来回穿梭,瞬间形成一面白墙,挡在她的前面。令狐鹫视这道白墙如同无物,说了声“隐”竟整个身躯穿墙而过。他运气于掌,使出‘换颜手’击向青琳。 青琳猝及不防,躲避已是不及,便伸手硬接过来。只听砰的声响,两人双双都向后退去,青琳顿觉一股辛辣之气从双手迅速流入体内,既而又冲入头部,只感头胀脸热,奇痒难忍,便要用手抓挠。 却说郝正君在危势之际,得青琳相助,形势缓了下来,当他见令狐鹫舍弃自己对青琳使出‘换颜掌’时,心中焦躁万分,忙高呼:“小心,琳儿!”同时跃身相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郝正君见青琳欲用手抓挠,忙呵止道:“不要抓!” 在一旁的林伯赶紧抱住青琳的双手。令狐鹫哈哈大笑道:“郝正君,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宝贝女儿变成丑八怪。”说毕,纵身飞去,消失在空中。 此时的郝正君虽想追回《六合回阳录》,但见青琳伤势危机,遂由他而去。青琳脸上渐渐开始出现点点红斑,郝正君大慌,忙用鸿蒙之气,把那股辛辣之气强行压住,使它暂时不能往上再窜。 这鸿蒙之气乃是天地开辟之前的一团混浊之气。有位道术高深的老者,把这团气分成阴阳二气,既而就撰著了一本《九都真经》练气的书。最后这老者想到‘取之自然,用之自然’的道理就创建了自然门。 虽然郝正君用鸿蒙之气强行抑制住这股毒气,但是他清楚,若是不能及时把这股毒气驱除,青琳面容难保。 次日清晨,郝正君来到青琳房内要看看伤势如何,只听青琳道:“爹爹,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郝正君知道这股毒气蔓延迅速,他也明白青琳素来坚强,不会做出轻生之念,便唏嘘离开。 忽然,只听有一女子笑道:“琳丫头,快快出来迎接,看我给你物色了个好儿郎。” 郝正君随声望去,见是徒儿成迁与新婚妻子封咸娘。这成迁约莫二十七八,长的是浓眉大眼,身材伟岸,浑身透出一股可靠踏实之气。而那封咸娘长的是脸尖唇薄,柳腰细眉,年龄约莫二十三四。 二人衣着华丽,环佩窸窣的来到厅内,作揖施礼问好,封咸娘笑吟吟道:“师父,快些叫琳妹妹出来,看我给她带来个什么好消息。”说话间,手摆弄着手绢,眼睛不停的瞟着四周,像是在寻找青琳。 这封咸娘之父是这乌有城的望族首富,与她家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因此上,郝正君知道她所调选的人定然是人中之龙,但是青琳现在的情况,即使让她去做皇妃,亦是提不起精神。便淡然道:“她在房里呢。” 封咸娘见郝正君此等表情,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便道:“师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的话尽管告诉我,定会忙您老办的妥妥当当的。” 郝正君知他二人不是外人,说了虽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至少能帮忙劝劝青琳,于是就把青琳被令狐鹫打伤一事说啦。 别人听见犹可,成迁却是再也坐不安稳。这成迁与青琳关系甚笃,自幼玩耍,他比青琳年长五六岁,因此上,对她是爱护有加。一次,青琳在修习素心表姐传授她的‘冰若掌’时,因其心神不能静如死水,旁若无骛而走火入魔,致使体内五脏六腑冷若冰霜,有冻结之虞。幸而成迁及时赶到,用全身真气帮她推宫活血,救了性命。事后有一月之久,成迁才恢复过来。 成迁急问道:“师妹现在怎么样?她不碍事吧,我这就去看看她,她一定伤心死啦。”说着起身就走。 封咸娘拦住道:“看急的那猴样,一听说你那好师妹有事,整颗心都稳不住啦,你们男人家那里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你好好的给我坐着,我去替你看看。”既而又笑着对成迁道:“你个没良心的,就见不得你师妹有半点事。”说着起身而去,成迁只是讪笑不语。 这里成迁又劝慰了郝正君一番,郝正君又问了他婚后的生活之类的话,成迁淡然一笑,只说了声“很好。”就不再说什么,郝正君见状也就不再多问。 这厢封咸娘来到青琳的房前,见门虚掩着,便直接推门进来,她见青琳用白纱遮住脸,欹依在床头低首不语,走向前打趣道:“哎哟!好个闺门秀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青琳知她是在打趣自己,遂不予理睬,转身面朝里去。 封咸娘挨身坐下,用肘搓她一下道:“不就是变个模样嘛,这样更好,省的你这妮子再到处招摇,迷的那些个臭男人神魂颠倒的。”说着抿嘴笑了起来。 青琳转身白她一眼。封咸娘见她仍是不说话,斜觑一眼又笑道:“我是猜着你这个鬼丫头的心思了,是不是怕找不到好人家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你姐我做阵,还愁找不到好儿郎,再不然让你那好师哥娶你过门,咱们二女侍一夫,岂不美哉。” 青琳闻言正色道:“越大越没个正经。”起身坐在了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 封咸娘这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啦,姐我今天就给你吃个定心丸。你知道我这个人是闲不住的,就爱东跑跑西转转,有次,我在永州见到个人,他捕了一条这么大这么粗的大蟒蛇,也不知道他给那条大蛇灌的什么,陡然间那条大蟒蛇就成了一条寸尺来长的小蛇。我好奇啊,就上前去问他,等我过去,看见那竟是一条黑质而白章的蛇。只听那人道‘这是条罕见的蛇,叫做抵税蛇,奇毒无比,所到之处,草木皆死,但同时也是一种最好的药材,把它风干后制成药丸,可解百毒,尤其有除死肌,修容养颜之功效。’我见他说的那么好,哪里信?最后他还邀请我去他家。” 说到这封咸娘双手一拍大腿道:“哎哟哟,你是不知道他住那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真是薄烟轻笼,竹舍精致啊!那个幽静,那个气味是咱们这朱门富户所不能有的。” 青琳道:“想来这个人定是个隐士,奔波一生,看透世间百态,年老便结庐山水之间,要与虫兽花草常伴。” 封咸娘撇嘴摇头道:“隐士不隐士的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个老头,而是位少年郎,长的倒也清秀。” 青琳“哦”了一声,道:“在那样的环境里能生活一生也是一件很快活的事。” 封咸娘道:“那地方好是好,不过我是受不了,太清苦啦,生活一阵还行,若是久啦,我断然是要疯的。”继而又道:“我跟他来到他家,就在院子里的‘滴翠亭’喝茶谈话。我就问他这么个碗口粗的大蛇是怎么抓到的。他指着药架上的草药说:‘这是醉心草,有麻痹作用,药力极强,把它晒干研成粉末,涂在箭簇上,射中甚物,就应箭而倒。’接着他又给我讲什么药仪来,我哪里懂得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他说要把用那抵税蛇制成的药丸送我几粒,我一听顿时佯怒道:‘你咒老娘啊!’那少年脸上顿显愠色,既而又很快恢复平静。哎哟,你是没见他那表情,一会白一会红的,着实可爱。”说吧,前附后偃的笑将起来。 青琳道:“亏得那人不是个狂妄之徒,不然,你定是要吃亏得,居然还在这里取笑人家。” 封咸娘敛容道:“他敢!”说毕又道:“行啦,别只管在屋里憋着了,赶明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把这讨厌的脏东西给除了,省的你整天蒙个破布不愿出门。现在快跟我出去吧,你那可人的好师哥一听你受了伤,急的整颗心就要出来了。”说着,拉起青琳就走。 二人来到厅内,成迁急忙迎上前,关切问候。封咸娘见状,撇嘴冷笑,狠狠的白他一眼,成迁似乎没有察觉。 封咸娘与青琳坐定道:“你们这个师叔也太过毒辣了。” 郝正君叹气道:“唉!也是我当年之过,才有今日仇怨。” 只听郝正君又缓缓道:“师弟天资聪慧,深得师父他老人家爱戴,可他却不行正路,一心痴迷于驻春之术。也不知他哪里就得来这么一本书,便日夜勤练起来。一天,师父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叫我与师弟前去听示,谁知当我找到师弟时,他正练到紧要关头,由于我的莽然闯入,而使他走火入魔,变成现在这副摸样。” 说完又深深叹口气道:“没想到因我的过错,却连累了琳儿。” 封咸娘道:“师父自责什么。都是他贪连驻颜之术造成的,与师父无咎。” 青琳亦安慰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没事,适才封咸娘说有人能治好我的毒疮。” 郝正君大喜道:“真的吗,咸娘?” 成迁握着封咸娘的手惊喜道:“太好啦。咸娘,他是谁,快说,我这就去找他。” 封咸娘笑道:“瞧你急的那猴样,我带着琳丫头去就行,你们男人家粗手粗脚的,一路上也不懂得怎么个照顾,况且你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郝正君道:“咸娘说的是,她时常出游,对外面也比较了解,况都是女儿家,在一起有个什么事也比较方便。” 封咸娘道:“既然就这么说定了,我打算明天就动身。” 郝正君道:“是啊,这毒疮越早越好治。” 当下成迁与封咸娘便在此住下,饭后别话,就去准备明日路上的所需用度。 次日,他们皆以血相换,免不了又嘱咐些小心注意的话来。 成迁道:“师妹是首次出远门,一路上你多费些心。” 封咸娘道:“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妹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既而又笑啐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心里就只有你那可人的小师妹,我是会吃醋的。” 成迁笑而不语,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划道:“你这不饶人的嘴,何时能收收?” 封咸娘秀眉一扬道:“天生就这样,是收不回来的。” 成迁道:“在外面多注意些,不比在家。” 郝正君道:“是啊,一切事事小心就好,你们把琳儿的伤治好就马上回来。” 说毕拿出两件物品递给青琳,青琳接过见一件是条黄色的丝带,另一件是张白色四边垂有金穗的毯子。 郝正君道:“这一件是‘幻影凌’一件是“飞云毡,是在上届论道大会上,我师祖无为真人赢来的,你好生收着,若遇到强敌,可用来防身。” 却说这论道大会乃是道界百年一次的盛会。每到一日,各个山门派别都会派出一位贤能之士,拿着本山门的一件法宝作为参会之资到极东之地的天坛山讲经论道,互相比试,赢得一方便会得到对方所带来的那件法宝。当下郝正君又传授了青琳用法口诀。青琳默然记心。 郝正君c成迁把她二人送至城外,不舍而回,到家后成迁和师父又聊了一天,便回家向封父禀明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严惩恶少 青琳与封咸娘二人在路上行不止一日,免不了饥食夜宿。 这日,二人行到黄山,见孤峰绝顶,云烟竞秀,青琳看的是如痴如醉,随口吟出陶弘景在《访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中的四句话来:‘山中何所有?岭上白云多,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 封咸娘听青琳吟咏诗句,虽不明其意,但也能猜出是在赞许这黄山的妙胜景色。 二人踏山访泉,嗅花攀枝,辗转来到一繁花佳木之处。在这里有一座用玉石砌成的坟墓,坟墓前立有一块玉石墓碑,上面镌刻是“黄山鼻祖尚贤老人之墓,”下面写的是一篇碑墓铭。 青琳略看一眼笑道:“真是位圣贤的老者啊!” 封咸娘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后人当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谁知道是真是假。” 青琳道:“没世之人,不管贤愚,后辈皆是怀着一份尊重之情,要把他们的丰功伟业,道德情操留传下来,来赢得后世的赞誉。” 封咸娘道:“甭论那死人的事了,我们快找个地方歇歇脚,吃口茶吧,我的肚子早就咕隆隆的叫个不停了。”说着一手按着肚子就地坐在草间的一块石头上。 二人来到山下的一座小镇上,此镇虽说不是甚大,却也繁华非常。镇上行人见她二人身姿优雅,装束华丽,又见封咸娘面容绝美,皆频频凝目睨视。 青琳见状,浑身极不自在,便催封咸娘快走,而封咸娘却不以为然,则面含笑意,流波送情,行人见之,更是馋诞欲滴,情不能遏。 正在此间,迎面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皮肤白皙,目秀眉清,宛如女子一般,手里随意的摇着一把折扇,扇上面题是王右军的《兰亭集序》。在这少年的身旁有位脸阔耳大,胸垂肚腆,肥肉累累的大胖子,这胖子一摇一摆的向前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并不时的抓起路边摊上的水果吃物,频频的往嘴里塞攘。看着他那犹如绞粪一样翻滚蠕动的嘴脸,简直让人作呕。 路上行人皆唯唯躲开,口中兀自小声道:“刘小霸来啦,这回可有好戏看喽。” 刘小霸来到封咸娘与青琳跟前,把折扇一合,拱手做揖,淫笑道:“小娘子好,在这如此喧闹的街道上,竟没个人来陪娘子说说话,岂不寂寞的紧?” 说着眼睛上瞟斜觑封咸娘,见她容貌姣美,笑靥生花,同时目光又瞟向青琳,见她用纱遮掩便道:“这位娘子怎么蒙个纱布,岂不是太煞风景,我来帮娘子拿掉。”说着就伸手做掀视之举。 封咸娘忙伸手制止,另一手搭在刘小霸的肩上笑道:“有你这美少年作陪怎么会寂寞呢。”说着又眉目送情,嫣然而笑。 刘小霸顿觉全身酥软,犹如瘫痪一般,不能自主,既而一股兰麝之气贯彻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刘小霸闭上眼睛回味无穷,痴痴笑道:“得娘子如此,快活胜似c” 一语未了,忽感肩膀格格作响,其痛难当,接着身体缓缓升起,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体犹如断线风筝,狠狠的摔落数丈之外,肉疼骨散,好不难受。 封咸娘笑的是前仰后翻,青琳亦是忍不住以手掩口笑将起来。刘小霸手捂屁股,呲牙裂嘴的站起来,愤然道:“胖子!给我揍她!” 话声甫落,那胖子把正欲要往嘴里塞得肉往怀里一掖,大喝一声,向封c郝二人扑来。 二人见他肥肉颠簸,肥相可爱,又见他来势甚凶,如一道肉墙直面压来,不敢正面相击,轻身移开。 这胖子见一扑不中,暴跳如雷,双手捶胸,仰天就是一声大嗥。又挥动双臂,那双臂犹如风轮急速旋转一般,顿时狂风大作,沙石四起,物飞人悚,怒喝一声:“疾风拳”就向封c郝二人打去。 原来这胖子自幼天赋巨力,后又得一奇人以他体质,传授‘疾风拳’。此拳要旨在以本身之能借助外势之力,在瞬间把自身的潜能发挥到极限,快速打将过去,遂有摧屋拔树之威力。这刘小霸见胖子憨头呆脑,孤苦无依,便好吃好喝的把他哄骗过来,借他之能,仗己之势,在乡里横行无忌,欺善压良。 郝c封二人见此拳如狂风巨浪,袭面开来,哪里敢轻视硬接,忙飞身屋顶,随后紧听“轰隆”一声,一堵高墙应拳而倒。 胖子见这一击又是不中,又上去不得,只急的在下面狠狠的跺地切齿,扯着浑厚的嗓门污言秽语的哇哇叫骂起来。 这封咸娘哪里忍耐的住?一个箭步,飞下屋顶,直径就点向胖子脑后的‘风池穴’。这胖子拳法固然猛烈,但是全身横肉,行动怎能灵巧?根本是躲不过封咸娘那身轻似燕的点穴手法。 封咸娘手到穴位,运气于指,讵料,这一点竟是没中,心中大惊。原来这胖子肉多皮厚,兼封咸娘点穴功夫欠佳,力度不够,遂不能一招得志。 而这胖子见封咸娘向自己的‘风池穴’点来,欲要至己瘫痪,心中怒火哪里还按捺的住,便发疯似地挥拳向她袭来。 封咸娘见点他不中,已是心慌,又见他挥拳打来,更是惊慌失措,想要转身返回,怎奈身悬空中,无处接力。 就在这危机时刻,忽见青琳挥动白绸从空中飘然而至,缠绕在胖子身上,犹如包裹粽子一般,把他紧紧的裹在里面,随即青琳轻手一拉,那胖子竟应力而倒,似乎在青琳看来,那肥胖的身躯就如树叶一般轻巧。 封咸娘见势已夷,惊色顿消,脸显得意之光,走上前去“啪”“啪”就是两个清脆的耳光。 青琳飘然而下,劝封咸娘就此作罢,封咸娘哪肯罢休,又狠狠的向他那满身横肉的身躯跺上两脚,接着就要再找刘小霸算账,谁知这刘小霸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封咸娘就又迁怒于胖子,反手又是狠狠的几个耳光。 青琳忙劝阻道:“咸娘,咱们出门在外的,还是少惹事的好。”封咸娘听后又狠狠的向胖子啐了一口,方笑着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少年念光 这镇上之人平日皆受他之气,各个恨不得要啖他之肉,饮他之血。今见封c郝二人把他弄得这般狼狈模样,怎不是大快人心。可又担心今日若是趁机嘲弄一番,恐日后他会加倍相还,遂都忍笑散去,不敢揶揄怒骂。 封c郝二人来到这镇上的一家名谓“好客庄”的客栈,她们捡了个有窗明亮的地方坐下,要了几碟上等好菜吃将起来。 还未吃到一半,只听的外面有人打板唱道:“哪里是为官荣贵,只不过多吃些筵席,更不过安插些旧相知。家庭中添些盖造,囊匡里攒些东西,叫好人们看作甚的。” 青琳听的这词有些意思,遂随声望去,见是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乞丐,手拿骨板在门首击打高唱,他的身后还站有一群小乞丐。 中年乞丐唱毕,便向茶客食人讨米乞粮。吃客们见他这污秽肮脏摸样,还不待走进早已是一手捂鼻一手挥袖撵至别处。 这“好客庄”的老板见一群乞丐在店里窜来窜去,心中大恶,急忙叫店小二把他们哄呵出去。就在轰赶推嚷之间,有个年约莫五六岁的小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封咸娘的身上,这封咸娘一把拽起,“呼”的就是一巴掌打来,脏兮兮的小脸顿时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来,封咸娘呵斥道:“小兔崽子!瞎了你的眼啦,往哪撞?!” 说着扬手就要再打,青琳忙拦住。这时那中年乞丐也跑到跟前,一把抱住那个小乞丐,不停的向封咸娘点头道歉。青琳报以微笑,封咸娘则不耐烦道:“行啦!行啦 !快滚,闻见你们这股味就倒胃口。” 那中年乞丐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神情无奈的诺诺离开,欹斜在门口像似在等待老板那微乎其微的半点怜悯之心。 这中年乞丐身后有一个小孩,嘴舔着小指头痴痴的望着里面,身体显出似进非进的举动,脸上表现出渴望但又有所畏惧的表情。 只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过来咱,不要怕,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那小孩仰头看看倚在门首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中年乞丐,又看看那个适才说话的人,在渴望的眼神下终于拔动了小腿向依窗而设的一张饭桌跑去。 那桌旁坐着一位少年,年龄约莫十七八岁,丰采都雅,极为俊秀,这少年满脸笑容一把把他搂在怀里,既而又向其他的小乞丐招手。不移时这群小乞丐都叽叽喳喳的跑来围着桌子狼吞虎咽的吃将起来,中年乞丐向这位少年报以感激的微笑。 店小二见这么一群小乞丐又跑进店里,忙向前就要驱赶,这少年道:“小二哥,他们吃的都记在我的账上。” 小二道:“客官,我看你年轻不知道,这年头装乞丐混饭吃的多了去啦,断乎可怜他们不得。” 那少年笑道:“不妨事。” 店小二无法,只得转身离开,轻笑道:“哼,真是个傻瓜。” 这时,中年乞丐走了过来,那少年拉他同坐谈将起来,话语间,中年乞丐书生之气甚重。只听他道:“公子相貌表表,其心更是善美,竟不嫌我们这些穷酸之躯。” 少年道:“我也是从苦难里生活过来的,深谙其中滋味。”既而又问道:“大叔,你们住在哪里。” 中年乞丐道:“我与这帮小家伙暂在城南的观音庙栖身。” 少年喜道:“正好,适才老板说这里已经没有空房,我也不想再去投其他客栈,要不我就到大叔那里暂借宿一晚吧。” 中年乞丐道:“公子要去,我们自是欢迎的紧,只是我们那破旧之处就怕委屈了公子。” 少年笑道:“我又不身娇肉贵,有什么委屈的。” 他摸摸这帮小家伙道:“与他们在一起我是欢喜的紧。” 中年乞丐笑道:“公子真是个好人,现如今像公子这般的好人已是不多啦。” 少年嘿然一笑道:“大叔,您别再称呼我公子了,我姓杨名念光,您不介意的话叫我念光就好。”中年乞丐答应着。 却说青琳在一旁看到杨念光的善举,对他是大许的称赞,封咸娘却冷眼一笑。须臾,这帮小家伙已都是菜足饭饱,念光道:“吃饱了,咱们就走吧。”说毕,付了饭钱,又买了一兜馒头便与他们离去。 待经过一桌正在吃饭的吃客时,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乞丐,右手在一个客人腰间快速的一伸一缩,随机把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攥在手中,正要揣入怀中,忽地从半空中伸出一只手来,劈头夺去,那小乞丐一惊,定眼一看,见中年乞丐那充满斥责的眼神正严厉地盯着自己,遂急忙把头低下,不敢看视。 中年乞丐道:“正良,我们可以穷,可以沿街乞讨,但绝不能做这偷窃行为!”说毕就把钱还给那人,转身就要离开。 只见那人从钱袋里随意拿出一锭银子道:“小孩嘛,饿了,偷些钱啊什么的很正常,拿着!这是大爷给你的。”说着,随手就把那锭银子丢到了中年乞丐的脚前。 中年乞丐横斜一眼,带着这群小乞丐和念光一同离去。 那人冷笑道:“哟!看不出呀,一个臭要饭的,还装什么骨气,饿死也是活该。” 与他同桌的一位道:“这就叫‘富贵不能移,贫贱不能淫。’” 话甫落,同桌的另一位哈哈大笑起来,手拿筷子指着他道:“陶叠兄,错啦,错啦,不是‘贫贱不能淫,’是‘贫贱不能移’。” 那陶叠端起酒笑道:“管什么‘淫’的‘移’的,咱们喝了它再说。” 这些富贵闲人醉言疯语的说笑,不想这时有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位道士扮相,约莫三十一二年纪,长的横眉怒目,嘴唇上留有“一”字形的浓黑胡须,身后背着一柄长剑。另外一位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不是那欺善压良的刘小霸却是哪个? 刘小霸环视一周,眼光最后落在了青琳与封咸娘的身上,指着道:“二师兄,就是这两个女子辱骂咱们黄山派的。” 那道士嘴角微微一撇,冷笑一声道:“就这么两个黄毛丫头,也敢如此猖狂!” 刘小霸道:“二师兄,你一定不能放过她们,她们这般辱骂咱们黄山派,若是传扬出去,江湖中人会怎么看?” 道士道:“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店内恶斗 刘小霸遂又狠狠的瞪了青琳与封咸娘一眼,便得意的离开。 这道士乃是黄山派乌衣道人魏军的三大弟子之一的二弟子甄雄,他奉命下山追捕前日在炼丹峰炼丹洞盗忘忧草之人。他未寻见盗草之人,却在街上碰上了狼狈的刘小霸。 这刘小霸家资雄厚,其父是黄山派的大檀越,他调戏封c郝二人未遂,又吃了大亏,心中很是不服,不想遇见了甄雄,便心生一计,笑盈盈的迎上前问好。 他们走进一家小店吃茶喝酒,酒过三巡,刘小霸就谎言封c郝二人如何这般那般的辱没黄山派。 这甄雄虽说其性格粗莽无细,但也知刘小霸素日为人,哪里肯信他的片面之词。 刘小霸见他不信,便绘声绘色的编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他们骂咱们黄山派是浪得虚名,师败徒衰。” 甄雄是圆睁怒目狠狠的盯着刘小霸。 这刘小霸忙道:“二师兄别生气,这不是我说的,是那两个丫头说的,与我无干。”既而又天南海北的胡诌起来,说她两是何门何派,来此何干?怎地又与咱们黄山派结下梁子,说的是有头有尾,最后又把甄雄着实的吹捧一番,说的他好不受用。 甄雄是愈听愈气,拍案怒道:“岂有此理!竟敢在这胆大放肆,她们现在何处?我要让他们知道黄山派是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不移时,刘小霸派出的人回报说:“他们在好客庄。”遂速赶来这里。 甄雄走到二人跟前,挺身而立,把剑在桌上用力一摔,双手交叠胸前,神情倨傲,不发一言。 封咸娘上瞟一眼道:“哪来的道士,在姑奶奶面前耍起了威风。” 甄雄一听封咸娘说话如此狂妄,更加信了刘小霸之言,随道:“哼!好大的胆子,竟然欺负到我们黄山派的头上了,什么玉女派淑女派的,听得就让道爷恶心,还大言不惭要找我师父比武杨名,真是活腻了。” 青琳听他话有文章,想是定有什么误会,便要理话释解,道:“这位道长,我想我们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请坐下慢慢说。” 甄雄“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封咸娘顿时怒道:“少在姑奶奶跟前冲横,什么黄山派紫山派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我怕过谁?” 甄雄怒道:“今日道爷就让你知道怕的人是谁?” 话毕,伸手就抓住封咸娘的手腕,封咸娘顿觉这粗大的手就如铁钳夹住一般好不疼痛。 这封咸娘自幼长在富贵乡里,母亲早丧,父亲是爱如珍宝。家里下人对她更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违逆,遂养成个轻天蔑地,任性妄为的性格。虽说与成迁在一起后,脾气有些收敛,但大多数还是成迁迁就她。 现今她见这个甄雄对自己是怒声呵气,兼之又对自己大大出手,哪里还能忍耐的住,遂急用‘脱缚手’欲意摆脱,叵耐甄雄那手犹如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封咸娘惊怒异常,抓起筷子就狠狠的向甄雄的手上扎去。 甄雄见封咸娘竟如此惨狠的向自己狠扎下去,心中一惊,急忙缩手躲开,另一只手暗运真气向封咸娘的左肋击来。 封咸娘急纵身跃开,虽说避开,神情却甚是狼狈。怎奈甄雄紧追不舍,起势一招‘灵指一动’击向封咸娘的‘天突穴’。 此穴是任脉与阴维脉的会穴,中此穴者当场气结而亡。 封咸娘武功本就平平,乃是成迁素日练武时她觉得好玩就缠着要教她几招,供私下自乐。凭此几招对付平常地痞庶几犹可,但是若要与江湖武学练气之人对招,定然是要吃大亏的。 封咸娘见势如破竹,不可阻挡,顿时脸色煞白,脑中空白,不知如何措置。甄雄渐渐欺近,已是迫在眉梢,就在这时,忽听“嗖”的一声,甄雄辨声识位,见有支筷子飞驰而来,其势锐不可当,遂不敢怠慢,忙收招后撤,但仍是晚了一步,只见那支筷子擦掌而过,插入门掾之上,其尾颤颤,上还有少许血渍。 青琳怒道:“不想一位修道之人,出手竟如此毒辣。” 封咸娘见势已夷,骂嚷道:“这些臭东西皆是道貌岸然修口不修心!” 却说甄雄见今日竟被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所伤,心中是又愧又怒,遂大声喝道:“道爷今日非毙了你们不可。”说毕,起势一招“直捣黄龙”向青琳欺来。 青琳身形自若,轻舞燕姿,缓展双臂,一招“拨开云雾”将它化开。 客栈之人见有人动武打斗,皆慌忙跑出。店老板见桌歪椅毁,满屋狼藉,擗踊叫苦不迭。 封咸娘呵斥道:“哭叫什么!没出息的东西,这儿的一切,我原样照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丢了过去。 店老板见过金子顿时哭喊之声减半。封咸娘又对青琳道:“琳妹妹,打死这个臭道士!” 此时青琳与甄雄已经拆有数十招,青琳动作轻灵,变换有序,而甄雄却是越战越是吃力,不由心中惊恐不安起来。惊的是青琳年纪轻轻,竟有这如此非凡身手,恐的是今日若是败下阵来,日后传扬出去,脸面岂会再挂的住?想到此间,心中一狠,招式骤变,双手做拿捏之状,手法轻巧,步伐轻盈向青琳攻去,甄雄在青琳周身绕来转去,招招皆是要攻入青琳要穴,但是每每又浅尝辄止,大有轻薄挑逗之嫌。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修道对一位少女做出这种儇佻姿态,甚是让人不堪。 青琳见状,羞怒交加,封咸娘更是破口辱骂。青琳买个破绽,跳出圈外,翻身向甄雄击去,甄雄见状大喜,急运气于食c中二指,等到青琳即飞至身旁,迅势纵身一跳,跃到上空,又如饿鹰扑食一般,向青琳的‘百会穴’点去。 青琳见状猛一吃惊,忙收定心神,舞动丝带,一招“一柱擎天”,犹如蛟龙出海向甄雄窜去,紧紧的缠裹住他的手臂,牢不可破。 甄雄大急,忙用“缩骨法”欲要脱身,不想青琳用力向一边一拽,这甄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随即急忙使出“千斤坠”的硬功,只听“轰隆”声响,见他的脚下深深的陷入一个半尺来深的大坑内。 适才甄雄所用的便是“夺泥拂穴手”,这“夺泥拂穴手”乃是乌衣道人在天山峰静坐沉思之时,见有春燕衔泥从面前飘然飞过,遂想着伸手夺取春燕的口中泥巴,不想竟一扑落空,心中自觉有趣,便潜心专研,悟出这套“夺泥拂穴手”来。此手法以轻c灵c快c准为要,旨在趁其不备,找准时机,一招制胜,在危机关头乃是力挽狂澜,救命之良招。虽说不能致命,但也不可小觑。只因这甄雄练没到家,又兼这魁梧身躯先天不适,遂有今日之辱。 甄雄羞怒难平,霍地拔出青灵宝剑,只见青光闪闪,照耀左右。他挥起宝剑运用御剑之术,这青灵宝剑顿时应术而飞,青琳舞动丽姿,左避右闪。青灵宝剑在空中随意的改变姿态方位,看似要比人拿捏使用还要来的灵巧。 青灵宝剑由下而上向青琳刺来,既而又由上而下刺来,这两下急如闪电,连贯如一。青琳见此剑上窜下刺,撤身躲过,还未定神又要侧身躲过下刺之势,讵料,这宝剑飞至一半,急转方位,向青琳的后脑刺来,青琳亟又低头躲开,但这青灵宝剑似有预知之术,竟又先飞至前面刺向青琳,这一下弄得青琳猝不及防,大惊,忙随手一抛,只见一条“幻影绫”脱袖而出,迎接刺来的青灵宝剑,把它团团裹住,只听青琳道声“破”,那青灵宝剑骤成齑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忘忧仙草 甄雄见状,知是不敌,遂不敢再战,跃身飞出屋外,兀自道:“臭丫头,此仇道爷不会忘的!”封咸娘嚷骂道:“孬种的东西,有本事就别跑。”既而又问青琳:“你没事吧?”青琳道:“我没事。” 众吃客见已打完,看见里面混乱一片,想继续吃饭已不可能,遂都一哄而散,只有住店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那店小二摆放桌椅,店老板在封咸娘青琳面前点头哈腰的面带苦笑之容。 封咸娘见状,白他一眼,便又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道:“这是赔你的损失,这是房钱。给我们安排两间上等好房。” 老板赔笑道:“两位姑娘,真是对不住的紧,我们这的客房早已满了,您看···” 封咸娘立刻拉下脸道:“那你就给我轰走两个,叫他们滚蛋走人!” 店老板听她如此说好生为难。封咸娘斜觑一眼,嘴角一撇,冷笑一声,伸手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店老板顿时眉开眼笑道:“我马上就为两位姑娘腾出两间上好的房来。”说毕,急嚷着叫小二把上等房间给腾出两间来。 青琳指着封咸娘笑责道:“哪有你这样的,只管自己,不顾别人。” 封咸娘笑啐道:“你要是看不过去,你就别住,我自己住两间,倒来的更加舒坦。” 不移时,只见店小二从楼上哄下两位客人来,那客人愤气填膺,骂骂咧咧的拂袖而去。 当下店小二把封咸娘与青琳请上楼去。 晚饭后二人无事就闲聊起来,青琳说到自己的伤势,似乎对那人有些担心。封咸娘一旁安慰道:“放心好啦 ,我看那人绝不是那混饭吃的大夫。” 既而又笑道:“可这话又说回来,如若果真你这脸上的脏东西治它不好,也不打紧,咱们情同姐妹,你那好师哥又很喜欢你,我可以做主把你许配给他,如何?我想你那憨师哥一定很欢喜的。” 青琳急骂道:“你这要烂舌头的死蹄子,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师兄对我只是兄妹之情,他对你的爱岂是别人能分享的?” 封咸娘苦笑道:“我只愿如此。” 青琳越听这话越不是个意思,就催促她道:“好啦,天不早啦,快回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封咸娘打个哈欠道:“确实也有些困啦,回房睡啦。”她一脚快出门又回头笑道:“你这丫头。” 封咸娘走后,青琳看着荧荧烛光,举头望月,见月明清如水,似乎能见嫦娥手抱玉兔独坐在广寒宫里,痴痴凝望,那吴刚正撒汗挥斧斫树。‘广寒宫寒,嫦娥悲苦’但是她这本虚无缥缈的相思之苦怎能与人世间的代代悲苦相比呢? 此时,青琳只觉睡意浓浓,就要上床就寝。忽听的房顶瓦片声响,心中好奇,遂跃窗跟去。 青琳在黑夜中借着月光只见有两个人影在屋顶上窜来跳去,前面那人跳跃如梭,身轻如燕,后面那人亦是御气乘风,甚是了得,但是两人之间始终离有一段距离。 追到城外一片浓密的大树林中,只见前面那人左转右拐,忽上忽下,后面那人虽然奋力追赶,但是很明显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拉长了许多。 这时,后面那人抛出一个发光的圆球。陡然间,那圆球一变,竟变成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将前面那人罩在里面,既而那网又猛然一缩,变得与人等同。那撒网之人口出一“收”字这网连同那被罩之人皆落在他的脚下。 青琳轻身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借着月光,见那抛网之人年约五十左右,身着一件缁色道袍,颔下胡须飘逸,精神矍铄,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再看那网中之人,青琳心中不禁一震,竟是日间帮助那群乞丐的好心少年杨念光。 只见那道士弯腰从念光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在深夜中,全身散发绿光,形状如同一株小草。 这道士把这株小草放入一个玲珑精巧的冰匣子里,对杨念光道:“好厉害的‘迈步音尘绝’,若不是这天罗地网恐怕也拿你不住。” 只听杨念光道:“求求您,让我把这忘忧草拿走吧,来生我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 那道士愤然道:“休得胡言!这忘忧草乃是我黄山仙草,岂能由你拿走。” 过一会他又温语道:“我问你,这‘迈步音尘绝’你是如何会的?若是说了我就考虑考虑是否让你拿走这株忘忧草。” 这杨念光一来年轻,涉足江湖尚浅,二来一心想要把这忘忧草尽快拿走,便不假思索道:“是我妈妈教我的。” 这道长一听,脸色顿时为之一变,惊呼道:“你是杨正光那大魔头的孽种?哼!我们正道人士与你们魔教水火难容,竟还妄想得我仙草?!” 杨念光一听顿时急道:“你一把年纪,竟然哄骗一个孩子,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但转念又想,仙草在他手中,身又被他所缚,心中气愤顿消大半,遂哀求道:“虽然我是魔教中人,但是我从未害过一人,也从未想过要去害人,况且现在魔教已经不复存在,一切的恩怨都应该烟消云散,还望道长能赐我仙草。” 道长呵道:“一派胡言!一日为魔,终身不正。” 说毕,出手点住他的‘关元穴’。这关元穴在脐中直下四横指处,中此穴者,腰酸腿麻,下肢无力。 这道长当下收回“天罗地网”,运用“乾坤衣袖”欲意把念光纳入袖中。 念光一见大惊失色,哀求道:“求道长大发慈悲,让我把忘忧草带走,求我妈妈一命,求求您。”说着,双手伏地,磕头不迭。 这道长道:“原来是你母亲病危,能用到我忘忧草的,定然是难治之症。你母亲赵菲尔是武林中一位奇女子,只可恨她嫁错了男人,是死有余辜!” 当下再不容念光多说,挥起“乾坤衣袖”收他入内。 这时,有人喊叫“师父”。 这道长听音辩声,知道是自己的二弟子甄雄。 原来这道长便是黄山派的掌门乌衣道长魏军。 甄雄气喘吁吁的跑来见已拿住念光便道:“拿住啦?师父。” 魏军“嗯”了一声。 甄雄道:“这小子几次三番的来咱们黄山盗草,害的我奔波受累,我非宰了他出出这口恶气。” 魏军道:“留着他还有大用。好啦,我们回山吧。” 却说,青琳在一旁听的真切,她见念光诚意拳拳,孝心可嘉,又想起他白天的善举,便要出手相救。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心头一惊,忙回头看视,原来是封咸娘。 只听封咸娘道:“怎么,起善心啦,各人有各人的命,管那么多干嘛,快走吧。”说着拉起青琳回客栈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初遇去病 却说青琳见念光被魏军带走,怜其念光,感伤而返。来到客栈,二人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休息。 次日,二人用过早饭,店老板弯腰躬背笑送出去。离开小镇,二人坐上“飞云毡”,随风而行。只见天蓝云翔,绕身萦体,青琳用手轻抚白云,甚觉软弱舒服。俯视下方,层峰叠峦,秀山绿水,是观赏不尽。 二人看的是神采飞扬,心怡意逸,不知过了多久,只感枵肠辘辘,遂按落飞云毡,来到一镇上吃茶啖饭。饭毕,二人见天朗气晴,春风骀荡,便漫步游走,观赏这迷人景色。一路上,群芳齐艳,莺燕穿柳。 