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求你莫寻死》 1.第1章 似玉自打有灵识以来,便是庙前的镇门石狮子,说镇门确实是个客套话,她一个低等灵怪也镇不了什么东西,纯粹一个大件儿摆设,避免门前光秃秃得不大气 。 与她一道当摆设的还有另外一个,名叫如花,她们本家是石,名儿怪好听的,石似玉,石如花,合在一起便是如花似玉,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姐妹狮。 不过不是名字好听而有的名声,而是因为太过没脸没皮,明明长得这般丑陋,却非要取娇嫩嫩的名字,太是嗝咽灵怪。 似玉也没得法子,镇门的玩意儿不大抵都是这么个凶残模样吗,更何况这名儿还是庙里的老和尚给取的,哪能胡改,没得乱了远道谁来负责? 如花修成灵识比她早很多,听惯了闲言碎语,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阴阳调和。 狮是只好狮,就是脾气却非常古怪,每个月里总会有那么二十几天间歇性的暴躁,每每让她猝不及防。 来来回回大抵就是埋怨似玉是只母的,怨自己命数不好,别的门前都是一公一母,偏生她们两对母的摆在这处没个阴阳调和,平白堵心窝子。 是以她们除了用灵识对骂,也没别的有效交流,逢个打雷下雨,信号接收还不好,每每吵到兴头上却时断时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憋气到吐血。 日子久了,似玉也就将她那间歇性叫骂当作耳旁风吹过,装聋作哑的本事也练到了极致。 寺庙里的香火日渐旺盛,也引得周遭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有了灵识,可惜平日里不怎么爱讲话,与它们搭个话头也是爱答不理,性子很是高傲冷漠。 似玉只能日复一日地蹲在庙门前,成日风吹雨打太阳晒,头上也长了草,日子过得很是没滋没味。 唯有打雷下雨才能消遣一二,逮着机会看一看这些平日里高冷的花花草草,在风雨中摇曳哭嚎的可爱形容。 这日夜里依旧风平浪静,眼看着就没有什么乐子来排解消遣,她心头有些失望,这都盼了多少日雷雨,却连着一个月都放晴,没得戏看,嘴里都快淡出只鸟来。 一旁哼曲儿的如花忽而顿住,直发出一声惊叹,‘哎呦我天,这是那处来的小生!这面皮生得可真是我的理想型!!!’ 似玉的瞌睡被惊了个散,心想至于吗? 这凡人还不就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再好看还能越过山下村口那个秀才? 她没精打采地看向前头,意识突然被电击过一般战栗,原来凡人可以生得这样好看 那拂面而来的风突然间就不显得燥热了,仿佛脱离了世俗,与这尘世间的所有格格不入,世间万般皆配不起他的干净清隽。 似玉忽然听不进所有嘈杂的声音,眼中只有她,这只公的眉眼生得太好,叫人一眼便能看进心里头去。 只是他眼中有太多似玉看不懂的东西,与那些来寺庙祈求的人有相似之处,却又完全不同,不像是要来求光明的人 一旁如花做戏一般娇滴滴,‘常人烧香都是白日来的,公子你怎么大半夜里来,现下寺庙都关门落锁了,你一个人多危险呀,要不要奴家陪陪你?’ 末了,她又自问自答,粗着声儿,‘小生这厢是被姑娘的美貌吸引而来,一见倾心,特特来问姑娘芳名?’ 周遭灵怪闻言呕声此起彼伏,仿佛承受了什么不该承受的折磨,形容很是煎熬难挨。 如花倒没说错,这夜黑风高的,这脆皮凡人独自在深山老林里确实很危险,这处虽不如乱葬岗那处孤魂野鬼成群结队,但多多少少会有几只飘来这处晃荡,都是怨气极重的厉鬼,若是碰上女鬼,采阴补阳必是没跑的。 采阴补阳这文雅词,似玉还是从如花那儿听来的,如花是个极上进的摆设,心心念念盼着修成人形,寻个公狮吃上几回,好采阴补阳增加修为,再吃更多公灵怪,无限循环便是大好。 似玉虽不知晓她为何热衷于吃公灵怪,可到底佩服她这般进取的心思,像自个儿,看着像个无用的摆设,其实也确实是个无用的摆设,混混日子的咸鱼狮。 往日她并没捣腾修为的念头,现下看到这凡人倒是颇生了些心思,这人长得这般好看,若是能将他吃了,说不准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气度皮相,也免得成日被寒碜配不上自个儿的名字。 那公子缓步走近,衣摆微微带起夜风,长腿窄腰,身姿修长,步步走来的脚步仿佛落在似玉心上,一下下砰砰跳。 如花用力吞咽口水,‘这凡人若是能让我吃上一回,我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似玉疑惑她怎得变了口味,‘你起先不是还嫌凡人皮太脆了,想要肌肉一大块一大块的公灵怪?’ 如花狠呸了一声,‘你是不是榆木脑袋一敲一个响,锤锤打打才能动脑壳?! 那等俗物怎么比得上眼前这个极品,你懂不懂什么叫男人,你看看这长腿窄腰,要是在床榻咳咳咳反正绝对会让你食髓知味,我要是能在他现下这个大好年华里修成人形,必定要狠狠采阴补阳一番,届时必定是的好滋味!’ 似玉听得是垂涎欲滴,就差留下哈喇子,“你这么说,我倒也想尝尝这凡人的味道,一定很是可口” 如花那眼神就没离过前头的人,越看越觉得可惜,她终年是个摆设,再是想吃这凡人也不过是痴狮说梦,‘唉,可惜凡人命薄,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功夫便没了,等我们修成了人形,他怕是连骨头都化成了灰’ 似玉那一颗热腾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不吊她胃口吗,又没甚实质行动可做,光看不能吃实在太糟心了。 似玉有些丧气,那凡人已然站定在寺庙前,既不上前叩门也不唤人,只静静看着那庙门,又好像越过那扇门看向别处,眉眼深远似谪仙,神情似是悲悯。 “人人都祈愿你的庇佑,可你真的能看见吗?还是装聋作哑,一概视而不见?” 似玉、如花皆是心中一震,这瞧着谪仙一般的公子竟这般狂妄肆意,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天际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雷声突兀压下,吓得周围的灵怪纷纷往黑暗缩卷。 这人却半点不怕,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结果,眼里空洞无物,只余空寂。 这人长得太好,这样的神情都能如画一般,无端叫人心生怜惜,衬得周遭景色独好。 似玉看得入神,根本没发现他袖下微微泛起的锋利光芒,忽而又一道巨雷凌空而下,那寒光一闪而过,皙白的脖颈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血喷涌而出撒到她身上。 天气的惊雷一道又一道凌空降下,震得天地仿佛都动摇荡起来,摇摇晃晃如地龙而起极为骇人,又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大雨毫无征兆倾盆而下,伴着肆虐的风呼啸而过。 眼前的一切都让似玉根本反应不及,她甚至感觉到了他鲜血的温度,那温热的血仿佛在灼烧她的石皮。 面前的人毫无征兆地倒下,斗大雨水滴滴砸在他皙白的面容上,衣衫被血染尽,慢慢随着雨水晕染开来,淡淡的血色蜿蜒曲折而来,如画的眉眼被雨水染湿越显深远。 那眼神太空寂悲戚,明明落了雨,她却仿佛看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 大雨下了一整夜,夜尽天明才慢慢停止。 寺庙里的老和尚打开门见了这番情形,吓得当即晕了过去,好在寺庙香火旺盛,早间便人来人往的,硬生生给救了回来,那早已气绝离魂的人被卷了张席子,随意丢去了乱葬岗。 后来,她们才在来往的凡人议论中知晓,这人便是横郭公府嫡长子,横衡,表字姑嵩,天资聪颖,行止有度,才学过人,年少便得百家知。 便是连似玉这孤陋寡闻的,也听过他的名字,来这寺庙祈愿的大家闺秀,大多都存了嫁于他的心思,那情树上挂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可惜天不从人愿,后头被扯进了谋逆大罪,受了牵连世家没落,到最后家破人亡,只留下他一个,可谓是人间惨剧。 似玉身上的血迹早被雨水洗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他眼中的孤寂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眼里的东西与她来说太过沉重 似玉想着叹了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有了食欲便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如今吓得胃口全无,过后见到这些个两条腿的凡人,恐怕会留下阴影哦 如花哭得伤心欲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见一张合心意的皮囊,却不想眨眼功夫便没了,叫她如何不痛心! 周遭的灵怪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它们本就是靠天生养的脆弱灵怪,那凡人死时天呈异象,一道道怒雷劈下,这地皮便秃了一块又一块,生生带着了不少同类,场面何其可怕! 他们这一类摆设似的灵怪本就僵硬胆小,昨日那事已然排上灵怪十大恐怖榜的榜首,弄得他们神经过敏紧张,如今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歇斯底里地一叠声尖叫,场面很是凄楚。 虽然灵怪的时间很多,尤其是她们这种石头怪,多得是那铁杵磨成针的时间,可她们调养身子是很艰难的,受一点惊吓就要对花很多精力来调养,非常娇气。 这人不过在他们面前待了半盏茶功夫,却叫她们生生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调养,实在太不人道。 可最坏的结果还不是这些,而是寺庙的香火弱了,这一事过后,每每来人就会提到横郭公长子自绝在这处,这名声大传得自然也远,寺庙前头死了人哪能不惹忌讳? 天长日久,寺庙里的香火便慢慢淡下来,灵怪喜食香火,现下少了吃食,日子过得更加艰苦难熬。 本以为这事过了便过了,却不想后头这个天煞孤星每每投胎转世都来这一处寻死。 凡人过了奈何桥都要换一张皮,可这人音容相貌却始终未改,唯一不变地是那命数,每世遇上的命薄子皆惨绝人寰,是个万年孤寡的命格,命中克人克己,便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似玉摆在这处见过很多可怜人,不得不承认,这人不是有病,他是真的惨 这么几番折腾下来,连似玉的运道也被带落了下来,她本是这处灵怪中运道最好的,得天独厚聚灵气修灵识,平日里也没怎么勤勉修炼,却比旁的灵怪要身强力壮许多,风风雨雨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一般轻巧,现下一到阴寒天就那处都不舒服,再也寻不了乐子。 供养着他们的寺庙也日渐衰落,到了后头人走茶凉,只留下她们这些低等灵怪在这荒庙前蹲着,日子过得很是乏味无趣,庙也成了乱葬岗那群孤魂野鬼游荡的必经场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2章 漆黑寂静的深夜寒风瑟瑟,天际如晕染浓墨,重重叠叠的乌云密布,几乎看不见星光,风过树叶的沙沙声依稀听见幽幽呜咽声,仿佛女鬼在悲泣,黑暗深处隐约闪过绿光,那些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多,尖厉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来跟着我飘,不要飘到别处去现下鬼道可不安稳,被鬼差抓去了我们可不负责’阴森可怖的凄凉声响在这处久久回荡。 似玉的瞌睡顿时被扰散,头痛欲裂地看着远处成堆飘来的孤魂野鬼。 乱葬岗那群呱噪的又组团来这处游玩了,这些个孤魂野鬼很是嘴碎,问他们天文地理一概不知,邻村街角的闲事却件件如数家珍,又是昼伏夜出爱晃荡的习性,每每扰得她们这些灵怪日夜颠倒、疲惫不堪。 周遭灵怪见状皆唉声叹气,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这一两夜来闹腾倒也罢了,这都来来回回多少年头了,这群劳什子鬼还成天往这破庙晃荡,怎么就不觉得腻?! 众灵怪极为费解,几只鬼已然围上似玉开始絮叨,这开头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的词儿,‘听说横郭公府长子横衡便是在这处自尽的,我依稀记得当年活着时还曾见过他,确实一表人才,可惜命数太过坎坷,不然以他的学识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这横衡我在乱葬岗可不知见过多少回,每次都是那个面皮,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带头的野鬼上下漂浮身子,极为肯定,‘自然是同一个人,我琢磨着是上头下来历劫的,你们可知晓那九重天上的帝仙叶容,现下可是我们这千千万万个乱葬岗的女婿! 想当初也是下来历劫,不过三世便吃不消人间悲苦,生生堕了仙。’ ‘这事我知晓的,当初他堕仙之时满天际都是煞气,唬得老子以为魔道大行,整整三百个日夜不敢出坟,可惜帝仙历劫没让我碰上,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抓了横衡不是一样?咱们摸清他何时再来此处自尽,到时抓来炼化,比能得个造化修成鬼仙!’ 这话一起,引得周遭鬼魂一溜烟围到这处,七嘴八舌将一大筐一大筐废话灌来。 似玉险些听吐了去,这群鬼魂也不知闲得发慌,还是脑子得了毛病,见天儿往这处跑,每回儿且装作头一次来,说得话也是陈词滥调,做戏一般夜夜重复,比他们这些灵怪还要无聊。 一只厉鬼飘在如花脑袋上,讥讽道:‘真真是异想天开,过奈何桥需得换皮子,这可是阎王爷都没胆子篡改的规矩,那人整整四十九世音容相貌不改,十有八九不是个好惹的仙,就凭你们也想抓,没得得罪了去,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似玉听到这便知这群混不吝又要掀地皮撕打闹腾,忙不迭道:‘你们回乱葬岗罢,往后不要再来在这处玩闹了,那人是丧门入命,碰上可不是好玩的,现下距离他上次自尽的时日已有二十几年过去,他差不多就要来了’ 似玉早被被磨得没了脾气,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石头眼已然看透了世事,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鬼魂的性子又岂是好相与的,平日夜里不经意都能惹着他们阴气森森地穷追不舍,更何况是现下主动招惹,是以今夜的戏路较之平日有了极大的偏差, ‘你们这些低等灵怪在这处摆了几百年,蠢笨如此都能修成灵识,若不是得了那横衡的救济如何能过得这般舒服,分明就是好果子不分留着自己尝!’ ‘低等就是低等,心思如此卑劣,你们莫不是想自己占了好处,倒将我们骗了回去?!’ ‘简直欺鬼太甚,不如咱们先将这破摆件儿砸个粉碎,出他一口恶气!’ 如花本欲开口吼脑袋上头的鬼东西滚下来,闻得此言当即闭了灵识装死。 她运道败坏至此皆是因为那人,哪里有得零星半点的好处,这群鬼东西竟然连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鬼话都说得出口,太不要脸! 似玉当即咆哮而起,‘杀千刀的混账东西,你们说这种颠倒是非的鬼话,就不怕五雷轰顶遭天谴吗?!’ 突然,天边一道惊雷,仿佛要劈裂了天空般落下,“轰隆”一声劈在了似玉石身上。 如花:‘?!’ 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似玉:‘?’ 似玉当场就被劈黑了,那一道道雷接连而来,遭天谴一般劈向她。 围在一旁的鬼魂转眼就逃没了影。 如花与周遭灵怪皆瑟瑟发抖,只觉这雷劈得和那人自绝时没什么区别。 巨雷连劈几道再没动静,周遭又恢复了寂静。 似玉周身如裂开一般疼,一时忍不住哀嚎起来,竟不再似以往那般无声。 如花见状大惊,‘你你你被劈成人了?’ 似玉闻言伸爪一看,果然变成了凡人的手,看着纤细细白。 她微微收缩五指,指头灵活动弹,不似以往那石爪子笨拙沉重。 她顿时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低头看向自己,灰扑扑的衣裳着身,有些老旧,仿佛风吹雨打很久一般的旧。 如花打量她半晌,不由喃喃赞叹,‘这身姿真是傲人,瞧着可真不像只石狮’ 似玉面露喜色,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周遭的鬼怪已然窃窃私语, ‘这面皮怎么瞅着有点媚俗?’ ‘这么一说确有些胭脂俗粉的味道’ ‘这一副野狐媚子的面皮再加上这身衣裳,倒像是姨母那一辈的狐狸精,这可真是奇怪,以她现下的年岁幻化人形,不该这般老气罢?’ 似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当即从石墩上一跃而下,四肢着地往最近的一处水坑奔去,借着月光探头一看,果然见水面上倒映着一张艳俗的面皮。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太过妖艳再加上身姿太过凹凸有致,便是那种俗里俗气的妖娆,一看就不是好的 似玉失望到了极点,甚至有点想哭,她好歹也是个年少狮,怎得偏偏幻化得这般成熟老气,且还不像个好的 ‘这样的面皮在戏文中撑死了是个恶毒女配角儿,注定是个炮灰的命数。’ ‘可不是吗,现下这世道一贯盛行得是清丽脱俗的面皮,这般妖艳贱胚的皮相确实不讨好。’ 灵怪们对于面皮惯来执着,这一下便像是找到了共同语言般打开了话匣子,几百年来头一次这么热烈的讨论,对于面皮的喜好固执己见,只唯独一点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不喜似玉这般媚俗的面皮 似玉心碎成了好几瓣,妖艳的面皮上怅然若失,若是换副小白花皮囊自然惹人怜惜心疼,可现下这副怎么看都像要勾搭人的不良妇人。 如花听见这闲言碎语,心头不爽利极了,她刚还夸过好看,这一句句的可不是在打她脸?这一群杂草破树成日绿油油一片,丑得一逼,有得什么破审美?! ‘这皮子那处不好看了,晓得那些公子哥去青楼最喜欢那一种吗,就是这种风韵犹存的成熟老娘们儿,懂个什么就在那唧唧歪歪!’ 似玉闻言满眼不敢置信,成熟老娘们儿是她? 她面色一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大半狮生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这是头一次悲痛到欲绝! 如花笑声如银铃一般传来,‘没事儿,这皮子身段大抵没几个男人绕得过脚,只你别上赶子和人女角儿争宠抢风头,附小做低地做只“宠物”,包你活到王八升天那一日’那幸灾乐祸的调儿起起落落,听着跟唱戏似的。 似玉闻言连忙手脚并用爬回石墩子上蹲着抽咽,凄楚的哭声在这大半夜的破庙阵阵回荡,极为惊悚。 如花疑惑,‘你都修成人形了还蹲着当摆设作甚?我要是你,早去凡间潇洒了,去做老鸨子也比呆在这里好呀’ “不我不走,我是只骄傲的狮子,不可能做宠物呜呜呜” 周遭灵怪见状越发鄙夷,这只石狮话倒是说得好听,这那是骄傲,分明针眼的胆儿,化了人形也不敢离开,那她化人形又有何意义?! 简直是秃子争木梳,多余! ‘早让你别成日瞌睡发呆,多瞧瞧长得好看的面皮提升提高审美,这相由心生,现下成了这副形容也没得法子了’ 似玉听着有转机,当即跳下石墩子,四肢着地跑到如花面前,对上她的石头眼,“可有什么法子改一改?” ‘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你修为突飞猛进,每日以法术换皮子,否则就是痴人说梦’如花说着贱笑出声,似乎极为愉悦,‘这深山里的老妖怪最喜欢收集你这样的皮囊,你呀想来也只有红颜薄命的份儿,哈哈哈’ 似玉一爪子攀上如花的脖颈,手指一弯抠下些许石屑,神情生无可恋,“如花,既然我注定短命,又怎么舍得留下你孤苦无依,不如我们现下一道走,黄泉路上好做伴!” 如花笑声截然而止,急声阻道:‘别别抠,疼疼疼,石似玉,你冷静一点!’ 似玉闻言整个面目都扭曲起来,情绪激动,“我狮身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灵怪的事,为何偏偏这般倒霉,得了这么一张恶毒女配的皮子,往后出去岂不是人人打杀!如花,我心好痛啊!!!” “啊啊啊!”如花疼得尖叫嘶吼,若是灵识能出声,破庙都得震上一震,‘狗东西你住手,我有法子,有法子,你听见没有!’ 似玉当即松了手上的力道,满目憧憬眼巴巴地望着她,神情极为期盼,全无刚头的丧心病狂。 如花心中暗骂不休,恨不得拧断这混账的脖子,半晌才缓过劲,‘我们都是靠香火供的,你下山去寻个香火旺盛的寺庙或道观,在那处吃几年香火,以你的悟性运道,修为必然增长得极快,说不准一两年后你就可以变一张皮过上好日子了。’ 如花后头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似玉这么只咸鱼摆件儿,每日醒了吃香火,吃了香火继续睡,悟性基本可以归于零,运道更是衰败到负数,若不是被雷劈了可能永远都是一件摆设。 而幻化面皮需要极深的修为,修炼万万年的狐狸精也只能靠吸男人精气来维持美貌,以似玉那零星半点的远道造化根本不可能变出一张皮。 似玉收回手,语气幽幽,“如花,你要是骗我,我就是死了也会回来带你一起走,十八年后我们还是一对姐妹花。”说完,她便四肢着地,如走兽一般飞快离开了此地。 留下如花暴跳如雷,‘滚,一对你个二百五,没眼力见的东西,老娘绝对不要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3章 似玉在山里漫无目的爬了许久,没能找到香火旺盛的去处,更没有要去凡间瞧上一眼的心思,性子可谓是无趣乏味得紧。 这一路上倒也遇上不少灵怪,可大多都是爱搭不理,其一是因她面皮艳俗,瞧着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其二是因为灵怪种族之分繁多,等级歧视极严重,就拿蛤蟆精来说,即便幻化得再好看,也比不上天鹅那一等灵怪的指头,似玉这番形容可比蛤蟆精还要在低一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灵怪幻化皆寻相由心生的理,心不善自然幻化不出好皮相,她这厢面皮看着不像个好的,那心肠在它们眼里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 似玉这三处不是都占了个全,在灵怪中不讨喜也是寻常,没法问路,便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这漫山遍野中转悠,倒还真让她歪打正着寻到了去处,便是那道中翘楚,浮日观。 浮日观是道者心中的第一大观,但凡是修道之人皆以入此门中为荣,在这道观中修行的几日,远胜过在别处修行几载,所得良多,便是一字半句能说道的。 每年入秋,浮日观都会招收弟子,条件极为严苛,名次有限,等闲人根本进不去,可每年都是门庭若市,如同上京考科举一般,便是头年落名,来年也照样前来。 似玉这回儿运道不错,正巧碰上这处招收弟子,这道观中香火极为旺盛,她若是能做了这里的弟子,香火便食之不尽,到时换张面皮岂不指日可待。 道观依山而建,而后连绵的几座山都是浮日观的领地,比她先前的庙不知大了几许,那山门倚靠石壁,极为威严高大,数级台阶层层而下,衬得人如蝼蚁般渺小。 这头一试是挑好胚子,四列长队直排到了山脚下,挑胚子派得全是道观里的优秀弟子,皂白道袍着身,那通身的气度精气神确实配得上这道观的浩大名声。 似玉在队伍里排了许久才快轮到,前头是个小姑娘,极为瘦弱娇小,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了去。 相看她们这一列的是个女弟子,年纪极少,模样娇俏可人,只是神态有些许倨傲,语气冷冰冰地叫人不敢开罪,且有很多人都在她这一处刷了下来。 轮到似玉前头这瘦姑娘时,女弟子只看了一眼,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也不管答得如何便挥挥手让她走了。 瘦姑娘见过不了,不由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言辞恳切,“求求姑娘别落我的名,奴家自幼无依无靠,颠沛流离了这么多日才到了这一处,奴家是真的想修道,只求姑娘能让奴家进这道观,奴什么苦都吃得” “我们浮日观是修道之地,不是开善堂收济难民的,这位姑娘你还是去别处看看罢,这处你还不够资格。”女弟子声如莺啼般悦耳,说话却直白地让人难堪,那眼中的不屑颇为伤人。 可到底是大观出来的人,相貌做派不知比瘦姑娘出挑了多少去,后头排着也纷纷劝瘦姑娘离开,莫要再耽搁旁人时间。 这姑娘一走便轮到了似玉,她虽比瘦姑娘好了些许,但瞧着也没有多少精神气头,艳俗的面皮,老旧的衣裳也难掩玲珑身姿,怎么看都像个妖艳勾人的贱胚子,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尤醨见了似玉这副形容,连唇舌都不费了,视线当即越过了她,“下一个。” 似玉闻言一怔,见她仿佛没看见自己一般,不由上前疑惑问道:“姑娘,你还没问我问题呢?” 她刚幻化成人形,又只擅长爬行,腰肢柔软得有些控不稳,这扭来扭去的模样再加上这副面皮,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存心卖弄风骚,却又太过不自然而显得做作庸俗。 尤醨闻言冷笑出声,正欲开口驱赶,身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缥缥缈缈的声音仿佛如在幽静山洞中轻轻拂过的清风,带着些许水气,空灵悦耳,“请问这位姑娘,道心为何?” 似玉闻言彻底怔住,她一个只知道吃香火的看门灵怪去哪里知道什么道心不道心,她能知道点心是什么,就已经算不落伍了 似玉怔忪之际,施梓漆已然行至这处,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人,眼前这一个便是。 那通身的作派与似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应当说是远胜于在场所有女儿家的好颜色,超凡脱俗的气韵叫人根本移不开眼,人群中少不得发出几声赞叹。 尤醨见似玉回答不出,越发瞧不上眼,“连道心是何物都不知晓,还巴巴地跑到这里,真当我们观中什么污糟人都收吗,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这话便有些咄咄逼人了,虽说头一试确要看仪容相貌精神头儿,可也不该摆在明面上说。 施梓漆闻言柳眉轻蹙,“醨儿,不得妄言。” 尤醨气焰当即落了下来,语气颇有些忿忿不平,“师姐,醨儿哪里说错了,你看看这女子不三不四的做派,分明就是存心不良,也不知来我们道观做什么?” 施梓漆不再理会,看向似玉落落大方开口,“姑娘还是请回罢,修道之人最忌凡心,待姑娘悟得真道,再来亦不迟。”她说话中听,又是大家闺秀的好做派,似玉站在她面前便更不像个正经女儿家,在场的也多是修道之人,自然瞧不上似玉的媚俗,即便个别心中有些想法,但摆在这绝色出尘的施梓漆面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一时间,周遭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也不知存得什么心思,什么都不知晓便来了。” “这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怎得还这般作态,莫不是将旁人都当成瞎子看待?” “快走罢,可别耽误我们时候了,这天色可不早了。” 似玉久在破庙,已然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凡人,见他们突然开口指责,一时也有些心慌,毕竟种族不同,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怔忪之际便被往前挤的人群推出了队伍,一时也只能垂头丧气地作罢了去。 尤醨见这狐媚子扭着屁股走远,那摇摆的腰肢显得身姿越发玲珑有致,极为风骚,一时满眼厌恶,“现下招弟子越发难了,这来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哪有半个有道心,分明就是冲着沈师兄来的,半点不要脸!” 这话倒是实在话,修道之人谁不知这道中玉树沈修止,当年那一场论道清谈可谓是风采绝伦,让浮日观出尽了风头,谁人不知晓这浮日第一大弟子沈修止,浮日观的名声能传得这般远,其中多少也有他的功劳。 可这话多多少少污了沈修止的清誉,知道的人知晓是道中玉树风华惑人,不知道的还以往是个招蜂引蝶的浪荡子弟。 施梓漆闻言神情不悦,“你若再这样妄言,明日便不用出来了,免得败坏了师兄的名声。” 尤醨闻言当即禁了声,再不敢多言。 似玉这厢一步三回头,闻着香火的味道垂涎欲滴,心中很是不舍,却也只能满面沮丧一步步下台阶。 前头落了名的瘦姑娘此时正坐在台阶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比她还要伤心。 似玉走到她身旁坐下,安慰道:“姑娘别难过了,这处不收留还有别处,再找找便是了”似玉说着口中味淡得很,一时有些馋得发愁,“不过这么旺盛的香火往后未必能在找得到,唉,好饿呀” 瘦姑娘顶着通红的兔子眼看向她,难过道:“我也饿了,若是能看一眼沈公子就好了,都说秀色可餐,他那样好看,说不准看一眼就饱了” 似玉闻言一惊,琢磨了一番颇为小心问道:“你来此原是打算吃这人?!”她这样不正经的面皮,这般问出来的话多少能叫人想左了。 瘦姑娘不防她这般直白,一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我才才没存那样心思,我只是想看看他。” 似玉见状越发肯定心中想法,这同类可不能食啊,这要是让她去吃同族灵怪,那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何其丧心病狂的想法! 她不由一脸难言,“这样不好罢,你们毕竟种族相同,若是要吃掉” 瘦姑娘见瞒不住,神情还有些遗憾,“他这样的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玷污的,我只消远远看几眼就心满意足了,那敢想那些荒唐事。” 似玉虽没有听过玷污这么个新鲜词儿,可大抵也知晓就是吃掉这个意思,她当即五官皱到了一起,“这样这样玷污同类,岂不有些难以下咽?” 瘦姑娘面色越发通红,压低声音轻道:“你可小声些,这话可不能叫别人听到,否则我们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似玉闻言只能点点头,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要玷污同类得是她一样,很是心虚。 瘦姑娘见她这般坐立难安,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是要来修道的?” 似玉想到此整个身子都垮了,有气无力摇了摇头,“我就是来混口饭吃的,不想连大门都没能迈进去。” 瘦姑娘倒看不出她有多饿,却多少觉得同病相怜,“你若是要混口饭吃,也不一定要在这里做弟子,浮日观极缺杂役,现下也有招收,我这身子太过瘦弱没得力气,管事不愿意收,你这样的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你若是愿意,可以去试一试。” 似玉眼眸一亮,欣喜若狂,“愿意愿意,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你是不知道,我看了大半辈子的门,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好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4章 瘦姑娘头先便想做杂役,这路探得是清清楚楚,当即便给似玉指了去处,便是道观的后门,离这正门相差极远,山路又不好走,常人要去大抵都要绕上一整日,好在似玉跑得快,没多久便到了后门。 道观后门也是成堆的人,不过没有前头那般有秩序,到处是人挤人,里头参差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似面前那些人光鲜亮丽,和似玉这一身老旧的衣裳很是搭配,她一看便觉自己来对了地方,兴冲冲挤进了人群里头。 前头的管事娘子模样颇为魁梧,那嗓门一吼便叫吵吵嚷嚷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招收杂役没这么多要求,有得力气会干活便能轻松过了关,可轮到似玉就难了,她这面皮模样一瞧就不是个会做事的人,倒像个养在院里的姨娘,还得旁人伺候。 管事娘子上下打量了眼似玉,有些不满意,“你以前都做过什么?” “我看过门,有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守门,只要进门的坏人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比那些孤魂野鬼,每一只她都叫得上号,就是就是拦不住。 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默了一阵,才开口劝道:“姑娘,我们这处招得是干活的人,要不,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似玉闻言心中一急,学着瘦姑娘刚头的语气,泫然欲泣求道:“大婶子,求您可怜可怜奴,奴家刚从山里出来没别处可去,奴家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做,求您给口饭吃便好。”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这头来应征杂役的,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险些被剔除出去,可见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输在了起跑线上,若不是还有装饰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会饿死在深山老林里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观也有道观中的规矩,他们虽然不用像大户人家里头,那样随身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可道观里头的弟子千千万,衣食住行,日常扫除都是需要杂役的。 浮日观不同于寻常道观,当今天子极为信奉道教,给了浮日无上尊崇,是以浮日观的规矩极为严苛,其中最忌多嘴饶舌、走路一顾三望、行止不得礼数等,礼教之严堪比王侯府邸。 似玉一进来便被分去了最容易上手的扫除一支,换下了老旧的衣裳,穿上不修身的粗布衣裳,身姿倒没原先那般凹凸有致,不过那张面皮一瞧还是彻头彻尾的狐媚子,穿得再朴素都还是打眼的。 这便导致似玉在这处也不受待见,一来便收了孤立,没几个愿意和她说话,总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她听如花碎嘴惯了,早早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绝技,旁人见她没怎么搭理,又确实是个认真干活的,闲言碎语便慢慢少了。 只这扫除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扫个庭院都要花上一整日,极为费力,她不过是一个门前摆件,走路都不太稳,拿扫帚扫地便更显动作不利索,每每起早贪黑才能把活干完。 似玉这日刚洗漱回来,便见同屋三人兴致勃勃在扯话头,“姐姐今日去了前头可曾见到沈公子,可有和他说上话?” 似玉有些好奇,她才来没几日,这沈修止可不止听了一两回,这人是观中的第一大弟子,年纪轻轻就可以替道观中的师者教导其余弟子,道心极稳,天资过人,是万千弟子的习学目标。 三千一脸遗憾,“他哪是我们能见到的,便是观中弟子也没有全见过他的,我今日不过是去前头扫除一日,哪有那个好运道,再说了便是真碰到又哪敢与他说话?” “那可不一定,姐姐生得这般好颜色,说不准哪一日碰上了,他会先和姐姐你说话呢” 三千闻言嗔打了那口不择言的柳絮,脸颊泛上薄粉,“你可莫要揶揄人,留心往后我再不理你” 柳絮以袖捂口往后躲去,“妹妹说得可是实话,姐姐竟还不乐意听了,真真叫人伤心。” 一旁翡翠当即附和,“姐姐本就是我们这处长得最好看的,我看外头的人只知晓施梓漆芙蓉颜色好,若是见到了姐姐,这名序恐怕要倒着排呢!” 三千的面皮确实生得好,精致小巧的五官,细白的面容,活脱脱一个清纯小白花,看着便让人生了小心呵护的心思。 正是似玉最中意最想要的面皮,不过翡翠这话却有些夸大了,若说三千胜过似玉倒还说得过去,可拿去跟施梓漆比较,那根本没法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拿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来说,哪个和施梓漆一比都能被衬成庸脂俗粉,绝无例外。 三千闻言心头窃喜,施梓漆是谁呀,那可是天之娇女,虽有些自知之明,可能与她一比也是荣幸,一时间面上的笑压也压不下,直拿起指头轻点前头两人娇声道:“你们呀就会拿我取乐子,也不管我面皮子浅不浅。” 这话一出她们便笑得花枝乱颤打闹起来,若是叫男子瞧见自然天真烂漫桃花色,颇为移不开眼,可似玉是个母的,还是个无趣的摆件儿,完全也不晓得她们在笑闹什么,咣当一声便推开了门,特别不解风情。 三人被扫了兴致,直冲似玉翻了好几个白眼。 似玉看着有些稀奇,这和她先前见过脱了水的鱼精有些相似,眼珠子也是这般往上翻的,瞧着就差一口气了,不由一步三打量,才走到桌案旁放下手中的木盆子。 三千起身走来,几乎不拿正眼看似玉,一头大般吩咐道:“你明日寅时起来,去扫道观后门的台阶,你可记住了,管事娘子说一片落叶、一根枯枝都不可叫她看见,若是你没有打扫干净,必然要重重罚你。” 道观后头的台阶多至数百阶,人烟稀少来来回回皆是杂役,一般弟子都不会往那处去,和前门大石阶相比更是古旧,石阶多有开裂处,极难清扫,是杂役最不喜欢的活儿。 现下又正是秋日盛时,那落叶时不时飘落下来,刚刚扫完没多久便又落了一地,这活干了形同于没干一般,偏偏又是道观显眼的地儿,扫干净得不着好字,没扫干净又必会惹得责罚,可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原本这活排给了三千,可三千来得时日久了,自来会耍滑头,长得又讨巧,管事娘子自然也会偏心,这活便顺理成章排到了似玉头上。 似玉一个荒野求生的摆件儿又如何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闻言便点头应了。 翌日寅时极为听话地爬出被窝,拿着扫帚便去了后门干活。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际连鱼肚白都还未泛起,秋日的清晨极为寒冷刺骨,整个道观也就她和山里的鸡仔起得最早了,场面甚是荒凉凄楚。 待似玉到了后门一脚踩进了铺满金黄落叶的台阶上,才知晓这活儿有多棘手,若是来一阵龙卷风必然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想着便伸手为指对着空气打了个圈儿,片刻后指尖微微聚起气流袭向地上落叶,轻轻卷动了几片落叶极为吃力的升起,可到底是低等灵怪后力不足,不消半息便慢悠悠随风落下,场面颇有些刺人心。 吃了这么多香火也不过是徒增了力气,修为是半点没有长进,似玉重重叹了一口气,背脊垮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拿起了扫帚认命地从第一阶台阶开始扫。 一阵风拂过,金黄色的落叶片片落下,不知不觉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笼罩着的冷霜灰色如墨浸了水慢慢淡去,最终化为乌有。 后头铺满落叶的台阶上一人而来,步履平稳,快慢适中,踩在石阶成堆的金黄落叶步步而上,脚下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声。 似玉扭着身板正扫到兴头上,听见声响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一人手撩衣摆,一步步往这处台阶上走来,素袍着身,长身玉立,发带束发,乌发一丝不乱,通身素净无一点缀,举手投足气度干净不染一尘,树上落叶打着旋儿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衣袍上慢慢坠落而下,远处山际晨曦丝丝缕缕撒下,朦胧如一幅画卷,叫人移不开视线。 似玉看着他慢慢走进,那熟悉清隽的眉眼清楚地映入眼帘,眼中满是怔然,手不自觉松了开来,扫帚“啪嗒”一声掉落在台阶上,往下滑落了几阶,正好拦在了来人的脚前。 那人脚下一顿,站定在拦住路的扫帚前,眼帘轻掀,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面上,颇有些许淡漠冷意,似玉心口莫名紧绷,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不知所措。 她这般虽是无心之举,可在旁人看来却太过刻意,这扫帚明明好端端地拿在手上,却突然这般掉落,还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不错眼,瞎子都觉出来她存了勾搭的心思。 寻常女儿家遇到心仪的男子,苦于不好开口,大多会将手帕或香囊装作不经意丢落男子面前,让心仪之人捡起,好顺理成章地搭话,沈修止这样的容色不知遇了多少回,若是要捡,手都能生生捡折了去。 未几,他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收回视线一步越过了扫帚,未曾开口与她言一字半句。 似玉一时只觉自己还是摆在寺庙前的石狮,待他走进道观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了那处,还会与这丧门入命的人碰上。 很多鬼魂都说过,这样生生世世悲苦孤寡的人必定不是好人,可他看着实在不像坏人,那通身的清冷,倒像是下凡历劫的谪仙,与烟花红尘格格不入,完全不属于这世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5章 落叶缓缓飘落,一片片皆去了生机,叶落叶生都是一个轮回,他们每一次相见都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日,从来没有例外 似玉看着满地的落叶,心中颇为感概,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这最后一程还是送一送罢,免得他不习惯。 似玉想着却颇有些兴奋,忙拿着手中扫帚追了上去,道观里头没有亭台楼阁,假山石林曲曲绕绕地阻碍着视线,她这厢一进门就看见了他的身影。 早间山岚深浓,道观里头幽静肃穆,灰瓦屋檐在山间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那人在古木参天旁渐行渐远。 似玉慢慢跟在身后走,一边疑惑他要去何处,一边好奇他这一世又是怎么个凄凉光景? 日头高起,山间的清风徐来,道观里的弟子已然陆陆续续出了屋,纷纷忙碌着准备早修,更早的已然开始诵读。 迎面而来的弟子见了沈修止,连忙恭敬唤道:“沈师兄。” 沈修止眉眼依旧清冷,闻言微微颔首,脚下未停往前走去。 弟子见沈修止走远,连忙拍着胸口看向另一个,“沈师兄今日怎么从这处过,可吓了我一跳,好在我们刚头没说些昏头胡话叫他听见。” “可不就是,刚头我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早间诵的全忘了,好在今日不是上师兄的早课。” 似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道中玉树沈修止,这原倒也不稀奇,他这样的人哪一世不是人中翘楚,既在这处,就该是沈修止。 可惜命数短浅,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截然而止,永远是个顿号,便是翘楚又如何? 似玉脚下不停,越发好奇他一会儿是怎么个自尽法,先头那七七四十九世,他可从来没有重复过,也算是用心钻研的人才了,虽然方向不大对 头先两名弟子见似玉妖妖娆娆地跟着,不由相视一眼,眼露惊愕,沈师兄面皮生得好毋庸置疑,可性子却极为冷淡,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这么久以来,还真没见过哪个敢这么没脸没皮追着沈师兄跑的。 似玉却没察觉有什么不妥,见跟着的距离有些远,还小跑几步追近了些。 前头的沈修止终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清冷至极,叫人心中蓦然一紧, “不要再跟着我。”这话可谓极伤自尊,寻常姑娘脸皮薄,可架不住这般眼神语气,早早奔逃了。 可似玉不同,她是看着他死的,论交情,和看着他长大也没什么区别,按凡间的规矩来算,应当是长了好几辈的长者,自然没觉出什么不对。 这般被拒,她心中还有些失落,都说凡人心思易变,这人也终究是变了,以前都是让她目送着走的,现下倒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寻短见了,好是生分 “沈师兄,你回来啦?”尤醨与施梓漆一道从远处走来,一眼便看见了沈修止,连忙往这处快步走来,一见似玉,当即便认出了她,“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这一番厉声质问仿佛将似玉当成了宵小之辈,十分敌视。 早起的弟子也纷纷往这处靠近,见了沈修止也大抵猜到了什么事,想来又是个痴心错付的女儿家。 远处施梓漆慢慢走近,看了一眼沈修止,又将目光投向了似玉。 似玉见她误会了,连忙拿起扫帚示意,“我是来扫除的杂役。” “杂役?”尤醨只觉荒唐,也不知那些管事眼神往哪摆,这样子的人竟也招了进来,还不要面皮地跟着沈师兄后头! 尤醨看似玉越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既然是杂役,为何不去做活,大清早在这里晃荡,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不成?!”这话里有话,众人看着似玉,越发觉着这心思不正。 似玉哪里知晓这些,只得伸手指向沈修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就是看他眼熟,一不留神便到了这一处。”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不想这女子竟这般坦白,沈修止眉间微敛,似乎极为不喜。 尤醨一时语塞,她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女人,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勾搭人。 施梓漆闻言未语,只上前一步看向沈修止,“师兄可认识此人?” 沈修止看着似玉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薄唇微动,吐出的字半点不近人情,“没见过。”言罢,便没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转身离去了。 似玉收回了指头,石头心有些被伤到。 尤醨见状不屑一笑,阴阳怪气嘲讽道:“可真是会使手段,做不了弟子便要做杂役,死活非要赖着这处是罢,真不知存得什么歪心?” “醨儿,莫要妄言。”施梓漆开口阻止,又看向垂着眼怅然若失的似玉,“这一次便算了,你回去干活罢,往后若是再发生擅离职守,你便去自行去请辞罢。” 似玉不想这样跟着看一眼,便连饭碗都险些保不住,一时赶忙冲着施梓漆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心中虽有遗憾不能送这人最后一程,但也没法子,现下保住饭碗才是她的要紧事。 尤醨见她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神情,气得直剁了一下脚,“师姐,我哪里说错了,你看看她,一个劲儿地卖弄风骚,半点不要脸皮,万一迷惑了沈师兄怎么办?” 这事牵扯了沈修止,若说得不好难免误了他的清誉,且沈修止为人方正,行教极为严苛,若是知晓他们多嘴多舌,擅论闲话是非,必然不会姑息,是以周遭弟子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当作没听见般避开了尤醨,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尤醨见没人附和当即心慌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向施梓漆,“师姐,我明明没有说错呀,这女人本就不三不四的。” 施梓漆看了一眼沈修止离去的方向,“往后莫要再这样说话,即便旁人真的言行有差也不是我们的事,她自己要做这样的人,我们说了也没有用,更何况师兄又没见过她,你这样说,又将师兄的名声置于何地?” 尤醨闻言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可心中依旧忿忿不平,一时更加讨厌起似玉,这一日本还好好的心情,平白被这狐媚子弄得极差。 一日的光景若是认真干活很快便会过去,天色渐渐沉下来,如浓黑的墨重重叠叠染透天际,模糊了周围景色。 似玉好不容易过了管事娘子那一关,在一片漆黑里回了杂役院,灶早就冷了,连个馒头也没有给她剩下,显然是有人刻意捉弄她。 所幸似玉吃得是香火,凡间的吃食都是闲着无事拿来磨牙,好消磨消磨嘴上的寂寞。 她放好了扫帚往屋里去,里头三人却还没歇下。 三千双手抱臂,眼里尽是不屑,“现下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人都要有了,头一回见面就眼巴巴地上去勾缠脚,不知羞耻的骚蹄子!” 柳絮白了一眼似玉,“可不是吗?还说什么看着眼熟,当谁不知道她那样的货色能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子倒在道观里头钓“鱼”呢,可惜人家不接这钩子呀,白白费心机了” 似玉看了眼她们,只觉她们的精力很是旺盛,她这样饱经风霜的石头狮都觉很是疲惫了,这些凡人皮这么脆也不知哪里来的体力,还有精力闲扯钓鱼钓虾米的话头。 她一边想着,一边摘掉头上的发带,松了衣裳,准备爬上大炕睡觉。 三千见她这般嚣张,当即走到她面前,扯过她的被子甩在到地上,狠踩了几脚,末了又一脸无辜地看着似玉,“哎呦,似玉,我不小心踩着了你的被子,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似玉:“???” 柳絮和翡翠站在一脸恶意,这若是常人自然也只能认栽了,敌众我寡,这三对一哪里敌得过呀,她们说不小心便只能是不小心,这样的手段她们惯会使的,前头那个与她们同住的便是这样欺负走的,后头可还要更过分没使出来,等着一天天折磨她呢。 似玉满眼匪夷所思,这种事她见过的,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身上就是间歇性抽搐,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能扭打成一团,很是莫名其妙的形容。 她一时无言,只能伸手比划了下脑袋,语气委婉礼貌,“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脑子这一块儿?” 三千:“” 屋里狠狠静默了半晌,这显然是说不到一块儿的,柳絮见状直接端起早准备好的洗脚水,连盆带水全泼到似玉的被褥上,笑得很是和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顺便给你洗洗被子” 似玉伸手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为难,这种没事找事的,其实狠揍一顿也就消停了,可是凡人偏生皮薄,一个力道控不好,捶死了去都有可能,着实难办。 三千见她不敢吭声,呸似玉一口,语气多有不屑,“好啦,被子也给你洗了,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做活呢” 似玉躲开了她的口水,伸手抓住三千和柳絮往炕上丢去,兴致大起,“天色还这般早,怎么能睡得着?” 翡翠见这情形连忙往外跑,一声救命还未喊出,便被似玉飞掷而去的盆子砸晕了去。 似玉上前几步拉着翡翠往回拖,兴奋地像个变态,“漫漫长夜,咱们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三千:“!!!” 柳絮:“?!!!” 二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玉已然把翡翠往床榻上一甩,直砸向了她们。 三千疼得惨叫出声,似玉已然一步跨上大坑,一把拉住她的脚拖过去,腿一跨坐在她身上,动作粗鲁地解她身上的系带。 三千连忙挣扎却抵不过她的力气,心中一片恐惧战栗,直吓哭道:“你要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柳絮看着一脸狰狞的似玉浑身发寒,腿都吓软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6章 似玉动作粗鲁地扯下她衣裳上的系带,将人绑得严严实实,又伸手脱了她的袜子塞进她嘴里,如法炮制地将哭着想跑的柳絮也绑成了粽子。 刚绑完了人,外头突然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管事娘子大吼,“作死呢,大晚上得闹腾什么,明日的活还干不干了?!” 三千连忙挣扎出声,扭着身子想要求救。 “对不住娘子,刚头我们被老鼠吓着了,现下已然准备睡下了。”似玉一边回应道,一边用力推给三千撞向柳絮的脑袋,二人疼得眼泪直流。 似玉目露凶光地看着她们,做了个手刀在脖子旁比划了一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上来,二人见状心下大骇,再不敢动。 管事娘子见态度还好,略略教训几句便回屋去了,同院里开着窗看热闹,见没得着什么乐子,便也失望地闭了窗子歇下。 似玉在屋里的抽屉中找了一把剪子,又上前剪了三千的一缕头发,聚到一团做了一个简单的毛刷子。 似玉坐在炕边拿起三千的脚放在腿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毛刷往她脚底板轻轻划着,“我瞧着你的脚有点间歇性抽搐的毛病,这会子天色还早,我花点时间替你瞧瞧毛病罢。”似玉说着,面上还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一时又怕又慌,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一整个晚上,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耐着性子轮轴来,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院里隐约有了人声,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今个儿就到这罢,小打小闹我也乏了,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是她们不耐烦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 毕竟她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太是讨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邻居要生动活泼许多,着实让她得了不少乐子。 外头天色不知不觉发亮,可屋里头却还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诡异满足的笑容,披头散发地站在屋里,那火烛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的脸,仿若一个女鬼,形容极为瘆人。 同屋三人看着只觉毛骨悚然,背脊一阵阵寒气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胁,她们不敢冲外头说什么,直避她如恶鬼。 似玉因为活干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满意,且昨日的活确实劳累,今日便派了些轻松的活给她,让她与柳絮一道去庭院扫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远远避开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头扫起。 似玉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这处道观别的不多,种的树倒是极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头发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满地,看着是蛮有诗意,可打扫起来却颇为麻烦,难怪这道观这般缺杂役,这来来回回要干得活都是门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头苦干,扫着扫着才发现自己扫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处山院里头。 这处山院很是别致,没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积松木,自然生长的草木杂乱之间却有序,阶上青苔隐痕未曾刻意去除,显得格外雅致生动,如同一副水墨画,三三两两落笔,入目尽是风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岭,蹲在破庙门口风吹雨打太阳晒,对于有屋檐遮头的屋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杂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里头摆设太过随意,没有半点美感,看过几眼便彻底失了兴致,这处山院却不同,对于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荒野摆件儿,诱惑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这么简单。 似玉拿着扫帚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见屋门大敞开着,终是忍不住心中稀奇抬脚迈了进去。 天光渐渐发白,天际一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洋洋洒洒落进屋里显得极为敞亮。 面山的那一侧开着窗子,风轻轻打在竹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入目是漫山遍野渐渐凋落的青绿色,早间鸟啼灵动悦耳,在叶隙间传来自成悠然曲调。 这屋子大而宽敞,如院中一般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净大方,古朴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进屋里便觉屏风那处有人走动,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间的窸窣声响。 她心下一顿,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见那人拿着几卷竹简从屏风那处绕了出来,白色道袍干净地不染纤尘,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他身上只有黑白二色,纯粹清冷到了极点。 沈修止见屋里出现了个人,脚下一顿,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眉间便微不可见一敛。 似玉有些恍惚,一时没想到他昨日竟然没有寻死,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见他神情有些严肃,连忙出言夸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样好看。”这话虽是客套,确也是大实话,如花每回儿见着他,都是这样的流程,一般不会有错。 可场子却不像如花说得那般活络起来,反而越发冻住,直一阵阵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越发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锥子欲坠不坠,惹得人提心吊胆。 似玉也不是没被这样看过,只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她颇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识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柄,想走却又不敢动。 沈修止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清透的声音极冷极淡,“出去,若再让我看见你,你便不用在这处做事了。” 那话里的冷意严厉叫似玉的石头心一颤,吓得她连忙拿着扫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没多久,走路姿势虽然控制了些许,但摇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现下走得快了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扭得更加厉害,实打实地晃人眼,倒显得刻意勾缠人。 这般有伤风化让沈修止当即移开视线,眉间越过重重敛起,心中极为不喜,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另一处屋里的窗子大敞着,入目全都是书,他已然走到书架前将手中拿着的竹简一一摆上去,那手节骨分明,皙白修长很是好看,窗外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无意入世的谪仙。 似玉一时怔在原地,她见过很多模样的他,却唯独没有见过他穿道服,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这样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红尘。 她从来没有见过仙人是什么模样,心中却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这样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欢沈师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似玉身旁,见她看得入神,便开口小心试探道。 似玉还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觉看向她们,那清冷的眉眼一对上她,心中便蓦然一收紧,仿佛叫他一眼看进了心里头,猝不及防。 似玉缓了一阵,想着还是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们也算是几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长辈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么说也算个长辈了,自然不能跟后生一般见识。 可似玉才刚刚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径直走到窗旁,丝毫不留情面地将窗户关上,彻底阻断了他们的交流。 似玉笑容顿住,心中一片风霜,这想来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余恨罢,她好心好意,不计前嫌依旧温暖对待他,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柳絮见状当即开口劝道:“沈师兄自来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修。” 似玉摇了摇头,参透天机一般叹道:“往后他不喜的东西多着呢,少不得一个坎过不去,又要闹着寻短见。” 柳絮面露惊愕,“似玉姐姐过虑了,沈师兄怎么可能是会寻短见的人?!” 似玉一脸天机不可泄漏,“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有得是本事挥霍生命” 柳絮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似玉拿着扫帚转身往外走,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邪念骤起。 既然此人横竖都要寻死,倒不如她来个“物”尽其用 似玉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就艳俗的面皮也因为兴奋而泛红,瞧着就像个春心荡漾的女儿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7章 似玉打定了主意要吃沈修止,可事情却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道观中管教极严,杂役不能随意晃荡进弟子所在的地儿,如若发现饭碗必然保不住,就似玉那等三脚猫的法术还真没那个胆子冒险。 且这道观极大,连绵远处几座山,即便她是弟子都未必有机会见到沈修止,更何况是起早贪黑干活的杂役,再加之先前尤醨去自家师父那处告了似玉扫除一状,将她那日追着沈修止的情形,生生夸大了好几倍,她的处境便越发艰难。 管事娘子本是要将似玉赶出道观的,可又实在腾不开人手,便只能暂且将她留下来,派去了道观中最偏远的藏经阁打扫。 那处最是荒僻无人,里头的藏书皆是道中珍宝,仅供师父一辈的长者来取阅,寻常子弟不可能到这一处来,是以这一处很是孤寂,偌大的藏经阁又只有一人打扫,也不是个容易的活。 似玉跟着管事娘子一路走过了数条山间小径才到了这处藏经阁,这藏经阁庄重肃穆,飞檐画雕,上头斑斓的彩绘已被岁月慢慢侵蚀,色彩渐渐褪去老旧,却越发古朴的韵味。 管事娘子将手中鸡毛掸子递给似玉,指向前头藏经阁,“往后你就在这处打扫,书上的灰只能用鸡毛掸子弹干净,不得用手擦拭,高的地方上不去,里头还有梯子使,日头好的时候将书拿出去晒一晒,切记这些书都是珍品,决不能有一丝人为损坏,否则便是卖了你也赔不起,我每隔几日会来这处查你的活儿,若是叫我知晓你偷懒耍滑了,我也没法子留你了。” 似玉接过鸡毛掸子,认真点了点头,“娘子放心,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这话管事娘子倒是相信,这人虽说心思不正派,但做事倒还是靠谱的,便不再多做交代,转身离去。 似玉目送管事娘子离开,转身迈进藏经阁,里头极为宽敞,一步踏进,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入目皆是成排的书籍,一列列书匮成排而去极远,一眼望不到头,墙上也摆满了书,整整齐齐不显半点杂乱拥挤。 似玉环顾四周倒是觉得这地儿很是不错,比她往日守着的破庙要好看不知多少,且还清净自在,是她这样的摆设最好的去处,可一想到这处四面环山极为荒僻,一个来回便要花去不少时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吃到沈修止简直难如上青天。 似玉想着心中颇有些遗憾,添了添唇瓣,嘴里颇有些淡,只得拿着鸡毛掸子漫无目的晃着,这几日她吃了不少香火,修为明显比先前结实了许多,弹不走落叶这么重的玩意儿,弹弹薄灰大抵是没问题的,是以不用这般着急干活。 似玉漫不经心绕过几排书匮,走到窗旁的大书桌旁,正要去推前头的窗子,却看见书桌上摆着翻着页的书,压着宣纸一角,砚台一旁摆着笔架,上头挂着几支笔,似乎有人常在这处作画。 似玉伸手抚上了那画,手感绵韧润柔。 纸上落墨笔笔分明,乌而不涩,淡而不灰,浓淡墨迹重重叠叠,纸上寥寥几笔,入画已蕴三分风流,重峦叠嶂仿佛就在眼前,大气磅礴,却不只是天地浩大这般简单,其中意境太过深远,等闲之辈难以堪透。 就比如似玉这样个没见过世面的灵怪,她看懂是不可能看懂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她甚至没看出来这画得是山。 似玉随意扫了眼画,视线便落在纸上搁着两支毛笔,一长一短,似乎是随意一放。 她拿起毛笔在手背上微微一碰,笔尖随即划出了一道墨痕,细白的手背便神奇地变黑了,她一时睁圆了眼儿,眼中满是稀奇。 凡人好是会给自己找乐子,不像他们这些灵怪,年幼时乏味无趣,成年后便更甚之,有时候甚至连脑子都不耐烦动,日子过得很是寡淡。 似玉一时兴起,正要学着凡人在纸上落笔,笔尖堪堪就要落在宣纸上,忽听极远处书页翻动细微声响。 她转头看去,透过层层叠叠的书架,从极小的缝隙中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阳光透着镂空花纹的窗子照射进来,光线之中起起伏伏着细碎的尘屑,藏书古旧的味道。 他垂眼看着手中的书,长睫遮掩着眼中神情,唇色如朱墨轻描,由外至内一点点染深晕湿,唇瓣棱角分明极为好看,凛冽不可侵犯的感觉却又极端惑人,一身白色道服着身越显长身玉立,发上束着木簪,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光芒,细碎的阳光落在发间,眉眼处极为耀眼,周身的清冷似乎沾染了些许暖意。 似玉的视线不自觉在他面容上流转,眉眼至唇瓣,不知不觉便蛊惑住了心思一般往前几许,肆无忌惮地看着。 这目光太过专注如有实质,让沈修止察觉到了异样,忽然抬头看来。 那视线透过层层的书架间的缝隙毫无征兆地看向这处,直对上了似玉的眼。 她心倏然一跳,慌张到了极点,忙矮下身子以书籍遮挡着自己,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心虚无措,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心虚? 那处没有动静,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叫她一时越发心慌,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 她等了片刻,想着这处极为隐蔽,这么远的距离他未必看得清,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往上一些,透过书籍缝隙看去,原先那处却已经没了人影。 她心中发慌,当即想起他头先跟自己说的话,若是再让他看见一次,便不能在这处混了,这人连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这话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她忙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拿起鸡毛掸子却发现这一处虽然宽敞,却是死角,唯一能出去的,便是原路返回,可这样势必会被他发现,可这一角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他一来就能看见自己! 似玉心慌意乱之际,耳旁隐约传来脚步声,缓缓往这处而来,一步步越来越靠近。 她的心跳一时如打鼓一般,快得连呼吸都透不上来,眼前仿佛马上就要出现一角白衣。 似玉下意识顿住呼吸,慌忙左右环顾,瞥见书架与上头屋梁还有空间可以藏人,当即手撑书架往上一攀,悄无声息地跃了上去。 说巧不巧,下一刻,沈修止便出现在视线中,前后相差不过半息,惹得似玉心跳都快顿住了,一时趴在书架上不敢动弹,唯恐发出了声响叫他察觉。 沈修止缓步走到书案前,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桌案上,伸手推开了窗子,山间的风微微拂来,带着清新湿润的气息,闻之心旷神怡。 他收回手看向桌案上的画,拿起摆在画纸上的毛笔,修长的手指才拿起毛笔离了纸些许距离,他觉何处不对,手间一顿又将毛笔放了原位,彼时这两支不同长度的毛笔摆在一块儿,是左长右短。 他静看一息,伸手将长的那一支放在了短的右边,变回了左短右长的位置。 似玉见状一怔,刚头这笔是她随手一拿,根本不记得摆的位置,究竟是左长右短,还是右短左长? 难不成她放错方向,叫他看出了端倪? 似玉想着也觉得自己太荒唐,这毛笔明明是随手一放,寻常人怎么可能去留意这些细枝末节,这些若是也一一记得一清二楚,那脑子岂不要生生炸了去。 沈修止将毛笔摆回原位后静了一息,琥珀色的剔透眼眸渐深,环顾了四周一眼,又抬头看来。 似玉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往另一旁飞掷而去,“啪嗒”一声落在极远处。 沈修止听见远处极大动静,当即走出这一角,往外头排排书匮而去。 似玉连忙爬下,憋着一口气从敞开的窗户中跳了出去,一落地便四肢着地,飞快地逃离了这处。 直到离了数里远,似玉才微微放慢了速度,呼吸极为急促,心中一下下发寒,这人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缜密了些,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是要吃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8章 似玉苦思了一整夜的对策,终是决定用温水煮青蛙这一安全妥当的法子,求得便是先慢慢放松他的戒备心,再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攻克之。 翌日,似玉起了一个大早去藏经阁里头等着沈修止,闲着没事干顺道弹落书籍上的灰,可惜却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猎物。 似玉有些小失望,耐着性子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他往这处来,不由暗自琢磨了番,觉着他十有八九是被那日的古怪吓着了,所以才不敢来,毕竟凡人胆儿很是小粒,最是害怕妖魔鬼怪一类。 更何况这藏经阁地处偏僻,里头这么大,少不得藏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玩意儿暗自觊觎他,就比如她。 似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蹲守的想法,门外却突然传来推门的声响,她探出身子一看,正巧对上了走进来的沈修止。 似玉没想到他还会再来,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他友好一笑,一骨碌从长梯上爬了下来,“你来看书啦?”这般亲切笑容若是放在施梓漆那样的美人身上,绝对是拉近距离的一大利器,可放在似玉身上,怎么看都像是不正经的女人在献媚。 沈修止看她片刻,才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玉忙伸手在书架上比划了下,“管事娘子让我在这处打扫呢,没成想你会来这处看书。” 沈修止看着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不再开口转身往书案前走去,伸手收着桌案上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似玉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偏见,想来是那日闯进他的领地,惹了他的忌讳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庙前就是如此,那些个孤魂野鬼每每到他们这处游玩时,总是不打招呼,大半夜里喧哗吵闹半点不顾忌灵怪的作息时间,惹得他们都极为厌烦,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事不喜,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温水煮青蛙? 她当即开口诚恳道:“沈道长,我那日未经允许闯入您的院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后头听了您的话,觉着很是有道理,我这几日特意花功夫备了礼想要给您道歉。” 沈修止手上动作未停,只开口淡道:“不需要道歉,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犯,毕竟是道家重地。” “要的要的,道歉怎么能随意敷衍,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似玉见他开口说话了,满心雀跃着转身往木柜旁跑去,取了自己大半夜里爬墙摸来的三支香。 这温水煮青蛙,头先便要待目标极好,好到他彻底昏了头,慢慢失去了知觉,再徐徐图之。 这如何待人好,似玉没有经验,可她也是能琢磨出一二的,真心待一个人好,便是把自己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这样方才显得重视。 似玉用火折子将香点好,转身向他走去,沈修止那厢已然收好了桌案上的物件准备离开,一抬眼便看见她手中拿着香,满脸虔诚往他这处走来,他脚下微顿,眼中难得显出几分疑惑。 似玉拿着点燃的三炷香快走到他面前,满眼认真,“奴家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这里便给沈道长赔个不是,还请道长莫要放在心上。”说着,便姿势端正,恭恭敬敬行了三拜大礼,俨然一个对着坟头叩拜的孝子。 那香燃起的缕缕白烟慢慢悠悠往上浮去,香火气息在藏经阁中缓缓蔓延。 沈修止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视线慢慢落她手中的香上,忽而毫无征兆一笑,随着一声嗤笑轻落,他面上骤然一显的似笑非笑也转瞬即逝,看着似玉的眼神让人莫名瘆得慌。 似玉被他看得僵硬非常,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她在寺庙外头耳濡目染学来的,凡人表示敬意和尊重大抵都是这样的,也不知这人为何这副神情。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便又露出了一抹讨好似的笑容,现下这般情形,便更像是小人充满恶意的挑衅。 沈修止伸出拢在衣袖中的手,拿过她手中的三柱香往桌案边沿轻轻一挥,星星点点的火光骤然一亮,燃烧着的香头一下掉落在地,燃烧半息便化成了灰烬。 沈修止垂眼看着手中的三炷香,眼帘轻掀看向她,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启,不易亲近的清冷凛冽越加明显,“藏经阁内不可有一星半点的火光,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火患,你连这么浅显的常识都不知晓,却来这处打扫书阁?” 似玉闻言有些拘谨不安,一是因为不知晓他所说的常识而羞愧,二是因为他神情颇为严厉,让她只觉自己犯了大错而不敢乱动,这般一紧张开口都磕磕绊绊起来,“我我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并没有想这么多对不起,以后我” “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也不必送我东西,你虽不是道观里的弟子,但言行举止都出自道观,既然在一处做事便该用心在一处,若没有心思安分守己,便早些换个去处,免得在这里浪费自己和旁人的时间。” 似玉见他不但没有因为刚头的赔礼道歉而缓和下来,反而更加不喜她。 现下这般情况,她好像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她只能虚心认了错,“对不住,我知晓错了,往后再不会犯。”这样媚俗的面皮,妖娆的媚骨也着实影响不好,连道个歉都像是故作媚态地抛媚眼装可怜,半点不真心实意。 沈修止闻言静看了她一息才提步往外走去,越过她身旁时脚下微微一顿,唇齿间意有所指淡道:“但愿你是真的知晓哪里错了,而不是嘴上说说意态敷衍。” 这话让似玉更加云里雾里,本就是稀里糊涂混日子的咸鱼狮,那知道什么错不错的,至多只能觉出他这一世不好亲近,一点也不如前头几世那般温和有礼。 这一面别过后,沈修止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一处,整整大半个月,似玉都没法看见他,便是半夜里偷偷在道观里晃荡,也没瞧见过一回。 她才越发觉得吃他这事极为棘手,她好不容易有点上进心,寻思着增进增进修为,却不想此人这般难搞! 说到底也是报应不爽,想当年蹲在寺庙门口看看门,修为都能蹭蹭蹭往上涨,现下想要努力一番,却还不是她一个摆件儿想做就能做到的,这世道何其艰难,简直是寂寞如雪啊 山间水涧清露,凌空飘着几朵烟云,飞鸟在云中一掠而过,一声轻啼响彻山间,悬崖峭壁中突出一檐,一头直通向道观,一头览阅众山。 仙风道骨的老者临风而立栏前,道袍翻飞似要凌空而去。 沈修止从道观武场走来,止步于老者身后,恭敬唤道:“师父。” 老者看着远处穿梭于云层间的飞鸟,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从来不变,心中颇有感慨,“‘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自来都是古人有远见” 沈修止静立一旁,闻言神情认真,谨听教诲。 老者转头看向他,胡子与眉毛都已然白了,双眼却炯炯有神,一身浩然正气,比寻常老者精神百倍,“你自幼便在山中修行,为师从来没有问过你往后可是真的愿意一辈子清心修道,不问凡尘俗事。” 沈修止眉目依旧清冷,眼神却极为坚定,“修道乃徒儿心之所向,从未改过初心,往后也不会变。” “山中岁月无趣,修道从来清苦,不似外头红尘种种生趣繁多,你道心已稳,所学早已堪用,明日便下山去历练历练罢,待历过这滚滚红尘,若还能坚持道心不改,便算是真真正正入了道” 沈修止闻言点头,“徒儿谨遵师命。” 老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下山之后,头一处先去你师叔那里,将这锦囊交给他,顺道带梓漆他们一道去,你们一同下山历练历练也好。” 沈修止点头应是,接过老者手中的锦囊便欲离去。 老道却又忽而开口叫住他,“姑嵩,切记此锦囊谁都不可看。” 沈修止认真点了点头,“师父放心,徒儿定会亲手交到师叔手上。” 老道闻言默了片刻,才伸手抚须低道:“好,这样是最好的。” 沈修止慢慢走远,山间忽起卷起了一阵狂风,一声鸟鸣声从崖底传来,刺耳突兀,惹人心口发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9章 沈修止行事自来妥当,接了师命当日便做好了出行的准备,翌日寅时一行人已然聚在道观外头准备出行。 似玉还是在杂役房吃早上饭时听人闲谈才知晓的,她连忙追赶去道观外头,果然见一行人站在数级台阶下,道观中的几个大弟子正目送他们离开。 时辰太早,天色还是阴沉沉的,人群中的沈修止一身白色道服,长身玉立之姿极为突出,即便道观中弟子皆行止出挑,仪表不凡,可他若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必然落在他身上,绝对没有例外。 似玉看着沈修止的眼神微微发光,那模样像是被蛊惑了心一般,瞧着颇为神魂颠倒。 未几,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渐渐离远,她当即一头钻进草丛中,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狮子,飞快地追了上去。 头先大半个月不见沈修止,她便只能去道观里晃荡,为了不被人察觉,一直颇为勤勉的修炼原形,现下已经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随心变化,才能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着马车。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兴趣,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仿佛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恼,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脚,小身板死命往后使劲拉扯,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这才抬眸看来,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微一收,轻易便将裤脚从她牙下拉了回来。 似玉骤然失了力,猛地往后一仰,直翻了个跟头,好再身娇体软没扭折了腰。 她心中颇为懊恼,这人好是难搞,怎么样都亲近不了,连宠物都不养! 似玉被伤透了自信心,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草丛里走,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举起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生奇怪?” 似玉惊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面皮十分秀气,那大眼看着她满是惊奇。 似玉赶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手中跳下来,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围了上来, “真的长得好生奇怪,头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猫儿罢?” “才不是呢,哪有这样的猫儿,长的这种古怪” 似玉闻言心都碎了,这些凡人未免太过挑剔了些,这么可爱的原身竟还觉得古怪,难道都没有见过镇门的石狮子吗,半点没见识的两条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说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被重重一压,那手好生揉了一遭,“这毛摸着好是松软,脑袋其实也挺小,只是毛发长了些,看着像只小狮子。” “哪有这么小的狮子,想来是只不知名的兽类杂交的,模样看着倒是稀奇。” 面皮被埋汰也就算了,连原身都要这样被嫌弃,实在不是一只咸鱼狮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形容很是伤心欲绝。 头先抓住她的弟子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毛发,“不如我们将它一道带着罢,这小东西都饿得只剩骨头了,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恐怕会活活饿死。” 似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惊喜,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头那般死命缠着沈修止都没能如愿,现下轻轻松松便让她得逞了。 尤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满眼嫌弃,“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带着它一道走呢,没得染了什么病症,都没处叫冤。” 抱着似玉的子寒当即反驳,“关得你什么事,又不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费神,我们自己会照顾好。” 周遭的人也不说话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气,动辄颐指气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从一般。 施梓漆见气氛不好,也觉似玉有些不干净,一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便起身开口劝道:“子寒,这兽类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们又不知它喜吃什么,大家行路疲乏,带着难免会照顾不周,若是让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过,留在这处或许会好些,你说是不是?” 素来不沾俗事的美人这般好言相劝,又有哪个男子能听不进耳,周遭弟子闻言当即改了风向,纷纷相劝起子寒。 子寒见施梓漆唤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红,当即便将似玉放回地上,再没有了要带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只觉晴天霹雳,耷拉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 尤醨见大家在她和师姐面前完全两个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声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捡,也不知那处来的穷酸毛病”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瞅着似玉这赖着不走的模样,本还想调笑几句,这话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当即喝止,“醨儿!” 子寒被刺了心,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一众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劝着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连忙往沈修止那处躲去,才避免了被众人踩着。 尤醨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吼骂过,当即尖利着声音回骂,“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师姑好心怎么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现下在外还不知检点言行,见到什么便宜都想着占,这么寒酸,真丢我们浮日观的脸面!” “泼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子寒红着眼,恨不得将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骂谁泼妇,你做得还不让人说得!” “尤醨,不要说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却被尤醨一把甩开。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极为混乱,堪堪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这么有精神了?” 场面当即静了下来,与刚头的吵闹相比是极端的静谧,气氛莫名压低了几分,压抑得心头极为难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见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严厉,当即冷静了下来,想起刚头的言行颇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兄,我” 沈修止却没有打算听,收起了手中的地图,开口冷然道:“你们二人将入门六十四清戒抄写二十遍,我不管你们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见东西,现下也不用休息了,继续赶路。” 众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连忙快步往马车那处走去。 尤醨被这般当众训戒直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沈修止的严厉而不敢多言,直低着头强忍眼泪跟着施梓漆往另一辆马车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着他们按部就班上了马车,目光依旧冷然。 似玉在他脚边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做石狮子的时候,只一动不动地蹲着,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胆一寒,直张嘴轻轻叫唤了声,眼神无辜,瞧着颇为弱小无助。 沈修止扫了眼她脑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似玉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带起的滚滚烟尘,慢慢吞没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来,这群凡人还真是很难搞,一会儿一个脸色,变得比如花还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10章 即便受了些许挫折,似玉还是继续跟着他们走,她一直是只锲而不舍的灵怪,惯会做得便是一成不变的活儿,否则也不可能做这么多年的摆件。 只是那脑袋跟炸了毛一般醒目,叫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起先弟子们发现这毛球儿还远远跟着皆十分惊奇,可又畏于沈修止的严厉,不敢多言多动。 似玉一连跟了几日便又小心翼翼靠近他们,可再没人提带她一道走的话,让她颇为受伤。 是以她每每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在马车后头紧紧跟着,那么小小一只一直锲而不舍地跟在后头追,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第11章 “考虑?”最前头手拿大刀的和尚闻言冷笑一声,“沈道长难道以为今日还能从我们众兄弟之中轻松离去吗,真是异想天开,这一次我们可要教你们浮日观一个规矩,下辈子脱胎莫要再做道士碍别人的路!” 似玉见那和尚不像和尚,周身的凶煞之意叫人不自觉浑身发寒,可不是杀一两个人能染上的,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软绵绵的四肢一弯,将自己整只埋在水里不敢动弹。 不远处林下两辆马车,零散的包袱放在地上,沈修止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他们一行人前去捕猎已然有些许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回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务必要速战速决。 他眼眸微转,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毫无忌惮地向他们缓步走去,“诸位寻我,可有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十二僧见他走来不自觉往后缓退,唯恐中了他的计。 前头和尚退了一步,又觉气势不能输,拿着把大刀跨前一步,足落地震动一旁碎石蹦起一指高,“什么准备?” 那声音隐含内劲,似玉的耳膜被挤压了一般生疼,禁不住呜咽一声,缩卷着小身子极为难受。 “入道修心。”沈修止完全不受影响,平稳清远的声音刚落,身影已如一道白光一掠而过,转眼便至和尚身旁,手腕轻抬微转抓住和尚手腕,指间用力只听骨头“咔擦”一声,和尚来不及惨叫,手已然无力垂下。 沈修止回身而来衣摆兼带清风拂面,身若游龙飘然潇洒,手间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动作干净利落,风流蕴藉。 “啊!”和尚反应过来,一被震断经脉,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你们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他们久在江湖拼杀,凶名早已远扬,可不是好相与之人,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才刚开始,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术,却得想方设法救人,难免中了十二僧的阴招,来了这么多人非但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牵制他。 一时间场面血肉四肢横飞,极为凶残可怕,似玉埋在水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还这般拿刀缠斗,简直鸡蛋碰鸡蛋,一碰一个脆生响。 高手过招皆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番厮杀过后,十二僧中只剩下二三人缠斗沈修止左右,场中弟子或重伤倒地,或被一击毙命,回天无力。 一旁子寒被和尚重击倒去,当即一口鲜血涌而出,一倒地的和尚手持大刀,从上往下劈向子寒。 沈修止顾不得许多,硬扛来者一击,飞身掠去一刀挡去子寒头顶致命一击,“走!”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子寒大声吼道,想要拿剑起身却骤然脱力。 沈修止伤及肺腑,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嘴角血迹慢慢溢出,白色道袍已全是血痕,手臂划破一道大口子,血已染了半身。 十二僧余下几人见此,当即提起内劲向沈修止劈来,急着这浮日的道中玉树诛杀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沈修止脚下运劲击飞前头和尚,旋身而起以刀一挡,拉起子寒往远处甩去,“去找人!” 这话也不过是让子寒安心离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危机关头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等人来救?! 子寒被内劲带出数十步,见这情形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一吼,无能为力地转身离去找人。 似玉见沈修止这般处境,石头心直高高吊起,忙咬牙紧绷着小身板,使了吃奶的劲儿施法。 可惜一件摆设能派上什么用场,那小石子刚晃晃悠悠升起,便“啪嗒”一声掉进水里,连溅起的水花都极为微弱,似乎在嘲笑她。 似玉恼得伸爪狠狠拍向水面,巴掌大的一只半点用没有,还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片刻功夫,前头已然没了声响,入目一片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似玉忙从水里探出身,露出湿漉漉的大脑袋,神情慌张四处张望,一眼便看见沈修止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她从水中一跃而起,化成人形四肢着往沈修止那处奔去。 沈修止似醒非醒,听见动静当即握紧手中的刀柄,微微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四肢着地往他这处跑来,速度快得看不清模样。 似玉避着地上倒着的尸首,爬到沈修止身旁,试探性地嗅了嗅他,见还有气,连忙伸手扶起他,“沈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看见她眉间微不可见一敛,似极为不喜。 似玉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时声泪俱下,伤心欲绝,“沈道长,你千万别死,至少不要现在死,我觊觎了你这么久,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沈修止:“” 沈修止看向她,眼中神情极为难言,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说说什么?” 似玉见他还能说话不由松了一口气,当即止了眼中垂泪,见他有些接受不了,便用了文雅些的措辞,委婉分析道:“道长,你横竖都要死的,不如让我玷污几番,这样你我都得了益处,又不妨碍你往后寻死,你说是不是两全其美?” 沈修止闻言难得面露惊愕,一下气血上涌没缓劲来直重重咳起,唇角溢出了刺目的血迹。 “师兄,师兄!”远处隐隐传来的人声,一听便知是施梓漆子寒他们。 似玉当即转头看去,见得他们从极远处跑来,一时面露凝重。 沈修止要是被他们找回去,哪还有她的份儿? 似玉连忙起身拖着他往一旁林里去,却不想他死死握着手中刀,挣扎着想要起身脱离她,可惜力气早耗尽了,他现下弱得禁不住一阵风。 这可急坏了似玉,再拖一会儿,到嘴的肉可就要丢了!!! 她连忙一脚踩向他的手,狠狠一碾,沈修止闷哼一声,手上吃疼脱了力,刀掉落在地,整个人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似玉赶忙将他往一旁的山坡旁拖去,带着他一道滚下山坡,借着前头突起的小山丘掩饰行踪。 下一刻,施梓漆尤醨便出现在林中,见这处血流成河,慌忙冲了过来,后头子寒一瘸一拐地跟上,三人四处找着,“师兄!你在哪里!” “师兄!” 似玉全神贯注盯着他们,浑身紧绷到了极点,生怕他们找到这处来。 被她死死锢在怀里的沈修止闻声微微动弹了一下,用尽全力想要开口回应他们,却被似玉察觉,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沈修止伸手去抓她的手却半点使不上力,他眉间一敛,长腿一挣发出了极大的动静。 似玉吓得心口一慌,连忙翻身而上,用力压制着他。 女儿家和男子又如何能相提并论,身子惯来柔弱无骨,这般浑身上下无一丝缝隙贴着,随处一碰都是女子的柔软,便是无意也是轻薄。 沈修止惯来稳重自持,极尊礼教,又是言传身教之人怎么能行止不端,一时只能一动不动,浑身紧绷僵硬到了极点,极端不喜。 远处三人在一堆血泊中一番好找,遍寻不到沈修止,当即往别处方向寻去。 似玉才松了沈修止,从他身上爬起来,他虚弱得仿佛只剩一口气了,可看她的眼神却依旧威慑人心,那眼中的冷意仿佛视她如死物一般。 似玉来不及多琢磨,深恐他们回来,连忙扭着腰起身扶起沈修止,急不可耐往别处拖,“这处不方便行事,咱们先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沈修止瞳孔猛然一收,胸腔一窒当即喷了一口血,怒到极点直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第12章 似玉见人晕了也顾不得这么许多,连忙将他背起来,却不想他人看着瘦长,一背上却这般死沉,压得她险些栽倒在地。 这样紧要关头可拖不得,她忙咬着牙半拖半背着沈修止往林子深处跄跄踉踉走去,脚下步子一刻不停,越走越偏,一直走到天光渐渐变暗,终是远远避开了这一处。 天际透着一抹灰灰的暗蓝色,前方依稀看见一处孤零零的破庙。 似玉连忙背着沈修止进了破庙,将他小心放在杂草堆上,才一屁股坐地上大喘气。 她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这是头一回儿,为了吃到这个人险些累掉了她半条命。 似玉休息了片刻便凑上去看自己的战利品,心里颇有些美滋滋。 沈修止静静躺在草堆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长睫垂着显得颇为安静无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到透明,眉眼唇瓣上沾染星星点点的血迹,反倒显得面容越发皙白惑人。 似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见气息还算平稳,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还没吃上一次,他就已经凉透了。 如花当时说的应该怎么吃来着,照她那样的说法好像不是生吃,她一时摸不清楚具体步骤,便伸手先去解他的腰带。 当初破庙香火旺盛的时候,外头每日都会来许多贩夫走卒叫卖各种小吃食,那些吃食大多都是装在油纸里的,吃之前都先拨开那层油纸,现下情况也差不离。 只是似玉从来没解过男子的腰带,又很是心急难耐,解了半晌也没解开便彻底失了耐心,直起身使了吃奶的劲硬拽,这下力道可不小,直生生拽醒了昏迷中的沈修止。 似玉见这般死拽都拽不开,直恼得要去咬断他的腰带,手却突然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那只手比她的大上许多,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生得极为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鲜红的血,反倒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态。 那手掌心的温度极温暖,不似他这个人看上去那般冷冰冰的。 她顺着手慢慢往上看去,沈修止已然醒了,只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太过复杂深沉,是她看不透的。 未几,他眉梢微微一挑,沾染血迹唇角微微上扬,那一抹似笑非笑平白惹人心慌,与他往日清冷做派完全不同。 “别急,我现下身子不太舒服,没有力气,需得时间缓一缓,否则你的感受也不会好,不是吗?”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虽然虚弱却一如既往地有说服力。 似玉闻言略略犹豫了一下,“你若是休息好了,确能让我飘飘欲仙?”这话才问出口,似玉便觉他的手突然用力收紧,不过只一瞬便又松了力道。 似玉有些疑惑,抬眼见他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切齿的意味,“待我养好伤便可。” 似玉见他有商有量,想了想便松开了他的腰带,如花说过,这人是可以吃上好几回的,这般自然得养好了伤再说,免得死了她吃不下口。 似玉这厢一松手,沈修止便伸手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似玉见他颇为吃力,便伸手将他扶起来,“可需要我帮你什么,你身上的血可还在流呢?” 沈修止摇了摇头,微微抬起手臂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手中脱离出来,低声交代了句,“把火堆生起来。” 荒郊野外一片灰暗,这处破庙没有人,草堆旁边像是原先过路人在此处生过火,还残留着灰堆,这样的地方是很容易飘来什么东西的,若是有厉鬼来争抢他,似玉可是打不过的,生了火便会好些。 似玉“哦”了一声,十分听话地起身往外头去寻枯树枝。 沈修止看着她扭着腰走出去,眉眼瞬间一片冷然。 他伸手支撑着草堆想要起身,却因为手臂划的口子太大,深可见骨根本使不上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坐回草堆上,一时间冷汗直冒,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只能姑且先冷静下来,端坐调息。 似玉在破庙外头捡了些枯树枝,回来见沈修止安静坐着,便也十分乖巧地将枯树枝放到灰堆上,背对着他偷偷摸摸施法,来来回回折腾数十次才总算生出了零星半点的火光。 她赶忙捞过一把杂草扔进去,火才慢慢大起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庙里头的阴冷黑暗瞬间被火光驱散了干净。 似玉回头看向沈修止,见他一身白色道服被染红了大半,重重叠叠如墨晕染,朱墨轻描的唇被血迹染得越发鲜红,仿佛仙人入了魔道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清冷,不容人亲近。 她盯着他的唇瓣半晌,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凑过去,想要替他擦拭唇角的血迹。 可才刚靠近,他便似有所察觉般睁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凛冽之意,叫她石头心不自觉一颤。 “你你嘴角流血了,我替你擦擦罢。” 沈修止重新闭上眼睛,语调极轻极淡,“不需要。” 似玉一番好意被当成驴肝肺,只得默默退了回去,拿着手中的树枝去搅那火堆,颇有些受伤。 过了许久,沈修止忽然开口问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似玉闻言眼珠子微转,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刚头她只顾着逃,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何处? 沈修止等了许久未见回答,慢慢睁开眼看向她,也不开口再问,只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似玉隐约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便开口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我背着你走了一整天,才找到这处破庙的。” 走了一整日,倒是好大的耐力 沈修止闻言依旧默然不语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平静,只额角的青筋似不经意间跳了一下,面上倒是风平浪静,叫人看不出端倪。 二人这一夜再无交流,这种时候似玉自然是要看着人的,便睁着眼睛枯坐着守了他一夜。 而沈修止打坐调息了一夜,身上的流血伤口止住了,气色也好了些许,只是内伤严重,人还是虚弱至极。 似玉见他睁开眼,连忙凑到他面前,极为猴急一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现下是不是可以吃你了?” 沈修止眉心微微一跳,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许久才慢慢松开,似乎极为忍耐。 过了片刻,他放松了些许,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比之昨晚还要轻缓,“抱歉,我还是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似玉见他一脸歉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到底是要吃他的,没想到他还这般有礼有节,果然是寻了几十次死的人,人大方说话又好听,到底是比自己体面些。 似玉想着便也收敛了一二,极为客气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舒服一些,我再开始罢。”说着,她乖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蹲着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颇有几分垂涎欲滴的意味。 沈修止闻言微微垂下眼,长睫遮掩了眼中神情,看着极为无害,似乎没有察觉到似玉炙热的视线。 静默了片刻,他伸手掩唇轻咳,清冷的语调难得透出几分温和,“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还不曾知晓你的名字?” 似玉闻言一阵恍惚,她听如花与庙前过往的各色小生,自问自答了大半辈子姑娘芳名,却不想今日竟然也能听到旁人问她的芳名,一时只觉亲近非常,学着如花的做派认真回道:“奴本家为石,名唤石似玉,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 沈修止闻言微微一顿,收回了视线声音还算温和,“在下名唤沈修止,表字” “姑嵩。”他话还未说完,似玉便开口下意识接道,见他神情异样,便闲话家常般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门口见过你数十回呢,你在我们家那处可是出了名的好看,我有个姐妹很喜欢你,也心心念念着想吃你呢。” 这话一出,庙中气氛突然静得极为微妙,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压着没有爆发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惹人不安。 沈修止忽而轻轻一笑,笑中颇有几分凛冽冷意,看向似玉话中有话,“原是如此,想来你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似玉闻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头。 一时庙中又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古怪。 半晌,沈修止才开口低声唤道:“似玉姑娘,我从昨日起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现下很是难受,可否劳烦你去附近替我舀一叶水来。”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凡人确实是需要进食的,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现下这个关头,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沈修止似察觉到她的顾虑,言辞轻缓多有虚弱,“你不用担心,我现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离开这处。” 似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现下又这般伤重,想来也跑不了,可若是不给他寻吃食,倒时饿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罢,我去和你找吃的,这样你也好得快一些。”她一边打算着一边往外头去,至于好了以后要做什么,那一切自然尽在不言中。 沈修止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一时间琥珀色的眼眸越发浓沉,庙里的风渐透入骨的寒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第13章 似玉一出破庙便在周围搜寻起来,奈何这处荒山极为偏僻,遍寻不到水源,到底还是不放心叼到嘴的肉离身太久,便随意摘了些许野果子就原路返回。 她兜着一裙子的野果,跑着回了破庙,一迈进破旧的大门便见到沈修止还在,安安静静地坐着,瞧着十分听话,悬着的心当即松了下来,还莫名有了一种喜悦感。 沈修止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动静抬眼看来,她这般快回来似有些疑惑,“这么快便找到了?” 庙上头的屋檐瓦片破落,露出几许空洞,日光丝丝缕缕地从上头照射下来,那细碎的尘细在光线中飞扬,莫名显出几许温暖。 他的眼眸太过干净,这样安安静静坐在破庙里头,即便衣衫染血,形容狼狈却也掩盖不了他周身的谪仙般清冷味道,反倒衬得破庙破旧古老得极有韵味。 那么干净的眼神看向她,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头可是完全不相信他的,只这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在他面前,免得叫他不开心,又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这处太荒僻,没看见别的东西,只瞧见许多野果子,你先将就着吃一些,下回我再寻别的给你。” 似玉拉着裙摆往他身旁走去,在他一旁坐下,拿起裙摆里头的野果,垂着眼儿认真擦干净,满眼欢喜地递给他。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忪,看了眼似玉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伸手拿过她递来的果子,连指尖都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似玉见他拿去吃了,一时有了些养宠物的感觉,心中颇有些许成就感,连忙又认认真真擦了一个递去。 沈修止接过野果,指尖依旧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我自己来罢。” 似玉闻言连忙将果子全部递去给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吗?” 似玉摇了摇头,这些最多就是拿来磨磨牙,她想吃的还是他,不由笑眼道:“我还不饿,你吃罢,多吃些,可不能饿着你。”免得她以后吃得不爽利。 这笑太过妖里妖气,一看就意味颇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吃了几个果子便停了,似乎没什么胃口。 似玉见他好像又不高兴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悄悄打量起他来,搜寻些蛛丝马迹。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面皮生得很好看,初始只觉清隽干净,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来,都会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这种皮相凡人都唤作祸害 乱葬岗飘来的鬼,名唤青衣,生前是戏子面皮也极巧,唱戏很好听,在乱葬岗可是红透了半边天。 他成了鬼以后依旧前尘记不清,只来来回回唱着戏词,男角儿女角儿的戏都会唱,其中有一调子甚是凄美悲戚,有句叫似玉记得格外清楚,便是说得沈修止这样的人, ‘平生怎遇这祸害,倒叫奴家摧残心’ 他们这些终日无所事事的低等灵怪都爱听,也算是唯一一个半夜来扰他们,没叫他们愁烦的一只鬼了。 似玉的视线在他面容上流转几分,从他微微垂下的眼睫,慢慢下移落在他的唇瓣上。 昨日嘴旁的血迹已经被他随手擦拭了,刚头的野果果肉是红色的,果汁也是深红,吃时自然会沾上,棱角分明的唇瓣沾染些许越显潋滟,隐带水泽,唇红齿白却半点不觉女气,反而更添几许不容侵犯的凛冽感。 似玉越看越觉好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唇,触感却不像看上去那般凛冽,指尖只觉温润柔软,很是舒服。 细白的指尖轻轻碰到了沈修止的唇瓣,他当即往后一退避开,看着她神色未明,琥珀色的眸色渐浓,却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被看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只得收回了手,毫不吝啬夸奖道:“你的唇生得真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 沈修止静静看着她,唇线抿成了一条线,瞧着颇为冷淡。 似玉见他不说话,便又伸手比划了下自己的,“我的嘴可大了,都能塞下一个石球,还有大牙,看着很是凶残,我家那处的邻居都笑话我毁了这么个好名字。”似玉说着颇有些惆怅,这是她心中挥不去的刻骨伤痛! 沈修止依旧不发一言,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微垂着眼睫看上去极为安静乖巧,似乎在认真听她讲话。 似玉见状越发喜欢他这样乖巧的性子,往日在破庙前,那些个灵怪可高冷了,与他们说话都是爱搭不理,很是不讨喜;而如花那个性子,三句话说不到头便要吵闹起来,怎么可能认真听她说话。 似玉曾一度很是寂寞,感觉天地茫茫只有她一个,现下见他这样认真听话,自然喜欢。 她不由又挪近了他一些,瞧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皙白修长很是好看,比她的手还大上许多。 忽然想起头先他在溪边替她洗澡的时候,这手摸得自己很是舒服,一时颇有些心动,便伸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背上放,“你摸摸我罢,上回儿摸得我很舒服,我整个脊椎骨都松了下来,可是舒服呢” 似玉一只狮求个抚摸是再寻常不过的需求,可旁人不知道,她一副媚态还这般献媚,不知道的人自觉放荡形骸至极。 沈修止手猝不及防触碰到一片温软,当即眉间一敛,用力抽回了手,直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惹得一声声重咳。 似玉闻声有些慌了,连忙凑过去扶他,“你没事,不会死罢?” 沈修止一把甩开她的手,言辞怒极严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吗,你可知什么是廉耻?!” 这话寻常姑娘听了大抵也都是觉得刺耳的,姑娘家怎么能没有廉耻之心,那可不就是指她是个淫娃荡妇? 似玉暗搓搓琢磨了番,认真点了点头,她确实很想要他,都养了这么久了,不能白费功夫罢。 沈修止见这般一时气急攻心,脑子嗡地一声,只觉炸裂了一般疼。 他面色隐隐有些发青,似乎有些难以招架,微微缓过了劲便狠狠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似玉见他面色不好,刚头又这般凶,一时有些不敢招惹他,便只乖乖坐在一旁守着他,一宿都舍不得闭眼,唯恐丢了嘴边的肉。 沈修止只觉头更疼了,内伤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重。 二人没有了交流,倒也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日,似玉再出去寻吃食便放心了许多,且还有种都有一种养膘所有物的满足感,心中极为喜悦。 沈修止真的是一个很好养的人,除了有时候太安静不喜说话,且还会莫名其妙特别凶地看着她,旁的全是优点,尤其摆在那里极为好看,叫人百看不腻。 似玉瞅了几眼还在闭目打坐的沈修止,满心雀跃地蹦哒出去给他摘果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在她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睛。 似玉一颗颗认真挑了没有坏的野果才转身回去,却不想刚到破庙,便见里头空空荡荡的,没有了沈修止的人影。 似玉手间一松,裙摆里头兜着的野果颗颗掉落在地,四下滚动而去。 她的眼眸里顿时没了笑意,艳俗的面皮颇有几分阴森之意。 午间日头大好,日光洋洋洒洒撒下,这处依旧荒无人烟,静谧冷清。 沈修止一步一步强撑着往前走去,秋日冷风刺骨,即便是阳光照射下来也没有半点暖意,叫人瑟瑟发抖,可他的额间却布满了晶莹的汗珠,行走之间极为吃力,却一刻也不曾停下。 似玉跑得可快了,在这荒山遍野不过找了些许时候,便发现了沈修止的行踪。 她眼眸微暗,一个飞跃而起快速掠过一条小径悄无声息地越过他,轻轻落前头的树枝上,足点着树叶上上下下浮动,乌发随风缕缕飘起,时起时落遮掩了眉眼,红唇如绘,媚色入骨越生魅惑,微寒的秋风拂过,衣带飞扬,裙摆重重叠叠,如水波荡出涟漪,天生的妖相。 沈修止不过行了几步便有所察觉,他脚下微微一顿,慢慢抬眼看来,见似玉就在眼前等着,剔透干净的眼眸骤然一沉,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几分危险。 似玉嘴角微微一勾,艳俗的面皮露出一抹含着莫名意味的笑来,仿若妖孽,“沈道长真是好耐心,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很辛苦罢?” 沈修止闻言冷笑出声,眉眼清冷不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旁的我绝对不会答应。” 似玉面上笑容顿失,眼神当即阴冷起来,颇有几分凶残冷意,“你先前已经答应了如我所愿,现下却说话不算话,分明就是出尔反尔,耍着我玩!” 沈修止不为所动,音色极冷极淡隐含凛冽杀意,“这般不知羞耻的淫荡要求,恕我实难从命!” 似玉闻言大怒,话显灵怪阴戾,“你以为现下说了算的人还是你吗?!”当即从树上飞跃而下,眨眼间便将他一下扑倒在地,“我每日给你捡果子吃,你却想着逃,今日我就好生吃上你几回,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第14章 沈修止伤重躲避不及被她压倒在地,想要推开她,却半点使不上劲,一时勃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行此丑事!” 这处确实有些显眼,而去光天化日行这事,她自然也是心虚的,闻言当即起身拖着沈修止往一旁的小树林里去,还有商有量道:“那我们去隐蔽一些的地方。” 沈修止被硬生生拖进了树林,又半点使不上劲,一时间气极,险些晕了过去。 似玉将他拖到了隐蔽一些的树林里,俯下身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沈修止眼神骤然一沉,拼尽全力伸手掐向她的脖子,却被有所察觉的似玉轻易避开了去,她不过微微离开一点距离,便又扑上去扒他的衣衫。 沈修止眼睛微微一眯,眉眼尽是狠戾,突然伸手为指骤点她身上死穴,却不想她却毫无反应,还抽空看了他一眼,似在疑惑他在做甚。 沈修止见她如此,眼中越发阴冷,拉着衣衫手都握成了拳,下一刻再出手必然一击取她性命。 气氛一下极为凝塞,像绷紧了的弦,一旦崩裂开来便会割断喉头。 似玉没什么耐心胡乱扒着他的衣衫,几下扒扯轻易便扒开了上衣,露出里头皙白结实的肌理,她伸手摸了摸,触感极为结实坚硬,不像她的软乎乎的,一时满眼稀奇,当即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太硬了,咬不动 似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勉强,生吃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沈修止何曾被这样无礼轻薄,忍无可忍出手,“妖女,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行那档子事!” 似玉被突然几下胖揍,脑袋一头懵,直有些嗡嗡响,反应过来直恼得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扑上去咬向他的脖颈,却因为他挣扎太过而没得逞。 沈修止手脚并用剧烈地挣扎着,内伤越重,胸腔越发闷疼,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放开!” 似玉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这般大,只觉手快要压不住,一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按着他 ,紧紧贴近他死死压着。 二人无声扭成一团较劲,只有呼吸声交缠着,林间的气氛越发热了起来。 沈修止连日来都吃果子,哪有半分力气,一时力气被自己耗了个尽,被似玉又咬又啃,生生沾了一身口水,怒火在胸腔翻腾,眼神狠厉到极点,看得人心中发怵。 似玉唯恐到嘴的肉丢了,见他没了力气,连忙俯身压上,唇瓣贴上他的脖颈,只觉他的皮肤烫得灼人,脉络的跳动十分清晰。 她伸出牙控制着力道试探性地咬了下,免得将他咬死了,牙齿咬破了伤口,她尝到了一丝腥甜,便伸舌小心翼翼舔了舔,节省着吃,好多吃几回。 沈修止到底是个男人,再是清心寡欲地修道,也经不起这般柔软磨蹭,即便他本意不想,也避免不了本能反应。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时间牙咬得死紧,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血缓缓流出。 似玉只觉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不由支起身看了一眼,满眼惊愕,“这是什么?!” 沈修止手腕一转快速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捏断她的手,话间已显滔天怒意,“起来!” 似玉闷哼一声,手腕疼得骨裂一般,“你先放开我的手。” 沈修止闻言既不放手也不说话,好像根本没有精力和她多言,那额间细密的汗珠已然浸湿了眉眼鬓角,胸口剧烈一下下起伏,喘着粗气。 似玉软绵绵的身子跟随着他的胸口一下下起伏着,她有些透不上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沈修止当即手中用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凶狠极为骇人,“别动!” 似玉被凶得一颤,手骨仿佛折断了一般疼,一时再不敢乱动。 这般僵持了许久,似玉的整条胳膊都麻了,她眼里含着泪花,终是服了软,声音妖媚似在撒娇又似在勾人,如无形的钩子一般让人想入非非,“沈道长,我的手好疼,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沈道长” 这般可有些倒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修止欺辱她这个弱质女流呢。 沈修止呼吸不畅,眉眼微微有些泛红,闻言神情极为复杂,看向她极为难言,半晌才哑然道:“闭嘴。” 他的声音低沉得发轻,仿佛靠近耳旁轻轻呵斥,却莫名很有力道,一下重击到心窍,似玉只觉他的呼吸极为炙热,带着果子的清香,喷到她面上都有些被烫到一般。 过了许久,沈修止才松开了她的手,倒在地上浑身精疲力尽,虚弱到了极点。 似玉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揉着胳膊偷偷瞄他,这块肉好凶,恐不好入口,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沈修止缓了好一阵,才费劲地缓慢坐起身,身上的衣衫顺肩膀掉落而下,上半身全落在似玉眼里,就差裤子了。 衣衫不整的模样任谁来看,都觉得他们在这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脸色一时越发难看,那死死压抑着的阴沉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了一般,拉衣衫的手都好像气抖起来了。 似玉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见那处没有了刚头的凸起的东西,一时瞪圆了眼儿。 她盯着那处琢磨了会儿,感觉到视线下意识抬眼看去,便见沈修止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眉眼具是凛冽之意。 她心胆莫名一寒,连忙提出疑问,“刚头你这里有块石头,硌得我好疼。” 沈修止眉梢微挑,看着她神情玩味,言辞轻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似玉见他这般敌视,眼眸微转,语气一变颇有几分委屈,“道长为何这般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意图,而且头先你也答应了的”似玉说着还真有些难过起来,这都是什么事,明明答应了还要变卦,分明是玩弄灵怪。 沈修止闻言默了半晌,看见她唇瓣上沾染血迹,想起她刚头又啃又咬,完全不得其法,当即抬手摸向脖颈的伤口,伸手一看果然沾染了血。 他眼眸垂垂,半晌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吃我?” 似玉支支吾吾说不出,生吃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挣扎得这么激烈,便斟酌着语句往轻了说,“就舔一舔” 他抬眼看向她满眼莫名,仿佛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脑子。 似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尝到了腥甜滋味,体内感觉到微微的热,前所未有的温润气息萦绕着她,只是刚头口子咬得太小片刻功夫便吸不到血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他流血的地方靠去,极为和善,“就是喝几口血,不会害你命的,你不信,我演示给你瞧。”似玉眼眸有些发沉,隐有幽光。 刚头还说舔一舔,现下就喝几口,满口鬼话不着调,怎么可能叫沈修止相信? 可惜现下他必须稳住她,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与她斗。 沈修止眼刀扫去,不容侵犯,“今日便到这里,你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似玉心头有些遗憾,“才两口,感觉都还没来”她眼眸转了转,又生了硬来的心思。 沈修止似乎毫无防备,他微微垂下眼睫,“你若还想要,便再等几日,否则你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他现下确实极为虚弱,瞧着仿佛离死只差半口气了。 “好罢,待你缓过几日,我们再继续。”这面皮做善人没人相信,说什么都像是居心叵测的蛇蝎女子。 沈修止闻言没有说话,极为费劲地抬手理衣衫,瞧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般,斯文无害。 这都快晕倒了却还要死撑着理衣衫,性子可见是极为固执古板的。 似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穿衣衫,瞥见了他身旁掉落而出锦囊。 沈修止自然也看见了,似玉见他伸手去拿,当即抢在他前头夺过了锦囊,“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罢?”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几分冷意,片刻后转瞬即逝看得叫人察觉不出。 