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鉴宝师》 第1章 神秘天书 京城的六月,夏日流火。 蒋家客厅。 沈云峰兴高采烈来到女朋友家,过来交纳订婚彩礼金。 “王阿姨,这是十万块钱,是咱们上次说好的彩礼金,我带来了,您点点。” 沈云峰恭恭敬敬的将一叠包好的钱,放在了茶几上,微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王丽。 王丽笑容款款的说道: “小沈,你是不是记错了,咱们上次说好的是五十万。” “五十万?不是十万吗?”沈云峰愣住了,目光看向女朋友,希望她能帮着说句话。 蒋绮南微微摇了摇头:“云峰,真的是你记错了,上次我妈给你说的是五十万,那钱,是给我弟弟娶媳妇的。” 五十万? 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从哪里去找五十万?! 明明是十万啊,这临时反悔加价了? 沈云峰气的差点笑出声来,但还是忍气吞声道:“阿姨,五十万,我家的条件,真的拿不出来。” 王丽的脸色顷刻间冷了下去:“想娶我家蒋绮南,沈云峰,我告诉你,五十万,少一分钱都不行!” “阿姨!”沈云峰咬了咬牙,蓦地的站起来,却没想到碰倒了沙发旁案几上的一个瓷器花瓶。 “沈云峰,你聋了!站那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赔老娘这个古董花瓶!”打碎了花瓶后,王丽见沈云峰楞在那里一动不动,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清醒过来的沈云峰看着王丽,同样面色不善。 “打碎了我家祖传的花瓶,还想问我要干什么?赔钱,没有十万块钱,这事没完!”王丽指着沈云峰说道。 听到王丽开出了十万块钱的价格,沈云峰的心里一阵冷笑,不过他也放心了下来。 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了底部的落款,正方圈的康熙年制四个釉里红字,书写的十分规范。 不仅如此,这只锤头瓶的通身青釉,看上去自然淳朴,而且腹部还有釉里红描绘的五爪龙,周围饰以云雾以及火焰,十分灵动。 而康熙时期的龙,正是最雄浑的时候,无论是龙爪还是龙眼,都是气势十足,威风凛凛,这绝对不是后世所能仿造出来的。 “应该是真品没错了,不过这王阿姨不识货的,这个东西肯定是她无意间得到的,就开了十万块钱,肯定以为这是普通花瓶了,故意要讹人。”沈云峰心里暗暗想着。 沈云峰目前正在典当行工作,虽然只是学徒,但是他也知道,古玩行里面关于唐英的事情。 唐英监督的瓷器,近五年就没有低于五百万的,而如果是他设计的瓷器,更没有低于一千万的,就更不要说唐英亲手制作的了。 毕竟唐英不是一般人,康熙三下江南,唐英都是贴身护驾,再加上他平日里还兼着皇帝瓷器手稿和修改工作,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活计。 “王阿姨,你别忘了,我怎么说也是在典当行上班的,经手的古玩也不少,这个东西只是赝品,后人制作的工艺品而已,根本不值钱,我赔你三百块钱,你自己在街上能买三个。”沈云峰淡淡的说道。 王丽冷哼一声: “你不就是天宝斋典当行的一个小学徒么?你一个小学徒能懂个什么东西?”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典当行鉴定一下?不过事先说好,如果是假货,你不光要出鉴定费,就连我答应你的那三百块钱也没了。”沈云峰同样冷笑一声。 王丽见沈云峰如此笃定,信誓旦旦,多少有些心虚了,毕竟她并不了解这一行,一直也是把这个花瓶当成工艺品了。 “哼,今天便宜你了,三百就三百,赶紧滚,我们家不欢迎你,我们南楠绝对不能嫁给你!”王丽从沈云峰手里接过三张钞票,一脸不屑的说道。 沈云峰递过钱之后,目光看向蒋绮南,心中还存留最后一丝幻想和努力,问道:“南南,你的意思呢?是要五十万,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蒋绮南摇了摇头,露出一丝不屑眼神,说道:“感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你做一个典当行学徒,一个月薪水2000块,根本就养不起我,也买不了我喜欢的包包,去不了我喜欢的美容店,连我的化妆品,你也供不起!云峰,我们不合适,分手!” 沈云峰听完,心中无比失望,自己这是什么眼光,才跟这样的拜金女朋友相处了一年。 王丽看着他相当不爽,喝道:“听到没,臭学徒,赶紧滚,你们已经分手了!“ “分就分,我还不愿意了呢,谁愿意娶扶弟魔谁去娶!” 沈云峰说完,将桌子上属于自己的钱一收,和瓷器碎片整理在了一起,直接离开。 “呸,什么玩意,一个破学徒,拽成这个样子,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学徒的命了!”王丽站在门口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 出了蒋家,走在大街上,沈云峰心中不是个滋味,处了一年的对象,就这样被现实击垮了,什么感情,什么山盟海誓,都是一个笑话! 沈云峰走到附近的工行取款机,将十万块钱现金重新存进了银行卡内,随后准备回天宝斋,他今天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要上班呢。 才走出几步,一道声音伴随着一阵杂乱的惊叫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沈云峰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见到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冲了过来。 但此时,路边刚好有一个五六岁小男孩在玩皮球,那皮球滚到了马路上,小孩正跑过去捡。 不过那宝马车的速度极快,而且正向着小孩的这个方向冲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危险!“这紧急的情况让沈云峰来不及多想,立即冲过去,抱住了小男孩,赶紧侧身躲避,幸亏救人及时,车子没有撞飞二人,但沈云峰还是被车门剐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脑袋还碰了一下马路牙子。 “嗡——“ 忽然间,仿佛有一道清光钻入脑海,伴随一股声音响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虽倒霉不断,却仍有赤子之心,菩萨心肠,乃是有福泽之人,这卷鉴古天书便作为奖赏,赐予你一段仙缘了……“ 沈云峰脑海的声音消失,让他完全不知什么怎么回事! 顿时,他的脑海当中突然出现了一本天书,书册迅速翻页,很快,页面翻到了一页,一个跟中午他在蒋家打碎的花瓶一模一样的图案,出现在了这一页。 不仅如此,很快,一串文字浮现在脑海,对应在了图册的旁边:【青花釉里红带龙锤头瓶,康熙初稿,唐英修改后康熙定稿,由唐英亲自制作,真品。】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沈云峰大惊失色,吓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难道这是幻觉? 沈云峰慌张的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只要看到周围的古物东西,脑袋里的那本书就会自动翻页,浮现出一串文字。 “名称:汉玉扳指。历史:清道光五年制。详情:清代非常盛行的玉器品种......” 沈云峰愣了半天,脑子里面电光火石地有了一个想法:有了这个技能,很快就可以鉴定出物品的价值,然后鉴宝、捡漏,开挂人生了。 虽然不清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沈云峰知道,自己的世界很快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此时,被救下的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他的家长和路人都围过来。 但周围人看到是沈云峰救了孩子,所以,小男孩的家长感谢了一番,要从兜里掏几百块钱感谢。 “不用不用,这种情况,谁也不能见死不救!“沈云峰拒绝之后,不想耽搁,立即朝典当行跑去。 刚刚来到天宝斋,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柜台的方向传了过来。 “有些人啊,整天吊儿郎当,没啥出息,只能靠做白日梦才有发财!” 沈云峰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天宝斋的鉴定师洛宏宇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在故意找茬。 “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说不定哪天白日梦就实现了呢,可不像某人,半只脚快迈入棺材里,浑浑噩噩一辈子,也就混那样,没机会了。” 见到洛宏宇这个老东西居然在看自己的笑话,沈云峰忽然来了勇气,似乎脑海里多了天书之后,他的自信心也提升了,一改老实巴交的性格,回起嘴来也是格外锋芒。 “你!”洛宏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沈云峰今天居然敢还嘴了,十分毒舌,不过还不等他说话,沈云峰就把更衣室的门关上了。 “老家伙,平时欺负我也就算了,今天还来找骂,真以为我没脾气了?” 洛宏宇之所以讨厌沈云峰,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原本他安排了自己的外甥进入典当行,没想到当时一起应聘的几人,老板一眼就看中了沈云峰。 再加上洛宏宇的外甥实在是有些不开窍,最终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了,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洛宏宇也一直都看沈云峰不顺眼,处处找他的麻烦。 就在沈云峰进入更衣室后,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看着柜台上的洛宏宇,微笑问道:“老先生,请问这里有没有能够作为寿礼的传世古玉?” 第2章 传世古玉?未必 “当然,店里有一块唐代的传世古玉卧佛。”见有客人上门,洛宏宇连忙换了一副嘴脸。 “拿出来看看,我爷爷最喜欢玉石,如果品相不错的话,我就要了。”女子点了点头说道。 “不知道令祖是谁?说不定,我和令祖还有些渊源。”洛宏宇问道。 “我叫葛烟南,家祖葛中墨。”葛烟南笑了一下说道。 天宝斋毕竟是关中最大的古玩典当铺,对方说不定真的认识自己的爷爷。 “原来是葛小姐,失敬失敬,既然是葛神医的寿诞,我这里私人还有一块汉八刀的玉蝉,不知道葛小姐要不要看一看?”听到葛中墨的名字,洛宏宇一下就来了精神。 葛中墨是关中出了名的神医,他家的先祖是有着小仙翁之称的葛洪,在关中,葛氏是真正的豪门望族。 “好,都给我看一看,劳烦先生了。”葛烟南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嘞,您稍等。”洛宏宇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石,随后又从库房当中拿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放在了女子面前。 “小姐你看,这只玉蝉,是我前段时间从真玉坊收来的,这可是汉八刀的代表作品了。” 洛宏宇将玉蝉递给了葛烟南,继续说道:“八刀蝉的形态都是简洁的直线,抽象的表现也是其中的特点。” “你看,这每条线条都平直有力,和用刀切出来的差不多,所以这种手法又被叫做汉八刀、” “汉八刀在咱们国内玉器史上可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汉代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风格的玉器了。” 葛烟南听着洛宏宇的介绍,仔细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看上去对这只玉蝉十分满意。 “算了,这东西就是个现代作假的,不过手艺不错,足以以假乱真了,而且这工艺也有收藏的价值。”从更衣室内走出来的沈云峰,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假的?沈云峰,本事都没学到,就信口开河,这是我从真玉坊收来的,你知道真玉坊是什么地方么?大言不惭,贻笑大方。”洛宏宇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真玉坊是京城的头号玉石店,成立近百年了,他们家出去的玉,不论新旧,从来没有一块假玉,这可是砸招牌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洛宏宇才如此胸有成竹,哪怕他从来都没有鉴定过,但是他依然相信这块玉是真玉。 “真玉坊的人难道就不会打眼了?”沈云峰冷哼一声。 “沈云峰,如果真的是假的,真玉坊的大师傅都能打眼的东西,你一个毛头小子能看出什么来?”洛宏宇嗤笑一声,言语中充满了对沈云峰的不屑。 “如果我说出来了呢?你敢不敢跪在地上学狗叫?”沈云峰平静的看着洛宏宇,丝毫没有被他的语气影响。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从更衣室出来,看到这块玉的时候,脑中的那本书就自动浮现出了关于这块玉的评价。 “来,你说,如果说不出来,你工作也不用做了,赶紧给我滚蛋。”洛宏宇听到沈云峰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玉的沁色有问题,绝对是新仿做旧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半年。”沈云峰淡淡的说道。 “咦,鉴定古玩玉石都要上手的,你怎么不上手就能说出来?”葛烟南有些好奇的看着沈云峰问道。 “这只玉蝉虽然刀法简练,有一种博大雄浑,自然豪放的意境,看上去锋芒有力,这绝对是失传已久的汉八刀,他们应该是在这一点上面看错的。” 沈云峰没有回答葛烟南的话,而是继续说着。 “可笑,汉八刀失传了那么多年,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洛宏宇显然也注意到了沁色的问题,不过为了面子,还是没有承认这块玉是新玉旧做的。 “一个工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那些人的后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会了?”沈云峰冷笑一声。 “另外,这只玉蝉的原型,是九窍玉当中的口含,原本的物件本身就是仿汉八刀的手艺,不过经过重新雕刻,弥补了不少手法上的不足。” “至于九窍玉这种死人身上的东西,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送礼。” 九窍指的是人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下体以及肛门,九窍玉,就是塞在这些地方上的。 “当然,你六万块钱收的这个东西,也不算人家卖给你假货,光是汉八刀的工艺,就差不多要这个价了。” “现在看明白了么?看明白了,就履行赌约。”沈云峰淡淡的说道。 “沈云峰,做人别太过分!”洛宏宇咬着牙说道。 “怎么,这就过分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前欺负我的时候?”沈云峰冷笑一声:“算了,和你这条老狗计较掉了我的份,放你一次,希望你下次记住了。” “真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是九窍玉,那不能送给爷爷了。”葛烟南叹了口气。 “葛小姐,这个送不了,我们店里不是还有块传世唐玉么?那个保准葛神医喜欢。”洛宏宇深深的吸了口气,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葛烟南说道。 说着,洛宏宇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块手把件。 这个手把件是由一整块的和田玉雕刻出来的,大小和婴儿巴掌差不多大,四周圆润,中间则有一个镂空雕刻的卧佛,形象惟妙惟肖,刀工也无比精湛。 “虽然和田玉从秦汉时期就已经有了开采的记录,但是规模一直不大,直到唐朝才形成规模,所以唐玉当中,往往和田玉的品质是最好的。” “葛小姐你看,这块玉的质地纯净,沁色自然,包浆也十分浓厚,在我们店里已经放了一年多了,按照我个人的看法,这应该就是一枚传世的唐玉。”洛宏宇介绍道。 最少经过一个朝代,并且经历了三代人的把玩盘磨,才能被称为传世玉,而传世玉的价格远远不是那些刚刚出土的玉器所能比拟的。 “的确是唐玉,不过传世古玉,那就未必了。” 第3章 老玉新工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叫传世古玉么?就在这里信口开河?”洛宏宇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呵呵,不急老洛,先让沈云峰说一下他的看法再说也不迟,我们这些老东西,总要给年轻人一点机会的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说道。 “小沈,来说说看,你凭什么认为这块古玉不是传世古玉?这没上手就下断语的习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中年男子虽然在批评沈云峰,但是却从洛宏宇的手中接过了把玩件递给了沈云峰。 男子是天宝斋的老板沈默,在圈子里,他一向以脾气温和和喜欢提携后辈为名,就算这块玉是他自己收的,此时沈云峰给出了相反的意见,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老沈,他一个学徒,能懂个屁?”洛宏宇依然一脸不屑。 “让他看看也没什么。”沈默笑了笑,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接过把玩件,几乎是本能动作,沈云峰的手指在把玩件上细细的摩挲着,心中生出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小沈,说说看。”见沈云峰手指从玉石划过的这个动作,沈默眼前不禁一亮。 沈云峰的动作和那些盘玉的老手几乎差不了多少,就连沈默自己,都无法将这动作做的如此自然。 而且沈默一直都觉得这块玉有些不对,不过他没能看出什么来,眼下也想听听沈云峰对这块玉有什么见解。 “老板,这玉是古玉的确不假,但是绝对不是传世玉。” 沈云峰一开口,洛宏宇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神色:“这枚玉包浆厚实,沁色自然,看品相,至少也有一两百年的把玩了,怎么可能不是传世玉?” “小子,不懂就别乱说,省的贻笑大方了。” 沈默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想了想,随后说道:“小沈,你的意思是,这块玉是老玉新工?” 老玉新工是古玩界的行话。 毕竟古玉的价值非凡,动不动就上万块,所以仿古玉的生意从宋代以来,一直随着太平盛世兴旺。 而这其中,最难鉴定的就是用古玉来仿制的、 宋代时期,就已经有用汉玉边角料来仿制汉代的传世玉,一般的行家打眼或者失手,绝大部分都和老玉新工的手法有关系,已经流行了上千年了。 听到沈云峰和沈默的对话后,洛宏宇皱起了眉头,他可以不在乎沈云峰,但是他必须要在意沈默的看法。 顿了顿,开口说道:“可是,这块玉上面,玉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洛宏宇在玉石鉴定上,也算是一个行家了,他知道,一般老玉新工的鉴定,最简单的就是从玉纹上入手。 一般而言,从秦汉到明清,所用的玉种都是质地纯净的,几乎不存在天生玉纹,而面前这块把玩件上,就没有玉纹。 “你的眼力不够,看不出来,我说的老玉是指在成品玉上加工出来的。” 沈云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块把玩件,应该是有损伤的古玉,被人用巧妙的手法加工过后,做成了现在这样卧佛的形状。” “你刚才说玉纹,这的确没错,先是老玉,然后老工,最后才是沁色,这个顺序是错误的。” “但是这块玉明显不是这样的,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跎工以及沁色的剖面有问题。” 有了那本神奇无比的书,对于眼前这块玉,沈云峰再了解不过了。 这块玉上面不是没有瑕疵,只是那瑕疵实在是太小了,针眼大的瑕疵隐藏在镂空的内壁,就算是再挑剔的鉴定师,恐怕也很难看得出来。 不仅如此,沈云峰还知道,这块古玉其实出土的时间并不长,原本是一个表面有着飞天舞女的浮雕把玩件,造型十分独特,如果品相完好,那块玉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现在。 可惜那块玉在地下埋的时间太长了,接触到了许多矿物,导致表面出现了大量的黑斑,有些地方渗入很深,就算是盘磨,也无法让其显露出原来的模样了。 “你说的没错,难怪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老板,这,这是假玉?”这块玉是假的,这对洛宏宇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郁闷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沈云峰的身上,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明明对古玩一知半解的小子为什么会突然变的这么厉害。 “这也不能说是假玉,玉是真玉,上好的羊脂白玉,而且四种沁色,算得上是极品了。”沈默摇了摇头说道。 “那,那不是新工么?” “新工?这新工比原件还要值钱。”沈云峰不屑的笑了一声:“老玉新工,那也要看手艺的,就这个挂件的镂空水平,现在的雕刻界,几乎没有人能做到。” “小沈说的没错,这个人的手法十分巧妙,他加入的沁色看上去十分自然,这个把玩件,如果我来定价的话,至少也要一百五十万。” 沈默笑了笑,继续说道:“老洛,看不出来也正常,毕竟你的专项不在玉石这方面。” “以后如果有人来卖东西的话,你和小沈一起看看,商量给个价。” 听到这话,洛宏宇原本难看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他已经猜到了,今天的事情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是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以前店里只有他一个鉴定师,沈默又不经常过来,所以鉴定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平时没少上下其手的捞钱。 但是现在沈默让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和自己平起平坐,而且这家伙还是顶了自己外甥位置的人,他不光觉得恶心,更害怕沈云峰断了一些他的黑色收入。 洛宏宇郁闷,不过沈云峰的心里却是有些畅快,毕竟今天才被王丽嘲讽完,就当上了鉴定师,也算得上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了。 “得想办法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了。”看着沈云峰,洛宏宇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怨毒之色。 第4章 你这玉,是要煲汤? 第二天一大早,洛宏宇请了假,沈云峰刚刚走进店里换好衣服,站在柜台旁边,一个中年人就走了进来。 “小伙子,你们老板在么?我有生意要和他谈。” “稍等先生,老板今天正好在这里,我去找他。”沈云峰说道。 没过多久,沈默就跟着沈云峰下来了,看到中年男子的第一眼,沈默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赵先生,你来了?不知道你今天要卖的是新玉还是古玉呢?” “十二块新玉,一块古玉。”赵先生笑了笑说道:“沈老板,新玉是上好的和田山料白玉,三个摆件九个挂件,古玉是正经的汉八刀玉蝉,您来过过眼?” 说话间,赵先生打开了随身的箱子,里面放着九个巴掌大小的首饰盒子,然后还有三个单独放在一旁,稍微大一些的是摆件。 对这个赵先生,沈云峰的感官并不是很好,因为对方的眼睛里面总透着一股子贪婪。 “小沈,这玉,你来看看。”沈默对着沈云峰招呼了一声。 “沈老板,怎么今天没见到老洛?让这个小子看,你放心么?”赵先生环顾了一圈,问道。 “老洛今天请假了,这位也是我们这里的鉴定师,沈云峰。”沈默笑了笑:“小沈,这位是赵建华先生,老洛的朋友,也是咱们的老顾客了。” “沈老板,你想好了啊,让这小子给你看?”赵建华看着沈默说道。 “都是新玉,让他看就行了,你别说,小沈看玉还是有一手的。”沈默笑着说道。 沈云峰面无表情的瞥了赵建华一眼,此人眉毛倒挑,三角眼,从面相上看就不是一个善茬,沈云峰刚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好,小沈,看仔细了。”赵建华点了点头,将放着玉石的盒子递给了沈云峰,随后又从兜里慎之又慎的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沈云峰的面前。 沈云峰先打开了那放着汉八刀玉蝉的盒子,只是,他的眼睛往上一瞟,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看的赵建华和沈默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没有拿出玉蝉,而是连着盒子带古玉一起放在了面前,甚至还用鼻子闻了闻玉蝉的味道。 见到这个情况,赵建华的心中不由忐忑了起来,开口说道:“小沈,你怎么不上手看看?” “赵先生,这玉蝉,我看不准,还是算了。”沈云峰笑着摇了摇头,玉蝉的质地确实不错,雕工也说得过去,有些似是而非的汉八刀神韵。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就算再像,它还是一件仿制品。 虽然沈云峰现在没有那些传说当中的老贼闻味断代的水平,不过真假还是能闻得出来的,更何况,他脑海里的那本书,也已经告诉了他真假。 所以,沈云峰刚上手一闻,就知道赵建华的这个玉蝉,绝对是在粪坑里面沤出来的,闻闻味也就算了,沈云峰怎么会上手这个东西。 “小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东西上手都没上手,就说看不准,这不是明摆着不想收我的东西么?”听到沈云峰的话,赵建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赵建华这些年经常往南边走,而南方的造假工艺一向都是领先全国的,他也认识了不少专门造假的工艺师。 这汉八刀的玉蝉,就是南方一位造假大师的杰作,赵建华自认,就凭沈云峰这毛头小子,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赵先生,我都说了看不准,非要我说出个因果么?”沈云峰看见了赵建华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阵厌恶。 他刚才那么说,已经给足了对方台阶,可是,拿着赝品过来的赵建华,居然还敢不依不饶的问原因。 “当然,小沈,你就算不要我的货,也得给我说明白了?” 赵建华冷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光闻味就能确定真假的,要不,小沈我帮你去宣传一下?” “第一次听到,那我只能说赵先生你孤陋寡闻了。”沈云峰冷哼了一声。 “玉蝉是何物,出自哪里?这个赵先生总不会不知道?”还没等赵建华反驳,沈云峰直接反问道。 “玉蝉除了九窍玉,还能做成什么?九窍玉,当然是土里出来的,还能出自哪?”赵建华拿回了装玉蝉的盒子,说道。 “那就对了,不知道赵先生知不知道,有些人光凭着闻味就能知道年代真假的?” 沈云峰看着赵建华,淡淡的说道:“沈某不才,但是天生鼻子好使,我从玉蝉上闻不到丝毫的尸臭味,当然说不准了。” “这是传世玉,早就过了三代了,能有味道才怪了。”赵建华一脸不屑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玉蝉等等再说,小沈,你先看看那些新玉。”沈默笑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好。”沈云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块,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俄国玉冒充的和田玉。 这一下,沈云峰就明白了,这位赵先生,今天就是为了空手套白狼,不管他拿出的古玉,还是新玉,都是鱼目混珠的东西。 “老板,这几块玉我也看不准。”沈云峰摇了摇头说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沈云峰的话音未落,赵建华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起来。 他带来的新玉和古玉都被沈云峰给否了,这件事要是被沈默传出去的话,他在关中古玩行里面的名声那就彻底臭了。 “赵先生,别急,我看不准,咱们这里不是还有明白人么?让我们沈老板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么?”沈云峰笑着说道。 “没意见。”听到沈云峰的话,赵建华心中暗自叫苦,但面子上还是得撑下去的,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默笑着点了点头,也没用放大镜,直接将玉器在掌心里面用力搓了起来,大概一分钟后,他就拿出一张白纸在手上擦了擦,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老赵,这手艺活是越来越回去了啊。”沈默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建华:“你看看这猪油,你是准备炒菜放这两块玉,还是煲汤的时候用?” 第5章 李鬼对李逵 “老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建华知道今天被人看穿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这些玉都是我从别人手里收来的,就算是假的,我也是受害者!” “算了,老沈,俄国玉冒充和田玉,这个手段骗骗外行人也就算了,你真的不知道?”沈默看了一眼赵建华,淡淡的说道。 “老沈,我真不知道,这批货是从我朋友那拿来的,我怎么知道那王八蛋会卖给我假货。”赵建华义愤填膺破口大骂道。 “行了,老赵,你既然是受害人,这事咱们就不说了,玉你拿回去,我就当没发生今天这事。”沈默说道。 “老沈,赵某打眼了,买了俄国玉,我认了,但是这汉八刀玉蝉,那是我家里祖传的,你得给我个说法。” “如果拿不出证据说这东西是假的,赵某也不强逼你们买,你让你手下那小子给我认个错就行了。” 九窍玉在古玉里面的价值并不算高,只有玉蝉的艺术性高一点,算得上是汉八刀的代表作。 赵建华做生意本身就走的不是什么正道,和许多盗墓团伙都有来往,所以也收到过真正的玉蝉。 只不过因为那只玉蝉被尸水腐蚀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已经没有了任何观赏把玩的价值,所以他拿着那只玉蝉,请人做出了眼前的这一只来。 有原型在那里,再加上南方造假大师的精湛工艺,赵建华自信,不要说沈云峰了,就算是沈默,也绝对发现不了。 而他今天过来,也是受了洛宏宇的委托,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交情,再加上他从洛宏宇这出了不少货,他绝对不会把这只玉蝉拿出来的。 “赵先生,这事,真的要说这么清楚么?”沈云峰有些低估了赵建华的无耻程度,造假被拆穿了,居然还想从自己的身上找回场子。 “不说清楚,我赵某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古玉鉴定,本来就不是凭着肉眼分真假的,赵建华认定沈云峰拿不出证据来,就是要逼着他给自己道歉,这样不但能帮了洛宏宇,也能挽回一点名声。 “赵先生,你确定真的要说清楚?如果说清楚了,您恐怕就更没脸了。”沈云峰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明显的不中听了。 “小沈,话呢,别说太满,现在晚上不安全,当心摔了。”听到沈云峰的话,赵建华那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他在关中做了十多年的玉石生意,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挤兑过。 “赵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某有些不太理解。”面对如此赤裸的威胁,沈云峰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赵建华,别太过分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沈云峰的话还没落下,沈默忍不住了,沈云峰是他的人,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沈老板,我就是想让他说清楚,如果你介意,那就当我没说。”赵建华对沈默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毕竟沈默的父亲从上个世纪开始走街串巷,认识不少的江湖人士,一些东西不比他来的差,对上沈默,他还是有点心虚的。 “拿着假玉来骗钱,真以为我眼瞎了?”沈默这一发火,再也没给赵建华留面子,两人彻底撕破了脸皮。 “沈老板这么说,那赵某无话可说。”赵建华虽然心中恨极,但还是不敢和沈默硬顶,收起了桌上的玉蝉。 “行,我说不过你,不过风水轮流转,小子,咱们还是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见赵建华一脸怨毒就要走出去,沈云峰喊住了他:“今日事今日毕,咱们别等那一天了, 我现在就能指出你的玉蝉作假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赵某就要见识一下了。”赵建华闻言站在了原地,冷笑道:“这玉蝉是我家祖传的,如果是假的,赵某当场,就把这只玉蝉给吃下去。” “这么看来,赵先生胃口不错,玉石都能消化。”沈云峰嘲讽道。 “小沈,我来,我倒要看看,谁能让沈某走不了夜路。”沈默说道。 “老板,没事,我来就行。”沈云峰对着沈默笑了笑。 “废话少说,小子,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赵建华掏出那只玉蝉,连着盒子一起丢在了桌子上。 “赵先生,这玉蝉,好巧不巧,沈某也有一块祖传的,不如来比一比,如何?”沈云峰说着话,从腰间拿出一只三沁色的玉蝉,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了赵建华的那个盒子。 “李逵对李鬼,有意思了。”沈默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笑容。 不只是沈默,店里还有一些其他人,此时也围了过来,毕竟这种鬼撞鬼的事情,太少见了。 “你也有只玉蝉?”见沈云峰掏出了另一只玉蝉,赵建华顿时心虚了,他那个玉蝉是怎么来的,他自己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我们都别说话,让在场的其他人看看,哪个是真的好了。”看在沈默的面子上,沈云峰已经三番五次给赵建华留面子了。 但是赵建华实在是太不识趣,非要出丑,既然如此,沈云峰也没有拦着对方的必要。 说来也巧,沈云峰昨天收拾自家老宅的时候,正好发现了这一枚玉蝉,今天出来,刚好就带上了它。 “我觉得这小伙子的是真的。” “我也觉得,小伙子的沁色自然,刀法看上去也简练。” 东西就怕对比,如果没有沈云峰的这一只的话,谁都没办法说出赵建华那只假在哪里。 但是现在两只放在了一起,就算是一些对玉石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差异。 “赵先生,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如果还感觉自己的是真的,那咱们可以去找我师兄,他可是咱们关中玉石协会的副会长,让他看看如何?”沈默淡淡的说道。 沈云峰摇了摇头,笑道:“赵先生,我也不让您吃下这只玉蝉,你只要说一声你的东西是假的,那就行了。” 沈云峰不欺负人,不代表他不会欺负人,如果赵建华说出这句话,那日后在关中,恐怕就没有人敢和他做买卖了。 “小子,不要欺人太甚!”赵建华的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原本只是帮洛宏宇出个头,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 “我欺人太甚?” 沈云峰冷笑一声:“你自己带了十三件,其中十二件是用俄国玉冒充和田玉,最后一块又是从厕所里面沤出来了,你还敢说我欺人太甚?赵先生,这张脸,您还要么?” 第6章 爷爷 “好,好!” 听到沈云峰的话,赵建华脸色瞬间变白,指着沈云峰说道:“今天赵某认栽,我的东西是假货,不过,姓姜的,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 “赵先生,我倒不怕见您,不过,夜路走多了, 肯定会遇到鬼的,你还是自己当心一点。” 沈云峰一脸冷笑,这个赵建华脑袋绝对进水了,当着沈默的面放狠话,自己以后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沈默都能找他麻烦,自己根本不怕他玩什么猫腻。 “几位,告辞!”赵建华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只是徒增笑料,当场收起了自己的赝品玉蝉,头都不回的走出了店铺。 “都特么什么人啊!”看着赵建华的背影,沈默鄙夷的说道。 “小沈,你放心,之前老爷子不愿意让我告诉你,现在我可以说了,我是你师兄,在关中,有我在,赵建华这个家伙绝对动不了你。” “多谢师兄。”沈云峰恭敬的对着沈默说道。 “行了,今天都大年二十八了,该放假了,你早点回去陪沈老爷子,我在这看着就行了。”沈默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知道老爷子要走了,替我给他问个好,唉。”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也是我的师父,等过年我去看看老爷子,希望能长命百岁。” “老板,您...居然是我师兄?”沈云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默。 沈默笑了笑:“也算不上师兄,当年跟着老爷子跟了两年,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好了,回去,我明天去看看老爷子,咱们到时候再说。” “行,师兄,那我先回去了。”沈云峰点了点头,回到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就离开了天宝斋。 下午时分,沈云峰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兴冲冲的来到了自家的老宅,推开厚厚的帘子,脸上满是喜气。 “小哲,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爷爷,今天都二十八了,店里已经放假了。”沈云峰看着面前的老人,笑着说道。 躺在床上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垂在额前,脸上满是老人斑,双手枯瘦如柴,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而这个老人,也是沈云峰现在唯一的亲人。 “沈家那个丫头呢?你不是说这次把她带回来陪爷爷过年么?”沈老爷子问道。 “人家有事情,这几天恐怕来不了了。”沈云峰撒了个小谎,他知道爷爷时日无多了,不想让他在这种事情上还费心。 “你小子在这也一样,晚上陪老头子喝两杯。” “爷爷,酒这个东西,还是少喝一点的好。”沈云峰劝道。 “老头子我自己酿的酒,能出什么事?” 晚饭的时候,沈老爷子喝了好几杯自己酿的老酒,这让沈云峰担心不已,守了爷爷整整一夜,生怕出什么事。 “爷爷,您醒了?”趴在床上睡着的沈云峰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正好看到爷爷自己拿床头上的衣服。 “醒了,人老了,这就睡不着咯。”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沈老爷子的脸上泛着一股潮红,在灯光下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 “爷爷,天才刚亮,还早呢,再睡会。”沈云峰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这种黄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东西,还是早起一点的好,走,咱们爷俩出去唠唠。” “爷爷,这天太冷了,孙子知道您想说说话,咱们在屋里说说就行了。” 沈云峰倒不是自己怕冷,关键是爷爷的身子骨撑不住,北方的冬天本身就冷,再加上昨晚还下了场雪,就更加冷了。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老头子都不怕冷,你个毛头小子还怕冷?”沈老爷子伸手在沈云峰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掀开了被子。 沈云峰没办法,只能上前帮爷爷把衣服穿好,扶着他走出了屋子。 绕着周围走了一圈,老爷子的精神明显好了一些,红光满面:“小哲,把躺椅搬过来,咱们爷俩说说话。” “爷爷,您刚出了汗,最好别吹风,咱们去屋里。”沈云峰摇了摇头,拒绝道。 虽然今天的风不算大,太阳也出来了,但是沈云峰还是不敢拿爷爷的身体开玩笑,扶着他就要往屋里走。 “没事,爷爷自己就是医者,知道自己的身体,去搬,不然老头子就站在这和你说话了。” 沈老爷子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沈云峰知道自己爷爷的脾气,说出来的话,没人能劝住,只能回到屋里把躺椅搬了出来。 不过沈云峰除了在躺椅下面垫了床被子以外,又在老爷子的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了一张脸在外面。 “小哲,爷爷之前教你的那些东西,都记住了?”沈老爷子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问道。 “差不多了,不过,爷爷,当年祖师爷怎么不把这些东西记载下来?记性再好,这也不如烂笔头啊。” 沈云峰有些奇怪的看着老人,爷爷以前教自己的时候,都是口述,也不允许他记在纸上,如果不是沈云峰从小记忆力过人,他还真的记不住那么多。 “祖宗的规矩,哪能说变就变呢?”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光是咱们这一脉,其他的一些传承,丢的更多,现在留下的这些东西,十不存一啊!” 古人的思想,一直都是比较保守的,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隐藏的厉害,这样虽然起到了保密的作用。但如此一来,有些东西总归是有口误或者错误的地方,这也导致了后面的一些绝活逐渐变的不伦不类,甚至于直接失传了。 “也是,这些您都说过了,别耗费心神了,我熬了一晚上的鸡汤,来咱们喝口鸡汤。” 沈云峰虽然把老人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面,不过还是担心他的身体,瞅了瞅时间,自己昨晚熬制的鸡汤应该差不多了,连忙跑了过去,端了一碗出来。 “哈哈,好,喝!”老爷子半坐了起来,将一碗鸡汤喝了下去,大声笑了起来。 “爷爷,您这是干嘛?快躺好!” 此时的太阳已经出来了,当沈云峰看清楚爷爷的面庞后,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连忙让他躺了下去。 沈老爷子擅长相面占卜,沈云峰自然也学会了这些,正因为如此,沈云峰才会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了爷爷印堂上的死灰色。 第7章 古玉里面的秘密 “爷爷,进屋,我求您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云峰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就往下淌,准备直接将躺椅给搬起来。 “呵呵,傻孩子,爷爷都能看透,你哭什么?” 老爷子笑了笑:“这房子,当年还是沈家送给我的,虽然他们不说,我还记得,大过年的,在房里到底不合适,就在这。” “爷爷,别这么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沈云峰抹了一把脸:“爷爷,您等等,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咱们马上就去医院,您一定不能出事啊。” “呵呵,小哲,你觉得医院那些医生,现在还有比爷爷医术高超的么?如果医院能保得住,我还呆在这里干嘛?” 老爷子笑了起来,拉着沈云峰:“爷爷今年九十有六了,四舍五入和长命百岁没多大区别了。” “可惜了,爷爷所得传承不全,不然的话,你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说道这里,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佩,沈云峰知道,这块玉佩陪了爷爷一辈子,从来没有离过身。 “小哲,你拿好了,这是我们的传承信物,妥善收藏,不得丢失,否则,老头子在下面都闭不上眼!” “是,爷爷,我一定好好保管!” 沈云峰红着眼睛接过了那枚白玉玉佩,想到面前的爷爷即将和自己天人永别,沈云峰心如刀割,握着玉佩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 “活着,真好啊...” 沈老爷子眼中的光芒逐渐变的黯淡了下来,气息也越来越弱,他努力的睁着眼睛,想看清楚这最后的一切。 “爷爷!”沈云峰跪在老人的面前,右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一声轻响传来,沈云峰满是鲜血的右手手心传来刺骨的疼痛,这让他的神智为之一清,等他张开紧握的手掌的时候,才发现,那枚师门传承的玉佩,被他一拳砸碎了。 “这...”就算是爷爷弥留之际,沈云峰也不由得愣住了。 自己才答应完爷爷好好保管,没想到人还没走,玉就碎了,看着满手的鲜血,沈云峰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当沈云峰愣在那里的时候,突然一股清凉无比的气息从他的手心蔓延到了整个身体,他脑海当中的那本书,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这....我终于知道了,哈哈哈!” 还没等沈云峰仔细观察自己脑海当中那本书有什么变化的时候,躺在椅子上的老爷子突然坐了起来,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哈哈,我终于知道了,所谓的门派传承信物,里面就存放着门派的传承,深入宝山空手而归,可笑,可笑啊!” “爷爷,您别吓我,怎么了?” 见爷爷状若疯癫的样子,沈云峰真的吓住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朝闻道,夕死可矣,甚好,甚好,老天待我不薄!” “爷爷,您说什么?”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沈云峰不由得将耳朵凑了上去,但是老人的口中再也没有声音。 “小沈,节哀。” 沈云峰还在努力分辨着爷爷口中的话,耳边突然传来了沈默的声音。 “唉,小沈,想哭就哭出来,憋坏了身子,就不合适了。” 沈云峰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俗话说入土为安,还要劳烦师兄了。” “唉,老爷子这是喜丧,害怕什么连累我们家啊?更别说,这房子早就送给老爷子了。”沈默看了眼老爷子身下的躺椅,摇了摇头。 “师兄,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师兄能办到的肯定办了。”沈默点了点头。 “师兄,明天就是三十了,到处都是鞭炮声,我怕惊到了爷爷,我想把爷爷尽快火化了,别惊扰了他的魂魄。”沈云峰坚定的说道。 民间有传说,鬼魂最怕响雷鞭炮这一类,虽然都是无稽之谈,但是沈云峰还是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 沈默点了点头:“好,除了你,老爷子也没什么亲朋了,我联系一下,咱们现在就去火葬场。” 处理完爷爷的事情后,沈云峰也看开了,爷爷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正经人,教给自己的,除了中医以外,也都是鸡鸣狗盗之类的手法。 不过哪怕是这些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在于用在什么地方罢了,关键还是在于个人的选择。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去观察早上玉佩破碎以后,进入自己脑海当中那本书里面的东西。 脑中突然传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一瞬间,就将沈云峰的思维冲击的一片空白,只有一段段图像和文字不断的从他的脑海当中闪过。 不仅如此,他脑海当中的那本书也随之破碎,虽然如此,但是这些信息却仿佛烙印一般,深深的铭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足足过了十分钟,双眼完全失焦的沈云峰,双眼慢慢恢复了神采,同时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爷爷所说的,丢失的传承么?” 沈云峰的心思一动,一段文字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仿佛记忆一般。 那些文字虽然生涩难懂,但是那些文字所表达的意思,沈云峰完完全全的明白了,这也让他震撼无比。 那些文字和图像,有些是沈云峰跟爷爷学过的,还有一些是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但最后的一些,也是极大的一部分,则是让他闻所未闻的。 包括千门,蛊门在内,还有包括鉴宝,中医,一系列数量庞大繁杂的信息,这些信息,早就十不存一了,但是在沈云峰的脑海当中,却有着极其详细的描述。 “难道这些东西就是那块玉佩破碎导致的?” 这个时候,沈云峰想起了爷爷临终前说的话,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已经被包扎起来的右手,想起了爷爷临终前说的话。 “朝闻道,夕死可矣,看来爷爷在临终之前,也想通了这件事,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第8章 准备坑人 冷静下来后,沈云峰明白了,这所谓的师门传承信物,其实就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功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人不知道作用,所以只把它当成了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玉佩和书里面的信息,倒是让沈云峰因为爷爷故去的悲伤减轻了不少,那些五花八门的秘术已经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了。 在整个传承的最后,还有一篇短短百字的吐纳功法,这个东西,就连自己的爷爷都不知道。 得到了这个功法,沈云峰开始用打坐代替了睡觉,今天本就忙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了,不自觉的就按照自己脑海当中的功法呼吸吐纳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云峰的呼吸慢慢变的悠长了起来,一时间,他的思绪变的空虚恍惚,丹田当中的真气异常活跃,游走在周身经脉当中。 此时的他就像是身处在温泉当中,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让他舒服的几乎呻吟了起来,就连劳累了一天的疲乏都一扫而空。 处理完爷爷的事情,沈云峰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所以他决定去古玩街转一圈,今天虽然是年三十了,但是作为多朝古都的关中,白马古玩街上依然是热闹非凡。 沈云峰来到这里,几乎每个地摊都会停留下来,不管是玉器还是青铜器,他都能和那些老板谈论半天。 不过,沈云峰在各个摊子上逛的时候,注意力很明显放在了各种玉石上。 古玩街的卖家一般都是分为两种,一种是地摊,随便找个车子,或者铺张报纸就算开张了,地摊的成本一般都很低,每天交个市场管理费就可以了。 这种卖家,摊位上摆的往往都是一些古代钱币或者是玉石挂件,上面大多都沾着泥土,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 而第二种卖家则是店铺经营了,每个月都要向市场交付水电以及租金。 走了一圈地摊,沈云峰就开始逛那些古玩店了,不过因为是年三十的原因,所以大部分店铺都没有开张,就算开着的,见到是一个小青年,也根本没人搭理。 不过沈云峰并不在意,毕竟他本身也是古玩店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一行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靠零售根本不赚钱。 又随便买了点东西后,沈云峰就回到了家中,掏出了之前买的所谓的“小叶檀”手链,在上面抹了一把猪油,随后又将手掌沾满了灰尘,将手链放在双手中间用力摩擦了一阵子。 大概过了五分钟,沈云峰就停了下来,随后又在厨房拿过一块抹布,将手链包裹了起来,开始用力揉搓,这个过程,又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 “别说,那本奇怪的书里的方法还真不错。”当抹布被沈云峰丢到一边的时候,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这条原本有些晦暗的手链,在经过沈云峰的一系列操作后,现在的光泽看上去十分通透,就连上面的纹理都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不仅如此,在手链的表层,也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浆水,色泽圆润,呈现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可惜了,现在手头没材料,这光泽最多只能保持一周,明天还得买点檀香处理一下。” 第二天,大年初一,沈云峰来到了另一个古玩市场,和昨天不同,今天这里大部分都是店铺,只有在门口的一些地方有几个摊位。 “青铜器不能卖,字画的假货太多了,这里,主要还是瓷器和玉器,没记错的话,赵建华家里的店,应该就在这附近。” 从一家店铺中走出来后,沈云峰站在一个树荫下,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玉做旧,倒是需要时间,这是一个麻烦事。” 既然要坑人,沈云峰自然不会去坑其他和自己无仇无怨的人,赵建华的店,倒是正合适不过了。 沈云峰确定了赵建华家店铺的位置就离开了这里,再次来到了白马街。 不过这一次他进入古玩街后,和昨天的到处闲逛不同,今天他直接往一家经营玉石的店铺走了进去。 “嘿,小伙子,你又来了?”见到沈云峰进来,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来,小伙子,看看我这块料怎么样?昨天才收的,正宗的和田玉籽料。” 老头是店铺的老板,姓张,单名玉,他在关中古玩玉石行里的名声不小,他的这家店也是关中比较早的玉石店了,相比起来,赵建华不过是后起之秀罢了。 被张玉招呼过去后,沈云峰也没客气,拿起他放在案几上的玉石看了看,开口说道:“老爷子,这块籽料洁白圆润,而且大小也不错,算个稀罕东西。” 昨天来白马街,沈云峰在这里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和这位老爷子相谈甚欢,张玉人老成精,倒是没有因为沈云峰的年纪小而小看他。 “小伙子好眼力,看你的年岁,应该最多也就大学毕业,家里玩石头?”张玉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块籽料,问道。 “老爷子,我老家在广陵,从小和长辈学过一段时间的雕刻,所以对这些东西略懂。” 说道这里,沈云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爷爷的战友去世了,他不方便来,就让我过来了,忙完也没票回家了,索性就留在这了。。” “正好我还没来过关中,而且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就随便转一转。” 沈云峰说话的时候表情十分自然,而且话里面也有一点江南的口音,做玉石生意的,多多少少都和广陵有些联系,张玉早就听出来了。 “哈哈,原来是家学,怪不得。”听到沈云峰的解释,张玉顿时释然了,昨天他还在心里嘀咕,从哪冒出来沈云峰这么个年轻人,居然对玉石工艺和品质这么精通。 当然,沈云峰也留了个心眼,他没有说自己的真名,而且在出来的时候,也做了简易的易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没人认的出来沈云峰。 第9章 作假 “小刘,今天来我这,不会是想和老头子聊天?”张玉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副茶具,笑道:“你在那坐坐,老头子给你泡一壶今年的新茶。” “老爷子,别忙活了,我一会就走。”沈云峰见状,连忙拦住了张玉,顿了顿,说道:“老爷子,您知道,我从小就学了雕刻,这次出来的急,没带料子,有点手痒了。” “哦?不简单啊,小刘,你已经能上手了?”听到沈云峰这话,张玉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来自己这找原石了,这倒是让张玉有些惊愕。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但是这琢玉的讲究也有不少,小时候手不稳,很容易受伤,也容易把手练废。 所以,在民国以前的学徒,想上手琢玉,至少也要学三四年的绘画,有了一定功底后,再拿萝卜或者比较软的石头上手。 正常来说,学徒十五岁以后,才能正式开始用玉雕琢,而出成绩的时候,正常也都在三四十岁了。 像沈云峰这样看上去最多就二十出头的青年,就已经上手了的,张玉还真没见过几个,毕竟玉这个东西,就算再便宜,那也是钱。 “老爷子,我这次出来的急,没带太多钱,身上就五百多了,您看能给块石头么?”沈云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闻言,张玉苦笑了一声:“小刘,这不是老头子我小气,我这是有石头,不过一块最少都得上千块,还是进价,你说,我能卖给你么?” 顿了顿,张玉猛然一拍脑袋,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瞧老头子我这记性,小刘,硬玉行不行?我这倒是有些硬玉料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你。” “这些都是老头子我赌输了的,没什么好料子,都是我准备拿去丢掉的,不过这些东西倒是拿来练手再合适不过了,反正都是废料,你要就直接拿走,省的我找人丢掉。” “好嘞,老爷子,多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沈云峰闻言大喜,连忙跑到那堆石头处挑拣了起来,不过张玉并没有看到,就在沈云峰转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下午时分,沈云峰走出了白马街,不过他手中的袋子里面,却多了一块近三十斤的翡翠原石。 不仅如此,沈云峰路过一所学校的时候,进了一家化学试剂店,出来的时候,手中又多了一个袋子。 没有回家,沈云峰直接来到了老宅,找出一个大铁锅,接了满满一锅水,放在了天然气上,随后又找了一把锤子出来,顺手将翡翠原石放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传来,沈云峰手中的锤子,重重的砸在了原石的表面,一块黑褐色的石皮,顿时就从石头上脱落了下来。 虽然是赌输了的料子,但是怎么说也是翡翠,等石皮完全破开,黑绿相间的玉料,怎么说都和普通石头不一样。 看到水烧开了,沈云峰将石头轻轻的放入了铁锅当中,随后将锅盖死死的盖了起来,下面天然气继续烧着。 做完了这一切,沈云峰就走了出去,不过不到半小时,他就回来了,此时的他,拎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了些液体,不断的晃着。 又过了半小时,见火候差不多了,沈云峰熄了火,停止了继续烧石头的举动,随后将罐子里面的液体倒入了一个陶瓷盆当中,一股刺鼻的黄烟从盆里面冒了出来。 沈云峰将原石取出来后,直接放入了盆里, 烧的滚烫的石头碰到了液体,烟雾顿时变的更大了,刺激的站在一旁的沈云峰眼泪直流,连忙退了出去。 这也是他从玉佩和书当中知道的手段,用强酸溶解翡翠当中的杂质,从而让翡翠的品质提高。 原本在浸泡的时候,最好不要加热翡翠,因为那是沁色时候用的,不过沈云峰的时间不够,等不了那么久,再加上他用到的酸是浓盐酸和浓硝酸混合在一起的王水,也算是走了个捷径。 只是,经过强酸浸泡后,翡翠的内部会遭到破坏,不仅结构不稳固,而且颜色也会慢慢消退。 如果做的细致一点,也许还能保留三五年,不过沈云峰这么粗暴的做法,不出一个月,翡翠里面被破坏的结构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就算没人碰,也会碎掉。 最重要的一点,用强酸做出来的翡翠,会含有辐射,这方子有违天和,除了对付赵建华,沈云峰不准备对其他人用这种方子。 忙活了一晚上,见到成品后,沈云峰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上手实践,一块黑乎乎的石头,不过一夜,就晶莹剔透,这和点石成金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不过造假的工艺还没有结束,沈云峰用清水仔细清洗了好几遍以后,再次放入铁锅中加热,最后拿出了昨天在化学试剂店买的液体,又倒入了一个盆子当中。 这一次加热了足足一个小时,沈云峰将石头拿出来的同时,立马就放入了溶液当中。 只是,这是工业盐溶液,和民用不同,这种方法会让物体蕴含着有害物质,如果长久接触的话,会对人的健康造成很大影响。 不过沈云峰也没有完全按照传承当中的流程所走,这块翡翠在去除杂质注色后,保存的周期十分短,根本不会对佩戴者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一次要浸泡三个小时以上,忙碌了一晚上没合眼的沈云峰此时也是有些累了,简单吃了一些,就在屋里休息了起来。 很快,三个小时到了,沈云峰也准时的睁开了眼睛,将盆中的盐溶液倒出去后,顿时,一块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翡翠,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漂亮是漂亮,可惜了,是假的。” 沈云峰摇了摇头,将盆放到水龙头下面,反复冲洗了许多遍,当绿色的水流逐渐变淡,消失,到没有后,沈云峰才停下了手。 虽然这些都是江湖手段,沈云峰得到的也是江湖的传承,但是他并不想搅进那一摊浑水当中,对于未来,他现在已经有了规划。