自古道:“一心不可二用。”二人只顾着观赏美景,却忘记了路程的短长。不期竟来到了一座山下,见依山搭有一间茶棚,棚内有群衣着朴实的乡下人在吃茶闲聊。二人便在这间茶棚吃茶休息。 忽听得一人大声喝道:“好你个张去病,本少爷给你做,那是抬举你,别给脸不要脸,自讨没趣!” 郝c封二人回头看视,见是一位披绸穿缎约莫二十八九的富家公子在和一位身穿儒服,头戴儒帽的人说话。这人就是那富家公子口中所说的张去病。此刻张去病是背向青琳她们而坐。 这叫张去病的对富家公子的嚣张气焰不以为然,只听他道:“即使如此,就请阔大少另请高明,免得谈久了,使你火胜,让我耳浊。” 那阔大少道:“别在本大爷面前装清高,只要你把那只吃坏人而吃不死人的又能让人觉察不到而是自然生病的那种药拿来,这百两黄金就是你的。”说着就把那百两黄金放在张去病的面前。 张去病视若无物,背起药筐起身就要离开。 阔大少忙拦住道:“哟呵!事情没办完,就想走?你以为可能嘛!好啦,我呢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动动笔,或者嘴也行,把那药方留下,我自己去配药,如何?” 张去病道:“阔大少,你家现在统共就剩下你们兄弟二人,难道你连他也害?” 阔大少翘着二郎腿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只要你把药方留下。” 张去病冷笑一声,没有答话,背起药筐迈步就走。阔大少怒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要走,可以,先把药方留下!” 坐在一旁的乡下人有些看不过去的,便向前劝解几句。 阔大少呵道:“不想挨揍的就给老子滚远些!”说着就向身后那四名虎背熊腰的壮汉递了个眼色,他们皆横眉怒目的做欲打之势。 这些乡下人见了这般阵势,哪个还敢多言半句。阔大少又问道:“怎么样?张大大夫,你是不像那些庸医,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小事,成了大家都欢喜。” 此时身旁已有人暗暗相劝,说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或是:“还是写给他吧,别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张去病仰天大笑道:“我张去病向来是不喜欢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亦更加厌恨那无耻小人!”说毕,用力一挣,竟挣脱阔大少的手臂。 原来这阔大少整日养尊处优,兼之他没有多加注意,于是乎,冷不防竟被张去病挣脱。 阔大少怒充胸臆,急忙命那四个壮汉把张去病打倒在地。 坐在一旁的青琳早已是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正要飞向张去病的拳头,翻掌一推,就震得那壮汉踉跄退却,摇摇坠地。那壮汉大喝一声,挥起铁拳,愤怒而上。青琳不慌不忙提气运劲,三下五除二,便把他们打下,不复再起。 阔大少忽见一名身穿梨花一样的淡雅之装,头罩白纱的女子横加干涉,轻易间就把他的四名打手打倒在地,知道今日所办之事不会太顺,便要就此作罢,改日再行,遂道:“今日就这样吧,我有的是时间等,张大大夫。”说毕,起身就走。 青琳则道:“走可以,先给这位公子道了歉再走。” 阔大少道:“呵!给这么个病秧子道歉,我看还是免了吧,省的折了他的寿。” 青琳听言,隔着白纱上下打量一下,见他脸乏血色,确实似乎有什么不足之症。 青琳道:“哼!你不道歉,休想全身离开。” 阔大少道:“本少爷今个遇见你,算我的运气不佳,若要我给他道歉,那是妄想!本少爷不是软骨堆里长大的,有胆识你今日就毙了本少爷,否则,他日定加倍奉还。” 此言一出,可是惹恼了在一旁坐着的封咸娘。这封咸娘是事不关己,恝然不理。她见青琳出手相救,知那帮废物绝非她的敌手,虽安心吃茶,待完事走人。不想阔大少这个小王八羔子竟如此狂妄嚣张,恐吓起青琳来,亦是瞧她不起,遂怒起心头,起身说道:“哎哟哟,好大的口气啊,逞威风跑到我的面前来啦,你是不是吃定我家妹子面善心慈,知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我不一样,惹恼了姑奶奶定扒了你的皮!”说着上前就是几个清脆的耳光。 这阔大少平日里皆是他依势压人,高高在上,却哪里受过别人这等鸟气?他睚眦欲裂,眼露凶光狠狠的盯着封咸娘。封咸娘看着他那样子道:“怎么,不服气?” 说毕就拿起利刀,在他脸上快速一划,鲜血直流。 阔大少怒嚷道“臭婊子,你要是栽在本少爷的手里定叫你生死两难!” 封咸娘听后柳眉一扬,嘴角一撇,冷笑道:“就怕你再也没这个机会啦。”说毕,整容变色,拿刀就向他的“天突穴”刺去。 这时,张去病喊阻道:“请手下留情。” 封咸娘见适才这个挨揍的人竟出口阻拦,相救阔大少,转身道:“怎么着,挨打没·····” 刚说到此。脸上顿露出惊喜之色,“哎呀”一声道:“想不到在这遇见你,我正要找你呢。” 原来这张去病就是封咸娘要找之人。这张去病也看的真切,认出是封咸娘,亦是笑将起来。封咸娘把他们两个互相介绍一番,青琳上前道安问好,去病亦是对她出手相救称谢不迭。 这时青琳把去病看个真切:一双含情明星目,两片似怒还笑唇。外表硬朗之气少,说话中气似不足。原来是一身病体较人弱其三分,铮铮傲骨却是无人能及一分。本性只在青山绿水景,全然不把荣辱萦心田。” 青琳遂自忖道:“难怪他叫去病字定康。” 此时的封咸娘哪还有闲心去与阔大少计较,一把拉过去病道:“我这妹子被歹人所害,甚是严重,我想来也只有你能治得。” 张去病“哦”了一声,笑道:“到我家再说吧,就离这不远处。” 封咸娘道:“我对这里怎么如此的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 去病笑道:“上次我们是在山的阴面,现在我们是在山的阳面。” 封咸娘笑道:“我说呢,原来这山换个面我就不认识了。”说毕又咯咯的笑将起来。 去病道:“咱们走吧。” 封咸娘回头对阔大少道:“今个算你运气好,姑奶奶高兴,不与你计较。” 阔大少怒目而视,眼珠似乎就要崩将出来。封咸娘对此视若无睹,满脸欢喜的同去病离开。 此山虽说是座小山,却也是陡峭无比,整座山被白雾轻烟笼罩,朦胧一片,虚虚实实,好似仙境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竹林五散人 去病c青琳c封咸娘三人踏上山中小道,迤逦而行。封咸娘道:“适才你怎么不让我一刀刮了那王八羔子。” 张去病笑道:“这人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非要他性命不可。” 青琳道:“适才听你们说话,似乎他兄弟都是因他而死?” 张去病道:“这阔大少是我们这的第一富贾,这的官员都要看他脸色做事。” 封咸娘道:“看他那纨绔的劲,定然是个败家的种无疑。” 去病道:“他们共兄弟五人,终日为家产争吵不休。老大阔天生与老二阔天赐整日寻花问柳,彻夜不归,把他的老父亲直气的病倒在床,几乎死去,最后却染上花柳病,不治而死。老四阔天宇嗜赌成性,忘餐废食,把老人家的家业挥霍大半,最后竟被债主打死街头,而最小的老五少杰,那阔老太爷对他期望很高,但是却桀骜难束,随心而为,弄得也无可奈何。” 封咸娘把玩着一块玲珑剔透的小石头道:“本来嘛,富家子弟,有这样的坏毛病,实属正常。天生在钱窝里,不烧钱做什么?”既而封咸娘又问道:“你说了这么多,难道这阔什么大少的王八羔子就是一个正经人?” 去病听后哈哈笑道:“他是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就到了‘魂因赌气聚,魄为牡丹生’的地步,他可是个‘烟柳状元,骰中赌魁’。但是,他虽然挥金如土,更是个行商高手,现在的家业要比阔老太爷时兴旺十倍还要多。因此,你要是今日杀了他,岂不是苦了那两位老人。” 封咸娘揶揄道:“我还以为天底下就只有我们妹子是个菩萨心肠,想不到你也有几分啊。”去病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生气,一笑了之。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条小溪旁,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青琳见水中游鱼三三两两戏水窜游,煞实可爱,情不自禁伸出如玉般的温柔纤手,缓缓放入水中。这时有条红色小金鱼,游过,它红尾一摆,生出一个水花,随即又纵身游走。青琳莞尔一笑,运用‘鸿蒙之气’顿时出现一个紫色光环,鱼儿游入环中,青琳便手离水面,只见环内蓄水不散,鱼儿在里面欢喜游耍,青琳看着环中小鱼,嫣然而笑。 去病看着那优雅的姿态,微笑不语。青琳道:“这鱼儿好玩的紧,想来也只有这般清甜之水才能养出如此美净的鱼来。” 去病道:“这溪水在深山之中,鲜有足迹,故而清凉不浊。” 三人越过溪水,又继续前行,来到一片竹林之中,只见夕阳残日透过竹叶斜照下来,更显出山古的空蒙之态。就在这时,从林中悠悠传来一首雅逸妙音。 三人以声而寻,来到一处,见一位鬓发稀星的老者,依石盘膝危坐,神情悠扬的正撩拨那绝尘之音。在老者的身后有位身穿交颈绿袍的青年,一只手拿着本《人间诗话》放在身后,另一只手端着杯酒仰天而饮。正对他不远处有位耄耋老者,手捏一盏精致的竹茶杯,隐石而卧,神情怡然,他的旁边有个垂髫小童正在那茶炉旁俯地往里吹气煮茶。而那方有位潇洒之人,二十四五,身融竹林,动姿舞剑,忽上忽下,若隐若现,美妙难述。 青琳见此景象,不禁脱口赞道:“真是半柳花妖,酒圣诗禅啊!” 张去病会心笑道:“操古琴的那位老者名萧康,号‘风月仙长’,拿书饮酒的那位叫李思堂,号‘诗酒禅客’,斜倚石上的那位老者名谓梅日筱,号‘山川遗老’,此三人皆是胸有万卷,才气不凡。哦!还有那位舞剑的他叫李文轩,号称‘烟霞剑元’,他嗜剑如命,不管去哪,身上都要佩着把宝剑。曾有位高人教过他几招剑式,四人当中他年龄最小,与我只相差一岁。” 说到这时,琴声缓缓而止,而韵味犹存。去病走将出来,拍手笑道:“好曲,好音啊!” 那四人笑道:“哦!我们的翠竹公子到了,还以为你会漏席呢。” 李文轩道:“今日风月仙长突来兴致,我们就相约到你家找你,谁知伯母说你一早上山采药去了。” 梅日筱手端茶水走上前道:“这样更好,到了下月的相聚之期,我们就拿他做罚,以惩今日迟来之罪。” 三人听后都赞极是。去病笑道:“你们这两老两少的合伙起来算计我,我是不干的。” 说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文轩道:“这能怨谁,谁让你不在家候着我们。” 去病道:“你们看这不讲理的,倒成了我的不是啦。”既而又笑道:“好,到那时我来做东道主,咱们来个‘竹林五散人,共醉山林间’。” 三人离开竹林,又来到一个菱形的湖边。暮霭微波,垂枝烟柳,与天共成一色。湖面上荡有一叶扁舟,随意飘荡,舟上坐有一樵一渔,那樵夫倚在身后的一捆枯柴之上。 二人高吟逸词雅调:“渔得鱼,心满意足,樵得樵,眼笑眉舒。林泉下偶然相遇,原来是两个弄词玩曲的渔樵士大夫。在舟上笑加价的谈今论古。” 青琳道:“这真是个世外桃源。” 去病笑道:“桃花源乃是五柳先生虚构之所,世上怎么会有什么桃花源呢。” 说着话三人已经过了木桥。此时天际上只残留一丝晚霞与孤鹜齐飞。去病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竹篱茅舍道:“就到啦。”遂加快脚步,不移时就来到了家门。 只见这里竹翠石奇,一草一物皆浑然天成,无丝毫人工凿迹。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妇人,这妇人优雅绝俗,姿丽气逸,顾盼含笑,目神眉秀。形比女娲胜一处,色比洛神强三分,封咸娘惊叹不已。这妇人便是张去病之母胡四娘。 胡四娘笑迎上前,温语道:“康儿,怎么回来这么晚,饭就快凉啦。” 去病道:“娘,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是晚了,您就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行。” 胡四娘笑而未语,看了看封c郝二人,笑道:“来了客人,怎么也不介绍一下,来,到屋里再说。” 来到屋内,但见陈设精致,布置优雅。青琳抬头见竹壁上挂有一副画,上面画的是两个童子在山中松树下相对下棋,旁边站着一位弯腰痴看的樵夫,在他的身后放着一把斧头,但斧柄已经腐烂。画的两侧有福对联:“消日月闲中是非,微乾坤忙里轻肥。”青琳看罢,似有所想。 这厢胡四娘已端出香茗,二人见茶清香扑鼻,上面飘有一层烟雾,微呷一口,只觉清心润肺,一股清爽之气直贯六腑。这时去病开口介绍,胡四娘皆相笑问好,她二人亦是忙施礼道安。饭吧,胡四娘又劝青琳一番,便各自休息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初露情愫 次日,去病把青琳带到药房,掀开面纱,青琳低首不语。去病温语道:“郝姑娘,请放心,我定会把你治好。” 青琳遂缓缓抬起头来,陡然间,一张旷古绝今c腌臜难描的丑容出现在去病的面前。只从青琳受伤后,就再没有照过镜子,怕顾影心伤。虽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古怪摸样。今见去病惊恐扼叹,便已明了,遂强颜笑道:“张大夫,治不好,也没关系,其实这么久我也习惯了。” 却说去病惊恐扼叹,并非青琳所想,惊恐是去病猛一见她那古怪摸样,而出现的一种人的本能反应,扼叹是为青琳的遭遇叹息扼腕。讵料,她竟会错意,于是忙道:“郝姑娘多想了。” 青琳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遂道:“张大夫的好意青琳心领啦,事已如此,我不会过分放在心上的。”说话间,声音已显得有些哽咽。 去病见她仍是不信,便道:“看伤势,郝姑娘定是中了罕见的“换颜掌”,此掌是由一种辛辣之气导入体内,再以引发体内的混浊不净之气,聚于脸部。” 青琳听她能说出病之来源,心情稍霁。 去病接着又道:“想要把它根治,必须把体内那股混浊不净之气排除体外,绝不能强行压制,若果这样,就如火山一样,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青琳听去病讲的有条不紊,心中又暗喜三分。 去病又道:“看你脸上毒疮,油光明亮,丰润饱满,想来全身的混浊之气,都已积聚在此,现在治疗是最好不过。” 当下,去病取出一颗晶莹如玉的药丸,此药丸便是用那抵税蛇的干肉与血再加上奇花异草与晨露提炼而成。 去病把药丸敷在青琳脸上,按顺时针缓缓旋转,过有数圈,青琳就觉的脸上热气蒸腾,既而又习习作痒,似乎有东西要破肤而出,几圈过后,只觉有股清凉之气贯入脸内,透入骨髓。不移时,这药丸有白变灰,最后竟变成了一颗漆黑无比的黑丸。 去病取下再换上一颗,如此这般换有六七颗青琳脸上的毒疮才渐渐缩小。去病道:“现在大半的毒素已经汲出,剩下的我要用银针之法把它引出,我在施针时,请姑娘全身放松。” 青琳点头示意。她神情坦然,全身自然松弛,就如同睡着一般。去病会心一笑,拿起银针手法敏捷的刺破毒疮,瞬间,一股腐朽刺鼻的作呕之气由鼻直冲去病大脑,去病浑然不嫌,仍继续用药丸在脸上滚动起来,以便使这股腐臭之气散的更快。约莫又过得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青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这时去病遂取出芙蓉粉,轻涂在她的脸上。 去病拭去脸上汗水道:“现在毒素已清,你体内在也没有那混浊之气,你脸上这留下的疤痕,过几天涂上千年珍珠膏就完全消失,与往常一样了。” 青琳见去病为给自己治病把本就虚弱的身体弄得更是疲惫,心里甚是感激与歉疚,想要说些感激之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去病嘱咐道:“这几天郝姑娘切莫用水洗脸。”青琳点头应是,便一起走出药房。 胡四娘与封咸娘在外面担心的等着,见他二人走出药房,早一把迎了上去,胡四娘道:“好些了吗郝姑娘。”既而又满怀心疼的忙把疲惫的去病扶坐在亭内的竹凳上,温声切语的问个不停,去病连连说:“我不碍事,休息会就好了。” 封咸娘则掀起青琳的面纱看视一番后,欢喜道:“行,还是你厉害,不枉我们长途跋涉而来。”既而又看一番笑道:“整天对着你这张疙瘩似地脸,这回总算是要到头了。” 青琳知道封咸娘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理睬,她看着憔悴的去病道:“苦了张公子,为我费神治病。” 胡四娘道:“郝姑娘说哪里话,我们学医之人为的就是帮人脱苦消痛。” 封咸娘道:“客套话就别说了,你们在里面治得辛苦,我们在外面也是等的心焦,快回屋休息吧。” 当下,胡四娘把去病送回屋内休息,封咸娘则欢喜的陪青琳一同回屋不提。 夏日炎炎,乃是人们易困时节。午饭后皆在房中休息,青琳忽然被一阵琴声唤醒,她轻迈莲步,走出房门。 外面骄阳似火,蒸人煮物,满院的红花绿叶恹恹垂头,没精打采,夏虫吱吱乱叫,却难乱人的思绪。青琳来到佳木繁荫之处,见去病坐在“滴翠亭”内抚琴高唱: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见古道长安黄金块。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荒山箪瓢亦乐哉!贫达气志誓不改。” 去病弹完唱罢,忽听一人道:“这真是‘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啊!” 去病抬头见青琳身穿一件梨花般的淡雅素装从花丛绿竹中的林荫小道内款款走来,遂笑道:“原来是你啊,青琳,怎么不在房中休息?” 青琳来到亭内伸手轻拨一下琴弦道:“我本是在房中休息来着,叵耐被你这琴声唤起。” 去病忙赔礼道:“真是对不住的紧,打搅了你的午睡。” 青琳道:“不打紧的,我知是你,本就要过来坐坐。” 刚说完,就想起此话有些造次,遂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却说去病对她这句话并没太多注意,见她突然低头不语似有羞态,便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去病见她白纱遮面,他明白若是不能找到一颗千年珍珠,青琳脸上的疤痕是永远消除不了的,而他也正为无处寻找那千年珍珠苦恼不已,但是又恐青琳看见生疑失望,故而每每在她面前都给以欢颜与希望。 而自从去病给青琳治病之后,青琳发现他常常一人长吁短叹,锁眉不展,又时常见他深夜不睡,在翻阅药典书籍。青琳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病情而忧,故而不想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再有过多劳累,遂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坦然处之的样子。而去病见了心中更觉愧疚,更要努力把青琳早日治好。 二人相视无语,自顾自思,忽听得一人喊道:“定康兄。” 二人犹如梦中惊醒,忙回头见是“烟霞剑元”李文轩。 去病道:“原来是文轩兄,这大热的天怎么不在家休息?” 李文轩道:“我若在家还怎么能看见两个呆雁。”说着就哈哈的笑将起来。 去病青琳知他是在说他们,讪讪一笑。 李文轩续道:“这炎热的夏日,烦人的紧,在家怎么也坐不住,故而就想与定康兄湖上泛舟一番。” 去病道:“如此好的紧,我也正愁如何打发这苦闷的天气。” 李文轩又笑道:“青琳姑娘,不如也同我们一起去吧?” 青琳道:“你们去吧,我困的紧,要去躺会。”说着便施礼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夜梦姝子 二人来到菱湖泛舟赏玩,但见湖水明净,岸草碧青,在扶疏古树的遮阴之下,清凉入骨。二人谈些湖光山色,说些妙词艳赋,评些秦宫汉瓦,论些范迹陶踪,纵情在这湖水兰舟之上。 烦心日长,畅怀日短。须臾就是夕阳斜照,湖面红胜似火。烦热过后,凉意盖来,二人更是欢喜非常。忽然,只见一道亮光从湖中射出,直冲云天,映的整个湖面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文轩大喜,激动道:“成啦,成啦,它终于不负重荷,把珠子吐了出来。” 去病忙问何故?文轩道:“前些日子我在这里游玩。忽发现一只千年珠蚌,这蚌一生只产一颗珍珠,名贵无比,稀世罕见,从它的体型色泽中我看出它很快就会因腹中珠大,不堪沉重而吐出,遂快步追去捉拿,不想它竟顺水投入湖中,你是知道的我不谙水性,不想今日竟被我们碰到。” 去病听后大喜,他正为无处找这千年珍珠而苦恼,遂忙道:“文轩兄不熟水性,但小弟却是内行,小弟愿为文轩兄进水取珠。” 李文轩喜道:“若得定康兄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去病道:“但是小弟有一请求。” 李文轩道:“请说。” 去病道:“小弟若顺利取得此珠。万望文轩兄能慷慨解囊,借我一用。”既而就说出借珠的缘故。 李文轩听后哈哈大笑道:“这颗千年珍珠被你我碰到,便是你我与它有缘,况且又是你所打捞,我岂有占取之理?” 去病拱手谢过,便解除外衣,深吸一口气,纵身钻入湖内。整个湖底被那珠光照的如同白昼。去病穿过珊石怪岩,海藻带林,渐渐的只感前面光亮倍增,心中欢喜,摇动身躯,急速游去。来到珠前,见有许多各色各样游鱼环堵周围,来回游戏。去病直径游去,那鱼见有人游来,顿惊慌四散。 却说胡四娘见天色已晚,仍不见去病回来,心焦如焚,坐立难安,便要出去寻看,青琳则也忙跟了过去。二人刚到门口,就见文轩背负着去病从外面走来,她们忙把去病搀扶厅内,见他脸色苍白,全身乏力,便急问文轩为何?李文轩于是就把去病下湖捞珠一事讲了一遍。 胡四娘心疼关切道:“真是个傻孩子,你若有个好歹来,我可怎么处啊!” 青琳更是感动肺腑,心酸泪盈。封咸娘亦道:“真是个傻小子,我们家青琳纵然不能完全恢复原先样貌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这样不顾身体的为她治病寻药,我们怎么受得起?” 躺在椅子上的去病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什么事,不用过分担心,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行了。” 当下胡四娘谢过文轩便扶去病进房,又给他熬了一碗提神补气的药端来看他喝下,待得安稳熟睡才起身离开。 次日,青琳一早就来去病房中看视。刚到门口,就见胡四娘从里面走了出来,见青琳笑道:“青琳姑娘早,来看去病吗,进去吧,他已经起来了。”说着直径走了。 青琳推门进去,见去病果然精神大好,心方大慰。她环顾四周,只见一面墙上挂有一副《琴士图,》其余便是摆放着许多的各类书籍,分的是清清楚楚,有条不紊。除此之外,屋内便没有任何的摆设之物。 去病见是青琳也不说话,只是相对而笑。青琳则走上前来,半怜半嗔道:“你真是个傻子,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会很难过的,” 去病听这话语大有情意,心中十分感激,双眼深深的望着青琳,青琳也不再低头含羞,脉脉相对。 正巧封咸娘从大门口经过,见此一幕,忙“咳嗽”一声,走来道:“要开饭了,今天做的是冷饭,大热的天,好驱驱这火。”说毕用余光瞟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去。 饭毕,去病与青琳来到药房,去病拿出千年珍珠,把它磨成粉末,配上香花异草汁液,又掺拌上“抵税蛇”的血,搅拌均匀,只见色泽红润,溢散奇香。 去病用棉套蘸此药水轻轻在青琳脸上擦拭。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青琳脸上的疤痕明显有些暗淡。 自此以后,去病每天为青琳早晚擦拭一次,数日后,青琳的脸竟红肿起来,又过了几日,红肿又渐渐消去,去病欢喜,告诉青琳很快就会恢复昔日容颜。 这日,青琳与封咸娘在房中闲聊。只听封咸娘道:“你别说好听的,等你的伤好利索我们马上就走。” 青琳道:“张大夫这段日子辛苦为我治病,我好了怎能马上就走?” 封咸娘道:“怎么,你不想走啊?” 青琳道:“不是不走,只是····” 封咸娘接道:“只是什么?只是你这丫头喜欢上那小子了,是不是?” 青琳听封咸娘这么一说,心头一怔,先前她见去病为自己劳苦治病,满心的皆是感激之情,而现在她似乎很怕去病有什么闪失,就想时时刻刻的跟着他,知道他的状况。 封咸娘道:“我可告诉你,你想也别想,你跟这样的穷小子我是断乎不会答应的,就是师父知道了也是不会允许的。”既而又道:“你要是觉得有什么愧疚的,我们就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青琳听封咸娘在此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不耐烦道:“哎呀!好啦,我知道该怎么办。夜深了,早些回房睡吧,我也要休息了。”说着拉起封咸娘就往外推。 封咸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叵耐青琳已把房门关上。封咸娘走后,青琳坐在房内,烛光憧憧,似乎看见了去病那羸弱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青琳早已熄灯就寝。 夜间,忽然青琳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奇痒无比,就如千万只蚂蚁来回爬动。她很想用手抓挠,但她知道这是不能的,想要喊起去病陪她一起,但又不忍把他从梦中惊醒,遂强忍至天明。 却说去病这晚无事,便早早上床睡去。忽梦见一处,那里有位妙龄女郎,身着白衣在轻歌曼舞。于是他从梦中醒来,披衣来到案前,提笔一挥而就,尽道所梦之境,其辞曰: 之夜,桂魄流光,心畅靡事,脱履就床。忽造一处,不变方向,驰目纵望,见一殊相,其行若何?听余辞章: 怪石嶙峋,嵯峨崔巍,险而寡仇,高可摩霄。旷而无垠,五岳沮丧。猿遇愁攀,虎遇难上,风临道鞠,神见锁堂。修竹影荒,扶疏翠滴,萋萋碧草,秀而幽香。忽焉,睹一丽人,年约双十,乍隐乍现,容入竹林。恍惚兮若云似雾,皎洁兮似雪如莲。其貌超传世娇娃,其逸胜广寒仙姬,其质驾地母女娲,其姿凌洛水神宓。伸手欲触形兮,恐若幻真虚。吐词欲表情兮,怕烟体飘散。扬袂而生香,非花香粉香。引声而亢高,非凡音俗腔。其歌曰:‘花香易凋兮,年华易逝。吾劝世人兮,无行彷徨。’忽而,起舞弄姿,翩婉可掬。忽上忽下,或旋或曲,似前还后,若行还止。形无常态,琴无定音,华裳逶迤,修短靡失。纵身迅若飞鸿,揄袖遮面花惭。销魂除忧,遗死亡生,心随丽动,余心胥兮。迈步薄丽问曰:‘夫何处一佳人兮,将徂之何方?’其嫣然不语,遮面含羞。察之明眸流水,顾盼含情。玉颜皓齿,皎胜颢光。玄云蔽首,丝丝含香。莲动回身,环佩将将。 余思绪其弗禁兮,想入而非非焉。递拳拳之悫情兮,灵感而欣受之。赠私物而诚要兮,缱绻而珍藏之。欲援手而邀游兮,欣然而同往之。 忽地,风气飙涌,迷失东西。环周阒静,鸟虫绝鸣。甫定察之,丽迹忽霄。极目穷望,冀媛体复形。嗟噫,恶倏风之浩唐,怨丽人之弱姿。心交郁结,怨塞胸膛。寝寐忽觉,元是梦乡,心有遗念,仍思姝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江湖四悲 话说青琳夜间忽感皮肤痒痛,甚感难受,直到三更时分,痛痒始稍解。清晨醒来,见床头皮屑累累,手触面容只觉光滑非常,忙就镜自鉴,见镜里有位容光焕发,艳美绝俗的女子,惊惑不已,不敢相信镜中之人会是自己,遂双手捧起镜子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又照了个遍,不是自家却是哪个?心中狂喜,亟向去病房中跑去。刚一脚跨过门槛,猛然间想到自己还未整衣梳理,遂忙又顾镜栉鬓。 当跑到去病房门口,正巧去病也开门出去,猛然间看见青琳,不由的心中一怔,只见青琳的一颦一笑竟与他梦中所见女子一般无二。 这时,去病忽感神清气爽,血足气盛。而青琳也觉的体内气血翻腾,似有要涌出之象。心中大奇,暗忖道:“平素与他隔纱相见不觉有此怪状,为何今日直面相对,会觉得体内血液奔涌,似要贯入他的体内一般?”去病亦是暗暗称奇:“我生来气血不足,体弱乏力,多方用医皆无效果,为何今日见了她面,竟会有气爽血足之感。” 两人心惑痴想,这厢胡四娘走了过来,见到青琳,赞道:“青琳姑娘?想不到你生的是这么的清丽不俗,我是早该想到的。”说着用欣赏的眼光又细细的打量一番,更是欢喜,遂邀青琳屋里说话。 正说着,封咸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见青琳那久久没见的绝美无伦的面容,她上前捏了一下青琳光润的脸蛋笑道:“还是这模样惹人怜。” 青琳抚摸一下脸低首道:“这还要多谢张大夫,若非他不顾安危的为我下海捞珠,我也不能如此。” 封咸娘道:“说的极是,他这么高超的医术是谁都不能及的。”既而对去病道:“你治好了我家妹子的伤,我定要好好的酬谢你,说吧,你要多少报酬,我一定满足你。”胡四娘道:“封姑娘说这话就生分啦,我们整日的住在这深山绿水间,要钱有什么用途。”封咸娘道:“哪那行啊,你们治好了我家妹子的伤,我们怎好就拍拍屁股走人呢。” 去病一听“走”,心里顿觉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甚不是滋味。胡四娘笑道:“你们要是过意不去,这好办,我一见青琳姑娘就喜欢的不得了,如果你们不嫌这里简陋,那就多住几天,让青琳姑娘也多陪我说说话。”既而问青琳道:“你说好不好,青琳姑娘?” 青琳道:“能陪伯母,我当然欢喜的紧,况且这里山清水秀的,我也很是喜欢。”封咸娘道:“多住个一天半日的也不打什么紧,可是我们出门时,师父他老人家交代,不让我们在外多留,若是好了就马上回去,免得挂心。我们在这多住一天也是走,少住一天也是走,依我看还是早些的走吧,也好让师父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您说是不是,青琳?” 却说胡四娘见青琳生的不俗,和善知礼,又察觉在这段日子里她与去病互有相惜之意,遂心有所想。可是封咸娘执意要早早回去,便暗自感叹万事皆是要顺其自然,岂是能强求得来的。遂笑道:“封姑娘说的是。”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喊道:“定康兄,还不快走,我们可是等急了。”四人顺声望去,见“烟霞剑元”李文轩走了过来,去病始想起今日竹林的定期之会。李文轩道:“今日可是我们竹林五散人的相聚之日,你不是怕做东而爽约吧?” 去病笑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小气。”既而他又对青琳道:“青琳咱们一起去吧。”青琳心要陪去病前去,但又担心在那里会有不适。李文轩看见青琳不禁赞道:“原来青琳姑娘生的这般不俗,也不枉定康兄舍身下湖捞珠啊。今日有青琳姑娘加入,我想此会定是增色不少。” 封咸娘道:“你们疯疯癫癫的,我家青琳是不去的。”胡四娘素知他们五人在竹林聚会,皆顺性恣意,毫无忌惮,尤其是那“风月仙长”,“山川遗老”行为更是放浪怪异,若是青琳跟去,定会生诸多不便,遂也道:“你们男人家聚在一起,一个女孩子去了总是不便,青琳姑娘还是陪我说说话吧。” 青琳明白胡四娘话中含义,又想起那日他们在竹林里率意无忌的举止,便道:“我想陪伯母说说话,还是你们去吧。”去病听完也似乎知晓几分,不再勉强,与李文轩向竹林走去。 二人走后,她们便拉起闲话家常。胡四娘直夸青琳不绝,而封咸娘则是极口称赞胡四娘,她道:“若是伯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话,我家妹子定不及你。” 三人又说会无关的闲话便各自回房休息。青琳来到房中,她仔细的打量着房中的一切,手触之处,皆动之内心,像是要带走什么,也像是她要在这里留下什么。她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的这张脸竟是如此的美艳脱俗,何故先前竟不觉的?青琳看着自己那令人赞羡的面容,想着去病,想着那晚封咸娘给她说的话。她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觉,她只是觉得很不愿意离开去病,一看到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喜悦,就想时时刻刻的跟他在一起,不管有什么事,就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她想着,手不由的拿起了笔,她要对镜把自己画下来,要给去病留下自己的画像,可是笔到纸处,出现的竟成了去病的身形轮廓。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欢喜,但同时她的心里也很混乱。 就在这时,忽听的一阵声响,似乎有人掠枝踏叶而来,她急忙出来看视,见胡四娘已是赫然站在院中。这院中还有一位妇人,她约莫五十上下,两鬓斑白,面带苦色,眼露悲光。腰间缠有一条长鞭,乍一看去,就像一条狰狞的恶龙,盘覆在腰身。这妇人是谁,怎会突然来到这里? 这妇人名谓仇隐娘,是“江湖四悲”之一。其他三人,一人是鳏夫陈之刚,一人是孤儿阮汝,另一人是独老靳强。他们恶名远播,凭借一曲“天感地动大悲曲”为祸江湖,这“天感地动大悲曲”声调凄婉哀伤,闻得此音着,便会如痴如醉产生幻想,想起平生最痛彻心扉之事而流泪不止,直到泪尽血出,精竭气尽而亡。因此上,武林中人皆以除之而后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天地同悲 这日,“江湖四悲”前往少林寺,欲找坐苦禅师报仇。这坐苦禅师俗名叫吕尚贤,与“江湖四悲中”的陈之刚乃是同窗好友。二人苦读圣贤之书,只为有朝一日能榜上有名,报效国家。 一日,陈之刚邀吕尚贤在家饮酒小会,因二人莫逆,所以陈之刚便叫爱妻赵氏雅兰在席小坐,夫妻二人琴瑟甚笃。雅兰之父,乃是邻镇的一位私塾先生。吕尚贤见雅兰生的玉容姣好,双眸含水,借着酒劲便大肆夸奖起来。雅兰听后含羞借故离席,陈之刚知他醉酒,亦未深怪。 晚间,雅兰对陈之刚说道:“俗话说‘交人贵乎交心’,若是心术不正之人,还是少来往的好。”陈之刚知她是对日间之事介怀,遂付之一笑,不以为然。 自此以后,吕尚贤时常在陈家走动,而雅兰每次则有意避开,这样时间一长,陈家上下对他都甚为熟悉,而他也视如自家。 一日,吕尚贤与朋友饮酒至深夜方归。他醉行路过陈家,便不由自主的起手敲门。家人开门见是他,醉醉醺醺的,便把他扶进厅来,端上一杯醒酒茶与他解酒便自去了。 可巧陈之刚有事外出至夜未归。吕尚贤喝了醒酒茶在客厅躺着就呼呼的睡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醒来来脑中仍是懵懵懂懂,昏昏沉沉的,遂起身歪歪斜斜的就向房间走去。他七拐八转来到一间房里,推开门,摸索到床前,脱衣就睡。 次日清晨醒来,吕尚贤见身边躺着的竟是雅兰,顿时惊恐万分。雅兰醒来见此情景,更是羞愧欲死,怒斥他读圣贤之书,做这禽兽之事。此刻吕尚哪里还敢多待半刻,趁着下人未起忙抱头从后门仓惶离去。 雅兰在房中悲痛欲绝,自觉受此奇耻大辱已是不洁之躯,甚对相公不起,一怒之下,便自缢而亡。这真可谓“醉酒错卧夜,卿命片刻休”。 当陈之刚回到家中,见到早已气息断绝的爱妻,悲恸大哭,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把吕尚贤这无耻之徒抽筋扒皮,以告慰雅兰亡灵。 吕尚贤因醉酒做出此等不齿之事,过后又得知雅兰因此含恨而死,更是心痛欲绝,遂削发遁入空门,法号坐苦,终日的咏经忏悔。 先前,陈之刚与雅兰豢养一条稀世之蛇,自从雅兰死后,这条蛇便终日不离他的左右。只因这一糊涂公案,而改变了陈之刚的一生。他拜在始悲老祖门下学道有成,机缘巧合又与仇隐娘靳强结为兄妹,最后又收养了阮汝。这四人集天下之大悲,遂创出了“天感地动大悲曲”这首悲绝之音。 当陈之刚得知吕尚贤在少林寺出家做了和尚,便立即到少林寺找他报仇。陈之刚看见吕尚贤,怒恨充韧于胸,挥手便拨动那七玄之音,靳强便吹起那幽怨萧声。吕尚贤辄双手合十,表情自若。瞬间,一阵悱恻哀怨之音慢慢弥散而来。 吕尚贤顿觉思绪奔涌,件件伤心往事皆浮现脑海,尤其是那雅兰之事。这时,雅兰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悲痛不已,眼露怒责之光。又见雅兰拿起一条白绫抛上空中,缓缓的把头伸进凌内在空中飘飘悠悠。 此时吕尚贤只觉体内血气翻腾,神经紧绷,似要即可爆裂一般。大恐,想到“万物虚幻,无生无象,静之徐清。”遂忙收定心神,心若空谷,致虚守静。顿时心舒血平,不似先前那般难受。 陈c靳二人见状又运用真气,其声更是悲绝,一音一符,由耳入心,由心入脑,由脑而思,因思而心又复归紊乱。 世间修佛参道之人,能有几人能真正达到“诸法无我”之境,况且这吕尚贤更是罪愆在前,而皈依在后,怎生把它泯灭殆尽。 此时,吕尚贤只觉悲象环生,泪流不止,血液奔涌翻腾比先前更甚,全身炽热犹如在烈火之中。他自知难逃此厄,遂闭目口念一佛偈:“大错已铸,忏悔何及?祸根孰种,恶果孰食。”说毕而亡。而陈之刚与靳强亦是脸色苍白,出气断续。 无巧不书。江湖人士经几番查勘,得知“江湖四悲”居住在四悲山上,便邀集同道,齐攻四悲山,欲要一举歼灭。 他们来到四悲山下的一片石林,就隐约感到一股很强烈的愁惨之气迎面袭来,便知其中内有玄机。这些正道之士皆明白“江湖四悲”的可怕与残忍,遂都不敢轻举妄动,但同时又皆以除魔卫道而自居,若是临阵退缩岂不有辱身份而被他派耻笑。但有趣的是他们没一人主动说要撤退或进攻。