似玉拿着手中的锦囊,细白的指头摩挲了一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我替你收着罢,免得你伤好了又要跑” 沈修止唇瓣微动,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避重就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似玉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锦囊,“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它烧了罢,反正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修止眼眸骤沉,唇线抿得紧紧的。 似玉瞬间有了底气,拉开衣领,将锦囊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先前跑过一次,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沈修止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疼,甚至已经有了晕眩感,开口厉声喝道:“你放哪里!?” 似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好奇,毕竟他没有这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便拉开衣领给他瞧了眼,安慰道:“放心罢,一定不会弄丢的。” 那如玉莹白的细腻肌肤在眼前一晃而过,沈修止根本来不及避闪。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竟在人前这般放、荡形骸! 沈修止一时气血上涌,内伤生生又加重了几分,突然喷了口血,终是彻底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第15章 沈修止自那回晕倒之后,便没有再理会过她,甚至都不乐意看她一眼。 似玉跟着沈修止在荒山里慢慢吞吞找出去的路,之所以慢,是他非要自己走,他身上的伤都是害命的重伤,再加之每日只能吃果子,伤重又饿,瞧着离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 似玉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便只好带着他去有人的地方找大夫给他看病,奈何来时她只记着离浮日观的人越远越好,根本没功夫记路,这进山容易出山难,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路出去,加之他虚弱至极走得慢,便越发困在山中蹉跎。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可这人耳朵硬得很,既不愿意让她背,也不愿意让她搀扶,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固执得像块铁板,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是游山玩水的。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远处的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和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你一个人也不好洗。”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十分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这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点,不准看。”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连天都要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才一俯身便一个天旋地转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一个修道之人被妖女这般欺辱,如何能受得了,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到了极点。 似玉被凶巴巴的肉突然推开,不由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见他脸色不好,只得收敛一些,“你的衣衫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罢。” 沈修止闻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和这色胚再多纠缠一刻,当即暗自深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下来伸手狠狠擦拭了几番唇瓣,冷冷的声音中带上一丝隐怒,“不需要!” 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也不知道好好的他又怎么样了,这一天天的在闹什么别扭,很是会折腾。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呦呦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第16章 美人蛇生得极为出挑,妩媚的眼眸勾魂摄魄,红唇丰润潋滟,身披薄纱肤若凝脂,细白的肌肤在烟纱下若隐若现,身姿妖娆入媚三分,若不是下半身乃蛇身,不知能勾多少心魂。 沈修止头先看到蛇妖神情微微怔然,想到现下处境眉间微不可见一敛。 似玉完全僵在了原地,这蛇妖的面皮比她可出挑了许多,人家那媚态不是常见的媚,而是入了骨子里的。 蛇妖瞧见了沈修止,妖魅的眼微微发亮,蛇信子微微吐出舔了舔丰润红唇,妖妖娆娆从树上蜿蜒而下,扭这身子往他们这处靠近。 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沈修止,可话却是对似玉说的, “狮妹妹这是从哪处得来的极品,生得这样好看,叫姐姐一下看迷了眼,这荒山枯谷久不见人,我这厢极是寂寞,妹妹可否将这公子让于姐姐?” 蛇妖凶性,可到底顾忌似玉这只千年狮子,虽然她瞧不见她半点修为,可不代表这是个草包,还有可能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隐去了周身的修为。 似玉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蛇尾,颇有些心胆俱碎,闻言不自觉站起身,却被沈修止伸手拉住。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这一番两番的折腾似乎早让她没有了原先的力气,瞧着极为文弱,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一动,出口的话已是气音,“别走” 似玉瞧着心疼坏了,她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叼到嘴边的肉,都还没有吃上几口呢!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我不要” 似玉更为难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蛇妖的尾巴,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喃喃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蛇妖闻言彻底不耐烦,粗大的蛇尾一下甩来。 似玉当即一跃而起,翻身避开,那蛇尾打到一旁的树干上,轻轻松松便将那树拦腰折断。 似玉在远处轻身落下,面色凝重,这可是修炼了百年的妖怪,虽然她是活了千年,可底子差得太远,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块到嘴的肉怕是得丢了。 蛇妖见她这般躲远,瞧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由扭着身子轻嗤了一声,尾巴缠上了沈修止,上半身靠近,蛇信子在他脸旁轻吐试探,“公子,你长得好生俊俏,与我堪堪相配,既不喜她那般粗鲁的,不如试试我这温柔乡,保管叫你乐不思蜀” 沈修止看着似玉一动不动,闻言仿佛不曾听见。 蛇妖见状,当即看向似玉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不快走吗,可是要姐姐就将你一口吃了?” 似玉见了那大嘴和尖牙,都晕眩到有了呕吐感,她只得转身往外头走,可一想起沈修止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堵得难受。 蛇妖见她磨磨蹭蹭,一时心中生疑,注意力全在似玉身上。 沈修止虚弱无力的模样当即一变,眼眸骤起凛冽,伸手为指,使尽全力从上往下击向蛇妖天灵盖,手臂的伤本就撕裂开来,现下更是裂开了一条大口,血顺手臂蜿蜒而下,瞬间便到了指间。 妖者,自然会有命门,蛇妖更盛,一处在尾,一处在天灵盖,绝没有例外。 “啊!”蛇妖头顶觉出灼烧痛意,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似玉连忙转头看去,那蛇妖像是发了疯一样,伸手按着头死命扭动,头顶好像被烫伤了一块皮,没了先前的乌黑秀发,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蛇妖疼得痛不欲生,巨大的蛇尾一摆,将沈修止一下甩了出去。 沈修止摔落在地,五脏俱一震,胸腔血涌,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蛇看上了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这样对我!”蛇妖双目圆瞪,眸显妖色,怒到面目扭曲狰狞。 沈修止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一口气了,那眼眸透过蛇妖远远看向她,好像那数十世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似玉不由想起了他头先替自己洗澡时的安抚,当即脑袋一热,不顾死活地往上冲。 沈修止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便知晓她的决定,微微启唇无声言道:“断蛇尾。” 似玉当即明白他说的是蛇妖的死穴,而那蛇妖已然上前,变回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将沈修止一口吞进肚里。 电光火石之间,似玉连忙纵身跃去,折下了前头手臂大小的树枝,枝头折断露出尖锐的折角。 她拿着树枝从上飞落而下,使尽了浑身力气将树枝尖头刺进蛇妖的尾巴尖。 如此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蛇妖被这般一刺,猛然尖利惨叫而起,声音极为刺耳尖锐,仿佛刺穿了耳膜。 蛇尾猛然甩起,胡乱甩大,大尾巴速度极快,力道又大,似玉几个闪身避之不及被她甩中,如一块石头被甩到了地上。 似玉在地上翻滚几遭,还没来得及觉出痛意,蛇妖尾巴已瞬间将她卷起,高高举起,正面对上了她那狰狞的蛇头,“小小乡下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便教你知晓什么男色误人!” 蛇妖眼露凶狠,沾染血迹的尾巴骤然一用力,那巨大的压力碾得似玉五脏六腑疼成了一团,骨头仿佛快要碎掉一般咔咔响,她疼得面容扭曲,直呜咽出声。 沈修止当即抓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划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起身跃起从上往下刺去,树枝沾染了血迹猛然刺进蛇妖的天灵盖,直发出一道炙热的白光。 蛇妖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蛇尾骤然脱力,将似玉甩在了极远处。 沈修止周身隐隐显出一番戾气,不复以往清冷谪仙,眉眼尽是凛冽杀意,握住手中的树枝用力一碾,彻底压碎了蛇妖的天灵盖。 蛇妖头顶似被血灼烧腐蚀,当即软倒在地,化成了原型,蛇尾一抽一抽,极小力地挣扎着。 沈修止随着蛇妖一到落地,倒在地上精疲力尽,虚弱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蛇妖妖灵俱碎,再也无力回天,看向沈修止蛇目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你你究竟是何人!” 凡人不可能杀妖,血也不可能杀妖,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才能诛杀六道轮回中所有的生灵! 这个人显然不是凡人! 沈修止握着手中沾了血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色,似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开口说话。 蛇妖百年修行,却不想今朝毁于一旦,妖灵碎尽,原灵幻灭之间撕心裂肺一声嘶吼,引得周遭地震山摇。 片刻后,巨大的蛇目慢慢失了神采,归于寂灭,蛇身也慢慢僵硬,失去了生气。 沈修止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透进来,微微晃动。 沈修止被上头的光晃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慢慢坐起身,身旁粗如人腰身的蛇还在,昨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显然就是凶名在外的枯崖谷。 似玉缩卷身子倒在极远处,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沈修止撑着树枝站起身慢慢走去,见她面色惨白,已隐隐透出几分死气。 他静看了许久,终是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极为吃力地往身上背去。 可到底身上伤重,才背上身便吃不消力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栽倒,他连忙以手撑地,强行支撑着二人。 不过片刻,她额间已然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已经隐隐开始发抖。 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一个人走,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枯崖谷,更何况还要带上昏迷不醒的似玉,这一处既有蛇妖,那必定还要别的妖,白日无妨,到了夜间只会更加凶险,极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枯崖谷。 他很清楚个中利弊,可缓了一阵还是咬着牙背着似玉往前走去,三步一停,速度极慢却又固执地不肯将人丢下。 似玉在一路左摇右晃中微微睁开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背着她的那人突然往前一倾,将将就要把她甩出去。 似玉吓得闭眼惊呼了一声,声音却极为微弱,几乎听不见,那人却闷声不吭撑住了,依然继续背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气息极为紊乱,浑身汗湿。 似玉只觉自己的衣裳也被他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身子很烫,体温传来叫她微微有些不适。 她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软趴趴地扒着沈修止身上,“沈道长,美人蛇呢,她有没有吃到你?” 沈修止闻言权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赶路。 似玉见他不语,一时抬眼四处看,见沈修止越走越偏僻,直喃喃道:“道长,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沈修止依旧不理不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包袱。 似玉伤得极重,才微微醒转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确确实实是一件不怎么顶用的大型摆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第17章 似玉再醒来时,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房梁上头的瓦片极为破旧,仿佛风一吹就要可能塌落下来,日头从窗外照射进来,丝丝缕缕的阳光显出房梁上结的蛛丝网,显然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一般。 似玉微微侧头看向四周,这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她这处是石炕,一侧便是两扇破旧门大敞着,能看见外头的院子的一角,入门这处摆着四方桌子,两张四腿凳子,瞧着极为年岁极久,甚是破旧。 对面还有一个门洞,瞧着是个灶台,除了这些屋里再没有其他,沈修止也不知去了何处。 似玉微微起身,身上的骨头骤然一阵阵疼,那蛇妖的尾巴力道不寻常,再多碾一会儿,只怕她骨头都碎干净了。 似玉连忙慢慢躺回去,依稀听见外头传来人声,“沈相公,这是我家里多出来的被子,你先拿去给你妹妹盖上,病得这般重,万一再受了寒那可是大不好,你现下瞧着也不大好,可要多注意,咱们这里这处离镇上远,也没有大夫来,这得了病呀只能靠熬。” “多谢,来日必当相报。”沈修止伸手接过被子,不由又咳了几声,缓过来才开口问道“婶子可知这一处有无捎信的人” “捎信”刘婶闻言有些不明白,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咱们这村子里呀,哪有几个会识字的人,不过倒是有偶尔路过这处借宿一宿的人,若是顺路,大抵也都愿意帮忙捎带东西,我若是遇见了便来和你说。” 时低时高的说话声从院子里传来,似玉听得断断续续,也没多留意,只知晓沈修止还在,并没有趁着她重伤时跑掉,让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心中正欢喜着,便听见脚步声往这里来,他走得并不快,步履还有些飘浮不稳,听着便觉很是虚弱。 沈修止才到了门口,突然扶着门一阵狠咳,险些没站稳。 似玉身子动弹不了,只能微微扭头看去,果然见他一脸苍白,手中拿着一团棉被,瞧着极为虚弱无力,似乎是勉力撑着一口气。 沈修止靠着门缓了一阵,抬眼对上她的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被子摊开盖到她身上。 秋日的寒冷对似玉来说虽算不得什么,可这被子盖上到底有几分安逸感,莫名舒服自在了许多。 似玉看了眼沈修止,见他身上穿着衣衫又单薄,本着好东西该一道分享的念头,开口满怀诚意邀请道“沈道长,你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盖,两个人会暖和些。”她面皮本就生媚,身姿又多有妖娆,盖着被子也能显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瞧着就像在勾引人。 沈修止冷冷扫了她一眼,完全当作耳旁风吹过,他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看着她做派依旧清冷疏离,“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和你说清楚,蛇妖那处你救了我一回,现下我照看你几日,待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行各路,过往之事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往后望自检点,莫要再行这不当之举。” 似玉闻言有些生恼,“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给我吃的,现下才让我尝了些许滋味便要走,我家姐妹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 沈修止淡淡扫了眼她那喋喋不休的嘴,便收回视线闭目打坐,一副充耳不闻的形容,仿佛似玉根本是一件摆设。 外头突然来了一个人,“妹妹说得对,好看的男人心可野了,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人说着话便进了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厢一进来那眼珠子就跟粘似玉身上了一样,贼眉鼠眼,举止轻浮,穿金戴银像个土财主,下巴有颗大痣,痣上长了一撮毛,手上提着一只大母鸡,自以为派头很足。 这贾长贵是村里的老淫棍,头先这似玉进来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瞧着沈修止病怏怏的,也没了顾忌,上门来探望。 似玉看着他下巴那颗碍眼的黑毛大痣,不知为何爪子很痒,颇想上前给他一下抠掉。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何曾让贾长贵见到过这样的极品,现下见她媚眼这般盯着自己瞧,一时间半个身子都酥了,双眼越发色眯眯。 沈修止见状眉间当即一敛,显然不是头一回照面了,他看向这二流子语气极冷,“谁让你进来了,马上出去” 贾长贵闻言才像是注意到了沈修止,连忙打起了哈哈,“沈相公真是,咱们既在一个村里住,哪能说两家话,这来来去去的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打招呼吗”说着,他完全不把沈修止放在眼里,视线又飘到似玉身上流连几番,盯着不放,“弟妹身子这般虚弱,哪能不好好补下身子,这不,我特地从家里抓了只老母鸡送来,你拿去给她炖了,好生补补身子,这穷什么也不能穷着自家的女人是罢”他提起母鸡对着沈修止说话越发趾高气扬,话间虽然客气,可话里已然带了几分使唤的味道,一副老大哥的架势,摆明抬高自己,压沈修止一头。 沈修止又如何会与这种人多言废话,连话都未听完,便冷声道了句,“出去” 贾长贵惯来没脸没皮,闻言半点不生恼意,依旧笑脸盈盈,拿着鸡上前递给沈修止,“沈兄弟,不是大哥说你,这个关头你还硬气什么 你瞧瞧你身子这般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怎么养活人,别为了自己的面子委屈自家婆娘,难道还非要人家跟你过苦日子不成”这话是对沈修止说,可人却往似玉那处靠,对着似玉笑得那叫一个油腻。 沈修止见其举止不端,眉间越发敛起,当即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往后狠狠一拧,贾长贵一声惨叫险些掀破了屋顶,手中的鸡吓得咯咯直叫,扑腾着翅膀飞到桌案上,直扬起了几根鸡毛。 沈修止面上无动于衷,押着人往门外用力一推,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贾长贵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反抗不及,猛地扑倒在院里的黄泥地上。 隔壁村里的早早听见了动静,纷纷探头往这处看来。 贾长贵转身见沈修止一步步走来,吓得屁滚尿流,直外头爬着大声嚷嚷,“救命啊,外来人打杀人啦,我这头好心好意来探望,却不想人不领情,还动手打人,好是没天理” 这一声可是惊动了不少人,村里狗又多,一时间人声响狗声吠,热闹得不行。 沈修止正要上前忽觉喉头一股腥甜,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身子一晃,险些没站住脚。 他面色微微泛白,当即脚下猛然一顿,转身抓过桌案上的鸡往那人身上一抛,声音极为冷厉,“滚”继而飞快关上门,便是一阵狠咳,他伸手抵在唇边强行压着,好在外头吵闹,并不曾听见。 似玉神情茫然,根本为何突然闹得鸡飞狗跳,见自己的肉咳得快要断气了,一时担心到了极点,“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强压下了咳,伸手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色平静得听着外头动静。 贾长贵在外头骂骂咧咧一阵,见沈修止完全不理睬,不由往地上狠呸了一口,又抓起地上的母鸡,一路直骂骂咧咧回去,听着极为不堪入耳。 沈修止闻言波澜不惊,静站片刻待确定他已然离开了,才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闭目调息。 似玉见他手掌心隐约的血迹,似乎是咳出来的,唇瓣上现下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刚头牵动了他的内伤,一时便也乖乖躺着,不再出声打扰。 这淫棍在一旁虎视眈眈,沈修止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似玉。 白日里不歇息也就罢了,到了夜里他也只是趴在桌上歇息,从来不曾靠近石炕半步,一言一行皆遵君子之礼,同处一室也让人极为放心。 似玉一只千年灵怪,尽管修为低弱,但那恢复能力可是凡人比不得的,不过区区几日便自行养好了身上的伤,下了石炕也是行动自如。 可她好了,沈修止却倒下了,他本就身上伤重,到了夜里又只靠在桌上歇息,如此姿势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连着日夜不睡觉,自然是吃不消的,二人当即便掉了个,变成了似玉照顾他。 似玉照看了沈修止一整夜,天亮了的头一件事便是给他准备吃食,可进了灶房,她才发现米缸里头空荡荡的,一粒米都没瞧见。 这本就是人家不要的弃屋,自然没有什么东西,那米还是刘婶头一日给的。 似玉依稀记得只有一小碗米,沈修止每日都有给她吃,她为了不让他觉出问题,便也意思意思吃了,可那一小碗根本不够两个人吃的,难道他自己没有吃 似玉转头看向沈修止,那虚弱无力的模样确实像是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的样子,一时有些感慨,这修道之人果然与众不同,饿到脱力还这般能忍,境界可真不是她这等灵怪所能参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第18章 似玉正感慨万千,外头有人唤道“沈相公,沈相公”是头日来,便又借被子又给大米的隔壁刘婶。 似玉闻声迎了出去,替沈修止回道“他生病了,现下还没醒。” 刘婶见着似玉出来,当即眼前一亮,完全没听进她说什么,一门只顾打量人了。 她家那沈相公面皮虽说出挑,但周身清冷气度叫人平白不敢多打量,这沈相公的妹妹瞧着可就接地气多了,虽说也是好看,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说不出话来。 刘婶当即上前热情道“姑娘,你醒了呀,真是太好了,头先你哥哥背你来的时候,你那样子瞅着可吓死人了,咱们请不到大夫,着实叫人心乱,却不想你没几日便好了,真是老天爷庇佑呀” 似玉听着有些疑惑,“哥哥” 刘婶闻言一怔,试探性问道“屋里的沈相公不是你哥哥” 似玉一个灵怪天生地养,姐妹狮倒是有,哥哥却是不可能,否则如花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叫骂没个公的阴阳调和,日夜双修云云。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奇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现下,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刘婶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就是你模样看着成熟一些,你们年岁是差不多罢” 似玉虽说算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大些,可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她难过得只是自己这张面皮看上去比他大 一个灵怪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长,似玉现下不过是个青春洋溢的年少灵怪,长得着急,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满脸怅然若失,仿佛身子被掏空了一般承认道“我是比他大,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了。” 刘婶闻言面露惊愕,这二人还真真跨了一个辈 她不自觉在脑中顿时勾画了一出惊世骇俗的伦理情爱大戏,顿时被惊到了,忙支支吾吾极为生硬地转了话头,“哦,对了,沈相公托我给他找稍信的人,正巧啊村里来了个卖货郎,我替你们问了问,他正好愿意跑这一趟。” 似玉闻言一顿,沈修止必然是想让浮日观那些人来与他会合,可这样一来,这块肉便再没有她的份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十分舍不得这块舔过几回的肉,可想到他这几日的照看,又觉罢了,大不了趁着这几日都吃几回,补个够本。 “那就劳烦婶子去与那卖货郎说一声,让他去浮日观稍个口信,就说这处有人等着他们来寻。” 刘婶闻言连连点头,这浮日观她是知晓的,那可是道中第一大观,香火极为灵验,据说连当今圣上都曾去道观里烧过一柱香,这会儿能替这道观做事,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当即便回去与送货郎说了。 似玉目送着刘婶离开,心中暗搓搓做了打算,这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日,她可得趁机好好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换下这副皮囊 现下最要紧得便是将沈修止养得肉嫩多汁才好下口 她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这处是个小村庄,各家零零散散分布在山脚下,一眼看去也只有几家几户,很是荒凉,连树都没几棵,要想打猎也只能去山里。 前些日子那个被沈修止赶出去的土财主,就说老母鸡能补凡人身子,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当即便往山里去抓鸡了。 山上的野鸡极为凶悍,跑得极快,等闲人根本抓不住。 可山鸡再怎么凶也比不过似玉,这么一只小奶狮在山里来来回回凶了几回,便吓死了两只肥嘟嘟的鸡。 似玉变回人形,提着鸡心急火燎地下了山准备下锅,见了隔壁刘婶,又送了一只给她当做谢礼。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似玉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媳妇儿,沈相公太有福气,又十分热情上手教似玉如何煮鸡汤。 似玉听得很认真,还问了许多补身子的法子,琢磨着要给沈修止狠补一顿。 杀鸡,熬鸡汤,整整花了大半天,似玉才端着一锅鸡进了屋。 沈修止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着,模样很是温和无害,不似醒着时那般爱折腾。 似玉将一大锅鸡汤放到桌案上,走到他身旁伸手探了探额,已经不再似昨日那般烫手,心中颇为乐呵呵。 沈修止慢慢醒转过来,眼里还要几分未清醒的迷茫。 似玉见他醒了,连忙将他扶起,极为自然问道“饿了罢,我给你炖了鸡汤,就等着你醒呢。” 沈修止抬手按了按额角,依旧十分难受,连坐起来都很艰难。 似玉连忙跑到灶房里拿了碗勺,舀了一大碗鸡汤,小心翼翼端到他面前坐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先喝一碗鸡汤垫垫肚子,那边还有一大锅呢,炖得可烂了,咬下去肯定满口肉汁。” 沈修止闻言看了眼她手中端的鸡汤,又抬眼看向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些事。 似玉见他不动,又将手中的勺递前几分,靠近他的唇旁,神情担忧,“快喝呀,你身子那么虚,再不吃东西会瘦下来的。” 沈修止这才张口喝了一口,他伸手接过勺子,说话声音虚弱得有些听不清,“你去吃罢,我自己可以。” “我不着急,你先吃,这鸡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得好好养身子。”似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期盼,瞧着像个满眼爱慕,春心萌动的姑娘家。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然,片刻后,默不作声放下了手中勺子,伸手端过鸡汤一口干下,垂眼开口道了句,“多谢照看。” 旁的不多说,仿佛怕伤到她,而这般客气平白添了疏离,直白而又委婉地将刚头的气氛打散了干净,依旧保持着距离。 似玉自然意识不到这些,她一门心思就想着给他养身子,然后再给自己补身子 一整日,跑进跑出忙活来去,刘婶见他们连换洗的衣衫都没有,又给送了几件衣衫过来。 似玉想着他喜净的性子,便琢磨着和沈修止一块儿洗澡的,那样既方便又省力,可他不乐意,模样那叫一个凶哟,一根手指头都不许她碰。 似玉也没得法子,只得给他打水烧热,让他自己擦拭身子,自个儿在外头等着,等了大半个时辰,沈修止才让她进去。 似玉一进去便见他面色苍白的坐在石炕上,虚弱得不行。 他已然换了粗布衣,穿得齐整端正,藏蓝色的衣衫衬得面容皙白,眉眼深远,屋里水汽弥漫,面容平添几分温润而泽,看上去清隽干净,如美玉沾染剔透的水珠,瞧着便觉心跳。 这衣衫原先拿来时可是极为老旧不好看的,可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便完全不一样了,不但没有掩盖他周身的气度,反倒让人觉着这粗布麻衣也别一番味道。 她进了屋便带上了门,走到澡盆旁便开始解身上的衣裳。 沈修止见状当即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似玉看向他一脸无辜,“洗澡呀,我也好几日没洗了呢” 沈修止闻言勉力站起身,“你等等,我先出去,” 似玉哪等得起他那龟行的速度,自顾自解着衣裳,“不用啦,你出去的功夫,我都已经洗好了。” “不行”沈修止话还没说完,似玉已经便动作麻利地将身上衣裳扒了干净,光溜溜往澡盆里爬。 沈修止不防她这般荒唐,真的在他面前就脱衣裳,一时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片刻后便听暧昧的水声传进耳里,屋里全是温热的水汽,他面色都变了,直伸手怒指而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 似玉转头见他闭着眼睛拿手指着自己,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不明所以,“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不是也要洗澡吗” 那细腻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沾染上了她手间的水泽,平生几分暧昧,这水还是她的洗澡水,滑过每一寸肌肤的。 沈修止恼得面色通红,猛地抽回了手,一时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等。 似玉见他不说话了,便自顾自开始洗澡,在水里扑腾地可欢了。 屋里升起的水汽氤氤氲氲,水声渐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女子还旁若无人地洗漱,一时间气氛越显暧昧,满屋旖旎根本打散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第19章 似玉快速洗完了澡,起身换上刘婶给的衣裳,粗布麻衣依旧盖不住婀娜身姿,又将偷偷将他记挂了许久的锦囊快速塞回胸口,又抬着澡盆子出去倒水。 后头,沈修止再没有说一句话,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瞧着颇为严厉。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屋子本就破旧,又在山下,夜里山风阴冷,再下起雨自然比不得精砖细瓦御寒。 似玉上了石炕,将靠炕的窗子压了几块石头,才避免了雨水漏进来,屋里燃着一盏破油灯,驱散了些许寒意,外头雨声泠泠,如玉珠般颗颗落在灰瓦片上,显得屋里极为安静舒适。 沈修止本就虚了,又一动不动站了好一阵儿,早已力尽,一时间颇为昏昏沉沉,靠在石炕上时醒时昏,情形很不稳定。 似玉忙活了一整日也有些疲乏,上了石炕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见他身子暖得像个火炉,便越发凑过去。 沈修止感觉到温暖,无意识地伸手揽过,将她如一个暖炉般抱着怀里。 这般舒服的似玉有些想要幻化出原形,窝在他身旁,可又被发现了,只得伸手抱着他的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几番才安分睡下。 沈修止第二日早间醒来,那烧才算是彻彻底底的退了,他慢慢睁开眼,还有些病后的无力,片刻才发觉身后有软绵绵的东西靠着他,整个被窝极为温暖。 他伸手掀开被子,便看见腰上缠着一只细白的手,有一些肉乎乎的,雪白细腻,像一块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他当即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脑中一片晕眩,直倒在了那一片温软上。 似玉胸口被压得一窒,当即被压醒了来,直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儿,问道:“道长,你怎么了?” 沈修止牙后槽紧紧一咬,极为费劲才从她身上起来,“你怎么这般!”他一时怒极,又因为自己压到她身上,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厉声道:“我们男女有别,怎么能同床共枕!” 似玉一大早便被凶了一遭,很是不开心,“抱在一起多暖和,你昨日里还往我这处靠,怎么早上起来就变了,果然男人在床榻上做什么都是不能信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沈修止额角青筋隐显,几近切齿道:“我们男女有别,必须分开睡。” 似玉见他仿佛快要气晕过去了,连忙开口安慰,“好好好,分开睡便分开睡,你晚上冷了可不要来缠着我” 似玉说着颇有些遗憾,她昨日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睡觉,比往日蹲守在门口受风吹雨打可是没得比,一时看着他颇有些眼巴巴,神情很是意犹未尽。 沈修止眼中神色莫测,静静看了她许久,终是有些吃不消,他慢慢往墙上一靠闭目养神,苍白虚弱的面容上隐隐透出一抹无可奈何的意味。 这一处离镇上极远,根本没有大夫会过来,而沈修止又下不了地,一时间内伤无法医治,便只能拖着。 似玉忙前忙后地照顾,时不时去山里抓鸡,去河里捞鱼,这口水都吐得到的地方,自然会叫村里的人知晓她家相公病倒了,且看那缠绵病榻的样子,人差不离要去了。 似玉看着沈修止喝了鱼汤,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碗,瞅着他微微好转的面色,心中颇有些雀跃,“吃饱了吗?” 沈修止见她这几日里里外外的忙活,每每都着紧着给他补身子,到底不再疏离冰冷,“饱了,你也吃罢。” “我现下还不饿,一会儿再吃。”似玉将手中的碗放回到桌案上,又快步跑到他身旁坐下,“你现下感觉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修止内伤不愈,也不过就是看着还好,其中都是强撑着,见她眼中颇为期盼,便开口宽慰道:“已然好了许多。” 似玉眼眸一亮,当即接过话头,“那你能让我舔一会儿吗?” 沈修止面色有一瞬间的凝塞,看着她默然无语,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似玉等了一会儿,见他安安静静不说话,便试探性地轻轻靠近他的颈脖,见他没动,连忙贴上他的脖颈,张嘴微微咬下,动作极为小心。 沈修止身子慢慢有些僵硬起来,她不敢太大动作,只小心翼翼地又舔又吸,每一回只得一点点。 沈修止的喉结一动,眉间微敛,似乎有些不适。 似玉毫无所觉,正要伸出舌头舔干净冒出来的血珠,却听沈修止低沉着声音道:“我不行了,今日就到这里罢。” 似玉还没舔到那颗血珠便被他推了开,一时越发觉得他故意吊胃口,直幽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得用,亏如花还说你这样的,一晚上吃上几回都可以,可现下才一会会就不行了,真是中看不中用,白叫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久。” 沈修止闻言眉间微不可见一挑,抬眸扫了她一眼,眼中神色莫名,片刻后便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如老僧入定一般,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让她碰。 似玉一时生恼,她都这般小心翼翼了,他却一点点都不给,实在太过娇气,直站起身拿碗出屋,气鼓鼓地往河边去洗碗了。 沈修止这般娇贵,恐怕寻常的鸡鸭鱼肉是养不好他的身子了,或许她应该抓些别的东西,否则他那么不顶用可能永远都换不了这张面皮。 贾长贵早早便在这处张望了,见得似玉人扭着腰出来,越发迷了个神魂颠倒。 这贾长贵早年是村里出了名的二皮脸,在这处有两块好地,有点儿银子压身,早年还曾摸进过黄花闺女的屋里糟蹋人。 女儿家名声要紧,这是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那姑娘受不住,年纪轻轻便找了棵歪脖子树吊死了,此事叫贾长贵收敛了些许色心,后头娶到了娘家家底颇厚的婆娘,便越发变本加厉,在村子里是作威作福,只那婆娘是个母老虎,他不敢明面上来,只背地里偷偷摸摸养着这村口那俏寡妇。 那寡妇面皮算是村里头一个,后头汉子死得早,便被贾长贵哄了去,背地里给他做小的,表面上和贾家媳妇做姐妹,两面人玩得很是麻溜。 似玉那面皮往大地方那叫艳俗,摆这处可就不一样了,活脱脱百年难得一遇的尤物,直生生将贾长贵的心魂勾了去。 这几日又听说沈修止快断气了,便巴巴的跑来探情形,刚头又听了他们的墙角,哪还不晓得沈修止就是个绣花枕头,表面瞧着好看,其实屋里头的功夫半点不得用,这美人儿一瞧就是个乐于此道的,等与他来了一遭,那受得这般守活寡? 他一时心中得意洋洋,当即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派头极足地迎上去,“弟妹这是去洗碗?”人一靠近似玉,便闻到了她淡淡女儿香,他一双眼睛当即便粘她在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似玉听沈修止说过此人心术不正,叫她莫有理会,闻言便也没作声响,继续往前走。 贾长贵受了冷遇完全不介意,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似玉身后,“你家相公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杂事,没得将手做糙了,你长得这般好看,就该被好好供着,什么事也不用做 唉,你家相公真不会疼人,你要是嫁给了我,我不光让你吃穿不愁,还专门给你找个丫鬟随身伺候,跟镇上那些少奶奶一个做派。” 似玉闻言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少奶奶?” 贾长贵好歹也是去镇上做过生意的人,当然知晓似玉这样的面皮,哪里是能吃苦的人,那姓沈的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可现下私奔出来还不是穷鬼一个,如今又是个卧床不起的瘫子,能有个什么能耐。 似玉这样的女人找下家是迟早的事,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他连忙跟上去,“少奶奶就是使唤人的,谁都得听你的,敢说一句不是便拖出去打死,绫罗绸缎什么都不缺。”贾长贵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镯子,笑得极为不怀好意,“我这几天去镇上做生意的时候,刚好瞧见这镯子,觉得极为适合你,给你带上一定很好看。”说着便试探性地抓过似玉的手,往手镯里一伸便带上了。 似玉看着手上的手镯颇觉新奇,她往日蹲在破庙前,那些来来往往的姑娘都有带这玩意儿,很是好看,她手上虽然这个虽说不是她们带得那些玉镯,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姑娘家哪能不喜欢这些好看的物件儿,况且她本身就是一摆件儿,对这些自然抗拒不了,她抬眼看向贾长贵,“给我的?” 贾长贵闻言趁机在柔荑上摸了一把,那细腻柔滑险些叫他抖了手,“自然是给你的,以后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买,上回儿我送鸡给你,你那相公唉,不说也罢,他这样苦待你,我实在替你不值,你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总得找个依靠罢。 更何况他不是不行吗,你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他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了,摸了摸她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那神情做派真真是不去当戏子都亏了,活脱脱一个忠厚良善的大好人。 似玉见他一直摸着自己的手,想起刘婶头先见自己也摸过手,以为这是凡人示好的礼节,便手腕一转拉住他的手,学着他在手背上摸着,心中很是感概,“你也知道了,我也很为难,他确实有些中看不中用,也不知养好身子会不会好些?” 贾长贵差点酥了半个身子,恨不得当即拉着她往山里头去,闻言连连摇头,“哎呦,傻妹子,你可别存这样的心,没得生生拖死你,你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可就没人要了!” 似玉骤然被踩着了痛脚,心口同被扎了几个孔一般生疼,一时眼眸泛起了泪花,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她到底是有多显老!!! 这大白日的,村里虽没几个人,可这样拉着手说话,哪能不叫人看不见? 这一幕好巧不巧落在了村口那芳寡妇眼里,她眼波一转当即露了毒意,暗自躲在墙后听着。 贾长贵见村口有人往这处来,恐怕家中婆娘知晓,见似玉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便知晓上勾了,连忙放开了她的手,往山里头一边跑着躲去,一边回头压低着声儿,“就这么说好了,我夜里来这处寻你,可别叫你相公知晓了!” 似玉站在原地怅然若失,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掏空了,很空很空 芳寡妇见状嘴角微勾,面上露出一抹恶毒的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第20章 芳寡妇看着似玉往河边去,才从隐蔽处走出来,她理了理头上的簪花,摇曳生姿地往前头篱笆院子去寻沈修止。 那一日她打门前路过惊鸿一瞥,端方公子,玉树临风,早早便将人记住了。 她的眼光自来毒,一看沈修止那举止谈吐就知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爷,那通身的做派可不是这穷乡僻壤的粗俗汉子能比得上的,虽说这沈家相公生了病,瞧着很是虚弱,可底子一看就极厚实,身子早晚是能养好的,根本不算事。 她若是能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勾缠住脚,可比跟着贾长贵那滩烂泥好上百倍。 芳寡妇早就不耐烦跟着那个二皮脸,家中有只母老虎不说,现下还越发抠门,要点银子手饰也支支吾吾拖着不给,小家子气得很。 且那母老虎这几日越发怀疑起贾长贵在外头有人,弄得她好几日没个消停,现下这个刚来的骚蹄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可正是巧了,全部一道解决了去,省得她麻烦。 芳寡妇推开篱笆门,一边径直进了屋里头,一边娇滴滴唤道:“沈相公在吗?” 这话音才落,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便是这般静静靠着,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目若清泓,浅浅看来,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假惺惺退后一步,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像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芳寡妇见他似乎不信,又压低声音,“我刚头亲眼看见了,就是和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浪荡货贾长贵一道,那个亲热劲就差”她有些难以启齿,话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又另起话头,“这显然不是一两日了,我这头也是看不下去,怕你蒙在鼓里,特地来和你说说。”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面色已经有些沉下来。 芳寡妇见状又虚情假意劝道:“这说不准也是我看走了眼,等她回来,你先好好问问她,莫有着急上火。”她话是这样说,可后头又像是这事没跑了一般遗憾道:“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呀,那病得就差一口气了也没丢下她,还为她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若是真这样做的,那可真是没良心” 沈修止似乎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下了逐客令,“麻烦婶子跑这一趟,待她回来我自会问她。” 芳寡妇闻言僵在原地,她年纪不大,若是搁现下没嫁人也差不离能称得上黄花大闺女,可又是妇人装扮,这一句婶子人家没叫错。 这人又一本正经,弄得她也不敢卖弄风姿,僵硬了半晌才笑呵呵圆场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婶子实在吃不消,往后叫我芳嫂便好,我家中汉子去得早,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有你这么个兄弟也有个依靠。” 沈修止不知有没有听她说话,闻言直淡道了一个“好”字,便再也没了话,屋里便越发安静下来。 芳寡妇极会看人脸色,见这火头燃烧得极好,便也笑盈盈得告辞了去。 似玉拿着碗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见碗干净了便起身往回走,一路进屋便见沈修止端坐在床榻上闭目调息,见她回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放好了碗,便眼巴巴地凑到他身旁坐着。 这凡人和凡人还真是不一样的,除去面皮不说,那通身的做派也是有区别的,就是刚头那土财主的做派举止不知为何便觉油腻碍眼,而沈修止却不通,言行举止都让人很舒服,看着便觉干净顺眼。 似玉看着看着视线便又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落在他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颇为垂涎,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屋里安静了许久,沈修止忽而薄唇轻启开口问道:“怎么去了这般久?” 似玉闻言只觉稀奇,往日他可从不过问这些,便是先头玩水也比今日早些,怎得今日问得古里古怪。 她有些疑惑,便随口道:“很久吗,我才洗了一会儿功夫呀?” 沈修止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她,一言不发的模样看着有点唬人。 似玉见他好像又要闹别扭,连忙抬手将刚得的新奇玩意儿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镯子好看罢,我从来没带过,现下可是头一次带。” 似玉的手有些嫩乎乎的肉感,看上去柔弱无骨摸上去亦然,那银饰衬得肌肤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看着便想拿在手里把玩,带这镯子自然是好看的。 荒郊野外的哪里得来的镯子,这前后串一串可不就猜到了。 沈修止面色当即一沉,“我先前便和你说过,那人心术不正,不能接触,你为何不听?” 似玉见他冷了脸色,颇有些心虚,毕竟先头答应过他不理会那人的,一时也怕他气坏了身子便小声嘀咕道:“他自己说要送我的”她说着还有些委屈,伸出小指头去摸那个手镯,瞧着样子可是颇为喜欢了。 沈修止见状心火骤起,“区区一只银镯子就把你收了,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和你”他话间一顿,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才强行克制下来,冷然道:“把镯子摘了。” 似玉见他为了镯子这般生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眼手上镯子,又看了眼他,犹豫了下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扩大些带在他手上,又握住他的手一下下摸着,学着土财主的语气一脸讨好,“好啦,镯子也给你了,就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可是大不好,你以后喜欢什么就直说,我都会给你的。” 沈修止闻言怒火顿时在心头翻腾,这般哪还猜不到她是从哪学来的浪荡做派,这镯子要带到手上,难免没摸着手的时候。 他一想到她往日的不自重,越发怒极攻心,猛地抽回了手,言辞极为严厉,“是我不该把你想得这般好,你既然眼皮这般浅薄,愿意收谁的东西便就收谁的东西罢,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自然管不得,只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简单,收进来总要还回去的,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你自己想明白,往后不要后悔!” 似玉闻言只觉很是刺耳,她都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他却还这般冷言冷语,一时心中也起了几分怒意,猛地站起身冷道:“谁要你管了,我眼皮子就是浅薄,我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又与你什么相干?” 她眼眸骤冷,那张妖艳的面上没了笑意,显得极为阴郁狠毒,气场全开活脱脱一个蛇蝎女人,“沈道长不要忘记了,你现下不过是靠着我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我既然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的言行便要仰望于我,别把你在道观中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没得惹恼了我,害了自己的性命” 屋中气氛骤然一冷,空气几乎瞬间凝滞,如头悬剑刃,紧张到了极点。 沈修止也不知因为哪一句话而生气,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慢慢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冷戾,那通身的气场即便是坐着也平白压人三分,叫人心中莫名不安。 现下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发怒,这般怒而不发不同先前任何一次,仿佛暴风雨的寂静,几乎看不出端倪,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无端叫人胸口闷得受不住,才真正叫似玉觉出了他的可怕, 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明知道他现下身受重伤,虚弱至极,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却还是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到了极点。 这几日的温暖和谐像是一个假象,突然被彻底撕裂开来,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起初,甚至比先前还要严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第21章 屋里气氛极为凝塞,屋子本就小,二人呆着一处难免不舒服,这一夜可还怎么呆在一处 似玉默站半晌,胸口越发闷闷的,再也受不住直恼得跑出了屋去。 刘婶见似玉面色冷冷地跑出屋去,自然也知晓是二人闹了别扭,她思来想去,只觉白日看到的事情不是小事,还是得和沈相公说道说道,留个防备。 她连忙走进了院子,到了屋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见人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里头,便迈进去客气道“沈相公,你们两口子这是吵架了” 沈修止看向刘婶,“我们不是夫妻。” 刘婶闻言哪还能不知晓他在气头上,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口劝道“这两口子成日呆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时候,似玉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复杂,她心眼实,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每日里啊就一门心思要给你养身子,前些日子还琢磨着给你抓千年人参,可把我给逗的,千年人参哪有这么好挖的,沈相公你说是不是”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半晌才话里有话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给我补身子”说完似乎有些气到,直抬手掩唇咳起来。 刘婶自也知晓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脾气难免会大些,如今二人吵了架,一时半会难免缓和不过来,生些日子的闲气,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可现下却是拖不得了,她暗自琢磨了番,直开门见山道“沈相公,可还记得上回被你打出去的那个贾财主,我听说他今个儿白日里又跟着似玉呢,你可要多看着些,那可是个焉坏了的种” 沈修止垂下眼睫,无动于衷,“我瞧着她今日的形容,倒是极喜欢那个人,我看着岂不是碍了她的路。” 刘婶闻言自然知晓这是气话,可现下哪是置气的时候,她急忙道“沈相公,你不知晓那个贾长贵,是我们这一处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先头我们这有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却不想这无赖半夜摸进闺房,生生将人玷污了。 到了后头还不认帐,非说那姑娘与他私通,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这事可不掀了锅去,那二丫一根绳子便吊死了自己,那一家子到现下都没处说理去 似玉显然就是被盯上了,这若是再故技重施一番,可就大事不好了” 沈修止闻言依旧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日近黄昏,天色越发黑沉下来,秋日的寒风极为萧瑟,村里便越发寒冷,落叶飘零,飞鸟绝迹,外头几乎没有人,全都在屋里头准备饭食。 那一家家屋子的灶房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欢笑盈耳,孩童屋里躲藏打闹,很是热闹温馨,反倒衬得她这处冷清荒凉。 似玉微微垂下眼睫,她宁愿在破庙门口蹲着做石狮子看一辈子门也不愿意在凡间,没有了灵怪们,她就好像一个异类,永远格格不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辛辛苦苦养的肉也不喜欢她,又凶又不听话 她垂着脑袋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往荒僻处走,打算去山里挖个土坑将就窝一晚,后头突然追上来一人,“妹妹这是去那儿呀” 似玉转头看去,是一个妇人,头上带着大红簪花,面皮很是白净,那双眼生得很是好看,盈盈秋水,目含多情,看着便觉亲近。 似玉一见越发惆怅,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白花面皮,一看就心生喜爱。 芳寡妇在外头等了很久,见她这样跑出来,哪还不知二人吵翻了,一时笑眼盈盈地走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妹妹可是和沈相公吵架了吗,我刚头路过时听你们吵得可厉害了” 似玉看了眼小白花的面皮,有些被迷了眼,一眼不错地看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呀,他今日特别凶,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芳寡妇带着她继续往偏僻处走,嘴上劝道“你辛辛苦苦地养家照顾他,他却半点不体谅,还与你吵,实在不是个好相公,可苦了妹妹这般好年华,没了他找个什么样的不好” 似玉摇了摇头,“很难找的,我的那些邻居都说他不是一般人,吃了很补身子的,我现下就想着养好他准备好好吃几番。”说话间视线流连在她的面上,神情颇为痴迷。 芳寡妇闻言生生一噎,只觉自己低估了,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骚蹄子,连点脸皮都不要了。 芳寡妇看向她那张脸正想打量,瞧见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视线黏糊糊的,跟黏在她脸上一样。 芳寡妇心里有些毛毛的,被看得很是不舒服,一时也挨不住走到僻静处,趁她不备突然抬手冲她脸上撒粉末状的东西。 似玉当即闪身避过,却不防一个转身,然后有人冲了上来,也对着她猛地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似玉动作再快,也避不过这两面包抄洋洋洒洒撒来的粉末,猝不及防吸入鼻腔,直猛烈咳嗽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她便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挺挺往后软倒在地。 贾长贵上前一把搂住芳寡妇,在她嘴上狠亲,“还是你最贴心,往后我多去你那处。” 芳寡妇心里冷笑几许,一团烂泥还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了,越发不耐烦应付,直伸手推开了他,嗔道“你心中记着我的好便成,还不快些去,等她相公找来了,你就没得玩了。” 贾长贵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上前抱起似玉往林子里去。 芳寡妇见状白净的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当即转身去寻沈修止,等他来了可就亲眼逮个正着。 贾长贵将似玉往地上一放,极为迫切地脱了自己的裤子,那看着似玉的眼睛就差冒绿光了,“美人儿,你那病秧子相公哪能比得上我,今次保管让你爽利,叫你往后都忍不住来找我玩你” 那白色的粉末吸入体内,让似玉浑身无力,意识却格外清晰,她看着贾长贵,眼眸慢慢呈现诡异的兽眸,那嘴里獠牙已经慢慢伸出来,锋利尖锐,看上去极为可怕。 贾长贵正刚脱了自己的裤子,正要压上去脱她的衣裳,远处突然传来人声,数支火把往这来,那贾家媳妇白日里便听见的风声,现下正是来捉奸的。 “贾长贵你个狗娘养的大杀才,又背着老娘勾搭骚蹄子”贾家媳妇身姿比较贾长贵还要魁梧,那嗓门一嚎,隔着河都能听到。 贾长贵见这么多人来,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穿裤子,这裤子还没穿起来,他媳妇便一个大耳刮子甩来,“烂枪头的货色,老娘给你脸你不要脸是罢,今个儿就要你命” 似玉见人来了,当即收起了獠牙,恢复了寻常模样,身上气力渐渐流失。 贾家媳妇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一番过来摆明就是教训汉子,把那不要脸的骚蹄子往死里打,叫村子里的那些个女人都知道什么人不好惹,这闹得可是声势浩大,村里头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了,皆三三两两跟在后头来看热闹。 贾长贵一巴掌打扁了头去,连忙伸手捂着脸,一脸冤枉,“都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的,我这不正要回去吗,她非要勾缠上来,说她相公是个不举的,自己空得难受,就要扑上来解我的裤子,我正推着呢” 贾家媳妇知道自家汉子的鬼德行,可到底还想要一起过日子的,闻言自然给个台阶下,似玉就不一样了,看着就是不是个好的,也不管是非黑白,当即两眼冒火扯过似玉的头发,往人群中一拖,“不三不四的破烂货,这么爱偷人相公是罢,今儿个叫叫你好好长长眼色,”说完,便扯着她的头发便一阵拳打脚踢,招招往脸上头上招呼。 后头跟着的村里人,纷纷围在周围看着,这背着自家相公勾别人汉子,别提多恶心人了,若是别的妇人他们倒会疑惑几分,可这似玉本就一副狐媚子的形容,且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中,跑到这山里头来可不就是为了偷人 似玉根本无力反击,头发被她扯得极疼,面上身上狠挨了几脚,一时疼得痛吟出声。 贾家媳妇似还觉得不解气,手上猛地一扯撕开她的衣裳,露出了香肩,“觉着自己长得好看是罢,爱卖弄风骚是罢,我今个儿就帮帮你,让大家好好看看你” 一时间村里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越发兴致勃勃盯着似玉,就等着她被扒光衣裳去。 似玉何曾被人这般欺负过,脑袋被打得一阵发蒙,眼中极显狠厉,想要出手反击,打人却是软绵绵的,半点不顶用,怒到了极点却连獠牙都变幻不出来,“他暗算我,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喊出来,却是轻得叫人听不清,反倒模样太过柔弱无力,而显得媚俗勾人。 贾长贵闻言当即上前给了似玉一大耳刮子,倒打一耙嚷嚷道“死骚货还想着勾人是罢,老子才不要你这样的破鞋,也不知被多少男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一拳打过,直挺挺往一旁栽倒,众人一声惊呼吓得不轻,直纷纷往后躲去。 沈修止一拳挥出,连带着自己一个跄踉,牵动了身上的内伤,直扭得五脏六腑难受,刚头跑来得急,一时只觉窒息般难受,见着似玉这副狼狈模样,连脸都被打肿了,一时眉间狠敛,当即上前抓住贾长贵的衣领狠挥几拳。 “我的天啊,这真是疯了罢,打成这样的”后头追来刘婶见似玉这般形容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去扶似玉。 沈修止这几拳下去力道可不小,当即便见了血,贾长贵脸上裂开一样疼,牙都开始松动了,整个头被拳头砸得极疼,嚎得那叫一个惨,一时间整个山头都是他的惨叫声,听着便觉瘆得慌。 贾家媳妇见贾长贵满脸是血,吓得惊声尖叫,连忙上前去拉扯沈修止,却被他一个反手掀翻而去,“滚”这一声带着滔天怒意,听在耳里便觉胆寒。 一旁看热闹没人敢上前,不由自主纷纷后退,站得极远看着。 贾家媳妇见阻止不了沈修止,当即在地上打滚撒泼,“救命啊,要杀人啦,没天理啊,要活活打死人啦” 沈修止充耳不闻,那一拳接一拳都是下死手,贾长贵打得奄奄一息,到了最后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反抗的手无力垂下,整张脸血肉模糊,看上去极为惊悚。 众人看得心胆俱寒,这沈相公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却不想下手这般狠辣,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第22章 刘婶见这么打下去就要将人打死了,连忙冲上前去拉,“沈相公,可别打了,这样打下去要出事了”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也不敢上前拉扯,贾长贵先头在村里就是一个二皮脸,自然没人信他是个无辜的,打了也是该打,可现下见要出人命了,便也三言两语开口劝说, “这若是打死了人,可是要进衙门的。” “为了这事进衙门多不值得,沈相公还是消消气。” “两人背着你偷人,大不了不要这个娘们儿了。” “把这对狗男女浸了猪笼才是正理” 沈修止闻言没什么表情,手下拳头却半点不饶人,一拳砸断了贾长贵的鼻梁,那声音直惊得众人一颤。 贾长贵哀吟一声,像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似玉这会儿功夫才稍微缓过劲来,只是还有些恍惚,她眼里尽是凶煞之意,头发披散下来,面上青一块紫一块沾染血污,香肩半露的模样像个妖艳索命的女厉鬼。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钻心的疼意当即让她清醒了一些,她连忙爬起身便往沈修止那处去。 刘婶拉不住沈修止,一时急得直跺脚,见似玉摇摇晃晃往这处来,连忙上前扶她,“似玉,你快劝劝你相公,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要惹了大祸” 似玉借着刘婶的力片刻间便到了沈修止身旁,伸脚就是一踩,那狠劲可是使了周身的力气,险些叫贾长贵彻底背过气去。 似玉踢了一脚便有些脱力,可还是一门心思想要这人揍哭。 她一只老实本分的石狮子何曾受过这般暗算,莫名其妙被胖揍了几番,一时直怒得想把这些两条腿吊起来打。 刘婶在一旁直哎呦叫唤,拉这个也不行,劝那个也不行,一时间左右为难干着急。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拉,贾家媳妇见人多也不怕了,当即趁乱上上来背地里对着沈修止狠下死手,“狗娘生养的,还不赶紧快放手,信不信我报官抓你” 似玉瞧见了这两条腿对她的肉下手,当即恼得张嘴咬上了贾家媳妇的手,牙齿锋利结实,这一口咬下去深可见骨。 “啊啊啊”贾家媳妇手骨一阵撕裂般的疼感,直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拼命捶打似玉,想要挣脱。 “快别打了”刘婶在一旁死命拉扯,才勉强拉开了二人。 一群人围成一团闹得不可开交,场面极为混乱。 沈修止被人拉扯着,生生一拳挥空,这般硬来连带着自己也受了不小的罪,胸前一片翻涌,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 众人见状皆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出闹得这般大,再看看这地上的血,也不知那贾长贵和这沈家相公哪个先丢了命去 似玉见沈修止呕了这么一大口血,直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松开了嘴歪歪扭扭上前去拉他,很是着急紧张,“别伤了你的身子”养了这么久的,可不能前功尽弃 可惜她声音微弱到自己都听不清。 贾长贵哆哆嗦嗦拉着沈修止的手,一张嘴满口的血,直含糊其辞求饶道“沈相公,我不敢了,饶了我罢” 沈修止手拉着他的衣领高高拽起,沾血的薄唇微动,“不敢什么” 贾长贵见他眼里满是阴翳,仿佛从走在漆淤泥地里,千万只手抓上来要把他活活拖下去,话中的冷意叫人遍体生寒。 他今个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显然别想活着地离开 贾长贵连忙开口,“沈相公,我再再不打你媳妇的主意了,我错了,再不敢背地里耍花招了” 这下可是招了,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可不是一回了,当初那二丫可不就是这样生生被逼死的吗,这畜生竟还敢故技重施 贾家媳妇闻言当即冲上去又哭又骂,“杀千刀的蠢杀才,老天不长眼啊,老娘怎么就嫁你这么个狗货,瞎了眼了” 沈修止眼眸越寒,又是一拳重击,直把贾长贵打得脑袋都无力地垂了下来。 贾家媳妇眼前一红,那血直溅到面上,还是热的,当即尖叫出声,双腿一软直瘫坐在地上,人群中吓得惊声尖叫,声音在山里回荡莫名惊悚。 沈修止这才松了手,将贾长贵如破布一般丢在地上,彼时手上已经全部是血,看着只觉眼花。 “长贵”贾家媳妇连忙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喊着,生怕人就没了。 二丫那家中人早苦于无处抓把柄,现下听得这话,可不是抓了个正着,当即上前去拖贾长贵,红着眼怒道“我们把狗娘养的送去官府去,上回儿叫他害死了我家丫头,求各位给我这老头作个证,还我还闺女一个交代” 这贾长贵在村里作威作福早就犯了众怒,现下墙倒众人推,那个不想整死他, “二丫爹放心,咱们都是人证,大伙儿一块儿去找官老爷,这几年账咱们就一道算清楚” “走,咱们一块儿” 众人皆是义愤填膺,纷纷上前从贾家媳妇那处拉扯起贾长贵,抓手抬脚地将人往村口抬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镇上去。 沈修止全凭一番气使力,现下停下来便有些抵不住伤势,捂着胸口有些站立不稳。 “你没事罢”似玉连忙伸手去扶他,自己脚下一软险些没能扶住。 沈修止闻言只微微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她暗自咬牙强撑着,与他一道往回走,刘婶站在一旁吓得不轻,缓过劲来连忙上前帮着似玉将人扶回去。 余下几人皆有些恍恍惚惚,这沈家相公怕是装的罢,打人瞧着倒比被打的还严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被打吐血了 村里的人大半去了镇上,夜里头格外安静,草丛间的虫鸣蛙叫,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刘婶和似玉将人扶回屋里,又回家里头拿了药酒过来,瞧着二人皆是风一吹便要倒了的虚弱模样,直语重心长道“好在今日大伙儿押着这贾长贵去了官府,否则你们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两口子不好惹,手上也有点银子门路,而不知大伙儿能不能把人送进去,这若是又回来了,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也要小心,这十有八九啊咽不下这口气,会来找你们算账” 似玉面上没了笑容,阴气沉沉冷道“若是真能回来那才是最好”她虽然眼露凶残,可到底力气还没恢复,说话还是软绵绵的,瞧上去杀伤力基本为负。 “他既在村中明目张胆,就是吃准了你们不敢反抗,此事若是没了结果,我自会一管到底,绝不姑息。”沈修止似乎很难受,面色几近惨白,话中也多有虚脱,花了很多力气才能说出话来。 刘婶闻言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这沈相公瞧着就是个靠得住的,既说了这话自然能做到,看他们这般形容,也不再打扰早早便告辞了去。 似玉见沈修止手上全都是血,连忙起身拿着布和盆,强撑着去外头接了水打湿了布,伸手要替他擦拭。 沈修止见她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自然知晓她中了招,“我自己来罢,你去躺着。” “我的是皮外伤,不碍事。”似玉肿着一张脸,瞧着很是狼狈,她却全无在意,低头极为认真小心地替他擦着。 手上的血大多数是贾长贵的,将血迹擦干净后,那上头的伤口多数在关节处,全都破了皮,有些甚至都见了肉里的骨,瞧着便觉生疼。 沈修止根本坐不住身子,只能坐在石炕上依靠着墙,现下整个胳膊已经麻了,连握拳都没有办法,可即便是这样,擦到伤口也还是入骨的疼。 似玉替他擦拭完后,整块布差不多都染了红,这伤口太触目惊心,上药时有些下不了手。 她轻轻涂了一下他的手便不自觉一抖,她连忙抬头看向他,见他眉间微微敛着,便极为小心起来,“很疼罢,你先忍一忍,我小心些。”她手下动作越发轻柔,叫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沈修止闻言看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落到她涂药的动作上,不曾开口说话。 待处理好了伤口,似玉便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屋里太过安静,一时将尴尬放大了许多倍,更何况他们刚头还闹翻了。 似玉水盆里的布,见上头的血迹如墨一般慢慢晕染了清水,“对不住,我今日不该因为那个恶人和你吵架,我以为他真的送我镯子,却不想背地里暗算人,真没想过有些人竟比乱葬岗的厉鬼还要可怕” 她今日是真真受到了惊吓,一直寺庙门前蹲着,来的人大多都为祈愿,寺庙的和尚虽然话头多了些,可对她们这些摆设还是很好的,每月都会给她们洗洗刷刷,从来不曾亏待。 她见过很多人,有满心期盼,有苦毒哀痛,也要无病呻吟的,可唯独不曾体会过人心的可怕,她一直都没意识到凡间与她的灵怪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灵怪若是看不顺眼也不过啰啰嗦嗦寒碜上几句,凭得都是嘴上功夫说话。 连乱葬岗那群以间歇性丧心病狂出名的鬼魂们,也是光明正大掀了地皮对殴,分了输赢也就消停了,从来都没有这样背地里暗算人的心。 这不同物种之间的文化差异太大了,叫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见她脸上东一块淤青西一块红肿,刚头可是被欺负得狠了。 他微微一默,唇瓣微动终于没了以往的疏离冷意,“你现下知晓也不晚,只下回别什么人都相信,披着人皮的未必就都是人。” 似玉闻言有点虚,她现下可不就是披着人皮的灵怪,一时间有些眼珠转向别处连连点头,不敢接话头。 沈修止拿起石炕上的药酒看向她的脸,“你可要我帮你涂些药” 似玉见他不再追问刚头的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刚头可是被扯落了不少头发,那婆娘专挑她脸和胸口拳打脚踢,每处皆是火辣辣的疼,拒了他恐怕也会生疑。 “好罢,你轻点,我的脑袋和胸口都被打肿了,好疼。”她当即爬上石炕凑到在他面前,准备脱衣。 这可真是记吃不记打,给了三分颜色就想着开染房。 沈修止面无表情推开了她的脑袋,将药酒放下,极为吃力地从炕上起身,“你自己涂,我去外面等着。”说着也没有等似玉回答,他便如往常一样起身往外走去,随手带上了门。 似玉倒也没什么所谓他在里头还是在外头,坐在炕上拿起药酒便往头上脸上随意抹了几把,直一片刺疼。 她伸手摸了一摸自己的脸颊,肿得像个小山坡,一时泫然欲泣,这张面皮怎得这般多灾多难,才来凡间没几日便被揍了两回,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她愁眉苦脸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因为刚头被按在地上打,脏皱得不成样子,便顺道把衣裳也换了。 她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动作便慢了许多,磨磨蹭蹭许久才将衣裳换好,彼时外头已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透过门缝刮进来的风都能觉出几分刺骨的寒意,站在外头不知得多冷,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更是受不住。 似玉还没来得及系好衣裳,便连忙开口,“我好了,你快进来罢。” 沈修止带着一身寒意推门进来,见她一脸低落,“歇下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似玉点了点头,靠炕的窗子微微敞着,有些漏风,她往石炕上里侧爬去将窗子关严实了些,才摆好了枕头,钻进了被窝里头。 沈修止依旧在石炕外侧躺下,与她相隔好远的距离,睡姿又端正,一整夜下来几乎不怎么变换姿势,到了早间连衣角都不曾碰到她的被子。 天气已经越发寒冷,前些日子不曾下雨倒也还能熬着,现下落了雨,听在耳里便觉得极为寒冷,没有被子就仿佛躺在冷风里一般。 似玉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沈修止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衫躺着,越发替他感觉到寒冷,她这样躺在被窝里,都感觉脸要冻僵了。 他身上伤重,若是再这样熬一晚上,明日醒来不知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似玉静等到他睡着,气息却不像往日那样平稳起来,反而越来越微弱,有几次甚至有些透不上气来。 她连忙起身偷偷过去,俯身看向他,安安静静地睡着,睡颜干净到无害,低头轻轻贴上他的唇瓣,微微启唇往他唇齿之间渡去灵气。 月色被稀薄的乌云遮掩,朦胧的月光透过窗透晕进来,风声轻轻扣窗扉,雨水淅淅沥沥。 他眼睫微动,慢慢睁开眼看向她,眼里一片清明,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第23章 似玉渡入些许便见他睁开了眼, 朦胧的月色落在剔透的眼眸里依稀聚起细碎的光, 仿佛一下子坠落了虚无幻境之中, 如梦似幻,悬于星空。www. 她心口一慌连忙支起身来, 面色有些泛白,只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看不出来, 灵怪舍灵气形同拿刀剔骨, 渡去了一小半自然痛不欲生,身上早已出了冷汗。 沈修止静看她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往我嘴里吹什么?” 外头雨声泠泠,衬得屋里极为安静,他身上虚弱, 说话比以往轻上许多, 二人又这般亲昵过,现下低声轻语便越显暧昧。 似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虽说凡人根本察觉不出灵气,至多是察觉自己往他嘴里吹气, 可这借口却不好找,沈修止不一样, 他心思太过敏锐, 寻常理由不可能说服他, 倘若是有一点不慎, 就有可能被发现。 凡人自来不喜除他们之外的生物, 甚至视为异类, 人妖殊途从开天以来便已然有了,妖魔鬼怪害人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 尤其是千年狐妖和书生的故事,青衣不知唱了多少回,狐妖和凡人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会气,即便她本身不愿意,也会不由自主沾染。 凡人以精气而生,狐妖祸害了书生的性命,到最后便成了妖物祸害人,他们这些灵怪自然也属于妖,只是低了许多阶。 似玉脑中千丝万绪,忽而想起青衣唱得戏里曾提到过女儿香,此香不同寻常香料,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身上自带的香气。 她虽不大懂,可却极为羡慕那些闺中小姐,她们每当从门面前路过的时候,那身上的香气确实极为好闻,不像她们石狮子风吹雨打,有的只有沧桑味。 似玉拉着被子微微靠近他,小声轻道,话间的娇媚越盛,“道长没尝过女儿香吗?” 沈修止闻言微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似玉鲜红的唇瓣微启,对着他轻吐了一口灵气,“可有尝出来是什么滋味?” 香甜的温暖气息轻轻喷在面上有些发痒,沈修止微微侧过脸去,“躺回去。”声音虽然清冷,却因为虚弱而没多少震慑力。 似玉微微直起身,“道长不喜欢吗?我们那里的戏子常说,男人都喜欢闻女儿香” “躺回去。”沈修止冷声呵斥。 似玉莫名其妙又被凶了一顿,一时气哼哼地躺下去,这人真的一点都不好相处,深夜睡不着聊会儿天都不愿意! 一躺下却碰到了他的手,和冰块一般,冻得她一个哆嗦,她才想起刚头他的唇瓣也是冷凉凉的,可见这屋里有多冷。 “道长,今儿个夜里下雨实在太冷了,你会吃不消的,你和我一道盖被子罢。” 沈修止平平静静躺在石炕上,说出来的话和似玉料想得一样,“无妨。” 无妨,每一次都说无妨,可哪一次又是真的无妨,不只耳朵硬,连嘴都很硬! 似玉心中很是为难,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多多少少也了解这块肉的性子,很是固执硬气,便是在他身旁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她再不多言,快速靠近他身旁将被子盖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他的身体极冰,感觉都透着冷气,好像连骨头都透着冷意。 沈修止当即要坐起身与她隔开距离。 似玉连忙起身按着他躺回去,“道长,不是奉了师命下山的吗,若是就这样冻死了,那岂不是辜负了你师父的期望?” 沈修止闻言动作一顿,没有说话似在思索。 果然还是拿他师父说事比较得用,似玉自不能等他琢磨出来,伸手将被子给他好好盖好,“好了,快睡罢,明早那些人若是又来,我们还得起来应付呢” 沈修止这才彻底安静下来,生死面前礼教似乎都已然不重要,完成师命于他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 似玉一觉睡到大天亮,外头的雨早就停了,沈修止整个人躺得笔直,一处都不曾挪动。 唯一的交集便是他默许了自己和他躺在一块儿。 似玉伸手摸向他的手,已经恢复了温暖,不再似昨日那般冰冷。 沈修止醒得比她早一些,只静静躺着没有惊动她,他轻轻收回了手,始终保持着些许距离。 似玉在被窝里微微直起身看向他,“你感觉可好些了?” 她面上一块青一块紫,看着就极疼,醒来头一件事却来问他好不好,又叫人如何觉察不到她的心思 “好了许多。”沈修止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回道,刚刚醒转声音还有些哑然。 似玉见他面色确实好了许多,想着应当是灵气起了作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才坐起身便觉一阵头晕,伸手摸去极疼,些许头发还打了结,这处没有梳子,她只能反着手极为艰难地梳理。 身后沈修止坐起身,“我帮你。” 似玉闻言心中一喜,当即收回了手往他面前挪去,将脑袋凑近他,“道长可以顺便摸摸我吗?” 沈修止完全当作没听见,面色平静地伸手替她去解打缠的发,动作很细致,没有扯落她一根头发。 似玉见他不肯替她顺毛,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只觉这个人对灵怪一点都不体贴。 早间的阳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丝丝缕缕地撒在灰蓝色的被子上,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驱散了秋日的寒冷,照得满屋亮堂而又温暖。www. 沈修止神情很认真,修长的手指轻轻解着着她的乌发,屋里的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得他面容皙白得有些透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眉眼清隽如画,眉眼间的清冷到极致便成了干净,仿如踏入了虚无的仙境见着了真正的仙人。 似玉低着头看不到他面上神情,只能看到他衣衫前襟,颜色是洗得发白的淡旧,穿在他身上却越觉干净,手上动作也极为轻柔,鼻间似乎萦绕了阳光的味道,莫名舒心。 这头发打结得厉害,弄了许久才能弄好,沈修止分开最后一丝乱发才收回了手,“好了。” 清透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轻轻跌落进耳里,二人的距离靠得并不近,她的心跳却莫名快了一瞬,甚至觉得这屋子狭窄得很,连他的呼吸都能轻易感觉到,不容忽视。 她连忙坐起身,眼睛却不自觉看向了别处,见他视线好像落在自己身上,心中莫名一颤,连忙站起身越过他下了石炕,“现下时辰还早,你再躺一会儿,院子里还有只山鸡,我去炖了给你吃。” “不用了,我好了许多,起来与你一道罢。”沈修止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动作虽然缓慢,但到底比之前好了许多,脚下已然平稳起来。 沈修止一起身便习惯性地俯身整理被褥,他本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起身越显屋子狭窄,似玉只觉受到了气势上的压迫,以往可是她一头独大呢,现下倒有些气弱。 她不自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莫名显得屋中气氛极为拘束。 似玉默站了半晌,越发觉得不自在,瞥了眼窗外的阳光,连忙起了话头,“刘婶说这被子要在太阳下晒晒,盖着才暖和,我瞧着今日日头极好,不如我们将被子晒了罢。” 这话倒像是刚嫁进来的小娘子,话间有些客气却又透出亲密,怎么样都脱离不了暧昧二字。 沈修止闻言手上一顿,片刻后才道:“好,我拿到院里去。” 似玉一时无用武之地,只能干看着沈修止将被子拿到院子里晒着。 她跟到院子才想起了山鸡,当即便跑回灶房里头拿了刀出来,准备杀鸡。 沈修止自然而然顺手接过了她的刀,一言不发地替她处理起山鸡,人和人到底还是有差别的,他连杀鸡的动作都莫名好看,一刀下了要害,干净利落地放血,平生让人生出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似玉看了一会儿,又生出几丝心慌,“我先去生火了。” 沈修止手上没停也没抬眼看她,却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阳光下落下如玉的面容上越显清隽干净,细碎的阳光聚在眉眼处极为耀眼,连长睫垂下的角度都莫名惑人。 似玉心中莫名一紧,连忙转身跑进灶房里头烧热水。 沈修止见她转身走了才抬眼看去,见她跑进了屋才收回了视线,面色平常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般举动。 二人各自在院子屋里忙活着,冷清破旧的屋子平添许多生气,一切与先前一样平常,却又好像完全不同,像是刚成亲的夫妻不知如何相处,可又不完全是。 似玉蹲着暗自施法好久才将火生好,沈修止那厢已经提着鸡进来了,“鸡好了。” 似玉见自己的灵力越发弱,沈修止现下禁不起她吃,这里也没有香火可以吃,一时发愁怪生好是艰辛,想谋口饭吃都不行 听见他声音吓了一跳,直手忙脚乱地起身提过鸡放在案板上,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灶房就只有一点点大,他一进来便显得这处极为狭小,连呼吸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似玉又蹲下身子,极为认真地扇火。 “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他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玉也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无措,“没有了,你去歇着罢。” 沈修止闻言也没有出去,依旧站在她身后,似乎不好意思自己坐享其成。 似玉只觉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一时越发不自在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会生火吗?” “会。”沈修止微微颔首,走到她身旁俯身拿过她手中的蒲扇,“我来罢。” 似玉连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到一旁去处理案板上胖嘟嘟的鸡,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他拿着手中的蒲扇不紧不慢扇着,随着火候控制着速度,里头的火慢慢变大,烟也慢慢熏出来,他微微眯起眼,那模样莫名叫人心口发颤。 似玉心跳快了一拍,一分神手上的刀便切着了手指头,直疼叫出声。 沈修止当即起身走来,拿过她的手一看,食指上果然冒了一道血痕,手指太过细白娇嫩,看着便觉极严重。 他眉间微不可见一敛,姑娘家手嫩,那药酒太过刺激,只会让她更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为好。 似玉见他靠近,一时呼吸之间都有些不畅起来,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修止这才觉出刚头于礼不合,垂眼微微往后一步,拉开些许距离。 二人相对无言越发生出几丝暧昧,这灶房又小,让人越觉拘束得紧。www. 似玉连忙转身拿起刀准备继续处理,沈修止见状伸手过去拿刀,“让我来罢,你的手碰不得。” 他只拿着刀背并没有碰到她的手,身子也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似玉却觉心口压得慌,连忙松手放开了刀,让出了位置给他,极为不自然道:“我去外头等你罢。” 沈修止闻言“嗯”了一声,便拿着刀开始处理鸡。 似玉遛出灶房坐到了炕上,时不时瞥见沈修止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长腿窄腰,身姿修长悦目,叫她莫名移不开眼。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喜悦,她看守了这么多年的门,还是头一次有人给她烧吃食,虽然烧一堆香火给自己会更合适,但现下这样她也是极乐意的。 炖鸡只需下锅炖着便好了,沈修止将火候控制得差不多,便从灶房里出来了。 似玉见状连忙转移了视线,看向别处。 先前沈修止病着,每日里昏昏沉沉,二人这般呆在一个屋里倒也不觉尴尬,现下都是清醒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相顾无言地继续坐着,很是安静。 二人静坐了许久,沈修止忽而开口问道:“血止住了吗?” 似玉闻言看向手指头上,上头的血痕已经凝固了,看着也不严重,“止住了,这点小伤口好得很快的,不碍事。” 沈修止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说话。 屋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灶房里头锅里咕噜咕噜的水声,衬得这处越发安静。 似玉无事可做,只得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发愣,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吃饭的时候。 沈修止将一锅鸡炖端出来放在桌案上,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只能简单地炒了一盘菜将就着吃。 似玉坐下,习惯性先给他舀了一碗鸡汤,不是很熟练地用筷子夹了鸡腿放在他面前,才开始意思意思给自己舀几勺做做样子。 沈修止见状默了一刻,伸手将放着鸡腿的碗推给她,“我已经好了,不用补了,你吃罢。” 哪能不补,他现下不补身子,她往后还怎么补身子? 似玉连忙将鸡汤推回去,握着筷子又捞几块肉到他碗里,十分热情劝道:“这鸡可是专门给你抓的,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抓到活的,你身子虚,多吃一些。”她说着又想起一出,“听说人参能补身子,等明日我去山里寻一寻,千年人参都是长了腿的,恐怕不好找,没年头的小人参说不准能抓住几只,到时和鸡一起炖,更补身子!”似玉说着眼睛直放光,瞧这情况大抵过几天她就能开餐了! 沈修止看她许久才开口浅声道:“不用这般费力气,我已经好了许多,吃什么都没关系。” 似玉很少见他这般说话,虽然音色依旧清冷,可听在耳里却觉极为温和,比往日那般更叫她心慌。 她耳朵一时有些发烫,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应了声,便开始埋头苦吃。 沈修止吃东西几乎不发出声音,吃的时候不快不慢,举止很是赏心悦目,叫似玉也不自觉收敛起来,一时屋里又静了下来,那不自在的古怪感觉又缠上了她,一时只低着头一刻不停地吃着。 沈修止瞥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想起昨日夜里终是开口道:“往后不要和男人肌肤相亲,同床共枕只能和你相公一块儿,别的男人切记不行。” “和你也不行吗?”似玉咬了着骨头磨牙,含糊问道。 “不行。”沈修止眼睫一颤,干脆了断回道。 似玉见状忍不住嘀咕道:“昨日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又变脸” 沈修止面色微沉,“不行就是不行。” 似玉咬着筷子,瞅了瞅他的脸色,只得妥协道:“好罢好罢,都听你的。”大不了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吃。 这可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妻子,乖乖地听相公的话。 沈修止见状一怔,过后再没有开口说活。 二人又是无言,等吃完了似玉便要收拾碗筷去河边玩水,沈修止起身收碗筷,“我去洗,你的手碰不得水。” 似玉看了眼他手背上的伤,一脸茫然,他手上的伤可比她严重许多,哪里能沾水。 沈修止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手背,依旧无言地拿过碗筷。 他身子可还虚着,谁知道他是不是强撑着,没得一下又晕倒在河边,着凉了可不好。 似玉连忙伸手按住他的手,温柔细腻的手心带着些许暖意触碰着,极为柔软,一时暧昧难解。 沈修止手一顿当即避开了她。 似玉本还没什么察觉,见他这般反应一时也有些不自在,连忙拿过碗筷往外走去,“你身子才刚好,昨日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好好休息罢。” 她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一事,又转身将碗筷放回到桌案,伸手扒开衣领,从胸前拿出了锦囊,塞到他手上,“道长,锦囊还给你,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只要你偶尔给我吃一下就好了,就一点点。” 沈修止没来得及阻止,眼里便闪过一片细腻莹白,他当即避开视线,还未开口,带着温热的锦囊已经塞进他手里,一时思索渐乱。 似玉拉好衣领,见他不说话便当他默许了,一时满心欢喜地拿起碗筷出了屋。 沈修止手中布料上还带着些许余温,一想起这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当即松开了手丢开,往日平稳的心绪乱得一塌糊涂。 “沈相公。”芳寡妇站在屋外,手上拿着特地带来的药酒。 昨儿个夜里没让她碰上沈修止,等她再去的时候只留一地狼藉和血迹,才知晓那贾长贵被这沈家相公当场抓奸打得看不出人样,便特意等了一晚上,待到人消了些许气,满心失意上了头再来安慰,必定手到擒来。 芳寡妇一进屋没瞧见似玉,一时心中很是得意,见沈修止转身看向他,当即勾唇笑起,婀娜多姿地走近他,“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不要太过生气,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更何况早些看清人,也总好过被骗一辈子。 我先前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守得住的女人,起先就到处和别人说你的不好,话里话外嫌弃你是个瘫子,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瞧那样子都恨不得去镇上买砒霜活活毒死你,我瞧着都觉得怕。”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他手上的伤,当即将药酒塞打开,十分自来熟地在桌案旁坐下,“沈相公,你这伤口太严重了,你坐下来,我替你把伤口抹一抹,我这药是祖传的,没几日就能好。” 这般一来,沈修止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思,也不多言,走到门旁看着她淡淡道了两字,“出去。” 芳寡妇久在情场过,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欲拒还迎的有,表面正经的也有,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拒绝得了她,去外头问问,那个大老爷们会嫌弃女人多? 三妻四妾都不嫌多,怎么可能将送上门的推出去? 她站起身往门那处走去,伸手关上了一扇门,一只手轻轻抬起,慢慢去解身上的系带,“沈相公,怎么这般不解风情,我这也只是想帮你解解心中的苦闷,免得因为昨日的事,郁结心中,惹得身子不爽利” 沈修止提步走出了屋,站在门口冷冷看向她,语气加重了几分,听在耳里越显严厉,“马上出去。” 芳寡妇闻言彻底怔住,从来没有人这样落过她的面,更何况是这样的端方公子,虽说她淡不上爱,可心中难免也是有惦记的,若是能得这样的人爱慕,那这一遭也不算白走,却不想被他这般瞧不上。 芳寡妇被刺得面上一热,伸手快速系好系带,便沉了脸往外走去,心中知晓在这头没了结果,嘴上便越发刻薄起来,“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却不想有贼心没贼胆的,人都巴巴送到你面前,还跟个窝囊废似的怕东怕西,你这样不得用的男人,我还瞧不上呢! 十有八九还比不上贾长贵那混子,虚伪作态,也就配上那个万人骑的下贱货,合该一辈子头上顶颜色。” 沈修止眉间一敛,以往是从来不曾在意这些话的人,现下也不知哪一句听不下去,当即伸手抓过她的手腕一拧,声音冷到了极点,“收回你的话。” “哎哎哎!”芳寡妇何曾承受过这样的阵仗,自然是个欺软怕硬,如今手骨被拧得快断了,当即开口求饶,“沈公子对不住,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这样口无遮拦地说您” 沈修止闻言不语,眼中神情越发阴沉,手上力又加重了几分。 芳寡妇自来是个人精,当即换了口风,“我我才是那个下贱货,求您快松手罢,我也只是打心眼里喜欢您,替你觉得不公平才说出这种话,我这嘴巴贱,千不该万不该说您那心尖尖上的人,沈公子,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罢!” 沈修止闻言神情微微怔,手上一顿,才觉出自己失态,松开了她的手。 芳寡妇见他松了手,一刻也不敢多留,连忙捂着手,逃也似的离了这处。 沈修止站了许久,忽而一阵风吹得门一下下开合着,他才转身推门进了屋,走到桌案旁拿起刚头丢下的锦囊,上头的余温早早淡去,不再烫手。 他默站了许久,眼中神色未明,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院子里传来刘婶带着人往这走来,“沈相公,有人来这寻你了。” 施梓漆头先进来,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屋里,面上再也藏不住喜色,美人含笑若花渐开,迷人心目,“师兄。” 尤醨随后跟上,身后的子寒见了沈修止,心中当即松了一口气,“师兄,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沈修止转头看去见着他们,神情有些许恍惚。 一时间山中清修的年岁全都浮现在眼前,根深蒂固藏在他的脑海之中,反倒显得现下所有都是假象。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似玉拿着碗筷径直往山里头走去,待到了无人处,人便突然没了踪影,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狮子,眼神极为凶恶,脑袋上的毛像只刺猬般炸开。 她一家一家地搜索过来,不多时便摸清了位置,最先去的就是贾家,本是要将贾长贵和他媳妇揍得连爹都不认识,可惜他们皆去了衙门那一处,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刘婶既然说了他们家底厚,惯会花银子打通人,那就索性让他们家底薄上一薄。 似玉一头钻进了贾家的院子,在里头先逛了一圈,这屋子确实比村里其他门户气派许多,院子里还养了鸡舍,里头的鸡皆是胖嘟嘟的。 似玉站在鸡舍旁阴沉沉瞅了它们一眼,那群鸡吓得直往一处角落挤去,纷纷你挤我,我挤你地哭着尖叫着,这团炸开的毛球看起来好是凶残呀! 似玉想着还是正事要紧,便先不找它们玩耍,爪子一迈径直往屋里头去,这屋子比他们的大了好多,屋里也不像他们那样空空荡荡。 似玉顶着凶巴巴的大脑袋便开始疯狂地破坏,獠牙一路撕咬下去,翻来滚去仿佛是自己跟自己打架,脑袋上的毛都掉了不少,吓得外头的家鸡“咯咯咯”直叫。 片刻功夫,屋里头的东西便被她毁得稀巴烂,她爬上炕上歇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在炕上混乱撕咬,待咬破了枕头后发现里头藏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凑近细看一番,瞧见了地契二字,当即露出了一个阴气森森的笑。 这可是凡人的宝贝,当年那庙里的地契可被和尚藏得密不透风,有一回还在她石墩后头挖了一个坑,埋着藏了几日。 可似玉却没有意识她为什么识字。 灵怪天生地养,即便生来有灵识,没有人教导,也不可能认识凡人的字,更何况她从来没有机会接触教书先生。 似玉正想要张嘴吞掉,外头突然传来动静,贾家媳妇进了院子忍不住叫骂起来,“这遭天谴的冤家,还要老娘卖地打关系!” 一道回来的是个师爷模样的人,“大嫂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贾大哥惹上的可不是小事,那可是出了人命,这么多人证,要是闹大了我们也不好交代,还有这事你万不可声张,免得给我们老爷惹了麻烦。”话到这处,语气已有几分加重。 贾家媳妇闻言再不敢多言,冷着脸往这处屋里来,这一脚迈进来见满屋狼藉当即惊叫出声,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没站稳脚,“这是哪个贼杀才做的!” 这可真是地府无门闯进来,巧得不行。 似玉叼起地契,蹲在炕上看着她,神情很是凶狠。 贾家媳妇一步迈进来,见状这古怪的东西吓了一跳,见它嘴里叼着地契,也没功夫管它是个什么玩意儿,当即冲上前来抓,极为凶悍,“王八犊子,给老娘松嘴!” 师爷随后进来,见这番景象一头雾水,再看那似玉嘴里叼着的地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拉住贾家媳妇,微微靠近过来这凶巴巴的球儿,“小东西,乖,不要怕,来,把嘴里的东西放下来,我给你吃的。” 贾家媳妇也不敢乱来,见有转机,当即也跟着小声哄道:“对,过来,过来我什么都给你吃” 似玉看着他们眨了眨眼,起身往他们那处走了几步,见他们面露喜色,当即嘴巴一张,嗷呜一口便将地契咬进了嘴里,胡乱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贾家媳妇双目圆瞪,腿登时就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天呐,我的老天爷呀,造孽呀,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堆破事,啊啊啊!” 师爷见地契没了当即伸手扶额,气得不轻,这一趟可是白来了,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交代! 似玉冲贾家媳妇微微一咧嘴,露出一个得意又凶残的坏笑,爪子一迈,从炕上一跃而下。 贾家媳妇连忙哭着往她这处扑来,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似玉一闪而过灵活地避开了她,快速往屋外头窜去,一股脑冲破了鸡舍里头,吓得满院的鸡四处飞跳。 贾家媳妇见状越发面露凶恶,疯了似的冲出来抓她。 似玉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边逗鸡,一边逗着贾家媳妇。 “我的地契,我的地契,混账东西,给我站住!”贾家媳妇越发疯狂地去追,每每只差一点就能抓到,可又偏偏从手中溜走,心中一急,脚下踩着了一只鸡,“啊”地一声尖叫,直往一旁滑倒在地,扭伤了腰。 一时间院子里鸡毛飞扬,鸡舍里一只鸡也没有,全都东逃西窜,连影子都瞧不见,贾家媳妇直躺在地上哎呦叫唤。 师爷见这一片狼藉也不想再看下去,“嫂子,我这厢便先回去,你可要想办法将东西送过来,。” 贾家媳妇腰部一片钻骨疼,连站都站不起来,哭丧着脸,“娄师爷,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是地契被这畜牲” 师爷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话里有话道:“嫂子可要想清楚了,贾大哥先头答应了我们老爷,要用地契换自己的清白,我们老爷也已经答应了,你要是拿不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你们,到时我家老爷生了气,我可是拦不住的”说着便头也不回,自顾自离开了。 贾家媳妇见人走了,一时直叫骂起来,看着似玉,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 似玉见鸡都逃了也失了兴致,迈着小碎步走到贾家媳妇面前,吐了一嘴的鸡毛,猛地伸出獠牙冲她极为凶狠嚎了一声,小身板绷得直直的,毛茸茸的爪子露出了锋利的指甲,看起来极为凶狠。 贾家媳妇看着它尖利的牙齿,猛地往后挪动身子,伸手驱赶着它,“走走别过来!” 似玉见状收回了獠牙,低头很是温顺地舔了舔自己的爪,突然又抬头看向她,开口却是人声,“我好想尝尝人肉的味道,哈哈哈”那人声极为尖利诡异,听得人不寒而栗,偏偏还是一只巴掌大的毛球说的话! “啊,妖怪啊!”一声女子惨叫喊声响彻天际,在白日里听着极为悚然。 似玉见状很是满意,咧嘴露出了一个坏笑,突然一跃而起,猛地踩上了贾家媳妇的脑袋,欢快地往外头蹦哒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第24章 似玉在村子搜了一圈也没瞧见那朵小白花, 一时也只能先回林子, 变回了人形拿着碗筷回去,却不想一出来便瞧见了远处走来的芳寡妇。 似玉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端着手中的碗筷迎面往她那处走去。 芳寡妇捂着手腕往这处快步走来,白净的脸上满是阴沉怒意, 瞧见了似玉, 脸上竟没有半点心虚,眼含不屑地从她身旁走过。 似玉伸手拉过了她,“姐姐这是去哪儿了, 倒叫妹妹找得好是辛苦?” 芳寡妇又岂是善茬, 昨日这般似玉哪还要脸面留在村里, 即便她想要留, 那贾家媳妇又岂是好相与的,少不得打骂教训, 怎会让她顺遂过日子。 她既然敢这么做, 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她也抓不到把柄, 闻言当即甩开了她的手,白净的面上带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妹妹找我做什么, 若是要找也该找昨日里与你风流快活的奸夫,怎得找到我这头上来了?” 似玉眼眸慢慢兽化, 面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瞧着便是个不怀好意的歹女子, “我自然是要找你的,你长得这般好看,我都还没有看够” 芳寡妇见她神情有异,眼眸看着极为诡异,青天白日里竟生出些许古怪之感。 她面色微变,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等她不注意连忙转身逃去,便被什么勾缠住腰往后拖去,她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似玉已经一拳砸来。 “啊!”芳寡妇眼前一黑,当即便被打倒在地,巨疼传来只觉一只眼废了,直捂着眼睛在地上呻吟。 似玉收回了尾巴,将手中的碗往地上猛地一砸,“啪嗒”一声碗碎成了几瓣,也许碎片飞到寡妇身上,只惹她又一声惊叫,“啊!” 似玉俯身拿起一片极为锋利的碎碗片,蹲下身子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碎片尖利一角抵在她细白的面上,眼里满是遗憾,那神情没有半分笑意,瞧着很是可怕,“可惜了你这张面皮,长得这般合我意,里头却叫我不喜欢” 芳寡妇微微一动,脸上一疼便划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碗片滑落下来,她吓得一动不敢动,浑身发抖地看着似玉,盈盈多情的美目当即蓄满了泪水,“石妹妹,我错了,都是贾长贵他逼我的,我一个守寡妇人,家中没个男人护着,被他强占不说,他还要拿名节威胁我去做这些恶事,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一时哭得梨花带雨,很是惹人心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他是村里的地头蛇,若是我不同意,他必然会打死我,我也是没办法才从了他,妹妹你就饶了我罢,看在我可怜的份上饶了我罢” 似玉仿佛完全没听进去,手上的碎片也没有从她脸上挪开,只静静看着她眼里的泪,面无表情道:“果然是这种面皮讨巧些,说什么鬼话都有人信” 芳寡妇见她不吃这套,心中一紧,浑身越发僵硬起来,眼里的泪水却继续落着,“我说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瞒妹妹,若有一句假话便立刻死在你面前,绝了这性命也甘心!” 似玉闻言一笑,似乎找到了些许趣味,“姐姐既然这样说,那妹妹也跟你说实话,你刚头说的,我一句也不信 你们凡人不是说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看人还是得先看看她的心窍是不是黑的,不如姐姐叫我看一眼如何?”说着手上的碎片慢慢往她心口移去。www. 芳寡妇眼神一凛,当即伸手袭向她的脸,那尖利的指甲险些就要抠进她的面皮。 似玉眼睛都未眨,轻飘飘抬手一划。 “啊!”芳寡妇当即一声惨叫,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被生生割了极大的口子,无力地垂落而下,大颗的血珠直往外头冒,滴滴滑落,当即染红了黄泥地。 芳寡妇直在地上扭成一团,痛苦惨叫。 似玉见状似乎有些遗憾,“看来你的心是黑色的,可惜了,里头和这张面皮不太配,不如我帮你剥下来罢。” 芳寡妇闻言惊恐至极,面色惨白往前爬去,拼命喊叫,“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可惜她双手皆使不上力,腿也吓软了,根本爬不了多远,一时间越发恐惧地浑身颤抖,这个女人是真的要她的命! 似玉面无表情走到她身旁蹲下,手握着沾血的碎碗片慢悠悠抵上她的下巴处,似乎这只是稀疏平常的事。 芳寡妇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可怕模样,一时心胆俱寒,那尖利的碎片刺伤了她的皮,似乎已经嵌进肉里,下一刻就要将她的面皮撕下来。 芳寡妇感觉到了一丝疼意直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还未出口便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似玉哪知这般不经逗,半点没有她那些高冷灵怪遭遇暴风雨时的形容来得有意思,顿时乐趣全失,扔掉了手中的碎片,“真真是不经吓,才一会儿功夫就不得用了,花花草草都比凡人好玩” 她站起身再不管她,转身回家去,却不想到了自家屋门前,却只见刘婶一人坐着。 刘婶见她回来当即起身迎了上来,将手中的银票塞到她手里,似有些难以开口,斟酌半响才开口说道:“似玉,沈相公他走了,先前来了几个人,瞧着似乎是有要紧事便没等你回来,便托我与你说一声 还有这银票是沈相公给你的,说让你往后自己好好过日子,贾长贵那处他会处理,不会让你有困扰。” 似玉闻言看向手中的银票神情怔忪,似乎有些没听明白。 刘婶见状也不知该怎么劝,这来寻沈相公的三个人中有两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面皮巧,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其中那个施姑娘更是长得跟天仙似的,往跟前一站她都不敢多看,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似玉和这施姑娘实在差得太多,有这么个大美人千里迢迢跑来寻沈相公,你说哪还能不知怎么选? 况且说句大实话,这施姑娘和沈相公瞧上去才是真正的一路人,而似玉唉,万般都是命啊,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刘婶见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心中越发酸涩,这大户人家的门哪里是这么好进的,到头来呀都是白搭。 她伸手拍了拍似玉的肩膀,“人都走了,就别多想了,让这些事儿都过去罢,往后婶子照看你,到时候再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保管把你嫁到好人家去!” 似玉眼中慢慢蓄起泪花,心中堵得极难受,却又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泪眼婆娑低声问道:“他往哪里去了?” “我依稀听见沈相公与那些人说,先去衙门一趟,估摸着是想将贾长贵的事情先解决了。” 似玉闻言当即转身往外跑去,刘婶见状连忙追上去,可却赶不上她的速度,只得伸手空招,大声喊道:“似玉呀,别傻啦,人都走了,追去又有什么用呀!?” 这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刘婶直长叹了一声,这傻姑娘,人都已经做好了选择,再追上去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还不是徒增伤心? 灰沉沉的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一只巴掌大小的狮子在街上飞快穿梭着,速度快得根本叫人看不清是什么从脚下掠过去。 可她再快,也赶不上时间 衙门前冷冷清清的,根本没有沈修止的身影,而贾长贵早因为他的供词押进了牢里,前后根本花不了沈修止多少时间。 毕竟浮日观背后有圣上给的体面,谁也不敢不给面子。 斜风细雨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打湿了古旧的青石板,雨丝落在她蓬松的毛发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雨珠,越显晶莹剔透,慢慢染湿了毛发一缕缕压下来,瞧着颇为落魄可怜。 她在衙门前蹲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人。 雨丝渐大,她依旧等着,小小一只奶狮子蹲在冷冷清清的街上,那一点点大的小身板看着极为孤寂,仿佛被抛弃了一般。 今日的一切就好像昙花一现,那个人仿佛是个幻象,时间一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绵延而去的山渐渐褪去了原先的浓深翠绿,如泼墨一般层层叠叠染上了枯黄,林中落叶片片飘零,落在地上堆积成厚厚一层,踩在上头依稀传来枯叶声响。 子寒一个人在不远处喂着马,尤醨经历过这些事后,性子也收敛不少,路上也没耍大小姐脾气,只依旧与子寒势不两立。 施梓漆见沈修止一直看着远处,思绪却好像离得极远,似乎在出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一时又想起几日前那个山野之中的老婶子说的话,好像是一个姑娘救了他,二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一时心中有些难言。 她太了解他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和女儿家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甚至还让别人误会他们是夫妻 施梓漆想到此心头突然生堵,当即收回了思绪,从包袱中拿着药酒和白布,起身走到沈修止一旁,“师兄,你的伤口要上药了,我帮你换罢。” 沈修止闻言微微颔首,“无事,我自己来。”他伸手揭开包着伤口的布,接过她手中的药酒,打开了药酒塞,径直往伤口浇上去,那伤口还未愈合,那疼痛自然可以想象得出来。 施梓漆别开视线有些不忍看,待沈修止淋了药酒后,她当即拿着手中的布,二话不说伸手给他包扎。 沈修止见状也没有多言,只是将手微微往她那处递去一些,保持了些许距离,妥妥的君子风度让人颇为舒心。 只是他让同类舒心了,却没有考虑到其他物种的心。 二人站在树下,女子粉面含羞,男子长身玉立,面皮气韵都是数一数二的,看上去极为相配,漫天洋洋洒洒落下的枯叶儿,入目如一幅画般赏心悦目。 这场景怎么看都觉暧昧亲密,沈修止却看着别处若有所思,先前一直在村中病得昏昏沉沉,也没有多少时候能去想先前那一场劫杀,如今浮日观的弟子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一想到先前那些死去的弟子,一时间心中越发沉重。 他那一路行来,行踪飘忽不定,根本不可能被旁人寻到行踪,除非有人故意泄露了行踪 他一时面色凝重,忽而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极为强烈,顺着看去,便见一只凶巴巴的脏毛球,蹲在不远处,仰着大脑袋恶狠狠地瞪着他。 沈修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第25章 似玉见这块肉看来, 心中委屈和愤怒顶到了极点, 她辛辛苦苦养了他这么久,每日里心心念念给他补身子, 甚至打算往后每日只吃一点点,好保全他的性命,却不想他竟然说走就走!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吃了, 也不必惹得她这般跋山涉水地寻,她往日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从来都是坐着就能吃口饱饭的好命数, 这千年怪生可是头一遭这般累! 似玉一时越发恼怒,脑袋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沈修止那眼儿因为瞪得过于用力,直快翻成了白眼。www. 施梓漆将沈修止手上的伤包扎好,一抬眼见了似玉, 神情惊愕, “这小兽怎么会在这处?” 沈修止闻言不语,静看半晌终是提步往这凶毛球走去。 似玉见状越发绷直了小身板, 头上的毛因为一路狂奔, 显得异常凌乱,看上去很不精神,瞧着颇有些外强中干。 子寒拉着马往这处走, 一眼瞧见了似玉, 当即冲了过来, “小球子!” 似玉闻声转着大脑袋看去,还没瞅清人,便被人一把握住小身子高高举起。 子寒伸手小心翼翼捧着它的大脑袋,一见真的是它,当即激动大吼,“小球子,真的是你!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你才指甲盖儿这么点大,竟然能自个儿找到这里来!?” 似玉被吼得一头口水,忍不住低头在他手上擦着,别的她是没什么所谓的,毕竟往日风吹雨习惯了,可这口水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被吐口水可是灵怪们的奇耻大辱,往日庙前热闹的时候,也常有凡人往她那些高冷邻居身上吐口水,那是她唯一一次充分见识了那些花花草草的口才,一个个歇斯底里,破口大骂,皆是往祖上三十代走,话里皆没有重复过一个词。 她睡了醒,醒了睡,他们都没有停过 她一只狮自然也接受不了的。 子寒见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手上一个劲儿的蹭,这样亲昵惹得他心中柔软非常,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眶湿润,声音一也低落下来,“可惜师兄弟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神情颇为沉重。www. 施梓漆见状也多有难过,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安慰道:“子寒,莫要太难过了,十二僧已被师兄诛尽,也为他们报了仇,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安心,必定也不想我们这般难过” 子寒强忍着泪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似玉的蹭来蹭去的大脑袋,想着它一路上必定没吃什么东西,连忙去一旁包袱里拿了干粮出来。 施梓漆见沈修止面色凝重,伸手按上他的胳膊,“师兄,别太难过了,你已经尽力了,师父知晓也让我劝你莫有自责,有些事情本就是命定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沈修止面色依旧凝重,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微微点了点头往远处走去。 施梓漆自然是玲珑的心思,见他离去,也知晓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便不再跟去。 沈修止在远处站了许久,才收拾好心情,往几个方向看去,这林子通往四面八方,如今他没有罗盘再手,必须得多花心思。 子寒掰了一块干粮喂窝在胳膊里的小玩意儿,可它闭着眼软绵绵地趴着,一点想吃的意思都没有。 子寒摸了摸那扁扁的肚皮,里头果然空空如也,一时着急想去寻些吃食给它,可也不敢向师兄开口,恐怕耽误了大家赶路的时间。 他只得捧着它的大脑袋哄着,“球子,先将就吃一点,你什么都不吃,会饿坏的,乖,吃一口也行。” 似玉见他实在担心,便意思意思张嘴咬了一口,胡乱嚼了几下便吞下肚去。 子寒见状一喜,揉着它的大脑袋,“真乖,再多吃几口,等到了下一程,我给你寻好吃的。” “你莫不是又要将这玩意儿带着? 我们现下哪有地方可以装这玩意儿,你难不成要抱着骑马吗?”尤醨早就看不下去,见他又生了想带着这脏兮兮的兽,当即开口反对,语气虽比先前收敛了许多,却还是有些咄咄逼人,不容反驳。 抱着骑马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赶路的速度这半般快,根本没有办法带上似玉。 子寒闻言也知无法带着,可他又实在舍不下这么小一只,一时抱着难以抉择。 沈修止已然找好了方向,缓步从远处走回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启程罢。” 施梓漆,尤醨闻言当即背上包袱起身去马旁,唯有子寒抱着似玉不动,“师兄,小球子” 施梓漆开口肃然提点道:“子寒,正事要紧。” 子寒冷不防被意中人说了一句,仿佛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一时心里极为难受,想放下却又落不下面子。 尤醨早知他心思,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没露鄙夷,嘴上倒是管住了,没敢刻薄。 沈修止翻身上马,闻言看了眼他,又看向他手中的那团毛球,见他实在喜欢,竟没如往日那般严厉,薄唇轻启松口道:“现下我们没办法带上,就放它下来自己走罢,下一程我们走水路,它若是能跟上来,我们便带着一道走,如何?” 似玉闻言只觉晴天霹雳,她现下这副形容竟然半点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心,一时看向他暗自磨了磨牙,很是恨恼。 子寒心中一喜,根本没想到师兄会同意,当即应着声将手中的小玩意儿放下,心想这么大老远都能追来,十有八九必能跟上。 似玉一落地,自己走的命运便注定了,当即小身板一塌,耷拉着大脑袋趴在地上,一脸沮丧。 小小一只窝在堆满落叶的地上,片刻功夫便能被树上掉落下来的叶儿掩盖了去。 子寒抬起它的小爪子瞧了眼,一时也有些担心这么大点的爪儿能不能跟着,“小球子,你可一定要来找我们!” 似玉也听进去没,只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回应他的只有脑袋上微微翘起的毛。 大家都上了马慢慢往前行去,只等着子寒一人,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得离了似玉快步走到马旁,翻身而上。 沈修止路过毛球时,垂眼看了它一眼,却得了一记白眼,他微微一怔,见它垂着脑袋不理人便也收回了视线继续赶路。 马鞭声起,马蹄踏着落叶纷纷扬起,很快淹没了似玉的小身板,一行人打马而去,转眼间就离了老远。 似玉被一片翻飞的枯叶遮住了一脸凶狠,既然如此难搞,就别怪她往后将他吃掉! 子寒频频回头,那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落叶上不愿动弹,马离去的速度极快,小球子当即便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里。 宽大的长街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商队极多,码头那处极大的水域,高大的船只或停靠搬运货物,或启航离去,街上贩夫走卒,行人商旅,人来人往,一路上吆喝叫卖声起,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外,子寒下了马见后头空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小奶狮的身影,一时心中失落,想来刚头也只是碰巧遇见的,往后怕是见不到了。 施梓漆见状出声安慰道:“子寒,我们进去罢,想来它已然找到了好去处。” 美人难得开口宽慰,哪能不叫人受宠若惊,子寒闻言面上微微一热,当即连连点头,十分顺从地跟着她们进了客栈。 沈修止独自一人先去码头问明了情形,回来下了马便瞧见远处一个小点往这处奔着,慢慢由小到大跑近,毛发迎风抖动瞧着很是蓬松柔弱,大脑袋下的小碎步迈得极快,转眼间便到了眼前,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累坏了。 刚头若算是巧合,现下可就不算了 沈修止面上神色未明,看着跑到面前的小毛球,它停着不动似乎在等着他动作。 他眼眸微转,径直转身进了客栈。 似玉狮脸上满是幽怨,阴沉沉地瞅了眼他的背影,才迈着小碎步跟在他后脚,小身板累得似乎有些顶不住那偌大的脑袋,直低低垂着,脑袋的毛在地上擦着都顾不得了。 沈修止进了客栈里头,垂眼看去,果然见这巴掌大点的小玩意儿,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跟着他身后走。 他微一扬眉,故意换了一处方向走,果然见这大脑袋的小玩意儿变了方向,一刻不停地跟着他。 他一时停下看向它,琥珀色的眼眸微含疑惑。 似玉见他停了下来,扬起脑袋看向他,见他看着自己神色未明,一时有些僵住,这几日的相处倒叫她忽略了此人心思敏锐,且还面不改色诛杀过妖,若是叫他觉着自己是妖,说不准她还没能吃了他,便叫他给拧断了脖子去。 似玉想着连忙张嘴轻轻叫唤了声,声音极为微弱,又怕乎乎地垂下脑袋往别处挪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很是可怜,似乎怕他又抛弃了自己,那湿漉漉的小眼儿很是戳人心窝。 子寒一出屋瞧见了小球子,一脸难以置信,连忙上前一把抓起似玉,抱着怀里狠揉了一番,“小球子,我就知道你会跟来,好样的!”他连忙看向沈修止,笑得合不拢嘴,“师兄,你看球子它自己跟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带着它一道走了。” 沈修止闻言淡淡扫了它一眼,只开口道了句,“晚间放在外面,不要抱到屋里去。” 子寒闻言当即点点头,等到沈修止离去,连忙捧起她的大脑袋,兴奋道:“听见了,球子,师兄答应你留下了。”回应他却只有一双耷拉着的眼儿,瞧着极为疲惫不堪。 到了晚间,子寒遵着沈修止的吩咐,临时给它做了一个小窝摆在房门口,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小球子乖乖睡觉,别乱跑喔,有事记得叫我。” 似玉软绵绵地趴在篮子里,温顺得不像话,待子寒进了屋,她才抬起脑袋看向一旁的屋子,里头灯火还亮着,人影模糊地映在窗纸上。 似玉起身在院子里观察了一番,这处客栈两层,而施梓漆与尤醨住在楼上厢房,倒是省去了两个人帮他。 可来往客人极多,相邻的子寒也有些棘手,若是出了动静只怕会惹来,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沈修止,恐怕是有点麻烦的。 她这几日跋山涉水确实有些累坏了,还得休养些许时候,待恢复了体力,再叫这块不听话的肉好瞧! 似玉阴气沉沉瞅了眼映在窗子上的影子,才盯了一会儿功夫,里头的人起身脱去了外衣,俯身吹灭了灯,睡下了。 似玉眼眸微微兽化,伸出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月光洒下,那尖锐的指甲上都泛着凛冽的光芒,瞧着颇为阴森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第26章 这里地处繁华,水域极为辽阔, 来往商队络绎不绝, 走得皆是水路, 其中货船居多。