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这块翡翠变成饰品,然后再出手卖出去,坑赵建华一把。 第10章 演戏 “传说当中的那对镯子应该是有瑕疵的,要不干脆就做一对耳钉,雕一个佛像算了,反正那位一直被人称为老佛爷,有佛像挂饰也是正常的。” 将那块翡翠拿在手中,沈云峰沉吟了半晌,才在心中下了决定。 “眼疾手快,下刀要稳,还不能犹豫。”想着雕刻的一些诀窍,沈云峰的双手在翡翠表面划动了起来,现在还没有到雕刻的时候,用来分料正好可以拿来练手。 一开始,沈云峰的手法还有些生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云峰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落刀之处,碎屑不断的往下掉落。 这块石头虽然经过加工,但有些地方还是会留下瑕疵,沈云峰下刀的时候,只挑了水种最纯粹的地方,颜色但凡有一点不对,他就将那一块给剔除了出去。 这一下又是三个小时过去了,原本足足十多斤重的翡翠,已经被分解成了三份,其中两份只有成年男性的拇指大小,另一块略大,比婴儿巴掌稍微大一点。 “这些就是整块料子里面最精华的部分了,接下来,就要开始了。”深深吸了口气,沈云峰开始了正式的雕刻。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动作明显放缓了许多,每一刀都是无比的匀称,再加上耳环的工艺比较简单,所以不到一小时,这对耳环就被沈云峰雕刻出来了。 当然,佛像把玩件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对于佛像,无论是面目,衣着,都很要求刀工,尤其是一些珍品,更是要连佛像的褶子都要凸显出来。 三个小时后,沈云峰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不过一个面目慈祥的弥勒佛形象,也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看着手中的翡翠佛像,沈云峰的心中充满了自豪,这还是他第一次琢玉,就做出了这样的精品,如果放在行家的眼中,绝对是出自大师之手。 在用氧化铬进行了包浆,用金刚石粉抛光后,沈云峰的造假计划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第二天一早,沈云峰就把之前被自己埋在香炉里面的那串小叶檀取了出来,随后又找了一套松松垮垮的绸缎衣服,看上去仿佛富家少爷一般。 华玉斋内,掌柜对着赵建华说道:“老板,您之前去缅国进来的那些原石,有些不尽人意,虹光集团的王太太订的那套上品翡翠,咱们要不要推了?” “不行,老赵,咱们都是本家人,我也不和你打哑谜,咱们没有的货别人有,那客源上就不占优势了,我可不想被张老头压一头。” “更何况,洛宏宇那个王八蛋坑了老子一把,被沈默惦记上了,如果咱们再丢了客源,那就真的完了。” “可是,老板,没办法啊,咱们手头没货,总不能一直拖着人家王老板?”赵掌柜此时也无比的为难,他在玉石行混了几十年,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套极品翡翠来。 “这样,我明天亲自去一趟云滇,看看能不能拿一套成品,这生意就算赔了,也绝对不能砸了招牌!” 赵掌柜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老张在行里人脉广,说不准还真有好料子。” “老赵,你说,有没有可能用别的?”赵建华突然问道。 “老板,不行,俄国玉冒充一下和田玉还行,翡翠这种东西,难。”赵掌柜摇了摇头:“咱们这虽然大半和田玉籽料都是拿俄国玉冒充的,但是翡翠这个东西,真的不行。” “我只听说过有人能在石皮上面做手脚,没听说过能在里面造假的。” 正在赵建华和赵掌柜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争执声。 “王毅,怎么了?”赵建华皱了皱眉头,对着门口的伙计问道。 “老板,没事,刚刚不小心撞到个人。”王毅答道 “长没长眼?撞到你家爷连个屁都不放?” 王毅没想到,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年轻人,突然暴怒,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王八蛋,你特么敢打我?”一点都没防备的王毅,被这一巴掌直接打蒙了,足足愣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华玉斋在行里的名声一直都不算太好,原因就是因为赵建华为人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一向不择手段。 王毅虽然只是一个小伙计,但是仗着赵建华的名头,平日在这条街也是横行惯了的,哪里像今天这样挨过打。 “怎么?不服?爷打的就是你!” 更让王毅没想到的是,他话音才落,左脸又是一疼,对方再次给了自己重重的一耳光。 “老子和你拼了!”这一次王毅的反应倒是不慢,冲上去就和对方撕打了起来。 在华国,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热闹的人,尤其是关中作为多朝古都,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时期,游客众多的古玩街,顿时围了一圈,将华玉斋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混账玩意,在店门口打什么打?”台阶上面的赵建华面色阴沉,王毅这小子如果不是和自家有点亲戚关系,他早就把这混小子开除了。 赵建华不排斥武力,他自己就没少用歪门邪道解决问题,但是在自家店门口打架,这小兔崽子的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毅一把将另外那人的衣服撕烂了,随后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绸布,掉在了地上。 正拉着对方的王毅,也没想到这衣服居然如此不结实,一时间没能收住力,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八蛋,敢撕爷的衣服?”见自己的衣服被撕破,年轻人顿时破口大骂,上前去就准备用脚踹王毅。 不过等发现自己口袋也被撕烂的时候,年轻人的脸色突然大变,顾不上打人,回头将自己掉在地上的东西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爷的东西要是摔坏了,爷今天要你的命!” 年轻人说着话,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了王毅的胸口,正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赵建华厉喝一声:“够了,还有完没有?丢人现眼的东西!” 第11章 上钩了 王毅猝不及防之下,被年轻人一脚踹在胸口,忍禁不住搓着胸口哇哇大叫,顺手抄起立在华玉斋门口的拖把,抡圆了就要朝年轻人头上砸去。 赵建华跟店里赵掌柜的,一直都站在门口看着呢,看到王毅这般狼狈,赵建华和赵掌柜的心里是怒其不争,丢脸都要丢到家了。 赵建华就要呵斥年轻人,无意中瞄见了年轻人紧紧抱在怀里的黄绸布,里面鼓鼓囊囊显然包着东西。 而且,观其外形,似乎是一尊玉佛。 赵掌柜的,能在赵建华手里做到华玉斋掌柜的位置,也是有相当的眼力见的,在看到老板赵建华眼神闪烁地盯着年轻人手里抱着的黄绸布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细看了几眼。 “够了,还有完没完,丢人现眼的东西!” 赵掌柜的还未出声,耳边就响起了赵建华骂人的声音。 很明显,他是在骂伙计王毅。 因为,赵掌柜的看到,赵建华最后一个“西”字才落地,他人就已经快步走到年轻人面前了,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老板,是这小子先动的手。” 王毅似乎没看清楚形式,手里提着拖把站在赵建华身后恨声说道。 “滚!” 赵建华头都不回,“你把我这两年教你的东西忘得是一干二净,自己撞了人家不道歉,还反咬一口,我都替你臊的慌,还不赶紧滚回店里去。” “可是......”王毅的脑回路显然在赵建华面前,明显不够用了,愣了愣还要辩解,被赵掌柜的一把拽回店里了。 “这位小哥,没伤着你?”赵建华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是我对伙计太放纵了,才有今日之误会,我替他向你诚挚地道歉,说句对不起,请你一定谅解。” 年轻人嘿嘿冷笑,斜着一只眼看着赵建华,说道:“他么的,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没看见爷的衣服都被那小子扯破了吗?” 年轻人紧了紧怀里抱着的黄绸布,“你得让那小子赔爷一件新的。” “赔肯定是要赔的,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而且我和老板刚才都看见了,确实是店里的伙计不对在先。” 赵掌柜也走下台阶,站在年轻人面前,说完这句话,见年轻人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就笑着解释说:“小哥,这位是华玉斋赵建华老板,鄙人也姓赵,添为华玉斋掌柜,刚才惹着您的那个,是我们店里的伙计。” 赵建华笑着朝年轻点了点头。 同时,极快地跟赵掌柜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的视线,都朝年轻人抱在怀里的黄绸布扫了一眼。 “哦,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年轻人晃着脑袋,侧身朝站在店门口的王毅看了几眼,然后看着赵建华和赵掌柜的说道,“既然正主来了,那这事就好办多了。我呢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赶紧滴赔我一件新衣服,这事就算过了。” “小子,算你命好,只是扯破了爷一件衣服,如果摔坏了这里面的翡翠玉器,你小子就是卖身为奴也赔不上。” 年轻人说着话,解开怀里抱着的黄绸布一角,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赵建华和赵掌柜的眼神,同时跟了过去,都看到黄绸布里面闪过一抹翠绿。 “小哥,我们进去说话。”赵建华很是诚恳地对年轻人说道,“市场里面人多眼杂,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到小店一坐,该道歉的道歉,该赔衣服的就给你赔衣服,你看咋样? 赵建华话未说完,人已经闪到一边,抬手已经做出请年轻人进店的动作。 赵掌柜的已经扭头呵斥王毅:”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泡好茶。” “穿成这样也确实寒碜。”年轻人无奈地摇摇头,抬步走进华玉斋。 手里,依旧紧紧地抱着黄绸布。 赵建华和赵掌柜的,看到年轻人走进店里,两人的脸上,都忍不住地闪过一丝窃喜。 他们,因为走在年轻人身后,自然看不到,年轻人跨进华玉斋门槛的一瞬间,嘴角微微上翘,冷峻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年轻人,当然就是易容乔装打扮后的沈云峰,刚才和华玉斋伙计王毅起冲突,根本就是他有意为之,而且还当着赵建华和赵掌柜的面,在跟王毅撕扯的过程中,以一个极其合理的姿势把夹在绸缎衣服里面的黄绸布丢在了地上,借此引起赵建华和赵掌柜的注意。 至于赵建华和赵掌柜的,这两天因为发愁无法按时给虹光集团的王太太交货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沈云峰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说,他这次过来,心里早就拿定注意要坑赵建华一把,可以说就连老天爷冥冥之中都在帮着他。 外在华玉斋门外看热闹的人群,见到年轻人被赵建华和赵掌柜的请进了华玉斋,而且还是和和气气又说有聊地进去的,就知道接下来没有热闹可看了,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散开的人群里,也有心存善念的,走出好远了,还回头瞥了眼华玉斋,心里暗暗地替年轻人担心。 整个一条白马街,谁人不知赵建华啊,那可是比奸商都要高两个段位的存在。 进到店内,沈云峰这边才坐好,那边赵掌柜的就已经一连声地催着王毅赶紧把茶端上来,赵建华亲自陪坐在沈云峰旁边,一边示意沈云峰喝茶,一边扭头瞪着放下茶杯准备闪人的王毅,说道:“王毅,过来,给这位小哥......这认识半天了,还不知道小哥怎么个称呼?” 赵建华换了副和煦的嘴脸,问沈云峰。 “姓刘,单名一个善字。” 沈云峰随口说道,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自从脑海里莫名其妙多了本古书,再然后失手打碎爷爷弥留之际传给自己的玉佩,而意外获得爷爷师门传承,借助易容术让自己模样乃至体型发生改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像现在,自己堂而皇之地坐在华玉斋的太师椅上,喝着上好的龙井,赵建华即便跟自己面对面,也认不出来。 “呵呵,原来是刘少啊,失敬失敬。” 赵建华满面春风笑着对“刘少”点点头,然后回头看着杵在旁边的王毅,喝到:“赶紧给刘少道歉,你小子能不能继续在我华玉斋待下去,就取决于刘少对你认错态度的认可程度了。” 王毅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扔出去,带着哭声扑通一声就直挺挺地跪在“刘少”面前了,带着哭腔说道:“刘少,您大人有大量,是我瞎了狗眼冲撞了您,请您绕了我这条狗命,只要能在赵老板这继续干下去,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赵建华似乎早就料到王毅会有此举动,所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淡定,就连赵掌柜的,从他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对他们来说,王毅扑通跪地哀声求饶,这属于常规操作,一定都不意外。 第12章 出手了 “我懒得跟你小子计较,”沈云峰瞥着跪在面前的王毅,“冲着赵老板和赵掌柜的面子,今天这事就这么过了,不过撕破爷的衣服,你得给我赔了。” 沈云峰抬手捂住搁在桌子上的黄绸布,“赶紧起来,再跪下去你是不是想把我彻底地‘送’走了?” “小人一定赔,一定赔。” 王毅慌不迭地站起身,仔细打量了“刘少”几眼,跑去跟赵掌柜的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不用问,准是给“刘少”买衣服去了。就他在华玉斋待的这几年,人五人六地倒也学了点本事,别的不说,就看人识人的眼力见还是有的,这么一打量沈云峰,就知道他穿多大尺码的衣服。 “呸!” 看着王毅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沈云峰把嚼在嘴里的茶叶末子冲着他吐了出去,一边还骂骂咧咧地,“就你这样的狗东西,爷家里兴盛的时候,没有五十个也有二十个,爷即便是落魄了,活的也比你滋润。” 赵建华借口去上洗手间,离开了。 一旁赵掌柜的,拎着暖壶给“刘少”茶杯里续上热水,说去烧点水,也暂时告退了。 斜眼朝着赵掌柜离开的身影,沈云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 “老赵,我瞅着那小子摁住的黄绸布里,好像就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赵建华跟赵掌柜的,躲在洗手间旁边的小库房里嘀咕着。 “我看着也是,”赵掌柜的笃定地点着头,“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子看着就是个败家玩意儿,都混成啥样子了,出门还不忘穿绫罗绸缎摆谱。” “这种人,反而好打交道。”赵建华冷笑一声,“待会你我出去,如此如此这般。” 赵掌柜的嗯嗯点头,转身去烧热水了,赵建华折身又进去洗手间,冲了下马桶,洗了洗手走到前面。 “抱歉啊,刘少,让你久等了,”赵建华坐到“刘少”对面,笑呵呵地说,“这茶是我托了好多关系才了不到两斤,味道不错?” “就那样,”沈云峰翘着二郎腿一甩一甩的,“我们家老爷子在的时候,甭说是这种茶了,就是比它贵十倍百倍的,家里也是常备着呢。” 说道这里,沈云峰突然黯然神伤,叹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刘少,这是遇着难处了?”赵建华试探地问道。 “可不是吗,”沈云峰看着赵建华,皱着眉头说道,“赵老板,我看你这人,还行,至少在我认识的买卖人里面,目前来看应该也不是个看人下菜的主儿,我呢就跟你多唠几句。” 赵建华哈哈笑着,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但露在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真诚。 “我呢,确实遇着点难处,要不然,也不会来这街上啊。”沈云峰尴尬一笑,“最近手头有点紧,不得已准备出手几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收藏的玩意,赵老板你是做玉器生意的,能不能给我把把关?” “刘少说哪里话,人活一世,谁都会碰见个不得已的时候,”赵建华看着“刘少”压在手下的黄绸布,“如果刘少信我这个人,我现在不仅可以给你鉴定一番,而且如果东西确实不错的话,我可以付出比其他店高一成的价格收了。” “这样一来,刘少也就不用再东打听西询问地求奔旁人了。” “刘少,您到我华玉斋,算是找对地方了,”赵掌柜提着暖瓶走了过来,“说句得罪同行的话,就这条街,同样一件玉器,我们华玉斋给出的价格绝对是良心价,其他店铺,嘿嘿,您自个琢磨去。” 沈云峰看了两眼赵建华和赵掌柜的,叹口气,摇了摇头,惆怅地挠着头皮。 头皮屑雪似地哗哗往下掉。 这一幕落在赵建华和赵掌柜的眼睛里,直接就坐实了“刘少”的的确确是败家子的形象。 “我且信你们一次,”沈云峰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边解着黄绸布一边说道,“如果这次买卖成了,我家里还有呢,逮着空子,我在给你们拎过来。” 随着沈云峰手上的动作停下,一对翡翠耳环、一尊翡翠佛像还有一件檀香手串就出现在赵建华和赵掌柜的眼前了。 两人只是看了一眼,心里都忍不住地生出一种天可怜见地想法,因为眼前所见,可不正是虹光集团王太太要的那几样吗? “我多少也懂一一点,所以你们要是想蒙我的话,可就得注点意啊。”沈云峰挑着眉头看着赵建华说道。 “那不能,”赵建华示意赵掌柜的先验货,“我华玉斋虽说也算是老店了,规模呢在这一条街上,妥妥地前三位,但从不做店大欺客的事。” “刘少,您先喝茶,让赵掌柜的先给您看看。” “成呢,你们只管看,但有一条,可千万别给我摔了。” 沈云峰交代一句,一边瞅着一边小口喝着茶。 赵掌柜的细看了几眼之后,默默地掏出手帕擦去额头浸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然后才朝赵建华点了点头。 那意思就是说,玉是好玉,雕工更是大师手笔。手串,更是一等一的好货。 赵建华笑着冲“刘少”点点头,自己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黄绸布上面的翡翠玉件看了起来。 他这么一细看,确实都挺不错的,无论是沁色还是玉种、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如果能收回来转手买给王太太,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而且还会留住客源的好买卖。 “刘少,东西我跟赵掌柜的都看过了,确实像你说的,真品。”赵建华呵呵笑着一边取下手上戴的白手套,一边看着“刘少”说道,“您出个价,我们听听,合适的话,我离开给你开支票。” 对于赵建华今天有些雷厉风行的做法,赵掌柜表示理解。 虽说就凭赵建华的道行,如果正常发挥的话,肯定能从这四件毫无瑕疵的真品里面挑出些毛病来,但因为王太太那边催的紧,无论是赵建华还是赵掌柜的,之前都快要愁死了,现在猛地看到好东西了,就不敢浪费时间了,只想着速战速决,先把王太太这个大客户留住再说。 “那我可就出价了啊。”沈云峰拧着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四个物件,看了能有差不多快两分钟的样子,这才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抬头看了眼赵建华,伸出三个手指。 第13章 发生的很突然 沈云峰走出华玉斋的时候,一手提着被王毅扯破的上衣,一手提着一个小皮箱,身上自然穿着王毅买回来赔礼道歉的新衣服。 交易出乎意料的顺利,对“刘少”的出价,赵建华几乎就没怎么还价就收购了,虽然他阴冷的三角眼流露出一丝肉疼的意思,但还是咬着牙根赵掌柜的一起上楼去给“刘少”准备现金去了。 只要现金不要支票,这是沈云峰报完价提出的要求。 巧就巧在,虹光集团送来的预付款赵掌柜的还没来及存,店里呢又有一些现金,然后在王毅买回衣服后又打发跑了一趟银行,终于算是把“刘少”要求的那个数字给凑齐了。 赵建华和赵掌柜的站在门口台阶上,看着“刘少”晃悠着走远,就扭头进店了。 “老赵,明天上午你跟我出去一趟,”赵建华亲手把从“刘少”手里买回来的一对翡翠耳环和一尊翡翠佛像以及一串紫檀手串放进保险柜,“王太太交代办的事,已经耽搁一天了,明天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们都得给人家亲自送到府上。” 