他们站在那里面面相觑,都不愿做第一人试之。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一起冲进去。”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众人皆是一怔,接着就是一阵的响应之声。他们个个强打精神,一步步向石林挪去。刚一走进石林,辄见风云变色,浓雾黑云盖顶而至。 原来这片石林乃是“江湖四悲”为防敌人来袭,在山的四周布设的“天地同悲阵”。此阵设有八个方位,分别是悲c苦c哀c绝c穷c勤c盈c竭。此八门无一生门,皆是死门,他们设此阵时,就拟算让入阵者绝无还生之机。此阵由“天感地动大悲曲”所引动。故而,所操此曲者,真气愈强,此阵威力就愈大。 众人进入阵中,见此骤变,皆大惊失色,紧接着又从山上传来一阵琴箫之声,如泣如诉,让听者思绪难平。 众人知其不妙,就亟欲按原路返回。可是却听的轰隆隆石头的移动之声,他们在浓烟黑雾之中惊慌来回串走。可说也奇怪,并不曾碰的一块巨石,就像突然消失一般,了无踪迹。 这时,那琴箫之声更加凄凉哀绝,闻着无不心痛如揪,眼红欲泪,脑中皆想起平生极悲极苦之事,既而又觉那所想的悲苦之人竟清晰活显在眼前,一个个眉锁哀婉。众人惊悚不已,知是幻象,忙运气凝神,而那些道行浅薄之人则是悲声大发,痛哭不已。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许多身着黑衣之人,他们皆面目难辨,唯见一双充满哀伤与充满杀气的的眼神。这黑衣人称之为“泪衣苦相”,皆是应泪而生,并非真实之人,但却能真实杀人,并且是谁的眼泪招惹而来,他们就专攻谁人,绝不会转杀他人,不过,只要眼睛放晴,这些“泪衣苦相”便会寂然消失。 这阵中之人哪里晓得这些。不移时,那些悲痛流泪之人就弄得精疲力歇,再无多余力气招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道行高深之人看到这些惨状,无不觳觫心惊,恐这“泪衣苦相”转头攻杀他们,便挥起手中宝剑招架,但是这些“泪衣苦相”竟顿然消失。他们见状大惑不解,但是此时也无暇去想,是一心抵抗琴音,俟机脱阵逃生。 就在此刻,山中琴箫之音骤变,与先前那悲凉之调截然不同,只觉此调轻松欢悦,乐而忘忧,他们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一洗适才神悲情哀之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胡四娘 乐极生悲,福祸相依。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事物发展皆有它们的内在规律,但其中也有常可寻。当事物发展到一定极限时,就无法再行前进,这时候就会一变而回到自己的反面。如此循环往复,以至终将无穷。 江湖四悲知道阵中那些人修行甚高,若是继续持悲而行,只是枉然,遂提神运气,以“吾以观复”之道,改奏欢喜乐章,使他们耽如其中,再俟机杀之。 这阵中之人听到那欢快之音,确实顿觉心情舒畅,轻松许多。但他们又皆非泛泛之辈,岂不知万物变化有常之理。霎时,醍醐灌顶,面色顿时沉重下来,急运气以御不虞之恙。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那琴箫之音陡然一变,音调似喜若悲,似急还骤,如此循环不息,那阵中之人守神定性,运气抵抗。 此时的他们连经极喜极悲之调,瞬间内心由急到缓,由紧到松,已是弄得精力殆尽,哪里还能再继续抵抗这喜中含悲,悲中更悲的“天地同悲阵”的威力。他们满怀悲苦,心中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顿时出现了许多“泪衣苦相”,挥起利剑就向他们刺去。 众人见这些“泪衣苦相”又猛然出现,慌惊不已,挥剑就砍。他们一心只想着对付“泪衣苦相”,已无暇再运气抵御那悲恸之音,虽悲伤心酸,泪流不止,“泪衣苦相”也就愈来愈多。 众人见这生死时刻,不觉都黯然叫苦:“平素修道逍遥,是何等美事,何苦无端来做这生死相斗,魔又怎样?道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谁胜谁正。”他们心中暗自懊悔,手中之剑仍是砍个不停,仍在做最后的挣扎,绝不愿就这样了此一生。 却说陈之刚与靳强在上次与吕尚贤大战时已是受伤,今又拼力引动那极悲极喜之乐。事物皆是辨证而生,虽说此调使得“天地同悲阵”威力大增,但他们也同时得到相应的危害。忽地,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阵内众人忽觉那山中之音怨而不怒,伤而不悲,比先前平和许多,忙趁机提神运气,收定心神,顿时悲感大解,眼泪渐止,那“泪衣苦相”也随之消失。众人见状,始明他们乃是应泪而生。 这时,一阵轰隆隆石头移动之声,那“勤”字门豁然而开,众人见状,犹如沙漠见到绿洲一般,争相飞奔逃出。他们逃离阵外,回头又看着阵中那遍地的同门尸体,不禁掩涕叹息,惊悸之余,更庆幸自己脱得大险,性命尚存。 经此一役,陈之刚与靳强只觉体内真气出多进少。修道之人皆以练气为重,气聚则生,气散则亡。他俩知道大限将至,遂把仇隐娘叫到跟前道:“人活一世,不过百年,我们为了仇恨已经害过很多无辜之人。‘无事无非,无恩无怨’,二妹我们应该过些正常人的生活了。”说吧二人当晚便气断而终。 陈之刚死后,那条灵蛇整日是郁郁寡欢,精神萎靡。这日清晨起来,仇隐娘与阮汝见抵税蛇不在洞中,大慌,忙四处寻找,皆不见踪迹,心中焦躁不已,怕找它不到,对不起已故的大哥。 这抵税蛇剧毒无比,所经之处,草木皆枯,不复再生,二人便以此沿迹而寻。他们来到永州城,阔大少正好迎面走来,见他二人生的陌生,不像本地之人,又见阮汝长的甚是顺眼,便主动向前搭讪,得知他们是为找蛇而来,遂想起张去病在两个月前捕捉到一条,不管是也不是,便告诉二人知是谁捕捉去的。 阔大少把仇隐娘与阮汝请到家中休息一晚,到了次日便与他们前去拿张去病为蛇报仇。他们路经竹林,见去病正在那畅言而谈,便大步向前,二话不说,一把拿下,又一掌把离去病最近正欲向前的“风月仙长”萧康“山川遗老”梅日筱打倒在地。这二老年岁已苍,又兼仇隐娘掌不留情,这一掌便要了他二人的性命。 李文轩见状则拔剑就刺。李文轩平日所练的皆是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哪里能与这修道练术之人相搏,三下五除二便把他打倒在地,昏厥过去。“诗酒禅客”李思堂欲要向前理论,结果还未开口,仇隐娘衣袖一挥,他就动弹不得。 当下仇隐娘让阮汝带着去病与阔大少先行回去,而她则问清路径向去病家赶去。 仇隐娘刚到去病家里就见胡四娘与青琳先后出来,她也不予理会,环顾四周喃喃道:“窗前翠竹,舍后远岫,真是个居住的好地方,不过可惜,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 胡四娘见一陌生妇人突来家中,又出言不善,虽心中不悦,但不明就理,也不便就此造次,遂平色道:“这位大姐如何称呼?我们住在这荒山野岭之地,与大姐素未谋面,为何出言不善?” 仇隐娘打量一下胡四娘道:“你就是张去病那小子的母亲。哼!张去病那该死的东西胆大欺心,杀了我大哥最疼爱的抵税灵蛇,你这做母亲的说说该怎么办吧?” 胡四娘听言,想起两个月前去病所捉到的那条黑质而白章的大蛇,遂道:“我家康儿前些日子捉来的那条蛇不想竟是贵兄长的,我在这里先替他给你赔礼了。” 仇隐娘道:“我来不是要什么赔礼的。” 胡四娘道:“这位大姐说的是。我见那蛇生的奇特,想来定是条稀世灵蛇,可是这眼下我们也找不出这么一条蛇来赔给贵兄长,还望大姐与贵兄长见谅。” 仇隐娘冷笑一声道:“命都没啦,还怎么去赔。”既而眼露凶光道:“要赔,就拿命来吧!”话声甫落,身影一晃,一招“秋风扫落叶”已经欺到胡四娘跟前。 青琳见状,甚为胡四娘担心,忙起身拦阻,还未等身子跃到跟前,只见胡四娘已是展开身姿侧身躲开。 青琳吃惊不少,仇隐娘已是颇感意外,随即又一招“骤雨打新荷”铺天盖地的打将过来,胡四娘忙一个“灵狐躲猎”窜身避开,同时一招“灵狐探头”虚实结合欺上仇隐娘。 仇隐娘在与她交手间,发觉胡四娘虽然招式娴熟,守攻有序,但体内却无真灵之气,只是徒有其行,而无威力。时间一久,胡四娘便脸色泛红,露出力有不逮之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真身骤现 这时,仇隐娘发一招“上步三拳”,弄得胡四娘招架无力,危机四伏。青琳见状,急忙用“翠袖护阿娇”一手把胡四娘护至圈外,同时一只手做攻击之势。 仇隐娘见青琳出手相助,又见这一起势就是不俗,遂赞道:“丫头,好俊的功夫。”青琳道:“你那条蛇用在我身上治病了,要想报仇找我便是。”仇隐娘冷笑一声道:“好。”这时封咸娘也早是出来,他见青琳竟把祸患往自己身上揽,不觉心中来气,暗骂她傻。 这仇隐娘一招“司马泪痕多”,青琳则一招“如登春台”把它化开,二人我攻你守,你进我退,打的是难解难分。在一旁的胡四娘见青琳为了自家的事舍身相助,遂心中暗暗的打定主意,若是青琳稍有不及,纵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她周全。 却说封咸娘见青琳久战仇隐娘不下,急的是直骂张去病捉蛇引来祸端,累及她与青琳,同时更加担心青琳有什么闪失,回去无法向成迁交代。她紧紧的盯着二人的战况,瞅准时机,衣袖一甩,一把利刃迅猛的射向仇隐娘的背心。 仇隐娘听声辩位,身也不转,头也不回,只是衣袖一挥,就把飞来的利刃打落在地,同时一支嫠妇镖射向封咸娘。她这一来一回,只在眨眼之间。 封咸娘见镖飞来,躲闪已是不及,顿时脸色蜡黄,脑中空白一片。胡四娘见状,纵身飞去,但终因体内真气全无而动作迟缓,只听封咸娘一声惨叫,随即便晕厥过去。 胡四娘来到跟前,看到封咸娘身上的嫠妇镖不由的心中一凛,这镖一寸来长,上面雕有一男一女,女的手持利剑,直刺进那男的胸膛,脸上尽显得意之态,而那男的则是狰狞苦挣,让人见了毛骨悚然。 再看那边,仇隐娘与青琳二人已在滴翠亭旁动手出招。二人御气腾空,在竹林中窜来飞去,一个如同鬼魅,一个飘逸若仙。仇隐娘忽地变动身法,连连变招,忽而拳,忽而掌,忽而爪,忽而又勾,青琳见她出招不定,虚实难分,便不管真假,挥动双臂,划一圆弧,牢牢的守在身前,当仇隐娘攻来,她是不闪不避,皆把它们统统的化在那圆弧之内。仇隐娘顿觉双手像是被吸住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但是她也没显出多大惊恐之色,趁势运用“上步三拳”连连向前打去,青琳忙“大开大合”把仇隐娘的招式都化在一边。 仇隐娘本想着瞬间就能了结此处,好尽快与阮汝带着去病到大哥陈之刚坟前祭奠,不想竟碰上了一个青琳,与她相斗了五十余招也难分胜负,心中怒急并臻,提气凝神使出“大悲手”来。 这“大悲手”共有十式,始悲老祖把口诀心法传给陈之刚后没等教授就溘然而逝,陈之刚遂自悟练了五式,而此时仇隐娘只练到三式,但就这三式就已非常了得。 青琳见此掌刚猛激烈,似乎有股强劲的悲伤之气袭卷而来,直侵肺腑,气不得畅,遂不敢怠慢,忙运动真气,使出“无为掌”,她们双掌相对,一个显得致虚守静,抟气如婴,一个显得集枯垒榭,神悲气哀,这两气相合,顿时一股似柔还刚,似弱还强的混合之气围绕在二人周围。 仇隐娘见与青琳久久相峙不下,心中自忖道:“杀我大哥灵蛇的小子已经抓到,毁不毁他的房子也只是我一时怒发,与这丫头继续纠缠纵是无益。”遂就收功敛气,跳出圈外道:“丫头,好个身手,老娘佩服的紧,咱们就此作罢。”说毕转身就走。 可巧,从竹林里醒来的李文轩正气喘吁吁的赶来,看到仇隐娘就道:“伯母这婆娘与阔大少一起把定康兄抓走啦。” 胡四娘一听是又惊且怒,顿洗平日的温尔娴雅之态道:“你把我家康儿抓哪了?快放了他!”这言语中似乎还带有少许的兽性。说话间,身体已是欺到仇隐娘的身边,青琳知胡四娘根本不是仇隐娘的敌手,忙飞身而来,把胡四娘护至出去。 仇隐娘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说毕,抽出锁恨鞭一招“长恨绵绵”有条不紊的抽打过来,青琳舞动身姿,使出“空中飘纱”直迎而上。 这锁恨鞭乃是仇隐娘苦练之物,这鞭着重在那一“恨”字上,其势有惊天破世之力,如同她的胳膊一样,应念而动。 青琳与仇隐娘二人一个是挥动长鞭,一个是舞动白带,那鞭势刚猛如铁,这白带柔弱似水,一个驱动犹如毒蝎,一个翩翩胜似惊鸿。 胡四娘见青琳为了康儿竟不顾生死相搏,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心。这时在一旁的李文轩仗剑刺来,在仇隐娘周身刺来划去。虽说仇隐娘知他剑法平庸,对自己造不成多大威胁,但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她这稍一分神,那鞭势就减了一分。仇隐娘与青琳本就旗鼓相当,现在李文轩向前一搅,仇隐娘顿时显出不及之色。 李文轩见仇隐娘与青琳打的激烈,瞅准机会,挥剑就向仇隐娘的背心刺去,仇隐娘知其不妙,欲要跃身躲开,叵耐青琳纠缠难脱,着急之中便挥起一手来当来势之剑,就因她这一挥手给青琳腾出一个空来,只觉胸口一疼,着实挨青琳一掌,她随这一掌之势,跃身跳出圈外,双眼看准方位应手甩出两支嫠妇镖,青琳与李文轩忙侧身躲避,蓦然间,紧随其后又飞来两支嫠妇镖来,这两支竟超越前两支镖的速度直射而来。 这便是仇隐娘掷镖的独到之处,她之前所掷之镖只是用来诱敌,当对方只想着避先前所发之镖,便看准对方的所避之势,加倍力度,再行掷出,直射要害。 青琳李文轩二人见状是大惊失色,青琳忙运用鸿蒙之气,护住全身,只见那嫠妇镖应气而化,成为灰烬。而这李文轩知其是躲它不过,遂挥剑护住要害,只等镖来硬挡过去,“当”的一声,那镖射在剑上,震得李文轩连连后退,手中之剑颤颤巍巍似乎有些把捏不住。 仇隐娘趁机,纵身飞上空中,同时看准胡四娘,只听“嗖”的一声,那锁恨鞭径向胡四娘抽来,胡四娘忙侧身躲避,但是那鞭还是掠发而过,一缕秀丝飘然而落,仇隐娘纵声长笑,消失在空中。 青琳忙跑到跟前,关切闻讯,蓦然间她发现胡四娘落地的秀发变成了白色的狐狸毛,胡四娘淡然道:“进屋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阔大少 这厢阮汝与阔大少带着去病来到家中,直奔后院,这后院有座阁楼,乃是阔大少的私人之所,时常与一些富贵闲人狂喝滥饮,阁楼里有一密室,他们便把去病关在密室里面。 但是这一切却正巧被阔父碰到。这阔父是位落地秀才,只因读书不成才求商道,但他一直还是把那些治国安邦之论作为人生首要之事。于是自己不成,就把一切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希望能帮他完成。可是天不顺人愿,老大老二老三相继死去,老五又为人轻浮难成大器,遂对阔大少寄予厚望,可是这阔大少恶书嗜商,几年下来置办的家业更是兴盛,阔父见之,虽不随他意愿,但心里也是宽慰许多。 不过这阔大少之名在外流传很是不善,欺善压良之事不断,助人和善之举绝无。今日阔父又见阔大少绑缚一人,便上前怒斥道:“作死的逆子,不知在家读习圣贤,只管在外行暴做坏,纵然你钱积如山,不能成人又有何用?” 不管阔父如何责骂阔大少,阔大少都是在一旁唯唯听训,绝不做任何言语相稽。他常说:“没有父母就没有我,即使我再没良心,也绝对要对得起父母。” 这阔父知拿他无法,遂道:“你的事我也早就懒得管,只是你再做造孽的事时,别叫我看见,也落个眼不见为净。”说着拄着拐杖愤愤的离去。 阔父离开,阔大少便与阮汝在房中无事闲谈。原来这阔大少素有断袖之癖,他见阮汝生的体健身美,容貌俊朗,爱慕之心便油然而生,今与他在房内比肩而坐,更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情不能遏,话语举止间便有些淫 秽之意。 阮汝似有所察觉,蔑笑一声,断然离去。这阔大少不以为然,一人在房内得意而笑。 仇隐娘离开张去病家来到阔大少家时已近黄昏。她跨步辄进,这仇隐娘虽然在阔府住过一宿,但是并没见过什么人,所以阍人见她进来便向前拦住,仇隐娘见状,反手把那阍人打倒在地,不想这一掌竟把这个不谙武功的阍人打死,仇隐娘眼角一瞥,不以为然。 而正好在园中闲逛的阔父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家仆,被一名不知是谁的恶妇人打死,顿时气涌心头,用拐杖指着仇隐娘怒斥道:“你是哪里的野蛮妇人,到我家无故戕杀人命?”仇隐娘也不答话,斜觑一眼,反手又击出一掌。 这时,忽听一人疾呼道:“休伤了我父亲!前辈。” 仇隐娘遂急撤回掌力,但是掌上的余势还是把阔父震倒在地。阔大少跑过去把父亲扶起,见伤的不重,顿时大慰。阔父道:“这无礼的妇人是谁?!” 阔大少道:“爹爹,前辈是无意冲撞您的,您先回屋吧。” 仇隐娘凛凛而立,如没事一般。阔父闻言,看看仇隐娘又看看阔大少,以仗连连击地道:“孽障!孽障啊!”阔大少把阔父扶到屋里,看着仇隐娘心中便有些不悦。 当下阔大少把仇隐娘领到后院,阮汝关切的问候一番。仇隐娘道:“你把张去病那小子关在什么地方?” 阔大少道:“在这座阁楼的密室里,放心吧前辈,他一个病秧子,是决计跑不掉的。” 仇隐娘冷笑一声道:“是吗?你可知道,那小子的母亲会武功。” 阔大少闻言忙道:“这个晚辈确实不知。” 仇隐娘道:“会些武功又如何,只会招式,却没有任何的真灵护体,老娘三两下就能把她给打发了,倒是那个丫头有些难缠。” 阔大少道:“丫头?” 仇隐娘喝口茶道:“不过也没什么,那丫头武功虽是了得,但是要想从我手中把那小子救走,也是万难。”既而又对阔大少道:“小子,若非你,我和汝儿也不能这么快把这小子抓获,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想在此久留,明天就打算出发,好尽快来祭奠我大哥。我仇隐娘虽然脾气古怪,但也是非分明,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小子,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阔大少道:“为前辈效劳,是晚辈的荣幸,哪里敢奢望什么报酬啊!” 仇隐娘道:“少说这些没用的,有就快说!等我离开了,你再有什么废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既而又问阔大少有没有?阔大少看了看阮汝,干干的笑了两声,仇隐娘道:“有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看了让人恶心。” 阔大少道:“晚辈对前辈不敢奢望什么报酬,虽然与前辈相识仅仅一两天时间,但是却觉得甚是投缘,尤其是阮兄,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对阮兄是一见如故。” 仇隐娘道:“我家汝儿向来不爱说话,朋友也不多,难得你们投缘,可惜啊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也是决计不会留在这的。要不你们今晚就尽情的聊聊?” 阔大少道:“如此甚好,我和阮兄就好好的把酒畅言一番。” 讵料,阮汝突然道:“他对我投机,我却是与他无缘。”仇隐娘笑道:“汝儿,这阔家公子把你当成了朋友,并且又是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再怎么着,现在也不能说这么绝情的话啊。你瞧,这阔大少还是可以交一交的。”阮汝道:“姨娘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好明天赶路。”说完就走开了。 仇隐娘见阮汝如此也不勉强,遂道:“不好意思了阔大少,我们家汝儿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往,看来你这个要求我是不能帮你了。”说完冷笑走开,对阔大少很是不屑一顾。 阔大少见仇隐娘与阮汝在自己的家中这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心中大是不悦,但一心又想把阮汝留下来。 晚饭后,仇隐娘来到阮汝的房间。阮汝道:“姨娘,怎么还不睡?” 仇隐娘道:“睡不着,就过来和你聊聊天。”既而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阮汝身上的微尘,看着阮汝道:“时间过得真快,记的我和你三叔把你领来时,你只有四五岁大,而现在,竟成了一个硬朗朗的男子汉。真是苦了你了,跟着我们这三个老家伙,背上了这“江湖四悲”的恶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相斗 阮汝道:“姨娘说哪里话,若不是你们把我抚养成人,或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仇隐娘听后微微一笑,既而又叹口气道:“人生在世,谁愿意以“悲”自居。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都道我们残暴,可是我们的苦楚他们又能知道几分?” 说到这里,仇隐娘止不住自己的情绪恨道:“若不是这些无聊的人,你大伯和你三叔也不会真气散尽而亡。汝儿你一定要记住,当今的社会就是恃强凌弱的社会,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杀尽那些王八羔子!” 这时仇隐娘显得更为的激动和愤怒,道:“若不是我当初势单力薄。志成也就不会枉死。”言语中充满了深情浓意,但更多的还是仇恨与愤怒。 阮汝知道仇隐娘又想起了那些不快乐的事,所以安慰似地叫了一声“姨娘”道:“不要太伤心了,志成叔叔不会枉死的。”仇隐娘苦涩的笑了一声道:“我的心早就伤透了。” 阮汝明白仇隐娘满心都是仇恨,除了仇恨她的心就如一滩死水,荡不起任何涟漪。只听仇隐娘又道:“不错,我一定不会让志成枉死的。现在首要的就是要带着张去病那小子到你的大伯坟前挖心祭奠。” 此言一出,忽听的房顶上瓦片声响,二人忙纵身跃到房顶,定眼望去,在黑夜中一个白影飘然而去。仇隐娘就要追赶,阮汝拦住道:“姨娘,我去追。”说毕,使出轻身之法,紧追而去。 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青琳。仇隐娘走后,他们知道是阔大少把她引来的,见天色已晚,猜想他们可能会在阔大少家暂宿一晚,遂急急的向阔大少家赶去。 在路上,由于李文轩体内浊气过多,步履难免沉重,因此,当来到城里已是深夜,二人便找了一家客栈,青琳让文轩先在客栈休息,自己问清阔大少家的路径,便先身而去来打探情况。 青琳来到阔家,从阔父的房前经过,正巧听见阔父正气呼呼的和阔母谈论日间他看到的事情,而阔母满口的安慰贴心之语。青琳听罢,便直径向后院的阁楼赶去。当她来到后院,飞上房顶,掀开瓦片,见仇隐娘与阮汝正在房中闲谈,当听到说要将去病挖心祭奠,顿时气结于胸,脚下一软,便弄出声来。 二人一前一后,在空中飞来窜去,只见阮汝随手掀起屋顶上一个瓦片,向青琳掷去,青琳听音辩声,挥起衣袖,把瓦片纳入袖内,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又掷了回去。 这时阮汝在掷瓦的同时早已运足了真气,提速抢在了青琳的前面,青琳先是一惊,既而马上又镇定了下来。阮汝道:“你是什么人”青琳道:“你们好生无耻,竟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杀害去病。” 阮汝定眼望去,见青琳容貌姣美,气度不俗,虽想起仇隐娘日间提到的那个‘丫头’,便道:“姑娘,那小子杀了我大伯最心爱的灵蛇,难道不该偿命吗?”青琳道:“就因为一条蛇,就要用人命来赔,你们也太过霸道了。”阮汝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条蛇对于我大伯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况且,人的命是命,蛇也是一条生命,既然都是一条命,为何不能用来相抵?” 青琳听他说出这般谬论,又是好笑,更是可气,遂道:“强词夺理!”阮汝不予理睬,而道:“听说姑娘你武功了得,今夜我就与你过几招。”只听的他说一个:“请”字就不紧不慢的向青琳发起了进攻,显然在发招之前他让青琳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阮汝一招“司马泪痕多”打将过来,青琳则一招“如登春台”将其化开,同时出掌相击。青琳身形轻灵,飘逸类仙,阮汝掌力刚猛,步伐沉稳,出掌使招稳似泰山,重有千斤。不移时,二人已经过有数十招。 忽然,阮汝双掌陡出,呼呼生风,此掌便是靳强所传授个给他的“罡风掌”。此掌以刚猛见称,靳强见阮汝当时年幼,故而只传授了两式,说是等他再大一些再把其它的招式传授于他,不想,还不等他把剩余几式传于阮汝,就和陈之刚双双而逝。靳强死后,阮汝便时时勤练此二式,后来他习得“大悲手”后,脑中突然一闪,便把“大悲手”的盛悲之气运用到“罡风掌”上。 青琳只觉此掌刚中含悲,悲中有凉,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当即她运用“顺然掌”,不管阮汝的掌力是如何的刚猛变动,青琳皆是顺势而来,他刚则刚,他强则强,好似青琳永远牵引着阮汝的双掌一般。如此一来,阮汝那掌中的悲猛之气始终难伤青琳分毫。 阮汝见状,面不惊,心不慌,开口赞道:“姑娘果然好个身手。”说话间已敛掌收势,转身移步,运气提神,复用“罡风掌”又是一击。但是这次与先前的却是大相径庭,只觉这次双掌歘然间变得有千万之多,虚实难分,青琳被弄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这时,只见青琳随手划一圆弧,启用“大开大合”式,把阮汝那许多的掌势都一一的吸入圆弧之内,可是这阮汝的双掌之势就如东逝江水,滔滔不绝,怎么也吸它不完。 青琳明白,若是这样耗僵下去,最终自己会因真气耗尽而有生命之虞。二人相持有半盏茶的功夫,只见阮汝神情轻松,无丝毫疲惫之相,嘴角似有还无的露出一丝的轻笑。青琳见状不觉暗暗赞叹他的真气深厚。 暮然间,青琳幡然而悟,想起“亦真亦幻,幻由心生”。忙收定心神,心无旁骛,眼前顿时出现一片青山绿水,碧空蓝天的宜人景象。她运气出掌,心念致虚守静之道,霎时间,那成千上万的掌似有实无,青琳定眼看准,猛出掌击去。 却说阮汝以幻术扰乱青琳心神,使她眼有所误,正在洋洋得意,忽觉有股刚柔相兼的纯正之气袭来,心中不觉暗暗称奇,猜想不透为何青琳体内的真气会如此的纯洁而无丝毫浊气。 因为大凡修气练道之人,皆是把天地之间的自然灵气纳入体内再与自身的浊气相混合,使致体内浊气逐渐稀释减少,但是绝不会去除干净,因为在吸取自然灵气纳入体内的同时,体内自身也会不断地自产浊气。因此上,凡是修气之人,所用之气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定的沉浊之气,绝不会像青琳这般如此的纯洁不浊。这青琳体内的混浊之气皆是被去病排除干净,他却哪里晓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心如火烧 再说这青琳担心去病,一心想着如何能尽快的把他救出,遂不愿与阮汝这般的纠缠下去。此时见他低首凝思,便忙趁机飞身离去。 而阮汝不明就理又怎会容她轻易离开?于是一招“移形换影”悄无声息的又挡在青琳的面前,说道:我劝姑娘还是别枉费心机了,那小子是死定了。”青琳动容道:“无耻!你们若动去病分毫,我绝不会善罢甘休!”阮汝道:“既是如此,那就看姑娘的本领了。”话声甫落,便运气“大悲手”,起势“大悲如斯”直欺青琳。 阮汝此时明白青琳的武功绝非泛泛,因此现在再次出招已经动用强力要好好的探一探青琳的虚实。青琳舞动身姿,一招“心静致和”打将过来。二人又打成一团,一个招式刚猛沉稳,积聚悲凉之气,一个飘逸灵巧,周身布满纯和之气。 阮汝这时招式一转,出手“滔滔秋心”,青琳变动身姿,一招“善水处下”把来势化开。 青琳与阮汝对招,心中时刻想着寻机脱身,但总因阮汝掌势猛烈,逼得甚急而抽身不得。 二人斗争的正酣,忽听的一人喊道:“青琳,我来帮你。”青琳听出说话的是李文轩。 青琳走后,李文轩在客栈里是坐卧难安,又见她许久不来,更是担心,遂提剑出去。李文轩走在大街上,仰头只见繁星悬空,夜漆鲜人,遂强端身提神,迈步而去。当他来到离阔大少家不远处的一条东西大街中,忽听的有打斗之声,便疑想定是青琳遇上麻烦,忙疾步赶去,赶到见青琳正被阮汝缠住,不由分说,拔剑就向阮汝的后心刺去。 却说阮汝与青琳斗的正酣,忽感背后一寒,知其不妙,双手划一圆弧,拨开青琳,同时,心定气闲随手用一招“妙手弹指”欲要把李文轩的剑弹至一旁,谁料李文轩剑式陡转,使出“竹林醉剑”摇摇晃晃的直刺过来,这剑招,乍上还下,似退又进,看似紊乱无序,实则暗藏杀机。 阮汝见这剑招平中有奇,轻声一笑,心中赞出几分来,扭转身躯,使出“顺水推舟”牵引住李文轩所来之势。紧接着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相并,“孑然无怙”迅捷的向李文轩持剑手腕后两寸处的“外关穴”点去。文轩急忙翻转手腕,挥剑反刺,不想阮汝另一只手正暗蓄真气,陡然向李文轩的胸口拍去。李文轩见此危势想要躲避已是不及,叫苦不迭。 这时,青琳一招“飞燕坠空”从上方打将过来,阮汝忙回掌撤力,跃身躲开,青琳随即又舞动身姿,白带飘逸,犹如霓裳之舞煞是好看,李文轩辄同时挥剑向阮汝的下盘攻来。 阮汝见二人上下齐攻,就腰间一拍,顿时一把白霜剑应身而出,光寒气冷,通身如霜。阮汝手握白霜剑,展开身姿,抵御所来之势,青琳见他招式缜密,攻守相继,二十余招过后,竟沾不得半点上风,不自觉的所出的招式渐渐的迅疾起来。 而阮汝心中暗忖:“我与这位姑娘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是由于我是男子之身,所以百招之后,我定会胜个一招半式,但是此时的情形若想取胜恐有些不易。” 阮汝心中想着,手中之剑却无半点削减之势,依然是剑气如虹。“唰”“唰”就又是两剑,郝c李二人忙是躲开,阮汝趁势正欲再刺,忽见东方阔大少家上空通红一片,火光映天,失火处正是阔大少家后院的阁楼。阮汝心中大惊,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腾空而去,青琳见状更是惊恐交集,亦纵身飞去,而李文轩因体内浊气过重,兼不懂飞身之术,遂加快脚步向阔大少家赶去。 却说这火正是阔大少所放。阔大少平日里是一呼百应,指东没人敢向西去,只因去病拒绝他的要求,而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报复,可巧遇上仇隐娘他们,便生计借助他们来教训一下去病,不想仇隐娘却颐指气使的把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又在他家对他的父亲无礼,心中更是恼火,更兼他一心想要把阮汝留下己用,不想又拂他意,于是离开家,直向巡抚衙门而去,欲要李巡抚帮忙捉拿。 这李巡抚与阔大少时常来往,共谋私利,今见他有事向托,岂有不允之理。事有凑巧,一位姓贾名有才的武将官员因剿寇不成,惨败而回,正愁如何向圣上禀告,他路过此处,因与这李巡抚是同乡好友,遂前来看望一番,再者希望他能想想办法,当他听到阔大少所谈之事,不觉喜上眉梢,如获至宝。 是夜,贾有才带兵向阔大少家后院赶去,阔大少怕惊动沉睡的双亲,便引他们从后门而进。贾有才命令士兵把后院的阁楼围得的是层层秘密,水泄不通。 此时仇隐娘正在房中休息,忽听的外面人马声响,忙推窗看视,见下面众多兵卒,手持强弓弩箭,手中的火把更是把整个院落照耀的如同白昼,人群中有一个身躯伟岸,头戴金盔,身擐甲胄的军官赫然而立,旁边站着阔大少。 仇隐娘见此阵势,还未开口,只见那个贾有才仰面高呼道:“兀那贼妇人,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本将军多此一举。”仇隐娘听的是一头的污水,不知所云,开口反稽道:“哪里的狗官?在老娘的面前胡乱的嚷嚷!”贾有才道:“可恶的贼妇人休得放肆,快快出来受降!”仇隐娘恨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还未落,一支嫠妇镖已应手而出,贾有才猝不及防,只听“当”的一声,这支嫠妇镖狠狠的打在他的护心镜上,只把他震得摇摇连退数步,虎口一阵剧痛,再看护心镜上面竟陷有一个深坑,心中不觉一凛,一股凉气从脚跟直灌到脑顶,怒道:“他奶奶的,给我放火!”顿时根根火把横空而飞,不移时,整座阁楼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仇隐娘是又怒又惊,但仗着一身修为,纵身向窗外飞出,这时,有数万支箭,如雨般向她射来,仇隐娘在空中左闪右避,同时甩出数十枚嫠妇镖,下面的兵卒皆应镖而倒。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眼见身上的嫠妇镖将尽,而那箭势却是丝毫不减。 忽地,一支箭就要射上她的面门,仇隐娘忙翻身躲过,还未正身,只听“嗖”“嗖”声响,又有箭射将过来,仇隐娘忙挥起锁恨鞭,把箭挡在一边。这箭一支急似一支的源源不断的射来,弄得险象环生,只见一个躲闪不及,一支箭擦肩而过,仇隐娘大惊,知道这样耗将下去生命堪虞,便想翻身回到阁楼,暂避险势,可是这火此时已经成了气候,回去已是不可能。 此时的仇隐娘满怀悲苦,心中凄凉,要深陷这些王八羔子的手上,总是心有不甘,遂牙一咬,心一狠,要做拼死一搏,就是葬身在此也要先结果了阔大少与那狗官。 就在这时,她见下面混乱一片,仇隐娘定眼望去,见人群中一男一女正挥动的宝剑和飘带打将过来,她看的真切,那男的正是阮汝,女的似乎是日间与她向斗的那个丫头。她心中是又惊又喜,喜的是阮汝及时赶到,惊的是青琳为何与阮汝并肩作战?忽地心中一亮。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青琳与阮汝赶到阔大少家后,阮汝见士兵正在向仇隐娘拉弓射箭,遂挥剑就刺,而这些士兵见青琳与阮汝一起,以为同伙,遂亦向她砍去。 青琳挥动飘带直向阁楼杀去,当来到门前,见这滔滔雄火,真是心焦如焚,不觉脑中一阵眩晕,随即就是一个箭步冲向火海,仇隐娘在上空看的真切,心中暗忖道:“我宁可让那小子葬身火海,也决计不让你这丫头把他救走。” 随着箭势的减弱,仇隐娘一个“身沉沧溟”,向前拦阻青琳,口中兀自喊道:“丫头,想救那小子,休想!”青琳正要推门进去,忽听的空中有人叫喊,忙仰头看视,只见一人势如海涛般的向她袭来,忙翻身跃开,定眼向看,正是抓走去病的仇隐娘,遂急道:“快些让开!”说话间,已飞身欺到仇隐娘的身边,仇隐娘侧身躲过,青琳却不与她纠缠,抽身就向里面跑去,仇隐娘忙出掌向她的后心击去,青琳弯腰躲开,紧接着仇隐娘又舞动单腿一招“秋风扫落叶”向青琳的下盘攻去,青琳跃身倒翻两个筋斗,仇隐娘遂又拦在门口,脸显得意之色。 此时里面的火势更凶更猛,仇隐娘道:“丫头,他是你什么人?竟这样不顾性命的相救,看来定是相好的无疑了。”说着就格格的笑将起来。青琳厉声道:“这不管你的事,快些让开,若是去病有个什么闪失,我定让你偿命!”说着舞动身姿,只见白带飘飘,犹如蛟龙出海。 仇隐娘见此形势,知道青琳是动了真情,不敢轻视,甩起锁恨鞭直迎过来。青琳提气凝神,招招蓄势极厚,欲意把仇隐娘尽快的逼退,而仇隐娘亦是招招猛烈,严守门户。 此时,青琳周身萦绕着一股纯洁之气,而仇隐娘则被一股浓烈的悲凉之气围绕,此二气,时而混为一体,难辨清浊,时而又各归其身,一清二楚。 青琳一边与仇隐娘舍身相斗,一边又担心去病的安危,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摆脱仇隐娘的纠缠?可是仇隐娘是紧追不放,根本无丝毫的机会。正在这举步维艰之时,忽地眼前一亮,见文轩正从人群中杀将过来。青琳忙道:“救去病,快去!他在阁楼的密室里,快去则个!” 文轩听言,见火势凶猛,顿了一顿,又见青琳在一旁催得甚急,遂牙一咬,脚一跺,蒙头就向里窜去。仇隐娘飞身上前拦住,青琳辄挥动白带,只见这白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万,纵横交错,顿成了一道白墙截住了仇隐娘的去路。此时,青琳是一心的拦住仇隐娘的去路,所以仇隐娘霎时成了被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火中冲出 贾有才见一男一女突兀杀来,随后又是一男杀来,不觉一惊。阮汝舞起长剑,那些兵卒们皆都应剑而亡,应招而倒,在阮汝的面前,他们就形同虚设。 这情景早被两人看在了眼里。贾有才平生有两员大将,一位叫包雷,一位叫邹雨。贾有才见这二人已是气不可捺,跃跃欲试,遂煞有介事道:“两位将军莫急,待这小子打的疲了,咱们再上,定将他一举拿下。” 却说这包雷的脾气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暴躁如雷,他见阮汝在人群中打杀如履平地,哪里还按捺的住心中怒火,也不管贾有才说些什么,就大呵一声:“小子,让你包爷爷来会会你。”说着横身扑了过去。 这包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是虎背熊腰,满脸胡须如钢丝一般。他在战场上皆是拼命相斗,致死方休,并且是声如雷鸣,往往还未与人对战,这雷鸣般的吼声就已经把敌人震慑了三分,遂有“拼命雷公”之称。 包雷这一扑就形同一座巍巍雄山,倾倒而下,阮汝猛见这样一个阵势,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就挥剑向包雷刺去,包雷挥动起两把大金锤不闪不避的是直向阮汝的脑瓜砸来,阮汝见他这不要命的打法,不禁又是一惊,遂纵身跃开,不敢直迎上来。 包雷见一击不中,紧接着又是一击,直向阮汝的腰部锤来。