www. 来往船只无数, 通往各地,偶尔会顺带上去同个方向的人,只要银子给的足就都不是问题。 这几日没有他们要乘的船,须得在客栈等上一阵子,也恰巧给了他们休整的时间。 早间天还黑沉沉一片,沈修止那处的房门便开了, 他拿着手中的剑从屋里出来,一身常服着身,乌发一丝不乱束着,周身没有一丝装饰,气韵如谪仙,举止依旧赏心悦目。 他出了屋便往后院走去, 想来是要去练剑。 似玉趴在窝里睡得正香,听见动静微微睁眼看去, 只来得及看见他离去的背影。 现下他落了单,本是下手的好时机, 可是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昨个儿晚上生生磨了一宿的爪子, 本就奔波了这么多日, 又怎么吃得消? 反正他横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往后时间多的是,现下还睡觉着紧,一时眼睛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待沈修止练完剑回来,又是大半个时辰的清修打坐后,过后天已然蒙蒙亮,这一切都如往常在山中清修一般,先前在村中的时日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子寒出了屋见似玉乖乖睡在外头,一时也放下心,径直去客栈后厨要了一块带血的生肉摆在它窝旁边,便跟着沈修止一道去了外头用早膳。 待他们坐下,施梓漆与尤醨也过来了,皆脱去了道服,着姑娘家的衣裙,二人都是天生丽质,未施粉黛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施梓漆,一袭素色衣裙衬得亭亭玉立,螓首蛾眉,莹白的耳下垂着翠绿玉耳坠,衬得肤白细腻,通身的冷然气质超凡脱俗,眉眼蕴生轻灵之气,引得众人翘首望之。 二人行到桌前坐下,一桌四人瞧着那举止都不是一般门户里出来的,尤其是沈修止和施梓漆,这二人本就气韵出众,坐在一处越觉登对相配。www. 这处虽然来来往往的美人极多,但施梓漆这样的大美人确实难得一见,那一举一动确实令人侧目,惹人动心。 独坐邻桌的是一位公子,频频往这处看来,这人相貌出众,衣着不凡,一双桃花眼生得风流多情,举止不似端方君子,却多添几分自在不羁。 子寒见他眼睛直往这处看,那还不晓得他在看施梓漆,且那做派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一时心中顿生不喜,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那浪荡子,语气不太好,“你为何总看我们这处?” 这话一落,大家皆看向那人。 萧柏悯当即收回打量的视线轻轻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桃花眼一转,多有几分轻挑,看向施梓漆,“小生京都萧柏悯,敢问姑娘芳名?” 这可真真是不要面皮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这样问,实在太过大胆,不过瞧他模样做派不似恶人,倒有些许放荡不羁,叫人心中生不起厌恶。 施梓漆闻言不闪不避,落落大方回道:“浮日观施梓漆。” 子寒见施梓漆没有多介意,一时也不好再开口,只能满脸敌意地看向这浪荡子。 尤醨看了眼萧柏悯,又看向施梓漆,心头似乎有些不爽利。 萧柏悯视线扫过沈修止,又落回到施梓漆身上,“原来诸位是从浮日观来的,小生久闻大名,那道中玉树沈修止可听过不止一两回,不知你们可曾见过?”他话虽是这般说,眼睛却看向了沈修止,似乎笃定他便是,即便他从未曾见过沈修止的模样。 先不说浮日观,便是京都人才济济,世家子弟遍行也未必能找出几个有这般气度的人,这人若不是沈修止,那么谁做得了沈修止? 子寒闻言皆看向沈修止,不知如何接话,师兄早年声名在外,他的名字早就和浮日观连在一起,只要提到浮日观,没有不知晓沈修止的。www. 其实知道的人皆心中了然,是沈修止在这浮日观修道,才带起了道中第一观的名声,是以他的名声每每总盖过浮日观,在外也多有不便。 沈修止看向萧柏悯,避重就轻回道:“或许公子去了浮日观,便也知晓除了人之外还有道。” 萧柏悯闻言桃花眼尾一扬,“既如此,那小生是务必要去一趟浮日观了。” 子寒见这人还算磊落,倒也没有先前那般敌视,一场话毕,几人也算相识了。 子寒拿起筷子往嘴里拨完了最后几口饭,看了眼施梓漆,想着这一路也虽有相处的机会,可每每都不是好印象,怎么也要扭转一二,一时鼓起勇气看向沈修止,“师兄,这几日在客栈反正也没什么事,倒不如我们吃完了去外头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采买些。” 尤醨闻言心中一喜,可一看要跟子寒去,就有些不喜欢,可到底没有多言,毕竟师兄能不能答应还是个问题,若是同意了,她自然也舍不得这个机会的。 这外头街上贩夫走卒,杂耍戏法,人来人往极为热闹,他们久在山中很少出来,自然心生向往。 便是施梓漆这般端庄娴静的性子也免不得想要出去看一看,“师兄,外头这般热闹,不如我们一道出去走走?” 萧柏悯闻言当即转头看向施梓漆,“可否捎上小生我,我这头初来乍到,也想着出去游玩一番,可惜一个人到底没什么趣味,这游玩一事惯来是人多热闹的,不知你们可愿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既有结交之意,做派也是磊磊落落,倒不至于将人推到门外,施梓漆闻言微微颔首,“萧公子若是不介意,我们自然不会拒绝。” 沈修止自来不喜闹,外头与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见他们皆想要去,便点了点头“你们去走走也好,一路上注意安全。”说着看向子寒,“好好照看他们。” 子寒见他允了,心中大喜,连连点头,“师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跟着她们!” 施梓漆见他不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也没了刚头那种意趣,可到底答应了人,现下也不好推辞。 尤醨见沈修止不去,一时心都松了下来,师兄若是去,他们哪里还放得开手脚玩? 沈修止用好了饭,便起身回屋去。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照到屋门前,撒在那篮子里的毛球上,凌乱的毛发看着越发不干净。 脏兮兮的一只趴在窝里睡得很是香甜,那大脑袋甚至垂到窝外头,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睡着,窝里软绵绵的身板一点点大,看起来没什么重量,莫名让人担心下一刻整个窝都会因为大脑袋的重量而掀翻了去。 沈修止早晨起来的时候它在睡,现下吃了饭它依旧在睡,这叫一贯勤勉的沈修止怎么看得下去? 沈修止走到它跟前,垂眼看着它悬在外头的大脑袋半晌,才转身去井水旁打了一盆水,又取了澡豆,抬起了篮子放在檐下美人靠上,一声不吭抓起头都睡扁了的这只,放进水盆里。 似玉睡梦中被人一把抓起,还没彻底清醒便被放进了冰冷的水中,只激得浑身一个哆嗦。 她连忙在水中站起身,见自己在水盆子里一时微微怔住,随后便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往她身上擦,闻着香香的。 她连忙伸爪攀往盆沿往外爬,却被一只手锢得紧紧的,一抬头正看见了面上没什么表情的沈修止,他伸手往她的脸上微微一搓,又连带着往脑袋身板上搓着,连爪子也没有放过。 平日里叫他摸摸都不乐意,现下倒贴上来给她洗澡了,这人也不知脑中想得什么?! 似玉被这般扰醒本就一肚子气,见是他便越发恼怒,见根本挣扎不开,当即伸出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向他的手。 那磨了一晚上的指甲自然是锋利,当即便刺进他的手背,瞬间见了血。 沈修止手上动作一顿,握着她的爪子微微抬起,视线落在她锋利的指甲上看了半晌。 似玉只觉得爪子冷飕飕,一时忍不住微微收爪,又轻轻叫唤了声,一整只打湿的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沈修止见状没什么表示,随手将它整个翻过身洗着,手上的茧扎得她身上一片疼。 似玉仰着脑袋冲他恶狠狠叫了几番,那模样凶恼得不行。 沈修止却当作完全没瞧见,将她来来回回冲洗了两遍,便抓着她进了屋里,伸手拿了剪子,将她放在桌案上,伸出手指抓住她的小爪子,轻轻一捏,便捏出了她锋利的指甲。 似玉一见剪子吓得不轻,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 沈修止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咔擦”一声便剪下了她的一截指甲。 似玉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自己的指甲被剪了,一时勃然大怒,死命挣扎起来,可惜别说这么大点一只,便是变成了人都未必敌得过沈修止那么个大男人,转眼间一只爪子便被修理了干净。 似玉一时恼得伸出了獠牙,恨不得咬碎了他的手。 沈修止也不说话,只抬眼轻飘飘扫了眼她的牙,那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那意味可是极为明显的。 似玉微微一抖,当即收起了尖利的獠牙,软绵绵地平躺着,只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那湿漉漉的眼儿仿佛在控诉他做着天怒人怨的恶事。 沈修止看了一眼,手上一顿,微微有些出神,片刻后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爪,清冷的声音微微低沉,“乖。” 似玉只觉耳膜似被什么冲击了,爪子被他握得有些发烫,靠得这般近,连他身上的清冽气息都微微透过来,狮脸都有些发烫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第27章 似玉的爪子突然没了力气, 直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发怔。www. 沈修止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又垂下眼修剪其他爪子, 似玉愣神的片刻功夫, 他已经修剪好她所有爪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肚皮, “好了。” 似玉连忙一骨碌翻起身,背对向他看了看自己的爪,用力一伸空空如也, 果然什么都没了, 一时狮脸满是凶狠,越发强烈想要吃掉这块肉!!! 沈修止见炸开的毛球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好像有些不开心, 便伸手拍了下它肉乎乎的小屁股,“不去玩吗?” 似玉狮脸一片冷漠,背对着他完全不想理会。 沈修止起身走到她面前, 手撑桌旁俯身来看她, 清隽皙白的面容一下靠得极近, 眼眸如一泓清水, 剔透干净, 眼中神情有几分关切,瞧着很是赏心悦目。 似玉瞧见他眼眸里头的自己,毛发还没干透, 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心中越发生了几分怨气, 大脑袋一扭,别过头去半点不想看见他。 这炸毛球儿倒是会耍性子,不是眼泪汪汪就是凶巴巴地闹小脾气。 沈修止从来没有照顾过这样别扭的玩意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哄,便靠在桌子上伸手将它环到身前,低声道:“是不是饿了?” 似玉不由哼唧一声,爪子一弯,小身板软软趴在了桌案上。 沈修止见它不理睬,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又从脑袋摸到小身子,拿起它的小尾巴瞧了眼,尾巴末端一小撮毛,长得很是可爱。 似玉只觉脊椎骨极为舒服,不自觉微微眯起眼睛,仰起脑袋享受着。 这般抚摸虽然让她很舒服,可到底没能让她忘记自己的计划,只不过现下姑且先享受一番这块负心汉的伺候。 可惜似玉才刚刚闭眼享受了一会儿,那只抚摸的手便收了回去。 她连忙睁眼看去,负心汉已经转身往外头走去,一时心中颇为恼怒,这人可真是娇气,枉费她当初辛辛苦苦上山抓鸡下河捞鱼,使劲给他补身子,现下才伺候她一会儿功夫就不乐意了。 她连忙起身从桌上一跃而下,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一刻都不让肉离开自己的视线。www. 沈修止出了屋,走到它窝旁,俯身端起那盘带血的生肉,转身一脚便踩上了似玉伸出去的爪子。 似玉爪上一疼当即嗷了一声,眼泪直飙。 沈修止没想到它跟了上来,还跟着这般紧,反应极快控制了力道,当即收回了脚。 可多少还是踩着了,这么一点大,爪子的承受力能有多大,没碾碎了就已然是万幸。 沈修止眉间一敛,当即放下手中的碗,坐在一旁美人靠上伸手抓起它放在腿上,握住小爪子仔细看了看,似乎有些红肿。 似玉感觉自己的爪废了,直泪眼模糊地看着,嘴上一个劲儿呜咽,听在耳里颇为戳心窝。 沈修止看着它的小眼儿,似乎生起了些许同情,轻轻揉着小爪子,给它缓解疼痛。 似玉见他靠得这般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连忙伸出爪子去攀他的衣衫,可是没有指甲根本攀不上去,一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冲他叫唤着。 沈修止见它叫唤这般响,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便伸出手托着它的小屁股,帮着到了眼前。 似玉当即一爪子碰上他的脸,大脑袋往前一凑,小嘴碰上他的唇瓣,开始吸回自己的灵气。 一时间一缕气息慢慢从沈修止的体内被丝丝缕缕抽了出来,却无形无色,让人无从察觉。 小毛球如同撑不住脑袋般磕着了他的唇瓣,倒没叫沈修止生疑,只微微抱离了些许,依稀觉出唇齿间又出现了香甜温热的气息,慢慢脱离他而去。 他思绪前所未有一顿,微微垂眼看向手中毛球。 似玉吸取了些许自己的灵气,往地上一跃而下,往一旁的垂花门跑去。 沈修止起身去追,眼前却蓦然一黑,险些没站稳脚往一旁倒去。 他连忙扶着一旁的木柱,微微缓过了劲,便提步往垂花门那处去,几步走去,脚下已经明显开始虚浮,身子都微微摇晃起来。 他勉力强撑着踏过垂花门,眼前和早间练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一眼望去墨瓦白墙,往远处延伸而去,墙角稀稀拉拉长着野草花,却唯独没有看见那只大脑袋。 这处离了前头的喧嚣热闹,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青天白日里莫名生出一种诡异之感。www. 沈修止的面色已经苍白一片,他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剥离而去,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子轻笑,衣裳拂过草丛传来窸窣声响。 他没来得及转身便一阵天旋地转,骤然失力直往后倒去,身后那人一步上前扶住了他,沈修止抬眼看去,眉眼妖冶,眼眸似有水泽,眼尾微微上勾,唇瓣鲜红好看,衬得面容极为细白,阳光下隐隐可见细小的绒毛,莫名显得柔软。 似玉看向他苍白的面容,咧嘴露出一抹满是恶意的笑,“沈道长,别来无恙。” 沈修止忽而想起当日与十二僧大战后,她是四肢着地而来,完全不是一个人的行为,倒和那只炸毛球儿很像。 他眼眸微沉,越发仔细看向似玉,只觉她的神态模样都和那只毛球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甚至清晰的记得,往日种种,比如她每日会捡野果子给他吃,自己却什么都不吃,仿佛根本不用吃食;又比如害命的重伤说好便好,愈合得极快;见了蛇妖不但不害怕,甚至夸她尾巴好看,所有的一切突然间通了。 沈修止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平静开口道:“你又要做什么?” 似玉伸手摸了把他的脸,“道长,真是不听话,我将你养得这般好,你却一声不吭就跑了,你以为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她话间一顿,微微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棱角分明的唇,“两条腿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你就是个薄情郎,总是想着跑,叫我追得好生辛苦,今日我便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声音本带着妖媚,这般漫不经心地讲话,越发像在勾缠人。 沈修止眉间慢慢敛起,似极为不喜她这般做派,手上微微使劲,想要站起身。 似玉哪能让他走,当即压着他一道倒向地,翻身压在他身上,便开始伸手解他的腰带。 那一片柔弱压上,又带着若有似无的女儿香,沈修止眉间狠狠一敛,连名带姓厉声呵斥,“石似玉,马上起来!” 似玉冷笑一声,“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好心好意地待你,你却一声不吭就跑了,现下这样也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她当即俯身而去,贴见他颈脖旁,微微张嘴,正要伸出尖利的獠牙,身后突然剑风袭来,似玉当即一跃而起,翻身避开。 施梓漆一剑而来,剑风带着凛冽之意,招招巧妙,欲要击退似玉。 似玉几个翻身避开剑招,落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看着沈修止满心不甘心,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能将这块到嘴的肉吃掉! 她面上神情越发阴郁,隐隐有些急躁。 施梓漆见沈修止衣衫不整倒在地上,心中一急,当即收剑上前扶起他,“师兄!” 尤醨见状一声惊呼,完全没有想到被压在身下的人会是沈修止,且还是这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 子寒当即以剑指着似玉,“你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般欺辱人?!” 后头的萧柏悯见沈修止这般形容,一时看向似玉,面上颇有几许意趣。 似玉面色一冷,话间全是戾气,“我欺辱他?明明是他欺辱我! 他重伤在身是我救了他,又劳心劳力地养他,他倒好转眼便跟你们走了,完全不顾及当初答应过我的,我今日便是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又有什么错,更何况刚头不过是讨回些许利息!” 此话一出,众人俱惊,这么听来,他们二人可没有这般简单。 子寒一时甚至不知如何握剑,师兄可是要清修入道的人,名声早已在外,与他们这些弟子完全不同,若是真的与不三不四的女人勾缠在一起,世人会怎么想他?!又会怎么想浮日观?! 这根本是不堪设想的事! 尤醨当即上前,“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师兄怎么可能会给你什么承诺,根本就是你自作多情!”她话间一顿,心中越发怀疑,直连声质疑,“你本在浮云观中打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口口声声说救了我们师兄,莫不是背后什么人指使你做什么手脚?!” 这话一出,施梓漆看向似玉的眼神也越显敌意,仿佛所有的事都有她的嫌疑。 萧柏悯闻言越觉有趣,他看向似玉,见之面皮艳俗,身姿虽凹凸有致,但妥妥一身媚态,比之施梓漆的空灵出尘差了太多,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却不想沈修止看上去这般清冷寡欲,原来私底下竟是这样的口味,一时越发好奇这女子究竟有什么手段? 似玉见他们这般冤枉狮,眉眼越生戾气,根本不屑于解释,“你们今日说什么也没有用,他就是我嘴里的肉,你们谁也别想夺!” 施梓漆闻言越发生怒,“好生狂妄放肆的淫邪妖女,竟敢这般出言不逊!”言罢,当即起身执剑袭去。 子寒尤醨一道上前相帮,务求合力击杀此女。 似玉几个翻身跃起,身姿轻盈飘逸躲过几击,暗生獠牙,眼中满是凶狠的光,显然是要为了口吃的豁出命去拼。 “住手!”沈修止出声阻止,微微坐起身,玉面苍白,周身衣冠不整,却依旧端方清隽。 他轻轻抬眼看向是以,“你走罢,今日之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往后若是再出现在我面前,必不姑息。” 一道相处了这么久,却不想他还是这般疏离冷淡,这话可着实很戳她的心窝。 似玉咬紧后槽牙,满眼委屈愤怒,“你这个负心汉!薄情郎!往日一个被窝里倒不说这样的话,现下说变脸就变脸,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一而再 再而三地答应你诸多无理要求!”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鄂然,子寒手中的剑终是因为过于震惊,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被窝里,诸多,无理要求吗?! 子寒:“!!!!!” 沈修止额角青筋隐显,“闭嘴!” 似玉面色越发冷然,看了眼情形,帮手这么多根本没什么胜算,一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想不认帐,我这心里都记得妥妥的,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知晓我的厉害!”说着便转身,足尖轻踏,飞快上了屋顶,几个轻跃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一时间院子气氛极为凝塞,众人纷纷看向沈修止,尤其是施梓漆,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沈修止慢慢站起身,根本没有开口解释似玉来历的打算,只沉着脸站起身往房中走去。 子寒见状连忙捡起地上的剑,追上去扶着沈修止进屋。 施梓漆看着沈修止离去的方向,心中彻底乱了,这女子分明就是与他有牵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第28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需订到一定比例哦  只是似玉从来没解过男子的腰带, 又很是心急难耐, 解了半晌也没解开便彻底失了耐心,直起身使了吃奶的劲硬拽, 这下力道可不小, 直生生拽醒了昏迷中的沈修止。www. 似玉见这般死拽都拽不开, 直恼得要去咬断他的腰带, 手却突然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 那只手比她的大上许多,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生得极为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鲜红的血, 反倒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态。 那手掌心的温度极温暖,不似他这个人看上去那般冷冰冰的。 她顺着手慢慢往上看去,沈修止已然醒了,只静静看着她, 那眼神太过复杂深沉,是她看不透的。 未几, 他眉梢微微一挑,沾染血迹唇角微微上扬, 那一抹似笑非笑平白惹人心慌, 与他往日清冷做派完全不同。 “别急, 我现下身子不太舒服, 没有力气, 需得时间缓一缓,否则你的感受也不会好,不是吗?”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虽然虚弱却一如既往地有说服力。 似玉闻言略略犹豫了一下,“你若是休息好了,确能让我飘飘欲仙?”这话才问出口,似玉便觉他的手突然用力收紧,不过只一瞬便又松了力道。 似玉有些疑惑,抬眼见他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切齿的意味,“待我养好伤便可。” 似玉见他有商有量,想了想便松开了他的腰带,如花说过,这人是可以吃上好几回的,这般自然得养好了伤再说,免得死了她吃不下口。 似玉这厢一松手,沈修止便伸手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似玉见他颇为吃力,便伸手将他扶起来,“可需要我帮你什么,你身上的血可还在流呢?” 沈修止摇了摇头,微微抬起手臂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手中脱离出来,低声交代了句,“把火堆生起来。” 荒郊野外一片灰暗,这处破庙没有人,草堆旁边像是原先过路人在此处生过火,还残留着灰堆,这样的地方是很容易飘来什么东西的,若是有厉鬼来争抢他,似玉可是打不过的,生了火便会好些。 似玉“哦”了一声,十分听话地起身往外头去寻枯树枝。 沈修止看着她扭着腰走出去,眉眼瞬间一片冷然。 他伸手支撑着草堆想要起身,却因为手臂划的口子太大,深可见骨根本使不上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坐回草堆上,一时间冷汗直冒,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只能姑且先冷静下来,端坐调息。 似玉在破庙外头捡了些枯树枝,回来见沈修止安静坐着,便也十分乖巧地将枯树枝放到灰堆上,背对着他偷偷摸摸施法,来来回回折腾数十次才总算生出了零星半点的火光。 她赶忙捞过一把杂草扔进去,火才慢慢大起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庙里头的阴冷黑暗瞬间被火光驱散了干净。 似玉回头看向沈修止,见他一身白色道服被染红了大半,重重叠叠如墨晕染,朱墨轻描的唇被血迹染得越发鲜红,仿佛仙人入了魔道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清冷,不容人亲近。 她盯着他的唇瓣半晌,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凑过去,想要替他擦拭唇角的血迹。 可才刚靠近,他便似有所察觉般睁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凛冽之意,叫她石头心不自觉一颤。 “你你嘴角流血了,我替你擦擦罢。” 沈修止重新闭上眼睛,语调极轻极淡,“不需要。” 似玉一番好意被当成驴肝肺,只得默默退了回去,拿着手中的树枝去搅那火堆,颇有些受伤。 过了许久,沈修止忽然开口问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似玉闻言眼珠子微转,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刚头她只顾着逃,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何处? 沈修止等了许久未见回答,慢慢睁开眼看向她,也不开口再问,只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似玉隐约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便开口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我背着你走了一整天,才找到这处破庙的。” 走了一整日,倒是好大的耐力 沈修止闻言依旧默然不语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平静,只额角的青筋似不经意间跳了一下,面上倒是风平浪静,叫人看不出端倪。 二人这一夜再无交流,这种时候似玉自然是要看着人的,便睁着眼睛枯坐着守了他一夜。 而沈修止打坐调息了一夜,身上的流血伤口止住了,气色也好了些许,只是内伤严重,人还是虚弱至极。www. 似玉见他睁开眼,连忙凑到他面前,极为猴急一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现下是不是可以吃你了?” 沈修止眉心微微一跳,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许久才慢慢松开,似乎极为忍耐。 过了片刻,他放松了些许,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比之昨晚还要轻缓,“抱歉,我还是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似玉见他一脸歉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到底是要吃他的,没想到他还这般有礼有节,果然是寻了几十次死的人,人大方说话又好听,到底是比自己体面些。 似玉想着便也收敛了一二,极为客气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舒服一些,我再开始罢。”说着,她乖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蹲着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颇有几分垂涎欲滴的意味。 沈修止闻言微微垂下眼,长睫遮掩了眼中神情,看着极为无害,似乎没有察觉到似玉炙热的视线。 静默了片刻,他伸手掩唇轻咳,清冷的语调难得透出几分温和,“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还不曾知晓你的名字?” 似玉闻言一阵恍惚,她听如花与庙前过往的各色小生,自问自答了大半辈子姑娘芳名,却不想今日竟然也能听到旁人问她的芳名,一时只觉亲近非常,学着如花的做派认真回道:“奴本家为石,名唤石似玉,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 沈修止闻言微微一顿,收回了视线声音还算温和,“在下名唤沈修止,表字” “姑嵩。”他话还未说完,似玉便开口下意识接道,见他神情异样,便闲话家常般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门口见过你数十回呢,你在我们家那处可是出了名的好看,我有个姐妹很喜欢你,也心心念念着想吃你呢。” 这话一出,庙中气氛突然静得极为微妙,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压着没有爆发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惹人不安。 沈修止忽而轻轻一笑,笑中颇有几分凛冽冷意,看向似玉话中有话,“原是如此,想来你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似玉闻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头。 一时庙中又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古怪。 半晌,沈修止才开口低声唤道:“似玉姑娘,我从昨日起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现下很是难受,可否劳烦你去附近替我舀一叶水来。”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凡人确实是需要进食的,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现下这个关头,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沈修止似察觉到她的顾虑,言辞轻缓多有虚弱,“你不用担心,我现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离开这处。” 似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现下又这般伤重,想来也跑不了,可若是不给他寻吃食,倒时饿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罢,我去和你找吃的,这样你也好得快一些。”她一边打算着一边往外头去,至于好了以后要做什么,那一切自然尽在不言中。 沈修止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一时间琥珀色的眼眸越发浓沉,庙里的风渐透入骨的寒意。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可这人耳朵硬得很,既不愿意让她背,也不愿意让她搀扶,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固执得像块铁板,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第29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需订到一定比例哦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 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 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 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 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 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 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 远远打量了几眼, 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 腰是腰, 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 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 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 似很不放心, 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www.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一个修道之人被妖女这般欺辱,如何能受得了,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到了极点。 似玉被凶巴巴的肉突然推开,不由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见他脸色不好,只得收敛一些,“你的衣衫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罢。” 沈修止闻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再没有力气和这色胚多纠缠一刻,暗自深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下来,直伸手狠狠擦拭了几番唇瓣,冷冷的声音中带上一丝隐怒,“不需要!” 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总是这般闹别扭,也不知为何?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哎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 与她一道当摆设的还有另外一个,名叫如花,她们本家是石,名儿怪好听的,石似玉,石如花,合在一起便是如花似玉,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姐妹狮。 不过不是名字好听而有的名声,而是因为太过没脸没皮,明明长得这般丑陋,却非要取娇嫩嫩的名字,太是嗝咽灵怪。 似玉也没得法子,镇门的玩意儿不大抵都是这么个凶残模样吗,更何况这名儿还是庙里的老和尚给取的,哪能胡改,没得乱了运道谁来负责? 如花修成灵识比她早很多,听惯了闲言碎语,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阴阳调和。 狮是只好狮,就是脾气却非常古怪,每个月里总会有那么二十几天间歇性的暴躁,每每让她猝不及防。 来来回回大抵就是埋怨似玉是只母的,怨自己命数不好,别的门前都是一公一母,偏生她们一对母的摆在这处没个阴阳调和,平白堵心窝子。 是以她们除了用灵识对骂,也没别的有效交流,逢个打雷下雨,信号接收还不好,每每吵到兴头上却时断时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憋气到吐血。 日子久了,似玉也就将她那间歇性叫骂当作耳旁风吹过,装聋作哑的本事也练到了极致。 寺庙里的香火日渐旺盛,也引得周遭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有了灵识,可惜平日里不怎么爱讲话,与它们搭个话头也是爱答不理,性子很是高傲冷漠。 似玉只能日复一日地蹲在庙门前,成日风吹雨打太阳晒,头上也长了草,日子过得很是没滋没味。 唯有打雷下雨才能消遣一二,逮着机会看一看这些平日里高冷的花花草草,在风雨中摇曳哭嚎的可爱形容。 这日夜里依旧风平浪静,眼看着就没有什么乐子来排解消遣,她心头有些失望,这都盼了多少日雷雨,却连着一个月都放晴,没得戏看,嘴里都快淡出只鸟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第30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需订到一定比例哦  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沈修止,可话却是对似玉说的, “狮妹妹这是从哪处得来的极品,生得这样好看, 叫姐姐一下看迷了眼,这荒山枯谷久不见人,我这厢极是寂寞, 妹妹可否将这公子让于姐姐?” 蛇妖凶性,可到底顾忌似玉这只千年狮子,虽然她瞧不见她半点修为,可不代表这是个草包,还有可能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隐去了周身的修为。www. 似玉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蛇尾, 颇有些心胆俱碎, 闻言不自觉站起身, 却被沈修止伸手拉住。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这一番两番的折腾似乎早让她没有了原先的力气,瞧着极为文弱,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一动, 出口的话已是气音, “别走” 似玉瞧着心疼坏了, 她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叼到嘴边的肉, 都还没有吃上几口呢!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 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我不要” 似玉更为难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蛇妖的尾巴,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喃喃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蛇妖闻言彻底不耐烦,粗大的蛇尾一下甩来。 似玉当即一跃而起,翻身避开,那蛇尾打到一旁的树干上,轻轻松松便将那树拦腰折断。 似玉在远处轻身落下,面色凝重,这可是修炼了百年的妖怪,虽然她是活了千年,可底子差得太远,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块到嘴的肉怕是得丢了。 蛇妖见她这般躲远,瞧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由扭着身子轻嗤了一声,尾巴缠上了沈修止,上半身靠近,蛇信子在他脸旁轻吐试探,“公子,你长得好生俊俏,与我堪堪相配,既不喜她那般粗鲁的,不如试试我这温柔乡,保管叫你乐不思蜀” 沈修止看着似玉一动不动,闻言仿佛不曾听见。 蛇妖见状,当即看向似玉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不快走吗,可是要姐姐就将你一口吃了?” 似玉见了那大嘴和尖牙,都晕眩到有了呕吐感,她只得转身往外头走,可一想起沈修止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堵得难受。 蛇妖见她磨磨蹭蹭,一时心中生疑,注意力全在似玉身上。 沈修止虚弱无力的模样当即一变,眼眸骤起凛冽,伸手为指,使尽全力从上往下击向蛇妖天灵盖,手臂的伤本就撕裂开来,现下更是裂开了一条大口,血顺手臂蜿蜒而下,瞬间便到了指间。 妖者,自然会有命门,蛇妖更盛,一处在尾,一处在天灵盖,绝没有例外。 “啊!”蛇妖头顶觉出灼烧痛意,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似玉连忙转头看去,那蛇妖像是发了疯一样,伸手按着头死命扭动,头顶好像被烫伤了一块皮,没了先前的乌黑秀发,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蛇妖疼得痛不欲生,巨大的蛇尾一摆,将沈修止一下甩了出去。 沈修止摔落在地,五脏俱一震,胸腔血涌,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蛇看上了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这样对我!”蛇妖双目圆瞪,眸显妖色,怒到面目扭曲狰狞。 沈修止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一口气了,那眼眸透过蛇妖远远看向她,好像那数十世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似玉不由想起了他头先替自己洗澡时的安抚,当即脑袋一热,不顾死活地往上冲。www. 沈修止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便知晓她的决定,微微启唇无声言道:“断蛇尾。” 似玉当即明白他说的是蛇妖的死穴,而那蛇妖已然上前,变回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将沈修止一口吞进肚里。 电光火石之间,似玉连忙纵身跃去,折下了前头手臂大小的树枝,枝头折断露出尖锐的折角。 她拿着树枝从上飞落而下,使尽了浑身力气将树枝尖头刺进蛇妖的尾巴尖。 如此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蛇妖被这般一刺,猛然尖利惨叫而起,声音极为刺耳尖锐,仿佛刺穿了耳膜。 蛇尾猛然甩起,胡乱甩大,大尾巴速度极快,力道又大,似玉几个闪身避之不及被她甩中,如一块石头被甩到了地上。 似玉在地上翻滚几遭,还没来得及觉出痛意,蛇妖尾巴已瞬间将她卷起,高高举起,正面对上了她那狰狞的蛇头,“小小乡下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便教你知晓什么男色误人!” 蛇妖眼露凶狠,沾染血迹的尾巴骤然一用力,那巨大的压力碾得似玉五脏六腑疼成了一团,骨头仿佛快要碎掉一般咔咔响,她疼得面容扭曲,直呜咽出声。 沈修止当即抓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划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起身跃起从上往下刺去,树枝沾染了血迹猛然刺进蛇妖的天灵盖,直发出一道炙热的白光。 蛇妖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蛇尾骤然脱力,将似玉甩在了极远处。 沈修止周身隐隐显出一番戾气,不复以往清冷谪仙,眉眼尽是凛冽杀意,握住手中的树枝用力一碾,彻底压碎了蛇妖的天灵盖。 蛇妖头顶似被血灼烧腐蚀,当即软倒在地,化成了原型,蛇尾一抽一抽,极小力地挣扎着。 沈修止随着蛇妖一到落地,倒在地上精疲力尽,虚弱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蛇妖妖灵俱碎,再也无力回天,看向沈修止蛇目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你你究竟是何人!” 凡人不可能杀妖,血也不可能杀妖,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才能诛杀六道轮回中所有的生灵! 这个人显然不是凡人! 沈修止握着手中沾了血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色,似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开口说话。 蛇妖百年修行,却不想今朝毁于一旦,妖灵碎尽,原灵幻灭之间撕心裂肺一声嘶吼,引得周遭地震山摇。 片刻后,巨大的蛇目慢慢失了神采,归于寂灭,蛇身也慢慢僵硬,失去了生气。 沈修止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透进来,微微晃动。 沈修止被上头的光晃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慢慢坐起身,身旁粗如人腰身的蛇还在,昨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显然就是凶名在外的枯崖谷。 似玉缩卷身子倒在极远处,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沈修止撑着树枝站起身慢慢走去,见她面色惨白,已隐隐透出几分死气。 他静看了许久,终是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极为吃力地往身上背去。 可到底身上伤重,才背上身便吃不消力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栽倒,他连忙以手撑地,强行支撑着二人。 不过片刻,她额间已然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已经隐隐开始发抖。 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一个人走,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枯崖谷,更何况还要带上昏迷不醒的似玉,这一处既有蛇妖,那必定还要别的妖,白日无妨,到了夜间只会更加凶险,极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枯崖谷。 他很清楚个中利弊,可缓了一阵还是咬着牙背着似玉往前走去,三步一停,速度极慢却又固执地不肯将人丢下。 似玉在一路左摇右晃中微微睁开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背着她的那人突然往前一倾,将将就要把她甩出去。 似玉吓得闭眼惊呼了一声,声音却极为微弱,几乎听不见,那人却闷声不吭撑住了,依然继续背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气息极为紊乱,浑身汗湿。 似玉只觉自己的衣裳也被他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身子很烫,体温传来叫她微微有些不适。 她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软趴趴地扒着沈修止身上,“沈道长,美人蛇呢,她有没有吃到你?” 沈修止闻言权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赶路。 似玉见他不语,一时抬眼四处看,见沈修止越走越偏僻,直喃喃道:“道长,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沈修止依旧不理不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包袱。 似玉伤得极重,才微微醒转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确确实实是一件不怎么顶用的大型摆件。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奇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第31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这处确实有些显眼,而且光天化日行这事,她自然也是心虚的, 闻言当即起身拖着沈修止往一旁的小树林里去, 还有商有量道:“那我们去隐蔽一些的地方。” 沈修止被硬生生拖进了树林, 又半点使不上劲, 一时间气极,险些晕了过去。 似玉将他拖到了隐蔽一些的树林里, 俯下身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沈修止眼神骤然一沉, 拼尽全力伸手掐向她的脖子, 却被有所察觉的似玉轻易避开了去, 她不过微微离开一点距离, 便又扑上去扒他的衣衫。 沈修止眼睛微微一眯, 眉眼尽是狠戾,突然伸手为指骤点她身上死穴, 却不想她却毫无反应,还抽空看了他一眼,似在疑惑他在做甚。 沈修止见她如此,眼中越发阴冷, 拉着衣衫手都握成了拳, 下一刻再出手必然一击取她性命。 气氛一下极为凝塞,像绷紧了的弦, 一旦崩裂开来便会割断喉头。 似玉没什么耐心胡乱扒着他的衣衫, 几下扒扯轻易便扒开了上衣, 露出里头皙白结实的肌理,她伸手摸了摸,触感极为结实坚硬,不像她的软乎乎的,一时满眼稀奇,当即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太硬了,咬不动 似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勉强,生吃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样无礼轻薄,忍无可忍出手,“妖女,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行那档子事!” 似玉被突然几下胖揍,脑袋一头懵,直有些嗡嗡响,反应过来直恼得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扑上去咬他的脖颈,却因为他挣扎太过而没得逞。 沈修止手脚并用剧烈地挣扎着,内伤越重,胸腔越发闷疼,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放开!” 似玉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这般大,只觉手快要压不住,一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按着他 ,紧紧贴近他死死压着。 二人无声扭成一团较劲,只有呼吸声交缠着,林间的气氛越发热了起来。 沈修止连日来都吃果子,哪有半分力气,一时力气被自己耗了个尽,被似玉又咬又啃,生生沾了一身口水,怒火在胸腔翻腾,眼神狠厉到极点,看得人心中发怵。www. 似玉唯恐到嘴的肉丢了,见他没了力气,连忙俯身压上,唇瓣贴上他的脖颈,只觉他的皮肤烫得灼人,脉络的跳动十分清晰。 她伸出牙控制着力道试探性地咬了下,免得将他咬死了,牙齿咬破了伤口,她尝到了一丝腥甜,便伸舌小心翼翼舔了舔,节省着吃,好多吃几回。 沈修止到底是个男人,再是清心寡欲地修道,也经不起这般柔软磨蹭,即便他本意不想,也避免不了本能反应。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时间牙咬得死紧,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血缓缓流出。 似玉只觉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不由支起身看了一眼,满眼惊愕,“这是什么?!” 沈修止手腕一转快速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捏断她的手,话间已显滔天怒意,“起来!” 似玉闷哼一声,手腕疼得骨裂一般,“你先放开我的手。” 沈修止闻言既不放手也不说话,好像根本没有精力和她多言,那额间细密的汗珠已然浸湿了眉眼鬓角,胸口剧烈一下下起伏,喘着粗气。 似玉软绵绵的身子跟随着他的胸口一下下起伏着,她有些透不上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沈修止当即手中用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凶狠极为骇人,“别动!” 似玉被凶得一颤,手骨仿佛折断了一般疼,一时再不敢乱动。 这般僵持了许久,似玉的整条胳膊都麻了,她眼里含着泪花,终是服了软,声音妖媚似在撒娇又似在勾人,如无形的钩子一般让人想入非非,“沈道长,我的手好疼,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沈道长” 这般可有些倒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修止欺辱她这个弱质女流呢。 沈修止呼吸不畅,眉眼微微有些泛红,闻言神情极为复杂,看向她极为难言,半晌才哑然道:“闭嘴。” 他的声音低沉得发轻,仿佛靠近耳旁轻轻呵斥,却莫名很有力道,一下重击到心窍,似玉只觉他的呼吸极为炙热,带着果子的清香,喷到她面上都有些被烫到一般。www. 过了许久,沈修止才松开了她的手,倒在地上浑身精疲力尽,虚弱到了极点。 似玉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揉着胳膊偷偷瞄他,这块肉好凶,恐不好入口,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沈修止缓了好一阵,才费劲地缓慢坐起身,身上的衣衫顺肩膀掉落而下,上半身全落在似玉眼里,就差裤子了。 衣衫不整的模样任谁来看,都觉得他们在这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脸色一时越发难看,那死死压抑着的阴沉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了一般,拉衣衫的手都好像气抖起来了。 似玉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见那处没有了刚头的凸起的东西,一时瞪圆了眼儿。 她盯着那处琢磨了会儿,感觉到视线下意识抬眼看去,便见沈修止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眉眼具是凛冽之意。 她心胆莫名一寒,连忙提出疑问,“刚头你这里有块石头,硌得我好疼。” 沈修止眉梢微挑,看着她神情玩味,言辞轻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似玉见他这般敌视,眼眸微转,语气一变颇有几分委屈,“道长为何这般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意图,而且头先你也答应了的”似玉说着还真有些难过起来,这都是什么事,明明答应了还要变卦,分明是玩弄灵怪。 沈修止闻言默了半晌,看见她唇瓣上沾染血迹,想起她刚头又啃又咬,完全不得其法,当即抬手摸向脖颈的伤口,伸手一看果然沾染了血。 他眼眸垂垂,半晌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吃我?” 似玉支支吾吾说不出,生吃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挣扎得这么激烈,便斟酌着语句往轻了说,“就舔一舔” 他抬眼看向她满眼莫名,仿佛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脑子。 似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尝到了腥甜滋味,体内感觉到微微的热,前所未有的温润气息萦绕着她,只是刚头口子咬得太小片刻功夫便吸不到血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他流血的地方靠去,极为和善,“就是喝几口血,不会害你命的,你不信,我演示给你瞧。”似玉眼眸有些发沉,隐有幽光。 刚头还说舔一舔,现下就喝几口,满口鬼话不着调,怎么可能叫沈修止相信? 可惜现下他必须稳住她,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与她斗。 沈修止眼刀扫去,不容侵犯,“今日便到这里,你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似玉心头有些遗憾,“才两口,感觉都还没来”她眼眸转了转,又生了硬来的心思。 沈修止似乎毫无防备,他微微垂下眼睫,“你若还想要,便再等几日,否则你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他现下确实极为虚弱,瞧着仿佛离死只差半口气了。 “好罢,待你缓过几日,我们再继续。”这面皮做善人没人相信,倒像是居心叵测的蛇蝎女子在演戏。 沈修止闻言没有说话,极为费劲地抬手理衣衫,瞧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般,斯文无害。 这都快晕倒了却还要死撑着理衣衫,性子可见是极为固执古板的。 似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穿衣衫,瞥见了他身旁掉落而出锦囊。 沈修止自然也看见了,似玉见他伸手去拿,当即抢在他前头夺过了锦囊,“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罢?”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几分冷意,片刻后转瞬即逝看得叫人察觉不出。 似玉拿着手中的锦囊,细白的指头摩挲了一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我替你收着罢,免得你伤好了又要跑” 沈修止唇瓣微动,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避重就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似玉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锦囊,“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它烧了罢,反正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修止眼眸骤沉,唇线抿得紧紧的。 似玉瞬间有了底气,拉开衣领,将锦囊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先前跑过一次,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沈修止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疼,甚至已经有了晕眩感,开口厉声喝道:“你放哪里!?” 似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好奇,毕竟他没有这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便拉开衣领给他瞧了眼,安慰道:“放心罢,一定不会弄丢的。” 那如玉莹白的细腻肌肤在眼前一晃而过,沈修止根本来不及避闪。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在人前都这般放、荡形骸! 沈修止一时气血上涌,内伤生生又加重了几分,突然喷了口血,终是彻底晕了过去。 似玉的瞌睡顿时被扰散,头痛欲裂地看着远处成堆飘来的孤魂野鬼。 乱葬岗那群呱噪的又组团来这处游玩了,这些个孤魂野鬼很是嘴碎,问他们天文地理一概不知,邻村街角的闲事却件件如数家珍,又是昼伏夜出爱晃荡的习性,每每扰得她们这些灵怪日夜颠倒、疲惫不堪。 周遭灵怪见状皆唉声叹气,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这一两夜来闹腾倒也罢了,这都来来回回多少年头了,这群劳什子鬼还成天往这破庙晃荡,怎么就不觉得腻?! 众灵怪极为费解,几只鬼已然围上似玉开始絮叨,这开头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的词儿,‘听说横郭公府长子横衡便是在这处自尽的,我依稀记得当年活着时还曾见过他,确实一表人才,可惜命数太过坎坷,不然以他的学识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这横衡我在乱葬岗可不知见过多少回,每次都是那个面皮,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带头的野鬼上下漂浮身子,极为肯定,‘自然是同一个人,我琢磨着是上头下来历劫的,你们可知晓那九重天上的帝仙叶容,现下可是我们这千千万万个乱葬岗的女婿! 想当初也是下来历劫,不过三世便吃不消人间悲苦,生生堕了仙。’ ‘这事我知晓的,当初他堕仙之时满天际都是煞气,唬得老子以为魔道大行,整整三百个日夜不敢出坟,可惜帝仙历劫没让我碰上,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抓了横衡不是一样?咱们摸清他何时再来此处自尽,到时抓来炼化,比能得个造化修成鬼仙!’ 这话一起,引得周遭鬼魂一溜烟围到这处,七嘴八舌将一大筐一大筐废话灌来。 似玉险些听吐了去,这群鬼魂也不知闲得发慌,还是脑子得了毛病,见天儿往这处跑,每回儿且装作头一次来,说得话也是陈词滥调,做戏一般夜夜重复,比他们这些灵怪还要无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第32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刚绑完了人, 外头突然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 管事娘子大吼,“作死呢, 大晚上得闹腾什么,明日的活还干不干了?!” 三千连忙挣扎出声,扭着身子想要求救。 “对不住娘子,刚头我们被老鼠吓着了, 现下已然准备睡下了。”似玉一边回应道,一边用力推给三千撞向柳絮的脑袋,二人疼得眼泪直流。 似玉目露凶光地看着她们, 做了个手刀在脖子旁比划了一下,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上来, 二人见状心下大骇,再不敢动。 管事娘子见态度还好,略略教训几句便回屋去了, 同院里开着窗看热闹, 见没得着什么乐子,便也失望地闭了窗子歇下。 似玉在屋里的抽屉中找了一把剪子, 又上前剪了三千的一缕头发,聚到一团做了一个简单的毛刷子。 似玉坐在炕边拿起三千的脚放在腿上, 百无聊赖地拿着毛刷往她脚底板轻轻划着, “我瞧着你的脚有点间歇性抽搐的毛病, 这会子天色还早,我花点时间替你瞧瞧毛病罢。”似玉说着,面上还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一时又怕又慌,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一整个晚上,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耐着性子轮轴来,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院里隐约有了人声,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今个儿就到这罢,小打小闹我也乏了,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是她们不耐烦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www. 毕竟她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太是讨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邻居要生动活泼许多,着实让她得了不少乐子。 外头天色不知不觉发亮,可屋里头却还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诡异满足的笑容,披头散发地站在屋里,那火烛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的脸,仿若一个女鬼,形容极为瘆人。 同屋三人看着只觉毛骨悚然,背脊一阵阵寒气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胁,她们不敢冲外头说什么,直避她如恶鬼。 似玉因为活干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满意,且昨日的活确实劳累,今日便派了些轻松的活给她,让她与柳絮一道去庭院扫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远远避开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头扫起。 似玉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这处道观别的不多,种的树倒是极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头发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满地,看着是蛮有诗意,可打扫起来却颇为麻烦,难怪这道观这般缺杂役,这来来回回要干得活都是门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头苦干,扫着扫着才发现自己扫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处山院里头。 这处山院很是别致,没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积松木,自然生长的草木杂乱之间却有序,阶上青苔隐痕未曾刻意去除,显得格外雅致生动,如同一副水墨画,三三两两落笔,入目尽是风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岭,蹲在破庙门口风吹雨打太阳晒,对于有屋檐遮头的屋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杂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里头摆设太过随意,没有半点美感,看过几眼便彻底失了兴致,这处山院却不同,对于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荒野摆件儿,诱惑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这么简单。 似玉拿着扫帚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见屋门大敞开着,终是忍不住心中稀奇抬脚迈了进去。 天光渐渐发白,天际一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洋洋洒洒落进屋里显得极为敞亮。 面山的那一侧开着窗子,风轻轻打在竹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入目是漫山遍野渐渐凋落的青绿色,早间鸟啼灵动悦耳,在叶隙间传来自成悠然曲调。 这屋子大而宽敞,如院中一般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净大方,古朴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进屋里便觉屏风那处有人走动,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间的窸窣声响。 她心下一顿,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见那人拿着几卷竹简从屏风那处绕了出来,白色道袍干净地不染纤尘,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他身上只有黑白二色,纯粹清冷到了极点。 沈修止见屋里出现了个人,脚下一顿,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眉间便微不可见一敛。 似玉有些恍惚,一时没想到他昨日竟然没有寻死,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见他神情有些严肃,连忙出言夸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样好看。”这话虽是客套,确也是大实话,如花每回儿见着他,都是这样的流程,一般不会有错。 可场子却不像如花说得那般活络起来,反而越发冻住,直一阵阵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越发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锥子欲坠不坠,惹得人提心吊胆。 似玉也不是没被这样看过,只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她颇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识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柄,想走却又不敢动。 沈修止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清透的声音极冷极淡,“出去,若再让我看见你,你便不用在这处做事了。” 那话里的冷意严厉叫似玉的石头心一颤,吓得她连忙拿着扫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没多久,走路姿势虽然控制了些许,但摇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现下走得快了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扭得更加厉害,实打实地晃人眼,倒显得刻意勾缠人。 这般有伤风化让沈修止当即移开视线,眉间越过重重敛起,心中极为不喜,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另一处屋里的窗子大敞着,入目全都是书,他已然走到书架前将手中拿着的竹简一一摆上去,那手节骨分明,皙白修长很是好看,窗外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无意入世的谪仙。 似玉一时怔在原地,她见过很多模样的他,却唯独没有见过他穿道服,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这样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红尘。 她从来没有见过仙人是什么模样,心中却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这样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欢沈师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似玉身旁,见她看得入神,便开口小心试探道。 似玉还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觉看向她们,那清冷的眉眼一对上她,心中便蓦然一收紧,仿佛叫他一眼看进了心里头,猝不及防。 似玉缓了一阵,想着还是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们也算是几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长辈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么说也算个长辈了,自然不能跟后生一般见识。 可似玉才刚刚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径直走到窗旁,丝毫不留情面地将窗户关上,彻底阻断了他们的交流。 似玉笑容顿住,心中一片风霜,这想来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余恨罢,她好心好意,不计前嫌依旧温暖对待他,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柳絮见状当即开口劝道:“沈师兄自来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修。” 似玉摇了摇头,参透天机一般叹道:“往后他不喜的东西多着呢,少不得一个坎过不去,又要闹着寻短见。” 柳絮面露惊愕,“似玉姐姐过虑了,沈师兄怎么可能是会寻短见的人?!” 似玉一脸天机不可泄漏,“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有得是本事挥霍生命” 柳絮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似玉拿着扫帚转身往外走,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邪念骤起。 既然此人横竖都要寻死,倒不如她来个“物”尽其用 似玉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就艳俗的面皮也因为兴奋而泛红,瞧着就像个春心荡漾的女儿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第33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这若是打死了人,可是要进衙门的。” “为了这事进衙门多不值得, 沈相公还是消消气。” “两人背着你偷人, 大不了不要这个娘们儿了。” “把这对狗男女浸了猪笼才是正理!” 沈修止闻言没什么表情, 手下拳头却半点不饶人,一拳砸断了贾长贵的鼻梁,那声音直惊得众人一颤。 贾长贵哀吟一声,像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似玉这会儿功夫才稍微缓过劲来, 只是还有些恍惚,她眼里尽是凶煞之意,头发披散下来,面上青一块紫一块沾染血污, 香肩半露的模样像个妖艳索命的女厉鬼。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钻心的疼意当即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连忙爬起身便往沈修止那处去。 刘婶拉不住沈修止,一时急得直跺脚,见似玉摇摇晃晃往这处来,连忙上前扶她,“似玉, 你快劝劝你相公, 再这么打下去, 恐怕要惹了大祸!” 似玉借着刘婶的力片刻间便到了沈修止身旁, 伸脚就是一踩, 那狠劲可是使了周身的力气, 险些叫贾长贵彻底背过气去。 似玉踢了一脚便有些脱力,可还是一门心思想要这人揍哭。 她一只老实本分的石狮子何曾受过这般暗算,莫名其妙被胖揍了几番,一时直怒得想把这些两条腿吊起来打。 刘婶在一旁直哎呦叫唤,拉这个也不行,劝那个也不行,一时间左右为难干着急。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拉,贾家媳妇见人多也不怕了,当即趁乱上上来背地里对着沈修止狠下死手,“狗娘生养的,还不赶紧快放手,信不信我报官抓你!” 似玉瞧见了这两条腿对她的肉下手,当即恼得张嘴咬上了贾家媳妇的手,牙齿锋利结实,这一口咬下去深可见骨。www. “啊啊啊!”贾家媳妇手骨一阵撕裂般的疼感,直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拼命捶打似玉,想要挣脱。 “快别打了!”刘婶在一旁死命拉扯,才勉强拉开了二人。 一群人围成一团闹得不可开交,场面极为混乱。 沈修止被人拉扯着,生生一拳挥空,这般硬来连带着自己也受了不小的罪,胸前一片翻涌,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 众人见状皆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出闹得这般大,再看看这地上的血,也不知那贾长贵和这沈家相公哪个先丢了命去? 似玉见沈修止呕了这么一大口血,直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松开了嘴歪歪扭扭上前去拉他,很是着急紧张,“别伤了你的身子”养了这么久的,可不能前功尽弃 可惜她声音微弱到自己都听不清。 贾长贵哆哆嗦嗦拉着沈修止的手,一张嘴满口的血,直含糊其辞求饶道:“沈相公,我不敢了,饶了我罢” 沈修止手拉着他的衣领高高拽起,沾血的薄唇微动,“不敢什么?” 贾长贵见他眼里满是阴翳,仿佛从走在漆淤泥地里,千万只手抓上来要把他活活拖下去,话中的冷意叫人遍体生寒。 他今个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显然别想活着地离开! 贾长贵连忙开口,“沈相公,我再再不打你媳妇的主意了,我错了,再不敢背地里耍花招了” 这下可是招了,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可不是一回了,当初那二丫可不就是这样生生被逼死的吗,这畜生竟还敢故技重施! 贾家媳妇闻言当即冲上去又哭又骂,“杀千刀的蠢杀才,老天不长眼啊,老娘怎么就嫁你这么个狗货,瞎了眼了!” 沈修止眼眸越寒,又是一拳重击,直把贾长贵打得脑袋都无力地垂了下来。 贾家媳妇眼前一红,那血直溅到面上,还是热的,当即尖叫出声,双腿一软直瘫坐在地上,人群中吓得惊声尖叫,声音在山里回荡极为惊悚。www. 沈修止这才松了手,将贾长贵如破布一般丢在地上,彼时手上已经全部是血,看着只觉眼花。 “长贵!”贾家媳妇连忙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喊着,生怕人就没了。 二丫那家中人早苦于无处抓把柄,现下听得这话,可不是抓了个正着,当即上前去拖贾长贵,红着眼怒道:“我们把狗娘养的送去官府去,上回儿叫他害死了我家丫头,求各位给我这老头作个证,还我还闺女一个交代!” 这贾长贵在村里作威作福早就犯了众怒,现下墙倒众人推,那个不想整死他, “二丫爹放心,咱们都是人证,大伙儿一块儿去找官老爷,这几年账咱们就一道算清楚!” “走,咱们一块儿!” 众人皆是义愤填膺,纷纷上前从贾家媳妇那处拉扯起贾长贵,抓手抬脚地将人往村口抬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镇上去。 沈修止全凭一番气使力,现下停下来便有些抵不住伤势,捂着胸口有些站立不稳。 “你没事罢?”似玉连忙伸手去扶他,自己脚下一软险些没能扶住。 沈修止闻言只微微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她暗自咬牙强撑着,与他一道往回走,刘婶站在一旁吓得不轻,缓过劲来连忙上前帮着似玉将人扶回去。 余下几人皆有些恍恍惚惚,这沈家相公怕是装的罢,打人瞧着倒比被打的还严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被打吐血了 村里的人大半去了镇上,夜里头格外安静,草丛间的虫鸣蛙叫,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刘婶和似玉将人扶回屋里,又回家里头拿了药酒过来,瞧着二人皆是风一吹便要倒了的虚弱模样,直语重心长道:“好在今日大伙儿押着这贾长贵去了官府,否则你们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两口子不好惹,手上也有点银子门路,而不知大伙儿能不能把人送进去,这若是又回来了,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也要小心,这十有八九啊咽不下这口气,会来找你们算账!” 似玉面上没了笑容,阴气沉沉冷道:“若是真能回来那才是最好”她虽然眼露凶残,可到底力气还没恢复,说话还是软绵绵的,瞧上去杀伤力基本为负。 “他既在村中明目张胆,就是吃准了你们不敢反抗,此事若是没了结果,我自会一管到底,绝不姑息。”沈修止似乎很难受,面色几近惨白,话中也多有虚脱,花了很多力气才能说出话来。 刘婶闻言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这沈相公瞧着就是个靠得住的,既说了这话自然能做到,看他们这般形容,也不再打扰早早便告辞了去。 似玉见沈修止手上全都是血,连忙起身拿着布和盆,强撑着去外头接了水打湿了布,伸手要替他擦拭。 沈修止见她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自然知晓她中了招,“我自己来罢,你去躺着。” “我的是皮外伤,不碍事。”似玉肿着一张脸,瞧着很是狼狈,她却全无在意,低头极为认真小心地替他擦着。 手上的血大多数是贾长贵的,将血迹擦干净后,那上头的伤口多数在关节处,全都破了皮,有些甚至都见了肉里的骨,瞧着便觉生疼。 沈修止根本坐不住身子,只能坐在石炕上依靠着墙,现下整个胳膊已经麻了,连握拳都没有办法,可即便是这样,擦到伤口也还是入骨的疼。 似玉替他擦拭完后,整块布差不多都染了红,这伤口太触目惊心,上药时有些下不了手。 她轻轻涂了一下他的手便不自觉一抖,她连忙抬头看向他,见他眉间微微敛着,便极为小心起来,“很疼罢,你先忍一忍,我小心些。”她手下动作越发轻柔,叫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沈修止闻言看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落到她涂药的动作上,不曾开口说话。 待处理好了伤口,似玉便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屋里太过安静,一时将尴尬放大了许多倍,更何况他们刚头还闹翻了。 似玉水盆里的布,见上头的血迹如墨一般慢慢晕染了清水,“对不住,我今日不该因为那个恶人和你吵架,我以为他真的送我镯子,却不想背地里暗算人,真没想过有些人竟比乱葬岗的厉鬼还要可怕” 她今日是真真受到了惊吓,一直寺庙门前蹲着,来的人大多都为祈愿,寺庙的和尚虽然话头多了些,可对她们这些摆设还是很好的,每月都会给她们洗洗刷刷,从来不曾亏待。 她见过很多人,有满心期盼,有苦毒哀痛,也要无病呻吟的,可唯独不曾体会过人心的可怕,她一直都没意识到凡间与她的灵怪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灵怪若是看不顺眼也不过啰啰嗦嗦寒碜上几句,凭得都是嘴上功夫说话。 连乱葬岗那群以间歇性丧心病狂出名的鬼魂们,也是光明正大掀了地皮对殴,分了输赢也就消停了,从来都没有这样背地里暗算人的心。 这不同物种之间的文化差异太大了,叫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见她脸上东一块淤青西一块红肿,刚头可是被欺负得狠了。 他微微一默,唇瓣微动终于没了以往的疏离冷意,“你现下知晓也不晚,只下回别什么人都相信,披着人皮的未必就都是人。” 似玉闻言有点虚,她现下可不就是披着人皮的灵怪,一时眼珠转向别处微微点头,不敢接话头。 沈修止拿起石炕上的药酒看向她的脸,“你可要我帮你涂些药?” 似玉见他不再追问刚头的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刚头可是被扯落了不少头发,那婆娘专挑她脸和胸口拳打脚踢,每处皆是火辣辣的疼,拒了他恐怕也会生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第34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 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 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 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 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 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我不要” 似玉更为难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蛇妖的尾巴, 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喃喃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蛇妖闻言彻底不耐烦,粗大的蛇尾一下甩来。 似玉当即一跃而起,翻身避开,那蛇尾打到一旁的树干上,轻轻松松便将那树拦腰折断。 似玉在远处轻身落下,面色凝重,这可是修炼了百年的妖怪, 虽然她是活了千年, 可底子差得太远, 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块到嘴的肉怕是得丢了。 蛇妖见她这般躲远,瞧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由扭着身子轻嗤了一声,尾巴缠上了沈修止,上半身靠近,蛇信子在他脸旁轻吐试探,“公子,你长得好生俊俏,与我堪堪相配,既不喜她那般粗鲁的,不如试试我这温柔乡,保管叫你乐不思蜀” 沈修止看着似玉一动不动,闻言仿佛不曾听见。 蛇妖见状,当即看向似玉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不快走吗,可是要姐姐就将你一口吃了?” 似玉见了那大嘴和尖牙,都晕眩到有了呕吐感,她只得转身往外头走,可一想起沈修止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堵得难受。 蛇妖见她磨磨蹭蹭,一时心中生疑,注意力全在似玉身上。 沈修止虚弱无力的模样当即一变,眼眸骤起凛冽,伸手为指,使尽全力从上往下击向蛇妖天灵盖,手臂的伤本就撕裂开来,现下更是裂开了一条大口,血顺手臂蜿蜒而下,瞬间便到了指间。 妖者,自然会有命门,蛇妖更盛,一处在尾,一处在天灵盖,绝没有例外。 “啊!”蛇妖头顶觉出灼烧痛意,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似玉连忙转头看去,那蛇妖像是发了疯一样,伸手按着头死命扭动,头顶好像被烫伤了一块皮,没了先前的乌黑秀发,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蛇妖疼得痛不欲生,巨大的蛇尾一摆,将沈修止一下甩了出去。 沈修止摔落在地,五脏俱一震,胸腔血涌,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蛇看上了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这样对我!”蛇妖双目圆瞪,眸显妖色,怒到面目扭曲狰狞。 沈修止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一口气了,那眼眸透过蛇妖远远看向她,好像那数十世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似玉不由想起了他头先替自己洗澡时的安抚,当即脑袋一热,不顾死活地往上冲。 沈修止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便知晓她的决定,微微启唇无声言道:“断蛇尾。” 似玉当即明白他说的是蛇妖的死穴,而那蛇妖已然上前,变回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将沈修止一口吞进肚里。 电光火石之间,似玉连忙纵身跃去,折下了前头手臂大小的树枝,枝头折断露出尖锐的折角。 她拿着树枝从上飞落而下,使尽了浑身力气将树枝尖头刺进蛇妖的尾巴尖。 如此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蛇妖被这般一刺,猛然尖利惨叫而起,声音极为刺耳尖锐,仿佛刺穿了耳膜。 蛇尾猛然甩起,胡乱甩大,大尾巴速度极快,力道又大,似玉几个闪身避之不及被她甩中,如一块石头被甩到了地上。www. 似玉在地上翻滚几遭,还没来得及觉出痛意,蛇妖尾巴已瞬间将她卷起,高高举起,正面对上了她那狰狞的蛇头,“小小乡下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便教你知晓什么男色误人!” 蛇妖眼露凶狠,沾染血迹的尾巴骤然一用力,那巨大的压力碾得似玉五脏六腑疼成了一团,骨头仿佛快要碎掉一般咔咔响,她疼得面容扭曲,直呜咽出声。 沈修止当即抓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划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起身跃起从上往下刺去,树枝沾染了血迹猛然刺进蛇妖的天灵盖,直发出一道炙热的白光。 蛇妖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蛇尾骤然脱力,将似玉甩在了极远处。 沈修止周身隐隐显出一番戾气,不复以往清冷谪仙,眉眼尽是凛冽杀意,握住手中的树枝用力一碾,彻底压碎了蛇妖的天灵盖。 蛇妖头顶似被血灼烧腐蚀,当即软倒在地,化成了原型,蛇尾一抽一抽,极小力地挣扎着。 沈修止随着蛇妖一到落地,倒在地上精疲力尽,虚弱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蛇妖妖灵俱碎,再也无力回天,看向沈修止蛇目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你你究竟是何人!” 凡人不可能杀妖,血也不可能杀妖,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才能诛杀六道轮回中所有的生灵! 这个人显然不是凡人! 沈修止握着手中沾了血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色,似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开口说话。 蛇妖百年修行,却不想今朝毁于一旦,妖灵碎尽,原灵幻灭之间撕心裂肺一声嘶吼,引得周遭地震山摇。 片刻后,巨大的蛇目慢慢失了神采,归于寂灭,蛇身也慢慢僵硬,失去了生气。 沈修止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透进来,微微晃动。 沈修止被上头的光晃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慢慢坐起身,身旁粗如人腰身的蛇还在,昨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显然就是凶名在外的枯崖谷。 似玉缩卷身子倒在极远处,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沈修止撑着树枝站起身慢慢走去,见她面色惨白,已隐隐透出几分死气。 他静看了许久,终是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极为吃力地往身上背去。 可到底身上伤重,才背上身便吃不消力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栽倒,他连忙以手撑地,强行支撑着二人。 不过片刻,她额间已然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已经隐隐开始发抖。 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一个人走,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枯崖谷,更何况还要带上昏迷不醒的似玉,这一处既有蛇妖,那必定还要别的妖,白日无妨,到了夜间只会更加凶险,极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枯崖谷。 他很清楚个中利弊,可缓了一阵还是咬着牙背着似玉往前走去,三步一停,速度极慢却又固执地不肯将人丢下。 似玉在一路左摇右晃中微微睁开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背着她的那人突然往前一倾,将将就要把她甩出去。 似玉吓得闭眼惊呼了一声,声音却极为微弱,几乎听不见,那人却闷声不吭撑住了,依然继续背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气息极为紊乱,浑身汗湿。 似玉只觉自己的衣裳也被他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身子很烫,体温传来叫她微微有些不适。 她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软趴趴地扒着沈修止身上,“沈道长,美人蛇呢,她有没有吃到你?” 沈修止闻言权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赶路。 似玉见他不语,一时抬眼四处看,见沈修止越走越偏僻,直喃喃道:“道长,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沈修止依旧不理不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包袱。 似玉伤得极重,才微微醒转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确确实实是一件不怎么顶用的大型摆件。 她心中正欢喜着,便听见脚步声往这里来,他走得并不快,步履还有些飘浮不稳,听着便觉很是虚弱。 沈修止才到了门口,突然扶着门一阵狠咳,险些没站稳。 似玉身子动弹不了,只能微微扭头看去,果然见他一脸苍白,手中拿着一团棉被,瞧着极为虚弱无力,似乎是勉力撑着一口气。 沈修止靠着门缓了一阵,抬眼对上她的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被子摊开盖到她身上。 秋日的寒冷对似玉来说虽算不得什么,可这被子盖上到底有几分安逸感,莫名舒服自在了许多。 似玉看了眼沈修止,见他身上穿着衣衫又单薄,本着好东西该一道分享的念头,开口满怀诚意邀请道:“沈道长,你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盖,两个人会暖和些。”她面皮本就生媚,身姿又多有妖娆,盖着被子也能显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瞧着就像在勾引人。 沈修止冷冷扫了她一眼,完全当作耳旁风吹过,他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看着她做派依旧清冷疏离,“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和你说清楚,蛇妖那处你救了我一回,现下我照看你几日,待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行各路,过往之事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往后望自检点,莫要再行这不当之举。” 似玉闻言有些生恼,“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给我吃的,现下才让我尝了些许滋味便要走,我家姐妹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第35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未几, 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渐渐离远, 她当即一头钻进草丛中,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狮子, 飞快地追了上去。 头先大半个月不见沈修止, 她便只能去道观里晃荡, 为了不被人察觉,一直颇为勤勉的修炼原形,现下已经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随心变化,才能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着马车。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 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 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 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 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 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 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 就是她吃不消了, 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 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www.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兴趣,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仿佛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恼,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脚,小身板死命往后使劲拉扯,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这才抬眸看来,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微一收,轻易便将裤脚从她牙下拉了回来。 似玉骤然失了力,猛地往后一仰,直翻了个跟头,好再身娇体软没扭折了腰。 她心中颇为懊恼,这人好是难搞,怎么样都亲近不了,连宠物都不养! 似玉被伤透了自信心,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草丛里走,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举起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生奇怪?” 似玉惊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面皮十分秀气,那大眼看着她满是惊奇。 似玉赶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手中跳下来,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围了上来, “真的长得好生奇怪,头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猫儿罢?” “才不是呢,哪有这样的猫儿,长的这种古怪” 似玉闻言心都碎了,这些凡人未免太过挑剔了些,这么可爱的原身竟还觉得古怪,难道都没有见过镇门的石狮子吗,半点没见识的两条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说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被重重一压,那手好生揉了一遭,“这毛摸着好是松软,脑袋其实也挺小,只是毛发长了些,看着像只小狮子。www.” “哪有这么小的狮子,想来是只不知名的兽类杂交的,模样看着倒是稀奇。” 面皮被埋汰也就算了,连原身都要这样被嫌弃,实在不是一只咸鱼狮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形容很是伤心欲绝。 头先抓住她的弟子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毛发,“不如我们将它一道带着罢,这小东西都饿得只剩骨头了,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恐怕会活活饿死。” 似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惊喜,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头那般死命缠着沈修止都没能如愿,现下轻轻松松便让她得逞了。 尤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满眼嫌弃,“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带着它一道走呢,没得染了什么病症,都没处叫冤。” 抱着似玉的子寒当即反驳,“关得你什么事,又不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费神,我们自己会照顾好。” 周遭的人也不说话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气,动辄颐指气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从一般。 施梓漆见气氛不好,也觉似玉有些不干净,一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便起身开口劝道:“子寒,这兽类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们又不知它喜吃什么,大家行路疲乏,带着难免会照顾不周,若是让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过,留在这处或许会好些,你说是不是?” 素来不沾俗事的美人这般好言相劝,又有哪个男子能听不进耳,周遭弟子闻言当即改了风向,纷纷相劝起子寒。 子寒见施梓漆唤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红,当即便将似玉放回地上,再没有了要带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只觉晴天霹雳,耷拉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 尤醨见大家在她和师姐面前完全两个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声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捡,也不知那处来的穷酸毛病”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瞅着似玉这赖着不走的模样,本还想调笑几句,这话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当即喝止,“醨儿!” 子寒被刺了心,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一众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劝着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连忙往沈修止那处躲去,才避免了被众人踩着。 尤醨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吼骂过,当即尖利着声音回骂,“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师姑好心怎么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现下在外还不知检点言行,见到什么便宜都想着占,这么寒酸,真丢我们浮日观的脸面!” “泼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子寒红着眼,恨不得将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骂谁泼妇,你做得还不让人说得!” “尤醨,不要说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却被尤醨一把甩开。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极为混乱,堪堪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这么有精神了?” 场面当即静了下来,与刚头的吵闹相比是极端的静谧,气氛莫名压低了几分,压抑得心头极为难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见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严厉,当即冷静了下来,想起刚头的言行颇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兄,我” 沈修止却没有打算听,收起了手中的地图,开口冷然道:“你们二人将入门六十四清戒抄写二十遍,我不管你们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见东西,现下也不用休息了,继续赶路。” 众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连忙快步往马车那处走去。 尤醨被这般当众训戒直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沈修止的严厉而不敢多言,直低着头强忍眼泪跟着施梓漆往另一辆马车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着他们按部就班上了马车,目光依旧冷然。 似玉在他脚边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做石狮子的时候,只一动不动地蹲着,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胆一寒,直张嘴轻轻叫唤了声,眼神无辜,瞧着颇为弱小无助。 沈修止扫了眼她脑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似玉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带起的滚滚烟尘,慢慢吞没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来,这群凡人还真是很难搞,一会儿一个脸色,变得比如花还快。 似玉这回儿运道不错,正巧碰上这处招收弟子,这道观中香火极为旺盛,她若是能做了这里的弟子,香火便食之不尽,到时换张面皮岂不指日可待。 道观依山而建,而后连绵的几座山都是浮日观的领地,比她先前的庙不知大了几许,那山门倚靠石壁,极为威严高大,数级台阶层层而下,衬得人如蝼蚁般渺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第36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沈修止静静躺在草堆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长睫垂着显得颇为安静无害,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到透明,眉眼唇瓣上沾染星星点点的血迹, 反倒显得面容越发皙白惑人。 似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见气息还算平稳, 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还没吃上一次, 他就已经凉透了。 如花当时说的应该怎么吃来着, 照她那样的说法好像不是生吃, 她一时摸不清楚具体步骤, 便伸手先去解他的腰带。 当初破庙香火旺盛的时候, 外头每日都会来许多贩夫走卒叫卖各种小吃食,那些吃食大多都是装在油纸里的, 吃之前都先拨开那层油纸, 现下情况也差不离。 只是似玉从来没解过男子的腰带, 又很是心急难耐,解了半晌也没解开便彻底失了耐心, 直起身使了吃奶的劲硬拽,这下力道可不小,直生生拽醒了昏迷中的沈修止。 似玉见这般死拽都拽不开,直恼得要去咬断他的腰带, 手却突然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 那只手比她的大上许多, 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生得极为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鲜红的血,反倒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态。 那手掌心的温度极温暖,不似他这个人看上去那般冷冰冰的。 她顺着手慢慢往上看去,沈修止已然醒了,只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太过复杂深沉,是她看不透的。 未几,他眉梢微微一挑,沾染血迹唇角微微上扬,那一抹似笑非笑平白惹人心慌,与他往日清冷做派完全不同。 “别急,我现下身子不太舒服,没有力气,需得时间缓一缓,否则你的感受也不会好,不是吗?”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虽然虚弱却一如既往地有说服力。 似玉闻言略略犹豫了一下,“你若是休息好了,确能让我飘飘欲仙?”这话才问出口,似玉便觉他的手突然用力收紧,不过只一瞬便又松了力道。 似玉有些疑惑,抬眼见他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切齿的意味,“待我养好伤便可。” 似玉见他有商有量,想了想便松开了他的腰带,如花说过,这人是可以吃上好几回的,这般自然得养好了伤再说,免得死了她吃不下口。www. 似玉这厢一松手,沈修止便伸手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似玉见他颇为吃力,便伸手将他扶起来,“可需要我帮你什么,你身上的血可还在流呢?” 沈修止摇了摇头,微微抬起手臂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手中脱离出来,低声交代了句,“把火堆生起来。” 荒郊野外一片灰暗,这处破庙没有人,草堆旁边像是原先过路人在此处生过火,还残留着灰堆,这样的地方是很容易飘来什么东西的,若是有厉鬼来争抢他,似玉可是打不过的,生了火便会好些。 似玉“哦”了一声,十分听话地起身往外头去寻枯树枝。 沈修止看着她扭着腰走出去,眉眼瞬间一片冷然。 他伸手支撑着草堆想要起身,却因为手臂划的口子太大,深可见骨根本使不上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坐回草堆上,一时间冷汗直冒,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只能姑且先冷静下来,端坐调息。 似玉在破庙外头捡了些枯树枝,回来见沈修止安静坐着,便也十分乖巧地将枯树枝放到灰堆上,背对着他偷偷摸摸施法,来来回回折腾数十次才总算生出了零星半点的火光。 她赶忙捞过一把杂草扔进去,火才慢慢大起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庙里头的阴冷黑暗瞬间被火光驱散了干净。 似玉回头看向沈修止,见他一身白色道服被染红了大半,重重叠叠如墨晕染,朱墨轻描的唇被血迹染得越发鲜红,仿佛仙人入了魔道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清冷,不容人亲近。 她盯着他的唇瓣半晌,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凑过去,想要替他擦拭唇角的血迹。 可才刚靠近,他便似有所察觉般睁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凛冽之意,叫她石头心不自觉一颤。 “你你嘴角流血了,我替你擦擦罢。” 沈修止重新闭上眼睛,语调极轻极淡,“不需要。” 似玉一番好意被当成驴肝肺,只得默默退了回去,拿着手中的树枝去搅那火堆,颇有些受伤。www. 过了许久,沈修止忽然开口问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似玉闻言眼珠子微转,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刚头她只顾着逃,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何处? 沈修止等了许久未见回答,慢慢睁开眼看向她,也不开口再问,只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似玉隐约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便开口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我背着你走了一整天,才找到这处破庙的。” 走了一整日,倒是好大的耐力 沈修止闻言依旧默然不语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平静,只额角的青筋似不经意间跳了一下,面上倒是风平浪静,叫人看不出端倪。 二人这一夜再无交流,这种时候似玉自然是要看着人的,便睁着眼睛枯坐着守了他一夜。 而沈修止打坐调息了一夜,身上的流血伤口止住了,气色也好了些许,只是内伤严重,人还是虚弱至极。 似玉见他睁开眼,连忙凑到他面前,极为猴急一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现下是不是可以吃你了?” 沈修止眉心微微一跳,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许久才慢慢松开,似乎极为忍耐。 过了片刻,他放松了些许,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比之昨晚还要轻缓,“抱歉,我还是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似玉见他一脸歉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到底是要吃他的,没想到他还这般有礼有节,果然是寻了几十次死的人,人大方说话又好听,到底是比自己体面些。 似玉想着便也收敛了一二,极为客气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舒服一些,我再开始罢。”说着,她乖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蹲着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颇有几分垂涎欲滴的意味。 沈修止闻言微微垂下眼,长睫遮掩了眼中神情,看着极为无害,似乎没有察觉到似玉炙热的视线。 静默了片刻,他伸手掩唇轻咳,清冷的语调难得透出几分温和,“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还不曾知晓你的名字?” 似玉闻言一阵恍惚,她听如花与庙前过往的各色小生,自问自答了大半辈子姑娘芳名,却不想今日竟然也能听到旁人问她的芳名,一时只觉亲近非常,学着如花的做派认真回道:“奴本家为石,名唤石似玉,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 沈修止闻言微微一顿,收回了视线声音还算温和,“在下名唤沈修止,表字” “姑嵩。”他话还未说完,似玉便开口下意识接道,见他神情异样,便闲话家常般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门口见过你数十回呢,你在我们家那处可是出了名的好看,我有个姐妹很喜欢你,也心心念念着想吃你呢。” 这话一出,庙中气氛突然静得极为微妙,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压着没有爆发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惹人不安。 沈修止忽而轻轻一笑,笑中颇有几分凛冽冷意,看向似玉话中有话,“原是如此,想来你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似玉闻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头。 一时庙中又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古怪。 半晌,沈修止才开口低声唤道:“似玉姑娘,我从昨日起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现下很是难受,可否劳烦你去附近替我舀一叶水来。”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凡人确实是需要进食的,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现下这个关头,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沈修止似察觉到她的顾虑,言辞轻缓多有虚弱,“你不用担心,我现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离开这处。” 似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现下又这般伤重,想来也跑不了,可若是不给他寻吃食,倒时饿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罢,我去和你找吃的,这样你也好得快一些。”她一边打算着一边往外头去,至于好了以后要做什么,那一切自然尽在不言中。 沈修止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一时间琥珀色的眼眸越发浓沉,庙里的风渐透入骨的寒意。 她兜着一裙子的野果,跑着回了破庙,一迈进破旧的大门便见到沈修止还在,安安静静地坐着,瞧着十分听话,悬着的心当即松了下来,还莫名有了一种喜悦感。 沈修止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动静抬眼看来,她这般快回来似有些疑惑,“这么快便找到了?” 庙上头的屋檐瓦片破落,露出几许空洞,日光丝丝缕缕地从上头照射下来,那细碎的尘细在光线中飞扬,莫名显出几许温暖。 他的眼眸太过干净,这样安安静静坐在破庙里头,即便衣衫染血,形容狼狈却也掩盖不了他周身的谪仙般清冷味道,反倒衬得破庙破旧古老得极有韵味。 那么干净的眼神看向她,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头可是完全不相信他的,只这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在他面前,免得叫他不开心,又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这处太荒僻,没看见别的东西,只瞧见许多野果子,你先将就着吃一些,下回我再寻别的给你。” 似玉拉着裙摆往他身旁走去,在他一旁坐下,拿起裙摆里头的野果,垂着眼儿认真擦干净,满眼欢喜地递给他。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忪,看了眼似玉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伸手拿过她递来的果子,连指尖都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似玉见他拿去吃了,一时有了些养宠物的感觉,心中颇有些许成就感,连忙又认认真真擦了一个递去。 沈修止接过野果,指尖依旧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我自己来罢。” 似玉闻言连忙将果子全部递去给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吗?” 似玉摇了摇头,这些最多就是拿来磨磨牙,她想吃的还是他,不由笑眼道:“我还不饿,你吃罢,多吃些,可不能饿着你。”免得她以后吃得不爽利。 这笑太过妖里妖气,一看就意味颇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吃了几个果子便停了,似乎没什么胃口。 似玉见他好像又不高兴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悄悄打量起他来,搜寻些蛛丝马迹。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面皮生得很好看,初始只觉清隽干净,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来,都会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这种皮相凡人都唤作祸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第37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刘婶当即上前热情道:“姑娘, 你醒了呀, 真是太好了,头先你哥哥背你来的时候, 你那样子瞅着可吓死人了, 咱们请不到大夫, 着实叫人心乱, 却不想你没几日便好了,真是老天爷庇佑呀!” 似玉听着有些疑惑, “哥哥?” 刘婶闻言一怔, 试探性问道:“屋里的沈相公不是你哥哥?” 似玉一个灵怪天生地养,姐妹狮倒是有,哥哥却是不可能,否则如花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叫骂没个公的阴阳调和, 日夜双修云云。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 “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 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 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 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奇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刘婶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就是你模样看着成熟一些,你们年岁是差不多罢?” 似玉虽说算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大些,可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她难过得只是自己这张面皮看上去比他大 一个灵怪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长,似玉现下不过是个青春洋溢的年少灵怪,长得着急,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www. 她满脸怅然若失,仿佛身子被掏空了一般承认道:“我是比他大,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了。” 刘婶闻言面露惊愕,这二人还真真跨了一个辈! 她不自觉在脑中顿时勾画了一出惊世骇俗的伦理情爱大戏,顿时被惊到了,忙支支吾吾极为生硬地转了话头,“哦,对了,沈相公托我给他找稍信的人,正巧啊村里来了个卖货郎,我替你们问了问,他正好愿意跑这一趟。” 似玉闻言一顿,沈修止必然是想让浮日观那些人来与他会合,可这样一来,这块肉便再没有她的份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十分舍不得这块舔过几回的肉,可想到他这几日的照看,又觉罢了,大不了趁着这几日都吃几回,补个够本。 “那就劳烦婶子去与那卖货郎说一声,让他去浮日观稍个口信,就说这处有人等着他们来寻。” 刘婶闻言连连点头,这浮日观她是知晓的,那可是道中第一大观,香火极为灵验,据说连当今圣上都曾去道观里烧过一柱香,这会儿能替这道观做事,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当即便回去与送货郎说了。 似玉目送着刘婶离开,心中暗搓搓做了打算,这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日,她可得趁机好好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换下这副皮囊! 现下最要紧得便是将沈修止养得肉嫩多汁才好下口! 她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这处是个小村庄,各家零零散散分布在山脚下,一眼看去也只有几家几户,很是荒凉,连树都没几棵,要想打猎也只能去山里。 前些日子那个被沈修止赶出去的土财主,就说老母鸡能补凡人身子,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当即便往山里去抓鸡了。 山上的野鸡极为凶悍,跑得极快,等闲人根本抓不住。 可山鸡再怎么凶也比不过似玉,这么一只小奶狮在山里来来回回凶了几下,便吓死了两只肥嘟嘟的鸡。 似玉变回人形,提着鸡心急火燎地下了山准备下锅,见了隔壁刘婶,又送了一只给她当做谢礼。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似玉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媳妇儿,沈相公太有福气,又十分热情上手教似玉如何煮鸡汤。 似玉听得很认真,还问了许多补身子的法子,琢磨着要给沈修止狠补一顿。 杀鸡,熬鸡汤,整整花了大半天,似玉才端着一锅鸡进了屋。 沈修止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着,模样很是温和无害,不似醒着时那般爱折腾。 似玉将一大锅鸡汤放到桌案上,走到他身旁伸手探了探额,已经不再似昨日那般烫手,心中颇为乐呵呵。 沈修止慢慢醒转过来,眼里还要几分未清醒的迷茫。 似玉见他醒了,连忙将他扶起,极为自然问道:“饿了罢,我给你炖了鸡汤,就等着你醒呢。” 沈修止抬手按了按额角,依旧十分难受,连坐起来都很艰难。 似玉连忙跑到灶房里拿了碗勺,舀了一大碗鸡汤,小心翼翼端到他面前坐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先喝一碗鸡汤垫垫肚子,那边还有一大锅呢,炖得可烂了,咬下去肯定满口肉汁。” 沈修止闻言看了眼她手中端的鸡汤,又抬眼看向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些事。 似玉见他不动,又将手中的勺递前几分,靠近他的唇旁,神情担忧,“快喝呀,你身子那么虚,再不吃东西会瘦下来的。” 沈修止这才张口喝了一口,他伸手接过勺子,说话声音虚弱得有些听不清,“你去吃罢,我自己可以。” “我不着急,你先吃,这鸡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得好好养身子。”似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期盼,瞧着像个满眼爱慕,春心萌动的姑娘家。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然,片刻后,默不作声放下了手中勺子,伸手端过鸡汤一口干下,垂眼开口道了句,“多谢照看。” 旁的不多说,仿佛怕伤到她,而这般客气平白添了疏离,直白而又委婉地将刚头的气氛打散了干净,依旧保持着距离。 似玉自然意识不到这些,她一门心思就想着给他养身子,然后再给自己补身子 一整日,跑进跑出忙活来去,刘婶见他们连换洗的衣衫都没有,又给送了几件衣衫过来。 似玉想着他喜净的性子,便琢磨着和沈修止一块儿洗澡的,那样既方便又省力,可他不乐意,模样那叫一个凶哟,一根手指头都不许她碰。 似玉也没得法子,只得给他打水烧热,让他自己擦拭身子,自个儿在外头等着,等了大半个时辰,沈修止才让她进去。 似玉一进去便见他面色苍白的坐在石炕上,虚弱得不行。 他已然换了粗布衣,穿得齐整端正,藏蓝色的衣衫衬得面容皙白,眉眼深远,屋里水汽弥漫,面容平添几分温润而泽,看上去清隽干净,如美玉沾染剔透的水珠,瞧着便觉心跳。 这衣衫原先拿来时可是极为老旧不好看的,可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便完全不一样了,不但没有掩盖他周身的气度,反倒让人觉着这粗布麻衣也别一番味道。 她进了屋便带上了门,走到澡盆旁便开始解身上的衣裳。 沈修止见状当即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似玉看向他一脸无辜,“洗澡呀,我也好几日没洗了呢” 沈修止闻言勉力站起身,“你等等,我先出去,” 似玉哪等得起他那龟行的速度,自顾自解着衣裳,“不用啦,你出去的功夫,我都已经洗好了。” “不行!”沈修止话还没说完,似玉已经便动作麻利地将身上衣裳扒了干净,光溜溜往澡盆里爬。 沈修止不防她这般荒唐,真的在他面前就脱衣裳,一时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片刻后便听暧昧的水声传进耳里,屋里全是温热的水汽,他面色都变了,直伸手怒指而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 似玉转头见他闭着眼睛拿手指着自己,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不明所以,“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不是也要洗澡吗?” 那细腻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沾染上了她手间的水泽,平生几分暧昧,这水还是她的洗澡水,滑过每一寸肌肤的。 沈修止恼得面色通红,猛地抽回了手,一时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等。 似玉见他不说话了,便自顾自开始洗澡,在水里扑腾地可欢了。 屋里升起的水汽氤氤氲氲,水声渐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女子还旁若无人地洗漱,一时间气氛越显暧昧,满屋旖旎根本打散不去。 似玉想着心中颇有些遗憾,舔了舔唇瓣,嘴里颇有些淡,只得拿着鸡毛掸子漫无目的晃着,这几日她吃了不少香火,修为明显比先前结实了许多,弹不走落叶这么重的玩意儿,弹弹薄灰大抵是没问题的,是以不用这般着急干活。 似玉漫不经心绕过几排书匮,走到窗旁的大书桌旁,正要去推前头的窗子,却看见书桌上摆着翻着页的书,压着宣纸一角,砚台一旁摆着笔架,上头挂着几支笔,似乎有人常在这处作画。 似玉伸手抚上了那画,手感绵韧润柔。 纸上落墨笔笔分明,乌而不涩,淡而不灰,浓淡墨迹重重叠叠,纸上寥寥几笔,入画已蕴三分风流,重峦叠嶂仿佛就在眼前,大气磅礴,却不只是天地浩大这般简单,其中意境太过深远,等闲之辈难以堪透。 就比如似玉这样个没见过世面的灵怪,她看懂是不可能看懂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她甚至没看出来这画得是山。 似玉随意扫了眼画,视线便落在纸上搁着两支毛笔,一长一短,似乎是随意一放。 她拿起毛笔在手背上微微一碰,笔尖随即划出了一道墨痕,细白的手背便神奇地变黑了,她一时睁圆了眼儿,眼中满是稀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第38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这处确实有些显眼, 而且光天化日行这事, 她自然也是心虚的,闻言当即起身拖着沈修止往一旁的小树林里去, 还有商有量道:“那我们去隐蔽一些的地方。” 沈修止被硬生生拖进了树林, 又半点使不上劲, 一时间气极,险些晕了过去。 