赵掌柜的答应一声,站着没动。 赵建华锁好保险柜,直起身子看了眼站在一旁低头垂目的赵掌柜的,察觉出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老赵?”赵建华问道。 “老板,我这心里,怎么有些不踏实,”赵掌柜的搓了搓脸蛋子,一脸沉闷地对赵建华说道,“今天这事,是不是也太顺利了点,我都开始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老赵,四样东西有假没有?” 赵建华不动神色地问道。 “没有,个顶个地好东西老物件。” 赵掌柜的正色回答。 “那不就结了,”赵建华走过去拍拍赵掌柜的肩膀,嘿嘿笑着说道,“别说是你了,就我这会,也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呢,咱俩前一秒还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下一秒就有人送东西过来了,这么巧的事,搁谁谁都不信啊。” 赵建华指着保险柜,“票据、收据都在里面搁着呢,即便是有什么问题,有刘善顶着呢,我们怕个qiu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掌柜的好像说什么,被赵建华抬手制止了。 “老赵,今天高兴,丧气的话不要再说了,走着,找地儿乐呵乐呵走。” 说着话,赵建华哼着小曲就抬步朝店外走去。 赵掌柜的嘀咕一声,但愿是我想多了,然后给王毅交代几句,就跟在赵建华后面离开了。 沈云峰走到一个少人的地方,把破衣服扔进垃圾箱,然后提着小皮箱走进一家银行把钱存进一张卡里。 出了银行,给师兄沈默打了个电话,没有打通,就想着这几天过年,兴许是忙着呢,就没有再拨。 买了些熟食,简单置办了点年货,就朝老宅赶去。 话说这老宅位置确实有点偏,距离沈云峰上班的地方远不说,还不通公交,属于关中郊外的郊外。 沈云峰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城里上班,为什么爷爷在世的时候,一直不同意他就近租个地方住下,这样一来最起码每天上下班回家的时间就能省下不少。 进到老宅,给爷爷重新上了三炷香,然后把买来年货挑几样摆在供桌上。 一个人就着熟食喝了些酒,又忍不住想起跟爷爷相处的短暂的这段日子,忍不住泪如雨下。 昏昏沉沉睡着,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二天一直到睡到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才起床,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有一个师兄沈默打过来的未接来电,就回拨了过去,居然还是无人接听。 沈云峰突然心里就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锁好门窗急匆匆进城了。 到里师兄沈默租住的地方,敲了好几遍门,都无人回应,又继续拨打他的手机号,这次直接是关机了。 临近天黑,都没有等来师兄,沈云峰这才心事重重地朝老宅走去。 离着老宅很远,沈云峰就看见老宅的方向燃起一团冲天大火,而且,依稀还能听见杂乱的人声。 “不好!” 沈云峰拔腿就跑了起来,一时间之前打坐练气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在少有人迹的路上,他的速度是越跑越快。 快到老宅跟前看见很多人都在救火,沈云峰才放慢脚步,以正常人的速度跑过去。 “小哥啊,你这样太不小心了,”一个中年人看到沈云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责怪道,“出门也不检查下,这下好了,房子烧没了,我看你以后在哪落脚。” “爷爷!” 沈云峰大叫一声,泪水夺眶而出,挣脱几人的拦阻,朝热浪滔天已经被烧的摇摇欲坠的老宅冲了进去。 因为,里面有爷爷唯一一张遗照。 “这小子,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舍命不舍财啊!” 冲进火海的一瞬间,沈云峰耳边响起阵阵叫喊声。 茫然四顾,眼前火光冲天,热浪翻滚,才跑到供桌那里,一根粗壮的被烧着的横梁突然砸落下来,不偏不倚,重重地砸到沈云峰身上,他还不及喊出声,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好像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是,沈云峰走出关中中心医院大门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云峰,不要问为什么,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师兄自会向你说明缘由。” 沈云峰兜里揣着出院时护士转交他的信封,里面就一张师兄沈默留下的字条。 找了个栖身之所,好不容易熬到正月十五过完,沈云峰按照师兄纸条上所写,走进了关中三大古玩交易市场之一的良马收藏品市场,找到了一家名为“恒兴古玩的”的店铺,推门走了进去。 时间,一晃,就过去一个快两个月了。而沈云峰,在恒兴古玩店做学徒,也五十天了。 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 五个繁体隶书浑厚刚劲,飘逸洒脱。 两男一女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唐装老人缓缓走出。 而此时,打车过来的沈云峰已经快到店门口了。 将停未停,透过车窗就看清楚了正站在店门口说话的四个人,随意朝眼镜男子手中锦盒瞄了一眼,脑海里的古书快速翻页,然后停下: “清道光年间仿雍正朝粉彩过枝福寿双全五蝠八桃大盘,此盘体量庞大,保持雍正朝制器之精密、严谨、能巧之风骨,绘画一丝不苟。” “其上以精湛的笔法工笔写出一颗桃树,其枝干虬错矫健,蜿蜒而生,时而乍然转折,却总与盘形相得益彰。” “虽是仿品,然花苞及花蕊以细笔淡墨勾勒,突显其高洁清雅,密而不乱,由此可见画家之功力较之前人虽有不及,仍属稀有之物......” 店外,一袭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转身对跟在身后的眼镜男子说道: “宋师傅,把东西送到董老......” “老板,那个瓷盘您是不是再看看?” 一声叫喊,陡然传来,打断了中年男人。 第14章 五蝠八桃盘? 青衫男人话说一半,就被陡然响起的一声叫喊给打断了,而此时,手捧锦盒的眼镜男子已经走到了唐装老人面前。 看到沈云峰从尚未停稳的出租车上跳下来,店门口的四人,脸上的表情就各有不同了。 “梁老板,玢茹,你们父女有心了。”唐装老人缓缓把视线从沈云峰脸上移开,抬手轻抚锦盒,笑着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御制粉彩过枝福寿双全盘’。” 唐装老人的话清晰入耳,沈云峰脚步稍稍一顿,走到青衫男人面前,轻声又说了一遍:“老板,请您暂定这笔交易。” “先是再看看,这次又是暂停交易,沈云峰,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待青衫男人说话,眼镜男子扭头低声呵斥,“最近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你这是......” 他抬头看一眼早就显出愠色的锦衣女孩,朝沈云峰一摆手:“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班去。” 店内,柜台后,探出一个讥笑的脸盘,瞅着沈云峰嘿嘿冷笑。猛一看,五官跟眼镜男子有几分相像。 沈云峰眉头一挑,不理会拿腔捏调的眼镜男子,走近一步,要继续劝说店老板梁谨言。 “够了,沈云峰!”锦衣女孩跨出一步,挡在沈云峰和青衫男人之间,面含愠色,“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倒好,居然敢当着董老的面,说这种话。” “董老?” 沈云峰抬头看了眼唐装老人,心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兹事体大,也来不及细想,朝抚须而笑正注视他的董老点点头,看着青衫男人,“老板、小姐,请你们相信我,这个盘子确实不能卖给董老。” 虽然暂时还想不起眼前董老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冲着老板父女对待老人的态度,沈云峰就越发知道,锦盒里面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交易。 当着董老和宋师傅的面,被学徒沈云峰选择无视,锦衣女子梁玢茹顿时就感到颜面尽失。 且不说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独生女这个身份,单就自己这倾城倾国的容貌,梁玢茹就认为,作为学徒的穷屌丝沈云峰就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她。 高大健硕很了不起吗?俊朗帅气就可以为所欲为? 就要发作,眼镜男子再次说话了: “小沈,有什么情绪,等会再说,不要打扰老板做生意。现在,赶紧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 眼镜男子宋一江,换了副口吻,开始以一个师者的口吻命令沈云峰。 作为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高薪请来的鉴定师,他,宋一江,绝对有资本对学徒沈云峰这么说。 沈云峰扭头看了眼“正气凛然”的宋一江,无意间就透过人缝扫见了柜台后那双幸灾乐祸的的眼神。 自从梁玢茹放出话,典当行只留一个学徒后,宋一江叔侄就开始处处针对沈云峰,宋一江两次说话,明面上是在规劝沈云峰,但那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搅了老板的生意,你小子卷铺盖滚蛋! “宋师傅,您容我把话说完。”沈云峰压下情绪,看了眼梁玢茹,歉意地朝她笑了笑。 “老板,请您和董老,去静室再看看锦盒里的古物。” 沈云峰走进一步,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对梁谨言说。 不管梁玢茹怎么看他,也不去想宋一江叔侄怎么为难自己,就冲着梁谨言当初点头同意自己进入关中知名的古玩店做学徒,沈云峰就觉得,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次交易。 梁谨言起初一言不发,一是这种小事有女儿玢茹在,想要看看她应对的方式方法,毕竟,古玩店以后是要交给她打理;再一个,董老在,他老人家不表态,梁谨言也不能擅做主张。 因为,就在沈云峰出现的十分钟前,董老已经出价买下了锦盒里的瓷盘,虽然钱物尚未交割,但按照古玩行业的规矩,按理,现在,董老才是它的主人。 “董老,让您见笑了。”梁谨言暂不理会沈云峰,微微转身,对董老作稽,“您看这事?” 董老抬手抚须,不答反问:“谨言,这位小友是?” “董老,是我门店的一个学徒,沈云峰!”梁谨言垂手回话。 “哦!” “学徒!” 董老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既然沈小友有不同意见,那就请他也给掌掌眼。”董老朝沈云峰点点头,转身进店。 店门口,已经围过来十多人。其中,有认出董老的,脸带不可思议的表情对着其他人小声低语。 “董老金口玉牙,谨言单凭您做主。”梁谨言陪着笑脸,也不看沈云峰,跟在董老身后。 一旁,宋一江嘿嘿低声冷笑着,玩味地看了沈云峰几眼,快步进店了。 围观众人见董老和恒兴古玩店老板进店了,也就一哄而散。 “你给我过来。” 沈云峰才要抬步,就被斜刺伸过来的手拽到一边。 “你知道董老是谁吗?”梁玢茹拉住沈云峰,“你知道为了完成董老的心愿,我父亲托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少心思才拿到这件货的吗?” “我看你是不想转正了!” 女孩丢出重重地一句。 沈云峰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精致女孩,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爱谁谁,现在,跟我有什么关系!”沈云峰暗暗心说,“惹你大小姐不高兴,我走人就是,何况,我早就受够了大小宋的欺压。” “董老,董麒昌啊,就是享誉华国盛名远博......” 梁玢茹咬牙跺脚,沈云峰默不作声的态度,让她更感生气。 “果然是他!” 沈云峰眉头一挑,明白自己为何见唐装老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 董麒昌,古文物鉴定大师、关中市古物收藏协会荣誉会长,其在华国古文玩界身份显赫,只是因为身体原因,近年神龙见首不见尾,逐渐淡出视野,轻易不会现身。 至于梁玢茹后面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云峰。”店内,传来梁谨言的声音。 “今天,你死定了!”梁玢茹推开沈云峰,扭着腰肢先进店了。 明眸善睐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柜台后面,一间被博古架隔出来的静室里,锦盒已经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瓷盘,其上富贵之气,荡然而来。 董麒昌端坐一旁,手抚白须,笑呵呵地打量镇定自若的沈云峰。 “沈小友,看你面相,不是毛躁之人。”董麒昌抬手指向锦盒,“说说你的理由,让我们这些老古董听听,为何要挡你老板的财路,还让老朽不能得偿所愿。” 一旁,梁谨言缓缓饮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宋一江黑着脸,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类似五蝠八桃盘的款识有双方框六字款霁双圈框六字款两种,尺寸分四种:南都博物院一例口径21公分,列颠国博物馆一例口径20.6公分。而关中国家博物院及列颠国首都博物馆各藏一例尺寸最大的五蝠八桃盘,口径分别是50.6公分、50.6公分,皆书双圈款,与较小者书双方框款有所区别。” 沈云峰走进一步,隔着三米远看了眼锦盒里面的瓷盘,缓缓说道,“这种从器内延伸至器外的画面称之为‘过枝花’,此画法兴起于雍正时期。此盘纹饰有‘福寿双全’‘洪福齐天’和‘五福临门’之祥瑞寓意,应为皇帝万寿节而烧造。” 他沉声凝目,全然不顾宋一江投过来的不屑又惊惧的眼神。 至于梁玢茹,虽然知道沈云峰科班出身,但听到他说出这些,心里还是暗暗称奇。 第15章 神乎其技 “呵呵,我以为堂堂考古系高材生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宋一江跳脚而出,手指几乎就要戳到沈云峰的鼻尖上,“班门弄斧,故弄玄虚,沈云峰,就你刚才说的这些,稍有古玩积累的人都知道,看似头头是道,其实废话连篇。” 梁谨言抬头扫了宋一江一眼,微微皱眉。 梁玢茹侧身,朝着静室外看了一眼,恰好撞见柜台里探过来的讥讽的眼神。 “哈哈哈,宋师傅,稍安勿躁,我们耐心等沈小友把话说完。”董麒昌抚须朗笑,示意宋一江坐回原位。 他见沈云峰面对宋一江的呵斥,气定神闲,脸上还带着淡淡不屑。这,哪里是一个学徒该有的表情,就料定,这个年轻人肯定还有话说。 “嘿嘿,董老果然是董老。”沈云峰不理会讪讪退去的宋一江,“这个瓷盘,蹊跷就蹊跷在,它的尺寸和工笔上。” 沈云峰抬头看着太师椅上四平八稳的董麒昌,深施一礼,然后才长身而起笑着说,“董老,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您是会长,又是古玩这一行的泰山北斗,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了。” 纵然知道自己有异能傍身,对董麒昌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者,沈云峰还是给予足够的尊重。 此刻,梁谨言已经放下手中茶杯,久久地对着沈云峰,看了一眼。 眸底,闪出一抹惊疑。 但,更多的是欣慰。 “哦?” 董麒昌丝毫不端架子,就有些诧异地问沈云峰,“你是说,锦盒里面的五蝠八桃盘有假?” 虽然还是端坐不动如山,但明显,搭在太师椅上的左手,已经微微颤抖。 眼神,也不受控制地看向锦盒里的瓷盘。 “云峰,想好了再回答董老的问话。”梁谨言缓步走到沈云峰面前,“这个五蝠八桃盘,可是恒兴通过海外的老关系,费劲周折才买回来的。而且,董老也是细细鉴定之后,才决定要买下来。” 他看一眼宋一江,呵呵一笑,“宋师傅,也是以身家性命担保,瓷盘是真品。” 这时候,梁玢茹说话了。 “沈云峰,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典当行要裁员的事情,对我有情绪,但是你要想清楚,董老决定要买五蝠八桃盘,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她叹口气,“你现在就跟董老道歉,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我可以考虑原谅你,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至于你和小宋,最终谁会被恒兴正式录用,父亲和我,以及宋师傅,会综合考量你俩这段时间的表现。” “哦,对了,外面有早上新收的几副字画,你去站柜台,让小宋去收拾收拾。” 梁玢茹看着沈云峰,想把他“赶出”静室。 恒兴古玩店不是慈善机构,锦盒内的瓷盘又是董老认定的真品,如果这次交易顺利达成,那对恒兴古玩店在日益临近的年度大比中,无形中要加分不少。 要知道,董麒昌可是年度大比雷打不动的主裁之一。 宋一江,眸底露出阵阵窃喜,心里早已乐出了花。昨晚上叔侄二人还在为如何逼走沈云峰而愁肠百结,没想到今天下午沈云峰自己就撞枪口上了。 敢否定董麒昌,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梁谨言眉头挑了一下,他知道女儿的意思,是想要把沈云峰暂时支开,好让这笔设计八位数的交易达成。 “玢茹,先不着急。”梁谨言摆手把听到声音走进静室的小宋支了出去,“让云峰把话说完。” 梁玢茹转身看去,董麒昌正把视线从瓷盘收回,朝沈云峰和她看了过来。 “沈小友,老朽愿闻其详。”董麒昌站了起来,走到锦盒前,示意沈云峰也过来。 沈云峰朝梁谨言父女点点头,抬步走到董麒昌身边,才靠近瓷盘,心头就传来阵阵颤栗,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古书急速地在他体内游动起来。 那感觉,就像,饥饿良久的人猛地看到美食,就要大口吞食。 董麒昌拍了拍沈云峰肩膀,指着五蝠八桃盘:“小友方才是说,瓷盘尺寸有误?” 沈云峰点了点头,戴上白手套,稍稍触摸瓷盘比划一下,缓缓说道:“这个,尺寸应该在20.2和20.4之间,而且,这几处落笔也稍显......” 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流光正在大口吞噬瓷盘上的富贵之气。 一旁,不待梁谨言吩咐,宋一江早已手拿工具走了过来。 梁谨言走到锦盒前,看了看董麒昌,抬手就要示意宋一江过去再测量。 “尺寸、落笔还在其次,董老您看这里。”沈云峰探手指着五蝠八桃盘上面的几处纹饰,“同一个‘福’字,出现三种不同表现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没见过,就敢断言它是假的?”宋一江嘿嘿冷笑,“你才喝了几滴墨水,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华国顶尖大学考古系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他只顾着嘲讽沈云峰,想要落井下石一棒子把这个挡自己侄儿财路的穷小子打死,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梁谨言和梁玢茹父女俩,看向他的眼神。 “宋师傅,言重了啊!”董麒昌背手盯着锦盒里的“五蝠八桃盘”,看也不看宋一江,“不用量了,你先出去!” “董老请。”梁谨言把放大镜递到董麒昌手里,自己也拿了一个,两个人同时凑近瓷盘,细细地再次品鉴。 沈云峰缓步退后,手指也从瓷盘上移开,一股舒服至极的感觉,缓缓在体内蔓延。 此刻,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瓷盘上的富贵之气,已经黯淡。 “小子,等着,马上就有你好看的。”宋一江撞开沈云峰,走出静室。 “沈云峰,你这是何苦呢?”梁玢茹叹息摇头,暗暗责备沈云峰,“你这不是正好被宋师傅和他侄儿捏住把柄,我就是想帮你,恐怕也是难了。” 沈云峰把白手套塞进口袋,瞥了眼气呼呼离开的宋一江,然后,看了眼董麒昌和梁谨言。 他自信,脑海中古书展示给自己的信息,绝对不会错。 锦盒内的瓷盘,虽是后人仿造,但从古书上的信息以及刚才的反应来看,应该足以媲美南都博物院、列颠国博物馆、关中国家博物院及列颠国首都博物馆四家馆藏五蝠八桃盘。 因为,第一眼看去,瓷盘充盈饱满的富贵之气不会是假,玉佩气息“大口”吞噬瓷器古朴灵气,更不会有假。 “小友神乎其技!”原本细细品鉴的董麒昌猛然抬头,振臂低呼,眸光紧紧地盯着沈云峰。 “恭喜董老,贺喜董老!”梁谨言把视线从五蝠八桃盘上移开,朝着董麒昌稽首。 脸上,流露欣喜之色;眸底,却也透着淡淡失落。 第16章 升职加薪 “玢茹,给董老打包。”梁谨言最后看了眼瓷盘,慢慢踱步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杯,缓缓吹去茶沫,抿了一口,抬头看了眼沈云峰。 心里,是又喜且忧。 喜的是,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沈云峰确实是可塑之才;忧的是,完全可以做镇店之宝的仿五蝠八桃盘,就要易主了。 