阮汝则挥剑挡住,再用“四两拨千斤”之法,顺他之势,把他拨到一边,包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弄得是灰头土脸,门牙也给磕掉了两颗,满嘴的鲜血汩汩直流。 包雷气的是哇哇大叫,“咆哮”一声,重新又提起双锤,一个向阮汝的天灵盖砸去,一个向阮汝的腰部锤去。两手或是同时而出,抑或是一急一缓,忽而又互换方位,同时而击,看似一招,却含有多种变化。 阮汝见此招随口说了一句:“恩,有些意思。”同时抽身连用“单龙回海”和“斩尽荆棘”把包雷的第三击避开。 包雷见这三锤皆击他不中,心中就是一惊。原来这三锤叫“雷霆三击”,包雷以仗这“雷霆三击”在战场上是斩将搴旗,建功立业,敌人碰着皆死,擦着皆伤,讵料,此时竟被阮汝轻描淡写的避开,心中怎不是怒火冲天,遂复提起双锤砸去。 这时阮汝发现这包雷的“雷霆三击”回来砸去的就这三式,再无别招,遂等他再使出第二击时,一招“见缝插针”一剑刺向他的大腿,包雷一声惨叫,只见鲜血犹如喷泉崩出。 而在一旁的邹雨见包雷中剑,遂急忙挥起长鞭一招“军中夺帅”向阮汝抽去,这贾有才亦是挥剑刺来。 阮汝自幼与仇隐娘相互过招练武,深谙长鞭的内中奥妙,皆是以手腕之力,再借助鞭势来增长自身的威力。练精湛之处,长鞭就如同自己的双手,灵活自如,与身体合二为一。 阮汝见这邹雨长的是身强体健,挥起长鞭灵动快捷,亦不觉暗赞他鞭法的精妙。只见这鞭犹如一条长蛇,蜿蜒飞来,阮汝神定气闲,运用“擒拿手”把那鞭牢牢的一把抓住,随势一甩,邹雨顿时犹如空中飘叶不能自主,他急忙使用“千斤坠”稳定身体,但神情却很是狼狈。 这边贾有才在阮汝与邹雨打斗之时,亦挥剑向他的后心刺来,只见阮汝身形一晃“移形换影”,欺到了贾有才的身后,还不等贾有才转身回刺,阮汝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应手一甩,就把这身材伟岸的贾有才抛到了空中,狠狠的摔落在地上,震得五脏六腑就如裂开一般。这时邹雨忙连续两招“釜底抽薪”“上屋挪梯”趁势攻去。 再说李文轩冲到屋内,犹如在火炉之中,好不难受,遂不敢久留,忙忙的看了一下,见根本没有什么密室,就要到二楼看看,但眼看着这火势更加的凶猛,让人好生畏惧,遂害怕起来,恐救人不成,反而自己要葬在这无情的火海里面,于是抽身就要离开,刚一动步,就听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根烧焦的大梁柱劈头盖脸的从上面直压下来,李文轩慌忙纵身跃开,靠在一面墙上,就在这时,只觉得这面墙往里一陷,李文轩心中大喜,原来密室就在此处。 外面青琳与仇隐娘继续鏖战,心里时刻记挂着文轩能不能把去病安全救出。因为她只知去病关在密室中,却不清楚密室的确切位置,因此,她也不能保证文轩能否找到密室。但是,只有要意一丝的希望,青琳就绝不放过。 此时,火势更是凶猛,阁楼“咯咯”作响,眼看就要倾塌,仇隐娘得意的笑道:“看来老天也要这小子死了。丫头,你就别再白费心思了。”青琳是心裂欲死,就要亲身进去找寻。就在这时,忽然从熊熊的烈火中看见有二人走了出来,青琳看的真切,不是去病文轩又是甚人?顿时精神大振。 就在这时,火势骤然大盛,犹如猛鬼恶兽,直扑而来,似乎要将去病和文轩吞噬,青琳忙前来相助,仇隐娘却哪里容得,一招“天地同悲”直劈下来,拦住去路,青琳翻手一掌,硬是接住,随即她挥动衣袖,只道声:“去”。只见那条“幻影绫”脱袖而出,飘然飞去。 这条‘幻影绫’刀不能断,火不能化,水不能侵,把去病和文轩牢牢缠住,带至出来。青琳见去病脱的危险,心中大慰,又见他满身狼藉,不禁又是一酸,哽咽欲泪。不想这一分神,招式有些缓慢,仇隐娘看准机会,运尽力道挥掌打来,口中兀自说道:“丫头,老娘还你一掌。” 在这兔起鹘落之际,青琳不暇多想,直接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二人皆被震得连连退步。青琳娇容微喘,似乎受创不深,再看仇隐娘是呼吸急喘,双手酸麻。青琳见仇隐娘脸色苍白,知道她没占到什么便宜,趁此机会,忙提神聚气,提起去病与文轩飞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文轩惨死 这青琳带着两人,轻身之术不免就慢了许多,刚到院门,只见阮汝腾空挡在前面,挥掌袭来。去病忙道:“小心,青琳。”说着,身体已当在青琳的前面。可是青琳比他还快,早已翻身落了下来,躲开了阮汝的一击。只因青琳手提去病和李文轩,因此下坠之势比平时要快许多,是故躲开阮汝这迎面的一击。 青琳“一柱擎天”挥动白带向阮汝打去,阮汝则侧身躲开。贾有才见阮汝忽然舍他而去相斗青琳,遂趁势欲赶紧离开,在一旁的仇隐娘哪里容得,一个箭步拦在面前,贾有才大惊,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剑就刺,邹雨也是挥鞭抽来,仇隐娘看的真切,使出“灵犀指”牢牢的夹住贾有才的利剑,同时,另一只手挥动锁恨鞭和邹雨的长鞭死死的缠在一起。仇隐娘手臂一抖,邹雨顿感一股悲凉之气由鞭直灌入体内,紧接着手中的长鞭变为齑粉,那股悲凉之气由身体又冲入大脑,只觉脑中一胀,便昏厥过去,不醒人事。 包雷与邹雨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情义甚笃,今见被仇隐娘打的不醒人事,甚是气愤,他强忍腿上剑痛,举起双锤一招“雷霆三击”中的“当头棒呵”向仇隐娘击去,仇隐娘见状,伸出一脚,一招“一步穿心”,口中兀自说道:“去死吧!”只听的包雷一声惨叫,应脚而倒,口吐鲜血,心碎而死。 而这贾有才的剑被仇隐娘牢牢的夹住,他便急忙往回抽剑,讵料,这剑竟如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又见她一两下就将他非常引以为傲的两员猛将邹雨与包雷打死在地,更是吓的脸如土色,魂丧胆破,双腿一软,不自觉的就瘫痪在地,不停的哀求饶命:“我真是红油蒙了心不识真佛面,惊扰了姑奶奶,这都是那阔大少的注意,确实与我无关,还请姑奶奶绕我一命。”仇隐娘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哀求,只是轻笑道:“没有出息的劳什子,活在世上也是恶心。”“心”字还没出口,那苦苦哀求不迭的贾有才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随即仇隐娘环视四周,却哪里有阔大少的踪影。她又见阮汝久战青琳不下,文轩拽着去病又欲离开,心中更是有气,遂道:“今天老娘要就地结果了你这小子。”说毕挥掌就打将过来。 却说青琳与文轩共战阮汝,她见仇隐娘与贾有才他们纠缠,便对文轩道:“你带去病先行离开,我随后跟来。” 文轩明白凭着青琳的武功要想脱身并非难事,于是拉起去病就要离去。而去病见青琳如此的舍命相救,怎忍心先她而去,留她孤军犯险,遂执意留下要与青琳共进退。 此时的去病似乎忘记了自己仍在险境,只觉得与青琳在一起,任何的事情都已不再是什么事。文轩见去病执意不肯离开,心中甚是着急,若是不趁此机会赶紧离开,恐怕更是困难。 青琳见去病执意要与自己生死与共,内心甚是感慰,一种说不出的浓情蜜意顿时涌上心头,但是她清楚此刻去病决计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更让她分心,遂道:“去病,你先走,放心!我定能安然脱险。”青琳说这话时斩钉截铁,同时又脉脉有情。 文轩在一旁道:“是啊,是啊,青琳说的极对。”而去病又岂有不明之理,知留在这里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是他的整颗心不知怎么的就是放青琳不下,说道:“青琳,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绝不独活。”青琳听言,心中自忖道:“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又岂会独活。” 当下,文轩拉起去病就走,不想这仇隐娘迎面倏然袭来,李文轩挥剑就刺。 此时的仇隐娘出手皆是杀招,而李文轩平素所练的大都是强身健体之术,与一般的武学之人相斗或许犹可,但是若是与这些修气练术之人相斗恐是有所不及。 果不其然,几招过后,李文轩就被仇隐娘逼的是顾此失彼,险象环生。青琳见状,翻手就是一掌,震开阮汝,纵身飞去相救李文轩。 此时阮汝见青琳和去病为了对方皆能不顾自己的生命,不觉对他们暗生羡慕之情,因此在与青琳过招时不觉得就慢了许多,青琳也因此能够轻易脱身相救文轩。 青琳使出“空中飘纱”直击仇隐娘的“曲泽穴”,仇隐娘见状,忙舍弃文轩挥起锁恨鞭相接,这边文轩趁机就是一招“直捣黄龙”向仇隐娘的后心刺去。 仇隐娘此时与清理相斗抽身不得来回击文轩,在此只得侧身躲开,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李文轩的剑擦衣而过,刺断了她腰间的绣带,随之有两块锦帕飘然而落,上面写有字样,一块写的是“笔阵”二字,还有半个“图”字,另一块却是写着那“图”字的另一半,显然这两块锦帕原是一块,被李文轩挥剑硬生生的斩成两块。 阮汝见状知道不妙,只见仇隐娘眼露凶光,脸溢杀气,舍弃青琳,上手就是一鞭,力强势狠的向文轩挥去,口中兀自怒恨道:“今日老娘非杀了你不可!”话声未落,那鞭已到。 文轩怎见过这般的阵势,还不等他挥剑相御,那鞭早已把他的剑打到了三丈开外,仇隐娘紧接又是一鞭,这一鞭比适才那鞭更是猛烈,去病知道这次文轩是危在旦夕,他知道自己的喊声不起任何作用 ,但还是急喊道:“不要伤他性命。” 同时前去阻止仇隐娘。 青琳见状也急忙出手相救,叵耐阮汝拦住了他的去路。青琳一招“轻若柳絮”飘然而过,舞动白带,直截仇隐娘的鞭势,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的文轩一声惨叫,那锁恨鞭直挺挺的穿心而过,鞭稍上兀自鲜血直流。 这时仇隐娘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两块锦帕,含情脉脉,神情哀婉,似乎想起的什么伤心往事一般。 阮汝时常见仇隐娘拿着那块锦帕偷偷哭泣,哭后又是极其悲愤。忽而,仇隐娘哀怨的眼神转而成愤怒的目光直视着青琳去病道:“你们今天休想活着离开,都要在这里陪葬!”说话间,她已欺到青琳身边。 就在这时,忽听的“轰隆”声响,只见那座阁楼坍塌下来,火光漫天。青琳见状,忙趁机提起文轩和去病御气而飞,谁知,就在这突变时刻,仇隐娘的双眼仍半刻没有离开青琳,仍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仇隐娘忙运气于掌,飞身向青琳的后背击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生死表白 青琳手提二人,又身在半空,见到仇隐娘的倏忽而至,想要避开,已是不及,不觉得一阵悲意涌上心头。她深情的向去病望去,这一看着实吃惊不小,只见去病骤然转身,已是挡在她的身后。仇隐娘见去病,忙收气撤掌。 适才仇隐娘怒气在胸,又恐青琳把去病救走,故而有玉石俱焚之念,但是当去病真就要死在当下,又回念想到应该把他带到大哥陈之刚的墓前活祭,让他亲眼看看杀害灵蛇之徒。虽忙收掌,但是去病天生体弱,还是被她的掌风震的五脏剧烈,只觉喉咙发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青琳那梨花般的淡雅之装顿时殷红一片。 青琳见去病口出鲜血,只觉脑中一胀,似乎昏厥过去,但是她马上又恢复精神,用轻抛之手法把李文轩抛掷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去病,缓缓落下。她见去病虽是口出鲜血,但是呼吸均匀,便知伤的不是甚重,顿感大慰。 仇隐娘走向前道:“老娘无心杀你,但是你这丫头太不知趣,就别怪我心辣手狠。”说吧挥掌打去,而青琳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即使在这心痛之时,也要力战仇隐娘,以再求脱身之机。她见仇隐娘的掌力就要袭来,马上重整精神,翻手相御。 阮汝与青琳几番交手,知道她的武功不弱,长斗下去,仇隐娘定不是她的敌手,但是同时他又歆慕青琳与去病情笃,因此上在招式上不免缓弱了许多。 而去病见青琳为了自己舍命相救,心中委实难受与不忍,若让她先行离开,知她定是不肯,于是便抓起地上的一把断剑,对准自己的胸膛喊道:“青琳,你不要再为我斗下去了,快走,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说的斩钉截铁,态度坚决。只见他双手一动,那柄断剑已是进了寸许。 青琳见他为了自己,这般的自残身体,又是心痛又是不忍,同时,心中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兴。她舍弃阮汝和仇隐娘就要向前阻拦,但是还未等她靠近,去病的双手又是一动,那柄断剑又进了些许,鲜血汩汩而流。去病又是关切又像训斥犯错的小孩一样道:“你不要过来,我误杀别人灵蛇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你快些走,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的傻事。” 此时青琳已是泪眼模糊,欲说无语,和去病相处的这么一段时间里,她知道去病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却有一副倔傲之骨,若是不听他言,他真个会自戕性命,这又岂是她所想看到的?但是若舍他而去,却又难忍心割舍。青琳此刻心中如油煎火烤一般痛苦。 去病见她如此,亦是心痛如绞,但是为了青琳的安危他强忍痛楚,神情决绝道:“你还不走!”说着向胸口又是一刺。青琳慌忙阻止,朱唇颤抖,泪眼模糊道:“你不要再这样了,我走。” 且说仇隐娘猛见去病如此举动,倒是意料未到之事,她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病恹恹的人,竟有这么一副铮铮的铁骨,有情有义,为了心爱之人竟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不觉心生感叹,想起了她曾经的那段绵绵之情,缠缠之意,心中一酸,留下一滴伤心之泪,遂道:“丫头,你真有福,今个就看在这小子为你的这份真情上,我不与你计较,快些走吧。” 青琳整颗心都在去病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仇隐娘在说些什么。去病道:“你还不快走。”青琳欲走还留,逡巡难舍。去病急道:“难道我真个死了你才走吗?” 青琳听言,心头猛然一震,双眼向去病痴痴的望了一眼对仇隐娘着道:“我一定会把去病救走的,若他有什么闪失,我绝不放过你们!”仇隐娘道:“好啊!丫头,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在我们赶到四悲山之前把他救走,我保证,以后绝不再与他计较。”青琳说声:“好”。又对去病道:“去病,你记住,没有你,我绝不独活。”说毕抱起文轩离去。 去病见青琳安然离开,心中顿像放下一块大石那样轻松,但同时又担心她再犯险境。仇隐娘道:“看不出你一个病秧子,竟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硬汉子。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你一命。”去病冷笑一声道:“我张去病一声从未想过生死二字,更没有想过你会放我。”仇隐娘轻哼了一声,也没很在意他说的话,对阮汝道:“汝儿,你好生看着他,我去找姓阔的那小子算账。”说毕,飞身而去。 这阮汝见去病身体孱弱,竟有一副铮铮铁骨,面对生死,凛然不惧,遂一改先前的仇恨之心,顿生钦佩之意。但是,去病杀了他大伯的灵蛇,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怎么能和他结交呢?忽然,他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杀的那条蛇根本就不是大伯的,这只是一场误会。这个幼稚的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打破,因为去病已经亲口承认,他暗自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江湖之中,是非恩怨本就难说的紧,生死之交的朋友瞬间也会反目成仇,敌人同时也会骤变成知朋良友,朋友贵在交心,何必在乎那人曾经做过什么,他杀我大伯灵蛇的仇是一定要报,但是在报仇之前我们也可以成为知朋良友。在当今的世上,真性情的人本来就很少,既然遇见自己欣赏的就不能错过。 想到这里,阮汝的心头猛一亮堂。于是,他把去病扶到石凳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去病听后亦是欣然相交。 这边仇隐娘来到前院,但见寂静一片,无半个人影。原来是阔大少见势头不对,早溜之大吉,却一头撞在了阔父的身上。 阔父听见后院人声噪杂,便起床看视,只见后院火光冲天,浓烟腾起,大惊,匆匆的披上衣服就向这赶了过来,正巧碰上了惶恐不定的阔大少,便已是知其大半,喝骂道:“你这不孝子,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现在竟殃及到了家里。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家给毁了也就干净了。”阔大少见父亲怒气冲天,哪里敢顶半句,唯唯道:“父亲教训的是,但眼下我们要赶紧躲藏起来,以免遭杀身之祸。”阔父听了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咬牙跺脚,深叹一声,领着家人躲在了一个密室之中。 阔大少来到密室中见到里面的一切甚是惊讶,里面皆是稀世古玩,名家字画,各个都价值不菲。这仇隐娘当然是找不到的,盛怒之把不个阔府弄得是狼藉一片,随后就与阮汝带着去病向四悲山赶去。此时天已微明。 阔父直等到天亮,听的外面确无半点声音,才唯唯诺诺的从密室里钻出来。见家里横七竖八的混乱一片,气的把个阔大少又训骂了一顿,接着又指天骂仇隐娘是强盗匪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夜审念光 仇隐娘与阮汝带着去病直向四悲山赶去,暂且不提。单表这齐鲁大地上有座名山:东岳泰山。泰山乃是五岳之首,自古诗人墨客对此山的赞许之作是枚不胜举,这泰山派更是修真练道的第一大门派。 泰山派由泰山始祖老饕所创,他凭着自身的精湛道术而位于道家之首,现如今到得殷祯幸的手中,更是把泰山派发扬光大。这殷祯幸虽说已近八旬,但仍是精神矍铄,健步如飞。此时的泰山派正在为一年一度的“重明大会”忙碌着。 起先,在十几年前,武林修道之士在殷祯幸的带领下,齐攻天欲崖,将魔教一举歼灭,因此,为了纪念这个旷古绝今的武林盛世,遂于每年的今天举办一次武林盛会来祝贺正道的重新崛起,人类重见光明。 各山各派修道之士都会乘风御气来到泰山畅饮欢庆一番,老百姓也是面向东方,顶礼膜拜。而泰山周边的百姓则是提鸡带鹅的来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仙人祝贺。 在起初的时候,这是名副其实的盛宴欢会,但是久而久之则衍变成毫无意义的纵饮恣喝的淫 宴。在这宴会的前夕,黄山派的魏军夫妇和他们的三大弟子以及昆仑派的甄荏夫妇都会提前赶来帮助殷祯幸来打理这个盛会。 这殷祯幸有两位女儿:大女儿叫若华,在二十一岁就死了,还有个二女儿叫若梅,嫁给了黄山派的掌门魏军为妻,目前已经四十五岁。 自从殷若梅远嫁之后,殷祯幸膝下无人甚感寂寞,就在养生堂保养的一名男婴,取名配天,以慰晚年孤独之感。现今殷配天已经二十有六。 这殷若梅与魏军生有一女,取名闵柔,已经二十四,嫁给了比自己大一岁的昆仑派的甄筱仁之子甄荏为妻,二人此时已结婚近两年的时光,琴瑟甚笃,况且,闵柔如今也已经怀有身孕。是故,他们都会提前一天来帮着打点一切。 晚饭后,众人在厅上吃茶闲聊。殷祯幸是长辈况又年岁最高,自然是坐上位,而闵柔很少与母亲见面,遂与殷若梅相依而坐,魏军则是依若梅而坐,他的大徒弟吕尚忠与二徒弟甄雄因与殷配天平日里相混甚熟,私下皆是以兄弟相称,故而他三人相挨而坐,而三徒弟胡不归与甄荏乃是良朋密友,故而他两共坐一处。 只听殷祯幸道:“你们每年都来,我说不用,可是总是不听。”殷若梅笑道:“平日里我们也没个时间来看望看望您,怎不趁着这个机会和您老多说说话,做些事呢。”魏军亦道:“是啊,我们做晚辈的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既而又道:“看气色,岳父大人的伤势好了许多了。” 殷祯幸道:“自从天欲崖一战后,被杨正光打的我重伤在身,真气外泄,本以为不会再好,不想服了那妖人朱醉的半颗本命丹后,竟会出奇的好的这么快。我现在就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说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吕尚忠道:“老太翁心系天下,匡扶正义,上天总是会眷顾您老的。”殷祯幸笑道:“靠老天是不中用的。”魏军呵呵一笑道:“这还得多亏了我们家的配天。” 这时殷祯幸哀叹一声道:“无量天尊,我们修道之人,本该以清静无为为念,不该大造杀戮,但是看着邪魔外道危害人间,我辈中人又不能坐视不理,真是罪过,罪过。”魏军道:“天地万物皆有其生长规律,岂能擅自违背,逆天道而行。那些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皆妄想修成人身,隐没真性,来与人共存,若是我们修道之人任其妄为,岂不使人间成了人非人,兽非兽的混乱世界。” 说着,挥起乾坤如意袖,飘然一甩,陡然间一人从袖中滚出,只见这人衣衫褴褛,满身血渍,但也难掩盖住他那清秀俊朗的面容。此人就是当日魏军在黄山脚下擒获的杨念光。 杨念光在大厅之中视众人如同无物,直径爬向魏军,哀求道:“道长,求求你,把忘忧草给我一颗吧,我母亲还等着这草救命呢。”这魏军置之不理,眼望他方。 坐在一边的闵柔道:“这个小兄弟伤成这样,好生可怜。”殷若梅忙小声呵斥道:“不要胡说!”说吧向魏军望了一眼,见他仍做故态,似乎根本就没听见。 殷祯幸随意看了一眼道:“这娃娃是何人?”魏军道:“这人妄想盗我黄山忘忧草,被我擒获。”殷祯幸道:“忘忧草乃是治病的良药,这娃娃既然冒险来盗忘忧草,定然是至亲至近之人得了重病,需要你的仙草来医治。忘忧草虽是你黄山仙草,但那也不是什么难得之物,修道之人当以慈悲为念,你为何不给他一颗,让他拿去救人,而却把他伤成这样?” 魏军道:“岳父大人有所不知,我黄山忘忧草不但有治病之功效,更是修炼者的得力助手,若是在仙草长成自行出土之时用同一天的无根之水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后再和这一天第一朵花开的花蕊合成研成粉末后再在这一天正午最热的阳光下进行暴晒,之后再用这天的无根之水冲喝就能冲散我们体内的许多浊气。” 殷祯幸听后哎呀道:“世上哪有怎么巧的事啊,这草成熟出土后要正巧有雨水降落,这么多的花我们怎么能知道哪一朵才是第一朵开的,就算知道了,又怎么能保证今天一定是艳阳高照,同时还有这天的雨水,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魏军道:“是啊,这许多年来,我们未能碰见一次天赐的机缘。”既而又道:“岳父大人,你可知这人是谁?”殷祯幸问道:“这娃儿是谁?”魏军道:“这人就是杨正光的儿子。” 殷祯幸听后,心中一怔,双眼放光向念光瞧去,接着淡淡一笑道:“我听说这杨正光只有一个女儿,并没有什么儿子。”魏军道:“您看他年岁几何?”殷祯幸望了一眼道:“也就十七八岁的摸样。”魏军道:“这就是了。在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位奇女子,她不但貌惊天下,一套‘迈步音尘绝’更是享誉武林,我辈修道中人都为她的惊艳而倾倒,各个是再无心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山水之性 殷祯幸道:“你说的是赵菲尔吧。”继而他抬头长叹一声道:“好多年了,因为她,我师弟也背道还俗,结果被我师傅废了他辛苦修来的道行,罪孽啊!”魏军接着道:“所以我辈中人都视她为武林之害,但是就在这时,她却出奇的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殷祯幸道:“当时引起了武林一阵骚乱,都在揣测她的去向,有的还为此发狂发癫。直到十几年前,我们才知道,他居然嫁给了魔教的杨正光。” 魏军道:“不错,他与那个魔头生了一个女儿,但是世人皆不知道,就在我们一举歼灭魔教之时,她已怀有身孕,就是这个余孽。”说着向杨念光望去。 殷祯幸道:“那你今儿带他来是何用意?”魏军道:“在明日的重明大会上我要在各道友面前用他来祭会,以此来告诫众道友,魔教余孽未除,我们一定要再重打精神,卫道除魔。” 闵柔听到要将念光祭会,心中不忍。杨念光道:“道长是禅道修术之人,怎么能如此的偏激。就如道长所言,万物皆有其生长生活规律,我们纵然是魔人,但也应该有生存的权力。现在我们族人皆被你们杀完殆尽,我们现在只是想好好的生活,并没有害过什么人,还望道长大发慈悲,能慷慨解囊送我一株仙草去救我母亲。”魏军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是我们人的世界,岂能和你们魔人共存天地间!?” 魏军的二徒弟甄雄乃是暴躁之人,气呼呼的站起来对杨念光就是一脚,顿时口角鲜血直流,怒道:“妖魔就是妖魔,再胡说八道,惹恼了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闵柔见状,不能再忍,对甄雄道:“二师兄,我们是名门正派,纵然他是魔教中人,也不能滥用私刑。” 魏军这三个徒弟对他们这位端庄可人的小师妹皆是疼爱犹佳,甄雄见闵柔出来为念光说话,虽然他脾气暴躁也不生气,也没做任何的反驳之语。 这时,殷祯幸道:“好了,等明日众山的道友来了再行决定吧。”闵柔知道各派的前辈们都是以名门正派自居,眼见有魔教余孽落网一定是要赶尽杀绝的,于是她对殷祯幸道:“外公,这位小兄弟面相慈善,他是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纵然他要做,就他一人之力又能有多大威胁。”殷祯幸笑道:“柔儿,魔教中人各个狡诈无常,你怎能以貌来取人呢?更何况你又岂知就他一人,难道就没什么同党在内吗?” 闵柔还要再说,殷祯幸道:“不要说了,等明日看众道友怎么说,我们再行决定吧。”说着就命人把念光带了下去。闵柔知道自己的话是无济于事,气的甩手冲跑出去。殷若梅见状忙道:“爹爹,她孩子家不懂事,都是我给宠坏了,您老别生她的气。”殷祯幸道:“你们啊给这孩子起错名字了。夜深了,都早些休息吧。”说毕,魏军众人都退了出去。 众人离开大厅,这殷若梅去寻找闵柔去了,魏军与甄雄和吕尚忠则来到了房内说话。 只听魏军“哼”了一声道:“真是胡闹,都是快要做母亲的人啦,还是这么的任性。看见你们甄师弟了吗?”吕尚忠道:“甄师弟与三师弟在一起,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师父。”魏军道:“不用。” 吕尚忠见师父满脸的怒气,遂斟上一杯茶道:“小师妹也是一时的情急,师父就别太生小师妹的气了。”甄雄亦是翕然附和道:“是啊,是啊。”魏军道:“不提你师妹了。” 这时甄雄问道:“师父有件事我不明白。”魏军问道:“什么?”甄雄道:“既然那本书这么重要,我们现在又抓住了这小子,为何不一直逼供,反而要把他交出了呢?” 不待魏军回答,吕尚忠回答道:“师弟,我们这一段时间,几乎要用的方法我们都用了,那小子就是推说不知道。眼下只有让大家来一起想办法了,只要知道了那本书的下落,还怕弄不到手吗。” 魏军道:“虽说你大师兄没你的年龄大,但是比你早学道几年,就是比你的悟性高。以后要多动动脑子,别只知道出蛮力。”甄雄听后只是“嘿嘿”的傻笑。甄雄道:“要不要把三师弟叫来。”魏军道:“不用,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事情上。” 夜静空美,月光柔和。但此时的吕尚忠对这桂魄良夜根本是无心观赏,因为他正遵照师父的指示向牢房赶去。斯人无雅,但总是会有赏它之人。 胡不归与甄荏二人正坐在房顶上,对月举樽,畅怀痛饮。适才二人在大厅上见到杨念光凄苦可怜,是早生怜悯之心。虽然他们明白杨念光的话很有道理,但他们更清楚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亦是枉然,遂出来后把酒赏月心谈。 只听胡不归问道:“甄师叔最近可好?”甄荏听言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他老人家很好,谢谢胡兄的关心。”显然是不愿多谈及此事,胡不归遂转移话题道:“何为邪?何为正?难道邪教中人都是大奸大恶,而我们正派人士都是光明正大吗?” 甄荏道:“正邪之间,自古就难评说清楚,如果天下有魔教来统治的话,那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也许就成了今天的邪魔外道。”胡不归道:“是啊,正邪本无区别,只是人的心境不同罢了。魔教没了,本以为会天下太平,却不想还是这么的污秽不堪,烂风靡气不断。”甄荏道:“逸豫思淫。” 胡不归仰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喟然叹道:“人生苦短,为何要为那些蝇营狗苟而白白的浪费那水秀山明呢?”甄荏道:“人各有志,岂是能强求的。”胡不归道:“我们是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但是却能管住自己。甄兄明日会后我们就要永远分别了。” 甄荏听这话不对劲就问道:“胡兄何出此言?”胡不归道:“我厌恶了这世俗的真真假假,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度此一生。”甄荏道:“我岳父对你一直就期望很高,他老人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胡不归仰天咕咚就是一口大酒,苦笑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甄荏与胡不归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谈起关于这类的问题,因此上,甄荏对他们师徒的事并不是很清楚,如今听到胡不归说出这样的话语,就知道他们师徒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又不便多问,因为只要是他们之间不愿意说的话,双方都不会主动的来问个究竟。更何况,这甄荏与胡不归年岁相当,性情相投,也早有隐逸之心,但是叵于无奈而不能随愿。 当下甄荏道:“我真羡慕胡兄能够过上依山旁水的生活,我想如此还不能够啊。”胡不归道:“我赤条条孑然一身,不像你有师妹相陪,能享受夫妻之间的天伦之乐。”甄荏听胡不归谈起闵柔感叹道:“我这一生最能值得骄傲的就是娶了柔儿为妻,若是没有她,我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还能不能走的下去。”胡不归道:“师妹确实是个好女孩。” 二人沉默不语,胡不归抬头眼望星空,思绪万千,满脑浮现的皆是青山绿水的画面,而甄荏则是垂首哀叹,满脸悲苦之情。 四周静谧无声,万物在这温润如玉的月光下,似真如幻,犹如在梦中一般。胡不归看的心旷神怡,只见他凌空而起,舞动身躯,挥动右手在美丽的夜空中随意的挥霍起来,一行行潇洒的文字随着他那灵动的手法赫然显悬在夜空之中,笔法飘逸自然,字形肥而不肉,瘦而不骨,恰到好处。 甄荏抬头观望只见写的是“闲云野鹤意,漂泊浮萍身。不染一物志,不淫富贵心。天南地北客,滚滚入红尘。醒者不见几,醉者满乾坤。不怕屈中求,只怕求中屈。人看付一笑,十足疯癫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夜闯泰山 甄荏看完惊呼道:“想不到胡兄竟练成了这套‘凌虚指法’,真是值得高兴啊。”胡不归淡然一笑道:“甄荏兄不要取笑我了,这种指法只能私下娱乐,临敌是丝毫用不着的,也只有我这样的闲人才有功夫去消磨它一下。”甄荏道:“胡兄此言差矣,这‘凌虚指’虽说没有什么实用的价值,但是若不能达到忘我的境界是决计练不成的,放眼观看,现今世上又有几人能像胡兄这般的虚怀若谷呢。” 当下二人又谈了一会,见已近亥时,便起身回房休息,经过殷祯幸的房间时见他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静夜美月,亘古至今,如一不变,多少诗人墨客皆为她倾心醉倒。‘月夜年年有,人生代代传。’如此美丽的星空良夜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个风雨春秋。生老病死乃是人类同归之处,纵然是修真练气之人也是难逃此厄。这殷祯幸虽说是练气修道之人,但毕竟是年近八旬的古稀老人,体质有所不佳,亦是实属正常,即使修得大道,也不能长命百岁,只是苟延残喘多活几年罢了。 这夜殷祯幸睡至二更,忽觉有溺尿之感,遂披衣下床,待到茅房完事之后,顿觉心身畅快许多。此时正是盛夏天气,日间燥热难耐,但是到了晚上温降气凉,就比日间舒服许多。殷祯幸身融在这清凉的世界之中,说不出的舒服享受。他迈着八字步悠闲自得的向房中慢慢的踱去。 夤夜寂静无声,只有尚未休息的夏虫还在吱吱的叫个不停。院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尽显花儿本色。它们在这温柔如玉的月光中看上去更有一种如幻似梦的朦胧之美,更加的清丽脱俗,娇艳可人,让人自发的只可远赏而不忍亵玩也。 殷祯幸对此美不胜收的月夜花景,看的是如痴如醉,兀自懊恼以前竟没有好好的留意而白白的错过。就这时,他看见馥郁的鲜花绿枝丛中有些凌乱不整,心中不忍,就过去扶起。他走过去刚要伸手,在皎洁的月光下看见一物躺在那里,不是别的,竟是他门下一名巡夜弟子。 他忙俯身仔细看视,俨然已经死去,心中不由大惊,暗叫一声:“不好!”便急忙向牢房冲去,同时叫弟子去通知魏军他们。 待他赶到牢房,见门口大开,就更加的不安,当下亦不多想,跨步向里就奔,两只脚还未跨过门槛,迎面就走来一位黑衣女子,手中兀自扶着魏军日间带来的那个少年。 殷祯幸喝阻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我泰山派夜救魔人?” 这女子猛见一位红光满面的老道挡在她的前面,就知这人道法不浅,当下亦不答话,凝神静气,挥手就是一掌直劈过来。殷祯幸见这掌凌厉异常,顿觉一股寒气直逼而来,心中一惊,哪里敢硬接,忙跃身避开,神态显得有些狼狈,这女子趁势抱起杨念光向外跳去。 殷祯幸哪里容她这么轻易的就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他虽然已是年迈,但是身形却依然似少年般轻健,忙提神运气向前拦截。这女子身带一人,轻身之法不免慢些,待得殷祯幸与这女子相距不到一尺之时,一招“泰山压顶”直击而来,这女子见势哪敢怠慢,于是急用“千斤坠”迅速着地,同时轻轻的把念光放置一旁,双手举过头顶,一招“三花聚顶”,只听“砰”的一声,划破了寂静的深夜。 殷祯幸翻身落地,胸中起伏不定,显然这一掌他受挫不少,再看那女子,岿然而立,娇气微喘,殷祯幸不禁暗自惊赞这女子年纪轻轻,道行修为竟如此之深。 就在这时,赶来了很多泰山弟子,二话不说,挥起手中宝剑就是打将过来。这女子挥袖迈步,动作干净麻利,在中间来往穿梭,如同鬼魅,不移时,众弟子皆匍匐在地。原来都被这女子点中了死穴。 殷祯幸见状忙拦住其他欲要上的弟子道:“莫去送死。”殷祯幸见她相救杨念光心中便已然明了,即便这女子不是魔教余孽,也肯定与这少年有莫大的关系,但是他还是不禁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女子对殷祯幸的问话是充耳不闻,看着正走过来的魏军众人,凛然道:“你们所谓的正道人士就喜欢以多欺少,如今又把我弟弟伤成这般模样,咱们今天就新仇旧怨一起算!”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怔:“难道他就是杨正光的那位逃脱的女儿?” 此女子正是杨正光的女儿杨汝萍。当年天欲崖一役,正巧汝萍陪同着身怀六甲的母亲赵菲尔去送子观音庙求神还愿而幸免一难。事后,赵菲尔与汝萍就隐居在小隐山。后来赵菲尔便产下了念光。 赵菲儿看着儿女们一天天的长大,但她深知仇恨的荼毒,便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为仇恨而活,杨汝萍亲见父死灭教毁家的惨状,是怎么也不会忘记。她小的时候曾听父亲说过关于《涤心经》这部书,知道这是一部奇书,便常常哀求母亲教她,赵菲尔见汝萍执意如此,心中无法,便依书相授,这杨汝萍练得是异常勤苦。 而念光从小秉性纯良谨听母训,不以仇恨为念,常习孔孟之道,只愿与人和平相处。但是赵菲尔深知人心险恶,恐念光太过善良而吃亏,于是就将“迈步音尘绝”这套轻身之术传授于他做自保之用。 可谁想,这杨汝萍练习《涤心经》还不到一半,赵菲尔就倏忽病倒,并且是一日重似一日。 原来自从杨正光死后,这赵菲尔便心神俱碎,便有随死之心,但转念一想看着年幼的汝萍和未出世的念光,便坚强的活了下了,但是她是靡日不为思念杨正光而黯然神伤,常常是夜不能寐。当产下念光,见他越长越像杨正光,因此上,思念悲痛之心更是难以控制,终于积郁成疾溘然病倒。 