似玉将他拖到了隐蔽一些的树林里,俯下身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沈修止眼神骤然一沉,拼尽全力伸手掐向她的脖子, 却被有所察觉的似玉轻易避开了去,她不过微微离开一点距离,便又扑上去扒他的衣衫。 沈修止眼睛微微一眯,眉眼尽是狠戾, 突然伸手为指骤点她身上死穴,却不想她却毫无反应,还抽空看了他一眼,似在疑惑他在做甚。 沈修止见她如此,眼中越发阴冷, 拉着衣衫手都握成了拳,下一刻再出手必然一击取她性命。 气氛一下极为凝塞,像绷紧了的弦, 一旦崩裂开来便会割断喉头。 似玉没什么耐心胡乱扒着他的衣衫, 几下扒扯轻易便扒开了上衣, 露出里头皙白结实的肌理,她伸手摸了摸,触感极为结实坚硬,不像她的软乎乎的,一时满眼稀奇,当即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太硬了,咬不动 似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勉强,生吃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样无礼轻薄,忍无可忍出手,“妖女,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行那档子事!” 似玉被突然几下胖揍,脑袋一头懵,直有些嗡嗡响,反应过来直恼得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扑上去咬他的脖颈,却因为他挣扎太过而没得逞。 沈修止手脚并用剧烈地挣扎着,内伤越重,胸腔越发闷疼,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放开!” 似玉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这般大,只觉手快要压不住,一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按着他 ,紧紧贴近他死死压着。www. 二人无声扭成一团较劲,只有呼吸声交缠着,林间的气氛越发热了起来。 沈修止连日来都吃果子,哪有半分力气,一时力气被自己耗了个尽,被似玉又咬又啃,生生沾了一身口水,怒火在胸腔翻腾,眼神狠厉到极点,看得人心中发怵。 似玉唯恐到嘴的肉丢了,见他没了力气,连忙俯身压上,唇瓣贴上他的脖颈,只觉他的皮肤烫得灼人,脉络的跳动十分清晰。 她伸出牙控制着力道试探性地咬了下,免得将他咬死了,牙齿咬破了伤口,她尝到了一丝腥甜,便伸舌小心翼翼舔了舔,节省着吃,好多吃几回。 沈修止到底是个男人,再是清心寡欲地修道,也经不起这般柔软磨蹭,即便他本意不想,也避免不了本能反应。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时间牙咬得死紧,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血缓缓流出。 似玉只觉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不由支起身看了一眼,满眼惊愕,“这是什么?!” 沈修止手腕一转快速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捏断她的手,话间已显滔天怒意,“起来!” 似玉闷哼一声,手腕疼得骨裂一般,“你先放开我的手。” 沈修止闻言既不放手也不说话,好像根本没有精力和她多言,那额间细密的汗珠已然浸湿了眉眼鬓角,胸口剧烈一下下起伏,喘着粗气。 似玉软绵绵的身子跟随着他的胸口一下下起伏着,她有些透不上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沈修止当即手中用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凶狠极为骇人,“别动!” 似玉被凶得一颤,手骨仿佛折断了一般疼,一时再不敢乱动。www. 这般僵持了许久,似玉的整条胳膊都麻了,她眼里含着泪花,终是服了软,声音妖媚似在撒娇又似在勾人,如无形的钩子一般让人想入非非,“沈道长,我的手好疼,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沈道长” 这般可有些倒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修止欺辱她这个弱质女流呢。 沈修止呼吸不畅,眉眼微微有些泛红,闻言神情极为复杂,看向她极为难言,半晌才哑然道:“闭嘴。” 他的声音低沉得发轻,仿佛靠近耳旁轻轻呵斥,却莫名很有力道,一下重击到心窍,似玉只觉他的呼吸极为炙热,带着果子的清香,喷到她面上都有些被烫到一般。 过了许久,沈修止才松开了她的手,倒在地上浑身精疲力尽,虚弱到了极点。 似玉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揉着胳膊偷偷瞄他,这块肉好凶,恐不好入口,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沈修止缓了好一阵,才费劲地缓慢坐起身,身上的衣衫顺肩膀掉落而下,上半身全落在似玉眼里,就差裤子了。 衣衫不整的模样任谁来看,都觉得他们在这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脸色一时越发难看,那死死压抑着的阴沉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了一般,拉衣衫的手都好像气抖起来了。 似玉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见那处没有了刚头的凸起的东西,一时瞪圆了眼儿。 她盯着那处琢磨了会儿,感觉到视线下意识抬眼看去,便见沈修止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眉眼具是凛冽之意。 她心胆莫名一寒,连忙提出疑问,“刚头你这里有块石头,硌得我好疼。” 沈修止眉梢微挑,看着她神情玩味,言辞轻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似玉见他这般敌视,眼眸微转,语气一变颇有几分委屈,“道长为何这般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意图,而且头先你也答应了的”似玉说着还真有些难过起来,这都是什么事,明明答应了还要变卦,分明是玩弄灵怪。 沈修止闻言默了半晌,看见她唇瓣上沾染血迹,想起她刚头又啃又咬,完全不得其法,当即抬手摸向脖颈的伤口,伸手一看果然沾染了血。 他眼眸垂垂,半晌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吃我?” 似玉支支吾吾说不出,生吃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挣扎得这么激烈,便斟酌着语句往轻了说,“就舔一舔” 他抬眼看向她满眼莫名,仿佛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脑子。 似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尝到了腥甜滋味,体内感觉到微微的热,前所未有的温润气息萦绕着她,只是刚头口子咬得太小片刻功夫便吸不到血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他流血的地方靠去,极为和善,“就是喝几口血,不会害你命的,你不信,我演示给你瞧。”似玉眼眸有些发沉,隐有幽光。 刚头还说舔一舔,现下就喝几口,满口鬼话不着调,怎么可能叫沈修止相信? 可惜现下他必须稳住她,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与她斗。 沈修止眼刀扫去,不容侵犯,“今日便到这里,你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似玉心头有些遗憾,“才两口,感觉都还没来”她眼眸转了转,又生了硬来的心思。 沈修止似乎毫无防备,他微微垂下眼睫,“你若还想要,便再等几日,否则你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他现下确实极为虚弱,瞧着仿佛离死只差半口气了。 “好罢,待你缓过几日,我们再继续。”这面皮做善人没人相信,倒像是居心叵测的蛇蝎女子在演戏。 沈修止闻言没有说话,极为费劲地抬手理衣衫,瞧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般,斯文无害。 这都快晕倒了却还要死撑着理衣衫,性子可见是极为固执古板的。 似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穿衣衫,瞥见了他身旁掉落而出锦囊。 沈修止自然也看见了,似玉见他伸手去拿,当即抢在他前头夺过了锦囊,“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罢?”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几分冷意,片刻后转瞬即逝看得叫人察觉不出。 似玉拿着手中的锦囊,细白的指头摩挲了一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我替你收着罢,免得你伤好了又要跑” 沈修止唇瓣微动,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避重就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似玉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锦囊,“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它烧了罢,反正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修止眼眸骤沉,唇线抿得紧紧的。 似玉瞬间有了底气,拉开衣领,将锦囊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先前跑过一次,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沈修止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疼,甚至已经有了晕眩感,开口厉声喝道:“你放哪里!?” 似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好奇,毕竟他没有这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便拉开衣领给他瞧了眼,安慰道:“放心罢,一定不会弄丢的。” 那如玉莹白的细腻肌肤在眼前一晃而过,沈修止根本来不及避闪。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在人前都这般放、荡形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第39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正想着, 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 “小球儿, 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 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 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 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 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 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 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 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 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 一脸垂涎欲滴, 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 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刘婶闻言自然知晓这是气话,可现下哪是置气的时候,她急忙道:“沈相公,你不知晓那个贾长贵,是我们这一处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先头我们这有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却不想这无赖半夜摸进闺房,生生将人玷污了。 到了后头还不认帐,非说那姑娘与他私通,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这事可不掀了锅去,那二丫一根绳子便吊死了自己,那一家子到现下都没处说理去! 似玉显然就是被盯上了,这若是再故技重施一番,可就大事不好了!” 沈修止闻言依旧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日近黄昏,天色越发黑沉下来,秋日的寒风极为萧瑟,村里便越发寒冷,落叶飘零,飞鸟绝迹,外头几乎没有人,全都在屋里头准备饭食。 那一家家屋子的灶房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欢笑盈耳,孩童屋里躲藏打闹,很是热闹温馨,反倒衬得她这处冷清荒凉。 似玉微微垂下眼睫,她宁愿在破庙门口蹲着做石狮子看一辈子门也不愿意在凡间,没有了灵怪们,她就好像一个异类,永远格格不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辛辛苦苦养的肉也不喜欢她,又凶又不听话 她垂着脑袋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往荒僻处走,打算去山里挖个土坑将就窝一晚,后头突然追上来一人,“妹妹这是去那儿呀?” 似玉转头看去,是一个妇人,头上带着大红簪花,面皮很是白净,那双眼生得很是好看,盈盈秋水,目含多情,看着便觉亲近。 似玉一见越发惆怅,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白花面皮,一看就心生喜爱。 芳寡妇在外头等了很久,见她这样跑出来,哪还不知二人吵翻了,一时笑眼盈盈地走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妹妹可是和沈相公吵架了吗,我刚头路过时听你们吵得可厉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第40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对面还有一个门洞, 瞧着是个灶台, 除了这些屋里再没有其他,沈修止也不知去了何处。 似玉微微起身, 身上的骨头骤然一阵阵疼, 那蛇妖的尾巴力道不寻常,再多碾一会儿, 只怕她骨头都碎干净了。 似玉连忙慢慢躺回去,依稀听见外头传来人声,“沈相公,这是我家里多出来的被子,你先拿去给你妹妹盖上, 病得这般重,万一再受了寒那可是大不好, 你现下瞧着也不大好,可要多注意, 咱们这里这处离镇上远,也没有大夫来, 这得了病呀只能靠熬。” “多谢, 来日必当相报。”沈修止伸手接过被子, 不由又咳了几声, 缓过来才开口问道:“婶子可知这一处有无捎信的人?” “捎信?”刘婶闻言有些不明白, 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咱们这村子里呀, 哪有几个会识字的人,不过倒是有偶尔路过这处借宿一宿的人,若是顺路,大抵也都愿意帮忙捎带东西,我若是遇见了便来和你说。” 时低时高的说话声从院子里传来,似玉听得断断续续,也没多留意,只知晓沈修止还在,并没有趁着她重伤时跑掉,让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心中正欢喜着,便听见脚步声往这里来,他走得并不快,步履还有些飘浮不稳,听着便觉很是虚弱。 沈修止才到了门口,突然扶着门一阵狠咳,险些没站稳。 似玉身子动弹不了,只能微微扭头看去,果然见他一脸苍白,手中拿着一团棉被,瞧着极为虚弱无力,似乎是勉力撑着一口气。 沈修止靠着门缓了一阵,抬眼对上她的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被子摊开盖到她身上。 秋日的寒冷对似玉来说虽算不得什么,可这被子盖上到底有几分安逸感,莫名舒服自在了许多。 似玉看了眼沈修止,见他身上穿着衣衫又单薄,本着好东西该一道分享的念头,开口满怀诚意邀请道:“沈道长,你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盖,两个人会暖和些。www.”她面皮本就生媚,身姿又多有妖娆,盖着被子也能显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瞧着就像在勾引人。 沈修止冷冷扫了她一眼,完全当作耳旁风吹过,他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看着她做派依旧清冷疏离,“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和你说清楚,蛇妖那处你救了我一回,现下我照看你几日,待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行各路,过往之事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往后望自检点,莫要再行这不当之举。” 似玉闻言有些生恼,“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给我吃的,现下才让我尝了些许滋味便要走,我家姐妹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 沈修止淡淡扫了眼她那喋喋不休的嘴,便收回视线闭目打坐,一副充耳不闻的形容,仿佛似玉根本是一件摆设。 外头突然来了一个人,“弟妹说得对,好看的男人心可野了,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人说着话便进了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厢一进来那眼珠子就跟粘似玉身上了一样,贼眉鼠眼,举止轻浮,穿金戴银像个土财主,下巴有颗大痣,痣上长了一撮毛,手上提着一只大母鸡,自以为派头很足。 这贾长贵是村里的老淫棍,头先这似玉进来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瞧着沈修止病怏怏的,也没了顾忌,上门来探望。 似玉看着他下巴那颗碍眼的黑毛大痣,不知为何爪子很痒,颇想上前给他一下抠掉。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何曾让贾长贵见到过这样的极品,现下见她媚眼这般盯着自己瞧,一时间半个身子都酥了,双眼越发色眯眯。 沈修止见状眉间当即一敛,显然不是头一回照面了,他看向这二流子语气极冷,“谁让你进来了,马上出去!” 贾长贵闻言才像是注意到了沈修止,连忙打起了哈哈,“沈相公真是,咱们既在一个村里住,哪能说两家话,这来来去去的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打招呼吗?”说着,他完全不把沈修止放在眼里,视线又飘到似玉身上流连几番,盯着不放,“弟妹身子这般虚弱,哪能不好好补下身子,这不,我特地从家里抓了只老母鸡送来,你拿去给她炖了,好生补补身子,这穷什么也不能穷着自家的女人是罢?”他提起母鸡对着沈修止说话越发趾高气扬,话间虽然客气,可话里已然带了几分使唤的味道,一副老大哥的架势,摆明抬高自己,压沈修止一头。 沈修止又如何会与这种人多言废话,连话都未听完,便冷声道了句,“出去!” 贾长贵惯来没脸没皮,闻言半点不生恼意,依旧笑脸盈盈,拿着鸡上前递给沈修止,“沈兄弟,不是大哥说你,这个关头你还硬气什么? 你瞧瞧你身子这般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怎么养活人,别为了自己的面子委屈自家婆娘,难道还非要人家跟你过苦日子不成?”这话是对沈修止说,可人却往似玉那处靠,对着似玉笑得那叫一个油腻。 沈修止见其举止不端,眉间越发敛起,当即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往后狠狠一拧,贾长贵一声惨叫险些掀破了屋顶,手中的鸡吓得咯咯直叫,扑腾着翅膀飞到桌案上,直扬起了几根鸡毛。 沈修止面上无动于衷,押着人往门外用力一推,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贾长贵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反抗不及,猛地扑倒在院里的黄泥地上。 隔壁村里的早早听见了动静,纷纷探头往这处看来。 贾长贵转身见沈修止一步步走来,吓得屁滚尿流,直外头爬着大声嚷嚷,“救命啊,外来人打杀人啦,我这头好心好意来探望,却不想人不领情,还动手打人,好是没天理!” 这一声可是惊动了不少人,村里狗又多,一时间人声响狗声吠,热闹得不行。 沈修止正要上前忽觉喉头一股腥甜,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身子一晃,险些没站住脚。 他面色微微泛白,当即脚下猛然一顿,转身抓过桌案上的鸡往那人身上一抛,声音极为冷厉,“滚!”继而飞快关上门,便是一阵狠咳,他伸手抵在唇边强行压着,好在外头吵闹,并不曾听见。 似玉神情茫然,根本没弄清为何突然闹得这般鸡飞狗跳,见自己的肉咳得快要断气了,一时担心到了极点,“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强压下了咳,伸手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色平静得听着外头动静。 贾长贵在外头骂骂咧咧一阵,见沈修止完全不理睬,不由往地上狠呸了一口,又抓起地上的母鸡,一路直骂骂咧咧回去,听着极为不堪入耳。 沈修止闻言波澜不惊,静站片刻待确定他已然离开了,才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闭目调息。 似玉见他手掌心隐约的血迹,似乎是咳出来的,唇瓣上现下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刚头牵动了他的内伤,一时便也乖乖躺着,不再出声打扰。 这淫棍在一旁虎视眈眈,沈修止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似玉。 白日里不歇息也就罢了,到了夜里他也只是趴在桌上歇息,从来不曾靠近石炕半步,一言一行皆遵君子之礼,同处一室也让人极为放心。 似玉一只千年灵怪,尽管修为低弱,但那恢复能力可是凡人比不得的,不过区区几日便自行养好了身上的伤,下了石炕也是行动自如。 可她好了,沈修止却倒下了,他本就身上伤重,到了夜里又只靠在桌上歇息,如此姿势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连着日夜不睡觉,自然是吃不消的,二人当即便掉了个,变成了似玉照顾他。 似玉照看了沈修止一整夜,天亮了的头一件事便是给他准备吃食,可进了灶房,她才发现米缸里头空荡荡的,一粒米都没瞧见。 这本就是人家不要的弃屋,自然没有什么东西,那米还是刘婶头一日给的。 似玉依稀记得只有一小碗米,沈修止每日都有给她吃,她为了不让他觉出问题,便也意思意思吃了,可那一小碗根本不够两个人吃的,难道他自己没有吃? 似玉转头看向沈修止,那虚弱无力的模样确实像是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的样子,一时有些感慨,这修道之人果然与众不同,饿到脱力还这般能忍,境界可真不是她这等灵怪所能参透的。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第41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狮是只好狮, 就是脾气却非常古怪, 每个月里总会有那么二十几天间歇性的暴躁,每每让她猝不及防。 来来回回大抵就是埋怨似玉是只母的,怨自己命数不好,别的门前都是一公一母,偏生她们一对母的摆在这处没个阴阳调和, 平白堵心窝子。 是以她们除了用灵识对骂, 也没别的有效交流,逢个打雷下雨, 信号接收还不好, 每每吵到兴头上却时断时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憋气到吐血。 日子久了,似玉也就将她那间歇性叫骂当作耳旁风吹过,装聋作哑的本事也练到了极致。 寺庙里的香火日渐旺盛,也引得周遭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有了灵识,可惜平日里不怎么爱讲话,与它们搭个话头也是爱答不理,性子很是高傲冷漠。 似玉只能日复一日地蹲在庙门前, 成日风吹雨打太阳晒, 头上也长了草,日子过得很是没滋没味。 唯有打雷下雨才能消遣一二, 逮着机会看一看这些平日里高冷的花花草草, 在风雨中摇曳哭嚎的可爱形容。 这日夜里依旧风平浪静, 眼看着就没有什么乐子来排解消遣,她心头有些失望,这都盼了多少日雷雨,却连着一个月都放晴,没得戏看,嘴里都快淡出只鸟来。 一旁哼曲儿的如花忽而顿住,直发出一声惊叹,‘哎呦我天,这是哪处来的小生!这面皮生得可真是我的理想型!!!’ 似玉的瞌睡被惊了个散,心想至于吗? 这凡人还不就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再好看还能越过山下村口那个秀才? 她没精打采地看向前头,意识突然被电击过一般战栗,原来凡人可以生得这样好看 那拂面而来的风突然间就不显得燥热了,仿佛脱离了世俗,与这尘世间的所有格格不入,世间万般皆配不起他的干净清隽。 似玉忽然听不进所有嘈杂的声音,眼中只有她,这只公的眉眼生得太好,叫人一眼便能看进心里头去。www. 只是他眼中有太多似玉看不懂的东西,与那些来寺庙祈求的人有相似之处,却又完全不同,不像是要来求光明的人 一旁如花做戏一般娇滴滴,‘常人烧香都是白日来的,公子你怎么大半夜里来,现下寺庙都关门落锁了,你一个人多危险呀,要不要奴家陪陪你?’ 末了,她又自问自答,粗着声儿,‘小生这厢是被姑娘的美貌吸引而来,一见倾心,特特来问姑娘芳名?’ 周遭灵怪闻言呕声此起彼伏,仿佛承受了什么不该承受的折磨,形容很是煎熬难挨。 如花倒没说错,这夜黑风高的,这脆皮凡人独自在深山老林里确实很危险,这处虽不如乱葬岗那处孤魂野鬼成群结队,但多多少少会有几只飘来这处晃荡,都是怨气极重的厉鬼,若是碰上女鬼,采阳补阴必是没跑的。 采阳补阴这文雅词,似玉还是从如花那儿听来的,如花是个极上进的摆设,心心念念盼着修成人形,寻个公狮吃上几回,好采阳补阴增加修为,再吃更多公灵怪,无限循环便是大好。 似玉虽不知晓她为何热衷于吃公灵怪,可到底佩服她这般进取的心思,像自个儿,看着像个无用的摆设,其实也确实是个无用的摆设,混混日子的咸鱼狮。 往日她并没捣腾修为的念头,现下看到这凡人倒是颇生了些心思,这人长得这般好看,若是能将他吃了,说不准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气度皮相,也免得成日被寒碜配不上自个儿的名字。 那公子缓步走近,衣摆微微带起夜风,长腿窄腰,身姿修长,步步走来的脚步仿佛落在似玉心上,一下下砰砰跳。 如花用力吞咽口水,‘这凡人若是能让我吃上一回,我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似玉疑惑她怎得变了口味,‘你起先不是还嫌凡人皮太脆了,想要肌肉一大块一大块的公灵怪?’ 如花狠呸了一声,‘你是不是榆木脑袋一敲一个响,锤锤打打才能动脑壳?! 那等俗物怎么比得上眼前这个极品,你懂不懂什么叫男人,你看看这长腿窄腰,要是在床榻咳咳咳反正绝对会让你食髓知味,我要是能在他现下这个大好年华里修成人形,必定要狠狠采阴补阳一番,届时必定是的好滋味!’ 似玉听得是垂涎欲滴,就差留下哈喇子,“你这么说,我倒也想尝尝这凡人的味道,一定很是可口” 如花那眼神就没离过前头的人,越看越觉得可惜,她终年是个摆设,再是想吃这凡人也不过是痴狮说梦,‘唉,可惜凡人命薄,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功夫便没了,等我们修成了人形,他怕是连骨头都化成了灰’ 似玉那一颗热腾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不吊她胃口吗,又没甚实质行动可做,光看不能吃实在太糟心了。 似玉有些丧气,那凡人已然站定在寺庙前,既不上前叩门也不唤人,只静静看着那庙门,又好像越过那扇门看向别处,眉眼深远似谪仙,神情似是悲悯。 “人人都祈愿你的庇佑,可你真的能看见吗?还是装聋作哑,一概视而不见?” 似玉、如花皆是心中一震,这瞧着谪仙一般的公子竟这般狂妄肆意,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天际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雷声突兀压下,吓得周围的灵怪纷纷往黑暗缩卷。 这人却半点不怕,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结果,眼里空洞无物,只余空寂。 这人长得太好,这样的神情都能如画一般,无端叫人心生怜惜,衬得周遭景色独好。 似玉看得入神,根本没发现他袖下微微泛起的锋利光芒,忽而又一道巨雷凌空而下,那寒光一闪而过,皙白的脖颈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血喷涌而出撒到她身上。 天气的惊雷一道又一道凌空降下,震得天地仿佛都动摇荡起来,摇摇晃晃如地龙而起极为骇人,又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大雨毫无征兆倾盆而下,伴着肆虐的风呼啸而过。 眼前的一切都让似玉根本反应不及,她甚至感觉到了他鲜血的温度,那温热的血仿佛在灼烧她的石皮。 面前的人毫无征兆地倒下,斗大雨水滴滴砸在他皙白的面容上,衣衫被血染尽,慢慢随着雨水晕染开来,淡淡的血色蜿蜒曲折而来,如画的眉眼被雨水染湿越显深远。 那眼神太空寂悲戚,明明落了雨,她却仿佛看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 大雨下了一整夜,夜尽天明才慢慢停止。 寺庙里的老和尚打开门见了这番情形,吓得当即晕了过去,好在寺庙香火旺盛,早间便人来人往的,硬生生给救了回来,那早已气绝离魂的人被卷了张席子,随意丢去了乱葬岗。 后来,她们才在来往的凡人议论中知晓,这人便是横郭公府嫡长子,横衡,表字姑嵩,天资聪颖,行止有度,才学过人,年少便得百家知。 便是连似玉这孤陋寡闻的,也听过他的名字,来这寺庙祈愿的大家闺秀,大多都存了嫁于他的心思,那情树上挂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可惜天不从人愿,后头被扯进了谋逆大罪,受了牵连世家没落,到最后家破人亡,只留下他一个,可谓是人间惨剧。 似玉身上的血迹早被雨水洗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他眼中的孤寂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眼里的东西与她来说太过沉重 似玉想着叹了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有了食欲便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如今吓得胃口全无,过后见到这些个两条腿的凡人,恐怕会留下阴影哦 如花哭得伤心欲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见一张合心意的皮囊,却不想眨眼功夫便没了,叫她如何不痛心! 周遭的灵怪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它们本就是靠天生养的脆弱灵怪,那凡人死时天呈异象,一道道怒雷劈下,这地皮便秃了一块又一块,生生带着了不少同类,场面何其可怕! 他们这一类摆设似的灵怪本就僵硬胆小,昨日那事已然排上灵怪十大恐怖榜的榜首,弄得他们神经过敏紧张,如今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歇斯底里地一叠声尖叫,场面很是凄楚。 虽然灵怪的时间很多,尤其是她们这种石头怪,多得是那铁杵磨成针的时间,可她们调养身子是很艰难的,受一点惊吓就要对花很多精力来调养,非常娇气。 这人不过在他们面前待了半盏茶功夫,却叫她们生生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调养,实在太不人道。 可最坏的结果还不是这些,而是寺庙的香火弱了,这一事过后,每每来人就会提到横郭公长子自绝在这处,这名声大传得自然也远,寺庙前头死了人哪能不惹忌讳? 天长日久,寺庙里的香火便慢慢淡下来,灵怪喜食香火,现下少了吃食,日子过得更加艰苦难熬。 本以为这事过了便过了,却不想后头这个天煞孤星每每投胎转世都来这一处寻死。 凡人过了奈何桥都要换一张皮,这人不仅音容相貌始终未改,连命数也是一成不变,每世遇上的命薄子皆惨绝人寰,是个万年孤寡的命格,命中克人克己,便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似玉摆在这处见过很多可怜人,不得不承认,这人不是有病,他是真的惨 这么几番折腾下来,连似玉的运道也被带落了下来,她本是这处灵怪中运道最好的,得天独厚聚灵气修灵识,平日里也没怎么勤勉修炼,却比旁的灵怪要身强力壮许多,风风雨雨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一般轻巧,现下一到阴寒天就那处都不舒服,再也寻不了乐子。 供养着他们的寺庙也日渐衰落,到了后头人走茶凉,只留下她们这些低等灵怪在这荒庙前蹲着,日子过得很是乏味无趣,庙也成了乱葬岗那群孤魂野鬼游荡的必经场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第42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坐在炕边拿起三千的脚放在腿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毛刷往她脚底板轻轻划着,“我瞧着你的脚有点间歇性抽搐的毛病, 这会子天色还早, 我花点时间替你瞧瞧毛病罢。”似玉说着, 面上还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 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 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 一时又怕又慌,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 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 一整个晚上,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 耐着性子轮轴来,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 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院里隐约有了人声,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 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 “今个儿就到这罢, 小打小闹我也乏了, 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是她们不耐烦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 毕竟她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太是讨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邻居要生动活泼许多,着实让她得了不少乐子。 外头天色不知不觉发亮,可屋里头却还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诡异满足的笑容,披头散发地站在屋里,那火烛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的脸,仿若一个女鬼,形容极为瘆人。 同屋三人看着只觉毛骨悚然,背脊一阵阵寒气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胁,她们不敢冲外头说什么,直避她如恶鬼。 似玉因为活干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满意,且昨日的活确实劳累,今日便派了些轻松的活给她,让她与柳絮一道去庭院扫除。www.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远远避开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头扫起。 似玉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这处道观别的不多,种的树倒是极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头发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满地,看着是蛮有诗意,可打扫起来却颇为麻烦,难怪这道观这般缺杂役,这来来回回要干得活都是门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头苦干,扫着扫着才发现自己扫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处山院里头。 这处山院很是别致,没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积松木,自然生长的草木杂乱之间却有序,阶上青苔隐痕未曾刻意去除,显得格外雅致生动,如同一副水墨画,三三两两落笔,入目尽是风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岭,蹲在破庙门口风吹雨打太阳晒,对于有屋檐遮头的屋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杂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里头摆设太过随意,没有半点美感,看过几眼便彻底失了兴致,这处山院却不同,对于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荒野摆件儿,诱惑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这么简单。 似玉拿着扫帚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见屋门大敞开着,终是忍不住心中稀奇抬脚迈了进去。 天光渐渐发白,天际一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洋洋洒洒落进屋里显得极为敞亮。 面山的那一侧开着窗子,风轻轻打在竹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入目是漫山遍野渐渐凋落的青绿色,早间鸟啼灵动悦耳,在叶隙间传来自成悠然曲调。 这屋子大而宽敞,如院中一般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净大方,古朴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进屋里便觉屏风那处有人走动,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间的窸窣声响。www. 她心下一顿,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见那人拿着几卷竹简从屏风那处绕了出来,白色道袍干净地不染纤尘,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他身上只有黑白二色,纯粹清冷到了极点。 沈修止见屋里出现了个人,脚下一顿,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眉间便微不可见一敛。 似玉有些恍惚,一时没想到他昨日竟然没有寻死,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见他神情有些严肃,连忙出言夸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样好看。”这话虽是客套,确也是大实话,如花每回儿见着他,都是这样的流程,一般不会有错。 可场子却不像如花说得那般活络起来,反而越发冻住,直一阵阵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越发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锥子欲坠不坠,惹得人提心吊胆。 似玉也不是没被这样看过,只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她颇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识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柄,想走却又不敢动。 沈修止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清透的声音极冷极淡,“出去,若再让我看见你,你便不用在这处做事了。” 那话里的冷意严厉叫似玉的石头心一颤,吓得她连忙拿着扫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没多久,走路姿势虽然控制了些许,但摇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现下走得快了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扭得更加厉害,实打实地晃人眼,倒显得刻意勾缠人。 这般有伤风化让沈修止当即移开视线,眉间越过重重敛起,心中极为不喜,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另一处屋里的窗子大敞着,入目全都是书,他已然走到书架前将手中拿着的竹简一一摆上去,那手节骨分明,皙白修长很是好看,窗外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无意入世的谪仙。 似玉一时怔在原地,她见过很多模样的他,却唯独没有见过他穿道服,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这样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红尘。 她从来没有见过仙人是什么模样,心中却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这样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欢沈师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似玉身旁,见她看得入神,便开口小心试探道。 似玉还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觉看向她们,那清冷的眉眼一对上她,心中便蓦然一收紧,仿佛叫他一眼看进了心里头,猝不及防。 似玉缓了一阵,想着还是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们也算是几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长辈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么说也算个长辈了,自然不能跟后生一般见识。 可似玉才刚刚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径直走到窗旁,丝毫不留情面地将窗户关上,彻底阻断了他们的交流。 似玉笑容顿住,心中一片风霜,这想来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余恨罢,她好心好意,不计前嫌依旧温暖对待他,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柳絮见状当即开口劝道:“沈师兄自来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修。” 似玉摇了摇头,参透天机一般叹道:“往后他不喜的东西多着呢,少不得一个坎过不去,又要闹着寻短见。” 柳絮面露惊愕,“似玉姐姐过虑了,沈师兄怎么可能是会寻短见的人?!” 似玉一脸天机不可泄漏,“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有得是本事挥霍生命” 柳絮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似玉拿着扫帚转身往外走,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邪念骤起。 既然此人横竖都要寻死,倒不如她来个“物”尽其用 似玉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就艳俗的面皮也因为兴奋而泛红,瞧着就像个春心荡漾的女儿家。 似玉苦思了一整夜的对策,终是决定用温水煮青蛙这一安全妥当的法子,求得便是先慢慢放松他的戒备心,再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攻克之。 翌日,似玉起了一个大早去藏经阁里头等着沈修止,闲着没事干顺道弹落书籍上的灰,可惜却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猎物。 似玉有些小失望,耐着性子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他往这处来,不由暗自琢磨了番,觉着他十有八九是被那日的古怪吓着了,所以才不敢来,毕竟凡人胆儿很是小粒,最是害怕妖魔鬼怪一类。 更何况这藏经阁地处偏僻,里头这么大,少不得藏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玩意儿暗自觊觎他,就比如她。 似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蹲守的想法,门外却突然传来推门的声响,她探出身子一看,正巧对上了走进来的沈修止。 似玉没想到他还会再来,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他友好一笑,一骨碌从长梯上爬了下来,“你来看书啦?”这般亲切笑容若是放在施梓漆那样的美人身上,绝对是拉近距离的一大利器,可放在似玉身上,怎么看都像是不正经的女人在献媚。 沈修止看她片刻,才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玉忙伸手在书架上比划了下,“管事娘子让我在这处打扫呢,没成想你会来这处看书。” 沈修止看着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不再开口转身往书案前走去,伸手收着桌案上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第43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后头, 沈修止再没有说一句话,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瞧着颇为严厉。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这屋子本就破旧,又在山下,夜里山风阴冷, 再下起雨自然比不得精砖细瓦御寒。 似玉上了石炕, 将靠炕的窗子压了几块石头,才避免了雨水漏进来,屋里燃着一盏破油灯,驱散了些许寒意, 外头雨声泠泠,如玉珠般颗颗落在灰瓦片上, 显得屋里极为安静舒适。 沈修止本就虚了, 又一动不动站了好一阵儿,早已力尽,一时间颇为昏昏沉沉, 靠在石炕上时醒时昏, 情形很不稳定。 似玉忙活了一整日也有些疲乏, 上了石炕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 见他身子暖得像个火炉, 便越发凑过去。 沈修止感觉到温暖, 无意识地伸手揽过, 将她如一个暖炉般抱着怀里。 这般舒服的似玉有些想要幻化出原形,窝在他身旁,可又被发现了,只得伸手抱着他的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几番才安分睡下。 沈修止第二日早间醒来,那烧才算是彻彻底底的退了,他慢慢睁开眼,还有些病后的无力,片刻才发觉身后有软绵绵的东西靠着他,整个被窝极为温暖。 他伸手掀开被子,便看见腰上缠着一只细白的手,有一些肉乎乎的,雪白细腻,像一块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他当即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脑中一片晕眩,直倒在了那一片温软上。 似玉胸口被压得一窒,当即被压醒了来,直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儿,问道:“道长,你怎么了?” 沈修止牙后槽紧紧一咬,极为费劲才从她身上起来,“你怎么这般!”他一时怒极,又因为自己压到她身上,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厉声道:“我们男女有别,怎么能同床共枕!” 似玉一大早便被凶了一遭,很是不开心,“抱在一起多暖和,你昨日里还往我这处靠,怎么早上起来就变了,果然男人在床榻上做什么都是不能信的,变脸比翻书还快。www.” 沈修止额角青筋隐显,几近切齿道:“我们男女有别,必须分开睡。” 似玉见他仿佛快要气晕过去了,连忙开口安慰,“好好好,分开睡便分开睡,你晚上冷了可不要来缠着我” 似玉说着颇有些遗憾,她昨日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睡觉,比往日蹲守在门口受风吹雨打可是没得比,一时看着他颇有些眼巴巴,神情很是意犹未尽。 沈修止眼中神色莫测,静静看了她许久,终是有些吃不消,他慢慢往墙上一靠闭目养神,苍白虚弱的面容上隐隐透出一抹无可奈何的意味。 这一处离镇上极远,根本没有大夫会过来,而沈修止又下不了地,一时间内伤无法医治,便只能拖着。 似玉忙前忙后地照顾,时不时去山里抓鸡,去河里捞鱼,这口水都吐得到的地方,自然会叫村里的人知晓她家相公病倒了,且看那缠绵病榻的样子,人差不离要去了。 似玉看着沈修止喝了鱼汤,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碗,瞅着他微微好转的面色,心中颇有些雀跃,“吃饱了吗?” 沈修止见她这几日里里外外的忙活,每每都着紧着给他补身子,到底不再疏离冰冷,“饱了,你也吃罢。” “我现下还不饿,一会儿再吃。”似玉将手中的碗放回到桌案上,又快步跑到他身旁坐下,“你现下感觉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修止内伤不愈,也不过就是看着还好,其中都是强撑着,见她眼中颇为期盼,便开口宽慰道:“已然好了许多。” 似玉眼眸一亮,当即接过话头,“那你能让我舔一会儿吗?” 沈修止面色有一瞬间的凝塞,看着她默然无语,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似玉等了一会儿,见他安安静静不说话,便试探性地轻轻靠近他的颈脖,见他没动,连忙贴上他的脖颈,张嘴微微咬下,动作极为小心。 沈修止身子慢慢有些僵硬起来,她不敢太大动作,只小心翼翼地又舔又吸,每一回只得一点点。 沈修止的喉结一动,眉间微敛,似乎有些不适。 似玉毫无所觉,正要伸出舌头舔干净冒出来的血珠,却听沈修止低沉着声音道:“我不行了,今日就到这里罢。” 似玉还没舔到那颗血珠便被他推了开,一时越发觉得他故意吊胃口,直幽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得用,亏如花还说你这样的,一晚上吃上几回都可以,可现下才一会会就不行了,真是中看不中用,白叫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久。” 沈修止闻言眉间微不可见一挑,抬眸扫了她一眼,眼中神色莫名,片刻后便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如老僧入定一般,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让她碰。 似玉一时生恼,她都这般小心翼翼了,他却一点点都不给,实在太过娇气,直站起身拿碗出屋,气鼓鼓地往河边去洗碗了。 沈修止这般娇贵,恐怕寻常的鸡鸭鱼肉是养不好他的身子了,或许她应该抓些别的东西,否则他那么不顶用可能永远都换不了这张面皮。 贾长贵早早便在这处张望了,见得似玉人扭着腰出来,越发迷了个神魂颠倒。 这贾长贵早年是村里出了名的二皮脸,在这处有两块好地,有点儿银子压身,早年还曾摸进过黄花闺女的屋里糟蹋人。 女儿家名声要紧,这是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那姑娘受不住,年纪轻轻便找了棵歪脖子树吊死了,此事叫贾长贵收敛了些许色心,后头娶到了娘家家底颇厚的婆娘,便越发变本加厉,在村子里是作威作福,只那婆娘是个母老虎,他不敢明面上来,只背地里偷偷摸摸养着这村口那俏寡妇。 那寡妇面皮算是村里头一个,后头汉子死得早,便被贾长贵哄了去,背地里给他做小的,表面上和贾家媳妇做姐妹,两面人玩得很是麻溜。 似玉那面皮往大地方那叫艳俗,摆这处可就不一样了,活脱脱百年难得一遇的尤物,直生生将贾长贵的心魂勾了去。 这几日又听说沈修止快断气了,便巴巴的跑来探情形,刚头又听了他们的墙角,哪还不晓得沈修止就是个绣花枕头,表面瞧着好看,其实屋里头的功夫半点不得用,这美人儿一瞧就是个乐于此道的,等与他来了一遭,那受得这般守活寡? 他一时心中得意洋洋,当即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派头极足地迎上去,“弟妹这是去洗碗?”人一靠近似玉,便闻到了她淡淡女儿香,他一双眼睛当即便粘她在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似玉听沈修止说过此人心术不正,叫她莫有理会,闻言便也没作声响,继续往前走。 贾长贵受了冷遇完全不介意,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似玉身后,“你家相公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杂事,没得将手做糙了,你长得这般好看,就该被好好供着,什么事也不用做 唉,你家相公真不会疼人,你要是嫁给了我,我不光让你吃穿不愁,还专门给你找个丫鬟随身伺候,跟镇上那些少奶奶一个做派。” 似玉闻言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少奶奶?” 贾长贵好歹也是去镇上做过生意的人,当然知晓似玉这样的面皮,哪里是能吃苦的人,那姓沈的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可现下私奔出来还不是穷鬼一个,如今又是个卧床不起的瘫子,能有个什么能耐。 似玉这样的女人找下家是迟早的事,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他连忙跟上去,“少奶奶就是使唤人的,谁都得听你的,敢说一句不是便拖出去打死,绫罗绸缎什么都不缺。”贾长贵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镯子,笑得极为不怀好意,“我这几天去镇上做生意的时候,刚好瞧见这镯子,觉得极为适合你,给你带上一定很好看。”说着便试探性地抓过似玉的手,往手镯里一伸便带上了。 似玉看着手上的手镯颇觉新奇,她往日蹲在破庙前,那些来来往往的姑娘都有带这玩意儿,很是好看,她手上虽然这个虽说不是她们带得那些玉镯,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姑娘家哪能不喜欢这些好看的物件儿,况且她本身就是一摆件儿,对这些自然抗拒不了,她抬眼看向贾长贵,“给我的?” 贾长贵闻言趁机在柔荑上摸了一把,那细腻柔滑险些叫他抖了手,“自然是给你的,以后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买,上回儿我送鸡给你,你那相公唉,不说也罢,他这样苦待你,我实在替你不值,你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总得找个依靠罢。 更何况他不是不行吗,你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他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了,摸了摸她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那神情做派真真是不去当戏子都亏了,活脱脱一个忠厚良善的大好人。 似玉见他一直摸着自己的手,想起刘婶头先见自己也摸过手,以为这是凡人示好的礼节,便手腕一转拉住他的手,学着他在手背上摸着,心中很是感概,“你也知道了,我也很为难,他确实有些中看不中用,也不知养好身子会不会好些?” 贾长贵差点酥了半个身子,恨不得当即拉着她往山里头去,闻言连连摇头,“哎呦,傻妹子,你可别存这样的心,没得生生拖死你,你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可就没人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第44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似玉完全僵在了原地, 这蛇妖的面皮比她可出挑了许多, 人家那媚态不是常见的媚,而是入了骨子里的。 蛇妖瞧见了沈修止, 妖魅的眼微微发亮,蛇信子微微吐出舔了舔丰润红唇, 妖妖娆娆从树上蜿蜒而下, 扭这身子往他们这处靠近。 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沈修止, 可话却是对似玉说的, “狮妹妹这是从哪处得来的极品, 生得这样好看,叫姐姐一下看迷了眼,这荒山枯谷久不见人,我这厢极是寂寞, 妹妹可否将这公子让于姐姐?” 蛇妖凶性,可到底顾忌似玉这只千年狮子,虽然她瞧不见她半点修为, 可不代表这是个草包,还有可能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隐去了周身的修为。 似玉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蛇尾,颇有些心胆俱碎,闻言不自觉站起身, 却被沈修止伸手拉住。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这一番两番的折腾似乎早让她没有了原先的力气, 瞧着极为文弱,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一动,出口的话已是气音,“别走” 似玉瞧着心疼坏了,她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叼到嘴边的肉,都还没有吃上几口呢!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我不要” 似玉更为难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蛇妖的尾巴,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喃喃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蛇妖闻言彻底不耐烦,粗大的蛇尾一下甩来。 似玉当即一跃而起,翻身避开,那蛇尾打到一旁的树干上,轻轻松松便将那树拦腰折断。 似玉在远处轻身落下,面色凝重,这可是修炼了百年的妖怪,虽然她是活了千年,可底子差得太远,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块到嘴的肉怕是得丢了。www. 蛇妖见她这般躲远,瞧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由扭着身子轻嗤了一声,尾巴缠上了沈修止,上半身靠近,蛇信子在他脸旁轻吐试探,“公子,你长得好生俊俏,与我堪堪相配,既不喜她那般粗鲁的,不如试试我这温柔乡,保管叫你乐不思蜀” 沈修止看着似玉一动不动,闻言仿佛不曾听见。 蛇妖见状,当即看向似玉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不快走吗,可是要姐姐就将你一口吃了?” 似玉见了那大嘴和尖牙,都晕眩到有了呕吐感,她只得转身往外头走,可一想起沈修止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堵得难受。 蛇妖见她磨磨蹭蹭,一时心中生疑,注意力全在似玉身上。 沈修止虚弱无力的模样当即一变,眼眸骤起凛冽,伸手为指,使尽全力从上往下击向蛇妖天灵盖,手臂的伤本就撕裂开来,现下更是裂开了一条大口,血顺手臂蜿蜒而下,瞬间便到了指间。 妖者,自然会有命门,蛇妖更盛,一处在尾,一处在天灵盖,绝没有例外。 “啊!”蛇妖头顶觉出灼烧痛意,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似玉连忙转头看去,那蛇妖像是发了疯一样,伸手按着头死命扭动,头顶好像被烫伤了一块皮,没了先前的乌黑秀发,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蛇妖疼得痛不欲生,巨大的蛇尾一摆,将沈修止一下甩了出去。 沈修止摔落在地,五脏俱一震,胸腔血涌,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蛇看上了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这样对我!”蛇妖双目圆瞪,眸显妖色,怒到面目扭曲狰狞。 沈修止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一口气了,那眼眸透过蛇妖远远看向她,好像那数十世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似玉不由想起了他头先替自己洗澡时的安抚,当即脑袋一热,不顾死活地往上冲。www. 沈修止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便知晓她的决定,微微启唇无声言道:“断蛇尾。” 似玉当即明白他说的是蛇妖的死穴,而那蛇妖已然上前,变回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将沈修止一口吞进肚里。 电光火石之间,似玉连忙纵身跃去,折下了前头手臂大小的树枝,枝头折断露出尖锐的折角。 她拿着树枝从上飞落而下,使尽了浑身力气将树枝尖头刺进蛇妖的尾巴尖。 如此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蛇妖被这般一刺,猛然尖利惨叫而起,声音极为刺耳尖锐,仿佛刺穿了耳膜。 蛇尾猛然甩起,胡乱甩大,大尾巴速度极快,力道又大,似玉几个闪身避之不及被她甩中,如一块石头被甩到了地上。 似玉在地上翻滚几遭,还没来得及觉出痛意,蛇妖尾巴已瞬间将她卷起,高高举起,正面对上了她那狰狞的蛇头,“小小乡下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便教你知晓什么男色误人!” 蛇妖眼露凶狠,沾染血迹的尾巴骤然一用力,那巨大的压力碾得似玉五脏六腑疼成了一团,骨头仿佛快要碎掉一般咔咔响,她疼得面容扭曲,直呜咽出声。 沈修止当即抓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划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起身跃起从上往下刺去,树枝沾染了血迹猛然刺进蛇妖的天灵盖,直发出一道炙热的白光。 蛇妖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蛇尾骤然脱力,将似玉甩在了极远处。 沈修止周身隐隐显出一番戾气,不复以往清冷谪仙,眉眼尽是凛冽杀意,握住手中的树枝用力一碾,彻底压碎了蛇妖的天灵盖。 蛇妖头顶似被血灼烧腐蚀,当即软倒在地,化成了原型,蛇尾一抽一抽,极小力地挣扎着。 沈修止随着蛇妖一到落地,倒在地上精疲力尽,虚弱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蛇妖妖灵俱碎,再也无力回天,看向沈修止蛇目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你你究竟是何人!” 凡人不可能杀妖,血也不可能杀妖,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才能诛杀**中所有的生灵! 这个人显然不是凡人! 沈修止握着手中沾了血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色,似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开口说话。 蛇妖百年修行,却不想今朝毁于一旦,妖灵碎尽,原灵幻灭之间撕心裂肺一声嘶吼,引得周遭地震山摇。 片刻后,巨大的蛇目慢慢失了神采,归于寂灭,蛇身也慢慢僵硬,失去了生气。 沈修止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透进来,微微晃动。 沈修止被上头的光晃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慢慢坐起身,身旁粗如人腰身的蛇还在,昨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显然就是凶名在外的枯崖谷。 似玉缩卷身子倒在极远处,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沈修止撑着树枝站起身慢慢走去,见她面色惨白,已隐隐透出几分死气。 他静看了许久,终是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极为吃力地往身上背去。 可到底身上伤重,才背上身便吃不消力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栽倒,他连忙以手撑地,强行支撑着二人。 不过片刻,她额间已然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已经隐隐开始发抖。 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一个人走,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枯崖谷,更何况还要带上昏迷不醒的似玉,这一处既有蛇妖,那必定还要别的妖,白日无妨,到了夜间只会更加凶险,极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枯崖谷。 他很清楚个中利弊,可缓了一阵还是咬着牙背着似玉往前走去,三步一停,速度极慢却又固执地不肯将人丢下。 似玉在一路左摇右晃中微微睁开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背着她的那人突然往前一倾,将将就要把她甩出去。 似玉吓得闭眼惊呼了一声,声音却极为微弱,几乎听不见,那人却闷声不吭撑住了,依然继续背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气息极为紊乱,浑身汗湿。 似玉只觉自己的衣裳也被他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身子很烫,体温传来叫她微微有些不适。 她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软趴趴地扒着沈修止身上,“沈道长,美人蛇呢,她有没有吃到你?” 沈修止闻言权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赶路。 似玉见他不语,一时抬眼四处看,见沈修止越走越偏僻,直喃喃道:“道长,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沈修止依旧不理不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包袱。 似玉伤得极重,才微微醒转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确确实实是一件不怎么顶用的大型摆件。 头先大半个月不见沈修止,她便只能去道观里晃荡,为了不被人察觉,一直颇为勤勉的修炼原形,现下已经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随心变化,才能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着马车。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第45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芳寡妇看着似玉往河边去, 才从隐蔽处走出来,她理了理头上的簪花,摇曳生姿地往前头篱笆院子去寻沈修止。 那一日她打门前路过惊鸿一瞥, 端方公子, 玉树临风, 早早便将人记住了。 她的眼光自来毒,一看沈修止那举止谈吐就知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爷, 那通身的做派可不是这穷乡僻壤的粗俗汉子能比得上的,虽说这沈家相公生了病,瞧着很是虚弱, 可底子一看就极厚实, 身子早晚是能养好的, 根本不算事。 她若是能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勾缠住脚, 可比跟着贾长贵那滩烂泥好上百倍。 芳寡妇早就不耐烦跟着那个二皮脸,家中有只母老虎不说,现下还越发抠门, 要点银子手饰也支支吾吾拖着不给, 小家子气得很。 且那母老虎这几日越发怀疑起贾长贵在外头有人, 弄得她好几日没个消停,现下这个刚来的骚蹄子敢这么明目张胆, 可正是巧了, 全部一道解决了去, 省得她麻烦。 芳寡妇推开篱笆门, 一边径直进了屋里头,一边娇滴滴唤道:“沈相公在吗?” 这话音才落,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便是这般静静靠着,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目若清泓,浅浅看来,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假惺惺退后一步,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像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www.”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芳寡妇见他似乎不信,又压低声音,“我刚头亲眼看见了,就是和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浪荡货贾长贵一道,那个亲热劲就差”她有些难以启齿,话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又另起话头,“这显然不是一两日了,我这头也是看不下去,怕你蒙在鼓里,特地来和你说说。”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面色已经有些沉下来。 芳寡妇见状又虚情假意劝道:“这说不准也是我看走了眼,等她回来,你先好好问问她,莫有着急上火。”她话是这样说,可后头又像是这事没跑了一般遗憾道:“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呀,那病得就差一口气了也没丢下她,还为她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若是真这样做的,那可真是没良心” 沈修止似乎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下了逐客令,“麻烦婶子跑这一趟,待她回来我自会问她。” 芳寡妇闻言僵在原地,她年纪不大,若是搁现下没嫁人也差不离能称得上黄花大闺女,可又是妇人装扮,这一句婶子人家没叫错。 这人又一本正经,弄得她也不敢卖弄风姿,僵硬了半晌才笑呵呵圆场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婶子实在吃不消,往后叫我芳嫂便好,我家中汉子去得早,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有你这么个兄弟也有个依靠。” 沈修止不知有没有听她说话,闻言直淡道了一个“好”字,便再也没了话,屋里便越发安静下来。www. 芳寡妇极会看人脸色,见这火头燃烧得极好,便也笑盈盈得告辞了去。 似玉拿着碗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见碗干净了便起身往回走,一路进屋便见沈修止端坐在床榻上闭目调息,见她回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放好了碗,便眼巴巴地凑到他身旁坐着。 这凡人和凡人还真是不一样的,除去面皮不说,那通身的做派也是有区别的,就是刚头那土财主的做派举止不知为何便觉油腻碍眼,而沈修止却不通,言行举止都让人很舒服,看着便觉干净顺眼。 似玉看着看着视线便又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落在他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颇为垂涎,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屋里安静了许久,沈修止忽而薄唇轻启开口问道:“怎么去了这般久?” 似玉闻言只觉稀奇,往日他可从不过问这些,便是先头玩水也比今日早些,怎得今日问得古里古怪。 她有些疑惑,便随口道:“很久吗,我才洗了一会儿功夫呀?” 沈修止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她,一言不发的模样看着有点唬人。 似玉见他好像又要闹别扭,连忙抬手将刚得的新奇玩意儿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镯子好看罢,我从来没带过,现下可是头一次带。” 似玉的手有些嫩乎乎的肉感,看上去柔弱无骨摸上去亦然,那银饰衬得肌肤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看着便想拿在手里把玩,带这镯子自然是好看的。 荒郊野外的哪里得来的镯子,这前后串一串可不就猜到了。 沈修止面色当即一沉,“我先前便和你说过,那人心术不正,不能接触,你为何不听?” 似玉见他冷了脸色,颇有些心虚,毕竟先头答应过他不理会那人的,一时也怕他气坏了身子便小声嘀咕道:“他自己说要送我的”她说着还有些委屈,伸出小指头去摸那个手镯,瞧着样子可是颇为喜欢了。 沈修止见状心火骤起,“区区一只银镯子就把你收了,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和你”他话间一顿,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才强行克制下来,冷然道:“把镯子摘了。” 似玉见他为了镯子这般生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眼手上镯子,又看了眼他,犹豫了下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扩大些带在他手上,又握住他的手一下下摸着,学着土财主的语气一脸讨好,“好啦,镯子也给你了,就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可是大不好,你以后喜欢什么就直说,我都会给你的。” 沈修止闻言怒火顿时在心头翻腾,这般哪还猜不到她是从哪学来的浪荡做派,这镯子要带到手上,难免没摸着手的时候。 他一想到她往日的不自重,越发怒极攻心,猛地抽回了手,言辞极为严厉,“是我不该把你想得这般好,你既然眼皮这般浅薄,愿意收谁的东西便就收谁的东西罢,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自然管不得,只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简单,收进来总要还回去的,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你自己想明白,往后不要后悔!” 似玉闻言只觉很是刺耳,她都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他却还这般冷言冷语,一时心中也起了几分怒意,猛地站起身冷道:“谁要你管了,我眼皮子就是浅薄,我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又与你什么相干?” 她眼眸骤冷,那张妖艳的面上没了笑意,显得极为阴郁狠毒,气场全开活脱脱一个蛇蝎女人,“沈道长不要忘记了,你现下不过是靠着我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我既然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的言行便要仰望于我,别把你在道观中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没得惹恼了我,害了自己的性命” 屋中气氛骤然一冷,空气几乎瞬间凝滞,如头悬剑刃,紧张到了极点。 沈修止也不知因为哪一句话而生气,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慢慢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冷戾,那通身的气场即便是坐着也平白压人三分,叫人心中莫名不安。 现下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发怒,这般怒而不发不同先前任何一次,仿佛暴风雨的寂静,几乎看不出端倪,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无端叫人胸口闷得受不住,才真正叫似玉觉出了他的可怕, 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明知道他现下身受重伤,虚弱至极,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却还是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到了极点。 这几日的温暖和谐像是一个假象,突然被彻底撕裂开来,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起初,甚至比先前还要严重。 更何况这藏经阁地处偏僻,里头这么大,少不得藏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玩意儿暗自觊觎他,就比如她。 似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蹲守的想法,门外却突然传来推门的声响,她探出身子一看,正巧对上了走进来的沈修止。 似玉没想到他还会再来,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他友好一笑,一骨碌从长梯上爬了下来,“你来看书啦?”这般亲切笑容若是放在施梓漆那样的美人身上,绝对是拉近距离的一大利器,可放在似玉身上,怎么看都像是不正经的女人在献媚。 沈修止看她片刻,才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玉忙伸手在书架上比划了下,“管事娘子让我在这处打扫呢,没成想你会来这处看书。” 沈修止看着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不再开口转身往书案前走去,伸手收着桌案上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似玉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偏见,想来是那日闯进他的领地,惹了他的忌讳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庙前就是如此,那些个孤魂野鬼每每到他们这处游玩时,总是不打招呼,大半夜里喧哗吵闹半点不顾忌灵怪的作息时间,惹得他们都极为厌烦,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事不喜,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温水煮青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第46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 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 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 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 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 现下掉了不少, 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 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 “小球儿, 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 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 十分忧虑, “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 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 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www.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沈修止见她如此,眼中越发阴冷,拉着衣衫手都握成了拳,下一刻再出手必然一击取她性命。 气氛一下极为凝塞,像绷紧了的弦,一旦崩裂开来便会割断喉头。 似玉没什么耐心胡乱扒着他的衣衫,几下扒扯轻易便扒开了上衣,露出里头皙白结实的肌理,她伸手摸了摸,触感极为结实坚硬,不像她的软乎乎的,一时满眼稀奇,当即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太硬了,咬不动 似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勉强,生吃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样无礼轻薄,忍无可忍出手,“妖女,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行那档子事!” 似玉被突然几下胖揍,脑袋一头懵,直有些嗡嗡响,反应过来直恼得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扑上去咬他的脖颈,却因为他挣扎太过而没得逞。 沈修止手脚并用剧烈地挣扎着,内伤越重,胸腔越发闷疼,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放开!” 似玉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这般大,只觉手快要压不住,一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按着他 ,紧紧贴近他死死压着。 二人无声扭成一团较劲,只有呼吸声交缠着,林间的气氛越发热了起来。 沈修止连日来都吃果子,哪有半分力气,一时力气被自己耗了个尽,被似玉又咬又啃,生生沾了一身口水,怒火在胸腔翻腾,眼神狠厉到极点,看得人心中发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第47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似玉在队伍里排了许久才快轮到,前头是个小姑娘, 极为瘦弱娇小, 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了去。 相看她们这一列的是个女弟子,年纪极少, 模样娇俏可人,只是神态有些许倨傲, 语气冷冰冰地叫人不敢开罪,且有很多人都在她这一处刷了下来。 轮到似玉前头这瘦姑娘时, 女弟子只看了一眼,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也不管答得如何便挥挥手让她走了。 瘦姑娘见过不了, 不由双膝一屈跪倒在地, 言辞恳切,“求求姑娘别落我的名,奴家自幼无依无靠,颠沛流离了这么多日才到了这一处,奴家是真的想修道,只求姑娘能让奴家进这道观,奴什么苦都吃得” “我们浮日观是修道之地, 不是开善堂收济难民的, 这位姑娘你还是去别处看看罢, 这处你还不够资格。”女弟子声如莺啼般悦耳, 说话却直白地让人难堪, 那眼中的不屑颇为伤人。 可到底是大观出来的人,相貌做派不知比瘦姑娘出挑了多少去,后头排着也纷纷劝瘦姑娘离开,莫要再耽搁旁人时间。 这姑娘一走便轮到了似玉,她虽比瘦姑娘好了些许,但瞧着也没有多少精神气头,艳俗的面皮,老旧的衣裳也难掩玲珑身姿,怎么看都像个妖艳勾人的贱胚子,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尤醨见了似玉这副形容,连唇舌都不费了,视线当即越过了她,“下一个。” 似玉闻言一怔,见她仿佛没看见自己一般,不由上前疑惑问道:“姑娘,你还没问我问题呢?” 她刚幻化成人形,又只擅长爬行,腰肢柔软得有些控不稳,这扭来扭去的模样再加上这副面皮,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存心卖弄风骚,却又太过不自然而显得做作庸俗。 尤醨闻言冷笑出声,正欲开口驱赶,身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缥缥缈缈的声音仿佛如在幽静山洞中轻轻拂过的清风,带着些许水气,空灵悦耳,“请问这位姑娘,道心为何?” 似玉闻言彻底怔住,她一个只知道吃香火的看门灵怪去哪里知道什么道心不道心,她能知道点心是什么,就已经算不落伍了 似玉怔忪之际,施梓漆已然行至这处,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人,眼前这一个便是。 那通身的作派与似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应当说是远胜于在场所有女儿家的好颜色,超凡脱俗的气韵叫人根本移不开眼,人群中少不得发出几声赞叹。 尤醨见似玉回答不出,越发瞧不上眼,“连道心是何物都不知晓,还巴巴地跑到这里,真当我们观中什么污糟人都收吗,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这话便有些咄咄逼人了,虽说头一试确要看仪容相貌精神头儿,可也不该摆在明面上说。 施梓漆闻言柳眉轻蹙,“醨儿,不得妄言。” 尤醨气焰当即落了下来,语气颇有些忿忿不平,“师姐,醨儿哪里说错了,你看看这女子不三不四的做派,分明就是存心不良,也不知来我们道观做什么?” 施梓漆不再理会,看向似玉落落大方开口,“姑娘还是请回罢,修道之人最忌凡心,待姑娘悟得真道,再来亦不迟。”她说话中听,又是大家闺秀的好做派,似玉站在她面前便更不像个正经女儿家,在场的也多是修道之人,自然瞧不上似玉的媚俗,即便个别心中有些想法,但摆在这绝色出尘的施梓漆面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一时间,周遭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也不知存得什么心思,什么都不知晓便来了。” “这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怎得还这般作态,莫不是将旁人都当成瞎子看待?” “快走罢,可别耽误我们时候了,这天色可不早了。” 似玉久在破庙,已然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凡人,见他们突然开口指责,一时也有些心慌,毕竟种族不同,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怔忪之际便被往前挤的人群推出了队伍,一时也只能垂头丧气地作罢了去。 尤醨见这狐媚子扭着屁股走远,那摇摆的腰肢显得身姿越发玲珑有致,极为风骚,一时满眼厌恶,“现下招弟子越发难了,这来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哪有半个有道心,分明就是冲着沈师兄来的,半点不要脸!” 这话倒是实在话,修道之人谁不知这道中玉树沈修止,当年那一场论道清谈可谓是风采绝伦,让浮日观出尽了风头,谁人不知晓这浮日第一大弟子沈修止,浮日观的名声能传得这般远,其中多少也有他的功劳。 可这话多多少少污了沈修止的清誉,知道的人知晓是道中玉树风华惑人,不知道的还以往是个招蜂引蝶的浪荡子弟。 施梓漆闻言神情不悦,“你若再这样妄言,明日便不用出来了,免得败坏了师兄的名声。” 尤醨闻言当即禁了声,再不敢多言。 似玉这厢一步三回头,闻着香火的味道垂涎欲滴,心中很是不舍,却也只能满面沮丧一步步下台阶。 前头落了名的瘦姑娘此时正坐在台阶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比她还要伤心。 似玉走到她身旁坐下,安慰道:“姑娘别难过了,这处不收留还有别处,再找找便是了”似玉说着口中味淡得很,一时有些馋得发愁,“不过这么旺盛的香火往后未必能在找得到,唉,好饿呀” 瘦姑娘顶着通红的兔子眼看向她,难过道:“我也饿了,若是能看一眼沈公子就好了,都说秀色可餐,他那样好看,说不准看一眼就饱了” 似玉闻言一惊,琢磨了一番颇为小心问道:“你来此原是打算吃这人?!”她这样不正经的面皮,这般问出来的话多少能叫人想左了。 瘦姑娘不防她这般直白,一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我才才没存那样心思,我只是想看看他。” 似玉见状越发肯定心中想法,这同类可不能食啊,这要是让她去吃同族灵怪,那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何其丧心病狂的想法! 她不由一脸难言,“这样不好罢,你们毕竟种族相同,若是要吃掉” 瘦姑娘见瞒不住,神情还有些遗憾,“他这样的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玷污的,我只消远远看几眼就心满意足了,那敢想那些荒唐事。” 似玉虽没有听过玷污这么个新鲜词儿,可大抵也知晓就是吃掉这个意思,她当即五官皱到了一起,“这样这样玷污同类,岂不有些难以下咽?” 瘦姑娘面色越发通红,压低声音轻道:“你可小声些,这话可不能叫别人听到,否则我们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似玉闻言只能点点头,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要玷污同类得是她一样,很是心虚。 瘦姑娘见她这般坐立难安,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是要来修道的?” 似玉想到此整个身子都垮了,有气无力摇了摇头,“我就是来混口饭吃的,不想连大门都没能迈进去。” 瘦姑娘倒看不出她有多饿,却多少觉得同病相怜,“你若是要混口饭吃,也不一定要在这里做弟子,浮日观极缺杂役,现下也有招收,我这身子太过瘦弱没得力气,管事不愿意收,你这样的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你若是愿意,可以去试一试。” 似玉眼眸一亮,欣喜若狂,“愿意愿意,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你是不知道,我看了大半辈子的门,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好的事!”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第48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当初破庙香火旺盛的时候,外头每日都会来许多贩夫走卒叫卖各种小吃食, 那些吃食大多都是装在油纸里的, 吃之前都先拨开那层油纸,现下情况也差不离。 只是似玉从来没解过男子的腰带, 又很是心急难耐, 解了半晌也没解开便彻底失了耐心,直起身使了吃奶的劲硬拽,这下力道可不小,直生生拽醒了昏迷中的沈修止。 似玉见这般死拽都拽不开,直恼得要去咬断他的腰带, 手却突然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那只手比她的大上许多, 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生得极为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鲜红的血,反倒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态。 那手掌心的温度极温暖,不似他这个人看上去那般冷冰冰的。 她顺着手慢慢往上看去, 沈修止已然醒了, 只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太过复杂深沉, 是她看不透的。 未几, 他眉梢微微一挑, 沾染血迹唇角微微上扬, 那一抹似笑非笑平白惹人心慌,与他往日清冷做派完全不同。 “别急,我现下身子不太舒服,没有力气,需得时间缓一缓,否则你的感受也不会好,不是吗?”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虽然虚弱却一如既往地有说服力。 似玉闻言略略犹豫了一下,“你若是休息好了,确能让我飘飘欲仙?”这话才问出口,似玉便觉他的手突然用力收紧,不过只一瞬便又松了力道。 似玉有些疑惑,抬眼见他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切齿的意味,“待我养好伤便可。” 似玉见他有商有量,想了想便松开了他的腰带,如花说过,这人是可以吃上好几回的,这般自然得养好了伤再说,免得死了她吃不下口。 似玉这厢一松手,沈修止便伸手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似玉见他颇为吃力,便伸手将他扶起来,“可需要我帮你什么,你身上的血可还在流呢?” 沈修止摇了摇头,微微抬起手臂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手中脱离出来,低声交代了句,“把火堆生起来。” 荒郊野外一片灰暗,这处破庙没有人,草堆旁边像是原先过路人在此处生过火,还残留着灰堆,这样的地方是很容易飘来什么东西的,若是有厉鬼来争抢他,似玉可是打不过的,生了火便会好些。 似玉“哦”了一声,十分听话地起身往外头去寻枯树枝。 沈修止看着她扭着腰走出去,眉眼瞬间一片冷然。 他伸手支撑着草堆想要起身,却因为手臂划的口子太大,深可见骨根本使不上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坐回草堆上,一时间冷汗直冒,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只能姑且先冷静下来,端坐调息。 似玉在破庙外头捡了些枯树枝,回来见沈修止安静坐着,便也十分乖巧地将枯树枝放到灰堆上,背对着他偷偷摸摸施法,来来回回折腾数十次才总算生出了零星半点的火光。 她赶忙捞过一把杂草扔进去,火才慢慢大起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庙里头的阴冷黑暗瞬间被火光驱散了干净。 似玉回头看向沈修止,见他一身白色道服被染红了大半,重重叠叠如墨晕染,朱墨轻描的唇被血迹染得越发鲜红,仿佛仙人入了魔道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清冷,不容人亲近。 她盯着他的唇瓣半晌,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凑过去,想要替他擦拭唇角的血迹。 可才刚靠近,他便似有所察觉般睁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凛冽之意,叫她石头心不自觉一颤。 “你你嘴角流血了,我替你擦擦罢。” 沈修止重新闭上眼睛,语调极轻极淡,“不需要。” 似玉一番好意被当成驴肝肺,只得默默退了回去,拿着手中的树枝去搅那火堆,颇有些受伤。 过了许久,沈修止忽然开口问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似玉闻言眼珠子微转,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刚头她只顾着逃,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何处? 沈修止等了许久未见回答,慢慢睁开眼看向她,也不开口再问,只一言不发静静等着。www. 似玉隐约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便开口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我背着你走了一整天,才找到这处破庙的。” 走了一整日,倒是好大的耐力 沈修止闻言依旧默然不语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平静,只额角的青筋似不经意间跳了一下,面上倒是风平浪静,叫人看不出端倪。 二人这一夜再无交流,这种时候似玉自然是要看着人的,便睁着眼睛枯坐着守了他一夜。 而沈修止打坐调息了一夜,身上的流血伤口止住了,气色也好了些许,只是内伤严重,人还是虚弱至极。 似玉见他睁开眼,连忙凑到他面前,极为猴急一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现下是不是可以吃你了?” 沈修止眉心微微一跳,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许久才慢慢松开,似乎极为忍耐。 过了片刻,他放松了些许,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比之昨晚还要轻缓,“抱歉,我还是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似玉见他一脸歉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到底是要吃他的,没想到他还这般有礼有节,果然是寻了几十次死的人,人大方说话又好听,到底是比自己体面些。 似玉想着便也收敛了一二,极为客气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舒服一些,我再开始罢。”说着,她乖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蹲着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颇有几分垂涎欲滴的意味。 沈修止闻言微微垂下眼,长睫遮掩了眼中神情,看着极为无害,似乎没有察觉到似玉炙热的视线。 静默了片刻,他伸手掩唇轻咳,清冷的语调难得透出几分温和,“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还不曾知晓你的名字?” 似玉闻言一阵恍惚,她听如花与庙前过往的各色小生,自问自答了大半辈子姑娘芳名,却不想今日竟然也能听到旁人问她的芳名,一时只觉亲近非常,学着如花的做派认真回道:“奴本家为石,名唤石似玉,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 沈修止闻言微微一顿,收回了视线声音还算温和,“在下名唤沈修止,表字” “姑嵩。”他话还未说完,似玉便开口下意识接道,见他神情异样,便闲话家常般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门口见过你数十回呢,你在我们家那处可是出了名的好看,我有个姐妹很喜欢你,也心心念念着想吃你呢。” 这话一出,庙中气氛突然静得极为微妙,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压着没有爆发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惹人不安。 沈修止忽而轻轻一笑,笑中颇有几分凛冽冷意,看向似玉话中有话,“原是如此,想来你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似玉闻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头。 一时庙中又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古怪。 半晌,沈修止才开口低声唤道:“似玉姑娘,我从昨日起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现下很是难受,可否劳烦你去附近替我舀一叶水来。”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凡人确实是需要进食的,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现下这个关头,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沈修止似察觉到她的顾虑,言辞轻缓多有虚弱,“你不用担心,我现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离开这处。” 似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现下又这般伤重,想来也跑不了,可若是不给他寻吃食,倒时饿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罢,我去和你找吃的,这样你也好得快一些。”她一边打算着一边往外头去,至于好了以后要做什么,那一切自然尽在不言中。 沈修止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一时间琥珀色的眼眸越发浓沉,庙里的风渐透入骨的寒意。 他眼眸微转,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毫无忌惮地向他们缓步走去,“诸位寻我,可有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十二僧见他走来不自觉往后缓退,唯恐中了他的计。 前头和尚退了一步,又觉气势不能输,拿着把大刀跨前一步,足落地震动一旁碎石蹦起一指高,“什么准备?” 那声音隐含内劲,似玉的耳膜被挤压了一般生疼,禁不住呜咽一声,缩卷着小身子极为难受。 “入道修心。”沈修止完全不受影响,平稳清远的声音刚落,身影已如一道白光一掠而过,转眼便至和尚身旁,手腕轻抬微转抓住和尚手腕,指间用力只听骨头“咔擦”一声,和尚来不及惨叫,手已然无力垂下。 沈修止回身而来衣摆兼带清风拂面,身若游龙飘然潇洒,手间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动作干净利落,风流蕴藉。 “啊!”和尚反应过来,一被震断经脉,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你们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他们久在江湖拼杀,凶名早已远扬,可不是好相与之人,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才刚开始,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第49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 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 “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 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 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 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 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 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 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 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 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 可怕就怕在, 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www.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www.”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捎信?”刘婶闻言有些不明白,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咱们这村子里呀,哪有几个会识字的人,不过倒是有偶尔路过这处借宿一宿的人,若是顺路,大抵也都愿意帮忙捎带东西,我若是遇见了便来和你说。” 时低时高的说话声从院子里传来,似玉听得断断续续,也没多留意,只知晓沈修止还在,并没有趁着她重伤时跑掉,让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心中正欢喜着,便听见脚步声往这里来,他走得并不快,步履还有些飘浮不稳,听着便觉很是虚弱。 沈修止才到了门口,突然扶着门一阵狠咳,险些没站稳。 似玉身子动弹不了,只能微微扭头看去,果然见他一脸苍白,手中拿着一团棉被,瞧着极为虚弱无力,似乎是勉力撑着一口气。 沈修止靠着门缓了一阵,抬眼对上她的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被子摊开盖到她身上。 秋日的寒冷对似玉来说虽算不得什么,可这被子盖上到底有几分安逸感,莫名舒服自在了许多。 似玉看了眼沈修止,见他身上穿着衣衫又单薄,本着好东西该一道分享的念头,开口满怀诚意邀请道:“沈道长,你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盖,两个人会暖和些。”她面皮本就生媚,身姿又多有妖娆,盖着被子也能显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瞧着就像在勾引人。 沈修止冷冷扫了她一眼,完全当作耳旁风吹过,他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看着她做派依旧清冷疏离,“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和你说清楚,蛇妖那处你救了我一回,现下我照看你几日,待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行各路,过往之事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往后望自检点,莫要再行这不当之举。” 似玉闻言有些生恼,“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给我吃的,现下才让我尝了些许滋味便要走,我家姐妹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 沈修止淡淡扫了眼她那喋喋不休的嘴,便收回视线闭目打坐,一副充耳不闻的形容,仿佛似玉根本是一件摆设。 外头突然来了一个人,“弟妹说得对,好看的男人心可野了,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人说着话便进了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厢一进来那眼珠子就跟粘似玉身上了一样,贼眉鼠眼,举止轻浮,穿金戴银像个土财主,下巴有颗大痣,痣上长了一撮毛,手上提着一只大母鸡,自以为派头很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第50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时辰太早,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人群中的沈修止一身白色道服, 长身玉立之姿极为突出,即便道观中弟子皆行止出挑, 仪表不凡,可他若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必然落在他身上,绝对没有例外。 似玉看着沈修止的眼神微微发光,那模样像是被蛊惑了心一般, 瞧着颇为神魂颠倒。 未几, 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渐渐离远, 她当即一头钻进草丛中,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狮子,飞快地追了上去。 头先大半个月不见沈修止, 她便只能去道观里晃荡,为了不被人察觉,一直颇为勤勉的修炼原形,现下已经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随心变化,才能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着马车。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 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 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 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 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www.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兴趣,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仿佛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恼,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脚,小身板死命往后使劲拉扯,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这才抬眸看来,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微一收,轻易便将裤脚从她牙下拉了回来。 似玉骤然失了力,猛地往后一仰,直翻了个跟头,好再身娇体软没扭折了腰。 她心中颇为懊恼,这人好是难搞,怎么样都亲近不了,连宠物都不养! 似玉被伤透了自信心,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草丛里走,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举起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生奇怪?” 似玉惊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面皮十分秀气,那大眼看着她满是惊奇。 似玉赶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手中跳下来,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围了上来, “真的长得好生奇怪,头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猫儿罢?” “才不是呢,哪有这样的猫儿,长的这种古怪” 似玉闻言心都碎了,这些凡人未免太过挑剔了些,这么可爱的原身竟还觉得古怪,难道都没有见过镇门的石狮子吗,半点没见识的两条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说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被重重一压,那手好生揉了一遭,“这毛摸着好是松软,脑袋其实也挺小,只是毛发长了些,看着像只小狮子。” “哪有这么小的狮子,想来是只不知名的兽类杂交的,模样看着倒是稀奇。” 面皮被埋汰也就算了,连原身都要这样被嫌弃,实在不是一只咸鱼狮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形容很是伤心欲绝。 头先抓住她的弟子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毛发,“不如我们将它一道带着罢,这小东西都饿得只剩骨头了,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恐怕会活活饿死。www.” 似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惊喜,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头那般死命缠着沈修止都没能如愿,现下轻轻松松便让她得逞了。 尤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满眼嫌弃,“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带着它一道走呢,没得染了什么病症,都没处叫冤。” 抱着似玉的子寒当即反驳,“关得你什么事,又不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费神,我们自己会照顾好。” 周遭的人也不说话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气,动辄颐指气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从一般。 施梓漆见气氛不好,也觉似玉有些不干净,一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便起身开口劝道:“子寒,这兽类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们又不知它喜吃什么,大家行路疲乏,带着难免会照顾不周,若是让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过,留在这处或许会好些,你说是不是?” 素来不沾俗事的美人这般好言相劝,又有哪个男子能听不进耳,周遭弟子闻言当即改了风向,纷纷相劝起子寒。 子寒见施梓漆唤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红,当即便将似玉放回地上,再没有了要带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只觉晴天霹雳,耷拉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 尤醨见大家在她和师姐面前完全两个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声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捡,也不知那处来的穷酸毛病”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瞅着似玉这赖着不走的模样,本还想调笑几句,这话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当即喝止,“醨儿!” 子寒被刺了心,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一众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劝着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连忙往沈修止那处躲去,才避免了被众人踩着。 尤醨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吼骂过,当即尖利着声音回骂,“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师姑好心怎么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现下在外还不知检点言行,见到什么便宜都想着占,这么寒酸,真丢我们浮日观的脸面!” “泼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子寒红着眼,恨不得将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骂谁泼妇,你做得还不让人说得!” “尤醨,不要说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却被尤醨一把甩开。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极为混乱,堪堪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这么有精神了?” 场面当即静了下来,与刚头的吵闹相比是极端的静谧,气氛莫名压低了几分,压抑得心头极为难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见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严厉,当即冷静了下来,想起刚头的言行颇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兄,我” 沈修止却没有打算听,收起了手中的地图,开口冷然道:“你们二人将入门六十四清戒抄写二十遍,我不管你们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见东西,现下也不用休息了,继续赶路。” 众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连忙快步往马车那处走去。 尤醨被这般当众训戒直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沈修止的严厉而不敢多言,直低着头强忍眼泪跟着施梓漆往另一辆马车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着他们按部就班上了马车,目光依旧冷然。 似玉在他脚边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做石狮子的时候,只一动不动地蹲着,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胆一寒,直张嘴轻轻叫唤了声,眼神无辜,瞧着颇为弱小无助。 沈修止扫了眼她脑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似玉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带起的滚滚烟尘,慢慢吞没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来,这群凡人还真是很难搞,一会儿一个脸色,变得比如花还快。 庙上头的屋檐瓦片破落,露出几许空洞,日光丝丝缕缕地从上头照射下来,那细碎的尘细在光线中飞扬,莫名显出几许温暖。 他的眼眸太过干净,这样安安静静坐在破庙里头,即便衣衫染血,形容狼狈却也掩盖不了他周身的谪仙般清冷味道,反倒衬得破庙破旧古老得极有韵味。 那么干净的眼神看向她,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头可是完全不相信他的,只这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在他面前,免得叫他不开心,又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这处太荒僻,没看见别的东西,只瞧见许多野果子,你先将就着吃一些,下回我再寻别的给你。” 似玉拉着裙摆往他身旁走去,在他一旁坐下,拿起裙摆里头的野果,垂着眼儿认真擦干净,满眼欢喜地递给他。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忪,看了眼似玉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伸手拿过她递来的果子,连指尖都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似玉见他拿去吃了,一时有了些养宠物的感觉,心中颇有些许成就感,连忙又认认真真擦了一个递去。 沈修止接过野果,指尖依旧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我自己来罢。” 似玉闻言连忙将果子全部递去给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吗?” 似玉摇了摇头,这些最多就是拿来磨磨牙,她想吃的还是他,不由笑眼道:“我还不饿,你吃罢,多吃些,可不能饿着你。”免得她以后吃得不爽利。 这笑太过妖里妖气,一看就意味颇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吃了几个果子便停了,似乎没什么胃口。 似玉见他好像又不高兴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悄悄打量起他来,搜寻些蛛丝马迹。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面皮生得很好看,初始只觉清隽干净,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来,都会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这种皮相凡人都唤作祸害 乱葬岗飘来的鬼,名唤青衣,生前是戏子面皮也极巧,唱戏很好听,在乱葬岗可是红透了半边天。 他成了鬼以后依旧前尘记不清,只来来回回唱着戏词,男角儿女角儿的戏都会唱,其中有一调子甚是凄美悲戚,有句叫似玉记得格外清楚,便是说得沈修止这样的人, ‘平生怎遇这祸害,倒叫奴家摧残心’ 他们这些终日无所事事的低等灵怪都爱听,也算是唯一一个半夜来扰他们,没叫他们愁烦的一只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第51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这横衡我在乱葬岗可不知见过多少回, 每次都是那个面皮, 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带头的野鬼上下漂浮身子, 极为肯定,‘自然是同一个人, 我琢磨着是上头下来历劫的, 你们可知晓那九重天上的帝仙叶容, 现下可是我们这千千万万个乱葬岗的女婿! 想当初也是下来历劫, 不过三世便吃不消人间悲苦, 生生堕了仙。’ ‘这事我知晓的,当初他堕仙之时满天际都是煞气, 唬得老子以为魔道大行,整整三百个日夜不敢出坟, 可惜帝仙历劫没让我碰上, 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抓了横衡不是一样?咱们摸清他何时再来此处自尽,到时抓来炼化, 比能得个造化修成鬼仙!’ 这话一起, 引得周遭鬼魂一溜烟围到这处,七嘴八舌将一大筐一大筐废话灌来。 似玉险些听吐了去, 这群鬼魂也不知闲得发慌,还是脑子得了毛病, 见天儿往这处跑, 每回儿且装作头一次来, 说得话也是陈词滥调, 做戏一般夜夜重复,比他们这些灵怪还要无聊。 一只厉鬼飘在如花脑袋上,讥讽道:‘真真是异想天开,过奈何桥需得换皮子,这可是阎王爷都没胆子篡改的规矩,那人整整四十九世音容相貌不改,十有八九不是个好惹的仙,就凭你们也想抓,没得得罪了去,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似玉听到这便知这群混不吝又要掀地皮撕打闹腾,忙不迭道:‘你们回乱葬岗罢,往后不要再来在这处玩闹了,那人是丧门入命,碰上可不是好玩的,现下距离他上次自尽的时日已有二十几年过去,他差不多就要来了’ 似玉早被被磨得没了脾气,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石头眼已然看透了世事,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鬼魂的性子又岂是好相与的,平日夜里不经意都能惹着他们阴气森森地穷追不舍,更何况是现下主动招惹,是以今夜的戏路较之平日有了极大的偏差, ‘你们这些低等灵怪在这处摆了几百年,蠢笨如此都能修成灵识,若不是得了那横衡的救济如何能过得这般舒服,分明就是好果子不分留着自己尝!’ ‘低等就是低等,心思如此卑劣,你们莫不是想自己占了好处,倒将我们骗了回去?!’ ‘简直欺鬼太甚,不如咱们先将这破摆件儿砸个粉碎,出他一口恶气!’ 如花本欲开口吼脑袋上头的鬼东西滚下来,闻得此言当即闭了灵识装死。 她运道败坏至此皆是因为那人,哪里有得零星半点的好处,这群鬼东西竟然连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鬼话都说得出口,太不要脸! 似玉当即咆哮而起,‘杀千刀的混账东西,你们说这种颠倒是非的鬼话,就不怕五雷轰顶遭天谴吗?!’ 突然,天边一道惊雷,仿佛要劈裂了天空般落下,“轰隆”一声劈在了似玉石身上。 如花:‘?!’ 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似玉:‘?’ 似玉当场就被劈黑了,那一道道雷接连而来,遭天谴一般劈向她。 围在一旁的鬼魂转眼就逃没了影。 如花与周遭灵怪皆瑟瑟发抖,只觉这雷劈得和那人自绝时没什么区别。 巨雷连劈几道再没动静,周遭又恢复了寂静。 似玉周身如裂开一般疼,一时忍不住哀嚎起来,竟不再似以往那般无声。 如花见状大惊,‘你你你被劈成人了?’ 似玉闻言伸爪一看,果然变成了凡人的手,看着纤细细白。 她微微收缩五指,指头灵活动弹,不似以往那石爪子笨拙沉重。 她顿时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低头看向自己,灰扑扑的衣裳着身,有些老旧,仿佛风吹雨打很久一般的旧。 如花打量她半晌,不由喃喃赞叹,‘这身姿真是傲人,瞧着可真不像只石狮’ 似玉面露喜色,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周遭的鬼怪已然窃窃私语, ‘这面皮怎么瞅着有点媚俗?’ ‘这么一说确有些胭脂俗粉的味道’ ‘这一副野狐媚子的面皮再加上这身衣裳,倒像是姨母那一辈的狐狸精,这可真是奇怪,以她现下的年岁幻化人形,不该这般老气罢?’ 似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当即从石墩上一跃而下,四肢着地往最近的一处水坑奔去,借着月光探头一看,果然见水面上倒映着一张艳俗的面皮。www.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太过妖艳再加上身姿太过凹凸有致,便是那种俗里俗气的妖娆,一看就不是好的 似玉失望到了极点,甚至有点想哭,她好歹也是个年少狮,怎得偏偏幻化得这般成熟老气,且还不像个好的 ‘这样的面皮在戏文中撑死了是个恶毒女配角儿,注定是个炮灰的命数。’ ‘可不是吗,现下这世道一贯盛行得是清丽脱俗的面皮,这般妖艳贱胚的皮相确实不讨好。’ 灵怪们对于面皮惯来执着,这一下便像是找到了共同语言般打开了话匣子,几百年来头一次这么热烈的讨论,对于面皮的喜好固执己见,只唯独一点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不喜似玉这般媚俗的面皮 似玉心碎成了好几瓣,妖艳的面皮上怅然若失,若是换副小白花皮囊自然惹人怜惜心疼,可现下这副怎么看都像要勾搭人的不良妇人。 如花听见这闲言碎语,心头不爽利极了,她刚还夸过好看,这一句句的可不是在打她脸?这一群杂草破树成日绿油油一片,丑得一逼,有得什么破审美?! ‘这皮子那处不好看了,晓得那些公子哥去青楼最喜欢那一种吗,就是这种风韵犹存的成熟老娘们儿,懂个什么就在那唧唧歪歪!’ 似玉闻言满眼不敢置信,成熟老娘们儿是她? 她面色一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大半狮生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这是头一次悲痛到欲绝! 如花笑声如银铃一般传来,‘没事儿,这皮子身段大抵没几个男人绕得过脚,只你别上赶子和人女角儿争宠抢风头,附小做低地做只“宠物”,包你活到王八升天那一日’那幸灾乐祸的调儿起起落落,听着跟唱戏似的。 似玉闻言连忙手脚并用爬回石墩子上蹲着抽咽,凄楚的哭声在这大半夜的破庙阵阵回荡,极为惊悚。 如花疑惑,‘你都修成人形了还蹲着当摆设作甚?我要是你,早去凡间潇洒了,去做老鸨子也比呆在这里好呀’ “不我不走,我是只骄傲的狮子,不可能做宠物呜呜呜” 周遭灵怪见状越发鄙夷,这只石狮话倒是说得好听,这那是骄傲,分明针眼的胆儿,化了人形也不敢离开,那她化人形又有何意义?! 简直是秃子争木梳,多余! ‘早让你别成日瞌睡发呆,多瞧瞧长得好看的面皮提升提高审美,这相由心生,现下成了这副形容也没得法子了’ 似玉听着有转机,当即跳下石墩子,四肢着地跑到如花面前,对上她的石头眼,“可有什么法子改一改?” ‘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你修为突飞猛进,每日以法术换皮子,否则就是痴人说梦’如花说着贱笑出声,似乎极为愉悦,‘这深山里的老妖怪最喜欢收集你这样的皮囊,你呀想来也只有红颜薄命的份儿,哈哈哈’ 似玉一爪子攀上如花的脖颈,手指一弯抠下些许石屑,神情生无可恋,“如花,既然我注定短命,又怎么舍得留下你孤苦无依,不如我们现下一道走,黄泉路上好做伴!” 如花笑声截然而止,急声阻道:‘别别抠,疼疼疼,石似玉,你冷静一点!’ 似玉闻言整个面目都扭曲起来,情绪激动,“我狮身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灵怪的事,为何偏偏这般倒霉,得了这么一张恶毒女配的皮子,往后出去岂不是人人打杀!如花,我心好痛啊!!!” “啊啊啊!”如花疼得尖叫嘶吼,若是灵识能出声,破庙都得震上一震,‘狗东西你住手,我有法子,有法子,你听见没有!’ 