知父莫若女,梁玢茹看出来父亲有了心事,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戴上白手套过去就要整理锦盒。 经过沈云峰身边的时候,她脚步稍微一顿,看了眼这个让鼎鼎大名的董麒昌都忍不住赞叹的小小学徒。 只是一眼,就禁不住微微一愣。 因为,沈云峰脸上的表情,淡漠到了极点,完全不似自己认识的模样。 “玢茹,先不着急!”董麒昌笑着摆手,“我跟你父亲还有几句话要说。” “梁老板,我们楼上说话?”他笑呵呵地招呼端着茶杯有些出神的梁谨言。 “啊?” “好!” 梁谨言如梦方醒,哈哈一笑,扫去脸上尴尬之色,放下茶杯,请董麒昌走在前面。 “很好,很好,很好!”董麒昌先走到沈云峰面前,递出一张纸条,“沈小友,这是老朽电话号码,方便的话,啊,哈哈哈......” 轻拍沈云峰肩膀,脸上笑意荡漾。 沈云峰微微一愣,探手接过纸条,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董老。 董麒昌笑着颔首,朝沈云峰点点头,缓步走出静室,上楼了。 梁谨言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锦盒,说:“云峰,今天先这样,一会小宋要出去一趟,你替他守着柜台。” 说完,给梁玢茹丢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心捧着锦盒,上楼了。 “沈云峰,我爸和董老,他们这是?”梁玢茹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这才轻声问道。 “嘿嘿,两位大佬的事,我一个小小学徒知道什么。”沈云峰也不看梁玢茹,探手摸了摸衬衣口袋。 胸前,那稍稍凸起,再一次刺痛才要沉寂的心思。 “你什么态度嘛!”沈云峰淡漠的表情,让梁玢茹很不舒服,“我好心问你话,你这样对人家,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沈云峰淡淡地看了眼梁玢茹。 只是一眼,精致绝美的脸庞就已经尽收眼底,心里那抹狠心丢开的倩影,又要浮现。 “呵呵,这算是补充吗?”他呼出一口闷气,心说,“之前在天宝斋也是才被提升为鉴宝师,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小姐,没其他事的话,我去站柜台了。”面对同样姣好精致的面孔,沈云峰此刻,只想暂时逃离。 作为考古系毕业的大学生,沈云峰很清楚,有古书以及爷爷师门传承加持,自己的人生那绝对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直接开挂了。 首先,不用再为不能拿到三百块的全勤奖而痛心疾首,更不用再低眉顺眼地忍受三流鉴定师宋一江的无端指责。 至于能不能转正,呵呵! 靠,倒是便宜宋忠那个猥琐男了! “把茶杯端出去洗净晾好。”耳旁,女孩的冷言冷语传来。 “好!” 沈云峰看一眼气呼呼的梁玢茹,抬步端起两个茶杯,走出静室。 他能感受到,身后,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透出的阵阵气恼。 “嘿嘿,峰哥,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 才把茶杯放好,身后就响起一个公鸭嗓音。 沈云峰微微皱眉,回头看着猥琐男宋忠。 “我过来替班。”语气,说不出的冷漠,眸底,更是层层不屑。 “哦!” “那你可得把眼睛睁大了,收错或卖错一个,底裤买了都赔不起。” 门旁边,宋一江端着架势,翻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哦,对了,峰哥,同事一场,明晚小弟略备薄酒,权当为你送行了!” 宋忠摇头叹气,嘿嘿笑着出门走了。 今天,居然三番两次地惹老板父女和董麒昌不高兴,宋忠就笃定,沈云峰指定明天要滚蛋了。 沈云峰看了眼猥琐男离去的背影,再瞄一眼故作姿态的宋一江,心里暗暗替这爷俩叹惜。 沈云峰抬手朝身后的博古架上一个铜鼎摸去。 “你要干什么?”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沈云峰动作一滞,扭头看了宋一江一眼,沉声说道:“宋师傅,您说我能干什么?” 虽是敬称,嘲讽意味溢于言表,眼神中,更是带着淡淡不屑。 宋一江笃定沈云峰会被赶出恒兴,加上今天一再被小小学徒顶撞,此刻心头火冒,抓着书籍开始呵斥:“沈云峰,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啊,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一个多个月老师是怎么带你的,你就这个态度对我?” “哼,简直不成体统,小宋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在老板没有签发辞退信之前,你赶紧地夹起尾巴滚出恒兴,这样,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老板即便不说,我也会离开恒兴。”沈云峰冷冷出声,眸底闪过一抹寒气。 “哈哈哈,是谁说要离开恒兴啊?”一阵沉稳厚重的笑声,从楼梯上传来。 宋一江不待董麒昌和梁谨言现身,就赶紧地垂手立在一旁了。 沈云峰略略迟疑一下,挪动脚步,站在柜台边。 董麒昌手提锦盒在前,梁谨言脸含欣喜在后,俩人缓步下楼。 “沈小友,有时间过来喝茶啊!”董麒昌笑呵呵地跟沈云峰打着招呼,“留步,留步!” 又淡淡地朝宋一江点点头,朝店外走去。 梁谨言快步送董麒昌离开,折身回到店里,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云峰啊,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恒兴唯二的鉴定师,希望你和宋师傅一起......” 宋一江和沈云峰,同时都愣住了。 “靠,不会这么巧,我才准备闪身走人呢 ,你这就给我升职加薪了?”沈云峰皱着眉头,心里暗暗不悦,“梁老板,你突然整这么一手,那你说我是走呢还是留呢?” 一旁,宋一江的脸上阴沉到了极点,脸颊隐隐生疼,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怎么会这样?”心里,早已蹿出一千个为什么。 方才叔侄二人还笃定沈云峰会被梁谨言、梁玢茹父女赶出恒兴,这才送走董麒昌,梁谨言就宣布学徒沈云峰为恒兴古玩店鉴定师,转折出现的太猝不及防了。 两人各怀心思,对老板梁谨言说的话,是听进去半句漏过去一句。 “......这样,我也就能腾出时间和精力,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了。”梁谨言呵呵笑着,脸上神采飞扬。 第17章 来日方长 “老板,这样的话,那恒兴,到底谁说了算?”听到小小学徒沈云峰一跃成为和自己平级的鉴定师,缓过神的宋一江情急之下慌不择言,“您是不是先跟玢茹小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恒兴,当然还是我说了算,日常店务打理,从明天开始,就要仰仗二位了。”梁谨言哈哈大笑,“至于玢茹那里,我等会自然会跟她说。” 宋一江惶恐不已,自己当着老板的面,居然会说出那么弱智的问题。梁谨言是老板,那恒兴自然他说了算。 沈云峰冷冷地看了眼局促不安的宋一江,淡淡地笑了笑,对梁谨言说:“老板,云峰先谢谢您不罚之情,至于升职做鉴定师,还请您收回成命,云峰难以胜任。” “何况,我这些日子的表现,确实坏了诸多店规,再留下去,只怕难以服众,所以我还是离开的好。” 沈云峰脸上古井不波,他就觉得,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走,其实多说无益,只是碍于梁谨言三月前收留之恩、今日不罚之情,有些话还是要说到台面上。 毕竟,作为学徒,当着客人的面,顶撞值班鉴定师、打断老板正常物品交易,这在古玩这一行,可以说是大忌。 “哈哈哈,云峰,董老果然没有说错。”梁谨言朗声大笑,“同行常说我待人宽厚,那今天我就霸道一次,你想撒手走人,没门儿。” 宋一江极为疑惑地抬头看了眼梁谨言,他是听出来了,梁谨言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说董麒昌也看好毛头小子沈云峰。 刚才,静室里,发生的一切,包括董麒昌主动跟沈云峰交换联系方式,他叔侄二人,因为在低声商量怎么趁机再给沈云峰下绊子,所以没有留意。 沈云峰摸了摸兜里的那张纸条,内心开始纠结。 自己原本想一走了之,不料老板梁谨言说出这么一番话,如果再坚持要辞职的话,估计梁谨言也奈他不得,但这么做的话,好像不太厚道。 纵是有古书和传承“护体”,但空手套白狼坑蒙拐骗的事,沈云峰自问还做不出来。 更何况,今晚下班回到出租屋,指定有人早早就贴好条子催命了。 “云峰,老板都这么说了,你如果再决意走人的话,可就太那个了。”宋一江推了推眼镜,“再者说了,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让外人如果了,会奇怪你怎么还留在恒兴,而且还升职加薪当了鉴定师。” 宋一江貌似也是在挽留沈云峰,其实是话里有话。 一旁,梁谨言呵呵一笑,不去理会宋一江,走过去,拍了拍沈云峰肩膀,缓缓说道:“云峰,你不要顾虑,我既然说了那些话,那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毕竟才走出校门,社会阅历尚欠,如果想在古玩这一行有所建树的话,少不了要有人传帮带,留在恒兴,有宋师傅在,多少都会有所收获的。” “我说的对不对啊,宋师傅?”梁谨言侧身看了眼宋一江。 “嗯!” 宋一江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看,宋师傅都答应要用心带你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梁谨言缓缓踱步,“何况,恒兴给你的待遇,明天开始就跟宋师傅一样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宋一江拉着脸,狠狠地看了沈云峰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沈云峰猛地就改变了主意。 自己明面上是学徒,但只要梁谨言、梁玢茹父女不在店的时候,宋一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对他各种指责,尤其上个月他侄儿宋忠进店后,更是处处找麻烦。 三个月时间,鉴宝的知识没有学多少,倒是训练出来一个打杂的好手。 “那我就先留下试试。”他点了点头,抬手朝一旁的宋一江作稽,“以后,还请宋师傅多多指教。” 淡淡不屑,溢于言表。 “岂敢,岂敢!”宋一江忍着脸颊疼,抱拳晃了晃。 “呵呵呵,皆大欢喜啊!”梁谨言拍手而笑,“云峰啊,以后再有人来店里买卖东西,你就和宋师傅一起,商量着给报价。” “嗯!”沈云峰答应一声,“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擦拭博古架了。” 擦拭店内展品,本就是他的日常工作,上午旷工,那只好下午补上。 “好,去!”梁谨言摆了摆头,朝宋一江点点头,抬步朝静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念叨,“荣辱不惊,处事不慌,是个好苗子。” 这些话,落在宋一江耳朵里,那本就阴沉不定的脸上,立刻就变得铁青铁青了。他是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会威胁自己在恒兴地位、挡自己侄儿宋忠财路的,居然会是之前手拿把攥的沈云峰。 之前,恒兴只有他一个鉴定师,只要梁谨言不在,古物鉴定买卖的事那都是他一人拍板决定,可现在倒好,梁谨言居然让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和他坐一把交椅,浸淫古玩多年的宋一江就感到阵阵恶心不甘。 此其一,还有就是,宋一江隐隐感觉到,沈云峰的横空出世,只怕会断了他的一些依仗恒兴的不正当收入。 宋一江几近抓狂,烦躁不已,沉闷地坐在门旁的椅子上默不作声,擦拭展品的沈云峰,心里渐渐舒展畅快起来,原本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作为华国顶尖大学考古系毕业的学生,他也怀揣一颗成为鉴定师的初心,现在这个初心已经实现,所以沈云峰情不自禁地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擦拭展品,古书反馈的信息,在脑海一一浮现: “仿宋代官窑青瓷,釉色、质地、手感和烧制工艺均和真品相去甚远......” “清雍正年间扬州扇面,取料上乘,画作为当时名家所做......” 沈云峰细细捋着各种信息,心里忍不住开始赞叹,恒兴古玩店不亏是关中知名店铺,梁谨言这二十多年来,也是淘换到了不少值钱的古物。 但不知何故,古书只是机械版地“说着”沈云峰留意的每一件古物的出处,并没有像刚才见到仿五蝠八桃盘时那“兴趣盎然”,而自已的身体也几乎体会不到由此带来的那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莫非,体内舒适感的强弱,是和古物自身的历史价值有关系?”联想到古书在经由他手触碰到瓷盘时候的那种剧烈反应,沈云峰就想到,“给古物定价,也是作为鉴定师必须具备的技能,再加上四年所学,就可以借助古书给古玩定价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宋师傅,哦,还有猥琐男,我们,来日方长!”沈云峰拎着抹布轻轻擦拭每一件古物。 第18章 唐代暖玉 日头逐渐西斜,投在“恒兴古玩店”五个大字上的那一抹昏黄在渐渐淡去。 沈云峰小心轻放,把最后一件擦拭干净的古玩放回柜台后的博古架,他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门口椅子上投来的眼神。 “沈云峰,有你小子哭的那一天!”宋一江抬眼扫过沈云峰的背影,眸底浓浓怨毒憎恨。 一天的工作,哦,不,对沈云峰来说,应该是半天的工作,在时针指向数字五的时候,就结束了。 沈云峰跟起身走开的宋一江打过招呼,抬步走出恒兴古玩店,站在店门外,稍稍迟疑一下,扭头就朝关中最大的旧货市场——范家园旧货市场走去。 利用下午所剩不多的一点时间,在擦拭博古架上的古物的时候,他拢共细品了也不过五六件真货,至于其他三十多件被古书判处“死刑”的赝品,直接就选择无视了,机械地擦拭,机械地摆放。 在擦拭被古书鉴定为真品的古物时,沈云峰深深地感受到,全身由里到外被极为舒服的气息所填充,进而,整个人的气质,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经过这几次实践,沈云峰觉得,自己也在慢慢地掌握古书鉴定古玩的一个门道。 那就是,越是年代久远、越是值钱的真品,古书反馈给自己身体那种被填充的舒适感也就越明显,身体似乎也变得轻快,甚至因为被“悔婚”而带来的沮丧感也削弱很多。 反之,时间短价值一般的古玩,古书就懒得搭理了,身体的感受也不是很明显。 还有,下午突然透过锦盒看到里面瓷盘的透视能力,沈云峰下午刻意地实验了两次,居然不灵光了。 这也让沈云峰断定,自己身上的古书,绝对还有更多的功能和秘密,在等待他去发掘。 所以,当下最最要紧的,就是借助真品古玩充盈自己,如果侥幸能捡个漏,那可就是一箭双雕了。 再说了,既然有异能傍身,如果不去好好利用,那可就太对不去逝去的四年感情了。 一想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苗条倩影转身回屋时留下的决绝的眼神,沈云峰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恒兴古玩店,二楼,梁玢茹站在窗帘后,透过余晖看着逐渐远去的沈云峰,柳眉微微皱了一下。 楼下,响起关店门以及上锁的声音,宋一江拎着皮包,缓缓离开了。 “爸,你确定自己这么做,跟董老没有一点关系?”梁玢茹看了眼宋一江背影,缓缓走到父亲面前,轻声问道。 沈云峰端着茶杯走出静室后,她一个人在里面待了会,所以当时宋一江、自己父亲梁谨言还有沈云峰,三人说的那些话,梁玢茹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 当然,声声入耳的,也包括父亲梁谨言当场宣布给沈云峰升职加薪,提拔为恒兴古玩店鉴定师所说的那些话。 沈云峰对锦盒内瓷盘的断言,以及董老董麒昌主动和沈云峰交换联系方式,她全都亲眼目睹了。 对于小小学徒沈云峰突然狂飙的鉴宝能力,梁玢茹疑惑不解,所以,在看到父亲做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举动后,她就想要问个明白。 “有,也没有!”梁谨言抬头看着女儿,带着宠溺笑意的脸上,隐着淡淡愁云。 想到堪比国家博物馆馆藏之宝的仿五蝠八桃盘因为自己走眼而卖与他人,梁谨言就忍不住自责,但因为女儿在,所以才藏起隐痛,带着几分习惯性的宠溺笑意。 “玢茹,董老对沈云峰的赏识、喜爱之情,你应该也看到了。”梁谨言揉了揉鬓角,“董老神龙见首不见尾,若非这次因为那个瓷盘,我们恒兴就是想要请他移尊,也是几乎不可能。” “玢茹,你爸我也算是有几分见识的人了,但能被董麒昌如此夸赞的年轻人,近二十年来,沈云峰绝对是第一个。” 梁玢茹安静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有些明白父亲梁谨言为什么要突然做出提拔沈云峰为鉴定师的原因了。 不是有人说过吗,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对于现在的恒兴古玩店来说,沈云峰就是人才,而且是天才。在古玩这一行深耕经年的梁谨言,深谙奇货可居的道理。 “宋师傅那里,您可得好好费一番心思了。”梁玢茹想起刚才宋一江离开时的背影,就忍不住提醒父亲。 “玢茹,现在恒兴就宋忠一个学徒,你把试用期延长半个月。”梁谨言手指轻敲桌面,“而且还要涨工资,等年度大比之后,再做计划。” “至于宋师傅那里,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情绪。” 梁谨言呵呵笑了笑,“他这人,守成有余但精进不足,本事还是有的。我今天提拔沈云峰为鉴定师,并没有触碰到他个人在恒兴的利益。” “所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情绪,毕竟,宋忠少了沈云峰这个潜在的对手,留在恒兴的几率自然也就大了。” 他缓缓抿了口茶。 “我听您的!” 梁玢茹点了点头,抬手给父亲茶杯续上热水。 年度大比在即,事关恒兴在关中古玩界的荣耀,无论是她梁玢茹,亦或是梁谨言,都是必须要认真对待的。 所以,现在,稳定团结,才是压倒一切的关键。 余晖彻底溟灭在远处大山,恒兴古玩店的门推开,然后再锁上,父女二人说着话慢慢朝停车场走去。 华灯初上,关中范家园旧货市场里依旧是人声鼎沸。不同于恒兴古玩店所在的良马收藏品市场,遵循着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范家园旧货市场是营业早收摊迟,市场关门的时间往往会延迟到深夜十一点多,所以沈云峰才会选择来这里“练级”。 沈云峰拢着袖筒穿梭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不时地把眸光投向两旁小摊,希望经由古书发现能让自己感到舒服感的古物。 接近半个小时过去了,沈云峰嘴角翘起的笑容,已经从英俊帅气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失望至极的苦涩面孔。 因为,一路看过来,没有发现一件值得他出手的古物。 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沈云峰拧着眉头,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老板,我这可是上好的唐代暖玉,质地细腻,再看看它的包浆,袁老板,您是科班出身,我们哥俩不敢在您面前打马虎眼,一口价20000,您拿走。” 沈云峰才要朝市场门口挤去,耳边就传来一个稍显急切的声音,他扭头就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两个高大男子正围着一个胖子说话,两人中稍年轻一点的男子手中,握着一块玉石。 “唐代暖玉?有趣有趣。”淡淡笑意又重新出现在沈云峰微微翘起的嘴角上。 第19章 后起之秀 待把视线从两个男子身上移开,看清楚被围在中间那个圆滚滚的身材时,沈云峰禁不住眉头一挑。 “袁胖子?这家伙倒是初心不改啊!” 袁胖子,是沈云峰对大学室友袁栋梁的“昵称”,俩人大学时关系很好,沈云峰也受邀去过几次袁栋梁的家里。 作为关中土著,父亲又是做外贸生意,所以袁栋梁绝对属于不差钱的那种。大学毕业后,沈云峰投身恒兴古玩店做了学徒,袁栋梁甩着考古系毕业证,在关中某条繁华街上租了间二层门脸做起了古玩生意。 毕业三个月,各种原因,即便被袁栋梁呼过无数次,沈云峰也没有腾出时间去过“珍裕轩”一次,为此在微信上没少被袁栋梁狂轰乱炸。 不走动,并不代表沈云峰对有四年同窗之谊的袁栋梁就漠不关心,他时常会通过朋友圈或其他渠道,了解“珍裕轩”的情况。 不出沈云峰所料,就袁栋梁那鉴宝水平,比没获得古书加持前的他还要弱,百十天下来,就听闻“珍裕轩”不仅没赚到一分钱,就连袁老爹因为心疼儿子投进去的小百万也几乎都打了水漂。 沈云峰也几次委婉地提醒过袁栋梁,说你家里有现成的企业,追随父辈的脚步投身外贸事业它不香吗? 可是,袁栋梁的性格,像极了他那位出手阔绰的董事长父亲,想准的事情,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顶着“冤大头”的“雅号”屁颠屁颠地混迹关中古玩界。 犟脾气上来的袁栋梁,既不请人坐堂做鉴定师,也不迷途知返退而结网深研古玩技能,在“珍裕轩”生意不好的时候就索性挂锁,自己个也过来关中最大的旧货市场来“捡漏”。 “冤大头”名声在外,何况染指古玩这一行的人多精啊,日子不长,范家园旧货市场里面的摊贩甚至是散客,也都知道有袁栋梁这么个人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尤其是袁栋梁这种经常打眼买到假货不差钱的大款,最是招摊贩们喜欢了。 沈云峰皱着眉头朝袁栋梁那边走去。 下午临下班,他主动给袁栋梁发了个信息,说迟点会去“珍裕轩”叙同窗之谊,没曾想居然碰见了。 那既然碰见了,怎么也不能看着“冤大头”的顶冠上再被贴身一纸“真好糊弄”的标签? 如果真是唐代暖玉的话,卖主要价20000,那绝对是良心价,但冲着刚才游说袁栋梁急迫的语调,以及略显走样浮夸的表情,沈云峰不用去细看玉石就品出来这事百分之九十往上透着蹊跷。 才走了三五步,就看见那年轻男子摊开手掌把玉石递到了袁栋梁眼前。沈云峰的视线也就立刻就不受控制从袁栋梁身上移开,投在了那块小儿手掌大小的玉石上面。 只是看了一眼,体内就散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这种舒适虽然远远比不了董麒昌买走的那个瓷盘,也没有恒兴博古架上面的那几件古玩那么明显,但好歹也是他进到旧货市场后古书第一次反馈信息。 “即便不是唐代的,这玉石也一定是个宝贝!” 沈云峰已经对古书深信不疑,在舒适感传来的第一时间,就做出判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袁栋梁等三人的面前。 “袁总,您可是这行当里面的后起之秀,自古良将辅明主,宝马配英雄,暖玉跟您又这么投缘......” 买主舌绽莲花,继续劝说袁栋梁掏钱买玉石。 袁栋梁显然对“后起之秀”四个字极为受用,短粗短粗的手指一挥,呲着牙就说:“20000不贵,我......” “袁胖子,我说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呢,原来是跑到这里淘宝来了。”袁栋梁“买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迎面响起的声音打断。 “哦?” “看到你发的信息了,一忙就给忘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袁栋梁抬头就冲着沈云峰咧嘴大笑,“哈哈哈,沈大掌柜的,劳您架,移步替我掌掌眼,这东西是不是真的?” 沈云峰抬手就朝袁栋梁的身上砸了一拳:“袁老板,能好好说话不,再不要拿我开涮了。” “咱俩谁跟谁。”袁栋梁抬手揉搓胸膛,“嘿嘿,长时间不见,峰哥你手劲见长啊。” “快点地,帮我看看,完事了请你涮羊肉。” 袁栋梁拿出老板派头,朝手拿玉石的年轻男子一摆手,指着沈云峰说:“让我沈哥看看,他要是觉得值那个价,我就买了。” “这位是?”年纪稍长,体格也更壮硕的男子,挤出几分笑容,问袁栋梁。 同时,极快地跟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切,尽落沈云峰眼底。 “我大学室友,穷山沟沟走出来的鉴宝大师。”袁栋梁呲着牙,嘿嘿笑着,“那绝对是属于一鉴封侯的那种!” 明知自己已经绝非吴下阿蒙,但被袁栋梁当着外人的面一顿“猛夸”,沈云峰还是觉得略微有些尴尬。 “哦,鉴宝大师?”年纪稍长的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打量沈云峰。 一旁,年轻男子早就把伸出去的胳膊缩了回去,玉石,也被紧紧地攥在手心了。 感觉到两个买主已经产生警惕心理,沈云峰不由得暗暗责怪袁栋梁:“你小子,人送外号‘冤大头’,那是一点不假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袁胖子,过份了昂!”沈云峰搓了搓脸蛋,看着俩人,“两位,别听他胡说,我就是个穷打工的。” 说着话,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两个男子再次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看向沈云峰的时候,他们眸子里的警惕之色就淡了许多,而且,还多了些不屑和嘲讽的意味。 没办法,沈云峰现在穿的这身地摊货,从头到脚加起来估计也就200出头,在任何不知情的外人看来,确实就是个穷打工的。 更何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冤大头”关系这么熟络的人,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两个男子就认定,眼前这位“鉴宝大师”也就是个来市场撞大运的睁眼瞎。 “这位朋友,袁总既然把差事托付给你了,那就请你看看,我哥俩要的那个价有没有昧良心。” 说着话,年纪稍长的男子摆摆头,年轻男子就把攥在手心的玉石递到沈云峰面前了。 袁栋梁踮起脚尖搂住沈云峰肩头,嘿嘿笑着,等好基友断论。 没办法,一米六的他跟沈云峰身高差着20公分呢,现在如果有把凳子,袁栋梁肯定就踩上去了。 “物件倒是个好物件!”沈云峰啧啧赞叹,“胖子,你看那山崖,还有松树,哎呀,还有那个蹲在树下面的老头......” 听到沈云峰说出这一番话,两个男子眸底的警惕之色彻底消失不见了,眼神中满满地嘲讽和讥笑。 同时心想:“还鉴宝大师呢,我呸,一看就是个棒槌!” 第20章 成人之美 沈云峰啧啧称赞,只说玉石的雕工,绝口不提玉石的品质,让两个男子彻底放松了警惕心理。 被沈云峰迷惑住的,除了两个男子,还有踮起脚尖勾肩搭背的袁栋梁。 忍不住就要提醒沈云峰,却瞥见了闪烁在沈云峰眸底的那一抹淡淡的狡黠,袁栋梁心里就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再怎么说,他曾经也是正儿八经考进华国顶尖大学的天之骄子,智商在那搁着呢。更何况和沈云峰相处一室交好四年时间,彼此屁股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那这会沈云峰心里打什么小九九,袁栋梁就猜出个大概了。 “这样,我替袁老板报价了啊。”沈云峰抿着嘴,搓着手,斜眼瞅着年轻男子手中玉石,似乎是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口价,2000!” 说完,抬头瞅着年长男子。 “WC!”年长男子还没表态,年轻男子就发飙了,“狗屁鉴宝大师,我看你就是个棒槌,2000就想买唐代暖玉。” 嘴里骂骂咧咧,伸胳膊捋袖子,就要朝沈云峰动手。 袁栋梁一看,松开沈云峰,晃着短粗的身子,朝年轻男子挡了过去。 旧货市场人来人往,年轻男子这么一骂,就引来好些人注视的目光。 “老二!”年长男子低喝一声,伸手把年轻男子拽到身后,然后朝沈云峰打量几眼,对着晃着过来的袁栋梁一抱拳,沉声说:“袁总,买卖不成仁义在,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拽着年轻男子扭头就走。 “嘿嘿,我出2000,也是冲着玉石的雕工。”沈云峰缓缓出声,“我是不是棒槌自有公论,但你二位肯定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块玉石你们到手撑死不会超过800,我出价2000,已经算是诚意满满了。” “胖子,看见了吗,人家还不乐意了。我这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哼!” 袁栋梁重重地冷哼一声,指着缓下脚步的两个男子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是怎么叫我的,今天要不是我峰哥们恰好过来撞见了,他妈的老子今天真就成冤大头了。” “峰哥,走着,回去涮羊肉火锅!” 说完,拉着沈云峰就要离开。 “两位,可想好了啊,过来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沈云峰指指头顶,“都这个点了,再想要遇着像袁老板这样的客户,可就难了。” 年长男子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 “既然你已经猜出价格了,那怎么会......”他开口问沈云峰。 “嘿嘿,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说出来的话,也不怕两位笑话。”沈云峰一脸的童叟无欺走近一步,对年长男子说,“过几天就是老岳丈寿诞,我就觉着玉石上的寓意特别好,就想通过袁老板之手买来然后再送给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沈云峰讪讪一笑,“也主要是,我这兜里,满打满算,也就拿得出这个数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衣兜。 表情虽是做给两个男子看,但心里,又忍不住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幕。 “唉,你怎么不早说呢?”一旁,袁栋梁沉沉地叹气。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年长男子大笑几声,从年轻男子手里取过玉石,走两步递给沈云峰,“我兄弟虽是行走江湖的粗人,但也知道君子成人之美,2000买给你了。” “啊?” “好好好!” 沈云峰显出既惊又喜的样子,接过玉石就要掏钱。 “还是我来!”袁栋梁挤开沈云峰,拉开手包数出20张大红票,递给年长男子。 还不忘扭头宽慰沈云峰,“你那老板再要是再克扣你工资,就过来跟我混。” 年长男子一把抓过袁栋梁手里的大红票,也不再说客套话,点点头,拉着年轻男子快步裹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印家那哥们拿了个最佳男配奖就又是唱又是跳的,你不去竞争一下最佳男主,可惜了。”袁栋梁看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走,涮羊肉,我请。” “嘿嘿,袁胖子,你说四年时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沈云峰感受着古书给自己带来的愉悦感,一边拍了拍袁栋梁脑袋,“就冲你刚才配合我演的这场戏来看,你绝对有成为天皇巨星的潜质,还开什么古玩店呢,转行让袁董给你投资拍电影多好啊。”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要好好琢磨琢磨了。”袁栋梁晃着肉嘟嘟的脑袋走在前面,“过两三年,我不得坐着专机去领小金人了?” “哈哈哈......” 说说笑笑,俩人走出旧货市场,朝着美食街去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旧货市场不远的一条巷道里,年长男子和年轻男子拐进一家烤肉店,叫过酒肉,就坐进了一个小包间里。 “呵呵,冤大头,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年轻男子咬开一瓶啤酒递给年长男子,“还有那个棒槌,穿一身地摊货楞是要充行家,咱那东西就是水沫子,也就200多的成本,被他楞是给说成800多了,而且,居然还心甘情愿地数出2000买走了。” 年长男子接过年轻男子递过来的啤酒,抬头喝了一大口,缓缓掏出一根烟点上,没有说话。 “早知道关中的人这么好糊弄,就多带几件水沫子过来了。”年轻男子叹息着,又取过一瓶啤酒咬开,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老二,出去催催老板,让快点上肉。”年长男子吐出一团烟雾,“吃完了,打车赶火车回。” “不是,大哥,咱不是说好了......”年轻男子一听年长男子这么安排,就不乐意了。 “回头给你解释。”年长男子抬手打断年轻男子,朝包厢外努了努嘴。 年轻男子闷闷不乐地丢下啤酒,掀开帘子去催烤肉了。 “得换个方式了!”年长男子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影,猛吸一口烟。 关中,美食一条街,阿娅羊肉火锅城三楼的一个包厢里,沈云峰和袁栋梁两个人吃的是大汗淋漓不亦乐乎。 那块,2000买来的玉石,静静地躺在圆桌旁的茶几上。 沈云峰面前,已经推着十多个空啤酒罐了,还在示意袁栋梁叫服务员拿酒。 袁栋梁起身把一整盘“黄瓜条”拨进锅里,用筷子稍微搅了搅,看了眼早已微醺的沈云峰,又瞅瞅搁在旁边的玉石,嘴唇动了动,想问话又忍住了。 从开涮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一箱啤酒沈云峰一个人就喝了三分之二还多,十多盘上好羊肉,此刻也所剩不多。 夹起一筷子烫好的“黄瓜条”放进沈云峰碗里,袁栋梁嘴角抽了一个回合,终于是忍不住说话了。 “峰哥,你要再喝下去,小弟我可要打妖二零了。” 第21章 不速之客 沈云峰埋头一口就把袁栋梁夹过来的羊肉吃完,摇晃了下空荡荡的啤酒罐,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袁栋梁,缓缓说道:“袁胖子,哦,不,袁栋梁,想听真话不?” “峰哥,是不喝懵了啊?”袁栋梁把自己才起开的啤酒放到沈云峰面前,“我袁栋梁是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吗,还需要我给你来个时光倒流,重回纯真年代看看四年时间我是怎么对你的啊!” 又夹起一筷子“黄瓜条”放进沈云峰碗里,“不就是那点事嘛,散了就散了,就我峰哥这貌比潘安玉树临风,但凡是脑子对路的女孩子,肯定是爱的死去活来的。” “妈蛋!” 他重重地骂了一句。 “嘿嘿,我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啊。”沈云峰拿起啤酒就要喝,又放下了,“袁栋梁,就冲你今天请我吃的这顿涮羊肉,我就得给你说道说道。” 扯过湿巾擦擦脸和手,起身过去拿起玉石,走到袁栋梁跟前,正色说:“锤子!” 袁栋梁嘴角抽搐几下,抬头看着沈云峰,淡淡地说:“峰哥,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叫我胖子。” 沈云峰眉头一抬,心说,我可算是知道短短三个月你怎么就从栋梁之才变成冤大头的原因了。 “我是说,把你带的锤子拿出来。”沈云峰指了指郭栋梁的挎包。 “哦!”袁栋梁推开凳子站起来去翻挎包。 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 沈云峰接过小小铁锤,瞅准手中玉石的一个角度,抬手就要砸下去。 “不是,峰哥,你要干嘛?”袁栋梁抬手一把抓住沈云峰提着锤子的手,“你就是再有气,也不能砸钱啊。” 这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看着眼前沈云峰和袁栋梁两个摆出的姿势,就愣住了。 尤其是看到沈云峰手中铁锤,几乎就要落到袁栋梁的脑袋上的时候,女服务员的表情就显得更慌乱了。 “好,对对对,就是这个姿势。”沈云峰示意袁栋梁松手,“你这个表情也很到位。” “明天海选的时候,只要不紧张,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沈云峰笑着冲女服务员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锤子,“栋梁,快过来吃,没见人家服务员都进来准备收拾了。” “这不还没吃完呢吗!”袁栋梁不满地瞅了眼一脸囧态的女服务员,摆摆手,“半个小时后再过来。” “对不起,打扰了。”女服务员赶紧表示歉意,退后几步转身走出包厢。 “不是他们按铃叫的服务吗,怎么反而成了我的错?”女服务员闷闷不解地走远了。 “袁胖子,抓紧时间解决战斗。”沈云峰招呼着袁栋梁,自己已经甩开膀子继续开吃了。 刚才被女服务员这么一打搅,让他觉得这人多眼杂的场所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要沈云峰提点,袁栋梁那绝对是智慧的大脑又占领高地了,嗯了一声,也吃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俩人就光盘了,站在凉风嗖嗖的街边,沈云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喝了口凉水,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袁栋梁说:“我看这玉里面,还有其他东西,你带回去请高人给仔细看看,反正呢这次你是稳赚不赔。” “赚不赚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信你峰哥这个人。”袁栋梁矜持地说道,“我袁栋梁对峰哥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都在酒里了。”沈云峰摆摆手,劝阻过要送自己回家的袁栋梁,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先走了。 “得嘞!”袁栋梁朝着远去的出租车挥挥手,摸着挎包里的凸起淡淡地说道,“明早天一亮,我就找人给你开开光。” 拦下一辆出租车,也回家了。 靠近城郊的一个老旧小区,一间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里,沈云峰盘腿坐在板床上,凝神屏气,细细感受脑海中的古书给自己带来的感觉。 原本以为一路摇晃回来会呕吐不止,没曾想还没到出租屋,那种阵阵天旋地转的醉酒感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轻松和舒适。 约莫一个小时,他能感受到古书除了偶尔会给自己身体注入一缕温润、麻酥酥地感觉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变化。 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一面圆镜,沈云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他想看看在店门口突然有了“透视”功能,给自己眼睛有没有带来“变异”。 定定地对视了一会,眼睛除了干痒涩,再没出现任何让他感到异样的感觉。 “嘿嘿,您这是忽灵忽不灵,还是端着架子等我找宝物伺候呢?” 沈云峰打趣一句,又把镜子挂回墙上。 虽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也让他隐约触摸到一点端倪,在前女友家,无意打碎瓷盘,后来又被车撞,从而让自己获得具有鉴宝能力的“古书”。 至于,灵光一现的“透视”能力,应该是古书的原因,让他的眼睛发生了某种未知的进化。 “看来,如果想让眼睛再次恢复透视能力,还得给这‘大爷’多找些真品上的灵气才好。” 想到这里,沈云峰决定暂时放弃对“古书”的琢磨。 撑了个懒腰,躺倒在床上,随手从码在床头厚厚一摞学习鉴宝的书里面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虽说是现在身怀“异能”,但就像它出现的时候就很突然的,指不定哪天又会突然地抽身而去,所以,相比较这些外物,沈云峰还是选择相信自己。 至于爷爷师门传承,几乎包罗万象,若要真正消化润汇贯通,估计所需时间更长。 才看了两页,耳旁隐约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瓷砖地面上的声音,他猛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瞥了眼进门时从门板上揭下来的纸条,然后极快地拿起手机,把铃音设置成静音模式。 然后,睁大眼睛,在简陋的房间里扫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缓缓又躺下了。 既然四兜见底,那就索性先造成空空无人的假象。 就他这一米八健硕的体型,略显单薄的床板确实有些不堪重负,关键躺下的时候各种乱响,沈云峰相信,此刻走廊来人如果站在门口的话,一定听的很清楚。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出所料地停在了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紧随消失的脚步声响起。 这可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沈云峰暗暗叹气,想象着粉拳砸在门板上的情景,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没办法,门外来人实在太过古灵精怪,三个月以来,沈云峰习惯了避其锋芒。尤其是今晚,能躲则躲。 “沈云峰,开门!” 门外响起一阵字正腔圆的女孩声音, “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第22章 姐要给你 “砰砰砰!” “面”字音落,抬脚踹门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沈云峰拧着眉头,缓缓坐了起来。 “再磨叽,我可叫人撞门了啊!” 门外,熟悉无比的声音不依不饶。 “就这门板,你还用叫人啊,自己使点劲踹开不就得了!”沈云峰无可奈何,强摁下八分心虚、两分尴尬的心思,起身把门打开。 毕竟房租已经拖欠半个月时间了,如果现在不让人家进屋,后果估计就不是撞破门板那么简单了。 才拉开一道缝,一个梨花带雨满身酒气的年轻女孩就出现在沈云峰面前。 躲无可躲扑鼻而来的酒气,精致却满面泪痕的面容,让很不喜欢女孩子喝酒的沈云峰,此刻也不禁微微动容。 “婉舟姐,你怎么哭成这样了?”沈云峰关切地问道。 “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醉醺醺的女孩抬手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挤开沈云峰,踩着镶钻高跟鞋晃着身子走进小屋。 