汝萍和念光看着渐渐病重的母亲,心焦如焚,四处的求医问药皆是无济于事。一日,忽有位江湖郎中从门前经过,自言能治百病,二人听见便急忙把他拉到家中为母治病,这郎中来到榻前望c闻c问c切之后便写了一张通气补神的药方,最后临走时道:“若要想你们母亲的病根除,除非是黄山炼丹峰上的忘忧草不可。”说完就飘然而去。 姐弟二人听后就商量的要到黄山去盗忘忧草,汝萍坚持要去。而念光以自己轻身之术强过姐姐,兼有母亲不时的还要姐姐输气续命。汝萍无奈之下答应,一再嘱咐念光万事小心。 念光走后,汝萍在家细心照顾母亲,当赵菲尔知道念光去黄山为她盗忘忧草去了,是心焦欲死,汝萍见状更是不能离开半刻。赵菲尔见自己出气越来越多而进的气是越来越少,知道已是快不行了。 一日,赵菲尔忽觉心虚气短,呼吸不畅,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如萍见状,大惊,忙运功导气活血,许久赵菲尔才悠悠醒来。其实这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根本是无济于事,这夜三更便撒手人寰,在弥留之际叮嘱汝萍一定要把念光安全找回来。 汝萍悲痛欲绝,但她没有痛声哭泣,因为她知道哭泣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她把所有的悲痛和仇恨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她安葬完母亲,忍痛振神向黄山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一眼定情 汝萍来到黄山脚下的那座小镇,在街上正巧听见路旁的两个小乞丐在谈论念光,只听其中一个小乞丐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要是念光哥哥还在就好了,那样我们就不用挨饿了。” 汝萍听见急忙向前询问,这两个小乞丐见她面容冷漠严肃,哪里敢说半句话来,只在那瑟瑟发抖。这时,那位中年的乞丐走了过来,他问明情况,便说出他和念光相见的那一节来,还说:“在半个月以前,杨公子说要到这黄山的炼丹峰上去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这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杨公子,也不知他要取得东西得到了没有。”说完唏嘘不已,似乎很是担心。 汝萍听吧,猜想定是出来差错,当下谢过,留下十几两银子,就匆匆的离开。此时已是黄昏,但见暮霭茫茫,如真似幻,汝萍只身来到黄山抓住一个弟子就询问念光的下落,始知在一天前被他们师父带去了泰山,于是她又日夜兼程的向泰山赶来。 殷祯幸和魏军得知眼前的女子就是杨正光的女儿,不由得上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汝萍柳叶眉下长着一双明星双眸,黑衣之内遮着一身冰肌玉骨,面若冰霜,目光犀利。眉宇间少了一份少女的温柔,却多了一份令人颤栗的冰冷。 殷祯幸道:“你就是杨正光的女儿?”汝萍道:“怎么,后悔当初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魏军道:“休得放肆!魔人祸世,罪行累累,死不足惜!”殷祯幸道:“我们修道之人本以静心养性为念,世俗上的事本不该多问的,上次你逃过一劫,或许是命不该绝。现如今,魔教已经不复存在,只要姑娘摒弃邪道,一心为善,我们也不想枉造杀生,再添罪孽。” 汝萍听言冷笑一声道:“说的倒是轻巧,你们杀我父亲,累我母亲,毁我家园,弄得我是有家难回,有亲难见,如今又把我弟弟伤成这般摸样,岂是你一句废话就能算了。”这时在一旁的甄雄是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暴跳道:“他奶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女,今个你甄大爷就毙了你。”说着就挥剑刺来。 却说这殷祯幸适才和汝萍交手,便知她的道行不弱,遂不敢再贸然出手,而魏军见汝萍面对众人神情自若,凛然不惧,便猜想她定是有备而来,也不敢贸然出手,更兼他是一派掌门,又年过半百,怎么能和一位年轻的丫头轻易交手,如今,甄雄率先而上,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汝萍的功夫到底如何?这吕尚忠见师父没有发话,便不敢枉自行动。甄荏见殷祯幸和魏军没有发话更是不敢随意的行动。 单说这胡不归却有一种不同的心思。他见甄雄运气御剑刺去,竟然莫名其妙的为汝萍担心起来,但是当他看见汝萍从容应对,随意出招,就把甄雄的来势轻易的化开,便知这甄雄绝非她的敌手,于是心就安了下来。此时的胡不归内心甚是迷惑,他不清楚为何会对一位魔教的妖女担心起来,难道就是因为对念光的怜悯之心吗?或许是吧。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位冰美人时,他就有种莫名奇妙的冲动。这种冲动将会改变他以后很多的想法。 胡不归心猿意马的想着,忽地一阵声响,把他从万千思绪中惊醒。原来是甄雄狠狠的摔在门上,把房门撞个稀烂。 魏军见状,面显不愉之色。吕尚忠急忙开口道:“妖女休得猖狂,吃我黄山吕尚忠一剑。”“剑”字未出,其身形已经欺到汝萍的身边。 这吕尚忠见甄雄被她打倒,师父甚是不悦,于是为了挽回师父的面子一出手就是杀招。他挥起手中玄黄宝剑,一招“玄心灭顶”打将过来,只见金光闪闪,耀人眼目,汝萍见状亦不敢怠慢。 两人相近而斗,一个招式猛烈异常,一个招式犀利无比,忽而四臂纠缠,忽而四腿盘旋,你守我进,我进你守。看着吕尚忠所学招式已用过半,仍是沾不得半点的上风,心中不免有些不安,遂跳出圈外,骤变招式,运用真灵之气,抖出玄黄宝剑,瞬间变出千万把剑来,组成一个铦利圆轮,疾驰向汝萍飞来。这个剑轮变幻莫测,能够随意的改变形状和方向。 汝萍是气定神闲,明珠般的双眼看准剑轮之心,猛发一招,“指画江山”,顿时那个剑轮七零八落的四散飞去。随及汝萍又接连使用“万象归一”和“推波助澜”这千万把剑直径向吕尚忠飞驰射来。吕尚忠见状大骇。忙运气于心,“万念归一”,这千万把剑又都重新合成一把玄黄宝剑,他应手接住,紧接着一抖,一道金光闪过,那把玄黄宝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吕尚忠双手来回摆动不停,不移时,只觉有一道强烈的金色之光向汝萍弥散开来,在这片光中显现出许多的亭榭楼阁,琼玉美馔,让人想入非非,垂涎三尺,汝萍顿时心酥骨软,提不起半点精神。 汝萍感到不妙,知道这金光有股极强的诱惑之力,能摄人心魂。当下,忙收定心神,静如止水,运用“无畏印”。所谓“无畏”就是把世间万物等一而视,没有孰高孰低,孰重孰轻之分。汝萍打出“无畏印”后顿感心清气爽,她看的真切,打出一招“冰手寒心”直向吕尚忠的胸脯袭来。 却说那吕尚忠见汝萍被那金光萦绕,心有所惑,正洋洋得意,忽地感到有股强冷之气袭来,待得回过神来,那掌力已是进了身躯,躲避已是不及,遂忙双手相叠,护住胸膛,顿时,吕尚忠只觉有千斤之锤直击过来,同时一股强冷之气通过双手直贯心脏,吕尚忠眼看着已是支持不住,那双臂正在慢慢的向自己移来,他大骇而定,急忙往后弯腰,随即一招“顺水推舟”双手滑过头顶,把汝萍的掌劲皆顺势向后拨去,汝萍的身形已是从他的上空滑过。可是还不等吕尚忠起身转身,汝萍一个“扭转乾坤”一股强冷之气又紧接向吕尚忠的后心袭来。 此时的吕尚忠想要躲开这一掌已是不可能了,在这兔起鹘落之际,只见他双手一弹,两道金光齐向念光射去。汝萍大惊,毫不犹豫忙撤回打向吕尚忠的掌力,直向念光飞去,一招“佛手护阿郎”把那两道金光挡了回去。 此时,汝萍是脸凝冰霜,目露杀气,恨道:“卑鄙!”同时一招“无风不起浪”,顿时旁边的石桌石椅直向吕尚忠飞驰射去。 这汝萍虽然仇恨填膺,但那也并没有因此而丧失理智,残杀无辜的正道人士。她清楚吕尚忠并没有参与当年天欲崖之战,于是她只是想要重创,不想真要他的性命。但是此时,这吕尚忠为了自保,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遂心头怒气,顿然迸发,出招不再留有余地。 大凡用兵器者,皆是来补己之短,而此时的汝萍已经达到万物皆可为兵器的境界。 吕尚忠见这石凳石椅飞驰而来,便想着要用“金刚罗汉拳”把它们打到一边去,可谁想,这些石凳石椅在已近未近身之际,骤然变成了铦锋利刃。吕尚忠见这陡然的变故是大惊失措,想要用血肉之躯抵挡,是必死无疑,欲要躲避,更是不及,不由的心中大悲,脸如土色,叫苦道:“我命休矣。”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道白光掠过,把那些利刃尽扫落地。吕尚忠定眼一看,见甄荏已是赫然站在他的前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乌衣神功 众人见吕尚忠性命亦在顷刻,便急着出手相救,叵耐相距确实很远,而甄荏却是离他最近,出手相救是最有希望,于是急忙使出他昆仑派的“元一之气”救了吕尚忠一命。 但是在一旁的魏军,脸色却是极为的难看。只因这吕尚忠平素处事甚得魏军的欢心又是大弟子,因此上,魏军在他的身上着实费了一番的心血。适才他所使用的“万剑连诛”与“乌衣神功”,虽说只练到了第三层,但是在年轻一辈中,已是属于佼佼者,不想今晚却是连连受挫,还险些丢了性命,他是越想越气,但好在他修养极好,并没有性急爆发出来。 现在见甄荏挺身而出,知道他们昆仑派的“元一之气”非同小可,并且这甄荏是青出于蓝,比其父亲甄筱仁是更上一层楼,何况身为自己的女婿,应该为自己挽回面子,遂提气道:“荏儿,你与这魔女好好的过几招,千万别丢了我们正道人士的脸。” 甄荏明白魏军话里的意思,他答应了一个“是”字。甄雄在一旁叫嚷道:“甄师弟,宰了这个魔女。”吕尚忠亦道:“甄师弟,小心,这魔女厉害的紧。”甄荏道了声谢对汝萍道:“姑娘,请。” 却说汝萍见甄荏一身白衣,堂堂七尺,面如冠玉,气宇不凡,然而却眉头紧锁,目光忧郁,面无光彩,脸显苦色,就想平素常受气一般,不由得心生恻隐。她又见这甄荏明知自己身为魔教中人还是这般的礼数有佳,不免心中又生三分好感,但也仅是好感而已。 且再看这二人相斗,竟不似先前的甄雄与吕尚忠那般的厮杀,倒是有几分是两个相识之人在切磋武艺。 这甄荏原本就对魔教没有多深的仇恨之心,当他看到念光的模样,更是无仇视魔教之心。况且他对于魔教的恶行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实见过。对于汝萍,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魔教余孽,只是姐姐在孤身搭救自己心爱的弟弟,他的出手纯属于无奈之举。因此,每招每式都是浅尝辄止,汝萍见他如此,更是无下狠手之心。 众人见他们这般的打法,均是诧异不已,魏军更是胀 红着脸,怏怏不快,可是心中就是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忍着,因为甄荏毕竟只是自己的姑爷,怎能当众厉声呵斥。但他还是忍不住高声喊了一声:“荏儿!”语气中带有提醒和斥责。 甄荏猛地一怔,醒悟到自己这种不适当的打法,一时间茫然起来,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变换招式进攻。 汝萍清楚地明白她与甄荏这种无关紧要的打法,时间久了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的好处,于是立即收回那三分怜悯之心,趁他分神之际,一招“无为而为”疾出而攻。 适才汝萍与甄荏过招之时,见他招式娴熟,收放有度,虽未显出高妙之处,但是可以断定他的武功修为绝不在吕尚忠之下,故而一出手,就是不弱,欲要一招拿下。 这甄荏在犹豫之际,忽见汝萍变招打来,这招灵动飘逸,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无意间的玩耍,但是实质上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一招的威力,当下,他不假思索,忙用“元一之气”中的“地得一宁”接了过来。只听“砰”的声响,顿时有两股极强之气四散而来,那修为浅的皆是应气而倒,满院的红花绿叶也是被这两股之气震得漫天飞舞。 此时甄荏又突感有股气流由手指向自己的“关元穴”冲去。这“关元穴”乃是四大强壮穴之一,有培元固本之功效。甄荏顿感不妙,撤掌跳出,运气相抗,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觉得全身麻木,骨骼酥软,提不起半点的精神。 胡不归忙一把把他扶起,魏军问道:“荏儿,你怎么样?”甄荏道:“谢谢爹爹关心,我无大碍。”说着,殷祯幸已命人把他扶到房内休息。 汝萍道:“你们还在托大,难道真是让我杀了他们才出手!”说吧,双眼狠狠的向殷祯幸和魏军盯去。 就在这时,忽地一个人影闪过,汝萍定眼相看,这人神情潇洒,风度翩翩,只听这人朗声道:“好大的口气,先过了我殷配天再说。”汝萍冷笑道:“原来这人是越活越胆小,一味的只让这些后辈来送死。” 魏军虽说修道多年,轻易不动肝火,但是他见汝萍三番几次的给他难堪,所以又把年轻时那刚烈的性格勾了起来,遂道:“妖女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大言不惭,今日老夫就替天行道。”说吧,身形一晃,已是来到汝萍的身边,汝萍道声:“好。”便已是出手相御。 这魏军双手一抖,空空如也的手里顿时多出一把剑来,他使出“乌衣神功”频频向汝萍攻去。汝萍只觉这剑招沉稳猛烈,有千军万马之势,她运用真灵之气,打出两道白光,汝萍手握这两道白光,直面迎来。 殷祯幸见他们打得激烈,数十招后,汝萍丝毫无不逮之兆,遂不禁的暗赞汝萍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不俗的修为。配天道:“我们一起杀了这个魔女。”甄雄附和道:“好。”殷祯幸道:“我们身为名门正派,怎可联手欺负一位姑娘?传出去岂不让同道耻笑。”口中说着话,眼睛是一刻有没有离开魏军和汝萍左右。 魏军和汝萍是愈斗愈烈。这魏军虽然已年过半百,但是对于一位修道人士来说,绝对是黄金之期。这时,他骤变招式,使出“万剑连诛”,但是与吕尚忠使出的却是截然不同。只见这万把利剑犹如猛龙毒兽,面目狰狞的向汝萍吞噬而来。 汝萍见状,知非同小可,不敢怠慢,忙运用“达愿掌”,顿时出现一团纯正并带有些邪气的光环把汝萍结结实实的护在里面。 殷祯幸见此掌法,心中一怔,面显惊恐之色。原来当年他就是被杨正光用此掌打伤的,但是他同时也有几分惊喜,他向站在旁边的配天使了个眼色,似乎在传达什么,魏军亦是且惊窃喜。 这光环是忽大忽小,那万把利剑亦是随着光环的缩张时进时退,久久不愿离去,就想久未觅到猎物的雄狮,一旦见到了猎物就绝不愿意轻易的放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涤心真经 魏军和汝萍这样相持不下,魏军又暗运真灵之气,那万把利剑陡然又成了一条长长的锋利剑棍,势如破竹般的一剑一剑陆续的向汝萍那个护身光环的同一个位置刺去。汝萍也绝非势弱,她随招而变,“顺水推舟”把飞剑皆导向别处,魏军又一招“完璧归赵”那剑又折回刺来。 二人是一个有杀敌之招,一个有应敌之策,皆是以真气相搏。汝萍自幼练习《涤心经》,虽说还未练及一半,但道行修为绝不在魏军之下。 魏军原以为凭着自己多年的修为定能把汝萍拿下,谁想,在怒气冲动之下,竟看走眼了,做出了错误的决策,想要这样退回那是万万不行,但是又绝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时,魏军敛气收剑,汝萍见状不知他在做什么举动,遂不管怎么样,先下手为强,她运气于手,其势快过魏军收剑之势,只见两道强气直向魏军的“膻中穴”“天突穴”击去,就在这时,忽见有两道白光射来。 原来魏军在收剑的同时,掷出两枚“逐脉银针”,由于这“逐脉银针”的光被剑光所罩,因此看它不见,当剑光退出,这“逐脉银针”已是到了跟前。汝萍猝不及防,好在她身手敏捷,反应灵敏,在这危急之刻,只见她往后一跃,同时双手掷出两根秀发,这两根秀发陡然间也变成两根银针,只听“叮铃”一声清脆的响声,魏军的那两枚“逐脉银针”打落在地。 始料未及,竟然还有两枚继续射来,原来魏军同时掷出了四枚银针,只因是两两相并,因此上才误视为两枚,这是谁的没有想到的。这一下汝萍是吃惊不少,大惊之余忙又收定心神,腰身一摆,一招“玉葱指”法,把那两枚“逐脉银针”弹置一旁,总算是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有本书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殷祯幸看的真切,就是他一直想要得到而未得到的《涤心经》。 这殷祯幸是一直都想得到这本书,但是这近二十年来一直是了无音讯,因此渐渐的心也就凉了下来,直到杨念光的出现使他几乎已死的心又泛起一阵涟漪,但是当他深夜审问念光确信他确实不知《涤心经》是何物时,心又凉了下来,认为:“万物皆是讲究一个缘字,这许多年都得它不到,也许是我命中本就不该拥有这本书。”遂唏嘘不已,瞬间又对念光生出几分怜悯之心,今又见汝萍孤身相救,念及他们姐弟情深,虽不愿赶尽杀绝,想为自己积点阴德。而现在《涤心经》霍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怎不心猿意马。于是原先的那仅有的几分怜悯之心又悄无声息的毅然决然的消亡殆尽。 当下,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魏军亦是如此,二人同时向地上的那本《涤心经》大手抓去,汝萍出手更是急如风,快如电。殷祯幸和魏军见状,皆是用尽十足功力,齐向汝萍打去。三人相对,六掌纠缠,出招接掌,有章有法,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三人皆被震开。 就在这时,汝萍眼快手疾,一招“倒挂金钩”双脚夹住《涤心经》送到了手中。 且看殷祯幸与魏军二人皆是粗气喘喘,面红耳赤的,魏军大吸一口气道:“我早该看出,你这妖女所用的就是这《涤心经》里面的武功,‘达愿掌’与‘无畏印’。”汝萍还是面如冰霜,对他说的话似若无闻。殷祯幸亦是深吸一口气道:“姑娘,这本书本是我们道教之物,只要你留下,我保证绝不会为难你们姐弟二人。”说毕,他把众人扫视一遍,似乎在告诉汝萍,如不如此,凭着众人之力,她是决计离不开这里的。 汝萍对他们的话根本就听不进一个字,冷冷的道:“废话少说,想要书,就过来拿!”这时在一旁的殷配天道:“妖女休得再放肆,你现在已是笼中困兽,还敢大言不惭,今日就有我殷配天把你拿了。”说毕,挥掌击去。 只见配天动作缓慢,柔弱似柳,看视掌中无任何的刚猛强劲之力,根本就不像与敌交战之势,只觉得他弱不禁风,似乎一推就要匍匐倒地一般。 汝萍此刻是神经紧绷,全神贯注,因为她感觉到,这看似不起眼的招式中,竟有股强劲的杀气慢慢的向自己袭来。 果不其然,配天突发奇招,出手疾风快电,只觉得此时的双掌硬如铁,厚如墙。汝萍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突来的变故吃了一惊。好在她临危不乱,忙凝神静气,不想这一运气,是真真的大吃一惊,直觉的体内气流不畅,赌塞于胸,甚是难受。 原来适才与殷祯幸和魏军的拼命相搏,受挫极重,只是当时没有运功用气,所以一时感觉不到。就在这犹豫之际,殷配天的双掌已赫然逼近,汝萍当机立断,纵身向后跃开,但是还是被殷配天的掌力震得立脚不稳。 这殷配天适才所用的就是他们泰山派的“微明掌”此掌共分四式,分别为:“将歙固张”“将弱固强”“将废固兴”“将取固与”。这四式不分先后,皆可独立成章,每一式的威力都不可小觑。适才殷配天所用的便是“将弱固强”这一式。 殷配天见一击就中,当下是神采飞扬,趁势又发出“将取固与”,欲要夺取汝萍身上的《涤心经》,汝萍在这时刻暗下决心:“就算我这一身修为尽毁,也要毙了你。”她忍着体内剧痛,强行运动真气,锁眉聚神,当殷配天就到跟前时,突然有两道金光,应手而出。正洋洋得意的殷配天猛见这突如其来的两枚银针,顿时手足无措,不觉心中大悲,懊恼自己的大意。 却说众人见殷配天一招得手皆大呼高兴,然而突见又陷在危境之中,皆又是惊恐万分,营救已是不及,殷祯幸是极力向前,尽可营救。 这时在一旁的胡不归是时刻的关注着汝萍,不是怕她逃脱,而是担心她有什么危险。当他看见汝萍适才的举止便知不妙,清楚她要暗下杀招,他又见配天如此的大意,更是担心,遂一招“踏山过水”一步抢在众人的前面,口中兀自喊道:“殷兄,小心!”他身到针亦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不归用“凌虚指”接住一枚银针,另一枚却实实的打在他的右肩上。这时殷祯幸他们已经赶到跟前,胡不归不假思索的顺势向众人倒去,众人把他接住再去看那汝萍,却已是了无踪迹。 汝萍抱着伤重的念光忍着剧痛,运用飞行之术向山下窜去,不移时,便来到了一片古松林中,这片松林每株都遒劲葳蕤,棵棵都已不下百年。汝萍此刻是脸色苍白,娇气喘喘,真想就地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她不能,因为这里绝非安乐之所。她继续赶路,当她走到松林的尽头,又拐了几个弯忽然发现有个山洞,于是她就抱着念光向洞内跑去。洞内是一片漆黑,汝萍还没坐定,忽听得里面“哎呀!”一声,她心中一怔:“难道这洞中有什么鬼怪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无德之妇 仇隐娘和阮汝带着去病星夜向四悲山赶去。仇c阮二人虽然是修真练术之人,但是终究不是神仙,不能一日千里,况且又加上个丝毫不会道术的去病,因此三人赶了多日也只是行了一半多点的路程。 这日,天日向晚,西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也悄悄的躲进了桑榆之后,由于二人贪赶路程便错过了投店之机,遂想着到山下一家农舍里借宿一晚。 二人带着去病又赶了一段路,见前面灯光点点,忙加快脚步,他们刚走到村头就听见有人在这黑夜里“呜呜”哭泣得声音。三人来到跟前,见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正坐在一根粗大的枯木上痛哭。 去病上前询问究竟,只听得那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他不要我,我儿不要我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现在居然要打算不管我了,都是那个贱人教的。”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完又道:“这以后我可怎么办啊?真不如让鬼怪把我吃了算了。” 去病听后向前劝慰,仇隐娘见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妇竟然有子不养,委实气愤道:“混账小子!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王八羔子。” 这时老妇始抬起头仔细打量,见他们皆面生的紧,遂含泪问道:“你们不是我们村的吧?”去病道:“老人家,我们夜晚无处投宿,所以想在村里借宿一晚。”老妇听完悲叹一声,似乎觉得如果我不是这样,倒可以请你们到我家去。 仇隐娘见她如此,好像是知道一般,遂道:“有我在,你怕什么?”说着拽起老妇就走。这老妇被仇隐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但是此时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于是就领着张去病c阮汝和仇隐娘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村庄不是很大,老妇的家在村的最东头,仇隐娘他们来到老妇的家里,推来破旧的挡门,见整个院落乃是用枯枝木材围成,茅草房大小三件,里面还亮着灯。 仇隐娘大步迈开,一脚就把房门踹开,见一男一女正在吃饭。男的长的是五大三粗,女的长的平平常常,身穿一身退了色的麻布衣裳,十分的干净,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劣质胭脂,更觉的丑不可睹,让人一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仇隐娘一见就知道是这伤心老妇的混账儿子和不诚实的儿媳。 却说这老妇的儿子和儿媳忽见一位陌生的老妇人怒冲冲的把房门踹开,先是一怔,随后又见去病和阮汝扶着他们的母亲进来,这儿媳就以为是邻村谁家的老妇前来帮着婆婆说理,而这两位定是她的儿子,遂开口道:“大郎,你可是都看见了,不是我说咱妈,这前脚还没踏出门,后脚就已经有人抱不平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这以后可让我怎么做人啊!” 这大郎只是不做声,那妇人见状嚎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是不是现在看见人多,连屁都不敢放了,好的名声都给你了,我却在外面落个骂名,我在你们家是过的什么日子啊!”说着就大嚎大哭起来。 仇隐娘越看越气,怒道:“无耻的泼妇!”说声还未落,那妇人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巴掌,五个血红的指印清楚可见。大郎忙把倒地的妻子扶起来,见仇隐娘怒光严狠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得心惊肉跳,急忙把头低了下去。仇隐娘道:“像你这样的窝囊废,简直是丢男人的脸。”说罢,出手击去。 就在这时忽听的一人喊道:“前辈!手下留人。”这一声急促醒耳,犹如晴天霹雳。仇隐娘似乎被这一声给震慑住了,正欲落下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转头对去病道:“小子,你敢拦我?”那老妇忙上前道:“人家常说:‘养儿为防老’,妹子,他纵然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我的儿子,你要是把他杀了,叫我以后靠谁啊。”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为儿子的不孝伤感而泣,还是为儿子若是真个被仇隐娘打死悲痛而哭。 仇隐娘道:“我没有打算杀他,是要好好的教训下这个混账东西!”老妇哀叹道:“妹子,这天底下只有不是的父母,哪有不是的儿女。”去病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仇隐娘喝道:“住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说毕,就要挥手打来,阮汝见状,忙喊一声:“姨娘。”仇隐娘看了他一眼把手放下,去病是凛然而立,无半点惧色。 仇隐娘对那妇人道:“我们都饿的紧,快去弄些饭来!”这个妇人此时是吓得魂魄皆飞,哪里敢有半点的迟疑,忙忙的下厨房准备去了。忽听仇隐娘喊道:“把那只鸡给老娘炖了。”那个老妇忙阻止道:“这个使不得,这是给我们的英雄仙人留的。”仇隐娘道:“什么英雄仙人的!”口中说着,也不怎么勉强,就作罢了。她用眼角撇了大郎一眼道:“一个结结实实的汉子竟然是个怕老婆的种,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够行的。” 这老妇为儿子在媳妇的跟前甚是不济,是极为的伤心,现今又听仇隐娘这般的奚落于他,不觉的对儿子的无能以及悲痛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凄苦和不忍,遂道:“妹子,别说了,这都是命。”说着就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仇隐娘道:“什么命不命的,一个大男人整天让个婆娘骑在脖子上,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就在这时,大郎再也忍受不住,只听“扑咚”一声,双膝跪在母亲的面前。对于这样的事情,虽说有时是身不由己,但是,稍微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会为背上这么一个僝名而羞愧难当,更何况当着他人之面被无情的指斥。大郎眼含愧泪,老妇人一把把他搂入怀中亦是老泪横流。此时已不用多说什么,以后的生活都随着眼泪的流淌而明了,大郎亦将随着愧悔之泪的洗涤而焕然重生,胸膛挺直。 不移时那妇人就把饭菜做好,慑怯的端了上来,仇隐娘一看这菜没菜色,饭没饭样,就知道在家肯定是不经常做饭,只会翘首相待,不由得火冒三丈,又想起靳强被妻骗,儿枉死的悲惨命运,更是心生愤恨,发狠道:“像你这种没有妇德,妻德的恶妇!留在世上何用?老娘今个就做个好事,让你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那妇人听见这话,吓得是面白如纸,胆破魂散,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仇隐娘哪里去理,似乎在她看来,像这样的女人,生命就如同草芥,不值一哂。 张去病和阮汝亦是不加阻拦,他们似乎也觉得像这种寡德少贤的女人亦是死不足惜,今生早早的解脱,希望来世不再如此,能够做个有德之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少女怀春 大郎听见仇隐娘要杀死自己的老婆,哪里忍心。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与自己共同生活的妻子,或许这就是母亲适才所说的“命”吧。遂忙向前哀告求情。这老妇也是心中不忍,又恐日后生出许多是非来,所以也急忙求情。仇隐娘见如此,也只得作罢,对那妇人道:“日后若再这样不知老少,我定要你的命!”那妇人连连磕头保证以后决计不会了。 夜,很静,那忙碌一天的人早已是蹬床而寝,只有村里的狗,混乱的吠个不停,让本已沉寂的深夜更觉的寂静难耐。灯亮着,屋里面仇隐娘捧着那块已断的“笔阵图”静静的发呆。灯光憧憧,摇曳不定,她的思绪也随着灯光的摇摆起伏难停。 十年c二十年c三十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位可人的怀春少女,有个温馨的家,但是她管家中的两位老人不称呼“爸爸”“妈妈”而是叫“叔叔”“婶婶”,叔婶视她为己出,亲切的称她为芯儿,她很懂事,从来不会违逆叔婶的意思,在叔婶的眼里,她就是位乖乖女,一位标准的闺秀之女。 三月,春回大地,风绿江南两岸,绿叶红花,蝶舞蜂狂,一派生机盎然的迷人烟景。这样的景,这样的色,逶逗着这少女的心亦是心花怒放,情归自然,难耐闺中寂寞。她踏着春草,嗅着花香,扑着彩蝶,荡着春心,其乐融融,亦醉亦醒。美丽的天,美丽的景,美丽的人。她和一个腹藏万卷,妙笔生花的少年郎,一起欢快畅游。他们靠背而卧,笑语频频,含情脉脉。他们沉醉现在,憧憬未来,似乎天地都是在为他们而生。 爱情可以让一个女人变的痴傻,也同样能让一个女人变的胆大c叛逆。她不嫌弃他的功不成名不就,亦不嫌弃他的窭之家,陋之室。他爱她的花之容,月之貌,敬她的德之贤,礼之达。她为了他毅然决然的违背了叔婶的意思,因为在她叔婶的眼里,以他们这样的家世,虽说不一定要嫁个鼎铛玉石之家,但也决计不会是这样一个蓬窗藜藿之户。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那心爱的芯儿就是跟了这么一位穷酸的书生。他们无奈,他们愤怒,他们不解。现在的人都是望攀高门,而她却是甘心下流。可是,她的心却不是这么想。她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们结合了。 常言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这对于他们却是另一种情感的开始,他们由昔日的男女恋情升华为笃厚的夫妻之情,浓浓的血亲之情。她非常的珍惜这份亲情,更加细心的营造它,巩固它。她在她婆婆的身上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她一直想要拥有而始终得不到的那种无私的天地大爱。她很欣慰,很高兴,很幸福。 而他,一位清贫孤高,志不屈物的书法界的奇葩,为能娶到这么一位秀外慧中的好妻子,而神美心怡,无悔今生。他交给她一样物品,一样写有“笔阵图”的物品,他告诉她这是他家的传家之宝,里面藏着一个大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依照先辈的意愿机械的传下去,然而,他却从这“笔阵图”中悟出了书法的精妙之处,而成为驰名内外的书法高手。 现在他给了她,顿时心里异常的轻松,他笑了,开怀的大笑,她看着他也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幸福。他们都沉醉在平静祥和的幸福日子里,她因为有了他而心中十分的踏实,他因为有了她使生活变的更加有意义。然而,福祸相依,美好的生活似乎只有翻起些波浪才算是真正的人生。 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突然闯入其家,这位少年他们认识,是这里的富霸。这少年言谈举止间,尽露颐指气使之态。他们听明白了这少年的来意,是要让他为他故去的父亲写一篇厚德载物的碑铭文,他听后哈哈大笑道:“老猴儿,亦学顶帽充人。”这少年听后恚恨离去,他是浑然不理。 生活依然照旧,或是与友会诗畅饮,或是陪妻挥洒兔毫。可是,平静的背后往往是惊涛骇浪。这日,他从外面归来,准确的说是被人抬回来的,他伤的很重,她很是担心,他在家养息了三天,就呜呼哀哉。她知道谁是凶手,她悲痛欲绝,她愤怒不已,她仇气冲天,她誓词要亲手宰了他。然而三十年过去了,仇不但没有报,现在连仇人的消息也是难寻。 灯光下,仇隐娘静静的看着“笔阵图”,这图里面有什么秘密,对于她来说早已不重要了,自从他死后,这图就成了仇隐娘唯一的精神寄托,她拿着它,就想他时刻在她的身边一样。现在,仇隐娘唯一精神寄托的‘笔阵图’破了,她怎不伤心?怎不落泪?怎不气愤的一定要杀了李文轩?现在的“笔阵图”早已被她巧妙的双手天衣无缝的缝在了一起。 这时,院外有人敲门,那老妇听见便走了出来,见是两位青年男女,着装朴素。她这么大的年纪,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对赶路的小夫妻,这对小夫妻是要在这里借宿一晚,老妇把他们请了进来。 门又开了,这一次是仇隐娘的房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是阮汝,阮汝见仇隐娘又在睹物伤感,感怀旧事,遂静静的走了过来,坐下道:“姨娘,您没事吧?”仇隐娘轻笑一声道:“我没事,早已习惯了。”说着把“笔阵图”轻轻的叠好,贴身而放,说道:“和那小子谈完了。”阮汝“嗯”了一声。仇隐娘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阮汝道:“您放心,姨娘,我用‘封界印’把他的那间屋子给封住了。” 仇隐娘听后叹口气道:“汝儿,你和你三叔一样,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但都是重感情的人,我知道你很欣赏那小子,很想和他交朋友,说心里话,我也挺欣赏他的那股傲气。但是,汝儿,你要明白,是他杀了你大伯最爱的灵蛇,你知道那条抵税蛇对你大伯是多麽的重要吗?自从你大伯的妻子死后,那条蛇就是你大伯最亲的人了,所以他是一定要死的。”阮汝淡淡的道:“姨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仇隐娘道:“其实姨娘也希望你能交个真心相待的朋友,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阮汝道:“有姨娘你在,我怎么会孤单呢?” 仇隐娘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在她的心里早已把阮汝视作自己亲生的那样看待爱护,因此她是最不想看到阮汝有任何的伤痛。可是现在她最担心就是阮汝对张去病那小子投入过多的情感,怕到时候杀他时,会使阮汝心里难过痛苦。她看看夜已经深了,就叫阮汝回去休息,好明早赶路。阮汝走后,她感到今夜是异常的困,于是就上床而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水妖蟾宫 此时的夜更静了,村里的狗也好像被这死一般漆黑的夜给征服,害怕的噤声而偎。黑暗,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亦是最恐怖的,所以,聪明的人类选择了在甜美的睡梦中来静静的度过。 然而就在这静的让人胆颤的黑夜里,竟有三个人在拼命的奔跑,他们跑的气喘吁吁。当他们跑到一片大松林间,感觉安全了,始稍作休息。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琳c去病和一位少年。 适才在老妇家里的那对小夫妻就是青琳与那少年装扮的。这一路上,青琳是想尽一切的办法冒险搭救去病,但是都未能如愿。