似玉当即松了手上的力道,满目憧憬眼巴巴地望着她,神情极为期盼,全无刚头的丧心病狂。 如花心中暗骂不休,恨不得拧断这混账的脖子,半晌才缓过劲,‘我们都是靠香火供的,你下山去寻个香火旺盛的寺庙或道观,在那处吃几年香火,以你的悟性运道,修为必然增长得极快,说不准一两年后你就可以变一张皮过上好日子了。’ 如花后头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似玉这么只咸鱼摆件儿,每日醒了吃香火,吃了香火继续睡,悟性基本可以归于零,运道更是衰败到负数,若不是被雷劈了可能永远都是一件摆设。 而幻化面皮需要极深的修为,修炼万万年的狐狸精也只能靠吸男人精气来维持美貌,以似玉那零星半点的远道造化根本不可能变出一张皮。 似玉收回手,语气幽幽,“如花,你要是骗我,我就是死了也会回来带你一起走,十八年后我们还是一对姐妹花。”说完,她便四肢着地,如走兽一般飞快离开了此地。 留下如花暴跳如雷,‘滚,一对你个二百五,没眼力见的东西,老娘绝对不要母的!’ 似玉这三处不是都占了个全,在灵怪中不讨喜也是寻常,没法问路,便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这漫山遍野中转悠,倒还真让她歪打正着寻到了去处,便是那道中翘楚,浮日观。 浮日观是道者心中的第一大观,但凡是修道之人皆以入此门中为荣,在这道观中修行的几日,远胜过在别处修行几载,所得良多,便是一字半句能说道的。 每年入秋,浮日观都会招收弟子,条件极为严苛,名次有限,等闲人根本进不去,可每年都是门庭若市,如同上京考科举一般,便是头年落名,来年也照样前来。 似玉这回儿运道不错,正巧碰上这处招收弟子,这道观中香火极为旺盛,她若是能做了这里的弟子,香火便食之不尽,到时换张面皮岂不指日可待。 道观依山而建,而后连绵的几座山都是浮日观的领地,比她先前的庙不知大了几许,那山门倚靠石壁,极为威严高大,数级台阶层层而下,衬得人如蝼蚁般渺小。 这头一试是挑好胚子,四列长队直排到了山脚下,挑胚子派得全是道观里的优秀弟子,皂白道袍着身,那通身的气度精气神确实配得上这道观的浩大名声。 似玉在队伍里排了许久才快轮到,前头是个小姑娘,极为瘦弱娇小,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了去。 相看她们这一列的是个女弟子,年纪极少,模样娇俏可人,只是神态有些许倨傲,语气冷冰冰地叫人不敢开罪,且有很多人都在她这一处刷了下来。 轮到似玉前头这瘦姑娘时,女弟子只看了一眼,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也不管答得如何便挥挥手让她走了。 瘦姑娘见过不了,不由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言辞恳切,“求求姑娘别落我的名,奴家自幼无依无靠,颠沛流离了这么多日才到了这一处,奴家是真的想修道,只求姑娘能让奴家进这道观,奴什么苦都吃得” “我们浮日观是修道之地,不是开善堂收济难民的,这位姑娘你还是去别处看看罢,这处你还不够资格。”女弟子声如莺啼般悦耳,说话却直白地让人难堪,那眼中的不屑颇为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第52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头先大半个月不见沈修止,她便只能去道观里晃荡,为了不被人察觉, 一直颇为勤勉的修炼原形, 现下已经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随心变化, 才能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着马车。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 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 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 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 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 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 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 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 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 不由舔舔自己的爪, 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 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兴趣,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仿佛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恼,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脚,小身板死命往后使劲拉扯,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这才抬眸看来,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微一收,轻易便将裤脚从她牙下拉了回来。 似玉骤然失了力,猛地往后一仰,直翻了个跟头,好再身娇体软没扭折了腰。 她心中颇为懊恼,这人好是难搞,怎么样都亲近不了,连宠物都不养! 似玉被伤透了自信心,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草丛里走,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举起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生奇怪?” 似玉惊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面皮十分秀气,那大眼看着她满是惊奇。 似玉赶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手中跳下来,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围了上来, “真的长得好生奇怪,头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猫儿罢?” “才不是呢,哪有这样的猫儿,长的这种古怪” 似玉闻言心都碎了,这些凡人未免太过挑剔了些,这么可爱的原身竟还觉得古怪,难道都没有见过镇门的石狮子吗,半点没见识的两条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说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被重重一压,那手好生揉了一遭,“这毛摸着好是松软,脑袋其实也挺小,只是毛发长了些,看着像只小狮子。” “哪有这么小的狮子,想来是只不知名的兽类杂交的,模样看着倒是稀奇。” 面皮被埋汰也就算了,连原身都要这样被嫌弃,实在不是一只咸鱼狮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形容很是伤心欲绝。 头先抓住她的弟子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毛发,“不如我们将它一道带着罢,这小东西都饿得只剩骨头了,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恐怕会活活饿死。” 似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惊喜,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头那般死命缠着沈修止都没能如愿,现下轻轻松松便让她得逞了。 尤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满眼嫌弃,“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带着它一道走呢,没得染了什么病症,都没处叫冤。” 抱着似玉的子寒当即反驳,“关得你什么事,又不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费神,我们自己会照顾好。” 周遭的人也不说话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气,动辄颐指气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从一般。 施梓漆见气氛不好,也觉似玉有些不干净,一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便起身开口劝道:“子寒,这兽类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们又不知它喜吃什么,大家行路疲乏,带着难免会照顾不周,若是让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过,留在这处或许会好些,你说是不是?” 素来不沾俗事的美人这般好言相劝,又有哪个男子能听不进耳,周遭弟子闻言当即改了风向,纷纷相劝起子寒。 子寒见施梓漆唤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红,当即便将似玉放回地上,再没有了要带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只觉晴天霹雳,耷拉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 尤醨见大家在她和师姐面前完全两个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声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捡,也不知那处来的穷酸毛病”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瞅着似玉这赖着不走的模样,本还想调笑几句,这话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当即喝止,“醨儿!” 子寒被刺了心,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一众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劝着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连忙往沈修止那处躲去,才避免了被众人踩着。 尤醨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吼骂过,当即尖利着声音回骂,“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师姑好心怎么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现下在外还不知检点言行,见到什么便宜都想着占,这么寒酸,真丢我们浮日观的脸面!” “泼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子寒红着眼,恨不得将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骂谁泼妇,你做得还不让人说得!” “尤醨,不要说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却被尤醨一把甩开。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极为混乱,堪堪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这么有精神了?” 场面当即静了下来,与刚头的吵闹相比是极端的静谧,气氛莫名压低了几分,压抑得心头极为难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见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严厉,当即冷静了下来,想起刚头的言行颇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兄,我” 沈修止却没有打算听,收起了手中的地图,开口冷然道:“你们二人将入门六十四清戒抄写二十遍,我不管你们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见东西,现下也不用休息了,继续赶路。” 众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连忙快步往马车那处走去。 尤醨被这般当众训戒直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沈修止的严厉而不敢多言,直低着头强忍眼泪跟着施梓漆往另一辆马车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着他们按部就班上了马车,目光依旧冷然。 似玉在他脚边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做石狮子的时候,只一动不动地蹲着,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胆一寒,直张嘴轻轻叫唤了声,眼神无辜,瞧着颇为弱小无助。 沈修止扫了眼她脑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似玉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带起的滚滚烟尘,慢慢吞没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来,这群凡人还真是很难搞,一会儿一个脸色,变得比如花还快。 她兜着一裙子的野果,跑着回了破庙,一迈进破旧的大门便见到沈修止还在,安安静静地坐着,瞧着十分听话,悬着的心当即松了下来,还莫名有了一种喜悦感。 沈修止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动静抬眼看来,她这般快回来似有些疑惑,“这么快便找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第1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更何况这藏经阁地处偏僻,里头这么大, 少不得藏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玩意儿暗自觊觎他, 就比如她。 似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蹲守的想法,门外却突然传来推门的声响,她探出身子一看, 正巧对上了走进来的沈修止。 似玉没想到他还会再来, 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他友好一笑,一骨碌从长梯上爬了下来,“你来看书啦?”这般亲切笑容若是放在施梓漆那样的美人身上,绝对是拉近距离的一大利器, 可放在似玉身上,怎么看都像是不正经的女人在献媚。 沈修止看她片刻,才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玉忙伸手在书架上比划了下, “管事娘子让我在这处打扫呢, 没成想你会来这处看书。” 沈修止看着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不再开口转身往书案前走去,伸手收着桌案上的东西, 似乎准备离开。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 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似玉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偏见, 想来是那日闯进他的领地, 惹了他的忌讳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庙前就是如此,那些个孤魂野鬼每每到他们这处游玩时,总是不打招呼,大半夜里喧哗吵闹半点不顾忌灵怪的作息时间,惹得他们都极为厌烦,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事不喜,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温水煮青蛙? 她当即开口诚恳道:“沈道长,我那日未经允许闯入您的院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后头听了您的话,觉着很是有道理,我这几日特意花功夫备了礼想要给您道歉。” 沈修止手上动作未停,只开口淡道:“不需要道歉,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犯,毕竟是道家重地。www.” “要的要的,道歉怎么能随意敷衍,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似玉见他开口说话了,满心雀跃着转身往木柜旁跑去,取了自己大半夜里爬墙摸来的三支香。 这温水煮青蛙,头先便要待目标极好,好到他彻底昏了头,慢慢失去了知觉,再徐徐图之。 这如何待人好,似玉没有经验,可她也是能琢磨出一二的,真心待一个人好,便是把自己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这样方才显得重视。 似玉用火折子将香点好,转身向他走去,沈修止那厢已然收好了桌案上的物件准备离开,一抬眼便看见她手中拿着香,满脸虔诚往他这处走来,他脚下微顿,眼中难得显出几分疑惑。 似玉拿着点燃的三炷香快走到他面前,满眼认真,“奴家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这里便给沈道长赔个不是,还请道长莫要放在心上。”说着,便姿势端正,恭恭敬敬行了三拜大礼,俨然一个对着坟头叩拜的孝子。 那香燃起的缕缕白烟慢慢悠悠往上浮去,香火气息在藏经阁中缓缓蔓延。 沈修止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视线慢慢落她手中的香上,忽而毫无征兆一笑,随着一声嗤笑轻落,他面上骤然一显的似笑非笑也转瞬即逝,看着似玉的眼神让人莫名瘆得慌。 似玉被他看得僵硬非常,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她在寺庙外头耳濡目染学来的,凡人表示敬意和尊重大抵都是这样的,也不知这人为何这副神情。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便又露出了一抹讨好似的笑容,现下这般情形,便更像是小人充满恶意的挑衅。 沈修止伸出拢在衣袖中的手,拿过她手中的三柱香往桌案边沿轻轻一挥,星星点点的火光骤然一亮,燃烧着的香头一下掉落在地,燃烧半息便化成了灰烬。www. 沈修止垂眼看着手中的三炷香,眼帘轻掀看向她,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启,不易亲近的清冷凛冽越加明显,“藏经阁内不可有一星半点的火光,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火患,你连这么浅显的常识都不知晓,却来这处打扫书阁?” 似玉闻言有些拘谨不安,一是因为不知晓他所说的常识而羞愧,二是因为他神情颇为严厉,让她只觉自己犯了大错而不敢乱动,这般一紧张开口都磕磕绊绊起来,“我我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并没有想这么多对不起,以后我” “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也不必送我东西,你虽不是道观里的弟子,但言行举止都出自道观,既然在一处做事便该用心在一处,若没有心思安分守己,便早些换个去处,免得在这里浪费自己和旁人的时间。” 似玉见他不但没有因为刚头的赔礼道歉而缓和下来,反而更加不喜她。 现下这般情况,她好像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她只能虚心认了错,“对不住,我知晓错了,往后再不会犯。”这样媚俗的面皮,妖娆的媚骨也着实影响不好,连道个歉都像是故作媚态地抛媚眼装可怜,半点不真心实意。 沈修止闻言静看了她一息才提步往外走去,越过她身旁时脚下微微一顿,唇齿间意有所指淡道:“但愿你是真的知晓哪里错了,而不是嘴上说说意态敷衍。” 这话让似玉更加云里雾里,本就是稀里糊涂混日子的咸鱼狮,那知道什么错不错的,至多只能觉出他这一世不好亲近,一点也不如前头几世那般温和有礼。 这一面别过后,沈修止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一处,整整大半个月,似玉都没法看见他,便是半夜里偷偷在道观里晃荡,也没瞧见过一回。 她才越发觉得吃他这事极为棘手,她好不容易有点上进心,寻思着增进增进修为,却不想此人这般难搞! 说到底也是报应不爽,想当年蹲在寺庙门口看看门,修为都能蹭蹭蹭往上涨,现下想要努力一番,却还不是她一个摆件儿想做就能做到的,这世道何其艰难,简直是寂寞如雪啊 山间水涧清露,凌空飘着几朵烟云,飞鸟在云中一掠而过,一声轻啼响彻山间,悬崖峭壁中突出一檐,一头直通向道观,一头览阅众山。 仙风道骨的老者临风而立栏前,道袍翻飞似要凌空而去。 沈修止从道观武场走来,止步于老者身后,恭敬唤道:“师父。” 老者看着远处穿梭于云层间的飞鸟,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从来不变,心中颇有感慨,“‘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自来都是古人有远见” 沈修止静立一旁,闻言神情认真,谨听教诲。 老者转头看向他,胡子与眉毛都已然白了,双眼却炯炯有神,一身浩然正气,比寻常老者精神百倍,“你自幼便在山中修行,为师从来没有问过你往后可是真的愿意一辈子清心修道,不问凡尘俗事。” 沈修止眉目依旧清冷,眼神却极为坚定,“修道乃徒儿心之所向,从未改过初心,往后也不会变。” “山中岁月无趣,修道从来清苦,不似外头红尘种种生趣繁多,你道心已稳,所学早已堪用,明日便下山去历练历练罢,待历过这滚滚红尘,若还能坚持道心不改,便算是真真正正入了道” 沈修止闻言点头,“徒儿谨遵师命。” 老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下山之后,头一处先去你师叔那里,将这锦囊交给他,顺道带梓漆他们一道去,你们一同下山历练历练也好。” 沈修止点头应是,接过老者手中的锦囊便欲离去。 老道却又忽而开口叫住他,“姑嵩,切记此锦囊谁都不可看。” 沈修止认真点了点头,“师父放心,徒儿定会亲手交到师叔手上。” 老道闻言默了片刻,才伸手抚须低道:“好,这样是最好的。” 沈修止慢慢走远,山间忽起卷起了一阵狂风,一声鸟鸣声从崖底传来,刺耳突兀,惹人心口发紧。 蛇妖瞧见了沈修止,妖魅的眼微微发亮,蛇信子微微吐出舔了舔丰润红唇,妖妖娆娆从树上蜿蜒而下,扭这身子往他们这处靠近。 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沈修止,可话却是对似玉说的, “狮妹妹这是从哪处得来的极品,生得这样好看,叫姐姐一下看迷了眼,这荒山枯谷久不见人,我这厢极是寂寞,妹妹可否将这公子让于姐姐?” 蛇妖凶性,可到底顾忌似玉这只千年狮子,虽然她瞧不见她半点修为,可不代表这是个草包,还有可能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隐去了周身的修为。 似玉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蛇尾,颇有些心胆俱碎,闻言不自觉站起身,却被沈修止伸手拉住。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这一番两番的折腾似乎早让她没有了原先的力气,瞧着极为文弱,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一动,出口的话已是气音,“别走” 似玉瞧着心疼坏了,她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叼到嘴边的肉,都还没有吃上几口呢!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我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第2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弟子见沈修止走远,连忙拍着胸口看向另一个,“沈师兄今日怎么从这处过, 可吓了我一跳, 好在我们刚头没说些昏头胡话叫他听见。” “可不就是, 刚头我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早间诵的全忘了,好在今日不是上师兄的早课。” 似玉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那个道中玉树沈修止, 这原倒也不稀奇,他这样的人哪一世不是人中翘楚, 既在这处,就该是沈修止。 可惜命数短浅, 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截然而止,永远是个顿号, 便是翘楚又如何? 似玉脚下不停, 越发好奇他一会儿是怎么个自尽法,先头那七七四十九世, 他可从来没有重复过,也算是用心钻研的人才了,虽然方向不大对 头先两名弟子见似玉妖妖娆娆地跟着, 不由相视一眼, 眼露惊愕, 沈师兄面皮生得好毋庸置疑, 可性子却极为冷淡,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这么久以来,还真没见过哪个敢这么没脸没皮追着沈师兄跑的。 似玉却没察觉有什么不妥,见跟着的距离有些远,还小跑几步追近了些。 前头的沈修止终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清冷至极,叫人心中蓦然一紧, “不要再跟着我。”这话可谓极伤自尊,寻常姑娘脸皮薄,可架不住这般眼神语气,早早奔逃了。 可似玉不同,她是看着他死的,论交情,和看着他长大也没什么区别,按凡间的规矩来算,应当是长了好几辈的长者,自然没觉出什么不对。 这般被拒,她心中还有些失落,都说凡人心思易变,这人也终究是变了,以前都是让她目送着走的,现下倒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寻短见了,好是生分 “沈师兄,你回来啦?”尤醨与施梓漆一道从远处走来,一眼便看见了沈修止,连忙往这处快步走来,一见似玉,当即便认出了她,“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这一番厉声质问仿佛将似玉当成了宵小之辈,十分敌视。www. 早起的弟子也纷纷往这处靠近,见了沈修止也大抵猜到了什么事,想来又是个痴心错付的女儿家。 远处施梓漆慢慢走近,看了一眼沈修止,又将目光投向了似玉。 似玉见她误会了,连忙拿起扫帚示意,“我是来扫除的杂役。” “杂役?”尤醨只觉荒唐,也不知那些管事眼神往哪摆,这样子的人竟也招了进来,还不要面皮地跟着沈师兄后头! 尤醨看似玉越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既然是杂役,为何不去做活,大清早在这里晃荡,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不成?!”这话里有话,众人看着似玉,越发觉着这心思不正。 似玉哪里知晓这些,只得伸手指向沈修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就是看他眼熟,一不留神便到了这一处。”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不想这女子竟这般坦白,沈修止眉间微敛,似乎极为不喜。 尤醨一时语塞,她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女人,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勾搭人。 施梓漆闻言未语,只上前一步看向沈修止,“师兄可认识此人?” 沈修止看着似玉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薄唇微动,吐出的字半点不近人情,“没见过。”言罢,便没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转身离去了。 似玉收回了指头,石头心有些被伤到。 尤醨见状不屑一笑,阴阳怪气嘲讽道:“可真是会使手段,做不了弟子便要做杂役,死活非要赖着这处是罢,真不知存得什么歪心?” “醨儿,莫要妄言。”施梓漆开口阻止,又看向垂着眼怅然若失的似玉,“这一次便算了,你回去干活罢,往后若是再发生擅离职守,你便去自行去请辞罢。” 似玉不想这样跟着看一眼,便连饭碗都险些保不住,一时赶忙冲着施梓漆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心中虽有遗憾不能送这人最后一程,但也没法子,现下保住饭碗才是她的要紧事。 尤醨见她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神情,气得直剁了一下脚,“师姐,我哪里说错了,你看看她,一个劲儿地卖弄风骚,半点不要脸皮,万一迷惑了沈师兄怎么办?” 这事牵扯了沈修止,若说得不好难免误了他的清誉,且沈修止为人方正,行教极为严苛,若是知晓他们多嘴多舌,擅论闲话是非,必然不会姑息,是以周遭弟子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当作没听见般避开了尤醨,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尤醨见没人附和当即心慌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向施梓漆,“师姐,我明明没有说错呀,这女人本就不三不四的。” 施梓漆看了一眼沈修止离去的方向,“往后莫要再这样说话,即便旁人真的言行有差也不是我们的事,她自己要做这样的人,我们说了也没有用,更何况师兄又没见过她,你这样说,又将师兄的名声置于何地?” 尤醨闻言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可心中依旧忿忿不平,一时更加讨厌起似玉,这一日本还好好的心情,平白被这狐媚子弄得极差。 一日的光景若是认真干活很快便会过去,天色渐渐沉下来,如浓黑的墨重重叠叠染透天际,模糊了周围景色。 似玉好不容易过了管事娘子那一关,在一片漆黑里回了杂役院,灶早就冷了,连个馒头也没有给她剩下,显然是有人刻意捉弄她。 所幸似玉吃得是香火,凡间的吃食都是闲着无事拿来磨牙,好消磨消磨嘴上的寂寞。 她放好了扫帚往屋里去,里头三人却还没歇下。 三千双手抱臂,眼里尽是不屑,“现下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人都要有了,头一回见面就眼巴巴地上去勾缠脚,不知羞耻的骚蹄子!” 柳絮白了一眼似玉,“可不是吗?还说什么看着眼熟,当谁不知道她那样的货色能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子倒在道观里头钓“鱼”呢,可惜人家不接这钩子呀,白白费心机了” 似玉看了眼她们,只觉她们的精力很是旺盛,她这样饱经风霜的石头狮都觉很是疲惫了,这些凡人皮这么脆也不知哪里来的体力,还有精力闲扯钓鱼钓虾米的话头。 她一边想着,一边摘掉头上的发带,松了衣裳,准备爬上大炕睡觉。 三千见她这般嚣张,当即走到她面前,扯过她的被子甩在到地上,狠踩了几脚,末了又一脸无辜地看着似玉,“哎呦,似玉,我不小心踩着了你的被子,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似玉:“???” 柳絮和翡翠站在一脸恶意,这若是常人自然也只能认栽了,敌众我寡,这三对一哪里敌得过呀,她们说不小心便只能是不小心,这样的手段她们惯会使的,前头那个与她们同住的便是这样欺负走的,后头可还要更过分没使出来,等着一天天折磨她呢。 似玉满眼匪夷所思,这种事她见过的,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身上就是间歇性抽搐,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能扭打成一团,很是莫名其妙的形容。 她一时无言,只能伸手比划了下脑袋,语气委婉礼貌,“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脑子这一块儿?” 三千:“” 屋里狠狠静默了半晌,这显然是说不到一块儿的,柳絮见状直接端起早准备好的洗脚水,连盆带水全泼到似玉的被褥上,笑得很是和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顺便给你洗洗被子” 似玉伸手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为难,这种没事找事的,其实狠揍一顿也就消停了,可是凡人偏生皮薄,一个力道控不好,捶死了去都有可能,着实难办。 三千见她不敢吭声,呸似玉一口,语气多有不屑,“好啦,被子也给你洗了,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做活呢” 似玉躲开了她的口水,伸手抓住三千和柳絮往炕上丢去,兴致大起,“天色还这般早,怎么能睡得着?” 翡翠见这情形连忙往外跑,一声救命还未喊出,便被似玉飞掷而去的盆子砸晕了去。 似玉上前几步拉着翡翠往回拖,兴奋地像个变态,“漫漫长夜,咱们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三千:“!!!” 柳絮:“?!!!” 二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玉已然把翡翠往床榻上一甩,直砸向了她们。 三千疼得惨叫出声,似玉已然一步跨上大坑,一把拉住她的脚拖过去,腿一跨坐在她身上,动作粗鲁地解她身上的系带。 三千连忙挣扎却抵不过她的力气,心中一片恐惧战栗,直吓哭道:“你要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柳絮看着一脸狰狞的似玉浑身发寒,腿都吓软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对面还有一个门洞,瞧着是个灶台,除了这些屋里再没有其他,沈修止也不知去了何处。 似玉微微起身,身上的骨头骤然一阵阵疼,那蛇妖的尾巴力道不寻常,再多碾一会儿,只怕她骨头都碎干净了。 似玉连忙慢慢躺回去,依稀听见外头传来人声,“沈相公,这是我家里多出来的被子,你先拿去给你妹妹盖上,病得这般重,万一再受了寒那可是大不好,你现下瞧着也不大好,可要多注意,咱们这里这处离镇上远,也没有大夫来,这得了病呀只能靠熬。” “多谢,来日必当相报。”沈修止伸手接过被子,不由又咳了几声,缓过来才开口问道:“婶子可知这一处有无捎信的人?” “捎信?”刘婶闻言有些不明白,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咱们这村子里呀,哪有几个会识字的人,不过倒是有偶尔路过这处借宿一宿的人,若是顺路,大抵也都愿意帮忙捎带东西,我若是遇见了便来和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第3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即便受了些许挫折,似玉还是继续跟着他们走, 她一直是只锲而不舍的灵怪, 惯会做得便是一成不变的活儿, 否则也不可能做这么多年的摆件。 只是那脑袋跟炸了毛一般醒目,叫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起先弟子们发现这毛球儿还远远跟着皆十分惊奇, 可又畏于沈修止的严厉, 不敢多言多动。 似玉一连跟了几日便又小心翼翼靠近他们, 可再没人提带她一道走的话, 让她颇为受伤。 是以她每每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在马车后头紧紧跟着, 那么小小一只一直锲而不舍地跟在后头追,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 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 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 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 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 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 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 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 现下掉了不少, 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www.”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她连忙走进了院子,到了屋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见人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里头,便迈进去客气道:“沈相公,你们两口子这是吵架了?” 沈修止看向刘婶,“我们不是夫妻。” 刘婶闻言哪还能不知晓他在气头上,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口劝道:“这两口子成日呆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时候,似玉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复杂,她心眼实,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每日里啊就一门心思要给你养身子,前些日子还琢磨着给你抓千年人参,可把我给逗的,千年人参哪有这么好挖的,沈相公你说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第4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芳寡妇推开篱笆门, 一边径直进了屋里头, 一边娇滴滴唤道:“沈相公在吗?” 这话音才落, 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 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 便是这般静静靠着,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目若清泓,浅浅看来,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 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 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 假惺惺退后一步, 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 像个小钩子, 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 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芳寡妇见他似乎不信,又压低声音,“我刚头亲眼看见了,就是和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浪荡货贾长贵一道,那个亲热劲就差”她有些难以启齿,话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又另起话头,“这显然不是一两日了,我这头也是看不下去,怕你蒙在鼓里,特地来和你说说。”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面色已经有些沉下来。www. 芳寡妇见状又虚情假意劝道:“这说不准也是我看走了眼,等她回来,你先好好问问她,莫有着急上火。”她话是这样说,可后头又像是这事没跑了一般遗憾道:“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呀,那病得就差一口气了也没丢下她,还为她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若是真这样做的,那可真是没良心” 沈修止似乎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下了逐客令,“麻烦婶子跑这一趟,待她回来我自会问她。” 芳寡妇闻言僵在原地,她年纪不大,若是搁现下没嫁人也差不离能称得上黄花大闺女,可又是妇人装扮,这一句婶子人家没叫错。 这人又一本正经,弄得她也不敢卖弄风姿,僵硬了半晌才笑呵呵圆场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婶子实在吃不消,往后叫我芳嫂便好,我家中汉子去得早,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有你这么个兄弟也有个依靠。” 沈修止不知有没有听她说话,闻言直淡道了一个“好”字,便再也没了话,屋里便越发安静下来。 芳寡妇极会看人脸色,见这火头燃烧得极好,便也笑盈盈得告辞了去。 似玉拿着碗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见碗干净了便起身往回走,一路进屋便见沈修止端坐在床榻上闭目调息,见她回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放好了碗,便眼巴巴地凑到他身旁坐着。 这凡人和凡人还真是不一样的,除去面皮不说,那通身的做派也是有区别的,就是刚头那土财主的做派举止不知为何便觉油腻碍眼,而沈修止却不通,言行举止都让人很舒服,看着便觉干净顺眼。 似玉看着看着视线便又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落在他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颇为垂涎,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屋里安静了许久,沈修止忽而薄唇轻启开口问道:“怎么去了这般久?” 似玉闻言只觉稀奇,往日他可从不过问这些,便是先头玩水也比今日早些,怎得今日问得古里古怪。 她有些疑惑,便随口道:“很久吗,我才洗了一会儿功夫呀?” 沈修止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她,一言不发的模样看着有点唬人。 似玉见他好像又要闹别扭,连忙抬手将刚得的新奇玩意儿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镯子好看罢,我从来没带过,现下可是头一次带。” 似玉的手有些嫩乎乎的肉感,看上去柔弱无骨摸上去亦然,那银饰衬得肌肤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看着便想拿在手里把玩,带这镯子自然是好看的。 荒郊野外的哪里得来的镯子,这前后串一串可不就猜到了。 沈修止面色当即一沉,“我先前便和你说过,那人心术不正,不能接触,你为何不听?” 似玉见他冷了脸色,颇有些心虚,毕竟先头答应过他不理会那人的,一时也怕他气坏了身子便小声嘀咕道:“他自己说要送我的”她说着还有些委屈,伸出小指头去摸那个手镯,瞧着样子可是颇为喜欢了。 沈修止见状心火骤起,“区区一只银镯子就把你收了,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和你”他话间一顿,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才强行克制下来,冷然道:“把镯子摘了。” 似玉见他为了镯子这般生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眼手上镯子,又看了眼他,犹豫了下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扩大些带在他手上,又握住他的手一下下摸着,学着土财主的语气一脸讨好,“好啦,镯子也给你了,就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可是大不好,你以后喜欢什么就直说,我都会给你的。” 沈修止闻言怒火顿时在心头翻腾,这般哪还猜不到她是从哪学来的浪荡做派,这镯子要带到手上,难免没摸着手的时候。 他一想到她往日的不自重,越发怒极攻心,猛地抽回了手,言辞极为严厉,“是我不该把你想得这般好,你既然眼皮这般浅薄,愿意收谁的东西便就收谁的东西罢,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自然管不得,只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简单,收进来总要还回去的,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你自己想明白,往后不要后悔!” 似玉闻言只觉很是刺耳,她都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他却还这般冷言冷语,一时心中也起了几分怒意,猛地站起身冷道:“谁要你管了,我眼皮子就是浅薄,我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又与你什么相干?” 她眼眸骤冷,那张妖艳的面上没了笑意,显得极为阴郁狠毒,气场全开活脱脱一个蛇蝎女人,“沈道长不要忘记了,你现下不过是靠着我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我既然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的言行便要仰望于我,别把你在道观中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没得惹恼了我,害了自己的性命” 屋中气氛骤然一冷,空气几乎瞬间凝滞,如头悬剑刃,紧张到了极点。 沈修止也不知因为哪一句话而生气,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慢慢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冷戾,那通身的气场即便是坐着也平白压人三分,叫人心中莫名不安。 现下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发怒,这般怒而不发不同先前任何一次,仿佛暴风雨的寂静,几乎看不出端倪,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无端叫人胸口闷得受不住,才真正叫似玉觉出了他的可怕, 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明知道他现下身受重伤,虚弱至极,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却还是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到了极点。 这几日的温暖和谐像是一个假象,突然被彻底撕裂开来,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起初,甚至比先前还要严重。 即便受了些许挫折,似玉还是继续跟着他们走,她一直是只锲而不舍的灵怪,惯会做得便是一成不变的活儿,否则也不可能做这么多年的摆件。 只是那脑袋跟炸了毛一般醒目,叫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起先弟子们发现这毛球儿还远远跟着皆十分惊奇,可又畏于沈修止的严厉,不敢多言多动。 似玉一连跟了几日便又小心翼翼靠近他们,可再没人提带她一道走的话,让她颇为受伤。 是以她每每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在马车后头紧紧跟着,那么小小一只一直锲而不舍地跟在后头追,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第5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沈修止自那回晕倒之后, 便没有再理会过她,甚至都不乐意看她一眼。 似玉跟着沈修止在荒山里慢慢吞吞找出去的路,之所以慢,是他非要自己走, 他身上的伤都是害命的重伤, 再加之每日只能吃果子,伤重又饿, 瞧着离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 似玉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只好带着他去有人的地方找大夫看病,奈何来时她只记着离浮日观的人越远越好,根本没功夫记路, 这进山容易出山难, 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路出去,加之他虚弱至极走得慢,便越发困在山中蹉跎。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可这人耳朵硬得很,既不愿意让她背,也不愿意让她搀扶,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 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 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 固执得像块铁板, 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www.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www.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一个修道之人被妖女这般欺辱,如何能受得了,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到了极点。 似玉被凶巴巴的肉突然推开,不由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见他脸色不好,只得收敛一些,“你的衣衫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罢。” 沈修止闻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再没有力气和这色胚多纠缠一刻,暗自深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下来,直伸手狠狠擦拭了几番唇瓣,冷冷的声音中带上一丝隐怒,“不需要!” 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总是这般闹别扭,也不知为何?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哎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第6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瘦姑娘头先便想做杂役, 这路探得是清清楚楚, 当即便给似玉指了去处, 便是道观的后门, 离这正门相差极远, 山路又不好走, 常人要去大抵都要绕上一整日,好在似玉跑得快, 没多久便到了后门。 道观后门也是成堆的人,不过没有前头那般有秩序, 到处是人挤人,里头参差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似面前那些人光鲜亮丽,和似玉这一身老旧的衣裳很是搭配,她一看便觉自己来对了地方,兴冲冲挤进了人群里头。 前头的管事娘子模样颇为魁梧, 那嗓门一吼便叫吵吵嚷嚷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招收杂役没这么多要求,有得力气会干活便能轻松过了关, 可轮到似玉就难了, 她这面皮模样一瞧就不是个会做事的人,倒像个养在院里的姨娘,还得旁人伺候。 管事娘子上下打量了眼似玉, 有些不满意, “你以前都做过什么?” “我看过门, 有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守门,只要进门的坏人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比那些孤魂野鬼,每一只她都叫得上号,就是就是拦不住。 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默了一阵,才开口劝道:“姑娘,我们这处招得是干活的人,要不,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似玉闻言心中一急,学着瘦姑娘刚头的语气,泫然欲泣求道:“大婶子,求您可怜可怜奴,奴家刚从山里出来没别处可去,奴家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做,求您给口饭吃便好。”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这头来应征杂役的,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险些被剔除出去,可见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输在了起跑线上,若不是还有装饰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会饿死在深山老林里头。www.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观也有道观中的规矩,他们虽然不用像大户人家里头,那样随身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可道观里头的弟子千千万,衣食住行,日常扫除都是需要杂役的。 浮日观不同于寻常道观,当今天子极为信奉道教,给了浮日无上尊崇,是以浮日观的规矩极为严苛,其中最忌多嘴饶舌、走路一顾三望、行止不得礼数等,礼教之严堪比王侯府邸。 似玉一进来便被分去了最容易上手的扫除一支,换下了老旧的衣裳,穿上不修身的粗布衣裳,身姿倒没原先那般凹凸有致,不过那张面皮一瞧还是彻头彻尾的狐媚子,穿得再朴素都还是打眼的。 这便导致似玉在这处也不受待见,一来便收了孤立,没几个愿意和她说话,总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她听如花碎嘴惯了,早早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绝技,旁人见她没怎么搭理,又确实是个认真干活的,闲言碎语便慢慢少了。 只这扫除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扫个庭院都要花上一整日,极为费力,她不过是一个门前摆件,走路都不太稳,拿扫帚扫地便更显动作不利索,每每起早贪黑才能把活干完。 似玉这日刚洗漱回来,便见同屋三人兴致勃勃在扯话头,“姐姐今日去了前头可曾见到沈公子,可有和他说上话?” 似玉有些好奇,她才来没几日,这沈修止可不止听了一两回,这人是观中的第一大弟子,年纪轻轻就可以替道观中的师者教导其余弟子,道心极稳,天资过人,是万千弟子的习学目标。 三千一脸遗憾,“他哪是我们能见到的,便是观中弟子也没有全见过他的,我今日不过是去前头扫除一日,哪有那个好运道,再说了便是真碰到又哪敢与他说话?” “那可不一定,姐姐生得这般好颜色,说不准哪一日碰上了,他会先和姐姐你说话呢” 三千闻言嗔打了那口不择言的柳絮,脸颊泛上薄粉,“你可莫要揶揄人,留心往后我再不理你” 柳絮以袖捂口往后躲去,“妹妹说得可是实话,姐姐竟还不乐意听了,真真叫人伤心。” 一旁翡翠当即附和,“姐姐本就是我们这处长得最好看的,我看外头的人只知晓施梓漆芙蓉颜色好,若是见到了姐姐,这名序恐怕要倒着排呢!” 三千的面皮确实生得好,精致小巧的五官,细白的面容,活脱脱一个清纯小白花,看着便让人生了小心呵护的心思。 正是似玉最中意最想要的面皮,不过翡翠这话却有些夸大了,若说三千胜过似玉倒还说得过去,可拿去跟施梓漆比较,那根本没法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拿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来说,哪个和施梓漆一比都能被衬成庸脂俗粉,绝无例外。 三千闻言心头窃喜,施梓漆是谁呀,那可是天之娇女,虽有些自知之明,可能与她一比也是荣幸,一时间面上的笑压也压不下,直拿起指头轻点前头两人娇声道:“你们呀就会拿我取乐子,也不管我面皮子浅不浅。” 这话一出她们便笑得花枝乱颤打闹起来,若是叫男子瞧见自然天真烂漫桃花色,颇为移不开眼,可似玉是个母的,还是个无趣的摆件儿,完全也不晓得她们在笑闹什么,咣当一声便推开了门,特别不解风情。 三人被扫了兴致,直冲似玉翻了好几个白眼。 似玉看着有些稀奇,这和她先前见过脱了水的鱼精有些相似,眼珠子也是这般往上翻的,瞧着就差一口气了,不由一步三打量,才走到桌案旁放下手中的木盆子。 三千起身走来,几乎不拿正眼看似玉,一头大般吩咐道:“你明日寅时起来,去扫道观后门的台阶,你可记住了,管事娘子说一片落叶、一根枯枝都不可叫她看见,若是你没有打扫干净,必然要重重罚你。” 道观后头的台阶多至数百阶,人烟稀少来来回回皆是杂役,一般弟子都不会往那处去,和前门大石阶相比更是古旧,石阶多有开裂处,极难清扫,是杂役最不喜欢的活儿。 现下又正是秋日盛时,那落叶时不时飘落下来,刚刚扫完没多久便又落了一地,这活干了形同于没干一般,偏偏又是道观显眼的地儿,扫干净得不着好字,没扫干净又必会惹得责罚,可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原本这活排给了三千,可三千来得时日久了,自来会耍滑头,长得又讨巧,管事娘子自然也会偏心,这活便顺理成章排到了似玉头上。 似玉一个荒野求生的摆件儿又如何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闻言便点头应了。 翌日寅时极为听话地爬出被窝,拿着扫帚便去了后门干活。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际连鱼肚白都还未泛起,秋日的清晨极为寒冷刺骨,整个道观也就她和山里的鸡仔起得最早了,场面甚是荒凉凄楚。 待似玉到了后门一脚踩进了铺满金黄落叶的台阶上,才知晓这活儿有多棘手,若是来一阵龙卷风必然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想着便伸手为指对着空气打了个圈儿,片刻后指尖微微聚起气流袭向地上落叶,轻轻卷动了几片落叶极为吃力的升起,可到底是低等灵怪后力不足,不消半息便慢悠悠随风落下,场面颇有些刺人心。 吃了这么多香火也不过是徒增了力气,修为是半点没有长进,似玉重重叹了一口气,背脊垮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拿起了扫帚认命地从第一阶台阶开始扫。 一阵风拂过,金黄色的落叶片片落下,不知不觉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笼罩着的冷霜灰色如墨浸了水慢慢淡去,最终化为乌有。 后头铺满落叶的台阶上一人而来,步履平稳,快慢适中,踩在石阶成堆的金黄落叶步步而上,脚下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声。 似玉扭着身板正扫到兴头上,听见声响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一人手撩衣摆,一步步往这处台阶上走来,素袍着身,长身玉立,发带束发,乌发一丝不乱,通身素净无一点缀,举手投足气度干净不染一尘,树上落叶打着旋儿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衣袍上慢慢坠落而下,远处山际晨曦丝丝缕缕撒下,朦胧如一幅画卷,叫人移不开视线。 似玉看着他慢慢走进,那熟悉清隽的眉眼清楚地映入眼帘,眼中满是怔然,手不自觉松了开来,扫帚“啪嗒”一声掉落在台阶上,往下滑落了几阶,正好拦在了来人的脚前。 那人脚下一顿,站定在拦住路的扫帚前,眼帘轻掀,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面上,颇有些许淡漠冷意,似玉心口莫名紧绷,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不知所措。 她这般虽是无心之举,可在旁人看来却太过刻意,这扫帚明明好端端地拿在手上,却突然这般掉落,还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不错眼,瞎子都觉出来她存了勾搭的心思。 寻常女儿家遇到心仪的男子,苦于不好开口,大多会将手帕或香囊装作不经意丢落男子面前,让心仪之人捡起,好顺理成章地搭话,沈修止这样的容色不知遇了多少回,若是要捡,手都能生生捡折了去。 未几,他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收回视线一步越过了扫帚,未曾开口与她言一字半句。 似玉一时只觉自己还是摆在寺庙前的石狮,待他走进道观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了那处,还会与这丧门入命的人碰上。 很多鬼魂都说过,这样生生世世悲苦孤寡的人必定不是好人,可他看着实在不像坏人,那通身的清冷,倒像是下凡历劫的谪仙,与烟花红尘格格不入,完全不属于这世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第7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是以她每每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在马车后头紧紧跟着, 那么小小一只一直锲而不舍地跟在后头追, 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 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 不敢再出言无状, 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 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 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 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 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 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 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 十分忧虑, “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www.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www.”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道观依山而建,而后连绵的几座山都是浮日观的领地,比她先前的庙不知大了几许,那山门倚靠石壁,极为威严高大,数级台阶层层而下,衬得人如蝼蚁般渺小。 这头一试是挑好胚子,四列长队直排到了山脚下,挑胚子派得全是道观里的优秀弟子,皂白道袍着身,那通身的气度精气神确实配得上这道观的浩大名声。 似玉在队伍里排了许久才快轮到,前头是个小姑娘,极为瘦弱娇小,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了去。 相看她们这一列的是个女弟子,年纪极少,模样娇俏可人,只是神态有些许倨傲,语气冷冰冰地叫人不敢开罪,且有很多人都在她这一处刷了下来。 轮到似玉前头这瘦姑娘时,女弟子只看了一眼,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也不管答得如何便挥挥手让她走了。 瘦姑娘见过不了,不由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言辞恳切,“求求姑娘别落我的名,奴家自幼无依无靠,颠沛流离了这么多日才到了这一处,奴家是真的想修道,只求姑娘能让奴家进这道观,奴什么苦都吃得” “我们浮日观是修道之地,不是开善堂收济难民的,这位姑娘你还是去别处看看罢,这处你还不够资格。”女弟子声如莺啼般悦耳,说话却直白地让人难堪,那眼中的不屑颇为伤人。 可到底是大观出来的人,相貌做派不知比瘦姑娘出挑了多少去,后头排着也纷纷劝瘦姑娘离开,莫要再耽搁旁人时间。 这姑娘一走便轮到了似玉,她虽比瘦姑娘好了些许,但瞧着也没有多少精神气头,艳俗的面皮,老旧的衣裳也难掩玲珑身姿,怎么看都像个妖艳勾人的贱胚子,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尤醨见了似玉这副形容,连唇舌都不费了,视线当即越过了她,“下一个。” 似玉闻言一怔,见她仿佛没看见自己一般,不由上前疑惑问道:“姑娘,你还没问我问题呢?” 她刚幻化成人形,又只擅长爬行,腰肢柔软得有些控不稳,这扭来扭去的模样再加上这副面皮,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存心卖弄风骚,却又太过不自然而显得做作庸俗。 尤醨闻言冷笑出声,正欲开口驱赶,身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缥缥缈缈的声音仿佛如在幽静山洞中轻轻拂过的清风,带着些许水气,空灵悦耳,“请问这位姑娘,道心为何?” 似玉闻言彻底怔住,她一个只知道吃香火的看门灵怪去哪里知道什么道心不道心,她能知道点心是什么,就已经算不落伍了 似玉怔忪之际,施梓漆已然行至这处,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人,眼前这一个便是。 那通身的作派与似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应当说是远胜于在场所有女儿家的好颜色,超凡脱俗的气韵叫人根本移不开眼,人群中少不得发出几声赞叹。 尤醨见似玉回答不出,越发瞧不上眼,“连道心是何物都不知晓,还巴巴地跑到这里,真当我们观中什么污糟人都收吗,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这话便有些咄咄逼人了,虽说头一试确要看仪容相貌精神头儿,可也不该摆在明面上说。 施梓漆闻言柳眉轻蹙,“醨儿,不得妄言。” 尤醨气焰当即落了下来,语气颇有些忿忿不平,“师姐,醨儿哪里说错了,你看看这女子不三不四的做派,分明就是存心不良,也不知来我们道观做什么?” 施梓漆不再理会,看向似玉落落大方开口,“姑娘还是请回罢,修道之人最忌凡心,待姑娘悟得真道,再来亦不迟。”她说话中听,又是大家闺秀的好做派,似玉站在她面前便更不像个正经女儿家,在场的也多是修道之人,自然瞧不上似玉的媚俗,即便个别心中有些想法,但摆在这绝色出尘的施梓漆面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第8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这样紧要关头可拖不得, 她忙咬着牙半拖半背着沈修止往林子深处跄跄踉踉走去,脚下步子一刻不停, 越走越偏,一直走到天光渐渐变暗, 终是远远避开了这一处。 天际透着一抹灰灰的暗蓝色, 前方依稀看见一处孤零零的破庙。 似玉连忙背着沈修止进了破庙,将他小心放在杂草堆上,才一屁股坐地上大喘气。 她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这是头一回儿,为了吃到这个人险些累掉了她半条命。 似玉休息了片刻便凑上去看自己的战利品, 心里颇有些美滋滋。 沈修止静静躺在草堆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长睫垂着显得颇为安静无害,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到透明, 眉眼唇瓣上沾染星星点点的血迹, 反倒显得面容越发皙白惑人。 似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见气息还算平稳, 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还没吃上一次, 他就已经凉透了。 如花当时说的应该怎么吃来着, 照她那样的说法好像不是生吃,她一时摸不清楚具体步骤, 便伸手先去解他的腰带。 当初破庙香火旺盛的时候, 外头每日都会来许多贩夫走卒叫卖各种小吃食, 那些吃食大多都是装在油纸里的,吃之前都先拨开那层油纸,现下情况也差不离。 只是似玉从来没解过男子的腰带,又很是心急难耐,解了半晌也没解开便彻底失了耐心,直起身使了吃奶的劲硬拽,这下力道可不小,直生生拽醒了昏迷中的沈修止。 似玉见这般死拽都拽不开,直恼得要去咬断他的腰带,手却突然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那只手比她的大上许多,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生得极为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鲜红的血,反倒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态。 那手掌心的温度极温暖,不似他这个人看上去那般冷冰冰的。 她顺着手慢慢往上看去,沈修止已然醒了,只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太过复杂深沉,是她看不透的。 未几,他眉梢微微一挑,沾染血迹唇角微微上扬,那一抹似笑非笑平白惹人心慌,与他往日清冷做派完全不同。 “别急,我现下身子不太舒服,没有力气,需得时间缓一缓,否则你的感受也不会好,不是吗?”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虽然虚弱却一如既往地有说服力。 似玉闻言略略犹豫了一下,“你若是休息好了,确能让我飘飘欲仙?”这话才问出口,似玉便觉他的手突然用力收紧,不过只一瞬便又松了力道。 似玉有些疑惑,抬眼见他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切齿的意味,“待我养好伤便可。” 似玉见他有商有量,想了想便松开了他的腰带,如花说过,这人是可以吃上好几回的,这般自然得养好了伤再说,免得死了她吃不下口。 似玉这厢一松手,沈修止便伸手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似玉见他颇为吃力,便伸手将他扶起来,“可需要我帮你什么,你身上的血可还在流呢?” 沈修止摇了摇头,微微抬起手臂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手中脱离出来,低声交代了句,“把火堆生起来。” 荒郊野外一片灰暗,这处破庙没有人,草堆旁边像是原先过路人在此处生过火,还残留着灰堆,这样的地方是很容易飘来什么东西的,若是有厉鬼来争抢他,似玉可是打不过的,生了火便会好些。 似玉“哦”了一声,十分听话地起身往外头去寻枯树枝。 沈修止看着她扭着腰走出去,眉眼瞬间一片冷然。 他伸手支撑着草堆想要起身,却因为手臂划的口子太大,深可见骨根本使不上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坐回草堆上,一时间冷汗直冒,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只能姑且先冷静下来,端坐调息。www. 似玉在破庙外头捡了些枯树枝,回来见沈修止安静坐着,便也十分乖巧地将枯树枝放到灰堆上,背对着他偷偷摸摸施法,来来回回折腾数十次才总算生出了零星半点的火光。 她赶忙捞过一把杂草扔进去,火才慢慢大起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庙里头的阴冷黑暗瞬间被火光驱散了干净。 似玉回头看向沈修止,见他一身白色道服被染红了大半,重重叠叠如墨晕染,朱墨轻描的唇被血迹染得越发鲜红,仿佛仙人入了魔道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清冷,不容人亲近。 她盯着他的唇瓣半晌,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凑过去,想要替他擦拭唇角的血迹。 可才刚靠近,他便似有所察觉般睁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凛冽之意,叫她石头心不自觉一颤。 “你你嘴角流血了,我替你擦擦罢。” 沈修止重新闭上眼睛,语调极轻极淡,“不需要。” 似玉一番好意被当成驴肝肺,只得默默退了回去,拿着手中的树枝去搅那火堆,颇有些受伤。 过了许久,沈修止忽然开口问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似玉闻言眼珠子微转,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刚头她只顾着逃,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何处? 沈修止等了许久未见回答,慢慢睁开眼看向她,也不开口再问,只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似玉隐约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便开口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我背着你走了一整天,才找到这处破庙的。” 走了一整日,倒是好大的耐力 沈修止闻言依旧默然不语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平静,只额角的青筋似不经意间跳了一下,面上倒是风平浪静,叫人看不出端倪。 二人这一夜再无交流,这种时候似玉自然是要看着人的,便睁着眼睛枯坐着守了他一夜。 而沈修止打坐调息了一夜,身上的流血伤口止住了,气色也好了些许,只是内伤严重,人还是虚弱至极。 似玉见他睁开眼,连忙凑到他面前,极为猴急一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现下是不是可以吃你了?” 沈修止眉心微微一跳,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许久才慢慢松开,似乎极为忍耐。 过了片刻,他放松了些许,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比之昨晚还要轻缓,“抱歉,我还是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似玉见他一脸歉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到底是要吃他的,没想到他还这般有礼有节,果然是寻了几十次死的人,人大方说话又好听,到底是比自己体面些。 似玉想着便也收敛了一二,极为客气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舒服一些,我再开始罢。”说着,她乖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蹲着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颇有几分垂涎欲滴的意味。 沈修止闻言微微垂下眼,长睫遮掩了眼中神情,看着极为无害,似乎没有察觉到似玉炙热的视线。 静默了片刻,他伸手掩唇轻咳,清冷的语调难得透出几分温和,“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还不曾知晓你的名字?” 似玉闻言一阵恍惚,她听如花与庙前过往的各色小生,自问自答了大半辈子姑娘芳名,却不想今日竟然也能听到旁人问她的芳名,一时只觉亲近非常,学着如花的做派认真回道:“奴本家为石,名唤石似玉,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 沈修止闻言微微一顿,收回了视线声音还算温和,“在下名唤沈修止,表字” “姑嵩。”他话还未说完,似玉便开口下意识接道,见他神情异样,便闲话家常般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门口见过你数十回呢,你在我们家那处可是出了名的好看,我有个姐妹很喜欢你,也心心念念着想吃你呢。” 这话一出,庙中气氛突然静得极为微妙,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压着没有爆发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惹人不安。 沈修止忽而轻轻一笑,笑中颇有几分凛冽冷意,看向似玉话中有话,“原是如此,想来你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似玉闻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头。 一时庙中又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古怪。 半晌,沈修止才开口低声唤道:“似玉姑娘,我从昨日起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现下很是难受,可否劳烦你去附近替我舀一叶水来。”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凡人确实是需要进食的,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现下这个关头,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沈修止似察觉到她的顾虑,言辞轻缓多有虚弱,“你不用担心,我现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离开这处。” 似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现下又这般伤重,想来也跑不了,可若是不给他寻吃食,倒时饿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罢,我去和你找吃的,这样你也好得快一些。”她一边打算着一边往外头去,至于好了以后要做什么,那一切自然尽在不言中。 沈修止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一时间琥珀色的眼眸越发浓沉,庙里的风渐透入骨的寒意。 沈修止感觉到温暖,无意识地伸手揽过,将她如一个暖炉般抱着怀里。 这般舒服的似玉有些想要幻化出原形,窝在他身旁,可又被发现了,只得伸手抱着他的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几番才安分睡下。 沈修止第二日早间醒来,那烧才算是彻彻底底的退了,他慢慢睁开眼,还有些病后的无力,片刻才发觉身后有软绵绵的东西靠着他,整个被窝极为温暖。 他伸手掀开被子,便看见腰上缠着一只细白的手,有一些肉乎乎的,雪白细腻,像一块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第9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沈修止自那回晕倒之后, 便没有再理会过她, 甚至都不乐意看她一眼。 似玉跟着沈修止在荒山里慢慢吞吞找出去的路,之所以慢,是他非要自己走, 他身上的伤都是害命的重伤,再加之每日只能吃果子, 伤重又饿,瞧着离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 似玉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只好带着他去有人的地方找大夫看病, 奈何来时她只记着离浮日观的人越远越好, 根本没功夫记路, 这进山容易出山难, 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路出去, 加之他虚弱至极走得慢,便越发困在山中蹉跎。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 可这人耳朵硬得很,既不愿意让她背, 也不愿意让她搀扶,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 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 固执得像块铁板, 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一个修道之人被妖女这般欺辱,如何能受得了,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到了极点。www. 似玉被凶巴巴的肉突然推开,不由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见他脸色不好,只得收敛一些,“你的衣衫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罢。” 沈修止闻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再没有力气和这色胚多纠缠一刻,暗自深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下来,直伸手狠狠擦拭了几番唇瓣,冷冷的声音中带上一丝隐怒,“不需要!” 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总是这般闹别扭,也不知为何?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哎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 这话音才落,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便是这般静静靠着,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目若清泓,浅浅看来,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假惺惺退后一步,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像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芳寡妇见他似乎不信,又压低声音,“我刚头亲眼看见了,就是和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浪荡货贾长贵一道,那个亲热劲就差”她有些难以启齿,话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又另起话头,“这显然不是一两日了,我这头也是看不下去,怕你蒙在鼓里,特地来和你说说。”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面色已经有些沉下来。 芳寡妇见状又虚情假意劝道:“这说不准也是我看走了眼,等她回来,你先好好问问她,莫有着急上火。”她话是这样说,可后头又像是这事没跑了一般遗憾道:“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呀,那病得就差一口气了也没丢下她,还为她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若是真这样做的,那可真是没良心” 沈修止似乎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下了逐客令,“麻烦婶子跑这一趟,待她回来我自会问她。” 芳寡妇闻言僵在原地,她年纪不大,若是搁现下没嫁人也差不离能称得上黄花大闺女,可又是妇人装扮,这一句婶子人家没叫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第10章 姑嵩离开后, 似玉越想越觉心慌, 他自己应当也晓得流言的厉害,在凡间的时候, 他不知在这上头吃了多少亏, 如今才刚回到天界, 位置都还没有坐稳, 若是惹了名声上的污点,往后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他性子又是爱钻牛角尖的, 若是想不开自尽可要怎么办,这可不是凡尘历劫,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 似玉越想面色越发凝重, 压抑地连气都透不上来,整个头皮绷得极紧。 那个背地里散播谣言的真的是施梓漆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该是她的,这样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是应该是最想自己成为天后的人 那么谁不想让她做天后, 又是谁想要设局害姑嵩呢? 似玉一个个人思来想去, 都觉得搭不上, 但又好像摸着了一点点痕迹, 那个人仿佛近在咫尺,可她就是想不到 她一时有些凌乱, 起身走到窗子旁静看外头。 窗外是万里云层, 远处玉阶在云雾中忽隐忽现, 悬在云层之中仙气缭绕, 偶有仙侍从上面走过,如同虚幻梦境一般看不清,摸不着。 罄衣从外头走进来,愧疚道:“玉姬,奴婢刚头有所失职,求玉姬责罚。” 玉姬正睡着,姑嵩殿下理应避嫌,可他不仅不避,还不让她进去,她本该拦着。 可她实在不敢,他只是神情淡淡看向她,连话都没有说,那气势便压得她不敢动,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那感觉太可怕了,不过一息,她便出了一身冷汗。 姑嵩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温润和善的少年,以往他可以无条件地为玉姬做任何事情,可现下她不确定了,他平静的表象下究竟藏着什么,叫人还没看见,便不自觉背脊发寒 “这次便算了,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叫醒我,现下流言蜚语这般多,刚头进来的如果是陛下或者是别的仙家,你猜后果会是怎么样?” 罄衣连忙跪下,“奴婢错了,求玉姬责罚!” 似玉见她泫然欲泣,不由轻叹一声,“起来了罢,他如今这个模样,恐怕连我都会不敢拦他,又怎么能奢求你做到” “是奴婢不好,奴婢下一次一定严防死守,绝不让他进来。”罄衣几乎是咬牙切齿坚定道。 似玉越听越觉奇怪,这怎么有一种狼要过来偷兔儿的古怪感觉 她摇了摇脑袋,甩开这奇怪的念头,想起现下的处境心便越发沉,现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寻一个更爆发性的事件盖过,可又有什么能超过现下这个? 这像点燃的火一般快速蔓延的谣言,拦不住也挡不掉,她根本没有好的办法去改变现下局势,因为这火势一旦控不好,就有可能引火烧身,满盘皆输! 姑嵩许是也听到了外头的流言蜚语,明白了各中厉害,那日过后便没有再来,几乎闭门不出。 可他不做任何打算,根本挡不了什么,那些话传得原来就有板有眼,他现下不出来反倒又显出几分心虚。 似玉急得脑袋生疼,往日他明明很聪明,现下却出此下策,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而天帝也应该早早听闻,却从来没有开口问,所有的一切都引而不发,叫似玉是焦头烂额,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站不住脚,只能强作镇定像往常一样给天帝送吃食。 今日做得是鲜花玉露羹,她的厨艺很好,是特地为了天帝学的,往日她来天界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被那些仙子比到了尘土里。 后来她就努力去学,努力让自己变得完美,好成为他的天后 这一努力便努力了这么久,久到她已经什么都会了,却还没有成为他的天后。 似玉端着玉露羹进了天帝的书房,便觉殿内气氛不太对劲。 天帝靠在玉案上闭目休憩,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与往日有些许不同。 她脚下微顿,依旧将玉露羹端到了他的桌上,“陛下,今日是玉露羹。” 天帝闻言睁眼看向她,见她来了,便伸手拉过她的手,“怎么隔了这么几日才来,是不是因为我们要成婚了,你便要偷懒了?” 似玉一顿,他往日虽说没有太过疏离,却也没有这般亲近,主动去拉她的手更是少之又少。 这若是搁在以前,她不知道该有多欢喜,现下却有些不习惯,不习惯和他这样亲密。 “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便躺在宫里头休养生息了”她不自觉收回了手,端起桌上的玉露羹递到他面前,语调颇有些僵硬苍白,“陛下,先尝尝这玉露羹罢。” 天帝和她相识已经太久太久,从她年少时便已经认识她,早已经熟悉她的一言一行,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又如何看不出来她现下的疏离? 这明显是凡尘的历劫让她有了改变,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不再像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小狮子了 天帝想起她以往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他看了这么几日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的。 尤其是他的儿子,即便有遮掩,也还是太年轻,轻易便能叫他看出来。 每一回他提到她的时候,他那个眼神和样子就能叫人看出来他陷进去太深了。 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似玉,天界谁不知道,她是他的姨母,谁又不知道似玉是天界未来天后,自己的儿子喜欢上自己快要过门的妻子,简直是揭了天的大丑事,天族和他绝对不能闹出这样的笑话! 他心中虽然这般想,面上却没有一丝痕迹显露出来,他伸手将她手中的玉露羹端回到桌面上,伸手握住似玉的手,“一会儿再用,伏案久了,这肩膀就有些僵硬,小玉可不可以替我按一按,你那个手艺恐怕整个天界都找不出几个来。”他虽是开口问,却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肩上,一副真的累极疲惫的样子。 似玉见状连忙应了声,伸手去捏他的肩,只是许久不曾做这样的事,有些把握不住力道,“陛下,这个力道可以吗?” 天帝当即应了声,极为舒服地享受着,忽而又像想起了什么,笑着回忆道:“你还记得我们在荒漠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吗,你那时才一点点点大,却很是拼命,瞧着还特别凶,那只兽可不是一般凶残,你却比它还凶”他说着,不由轻笑出声。 似玉闻言一顿,回想起了他救下自己的那一瞬,将她整只捧起来,轻轻揉了揉脑袋,弯眉浅笑,‘好凶的小东西’ 那个青年的温柔美好,是她以往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见过的,是她等了这么久唯一还能坚持下来的东西 似玉不由一笑,那笑却不像是一个即将要嫁心爱之人的新娘子,而是越发尽职尽责地揉按着,认真地像是一个小长工,长久的劳心劳力过后终于得到了成果,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儿臣参见父皇。” 似玉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看去,果然见姑嵩站在不远处请安,玉色长袍衬得长身玉立,眉眼清隽,一举一动都格外悦目。 他并没有抬头看她,似玉却莫名紧绷着,手上也不自觉停下来。 天帝佯装不知,依旧温和道:“起来罢。” “谢父皇。”姑嵩闻言直起身,并没有看似玉。 天帝笑得满面春风,伸手拉过似玉的手,将她拉到身旁,“今日把你叫来,是有一事要和你说,几日我看你与你姨母也熟悉了不少,便正式与你说一说。 我和你姨母先前因为你刚回来,还不是很熟悉天界,便将大婚的事一拖再拖,现下也不好再拖下去,小玉实在等了我太久,以往都是她在我身旁细心照顾我,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也不能再委屈了她,这月中旬有个大好日子,我们打算将婚事办了,往后她就是你的母后了,你可要好好孝敬她,像对待母亲一样敬重她。” 这话一出,三个人如何还不知晓意思,外头的话传得这般难听,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只不过这层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有些东西真摆在明面上讲,确确实实是不好听的。 似玉到了现下反而镇定下来,她垂着眼睫没有去看姑嵩,这些话由天帝来讲确实好一些,她不该插手其中。 姑嵩慢慢抬眼看向他们二人,似乎早已料到天帝的打算,闻言半点不惊讶,只是视线微转尽数落在了似玉身上,薄唇轻启,平静缓道:“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很久以前便去了,这一个不算我的母亲。” 似玉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他,完全想不到他已经恨她了,连在天帝面前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殿中本还和煦的气氛突然间急转下降,凝固到了极点,叫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天帝默了几许,突然猛地重拍玉案,惊得案上的羹勺碰撞了瓷碗一阵脆响。 “放肆,即便你往日一个人长大,也该知晓什么是分寸!” “原来父皇还知晓我是自己长大的,没人教养的野孩子?”姑嵩面色平静,几乎看不出半点端倪,那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愿意让似玉做他的母亲。 天帝闻言面色一僵,转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略作安抚,“你先回去,这几日好好休息,不要太过辛苦,还要多留力气准备婚事。”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她自然不能再留下来,心中一时极为凝重,姑嵩这般顶撞他,只会让天帝越发将外头的流言当真,她必须现下表明立场,否则他不止前途都堪忧,连性命都难保! “他一时半会儿恐怕听不进去,陛下也莫要太过苛责。” 天帝闻言当即笑着点了点头,他就是很满意她这样一点就通。 似玉转身往殿外,路过他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了他的目光,那眼眸一片深沉冷意。 她脚步一顿,心中一刺,连忙错开视线,快步出了殿内,慌乱间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第11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管事娘子默了一阵,才开口劝道:“姑娘, 我们这处招得是干活的人,要不, 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似玉闻言心中一急,学着瘦姑娘刚头的语气, 泫然欲泣求道:“大婶子,求您可怜可怜奴,奴家刚从山里出来没别处可去, 奴家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做,求您给口饭吃便好。”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 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 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 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 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 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 这头来应征杂役的, 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 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险些被剔除出去,可见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输在了起跑线上,若不是还有装饰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会饿死在深山老林里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观也有道观中的规矩,他们虽然不用像大户人家里头,那样随身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可道观里头的弟子千千万,衣食住行,日常扫除都是需要杂役的。 浮日观不同于寻常道观,当今天子极为信奉道教,给了浮日无上尊崇,是以浮日观的规矩极为严苛,其中最忌多嘴饶舌、走路一顾三望、行止不得礼数等,礼教之严堪比王侯府邸。 似玉一进来便被分去了最容易上手的扫除一支,换下了老旧的衣裳,穿上不修身的粗布衣裳,身姿倒没原先那般凹凸有致,不过那张面皮一瞧还是彻头彻尾的狐媚子,穿得再朴素都还是打眼的。 这便导致似玉在这处也不受待见,一来便收了孤立,没几个愿意和她说话,总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她听如花碎嘴惯了,早早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绝技,旁人见她没怎么搭理,又确实是个认真干活的,闲言碎语便慢慢少了。 只这扫除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扫个庭院都要花上一整日,极为费力,她不过是一个门前摆件,走路都不太稳,拿扫帚扫地便更显动作不利索,每每起早贪黑才能把活干完。 似玉这日刚洗漱回来,便见同屋三人兴致勃勃在扯话头,“姐姐今日去了前头可曾见到沈公子,可有和他说上话?” 似玉有些好奇,她才来没几日,这沈修止可不止听了一两回,这人是观中的第一大弟子,年纪轻轻就可以替道观中的师者教导其余弟子,道心极稳,天资过人,是万千弟子的习学目标。 三千一脸遗憾,“他哪是我们能见到的,便是观中弟子也没有全见过他的,我今日不过是去前头扫除一日,哪有那个好运道,再说了便是真碰到又哪敢与他说话?” “那可不一定,姐姐生得这般好颜色,说不准哪一日碰上了,他会先和姐姐你说话呢” 三千闻言嗔打了那口不择言的柳絮,脸颊泛上薄粉,“你可莫要揶揄人,留心往后我再不理你” 柳絮以袖捂口往后躲去,“妹妹说得可是实话,姐姐竟还不乐意听了,真真叫人伤心。” 一旁翡翠当即附和,“姐姐本就是我们这处长得最好看的,我看外头的人只知晓施梓漆芙蓉颜色好,若是见到了姐姐,这名序恐怕要倒着排呢!” 三千的面皮确实生得好,精致小巧的五官,细白的面容,活脱脱一个清纯小白花,看着便让人生了小心呵护的心思。 正是似玉最中意最想要的面皮,不过翡翠这话却有些夸大了,若说三千胜过似玉倒还说得过去,可拿去跟施梓漆比较,那根本没法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拿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来说,哪个和施梓漆一比都能被衬成庸脂俗粉,绝无例外。 三千闻言心头窃喜,施梓漆是谁呀,那可是天之娇女,虽有些自知之明,可能与她一比也是荣幸,一时间面上的笑压也压不下,直拿起指头轻点前头两人娇声道:“你们呀就会拿我取乐子,也不管我面皮子浅不浅。” 这话一出她们便笑得花枝乱颤打闹起来,若是叫男子瞧见自然天真烂漫桃花色,颇为移不开眼,可似玉是个母的,还是个无趣的摆件儿,完全也不晓得她们在笑闹什么,咣当一声便推开了门,特别不解风情。 三人被扫了兴致,直冲似玉翻了好几个白眼。 似玉看着有些稀奇,这和她先前见过脱了水的鱼精有些相似,眼珠子也是这般往上翻的,瞧着就差一口气了,不由一步三打量,才走到桌案旁放下手中的木盆子。 三千起身走来,几乎不拿正眼看似玉,一头大般吩咐道:“你明日寅时起来,去扫道观后门的台阶,你可记住了,管事娘子说一片落叶、一根枯枝都不可叫她看见,若是你没有打扫干净,必然要重重罚你。” 道观后头的台阶多至数百阶,人烟稀少来来回回皆是杂役,一般弟子都不会往那处去,和前门大石阶相比更是古旧,石阶多有开裂处,极难清扫,是杂役最不喜欢的活儿。 现下又正是秋日盛时,那落叶时不时飘落下来,刚刚扫完没多久便又落了一地,这活干了形同于没干一般,偏偏又是道观显眼的地儿,扫干净得不着好字,没扫干净又必会惹得责罚,可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原本这活排给了三千,可三千来得时日久了,自来会耍滑头,长得又讨巧,管事娘子自然也会偏心,这活便顺理成章排到了似玉头上。 似玉一个荒野求生的摆件儿又如何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闻言便点头应了。 翌日寅时极为听话地爬出被窝,拿着扫帚便去了后门干活。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际连鱼肚白都还未泛起,秋日的清晨极为寒冷刺骨,整个道观也就她和山里的鸡仔起得最早了,场面甚是荒凉凄楚。 待似玉到了后门一脚踩进了铺满金黄落叶的台阶上,才知晓这活儿有多棘手,若是来一阵龙卷风必然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想着便伸手为指对着空气打了个圈儿,片刻后指尖微微聚起气流袭向地上落叶,轻轻卷动了几片落叶极为吃力的升起,可到底是低等灵怪后力不足,不消半息便慢悠悠随风落下,场面颇有些刺人心。 吃了这么多香火也不过是徒增了力气,修为是半点没有长进,似玉重重叹了一口气,背脊垮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拿起了扫帚认命地从第一阶台阶开始扫。 一阵风拂过,金黄色的落叶片片落下,不知不觉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笼罩着的冷霜灰色如墨浸了水慢慢淡去,最终化为乌有。 后头铺满落叶的台阶上一人而来,步履平稳,快慢适中,踩在石阶成堆的金黄落叶步步而上,脚下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声。 似玉扭着身板正扫到兴头上,听见声响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一人手撩衣摆,一步步往这处台阶上走来,素袍着身,长身玉立,发带束发,乌发一丝不乱,通身素净无一点缀,举手投足气度干净不染一尘,树上落叶打着旋儿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衣袍上慢慢坠落而下,远处山际晨曦丝丝缕缕撒下,朦胧如一幅画卷,叫人移不开视线。 似玉看着他慢慢走进,那熟悉清隽的眉眼清楚地映入眼帘,眼中满是怔然,手不自觉松了开来,扫帚“啪嗒”一声掉落在台阶上,往下滑落了几阶,正好拦在了来人的脚前。 那人脚下一顿,站定在拦住路的扫帚前,眼帘轻掀,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面上,颇有些许淡漠冷意,似玉心口莫名紧绷,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不知所措。 她这般虽是无心之举,可在旁人看来却太过刻意,这扫帚明明好端端地拿在手上,却突然这般掉落,还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不错眼,瞎子都觉出来她存了勾搭的心思。 寻常女儿家遇到心仪的男子,苦于不好开口,大多会将手帕或香囊装作不经意丢落男子面前,让心仪之人捡起,好顺理成章地搭话,沈修止这样的容色不知遇了多少回,若是要捡,手都能生生捡折了去。 未几,他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收回视线一步越过了扫帚,未曾开口与她言一字半句。 似玉一时只觉自己还是摆在寺庙前的石狮,待他走进道观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了那处,还会与这丧门入命的人碰上。 很多鬼魂都说过,这样生生世世悲苦孤寡的人必定不是好人,可他看着实在不像坏人,那通身的清冷,倒像是下凡历劫的谪仙,与烟花红尘格格不入,完全不属于这世间。 似玉见他拿去吃了,一时有了些养宠物的感觉,心中颇有些许成就感,连忙又认认真真擦了一个递去。 沈修止接过野果,指尖依旧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我自己来罢。” 似玉闻言连忙将果子全部递去给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吗?” 似玉摇了摇头,这些最多就是拿来磨磨牙,她想吃的还是他,不由笑眼道:“我还不饿,你吃罢,多吃些,可不能饿着你。”免得她以后吃得不爽利。 这笑太过妖里妖气,一看就意味颇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吃了几个果子便停了,似乎没什么胃口。 似玉见他好像又不高兴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悄悄打量起他来,搜寻些蛛丝马迹。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面皮生得很好看,初始只觉清隽干净,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来,都会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这种皮相凡人都唤作祸害 乱葬岗飘来的鬼,名唤青衣,生前是戏子面皮也极巧,唱戏很好听,在乱葬岗可是红透了半边天。 他成了鬼以后依旧前尘记不清,只来来回回唱着戏词,男角儿女角儿的戏都会唱,其中有一调子甚是凄美悲戚,有句叫似玉记得格外清楚,便是说得沈修止这样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第12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众灵怪极为费解, 几只鬼已然围上似玉开始絮叨, 这开头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的词儿,‘听说横郭公府长子横衡便是在这处自尽的,我依稀记得当年活着时还曾见过他, 确实一表人才, 可惜命数太过坎坷,不然以他的学识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这横衡我在乱葬岗可不知见过多少回,每次都是那个面皮,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带头的野鬼上下漂浮身子, 极为肯定, ‘自然是同一个人,我琢磨着是上头下来历劫的,你们可知晓那九重天上的帝仙叶容, 现下可是我们这千千万万个乱葬岗的女婿! 想当初也是下来历劫, 不过三世便吃不消人间悲苦, 生生堕了仙。’ ‘这事我知晓的,当初他堕仙之时满天际都是煞气,唬得老子以为魔道大行, 整整三百个日夜不敢出坟,可惜帝仙历劫没让我碰上,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抓了横衡不是一样?咱们摸清他何时再来此处自尽, 到时抓来炼化, 比能得个造化修成鬼仙!’ 这话一起, 引得周遭鬼魂一溜烟围到这处,七嘴八舌将一大筐一大筐废话灌来。 似玉险些听吐了去,这群鬼魂也不知闲得发慌,还是脑子得了毛病,见天儿往这处跑,每回儿且装作头一次来,说得话也是陈词滥调,做戏一般夜夜重复,比他们这些灵怪还要无聊。 一只厉鬼飘在如花脑袋上,讥讽道:‘真真是异想天开,过奈何桥需得换皮子,这可是阎王爷都没胆子篡改的规矩,那人整整四十九世音容相貌不改,十有八九不是个好惹的仙,就凭你们也想抓,没得得罪了去,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似玉听到这便知这群混不吝又要掀地皮撕打闹腾,忙不迭道:‘你们回乱葬岗罢,往后不要再来在这处玩闹了,那人是丧门入命,碰上可不是好玩的,现下距离他上次自尽的时日已有二十几年过去,他差不多就要来了’ 似玉早被被磨得没了脾气,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石头眼已然看透了世事,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鬼魂的性子又岂是好相与的,平日夜里不经意都能惹着他们阴气森森地穷追不舍,更何况是现下主动招惹,是以今夜的戏路较之平日有了极大的偏差, ‘你们这些低等灵怪在这处摆了几百年,蠢笨如此都能修成灵识,若不是得了那横衡的救济如何能过得这般舒服,分明就是好果子不分留着自己尝!’ ‘低等就是低等,心思如此卑劣,你们莫不是想自己占了好处,倒将我们骗了回去?!’ ‘简直欺鬼太甚,不如咱们先将这破摆件儿砸个粉碎,出他一口恶气!’ 如花本欲开口吼脑袋上头的鬼东西滚下来,闻得此言当即闭了灵识装死。www. 她运道败坏至此皆是因为那人,哪里有得零星半点的好处,这群鬼东西竟然连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鬼话都说得出口,太不要脸! 似玉当即咆哮而起,‘杀千刀的混账东西,你们说这种颠倒是非的鬼话,就不怕五雷轰顶遭天谴吗?!’ 突然,天边一道惊雷,仿佛要劈裂了天空般落下,“轰隆”一声劈在了似玉石身上。 如花:‘?!’ 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似玉:‘?’ 似玉当场就被劈黑了,那一道道雷接连而来,遭天谴一般劈向她。 围在一旁的鬼魂转眼就逃没了影。 如花与周遭灵怪皆瑟瑟发抖,只觉这雷劈得和那人自绝时没什么区别。www. 巨雷连劈几道再没动静,周遭又恢复了寂静。 似玉周身如裂开一般疼,一时忍不住哀嚎起来,竟不再似以往那般无声。 如花见状大惊,‘你你你被劈成人了?’ 似玉闻言伸爪一看,果然变成了凡人的手,看着纤细细白。 她微微收缩五指,指头灵活动弹,不似以往那石爪子笨拙沉重。 她顿时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低头看向自己,灰扑扑的衣裳着身,有些老旧,仿佛风吹雨打很久一般的旧。 如花打量她半晌,不由喃喃赞叹,‘这身姿真是傲人,瞧着可真不像只石狮’ 似玉面露喜色,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周遭的鬼怪已然窃窃私语, ‘这面皮怎么瞅着有点媚俗?’ ‘这么一说确有些胭脂俗粉的味道’ ‘这一副野狐媚子的面皮再加上这身衣裳,倒像是姨母那一辈的狐狸精,这可真是奇怪,以她现下的年岁幻化人形,不该这般老气罢?’ 似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当即从石墩上一跃而下,四肢着地往最近的一处水坑奔去,借着月光探头一看,果然见水面上倒映着一张艳俗的面皮。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太过妖艳再加上身姿太过凹凸有致,便是那种俗里俗气的妖娆,一看就不是好的 似玉失望到了极点,甚至有点想哭,她好歹也是个年少狮,怎得偏偏幻化得这般成熟老气,且还不像个好的 ‘这样的面皮在戏文中撑死了是个恶毒女配角儿,注定是个炮灰的命数。’ ‘可不是吗,现下这世道一贯盛行得是清丽脱俗的面皮,这般妖艳贱胚的皮相确实不讨好。’ 灵怪们对于面皮惯来执着,这一下便像是找到了共同语言般打开了话匣子,几百年来头一次这么热烈的讨论,对于面皮的喜好固执己见,只唯独一点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不喜似玉这般媚俗的面皮 似玉心碎成了好几瓣,妖艳的面皮上怅然若失,若是换副小白花皮囊自然惹人怜惜心疼,可现下这副怎么看都像要勾搭人的不良妇人。 如花听见这闲言碎语,心头不爽利极了,她刚还夸过好看,这一句句的可不是在打她脸?这一群杂草破树成日绿油油一片,丑得一逼,有得什么破审美?! ‘这皮子那处不好看了,晓得那些公子哥去青楼最喜欢那一种吗,就是这种风韵犹存的成熟老娘们儿,懂个什么就在那唧唧歪歪!’ 似玉闻言满眼不敢置信,成熟老娘们儿是她? 她面色一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大半狮生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这是头一次悲痛到欲绝! 如花笑声如银铃一般传来,‘没事儿,这皮子身段大抵没几个男人绕得过脚,只你别上赶子和人女角儿争宠抢风头,附小做低地做只“宠物”,包你活到王八升天那一日’那幸灾乐祸的调儿起起落落,听着跟唱戏似的。 似玉闻言连忙手脚并用爬回石墩子上蹲着抽咽,凄楚的哭声在这大半夜的破庙阵阵回荡,极为惊悚。 如花疑惑,‘你都修成人形了还蹲着当摆设作甚?我要是你,早去凡间潇洒了,去做老鸨子也比呆在这里好呀’ “不我不走,我是只骄傲的狮子,不可能做宠物呜呜呜” 周遭灵怪见状越发鄙夷,这只石狮话倒是说得好听,这那是骄傲,分明针眼的胆儿,化了人形也不敢离开,那她化人形又有何意义?! 简直是秃子争木梳,多余! ‘早让你别成日瞌睡发呆,多瞧瞧长得好看的面皮提升提高审美,这相由心生,现下成了这副形容也没得法子了’ 似玉听着有转机,当即跳下石墩子,四肢着地跑到如花面前,对上她的石头眼,“可有什么法子改一改?” ‘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你修为突飞猛进,每日以法术换皮子,否则就是痴人说梦’如花说着贱笑出声,似乎极为愉悦,‘这深山里的老妖怪最喜欢收集你这样的皮囊,你呀想来也只有红颜薄命的份儿,哈哈哈’ 似玉一爪子攀上如花的脖颈,手指一弯抠下些许石屑,神情生无可恋,“如花,既然我注定短命,又怎么舍得留下你孤苦无依,不如我们现下一道走,黄泉路上好做伴!” 如花笑声截然而止,急声阻道:‘别别抠,疼疼疼,石似玉,你冷静一点!’ 似玉闻言整个面目都扭曲起来,情绪激动,“我狮身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灵怪的事,为何偏偏这般倒霉,得了这么一张恶毒女配的皮子,往后出去岂不是人人打杀!如花,我心好痛啊!!!” “啊啊啊!”如花疼得尖叫嘶吼,若是灵识能出声,破庙都得震上一震,‘狗东西你住手,我有法子,有法子,你听见没有!’ 似玉当即松了手上的力道,满目憧憬眼巴巴地望着她,神情极为期盼,全无刚头的丧心病狂。 如花心中暗骂不休,恨不得拧断这混账的脖子,半晌才缓过劲,‘我们都是靠香火供的,你下山去寻个香火旺盛的寺庙或道观,在那处吃几年香火,以你的悟性运道,修为必然增长得极快,说不准一两年后你就可以变一张皮过上好日子了。’ 如花后头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似玉这么只咸鱼摆件儿,每日醒了吃香火,吃了香火继续睡,悟性基本可以归于零,运道更是衰败到负数,若不是被雷劈了可能永远都是一件摆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第13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且那母老虎这几日越发怀疑起贾长贵在外头有人, 弄得她好几日没个消停, 现下这个刚来的骚蹄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可正是巧了, 全部一道解决了去, 省得她麻烦。 芳寡妇推开篱笆门,一边径直进了屋里头,一边娇滴滴唤道:“沈相公在吗?” 这话音才落,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 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 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 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 便是这般静静靠着,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 目若清泓,浅浅看来, 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 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 假惺惺退后一步, 故作慌张, 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像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芳寡妇见他似乎不信,又压低声音,“我刚头亲眼看见了,就是和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浪荡货贾长贵一道,那个亲热劲就差”她有些难以启齿,话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又另起话头,“这显然不是一两日了,我这头也是看不下去,怕你蒙在鼓里,特地来和你说说。”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面色已经有些沉下来。 芳寡妇见状又虚情假意劝道:“这说不准也是我看走了眼,等她回来,你先好好问问她,莫有着急上火。”她话是这样说,可后头又像是这事没跑了一般遗憾道:“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呀,那病得就差一口气了也没丢下她,还为她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若是真这样做的,那可真是没良心” 沈修止似乎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下了逐客令,“麻烦婶子跑这一趟,待她回来我自会问她。” 芳寡妇闻言僵在原地,她年纪不大,若是搁现下没嫁人也差不离能称得上黄花大闺女,可又是妇人装扮,这一句婶子人家没叫错。 这人又一本正经,弄得她也不敢卖弄风姿,僵硬了半晌才笑呵呵圆场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婶子实在吃不消,往后叫我芳嫂便好,我家中汉子去得早,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有你这么个兄弟也有个依靠。” 沈修止不知有没有听她说话,闻言直淡道了一个“好”字,便再也没了话,屋里便越发安静下来。 芳寡妇极会看人脸色,见这火头燃烧得极好,便也笑盈盈得告辞了去。 似玉拿着碗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见碗干净了便起身往回走,一路进屋便见沈修止端坐在床榻上闭目调息,见她回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放好了碗,便眼巴巴地凑到他身旁坐着。 这凡人和凡人还真是不一样的,除去面皮不说,那通身的做派也是有区别的,就是刚头那土财主的做派举止不知为何便觉油腻碍眼,而沈修止却不通,言行举止都让人很舒服,看着便觉干净顺眼。 似玉看着看着视线便又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落在他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颇为垂涎,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屋里安静了许久,沈修止忽而薄唇轻启开口问道:“怎么去了这般久?” 似玉闻言只觉稀奇,往日他可从不过问这些,便是先头玩水也比今日早些,怎得今日问得古里古怪。 她有些疑惑,便随口道:“很久吗,我才洗了一会儿功夫呀?” 沈修止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她,一言不发的模样看着有点唬人。 似玉见他好像又要闹别扭,连忙抬手将刚得的新奇玩意儿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镯子好看罢,我从来没带过,现下可是头一次带。” 似玉的手有些嫩乎乎的肉感,看上去柔弱无骨摸上去亦然,那银饰衬得肌肤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看着便想拿在手里把玩,带这镯子自然是好看的。 荒郊野外的哪里得来的镯子,这前后串一串可不就猜到了。 沈修止面色当即一沉,“我先前便和你说过,那人心术不正,不能接触,你为何不听?” 似玉见他冷了脸色,颇有些心虚,毕竟先头答应过他不理会那人的,一时也怕他气坏了身子便小声嘀咕道:“他自己说要送我的”她说着还有些委屈,伸出小指头去摸那个手镯,瞧着样子可是颇为喜欢了。 沈修止见状心火骤起,“区区一只银镯子就把你收了,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和你”他话间一顿,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才强行克制下来,冷然道:“把镯子摘了。” 似玉见他为了镯子这般生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眼手上镯子,又看了眼他,犹豫了下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扩大些带在他手上,又握住他的手一下下摸着,学着土财主的语气一脸讨好,“好啦,镯子也给你了,就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可是大不好,你以后喜欢什么就直说,我都会给你的。” 沈修止闻言怒火顿时在心头翻腾,这般哪还猜不到她是从哪学来的浪荡做派,这镯子要带到手上,难免没摸着手的时候。 他一想到她往日的不自重,越发怒极攻心,猛地抽回了手,言辞极为严厉,“是我不该把你想得这般好,你既然眼皮这般浅薄,愿意收谁的东西便就收谁的东西罢,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自然管不得,只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简单,收进来总要还回去的,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你自己想明白,往后不要后悔!” 似玉闻言只觉很是刺耳,她都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他却还这般冷言冷语,一时心中也起了几分怒意,猛地站起身冷道:“谁要你管了,我眼皮子就是浅薄,我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又与你什么相干?” 她眼眸骤冷,那张妖艳的面上没了笑意,显得极为阴郁狠毒,气场全开活脱脱一个蛇蝎女人,“沈道长不要忘记了,你现下不过是靠着我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我既然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的言行便要仰望于我,别把你在道观中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没得惹恼了我,害了自己的性命” 屋中气氛骤然一冷,空气几乎瞬间凝滞,如头悬剑刃,紧张到了极点。 沈修止也不知因为哪一句话而生气,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慢慢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冷戾,那通身的气场即便是坐着也平白压人三分,叫人心中莫名不安。 现下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发怒,这般怒而不发不同先前任何一次,仿佛暴风雨的寂静,几乎看不出端倪,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无端叫人胸口闷得受不住,才真正叫似玉觉出了他的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第14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道中玉树沈修止, 这原倒也不稀奇,他这样的人哪一世不是人中翘楚,既在这处, 就该是沈修止。 可惜命数短浅, 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截然而止,永远是个顿号,便是翘楚又如何? 似玉脚下不停, 越发好奇他一会儿是怎么个自尽法, 先头那七七四十九世, 他可从来没有重复过, 也算是用心钻研的人才了,虽然方向不大对 头先两名弟子见似玉妖妖娆娆地跟着, 不由相视一眼,眼露惊愕, 沈师兄面皮生得好毋庸置疑,可性子却极为冷淡,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这么久以来,还真没见过哪个敢这么没脸没皮追着沈师兄跑的。 似玉却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见跟着的距离有些远, 还小跑几步追近了些。 前头的沈修止终是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她, 目光清冷至极, 叫人心中蓦然一紧, “不要再跟着我。”这话可谓极伤自尊,寻常姑娘脸皮薄,可架不住这般眼神语气,早早奔逃了。 可似玉不同,她是看着他死的,论交情,和看着他长大也没什么区别,按凡间的规矩来算,应当是长了好几辈的长者,自然没觉出什么不对。 这般被拒,她心中还有些失落,都说凡人心思易变,这人也终究是变了,以前都是让她目送着走的,现下倒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寻短见了,好是生分 “沈师兄,你回来啦?”尤醨与施梓漆一道从远处走来,一眼便看见了沈修止,连忙往这处快步走来,一见似玉,当即便认出了她,“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这一番厉声质问仿佛将似玉当成了宵小之辈,十分敌视。 早起的弟子也纷纷往这处靠近,见了沈修止也大抵猜到了什么事,想来又是个痴心错付的女儿家。 远处施梓漆慢慢走近,看了一眼沈修止,又将目光投向了似玉。 似玉见她误会了,连忙拿起扫帚示意,“我是来扫除的杂役。” “杂役?”尤醨只觉荒唐,也不知那些管事眼神往哪摆,这样子的人竟也招了进来,还不要面皮地跟着沈师兄后头! 尤醨看似玉越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既然是杂役,为何不去做活,大清早在这里晃荡,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不成?!”这话里有话,众人看着似玉,越发觉着这心思不正。 似玉哪里知晓这些,只得伸手指向沈修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就是看他眼熟,一不留神便到了这一处。”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不想这女子竟这般坦白,沈修止眉间微敛,似乎极为不喜。 尤醨一时语塞,她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女人,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勾搭人。 施梓漆闻言未语,只上前一步看向沈修止,“师兄可认识此人?” 沈修止看着似玉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薄唇微动,吐出的字半点不近人情,“没见过。”言罢,便没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转身离去了。 似玉收回了指头,石头心有些被伤到。 尤醨见状不屑一笑,阴阳怪气嘲讽道:“可真是会使手段,做不了弟子便要做杂役,死活非要赖着这处是罢,真不知存得什么歪心?” “醨儿,莫要妄言。”施梓漆开口阻止,又看向垂着眼怅然若失的似玉,“这一次便算了,你回去干活罢,往后若是再发生擅离职守,你便去自行去请辞罢。” 似玉不想这样跟着看一眼,便连饭碗都险些保不住,一时赶忙冲着施梓漆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心中虽有遗憾不能送这人最后一程,但也没法子,现下保住饭碗才是她的要紧事。 尤醨见她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神情,气得直剁了一下脚,“师姐,我哪里说错了,你看看她,一个劲儿地卖弄风骚,半点不要脸皮,万一迷惑了沈师兄怎么办?” 这事牵扯了沈修止,若说得不好难免误了他的清誉,且沈修止为人方正,行教极为严苛,若是知晓他们多嘴多舌,擅论闲话是非,必然不会姑息,是以周遭弟子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当作没听见般避开了尤醨,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尤醨见没人附和当即心慌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向施梓漆,“师姐,我明明没有说错呀,这女人本就不三不四的。” 施梓漆看了一眼沈修止离去的方向,“往后莫要再这样说话,即便旁人真的言行有差也不是我们的事,她自己要做这样的人,我们说了也没有用,更何况师兄又没见过她,你这样说,又将师兄的名声置于何地?” 尤醨闻言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可心中依旧忿忿不平,一时更加讨厌起似玉,这一日本还好好的心情,平白被这狐媚子弄得极差。 一日的光景若是认真干活很快便会过去,天色渐渐沉下来,如浓黑的墨重重叠叠染透天际,模糊了周围景色。 似玉好不容易过了管事娘子那一关,在一片漆黑里回了杂役院,灶早就冷了,连个馒头也没有给她剩下,显然是有人刻意捉弄她。 所幸似玉吃得是香火,凡间的吃食都是闲着无事拿来磨牙,好消磨消磨嘴上的寂寞。 她放好了扫帚往屋里去,里头三人却还没歇下。 三千双手抱臂,眼里尽是不屑,“现下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人都要有了,头一回见面就眼巴巴地上去勾缠脚,不知羞耻的骚蹄子!” 柳絮白了一眼似玉,“可不是吗?还说什么看着眼熟,当谁不知道她那样的货色能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子倒在道观里头钓“鱼”呢,可惜人家不接这钩子呀,白白费心机了” 似玉看了眼她们,只觉她们的精力很是旺盛,她这样饱经风霜的石头狮都觉很是疲惫了,这些凡人皮这么脆也不知哪里来的体力,还有精力闲扯钓鱼钓虾米的话头。 她一边想着,一边摘掉头上的发带,松了衣裳,准备爬上大炕睡觉。 三千见她这般嚣张,当即走到她面前,扯过她的被子甩在到地上,狠踩了几脚,末了又一脸无辜地看着似玉,“哎呦,似玉,我不小心踩着了你的被子,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似玉:“???” 