今夜她把去病安全的救了出来,一路上的辛劳都被满怀的高兴和兴奋所掩盖,去病看着她,内心是激动的c愧疚的,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显得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在去病的心里。 去病看着那位少年对青琳道:“这位小兄弟是谁?这次也多亏了他了。”青琳道:“他姓蟾名宫,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去病听后抱拳相谢。蟾宫道:“这有什么好谢的,青琳的事就是我的事,一路上你没见她那个着急的摸样,我都心疼的不得了。” 去病听他一开口就说出与青琳这般亲密的话来,顿时心里泛起阵阵的酸意,但是同时也很高兴,这证明了青琳身上那非凡的气质是任何人都为之吸引的。他转头向青琳看去,只见青琳莞尔一笑,对蟾宫的话似乎并不在意,遂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还不等青琳回答,蟾宫就抢道:“这就叫缘分。张大哥,其实我不是人,而是修炼多年幻化人形的水妖。”去病听后也不吃惊,笑道:“怪不得长的晶莹剔透的,原来你是水做的身躯。”蟾宫听后“嘿嘿”一笑道:“真是想不到,我初来做人,就让我遇见了青琳这样的人物,真是太幸运了。你们不知道,我们与你们人类不同,我们在修炼成人以后,身上会散发着一股异味,所以我们就会把妖体放入水中,每隔一段时间吸入体内一部分,然后到你们人类中,让你们人类身上的人味来慢慢的把这股异味给混销掉。我们吸入的次数愈多,那水中的妖体就会愈淡,最后消失。那日我到我所修炼的水域中去吸入最后一道妖体,不想竟被青琳发现。” 这时,青琳道:“当时我在水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还吃了一惊,因为我知道我身后根本就没有人。”蟾宫接着道:“我发现你能看到我在水中的影像,就知道你的道行定是不浅。”说着又嘿嘿一笑道:“我见青琳生的不俗,顿起爱慕之心,就决心要把青琳娶为妻子。” 青琳听到这竟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般,蟾宫见状,也是讪讪而笑。去病被他们弄得不知所云。只听青琳道:“你是不知道,当时她说这话时,竟是个女儿身。” 去病听后“啊”了一声。蟾宫坦然道:“这有什么。我们初修成人形,皆是随心而变,可男可女。那时我还为是成为男儿身还是女儿身犹豫呢,可是当我看见青琳,我就马上决定要做个男儿身。当时我打她不过,她又记挂你的安慰,我又不忍跟她分开,所以就跟了来。”继而他拍了拍去病的肩膀道:“张大哥,现在我成了你的情敌了,但是你放心,我是要公平竞争的。虽然青琳对你是痴心一片,但是我相信,凭我这样的外表和我的拳拳深情,终有一日会打动她的。” 说毕,闭上眼睛,嘴角露出微笑,侵进在他那美好的想象之中。突然他一本正经的道:“张大哥,到时候你可不许哭啊。”听这话语似乎笃定能把心愿达成一般。 去病看着他,竟然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似乎觉得蟾宫很是可爱。青琳道:“好了,别胡说了,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弟弟看待。”蟾宫道:“咦别说的太早啊,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被我的真情打动了。”青琳笑道:“真是孩子气。”继而又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被他们赶上。”蟾宫道:“这个放心,我施展的‘醉清风’是没有这么快醒的,现在啊,他们肯定睡得很香呢,”说着“嘿嘿”的笑将起来。 这时,只听树林中一人道:“是吗?看来是要让你失望了。”话声未落,已有两人飘然而至,三人定眼一看,正是仇隐娘和阮汝,皆为之一惊。 蟾宫道:“行啊,中了我的‘醉清风’居然醒的这么快,看来是有两下子。”仇隐娘瞟了蟾宫一眼没有理会他,对青琳道:“丫头,好痴情啊,这一路上你是不弃不馁的,爱情的力量就是大。”她这时才上下打量一番蟾宫道:“你这小子看来不简单啊。” 蟾宫上前一步道:“那是自然,不然能从你手中救出人。”仇隐娘冷笑一声道:“哼!口气不小,你才有几年道行,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看来定是初来做人,不知外面能人有几?丫头本来老娘我是不想这么快就杀这小子,但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青琳厉声道:“你敢!”仇隐娘道:“敢不敢过会你就知晓了。”继而对去病道:“小子你是想怎么死呢?是一鞭被我穿个透明的窟窿呢,还是像杀我大哥的蛇那样,剥皮抽筋呢?”不待仇隐娘说完,青琳道:“住口!仇隐娘,你不要欺人太甚!”去病道:“青琳,不用动怒,天要我死在她的手里是怎么也逃不掉的,若是上天怜我一命,她也是杀我不死的。”青琳道:“去病,只要有我,我是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这时蟾宫也道:“不错,有我蟾宫在,她能掀起多大的浪,青琳,你们先行退后,让我来对付这个老毒妇。”仇隐娘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话声甫落,鞭已经欺到蟾宫的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幻术 虽说仇隐娘脸上不显怒色,而心里却是恼的厉害,今晚若不是发现的早,忙运气相抗,恐怕是睡到日上三竿也难醒来,所以一路上她是憋足了劲,如今是一触即发,一出手就是杀招。 青琳曾经和蟾宫交过手,知道他的功夫不弱,相信对付仇隐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仇隐娘先发制人,招招猛烈,竟然逼得蟾宫无还手的余地。 仇隐娘的鞭法是愈来愈猛,蟾宫身形亦是愈来愈快。忽然,有棵大松树挡住了他的退路,蟾宫稍一犹豫,仇隐娘的长鞭就已经欺到了他的跟前,他忙侧身低头,只见那条长鞭结结实实的插入那棵松树之内。 蟾宫见状暗叫一声:“好险。”青琳见状替蟾宫捏一把汗,忙纵身向仇隐娘攻去,仇隐娘忽感一股强气从背后袭来,就虚晃一招,翻身出掌相迎。 阮汝现在对去病是情谊渐增,仇意渐减,不像仇隐娘那般杀他之意强烈,但同时他也不会忘记大伯的杀蛇之仇,更不会眼见仇隐娘以一敌二而袖手不管,于是飞身去拦阻青琳。 仇隐娘见阮汝出手,虽又回身继续与蟾宫纠缠,但是此时的蟾宫已不像适才那般的被动,已是发招先攻。仇隐娘挥鞭相迎,只见这长鞭,陡然间变成三条分别向蟾宫的腹c胸c头三处击去。蟾宫是心不慌,面不惊,运气于双掌,顿时从掌中射出两道水柱,固而不散。他手握水柱,一道迎接仇隐娘的长鞭,一道向仇隐娘握鞭手腕的“大陵穴”击来。仇隐娘忙撤鞭翻腕躲开。 这两道水柱柔软无比,可任意变形,这长鞭亦是柔软之物,这两种柔软之物相遇,其中必有一硬。世间万物皆是硬着趋死,柔者趋活,更何况这蟾宫本就是水所幻化的人形,他用水来做武器,无疑就如同他的双臂一般无二,因此上,这仇隐娘的长鞭在此就显得有点多余。但是,好个仇隐娘,鞭上功夫果然了得,长鞭与自身配合的是天衣无缝,只见这长鞭柔中带刚,刚中有柔,刚柔并进中更有一股悲凉之气。 二人打的是难解难分,数十招之后,仇隐娘没有占的半点优势。这时,仇隐娘忽地撤回锁恨鞭,蟾宫此时正打的起劲,见她收鞭,怎不趁势紧攻,就在这时,突然有两只嫠妇镖飞驰射来,蟾宫是临危不乱,运气就是两滴水珠被弹了出来,把那两只嫠妇镖纳入其中,坠落下地。 与此同时,仇隐娘的锁恨鞭又倏忽而至,这下蟾宫着了忙慌,忙向后跃开,但是小腿还是被那鞭稍抽了一下,好不生疼。仇隐娘冷笑一声,并没有乘胜而上,而是向去病杀来。 原来她见青琳被阮汝纠缠住,留下去病一人,无人照护,遂一招“秋风悲气”向去病的死穴击去。她今夜是铁了心要取去病性命,一来是怕夜长梦多,真个会被青琳就走,再者,她见阮汝对去病的情谊是日益加深,害怕到时候引起足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见阮汝伤心。 这边青琳见仇隐娘忽然舍弃蟾宫向去病大下杀手,就要前去阻止搭救,但是已是不及,在这兔起鹘落之际,急忙抛出“幻影绫”。 这仇隐娘眼看就要得手,把去病当场命毙,忽见一物飞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条“幻影绫”陡然间就变成一堵高墙,仇隐娘一掌打在这道布墙之上,意要冲破而过,竟不想被弹了回来。 青琳来到去病身边忙关切的问:“你伤到哪没有?”去病笑道:“没事,不用担心。”这时蟾宫也赶了过来道:“好险啊!”仇隐娘道:“丫头,我看你今晚能够护他到什么时候。”说毕,使出“大悲手”来。 这次青琳学乖了,在打斗时,始终不离开去病左右,守多攻少。青琳很清楚照这样打将下去,终非善策,一定要寻机全身而退才是。可是仇隐娘是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肯本就无机可寻,心中好生不安。青琳是守护严密,步法不紊,仇隐娘一时也难得手。 那边阮汝虽然不像仇隐娘有杀去病的强烈之心,但是也绝没有放他之意,于是与蟾宫纠缠在一起,使他不能抽身相助。在打斗中,蟾宫发现这阮汝下手不像仇隐娘那般的猛烈狠毒,但是却也很难脱手,占不得半点的好处,便知他武功不弱。 这蟾宫在与人打斗之时,始终抱着一种打不过就跑的心态,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想可顾的。于是他一个虚招跳出圈外,高喊一声:“停!先别打,我有话说。” 仇隐娘似乎被他这破天的一声给喊住了,竟不知觉的把欲要出的招给收了回来。蟾宫看看仇隐娘和阮汝,走到去病的身边道:“你们不就是想要这张去病的命嘛,本来呢我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犯不上为了他枉送了性命。” 说罢,只见蟾宫早搭在去病身上的手在去病的后颈上一拍,又点了两下,接着用极快的手法拽起去病的后衣领向仇隐娘抛去。 仇隐娘适才听蟾宫如此说还有所不信,但是现在他已经实实在在的把去病抛了过去,已是不由得不信。阮汝便要出手去接,而仇隐娘是暗运真灵之气,欲要一掌结果了去病的性命。 而青琳被蟾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云,见他把去病抛出,更是惊慌失措,当下不再多想,急忙纵身伸手就抓,却早被蟾宫一把拽住,只听他说声“变!”只见去病在空中豁然变成了一滴水珠。 原来这是蟾宫用幻术使用一滴水珠变化成去病的模样,适才蟾宫在拍打之际时早已把去病的真身给收了起来,在同一时间把个假的去病给变了出来,这些也只有蟾宫能够能做到,绝非人类所能及的。 仇隐娘见状知道上了当,阮汝也是吃惊不少,欲要上去找蟾宫算账,却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股迷神惑志之气袭来,二人曾吃过这种气的亏,知道是蟾宫施展的“醉清风”,遂忙跃开,一招“化为乌有”把那股气打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仇人相见 再说魏军等众人下山急追汝萍和念光,当他们来到这片松林,竟寻不得半点踪迹,于是又继续上前找寻,就在这时,忽见前方有两个人影,众人疑是他们姐弟二人,兴奋之余,跃身来到了跟前,见是位妇人和一位少年。 原来“江湖四悲”虽然在江湖上行凶作恶,但因行踪飘忽,居住僻远,因此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 当下甄雄上前喝问道:“嗨!你们可曾见过一对受伤的男女从这里经过?”仇隐娘和阮汝的确看见有一对受伤的男女从这里经过,但是他们急着要找去病c青琳他们,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去注意。如今见甄雄粗声粗气的询问,本就不屑告诉他的仇隐娘更是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甄雄见状顿时怒道:“老子问你们话,听见没有?”仇隐娘继续赶她的路,似乎根本不在乎甄雄在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已经有两支嫠妇镖向甄雄射了过来。这甄雄似乎还不知自己已是大祸临头,兀自还在等仇隐娘的回话,而在他一旁的魏军却是看的真切,忙上前一把把他拽到一边,只听“砰”“砰”两声,那两支嫠妇镖不偏不倚的射在甄雄适才身后的一棵松树上。 甄雄这时才幡然醒悟,不自觉惊起一身的冷汗,众人亦是一惊。当下,甄雄捋衣挽袖的就要向前打去,却被魏军拦住道:“好啦,别闹事,办正事要紧。”说毕,转身就打算离开。 此时的仇隐娘突然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道:“原来是你!”话声未落,身形已经挡住魏军的去路,两眼犀利,尽露凶光,他们近距离面面相觑更是看得真切,只听仇隐娘发狠道:“果真是你,魏德龙,你害死志成,拿命来!”说罢也不容魏军搭话,挥鞭击去。 魏军倏见一位老妇竟叫自己修道前的俗名,心中一怔,接着又见长鞭袭来,忙向后跃开,躲开仇隐娘这狠狠地一鞭。魏军发问道:“你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魏军真个就是魏德龙,只因他家被一场无名之火烧为灰烬,于是就落魄江湖,过着乞讨的生活,在机缘巧合之下,黄山派的灵妙道人见他生的不俗便收为徒弟,更名为魏军。自此他是潜心修道,更注重养生之法,这三十几年来,除了须发有些灰白,容貌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再者,魏军是一心要达逍遥境界,早已把修道前的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而仇隐娘靡日不想报仇之事,她早已把魏军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印在了心底,遂一眼就认出的魏军便是当年的魏德龙。在这三十几年里,仇隐娘是心中悲苦,饱经风霜,因此形貌上看去要比她的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这也导致魏军一时认她不出。 此时的仇隐娘见日夜寻找的仇人如今就在眼前,心中是又喜又悲又恨,她狂笑一声道:“你不认得我,总记得当年的‘妙笔生花’程志成吧。真是苍天怜我,我仇隐娘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为志成报仇!” 魏军一听她是仇隐娘,自忖自己猜测的果然不假。因为当他看到嫠妇镖时就心疑这妇人就是“江湖四悲”中的仇隐娘,那自然她旁边的这位少年定是‘孤儿’阮汝。 魏军这时惊魂失色,然而仍强作镇定道:“你就是‘江湖四悲’的仇隐娘,怎么不见陈之刚和靳强这两个大魔头?”仇隐娘道:“你很怕他们吗,杀你根本用不着我大哥,三弟!” 确实,魏军对他们很是忌惮,尤其是那首“天感地动大悲曲”,至今是无一人逃脱,更何况上次四悲山一战,他还心有余悸。但是眼下,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得马上应付挥鞭而来的仇隐娘。 阮汝见眼前的这个老道就是仇隐娘苦苦寻找的杀夫仇人,于是挥剑就刺,而一旁的吕尚中c殷配天和甄雄亦挥剑相迎。 甄雄生性是最为急躁,但是作战也是最为勇猛的,他一马当先,“横扫千军”向阮汝的头颅直打过来,而吕尚中是一招“海底捞月”挥剑上挑,殷配天则使出“燕子穿梭”凌空而起,直向阮汝的后背刺来。 阮汝见状,他有条不紊的先是侧身躲开甄雄,接着是挥剑挡住吕尚中,最后是一招“扭转乾坤”躲开殷配天的背后一击。 这三人见状又是一字排开,挥剑齐攻,运用御剑之术飞驰而来,同时殷配天运用“微明掌”,吕尚中和甄雄打出“夺泥拂穴手”。这二人虽然同为“夺泥拂穴手”,但是在打法上一个灵巧有序,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个是灵气不足,刚猛有余。阮汝则也是一边运气飞剑,一边使用“大悲手”和“罡风掌”应对的是游刃有余。这四人上方是四剑飞驰相击,下面一方出招凶猛,一方是应敌潇洒。 这吕尚中适才在言语中听的仇隐娘与师傅固有仇怨,于是一心要帮师傅把他们除掉。殷配天则素知“江湖四悲”为恶江湖,因此若是把他们除掉,他们泰山派在众道友中的地位一定是更加的稳固。因此二人在打斗时,不时的以眼神互动,配合的是颇有默契。而甄雄想的很是简单,只是一味的猛打猛杀,毫不顾忌旁边的吕c殷二人,倒弄的他们掣肘不便。阮汝就利用甄雄之势来牵制吕殷二人的招式,是故数十招后,他们三人也没能占的一点优势。 再说这仇隐娘咋见仇人出手怎会留情?自然是招招狠毒,式式致命,把那条锁恨鞭舞的如同蛟龙出海,猛蛇出洞。但是她始终是女流之辈,时间一长便会露出力有不逮之势。然而她是一心要把魏军置之死地,因此纵然心有不逮也要强提精神大杀将去。 魏军对于“江湖四悲”的畏惧之势在“天感地动大悲曲”上,至于他们的武功如何?却是不甚清楚。如今见仇隐娘功夫了得,不禁对他们的畏惧又增添了三分,深怕陈之刚与靳强突至,而命不保存。再者他更加担心仇隐娘在盛怒之下,当着徒弟的面说出一些让他更难堪的话语,遂道:“你若是想要报仇,就随我来。”说毕,御剑而飞。 仇隐娘道:“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绝放你不过!”说着就紧追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亦真亦假 阮汝见仇隐娘追魏军而去,怕她有所闪失,便一脚将甄雄踢倒,虚晃一招紧追过去,这边吕c甄二人亦是马上追去。而殷配天见他们离去,便不愿再去追赶,对于孤身去找汝萍又有些胆怯,于是带领余下弟子回去不提。 仇隐娘与魏军御气而行,约莫行有数十里,来到一处。山风吹过,草低石现,仇隐娘挥鞭就上,魏军道:“且慢!”仇隐娘道:“怎么!你想讨饶?拿命讨吧!”魏军轻哼一声道:“讨饶?哼!我只是为你不值,竟然为了一个嗜色恶死之人而饱受仇恨的折磨与煎熬。”仇隐娘喝道:“你给我住口!”当下不容分说,脚下运气,凌空而起,踏草而行,挥鞭打去。 魏军是毫无惧色,双眼死盯着仇隐娘的攻来之势,口中念念有声道:“夫纸者阵也,笔者刀矟也,墨者鍪甲也,水砚者城池也,心意者将军也,本领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略也,飏笔者吉凶也,出入者号令也,屈折者杀戮也,著笔者调和也,顿角者是蹙捺也···” 不待魏军念完,果见仇隐娘止步停鞭,惊愕道:“你是怎么知道这‘笔阵图’的?”魏军面对她的怒喝质问,不以为然道:“‘笔阵图’?哼!仇隐娘,看来你对那个程志成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啊。”仇 隐娘与程志成的相处也只是一年之久,当时她完全被他的才情所吸引,一门心思就想着要与他执手到老,对他确实谈不上完全的了解,但是她根本不在乎。 仇隐娘道:“废话少说,不管怎么样,今日你休想活命!”魏军道:“仇隐娘,你应该清楚,凭你的道行,想要杀我,是很难的。不如你听我把话说完,再与我拼个高低也不迟。”仇隐娘紧握锁恨鞭,怒目而视,但是这次她却没有挥鞭而上。魏军见状,嘴角一撇,冷笑道:“自古色字无人可逃,那些自命不凡的诗书才子更是色中魁首。当然,你那个程志成,也不例外。”仇隐娘道:“你胡说!”魏军道:“胡不胡说,过会你就知道了。” 那日,程志成同他的诗朋词友在醉红楼边喝酒边高谈那艳词情赋,当他们都喝得神态酲然之时,忽见街上有一女子缓缓而来,虽无十分之色,但也有媚骨动人之处。众人皆知程志成笔下功夫了得,遂打趣道:“志成兄,这一大好风景,可不能让她白白的溜走啊。”说着以眼指示。 程志成醉眼朦胧的一望,借着酒兴道:“这有何难?”随即让酒保取来浓墨兔毫,在那雪墙之上,龙飞凤舞的写就出来:“花容月貌小蛮腰,绿纱生烟金莲巧。桂魄流光满院里,半推半就遮羞笑。” 众人看吧,是嬉笑喧嚣,啧啧称快,惹得那些吃客也是凑群打趣。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看到这个情景,是又气又羞,忙折回向她的小姐和姑爷跑去,那小姐看她如此摸样便问为何?那姑爷也是在一旁催问,于是她便嗫嚅的把适才之事说了出来。那小姐听后是秀眉紧蹙,而那姑爷却是火冒三丈,气冲冲向醉红楼赶去。 到得酒楼,那些书生兀自还在嬉笑不休,盛怒之下,抓起凳子就向他们掷去。这帮书生为之一愕,忙闪身躲开。这姑爷道:“好大胆的穷酸书生,竟然对我夫人的贴身丫鬟嫣娘无礼。”众人一看,是那位财霸一方,不可一世的魏德龙,不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皆默默自忖道:“怎么这么巧,竟会是他家的人?” 魏德龙气冲冲的走过来,见到墙上的淫诗艳词更是怒喝道:“说!这是谁写的?”众书生皆是面面相觑,无人敢言语。这时,程志成醉态龙钟的走出来,一屁股坐在他的面前,手拿一壶酒道:“是本少爷。” 魏德龙见是他,顿时新仇旧恨齐涌心头,说道:“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既而又道:“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整天只会吟个诗,弄个对的,上不能报君,下不能养家,还恬不知耻的到处显摆,也不觉得恶心。” 众人听了,皆愤恨不已,但是却没一人敢出来相驳一词。只听得程志成醉颜拍手道:“好!好!说的好,我们是无能的穷酸书生,跟魏大少爷是学不来的,看钱比自己的父亲都要来的重要,死都不肯掏出一分钱,到最后却又是兴致勃勃的要为自己的父亲建碑立词,好啊,好啊!”说着就哈哈的大笑起来。 众人听后心里都是甚为欢跃,但是却都不敢笑将出来。魏德龙是气的七孔冒火,怒目圆睁,一脚踢在程志成的小腹上,把他踢的一时站不起来,紧接着是就命身边的几个家奴,挥起拳头雨点般的打将下去。 魏德龙的夫人上前拦住道:“好了,教训一下就是了,别再闹出人命才好。”魏德龙赫然道:“怕什么,出了命我顶着,哪个敢办!”他夫人听后亦不深劝,说道:“是,是,你厉害。” 自古书生都是喜胜不喜败,若是相安无事,辄相聚成欢,若是真到了危急生命的时候,就只会各自顾命而逃。 这些书生见到这等摸样,哪个还敢言语半声,有一两个壮着胆上前还没有张开嘴,就被魏德龙的怒焰火气给逼了回来。不移时,程志成已成了个血人,气息惙然的躺在地上,魏德龙见状似乎怒气还没消的半分,就又狠狠地在他的胸口踹上几脚,这时他的夫人道:“他乱嚼舌头根子,打到这份上也行了,回吧。”魏德龙始拂袖而去。可怜这程志成“只因偶吟权作乐,顷刻性命赴阎罗。” 一个高明的撒谎者,往往总会有三分是真,这样才会增加听者相信的几率。魏军在这件事上,是有三分的事实,然而听着偏偏就因这三分的事实而要去相信事情的全部。 仇隐娘迟疑着,她不相信程志成会这么做。她怒嚎道:“你胡说!志成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也绝不会因为保命而把‘笔阵图’的事情告诉你。”但是,她似乎也相信了,因为那天确实是他的那帮诗朋词友把他送回来的,问其原因,他们也是嗫嚅着半吐不言的,只是愤愤的说是魏德龙打的,便匆匆离去。当时,仇隐娘只道是因为上次志成不给魏德龙的父亲写碑文并且羞辱一番而至,哪里晓得还有这段公案。 仇隐娘心痛欲绝,落魂失魄,突然感到对志成很是陌生,她很想从脑子里排除一些什么,用那些美好的东西来掩盖住。这时,她只觉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五脏似乎就要裂开。原来是魏军趁她精神涣散之势,运用“乌衣神功”结结实实的在她的胸口拍了一掌。 仇隐娘顿时口喷鲜血,倒在地上。魏军道:“你们‘江湖四悲’贻害武林,作恶多端,今日贫道要替天行道。” 仇隐娘此时的心是痛的,凄凉的,她为志成不光彩的死而羞耻满怀。这时魏军那凶猛的双掌已渐渐逼近,然而目光呆滞的仇隐娘对他的所来之势是视若无睹,魏军见此模样,心中一喜,只要他这一掌打将下去,仇隐娘必死无疑。十米,五米,一米,魏军的掌就要击来,就在这时,他的掌又忽然撤了回来。原来有一道白光射来,若是撤的慢些,便有断手之虞。魏军定眼一看,见阮汝已赫然挡在仇隐娘的前面。 阮汝俯下身子把重伤的仇隐娘扶起。魏军道:“好的紧,今日贫道就一起铲除你们这两个魔头。”说毕,调息运气,一招“万剑连诛”,顿时千万把利剑向阮汝疾刺而来,阮汝挥动双臂,扭转身躯,一招“斗转星移”,只见那千万把利剑绕身而过。魏军见状,则挥动“乾坤衣袖”把剑统统的纳入袖中。随即纵身而起,双掌蓄气,运用“乌衣神功”,阮汝辄以“大悲手”相抵。只听“砰”的一声。只觉山崩地坼,困兽惊起。魏军只感胸口剧痛,气流不畅,一股暖流似要破口而出,他急忙深吸一口大气,强行把那股暖流压了下去。阮汝亦是双手麻木无知,青筋曝露带血。 魏军适才一招得逞,遂想着一举把阮汝拿下,到时在道友面前岂不又是大功一件。可谁想这阮汝看似年纪轻轻,武功修为却是不浅,竟比仇隐娘还要高出三分。那阮汝虽无伤及内服,但也深受大挫,他见魏军神色从容,凌然而立,不知受伤几何?便不敢贸然行事。 经适才一击,魏军着实受伤不轻,况又担心陈之刚和靳强突然而至,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也不想赶尽杀绝。”说毕,就御气而去。 晨风习习,只听仇隐娘道:“汝儿,以后就剩下你自己了,孤苦伶仃的,希望你不要怪我们。”阮汝含泪道:“姨娘,还有你呢。”仇隐娘苦笑一声,继而又连连咳嗽,顿时喷出许多鲜血。阮汝大惊,就要运功推气,仇隐娘阻止道:“不要浪费体力了。”过了一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双眼喃喃的道:“我这一生过的很不值,不值···”她的声音逐渐的微弱,直到再也听不见。 东方已晞,又是新的一天。光阴只是百代之过客,仇隐娘也仅仅是这世上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蓝天不会为之落泪,大地也不会为之动情,万物更不会为之凋谢,只有一个人的内心是痛苦的,悲伤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误进鬼宅 青琳c去病与蟾宫直径奔进山洞,他们惊魂甫定,忽听见脚步声响,似乎有人走了进来,疑是仇隐娘他们追来,于是躲在暗处,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个山洞不是甚大,待得那人影渐渐靠近,青琳看准方位,猛击过去。 却说汝萍刚走进山洞,就听见一声短促的“哎哟”之声,遂心存戒备,步步为营,处处留心,更兼青琳身穿一身梨花般的淡雅装素,在这漆黑的山洞里更极为显眼,是故虽然青琳是出奇不备,但还是被汝萍侧身躲开,随即汝萍又是一击,向青琳的后心猛抓而来,势必要把青琳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青琳又岂是等闲之人,她感到身后有股强风,霍地就是一个转身,挥手打去,来接汝萍的来势,汝萍厉声道:“你是何方鬼物?” 青琳一听势头不对,但又狐疑不定,于是大叫一声:“仇隐娘!”汝萍:“什么仇隐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下青琳不再怀疑,她叫一声:“停 ”随后打开火折,在荧荧火光中,只见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美貌姑娘,身上背有一位受伤昏迷的少年。当下忙施礼赔笑道:“原来是误会,请不要见怪,姑娘。”这时蟾宫和去病也走了出来。 汝萍见此情景,适才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黑暗之中误会是难免的。”说毕她借着火光把念光放在一块大石上,严守在他的身旁。青琳道:“这位小兄弟似乎伤的不轻。”汝萍淡淡说道:“谢谢关心,只是一些皮外伤。” 青琳拿着火折子向前看了一下,不禁“哎呀”一声道:“怎么是他?”言语中有惊也有三分喜色。汝萍道:“怎么,你认识我弟弟?”青琳道:“一个月前在黄山脚下曾与这位小兄弟有一面之缘,那时他正好心的请一帮乞丐吃饭。” 汝萍曾经听那帮乞丐说过此事,知道青琳所言非虚,又见她生的面善温柔,于是便又少了三分警惕之心。 去病听汝萍说话出气不畅,断断续续,从火光中见她脸色又有些不正,遂道:“姑娘,看来你也伤势不轻。”汝萍道:“我没事。”说着向念光瞧去。去病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趁着天未亮,赶紧离开,到城里找家客栈为是。”蟾宫道:“不错,不错,那婆娘厉害的紧,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的好。” 当下去病就要去扶念光,早被蟾宫一把拦住道:“还是我来背他,你的身体本来就虚的很,要是为这累着,青琳岂不心疼死,我可不想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说着“嘿嘿”一笑。 却说汝萍和念光都身受重伤,正不知该怎样处置,忽地碰见他们三人,虽然是刚刚认识,但看他们言行举止不像那凶恶之徒,更何况在这黑夜之中,有人同行,总比姐弟二人独行要好些。当下向蟾宫说声:“谢谢。”她便由青琳扶着走出了山洞。 几人离开山洞为安全起见只捡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走,又因为是在黑夜分辨不清方向路径,所以走了许久也没走出个所以然来,只觉的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行,满是荆棘荒草,似乎已没有路径可寻了。 他们走过荒草,穿过树林,忽见前方有微微亮光,当下欢喜不已,攒步急行。只觉得那灯光就在眼前,可是行了很长一段路程,还仍是觉得有相当一段路程要行,只是觉得那灯光亮了许多。他们鼓了鼓劲继续前行,到得跟前,只见偌大的一个豪华庄院。朱漆的大门紧紧关闭,两旁各蹲一座金色雄狮,狰狞威猛。四周绿柳成荫,红瓦高墙,一眼难望尽头。里面灯火通明,难怪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亮光。此时已是破晓时分,五人均是好奇这一家人竟起的如此之早。 去病上前叩门,不移时,从里面走出一位六旬开外的老者,这老者环视一下五人,没有说话,只听去病道:“老人家,我们路遇抢匪,其中一个兄弟被他们打伤,如今路过宝地,望乞借宿一宿。”那老者听完看了一下念光,又看了看他们,许久道:“你们等一下。”说着关上门就进去了。过了不大一会,那老者便又开门道:“我家二奶奶请各位进去。” 他们进到院内,不觉都惊了。迎面是一堵迎风墙,上面画的是祥云程瑞,鹤舞漫天。过了迎风墙见有一弘清水从一座假山上直流下来,五人走进看视,这座假山竟是用的一块极大的岩石凿成。那老者带着他们从水后面的一个岩洞穿过,七转八弯一路行来,过了水上九弯长廊,又行过曲径羊肠小道。亭榭楼台,花草山石,错落有致,布局有格,他们感觉走了好久。当来到沁芳桥上,看看走过之处,再放眼看看四周,不觉惊叹这院落之大,原来到此也就是一半而已。 此时去病他们均感这老人速度之快,偌大的一个庄院竟能在片刻之间来回。老者带他们来到一处竹影荒荒,蕉下睡鹤名为‘养心居‘的地方。只见屋内布置的古朴优雅,老者走到床前掀起如烟的帐纱,把念光扶上床,又帮他盖上柔软似云的棉被。 老者道:“这里有的是房间,就请几位在此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众人说声:“打扰。” 正说着已有两位侍女拿着纱布和端着一盆清水来给念光清洗伤口,去病忙接了过来。去病见念光满身是伤,竟无一处完肤,叫人见之不忍,那老者看到亦是叹气连连,恻隐骤生。在检查c擦洗伤势时,去病发现念光的双腿看似已废,但是骨骼却是完好无损。当下,他就以银针刺穴探脉,心中不由一怔,既而又细细的把念光的双腿察视一遍,原来在他的脚腕上有两个很细小的针眼。 这时,忽听一人说道:“二太太来了。”话音甫落,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七八,衣着华丽的妇人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细细打量,见她是体格风骚,身材苗条,两道秀眉下一双流波慧眼,媚而有情,不怒而威。娇容月貌花尚惭,冰肌玉骨雪还羞。 那老者躬身叫了一声:“二太太。”这二太太“嗯”了一声道:“蕫伯,大太太叫你去一趟,你这就过去吧。”蕫伯答应着就退了出去。这二太太笑道:“我听蕫伯说你们路遇劫匪,又有人受了伤,于是就把你们安排在这里,各位看可还中意否?”去病道:“多谢二太太费心,给您添麻烦了。”二太太道:“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们既然能看到我们这样的人家,也算是一种缘分,我这人是最相信缘分的。”接着又道“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去病道:“我叫张去病,这位是青琳。”青琳报以微笑,二太太上下打量一番赞赏道:“嗯!果真是个不俗的女子。”去病继续介绍道:“这位是蟾宫。”蟾宫笑道:“你们这里真是华丽气派不凡,我初来做人,就见了这么大的庄院。”二太太笑道:“小兄弟真是有趣的紧啊,通身就如水做的一般。”蟾宫邪笑一声。 二太太指着汝萍道:“这位面若冰霜的姑娘怎么称呼?”不待汝萍回答,去病就道:“这位是···”话刚出口始意识到原来还不知汝萍的姓名字号,遂讪讪一笑。只听汝萍道:“我叫杨汝萍,这是我的弟弟念光。” 二太太走上去看了一眼道:“可怜见的,那些人真是心狠,看把小兄弟打成什么样了。现在他伤势如何?”适才她进房时,看见去病正在为他擦洗验伤,便猜想他定懂些医术,故问去病。 去病道:“外伤倒还好治,只是这双腿···”不等去病说完,汝萍就急道:“我弟弟的腿怎么样?很严重吗?”去病道:“是有些棘手,不过请放心。”汝萍道:“张公子,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把我弟弟治好。”去病道:“我会的。”既而要向二太太施礼道:“敢问贵府可有磁铁?”二太太道:“磁铁?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用?”众人也是不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天欲五绝 只听去病道:“这位小兄弟之所以双腿不能走路,并不是真正的残疾,而是被人用银针封住了筋脉,导致血流不畅,所以要想治好他的双腿,首要的就是要有人用极强的推动之气把那两根银针逼出体外。但是这位小兄弟此时身体虚弱,若是强行向他体内灌入一股强流,恐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这时二太太道:“所以你就想用磁铁把它吸出来?”去病道:“只用磁铁是不行的,同时还要有人运气推动以作辅助作用,这样才能在最小的伤害中把银针取出。但是,这银针稍微被外界之气牵动就会变化方位,所以整个过程不能间断,要一次成功。”二太太道:“听着倒是个可行的法子。” 当下二太太就命人去取了一块磁性很强的磁铁。去病与青琳对望一眼,青琳会意,正欲向前运功过气,汝萍却是一马当先抢了过来。去病道:“杨姑娘你身上有伤还是青琳来吧。”青琳亦道:“是啊,杨姑娘,万一支撑不住,令弟就更危险了。”汝萍道:“我清楚我的伤势,不必担心,我只想为我的弟弟做点事情。”既而对去病道:“我们开始吧。”说着就凝神运气。去病见她执意如此,便不再相劝,遂道:“杨姑娘,你一感到不适,就马上停手,让青琳接上。”汝萍闭目点头,青琳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 可是汝萍又怎么会停手?念光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看着念光伤成这样,心里是多麽的难受痛苦,她一定要亲手把念光的伤治好,即使赔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在她一运气时,就感到有些不畅,但是她毅然决然的坚持下来。旁人看来是着实的担心c感动。 银针顺利的拔出来了,青琳忙把满头大汗的汝萍扶下休息。二奶奶道:“真是姐弟情深,着实让人感动。”去病道:“你怎么样杨姑娘?”汝萍深吸一口气道:“我无大碍,我弟弟怎么样?”去病道:“你放心,他很好。”他又对青琳道:“青琳你先扶她去休息吧,我和蟾宫给念光包扎一下伤口。” 当下二太太就命人领她俩来到了隔壁的一件厢房里。这时一位丫鬟过来道:“二太太,大太太请您过去一趟。”二太太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又嘱咐去病他们若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之类的话后就去了。 青琳和汝萍来到房间把话闲聊,那晚青琳在魏军和念光的谈话中得知念光像是魔教中人,于是问道:“杨姑娘是魔教中人?”汝萍见问,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嗯”了一声。 因为在汝萍的心中对于自己是否是魔教中人没什么好隐瞒的,尤其是她的父母以及族人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残害后,更加坚定要光明正大的生存在天地间。再者,在她看来魔人与人类一样,都是天地之间的生物,区别只在于出生的身份不同罢了,没有孰高孰低,孰正孰邪之分,那些自以为的正道人士硬要区分,她也无甚在意。 青琳见她直言肯定,会心一笑道:“我听说贵教有位叫十八公的人有幅会杀人的画,可是真的?”汝萍道:“不错,曾经的确是有一幅。”青琳反问道:“曾经?”汝萍道:“现在那幅画已经不复存在了,和十八公伯伯葬在了一起。” 青琳“噢”了一声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只听汝萍道:“那幅画叫《江山美人图》,是我十八公伯伯亲手所绘,上面皆是天下古今历史c小说c传奇中的绝世美女。当年我十八公伯伯与我爹爹投缘相互仰慕,于是就结为兄弟,我爹爹一来高兴,二来又为他们能经常往来,于是就让十八公伯伯加入到了我们魔教,就有原来的‘天欲四绝’改为‘天欲五绝’。又因为他的年岁最高,我的其他四位叔伯就推他为首。我爹爹自然是非常的高兴。他们五人感情笃厚,亲如兄弟。丝毫没有年龄的不适,因为那时我十八公伯伯已六十余岁。可是不知怎么地,他与我父亲的结识竟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知晓!” 说到这时,汝萍满脸愤怒,冷眼看了青琳一眼道:“于是他们就把十八公伯伯抓获,并以家人要挟,来假他之手除掉我们魔教。十八公伯伯自然不肯,于是一位叫灵妙道人的道士气急之下,一剑就刺穿了他老妻的心脏。十八公伯伯是老泪横流,大骂他们是伪道学,真魔头。就在这时一位道士在盛怒之下,一剑竟又把他那仅有七岁的小孙儿给刺死。” 听到这里,青琳凛然骂道:“无耻之徒!”汝萍冷笑一声,接着道:“十八公伯伯痛不欲生,心碎欲死。他知道这帮人已经没有人性,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当时我爹爹与我的四位叔伯得知后,忙下山相救,到得那里,正见一人举剑刺向十八公伯伯,我爹爹急忙使出了‘达愿掌’从那无情剑下救起十八公伯伯。” 青琳赞叹道:“有情有义,实让人钦佩。你的那些叔伯和你爹爹一定是为你十八公伯伯报仇雪恨。” 汝萍站起来,走到窗前,望望外面已经开始发白的东方,继而以稍微温和的眼神看了下青琳道:“我们魔教中的“天欲五绝”并不是以武功凌绝天下,而是他们身上各有一手世人所不能达到的绝技。这“天欲五绝”中十八公伯伯擅长绘画,在当时无人能及。侯藻叔叔的变身术响彻天下,可男可女,凡是他变化的没有人能发现破绽,因此也练就了一套‘阴阳合合功’。任伯年伯伯虽说已经年近五十,但那一身的骨骼柔软的就如同孩童一般,那套“软骨掌”更是鲜人能抵。林康子叔叔长着一张美妙绝伦的面容,是当时的第一美男子,男人见了也会喜上三分,那些怨女们更是为他发癫发狂,他的那套“攀花折枝手”更是契合了他的举止行为。王一男叔叔擅长幻术,能迷人心智,来去无踪。所以,十八公伯伯坚决不同意他们身犯险境,替他报仇。” 继而汝萍又轻蔑一笑,道“但是十八公伯伯非常清楚人的本性是什么?于是便倾尽心血绘就了那幅《江山美人图》,让王一男叔叔在上面施展上他的幻术。在其上面写道:“欲使人活,先嗜其精血。”后面紧接着记载的是让这画中人如何变成真人的神术妙法。” 说到这里,汝萍又狠很的道:“十八公伯伯第一个就拿灵妙道人开刀,果不其然,那灵妙道人一得此画,就被画中的江山美人所吸引,于是他就依照上面所述之法,把精血滴入一位古代美人的画像的眉心上,又依法运气,陡然间,那画上的美人就活脱脱的从纸上飘然走了下来,如人同等。那妖冶之姿,百媚之态,无不让人销魂醉骨,不出一月,那灵妙道人就精尽血枯而死。就这样不出数月,就有好几位所谓的正道人士因贪那江山美人而送命。哼!其实这都是他们的幻想吧了,哪有什么画中人变成真人之说。活该!” 既而汝萍又感叹道:“可是,形形色色的世界,怎么能一直随着的人的心愿发展下去呢?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幅画竟然落在了一些平常人的手中,结果许多无辜的人因此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儿死。’十八公伯伯看着这些无辜的人间接被自己害死,其心怎忍?于是就想尽一切的办法,把那幅《江山美人图》找了回来。自此之后,他就寡言少语,郁郁难食,不久就积郁成疾,一病不起。” 青琳道:“他是在忏悔,在愧疚。”汝萍道:“十八公伯伯为了赎罪,在弥留之际请求我爹爹把那幅画和他葬在一起。” 这时,汝萍神情肃穆,眼睛晶莹欲泪道:“我爹爹按照十八公伯伯的意愿,把那幅《江山美人图》和他长眠于地下。至此,我爹爹常去他的坟前看望。后来就又带上我去,给我讲他的故事,讲他们之间的故事。我记得在每次的聚会上,我爹爹都留着他的位子。爹爹对我说:‘你十八公伯伯根本没死,只是暂时的离开,我们终究是会见面的。’当时我不明白十八公伯伯明明是死了,又怎么能再见到他呢,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悬丝诊脉 二人正说着,只见去病走了进来。青琳则向前扶他坐下,汝萍忙问念光的情况。去病笑道:“一切都好,杨姑娘不用担心,我已经用银针刺穴之法引动念光的双腿血液流动。” 汝萍听后心里始稍安慰,起身就要去看望看望。去病忙拦阻道:“我刚给他包扎好伤口,此时他还睡着呢。” 一旁的青琳擦拭着去病脸上的汗道:“看你累的,快歇会吧。”这时汝萍谢道:“多谢张公子。”去病道:“杨姑娘客气了。”青琳道:“蟾宫呢? 怎么没和你来。”去病笑道:“他见这么的一个园子,漂亮的紧,就亟不可待的跑出去玩去了。”青琳笑道:“真是个孩子气。”去病道:“杨姑娘,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适才又为其弟运气疗伤,更是加重三分,若不及时医治的话,对你是有很大影响的。” 这汝萍又岂有不知她的伤势严重程度。每当她运气时,就感觉气流不畅,堵得心里好不难受。只是她一心想着念光的伤势,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的考虑自己。今听去病要给自己疗伤虽随口应了一句:“我的伤无碍,有劳张大夫了。” 去病道:“杨姑娘不要固执,还是让我用银针刺血为你疗伤,打通体内淤积的真气要紧。” 汝萍听要用银针之法一定要赤身而对,遂转过身斩钉截铁道:“不用劳烦张大夫,我的伤我会自己处理。” 青琳非常明白汝萍顾虑的是什么,但是也更加担心去病这样连续为她姐弟二人治病怕身体支持不住,但是她也非常清楚去病行医之道,遂道:“杨姑娘治病要紧,还是先把儿女之嫌放置一旁。” 去病听青琳这般说遂笑道:“杨姑娘不必担忧,我有一套‘悬丝诊脉’之法。只要用一张屏风挡在我们中间,就可以避免这种尴尬局面。” 汝萍听言,背对着去病的头微微一抬。去病见汝萍没有回话便知亦是应允,对青琳道:“青琳,你先出去吧。”青琳道:“你多加注意。”去病明白青琳所说的“注意”的含义,便点头示意,请她对自己放心。 房间里只有去病和汝萍,二人相隔屏风而坐,去病道:“杨姑娘,你体内的那股邪气我不能把它泻到体外,只能驱散到你身体的各个部位,再借助你体内的真灵之气慢慢的把它化解掉。我在施针时请杨姑娘务必全身放松。”汝萍道:“我明白。” 房间里,很静,没有一点的杂声。汝萍轻轻的闭上眼睛,胸脯起伏不定,呼吸均匀。她那诱人的身姿,雪白的肤色散发着馥郁的香味,溢满整间屋子。去病正襟危坐,满眼而观,满心而想的是屏风后面汝萍身体内的经络穴位,去病发亮的眼睛,盯准穴位,只见手潇洒一弹,一枚银针准确的扎在汝萍的“大椎穴”上。 路上,二太太向大太太的住处“静心斋”走去。二太太问道:“大太太叫我什么事?”那侍女道:“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关于大少爷的事。”二太太听后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他闯出祸了就知道厉害了。”说着就来到了大太太的院内。 一进院内迎面就是两棵苍翠老松左右排开。盛夏天气走在树荫下面甚是凉爽。二太太走进屋内,丫鬟掀开绣有牡丹花开的帘子,她便低头穿过布帘,来到屋内,只见一位五十上下,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夫人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尽显出高贵与权威,圆胖的脸蛋上透着似红还白的气色,眼神祥和而又冷峻,一手腕上挂着一大串念珠,手里还拿着一小串念珠,旁边的桌上摆放着奇香异果。 此时她正用手指着一位富贵的公子哥怒斥道:“你还不知道悔改,上次就差点死在那泰山老道的手里。我给你说过多少遍,这一段时间别老往外出跑,偏是不听,是不是让那些道士找来你才安心?啊!” 二太太见状忙过来笑劝道:“别动这么大的气了,他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嘛。”大太太道:“若不是我让蕫伯去找他,他能这样的安全回来吗?恐怕早就魂魄皆散了。” 这富贵公子名叫贾云生,二十来岁的模样,只见他“哼”一声道:“那混道士也不是什么好鸟,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他们的皮。”大太太道:“你还敢说!”贾云生道:“本来就是嘛,若不然又怎么会在月影楼碰见他们。” 二太太道:“纵然他们是一些修口不修心的臭道士,这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几十年都过来了,难道连这几天都不能再忍忍吗?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去了,想怎么玩那还不是随你。” 贾云生胳膊一扬,没好气道:“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都是那老家伙给害的,若不是他在临死时舍不得这万贯家财而把我们全都药死,我用受这份罪吗?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而不能花。” 这大太太听到这话像是触到了他的伤心之处,悲叹一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生你养你的父亲,更何况他也已经魂飞湮灭,不能再世为人,你何必又这么愤恨如此呢?”贾云生道:“从他害我的那一刻起,我早已不把他当成我的父亲了。我现在只想尽情的玩乐。” 二太太笑道:“你说的对,人生在世就该及时享乐,我们拥有这么多的财富,就是十辈子也花它不玩。不过呢,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若是这样半人半鬼的出去,吓着人是其次,要是被那些道士抓住岂不是亏的紧啊!听小妈的话,好好的在家再忍耐几天。” 贾云生半气半撒娇的说:“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二太太道:“快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不怕阳光白天可以走动了嘛,若是继续按那宝录上的练习,我想很快我们就能做回真正的人了。”贾云生道:“我不管,我是再也受不来。”说毕,甩袖走了出去。 大太太道:“孽障!孽障!我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魔星来。”二太太道:“这云儿只是任性些,等再大些自然就好了。”大太太道:“不说他了。那宝录你练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的进展吗?”二太太道:“我想来想去,那最后的几句话我还是不能完全的明白。”继而笑道:“太太放心,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一定能参悟出来的。”大太太道:“难为你了,这么一大家子就你懂的玄门道经,你也不要太急了,这越是在最后关头越要谨慎。”二太太道:“这我明白。”停了半刻二太太又道:“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出去了。”大太太“嗯”了一声道:“去吧。” 二太太刚转身离开,大太太像是猛然想出了什么,问道:“听蕫伯说我们家来了一些人。”二太太道:“是的。”大太太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别出什么乱子才好,你可要问仔细了。”二太太道:“这个我早注意到了,我看的明明白白的,他们是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的。”大太太手捻佛珠闭上眼道:“那就好,你去吧,让我歇一会。” 二太太答应着就走了出去。他们出来后,二太太问蕫伯道:“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蕫伯道:“二太太放心,我与少爷转了好大一圈,确保后面没人才回来的。”二太太听完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心通 青琳在外面焦虑的等着,这时蟾宫也从外面回来,因为怕迷了路,所以就只在附近站在高处远远的观看了一番。蟾宫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青琳,脸上没有丝毫的焦虑之色。他看着青琳就像是在观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但是青琳却无任何羞涩之态,也更无娇作之姿。她很自然的一笑道:“怎么了?”蟾宫道:“青琳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哪吗?” 青琳听后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蟾宫道:“就是你那自然纯洁的笑容和这绝美不俗的优雅之气。”青琳道:“你还是遇见的女子少,等你以后接触的多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蟾宫道:“世上的女孩千万,是有很多美丽的,但是我相信没有一个能像你一样拥有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气质的女子。” 青琳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不谈这些了。也不知道去病他们怎么样了?”蟾宫抖抖肩膀道:“我们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还是慢慢的等吧。”青琳道:“我很是担心他的身体。本身他就体弱的紧,现在又连续为杨姑娘姐弟治病,不知道身体能否支持的住。”蟾宫听后叹道:“张大哥就是幸福,换成了我你是不是也这样的担心呢。”青琳道:“又胡说了,我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是很担心紧张的。”蟾宫笑道:“那就好,不过我可不想做你的弟弟。”说着眼睛调皮的眨了眨。继而又道:“你在这等吧,我要去看看念光怎么样了。”青琳见状嫣然的笑了笑。 去病和汝萍还没有出来,青琳的心不安起来。她担心去病的身体会真的吃不消,同时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害怕。一男一女同处一室,更何况女的还是赤身露体,转瞬间她又很懊恼自己这种龌蹉的想法,不该这般的不尊重杨姑娘,也更加不该这般的不相信去病,他明明给了自己一个坚定的答案,满意的回答。去病只是在一心的为她治病,心中没有任何的杂念,青琳逼使自己这样想着。 门开了,去病满身疲惫的走了出来,青琳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用那精美的汗巾慢慢的帮他擦拭汗水。去病看着她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青琳不用再询问什么,也不用去胡乱的再揣测什么,种种的一切她都已经了然入胸,她知道她的坚信是对的,顾虑是多余的。她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幸福与信任。去病见状不解的问:“你怎么了?”青琳满脸充满着少女的腼腆和羞赧道:“没什么,只是很高兴而已。”去病看着青琳,猛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深深地亲了过去。 青琳很享受这个时刻,过会问道:“杨姑娘呢,怎么还没出来?”去病道:“在穿衣服,体内的真气已经帮打通。”说着汝萍穿好衣服就走了出来。 这汝萍虽然是仇恨溢胸,但也没有泯灭心智,更知善恶是非,她面如冰霜,虽有仇恨因素,但同时也是天生使然。她见去病如此费心尽力的救助她姐弟二人,心中怎能不为之感动。遂敛袖谢道:“有劳张大哥,为我姐弟二人费心尽力。” 青琳是早上前把她扶起,去病道:“杨姑娘虽然你体内的邪气已经驱散,但是短时间内还是不能运气发功,必须要你体内的真气慢慢的自然疏通,才会彻底的根治,不然会留下不适症状。”三人说着话,只见蟾宫高兴的跑来道:“你们还在这说什么话,你弟弟醒了。”汝萍一听,一马当先,疾步跑去,去病和青琳亦是随后跟来。 汝萍来到跟前,看着苏醒的弟弟,双手紧握着念光的手,像是害怕再一不小心丢掉一般,喜极而泣道:“弟弟,你终于醒来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念光看着姐姐又吃惊又担心的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妈妈呢,她怎么样了,谁在照看她?”汝萍闻言,顿时悲痛欲绝,泪如断线之珠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念光见状,知道情况不妙,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所想象的事实,激动的问道:“姐姐,你快说,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汝萍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嘴唇打颤道:“是的,弟弟,妈妈去了,我们永远也见不着她了。”念光闻言,一口气提不上来,顿时昏厥过去,汝萍和去病他们赶快把他救醒。念光醒来放声痛苦道:“我没用!我没用!我没能及时的把忘忧草带来。姐姐,是我害死的妈妈,我该死!” 汝萍一把把他搂在怀里,既是心痛又是痛恨道:“不!不是你的错,弟弟。是那些该死的道士,是那个魏老道,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为我们妈妈报仇。”念光像是没听到汝萍在说什么,哭嚷道:“姐姐,我要回去,我要去看妈妈,我要永远的守着妈妈。”汝萍劝慰道:“姐姐知道,弟弟,等你伤势好了,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守在妈妈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她。”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道:“什么事啊,一大清早的,都哭哭啼啼的,说出来,我给你们排遣排遣。”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二太太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她道:“这是怎么了,都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汝萍拭干泪淡淡道:“没什么。”既而对念光说道:“弟弟,这是二太太,这是张大哥,是他们救的我们姐弟二人,快谢谢。”念光躺在床上就要站起相谢,早被二太太拦住道:“嗨!这有什么啊,举手之劳嘛。你大病初愈的想吃什么喝些什么尽管说,我们这什么都有,千万不要客气。”念光和汝萍谢过,二太太就起身离去。 青琳见她姐弟二人已经没有什么事,就对去病道:“你累的这么久了,躺下歇会吧。”去病“嗯”了一声便去隔壁的厢房休息去了。这边汝萍陪着念光,而蟾宫又到院子里逛去了。青琳看着去病躺下睡着后,便走了出来。 她走过沁心桥,穿过万石洞,来到百竹林,踏过林荫道。只见前面有个湖,在湖的旁边立着一个断残的石碑,上面写着“碧波湖”,湖水清澈,杨柳弄姿。这时青琳也走的有些乏了,就坐在湖畔柳荫下的一块山石上,顾水自盼,只见白衣裹身,秀发飘飘。青琳见一缕头发有些凌乱,便抬手对着水面整理。 这时,只见水里又多出一个人影来。青琳知道是谁,转身笑着叫了一声“二太太”。二太太道:“青琳姑娘这般摸样的人物,映的这些山啊水啊的也更加的美了。看来这好景还得美人来配。”青琳道:“二太太取笑了。”二太太格格的笑将起来。随后她又问了一些青琳的年龄与家世什么的,青琳都一一的如实回答。二太太道:“如此说来,青琳姑娘也算是一个世外隐士了。” 二人说着来到了在碧波湖附近的山石上所建的一个凉亭里。丫鬟端上两杯茶,二太太微微呷了一口,放下道:“青琳姑娘,恕我冒昧,什么强盗有那样的本事把那位小兄弟伤成那样,说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青琳见问,心里想着,我们这些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再者,我们也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说了对双方也没有什么害处。其次是这二太太给我们提供帮助,对于一位这里的主人来说知道实情也是自然之理。更何况青琳本身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于是就把自己怎么受伤,去病怎么治病怎么碰到汝萍姐弟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是她却隐瞒了《六合回阳路》和蟾宫是水妖这一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人鬼之子 二太太听完道:“想不到这张去病的医术竟如此了得。好,好啊!”继而又道:“这杨姑娘姐弟二人是魔教中人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青琳道:“虽然她姐弟二人是魔教里的人,但我相信,杨姑娘和念光绝不是那十恶不赦的人,难道二太太对于这魔教有什么偏见吗?”二太太听后笑道:“什么魔教不魔教的,人性的正直才是主要的。”青琳道:“念光对那些互不相识的乞丐都能报以怜悯之心,可想心地是多麽的善良。可是那些修道禅佛之人皆是以人的外在身份来定善恶,岂不是可悲的紧。” 二太太道:“世界如此之大,什么人没有,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何必考虑那么多呢。好了,这也到吃饭的时节了,待会吃完饭,我还有事请你和张大夫帮忙呢。”当下二人回去不提。 此时去病早已醒来,见青琳回来就问她做什么去了,于是青琳就把和二太太谈话一节说了。不一会就有人送来了饭菜,蟾宫与青琳c去病一起吃饭,而汝萍要照顾念光,便和他在一处吃饭。 这边刚吃完饭蕫伯就来请去病和青琳说:“二太太让我来瞧瞧,看看二位吃完饭没有?若是吃完了就请两位过去一趟。”去病道:“我们已经吃完,这就过去。”说着就随蕫伯向二太太的住处走来。这蟾宫见状执意也跟了过来。 他们来到一座依水而建的院落,虽说此院落不是甚大,却也清新雅致,进到里面再看,虽然一样的古朴典雅,但是细看却发现房内的物件陈设皆是非常,件件都是世上少有的难见之物。 二太太道:“你们来啦,坐吧。”三人谢座坐定,便有丫鬟端茶上来。蟾宫道:“你们这庄院建造的豪华瑰丽,但又不失自然之风,真是难得。”二太太笑而不答,向去病说道:“听青琳姑娘说,张公子医术高明,不知其师是哪位?”去病道:“乃是家父。”二太太“哦”了一声道:“敢问令尊大名。”去病道:“家父双字‘凌天’。” 二太太惊讶道:“原来张凌天神医,难怪呢。”继而她看看青琳笑道:“青琳姑娘和张大夫真是天生的一对啊。”蟾宫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的道:“那倒未必,或许以后有更合适合的也不一定。” 二太太听后笑道:“这小兄弟说的对,像青琳姑娘这般的人物,谁见了不是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接着又道:“今儿我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请张大夫帮忙。”说话时,态度甚是诚恳。去病道:“二太太客气了,有什么话请尽管吩咐。” 当下,二太太带着他们三人来到一处。这里与别处不同,此处在院的一偏角,虽名谓“翠明楼”但是满院皆是枯萎之象,无丝毫的翠绿之色,不过倒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二太太带他们来到房内,只见这房间里布置的极为简单,光线昏暗不明。三人均感差异,二太太为何带他们来到这里?二太太直向里走去,当来到里间的一间卧房内,发现那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由于光线的昏暗,所以看不清是男是女。这时去病已猜出几分原委。他们随二太太来到床前,始看清这床上躺着的是一位面容憔悴,年龄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由于病的原因,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血色。 这少女看到二太太忙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二太太一把拦住,只听二太太道:“最近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这少女有气无力的说道;“还不是老样子,吃了许多的药,也总是不见好,没得叫青姨操心。我看也只是在挨时间罢了。”说着就流下泪来。 二太太忙道:“快别这么说,年纪轻轻的,得个病就整天哭天抹泪的,哪会好呢,快别哭了。”那少女道:“青姨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的紧,不用多久我就要和我的妈妈见面了,到那时我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既而流泪道:“这一大家子,除了青姨你,没有一个是关心我的,可是我恐怕也只要来生才能报答您对我的恩情了。” 这时二太太早已痛心欲泪,但是她强忍内心的悲痛,生怕怿儿见了更添病痛。遂道:“又说傻话了,你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你看我给你请来了张大夫,他医术高明的紧,跟以前的那些庸医不同,一定会治好你的。”这贾怿儿看了去病一眼道:“不用麻烦了。”二太太道:“别想那么多,好好地躺下,相信青姨。”继而对去病道:“有劳张大夫了。”去病答礼道:“二太太客气了。” 当下去病来到床前坐下道:“姑娘请把手伸出来。”怿儿伸出手来,去病用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只觉她的体内五脏之气不调,既而他又把怿儿另一只脉,最后查看了她的气色,便道:“姑娘你病没什么大碍,先歇着吧。”去病转过身来对二太太说道:“我们外面说。” 来到外面,二太太就问道:“张大夫,我们怿儿怎么样?”去病听言只是沉默不语,二太太见状已是知其八九,顿时伤感道:“怿儿真是命苦,自幼没了娘,如今又摊上这么个劳什子病。哎!”说着眼泪不知觉的就流了下来。青琳亦是伤感不已,而蟾宫是把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的极为淡然,面对此事并没有什么心理的不舒服。 去病见二太太如此说,知道定时他的沉默使得二太太产生了误会,于是道:“二太太不用悲伤,其实小姐得的不是什么大病。”二太太听言顿时转悲为喜道:“只要张大夫能治好我家怿儿的病我林碧青感激不尽。” 去病道:“二太太言重了。其实只要给小姐换上一间亮堂c光线充足的房间,再时常的让她多晒晒阳光,不用进什么药物,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的。”二太太不解道:“多接触阳光,这怎么说?张大夫。”去病道:“人的体内都有阴阳二气,若是阴气过盛或是阳气过衰,都会导致阴阳失调,而影响身体健康,我给小姐诊脉时,发现她体内的阴冷之气把她体内的纯阳之气给笼罩住,并且在慢慢的侵蚀。再加上这房间昏暗不明,缺少阳光,因此使得病情越来越重。这也是她得病的最主要的原因。” 二太太听完心里不觉得“咯噔”一声,自忖道:“这张去病不愧为神医之后,果然不同于那些庸医。” 先前,这贾府中的贾老爷迷恋上一位烟花女子,遂将她接到府中养活,对她是百般呵护,这大太太看在眼里是恼在心里。没过上一两年,这女子就产下一名女婴,取名怿儿。但是此时的贾府早已是一座鬼宅。由于她常年居住,身上阴气慢慢加多,更兼难产,所以当产下怿儿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损。 这贾老爷是心碎欲死,痛苦难当。就在此际,大太太把对贾老爷的满腔怨恨一起爆发起来,把他弄的是魂飞魄散,不得再世为人。她又欲把怿儿抛弃荒野,任虎豹吞噬,二太太念她无辜,好说歹说,便留下怿儿一条性命。于是二太太把怿儿抱到庄院偏角处贾老爷生前静养的“翠明楼”居住。 这二太太想到怿儿是人鬼所养,怕生人之气或是阳光对她不利,于是就把这里弄的是昏暗不明,阳光难进。可谁想,这样一来反而弄巧成拙。她只想到怿儿是鬼父所养,却没想到她是活在阳世上的生人所生。因此,她这样一来,原本有望成为真人的怿儿,却因阴气过重而病体恹恹。如今听去病一说,始醍醐灌顶。遂道:“张大夫不愧是神医之后。我这就去给怿儿换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六合回阳录 阴阳失调就要去调节阴阳的平衡。阴盛减阴,阳少增阳。在去病的指引下,二太太把怿儿换到了一楚名为“善水阁”的地方。这间房南面和东面窗户大而又多,可以很好的增加自然光的照射,在房间内又陈设了很多的家具来充实室内以增长阳气,同时她把整座房子弄成红色c黄色一类的暖色调来增加氧气。最后去病利用风水法器,采用五行通关c阴阳开化的方法来调节阴阳气场的平衡。 等忙活完看看时间已是过了正午。二太太只觉心神疲惫,于是道:“辛苦张大夫了,累了一天回去歇会吧。”去病点头示意。青琳道:“二太太也累的紧,现在贾姑娘没什么了,也回去歇歇吧。”去病道:“这屋子里最近一段时间要点上长明灯,来增加阳气。”二太太答礼谢了,便让蕫伯带他们回去。 三人走后,由于二太太是鬼躯,虽然日间能够自由走动,但还是不能像常人那般长期如此。因此忙活了大半天,身上就觉得甚是疲惫,便回房小憩一会,可谁想,这一睡竟是十分之久,当悠悠醒来已是掌灯十分。 去病他们来到养心斋,刚进入院门,迎面就见一个少年从里面狼狈地跑了出来,随后见汝萍冷面怒气的出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贾云生。 这贾云生胡乱吃了饭后闲着无事,就四下里随心而走。他听说家里来了几位客人,其中有两个女的,长的十分漂亮,现住在养心斋,于是就心有所想。 他来到养心斋看见汝萍正和念光谈话,于是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搭讪,言语间,尽露淫 秽之态,手足中,皆显轻佻之举。汝萍二话不说,翻手就是两记耳光,紧接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贾云生赶紧爬起来顿时气涌心头,张口就要反稽,汝萍哪里容的他如此嚣张,上前就欲再打,贾云生见状,一溜烟的向外就跑,是边跑边骂。刚到院门就碰到去病他们,蕫伯见他这般的摸样就问为何?于是他整衣端容道:“这就是来我们家的客人!哼!”说罢,拂袖而去。 蕫伯送他们到的房内,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离开了。这边去病问汝萍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汝萍道:“一个无聊的人。”既而她又问道:“怎么去这么久,二太太找你们做什么?”青琳道:“也没什么,二太太是要去病给她们的一位小姐看病。” 去病来到念光身边道:“感觉怎么样?”念光道:“好多了,现在腿能够活动了,血流也感觉开始慢慢的通畅。”去病道:“你这伤只要医的得法,很快就会好的,等晚上我再给你施上几针,明天自由行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念光道:“谢谢张大哥。”汝萍道:“既是这样,过两天我们就走。”蟾宫道:“走这么急干吗,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这里又这般的好,多住几日玩玩么。” 汝萍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去病道:“杨姑娘说的是,等杨兄弟的伤再好些我们就离开。”蟾宫坐在椅子上喝口茶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聪明的人,是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就算有些古怪又能怎么样?我也不是挺古怪的。再说了,你们都是修道之人,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就算打不过,逃总是行吧。” 蟾宫的这几句话皆触动了他们的心弦,道出了他们几人的内心想法。汝萍道:“这几个鬼物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蟾宫道:“厉害啊,你怎么就肯定他们是鬼呢?”汝萍道:“我适才在教训那个人时,无意间抓住了他的脉搏,发现根本就没有脉搏跳动的迹象,就跟死人一般,在这世上也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如此。”去病“嗯”一声道:“我给那位贾小姐瞧病时也觉得她很不一样,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体内却有很多的阴寒之气。” 适才去病在看病时,青琳就发现他有些神情不对,像是遇到了什么不解的问题,今听去病这么一说,始明白过来。蟾宫笑道:“这倒有些意思,我是妖,他们是鬼,不知道是我这妖厉害还是他们这些鬼厉害。” 汝萍冷冷的道:“想知道就去试试,没人会拦你。”蟾宫笑道:“我可没这么无聊。”接着蟾宫又问道:“那你怎么断定那位贾小姐是人而不是鬼呢?”去病道:“我行医这么多年,难道连死人活人还分不出来?”蟾宫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又不明白了,既然他们都是鬼,为何能在白天自由的行走,甚至不怕阳光的照射。”汝萍道:“你没看见这满院的树木和走廊很多嘛。”汝萍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有些牵强。蟾宫听了也自觉甚是不当。 青琳这时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自觉的说了一声“难道···”去病问道:“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青琳道;“没有,只是猛然间想起一些事来。” 去病见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其他人见他对去病都不想说,于是也就更不去问。这时念光道:“虽说他们是鬼,但是我觉得他们挺好的,就和我们人一样,你看那位二太太对我们也是十分的热情,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恶意。我们干嘛在这胡乱的揣测别人呢。”汝萍道:“弟弟,你心底善良,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当然是看谁都和你一样。” 去病道:“杨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鬼物本来就是人死后而形成的。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是生存的方式有些不一样罢了。他们生前是什么样的人死后还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思想c修为等等不会因为他们的不存在而发生改变。所以我们大家对他们也不用有太多的担心与想法,随其自然就好。” 青琳道:“嗯,不错,一切皆顺其自然,无为而行。”蟾宫道:“什么无为不为的,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辛辛苦苦的修炼成人,是快乐一刻是一刻,决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时光。”