柳絮和翡翠站在一脸恶意,这若是常人自然也只能认栽了,敌众我寡,这三对一哪里敌得过呀,她们说不小心便只能是不小心,这样的手段她们惯会使的,前头那个与她们同住的便是这样欺负走的,后头可还要更过分没使出来,等着一天天折磨她呢。 似玉满眼匪夷所思,这种事她见过的,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身上就是间歇性抽搐,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能扭打成一团,很是莫名其妙的形容。 她一时无言,只能伸手比划了下脑袋,语气委婉礼貌,“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脑子这一块儿?” 三千:“” 屋里狠狠静默了半晌,这显然是说不到一块儿的,柳絮见状直接端起早准备好的洗脚水,连盆带水全泼到似玉的被褥上,笑得很是和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顺便给你洗洗被子” 似玉伸手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为难,这种没事找事的,其实狠揍一顿也就消停了,可是凡人偏生皮薄,一个力道控不好,捶死了去都有可能,着实难办。 三千见她不敢吭声,呸似玉一口,语气多有不屑,“好啦,被子也给你洗了,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做活呢” 似玉躲开了她的口水,伸手抓住三千和柳絮往炕上丢去,兴致大起,“天色还这般早,怎么能睡得着?” 翡翠见这情形连忙往外跑,一声救命还未喊出,便被似玉飞掷而去的盆子砸晕了去。 似玉上前几步拉着翡翠往回拖,兴奋地像个变态,“漫漫长夜,咱们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三千:“!!!” 柳絮:“?!!!” 二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玉已然把翡翠往床榻上一甩,直砸向了她们。 三千疼得惨叫出声,似玉已然一步跨上大坑,一把拉住她的脚拖过去,腿一跨坐在她身上,动作粗鲁地解她身上的系带。 三千连忙挣扎却抵不过她的力气,心中一片恐惧战栗,直吓哭道:“你要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柳絮看着一脸狰狞的似玉浑身发寒,腿都吓软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屋子本就破旧,又在山下,夜里山风阴冷,再下起雨自然比不得精砖细瓦御寒。 似玉上了石炕,将靠炕的窗子压了几块石头,才避免了雨水漏进来,屋里燃着一盏破油灯,驱散了些许寒意,外头雨声泠泠,如玉珠般颗颗落在灰瓦片上,显得屋里极为安静舒适。 沈修止本就虚了,又一动不动站了好一阵儿,早已力尽,一时间颇为昏昏沉沉,靠在石炕上时醒时昏,情形很不稳定。 似玉忙活了一整日也有些疲乏,上了石炕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见他身子暖得像个火炉,便越发凑过去。 沈修止感觉到温暖,无意识地伸手揽过,将她如一个暖炉般抱着怀里。 这般舒服的似玉有些想要幻化出原形,窝在他身旁,可又被发现了,只得伸手抱着他的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几番才安分睡下。 沈修止第二日早间醒来,那烧才算是彻彻底底的退了,他慢慢睁开眼,还有些病后的无力,片刻才发觉身后有软绵绵的东西靠着他,整个被窝极为温暖。 他伸手掀开被子,便看见腰上缠着一只细白的手,有一些肉乎乎的,雪白细腻,像一块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他当即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脑中一片晕眩,直倒在了那一片温软上。 似玉胸口被压得一窒,当即被压醒了来,直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儿,问道:“道长,你怎么了?” 沈修止牙后槽紧紧一咬,极为费劲才从她身上起来,“你怎么这般!”他一时怒极,又因为自己压到她身上,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厉声道:“我们男女有别,怎么能同床共枕!” 似玉一大早便被凶了一遭,很是不开心,“抱在一起多暖和,你昨日里还往我这处靠,怎么早上起来就变了,果然男人在床榻上做什么都是不能信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第15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沈修止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动静抬眼看来,她这般快回来似有些疑惑,“这么快便找到了?” 庙上头的屋檐瓦片破落,露出几许空洞,日光丝丝缕缕地从上头照射下来, 那细碎的尘细在光线中飞扬,莫名显出几许温暖。 他的眼眸太过干净, 这样安安静静坐在破庙里头,即便衣衫染血,形容狼狈却也掩盖不了他周身的谪仙般清冷味道, 反倒衬得破庙破旧古老得极有韵味。 那么干净的眼神看向她,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头可是完全不相信他的,只这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在他面前,免得叫他不开心, 又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这处太荒僻, 没看见别的东西, 只瞧见许多野果子,你先将就着吃一些, 下回我再寻别的给你。” 似玉拉着裙摆往他身旁走去, 在他一旁坐下, 拿起裙摆里头的野果, 垂着眼儿认真擦干净, 满眼欢喜地递给他。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忪,看了眼似玉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伸手拿过她递来的果子,连指尖都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似玉见他拿去吃了,一时有了些养宠物的感觉,心中颇有些许成就感,连忙又认认真真擦了一个递去。 沈修止接过野果,指尖依旧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我自己来罢。” 似玉闻言连忙将果子全部递去给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吗?” 似玉摇了摇头,这些最多就是拿来磨磨牙,她想吃的还是他,不由笑眼道:“我还不饿,你吃罢,多吃些,可不能饿着你。”免得她以后吃得不爽利。 这笑太过妖里妖气,一看就意味颇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吃了几个果子便停了,似乎没什么胃口。www. 似玉见他好像又不高兴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悄悄打量起他来,搜寻些蛛丝马迹。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面皮生得很好看,初始只觉清隽干净,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来,都会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这种皮相凡人都唤作祸害 乱葬岗飘来的鬼,名唤青衣,生前是戏子面皮也极巧,唱戏很好听,在乱葬岗可是红透了半边天。 他成了鬼以后依旧前尘记不清,只来来回回唱着戏词,男角儿女角儿的戏都会唱,其中有一调子甚是凄美悲戚,有句叫似玉记得格外清楚,便是说得沈修止这样的人, ‘平生怎遇这祸害,倒叫奴家摧残心’ 他们这些终日无所事事的低等灵怪都爱听,也算是唯一一个半夜来扰他们,没叫他们愁烦的一只鬼了。 似玉的视线在他面容上流转几分,从他微微垂下的眼睫,慢慢下移落在他的唇瓣上。 昨日嘴旁的血迹已经被他随手擦拭了,刚头的野果果肉是红色的,果汁也是深红,吃时自然会沾上,棱角分明的唇瓣沾染些许越显潋滟,隐带水泽,唇红齿白却半点不觉女气,反而更添几许不容侵犯的凛冽感。 似玉越看越觉好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唇,触感却不像看上去那般凛冽,指尖只觉温润柔软,很是舒服。 细白的指尖轻轻碰到了沈修止的唇瓣,他当即往后一退避开,看着她神色未明,琥珀色的眸色渐浓,却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被看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只得收回了手,毫不吝啬夸奖道:“你的唇生得真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 沈修止静静看着她,唇线抿成了一条线,瞧着颇为冷淡。www. 似玉见他不说话,便又伸手比划了下自己的,“我的嘴可大了,都能塞下一个石球,还有大牙,看着很是凶残,我家那处的邻居都笑话我毁了这么个好名字。”似玉说着颇有些惆怅,这是她心中挥不去的刻骨伤痛! 沈修止依旧不发一言,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微垂着眼睫看上去极为安静乖巧,似乎在认真听她讲话。 似玉见状越发喜欢他这样乖巧的性子,往日在破庙前,那些个灵怪可高冷了,与他们说话都是爱搭不理,很是不讨喜;而如花那个性子,三句话说不到头便要吵闹起来,怎么可能认真听她说话。 似玉曾一度很是寂寞,感觉天地茫茫只有她一个,现下见他这样认真听话,自然喜欢。 她不由又挪近了他一些,瞧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皙白修长很是好看,比她的手还大上许多。 忽然想起头先他在溪边替她洗澡的时候,这手摸得自己很是舒服,一时颇有些心动,便伸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背上放,“你摸摸我罢,上回儿摸得我很舒服,我整个脊椎骨都松了下来,可是舒服呢” 似玉一只狮求个抚摸是再寻常不过的需求,可旁人不知道,她一副媚态还这般献媚,不知道的人自觉放荡形骸至极。 沈修止手猝不及防触碰到一片温软,当即眉间一敛,用力抽回了手,直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惹得一声声重咳。 似玉闻声有些慌了,连忙凑过去扶他,“你没事,不会死罢?” 沈修止一把甩开她的手,言辞怒极严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吗,你可知什么是廉耻?!” 这话寻常姑娘听了大抵也都是觉得刺耳的,姑娘家怎么能没有廉耻之心,那可不就是指她是个淫娃荡妇? 似玉暗搓搓琢磨了番,认真点了点头,她确实很想要他,都养了这么久了,不能白费功夫罢。 沈修止见这般一时气急攻心,脑子嗡地一声,只觉炸裂了一般疼。 他面色隐隐有些发青,似乎有些难以招架,微微缓过了劲便狠狠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似玉见他面色不好,刚头又这般凶,一时有些不敢招惹他,便只乖乖坐在一旁守着他,一宿都舍不得闭眼,唯恐丢了嘴边的肉。 沈修止只觉头更疼了,内伤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重。 二人没有了交流,倒也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日,似玉再出去寻吃食便放心了许多,且还有种都有一种养膘所有物的满足感,心中极为喜悦。 沈修止真的是一个很好养的人,除了有时候太安静不喜说话,且还会莫名其妙特别凶地看着她,旁的全是优点,尤其摆在那里极为好看,叫人百看不腻。 似玉瞅了几眼还在闭目打坐的沈修止,满心雀跃地蹦哒出去给他摘果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在她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睛。 似玉一颗颗认真挑了没有坏的野果才转身回去,却不想刚到破庙,便见里头空空荡荡的,没有了沈修止的人影。 似玉手间一松,裙摆里头兜着的野果颗颗掉落在地,四下滚动而去。 她的眼眸里顿时没了笑意,艳俗的面皮颇有几分阴森之意。 午间日头大好,日光洋洋洒洒撒下,这处依旧荒无人烟,静谧冷清。 沈修止一步一步强撑着往前走去,秋日冷风刺骨,即便是阳光照射下来也没有半点暖意,叫人瑟瑟发抖,可他的额间却布满了晶莹的汗珠,行走之间极为吃力,却一刻也不曾停下。 似玉跑得可快了,在这荒山遍野不过找了些许时候,便发现了沈修止的行踪。 她眼眸微暗,一个飞跃而起快速掠过一条小径悄无声息地越过他,轻轻落前头的树枝上,足点着树叶上上下下浮动,乌发随风缕缕飘起,时起时落遮掩了眉眼,红唇如绘,媚色入骨越生魅惑,微寒的秋风拂过,衣带飞扬,裙摆重重叠叠,如水波荡出涟漪,天生的妖相。 沈修止不过行了几步便有所察觉,他脚下微微一顿,慢慢抬眼看来,见似玉就在眼前等着,剔透干净的眼眸骤然一沉,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几分危险。 似玉嘴角微微一勾,艳俗的面皮露出一抹含着莫名意味的笑来,仿若妖孽,“沈道长真是好耐心,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很辛苦罢?” 沈修止闻言冷笑出声,眉眼清冷不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旁的我绝对不会答应。” 似玉面上笑容顿失,眼神当即阴冷起来,颇有几分凶残冷意,“你先前已经答应了如我所愿,现下却说话不算话,分明就是出尔反尔,耍着我玩!” 沈修止不为所动,音色极冷极淡隐含凛冽杀意,“这般不知羞耻的淫荡要求,恕我实难从命!” 似玉闻言大怒,话显灵怪阴戾,“你以为现下说了算的人还是你吗?!”当即从树上飞跃而下,眨眼间便将他一下扑倒在地,“我每日给你捡果子吃,你却想着逃,今日我就好生吃上你几回,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似玉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只好带着他去有人的地方找大夫看病,奈何来时她只记着离浮日观的人越远越好,根本没功夫记路,这进山容易出山难,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路出去,加之他虚弱至极走得慢,便越发困在山中蹉跎。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可这人耳朵硬得很,既不愿意让她背,也不愿意让她搀扶,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第16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刘婶见似玉面色冷冷地跑出屋去,自然也知晓是二人闹了别扭, 她思来想去, 只觉白日看到的事情不是小事,还是得和沈相公说道说道, 留个防备。 她连忙走进了院子, 到了屋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见人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里头,便迈进去客气道:“沈相公,你们两口子这是吵架了?” 沈修止看向刘婶, “我们不是夫妻。” 刘婶闻言哪还能不知晓他在气头上,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口劝道:“这两口子成日呆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时候, 似玉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复杂, 她心眼实, 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每日里啊就一门心思要给你养身子, 前些日子还琢磨着给你抓千年人参, 可把我给逗的, 千年人参哪有这么好挖的,沈相公你说是不是?”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 半晌才话里有话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给我补身子?”说完似乎有些气到, 直抬手掩唇咳起来。 刘婶自也知晓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 脾气难免会大些, 如今二人吵了架,一时半会难免缓和不过来,生些日子的闲气,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可现下却是拖不得了,她暗自琢磨了番,直开门见山道:“沈相公,可还记得上回被你打出去的那个贾财主,我听说他今个儿白日里又跟着似玉呢,你可要多看着些,那可是个焉坏了的种!” 沈修止垂下眼睫,无动于衷,“我瞧着她今日的形容,倒是极喜欢那个人,我看着岂不是碍了她的路。” 刘婶闻言自然知晓这是气话,可现下哪是置气的时候,她急忙道:“沈相公,你不知晓那个贾长贵,是我们这一处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先头我们这有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却不想这无赖半夜摸进闺房,生生将人玷污了。www. 到了后头还不认帐,非说那姑娘与他私通,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这事可不掀了锅去,那二丫一根绳子便吊死了自己,那一家子到现下都没处说理去! 似玉显然就是被盯上了,这若是再故技重施一番,可就大事不好了!” 沈修止闻言依旧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日近黄昏,天色越发黑沉下来,秋日的寒风极为萧瑟,村里便越发寒冷,落叶飘零,飞鸟绝迹,外头几乎没有人,全都在屋里头准备饭食。 那一家家屋子的灶房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欢笑盈耳,孩童屋里躲藏打闹,很是热闹温馨,反倒衬得她这处冷清荒凉。 似玉微微垂下眼睫,她宁愿在破庙门口蹲着做石狮子看一辈子门也不愿意在凡间,没有了灵怪们,她就好像一个异类,永远格格不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辛辛苦苦养的肉也不喜欢她,又凶又不听话 她垂着脑袋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往荒僻处走,打算去山里挖个土坑将就窝一晚,后头突然追上来一人,“妹妹这是去那儿呀?” 似玉转头看去,是一个妇人,头上带着大红簪花,面皮很是白净,那双眼生得很是好看,盈盈秋水,目含多情,看着便觉亲近。 似玉一见越发惆怅,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白花面皮,一看就心生喜爱。 芳寡妇在外头等了很久,见她这样跑出来,哪还不知二人吵翻了,一时笑眼盈盈地走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妹妹可是和沈相公吵架了吗,我刚头路过时听你们吵得可厉害了?” 似玉看了眼小白花的面皮,有些被迷了眼,一眼不错地看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呀,他今日特别凶,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芳寡妇带着她继续往偏僻处走,嘴上劝道:“你辛辛苦苦地养家照顾他,他却半点不体谅,还与你吵,实在不是个好相公,可苦了妹妹这般好年华,没了他找个什么样的不好?” 似玉摇了摇头,“很难找的,我的那些邻居都说他不是一般人,吃了很补身子的,我现下就想着养好他准备好好吃几番。”说话间视线流连在她的面上,神情颇为痴迷。 芳寡妇闻言生生一噎,只觉自己低估了,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骚蹄子,连点脸皮都不要了。 芳寡妇看向她那张脸正想打量,瞧见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视线黏糊糊的,跟黏在她脸上一样。 芳寡妇心里有些毛毛的,被看得很是不舒服,一时也挨不住走到僻静处,趁她不备突然抬手冲她脸上撒粉末状的东西。 似玉当即闪身避过,却不防一个转身,然后有人冲了上来,也对着她猛地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似玉动作再快,也避不过这两面包抄洋洋洒洒撒来的粉末,猝不及防吸入鼻腔,直猛烈咳嗽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她便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挺挺往后软倒在地。 贾长贵上前一把搂住芳寡妇,在她嘴上狠亲,“还是你最贴心,往后我多去你那处。” 芳寡妇心里冷笑几许,一团烂泥还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了,越发不耐烦应付,直伸手推开了他,嗔道:“你心中记着我的好便成,还不快些去,等她相公找来了,你就没得玩了。” 贾长贵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上前抱起似玉往林子里去。 芳寡妇见状白净的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当即转身去寻沈修止,等他来了可就亲眼逮个正着。 贾长贵将似玉往地上一放,极为迫切地脱了自己的裤子,那看着似玉的眼睛就差冒绿光了,“美人儿,你那病秧子相公哪能比得上我,今次保管让你爽利,叫你往后都忍不住来找我玩你!” 那白色的粉末吸入体内,让似玉浑身无力,意识却格外清晰,她看着贾长贵,眼眸慢慢呈现诡异的兽眸,那嘴里獠牙已经慢慢伸出来,锋利尖锐,看上去极为可怕。 贾长贵正刚脱了自己的裤子,正要压上去脱她的衣裳,远处突然传来人声,数支火把往这来,那贾家媳妇白日里便听见的风声,现下正是来捉奸的。 “贾长贵你个狗娘养的大杀才,又背着老娘勾搭骚蹄子!”贾家媳妇身姿比较贾长贵还要魁梧,那嗓门一嚎,隔着河都能听到。 贾长贵见这么多人来,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穿裤子,这裤子还没穿起来,他媳妇便一个大耳刮子甩来,“烂枪头的货色,老娘给你脸你不要脸是罢,今个儿就要你命!” 似玉见人来了,当即收起了獠牙,恢复了寻常模样,身上气力渐渐流失。 贾家媳妇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一番过来摆明就是教训汉子,把那不要脸的骚蹄子往死里打,叫村子里的那些个女人都知道什么人不好惹,这闹得可是声势浩大,村里头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了,皆三三两两跟在后头来看热闹。 贾长贵一巴掌打扁了头去,连忙伸手捂着脸,一脸冤枉,“都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的,我这不正要回去吗,她非要勾缠上来,说她相公是个不举的,自己空得难受,就要扑上来解我的裤子,我正推着呢!” 贾家媳妇知道自家汉子的鬼德行,可到底还想要一起过日子的,闻言自然给个台阶下,似玉就不一样了,看着就是不是个好的,也不管是非黑白,当即两眼冒火扯过似玉的头发,往人群中一拖,“不三不四的破烂货,这么爱偷人相公是罢,今儿个叫叫你好好长长眼色,”说完,便扯着她的头发便一阵拳打脚踢,招招往脸上头上招呼。 后头跟着的村里人,纷纷围在周围看着,这背着自家相公勾别人汉子,别提多恶心人了,若是别的妇人他们倒会疑惑几分,可这似玉本就一副狐媚子的形容,且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中,跑到这山里头来可不就是为了偷人? 似玉根本无力反击,头发被她扯得极疼,面上身上狠挨了几脚,一时疼得痛吟出声。 贾家媳妇似还觉得不解气,手上猛地一扯撕开她的衣裳,露出了香肩,“觉着自己长得好看是罢,爱卖弄风骚是罢,我今个儿就帮帮你,让大家好好看看你!” 一时间村里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越发兴致勃勃盯着似玉,就等着她被扒光衣裳去。 似玉何曾被人这般欺负过,脑袋被打得一阵发蒙,眼中极显狠厉,想要出手反击,打人却是软绵绵的,半点不顶用,怒到了极点却连獠牙都变幻不出来,“他暗算我,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喊出来,却是轻得叫人听不清,反倒模样太过柔弱无力,而显得媚俗勾人。 贾长贵闻言当即上前给了似玉一大耳刮子,倒打一耙嚷嚷道:“死骚货还想着勾人是罢,老子才不要你这样的破鞋,也不知被多少男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一拳打过,直挺挺往一旁栽倒,众人一声惊呼吓得不轻,直纷纷往后躲去。 沈修止一拳挥出,连带着自己一个跄踉,牵动了身上的内伤,直扭得五脏六腑难受,刚头跑来得急,一时只觉窒息般难受,见着似玉这副狼狈模样,连脸都被打肿了,一时眉间狠敛,当即上前抓住贾长贵的衣领狠挥几拳。 “我的天啊,这真是疯了罢,打成这样的!”后头追来刘婶见似玉这般形容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去扶似玉。 沈修止这几拳下去力道可不小,当即便见了血,贾长贵脸上裂开一样疼,牙都开始松动了,整个头被拳头砸得极疼,嚎得那叫一个惨,一时间整个山头都是他的惨叫声,听着便觉瘆得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第17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管事娘子见态度还好,略略教训几句便回屋去了, 同院里开着窗看热闹, 见没得着什么乐子, 便也失望地闭了窗子歇下。 似玉在屋里的抽屉中找了一把剪子,又上前剪了三千的一缕头发, 聚到一团做了一个简单的毛刷子。 似玉坐在炕边拿起三千的脚放在腿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毛刷往她脚底板轻轻划着, “我瞧着你的脚有点间歇性抽搐的毛病,这会子天色还早,我花点时间替你瞧瞧毛病罢。”似玉说着,面上还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一时又怕又慌,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一整个晚上, 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耐着性子轮轴来, 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 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 院里隐约有了人声,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今个儿就到这罢,小打小闹我也乏了,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是她们不耐烦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 毕竟她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太是讨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邻居要生动活泼许多,着实让她得了不少乐子。 外头天色不知不觉发亮,可屋里头却还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诡异满足的笑容,披头散发地站在屋里,那火烛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的脸,仿若一个女鬼,形容极为瘆人。 同屋三人看着只觉毛骨悚然,背脊一阵阵寒气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胁,她们不敢冲外头说什么,直避她如恶鬼。www. 似玉因为活干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满意,且昨日的活确实劳累,今日便派了些轻松的活给她,让她与柳絮一道去庭院扫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远远避开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头扫起。 似玉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这处道观别的不多,种的树倒是极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头发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满地,看着是蛮有诗意,可打扫起来却颇为麻烦,难怪这道观这般缺杂役,这来来回回要干得活都是门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头苦干,扫着扫着才发现自己扫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处山院里头。 这处山院很是别致,没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积松木,自然生长的草木杂乱之间却有序,阶上青苔隐痕未曾刻意去除,显得格外雅致生动,如同一副水墨画,三三两两落笔,入目尽是风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岭,蹲在破庙门口风吹雨打太阳晒,对于有屋檐遮头的屋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杂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里头摆设太过随意,没有半点美感,看过几眼便彻底失了兴致,这处山院却不同,对于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荒野摆件儿,诱惑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这么简单。 似玉拿着扫帚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见屋门大敞开着,终是忍不住心中稀奇抬脚迈了进去。 天光渐渐发白,天际一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洋洋洒洒落进屋里显得极为敞亮。 面山的那一侧开着窗子,风轻轻打在竹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入目是漫山遍野渐渐凋落的青绿色,早间鸟啼灵动悦耳,在叶隙间传来自成悠然曲调。 这屋子大而宽敞,如院中一般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净大方,古朴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进屋里便觉屏风那处有人走动,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间的窸窣声响。 她心下一顿,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见那人拿着几卷竹简从屏风那处绕了出来,白色道袍干净地不染纤尘,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他身上只有黑白二色,纯粹清冷到了极点。 沈修止见屋里出现了个人,脚下一顿,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眉间便微不可见一敛。 似玉有些恍惚,一时没想到他昨日竟然没有寻死,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见他神情有些严肃,连忙出言夸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样好看。”这话虽是客套,确也是大实话,如花每回儿见着他,都是这样的流程,一般不会有错。 可场子却不像如花说得那般活络起来,反而越发冻住,直一阵阵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越发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锥子欲坠不坠,惹得人提心吊胆。 似玉也不是没被这样看过,只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她颇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识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柄,想走却又不敢动。 沈修止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清透的声音极冷极淡,“出去,若再让我看见你,你便不用在这处做事了。” 那话里的冷意严厉叫似玉的石头心一颤,吓得她连忙拿着扫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没多久,走路姿势虽然控制了些许,但摇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现下走得快了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扭得更加厉害,实打实地晃人眼,倒显得刻意勾缠人。 这般有伤风化让沈修止当即移开视线,眉间越过重重敛起,心中极为不喜,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另一处屋里的窗子大敞着,入目全都是书,他已然走到书架前将手中拿着的竹简一一摆上去,那手节骨分明,皙白修长很是好看,窗外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无意入世的谪仙。 似玉一时怔在原地,她见过很多模样的他,却唯独没有见过他穿道服,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这样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红尘。 她从来没有见过仙人是什么模样,心中却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这样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欢沈师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似玉身旁,见她看得入神,便开口小心试探道。 似玉还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觉看向她们,那清冷的眉眼一对上她,心中便蓦然一收紧,仿佛叫他一眼看进了心里头,猝不及防。 似玉缓了一阵,想着还是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们也算是几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长辈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么说也算个长辈了,自然不能跟后生一般见识。 可似玉才刚刚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径直走到窗旁,丝毫不留情面地将窗户关上,彻底阻断了他们的交流。 似玉笑容顿住,心中一片风霜,这想来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余恨罢,她好心好意,不计前嫌依旧温暖对待他,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柳絮见状当即开口劝道:“沈师兄自来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修。” 似玉摇了摇头,参透天机一般叹道:“往后他不喜的东西多着呢,少不得一个坎过不去,又要闹着寻短见。” 柳絮面露惊愕,“似玉姐姐过虑了,沈师兄怎么可能是会寻短见的人?!” 似玉一脸天机不可泄漏,“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有得是本事挥霍生命” 柳絮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似玉拿着扫帚转身往外走,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邪念骤起。 既然此人横竖都要寻死,倒不如她来个“物”尽其用 似玉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就艳俗的面皮也因为兴奋而泛红,瞧着就像个春心荡漾的女儿家。 沈修止看向刘婶,“我们不是夫妻。” 刘婶闻言哪还能不知晓他在气头上,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口劝道:“这两口子成日呆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时候,似玉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复杂,她心眼实,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每日里啊就一门心思要给你养身子,前些日子还琢磨着给你抓千年人参,可把我给逗的,千年人参哪有这么好挖的,沈相公你说是不是?”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半晌才话里有话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给我补身子?”说完似乎有些气到,直抬手掩唇咳起来。 刘婶自也知晓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脾气难免会大些,如今二人吵了架,一时半会难免缓和不过来,生些日子的闲气,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可现下却是拖不得了,她暗自琢磨了番,直开门见山道:“沈相公,可还记得上回被你打出去的那个贾财主,我听说他今个儿白日里又跟着似玉呢,你可要多看着些,那可是个焉坏了的种!” 沈修止垂下眼睫,无动于衷,“我瞧着她今日的形容,倒是极喜欢那个人,我看着岂不是碍了她的路。” 刘婶闻言自然知晓这是气话,可现下哪是置气的时候,她急忙道:“沈相公,你不知晓那个贾长贵,是我们这一处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先头我们这有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却不想这无赖半夜摸进闺房,生生将人玷污了。 到了后头还不认帐,非说那姑娘与他私通,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这事可不掀了锅去,那二丫一根绳子便吊死了自己,那一家子到现下都没处说理去! 似玉显然就是被盯上了,这若是再故技重施一番,可就大事不好了!” 沈修止闻言依旧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日近黄昏,天色越发黑沉下来,秋日的寒风极为萧瑟,村里便越发寒冷,落叶飘零,飞鸟绝迹,外头几乎没有人,全都在屋里头准备饭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第18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似玉跟着沈修止在荒山里慢慢吞吞找出去的路,之所以慢,是他非要自己走,他身上的伤都是害命的重伤,再加之每日只能吃果子, 伤重又饿, 瞧着离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 似玉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 只好带着他去有人的地方找大夫看病,奈何来时她只记着离浮日观的人越远越好,根本没功夫记路, 这进山容易出山难, 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路出去,加之他虚弱至极走得慢, 便越发困在山中蹉跎。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 可这人耳朵硬得很, 既不愿意让她背, 也不愿意让她搀扶,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 固执得像块铁板, 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 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 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www.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一个修道之人被妖女这般欺辱,如何能受得了,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到了极点。 似玉被凶巴巴的肉突然推开,不由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见他脸色不好,只得收敛一些,“你的衣衫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罢。www.” 沈修止闻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再没有力气和这色胚多纠缠一刻,暗自深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下来,直伸手狠狠擦拭了几番唇瓣,冷冷的声音中带上一丝隐怒,“不需要!” 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总是这般闹别扭,也不知为何?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哎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第19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气氛一下极为凝塞,像绷紧了的弦, 一旦崩裂开来便会割断喉头。 似玉没什么耐心胡乱扒着他的衣衫, 几下扒扯轻易便扒开了上衣, 露出里头皙白结实的肌理,她伸手摸了摸, 触感极为结实坚硬, 不像她的软乎乎的,一时满眼稀奇,当即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太硬了, 咬不动 似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勉强,生吃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样无礼轻薄, 忍无可忍出手, “妖女, 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行那档子事!” 似玉被突然几下胖揍,脑袋一头懵,直有些嗡嗡响, 反应过来直恼得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 扑上去咬他的脖颈, 却因为他挣扎太过而没得逞。 沈修止手脚并用剧烈地挣扎着, 内伤越重,胸腔越发闷疼,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放开!” 似玉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这般大,只觉手快要压不住,一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按着他 ,紧紧贴近他死死压着。 二人无声扭成一团较劲,只有呼吸声交缠着,林间的气氛越发热了起来。 沈修止连日来都吃果子,哪有半分力气,一时力气被自己耗了个尽,被似玉又咬又啃,生生沾了一身口水,怒火在胸腔翻腾,眼神狠厉到极点,看得人心中发怵。 似玉唯恐到嘴的肉丢了,见他没了力气,连忙俯身压上,唇瓣贴上他的脖颈,只觉他的皮肤烫得灼人,脉络的跳动十分清晰。 她伸出牙控制着力道试探性地咬了下,免得将他咬死了,牙齿咬破了伤口,她尝到了一丝腥甜,便伸舌小心翼翼舔了舔,节省着吃,好多吃几回。 沈修止到底是个男人,再是清心寡欲地修道,也经不起这般柔软磨蹭,即便他本意不想,也避免不了本能反应。www.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时间牙咬得死紧,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血缓缓流出。 似玉只觉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不由支起身看了一眼,满眼惊愕,“这是什么?!” 沈修止手腕一转快速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捏断她的手,话间已显滔天怒意,“起来!” 似玉闷哼一声,手腕疼得骨裂一般,“你先放开我的手。” 沈修止闻言既不放手也不说话,好像根本没有精力和她多言,那额间细密的汗珠已然浸湿了眉眼鬓角,胸口剧烈一下下起伏,喘着粗气。 似玉软绵绵的身子跟随着他的胸口一下下起伏着,她有些透不上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沈修止当即手中用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凶狠极为骇人,“别动!” 似玉被凶得一颤,手骨仿佛折断了一般疼,一时再不敢乱动。 这般僵持了许久,似玉的整条胳膊都麻了,她眼里含着泪花,终是服了软,声音妖媚似在撒娇又似在勾人,如无形的钩子一般让人想入非非,“沈道长,我的手好疼,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沈道长” 这般可有些倒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修止欺辱她这个弱质女流呢。 沈修止呼吸不畅,眉眼微微有些泛红,闻言神情极为复杂,看向她极为难言,半晌才哑然道:“闭嘴。” 他的声音低沉得发轻,仿佛靠近耳旁轻轻呵斥,却莫名很有力道,一下重击到心窍,似玉只觉他的呼吸极为炙热,带着果子的清香,喷到她面上都有些被烫到一般。 过了许久,沈修止才松开了她的手,倒在地上浑身精疲力尽,虚弱到了极点。 似玉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揉着胳膊偷偷瞄他,这块肉好凶,恐不好入口,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沈修止缓了好一阵,才费劲地缓慢坐起身,身上的衣衫顺肩膀掉落而下,上半身全落在似玉眼里,就差裤子了。www. 衣衫不整的模样任谁来看,都觉得他们在这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脸色一时越发难看,那死死压抑着的阴沉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了一般,拉衣衫的手都好像气抖起来了。 似玉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见那处没有了刚头的凸起的东西,一时瞪圆了眼儿。 她盯着那处琢磨了会儿,感觉到视线下意识抬眼看去,便见沈修止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眉眼具是凛冽之意。 她心胆莫名一寒,连忙提出疑问,“刚头你这里有块石头,硌得我好疼。” 沈修止眉梢微挑,看着她神情玩味,言辞轻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似玉见他这般敌视,眼眸微转,语气一变颇有几分委屈,“道长为何这般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意图,而且头先你也答应了的”似玉说着还真有些难过起来,这都是什么事,明明答应了还要变卦,分明是玩弄灵怪。 沈修止闻言默了半晌,看见她唇瓣上沾染血迹,想起她刚头又啃又咬,完全不得其法,当即抬手摸向脖颈的伤口,伸手一看果然沾染了血。 他眼眸垂垂,半晌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吃我?” 似玉支支吾吾说不出,生吃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挣扎得这么激烈,便斟酌着语句往轻了说,“就舔一舔” 他抬眼看向她满眼莫名,仿佛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脑子。 似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尝到了腥甜滋味,体内感觉到微微的热,前所未有的温润气息萦绕着她,只是刚头口子咬得太小片刻功夫便吸不到血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他流血的地方靠去,极为和善,“就是喝几口血,不会害你命的,你不信,我演示给你瞧。”似玉眼眸有些发沉,隐有幽光。 刚头还说舔一舔,现下就喝几口,满口鬼话不着调,怎么可能叫沈修止相信? 可惜现下他必须稳住她,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与她斗。 沈修止眼刀扫去,不容侵犯,“今日便到这里,你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似玉心头有些遗憾,“才两口,感觉都还没来”她眼眸转了转,又生了硬来的心思。 沈修止似乎毫无防备,他微微垂下眼睫,“你若还想要,便再等几日,否则你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他现下确实极为虚弱,瞧着仿佛离死只差半口气了。 “好罢,待你缓过几日,我们再继续。”这面皮做善人没人相信,倒像是居心叵测的蛇蝎女子在演戏。 沈修止闻言没有说话,极为费劲地抬手理衣衫,瞧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般,斯文无害。 这都快晕倒了却还要死撑着理衣衫,性子可见是极为固执古板的。 似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穿衣衫,瞥见了他身旁掉落而出锦囊。 沈修止自然也看见了,似玉见他伸手去拿,当即抢在他前头夺过了锦囊,“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罢?”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几分冷意,片刻后转瞬即逝看得叫人察觉不出。 似玉拿着手中的锦囊,细白的指头摩挲了一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我替你收着罢,免得你伤好了又要跑” 沈修止唇瓣微动,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避重就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似玉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锦囊,“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它烧了罢,反正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修止眼眸骤沉,唇线抿得紧紧的。 似玉瞬间有了底气,拉开衣领,将锦囊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先前跑过一次,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沈修止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疼,甚至已经有了晕眩感,开口厉声喝道:“你放哪里!?” 似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好奇,毕竟他没有这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便拉开衣领给他瞧了眼,安慰道:“放心罢,一定不会弄丢的。” 那如玉莹白的细腻肌肤在眼前一晃而过,沈修止根本来不及避闪。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在人前都这般放、荡形骸! 沈修止一时气血上涌,内伤生生又加重了几分,突然喷了口血,终是彻底晕了过去。 似玉环顾四周倒是觉得这地儿很是不错,比她往日守着的破庙要好看不知多少,且还清净自在,是她这样的摆设最好的去处,可一想到这处四面环山极为荒僻,一个来回便要花去不少时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吃到沈修止简直难如上青天。 似玉想着心中颇有些遗憾,舔了舔唇瓣,嘴里颇有些淡,只得拿着鸡毛掸子漫无目的晃着,这几日她吃了不少香火,修为明显比先前结实了许多,弹不走落叶这么重的玩意儿,弹弹薄灰大抵是没问题的,是以不用这般着急干活。 似玉漫不经心绕过几排书匮,走到窗旁的大书桌旁,正要去推前头的窗子,却看见书桌上摆着翻着页的书,压着宣纸一角,砚台一旁摆着笔架,上头挂着几支笔,似乎有人常在这处作画。 似玉伸手抚上了那画,手感绵韧润柔。 纸上落墨笔笔分明,乌而不涩,淡而不灰,浓淡墨迹重重叠叠,纸上寥寥几笔,入画已蕴三分风流,重峦叠嶂仿佛就在眼前,大气磅礴,却不只是天地浩大这般简单,其中意境太过深远,等闲之辈难以堪透。 就比如似玉这样个没见过世面的灵怪,她看懂是不可能看懂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她甚至没看出来这画得是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第20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忪, 看了眼似玉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 伸手拿过她递来的果子, 连指尖都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似玉见他拿去吃了,一时有了些养宠物的感觉,心中颇有些许成就感,连忙又认认真真擦了一个递去。 沈修止接过野果, 指尖依旧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我自己来罢。” 似玉闻言连忙将果子全部递去给他。 沈修止疑惑, “你不吃吗?” 似玉摇了摇头,这些最多就是拿来磨磨牙, 她想吃的还是他,不由笑眼道:“我还不饿,你吃罢, 多吃些,可不能饿着你。”免得她以后吃得不爽利。 这笑太过妖里妖气,一看就意味颇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一言不发吃了几个果子便停了,似乎没什么胃口。 似玉见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只能悄悄打量起他来, 搜寻些蛛丝马迹。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面皮生得很好看, 初始只觉清隽干净,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来,都会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这种皮相凡人都唤作祸害 乱葬岗飘来的鬼,名唤青衣,生前是戏子面皮也极巧,唱戏很好听,在乱葬岗可是红透了半边天。 他成了鬼以后依旧前尘记不清,只来来回回唱着戏词,男角儿女角儿的戏都会唱,其中有一调子甚是凄美悲戚,有句叫似玉记得格外清楚,便是说得沈修止这样的人, ‘平生怎遇这祸害,倒叫奴家摧残心’ 他们这些终日无所事事的低等灵怪都爱听,也算是唯一一个半夜来扰他们,没叫他们愁烦的一只鬼了。www. 似玉的视线在他面容上流转几分,从他微微垂下的眼睫,慢慢下移落在他的唇瓣上。 昨日嘴旁的血迹已经被他随手擦拭了,刚头的野果果肉是红色的,果汁也是深红,吃时自然会沾上,棱角分明的唇瓣沾染些许越显潋滟,隐带水泽,唇红齿白却半点不觉女气,反而更添几许不容侵犯的凛冽感。 似玉越看越觉好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唇,触感却不像看上去那般凛冽,指尖只觉温润柔软,很是舒服。 细白的指尖轻轻碰到了沈修止的唇瓣,他当即往后一退避开,看着她神色未明,琥珀色的眸色渐浓,却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被看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只得收回了手,毫不吝啬夸奖道:“你的唇生得真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 沈修止静静看着她,唇线抿成了一条线,瞧着颇为冷淡。 似玉见他不说话,便又伸手比划了下自己的,“我的嘴可大了,都能塞下一个石球,还有大牙,看着很是凶残,我家那处的邻居都笑话我毁了这么个好名字。”似玉说着颇有些惆怅,这是她心中挥不去的刻骨伤痛! 沈修止依旧不发一言,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微垂着眼睫看上去极为安静乖巧,似乎在认真听她讲话。 似玉见状越发喜欢他这样乖巧的性子,往日在破庙前,那些个灵怪可高冷了,与他们说话都是爱搭不理,很是不讨喜;而如花那个性子,三句话说不到头便要吵闹起来,怎么可能认真听她说话。 似玉曾一度很是寂寞,感觉天地茫茫只有她一个,现下见他这样认真听话,自然喜欢。www. 她不由又挪近了他一些,瞧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皙白修长很是好看,比她的手还大上许多。 忽然想起头先他在溪边替她洗澡的时候,这手摸得自己很是舒服,一时颇有些心动,便伸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背上放,“你摸摸我罢,上回儿摸得我很舒服,我整个脊椎骨都松了下来,可是舒服呢” 似玉一只狮求个抚摸是再寻常不过的需求,可旁人不知道,她一副媚态还这般献媚,不知道的人自觉放荡形骸至极。 沈修止手猝不及防触碰到一片温软,当即眉间一敛,用力抽回了手,直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惹得一声声重咳。 似玉闻声有些慌了,连忙凑过去扶他,“你没事,不会死罢?” 沈修止一把甩开她的手,言辞怒极严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吗,你可知什么是廉耻?!” 这话寻常姑娘听了大抵也都是觉得刺耳的,姑娘家怎么能没有廉耻之心,那可不就是指她是个淫娃荡妇? 似玉暗搓搓琢磨了番,认真点了点头,她确实很想要他,都养了这么久了,不能白费功夫罢。 沈修止见这般一时气急攻心,脑子嗡地一声,只觉炸裂了一般疼。 他面色隐隐有些发青,似乎有些难以招架,微微缓过了劲便狠狠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似玉见他面色不好,刚头又这般凶,一时有些不敢招惹他,便只乖乖坐在一旁守着他,一宿都舍不得闭眼,唯恐丢了嘴边的肉。 沈修止只觉头更疼了,内伤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重。 二人没有了交流,倒也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日,似玉再出去寻吃食便放心了许多,且还有种都有一种养膘所有物的满足感,心中极为喜悦。 沈修止真的是一个很好养的人,除了有时候太安静不喜说话,且还会莫名其妙特别凶地看着她,旁的全是优点,尤其摆在那里极为好看,叫人百看不腻。 似玉瞅了几眼还在闭目打坐的沈修止,满心雀跃地蹦哒出去给他摘果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在她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睛。 似玉一颗颗认真挑了没有坏的野果才转身回去,却不想刚到破庙,便见里头空空荡荡的,没有了沈修止的人影。 似玉手间一松,裙摆里头兜着的野果颗颗掉落在地,四下滚动而去。 她的眼眸里顿时没了笑意,艳俗的面皮颇有几分阴森之意。 午间日头大好,日光洋洋洒洒撒下,这处依旧荒无人烟,静谧冷清。 沈修止一步一步强撑着往前走去,秋日冷风刺骨,即便是阳光照射下来也没有半点暖意,叫人瑟瑟发抖,可他的额间却布满了晶莹的汗珠,行走之间极为吃力,却一刻也不曾停下。 似玉跑得可快了,在这荒山遍野不过找了些许时候,便发现了沈修止的行踪。 她眼眸微暗,一个飞跃而起快速掠过一条小径悄无声息地越过他,轻轻落前头的树枝上,足点着树叶上上下下浮动,乌发随风缕缕飘起,时起时落遮掩了眉眼,红唇如绘,媚色入骨越生魅惑,微寒的秋风拂过,衣带飞扬,裙摆重重叠叠,如水波荡出涟漪,天生的妖相。 沈修止不过行了几步便有所察觉,他脚下微微一顿,慢慢抬眼看来,见似玉就在眼前等着,剔透干净的眼眸骤然一沉,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几分危险。 似玉嘴角微微一勾,艳俗的面皮露出一抹含着莫名意味的笑来,仿若妖孽,“沈道长真是好耐心,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很辛苦罢?” 沈修止闻言冷笑出声,眉眼清冷不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旁的我绝对不会答应。” 似玉面上笑容顿失,眼神当即阴冷起来,颇有几分凶残冷意,“你先前已经答应了如我所愿,现下却说话不算话,分明就是出尔反尔,耍着我玩!” 沈修止不为所动,音色极冷极淡隐含凛冽杀意,“这般不知羞耻的淫荡要求,恕我实难从命!” 似玉闻言大怒,话显灵怪阴戾,“你以为现下说了算的人还是你吗?!”当即从树上飞跃而下,眨眼间便将他一下扑倒在地,“我每日给你捡果子吃,你却想着逃,今日我就好生吃上你几回,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一时又怕又慌,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一整个晚上,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耐着性子轮轴来,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院里隐约有了人声,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今个儿就到这罢,小打小闹我也乏了,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是她们不耐烦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第21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www.  起先弟子们发现这毛球儿还远远跟着皆十分惊奇, 可又畏于沈修止的严厉, 不敢多言多动。 似玉一连跟了几日便又小心翼翼靠近他们, 可再没人提带她一道走的话, 让她颇为受伤。 是以她每每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在马车后头紧紧跟着,那么小小一只一直锲而不舍地跟在后头追, 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 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 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 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 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 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 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 吃肉干啦, 很好吃的, 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忧虑,“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身子也确实虚了,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www.”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奇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www.”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奇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假惺惺退后一步,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像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第22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瘦姑娘头先便想做杂役, 这路探得是清清楚楚,当即便给似玉指了去处, 便是道观的后门, 离这正门相差极远,山路又不好走,常人要去大抵都要绕上一整日,好在似玉跑得快, 没多久便到了后门。 道观后门也是成堆的人,不过没有前头那般有秩序, 到处是人挤人, 里头参差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似面前那些人光鲜亮丽, 和似玉这一身老旧的衣裳很是搭配, 她一看便觉自己来对了地方, 兴冲冲挤进了人群里头。 前头的管事娘子模样颇为魁梧, 那嗓门一吼便叫吵吵嚷嚷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招收杂役没这么多要求,有得力气会干活便能轻松过了关,可轮到似玉就难了, 她这面皮模样一瞧就不是个会做事的人, 倒像个养在院里的姨娘, 还得旁人伺候。 管事娘子上下打量了眼似玉, 有些不满意, “你以前都做过什么?” “我看过门, 有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守门,只要进门的坏人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比那些孤魂野鬼,每一只她都叫得上号,就是就是拦不住。 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默了一阵,才开口劝道:“姑娘,我们这处招得是干活的人,要不,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似玉闻言心中一急,学着瘦姑娘刚头的语气,泫然欲泣求道:“大婶子,求您可怜可怜奴,奴家刚从山里出来没别处可去,奴家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做,求您给口饭吃便好。”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这头来应征杂役的,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险些被剔除出去,可见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输在了起跑线上,若不是还有装饰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会饿死在深山老林里头。www.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观也有道观中的规矩,他们虽然不用像大户人家里头,那样随身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可道观里头的弟子千千万,衣食住行,日常扫除都是需要杂役的。 浮日观不同于寻常道观,当今天子极为信奉道教,给了浮日无上尊崇,是以浮日观的规矩极为严苛,其中最忌多嘴饶舌、走路一顾三望、行止不得礼数等,礼教之严堪比王侯府邸。 似玉一进来便被分去了最容易上手的扫除一支,换下了老旧的衣裳,穿上不修身的粗布衣裳,身姿倒没原先那般凹凸有致,不过那张面皮一瞧还是彻头彻尾的狐媚子,穿得再朴素都还是打眼的。 这便导致似玉在这处也不受待见,一来便收了孤立,没几个愿意和她说话,总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她听如花碎嘴惯了,早早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绝技,旁人见她没怎么搭理,又确实是个认真干活的,闲言碎语便慢慢少了。 只这扫除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扫个庭院都要花上一整日,极为费力,她不过是一个门前摆件,走路都不太稳,拿扫帚扫地便更显动作不利索,每每起早贪黑才能把活干完。 似玉这日刚洗漱回来,便见同屋三人兴致勃勃在扯话头,“姐姐今日去了前头可曾见到沈公子,可有和他说上话?” 似玉有些好奇,她才来没几日,这沈修止可不止听了一两回,这人是观中的第一大弟子,年纪轻轻就可以替道观中的师者教导其余弟子,道心极稳,天资过人,是万千弟子的习学目标。 三千一脸遗憾,“他哪是我们能见到的,便是观中弟子也没有全见过他的,我今日不过是去前头扫除一日,哪有那个好运道,再说了便是真碰到又哪敢与他说话?” “那可不一定,姐姐生得这般好颜色,说不准哪一日碰上了,他会先和姐姐你说话呢” 三千闻言嗔打了那口不择言的柳絮,脸颊泛上薄粉,“你可莫要揶揄人,留心往后我再不理你” 柳絮以袖捂口往后躲去,“妹妹说得可是实话,姐姐竟还不乐意听了,真真叫人伤心。www.” 一旁翡翠当即附和,“姐姐本就是我们这处长得最好看的,我看外头的人只知晓施梓漆芙蓉颜色好,若是见到了姐姐,这名序恐怕要倒着排呢!” 三千的面皮确实生得好,精致小巧的五官,细白的面容,活脱脱一个清纯小白花,看着便让人生了小心呵护的心思。 正是似玉最中意最想要的面皮,不过翡翠这话却有些夸大了,若说三千胜过似玉倒还说得过去,可拿去跟施梓漆比较,那根本没法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拿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来说,哪个和施梓漆一比都能被衬成庸脂俗粉,绝无例外。 三千闻言心头窃喜,施梓漆是谁呀,那可是天之娇女,虽有些自知之明,可能与她一比也是荣幸,一时间面上的笑压也压不下,直拿起指头轻点前头两人娇声道:“你们呀就会拿我取乐子,也不管我面皮子浅不浅。” 这话一出她们便笑得花枝乱颤打闹起来,若是叫男子瞧见自然天真烂漫桃花色,颇为移不开眼,可似玉是个母的,还是个无趣的摆件儿,完全也不晓得她们在笑闹什么,咣当一声便推开了门,特别不解风情。 三人被扫了兴致,直冲似玉翻了好几个白眼。 似玉看着有些稀奇,这和她先前见过脱了水的鱼精有些相似,眼珠子也是这般往上翻的,瞧着就差一口气了,不由一步三打量,才走到桌案旁放下手中的木盆子。 三千起身走来,几乎不拿正眼看似玉,一头大般吩咐道:“你明日寅时起来,去扫道观后门的台阶,你可记住了,管事娘子说一片落叶、一根枯枝都不可叫她看见,若是你没有打扫干净,必然要重重罚你。” 道观后头的台阶多至数百阶,人烟稀少来来回回皆是杂役,一般弟子都不会往那处去,和前门大石阶相比更是古旧,石阶多有开裂处,极难清扫,是杂役最不喜欢的活儿。 现下又正是秋日盛时,那落叶时不时飘落下来,刚刚扫完没多久便又落了一地,这活干了形同于没干一般,偏偏又是道观显眼的地儿,扫干净得不着好字,没扫干净又必会惹得责罚,可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原本这活排给了三千,可三千来得时日久了,自来会耍滑头,长得又讨巧,管事娘子自然也会偏心,这活便顺理成章排到了似玉头上。 似玉一个荒野求生的摆件儿又如何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闻言便点头应了。 翌日寅时极为听话地爬出被窝,拿着扫帚便去了后门干活。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际连鱼肚白都还未泛起,秋日的清晨极为寒冷刺骨,整个道观也就她和山里的鸡仔起得最早了,场面甚是荒凉凄楚。 待似玉到了后门一脚踩进了铺满金黄落叶的台阶上,才知晓这活儿有多棘手,若是来一阵龙卷风必然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想着便伸手为指对着空气打了个圈儿,片刻后指尖微微聚起气流袭向地上落叶,轻轻卷动了几片落叶极为吃力的升起,可到底是低等灵怪后力不足,不消半息便慢悠悠随风落下,场面颇有些刺人心。 吃了这么多香火也不过是徒增了力气,修为是半点没有长进,似玉重重叹了一口气,背脊垮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拿起了扫帚认命地从第一阶台阶开始扫。 一阵风拂过,金黄色的落叶片片落下,不知不觉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笼罩着的冷霜灰色如墨浸了水慢慢淡去,最终化为乌有。 后头铺满落叶的台阶上一人而来,步履平稳,快慢适中,踩在石阶成堆的金黄落叶步步而上,脚下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声。 似玉扭着身板正扫到兴头上,听见声响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一人手撩衣摆,一步步往这处台阶上走来,素袍着身,长身玉立,发带束发,乌发一丝不乱,通身素净无一点缀,举手投足气度干净不染一尘,树上落叶打着旋儿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衣袍上慢慢坠落而下,远处山际晨曦丝丝缕缕撒下,朦胧如一幅画卷,叫人移不开视线。 似玉看着他慢慢走进,那熟悉清隽的眉眼清楚地映入眼帘,眼中满是怔然,手不自觉松了开来,扫帚“啪嗒”一声掉落在台阶上,往下滑落了几阶,正好拦在了来人的脚前。 那人脚下一顿,站定在拦住路的扫帚前,眼帘轻掀,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面上,颇有些许淡漠冷意,似玉心口莫名紧绷,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不知所措。 她这般虽是无心之举,可在旁人看来却太过刻意,这扫帚明明好端端地拿在手上,却突然这般掉落,还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不错眼,瞎子都觉出来她存了勾搭的心思。 寻常女儿家遇到心仪的男子,苦于不好开口,大多会将手帕或香囊装作不经意丢落男子面前,让心仪之人捡起,好顺理成章地搭话,沈修止这样的容色不知遇了多少回,若是要捡,手都能生生捡折了去。 未几,他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收回视线一步越过了扫帚,未曾开口与她言一字半句。 似玉一时只觉自己还是摆在寺庙前的石狮,待他走进道观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了那处,还会与这丧门入命的人碰上。 很多鬼魂都说过,这样生生世世悲苦孤寡的人必定不是好人,可他看着实在不像坏人,那通身的清冷,倒像是下凡历劫的谪仙,与烟花红尘格格不入,完全不属于这世间。 管事娘子将手中鸡毛掸子递给似玉,指向前头藏经阁,“往后你就在这处打扫,书上的灰只能用鸡毛掸子弹干净,不得用手擦拭,高的地方上不去,里头还有梯子使,日头好的时候将书拿出去晒一晒,切记这些书都是珍品,决不能有一丝人为损坏,否则便是卖了你也赔不起,我每隔几日会来这处查你的活儿,若是叫我知晓你偷懒耍滑了,我也没法子留你了。” 似玉接过鸡毛掸子,认真点了点头,“娘子放心,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这话管事娘子倒是相信,这人虽说心思不正派,但做事倒还是靠谱的,便不再多做交代,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第23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 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 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 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 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 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 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 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 显得脑袋大身子小, 比例十分不协调, 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兴趣,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仿佛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恼,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脚,小身板死命往后使劲拉扯,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这才抬眸看来,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微一收,轻易便将裤脚从她牙下拉了回来。 似玉骤然失了力,猛地往后一仰,直翻了个跟头,好再身娇体软没扭折了腰。 她心中颇为懊恼,这人好是难搞,怎么样都亲近不了,连宠物都不养! 似玉被伤透了自信心,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草丛里走,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举起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生奇怪?” 似玉惊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面皮十分秀气,那大眼看着她满是惊奇。 似玉赶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手中跳下来,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围了上来, “真的长得好生奇怪,头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猫儿罢?” “才不是呢,哪有这样的猫儿,长的这种古怪” 似玉闻言心都碎了,这些凡人未免太过挑剔了些,这么可爱的原身竟还觉得古怪,难道都没有见过镇门的石狮子吗,半点没见识的两条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说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被重重一压,那手好生揉了一遭,“这毛摸着好是松软,脑袋其实也挺小,只是毛发长了些,看着像只小狮子。” “哪有这么小的狮子,想来是只不知名的兽类杂交的,模样看着倒是稀奇。” 面皮被埋汰也就算了,连原身都要这样被嫌弃,实在不是一只咸鱼狮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形容很是伤心欲绝。 头先抓住她的弟子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毛发,“不如我们将它一道带着罢,这小东西都饿得只剩骨头了,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恐怕会活活饿死。” 似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惊喜,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头那般死命缠着沈修止都没能如愿,现下轻轻松松便让她得逞了。 尤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满眼嫌弃,“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带着它一道走呢,没得染了什么病症,都没处叫冤。” 抱着似玉的子寒当即反驳,“关得你什么事,又不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费神,我们自己会照顾好。” 周遭的人也不说话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气,动辄颐指气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从一般。 施梓漆见气氛不好,也觉似玉有些不干净,一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便起身开口劝道:“子寒,这兽类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们又不知它喜吃什么,大家行路疲乏,带着难免会照顾不周,若是让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过,留在这处或许会好些,你说是不是?” 素来不沾俗事的美人这般好言相劝,又有哪个男子能听不进耳,周遭弟子闻言当即改了风向,纷纷相劝起子寒。 子寒见施梓漆唤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红,当即便将似玉放回地上,再没有了要带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只觉晴天霹雳,耷拉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 尤醨见大家在她和师姐面前完全两个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声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捡,也不知那处来的穷酸毛病”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瞅着似玉这赖着不走的模样,本还想调笑几句,这话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当即喝止,“醨儿!” 子寒被刺了心,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一众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劝着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连忙往沈修止那处躲去,才避免了被众人踩着。 尤醨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吼骂过,当即尖利着声音回骂,“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师姑好心怎么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现下在外还不知检点言行,见到什么便宜都想着占,这么寒酸,真丢我们浮日观的脸面!” “泼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子寒红着眼,恨不得将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骂谁泼妇,你做得还不让人说得!” “尤醨,不要说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却被尤醨一把甩开。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极为混乱,堪堪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这么有精神了?” 场面当即静了下来,与刚头的吵闹相比是极端的静谧,气氛莫名压低了几分,压抑得心头极为难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见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严厉,当即冷静了下来,想起刚头的言行颇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兄,我” 沈修止却没有打算听,收起了手中的地图,开口冷然道:“你们二人将入门六十四清戒抄写二十遍,我不管你们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见东西,现下也不用休息了,继续赶路。” 众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连忙快步往马车那处走去。 尤醨被这般当众训戒直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沈修止的严厉而不敢多言,直低着头强忍眼泪跟着施梓漆往另一辆马车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着他们按部就班上了马车,目光依旧冷然。 似玉在他脚边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做石狮子的时候,只一动不动地蹲着,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胆一寒,直张嘴轻轻叫唤了声,眼神无辜,瞧着颇为弱小无助。 沈修止扫了眼她脑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似玉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带起的滚滚烟尘,慢慢吞没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来,这群凡人还真是很难搞,一会儿一个脸色,变得比如花还快。 道观后门也是成堆的人,不过没有前头那般有秩序,到处是人挤人,里头参差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似面前那些人光鲜亮丽,和似玉这一身老旧的衣裳很是搭配,她一看便觉自己来对了地方,兴冲冲挤进了人群里头。 前头的管事娘子模样颇为魁梧,那嗓门一吼便叫吵吵嚷嚷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招收杂役没这么多要求,有得力气会干活便能轻松过了关,可轮到似玉就难了,她这面皮模样一瞧就不是个会做事的人,倒像个养在院里的姨娘,还得旁人伺候。 管事娘子上下打量了眼似玉,有些不满意,“你以前都做过什么?” “我看过门,有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守门,只要进门的坏人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比那些孤魂野鬼,每一只她都叫得上号,就是就是拦不住。 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默了一阵,才开口劝道:“姑娘,我们这处招得是干活的人,要不,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似玉闻言心中一急,学着瘦姑娘刚头的语气,泫然欲泣求道:“大婶子,求您可怜可怜奴,奴家刚从山里出来没别处可去,奴家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做,求您给口饭吃便好。”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这头来应征杂役的,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第24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慢慢跟在身后走,一边疑惑他要去何处, 一边好奇他这一世又是怎么个凄凉光景? 日头高起,山间的清风徐来, 道观里的弟子已然陆陆续续出了屋, 纷纷忙碌着准备早修, 更早的已然开始诵读。 迎面而来的弟子见了沈修止, 连忙恭敬唤道:“沈师兄。” 沈修止眉眼依旧清冷, 闻言微微颔首,脚下未停往前走去。 弟子见沈修止走远, 连忙拍着胸口看向另一个, “沈师兄今日怎么从这处过, 可吓了我一跳, 好在我们刚头没说些昏头胡话叫他听见。” “可不就是,刚头我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早间诵的全忘了,好在今日不是上师兄的早课。” 似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道中玉树沈修止, 这原倒也不稀奇, 他这样的人哪一世不是人中翘楚,既在这处, 就该是沈修止。 可惜命数短浅, 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截然而止, 永远是个顿号, 便是翘楚又如何? 似玉脚下不停,越发好奇他一会儿是怎么个自尽法,先头那七七四十九世,他可从来没有重复过,也算是用心钻研的人才了,虽然方向不大对 头先两名弟子见似玉妖妖娆娆地跟着,不由相视一眼,眼露惊愕,沈师兄面皮生得好毋庸置疑,可性子却极为冷淡,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这么久以来,还真没见过哪个敢这么没脸没皮追着沈师兄跑的。 似玉却没察觉有什么不妥,见跟着的距离有些远,还小跑几步追近了些。 前头的沈修止终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清冷至极,叫人心中蓦然一紧, “不要再跟着我。”这话可谓极伤自尊,寻常姑娘脸皮薄,可架不住这般眼神语气,早早奔逃了。 可似玉不同,她是看着他死的,论交情,和看着他长大也没什么区别,按凡间的规矩来算,应当是长了好几辈的长者,自然没觉出什么不对。 这般被拒,她心中还有些失落,都说凡人心思易变,这人也终究是变了,以前都是让她目送着走的,现下倒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寻短见了,好是生分 “沈师兄,你回来啦?”尤醨与施梓漆一道从远处走来,一眼便看见了沈修止,连忙往这处快步走来,一见似玉,当即便认出了她,“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这一番厉声质问仿佛将似玉当成了宵小之辈,十分敌视。 早起的弟子也纷纷往这处靠近,见了沈修止也大抵猜到了什么事,想来又是个痴心错付的女儿家。 远处施梓漆慢慢走近,看了一眼沈修止,又将目光投向了似玉。 似玉见她误会了,连忙拿起扫帚示意,“我是来扫除的杂役。” “杂役?”尤醨只觉荒唐,也不知那些管事眼神往哪摆,这样子的人竟也招了进来,还不要面皮地跟着沈师兄后头! 尤醨看似玉越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既然是杂役,为何不去做活,大清早在这里晃荡,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不成?!”这话里有话,众人看着似玉,越发觉着这心思不正。 似玉哪里知晓这些,只得伸手指向沈修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就是看他眼熟,一不留神便到了这一处。”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不想这女子竟这般坦白,沈修止眉间微敛,似乎极为不喜。 尤醨一时语塞,她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女人,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勾搭人。 施梓漆闻言未语,只上前一步看向沈修止,“师兄可认识此人?” 沈修止看着似玉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薄唇微动,吐出的字半点不近人情,“没见过。”言罢,便没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转身离去了。 似玉收回了指头,石头心有些被伤到。 尤醨见状不屑一笑,阴阳怪气嘲讽道:“可真是会使手段,做不了弟子便要做杂役,死活非要赖着这处是罢,真不知存得什么歪心?” “醨儿,莫要妄言。”施梓漆开口阻止,又看向垂着眼怅然若失的似玉,“这一次便算了,你回去干活罢,往后若是再发生擅离职守,你便去自行去请辞罢。” 似玉不想这样跟着看一眼,便连饭碗都险些保不住,一时赶忙冲着施梓漆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心中虽有遗憾不能送这人最后一程,但也没法子,现下保住饭碗才是她的要紧事。 尤醨见她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神情,气得直剁了一下脚,“师姐,我哪里说错了,你看看她,一个劲儿地卖弄风骚,半点不要脸皮,万一迷惑了沈师兄怎么办?” 这事牵扯了沈修止,若说得不好难免误了他的清誉,且沈修止为人方正,行教极为严苛,若是知晓他们多嘴多舌,擅论闲话是非,必然不会姑息,是以周遭弟子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当作没听见般避开了尤醨,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尤醨见没人附和当即心慌了,以为自己 做错了什么,她看向施梓漆,“师姐,我明明没有说错呀,这女人本就不三不四的。” 施梓漆看了一眼沈修止离去的方向,“往后莫要再这样说话,即便旁人真的言行有差也不是我们的事,她自己要做这样的人,我们说了也没有用,更何况师兄又没见过她,你这样说,又将师兄的名声置于何地?” 尤醨闻言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可心中依旧忿忿不平,一时更加讨厌起似玉,这一日本还好好的心情,平白被这狐媚子弄得极差。 一日的光景若是认真干活很快便会过去,天色渐渐沉下来,如浓黑的墨重重叠叠染透天际,模糊了周围景色。 似玉好不容易过了管事娘子那一关,在一片漆黑里回了杂役院,灶早就冷了,连个馒头也没有给她剩下,显然是有人刻意捉弄她。 所幸似玉吃得是香火,凡间的吃食都是闲着无事拿来磨牙,好消磨消磨嘴上的寂寞。 她放好了扫帚往屋里去,里头三人却还没歇下。 三千双手抱臂,眼里尽是不屑,“现下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人都要有了,头一回见面就眼巴巴地上去勾缠脚,不知羞耻的骚蹄子!” 柳絮白了一眼似玉,“可不是吗?还说什么看着眼熟,当谁不知道她那样的货色能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子倒在道观里头钓“鱼”呢,可惜人家不接这钩子呀,白白费心机了” 似玉看了眼她们,只觉她们的精力很是旺盛,她这样饱经风霜的石头狮都觉很是疲惫了,这些凡人皮这么脆也不知哪里来的体力,还有精力闲扯钓鱼钓虾米的话头。 她一边想着,一边摘掉头上的发带,松了衣裳,准备爬上大炕睡觉。 三千见她这般嚣张,当即走到她面前,扯过她的被子甩在到地上,狠踩了几脚,末了又一脸无辜地看着似玉,“哎呦,似玉,我不小心踩着了你的被子,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似玉:“???” 柳絮和翡翠站在一脸恶意,这若是常人自然也只能认栽了,敌众我寡,这三对一哪里敌得过呀,她们说不小心便只能是不小心,这样的手段她们惯会使的,前头那个与她们同住的便是这样欺负走的,后头可还要更过分没使出来,等着一天天折磨她呢。 似玉满眼匪夷所思,这种事她见过的,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身上就是间歇性抽搐,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能扭打成一团,很是莫名其妙的形容。 她一时无言,只能伸手比划了下脑袋,语气委婉礼貌,“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脑子这一块儿?” 三千:“” 屋里狠狠静默了半晌,这显然是说不到一块儿的,柳絮见状直接端起早准备好的洗脚水,连盆带水全泼到似玉的被褥上,笑得很是和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顺便给你洗洗被子” 似玉伸手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为难,这种没事找事的,其实狠揍一顿也就消停了,可是凡人偏生皮薄,一个力道控不好,捶死了去都有可能,着实难办。 三千见她不敢吭声,呸似玉一口,语气多有不屑,“好啦,被子也给你洗了,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做活呢” 似玉躲开了她的口水,伸手抓住三千和柳絮往炕上丢去,兴致大起,“天色还这般早,怎么能睡得着?” 翡翠见这情形连忙往外跑,一声救命还未喊出,便被似玉飞掷而去的盆子砸晕了去。 似玉上前几步拉着翡翠往回拖,兴奋地像个变态,“漫漫长夜,咱们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三千:“!!!” 柳絮:“?!!!” 二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玉已然把翡翠往床榻上一甩,直砸向了她们。 三千疼得惨叫出声,似玉已然一步跨上大坑,一把拉住她的脚拖过去,腿一跨坐在她身上,动作粗鲁地解她身上的系带。 三千连忙挣扎却抵不过她的力气,心中一片恐惧战栗,直吓哭道:“你要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柳絮看着一脸狰狞的似玉浑身发寒,腿都吓软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第25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刘婶见着似玉出来,当即眼前一亮,完全没听进她说什么,一门只顾打量人了。 她家那沈相公面皮虽说出挑,但周身清冷气度叫人平白不敢多打量,这沈相公的妹妹瞧着可就接地气多了, 虽说也是好看,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说不出话来。 刘婶当即上前热情道:“姑娘, 你醒了呀,真是太好了, 头先你哥哥背你来的时候,你那样子瞅着可吓死人了, 咱们请不到大夫,着实叫人心乱, 却不想你没几日便好了, 真是老天爷庇佑呀!” 似玉听着有些疑惑, “哥哥?” 刘婶闻言一怔, 试探性问道:“屋里的沈相公不是你哥哥?” 似玉一个灵怪天生地养, 姐妹狮倒是有,哥哥却是不可能,否则如花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叫骂没个公的阴阳调和,日夜双修云云。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 “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 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奇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刘婶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就是你模样看着成熟一些,你们年岁是差不多罢?” 似玉虽说算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大些,可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她难过得只是自己这张面皮看上去比他大 一个灵怪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长,似玉现下不过是个青春洋溢的年少灵怪,长得着急,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满脸怅然若失,仿佛身子被掏空了一般承认道:“我是比他大,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了。” 刘婶闻言面露惊愕,这二人还真真跨了一个辈! 她不自觉在脑中顿时勾画了一出惊世骇俗的伦理情爱大戏,顿时被惊到了,忙支支吾吾极为生硬地转了话头,“哦,对了,沈相公托我给他找稍信的人,正巧啊村里来了个卖货郎,我替你们问了问,他正好愿意跑这一趟。” 似玉闻言一顿,沈修止必然是想让浮日观那些人来与他会合,可这样一来,这块肉便再没有她的份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十分舍不得这块舔过几回的肉,可想到他这几日的照看,又觉罢了,大不了趁着这几日都吃几回,补个够本。 “那就劳烦婶子去与那卖货郎说一声,让他去浮日观稍个口信,就说这处有人等着他们来寻。” 刘婶闻言连连点头,这浮日观她是知晓的,那可是道中第一大观,香火极为灵验,据说连当今圣上都曾去道观里烧过一柱香,这会儿能替这道观做事,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当即便回去与送货郎说了。 似玉目送着刘婶离开,心中暗搓搓做了打算,这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日,她可得趁机好好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换下这副皮囊! 现下最要紧得便是将沈修止养得肉嫩多汁才好下口! 她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这处是个小村庄,各家零零散散分布在山脚下,一眼看去也只有几家几户,很是荒凉,连树都没几棵,要想打猎也只能去山里。 前些日子那个被沈修止赶出去的土财主,就说老母鸡能补凡人身子,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当即便往山里去抓鸡了。 山上的野鸡极为凶悍,跑得极快,等闲人根本抓不住。 可山鸡再怎么凶也比不过似玉,这么一只小奶狮在山里来来回回凶了几下,便吓死了两只肥嘟嘟的鸡。 似玉变回人形,提着鸡心急火燎地下了山准备下锅,见了隔壁刘婶,又送了一只给她当做谢礼。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似玉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媳妇儿,沈相公太有福气,又十分热情上手教似玉如何煮鸡汤。 似玉听得很认真,还问了许多补身子的法子,琢磨着要给沈修止狠补一顿。 杀鸡,熬鸡汤,整整花了大半天,似玉才端着一锅鸡进了屋。 沈修止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着,模样很是温和无害,不似醒着时那般爱折腾。 似玉将一大锅鸡汤放到桌案上,走到他身旁伸手探了探额,已经不再似昨日那般烫手,心中颇为乐呵呵。 沈修止慢慢醒转过来,眼里还要几分未清醒的迷茫。 似玉见 他醒了,连忙将他扶起,极为自然问道:“饿了罢,我给你炖了鸡汤,就等着你醒呢。” 沈修止抬手按了按额角,依旧十分难受,连坐起来都很艰难。 似玉连忙跑到灶房里拿了碗勺,舀了一大碗鸡汤,小心翼翼端到他面前坐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先喝一碗鸡汤垫垫肚子,那边还有一大锅呢,炖得可烂了,咬下去肯定满口肉汁。” 沈修止闻言看了眼她手中端的鸡汤,又抬眼看向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些事。 似玉见他不动,又将手中的勺递前几分,靠近他的唇旁,神情担忧,“快喝呀,你身子那么虚,再不吃东西会瘦下来的。” 沈修止这才张口喝了一口,他伸手接过勺子,说话声音虚弱得有些听不清,“你去吃罢,我自己可以。” “我不着急,你先吃,这鸡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得好好养身子。”似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期盼,瞧着像个满眼爱慕,春心萌动的姑娘家。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然,片刻后,默不作声放下了手中勺子,伸手端过鸡汤一口干下,垂眼开口道了句,“多谢照看。” 旁的不多说,仿佛怕伤到她,而这般客气平白添了疏离,直白而又委婉地将刚头的气氛打散了干净,依旧保持着距离。 似玉自然意识不到这些,她一门心思就想着给他养身子,然后再给自己补身子 一整日,跑进跑出忙活来去,刘婶见他们连换洗的衣衫都没有,又给送了几件衣衫过来。 似玉想着他喜净的性子,便琢磨着和沈修止一块儿洗澡的,那样既方便又省力,可他不乐意,模样那叫一个凶哟,一根手指头都不许她碰。 似玉也没得法子,只得给他打水烧热,让他自己擦拭身子,自个儿在外头等着,等了大半个时辰,沈修止才让她进去。 似玉一进去便见他面色苍白的坐在石炕上,虚弱得不行。 他已然换了粗布衣,穿得齐整端正,藏蓝色的衣衫衬得面容皙白,眉眼深远,屋里水汽弥漫,面容平添几分温润而泽,看上去清隽干净,如美玉沾染剔透的水珠,瞧着便觉心跳。 这衣衫原先拿来时可是极为老旧不好看的,可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便完全不一样了,不但没有掩盖他周身的气度,反倒让人觉着这粗布麻衣也别一番味道。 她进了屋便带上了门,走到澡盆旁便开始解身上的衣裳。 沈修止见状当即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似玉看向他一脸无辜,“洗澡呀,我也好几日没洗了呢” 沈修止闻言勉力站起身,“你等等,我先出去,” 似玉哪等得起他那龟行的速度,自顾自解着衣裳,“不用啦,你出去的功夫,我都已经洗好了。” “不行!”沈修止话还没说完,似玉已经便动作麻利地将身上衣裳扒了干净,光溜溜往澡盆里爬。 沈修止不防她这般荒唐,真的在他面前就脱衣裳,一时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片刻后便听暧昧的水声传进耳里,屋里全是温热的水汽,他面色都变了,直伸手怒指而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 似玉转头见他闭着眼睛拿手指着自己,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不明所以,“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不是也要洗澡吗?” 那细腻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沾染上了她手间的水泽,平生几分暧昧,这水还是她的洗澡水,滑过每一寸肌肤的。 沈修止恼得面色通红,猛地抽回了手,一时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等。 似玉见他不说话了,便自顾自开始洗澡,在水里扑腾地可欢了。 屋里升起的水汽氤氤氲氲,水声渐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女子还旁若无人地洗漱,一时间气氛越显暧昧,满屋旖旎根本打散不去。 是以她每每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在马车后头紧紧跟着,那么小小一只一直锲而不舍地跟在后头追,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 一众弟子忍不住私下里喂她吃食、逗她玩,后头见沈修止没说什么,便大着胆子把她装进篓子里带着一道走了。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不敢再出言无状,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第26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入道修心。”沈修止完全不受影响,平稳清远的声音刚落,身影已如一道白光一掠而过, 转眼便至和尚身旁, 手腕轻抬微转抓住和尚手腕,指间用力只听骨头“咔擦”一声, 和尚来不及惨叫,手已然无力垂下。 沈修止回身而来衣摆兼带清风拂面, 身若游龙飘然潇洒,手间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动作干净利落, 风流蕴藉。 “啊!”和尚反应过来, 一被震断经脉,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 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 “你们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他们久在江湖拼杀, 凶名早已远扬, 可不是好相与之人, 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才刚开始,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术,却得想方设法救人,难免中了十二僧的阴招,来了这么多人非但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牵制他。 一时间场面血肉四肢横飞,极为凶残可怕,似玉埋在水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还这般拿刀缠斗,简直鸡蛋碰鸡蛋,一碰一个脆生响。 高手过招皆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番厮杀过后,十二僧中只剩下二三人缠斗沈修止左右,场中弟子或重伤倒地,或被一击毙命,回天无力。 一旁子寒被和尚重击倒去,当即一口鲜血涌而出,一倒地的和尚手持大刀,从上往下劈向子寒。 沈修止顾不得许多,硬扛来者一击,飞身掠去一刀挡去子寒头顶致命一击,“走!”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子寒大声吼道,想要拿剑起身却骤然脱力。 沈修止伤及肺腑,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嘴角血迹慢慢溢出,白色道袍已全是血痕,手臂划破一道大口子,血已染了半身。 十二僧余下几人见此,当即提起内劲向沈修止劈来,急着这浮日的道中玉树诛杀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沈修止脚下运劲击飞前头和尚,旋身而起以刀一挡,拉起子寒往远处甩去,“去找人!” 这话也不过是让子寒安心离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危机关头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等人来救?! 子寒被内劲带出数十步,见这情形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一吼,无能为力地转身离去找人。 似玉见沈修止这般处境,石头心直高高吊起,忙咬牙紧绷着小身板,使了吃奶的劲儿施法。 可惜一件摆设能派上什么用场,那小石子刚晃晃悠悠升起,便“啪嗒”一声掉进水里,连溅起的水花都极为微弱,似乎在嘲笑她。 似玉恼得伸爪狠狠拍向水面,巴掌大的一只半点用没有,还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片刻功夫,前头已然没了声响,入目一片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似玉忙从水里探出身,露出湿漉漉的大脑袋,神情慌张四处张望,一眼便看见沈修止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她从水中一跃而起,化成人形四肢着往沈修止那处奔去。 沈修止似醒非醒,听见动静当即握紧手中的刀柄,微微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四肢着地往他这处跑来,速度快得看不清模样。 似玉避着地上倒着的尸首,爬到沈修止身旁,试探性地嗅了嗅他,见还有气,连忙伸手扶起他,“沈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看见她眉间微不可见一敛,似极为不喜。 似玉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时声泪俱下,伤心欲绝,“沈道长,你千万别死,至少不要现在死,我觊觎了你这么久,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沈修止:“” 沈修止看向她,眼中神情极为难言,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说说什么?” 似玉见他还能说话不由松了一口气,当即止了眼中垂泪,见他有些接受不了,便用了文雅些的措辞,委婉分析道:“道长,你横竖都要死的,不如让我玷污几番,这样你我都得了益处,又不妨碍你往后寻死,你说是不是两全其美?” 沈修止闻言难得面露惊愕,一下气血上涌没缓劲来直重重咳起,唇角溢出了刺目的血迹。 “师兄,师兄!”远处隐隐传来的人声,一听便知是施梓漆子寒他们。 似玉当即转头看去,见得他们从极远处跑来,一时面露凝重。 沈修止要是被他们找回去,哪还有她的份儿? 似玉连忙起身拖着他往一旁林里去,却不想他死死握着手中刀,挣扎着想要起身脱离她,可惜力气早耗尽了,他现下弱得禁不住一阵风。 这可急坏了似玉,再拖一会儿,到嘴的肉可就要丢了!!! 她连忙一脚踩向他的手,狠狠一碾,沈修止闷哼一声,手上吃疼脱了力,刀掉落在地,整个人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似玉赶忙将他往一旁的山坡旁拖去,带着他一道滚下山坡,借着前头突起的小山丘掩饰行踪。 下一刻,施梓漆尤醨便出现在林中,见这处血流成河,慌忙冲了过来,后头子寒一瘸一拐地跟上,三人四处找着,“师兄!你在哪里!” “师兄!” 似玉全神贯注盯着他们,浑身紧绷到了极点,生怕他们找到这处来。 被她死死锢在怀里的沈修止闻声微微动弹了一下,用尽全力想要开口回应他们,却被似玉察觉,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沈修止伸手去抓她的手却半点使不上力,他眉间一敛,长腿一挣发出了极大的动静。 似玉吓得心口一慌,连忙翻身而上,用力压制着他。 女儿家和男子又如何能相提并论,身子惯来柔弱无骨,这般浑身上下无一丝缝隙贴着,随处一碰都是女子的柔软,便是无意也是轻薄。 沈修止惯来稳重自持,极尊礼教,又是言传身教之人怎么能行止不端,一时只能一动不动,浑身紧绷僵硬到了极点,极端不喜。 远处三人在一堆血泊中一番好找,遍寻不到沈修止,当即往别处方向寻去。 似玉才松了沈修止,从他身上爬起来,他虚弱得仿佛只剩一口气了,可看她的眼神却依旧威慑人心,那眼中的冷意仿佛视她如死物一般。 似玉来不及多琢磨,深恐他们回来,连忙扭着腰起身扶起沈修止,急不可耐往别处拖,“这处不方便行事,咱们先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沈修止瞳孔猛然一收,胸腔一窒当即喷了一口血,怒到极点直晕了过去。 似玉一个灵怪天生地养,姐妹狮倒是有,哥哥却是不可能,否则如花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叫骂没个公的阴阳调和,日夜双修云云。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奇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刘婶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就是你模样看着成熟一些,你们年岁是差不多罢?” 似玉虽说算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大些,可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她难过得只是自己这张面皮看上去比他大 一个灵怪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长,似玉现下不过是个青春洋溢的年少灵怪,长得着急,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满脸怅然若失,仿佛身子被掏空了一般承认道:“我是比他大,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了。” 刘婶闻言面露惊愕,这二人还真真跨了一个辈! 她不自觉在脑中顿时勾画了一出惊世骇俗的伦理情爱大戏,顿时被惊到了,忙支支吾吾极为生硬地转了话头,“哦,对了,沈相公托我给他找稍信的人,正巧啊村里来了个卖货郎,我替你们问了问,他正好愿意跑这一趟。” 似玉闻言一顿,沈修止必然是想让浮日观那些人来与他会合,可这样一来,这块肉便再没有她的份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十分舍不得这块舔过几回的肉,可想到他这几日的照看,又觉罢了,大不了趁着这几日都吃几回,补个够本。 “那就劳烦婶子去与那卖货郎说一声,让他去浮日观稍个口信,就说这处有人等着他们来寻。” 刘婶闻言连连点头,这浮日观她是知晓的,那可是道中第一大观,香火极为灵验,据说连当今圣上都曾去道观里烧过一柱香,这会儿能替这道观做事,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当即便回去与送货郎说了。 似玉目送着刘婶离开,心中暗搓搓做了打算,这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日,她可得趁机好好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换下这副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第27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这话音才落,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 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 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 便是这般静静靠着, 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目若清泓, 浅浅看来, 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 不由暗道:乖乖, 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 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 假惺惺退后一步,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 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 像个小钩子, 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 这可对不住了, 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 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芳寡妇见他似乎不信,又压低声音,“我刚头亲眼看见了,就是和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浪荡货贾长贵一道,那个亲热劲就差”她有些难以启齿,话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又另起话头,“这显然不是一两日了,我这头也是看不下去,怕你蒙在鼓里,特地来和你说说。”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面色已经有些沉下来。 芳寡妇见状又虚情假意劝道:“这说不准也是我看走了眼,等她回来,你先好好问问她,莫有着急上火。”她话是这样说,可后头又像是这事没跑了一般遗憾道:“你先前对她有多好呀,那病得就差一口气了也没丢下她,还为她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若是真这样做的,那可真是没良心” 沈修止似乎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下了逐客令,“麻烦婶子跑这一趟,待她回来我自会问她。” 芳寡妇闻言僵在原地,她年纪不大,若是搁现下没嫁人也差不离能称得上黄花大闺女,可又是妇人装扮,这一句婶子人家没叫错。 这人又一本正经,弄得她也不敢卖弄风姿,僵硬了半晌才笑呵呵圆场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婶子实在吃不消,往后叫我芳嫂便好,我家中汉子去得早,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有你这么个兄弟也有个依靠。” 沈修止不知有没有听她说话,闻言直淡道了一个“好”字,便再也没了话,屋里便越发安静下来。 芳寡妇极会看人脸色,见这火头燃烧得极好,便也笑盈盈得告辞了去。 似玉拿着碗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见碗干净了便起身往回走,一路进屋便见沈修止端坐在床榻上闭目调息,见她回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玉放好了碗,便眼巴巴地凑到他身旁坐着。 这凡人和凡人还真是不一样的,除去面皮不说,那通身的做派也是有区别的,就是刚头那土财主的做派举止不知为何便觉油腻碍眼,而沈修止却不通,言行举止都让人很舒服,看着便觉干净顺眼。 似玉看着看着视线便又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落在他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颇为垂涎,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屋里安静了许久,沈修止忽而薄唇轻启开口问道:“怎么去了这般久?” 似玉闻言只觉稀奇,往日他可从不过问这些,便是先头玩水也比今日早些,怎得今日问得古里古怪。 她有些疑惑,便随口道:“很久吗,我才洗了一会儿功夫呀?” 沈修止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她,一言不发的模样看着有点唬人。 似玉见他好像又要闹别扭,连忙抬手将刚得的新奇玩意儿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镯子好看罢,我从来没带过,现下可是头一次带。” 似玉的手有些嫩乎乎的肉感,看上去柔弱无骨摸上去亦然,那银饰衬得肌肤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看着便想拿在手里把玩,带这镯子自然是好看的。 荒郊野外的哪里得来的镯子,这前后串一串可不就猜到了。 沈修止面色当即一沉,“我先前便和你说过,那人心术不正,不能接触,你为何不听?” 似玉见他冷了脸色,颇有些心虚,毕竟先头答应过他不理会那人的,一时也怕他气坏了身子便小声嘀咕道:“他自己说要送我的”她说着还有些委屈,伸出小指头去摸那个手镯,瞧着样子可是颇为喜欢了。 沈修止见状心火骤起,“区区一只银镯子就把你收了,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和你”他话间一顿,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才强行克制下来,冷然道:“把镯子摘了。” 似玉见他为了镯子这般生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眼手上镯子,又看了眼他,犹豫了下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 扩大些带在他手上,又握住他的手一下下摸着,学着土财主的语气一脸讨好,“好啦,镯子也给你了,就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可是大不好,你以后喜欢什么就直说,我都会给你的。” 沈修止闻言怒火顿时在心头翻腾,这般哪还猜不到她是从哪学来的浪荡做派,这镯子要带到手上,难免没摸着手的时候。 他一想到她往日的不自重,越发怒极攻心,猛地抽回了手,言辞极为严厉,“是我不该把你想得这般好,你既然眼皮这般浅薄,愿意收谁的东西便就收谁的东西罢,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自然管不得,只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简单,收进来总要还回去的,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你自己想明白,往后不要后悔!” 似玉闻言只觉很是刺耳,她都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他却还这般冷言冷语,一时心中也起了几分怒意,猛地站起身冷道:“谁要你管了,我眼皮子就是浅薄,我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又与你什么相干?” 她眼眸骤冷,那张妖艳的面上没了笑意,显得极为阴郁狠毒,气场全开活脱脱一个蛇蝎女人,“沈道长不要忘记了,你现下不过是靠着我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我既然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的言行便要仰望于我,别把你在道观中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没得惹恼了我,害了自己的性命” 屋中气氛骤然一冷,空气几乎瞬间凝滞,如头悬剑刃,紧张到了极点。 沈修止也不知因为哪一句话而生气,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慢慢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冷戾,那通身的气场即便是坐着也平白压人三分,叫人心中莫名不安。 现下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发怒,这般怒而不发不同先前任何一次,仿佛暴风雨的寂静,几乎看不出端倪,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无端叫人胸口闷得受不住,才真正叫似玉觉出了他的可怕, 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明知道他现下身受重伤,虚弱至极,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却还是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到了极点。 这几日的温暖和谐像是一个假象,突然被彻底撕裂开来,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起初,甚至比先前还要严重。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奇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刘婶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就是你模样看着成熟一些,你们年岁是差不多罢?” 似玉虽说算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大些,可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她难过得只是自己这张面皮看上去比他大 一个灵怪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长,似玉现下不过是个青春洋溢的年少灵怪,长得着急,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第28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 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 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 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 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 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 我不要……” 似玉更为难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蛇妖的尾巴, 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 她喃喃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蛇妖闻言彻底不耐烦,粗大的蛇尾一下甩来。 似玉当即一跃而起, 翻身避开, 那蛇尾打到一旁的树干上,轻轻松松便将那树拦腰折断。 似玉在远处轻身落下,面色凝重, 这可是修炼了百年的妖怪, 虽然她是活了千年, 可底子差得太远, 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块到嘴的肉怕是得丢了。 蛇妖见她这般躲远,瞧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由扭着身子轻嗤了一声,尾巴缠上了沈修止,上半身靠近,蛇信子在他脸旁轻吐试探,“公子,你长得好生俊俏,与我堪堪相配,既不喜她那般粗鲁的,不如试试我这温柔乡,保管叫你乐不思蜀~” 沈修止看着似玉一动不动,闻言仿佛不曾听见。 