汝萍道:“你们随便,只要他们不伤害我弟弟就行。” 再说这二太太醒来见天色已晚,想要出去走动走动,又觉得身上懒懒的,于是就拿起一本书研究起来。这本书不是别的书,正是那本他们依赖重生的书,那本青琳为此而被令狐鹫毁容的《六合回阳录》。这一大家子就她一人懂得玄门道法,她就是这一家子的希望,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本书的最后一节弄明白,但是她苦思冥想了好多天就是不能完全明白。 二太太突然想到,问问家里的这几人或许能够帮到什么也不一定。于是她把每个人细细的想了一遍:这叫汝萍的虽然看上去道术不浅,但是为人冷漠孤傲,不是那亲近之人,更何况身上还有几分的邪气,那张大夫更不用说,医术虽是一流,却不懂的这修行之道,那个叫蟾宫的小子嬉皮笑脸,甚不稳重,那个叫念光的就更不用说了,想来想去还是青琳更好一些,一则她是名门正派出身,修为纯正,二则为人沉稳热情,或许能从她身上得知一二也未不定。于是就叫蕫伯去养心斋看看,若是青琳没什么事情就请她过来一趟。 蕫伯来到养心斋见去病正在为念光治伤,其他人在一旁静静的照看。他上前小声的把来意对青琳说了。汝萍道:“青琳姑娘我陪你走一趟吧。”蟾宫也要跟着一起陪她,青琳道:“不用,你们好好的照看念光他们,我去去就来。 青琳和蕫伯来到二太太的住处,二太太笑迎出来,热情的让座吃茶。青琳谢道:“这么晚了,不知二太太唤我何事?”二太太道:“没什么事,就是日间你我聊的投缘,这不我晚上闲着无事,就想你陪我聊聊天。”青琳莞尔一笑。二太太道:“我要是有青琳姑娘这么一位妹子就好了。”青琳笑道:“我哪敢高攀二太太。”二太太笑道:“既是这样,我呢也比你大不了几岁,那我就冒昧喊你妹子了。”青琳道:“若是二太太不嫌弃,自是青琳的福分。” 二太太听后格格的笑将起来。随后道:“妹子师出名门,修为又高,心底更是非常善良,张大夫真是好福气啊。”青琳道:“二太太过奖了。”二太太笑道:“在当今这个社会还能有妹子这样心底纯良的人真是难得。”既而又道:“妹子你淡漠高远,不知对这人世间的鬼怪之物是怎么取舍的?”青琳道:“二太太是怎么看的?”二太太道:“在我看来,只要是跟我们人类不同的就是异类,就该除而快之。”青琳嫣然一笑道:“世俗之见害人之深。我从小就和爹爹在乌有城长大,很少接触外界的人与物,我不清楚这外面是怎样一个社会。我只知道,人心向善,万物皆是平等,心随自然,莫做强求之事。所以不管是人也好,鬼怪也吧,其区别只在于心境如何?若是心存大爱,皆是有情之人,若是心存邪念,那便是无情之鬼。” 二太太道:“妹子年纪轻轻,对这世间事就有这么不俗的认识,真是难得。”又道:“世人处处讲道,但不知这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青琳笑道:“二太太真会开玩笑,道教鼻祖老子曾言‘道可道,非常道,’他老人家都说不清的事,我怎么又能说的清呢。” 二太太笑道:“甭管它是什么啦,只要是对我们有好处,我们就要去学。我平时也喜欢看些玄门书籍,这不,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么几句话一直禅不透是什么意思,今儿就请妹子帮我想想。”青琳道:“是什么?二太太您说出来大家看看。”二太太说道:“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肾,肾生骨髓···”待二太太说完,便问青琳何解? 原来这二太太说的这几句便是那《六合回阳录》里面的最后一节的内容,那日令狐鹫打伤青琳后就带着书来到这里,以高价把这本书卖给了他们。青琳对于这本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当下她沉吟了一会,便把自己对其内容的解释给二太太讲了一遍。二太太听完默想了一下,似乎很有道理,遂道:“妹子果然厉害。”他们又说了一会闲话。二太太朝外看看月亮道:“哎呀!时候也不早了。妹子回去好好的休息吧。”于是青琳就施礼告辞。 青琳走后,二太太根据青琳的解释,慢慢的运气练就起来,果然,顿觉内心踏实许多,体内的五脏六腑不再像先前那般似有若无的。 在今后的几天里,汝萍精心的照顾念光望能尽快康复,去病也时常的去看望那位贾小姐的病情,果然,在去病的细心调理下,怿儿的病情在慢慢的好转,二太太见状更是欢喜非常,对他们更是亲密许多。同时他们也发现二太太和前几天有明显不同,在阳光下不但能清楚的看到人影,而且去病偶尔一次也发现她有很清晰的脉搏跳动现象,就和真正的活人一般无二。 这日,去病他们来向二太太辞行,二太太见他们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便送给他们百两黄金以做盘缠用度。去病他们执意不收,青琳道:“我们已经叨扰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是再断乎不行。”二太太道:“你是我的妹子,妹子要走了,给我妹子些盘缠有什么不行的,再者,张大夫又救了我们家怿儿,这算起来还是我们家的恩人呢。你们就别再推辞了。”去病见推辞不过,便收了下来。二太太亲送他们到门口才转身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群丑纷谈 这边二太太把去病他们送走暂且不提。 只说这重明盛会乃是普天同庆的盛大宴会。泰山周遭百姓都前来与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仙人共度这个喜庆的日子,不能到场的百姓也会在家杀鸡宰羊遥拜庆贺。这样隆重的盛宴,少者三日,多则会持续五天。 这日晚间,三山五岳的道友仙长都齐聚客厅,只听殷祯幸道:“太平盛世人人想要,但却总不能实现,皆是我之罪也。” 坐在一旁的一个道士说道:“太翁无须自责,世间万物皆是相克而生,若是没有妖魔的出现,又怎会体现出我们存在的一种价值。” 此人叫赖茅,中等身材,五十上下,是茅山派掌门。 殷祯幸看他一眼道:“我们修道的目的是为了与天下之人共享逍遥之乐。邪教之徒若是迁恶向善,我们又怎忍心灭他们呢?和平共处才是人世间的生存之道。”说完双手合十念道:“无量天尊。” 坐在赖茅下首的石氏兄弟中的石言欲要说话,被其兄石然一把拦住。 这石氏兄弟是双胞胎,四十一二的年纪,但是长相却是极不相像。哥哥石然身材高大,体魄雄健,弟弟石言相比哥哥就显得清瘦些,个头也比石然低那么一二指。在旁人眼里,他们怎么也不像双胞兄弟。 这石氏兄弟的祖先曾是中华五岳的统治者,把他的孩子皆分配到各个名山来做一山之主,统称为五岳昆季。但是在数百年前突然来了一位道法高深名为老饕的道人,他一眼就看中了五岳之首的泰山,于是就约他在泰山顶上决斗,若是得胜从此泰山就归他所有。石氏兄弟的祖先逼于无奈,被迫应战,结果最后惨败在老饕道人的手里。 从此,这位老饕道人就在泰山修道练法并创立了泰山派。而那五岳昆季也由此变为四岳昆季。他们的祖先为了一雪耻辱,便时时嘱咐后代子孙一定要夺回泰山,重振五岳雄伟。但是几百年过去了,泰山派是日趋壮大,而四岳昆季却是日趋弱势,到了他们这一代更是人才凋零,远不及其它山门道派。 石然拦住石言道:“太翁心念慈悲,感怀天下,既不想杀戮显世,更不愿民生受苦,真是我辈之楷模。”石言愤愤,殷祯幸轻轻一笑。 只听赖茅道:“邪魔外道本就是一些邪恶之徒。纵然魔教余孽又来作怪,也是杯水车薪,不足为惧。至于那些鬼物,只是一些离体之魂,更是不足为虑。” 殷祯幸道:“虽说如此,但是世间的平静又要搅乱了。” 坐在一旁的魏军道:“世事循环不息,有平就会有乱,太翁也不用太过感怀。” 殷祯幸深叹口气道:“总之,魔人再现,我们就要为世间的太平而努力。《涤心经》是一本不详之物,如今在那魔女手里,我们势必要把它夺回毁掉。那帮鬼物虽然目前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害人的事发生,但总是有违天道,不该滞留人间,我们也应急速帮他们超生转世。” 这时坐在赖茅上位的峨眉派掌门袁道,他须发皆然,神态庄重,年岁比殷祯幸还略大一些,又身份最老,因此殷祯幸对他也礼让三分。这有几句词用在他的身上最是贴切不过: 慈目仙骨,年高人敬,自诩无为清虚性,可怜谟猷机关心。假人手,斁无极,天坛论道掌乾坤。穷达皆有定,无常万事倾。 只见他把拂尘一甩搭在另一支手臂上,手捋飘逸的胡须道:“殷道兄此言甚是,只是那仙山三老却是不能来了,不然我们就又可以一展当年的风采。” 这时石言开口就道:“他们三人躲在渤海之上正快活的紧,还怎么会理这世俗之事。” 赖茅接道:“石道友此言就有些不对了,他们自称冲虚三气,想来这些年里定是修练的心无尘物,空明宁静,世间的大喜大悲,大善大恶也是必然不能轻易扰动他们的心境。”石言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殷祯幸对赖茅道:“这次多亏了令徒用‘追魂粉’才能发现这帮鬼物的所在。” 赖茅道:“只要我这‘追魂粉’散在他们的身上,不论在哪,我都能依据这独特的磷光把他们找出来。” 这时,殷祯幸对站在赖茅身后的韦岸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原来长辈在一起议事时,晚辈都要站在后面,是没有座位的。因此,韦岸站在师傅赖茅的后面,魏军的三个徒弟站在他的后面,殷配天站在其父的旁边。而甄荏虽说是一晚辈,但是他却是代表的昆仑派,所以就坐在一旁,而闵柔按理该随着甄荏坐在一起,但是由于他的身份特殊,于是就坐在殷若梅的身旁。 只听韦岸道:“那帮鬼物居住的院子真是大。我和配天兄先后去查看都没能全部看完。但是我们却发现一个很奇快的现象。” 殷祯幸问道:“是什么?”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殷配天道:“大家知道,凡是鬼物都会因怕魂飞魄散而避开阳光。所以我们就白天前去查看,但是却惊奇的发现,那帮鬼物竟能在白天自由走动,似乎很不怕太阳照射。” 韦岸接着道:“所以我就怀疑他们不是鬼物,但是那‘追魂粉’确实在他们的身上发出了磷光。因为‘追魂粉’只有洒在鬼物的身上才能发出光。”众人听后均是惊奇不已。 只见殷祯幸沉默良久,然后长叹一声缓缓的道:“自然门,自然门啊。” 魏军问道:“自然门?这和自然门有什么关系?只从当年天欲崖一战后,从此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殷祯幸道:“是啊,自然门原本就是和世间很少来往,若不是我师父和朝逸飞有些交情,他也不会派门下弟子来加入当年的灭魔大战。” 接着又沉默了良久道:“我曾听师傅说他们自然门有本奇书叫《六合回阳录》,若按照此书上记载的练习,就能使那些鬼魂重获肉身,即使是死了几百年的人也能重生。” 赖茅道:“想不到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书,如果这样,那么人人岂不是都能死而复生,人世间岂不是就要乱套了。” 殷祯幸道:“也不尽然,如果照这本书练习,即使还阳,顶多也就三年的寿命。但是若把人鬼结合所生的孩子的血导入体内,再依此书的记载练习就能真正的重新为人。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鬼之子啊,所以自然门把这本书看的很严,不想害己害人。若不是我师父和朝逸飞因为修道的原因也难得知。” 赖茅道:“那这帮鬼物是怎么知道的?” 殷祯幸道:“我也参不透其中的关系。” 魏军道:“好啦。不用瞎想了。把那个鬼物带出来问问便知。” 说着就命配天和韦岸去把那个鬼物带了出来,这个鬼物不是别人,正是贾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寻仇泰山 原来那日贾云生调戏汝萍不成,愤愤不平的走了出去,正巧迎面走来一人,此人名叫麝香,长得虽无十分姿色,但也有妩媚动人之处,只要男人一碰到她的身体,全身马上就会变得无骨一般酥软起来,让男人更加的爱不释手,更兼的她天生又有那勾男人的本事,于是二太太就把她赶到别院来伺候怿儿。由于怿儿的病情,要换房间,于是她也就跟着过来。 可巧今日遇见这玩世不恭的贾大少爷,她素闻这贾大少是个整天眠花睡柳一刻也离不开女人的主。便上前主动搭讪,频抛媚眼,摆弄妖姿。 而这贾大少平时也听说过麝香的销魂之处,今遇良机,岂肯把她错过。 二人来到一座亭阁之内。这亭阁建在岩石之上,窗棂紧闭,四周翠柳成荫。二人在里面便你侬我侬,缠缠绵绵起来,不想这一幕竟被要回去休息的二太太瞧见,她一脚把门踹开,抓起麝香就是两记清脆的耳光,麝香双手捂着脸跪在地上哭求,那贾云生见到这势头早就灰溜溜的跑了。 只听二太太道:“作死的小娼妇,凭着几分姿色竟背地里勾搭起主子来,蕫伯,拉她出去,散了她的魂魄。”那麝香只是苦苦哀求,可二太太正眼也不看她一眼就走开了。 这贾云生心里很是不舒服,又不敢在家里待着,怕二太太来说他,于是就出去找乐子去了。正巧这一幕被前来查看的韦岸和殷配天看到,于是二人心念一想就紧跟了过去。 他们一路跟去,见他又进了“月影楼”这家妓院,直奔二楼左拐的第二间房。二人均想:“上次让你逃脱,这次绝不再容你走掉。” 韦c殷二人待得贾云生走后,来到这间房内,见到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他们威逼利诱,把厉害关系告诉了这位小月影姑娘,并说:“跟着这个鬼物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你的精血吸干。”这小月影一来真怕性命不保,二来也经不起银两的诱惑,便约好等贾云生再来,就把它灌醉,然后点燃他二人给他的一道灵符来告知他们。果不其然,没过几日,贾云生果然又来,于是这小月影就如法而做,把他给抓了起来。 只听殷配天问道:“你们整日练习的那本《六合回阳录》到底在哪?” 贾云生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那本什么录的书。” 赖茅道:“妖物,不要耍嘴,若没有这本书你们怎么能在白天自由行走。” 贾云生想了一会道:“哦!我想起来了。在一个多月前我二娘从一个邋遢的道士手里高价买过来一本书,说能使我们还阳,起初我不信,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我信了。但这事我二娘最清楚,我是不知道的,你们就放了我吧。” 这时韦岸一巴掌打了过去道:“邪魔外道!真是异想天开。” 殷祯幸叹口气道:“无量天君。世间因这是是非非不知道已有多少人遭无辜之殃。人活世上,作恶已经是错,而打杀就更是错,但是我们有时为了世间的和平又不得不如此,真是罪过。” 他们在这里心发慈悲之念,口出悲悯之音侃侃纷说起来。却不知对他们极度蔑视和仇恨的阮汝在房顶上听的是反胃恶心。 阮汝安葬完仇隐娘一路打听知道魏军在泰山正参加重明大会,于是他乔装打扮混了进来,时刻观察着魏军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忽然魏军的双眼向他望去,阮汝见状急忙把头低了下去。但是魏军似乎没察觉到这些。的确,魏军根本不知道阮汝就在这宴会之中,他适才的举动只是无意间的一个转身,正巧眼光向阮汝的方向望去。 晚间,这些仙山修道之人齐聚一堂谈话议事,阮汝便隐藏在隐蔽之处,静静的听他们的谈话,他是越听越气,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厚颜之徒,把自己说的是那样的佛心善骨,即使杀人害命也是在为苍生造福。他此刻真想把这帮佛口伪心的臭肉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理智的阮汝不会鲁莽行事,他此时的首要任务就是杀了魏军。 最后只听殷祯幸道:“我身体有些不适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也带上他和那帮亡灵一起超度了吧。”于是众人就告礼回房休息不提。 夜已深,蛐蛐的吱吱声更显出夜的寂静。阮汝来到魏军房门口,飘然而入。他不想趁人之危,遂故意弄出声音把魏军从梦中惊醒。 其实就算阮汝不如此做,魏军也是能临危而醒,只因这魏军素来警惕之心就非常之高,即使在睡觉时也往往是三分睡意七分清醒。 魏军醒来喝道:“你是谁?” 阮汝不答,使用“引光”之术把房间的蜡烛点燃,魏军借着烛光把阮汝看个十分清楚。阮汝道:“有胆识的就随我来。”说毕飘然而出。 魏军“哼”一声,对已经醒来的殷若梅嘱咐几句,便披衣而去。 二人来到一片枝遒叶茂足有百年之久古松林里,只听阮汝愤然道:“魏德龙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魏军道:“邪魔外道。” 这时,阮汝已经挥起“白霜剑”向魏军刺来。他今夜誓词要取魏军性命为仇隐娘报仇,是故,一出招就是又狠即快,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魏军的心脏刺去。 魏军又岂是等闲之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阮汝的剑招,只见他晃动身躯,侧身躲过,阮汝又挥剑横扫而来,魏军挺剑挡在胸前,同时暗运真灵之气,使出“夺泥拂穴手”向阮汝的小腹点去,阮汝则撤剑下滑,逼退魏军所攻之势。 二人是你一招我一式打的难解难分,百招之后,魏军渐渐显出力有不逮的神色。阮汝接着又是一掌击来,魏军见状哪里还敢怠慢,忙纵身向后跃开。谁知阮汝这一掌竟是虚掌,他算定魏军下一步的套路,便还没等此掌使满,就抢先占据魏军的方位,等待他的到来,当魏军发现已是不及躲闪,虽出掌硬生生的来接阮汝这致命一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生死相搏 就在这时,阮汝忽觉掌上似被针刺中一般,知情况不妙,忙撤回掌力,因此上出的十分的掌力,到得魏军身上时也只有三分的威力。 这魏军曾与阮汝交过手,知他在武功修为上不亚于仇隐娘,若是凭自之力定是难以制服,所以在路上早就在心中打好了算盘。因此在此之际,他瞅准时机,在掌上暗藏一枚‘逐脉神针’,在二人对掌之时,把针刺在了阮汝的掌心上。 魏军见一招得逞,得意的说道:“中了我的‘逐脉神针’,即使我不动手,你也难再活到天明。” 只见阮汝迅速点住右臂上的“大陵”“曲泽”“天泉”三穴,冷笑道:“即使这样,也要你死在我的前面。”说罢运气提神一招“秋风过客”向魏军袭来。 此时的阮汝是在拼命一战,因此所出招式又猛又急,更兼在武功修为上,他原本比魏军略胜一筹,因此,魏军更是不敢怠慢。他只觉一股强悲极猛之气直面袭来,忙运气避开,随即使出“乌衣神功”相抗。阮汝又运气挥掌使出“大悲手”和“罡风掌”,这两式同时而出,顿聚极悲极刚之气,就如惊涛骇浪接踵不断的向魏军袭来。数十招后,只弄的魏军只有招架之功,而没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阮汝忽地单掌击出,魏军此时已经是顾此失彼,见此掌倏忽而至,且急又猛,便无暇多想,忙运真气,双掌齐出相接。就在二人掌力相对之时,阮汝把手腕一抖,掌法顿时改变路线向一侧滑去,掌上的威力也陡减半。魏军见此骤变,知其不妙,但是想要再撤掌回身却已不能。 只因魏军见阮汝突发一掌,知道躲避已是不及,虽拼尽全力来抵御这致命一击,不想阮汝这一掌竟是虚掌,半路变招,而魏军身体却是已不能由自,随着惯性只向前冲去。而阮汝此时挥起白霜剑向他迎去。 魏军见状顿时心惊胆战,自忖道:“若是被这一剑刺中,就是保住性命,恐怕我这双手是要废了。”不觉黯然叫苦起来。 就在魏军和阮汝的剑似触未触之时,只见阮汝手中的白霜剑忽地往下一沉,方位有些错落。魏军见状暗喜,知道是‘逐脉神针’起了作用,急忙双脚一点,同时使出‘兰花指’法在剑上一弹,接力向上跳起。阮汝忍着剧痛,挥剑上挑,还是刺中了魏军的小腿,虽说不是很深,但也鲜血直流。 原来这‘逐脉神针’只要一射入人体内,便会随着人体内的经络游走,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路线到达心脏,致使死亡。阮汝中针之后这种急打猛攻无疑更是加速了‘逐脉神针’游走的速度。 而阮汝又岂会不知?只是现在阮汝一心想的就是能为姨娘报仇,为姨娘的丈夫报仇。自己孑然一身,不会再有人去关系他的生死,在这个世上活着也纯属多余,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悲痛和凄苦。是故,阮汝忍着‘逐脉神针’的游走之痛,拼尽全身的修为,也要手刃魏军,来慰藉仇隐娘的亡灵。 “砰”的一声,又是一掌打在魏军的身上,但同时阮汝也被魏军划上一剑。魏军知道他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誓词欲要自己的性命。但是魏军岂会像阮汝这般的视死如归,不再眷恋尘世。 就在他思量之际,一个不留神他的衣袖又被阮汝割下半截。这下魏军不再犹豫,只见那日捉拿念光的‘天罗地网’陡然飞出。 法宝乃是道家必备的防身之物,来弥补自身修为上的不足,因此他们并不以此为荣。 这‘天罗地网’铺天而来,迅捷而至,阮汝见状,知道这法物厉害,便不再只是一味的猛攻猛打,急忙跃身躲开,藏在一株苍松的后面。 这‘天罗地网’也自行飞到树的后面,阮汝又运气提神飞窜到树梢上面,欲意让着错综复杂的繁枝茂叶挡住它的进攻之势。谁想这‘天罗地网’竟会自行变化,可大可小,见隙辄入。 阮汝在前面腾c挪c跳c跃,那法物在后面亦是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似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气势。 此时阮汝由于这一番的激战剧动,那‘逐脉神针’已经从掌心冲破‘大陵穴’,眼看就要再冲破‘曲泽穴’,性命只在顷刻。他想着自己的凄苦身世,而仇人又不能手刃,顿时一股悲楚愤怨之意涌上心头,只觉喉咙发甜,眼前一黑“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正好喷在迎面袭来的‘天罗地网’上,不想这‘天罗地网’竟突然落地,失去了灵动之气。 原来这‘天罗地网’乃是至纯至净之法宝,只要一遇到污秽之物,就会失去灵性法力。 阮汝见状是又惊又喜,但这次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拼命杀去,只因适才的心惊与身体的剧烈活动使得‘逐脉神针’加速游走,已经冲破‘曲泽穴’,所以在剩余的时间里他已经没有把握能把魏军杀死,于是在魏军惊愕之际便飞身离去,待机再行报仇。 魏军见他逃走想要阻拦但是又有所忌惮,况且此时‘天罗地网’也已遭破。就在这时,忽见空中出现两个人影挡住阮汝的去路。 却说殷若梅见魏军走后甚是担心,于是就找来吕尚中和胡不归一同前去帮忙,当时吕尚中正和配天在一起聊天,配天听后也要一起。于是三人便沿路寻来。 他们来到松林里,忽见‘天罗地网’所发出的光芒,便疾步赶来,正巧碰上阮汝飞身逃走,吕c殷二人便阻挡了他的去路,胡不归和若梅便来到魏军的身边。 只听魏军道:“快拿下这个妖人。”阮汝见魏军来了帮手,不免心中暗暗叫苦,但这也是瞬间之念,马上抖擞精神抵御吕c殷二人的进攻。 阮汝刚才与魏军的生死之搏,已动用的大部分真气,此时便有些气虚,再者由于‘逐脉神针’已经冲破‘曲泽穴’,痛苦更是增加三分,因此上为了减缓‘逐脉神针’的游走速度,故此不用受伤的右臂,只是单手来相抵二人,这样一来在打斗中不免又弱了三分。 即使这样阮汝也凛然不惧,他“唰”“唰”两剑,打退吕c殷二人的进攻。现在他是只守不攻,以不变应万变,俟机突围出去。但吕c殷又岂是等闲之辈,他们攻守有度,进退有方,配合的是天衣无缝,阮汝鲜有脱身之机。 不觉间,三人已经斗了六七十招,阮汝凭着精湛的修为,使得吕c殷二人没有讨到半点的便宜,但又有谁知道,此刻‘逐脉神针’就要从破“天泉”穴。虽然阮汝是单手应敌,但是面对吕c殷二人那犀利的掌法与招式,他有时又不得不挥动那受伤之臂抵挡个一招半式。 魏军见阮汝只守不攻虽然处于下风,但是他也明白吕c殷二人想要把他拿下也非易事。他抬头看看夜空,见星光暗淡,乌云遮月,知是降雨之兆,心中大是不悦,欲要亲自动手,又担心与后辈并肩而战惹人笑话失了身份,虽对胡不归道:“你去帮他们一把,尽快把这个妖人解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可怜阮汝 这胡不归自幼就认为人性本善,世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善与恶,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对而言的。因此他看到的阮汝并不是一个妖人c恶人,而是一个顽强拼搏的受伤之人。现在魏军命他前去助阵,虽然是极不愿意,但也是无可奈何,遂应声而上。 就在这时,只见阮汝挥剑向自己的臂左砍去,一条手臂横空而飞,顿时鲜血奔涌。 所有人都被阮汝的这一举动惊呆了。 原来‘逐脉神针’此时已经从破‘天泉穴’,此刻若是不及时把针逼出体外,性命堪虞,但是在吕c殷二人的急攻猛打之下,想要把‘逐脉神针’逼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再眷恋这个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世界,他唯一要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就是能为姨娘报仇,只要能报仇不管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罪他都能吃都能承受,既是马上让他死也是心甘情愿,更不用说一只手臂了。 阮汝的这一举动根本没有得到他们的半点怜悯,阮汝也没有打算得到这些人的一丝同情。魏军看着断臂的阮汝道:“哼!邪魔外道,做事果真是匪夷所思,为了活命,连父母所给予的发肤都可以弃之不顾。今日贫道就收了你。” 阮汝自知今夜命不保矣,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再去为他的生死去伤心抹泪。大伯说的对,活在仇恨里是痛苦的,报不报仇又能怎样,百年之后还不一样都是一抔黄土。只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心中常怀念已故之人,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与报答。想到这里心中顿时释然,不再为仇恨羁绊。 这时站在一旁的殷若梅看着身处绝境的阮汝,那十几年前的一幕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当时那个人全身是伤的趴在她的面前,确切的说应该是趴在很多人的面前。只要她的一句话那个人就不会死,起码不会死的那样惨,可是她始终没有开口,看着那个人被众人折磨近死。 而现在就是眼前这个人令她心痛的往事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这一次她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殷若梅看着肢体不全,满身污秽的阮汝终于鼓起勇气道:“我们修道之人应该心念慈悲,他虽然是邪恶之徒,可上天总是以教化为先。此刻他成这样也算是得到了惩罚,不如就把他放了吧。” 魏军看了殷若梅一眼道:“我知道你素来心善,但是对这邪魔外道是不能讲仁慈的,难道你不知道?” 殷配天亦道:“姐姐,你怎能乱起善心,这样的妖人是绝不能放过的。” 阮汝只是冷冷一笑,对他们的这些话根本没放在心上。好也罢,歹也罢,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殷若梅知道这样劝说无益,遂道:“我听说江湖四悲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同进同出,绝不会单独行动。” 其实魏军见阮汝今晚一人前来,便知仇隐娘中了他的乌衣神功不死即伤,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阮汝定会和陈之刚c靳强一起前来报仇,但是来的却偏偏只有阮汝一人,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但是既然阮汝孤身前来,魏军就决定借此机会解决了他。因为“天感地动大悲曲”是积于他们四人的悲苦之气而成,只要缺少一人,威力就会大大的降低。因此上,魏军就想着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消灭,即使将来遇见了陈之刚和金镪二人也不用过于害怕。 想到这时,魏军的脑海中猛然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江湖传言四悲山一战之后,陈之刚和靳强两个大魔头受重伤而死,但是由于对那一战心有余悸,因此久久没有人敢去探明传言是真是假。现如今看来似乎真有这个可能了。但是他还要进一步的确认,于是说道:“陈之刚和靳强那两个魔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让你一人犯险?” 阮汝此时什么也不愿多想,知道今晚难逃一死,便坦然面对一切,遂淡淡的道:“废话少说。” 魏军听他这么回答,心中已是十分的相信。随面含得意之色道:“江湖上的传言果然是真,那陈之刚和靳强两大魔头确实死了,真是苍生之福。” 阮汝愤然道:“若非我大伯c三叔重伤在先,你们岂能活命。” 魏军道:“邪魔外道,还敢在此大言不惭,真是死有余辜。” 殷若梅知道魏军行事谨慎,现今情况已经非常明了,遂道:“江湖四悲就剩下他自己,如今又成了这样,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就留他一条残命,希望他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也算是为我们将要出世的外孙做点善事。” 魏军此时嘴角似笑非笑的往上一撇道:“为了防止他恶性难改,本道要打散他的道行。” 漆黑的夜,肆虐的风,暴急的雨,在这雨横风狂的深夜,阮汝拖着残缺的伤体,踉跄的走着,没有一个人去问津他c关心他。他的心此刻就像泥藻一般,荡不起任何美丽的涟漪。 阮汝心里不再有先前那样的仇恨与愤懑,不再为报仇而心劳神疲,他要好好的活着,为陈之刚c靳强和仇隐娘能永远活在他的心里而活着,因为只有他的存在,他们才不会在这个世上消失,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好,永远的想念他们。 一个人痛快的死去是很容易的,但是孤独的活着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断臂的阮汝满身皆被泥巴和血渍所覆盖。他的伤口痛彻直贯心扉,体内的重创又如巨浪翻腾难受,只觉喉中发甜,“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随即昏厥倒地。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房子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床边还站着三个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去病c青琳和蟾宫。 去病几人从贾府出来后,去病要回家去报平安,青琳自然是要跟去,而蟾宫也是要跟青琳而去,这汝萍姐弟二人要回小隐山去拜祭母亲,一说路程竟有一半相同,于是便结伴而行。他们在半路上遇见昏倒的阮汝,就把他救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害人害己 去病他们来到贾府,只见满院凄清无人。他们在院内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激烈的打斗痕迹,似乎那些道士轻易就把二太太她们制服一般。于是他们便在‘养心居’住下,等蟾宫回来再行商议,直到了晚间,仍见蟾宫不来,便担心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们正在担心着,促地见蟾宫狼狈而至,去病忙扶蟾宫坐下,倒茶,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见到二太太他们没?”蟾宫深出一口气说道:“我一路跟随那几个道士,在半路上那齐徐两个道士就毒发而死了,那个什么的大师兄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他们继续赶路,一直来到泰山。” 这时汝萍道:“那帮道士定是把二太太他们抓到了泰山去?”蟾宫道:“嗯,你说对了。当时天就要黑了,于是我就打算天全黑再上山查看。可是当我上山来到大殿门外,就在一角看到一个人急忙忙的逃窜。我就觉得很奇怪,于是悄悄的追了过去。你们猜那人是谁” 去病和青琳见他这般模样还能开玩笑,于是相视一笑,而汝萍则面容冷淡,目视他方。蟾宫也不为然嘿嘿一笑,续道:“那人就是二太太。” 原来这二太太已经练就《六合回阳录》的最后一章节,此时是七分人体,三分鬼态,因此上不可能再像魂魄一样飘然而行。 只听蟾宫道:“我想这可是省事多了,于是迎上前去,就要和她回来。可谁想她执意要把什么大太太和那个叫贾云生的家伙救出来。我说‘就凭我们两个不但救不出来他们还会把命也搭进去。’我是好说歹说她是执意要去。最后我就说你们在家里等着,很是担心,等回去好好的商议,再行过来营救。再者说了,我想那帮道士也不会把他们这么快就杀了,要不也不会把抓到山上来,对吧?” 汝萍轻“哼”一声。 这时去病问道:“你说你遇见了二太太,那她人呢,怎么是你自己来了?” 蟾宫听到这甚是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被那帮道士赶上了。那个老道厉害得紧,我是拼了命想要把二太太救回来,但是,二太太却是为了不想连累我竟是自尽而亡。” 他在说到二太太的死时,没有什么伤心的表现,像是说的一件很平常的事。原来这蟾宫自修炼成人形之后就有一种不同的心思。他不管做什么事,皆是真心并以最大的努力把它完成c做好,如果确实不能完成,他也是该放就放。因此,他在搭救二太太跟那帮道士打斗时,是一心一意尽最大的努力要把她救回来,没有半点私心,但他知道凭他个人之力根本斗不过对方,恐怕还会把这千年苦修得来的人形也毁于一旦。生死无常,万事怎能强求。所以,并非他不把二太太的死放在心上,只是他对生离死别淡然而视。逝者已矣,再悲痛也是枉然,只有好好的对待面前的人才是正理。 去病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很是不快,但是他明白这些修道的人在看待生死上与平常人很是不一样,于是也就没有说什么。 青琳瞧出去病的心事,但她知道蟾宫不是无情之人,也就不说什么,只是和去病一样深深的哀叹一声,问道:“二太太的尸首呢?” 蟾宫道:“没有尸首。”蟾宫突然道:“二太太托我要办一件事。”于是蟾宫就把二太太的所托之事说了出来。 虽然是在夜晚,但贾府的整个地面都是用一种特殊会发光大理石铺成,这些大理石在日间吸收了一日的阳光,晚上就更为明亮,因此整个庄院都如同白昼一般。 当下去病他们便来到碧波湖旁,去病指着那半截石碑道:“就在这里吗?”蟾宫道:“我记得很清楚,二太太说的密口就在这石碑后的一块石头上。” 去病在石碑后面查看一遍,这时汝萍见这石碑后有块巴掌大的石头很是光滑,像是经常被人触摸一般,于是就指着道:“你看这块石头?” 去病蹲下用手板板纹丝不动,接着他又左右晃动一下,这块石头竟然转动起来,于是去病就办照二太太的说法把这块石头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最后往下一按,只见在旁边开启一个洞口。原来这湖的下面有个密室。 去病他们依次从洞口而入,缘着阶梯而下,到的下面,发现里面有个很长的一人多高的通道,两边墙壁皆是用石头砌成,其间镶着夜明珠,明如白昼。这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很大的石门。 众人推开石门,不觉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只见亭榭楼台,山石花树,小桥流水,鸟兽欢鸣。雾霭缭绕,轻盈纤美飘在其中,恍如进了仙境一般。在小桥的旁边有两只白鹤在芭蕉树下交颈嬉戏。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哀婉的叹息声从花丛中缓缓传来,众人均感差异:“莫非真是仙女不成?”于是随声寻去,他们走过小桥,穿过山石,来到一个花圃边。这花圃内的花不下百种:绣线菊c万寿菊c银叶菊c八仙花c报春花c旱金莲c荷包牡丹c何氏凤仙c羽衣甘蓝c唐菖蒲c月季c美人蕉c郁金香c康乃馨c百合c马蹄莲c四季海棠等等各个是争奇斗艳,尽显媚姿。 只见在花丛中有个石床,有位美人正手捻一朵康乃馨斜倚在上面蹙眉伤怀。 当这位美人看见他们吓得把手里的康乃馨差点掉在了地上,但是马上他又恢复了平静,因为她认出了去病和青琳,原来这位美人不是别人正是贾怿儿。 怿儿问去病道:“你怎么来了,哦!对了,是青姨叫你来接我出去的吧?她说过几天就来接我。青姨呢?她怎么没来?” 去病看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怿儿看着众人的表情像似突然明白了,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心中一悲,一个支持不住,身体又斜倚在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