蛇妖见状,当即看向似玉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不快走吗,可是要姐姐就将你一口吃了?” 似玉见了那大嘴和尖牙,都晕眩到有了呕吐感,她只得转身往外头走,可一想起沈修止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堵得难受。 蛇妖见她磨磨蹭蹭,一时心中生疑,注意力全在似玉身上。 沈修止虚弱无力的模样当即一变,眼眸骤起凛冽,伸手为指,使尽全力从上往下击向蛇妖天灵盖,手臂的伤本就撕裂开来,现下更是裂开了一条大口,血顺手臂蜿蜒而下,瞬间便到了指间。 妖者,自然会有命门,蛇妖更盛,一处在尾,一处在天灵盖,绝没有例外。 “啊……!”蛇妖头顶觉出灼烧痛意,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似玉连忙转头看去,那蛇妖像是发了疯一样,伸手按着头死命扭动,头顶好像被烫伤了一块皮,没了先前的乌黑秀发,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蛇妖疼得痛不欲生,巨大的蛇尾一摆,将沈修止一下甩了出去。 沈修止摔落在地,五脏俱一震,胸腔血涌,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蛇看上了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这样对我!”蛇妖双目圆瞪,眸显妖色,怒到面目扭曲狰狞。 沈修止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一口气了,那眼眸透过蛇妖远远看向她,好像那数十世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似玉不由想起了他头先替自己洗澡时的安抚,当即脑袋一热,不顾死活地往上冲。 沈修止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便知晓她的决定,微微启唇无声言道:“断蛇尾。” 似玉当即明白他说的是蛇妖的死穴,而那蛇妖已然上前,变回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将沈修止一口吞进肚里。 电光火石之间,似玉连忙纵身跃去,折下了前头手臂大小的树枝,枝头折断露出尖锐的折角。 她拿着树枝从上飞落而下,使尽了浑身力气将树枝尖头刺进蛇妖的尾巴尖。 如此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蛇妖被这般一刺,猛然尖利惨叫而起,声音极为刺耳尖锐,仿佛刺穿了耳膜。 蛇尾猛然甩起,胡乱甩大,大尾巴速度极快,力道又大,似玉几个闪身避之不及被她甩中,如一块石头被甩到了地上。 似玉在地上翻滚几遭,还没来得及觉出痛意,蛇妖尾巴已瞬间将她卷起,高高举起,正面对上了她那狰狞的蛇头,“小小乡下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便教你知晓什么男色误人!” 蛇妖眼露凶狠,沾染血迹的尾巴骤然一用力,那巨大的压力碾得似玉五脏六腑疼成了一团,骨头仿佛快要碎掉一般咔咔响,她疼得面容扭曲,直呜咽出声。 沈修止当即抓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划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起身跃起从上往下刺去,树枝沾染了血迹猛然刺进蛇妖的天灵盖,直发出一道炙热的白光。 蛇妖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蛇尾骤然脱力,将似玉甩在了极远处。 沈修止周身隐隐显出一番戾气,不复以往清冷谪仙,眉眼尽是凛冽杀意,握住手中的树枝用力一碾,彻底压碎了蛇妖的天灵盖。 蛇妖头顶似被血灼烧腐蚀,当即软倒在地,化成了原型,蛇尾一抽一抽,极小力地挣扎着。 沈修止随着蛇妖一到落地,倒在地上精疲力尽,虚弱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蛇妖妖灵俱碎,再也无力回天,看向沈修止蛇目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你……你究竟是何人!” 凡人不可能杀妖,血也不可能杀妖,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才能诛杀六道轮回中所有的生灵! 这个人显然不是凡人! 沈修止握着手中沾了血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色,似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开口说话。 蛇妖百年修行,却不想今朝毁于一旦,妖灵碎尽,原灵幻灭之间撕心裂肺一声嘶吼,引得周遭地震山摇。 片刻后,巨大的蛇目慢慢失了神采,归于寂灭,蛇身也慢慢僵硬,失去了生气。 沈修止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透进来,微微晃动。 沈修止被上头的光晃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慢慢坐起身,身旁粗如人腰身的蛇还在,昨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显然就是凶名在外的枯崖谷。 似玉缩卷身子倒在极远处,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沈修止撑着树枝站起身慢慢走去,见她面色惨白,已隐隐透出几分死气。 他静看了许久,终是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极为吃力地往身上背去。 可到底身上伤重,才背上身便吃不消力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栽倒,他连忙以手撑地,强行支撑着二人。 不过片刻,她额间已然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已经隐隐开始发抖。 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一个人走,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枯崖谷,更何况还要带上昏迷不醒的似玉,这一处既有蛇妖,那必定还要别的妖,白日无妨,到了夜间只会更加凶险,极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枯崖谷。 他很清楚个中利弊,可缓了一阵还是咬着牙背着似玉往前走去,三步一停,速度极慢却又固执地不肯将人丢下。 似玉在一路左摇右晃中微微睁开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背着她的那人突然往前一倾,将将就要把她甩出去。 似玉吓得闭眼惊呼了一声,声音却极为微弱,几乎听不见,那人却闷声不吭撑住了,依然继续背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气息极为紊乱,浑身汗湿。 似玉只觉自己的衣裳也被他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身子很烫,体温传来叫她微微有些不适。 她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软趴趴地扒着沈修止身上,“沈道长,美人蛇呢,她有没有吃到你?” 沈修止闻言权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赶路。 似玉见他不语,一时抬眼四处看,见沈修止越走越偏僻,直喃喃道:“道长,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沈修止依旧不理不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包袱。 似玉伤得极重,才微微醒转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确确实实是一件不怎么顶用的大型摆件。 后头,沈修止再没有说一句话,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瞧着颇为严厉。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屋子本就破旧,又在山下,夜里山风阴冷,再下起雨自然比不得精砖细瓦御寒。 似玉上了石炕,将靠炕的窗子压了几块石头,才避免了雨水漏进来,屋里燃着一盏破油灯,驱散了些许寒意,外头雨声泠泠,如玉珠般颗颗落在灰瓦片上,显得屋里极为安静舒适。 沈修止本就虚了,又一动不动站了好一阵儿,早已力尽,一时间颇为昏昏沉沉,靠在石炕上时醒时昏,情形很不稳定。 似玉忙活了一整日也有些疲乏,上了石炕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见他身子暖得像个火炉,便越发凑过去。 沈修止感觉到温暖,无意识地伸手揽过,将她如一个暖炉般抱着怀里。 这般舒服的似玉有些想要幻化出原形,窝在他身旁,可又被发现了,只得伸手抱着他的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几番才安分睡下。 沈修止第二日早间醒来,那烧才算是彻彻底底的退了,他慢慢睁开眼,还有些病后的无力,片刻才发觉身后有软绵绵的东西靠着他,整个被窝极为温暖。 他伸手掀开被子,便看见腰上缠着一只细白的手,有一些肉乎乎的,雪白细腻,像一块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他当即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脑中一片晕眩,直倒在了那一片温软上。 似玉胸口被压得一窒,当即被压醒了来,直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儿,问道:“道长,你怎么了?” 沈修止牙后槽紧紧一咬,极为费劲才从她身上起来,“你怎么这般……!”他一时怒极,又因为自己压到她身上,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厉声道:“我们男女有别,怎么能同床共枕!” 似玉一大早便被凶了一遭,很是不开心,“抱在一起多暖和,你昨日里还往我这处靠,怎么早上起来就变了,果然男人在床榻上做什么都是不能信的,变脸比翻还快。” 沈修止额角青筋隐显,几近切齿道:“我们男女有别,必须分开睡。” 似玉见他仿佛快要气晕过去了,连忙开口安慰,“好好好,分开睡便分开睡,你晚上冷了可不要来缠着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第29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未几,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渐渐离远, 她当即一头钻进草丛中, 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狮子, 飞快地追了上去。 头先大半个月不见沈修止, 她便只能去道观里晃荡, 为了不被人察觉,一直颇为勤勉的修炼原形,现下已经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随心变化,才能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着马车。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 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 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 就是她吃不消了, 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 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兴趣,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仿佛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恼,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脚,小身板死命往后使劲拉扯,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这才抬眸看来,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微一收,轻易便将裤脚从她牙下拉了回来。 似玉骤然失了力,猛地往后一仰,直翻了个跟头,好再身娇体软没扭折了腰。 她心中颇为懊恼,这人好是难搞,怎么样都亲近不了,连宠物都不养! 似玉被伤透了自信心,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草丛里走,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举起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生怪?” 似玉惊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面皮十分秀气,那大眼看着她满是惊。 似玉赶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手中跳下来,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围了上来, “真的长得好生怪,头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猫儿罢?” “才不是呢,哪有这样的猫儿,长的这种古怪……” 似玉闻言心都碎了,这些凡人未免太过挑剔了些,这么可爱的原身竟还觉得古怪,难道都没有见过镇门的石狮子吗,半点没见识的两条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说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被重重一压,那手好生揉了一遭,“这毛摸着好是松软,脑袋其实也挺小,只是毛发长了些,看着像只小狮子。” “哪有这么小的狮子,想来是只不知名的兽类杂交的,模样看着倒是稀。” 面皮被埋汰也就算了,连原身都要这样被嫌弃,实在不是一只咸鱼狮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形容很是伤心欲绝。 头先抓住她的弟子将她抱进怀里,轻轻顺了顺她的毛发,“不如我们将它一道带着罢,这小东西都饿得只剩骨头了,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恐怕会活活饿死。” 似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惊喜,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头那般死命缠着沈修止都没能如愿,现下轻轻松松便让她得逞了。 尤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满眼嫌弃,“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带着它一道走呢,没得染了什么病症,都没处叫冤。” 抱着似玉的子寒当即反驳,“关得你什么事,又不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费神,我们自己会照顾好。” 周遭的人也不说话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气,动辄颐指气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从一般。 施梓漆见气氛不好,也觉似玉有些不干净,一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便起身开口劝道:“子寒,这兽类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们又不知它喜吃什么,大家行路疲乏,带着难免会照顾不周,若是让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过,留在这处或许会好些,你说是不是?” 素来不沾俗事的美人这般好言相劝,又有哪个男子能听不进耳,周遭弟子闻言当即改了风向,纷纷相劝起子寒。 子寒见施梓漆唤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红,当即便将似玉放回地上,再没有了要带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只觉晴天霹雳,耷拉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 尤醨见大家在她和师姐面前完全两个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声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捡,也不知那处来的穷酸毛病……”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瞅着似玉这赖着不走的模样,本还想调笑几句,这话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当即喝止,“醨儿!” 子寒被刺了心,当即大怒,“你说什么?!” 一众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劝着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连忙往沈修止那处躲去,才避免了被众人踩着。 尤醨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吼骂过,当即尖利着声音回骂,“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师姑好心怎么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现下在外还不知检点言行,见到什么便宜都想着占,这么寒酸,真丢我们浮日观的脸面!” “泼妇,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子寒红着眼,恨不得将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骂谁泼妇,你做得还不让人说得!” “尤醨,不要说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却被尤醨一把甩开。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极为混乱,堪堪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这么有精神了?” 场面当即静了下来,与刚头的吵闹相比是极端的静谧,气氛莫名压低了几分,压抑得心头极为难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见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严厉,当即冷静了下来,想起刚头的言行颇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兄,我……” 沈修止却没有打算听,收起了手中的地图,开口冷然道:“你们二人将入门六十四清戒抄写二十遍,我不管你们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见东西,现下也不用休息了,继续赶路。” 众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连忙快步往马车那处走去。 尤醨被这般当众训戒直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沈修止的严厉而不敢多言,直低着头强忍眼泪跟着施梓漆往另一辆马车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着他们按部就班上了马车,目光依旧冷然。 似玉在他脚边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做石狮子的时候,只一动不动地蹲着,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胆一寒,直张嘴轻轻叫唤了声,眼神无辜,瞧着颇为弱小无助。 沈修止扫了眼她脑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似玉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带起的滚滚烟尘,慢慢吞没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来,这群凡人还真是很难搞,一会儿一个脸色,变得比如花还快。 当初破庙香火旺盛的时候,外头每日都会来许多贩夫走卒叫卖各种小吃食,那些吃食大多都是装在油纸里的,吃之前都先拨开那层油纸,现下情况也差不离。 只是似玉从来没解过男子的腰带,又很是心急难耐,解了半晌也没解开便彻底失了耐心,直起身使了吃奶的劲硬拽,这下力道可不小,直生生拽醒了昏迷中的沈修止。 似玉见这般死拽都拽不开,直恼得要去咬断他的腰带,手却突然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那只手比她的大上许多,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生得极为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鲜红的血,反倒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态。 那手掌心的温度极温暖,不似他这个人看上去那般冷冰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第30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沈修止见她如此,眼中越发阴冷, 拉着衣衫手都握成了拳,下一刻再出手必然一击取她性命。 气氛一下极为凝塞, 像绷紧了的弦, 一旦崩裂开来便会割断喉头。 似玉没什么耐心胡乱扒着他的衣衫, 几下扒扯轻易便扒开了上衣,露出里头皙白结实的肌理,她伸手摸了摸, 触感极为结实坚硬, 不像她的软乎乎的,一时满眼稀, 当即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太硬了, 咬不动…… 似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勉强, 生吃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样无礼轻薄, 忍无可忍出手, “妖女,你便是杀了我, 我也不会与你行那档子事!” 似玉被突然几下胖揍, 脑袋一头懵, 直有些嗡嗡响, 反应过来直恼得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扑上去咬他的脖颈,却因为他挣扎太过而没得逞。 沈修止手脚并用剧烈地挣扎着,内伤越重,胸腔越发闷疼,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放开!” 似玉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力气还这般大,只觉手快要压不住,一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按着他 ,紧紧贴近他死死压着。 二人无声扭成一团较劲,只有呼吸声交缠着,林间的气氛越发热了起来。 沈修止连日来都吃果子,哪有半分力气,一时力气被自己耗了个尽,被似玉又咬又啃,生生沾了一身口水,怒火在胸腔翻腾,眼神狠厉到极点,看得人心中发怵。 似玉唯恐到嘴的肉丢了,见他没了力气,连忙俯身压上,唇瓣贴上他的脖颈,只觉他的皮肤烫得灼人,脉络的跳动十分清晰。 她伸出牙控制着力道试探性地咬了下,免得将他咬死了,牙齿咬破了伤口,她尝到了一丝腥甜,便伸舌小心翼翼舔了舔,节省着吃,好多吃几回。 沈修止到底是个男人,再是清心寡欲地修道,也经不起这般柔软磨蹭,即便他本意不想,也避免不了本能反应。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时间牙咬得死紧,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血缓缓流出。 似玉只觉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不由支起身看了一眼,满眼惊愕,“这是什么?!” 沈修止手腕一转快速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捏断她的手,话间已显滔天怒意,“起来!” 似玉闷哼一声,手腕疼得骨裂一般,“你先放开我的手。” 沈修止闻言既不放手也不说话,好像根本没有精力和她多言,那额间细密的汗珠已然浸湿了眉眼鬓角,胸口剧烈一下下起伏,喘着粗气。 似玉软绵绵的身子跟随着他的胸口一下下起伏着,她有些透不上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沈修止当即手中用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凶狠极为骇人,“别动!” 似玉被凶得一颤,手骨仿佛折断了一般疼,一时再不敢乱动。 这般僵持了许久,似玉的整条胳膊都麻了,她眼里含着泪花,终是服了软,声音妖媚似在撒娇又似在勾人,如无形的钩子一般让人想入非非,“沈道长,我的手好疼,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沈道长~” 这般可有些倒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修止欺辱她这个弱质女流呢。 沈修止呼吸不畅,眉眼微微有些泛红,闻言神情极为复杂,看向她极为难言,半晌才哑然道:“闭嘴。” 他的声音低沉得发轻,仿佛靠近耳旁轻轻呵斥,却莫名很有力道,一下重击到心窍,似玉只觉他的呼吸极为炙热,带着果子的清香,喷到她面上都有些被烫到一般。 过了许久,沈修止才松开了她的手,倒在地上浑身精疲力尽,虚弱到了极点。 似玉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揉着胳膊偷偷瞄他,这块肉好凶,恐不好入口,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沈修止缓了好一阵,才费劲地缓慢坐起身,身上的衣衫顺肩膀掉落而下,上半身全落在似玉眼里,就差裤子了。 衣衫不整的模样任谁来看,都觉得他们在这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脸色一时越发难看,那死死压抑着的阴沉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了一般,拉衣衫的手都好像气抖起来了。 似玉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见那处没有了刚头的凸起的东西,一时瞪圆了眼儿。 她盯着那处琢磨了会儿,感觉到视线下意识抬眼看去,便见沈修止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眉眼具是凛冽之意。 她心胆莫名一寒,连忙提出疑问,“刚头你这里有块石头,硌得我好疼。” 沈修止眉梢微挑,看着她神情玩味,言辞轻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似玉见他这般敌视,眼眸微转,语气一变颇有几分委屈,“道长为何这般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意图,而且头先你也答应了的……”似玉说着还真有些难过起来,这都是什么事,明明答应了还要变卦,分明是玩弄灵怪。 沈修止闻言默了半晌,看见她唇瓣上沾染血迹,想起她刚头又啃又咬,完全不得其法,当即抬手摸向脖颈的伤口,伸手一看果然沾染了血。 他眼眸垂垂,半晌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吃我?” 似玉支支吾吾说不出,生吃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挣扎得这么激烈,便斟酌着语句往轻了说,“就舔一舔……” 他抬眼看向她满眼莫名,仿佛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脑子。 似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尝到了腥甜滋味,体内感觉到微微的热,前所未有的温润气息萦绕着她,只是刚头口子咬得太小片刻功夫便吸不到血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他流血的地方靠去,极为和善,“就是喝几口血,不会害你命的,你不信,我演示给你瞧。”似玉眼眸有些发沉,隐有幽光。 刚头还说舔一舔,现下就喝几口,满口鬼话不着调,怎么可能叫沈修止相信? 可惜现下他必须稳住她,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与她斗。 沈修止眼刀扫去,不容侵犯,“今日便到这里,你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似玉心头有些遗憾,“才两口,感觉都还没来……”她眼眸转了转,又生了硬来的心思。 沈修止似乎毫无防备,他微微垂下眼睫,“你若还想要,便再等几日,否则你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他现下确实极为虚弱,瞧着仿佛离死只差半口气了。 “好罢,待你缓过几日,我们再继续。”这面皮做善人没人相信,倒像是居心叵测的蛇蝎女子在演戏。 沈修止闻言没有说话,极为费劲地抬手理衣衫,瞧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般,斯文无害。 这都快晕倒了却还要死撑着理衣衫,性子可见是极为固执古板的。 似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穿衣衫,瞥见了他身旁掉落而出锦囊。 沈修止自然也看见了,似玉见他伸手去拿,当即抢在他前头夺过了锦囊,“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罢?”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几分冷意,片刻后转瞬即逝看得叫人察觉不出。 似玉拿着手中的锦囊,细白的指头摩挲了一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我替你收着罢,免得你伤好了又要跑……” 沈修止唇瓣微动,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避重就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似玉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锦囊,“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它烧了罢,反正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修止眼眸骤沉,唇线抿得紧紧的。 似玉瞬间有了底气,拉开衣领,将锦囊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先前跑过一次,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沈修止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疼,甚至已经有了晕眩感,开口厉声喝道:“你放哪里!?” 似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好,毕竟他没有这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便拉开衣领给他瞧了眼,安慰道:“放心罢,一定不会弄丢的。” 那如玉莹白的细腻肌肤在眼前一晃而过,沈修止根本来不及避闪。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在人前都这般放、荡形骸! 沈修止一时气血上涌,内伤生生又加重了几分,突然喷了口血,终是彻底晕了过去。 后头,沈修止再没有说一句话,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瞧着颇为严厉。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屋子本就破旧,又在山下,夜里山风阴冷,再下起雨自然比不得精砖细瓦御寒。 似玉上了石炕,将靠炕的窗子压了几块石头,才避免了雨水漏进来,屋里燃着一盏破油灯,驱散了些许寒意,外头雨声泠泠,如玉珠般颗颗落在灰瓦片上,显得屋里极为安静舒适。 沈修止本就虚了,又一动不动站了好一阵儿,早已力尽,一时间颇为昏昏沉沉,靠在石炕上时醒时昏,情形很不稳定。 似玉忙活了一整日也有些疲乏,上了石炕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见他身子暖得像个火炉,便越发凑过去。 沈修止感觉到温暖,无意识地伸手揽过,将她如一个暖炉般抱着怀里。 这般舒服的似玉有些想要幻化出原形,窝在他身旁,可又被发现了,只得伸手抱着他的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几番才安分睡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第31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沈修止才到了门口, 突然扶着门一阵狠咳,险些没站稳。 似玉身子动弹不了,只能微微扭头看去,果然见他一脸苍白, 手中拿着一团棉被, 瞧着极为虚弱无力, 似乎是勉力撑着一口气。 沈修止靠着门缓了一阵,抬眼对上她的眼也没有说什么, 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旁, 将手中的被子摊开盖到她身上。 秋日的寒冷对似玉来说虽算不得什么,可这被子盖上到底有几分安逸感, 莫名舒服自在了许多。 似玉看了眼沈修止,见他身上穿着衣衫又单薄, 本着好东西该一道分享的念头,开口满怀诚意邀请道:“沈道长,你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盖, 两个人会暖和些。”她面皮本就生媚,身姿又多有妖娆, 盖着被子也能显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瞧着就像在勾引人。 沈修止冷冷扫了她一眼,完全当作耳旁风吹过, 他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 看着她做派依旧清冷疏离, “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和你说清楚,蛇妖那处你救了我一回,现下我照看你几日,待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行各路,过往之事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往后望自检点,莫要再行这不当之举。” 似玉闻言有些生恼,“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给我吃的,现下才让我尝了些许滋味便要走,我家姐妹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 沈修止淡淡扫了眼她那喋喋不休的嘴,便收回视线闭目打坐,一副充耳不闻的形容,仿佛似玉根本是一件摆设。 外头突然来了一个人,“弟妹说得对,好看的男人心可野了,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人说着话便进了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厢一进来那眼珠子就跟粘似玉身上了一样,贼眉鼠眼,举止轻浮,穿金戴银像个土财主,下巴有颗大痣,痣上长了一撮毛,手上提着一只大母鸡,自以为派头很足。 这贾长贵是村里的老淫棍,头先这似玉进来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瞧着沈修止病怏怏的,也没了顾忌,上门来探望。 似玉看着他下巴那颗碍眼的黑毛大痣,不知为何爪子很痒,颇想上前给他一下抠掉。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何曾让贾长贵见到过这样的极品,现下见她媚眼这般盯着自己瞧,一时间半个身子都酥了,双眼越发色眯眯。 沈修止见状眉间当即一敛,显然不是头一回照面了,他看向这二流子语气极冷,“谁让你进来了,马上出去!” 贾长贵闻言才像是注意到了沈修止,连忙打起了哈哈,“沈相公真是,咱们既在一个村里住,哪能说两家话,这来来去去的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打招呼吗?”说着,他完全不把沈修止放在眼里,视线又飘到似玉身上流连几番,盯着不放,“弟妹身子这般虚弱,哪能不好好补下身子,这不,我特地从家里抓了只老母鸡送来,你拿去给她炖了,好生补补身子,这穷什么也不能穷着自家的女人是罢?”他提起母鸡对着沈修止说话越发趾高气扬,话间虽然客气,可话里已然带了几分使唤的味道,一副老大哥的架势,摆明抬高自己,压沈修止一头。 沈修止又如何会与这种人多言废话,连话都未听完,便冷声道了句,“出去!” 贾长贵惯来没脸没皮,闻言半点不生恼意,依旧笑脸盈盈,拿着鸡上前递给沈修止,“沈兄弟,不是大哥说你,这个关头你还硬气什么? 你瞧瞧你身子这般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怎么养活人,别为了自己的面子委屈自家婆娘,难道还非要人家跟你过苦日子不成?”这话是对沈修止说,可人却往似玉那处靠,对着似玉笑得那叫一个油腻。 沈修止见其举止不端,眉间越发敛起,当即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往后狠狠一拧,贾长贵一声惨叫险些掀破了屋顶,手中的鸡吓得咯咯直叫,扑腾着翅膀飞到桌案上,直扬起了几根鸡毛。 沈修止面上无动于衷,押着人往门外用力一推,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贾长贵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反抗不及,猛地扑倒在院里的黄泥地上。 隔壁村里的早早听见了动静,纷纷探头往这处看来。 贾长贵转身见沈修止一步步走来,吓得屁滚尿流,直外头爬着大声嚷嚷,“救命啊,外来人打杀人啦,我这头好心好意来探望,却不想人不领情,还动手打人,好是没天理!” 这一声可是惊动了不少人,村里狗又多,一时间人声响狗声吠,热闹得不行。 沈修止正要上前忽觉喉头一股腥甜,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身子一晃,险些没站住脚。 他面色微微泛白,当即脚下猛然一顿,转身抓过桌案上的鸡往那人身上一抛,声音极为冷厉,“滚!”继而飞快关上门,便是一阵狠咳,他伸手抵在唇边强行压着,好在外头吵闹,并不曾听见。 似玉神情茫然,根本没弄清为何突然闹得这般鸡飞狗跳,见自己的肉咳得快要断气了,一时担心到了极点,“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强压下了咳,伸手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色平静得听着外头动静。 贾长贵在外头骂骂咧咧一阵,见沈修止完全不理睬,不由往地上狠呸了一口,又抓起地上的母鸡,一路直骂骂咧咧回去,听着极为不堪入耳。 沈修止闻言波澜不惊,静站片刻待确定他已然离开了,才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闭目调息。 似玉见他手掌心隐约的血迹,似乎是咳出来的,唇瓣上现下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刚头牵动了他的内伤,一时便也乖乖躺着,不再出声打扰。 这淫棍在一旁虎视眈眈,沈修止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似玉。 白日里不歇息也就罢了,到了夜里他也只是趴在桌上歇息,从来不曾靠近石炕半步,一言一行皆遵君子之礼,同处一室也让人极为放心。 似玉一只千年灵怪,尽管修为低弱,但那恢复能力可是凡人比不得的,不过区区几日便自行养好了身上的伤,下了石炕也是行动自如。 可她好了,沈修止却倒下了,他本就身上伤重,到了夜里又只靠在桌上歇息,如此姿势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连着日夜不睡觉,自然是吃不消的,二人当即便掉了个,变成了似玉照顾他。 似玉照看了沈修止一整夜,天亮了的头一件事便是给他准备吃食,可进了灶房,她才发现米缸里头空荡荡的,一粒米都没瞧见。 这本就是人家不要的弃屋,自然没有什么东西,那米还是刘婶头一日给的。 似玉依稀记得只有一小碗米,沈修止每日都有给她吃,她为了不让他觉出问题,便也意思意思吃了,可那一小碗根本不够两个人吃的,难道他自己没有吃? 似玉转头看向沈修止,那虚弱无力的模样确实像是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的样子,一时有些感慨,这修道之人果然与众不同,饿到脱力还这般能忍,境界可真不是她这等灵怪所能参透的。 一行人两辆马车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驶着几个时辰,到了午间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气喘吁吁,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他们,暗自躲在草丛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着手中的路线图,余光瞥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这处移动,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见一只炸开的毛球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往他这处走来。 似玉见他看来,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头朝着他轻轻叫唤了声,模样颇有些怕乎乎的可怜意味。 沈修止视线落在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小身板上,似没见过这样怪异古怪的东西一般,大致扫了几眼便什么表示也没有,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 似玉有些不解,她这个长相难道没让他生出一丝想要圈养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脑袋顶了顶他的腿,又轻轻叫唤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第32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刘婶当即上前热情道:“姑娘, 你醒了呀, 真是太好了, 头先你哥哥背你来的时候, 你那样子瞅着可吓死人了, 咱们请不到大夫, 着实叫人心乱, 却不想你没几日便好了,真是老天爷庇佑呀!” 似玉听着有些疑惑, “哥哥?” 刘婶闻言一怔, 试探性问道:“屋里的沈相公不是你哥哥?” 似玉一个灵怪天生地养,姐妹狮倒是有, 哥哥却是不可能,否则如花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叫骂没个公的阴阳调和,日夜双修云云。 “他不是我哥哥。” 刘婶:“?” 似玉小声嘀咕,“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当了哥哥还怎么吃?” 刘婶:“!!!” 当即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 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就说嘛, 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妹, 况且你看着比他大上许多, 你们是私奔出来的罢, 难怪沈相公说你是妹妹, 想来是要顾及你的名声,怕惹了闲言碎语。” 刘婶说着也觉怪,这沈相公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门槛瞧着就极高,而这姑娘做派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勾搭到一头的? 似玉闻言仿如晴天霹雳,“你说我看着比他大?” 沈修止可不是一个少年模样,他如今活脱脱的已经长成青年,而似玉还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可见这张面皮有多么的老气! 刘婶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有没有,就是你模样看着成熟一些,你们年岁是差不多罢?” 似玉虽说算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大些,可也算是他的长辈了,她难过得只是自己这张面皮看上去比他大…… 一个灵怪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长,似玉现下不过是个青春洋溢的年少灵怪,长得着急,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满脸怅然若失,仿佛身子被掏空了一般承认道:“我是比他大,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了。” 刘婶闻言面露惊愕,这二人还真真跨了一个辈! 她不自觉在脑中顿时勾画了一出惊世骇俗的伦理情爱大戏,顿时被惊到了,忙支支吾吾极为生硬地转了话头,“哦,对了,沈相公托我给他找稍信的人,正巧啊村里来了个卖货郎,我替你们问了问,他正好愿意跑这一趟。” 似玉闻言一顿,沈修止必然是想让浮日观那些人来与他会合,可这样一来,这块肉便再没有她的份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十分舍不得这块舔过几回的肉,可想到他这几日的照看,又觉罢了,大不了趁着这几日都吃几回,补个够本。 “那就劳烦婶子去与那卖货郎说一声,让他去浮日观稍个口信,就说这处有人等着他们来寻。” 刘婶闻言连连点头,这浮日观她是知晓的,那可是道中第一大观,香火极为灵验,据说连当今圣上都曾去道观里烧过一柱香,这会儿能替这道观做事,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当即便回去与送货郎说了。 似玉目送着刘婶离开,心中暗搓搓做了打算,这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日,她可得趁机好好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换下这副皮囊! 现下最要紧得便是将沈修止养得肉嫩多汁才好下口! 她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这处是个小村庄,各家零零散散分布在山脚下,一眼看去也只有几家几户,很是荒凉,连树都没几棵,要想打猎也只能去山里。 前些日子那个被沈修止赶出去的土财主,就说老母鸡能补凡人身子,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当即便往山里去抓鸡了。 山上的野鸡极为凶悍,跑得极快,等闲人根本抓不住。 可山鸡再怎么凶也比不过似玉,这么一只小奶狮在山里来来回回凶了几下,便吓死了两只肥嘟嘟的鸡。 似玉变回人形,提着鸡心急火燎地下了山准备下锅,见了隔壁刘婶,又送了一只给她当做谢礼。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似玉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媳妇儿,沈相公太有福气,又十分热情上手教似玉如何煮鸡汤。 似玉听得很认真,还问了许多补身子的法子,琢磨着要给沈修止狠补一顿。 杀鸡,熬鸡汤,整整花了大半天,似玉才端着一锅鸡进了屋。 沈修止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着,模样很是温和无害,不似醒着时那般爱折腾。 似玉将一大锅鸡汤放到桌案上,走到他身旁伸手探了探额,已经不再似昨日那般烫手,心中颇为乐呵呵。 沈修止慢慢醒转过来,眼里还要几分未清醒的迷茫。 似玉见他醒了,连忙将他扶起,极为自然问道:“饿了罢,我给你炖了鸡汤,就等着你醒呢。” 沈修止抬手按了按额角,依旧十分难受,连坐起来都很艰难。 似玉连忙跑到灶房里拿了碗勺,舀了一大碗鸡汤,小心翼翼端到他面前坐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先喝一碗鸡汤垫垫肚子,那边还有一大锅呢,炖得可烂了,咬下去肯定满口肉汁。” 沈修止闻言看了眼她手中端的鸡汤,又抬眼看向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些事。 似玉见他不动,又将手中的勺递前几分,靠近他的唇旁,神情担忧,“快喝呀,你身子那么虚,再不吃东西会瘦下来的。” 沈修止这才张口喝了一口,他伸手接过勺子,说话声音虚弱得有些听不清,“你去吃罢,我自己可以。” “我不着急,你先吃,这鸡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得好好养身子。”似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期盼,瞧着像个满眼爱慕,春心萌动的姑娘家。 沈修止见状微微怔然,片刻后,默不作声放下了手中勺子,伸手端过鸡汤一口干下,垂眼开口道了句,“多谢照看。” 旁的不多说,仿佛怕伤到她,而这般客气平白添了疏离,直白而又委婉地将刚头的气氛打散了干净,依旧保持着距离。 似玉自然意识不到这些,她一门心思就想着给他养身子,然后再给自己补身子…… 一整日,跑进跑出忙活来去,刘婶见他们连换洗的衣衫都没有,又给送了几件衣衫过来。 似玉想着他喜净的性子,便琢磨着和沈修止一块儿洗澡的,那样既方便又省力,可他不乐意,模样那叫一个凶哟,一根手指头都不许她碰。 似玉也没得法子,只得给他打水烧热,让他自己擦拭身子,自个儿在外头等着,等了大半个时辰,沈修止才让她进去。 似玉一进去便见他面色苍白的坐在石炕上,虚弱得不行。 他已然换了粗布衣,穿得齐整端正,藏蓝色的衣衫衬得面容皙白,眉眼深远,屋里水汽弥漫,面容平添几分温润而泽,看上去清隽干净,如美玉沾染剔透的水珠,瞧着便觉心跳。 这衣衫原先拿来时可是极为老旧不好看的,可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便完全不一样了,不但没有掩盖他周身的气度,反倒让人觉着这粗布麻衣也别一番味道。 她进了屋便带上了门,走到澡盆旁便开始解身上的衣裳。 沈修止见状当即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似玉看向他一脸无辜,“洗澡呀,我也好几日没洗了呢……” 沈修止闻言勉力站起身,“你等等,我先出去,” 似玉哪等得起他那龟行的速度,自顾自解着衣裳,“不用啦,你出去的功夫,我都已经洗好了。” “不行!”沈修止话还没说完,似玉已经便动作麻利地将身上衣裳扒了干净,光溜溜往澡盆里爬。 沈修止不防她这般荒唐,真的在他面前就脱衣裳,一时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片刻后便听暧昧的水声传进耳里,屋里全是温热的水汽,他面色都变了,直伸手怒指而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 似玉转头见他闭着眼睛拿手指着自己,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不明所以,“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不是也要洗澡吗?” 那细腻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沾染上了她手间的水泽,平生几分暧昧,这水还是她的洗澡水,滑过每一寸肌肤的。 沈修止恼得面色通红,猛地抽回了手,一时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等。 似玉见他不说话了,便自顾自开始洗澡,在水里扑腾地可欢了。 屋里升起的水汽氤氤氲氲,水声渐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女子还旁若无人地洗漱,一时间气氛越显暧昧,满屋旖旎根本打散不去。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似玉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偏见,想来是那日闯进他的领地,惹了他的忌讳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庙前就是如此,那些个孤魂野鬼每每到他们这处游玩时,总是不打招呼,大半夜里喧哗吵闹半点不顾忌灵怪的作息时间,惹得他们都极为厌烦,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事不喜,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温水煮青蛙? 她当即开口诚恳道:“沈道长,我那日未经允许闯入您的院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后头听了您的话,觉着很是有道理,我这几日特意花功夫备了礼想要给您道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第33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沈修止自那回晕倒之后, 便没有再理会过她, 甚至都不乐意看她一眼。 似玉跟着沈修止在荒山里慢慢吞吞找出去的路,之所以慢,是他非要自己走, 他身上的伤都是害命的重伤, 再加之每日只能吃果子,伤重又饿, 瞧着离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 似玉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只好带着他去有人的地方找大夫看病,奈何来时她只记着离浮日观的人越远越好,根本没功夫记路, 这进山容易出山难, 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路出去, 加之他虚弱至极走得慢,便越发困在山中蹉跎。 似玉本想背着他走,可这人耳朵硬得很,既不愿意让她背, 也不愿意让她搀扶, 身上的伤每走一步都形同于受刑,他却闷声不吭整整走了几日,后头硬生生晕了去。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 固执得像块铁板, 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 他平生头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个女人,唇瓣上还残留那湿润的触感,沾染女儿家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一个修道之人被妖女这般欺辱,如何能受得了,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到了极点。 似玉被凶巴巴的肉突然推开,不由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见他脸色不好,只得收敛一些,“你的衣衫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罢。” 沈修止闻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再没有力气和这色胚多纠缠一刻,暗自深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下来,直伸手狠狠擦拭了几番唇瓣,冷冷的声音中带上一丝隐怒,“不需要!” 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总是这般闹别扭,也不知为何?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哎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第34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沈修止看向刘婶,“我们不是夫妻。” 刘婶闻言哪还能不知晓他在气头上,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口劝道:“这两口子成日呆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时候, 似玉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复杂, 她心眼实,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每日里啊就一门心思要给你养身子,前些日子还琢磨着给你抓千年人参,可把我给逗的, 千年人参哪有这么好挖的, 沈相公你说是不是?”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 半晌才话里有话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给我补身子?”说完似乎有些气到, 直抬手掩唇咳起来。 刘婶自也知晓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脾气难免会大些,如今二人吵了架, 一时半会难免缓和不过来, 生些日子的闲气, 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可现下却是拖不得了, 她暗自琢磨了番,直开门见山道:“沈相公, 可还记得上回被你打出去的那个贾财主, 我听说他今个儿白日里又跟着似玉呢, 你可要多看着些, 那可是个焉坏了的种!” 沈修止垂下眼睫,无动于衷,“我瞧着她今日的形容,倒是极喜欢那个人,我看着岂不是碍了她的路。” 刘婶闻言自然知晓这是气话,可现下哪是置气的时候,她急忙道:“沈相公,你不知晓那个贾长贵,是我们这一处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先头我们这有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却不想这无赖半夜摸进闺房,生生将人玷污了。 到了后头还不认帐,非说那姑娘与他私通,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这事可不掀了锅去,那二丫一根绳子便吊死了自己,那一家子到现下都没处说理去! 似玉显然就是被盯上了,这若是再故技重施一番,可就大事不好了!” 沈修止闻言依旧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日近黄昏,天色越发黑沉下来,秋日的寒风极为萧瑟,村里便越发寒冷,落叶飘零,飞鸟绝迹,外头几乎没有人,全都在屋里头准备饭食。 那一家家屋子的灶房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欢笑盈耳,孩童屋里躲藏打闹,很是热闹温馨,反倒衬得她这处冷清荒凉。 似玉微微垂下眼睫,她宁愿在破庙门口蹲着做石狮子看一辈子门也不愿意在凡间,没有了灵怪们,她就好像一个异类,永远格格不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辛辛苦苦养的肉也不喜欢她,又凶又不听话…… 她垂着脑袋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往荒僻处走,打算去山里挖个土坑将就窝一晚,后头突然追上来一人,“妹妹这是去那儿呀?” 似玉转头看去,是一个妇人,头上带着大红簪花,面皮很是白净,那双眼生得很是好看,盈盈秋水,目含多情,看着便觉亲近。 似玉一见越发惆怅,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白花面皮,一看就心生喜爱。 芳寡妇在外头等了很久,见她这样跑出来,哪还不知二人吵翻了,一时笑眼盈盈地走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妹妹可是和沈相公吵架了吗,我刚头路过时听你们吵得可厉害了?” 似玉看了眼小白花的面皮,有些被迷了眼,一眼不错地看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呀,他今日特别凶,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芳寡妇带着她继续往偏僻处走,嘴上劝道:“你辛辛苦苦地养家照顾他,他却半点不体谅,还与你吵,实在不是个好相公,可苦了妹妹这般好年华,没了他找个什么样的不好?” 似玉摇了摇头,“很难找的,我的那些邻居都说他不是一般人,吃了很补身子的,我现下就想着养好他准备好好吃几番。”说话间视线流连在她的面上,神情颇为痴迷。 芳寡妇闻言生生一噎,只觉自己低估了,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骚蹄子,连点脸皮都不要了。 芳寡妇看向她那张脸正想打量,瞧见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视线黏糊糊的,跟黏在她脸上一样。 芳寡妇心里有些毛毛的,被看得很是不舒服,一时也挨不住走到僻静处,趁她不备突然抬手冲她脸上撒粉末状的东西。 似玉当即闪身避过,却不防一个转身,然后有人冲了上来,也对着她猛地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似玉动作再快,也避不过这两面包抄洋洋洒洒撒来的粉末,猝不及防吸入鼻腔,直猛烈咳嗽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她便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挺挺往后软倒在地。 贾长贵上前一把搂住芳寡妇,在她嘴上狠亲,“还是你最贴心,往后我多去你那处。” 芳寡妇心里冷笑几许,一团烂泥还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了,越发不耐烦应付,直伸手推开了他,嗔道:“你心中记着我的好便成,还不快些去,等她相公找来了,你就没得玩了。” 贾长贵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上前抱起似玉往林子里去。 芳寡妇见状白净的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当即转身去寻沈修止,等他来了可就亲眼逮个正着。 贾长贵将似玉往地上一放,极为迫切地脱了自己的裤子,那看着似玉的眼睛就差冒绿光了,“美人儿,你那病秧子相公哪能比得上我,今次保管让你爽利,叫你往后都忍不住来找我玩你!” 那白色的粉末吸入体内,让似玉浑身无力,意识却格外清晰,她看着贾长贵,眼眸慢慢呈现诡异的兽眸,那嘴里獠牙已经慢慢伸出来,锋利尖锐,看上去极为可怕。 贾长贵正刚脱了自己的裤子,正要压上去脱她的衣裳,远处突然传来人声,数支火把往这来,那贾家媳妇白日里便听见的风声,现下正是来捉奸的。 “贾长贵你个狗娘养的大杀才,又背着老娘勾搭骚蹄子!”贾家媳妇身姿比较贾长贵还要魁梧,那嗓门一嚎,隔着河都能听到。 贾长贵见这么多人来,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穿裤子,这裤子还没穿起来,他媳妇便一个大耳刮子甩来,“烂枪头的货色,老娘给你脸你不要脸是罢,今个儿就要你命!” 似玉见人来了,当即收起了獠牙,恢复了寻常模样,身上气力渐渐流失。 贾家媳妇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一番过来摆明就是教训汉子,把那不要脸的骚蹄子往死里打,叫村子里的那些个女人都知道什么人不好惹,这闹得可是声势浩大,村里头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了,皆三三两两跟在后头来看热闹。 贾长贵一巴掌打扁了头去,连忙伸手捂着脸,一脸冤枉,“都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的,我这不正要回去吗,她非要勾缠上来,说她相公是个不举的,自己空得难受,就要扑上来解我的裤子,我正推着呢!” 贾家媳妇知道自家汉子的鬼德行,可到底还想要一起过日子的,闻言自然给个台阶下,似玉就不一样了,看着就是不是个好的,也不管是非黑白,当即两眼冒火扯过似玉的头发,往人群中一拖,“不三不四的破烂货,这么爱偷人相公是罢,今儿个叫叫你好好长长眼色,”说完,便扯着她的头发便一阵拳打脚踢,招招往脸上头上招呼。 后头跟着的村里人,纷纷围在周围看着,这背着自家相公勾别人汉子,别提多恶心人了,若是别的妇人他们倒会疑惑几分,可这似玉本就一副狐媚子的形容,且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中,跑到这山里头来可不就是为了偷人? 似玉根本无力反击,头发被她扯得极疼,面上身上狠挨了几脚,一时疼得痛吟出声。 贾家媳妇似还觉得不解气,手上猛地一扯撕开她的衣裳,露出了香肩,“觉着自己长得好看是罢,爱卖弄风骚是罢,我今个儿就帮帮你,让大家好好看看你!” 一时间村里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越发兴致勃勃盯着似玉,就等着她被扒光衣裳去。 似玉何曾被人这般欺负过,脑袋被打得一阵发蒙,眼中极显狠厉,想要出手反击,打人却是软绵绵的,半点不顶用,怒到了极点却连獠牙都变幻不出来,“他暗算我,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喊出来,却是轻得叫人听不清,反倒模样太过柔弱无力,而显得媚俗勾人。 贾长贵闻言当即上前给了似玉一大耳刮子,倒打一耙嚷嚷道:“死骚货还想着勾人是罢,老子才不要你这样的破鞋,也不知被多少男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一拳打过,直挺挺往一旁栽倒,众人一声惊呼吓得不轻,直纷纷往后躲去。 沈修止一拳挥出,连带着自己一个跄踉,牵动了身上的内伤,直扭得五脏六腑难受,刚头跑来得急,一时只觉窒息般难受,见着似玉这副狼狈模样,连脸都被打肿了,一时眉间狠敛,当即上前抓住贾长贵的衣领狠挥几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第35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忙伸手在架上比划了下,“管事娘子让我在这处打扫呢,没成想你会来这处看。” 沈修止看着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 不再开口转身往案前走去, 伸手收着桌案上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 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似玉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偏见,想来是那日闯进他的领地, 惹了他的忌讳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庙前就是如此, 那些个孤魂野鬼每每到他们这处游玩时, 总是不打招呼, 大半夜里喧哗吵闹半点不顾忌灵怪的作息时间,惹得他们都极为厌烦,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事不喜, 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温水煮青蛙? 她当即开口诚恳道:“沈道长, 我那日未经允许闯入您的院子, 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后头听了您的话,觉着很是有道理, 我这几日特意花功夫备了礼想要给您道歉。” 沈修止手上动作未停, 只开口淡道:“不需要道歉, 你知道错了就好, 以后不要再犯,毕竟是道家重地。” “要的要的,道歉怎么能随意敷衍,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似玉见他开口说话了,满心雀跃着转身往木柜旁跑去,取了自己大半夜里爬墙摸来的三支香。 这温水煮青蛙,头先便要待目标极好,好到他彻底昏了头,慢慢失去了知觉,再徐徐图之。 这如何待人好,似玉没有经验,可她也是能琢磨出一二的,真心待一个人好,便是把自己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这样方才显得重视。 似玉用火折子将香点好,转身向他走去,沈修止那厢已然收好了桌案上的物件准备离开,一抬眼便看见她手中拿着香,满脸虔诚往他这处走来,他脚下微顿,眼中难得显出几分疑惑。 似玉拿着点燃的三炷香快走到他面前,满眼认真,“奴家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这里便给沈道长赔个不是,还请道长莫要放在心上。”说着,便姿势端正,恭恭敬敬行了三拜大礼,俨然一个对着坟头叩拜的孝子。 那香燃起的缕缕白烟慢慢悠悠往上浮去,香火气息在藏经阁中缓缓蔓延。 沈修止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视线慢慢落她手中的香上,忽而毫无征兆一笑,随着一声嗤笑轻落,他面上骤然一显的似笑非笑也转瞬即逝,看着似玉的眼神让人莫名瘆得慌。 似玉被他看得僵硬非常,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她在寺庙外头耳濡目染学来的,凡人表示敬意和尊重大抵都是这样的,也不知这人为何这副神情。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便又露出了一抹讨好似的笑容,现下这般情形,便更像是小人充满恶意的挑衅。 沈修止伸出拢在衣袖中的手,拿过她手中的三柱香往桌案边沿轻轻一挥,星星点点的火光骤然一亮,燃烧着的香头一下掉落在地,燃烧半息便化成了灰烬。 沈修止垂眼看着手中的三炷香,眼帘轻掀看向她,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启,不易亲近的清冷凛冽越加明显,“藏经阁内不可有一星半点的火光,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火患,你连这么浅显的常识都不知晓,却来这处打扫阁?” 似玉闻言有些拘谨不安,一是因为不知晓他所说的常识而羞愧,二是因为他神情颇为严厉,让她只觉自己犯了大错而不敢乱动,这般一紧张开口都磕磕绊绊起来,“我……我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并没有想这么多……对不起,以后我……” “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也不必送我东西,你虽不是道观里的弟子,但言行举止都出自道观,既然在一处做事便该用心在一处,若没有心思安分守己,便早些换个去处,免得在这里浪费自己和旁人的时间。” 似玉见他不但没有因为刚头的赔礼道歉而缓和下来,反而更加不喜她。 现下这般情况,她好像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她只能虚心认了错,“对不住,我知晓错了,往后再不会犯。”这样媚俗的面皮,妖娆的媚骨也着实影响不好,连道个歉都像是故作媚态地抛媚眼装可怜,半点不真心实意。 沈修止闻言静看了她一息才提步往外走去,越过她身旁时脚下微微一顿,唇齿间意有所指淡道:“但愿你是真的知晓哪里错了,而不是嘴上说说意态敷衍。” 这话让似玉更加云里雾里,本就是稀里糊涂混日子的咸鱼狮,那知道什么错不错的,至多只能觉出他这一世不好亲近,一点也不如前头几世那般温和有礼。 这一面别过后,沈修止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一处,整整大半个月,似玉都没法看见他,便是半夜里偷偷在道观里晃荡,也没瞧见过一回。 她才越发觉得吃他这事极为棘手,她好不容易有点上进心,寻思着增进增进修为,却不想此人这般难搞! 说到底也是报应不爽,想当年蹲在寺庙门口看看门,修为都能蹭蹭蹭往上涨,现下想要努力一番,却还不是她一个摆件儿想做就能做到的,这世道何其艰难,简直是寂寞如雪啊…… 山间水涧清露,凌空飘着几朵烟云,飞鸟在云中一掠而过,一声轻啼响彻山间,悬崖峭壁中突出一檐,一头直通向道观,一头览阅众山。 仙风道骨的老者临风而立栏前,道袍翻飞似要凌空而去。 沈修止从道观武场走来,止步于老者身后,恭敬唤道:“师父。” 老者看着远处穿梭于云层间的飞鸟,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从来不变,心中颇有感慨,“‘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自来都是古人有远见……” 沈修止静立一旁,闻言神情认真,谨听教诲。 老者转头看向他,胡子与眉毛都已然白了,双眼却炯炯有神,一身浩然正气,比寻常老者精神百倍,“你自幼便在山中修行,为师从来没有问过你往后可是真的愿意一辈子清心修道,不问凡尘俗事。” 沈修止眉目依旧清冷,眼神却极为坚定,“修道乃徒儿心之所向,从未改过初心,往后也不会变。” “山中岁月无趣,修道从来清苦,不似外头红尘种种生趣繁多,你道心已稳,所学早已堪用,明日便下山去历练历练罢,待历过这滚滚红尘,若还能坚持道心不改,便算是真真正正入了道……” 沈修止闻言点头,“徒儿谨遵师命。” 老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下山之后,头一处先去你师叔那里,将这锦囊交给他,顺道带梓漆他们一道去,你们一同下山历练历练也好。” 沈修止点头应是,接过老者手中的锦囊便欲离去。 老道却又忽而开口叫住他,“姑嵩,切记此锦囊谁都不可看。” 沈修止认真点了点头,“师父放心,徒儿定会亲手交到师叔手上。” 老道闻言默了片刻,才伸手抚须低道:“好,这样是最好的。” 沈修止慢慢走远,山间忽起卷起了一阵狂风,一声鸟鸣声从崖底传来,刺耳突兀,惹人心口发紧。 似玉见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达回去,见他看着不远处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着他们马车的时候,他半夜里会独自一个人找个僻静的溪边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过,远远打量了几眼,只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子生得极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长条许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过去罢。”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帮助,毕竟当初他替自己洗过澡,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 沈修止垂眼静默了片刻,终是扶着树站起身,慢慢往那处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么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着声警告了句,“你离远些,不准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这眼神伤到,好歹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还是这么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比她以往的邻居还要难相处。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转头看去,见他往极远处的溪水旁走去,还寻了一处大块的岩石旁避着,不由满脸不开心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 好在沈修止听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会怒到连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极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却不防一个动作便天旋地转,径直栽倒在溪水里。 似玉这厢还伤心此人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忽然便听“噗通”一下落水声,她连忙转身跑去,果然见他又晕倒了…… 这人真真难搞,她给他洗不乐意,非得自己来,什么都要自己来!现下好了,又晕倒了,这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挥霍! 似玉只觉自己操碎了心,连忙跑去将他从水里拖出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些许微弱的气息了。 她不由仰天长叹,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块肉真的好难吃到,又凶又会折腾,都快生生累死灵怪了。 似玉抱着他满面愁容,低落了许久,见他衣衫湿透,面色几乎苍白到透明,想了想还是低头贴上他的唇瓣,启唇渡以她最珍贵的灵气,为他保命。 他的唇瓣虽然失了血色,可贴上去还是极为温软的,那感觉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极为温润柔软,唇瓣微启那清甜的野果香气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缠绕上来。 似玉好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来是早间吃得果子残留在唇瓣上的。 灵气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长睫轻轻一颤,意识渐渐回转,感觉唇瓣上有什么东西触碰着,像一只兽类正小心翼翼舔着,舔……?! 沈修止猛然睁眼,瞧见了似玉当即一把推开她,似乎满是惊怒,“你竟……竟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第36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苦思了一整夜的对策, 终是决定用温水煮青蛙这一安全妥当的法子,求得便是先慢慢放松他的戒备心,再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攻克之。 翌日,似玉起了一个大早去藏经阁里头等着沈修止, 闲着没事干顺道弹落籍上的灰,可惜却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猎物。 似玉有些小失望, 耐着性子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他往这处来,不由暗自琢磨了番,觉着他十有八九是被那日的古怪吓着了, 所以才不敢来,毕竟凡人胆儿很是小粒, 最是害怕妖魔鬼怪一类。 更何况这藏经阁地处偏僻,里头这么大,少不得藏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玩意儿暗自觊觎他,就比如她。 似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蹲守的想法,门外却突然传来推门的声响, 她探出身子一看, 正巧对上了走进来的沈修止。 似玉没想到他还会再来,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他友好一笑,一骨碌从长梯上爬了下来, “你来看啦?”这般亲切笑容若是放在施梓漆那样的美人身上, 绝对是拉近距离的一大利器, 可放在似玉身上,怎么看都像是不正经的女人在献媚。 沈修止看她片刻,才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玉忙伸手在架上比划了下,“管事娘子让我在这处打扫呢,没成想你会来这处看。” 沈修止看着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不再开口转身往案前走去,伸手收着桌案上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似玉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看着,而沈修止仿佛当作没她这个人,垂着眼继续收东西。 似玉觉着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偏见,想来是那日闯进他的领地,惹了他的忌讳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庙前就是如此,那些个孤魂野鬼每每到他们这处游玩时,总是不打招呼,大半夜里喧哗吵闹半点不顾忌灵怪的作息时间,惹得他们都极为厌烦,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事不喜,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温水煮青蛙? 她当即开口诚恳道:“沈道长,我那日未经允许闯入您的院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后头听了您的话,觉着很是有道理,我这几日特意花功夫备了礼想要给您道歉。” 沈修止手上动作未停,只开口淡道:“不需要道歉,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犯,毕竟是道家重地。” “要的要的,道歉怎么能随意敷衍,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似玉见他开口说话了,满心雀跃着转身往木柜旁跑去,取了自己大半夜里爬墙摸来的三支香。 这温水煮青蛙,头先便要待目标极好,好到他彻底昏了头,慢慢失去了知觉,再徐徐图之。 这如何待人好,似玉没有经验,可她也是能琢磨出一二的,真心待一个人好,便是把自己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这样方才显得重视。 似玉用火折子将香点好,转身向他走去,沈修止那厢已然收好了桌案上的物件准备离开,一抬眼便看见她手中拿着香,满脸虔诚往他这处走来,他脚下微顿,眼中难得显出几分疑惑。 似玉拿着点燃的三炷香快走到他面前,满眼认真,“奴家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这里便给沈道长赔个不是,还请道长莫要放在心上。”说着,便姿势端正,恭恭敬敬行了三拜大礼,俨然一个对着坟头叩拜的孝子。 那香燃起的缕缕白烟慢慢悠悠往上浮去,香火气息在藏经阁中缓缓蔓延。 沈修止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视线慢慢落她手中的香上,忽而毫无征兆一笑,随着一声嗤笑轻落,他面上骤然一显的似笑非笑也转瞬即逝,看着似玉的眼神让人莫名瘆得慌。 似玉被他看得僵硬非常,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她在寺庙外头耳濡目染学来的,凡人表示敬意和尊重大抵都是这样的,也不知这人为何这副神情。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便又露出了一抹讨好似的笑容,现下这般情形,便更像是小人充满恶意的挑衅。 沈修止伸出拢在衣袖中的手,拿过她手中的三柱香往桌案边沿轻轻一挥,星星点点的火光骤然一亮,燃烧着的香头一下掉落在地,燃烧半息便化成了灰烬。 沈修止垂眼看着手中的三炷香,眼帘轻掀看向她,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启,不易亲近的清冷凛冽越加明显,“藏经阁内不可有一星半点的火光,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火患,你连这么浅显的常识都不知晓,却来这处打扫阁?” 似玉闻言有些拘谨不安,一是因为不知晓他所说的常识而羞愧,二是因为他神情颇为严厉,让她只觉自己犯了大错而不敢乱动,这般一紧张开口都磕磕绊绊起来,“我……我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并没有想这么多……对不起,以后我……” “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也不必送我东西,你虽不是道观里的弟子,但言行举止都出自道观,既然在一处做事便该用心在一处,若没有心思安分守己,便早些换个去处,免得在这里浪费自己和旁人的时间。” 似玉见他不但没有因为刚头的赔礼道歉而缓和下来,反而更加不喜她。 现下这般情况,她好像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她只能虚心认了错,“对不住,我知晓错了,往后再不会犯。”这样媚俗的面皮,妖娆的媚骨也着实影响不好,连道个歉都像是故作媚态地抛媚眼装可怜,半点不真心实意。 沈修止闻言静看了她一息才提步往外走去,越过她身旁时脚下微微一顿,唇齿间意有所指淡道:“但愿你是真的知晓哪里错了,而不是嘴上说说意态敷衍。” 这话让似玉更加云里雾里,本就是稀里糊涂混日子的咸鱼狮,那知道什么错不错的,至多只能觉出他这一世不好亲近,一点也不如前头几世那般温和有礼。 这一面别过后,沈修止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一处,整整大半个月,似玉都没法看见他,便是半夜里偷偷在道观里晃荡,也没瞧见过一回。 她才越发觉得吃他这事极为棘手,她好不容易有点上进心,寻思着增进增进修为,却不想此人这般难搞! 说到底也是报应不爽,想当年蹲在寺庙门口看看门,修为都能蹭蹭蹭往上涨,现下想要努力一番,却还不是她一个摆件儿想做就能做到的,这世道何其艰难,简直是寂寞如雪啊…… 山间水涧清露,凌空飘着几朵烟云,飞鸟在云中一掠而过,一声轻啼响彻山间,悬崖峭壁中突出一檐,一头直通向道观,一头览阅众山。 仙风道骨的老者临风而立栏前,道袍翻飞似要凌空而去。 沈修止从道观武场走来,止步于老者身后,恭敬唤道:“师父。” 老者看着远处穿梭于云层间的飞鸟,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从来不变,心中颇有感慨,“‘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自来都是古人有远见……” 沈修止静立一旁,闻言神情认真,谨听教诲。 老者转头看向他,胡子与眉毛都已然白了,双眼却炯炯有神,一身浩然正气,比寻常老者精神百倍,“你自幼便在山中修行,为师从来没有问过你往后可是真的愿意一辈子清心修道,不问凡尘俗事。” 沈修止眉目依旧清冷,眼神却极为坚定,“修道乃徒儿心之所向,从未改过初心,往后也不会变。” “山中岁月无趣,修道从来清苦,不似外头红尘种种生趣繁多,你道心已稳,所学早已堪用,明日便下山去历练历练罢,待历过这滚滚红尘,若还能坚持道心不改,便算是真真正正入了道……” 沈修止闻言点头,“徒儿谨遵师命。” 老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下山之后,头一处先去你师叔那里,将这锦囊交给他,顺道带梓漆他们一道去,你们一同下山历练历练也好。” 沈修止点头应是,接过老者手中的锦囊便欲离去。 老道却又忽而开口叫住他,“姑嵩,切记此锦囊谁都不可看。” 沈修止认真点了点头,“师父放心,徒儿定会亲手交到师叔手上。” 老道闻言默了片刻,才伸手抚须低道:“好,这样是最好的。” 沈修止慢慢走远,山间忽起卷起了一阵狂风,一声鸟鸣声从崖底传来,刺耳突兀,惹人心口发紧。 芳寡妇推开篱笆门,一边径直进了屋里头,一边娇滴滴唤道:“沈相公在吗?” 这话音才落,她便已经旁若无人迈进屋里头,沈修止正靠在石墙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虽然苍白,却依旧如画般清隽好看,便是这般静静靠着,也觉赏心悦目。 他听见动静微微转头看来,目若清泓,浅浅看来,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芳寡妇心跳蓦然快了几分,不由暗道:乖乖,这可真真是个大祸害,她好说也是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才一眼便让她有了做姑娘家时的慌乱。 她勉力稳下心神,假惺惺退后一步,故作慌张,耳上的珠子摇得厉害,越发衬得耳垂生嫩,眉眼盈盈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多情,像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 “沈相公还没起来呀,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急了才冒冒失失闯进来。” 沈修止见有人进来,这般靠着也显无礼,直撑坐起来,有礼有节道:“没有关系,不知是何急事?” 芳寡妇闻言往外头看了几眼,又向前几步,似乎极为不耻于口,“沈相公莫要怪我多嘴,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了,你那婆娘趁着你病倒的功夫,在外头寻汉子呢。” 沈修止闻言抬眼看向她,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第37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迎面而来的弟子见了沈修止,连忙恭敬唤道:“沈师兄。” 沈修止眉眼依旧清冷,闻言微微颔首,脚下未停往前走去。 弟子见沈修止走远, 连忙拍着胸口看向另一个, “沈师兄今日怎么从这处过,可吓了我一跳,好在我们刚头没说些昏头胡话叫他听见。” “可不就是,刚头我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早间诵的全忘了, 好在今日不是上师兄的早课。” 似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道中玉树沈修止,这原倒也不稀, 他这样的人哪一世不是人中翘楚, 既在这处, 就该是沈修止。 可惜命数短浅,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截然而止,永远是个顿号, 便是翘楚又如何? 似玉脚下不停, 越发好他一会儿是怎么个自尽法, 先头那七七四十九世,他可从来没有重复过, 也算是用心钻研的人才了, 虽然方向不大对…… 头先两名弟子见似玉妖妖娆娆地跟着, 不由相视一眼,眼露惊愕,沈师兄面皮生得好毋庸置疑,可性子却极为冷淡,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这么久以来,还真没见过哪个敢这么没脸没皮追着沈师兄跑的。 似玉却没察觉有什么不妥,见跟着的距离有些远,还小跑几步追近了些。 前头的沈修止终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清冷至极,叫人心中蓦然一紧, “不要再跟着我。”这话可谓极伤自尊,寻常姑娘脸皮薄,可架不住这般眼神语气,早早奔逃了。 可似玉不同,她是看着他死的,论交情,和看着他长大也没什么区别,按凡间的规矩来算,应当是长了好几辈的长者,自然没觉出什么不对。 这般被拒,她心中还有些失落,都说凡人心思易变,这人也终究是变了,以前都是让她目送着走的,现下倒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寻短见了,好是生分…… “沈师兄,你回来啦?”尤醨与施梓漆一道从远处走来,一眼便看见了沈修止,连忙往这处快步走来,一见似玉,当即便认出了她,“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这一番厉声质问仿佛将似玉当成了宵小之辈,十分敌视。 早起的弟子也纷纷往这处靠近,见了沈修止也大抵猜到了什么事,想来又是个痴心错付的女儿家。 远处施梓漆慢慢走近,看了一眼沈修止,又将目光投向了似玉。 似玉见她误会了,连忙拿起扫帚示意,“我是来扫除的杂役。” “杂役?”尤醨只觉荒唐,也不知那些管事眼神往哪摆,这样子的人竟也招了进来,还不要面皮地跟着沈师兄后头! 尤醨看似玉越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既然是杂役,为何不去做活,大清早在这里晃荡,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不成?!”这话里有话,众人看着似玉,越发觉着这心思不正。 似玉哪里知晓这些,只得伸手指向沈修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就是看他眼熟,一不留神便到了这一处。”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不想这女子竟这般坦白,沈修止眉间微敛,似乎极为不喜。 尤醨一时语塞,她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女人,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勾搭人。 施梓漆闻言未语,只上前一步看向沈修止,“师兄可认识此人?” 沈修止看着似玉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薄唇微动,吐出的字半点不近人情,“没见过。”言罢,便没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转身离去了。 似玉收回了指头,石头心有些被伤到。 尤醨见状不屑一笑,阴阳怪气嘲讽道:“可真是会使手段,做不了弟子便要做杂役,死活非要赖着这处是罢,真不知存得什么歪心?” “醨儿,莫要妄言。”施梓漆开口阻止,又看向垂着眼怅然若失的似玉,“这一次便算了,你回去干活罢,往后若是再发生擅离职守,你便去自行去请辞罢。” 似玉不想这样跟着看一眼,便连饭碗都险些保不住,一时赶忙冲着施梓漆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心中虽有遗憾不能送这人最后一程,但也没法子,现下保住饭碗才是她的要紧事。 尤醨见她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神情,气得直剁了一下脚,“师姐,我哪里说错了,你看看她,一个劲儿地卖弄风骚,半点不要脸皮,万一迷惑了沈师兄怎么办?” 这事牵扯了沈修止,若说得不好难免误了他的清誉,且沈修止为人方正,行教极为严苛,若是知晓他们多嘴多舌,擅论闲话是非,必然不会姑息,是以周遭弟子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当作没听见般避开了尤醨,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尤醨见没人附和当即心慌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向施梓漆,“师姐,我明明没有说错呀,这女人本就不三不四的。” 施梓漆看了一眼沈修止离去的方向,“往后莫要再这样说话,即便旁人真的言行有差也不是我们的事,她自己要做这样的人,我们说了也没有用,更何况师兄又没见过她,你这样说,又将师兄的名声置于何地?” 尤醨闻言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可心中依旧忿忿不平,一时更加讨厌起似玉,这一日本还好好的心情,平白被这狐媚子弄得极差。 一日的光景若是认真干活很快便会过去,天色渐渐沉下来,如浓黑的墨重重叠叠染透天际,模糊了周围景色。 似玉好不容易过了管事娘子那一关,在一片漆黑里回了杂役院,灶早就冷了,连个馒头也没有给她剩下,显然是有人刻意捉弄她。 所幸似玉吃得是香火,凡间的吃食都是闲着无事拿来磨牙,好消磨消磨嘴上的寂寞。 她放好了扫帚往屋里去,里头三人却还没歇下。 三千双手抱臂,眼里尽是不屑,“现下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人都要有了,头一回见面就眼巴巴地上去勾缠脚,不知羞耻的骚蹄子!” 柳絮白了一眼似玉,“可不是吗?还说什么看着眼熟,当谁不知道她那样的货色能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子倒在道观里头钓“鱼”呢,可惜人家不接这钩子呀,白白费心机了~” 似玉看了眼她们,只觉她们的精力很是旺盛,她这样饱经风霜的石头狮都觉很是疲惫了,这些凡人皮这么脆也不知哪里来的体力,还有精力闲扯钓鱼钓虾米的话头。 她一边想着,一边摘掉头上的发带,松了衣裳,准备爬上大炕睡觉。 三千见她这般嚣张,当即走到她面前,扯过她的被子甩在到地上,狠踩了几脚,末了又一脸无辜地看着似玉,“哎呦,似玉,我不小心踩着了你的被子,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似玉:“???” 柳絮和翡翠站在一脸恶意,这若是常人自然也只能认栽了,敌众我寡,这三对一哪里敌得过呀,她们说不小心便只能是不小心,这样的手段她们惯会使的,前头那个与她们同住的便是这样欺负走的,后头可还要更过分没使出来,等着一天天折磨她呢。 似玉满眼匪夷所思,这种事她见过的,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身上就是间歇性抽搐,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能扭打成一团,很是莫名其妙的形容。 她一时无言,只能伸手比划了下脑袋,语气委婉礼貌,“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脑子这一块儿?” 三千:“……” 屋里狠狠静默了半晌,这显然是说不到一块儿的,柳絮见状直接端起早准备好的洗脚水,连盆带水全泼到似玉的被褥上,笑得很是和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顺便给你洗洗被子~” 似玉伸手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为难,这种没事找事的,其实狠揍一顿也就消停了,可是凡人偏生皮薄,一个力道控不好,捶死了去都有可能,着实难办。 三千见她不敢吭声,呸似玉一口,语气多有不屑,“好啦,被子也给你洗了,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做活呢~” 似玉躲开了她的口水,伸手抓住三千和柳絮往炕上丢去,兴致大起,“天色还这般早,怎么能睡得着?” 翡翠见这情形连忙往外跑,一声救命还未喊出,便被似玉飞掷而去的盆子砸晕了去。 似玉上前几步拉着翡翠往回拖,兴奋地像个变态,“漫漫长夜,咱们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三千:“……!!!” 柳絮:“?!!!” 二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玉已然把翡翠往床榻上一甩,直砸向了她们。 三千疼得惨叫出声,似玉已然一步跨上大坑,一把拉住她的脚拖过去,腿一跨坐在她身上,动作粗鲁地解她身上的系带。 三千连忙挣扎却抵不过她的力气,心中一片恐惧战栗,直吓哭道:“你要……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柳絮看着一脸狰狞的似玉浑身发寒,腿都吓软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似玉以为他醒来会寻求自己的帮助,却不想他醒了之后依旧当她不存在,固执得像块铁板,踢都踢不动。 似玉百无聊赖往前走数十步,坐下来看着沈修止慢慢走近了,便又起身蹦哒到前头继续坐着等,一路上像在游山玩水,而沈修止则似行在刀山火海里。 走了大半日,沈修止感觉到了极限,便扶着树坐下歇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第38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似玉对上他淡漠的眼,多少觉出他的不悦,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才不会惹到他, 忽而一个轻柔动听的声音传过来, 生生打断了她的思绪, “殿下, 这是何处跑来的小仙物, 脑袋这般大, 身子却这样小,瞧着可真是有趣。” 似玉当即扭过大脑袋顺着声音看去, 果然见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面皮生得极为出挑。 她在九重天之上见过的美人不知多少,或轻灵脱俗,或明媚艳丽,这女子却独独占了清纯和妖艳两样, 说是清纯佳人却又不失女子妩媚, 便是女人也会心生好感, 是最最讨人欢心的面皮。 便是施梓漆也与她不相伯仲之间,确实是不多见的尤物,也难怪会叫宫中的仙侍提起她时人神魂颠。 姑嵩闻言静静看着似玉的大脑袋, 清冷淡漠莫名温和,“这便是那只上古凶兽。” 如此陌生疏离多少叫似玉心头一刺,颇有几分难言, 又加之他对美人这般温和态度成了鲜明的对比, 先前的听闻倒越发有理有据, 一时整只狮看起来都有些沮丧。 桦月闻言一怔,美目微有慌乱,这九重天上可就只有一只上古凶兽,便是当今的天后娘娘。 她完全没有想过天后娘娘这样的凶兽会这么小只,闻言连忙疾步走来,身似月笼轻云,若扶风柳絮,婀娜多姿,翩翩而来气韵出挑优雅,屈膝行礼越显身姿有致,“奴婢桦月见过天后娘娘。” 似玉刚刚生了崽,身子还有些虚弱,整只狮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被姑嵩这般拎起,多少有些势弱,闻言直耷拉着眉眼,默然不语。 这般模样多少让美人觉出了不对,狐狸于男女之事格外敏锐,桦月在这方面尤胜一筹。 她微微抬眼在他们之间打量一番,也不敢自己站起来,只轻抬美目看向姑嵩,满眼柔弱害怕,场面一时有几分不好看。 姑嵩随手将似玉放在了床榻上,视线落在她布裹着的小身板上,开口的话却是对桦月说的,“起来罢。” “奴婢谢殿下。”桦月闻言才微微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小殿下,她没有见过天帝,也不知晓天帝与殿下是不是生得极为相似,以至于连着小殿下都莫名神似姑嵩殿下…… 似玉闻言又瞄了他们一眼,衣衫的颜色如出一辙,便是料子也差不离多少,瞧着可真是登对。 她心头一时颇有几分难言,见了自家崽的兴奋情绪也顿时低落到了谷底,软绵绵地趴在床榻上,揣着两只爪一动不动。 姑嵩视线扫过她脑袋上微微翘起的毛发,看着她眼中神情莫辨,“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似玉闻言不乐意搭理,一旁的宝贝小玩意儿小拳头挥着,扭着小脑袋咿咿呀呀看着她,很是兴奋。 似玉酸涩的心当即微微一暖,连忙迈爪往自家崽身旁挪,可才微微伸爪便被一只大手整只按住,动弹不得。 姑嵩按着她肉乎乎的小身板,漫不经心缓道:“把小殿下抱去偏殿。” “是。”桦月闻言连忙应声,快步上前动作熟练的抱起咿咿呀呀的小家伙,准备离开。 似玉伸出的爪都没来得及收回,便见小奶包被抱走,一时急得神情骤变,连忙变回人形,下了床榻去拉,“不准抱走,这是我的孩子!” 可手还未碰到桦月,便被姑嵩抓住了手腕,硬生生拉回了回去,直撞到他怀里去,坚硬的胸膛撞得她生疼,这般靠近一时牵动了心口莫名的情绪,直引得心口砰砰直跳。 似玉连忙退后一步,避开了去,一时被自己的反应吓得不轻。 姑嵩看着她面色不变,开口依旧冷淡,“娘娘如今自身难保,还是不要牵连弟弟为好。” 似玉闻言心口一提,见他说弟弟,一时生怕他将那个秘密说出去,毕竟现下知晓的人实在太多了,若是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传开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这几日来,她那处消息极为闭塞,无论如何打听,都打听不出来半点朝堂上的消息,处于看不见听不见的状态,如同被悬掉在空中。 先前天帝和帝仙一事,她也参与其中,根本不可能摘干净。一时只得勉力忍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别人抱走自己的孩子,心口都有些滴血。 桦月抱着小家伙离开了殿中,姑嵩才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到桌案旁,随手提起桌案上摆着的茶盏,翻过茶盏,沏了一盏清茶。 似玉见没了人当即上前几步,焦急问道:“朝堂上究竟如何了,天帝那处又要如何发落,他们可有说如何处置我,你刚头说的牵连孩子又是什么意思?”她一连问了三个如何,可见心中急迫。 姑嵩沏好了茶,才微抬眼帘看向她,“你以为你将这些事情揭出去,他们会除开孩子,只处置你一个人吗?” 似玉闻言一惊,不曾想会成了这样的结果,她当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是说他们连天族的血脉都不会顾及!” “天族血脉现下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天帝已经不配做天帝,你这个刚刚上来的天后又算得了什么?新帝登基,前任天帝的孩子留着,于君于臣都是祸端,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姑嵩闻言漫不经心,言辞颇有几许轻讽。 自然……自然是斩草除根,免得为自己留了后患! 似玉些许站不住脚,她兜了这么大的弯子就是想要保住孩子,如今却又重新走进了死胡同,这岂不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她本还红润的面色瞬间苍白,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拉着姑嵩,完全没有主心骨,“那怎么办,怎么办?!” 姑嵩眼眸渐深,握住她的手微微拉开,端起茶盏递去,开口客道而又疏离,“娘娘不必太过担心,孩子也是我的,我自然会努力护着,只要在我这里便不会出事。 而你,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尽量帮你脱身,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也算有过交情。” 空气中却无端生出几分暧昧,一丝一缕绕着心弦,缠绕不清,可他言辞轻浅冷淡,做派端方有礼,话间明明没有别的意思。 似玉伸手接过了热茶,眼睫微颤,闻言莫名生出几分不自在,只觉像是绕进了死胡同里…… 她明明是想抱回自己的孩子,现下反倒成了必须将孩子放在他这处,一时有些急了,看着他满面冷淡,只得语气诚恳说道:“孩子还是我来照顾比较好,至于喂养一事,我自己便有,又何必要奶娘来?”她曲线本就傲人,现下生了孩子便越发出挑,便是不刻意去看也会一眼扫到。 姑嵩闻言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她的胸口,又微微抬眼看向她默不作声,眼中神情叫人琢磨不透。 似玉微微挺了挺胸口,脸色微微发红,可这必须要展现一番,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将自家崽带回去,让别的女子来照顾自己的孩子这算什么,且他和那个奶娘也不知是什么关系,他们若是真成一对,想来也未必想要孩子卡在他们之间。 似玉想到此一时难受至极,根本说不出心中的复杂苦涩,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难过,自己和他本来就没有可能了,又有什么资格去难受他喜欢别的女子? 她见姑嵩不语,一时越发拉下身段,轻声求道:“求殿下成全我一番,我好不容易才生下这个孩子,上古凶兽的血脉本来就很难存活,若是不能日日见着,那叫我如何受得了,殿下?” 她声音本就妩媚过人,这般小声求着,很像在刻意勾缠人,于男人可是一记猛药,莫名叫人心猿意马。 姑嵩眼睫微微一掀,视线慢慢上移落在她细嫩的面上,琥铂色的眼眸莫名一暗,忽而又收回了视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似往日那般品茗,薄唇沾染了水泽,越显容色潋滟,清冷的声音莫名低沉,“娘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想要喂孩子也可以,只是此事还要注意安全,这毕竟是我头一个孩子,自然看得要紧一些,娘娘若是愿意可以每日来喂,不过,必须是在我在的情况下,否则你不得进来。” 似玉闻言一默,这自然与她心中想得落差太大,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她这个亲娘反倒成了奶娘,每日只能在喂养的时候见着,多多少少是接受不了的。 姑嵩见状似半点不在意,语调依旧平静淡道:“娘娘若是不乐意也没有关系,反正孩子已经有奶娘照看,我也不过是念到你初为人母,才同意让你来接触孩子,本来现下政务繁忙,此事与我也是一桩麻烦,你若是不乐意,我也省得轻松一些。” 若是连这几面都要收回去,这如何得了?! 似玉急得不行,瞧他意思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刚头的话,一时不假思索,连忙急吼吼地开口答应,“不不不,殿下误会了,我没有不乐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心中自然是同意的!” 姑嵩看着她,眼中神情依旧琢磨不透,面上也是一片平静,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闻言只微动薄唇,语调平淡轻缓,只道了一字,“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第39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许是这个好字与他们来说带着太过特殊的意义,以至于似玉莫名生出钻进陷阱里头的不踏实感, 可他这般疏离淡漠又实在不像。 她犹豫片刻抛开了心中杂乱的思绪, 开口问道:“那现下是不是可以把孩子抱来于我?” 姑嵩眼睫微微一掀, 不急不缓淡道:“今日我还有事,娘娘还是明日再来罢。” 似玉见他推了, 顿时安心不少, 也没在疑心这等不公平的条件, 恐他改了主意,冲着他微微欠身, 话间颇有几分讨好,“那就全听殿下的,我明日再来便是。” 说完姑嵩并未开口,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似玉恐人觉她待得太久, 便忙行色匆匆离了去。 姑嵩看着她离去, 眼中眸色不见喜怒, 却越渐深沉,站在原地默然许久才离了殿中。 灰暗幽闭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线,百丈高的石门缓缓开启, 而这一次关在里头的人是浔邺自己。 他坐在里头,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这漫长空寂的日子却度日如年, 甚至不能算清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神情恍惚看着走进无间门的那个人, “天动那一出处置得如何了?” 姑嵩缓步走近他面前, 看了他半晌,倒没有避而不谈,“基石移动了些许位置,现下已然回归正位,不过父皇做的事情却没能压下来,外头若是不给一个交代,恐难善了。”他话间依旧恭敬有加,仿佛他们二人还在房大殿商讨政事一般,可现下这番场景,他越恭敬就越讽刺。 浔邺闻言脸色瞬间铁青,猛地往他那处扑去,却被脚上的铁链死死困住,一时面目越发狰狞,“是你背地里动了手脚对不对,你陷害我,一定是你,你和她……和她……”浔邺心中闷苦,极为艰难才道:“是不是你在背后教唆她背叛我?” 姑嵩闻言依旧面色平静,做派依旧清冷若谪仙,避重就轻,就是不回答他最想知道的,“父皇为何会觉着是陷害,您往日千方百计拐骗那个傻子替您做尽恶事,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你放肆,你以为拉了我下去,你就是天帝吗,痴人说梦!”浔邺依旧一派帝王威严,高高在上,“我不下来你就别想上去,没有我的传位,你永远别想名正言顺做天帝!” “父皇现下若是还想守着天帝之位恐怕有些难,帝仙叶容徒遍九重八荒,如今您做的事不知叫多少人对天界失望,若您还在位子上,只怕都要反下魔界去了,若是神仙都成了堕仙,那天界和魔界又有什么区别?”姑嵩缓步上前,伸手抚过那粗如孩童手臂的铁链,谩笑几许,话间尽是狂妄,“我仙魔两道来去自如,倒也不在乎什么名正言顺的废话,父皇若还想要天界得存,那还是仔细想清楚再回答儿臣,免得九重仙界全败在您一念之间。”他琥珀色的眼眸微转,看着浔邺似笑非笑,眉眼尽是嘲弄。 “你竟然敢勾结邪魔歪道暗害天界,你这个畜生,是小玉在背后帮你,你们在凡间一开始就以后计划好了对不对?!”浔邺怒得面色涨红,想要杀他,却奈何无间门中形同凡人,不能施法。 “父皇还是喜欢凡事都推到旁人身上,这因明明是出在您这处,反倒来怪别人的不是,儿臣听着都觉得替你羞愧。” 浔邺闻言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许久才苍白开口道:“你也别想好,小玉与我已经成婚,你们无论如何都是偷情私通,永远也别想在一起,也永远别想摘掉这个帽子!” 姑嵩闻言轻笑出声,漫不经心轻道:“那又如何,母后还不是怀了儿臣的孩子?”他话间一顿,似想起了什么,言辞轻缓道:“哦,对了,忘了告诉父皇您,母后她已经生了,只是孩子现下还小,否则儿臣一定带孙儿来给您看看……” 浔邺气得面色铁青,咬紧后槽牙,面皮绷得死死的,忽而猛地闷咳一声,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姑嵩一派事不关己,在他面前蹲下身,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迹,一副孝顺恭敬的模样,“父皇,时辰不早了,儿臣该去处理政务了,就不陪您了,这里是个清净的好地方,您在这里一定能想得很明白,等儿臣再来问您的时候,您一定不会让儿臣失望对不对?” 无间门里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神仙也受不住这样终日苦乏无味,度日如年,眼睁睁看着年华渐渐垂老,才是最可怕的酷刑…… 浔邺背脊慢慢塌了下来,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慢慢在失去所有,帝位没了,连一直陪着他的人也没了…… 似玉回了天后寝宫,一整夜未曾入眠,翌日一大早便带着罄衣去了姑嵩宫中。 姑嵩已经上了早朝,殿中只有仙侍嬷嬷,还有个尤物奶娘。 似玉才到殿门口,便听见里头哭闹声响,那声儿哭得可是嘹亮得很,传到外头老远,惊得窝在云上歇息的仙鸟从睡梦中打了个激灵醒来,吓得当即张开翅膀飞离了这一处。 殿门大敞着,里头仙侍立着,随行伺候。 一个女子声音轻轻传来,轻声软语地哄着小家伙,“殿下他去早朝了,很快就会回来就会陪小殿下玩了,小殿下可不许再哭咯~” 似玉听闻哭声,连忙快步迈进了殿里,果然见自家崽被别人抱在怀里,一张小脸哭得满是泪痕,瞧着便觉心疼。 似玉心头颇为难受,自己的孩子不能自己照顾,反倒要别的女子来哄,也不知这样的样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想着正欲上前,却被一旁的仙侍拦住,随行伺候的老嬷嬷上前开口,“天后娘娘请留步,殿下往日吩咐过,除了桦月姑娘,旁人谁也不得靠近小殿下。” 桦月闻言转头看来,见了似玉也没有上来行礼的意思,转身头也不回将孩子抱去里殿,避而不见的做派倒像是防贼一般。 似玉黛眉一蹙,见桦月将她的孩子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心中十分不爽利。 罄衣怒得眼睛冒起了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天后娘娘!” 这说是天后,可现下又哪里比得上真正的天后,天帝已经去了无间门,说穿了这帝位已经架空,那么现下天后自然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称号叫得响亮罢了…… 嬷嬷闻言半点不在意,依旧拦在似玉面前,一副瞧不起的模样,随意打发道:“娘娘恕罪,吾等也是奉命行事,小殿下还小,请娘娘的人切勿这般吵闹,惊着了小殿下。” 罄衣气得不轻,这也不知是何处来的老家伙,竟然敢在她们玉姬面前这般目中无人,上前便要狠狠扇她一巴掌。 似玉担心惹姑嵩不悦,自己如今的立场已经太被动,万不可再闹出大事端。 她伸手拦住了罄衣,看着嬷嬷的做派一时想不起天界那一处有这么一号人,“嬷嬷看起来有些面生,不知往日侍从何处?” 那老嬷嬷依旧不咸不淡,做派比仙官嬷嬷还要大,“老身往日侍从北海,如今得应了桦月姑娘的求,来此伺候小殿下与桦月姑娘。”她话间多有尊崇,对桦月可不是一般的敬重,反倒衬得似玉都不及桦月位高。 罄衣哪里是好相与的,往日跟着似玉可是纵横天宫的好手,手撕一两个刁蛮可不在话下,闻言当即扑哧一声笑出声,故意捧杀道:“原来是北海的嬷嬷呀,难怪这般眼高于顶的做派,想来仙官嬷嬷也未必及得上,真真叫人不敢搭话~” 嬷嬷带上仙官的称号九重天可就有一个,便是玉檀宫里的那一位,她北海自然是比之不上,闻言面上自是青一阵紫一阵,看来的眼神都像是沾了毒,半晌,她开口故意阴阳怪气刺道:“今日殿下不在宫中,娘娘还是先回去罢,莫要劳累了身子,小殿下这一处有桦月姑娘呢。” 似玉哪是软柿子好捏的,既没有如了她的愿发起脾气,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只缓步走到一旁坐下,“本宫既然来了,也不怕耽误时间,坐在这里等殿下回来便是。” 嬷嬷冷哼一声,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了,全无礼节转身离去,似玉却忽而轻飘飘开口道:“慢着。” 嬷嬷闻言转身看向她,颇为不屑, “不知天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似玉伸手拿过玉盘中的果子,上头沾染了晶莹剔透的水珠,看上去极为可口。 她看着那果子,鲜红的唇瓣微动,“嬷嬷久在北海,想来也不知晓在这天宫见到了人该如何行礼?” 老嬷嬷闻言也是硬气,站在原地一脸不服地看着她,一副倚老卖老的做派。 一旁罄衣面色一沉当即挥袖劈向了她的腿,语调凶恶,“见着娘娘该行跪礼!” 嬷嬷受力不稳,当即“扑通”一下狠狠跪在地上,一声闷哼,疼得不轻。 二人做派在旁人看来可真是彻头彻尾的反面角儿,周遭仙侍吓得大气不敢出,只低着头不敢抬起。 似玉唇角微勾,将那颗果子塞到了嘴里,慢慢嚼着,她唇瓣本就鲜艳欲滴,沾染了些许清甜果水,莫名水润惑人,“想来还是不懂,好好教个明白,免得往后丢了天宫的脸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2.第40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瞧着心疼坏了, 她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叼到嘴边的肉, 都还没有吃上几口呢! 蛇妖见状眼眸一暗,粗如成人腰身的蛇尾一摆, 眨眼间便至似玉身旁, 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 那美人皮骤然变成巨大的蛇头,尖利的獠牙极为恐怖。 似玉被惊得双目圆瞪, 直勾勾地看着那牙,可比她的尖锐锋利多了,她吓得连忙哆哆嗦嗦站起身,手却被修止拉着无法直起身,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修止眼眸极为深沉, 拉着似玉极为虚弱道:“玉儿, 我不要……” 似玉更为难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蛇妖的尾巴,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她喃喃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蛇妖闻言彻底不耐烦, 粗大的蛇尾一下甩来。 似玉当即一跃而起,翻身避开,那蛇尾打到一旁的树干上, 轻轻松松便将那树拦腰折断。 似玉在远处轻身落下, 面色凝重, 这可是修炼了百年的妖怪,虽然她是活了千年,可底子差得太远,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块到嘴的肉怕是得丢了。 蛇妖见她这般躲远,瞧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由扭着身子轻嗤了一声,尾巴缠上了沈修止,上半身靠近,蛇信子在他脸旁轻吐试探,“公子,你长得好生俊俏,与我堪堪相配,既不喜她那般粗鲁的,不如试试我这温柔乡,保管叫你乐不思蜀~” 沈修止看着似玉一动不动,闻言仿佛不曾听见。 蛇妖见状,当即看向似玉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不快走吗,可是要姐姐就将你一口吃了?” 似玉见了那大嘴和尖牙,都晕眩到有了呕吐感,她只得转身往外头走,可一想起沈修止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堵得难受。 蛇妖见她磨磨蹭蹭,一时心中生疑,注意力全在似玉身上。 沈修止虚弱无力的模样当即一变,眼眸骤起凛冽,伸手为指,使尽全力从上往下击向蛇妖天灵盖,手臂的伤本就撕裂开来,现下更是裂开了一条大口,血顺手臂蜿蜒而下,瞬间便到了指间。 妖者,自然会有命门,蛇妖更盛,一处在尾,一处在天灵盖,绝没有例外。 “啊……!”蛇妖头顶觉出灼烧痛意,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似玉连忙转头看去,那蛇妖像是发了疯一样,伸手按着头死命扭动,头顶好像被烫伤了一块皮,没了先前的乌黑秀发,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蛇妖疼得痛不欲生,巨大的蛇尾一摆,将沈修止一下甩了出去。 沈修止摔落在地,五脏俱一震,胸腔血涌,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蛇看上了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这样对我!”蛇妖双目圆瞪,眸显妖色,怒到面目扭曲狰狞。 沈修止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一口气了,那眼眸透过蛇妖远远看向她,好像那数十世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似玉不由想起了他头先替自己洗澡时的安抚,当即脑袋一热,不顾死活地往上冲。 沈修止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便知晓她的决定,微微启唇无声言道:“断蛇尾。” 似玉当即明白他说的是蛇妖的死穴,而那蛇妖已然上前,变回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将沈修止一口吞进肚里。 电光火石之间,似玉连忙纵身跃去,折下了前头手臂大小的树枝,枝头折断露出尖锐的折角。 她拿着树枝从上飞落而下,使尽了浑身力气将树枝尖头刺进蛇妖的尾巴尖。 如此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蛇妖被这般一刺,猛然尖利惨叫而起,声音极为刺耳尖锐,仿佛刺穿了耳膜。 蛇尾猛然甩起,胡乱甩大,大尾巴速度极快,力道又大,似玉几个闪身避之不及被她甩中,如一块石头被甩到了地上。 似玉在地上翻滚几遭,还没来得及觉出痛意,蛇妖尾巴已瞬间将她卷起,高高举起,正面对上了她那狰狞的蛇头,“小小乡下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便教你知晓什么男色误人!” 蛇妖眼露凶狠,沾染血迹的尾巴骤然一用力,那巨大的压力碾得似玉五脏六腑疼成了一团,骨头仿佛快要碎掉一般咔咔响,她疼得面容扭曲,直呜咽出声。 沈修止当即抓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划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起身跃起从上往下刺去,树枝沾染了血迹猛然刺进蛇妖的天灵盖,直发出一道炙热的白光。 蛇妖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蛇尾骤然脱力,将似玉甩在了极远处。 沈修止周身隐隐显出一番戾气,不复以往清冷谪仙,眉眼尽是凛冽杀意,握住手中的树枝用力一碾,彻底压碎了蛇妖的天灵盖。 蛇妖头顶似被血灼烧腐蚀,当即软倒在地,化成了原型,蛇尾一抽一抽,极小力地挣扎着。 沈修止随着蛇妖一到落地,倒在地上精疲力尽,虚弱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蛇妖妖灵俱碎,再也无力回天,看向沈修止蛇目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你……你究竟是何人!” 凡人不可能杀妖,血也不可能杀妖,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才能诛杀六道轮回中所有的生灵! 这个人显然不是凡人! 沈修止握着手中沾了血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色,似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开口说话。 蛇妖百年修行,却不想今朝毁于一旦,妖灵碎尽,原灵幻灭之间撕心裂肺一声嘶吼,引得周遭地震山摇。 片刻后,巨大的蛇目慢慢失了神采,归于寂灭,蛇身也慢慢僵硬,失去了生气。 沈修止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透进来,微微晃动。 沈修止被上头的光晃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慢慢坐起身,身旁粗如人腰身的蛇还在,昨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显然就是凶名在外的枯崖谷。 似玉缩卷身子倒在极远处,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沈修止撑着树枝站起身慢慢走去,见她面色惨白,已隐隐透出几分死气。 他静看了许久,终是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极为吃力地往身上背去。 可到底身上伤重,才背上身便吃不消力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栽倒,他连忙以手撑地,强行支撑着二人。 不过片刻,她额间已然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已经隐隐开始发抖。 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一个人走,都不一定能离开这枯崖谷,更何况还要带上昏迷不醒的似玉,这一处既有蛇妖,那必定还要别的妖,白日无妨,到了夜间只会更加凶险,极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枯崖谷。 他很清楚个中利弊,可缓了一阵还是咬着牙背着似玉往前走去,三步一停,速度极慢却又固执地不肯将人丢下。 似玉在一路左摇右晃中微微睁开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背着她的那人突然往前一倾,将将就要把她甩出去。 似玉吓得闭眼惊呼了一声,声音却极为微弱,几乎听不见,那人却闷声不吭撑住了,依然继续背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气息极为紊乱,浑身汗湿。 似玉只觉自己的衣裳也被他身上的汗浸湿了,他的身子很烫,体温传来叫她微微有些不适。 她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软趴趴地扒着沈修止身上,“沈道长,美人蛇呢,她有没有吃到你?” 沈修止闻言权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赶路。 似玉见他不语,一时抬眼四处看,见沈修止越走越偏僻,直喃喃道:“道长,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沈修止依旧不理不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包袱。 似玉伤得极重,才微微醒转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确确实实是一件不怎么顶用的大型摆件。 “入道修心。”沈修止完全不受影响,平稳清远的声音刚落,身影已如一道白光一掠而过,转眼便至和尚身旁,手腕轻抬微转抓住和尚手腕,指间用力只听骨头“咔擦”一声,和尚来不及惨叫,手已然无力垂下。 沈修止回身而来衣摆兼带清风拂面,身若游龙飘然潇洒,手间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动作干净利落,风流蕴藉。 “啊!”和尚反应过来,一被震断经脉,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你们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他们久在江湖拼杀,凶名早已远扬,可不是好相与之人,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才刚开始,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术,却得想方设法救人,难免中了十二僧的阴招,来了这么多人非但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牵制他。 一时间场面血肉四肢横飞,极为凶残可怕,似玉埋在水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还这般拿刀缠斗,简直鸡蛋碰鸡蛋,一碰一个脆生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3.第41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啊!”和尚反应过来, 一被震断经脉, 疼垮了半身, 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 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 “你们最好一起上, 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 他们久在江湖拼杀,凶名早已远扬,可不是好相与之人,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厢才刚开始, 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 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 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 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 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 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术,却得想方设法救人,难免中了十二僧的阴招,来了这么多人非但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牵制他。 一时间场面血肉四肢横飞,极为凶残可怕,似玉埋在水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还这般拿刀缠斗,简直鸡蛋碰鸡蛋,一碰一个脆生响。 高手过招皆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番厮杀过后,十二僧中只剩下二三人缠斗沈修止左右,场中弟子或重伤倒地,或被一击毙命,回天无力。 一旁子寒被和尚重击倒去,当即一口鲜血涌而出,一倒地的和尚手持大刀,从上往下劈向子寒。 沈修止顾不得许多,硬扛来者一击,飞身掠去一刀挡去子寒头顶致命一击,“走!”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子寒大声吼道,想要拿剑起身却骤然脱力。 沈修止伤及肺腑,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嘴角血迹慢慢溢出,白色道袍已全是血痕,手臂划破一道大口子,血已染了半身。 十二僧余下几人见此,当即提起内劲向沈修止劈来,急着这浮日的道中玉树诛杀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沈修止脚下运劲击飞前头和尚,旋身而起以刀一挡,拉起子寒往远处甩去,“去找人!” 这话也不过是让子寒安心离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危机关头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等人来救?! 子寒被内劲带出数十步,见这情形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一吼,无能为力地转身离去找人。 似玉见沈修止这般处境,石头心直高高吊起,忙咬牙紧绷着小身板,使了吃奶的劲儿施法。 可惜一件摆设能派上什么用场,那小石子刚晃晃悠悠升起,便“啪嗒”一声掉进水里,连溅起的水花都极为微弱,似乎在嘲笑她。 似玉恼得伸爪狠狠拍向水面,巴掌大的一只半点用没有,还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片刻功夫,前头已然没了声响,入目一片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似玉忙从水里探出身,露出湿漉漉的大脑袋,神情慌张四处张望,一眼便看见沈修止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她从水中一跃而起,化成人形四肢着往沈修止那处奔去。 沈修止似醒非醒,听见动静当即握紧手中的刀柄,微微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四肢着地往他这处跑来,速度快得看不清模样。 似玉避着地上倒着的尸首,爬到沈修止身旁,试探性地嗅了嗅他,见还有气,连忙伸手扶起他,“沈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看见她眉间微不可见一敛,似极为不喜。 似玉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时声泪俱下,伤心欲绝,“沈道长,你千万别死,至少不要现在死,我觊觎了你这么久,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沈修止:“……” 沈修止看向她,眼中神情极为难言,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说……说什么?” 似玉见他还能说话不由松了一口气,当即止了眼中垂泪,见他有些接受不了,便用了文雅些的措辞,委婉分析道:“道长,你横竖都要死的,不如让我玷.污几番,这样你我都得了益处,又不妨碍你往后寻死,你说是不是两全其美?” 沈修止闻言难得面露惊愕,一下气血上涌没缓劲来直重重咳起,唇角溢出了刺目的血迹。 “师兄,师兄!”远处隐隐传来的人声,一听便知是施梓漆子寒他们。 似玉当即转头看去,见得他们从极远处跑来,一时面露凝重。 沈修止要是被他们找回去,哪还有她的份儿? 似玉连忙起身拖着他往一旁林里去,却不想他死死握着手中刀,挣扎着想要起身脱离她,可惜力气早耗尽了,他现下弱得禁不住一阵风。 这可急坏了似玉,再拖一会儿,到嘴的肉可就要丢了!!! 她连忙一脚踩向他的手,狠狠一碾,沈修止闷哼一声,手上吃疼脱了力,刀掉落在地,整个人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似玉赶忙将他往一旁的山坡旁拖去,带着他一道滚下山坡,借着前头突起的小山丘掩饰行踪。 下一刻,施梓漆尤醨便出现在林中,见这处血流成河,慌忙冲了过来,后头子寒一瘸一拐地跟上,三人四处找着,“师兄!你在哪里!” “师兄!” 似玉全神贯注盯着他们,浑身紧绷到了极点,生怕他们找到这处来。 被她死死锢在怀里的沈修止闻声微微动弹了一下,用尽全力想要开口回应他们,却被似玉察觉,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沈修止伸手去抓她的手却半点使不上力,他眉间一敛,长腿一挣发出了极大的动静。 似玉吓得心口一慌,连忙翻身而上,用力压制着他。 女儿家和男子又如何能相提并论,身子惯来柔弱无骨,这般浑身上下无一丝缝隙贴着,随处一碰都是女子的柔软,便是无意也是轻薄。 沈修止惯来稳重自持,极尊礼教,又是言传身教之人怎么能行止不端,一时只能一动不动,浑身紧绷僵硬到了极点,极端不喜。 远处三人在一堆血泊中一番好找,遍寻不到沈修止,当即往别处方向寻去。 似玉才松了沈修止,从他身上爬起来,他虚弱得仿佛只剩一口气了,可看她的眼神却依旧威慑人心,那眼中的冷意仿佛视她如死物一般。 似玉来不及多琢磨,深恐他们回来,连忙扭着腰起身扶起沈修止,急不可耐往别处拖,“这处不方便行事,咱们先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沈修止瞳孔猛然一收,胸腔一窒当即喷了一口血,怒到极点直晕了过去。 似玉目露凶光地看着她们,做了个手刀在脖子旁比划了一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上来,二人见状心下大骇,再不敢动。 管事娘子见态度还好,略略教训几句便回屋去了,同院里开着窗看热闹,见没得着什么乐子,便也失望地闭了窗子歇下。 似玉在屋里的抽屉中找了一把剪子,又上前剪了三千的一缕头发,聚到一团做了一个简单的毛刷子。 似玉坐在炕边拿起三千的脚放在腿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毛刷往她脚底板轻轻划着,“我瞧着你的脚有点间歇性抽搐的毛病,这会子天色还早,我花点时间替你瞧瞧毛病罢。”似玉说着,面上还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一时又怕又慌,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一整个晚上,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耐着性子轮轴来,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院里隐约有了人声,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今个儿就到这罢,小打小闹我也乏了,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是她们不耐烦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 毕竟她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太是讨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邻居要生动活泼许多,着实让她得了不少乐子。 外头天色不知不觉发亮,可屋里头却还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诡异满足的笑容,披头散发地站在屋里,那火烛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的脸,仿若一个女鬼,形容极为瘆人。 同屋三人看着只觉毛骨悚然,背脊一阵阵寒气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胁,她们不敢冲外头说什么,直避她如恶鬼。 似玉因为活干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满意,且昨日的活确实劳累,今日便派了些轻松的活给她,让她与柳絮一道去庭院扫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远远避开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头扫起。 似玉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这处道观别的不多,种的树倒是极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头发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满地,看着是蛮有诗意,可打扫起来却颇为麻烦,难怪这道观这般缺杂役,这来来回回要干得活都是门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头苦干,扫着扫着才发现自己扫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处山院里头。 这处山院很是别致,没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积松木,自然生长的草木杂乱之间却有序,阶上青苔隐痕未曾刻意去除,显得格外雅致生动,如同一副水墨画,三三两两落笔,入目尽是风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岭,蹲在破庙门口风吹雨打太阳晒,对于有屋檐遮头的屋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杂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里头摆设太过随意,没有半点美感,看过几眼便彻底失了兴致,这处山院却不同,对于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荒野摆件儿,诱惑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这么简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4.第42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夜幕渐沉, 天空缀满星辰, 一颗颗闪烁其中, 飘飘渺渺的烟云丝丝缕缕萦绕,如星辰坠落天际晃了人眼。 一仙侍快步往大殿而去,房商讨政事一直未停, 从天亮到了天黑, 众仙家几乎都在, 坐满了殿中,施梓漆、萧柏悯二人也在其中。 自姑嵩不顾己身安危,带着群仙将穹苍的基石压回原位,诸位仙家就已默认了他是九重天新一任天帝,只不过缺个名头上的称呼罢了, 毕竟浔邺再来当这个天帝实在难以服众。 “殿下, 国不可一日无君, 更何况是悠悠九重天,继任之事迫在眉睫,万不可拖之。”一老臣率先开口将此事提出。 “臣等也有如此想法, 还望殿下早做安排打算。” 一干仙家纷纷表态,唯有萧柏悯、施梓漆无言, 默坐其中。 “诸位仙家所言我心中有数,我想等父皇想明白再考虑这些事,现下还是先将要事办妥帖。”姑嵩一贯清冷稳重做派, 言行处事之间的魄力早已不知不觉积压影响, 叫人不自觉信服听从。 诸位仙家极为识趣, 也不再多言,转而谈论要事。 谈论间,外头守着的仙侍匆匆进了房,快步走到姑嵩身旁附耳低言,“嬷嬷那处说娘娘今日一定会来。” 姑嵩闻言也没有顾及众人眼光,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今日便到这里罢,明日再继续。” 连着这么几日紧锣密鼓的处理着紧的要事,一众仙家多少也有些疲乏,闻言难免轻松了些许,忙起身相送,“臣等恭送殿下。” 座中只有施梓漆没有起身,一眼不错看着姑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九重天上能有几个娘娘,除了石似玉还有谁? 她想着神情越发冷然,眼中尽是不甘、不平。 萧柏悯站在一旁,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眼中多少透出几许失望和难堪。 似玉自从那日回了宫中就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姑嵩来寻她,却不想整整几日姑嵩都未曾来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叫她越发以为他是故意逗弄着自己玩。 这般打探不到半点消息叫她越发寝食难安,白日夜里脑中全都是他,甚至思索他究竟喜欢谁,可思来想去都是姑嵩有意于那个桦月,于她不过一时刺激的心血来潮罢了,不然也不可能从未来过,甚至赏赐桦月良多。 她这处消息虽不灵通,但这些小道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一时心中滋味难言。 他既有心于那桦月,意中人在面前自然会有失偏颇,又如何会真待她的孩子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是决计接受不了的。 先头那般离去,她本应该再等上些许时日凉了他那不该有的心思,可终究是按捺不住忧心偷偷摸摸来了这处,欲将孩子偷回去。 姑嵩此时大抵还在房中商讨政事无暇脱身,她当即熟门熟路摸到了寝殿里头,一进殿中空无一人,心中又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他莫不是趁着孩子睡觉去外头与那桦月私会? 似玉想到此,狮脸瞬间塌了下来,耷拉着大脑袋直奔摇篮这一头来,果然见小家伙小小一只安安静静躺在摇篮里睡着。 她眼里顿时满是凶巴巴的委屈怨恼,当即张嘴叼过他的小被子,正准备咬住被子往回叼,却忽略了即便是个小玩意儿,也比她现下巴掌大小大,只得变回了人形俯身拉开他身上的小被子,却小家伙身上穿着一件玉色的小衣裳,正是当日她亲手做的那一件…… 她的手瞬间顿住,难怪仙官嬷嬷每每只说小殿下的父亲,从来不说天帝,原来她是姑嵩那一处的…… 可那个时候姑嵩明明是自身难保,怎么会……?! 她正想到关键,却忽然被身后而来的人拦腰抱住,压到了一旁靠榻上。 似玉吓得身子一抖,身子被他坚硬的身子压的死死的,一时无法动弹,一片漆黑中看不清东西,感觉便越发强烈起来,他呼吸清浅却又难掩炙热,在她耳旁低声问道:“想明白了?” 她心口一紧,“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快些起来!” “夜深人静来寻我,难道不是为了与我幽会?” “没有这样的事,殿下想多了!”似玉吓得连忙低声挣扎起来。 姑嵩倒也没有勉强,伸手抱着她坐起身来,手却没有放开她,而是揽着她坐在了他腿上,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唇瓣,话间极为温柔,“你放心,此事不会叫旁人知晓。” 似玉手撑在他的肩头,心跳一时无法平复,许久未见他这般温柔,现下突然这般多少叫她晃了神,一片漆黑中,唇瓣轻碰越发叫她恍然其中,几近失语。 姑嵩话间又亲上了她的唇瓣,轻轻吸吮,唇瓣间的缠磨越发生热,呼吸之间的灼热气息叫周遭越发暧昧难解,清冽侵略的气息慢慢缠绕上她。 夜深人静,干柴烈火,一不留神她便被他磨得理智全无,如同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身心几乎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手慢慢搂上他的脖颈,微微启唇贴紧他的唇瓣不自觉回应他。 姑嵩得到了回应,越发搂上她的细腰,用力地将她抱进怀里,手慢慢抚上她的后脑勺,压得她只能微微仰头接受他的亲吻。 不知不觉间,似玉又重新被压回了床榻上,姑嵩许久不曾与她亲昵,再是清冷克制,也多少有些管不住自己,手下力道一重。 似玉挨不住低吟一声,顿时叫醒了自己,眼中一片惊乱,如同慌乱做贼一般,连忙使劲推开了他,起身坐起。 一时间内殿中的暧昧被驱散了不少。 姑嵩似被扫了兴致一般并未多言,许久才缓缓坐起身,依旧不发一言,长久的静默之后,他才慢声开口,“娘娘这是再耍弄儿臣?” 似玉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多少也知道他在这个关头停下来是很难受的,可又难以启齿。 刚头那般主动,再去说所谓的辈分实在有些牵强,脑中顿时一团浆糊,只能喃喃开口,“孩子还在,总不能这样。” 姑嵩闻言伸手搂过了她的细腰,唇瓣轻轻碰上她的耳朵,“那你想要如何?” 似玉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心口发紧,温软湿润的触感惹得她身子一缩,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往上移去,触碰到不该触碰的位置,那难言的感觉又开始缠绕心头。 她连忙“噌”地一下站起身,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你再……再让我想想,这样不妥当……” 姑嵩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那要如何才是妥当,你我孩子都有了,又何必在乎这一两次,更何况又不会叫有人知晓……” 似玉的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连忙往回收,却不想他拉着不放,那手掌心的热度让她一时想到了刚头的缠磨,还有他的反应,莫名口舌生燥,越发不知所措起来,颤着声音只求脱身,“这里不行,你这处这么多人,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还是……还是过些日子去我那处好……” “好,明日我去寻你。”姑嵩闻言倒也不再勉强,爽快地放开了她的手,起身去将睡得香甜的儿子抱过来放在她怀里,“你几日不来见他,倒是狠心。” 似玉见他这般,瞬间放松了警惕,抱着软绵绵的家伙越发松不开手,怎么看都看不够,险些就生了呆在他这处不走的心思,好不容易才遏制住自己,在天亮前离开了他这处。 这般一个来回也知晓自己的行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根本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抱走孩子。 一时难办非常,姑嵩来时,她怕得很,生怕应付不了又如那日一般禁不住诱惑从了他,便变成原身避开了去,他倒也没有强求的意思,那日过后便再也没来过。 不见他,自然也是没有办法见到软绵绵的小家伙,那日抱了一晚上着实叫她挂念非常,生了崽的上古凶兽本就是最虚弱的时期,更何况似玉这么巴掌点大,不知要耗费多少力气,忧思太重终是病倒了。 日日煎熬,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间,罄衣打好洗澡水,扶着她坐进了澡盆里。 自从怀了孩子后,她就不敢在温泉池里洗,那处太大了,万一磕着碰着可是不好,现下便也养成了习惯。 “玉姬,奴婢再去给你打些热水。” 似玉微微点了点头,虚弱地无力应声,拿着干布擦身。 罄衣提着桶往外头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又提着水进来了。 似玉正拿着布搓背,奈何手却无力够到,见她回来了,便微微往前靠去,“罄衣,帮我搓搓背,我的手都够不着。” 身后那人没有开口说话,几步走来伸手探了探水温,将桶里的热水慢慢倒进去,才拿过搁在桶边缘的净布,在水中微微浸湿,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擦着。 “左边一点,再用力一点点……” 话间的娇软莫名撩人,那手微微一顿,便开始力道适中地擦着,这力道拿捏越来越好,揉按得她越发舒服。 她不由闭上眼睛,正昏昏欲睡,身后的人伸手按在她肩膀上,低声轻道:“别在澡盆里睡,免得着凉了。” 似玉闻言心口一惊,猛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去,身后伺候的人果然不是罄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5.第43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站在澡盆旁的人眉眼清隽, 做工精致的玉色衣袖微微撩起, 皙白用力的手臂上沾染了水珠, 手上拿着打湿的净布,可不就是姑嵩?! 似玉大惊失色,连忙缩着身子藏进水中, 伸手用水泼他, “你怎么在这, 快出去!” 水泼而去,姑嵩眼睫轻眨,面上眉眼沾染了些许晶莹剔透的水珠,身上衣衫也被微微染湿,澡盆中水的热气微微上腾, 衬得他面容氤氤氲氲, 越显惑人。 他闻言不为所动, 手中的布依旧在她美背上擦拭,言辞轻缓,似含不解, “明明是娘娘刚头唤我来的,怎么现下又翻脸不认人了?” 似玉的后背被轻轻擦拭着, 无端生出一阵威胁感,她死死扒着澡盆边缘想逃,可惜这澡盆总归没有玉泉池大, 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他站在一旁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她。 她心头越发慌乱, 忙扭头看着他,这般情况下却还不能撕开的面皮,唯恐他乱来一番。 “本宫不知是殿下,你现下快出去罢,替本宫唤罄衣进来。” 姑嵩闻言似乎有些许遗憾,“不洗了?”那低声相问的模样可是温和无害得很,可那也不过是表象罢了。 似玉故作镇定,微微摇头,“不洗了,你出去罢。” 姑嵩倒是真的听话,放下了手中的净布,转身离了澡盆旁,不过却是去了衣架那处拿过浴布。 似玉见他这般可是慌乱至极,连忙开口冲外头唤道:“罄衣!罄衣!”可惜外头没有半点动静。 姑嵩半点不着急,拿了布转身不紧不慢走回来,看着她明知故问道:“娘娘既然已经使唤了我,又何必寻旁人?” “不用你来,我自己可以!”似玉缩在澡盆看着他,如同一只无路可逃的小动物,瞧着很是可怜。 他伸手轻轻松松拉过她死死扒在桶旁的手,拿着手中的布给她擦着手,动作细致温柔。 似玉往回收手,却不想他抓住不放,一时直神情正色,“姑嵩,你不要这样耍弄我,我和你父皇的名字都刻入天界薄中了,你这般又有什么意思?” 姑嵩手上擦拭的动作没有停,闻言轻掀眼帘看向她,“你怀孩子辛苦了,我如今不过是出于孩子的父亲照顾你一两日,至于那些,你不必想这么多,我确实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似玉见他这般撇清,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一时直坐在水里看着他淡漠的神情。 姑嵩擦干她的手,拉着她起身,“水不烫了,再待着便要着凉了。” 他这般面无表情说话,看上去实在有些严厉,似玉的力气如何敌得过他,硬生生被他从水中拉起,直臊得满脸通红,连忙伸手挡住自己身体,颇有些扭捏。 姑嵩倒是平静非常,拿着布替她擦拭几番,这般亲密手上难免碰着她的肌肤,似玉一时细白的皮肤慢慢变成了粉色,瞧着极为娇嫩,眼里都含了些许水泽,瞧着颇有几分委屈。 姑嵩可是半点不顾忌她的脸面,擦干后又伸手穿过她膝弯,将她打横抱到了床榻上去,拿过床榻上的衣裳准备给她穿。 似玉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见状连忙伸手拉过他手中的衣裳,“我自己可以的。” 姑嵩倒没有勉强,将衣裳给了她,去了屏风后的澡盆那处。 似玉连忙将衣裳拉进被子里,钻进里头胡乱瞎穿。 这般看着倒越像是二人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一般,殿中气氛莫名暧昧。 姑嵩如往常一样就着她的洗澡水洗漱了一番,只着一身白色里衣走回这处。 他明明说了让她不要多想,可现下这般又是怎么回事,在她这处洗漱,莫不是还要在她这处休息? 似玉拉开被角看向他,他身上果然只着白色里衣,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来,见她看去,眼中倒是依旧清冷淡漠。 “你……你莫不是要在我这处就寝?” 姑嵩似乎不觉得有何处不对,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不然我要在何处就寝?” 似玉猛然捏紧手中的被子,思绪多少有些迟缓,“……可殿下不是说,没有那样的想法?” 姑嵩停下了擦头发的手,俯身靠近,言辞无端暧昧,“那样的想法?” 他总是有办法将气氛一下子扭转,如今这般意味未明地看着她,又与刚才的清冷君子完全不同,叫她防不胜防。 “你自己心里清楚。”似玉连忙垂下眼睛,避开了他的视线。 姑嵩闻言默不作声看她许久,倒没有再说什么,随手放下了手中的布,起身去了外头。 似玉躺在床榻上,见他这般走了多少有些难言滋味,本来平静的心绪被他这般一搅,又乱了…… 不想片刻,他又回来了,抱来了一只软绵绵的小布包,放在她身旁。 似玉神情微微怔忪,看着小包子呆了一瞬连忙伸手抱住,奶乎乎的小家伙闭着小眼儿睡得正香,抱在怀里软绵绵暖呼呼的,很是惹人疼。 姑嵩坐在一旁看了片刻,才上了床榻,拉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如同寻常夫君一般开口嘱咐道:“有什么事便唤我。” 似玉闻言抬眼看去,才发现他面上颇有几许疲倦,天界现下动荡不安,四处生乱,想要压下来自然要费些功夫,现下却还要来照看她,她心中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他宫中有个桦月,心中就酸涩非常,他们是不是也这般亲密,他是不是也对他这般好? 那妒意叫她吃不消,压不下,苦涩之极却又无能为力,她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情绪,却还是徒劳。 似玉眼眸不由泛起了水雾,姑嵩见她这般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她似乎再等什么。 似玉心中越发酸涩,刚生了崽难免情绪不稳,她再是心大也多少心中压抑,见他这般冷漠当即眼眶一湿落下了泪。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心思一直就是这般琢磨不透,叫她提心吊胆地害怕,如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荒凉凄楚。 姑嵩看了她许久,终是舍不得再逼,微微侧过身来,伸手以指腹轻轻抹过她的泪,轻声道:“怎么了?” 似玉多日来的委屈难过一下子涌上心头,几近哽咽,“你都和她们一起欺负我……” 姑嵩手间微微一顿,似玉一个晃神,自己已经被他揽在怀抱中。 他微微低头,吻过她面颊上的清泪,“我何时欺负你了?” 似玉闻言越觉伤心,可仔细想想又回答不出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桦月,话间越发生怨,“你既然有了意中人,又何必非要为难于我,早早放了我和孩子离去,免得这些事情都落出来,与你也得不着什么好来。” “你既知晓我有意中人,又怎么会不知我的意中人是谁?”姑嵩垂着长睫,眉眼越显深远。 他看着自己这样认真,以至于她在他的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一如往昔。 她忽而心口一紧,语塞不知如何反应。 姑嵩越发抱紧她,玉面微微靠近,渐染朱色的薄唇轻轻贴上她的唇瓣,那唇齿间的热气,忽而之间与她的交缠在了一起。 他轻吻了她的唇瓣一下便又离开,再吻上来的时,又比上一刻更缠绵长久。 清冽炙热的男子气息喷在她细嫩的面颊上,惹得她心口发颤,这样一下下缠磨着,反而让她心猿意马起来。 她意乱情迷之间,忽听他开口,那声音轻得她几乎没能听见,“你如今心中想的是我……还是他?” 她抬眼见他低头看来,他眼中没有半点□□意味,有的只是满眼的认真和执着,甚至还有那快要熄灭的希冀,她清楚地感觉到,这希冀一旦消失在他眼中,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她忽然怕了,不想再骗他,也不想再骗自己。 她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瓣。 姑嵩搂着她的手一顿,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一个翻身压上她用力回吻,他情绪极少外露,做派虽然清冷,可动作上的热情难免显露了他心中的欢喜。 这般耳鬓厮磨越发激烈,似玉被他揉按缠磨的呼吸紊乱,二人穿的都是轻薄里衣,不过须臾便乱得彻底。 似玉听闻到他的气息越发紊乱,吓得连忙偏头避开了他的亲吻,姑嵩炙热的唇瓣落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沿着她细白的脖颈一路往下,叫她生生呼吸一滞。 她连忙开口,声音都能滴出水来,“不行,孩子在旁边呢?” 姑嵩勉力停了下来,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们轻轻的,一会就好了。” 这一副要生吞她的模样,若是真信了他,那可是真傻了。 似玉也不知是被他话羞得浑身发热,还是被他呼吸间的炙热烫红了,“不行,你会吵醒他的。” 姑嵩想得起不来身,眼尾都微微泛红,缠磨她一阵才极为艰难从她身上爬起来,抱起头都睡扁的小家伙,小心放在了外头的大靠榻上。 似玉被他磨得没了力气,见状还是难免担忧,起身下了床榻跟去,“他可有吃饱了?” 可惜还没走到,便被迎面回来的姑嵩拦腰抱住,看着她,话间意味未明,“你怎么不问问我饿不饿?” 自来是清冷寡欲的做派,忽然这般容色风流,叫她如何招架得住? 似玉心口一阵发颤,转眼便被他抱去了床榻上,他随手拉下了床帐,隔绝了外头所有的光线。 一片昏暗暧昧,莫名叫人浑身紧绷。 似玉忙微微起身,便被他倾身压倒,缠绵的吻细细密密落了下来。 似玉挨不住一声低吟,手不自觉缠上他的脖颈,仰头回应,他的吻越发蛮横霸道,夺去她唇齿间所有的清甜和呼吸,灼热清冽的男子气息惹得她完全迷失其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6.第44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天际耀眼星辰浩瀚无垠, 烟云浮过, 风一吹便飘散无痕, 天边渐渐亮起一缕湛蓝,似黑幕拉开了一道亮光,夜尽白昼。 似玉一整夜操劳, 才刚从姑嵩手上得了安生, 睡得正沉便隐约听见了孩子的哭闹声, 可惜她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起身去抱崽子了。 姑嵩一向浅眠,听闻声响当即起身去了靠榻那处,抱起孩子哄着往外头去。 似玉微微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只来得及瞅了一眼, 便又陷入了昏睡中。 姑嵩将小家伙交给了奶娘, 又转身回了殿中, 外头天色微亮也不能再睡了,他几步走到床榻旁,抱住床上睡得正香甜的, 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我去上早朝了。” 似玉睡得昏昏沉沉, 听闻他的声音,连忙下意识点头,连睡梦中都是听从, 可见夜里被欺负得狠了。 抱着她的人似乎不满意她这般敷衍, 那手重新伸进了被子里头。 似玉被这一通肆意妄为吓得心口慌跳, 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死死夹住,紧闭的眼帘微微掀开一小条缝,哑着嗓子如惊弓之鸟一般,“别……别动。” 哪知姑嵩不但没有心软,反而越发压上来,低头吻上她鲜红的唇瓣,手上可没有半点收敛。 似玉呜咽一声,扭着身子躲他的手,声音轻的几乎发不出来,听上去格外可怜,“别了……别这样……” “别那样?”姑嵩声音极轻,连带着惯有的冷清都渐渐染上了温度,听在耳中极为温柔低沉。 外头忽然有人轻声唤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 姑嵩抱着怀里的似玉只觉香香软软,闻言竟不愿回应,仿佛没听见一般。 外头仙侍一阵疑惑,刚头还见殿下抱着孩子出来,显然是醒了的,怎得没有声音? 仙侍相视一眼,又小心翼翼开口唤了句,“殿下?” 似玉还在半梦半醒中,闻言忙睁开眼看着他,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你该早朝了。” 姑嵩显然被气着了,面上没什么表情,手上却使了坏,修长的手微微收紧忽而用力。 温香软玉又如何受得了疼,叫似玉挨不住生生低叫出声,眼眶瞬间红彤彤的,看着他可怜至极,“姑嵩……” 姑嵩在她唇瓣上狠狠亲了几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力起身离了床榻,取过衣衫穿上。 似玉透过薄薄一层纱帐,隐约看到他修长身姿,一身隆重雅致的衣衫穿上,镶玉腰带束上腰际,身姿越显修长,动作极快却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 她透过纱帐看着他朦胧清隽的侧脸,想起昨日夜里,他额间汗湿的模样,心都不自觉发颤起来,她连忙垂下眼睫,视线不自觉往下移去,落在他窄腰长腿上,想起刚头种种,面上顿时烧红一片,也不敢再看,连忙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还没过几息,便累得彻底昏睡过去,连姑嵩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晓。 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都已然下了早朝回来了。 她慢慢起坐身,睡眼惺忪看着坐在殿中处理政务的姑嵩,只觉恍惚。 姑嵩听见动静微微抬眼看来,见她醒了随手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走到床榻旁坐下,伸手极为自然将她搂进怀里,垂眼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低声轻道:“醒了?” 似玉微微点头,睡了这般久还是没有恢复多少气力,靠在他怀里也是软绵绵的,昨日那般太过激烈,现下清醒过来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一想到他们之间的辈分就乱得很,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唇瓣极疼,不用看便知是昨日缠磨的。 不止是唇瓣,似玉觉得自己都快被他生生拆了,他床榻上的模样可和表面清心寡欲的做派半点不符合,瞧着就吓人。 她抿了抿唇,抬眼看他,见他薄唇也是不同于往常的鲜红,想起他今日上朝,顿时心中一凛,“可有人觉察你来这处?” 姑嵩揽着她靠在床榻上,似敷衍一般,“不会有人发现。” “可你这样上朝,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你昨日……”似玉说到一半,那一夜风流四个字终是不敢说出口,唯恐招了他的心思,又来一番折腾,将她的命都给搭进去。 “看出我行了鱼水之欢又如何,我宫中有人摆着,不会想到你这处的?”姑嵩指腹若有似无地抚着她的肩膀,神情漫不经心。 似玉闻言当即知晓他说的是桦月,昨日里意乱情迷,完全没有意识到去问那桦月与他究竟是什么情行,若是他…… 她和他这么久没在一块儿,以他昨日在床榻上这般狼虎架势,想来那档子事是缺不了的。 他能将孩子交给桦月照顾,必然是极为信任她的,更何况那日,她还亲眼看到她抱着孩子自由进出他的寝殿…… 似玉想到此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当即变了,猛地从他怀中坐起身,甚至没有注意到被子滑落,露出了细白的美背。 姑嵩见她突然这般也一道起身,伸手环过她的身子,温软的唇瓣在她细白的背上轻碰,“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又避着我?” 似玉微微直起身避开他的触碰,那念头如鲠在喉一般叫她难受,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问出来,“你宫中那个桦月,你们可有……可有……” “可有什么?” 似玉转头看向他,神情认真,“可有像我们昨日这般亲密?” 姑嵩眼中眸色渐深,视线紧紧锁着她的面容,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轻道:“倘若是有,你会如何?” 似玉心中顿时如捏碎了一般的难受,见他这般说便笃定了他有,一时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和酸涩,眼眶瞬间红了,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像只怒到极点的小兽,“你既然有了别人,又何必来招惹我?!” 姑嵩闻言眼中一亮,唇角不自觉弯起,清冷的面容竟难得露出了笑模样,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 似玉心中怨怒非常,见他还这般折辱人,气得直掉眼泪,也不顾自己身上有没有穿衣裳,光溜溜的就要往床榻下去。 姑嵩当即伸手抱来,将她一下压回到床上。 似玉气得眼泪直淌,手脚并用胡乱捶打,“你走开,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滚开!” 姑嵩身子越发压紧了她,由着她随意打却依旧紧紧抱着,看了她愤怒的模样许久,才忽而开口轻道:“玉儿,你是不是在为我吃醋?” 他的声音低沉得让人心疼,话间里的虔诚和小心试探叫她猛然顿住,他这样清冷聪明的一个人,却这样问她…… 是不是因为过往种种,他才连这些都无法确定…… 似玉心中骤然一疼,直愣愣地看着他。 即便是这样,他眼中还在藏着些许欢喜和期盼,那样真诚而又认真。 似玉说不出话来,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的还是少年时候的他,不再那样捉摸不透,不再那样刺人危险。 她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眉眼,从少年到男人,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这样久,久到她都没有意识到,陪在她身边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他。 这般还需要再问什么呢? 她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那一幅幅画,甚至更久以前,只不过……是她从来忽略了。 她恍惚间又想起他往日那样决绝地毁掉了自己的声音,迟来的心痛和后悔几乎叫她无法呼吸,“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姑嵩忽而吻上她的唇瓣,吞下了她所有的话,这个吻气息绵长,慢慢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这吻本是没有半点情.欲味道,可这般耳鬓厮磨加之她衣裳未着,多少叫姑嵩难以把持,一时间惹得他呼吸越重,听在耳里极为暧昧。 似玉一时软绵绵的,觉出他的不对,连忙趁着喘息的时机开口小声道:“我有点冷,想穿衣裳~” 这可是耍小心机了,这宫中可是温暖如春,即便不穿衣裳,也不会觉着一丝凉意,何来的冷? 姑嵩微微支起身子看向她,视线落在她面上。 似玉身子不自觉紧绷,连忙投了降,小声提议道:“夜里好不好,我从昨日到现下连床榻都没有下过,听着便荒唐。” 姑嵩闻言轻笑一声,眼中尽透笑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低声呢喃道:“我本想你昨日这般辛苦,想让你休息几日,可你这般说,那便等夜里我们再来……” 那话尾微微勾起的莫名意味,叫似玉一时想起了昨日夜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惨烈,她心肝微微一抖,完全无法接受这般打击,想要改口又为时已晚,“能不能当我不曾说过?” 姑嵩眉梢微扬,低眉浅笑,“你说呢?” 似玉心头一阵滴血,看着他很是泪眼汪汪,妄图唤起些许他的同情心。 却不想人根本视而不见,伸手拉起她,拿过床榻上早就备好的衣裳,正欲伸手给她穿。 似玉连忙钻进了被窝,扯过他手中的衣裳,幽怨非常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只得认了栽,愁眉苦脸地穿着衣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第45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似玉垂首系着衣裳, 却察觉他看着自己, 抬眼一看果然见他视线落在她身上, 手脚顿时不自然极了,直垂眼小声嗔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姑嵩闻言手撑在她身侧,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她耳旁, 清冷的声音低沉几许, 带着莫名的意味, 开口便是肆意妄言,“真想快点到夜里……” 似玉面上一片烧红,面皮直透出微微的粉色,抬眼正对上了他意味未明的视线,一时都不知如何应对, 他这般清冷谪仙的模样, 偏偏又用这种暧昧不清的眼神看着她, 实在叫人招架不住。 似玉心口一阵发紧,也不敢再和他多言,微微侧过的身子手忙脚乱穿好了衣裳, 伸脚往床榻下去。 姑嵩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掌心的热度烫得她忍不住缩回脚, 却脱不出他手中,想起昨日那般荒唐直羞得面红耳赤,“我自己能穿。” “我想给你穿。”他的声音轻而低沉, 听在耳里和他昨日床榻上的那些话一样羞人。 似玉羞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只觉他好像越发没有了底线, 相比于以往似乎更肆意妄为,却平添一种致命的惑人魅力,叫人想一想便呼吸生紧,心口慌跳不已。 姑嵩视线缓缓扫过她的面色,轻笑出声,连笑声都叫人莫名耳热。 似玉微微抓住被子,看着他拿过鞋替她穿好,却见他又俯身靠近,一手搂过她的细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轻薄如水的裙摆微微荡起,薄裳勾勒的身姿玲珑有致,极为出挑。 似玉被这般高高抱起,连忙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旁轻道:“我自己可以走,这般叫人看见了恐要多想。” 姑嵩垂眼看来,话中有话,“你走得动?” 似玉被这一问只得羞而禁口,昨日确实是被折腾得狠了,她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一会儿走路必然是极为别扭,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姑嵩抱着她往外殿走去,俯身将她放在了靠榻上,仙侍正安静有序上着午膳,见他们出来微微施礼请安后,个个目不斜视,低头做事。 似玉一坐下便想起了自己的崽,想得颇为心焦,“我们儿子呢?” 姑嵩闻言眉眼弯起,“昨晚哭闹得厉害,如今在奶娘那里。” 似玉闻言神情一顿,看着他一副寻常事的做派,心中闷堵非常,她竟还天真的想不用问了,现下这人可都上门来当奶娘了! 似玉高扬的情绪瞬间低到了谷底,脸上没了半点笑意和羞涩,语调平平一听就知不高兴极了,“我不要那个桦月来当奶娘。” 姑嵩眼里尽是笑意,坐下身将她抱坐在腿上,语调宠溺非常,“奶娘另有其人,从来都不是那只九尾狐狸,你若是不喜欢它,我着人将它抓回来做成毛裘给你穿戴如何?” 似玉闻言心中舒服了许多,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打圈圈,“我才不要狐狸的毛裘呢,我自己也有毛的,可保暖了。” 这可是托大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狮身上哪有多少毛?人狐狸一条尾巴的毛儿就能把她埋了…… 最凄凉的是,她不但个头没有发育好,连身上的毛发也没有发育好,只有短短的一层绒毛,唯独脑袋上像是炸开了花一般蓬松,瞧着颇为不搭。 “好,那就不要了。”姑嵩握住她的手,揽着她的细腰微微发紧,低头吻上她的耳垂。 似玉连忙收回了手,从他腿上挪到安全位置坐着,再和他磨着,指不定又要将自己搭进去。 才从他身上下来,奶娘已经抱着小家伙进来了,似玉见状眼睛发亮,连忙伸手,“快来给我抱抱。” 奶娘连忙应声,上前将孩子放在她怀里。 似玉一抱到这软绵绵的小家伙就笑弯了眼,小家伙已经长开了,粉雕玉琢极为好看,瞧着颇为神似姑嵩,一眼看去便知是他的儿子。 似玉看着手中的儿子,又偷偷瞄了眼姑嵩,越看越觉得像。 姑嵩见她这般来回悄悄打量,忍不住笑弯了眼,倾身过来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 似玉见他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连忙微微后仰避开了他些许,面红耳赤嗔道:“要叫人看见了。” 姑嵩闻言半点不在意,薄唇轻启,浅声道:“没人敢看。” 似玉抱着孩子一阵扭捏,小声催促道:“你快去看折子罢。” 外头罄衣几步进来,“玉姬,梓漆仙子来了,说是来探望小殿下。” 似玉心中一惊,当即看向姑嵩,这一两日迷迷糊糊的,倒叫她忘记,她和姑嵩现下的身份有多不容于人! 姑嵩闻言半点未放心上,随意开口道:“打发了去便好。” 似玉连忙开口拦道:“不行,这般打发了回去,岂不是更显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还是先避一避,我去见见她为好,看她究竟是何意图?”她说着便抱着孩子起身。 姑嵩闻言也没有再坚持,伸手拉住了她,自己站起了身,“你不必走动了,我去内殿便好,若有什么事开口唤我便是了。” 她哪敢将他唤出来,那不岂是将把柄活生生摆在施梓漆面前? 似玉见他不以为然,连忙开口强调,“一会儿你可不许出来,免得叫她看见了!” 姑嵩见她一副操心的小模样,眉眼微弯露出一抹浅笑,伸手摸了下她细白的小脸,由她的意思进了里头,做起了金屋藏娇的那只娇。 似玉抱着孩子神情凝重坐着,不过片刻,施梓漆便进了殿中,手中提着给孩子的礼物,见了她冲她微微一施礼,“蓬莱施梓漆参见天后娘娘。” 似玉一看便觉来者不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慢悠悠开口,“起来罢,不知哪里的风吹来了梓漆仙子,本宫素来深居简出,与蓬莱的人也没什么交集,没想到生了孩子反倒引得仙子来看。” “先前在凡间,我家夫君给娘娘添了许多麻烦,本是要一道来探望,可碍于宫中规矩和娘娘现下的处境便没能来看,我是女仙倒没有什么关系,便由我送了东西过来,顺道看看小殿下,好回去告诉他,你们母子平安。”施梓漆依旧空灵出尘的好模样,开口也是落落大方。 表面功夫谁不会做,似玉在这九重天上虽说名声凶残,这种情况遇到的不知多少,合不来的自然不耐烦花工夫应承,闻言笑眼眯眯让罄衣上前将东西接过,话里有话道:“那就多谢二位牵挂本宫,本宫现下处于风口浪尖,还能有人来看望,倒是意想不到,更没有想到会是你来……” 施闻言只作听不出来,伸手将东西递给了罄衣,上前几步低头含笑看着她手中的小家伙,“小殿下生得可真是好看,倒让我也想要生一个来抱着。” 似玉见她这般不再开口接话,只抬眼静静看着她。 她们二人可不是能坐在一起说笑谈论崽子的关系。 “说来怪,我瞧这孩子竟有几分眼熟?”施梓漆看了几许,话间尽是疑惑。 似玉面色瞬间一白,浑身紧绷看着她,这孩子她自然是眼熟的,长得这般神似姑嵩,便是谁来看也会心有疑惑。 现在才这样一点点大,便已经这样像,若是再长大一些,如何得了? 而施梓漆也明明白白提醒了她,这孩子只要在天宫呆着,就绝对瞒不住人。 施梓漆说到这处却没开口说话,似玉开口让罄衣和殿中的仙侍退下。 殿中一片寂静,只剩下她和施梓漆,还有襁褓中沉睡着的孩子。 似玉心中如压着石头般沉重,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微微垂首看着怀抱里的孩子,伸手在他滑嫩的脸蛋上轻轻抚着,小家伙眼儿看着她,满是稀。 似玉微微笑起,心中却还是沉重,“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娘娘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孩子……是殿下的罢?” 似玉闻言当即笑出声,似乎觉得她这话极为可笑,“你说出的荒谬之言难道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施梓漆低眉浅笑,一副十分笃定的模样,“这孩子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你便是再遮掩也不过是徒劳,如今天帝进了无间门,未来天帝自然是姑嵩殿下,我自然也效忠于殿下,来这一趟全是为了你们着想。 我知晓你不在乎名声如何,可终究要为小殿下想一想,你们这样畸形的关系不止叫旁人难以理解,小殿下长大之后又要如何面对哥哥是父亲这样难以启齿的事?” 似玉闻言一个字也反驳不了,事实就是如此。 她和姑嵩确是天理不容,即便天帝不再是天帝,她也依旧是天帝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九重天上的天后娘娘。 施梓漆话到这处,也算点了明白,开口将最终目的说了出来,“现下唯一的法子便是趁着事情还没有败露,由娘娘带着小殿下离开,无论去何处都不要在九重天上坐以待毙的好,至于殿下,想来也不好开这个口,毕竟此事与他的前途孰轻孰重,一看就能明白……” 似玉闻言久久答不上来,过了许久才面色苍白道:“你说的什么本宫听不明白,这孩子是天帝的,你若在胡言乱语,本宫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的话便当没有听见,你退了罢。” “我还是希望你早日想明白,免得害了他和孩子。”施梓漆闻言倒没有撕破脸皮,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端庄大方施了一礼便离了殿中。 似玉看着她离去,心中思绪越渐发沉,从她答应嫁给天帝开始,便已经是解不开的死局,无论怎么努力,于他们来说,都不会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8.第46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她愣神了很久, 恍惚间甚至忘记了姑嵩还在殿中, 直到他从内殿里出来, 她才回过神来。 姑嵩面上没什么情绪,依旧不知他心中是何想法。 似玉面色有些苍白,唇瓣微动几下, 才开口轻道:“你听到了?” 姑嵩眼睫微微一眨, 琥珀色的眼眸莫名深沉, “对,听到了,可我不知你想要如何?” 殿中一时静了下来,连脚边微微浮动的云层都无端止着,空气中透出极重的沉闷。 怀里的小家伙早就醒了, 躺在似玉的怀里, 睁着小眼儿咿咿呀呀叫着, 那小拳头挥舞地颇有劲儿,瞧着可很有一套小脾气。 似玉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奶包,心中为难至极, 施梓漆的那句话着实刺伤了她,儿子以后长大要怎么办? 他又要如何接受哥哥是父亲这样畸形的事实? 姑嵩静立半晌才提步往她这处走来, 伸手握住小家伙要抓她头发的小手。 小家伙哪里懂什么,只一脸茫然挣着,可惜哪敌得过他爹爹的一根手指头, 一时直睁着小眼儿, 使着吃奶的劲儿挣扎, 很是顽强。 姑嵩视线落在她面上,看了许久才开口轻声问道:“玉儿,你会听别人的话离开我吗?” 似玉抬眼看向他,他似乎很累了,累得仿佛一个字就能将他压垮。 似玉一时心疼至极,她不想伤他,也舍不得再伤他,终是不再顾忌这些是是非非,满眼认真道:“往后便是再难我也不会和你分开,除了死别,谁也别想把我从你身边弄走。” 姑嵩闻言神情一怔,似有些不敢相信,他怔然了许久,才发现是真的,一时间眉眼尽染笑意,一贯内敛的情绪也不自觉流露出欣喜,当即伸手抱住她和孩子,话间都满是笑意,“我也一样,玉儿,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不会有难处。” 似玉不知怎么,听着这话莫名觉着古怪,可想了想,大抵是他太欢喜了,才会这般言不达意…… 日子平静过了几日,浔邺终是松了口,将天帝之位传给了姑嵩,而他则要关在无间门中十万年思过忏悔,以偿帝仙堕仙一苦,还了帝仙座下弟子一个公道。 而似玉也不知如何被姑嵩扭转成了受骗于天帝才做下这等错事,又因为生下天族子嗣有功,便只禁足于宫中,不得擅出一步。 不过帝仙他们是真不敢再去打扰,叶容如今的性子也确确实实难以招架,连那魔界的领头人都每每被磨砺得恨不能弃了魔尊之位,跳入凡尘当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可见这位性子有多阴晴不定,人嫌狗弃。 是以此事愣是没有惊动还在修身养性的堕仙叶容,悄无声息便办了去。 姑嵩成为天帝,便到了小殿下的百岁之日,这一日也是要入天薄的日子,凡是天族子嗣出生百日皆有此一礼,也算是天庭动荡之后的大喜事。 似玉心中忐忑非常,天族子嗣入薄,百仙观礼,根本无法避开,一时叫她心中担忧,却又不敢与姑嵩讲。 天帝先前的事揭穿出来,善后一事就已经费了不少力气,他如今刚刚坐上天帝之位,压力可想而知,且政务上又如此繁忙,又如何能将这些忧心事在往他耳朵里头灌。 不过姑嵩再忙,折腾她的时间却总是有的,忙里偷闲时不时便来一遭,可比往日还要让她操劳,多少有些吃不消,便也没了力气再去忐忑忧心,索性便完全不管了,反正有姑嵩这个磨狮精在前头挡着。 玉阶之上滚滚白云翻卷而来,万道金光从云上而过,镀上道道金光。 似玉早早便到了,只是碍于禁足令,只能避着仙家在殿后看着。 殿中的仙家也早早到齐了,满满当当站着,一眼望去几乎望不到尽头。 似玉这个角度能将殿中情形尽收眼底,远远便看到了坐在玉案前的姑嵩,清冷端方,一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昨日夜里要是也这样就好了,今日不会累得她险些没爬起身来。 时辰已到,殿中渐渐安静下来,礼官开口念道:“天族血脉,湖生相承,见如尘沙,望若星辰,世世代代,繁不可数。” 威严庄重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前头礼官抱着满眼稀的小家伙,往殿中缓步走去,站定在巨大的鼎炉前头,那鼎炉冉冉升起的烟,缥缥缈缈往上而去浮在巨大的宫殿中,如登幻梦仙境。 似玉透过朦朦胧胧的烟看着,一时间只觉岁月过了好长,长到日月更替,轮回数世,而她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变,从来都是他,心中突然说不尽的满足幸福。 礼官端过仙侍手中的木盘,恭敬走到姑嵩面前放下,木盘上翻开的册空白无字。 礼官拿过古老的笔,双手奉平,“还请天帝陛下此间写入薄。” 小家伙看见了爹爹很是欢喜,只伸出小手,嘴上咿咿呀呀想要姑嵩抱着举高高。 姑嵩看着奶乎乎的儿子,清隽干净的眉眼渐染笑意,伸手接过了礼官手中的笔。 鼎炉上飘飘渺渺的烟气瞬间变成了一册,上头一字一句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古老的字写着历代天族的血脉传承,烟气汇聚成的一页页快速翻动着,最后停在了一片空白,留白待。 姑嵩提笔正要下,忽听一人扬声喝道:“且慢!” 姑嵩笔下顿住,殿中骤然一静,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皆是不明所以。 似玉心一下子高高提起,连忙往声音来处的方向看去,那开口喝止的仙家极为面生,她往日从来不曾见过,不知是何来历,一时紧张万分。 姑嵩抬眼看去,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半点不担心此事被揭穿,“仙家开口打断,所为何事?” “微臣心中有一疑问,不吐不快,敢问陛下如今是以哥哥的身份还是以父亲的身份,名小殿下入薄?” 殿中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一片哗然,如沸水经开了锅一般嘈杂惊愕。 似玉闻言脸色骤然苍白,身子微微一晃,勉力强撑着才没软倒在地。 姑嵩闻言半点不觉惊慌,端得是从容不迫,他慢条斯理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清淡看向他。 似玉心下慌张非常,忙提步往外头冲去,身后的罄衣吓得不轻,“娘娘!” 一旁伺候的仙侍连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娘娘万不可现下出去,这一出去可真是将这话钉在了板子上,半点翻不过身去!” 似玉急得面色煞白,自然也知晓个中利害,只得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现下这一场面无计可施,干着急。 仙家中有人不敢相信,当即开口质问,“这位仙家所言究竟是何用意?” 那位仙家淡笑不语,看着姑嵩面露不屑笑意,“这就要问我们陛下了,究竟先前的天后娘娘背地里做了什么,才会有一个这般像哥哥的弟弟……” 殿中仙家皆不敢开口言说,唯有萧柏悯身后的施梓漆将话接了过来,“这样的事怎么能听一人之言,还要多听听旁人所言,我今日早间正遇到了一人,说得正巧和今日的事搭上了边……” 萧柏悯闻言转头看向她,唇瓣微动,却终究没有开口说话,亦没有拦阻。 施梓漆从人群中走出来,空灵悦耳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无端惹人信服,她本就生得这般好模样,说什么话都会有人愿意听,更何况她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殿中被押上来的一人,正是那日被姑嵩责罚后遣出宫中的桦月。 她身姿婀娜,这般狼狈而来亦是步步生莲,只是面容有损一二,似乎是被人责打过后还未消肿,妩媚动人的面容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桦月一见姑嵩直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开口便是一顿没头没尾的恳求,“殿殿……殿下,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顶撞娘娘,往后娘娘说什么奴婢便应什么,再也不敢惹殿下您生气了,求殿下饶命!” 施梓漆闻言似含疑惑,“不知桦月仙子何出此言,你顶撞了天后娘娘,为何会惹殿下生气?” 桦月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大场面,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泣不成声,“因……因为奴婢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奴……奴婢不该觊觎殿下,惹得娘娘生气,娘娘生气,殿下心疼,自然也会生气……这全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现下都已经改了,往后再也不敢这样了,求殿下恕了奴婢的罪,放奴婢回青丘罢,求求殿下了!” 桦月往日在姑嵩宫中可是名头极盛,外头自然也是知晓的,这一番说辞,诸位仙家怎么可能还听不懂,这陛下与往日的天后娘娘有染,这简直九重天上千千万万年来最大的不伦丑事了! 即便上一任天帝已成过去,可这天家的威仪终究不能冒犯,否则还有何威严统领于六界!! 一众老臣脸上青了白,白了青,就是不敢相信,直急急追问,“陛下,此事可是当真?!” 仙家中当即有往日天帝的人嗤笑出声,开口便是暗讽,“百里仙家们莫不是老糊涂了,人证物证俱在,陛下都已经不开口言说,又何必再这般追问,惹得天族颜面难看?” “什么物证,这话都还未说清就妄自定论,简直是放肆胡言!” “小殿下不就是物证吗,莫说今日没有这桦月仙子这一出,单单看着小殿下也能觉出像得出,若说与陛下不是父子,那才是稀!” 殿中一片安静,再也没有替姑嵩说话的声音。 从来都是父子相似,哪有弟弟长得像哥哥的,除非是同母双生的兄弟,可这不是一母所生,时日又相隔这么久,如此神似显然不可能的事。 小殿下确确实实就是铁证,谁再出口反驳,可不就成了睁眼说瞎话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9.第47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似玉面色越发凝重, 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一时坐立难安, 来回走动不休。 仙侍唯恐她一下子冲撞出去,连忙跪倒在她面前再三言说,“娘娘可千万留步, 您现下这个情况若是出去, 必然会叫众仙抓住了往日的事不放, 叫陛下如今更加为难!” 似玉闻言心中急乱紧张至极,却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频频指望外头。 殿中众仙哑口无言,数十个往日藏得极深的,这时候纷纷跳脚出来, 搅乱了一池平静, 一时间殿中皆是责问姑嵩的声音, “不知陛下有何说辞,上任天帝虽然做了错事入了无间门,可终究是曾经的天帝, 这般荒唐无丑事怎能发生在仙门之中?!” “这般败坏伦常若是不严加处置,于礼教威严何意?” 姑嵩端坐御案之上静看他们, 神情竟是一片平静淡漠,似完全不在意此事暴露。 这一声声质问如何还不惊吓到孩子,小家伙本就想要爹爹抱, 现下见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吵闹不休, 当即小嘴一撇, 大声哭嚎起来。 姑嵩起身抱过了嚎啕大哭的儿子,完全不顾及现下是否在朝堂上,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小身板,满眼宠溺低声哄着。 小家伙本是要大闹小脾气,见爹爹来抱,一时忙倾着小身板往爹爹怀里去,哭声也收敛了些许,不过小眼儿还是眼泪汪汪,白嫩的小脸蛋上全是泪痕,瞧着很是可怜。 这一大一小坐在一块,便更觉相像,这要不是父子,那真是泼天的笑话! 施梓漆见状眼中尽是冷意,本是不打算开口,却实在忍不住心中难言之意,“陛下这是不打算再开口言说了吗,您与天后娘娘背地里这般所为,想来连您自己也是难以启齿,不知上任天帝知晓此事,会是怎样的感受?” 仙家中闻言突然情绪激动,更是完全不顾帝王威仪,伸手指向姑嵩,那语气就差指着他开口谩骂,“陛下,小殿下究竟是不是你和天后娘娘所生?!” 姑嵩伸手轻轻擦了擦儿子面上的泪,才让仙侍抱离了这处。 “爱卿所言不虚,小殿下确实是我与天后娘娘的。” 殿中哗然声起,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冲击,连任两届天帝,都这等德行败坏,又如何得以服众?!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迭起,姑嵩闻言却作充耳不闻,开口慢条斯理淡道:“我乃天帝,天后娘娘本就是我的妻子,此事不知何处有错?” 这简直就是荒谬之言,上任天后怎么说也是陛下母后,怎么能连做两任,与父子皆有牵扯的! 此言激怒了一众仙家,只有极少数的仙家还在观望,以他们往日对姑嵩的了解,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般轻易开口,反倒像是一个诱饵,钓着看不到的鱼。 鱼饵撒得极好,里头锋利致命的钩子自然是鱼儿本身看不见的,不然如何得来这般争先恐后之争。 “陛下莫不是糊涂了,天帝天后大婚之时,吾等都是看着的,二人的名字都已经刻入了姻缘薄中,天后娘娘又怎么可能是您的妻子呢?!” “天后娘娘是上任天帝的妻子,也就是陛下的继母,陛下怎能如此厚颜无耻,混为一谈?!” “□□犯上,扰乱天族血脉,此等败坏伦理纲常之事竟然出在仙门,如此吾等又与魔道荒蛮有何区别?!” “龌龊不堪,这样的人怎配做天帝,往日堕仙之后再回来,恐怕也是别有所图!” “诸位同僚所言甚是,天帝必须退位,让有德者居之!” 朝堂之上这一通混乱争吵,终于将最终目的表露出来,该冒头也差不多都冒出来了。 姑嵩眼眸渐沉,才如局外人一般回身到局中,玉面不带丝毫情绪,开口一字一句极为平静,“既然说到了姻缘薄,那便看看薄上写得究竟谁是夫,谁是妻,免得诸位不信我说的话。” 这般一开口,殿中叫得最响的几个生生顿住,面面相觑,面色苍白隐有后怕之意。 一旁的礼官被姑嵩点到,吓得手忙脚乱牵出了姻缘薄,可他记得姻缘薄上写的明明就是上任天帝他就,陛下莫不是急糊涂了,要让他出来圆谎?! 可这姻缘簿上的名字根本不可能改,结了夫妻便永生永世都是夫妻,便是神仙也不能改之! 礼官想着手不自觉抖了起来,迫于压力翻开了姻缘薄,好不容易颤颤巍巍翻到了,却发现上面写的真是陛下和上任天后娘娘的名讳,不由膛目结舌,满眼不敢置信。 一仙家见这神情,连忙上前夺过姻缘簿,见了上头的落字,瞳孔猛然收缩,大惊失色。 施梓漆面色微变,想要看却又不好太过激进,露了本心用意。 姑嵩依旧面色平静,八风不动,看着前头那仙家,唇角微微扬起,面上露出一抹淡笑,“可看清楚了这姻缘薄上写的夫妻二人是哪两个人?” 那仙家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想起自己刚头说的话,一时面色煞白,险些栽倒在地,手中的姻缘薄“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鼎炉之上的烟气,瞬间变幻而成了簿上所记,上头清清楚楚写着二人名字生辰,而浔邺二字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在这一页中。 殿中静悄悄一片,静到压抑,显得刚头那一场义正言辞荒唐可笑。 众仙各有各的反应,大半仙家则是想不通,上任天帝天后确实成了婚,可这姻缘薄上刻的名字却不是他们二人,这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可无论如何怪,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夫妻,天界的姻缘薄记刻仙家姻缘,刻上去便是永远不变,前头那一场婚事自然算不得数。 “败坏伦理纲常的是我的生父,夺的是我的妻子,诸位现在明白了吗? 这等丑事,我本不愿放在明面上讲,而不想叫我生父得了那样难听的名声,可有些人非要揭出来叫人知晓,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我如今刚刚继任天帝,也知晓有许多人心中不服于我……” 殿中嘈杂声瞬间静下,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姑嵩眼中神色莫测,观之面容根本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他声音清透干净,如其人一般,一字一句透入人心,“天家威严从来不是玩笑,这事情还未弄清楚,便一个一个如同市井蛮夫般叫嚣不休,真当天族帝位是儿戏不成!”他话到最后,忽而一拍桌案拂袖而起,俨然已是大怒。 帝王震怒当即引得殿中气流逆行,看不见的气波四下荡去,殿中一阵震荡,仙家耳鸣出血,被气刮荡险些站不住脚,掀飞至殿外九霄。 众仙家心头大骇,纷纷面色苍白跪下,“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外头仙兵冲进殿中,捆仙锁所至,刚头叫嚣起哄的没有一个逃得了。 姑嵩端站玉阶之上,通身帝王家的威仪不容置喙,开口言之俱是严厉冷意,“朝堂之上公然叫嚣,弹劾帝王,君臣不分,往后你们是不是还要分裂九重天界,自立为王?!” 被捆的仙家见大势已去,纷纷腿上一软,猛然跪倒在地,面目惊恐,“求陛下恕罪,臣等绝对没有如此大恶之念,求陛下明察!” “陛下所言极是,天帝之位都敢弹劾,实在太过荒唐无稽?!” “无论是什么天大的事,天界都容不得这般藐视天威之人!” “求陛下重罚之,以警天界众仙!” 施梓漆被捆得动弹不得,见姑嵩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连一眼都不屑于给她,一时美目含泪,当即就要不顾局势开口言说。 身后的萧柏悯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招了性命之祸。 喧闹只在一刻间便消失殿中,仙兵将人全部拖出了殿中,一律除去乌纱,刚头言辞弹劾皆以忤逆之罪论处。 这一连串下来显然就是一个局,引得就是这群心有不甘的余孽,姑嵩这一场丢饵诱鱼,雷霆手段叫殿中人心惶惶,皆不敢再擅自妄言。 姑嵩眼睫微微垂下,玉面上神情莫测,平静地仿佛当头的事未曾发生过一般,“今日还有谁等心中不忿,只管一一言说,若是在理,吾自然不会怪罪。” 殿中安静地连落根针的声响都能听见,再也没有开口大声说话之人,天家往日被浔邺那般退位拉下的威仪,今日又重新立了起来,再没有人敢以为三言两语便能质疑天帝威严,也没有人敢在天帝面前放肆妄为! 似玉抱着孩子看着殿中,一阵心惊肉跳过后,心中慢慢静了下来,她看着那姻缘薄许久,忽而开口问道:“今日叫你们拦着我的……是陛下?” 一旁仙侍相视一眼,连忙开口,“娘娘多虑了,陛下也不知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往日一直嘱咐吾等要护着娘娘,所以吾等才拼死拦着。” 似玉闻言眼睫微微一眨,眼中尽是茫然,许久才开口缓吐二字,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第48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三千只觉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直从脚底心钻, 痒得想要收回脚却被牢牢抓着承受着, 想叫还叫不出,一时扭动着身子哭得几近崩溃。 柳絮只觉似玉形容很是疯癫,一时又怕又慌, 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 满心希望她闹累了放过她们。 然而天不从人愿, 一整个晚上,似玉都没放下过手中的毛刷,挠完了三千又挠柳絮,耐着性子轮轴来,这般流水线上的活儿都能磨一宿, 性子是真的乏味无趣透顶。 天光朦朦亮, 院里隐约有了人声, 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出屋准备去干活。 似玉才勉为其难地停下手,起身将毛刷随手扔到她们身上,伸着懒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尽的三人, “今个儿就到这罢,小打小闹我也乏了, 下回儿若是睡不上觉儿可以和我吱一声。” 三人闻言怕得发抖,却不知似玉是个闲得发慌的,本来睡觉对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事, 若是她们不耐烦睡, 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这活儿。 毕竟她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太是讨喜了, 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邻居要生动活泼许多,着实让她得了不少乐子。 外头天色不知不觉发亮,可屋里头却还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诡异满足的笑容,披头散发地站在屋里,那火烛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的脸,仿若一个女鬼,形容极为瘆人。 同屋三人看着只觉毛骨悚然,背脊一阵阵寒气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胁,她们不敢冲外头说什么,直避她如恶鬼。 似玉因为活干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满意,且昨日的活确实劳累,今日便派了些轻松的活给她,让她与柳絮一道去庭院扫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远远避开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头扫起。 似玉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这处道观别的不多,种的树倒是极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头发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满地,看着是蛮有诗意,可打扫起来却颇为麻烦,难怪这道观这般缺杂役,这来来回回要干得活都是门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头苦干,扫着扫着才发现自己扫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处山院里头。 这处山院很是别致,没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积松木,自然生长的草木杂乱之间却有序,阶上青苔隐痕未曾刻意去除,显得格外雅致生动,如同一副水墨画,三三两两落笔,入目尽是风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岭,蹲在破庙门口风吹雨打太阳晒,对于有屋檐遮头的屋子有种莫名的执着。 杂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里头摆设太过随意,没有半点美感,看过几眼便彻底失了兴致,这处山院却不同,对于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荒野摆件儿,诱惑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这么简单。 似玉拿着扫帚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见屋门大敞开着,终是忍不住心中稀抬脚迈了进去。 天光渐渐发白,天际一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洋洋洒洒落进屋里显得极为敞亮。 面山的那一侧开着窗子,风轻轻打在竹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入目是漫山遍野渐渐凋落的青绿色,早间鸟啼灵动悦耳,在叶隙间传来自成悠然曲调。 这屋子大而宽敞,如院中一般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净大方,古朴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进屋里便觉屏风那处有人走动,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间的窸窣声响。 她心下一顿,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见那人拿着几卷竹简从屏风那处绕了出来,白色道袍干净地不染纤尘,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他身上只有黑白二色,纯粹清冷到了极点。 沈修止见屋里出现了个人,脚下一顿,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眉间便微不可见一敛。 似玉有些恍惚,一时没想到他昨日竟然没有寻死,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见他神情有些严肃,连忙出言夸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样好看。”这话虽是客套,确也是大实话,如花每回儿见着他,都是这样的流程,一般不会有错。 可场子却不像如花说得那般活络起来,反而越发冻住,直一阵阵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越发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锥子欲坠不坠,惹得人提心吊胆。 似玉也不是没被这样看过,只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她颇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识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柄,想走却又不敢动。 沈修止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清透的声音极冷极淡,“出去,若再让我看见你,你便不用在这处做事了。” 那话里的冷意严厉叫似玉的石头心一颤,吓得她连忙拿着扫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没多久,走路姿势虽然控制了些许,但摇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现下走得快了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扭得更加厉害,实打实地晃人眼,倒显得刻意勾缠人。 这般有伤风化让沈修止当即移开视线,眉间越过重重敛起,心中极为不喜,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另一处屋里的窗子大敞着,入目全都是,他已然走到架前将手中拿着的竹简一一摆上去,那手节骨分明,皙白修长很是好看,窗外的阳光丝丝缕缕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无意入世的谪仙。 似玉一时怔在原地,她见过很多模样的他,却唯独没有见过他穿道服,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这样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红尘。 她从来没有见过仙人是什么模样,心中却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这样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欢沈师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似玉身旁,见她看得入神,便开口小心试探道。 似玉还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觉看向她们,那清冷的眉眼一对上她,心中便蓦然一收紧,仿佛叫他一眼看进了心里头,猝不及防。 似玉缓了一阵,想着还是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们也算是几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长辈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么说也算个长辈了,自然不能跟后生一般见识。 可似玉才刚刚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径直走到窗旁,丝毫不留情面地将窗户关上,彻底阻断了他们的交流。 似玉笑容顿住,心中一片风霜,这想来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余恨罢,她好心好意,不计前嫌依旧温暖对待他,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柳絮见状当即开口劝道:“沈师兄自来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修。” 似玉摇了摇头,参透天机一般叹道:“往后他不喜的东西多着呢,少不得一个坎过不去,又要闹着寻短见。” 柳絮面露惊愕,“似玉姐姐过虑了,沈师兄怎么可能是会寻短见的人?!” 似玉一脸天机不可泄漏,“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有得是本事挥霍生命……” 柳絮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似玉拿着扫帚转身往外走,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邪念骤起。 既然此人横竖都要寻死,倒不如她来个“物”尽其用…… 似玉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就艳俗的面皮也因为兴奋而泛红,瞧着就像个春心荡漾的女儿家。 管事娘子上下打量了眼似玉,有些不满意,“你以前都做过什么?” “我看过门,有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守门,只要进门的坏人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比那些孤魂野鬼,每一只她都叫得上号,就是……就是拦不住。 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默了一阵,才开口劝道:“姑娘,我们这处招得是干活的人,要不,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似玉闻言心中一急,学着瘦姑娘刚头的语气,泫然欲泣求道:“大婶子,求您可怜可怜奴,奴家刚从山里出来没别处可去,奴家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做,求您给口饭吃便好。”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这头来应征杂役的,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险些被剔除出去,可见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输在了起跑线上,若不是还有装饰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会饿死在深山老林里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观也有道观中的规矩,他们虽然不用像大户人家里头,那样随身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可道观里头的弟子千千万,衣食住行,日常扫除都是需要杂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第49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刘婶闻言哪还能不知晓他在气头上, 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口劝道:“这两口子成日呆在一块儿, 哪有不吵架的时候,似玉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复杂,她心眼实, 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每日里啊就一门心思要给你养身子, 前些日子还琢磨着给你抓千年人参,可把我给逗的,千年人参哪有这么好挖的,沈相公你说是不是?” 沈修止闻言一言不发,半晌才话里有话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给我补身子?”说完似乎有些气到, 直抬手掩唇咳起来。 刘婶自也知晓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公子, 脾气难免会大些, 如今二人吵了架,一时半会难免缓和不过来,生些日子的闲气, 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可现下却是拖不得了,她暗自琢磨了番, 直开门见山道:“沈相公,可还记得上回被你打出去的那个贾财主,我听说他今个儿白日里又跟着似玉呢, 你可要多看着些, 那可是个焉坏了的种!” 沈修止垂下眼睫, 无动于衷,“我瞧着她今日的形容,倒是极喜欢那个人,我看着岂不是碍了她的路。” 刘婶闻言自然知晓这是气话,可现下哪是置气的时候,她急忙道:“沈相公,你不知晓那个贾长贵,是我们这一处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先头我们这有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却不想这无赖半夜摸进闺房,生生将人玷污了。 到了后头还不认帐,非说那姑娘与他私通,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这事可不掀了锅去,那二丫一根绳子便吊死了自己,那一家子到现下都没处说理去! 似玉显然就是被盯上了,这若是再故技重施一番,可就大事不好了!” 沈修止闻言依旧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日近黄昏,天色越发黑沉下来,秋日的寒风极为萧瑟,村里便越发寒冷,落叶飘零,飞鸟绝迹,外头几乎没有人,全都在屋里头准备饭食。 那一家家屋子的灶房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欢笑盈耳,孩童屋里躲藏打闹,很是热闹温馨,反倒衬得她这处冷清荒凉。 似玉微微垂下眼睫,她宁愿在破庙门口蹲着做石狮子看一辈子门也不愿意在凡间,没有了灵怪们,她就好像一个异类,永远格格不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辛辛苦苦养的肉也不喜欢她,又凶又不听话…… 她垂着脑袋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往荒僻处走,打算去山里挖个土坑将就窝一晚,后头突然追上来一人,“妹妹这是去那儿呀?” 似玉转头看去,是一个妇人,头上带着大红簪花,面皮很是白净,那双眼生得很是好看,盈盈秋水,目含多情,看着便觉亲近。 似玉一见越发惆怅,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白花面皮,一看就心生喜爱。 芳寡妇在外头等了很久,见她这样跑出来,哪还不知二人吵翻了,一时笑眼盈盈地走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妹妹可是和沈相公吵架了吗,我刚头路过时听你们吵得可厉害了?” 似玉看了眼小白花的面皮,有些被迷了眼,一眼不错地看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呀,他今日特别凶,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芳寡妇带着她继续往偏僻处走,嘴上劝道:“你辛辛苦苦地养家照顾他,他却半点不体谅,还与你吵,实在不是个好相公,可苦了妹妹这般好年华,没了他找个什么样的不好?” 似玉摇了摇头,“很难找的,我的那些邻居都说他不是一般人,吃了很补身子的,我现下就想着养好他准备好好吃几番。”说话间视线流连在她的面上,神情颇为痴迷。 芳寡妇闻言生生一噎,只觉自己低估了,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骚蹄子,连点脸皮都不要了。 芳寡妇看向她那张脸正想打量,瞧见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视线黏糊糊的,跟黏在她脸上一样。 芳寡妇心里有些毛毛的,被看得很是不舒服,一时也挨不住走到僻静处,趁她不备突然抬手冲她脸上撒粉末状的东西。 似玉当即闪身避过,却不防一个转身,然后有人冲了上来,也对着她猛地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似玉动作再快,也避不过这两面包抄洋洋洒洒撒来的粉末,猝不及防吸入鼻腔,直猛烈咳嗽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她便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挺挺往后软倒在地。 贾长贵上前一把搂住芳寡妇,在她嘴上狠亲,“还是你最贴心,往后我多去你那处。” 芳寡妇心里冷笑几许,一团烂泥还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了,越发不耐烦应付,直伸手推开了他,嗔道:“你心中记着我的好便成,还不快些去,等她相公找来了,你就没得玩了。” 贾长贵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上前抱起似玉往林子里去。 芳寡妇见状白净的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当即转身去寻沈修止,等他来了可就亲眼逮个正着。 贾长贵将似玉往地上一放,极为迫切地脱了自己的裤子,那看着似玉的眼睛就差冒绿光了,“美人儿,你那病秧子相公哪能比得上我,今次保管让你爽利,叫你往后都忍不住来找我玩你!” 那白色的粉末吸入体内,让似玉浑身无力,意识却格外清晰,她看着贾长贵,眼眸慢慢呈现诡异的兽眸,那嘴里獠牙已经慢慢伸出来,锋利尖锐,看上去极为可怕。 贾长贵正刚脱了自己的裤子,正要压上去脱她的衣裳,远处突然传来人声,数支火把往这来,那贾家媳妇白日里便听见的风声,现下正是来捉奸的。 “贾长贵你个狗娘养的大杀才,又背着老娘勾搭骚蹄子!”贾家媳妇身姿比较贾长贵还要魁梧,那嗓门一嚎,隔着河都能听到。 贾长贵见这么多人来,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穿裤子,这裤子还没穿起来,他媳妇便一个大耳刮子甩来,“烂枪头的货色,老娘给你脸你不要脸是罢,今个儿就要你命!” 似玉见人来了,当即收起了獠牙,恢复了寻常模样,身上气力渐渐流失。 贾家媳妇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一番过来摆明就是教训汉子,把那不要脸的骚蹄子往死里打,叫村子里的那些个女人都知道什么人不好惹,这闹得可是声势浩大,村里头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了,皆三三两两跟在后头来看热闹。 贾长贵一巴掌打扁了头去,连忙伸手捂着脸,一脸冤枉,“都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的,我这不正要回去吗,她非要勾缠上来,说她相公是个不举的,自己空得难受,就要扑上来解我的裤子,我正推着呢!” 贾家媳妇知道自家汉子的鬼德行,可到底还想要一起过日子的,闻言自然给个台阶下,似玉就不一样了,看着就是不是个好的,也不管是非黑白,当即两眼冒火扯过似玉的头发,往人群中一拖,“不三不四的破烂货,这么爱偷人相公是罢,今儿个叫叫你好好长长眼色,”说完,便扯着她的头发便一阵拳打脚踢,招招往脸上头上招呼。 后头跟着的村里人,纷纷围在周围看着,这背着自家相公勾别人汉子,别提多恶心人了,若是别的妇人他们倒会疑惑几分,可这似玉本就一副狐媚子的形容,且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中,跑到这山里头来可不就是为了偷人? 似玉根本无力反击,头发被她扯得极疼,面上身上狠挨了几脚,一时疼得痛吟出声。 贾家媳妇似还觉得不解气,手上猛地一扯撕开她的衣裳,露出了香肩,“觉着自己长得好看是罢,爱卖弄风骚是罢,我今个儿就帮帮你,让大家好好看看你!” 一时间村里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越发兴致勃勃盯着似玉,就等着她被扒光衣裳去。 似玉何曾被人这般欺负过,脑袋被打得一阵发蒙,眼中极显狠厉,想要出手反击,打人却是软绵绵的,半点不顶用,怒到了极点却连獠牙都变幻不出来,“他暗算我,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喊出来,却是轻得叫人听不清,反倒模样太过柔弱无力,而显得媚俗勾人。 贾长贵闻言当即上前给了似玉一大耳刮子,倒打一耙嚷嚷道:“死骚货还想着勾人是罢,老子才不要你这样的破鞋,也不知被多少男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一拳打过,直挺挺往一旁栽倒,众人一声惊呼吓得不轻,直纷纷往后躲去。 沈修止一拳挥出,连带着自己一个跄踉,牵动了身上的内伤,直扭得五脏六腑难受,刚头跑来得急,一时只觉窒息般难受,见着似玉这副狼狈模样,连脸都被打肿了,一时眉间狠敛,当即上前抓住贾长贵的衣领狠挥几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第50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这回儿运道不错, 正巧碰上这处招收弟子,这道观中香火极为旺盛,她若是能做了这里的弟子, 香火便食之不尽, 到时换张面皮岂不指日可待。 道观依山而建,而后连绵的几座山都是浮日观的领地,比她先前的庙不知大了几许,那山门倚靠石壁,极为威严高大, 数级台阶层层而下, 衬得人如蝼蚁般渺小。 这头一试是挑好胚子,四列长队直排到了山脚下,挑胚子派得全是道观里的优秀弟子, 皂白道袍着身,那通身的气度精气神确实配得上这道观的浩大名声。 似玉在队伍里排了许久才快轮到,前头是个小姑娘,极为瘦弱娇小, 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了去。 相看她们这一列的是个女弟子,年纪极少,模样娇俏可人, 只是神态有些许倨傲, 语气冷冰冰地叫人不敢开罪, 且有很多人都在她这一处刷了下来。 轮到似玉前头这瘦姑娘时, 女弟子只看了一眼,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也不管答得如何便挥挥手让她走了。 瘦姑娘见过不了,不由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言辞恳切,“求求姑娘别落我的名,奴家自幼无依无靠,颠沛流离了这么多日才到了这一处,奴家是真的想修道,只求姑娘能让奴家进这道观,奴什么苦都吃得……” “我们浮日观是修道之地,不是开善堂收济难民的,这位姑娘你还是去别处看看罢,这处你还不够资格。”女弟子声如莺啼般悦耳,说话却直白地让人难堪,那眼中的不屑颇为伤人。 可到底是大观出来的人,相貌做派不知比瘦姑娘出挑了多少去,后头排着也纷纷劝瘦姑娘离开,莫要再耽搁旁人时间。 这姑娘一走便轮到了似玉,她虽比瘦姑娘好了些许,但瞧着也没有多少精神气头,艳俗的面皮,老旧的衣裳也难掩玲珑身姿,怎么看都像个妖艳勾人的贱胚子,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尤醨见了似玉这副形容,连唇舌都不费了,视线当即越过了她,“下一个。” 似玉闻言一怔,见她仿佛没看见自己一般,不由上前疑惑问道:“姑娘,你还没问我问题呢?” 她刚幻化成人形,又只擅长爬行,腰肢柔软得有些控不稳,这扭来扭去的模样再加上这副面皮,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存心卖弄风骚,却又太过不自然而显得做作庸俗。 尤醨闻言冷笑出声,正欲开口驱赶,身后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缥缥缈缈的声音仿佛如在幽静山洞中轻轻拂过的清风,带着些许水气,空灵悦耳,“请问这位姑娘,道心为何?” 似玉闻言彻底怔住,她一个只知道吃香火的看门灵怪去哪里知道什么道心不道心,她能知道点心是什么,就已经算不落伍了…… 似玉怔忪之际,施梓漆已然行至这处,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人,眼前这一个便是。 那通身的作派与似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应当说是远胜于在场所有女儿家的好颜色,超凡脱俗的气韵叫人根本移不开眼,人群中少不得发出几声赞叹。 尤醨见似玉回答不出,越发瞧不上眼,“连道心是何物都不知晓,还巴巴地跑到这里,真当我们观中什么污糟人都收吗,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这话便有些咄咄逼人了,虽说头一试确要看仪容相貌精神头儿,可也不该摆在明面上说。 施梓漆闻言柳眉轻蹙,“醨儿,不得妄言。” 尤醨气焰当即落了下来,语气颇有些忿忿不平,“师姐,醨儿哪里说错了,你看看这女子不三不四的做派,分明就是存心不良,也不知来我们道观做什么?” 施梓漆不再理会,看向似玉落落大方开口,“姑娘还是请回罢,修道之人最忌凡心,待姑娘悟得真道,再来亦不迟。”她说话中听,又是大家闺秀的好做派,似玉站在她面前便更不像个正经女儿家,在场的也多是修道之人,自然瞧不上似玉的媚俗,即便个别心中有些想法,但摆在这绝色出尘的施梓漆面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一时间,周遭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也不知存得什么心思,什么都不知晓便来了。” “这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怎得还这般作态,莫不是将旁人都当成瞎子看待?” “快走罢,可别耽误我们时候了,这天色可不早了。” 似玉久在破庙,已然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凡人,见他们突然开口指责,一时也有些心慌,毕竟种族不同,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怔忪之际便被往前挤的人群推出了队伍,一时也只能垂头丧气地作罢了去。 尤醨见这狐媚子扭着屁股走远,那摇摆的腰肢显得身姿越发玲珑有致,极为风骚,一时满眼厌恶,“现下招弟子越发难了,这来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哪有半个有道心,分明就是冲着沈师兄来的,半点不要脸!” 这话倒是实在话,修道之人谁不知这道中玉树沈修止,当年那一场论道清谈可谓是风采绝伦,让浮日观出尽了风头,谁人不知晓这浮日第一大弟子沈修止,浮日观的名声能传得这般远,其中多少也有他的功劳。 可这话多多少少污了沈修止的清誉,知道的人知晓是道中玉树风华惑人,不知道的还以往是个招蜂引蝶的浪荡子弟。 施梓漆闻言神情不悦,“你若再这样妄言,明日便不用出来了,免得败坏了师兄的名声。” 尤醨闻言当即禁了声,再不敢多言。 似玉这厢一步三回头,闻着香火的味道垂涎欲滴,心中很是不舍,却也只能满面沮丧一步步下台阶。 前头落了名的瘦姑娘此时正坐在台阶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比她还要伤心。 似玉走到她身旁坐下,安慰道:“姑娘别难过了,这处不收留还有别处,再找找便是了……”似玉说着口中味淡得很,一时有些馋得发愁,“不过这么旺盛的香火往后未必能在找得到,唉,好饿呀……” 瘦姑娘顶着通红的兔子眼看向她,难过道:“我也饿了,若是能看一眼沈公子就好了,都说秀色可餐,他那样好看,说不准看一眼就饱了……” 似玉闻言一惊,琢磨了一番颇为小心问道:“你来此原是打算吃这人?!”她这样不正经的面皮,这般问出来的话多少能叫人想左了。 瘦姑娘不防她这般直白,一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我才……才没存那样心思,我只是想看看他。” 似玉见状越发肯定心中想法,这同类可不能食啊,这要是让她去吃同族灵怪,那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何其丧心病狂的想法! 她不由一脸难言,“这样不好罢,你们毕竟种族相同,若是要吃掉……” 瘦姑娘见瞒不住,神情还有些遗憾,“他这样的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玷.污的,我只消远远看几眼就心满意足了,那敢想那些荒唐事。” 似玉虽没有听过玷.污这么个新鲜词儿,可大抵也知晓就是吃掉这个意思,她当即五官皱到了一起,“这样……这样玷.污同类,岂不有些难以下咽……?” 瘦姑娘面色越发通红,压低声音轻道:“你可小声些,这话可不能叫别人听到,否则我们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似玉闻言只能点点头,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要玷.污同类得是她一样,很是心虚。 瘦姑娘见她这般坐立难安,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是要来修道的?” 似玉想到此整个身子都垮了,有气无力摇了摇头,“我就是来混口饭吃的,不想连大门都没能迈进去。” 瘦姑娘倒看不出她有多饿,却多少觉得同病相怜,“你若是要混口饭吃,也不一定要在这里做弟子,浮日观极缺杂役,现下也有招收,我这身子太过瘦弱没得力气,管事不愿意收,你这样的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你若是愿意,可以去试一试。” 似玉眼眸一亮,欣喜若狂,“愿意愿意,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你是不知道,我看了大半辈子的门,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好的事!” “两人背着你偷人,大不了不要这个娘们儿了。” “把这对狗男女浸了猪笼才是正理!” 沈修止闻言没什么表情,手下拳头却半点不饶人,一拳砸断了贾长贵的鼻梁,那声音直惊得众人一颤。 贾长贵哀吟一声,像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似玉这会儿功夫才稍微缓过劲来,只是还有些恍惚,她眼里尽是凶煞之意,头发披散下来,面上青一块紫一块沾染血污,香肩半露的模样像个妖艳索命的女厉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第51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似玉目送管事娘子离开,转身迈进藏经阁, 里头极为宽敞,一步踏进,扑面而来的香气息,入目皆是成排的籍,一列列匮成排而去极远,一眼望不到头, 墙上也摆满了,整整齐齐不显半点杂乱拥挤。 似玉环顾四周倒是觉得这地儿很是不错,比她往日守着的破庙要好看不知多少,且还清净自在, 是她这样的摆设最好的去处,可一想到这处四面环山极为荒僻, 一个来回便要花去不少时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吃到沈修止简直难如上青天。 似玉想着心中颇有些遗憾,舔了舔唇瓣, 嘴里颇有些淡,只得拿着鸡毛掸子漫无目的晃着, 这几日她吃了不少香火, 修为明显比先前结实了许多, 弹不走落叶这么重的玩意儿, 弹弹薄灰大抵是没问题的, 是以不用这般着急干活。 似玉漫不经心绕过几排匮, 走到窗旁的大桌旁,正要去推前头的窗子,却看见桌上摆着翻着页的,压着宣纸一角,砚台一旁摆着笔架,上头挂着几支笔,似乎有人常在这处作画。 似玉伸手抚上了那画,手感绵韧润柔。 纸上落墨笔笔分明,乌而不涩,淡而不灰,浓淡墨迹重重叠叠,纸上寥寥几笔,入画已蕴三分风流,重峦叠嶂仿佛就在眼前,大气磅礴,却不只是天地浩大这般简单,其中意境太过深远,等闲之辈难以堪透。 就比如似玉这样个没见过世面的灵怪,她看懂是不可能看懂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她甚至没看出来这画得是山。 似玉随意扫了眼画,视线便落在纸上搁着两支毛笔,一长一短,似乎是随意一放。 她拿起毛笔在手背上微微一碰,笔尖随即划出了一道墨痕,细白的手背便神地变黑了,她一时睁圆了眼儿,眼中满是稀。 凡人好是会给自己找乐子,不像他们这些灵怪,年幼时乏味无趣,成年后便更甚之,有时候甚至连脑子都不耐烦动,日子过得很是寡淡。 似玉一时兴起,正要学着凡人在纸上落笔,笔尖堪堪就要落在宣纸上,忽听极远处页翻动细微声响。 她转头看去,透过层层叠叠的架,从极小的缝隙中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阳光透着镂空花纹的窗子照射进来,光线之中起起伏伏着细碎的尘屑,藏古旧的味道。 他垂眼看着手中的,长睫遮掩着眼中神情,唇色如朱墨轻描,由外至内一点点染深晕湿,唇瓣棱角分明极为好看,凛冽不可侵犯的感觉却又极端惑人,一身白色道服着身越显长身玉立,发上束着木簪,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光芒,细碎的阳光落在发间,眉眼处极为耀眼,周身的清冷似乎沾染了些许暖意。 似玉的视线不自觉在他面容上流转,眉眼至唇瓣,不知不觉便蛊惑住了心思一般往前几许,肆无忌惮地看着。 这目光太过专注如有实质,让沈修止察觉到了异样,忽然抬头看来。 那视线透过层层的架间的缝隙毫无征兆地看向这处,直对上了似玉的眼。 她心倏然一跳,慌张到了极点,忙矮下身子以籍遮挡着自己,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心虚无措,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心虚? 那处没有动静,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叫她一时越发心慌,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 她等了片刻,想着这处极为隐蔽,这么远的距离他未必看得清,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往上一些,透过籍缝隙看去,原先那处却已经没了人影。 她心中发慌,当即想起他头先跟自己说的话,若是再让他看见一次,便不能在这处混了,这人连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这话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她忙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拿起鸡毛掸子却发现这一处虽然宽敞,却是死角,唯一能出去的,便是原路返回,可这样势必会被他发现,可这一角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他一来就能看见自己! 似玉心慌意乱之际,耳旁隐约传来脚步声,缓缓往这处而来,一步步越来越靠近。 她的心跳一时如打鼓一般,快得连呼吸都透不上来,眼前仿佛马上就要出现一角白衣。 似玉下意识顿住呼吸,慌忙左右环顾,瞥见架与上头屋梁还有空间可以藏人,当即手撑架往上一攀,悄无声息地跃了上去。 说巧不巧,下一刻,沈修止便出现在视线中,前后相差不过半息,惹得似玉心跳都快顿住了,一时趴在架上不敢动弹,唯恐发出了声响叫他察觉。 沈修止缓步走到案前,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桌案上,伸手推开了窗子,山间的风微微拂来,带着清新湿润的气息,闻之心旷神怡。 他收回手看向桌案上的画,拿起摆在画纸上的毛笔,修长的手指才拿起毛笔离了纸些许距离,他觉何处不对,手间一顿又将毛笔放了原位,彼时这两支不同长度的毛笔摆在一块儿,是左长右短。 他静看一息,伸手将长的那一支放在了短的右边,变回了左短右长的位置。 似玉见状一怔,刚头这笔是她随手一拿,根本不记得摆的位置,究竟是左长右短,还是右短左长? 难不成她放错方向,叫他看出了端倪? 似玉想着也觉得自己太荒唐,这毛笔明明是随手一放,寻常人怎么可能去留意这些细枝末节,这些若是也一一记得一清二楚,那脑子岂不要生生炸了去。 沈修止将毛笔摆回原位后静了一息,琥珀色的剔透眼眸渐深,环顾了四周一眼,又抬头看来。 似玉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往另一旁飞掷而去,“啪嗒”一声落在极远处。 沈修止听见远处极大动静,当即走出这一角,往外头排排匮而去。 似玉连忙爬下,憋着一口气从敞开的窗户中跳了出去,一落地便四肢着地,飞快地逃离了这处。 直到离了数里远,似玉才微微放慢了速度,呼吸极为急促,心中一下下发寒,这人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缜密了些,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是要吃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修止回身而来衣摆兼带清风拂面,身若游龙飘然潇洒,手间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动作干净利落,风流蕴藉。 “啊!”和尚反应过来,一被震断经脉,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后头众和尚眼神一凛,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执刀如握剑般潇洒,一手轻抬示意他们上前,“你们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话间多有淡漠轻狂,如此轻视瞬间激怒了十二僧,他们久在江湖拼杀,凶名早已远扬,可不是好相与之人,闻言当即上前与之缠斗。 可惜世事总是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厢才刚开始,那头前去捕猎的弟子们已然三三两两回来,见得这番情形,皆是错愕在当场, “师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来不及阻拦,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剑而来。 穷凶极恶之徒惯来刀口舔血,并不是人多便能取胜,这东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迹,自然知晓软柿子好捏,专门挑后头来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这一厢完全不择手段频出阴招,子寒一行人于武不过略通皮毛,又如何敌得过这些残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术,却得想方设法救人,难免中了十二僧的阴招,来了这么多人非但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牵制他。 一时间场面血肉四肢横飞,极为凶残可怕,似玉埋在水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还这般拿刀缠斗,简直鸡蛋碰鸡蛋,一碰一个脆生响。 高手过招皆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番厮杀过后,十二僧中只剩下二三人缠斗沈修止左右,场中弟子或重伤倒地,或被一击毙命,回天无力。 一旁子寒被和尚重击倒去,当即一口鲜血涌而出,一倒地的和尚手持大刀,从上往下劈向子寒。 沈修止顾不得许多,硬扛来者一击,飞身掠去一刀挡去子寒头顶致命一击,“走!”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子寒大声吼道,想要拿剑起身却骤然脱力。 沈修止伤及肺腑,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嘴角血迹慢慢溢出,白色道袍已全是血痕,手臂划破一道大口子,血已染了半身。 十二僧余下几人见此,当即提起内劲向沈修止劈来,急着这浮日的道中玉树诛杀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沈修止脚下运劲击飞前头和尚,旋身而起以刀一挡,拉起子寒往远处甩去,“去找人!” 这话也不过是让子寒安心离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危机关头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等人来救?! 子寒被内劲带出数十步,见这情形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一吼,无能为力地转身离去找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第52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时低时高的说话声从院子里传来, 似玉听得断断续续, 也没多留意, 只知晓沈修止还在,并没有趁着她重伤时跑掉,让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心中正欢喜着,便听见脚步声往这里来,他走得并不快,步履还有些飘浮不稳,听着便觉很是虚弱。 沈修止才到了门口, 突然扶着门一阵狠咳,险些没站稳。 似玉身子动弹不了,只能微微扭头看去,果然见他一脸苍白,手中拿着一团棉被,瞧着极为虚弱无力, 似乎是勉力撑着一口气。 沈修止靠着门缓了一阵, 抬眼对上她的眼也没有说什么, 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旁, 将手中的被子摊开盖到她身上。 秋日的寒冷对似玉来说虽算不得什么, 可这被子盖上到底有几分安逸感,莫名舒服自在了许多。 似玉看了眼沈修止, 见他身上穿着衣衫又单薄, 本着好东西该一道分享的念头, 开口满怀诚意邀请道:“沈道长,你要不要躺下来一起盖,两个人会暖和些。”她面皮本就生媚,身姿又多有妖娆,盖着被子也能显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瞧着就像在勾引人。 沈修止冷冷扫了她一眼,完全当作耳旁风吹过,他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看着她做派依旧清冷疏离,“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和你说清楚,蛇妖那处你救了我一回,现下我照看你几日,待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行各路,过往之事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往后望自检点,莫要再行这不当之举。” 似玉闻言有些生恼,“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给我吃的,现下才让我尝了些许滋味便要走,我家姐妹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 沈修止淡淡扫了眼她那喋喋不休的嘴,便收回视线闭目打坐,一副充耳不闻的形容,仿佛似玉根本是一件摆设。 外头突然来了一个人,“弟妹说得对,好看的男人心可野了,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人说着话便进了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厢一进来那眼珠子就跟粘似玉身上了一样,贼眉鼠眼,举止轻浮,穿金戴银像个土财主,下巴有颗大痣,痣上长了一撮毛,手上提着一只大母鸡,自以为派头很足。 这贾长贵是村里的老淫棍,头先这似玉进来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瞧着沈修止病怏怏的,也没了顾忌,上门来探望。 似玉看着他下巴那颗碍眼的黑毛大痣,不知为何爪子很痒,颇想上前给他一下抠掉。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何曾让贾长贵见到过这样的极品,现下见她媚眼这般盯着自己瞧,一时间半个身子都酥了,双眼越发色眯眯。 沈修止见状眉间当即一敛,显然不是头一回照面了,他看向这二流子语气极冷,“谁让你进来了,马上出去!” 贾长贵闻言才像是注意到了沈修止,连忙打起了哈哈,“沈相公真是,咱们既在一个村里住,哪能说两家话,这来来去去的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打招呼吗?”说着,他完全不把沈修止放在眼里,视线又飘到似玉身上流连几番,盯着不放,“弟妹身子这般虚弱,哪能不好好补下身子,这不,我特地从家里抓了只老母鸡送来,你拿去给她炖了,好生补补身子,这穷什么也不能穷着自家的女人是罢?”他提起母鸡对着沈修止说话越发趾高气扬,话间虽然客气,可话里已然带了几分使唤的味道,一副老大哥的架势,摆明抬高自己,压沈修止一头。 沈修止又如何会与这种人多言废话,连话都未听完,便冷声道了句,“出去!” 贾长贵惯来没脸没皮,闻言半点不生恼意,依旧笑脸盈盈,拿着鸡上前递给沈修止,“沈兄弟,不是大哥说你,这个关头你还硬气什么? 你瞧瞧你身子这般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怎么养活人,别为了自己的面子委屈自家婆娘,难道还非要人家跟你过苦日子不成?”这话是对沈修止说,可人却往似玉那处靠,对着似玉笑得那叫一个油腻。 沈修止见其举止不端,眉间越发敛起,当即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往后狠狠一拧,贾长贵一声惨叫险些掀破了屋顶,手中的鸡吓得咯咯直叫,扑腾着翅膀飞到桌案上,直扬起了几根鸡毛。 沈修止面上无动于衷,押着人往门外用力一推,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贾长贵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反抗不及,猛地扑倒在院里的黄泥地上。 隔壁村里的早早听见了动静,纷纷探头往这处看来。 贾长贵转身见沈修止一步步走来,吓得屁滚尿流,直外头爬着大声嚷嚷,“救命啊,外来人打杀人啦,我这头好心好意来探望,却不想人不领情,还动手打人,好是没天理!” 这一声可是惊动了不少人,村里狗又多,一时间人声响狗声吠,热闹得不行。 沈修止正要上前忽觉喉头一股腥甜,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身子一晃,险些没站住脚。 他面色微微泛白,当即脚下猛然一顿,转身抓过桌案上的鸡往那人身上一抛,声音极为冷厉,“滚!”继而飞快关上门,便是一阵狠咳,他伸手抵在唇边强行压着,好在外头吵闹,并不曾听见。 似玉神情茫然,根本没弄清为何突然闹得这般鸡飞狗跳,见自己的肉咳得快要断气了,一时担心到了极点,“道长,你没事罢?” 沈修止强压下了咳,伸手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色平静得听着外头动静。 贾长贵在外头骂骂咧咧一阵,见沈修止完全不理睬,不由往地上狠呸了一口,又抓起地上的母鸡,一路直骂骂咧咧回去,听着极为不堪入耳。 沈修止闻言波澜不惊,静站片刻待确定他已然离开了,才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闭目调息。 似玉见他手掌心隐约的血迹,似乎是咳出来的,唇瓣上现下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刚头牵动了他的内伤,一时便也乖乖躺着,不再出声打扰。 这淫棍在一旁虎视眈眈,沈修止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似玉。 白日里不歇息也就罢了,到了夜里他也只是趴在桌上歇息,从来不曾靠近石炕半步,一言一行皆遵君子之礼,同处一室也让人极为放心。 似玉一只千年灵怪,尽管修为低弱,但那恢复能力可是凡人比不得的,不过区区几日便自行养好了身上的伤,下了石炕也是行动自如。 可她好了,沈修止却倒下了,他本就身上伤重,到了夜里又只靠在桌上歇息,如此姿势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连着日夜不睡觉,自然是吃不消的,二人当即便掉了个,变成了似玉照顾他。 似玉照看了沈修止一整夜,天亮了的头一件事便是给他准备吃食,可进了灶房,她才发现米缸里头空荡荡的,一粒米都没瞧见。 这本就是人家不要的弃屋,自然没有什么东西,那米还是刘婶头一日给的。 似玉依稀记得只有一小碗米,沈修止每日都有给她吃,她为了不让他觉出问题,便也意思意思吃了,可那一小碗根本不够两个人吃的,难道他自己没有吃? 似玉转头看向沈修止,那虚弱无力的模样确实像是没有进过一滴水米的样子,一时有些感慨,这修道之人果然与众不同,饿到脱力还这般能忍,境界可真不是她这等灵怪所能参透的。 大娘闻言还是不信似玉是个会干活的,可这面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现下道观只有他们做杂役的个个灰头土脸,瞧着可不够体面,留着倒也算给他们装添装添门面,也没什么坏处,便大笔一挥将似玉的名字写进了册子。 似玉见自己被留了下来直感觉做梦一般不真实,这头能进来,可不就说明她是个有造化的灵怪,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干活了! 可似玉不知,浮日观需要的杂役是很多的,这么来说罢,这头来应征杂役的,除了老弱病残干不得活的,其余基本都能被留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似玉都险些被剔除出去,可见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输在了起跑线上,若不是还有装饰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会饿死在深山老林里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观也有道观中的规矩,他们虽然不用像大户人家里头,那样随身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可道观里头的弟子千千万,衣食住行,日常扫除都是需要杂役的。 浮日观不同于寻常道观,当今天子极为信奉道教,给了浮日无上尊崇,是以浮日观的规矩极为严苛,其中最忌多嘴饶舌、走路一顾三望、行止不得礼数等,礼教之严堪比王侯府邸。 似玉一进来便被分去了最容易上手的扫除一支,换下了老旧的衣裳,穿上不修身的粗布衣裳,身姿倒没原先那般凹凸有致,不过那张面皮一瞧还是彻头彻尾的狐媚子,穿得再朴素都还是打眼的。 这便导致似玉在这处也不受待见,一来便收了孤立,没几个愿意和她说话,总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她听如花碎嘴惯了,早早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绝技,旁人见她没怎么搭理,又确实是个认真干活的,闲言碎语便慢慢少了。 只这扫除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扫个庭院都要花上一整日,极为费力,她不过是一个门前摆件,走路都不太稳,拿扫帚扫地便更显动作不利索,每每起早贪黑才能把活干完。 似玉这日刚洗漱回来,便见同屋三人兴致勃勃在扯话头,“姐姐今日去了前头可曾见到沈公子,可有和他说上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第53章 最快更新公子,求你莫寻死最新章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防盗时间过后可看。  那日当众领罚过后, 尤醨一路上言行多有收敛, 不敢再出言无状, 唯恐惹了沈修止的责罚,只是一路还是与子寒相看两生厌,连带着对似玉也极其厌恶。 似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他们之中,为爪子省了不少力气,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脑袋上的毛快被撸秃了,本来是极蓬松漂亮的毛发, 现下掉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一弟子又拿着肉干在她眼前晃,“小球儿,吃肉干啦,很好吃的, 快张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只趴在倒放的竹篓上一动不动, 见了肉干也是懒洋洋的, 很是没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 十分忧虑, “它肚子都是扁的却又不吃东西,这可怎么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 这一路上没有香火吃, 身子也确实虚了, 可肉干、野果子只是可有可无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时间精神越发萎靡地趴着。 “想来是不吃这些罢?”一弟子闻言琢磨道。 “可我们什么东西都喂过它了,它都不喜欢,按理说这种兽类应该是喜欢吃肉的呀,怎么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着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再找不来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可真的会生生饿死。” 似玉闻言越发焉巴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沈修止,一脸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污掉沈修止这样的极品,定能狠补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只有修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倒不怕,她也没指望他能自个儿同意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这么久却摸不到他的弱点。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是问他,从来没有一次难倒过他。 山路凶险,官道又多流民土匪,世道极为不安定,可他们一路走来却极为太平,什么事也没有遇上,甚至连打雷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都不曾遇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心里推演过一般,轻易便避开了这些麻烦。 似玉曾好他的路线为何频频变化,还特地趁他们入睡时去他原先要走的路探了探,见之情形让她心头大骇。 原本他们要行的路出现了塌陷,巨大的深坑塌了整条山路,如悬崖般深不见底极为可怕,若是他们走这条路必定逃不开! 若说一次巧合便也罢了,可后头几次皆是如此,每一回他改变路线,似玉都去探过,没有一次出错。 什么人能未卜先知,将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推算得明明白白?! 便是仙人也无法事事知晓,这如何不叫人心生畏惧? 一弟子见似玉这般直勾勾盯着沈修止,不由朝子寒小声嘀咕,“你捡的这只兽倒是会挑人,瞧它一直盯着师兄瞅。” 子寒顺着似玉的眼神看去,果然正对上了沈修止,一时满脑问号。 “这有什么好稀的,小球儿怎么说也是只母兽,喜欢师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一弟子琢磨了番,开口提议,“我瞧着小球子心情不好,若是师兄能抱一抱它,说不准它就有胃口吃东西了。” “你疯了罢,谁敢去让师兄抱球子,你敢吗?!”另一个闻言满眼惊讶道。 那弟子看了眼远处的沈修止,吓得肝胆俱寒,当即正色道:“我刚头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 似玉被他们围在中间吵得脑袋嗡嗡响,只得从篓子上一跃而下,耷拉着大脑袋走到树旁继续趴着。 众弟子看着这焉巴巴的毛球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在搜寻捕猎时,顺便给它找喜欢的吃食,免得这稀玩意儿饿死了。 似玉见他们分散而去,依旧焉巴巴地趴着晒太阳,忽而闻到了可口的气息,远处施梓漆正从盒子里拿出的香火一一摆开晒着。 受潮的香火有些失了原来的味道,可她依旧看得口水直流。 施梓漆和尤醨两个姑娘家惯来喜净,每每与她离得极远,不喜她靠近。 她起身微微靠近了些许,蹲在一棵树旁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施梓漆在阳光下摆晒了香火,便站起身往沈修止那处走去。 施梓漆起身,尤醨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坐在那,当即也跟上她一道走去。 施梓漆行至沈修止身旁,见他看着手中的罗盘,不由开口关切问道:“师兄,现下快至冬日,天寒地冻行路难免艰难,前头又是枯崖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修止手中的罗盘抖动得十分厉害,里头磁针转动极快,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干扰着,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眼里依旧从容平静,“无妨,枯崖谷虽然凶险,但只要在天黑之前出谷,就不会有问题。” 施梓漆闻言自然放心,微微垂首难得有了些许女儿家的羞意,小声道:“师兄,我和师妹想去附近溪旁净脸。”说是净脸却也不全是,和这么多男子一道赶路,难免有诸多不便,姑娘家又爱干净,想擦拭下身子也是正常。 沈修止微微颔首,“你们自己小心。” 施梓漆二人离去后,林中便只剩下了沈修止,他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用顾忌。 似玉当即跑去咬起香火,一节节吞进嘴里狼吞虎咽咀嚼着。 正吃到兴头上,忽听上头一声轻“啧”,她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蹲下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吐出来。” 似玉馋慌了,即便被按着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咀嚼着。 沈修止见状眉间微敛,锢着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迫使她张口。 似玉呜咽了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被锢得死死的,那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嘴巴里,绕过她的小舌头搅动几番,将她嘴里的香柱一一捞了出来。 似玉到嘴的吃食被抠了出来,直难过地哼哼,却不防被他一把抓起。 沈修止看着手中这一团炸毛球儿,头大身子小也就罢了,现下还蹭得满脸泥灰,嘴里头全是些残留的香柱,弄得整个脏兮兮的。 他眉间越发敛起,抓着它起身往前头溪水边走去。 似玉见状吓得慌了神,不就是吃了大美人的几柱香吗,难道他要把自己淹死?! 她忙扭着身子一叠声慌叫起来,可惜架不住人腿长走得快,片刻功夫便到了溪水边,将她整只放进溪水里,那冰冷的溪水激得她浑身一僵,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沈修止按着她的脑袋,伸手去洗她的嘴,动作可半点不轻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嘴巴,将她软绵绵的小舌头搅来搅去,又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一遍遍冲洗她的嘴。 似玉都快哭了,直一叠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在耳里颇为凄厉,小小一只在冰冷的溪水里一个劲得抖,瞧上去颇为可怜。 沈修止见它抖得这般厉害,才意识到它害怕,便伸手摸了摸那大脑袋,又从大脑袋摸到小身板,轻轻地摸着似在安抚。 似玉被他这般摸着,只觉颈椎骨一片舒服,身子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 沈修止继续伸手舀水擦洗她的脸,这回动作倒是轻了许多,只是手上的茧磨得她小脸生疼。 似玉禁不住直哼哼,可怜巴巴抬头看他,只觉他像一个魔鬼,如搓麻布一般搓洗着自己,她现下又冷又饿,委屈地眼里直冒泪花,那小眼儿看着很是戳人心。 沈修止见状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怕,洗干净就好了。”他人素来清冷,说话也没多温和,却平白惹人心口慌跳。 “我们兄弟几人这厢一通好找,却没想到沈道长这处倒是自在,还养了只宠物逗玩。” 似玉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站在那处,手中武器各样,或拿大刀,或执流星锤、长鞭,来者皆不善。 沈修止闻言依旧八风不动,摸了摸似玉的大脑袋安抚片刻才起身看向那群人,“我上次与诸位说的话,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似玉自打有灵识以来,便是庙前的镇门石狮子,说镇门确实是个客套话,她一个低等灵怪也镇不了什么东西,纯粹一个大件儿摆设,避免门前光秃秃得不大气 。 与她一道当摆设的还有另外一个,名叫如花,她们本家是石,名儿怪好听的,石似玉,石如花,合在一起便是如花似玉,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姐妹狮。 不过不是名字好听而有的名声,而是因为太过没脸没皮,明明长得这般丑陋,却非要取娇嫩嫩的名字,太是嗝咽灵怪。 似玉也没得法子,镇门的玩意儿不大抵都是这么个凶残模样吗,更何况这名儿还是庙里的老和尚给取的,哪能胡改,没得乱了运道谁来负责? 如花修成灵识比她早很多,听惯了闲言碎语,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阴阳调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