沈云峰迟疑一下,把门稍微关了一点。 很快,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的小房间里,就都被混合着酒气和淡淡茉莉花香水味的怪异气味填满了。 淡粉色紧身连衣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乌黑柔顺发梢微卷的长发披散开来,再加上一张略施粉黛精致小巧的五官,此刻背对沈云峰的女孩,具备了所有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失魂落魄的条件。 沈云峰不但是妥妥地正常男人,而且还是属于高大健硕俊朗帅气的那类大男孩,二十一二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此刻看着女孩背影,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心旷神怡,反而开始为她暗暗地担心了。 三个月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大醉之后哭成这样的徐婉舟。 倒了杯温水,朝女孩递过去:“婉舟姐,我猜你今晚应该喝了不少酒,先喝杯水。” 徐婉舟扭头看着沈云峰,也不去接递到面前的水杯,而是指着沈云峰的鼻子就呵斥:“好你个沈云峰,上个月的房租都拖欠半个月了,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连你都以为我徐婉舟好欺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云峰退后一步,“还请你宽容几天,就快发薪水了,领到钱我第一时间就给您送过去。” “半个月前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现在又说同样的话,沈云峰,你到底按的什么心?”说着说着,徐婉舟居然哭了起来,而是还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哭。 “婉舟姐,我真不是故意要拖延房租的,实在是最近确实遇到了点难处。” 虽然知道徐婉舟突然悲哭连天,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拖欠了房租,沈云峰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毕竟,他确实拖欠了徐婉舟1200块的房租,而且,一拖就是十五天。 “你有难处,姐就没有难处了?”徐婉舟抬起头,也不管肆意横流的泪水,哭着对沈云峰说,“你知道吗,徐家的每一个人都逼着要我嫁给那个衣冠禽兽,还说我只要答应嫁过去,徐家在关中的产业任我挑选作为嫁妆。” “呵呵,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徐婉舟缺的是钱吗?” 徐婉舟抽泣着,扯过纸巾擦了擦泪水,“他赵家再有钱有势,小姑奶奶我不稀罕!” “赵雨铭,你个王八蛋,想起你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我就恶心。背着你爹在外面养了四五个戏子,现在居然又开始打我徐婉舟的主意,呵呵呵,想让我嫁给你,做你N的白日梦去!” 沈云峰听到徐婉舟说出“赵雨铭”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进入恒兴古玩店以后,他慢慢地知道了,想要在关中古玩界立足,绝对就绕不开赵家。 而对于赵家的这个赵雨铭,沈云峰所知甚少,只听梁谨言淡淡地提到过一两句,大概意思就是多金、好色、要面子。 对于这种豪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沈云峰自问,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想要掺和进去,那绝对是螳臂当车 既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掉徐婉舟的这个烦心事,那现在面对啜泣不已的女孩,沈云峰只有选择宽慰了。 “婉舟姐,这件事,我想还是......” “沈云峰,我好看吗?”沈云峰话说一半,就被徐婉舟打断了。 女孩虽然还在抽泣,但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哭的撕心裂肺,扬起浮现着一抹酡红的脸庞,定定地看着沈云峰。 身上散发的酒气,却也更加明显了。 “啊?” 被徐婉舟突然这么一问,沈云峰明显有些猝不及防,慌忙避开女孩投过来的泪眼。 “啊什么啊?”徐婉舟靠近一步,“如果我说,让你赔姐睡一觉,上个月的房租就一笔勾销,你愿意吗?” “婉舟姐,我,可是卖艺不卖身。”沈云峰躲开徐婉舟,嘴里说着打趣话,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显出沉色了。 心想,虽然我是欠着你一千来块钱的房租,但这种玩笑还是不要跟我开的好。 更何况,被前女友戳痛的心,才被十几盘羊肉和一箱啤酒抚慰好。 “谁跟你开玩笑呢?”徐婉舟泪眼婆娑地逼近沈云峰,“我没有喝醉,而且,也从不开这种玩笑。” “在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与其第一次被那个衣冠禽兽夺走,还不如给了你沈云峰。” “至于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豪门联姻,都是狗屁,小姑奶奶才不吃那一套呢!” 说着话,徐婉舟迈着踉跄的步子,抬脚把虚掩的房门关上,又晃着身子把窗户一关,顺手还把窗帘合上了。 沈云峰看着女孩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下来,内心莫名就慌了起来。 “我看你今晚,一定是喝了不少酒,我叫小秦过来送你回房间。” 说着话,沈云峰绕过徐婉舟就要朝门口走去,准备去叫楼下相熟的租户小秦姑娘。 “姐是喝了不少酒,但也要比你清醒的多。”徐婉舟突然把沈云峰推倒在床上,胳膊朝后绕去,一边拉开裙子上的拉链,一边对视着沈云峰慌不择路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道:“穷又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是我喜欢的类型就好。” 沈云峰才要伸手拦阻,就看见淡粉色的紧身长裙,从徐婉舟丰润有型的身上滑落。 此刻,暗香浮动,白色蕾丝花边下深邃的沟壑雪白诱人,曼妙浮凹的玲珑身段近乎全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第23章 挖你双眼 眼前女孩,脸色红润微醺,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晶莹如玉的胸脯丰润雪嫩,挺拔傲人的双峰紧凑而饱满,顶得内衣似乎都要崩裂一般。 看似狂放无稽,但躲在迷蒙双眼后的斑斑泪痕,显示着她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一场决绝和对宿命的反抗。 直面旖旎画面,沈云峰早已面红耳赤。 和前女友交往三年,他恪守两情相悦,发乎于情,止于礼,在一起独处的时候,仅限于搂抱相拥勾手指,即便偶尔一次的亲吻,也是浅尝辄止。 他,从没有起过越雷池一步的想法。 面对做出狂放举动的徐婉舟,沈云峰的第一感觉是窒息,紧随而来的就是宠宠欲动的原始本能。 “沈云峰,你知道吗,姐要你做我的第一个男人!”一个绵软魅惑的女子声音在耳旁响起。 如遭雷击,沈云峰双眼一瞥,就急忙闭上,抬手摸过床上的外套,凭着记忆搭在徐婉舟近乎全裸的玉体上。 “婉舟姐,这种玩笑开不得。”稍一用力,就把徐婉舟从眼前推开,自己极快地直起身子,站到一旁。 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光滑如玉肌肤,心里又忍不住一阵气血翻涌。 现在,俩人之间,隔着一张方桌。 晚秋时节,气温已经下降,纵然身上裹着沈云峰的外套,只着内衣的徐婉舟还是感到阵阵寒意。 抬手紧了紧衣服,她抬头看着躲在方桌对面的沈云峰,刀刻斧削般俊朗帅气的五官落进眸底。 “姐哪里是在跟你开玩笑。”柳眉微蹙,作势就要绕过桌子扑进沈云峰怀里。 但,脸上的神情,已不似刚才那般义无反顾。 被沈云峰一把推开,室内温度又低,无形之中,让徐婉舟冷静了几分。 所以,扑向沈云峰的动作,自然也就变的迟缓。 徐婉舟脸上以及动作上出现的这些细微变化,又哪里逃得过沈云峰的眼睛。 “不是开玩笑那就最好!”沈云峰侧身一步,捡起丢在一边的粉色长裙,朝徐婉舟递了过去,“快穿上,免得着凉。” 徐婉舟极快地看一样沈云峰递过来的裙子,眸底闪过一抹欣喜,就要伸手接过,但突然又想到刚才发生种种,脸上浮现一抹囧态。 “如果,就这么结束了,也太虎头蛇尾了?”她暗暗心想,“也肯定,会让这个臭男人以后取笑本姑娘做事顾头不顾腚了。” “还没有得到你呢,穿什么衣服。”徐婉舟抬手打落沈云峰递过来的裙子,作势朝沈云峰手腕上抓去。 但,另一只手,牢牢地拽着披在身上的外套,生怕滑落。 沈云峰缓缓挪步,避开徐婉舟,眸底,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心说,大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嘚,您是豪门闺秀,好面子,我就给你搭台阶,请你下来! “哎呀,都十一点了。”沈云峰拿起手机叫苦不迭,“今天下班,老板还特意叮嘱让我明天早起,这要是误了他的大事,这个月的薪水又要被扣完了。” 沈云峰苦着脸央求徐婉舟,“婉舟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可怜可怜我这个穷打工的,如果领不到薪水,哪里还有钱给你缴房租啊。” 酒醒后的徐婉舟,内心早就觉得自己这么用强,确实荒唐了一点,苦于没有台阶下,现在看到沈云峰苦哈哈的样子,就冷哼一声说:“你不提我还差点就忘掉了,最迟后天,如果再拖延房租不交,立马给姐滚蛋走人。” 呵斥着沈云峰,瞄了眼被她刚才打落掉在床上的粉色长裙。 “一定交,一定交。”沈云峰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又拿起长裙递给徐婉舟,“婉舟姐,收租事小,小心着凉冻感冒了。” “哼,你,转过去。”徐婉舟一把接过长裙,指着门口,“如果胆敢偷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婉舟姐,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沈云峰摆着手,转身走到门口。 心里,嘿嘿冷笑,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可都看过了。而且,还是你主动让我看的。 “知道就好。”徐婉舟抬手把沈云峰的外套扔到地上,“就你这三十块的地摊货,居然也好意思沾我身子。” 说着话,手上的动作那是丝毫不慢,很快就把粉色长裙穿好了。 听着身后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沈云峰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闪开!”徐婉舟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沈云峰,“挡着姐道了。” 一把拉开房门,才迈出一只脚,就猛地回头盯着沈云峰,恶狠狠地说道:“小子,记住啊,后天,12张大红票,一张都不能少地给姐放到302。” 沈云峰赶紧点头,现在他一心只想让这个泼皮户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还有......”徐婉舟眸底闪过一丝尴尬,也不在盯着沈云峰,语气也变的温和,“......今晚发生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里人,对谁都不跟说。” 沈云峰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嘭!” 房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我看还有谁再敢拖欠姐的房租!”很快,走廊里,就响起徐婉舟怒气冲天的爆喝声。 “嘿嘿,这女人,简直了!”沈云峰挠挠头,缓缓走出房间。 就看见,外面,早已没有亮着灯的房间了。 女孩高跟鞋用力敲击地面的声音,也渐渐地远去,慢慢地消失听不见了。 熄灯,躺在板床上,细细感受体内流光,却,没有一点感觉。 “明天开始,得多找些有价值的真品古物了。”沈云峰喃喃自语。 想到以后在古书加持下,自己突飞猛进的鉴宝技能,就忍不住地呵呵笑了几声。 “明天开始,我,沈云峰,就是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了,宋一江、宋忠这爷俩要是还敢事事针对处处为难我,就让他们体会一把被秒杀的滋味。” 术业有专攻,宋一江一直以自己是古玩鉴定师身份为傲,宋忠也仗着从亲叔叔那里学到的一点鉴宝古玩的皮毛技能,每天在沈云峰面前人五人六地招摇显摆。 选择用对手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方式打败他们,沈云峰觉着,这是自己目前所能想到的最酣畅淋漓的报复方式了。 虽然出身穷山乡,但从踏进鱼龙混杂的关中的第一天起,沈云峰就暗暗告诫自己,不怕事也不惹事,但如果有人故意惹事,那就一定要打回去。 以前,之所以委曲求全,一是想从宋一江那里学到些书本之外的鉴宝技能,再一个也是因为和前女友的婚事,为了尽快攒钱,他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今日今时,三年感情随风而散;今时今日,一朝古书和传承傍身,未知但绝对精彩刺激包含无限可能的生活画卷正在徐徐铺开。 第24章 徐家大院 夜色已深,阵阵寒意袭来,徐婉舟踩着高跟鞋,在端着架子走出沈云峰租住的小楼后,就逃也似的来到停在小区大门外的宝马车前,慌慌张张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锁好车窗,确认没有人跟来之后,才启动车子,打开暖风,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的美女蛇,瘫坐在座椅上。 闭着的眼睛里,又不争气地流下两行泪水。 不是因为刚才对穷小子“坦诚相待”而人家却心比铁石还冷又硬,是因为这会清醒后,脑海里又浮现出家中长辈逼婚的情形。 待感觉到身上有了暖意,徐婉舟才缓缓直起身子看向窗外,眼前这片被夜色笼罩住的熟悉小区。 “明明想好了,要把第一次给了沈云峰,可为什么,走出他房间的时候,心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知道是这种结果,就不喝这么多酒了。” 徐婉舟自言自语,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车窗外弥漫一片的夜色。 对耳边,再一次传来震动声的手机,看也不看。 “嘿嘿,如果我要是再大胆一点,把小内内也脱了,那傻小子会不会就......” “其实,如果真发生了,我也......” 想到那双躲在剑眉下的深邃星目,徐婉舟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徐婉舟猛地推开车门,朝小区走去。 远处,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地出现一个人影,缓缓扫着马路。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宋一江也才睡着。 几次拨打侄儿宋忠的手机,都是提示暂时不在服务区,一想到那小子肯定又是陪着新认识的女朋友在泡酒赶夜场,宋一江就觉得腮帮子隐隐生疼。 几次联系不上,待把手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也困的不行了,就暂时打消了要把学徒沈云峰被梁谨言提拔为鉴定师这件事告诉宋忠的念头。 “这个时间点如果让他知道了,不定得发生些什么事呢。”抬头看了眼时针指向“2”的挂表,宋一江阴沉着脸,出了书房朝卧室走去...... 一夜好梦,不等闹钟叫响,沈云峰就醒来了。 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一丝淡淡的酒精味道蹿进鼻孔,他微微愣了下,昨夜那一幕旖旎场景就出现在了眼前。 “女人是老虎,喝了酒的女人,简直比老虎还要凶猛!” 摇头驱散香艳画面,极快地洗漱完毕,顺手抄起两片面包,就出门了。 沈云峰就觉得,第一天以鉴定师的身份去恒兴古玩店上班,早到半个小时,应该没毛病。 清晨的空气里,透着阵阵凉意,沈云峰紧了紧衣服,几口把面包吃完,朝小区门口快步走去。 隔着十多米远,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红色宝马车,脚步不由得停顿了几秒。 “不应该啊,这个点就来收租了?”沈云峰带着疑惑,慢慢地走出小区。 经过红色宝马车的时候,假装没有看见,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扫了过去。 车顶落着几片枯叶,车窗上有层层寒雾,地上两道几乎看不清楚的车轮印痕。 “徐婉舟这是,昨晚住到302了?” 沈云峰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一想到要清扫被醉汹汹徐婉舟睡过的房间,顿时大好的心情就被破坏了。 这栋五层小楼里的每一个人,只要租住的时间超过两个月,就绝对能够体谅到沈云峰此刻的心情。 貌似柔弱含蓄的女孩徐婉舟,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泼皮户。 沈云峰住进来这段日子,自然,也已经领教过徐婉舟的手段了。 就想昨晚,第一眼见到徐婉舟的时候,明知她要比自己小两岁,沈云峰还是得称呼人家一声“婉舟姐”。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沈云峰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刚刚搬到这里的第二天,一个比他岁数还要大的中年女人因为赖着拖欠房租不交,而被徐婉舟乱棍赶出小楼的画面。 也就是在那天下午,沈云峰知道了,但凡是租住进来的人,只要岁数不超过五十,无一例外,见到徐婉舟,都会很自觉地称一声“婉舟姐”。 这里,包括这栋五层小楼,还有附近的六七幢破旧的楼房,都是她徐家的产业。关键的一点,在房价、租金飞涨的时代,徐家索要的租金相对便宜不说,而且这个地段交通极为便利,通了好几路公交,周边的物价也要比其他地方低。 所以,被众多租住户戏称为“徐家大院”的这片小区,就成了初来乍到关中谋生活的外来户的首选之地。 也包括,曾经的天之骄子——沈云峰。 “既然答应她了,晚上回来就去扫。”沈云峰最后看了眼停了一夜的宝马车,转身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道路两旁,十多个进城务工人员正在给花苗搭温棚,沈云峰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 前些日子,在接到父亲钱凑够的电话后,他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出的小区,一路小跑赶公交的时候,就注意到马路上多了些照料花苗的人。 当时在挤上公交车后,心里还在自嘲,觉得自己有时候活的还不如那些花苗。 世事难料,仅仅不过三个月时间,因为意外获得古书以及传承,现在,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辆公交车缓缓进站,慢慢地停在沈云峰面前,淡定地随着人流上车,随意地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沈云峰拢着胳膊,眸光静静看着快速倒退的树木苗草。 他就觉得,今天的自己,身份像极了正在忙碌搭温棚的进城务工者,而那些即将经过自己双手被鉴定决定真伪的古玩,就是那些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花草草。 在距离良马收藏品市场不远的站台下车,进了大门,穿过长长的大棚摊位,朝整齐划一的门脸楼走去。 虽然还有半个小时才到营业的时间,市场里早已有摊位或者门脸店,上班了。 过了前面那个拐角,由两个门脸组成的占地面积百多平的恒兴古玩店就出现在沈云峰眼前了。 他一边掏出钥匙,一边朝店铺走去。才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形貌猥琐的年轻人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这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左右看了几眼,极快地抽出一根铁丝,快步走到恒兴古玩店门口,弯腰把铁丝朝着锁口捅了进去。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年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距离他身后,五米多的地方,站着一个脸色冷峻的男子。 第25章 “情”字伤人 昨晚,架不住小女友的一顿超常发挥,又因为笃定沈云峰会被老板梁谨言辞退,宋忠就多喝了几杯。 直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和同样酩酊大醉的小女友,就近开了间房迷糊了几个小时。 被闹钟吵醒后,宋忠急匆匆地洗脸刷牙,撇下呼呼大睡的小女友打车赶到恒兴来上班。 即便笃定沈云峰从和自己的竞争中败下阵来,宋忠也想这几天好好表现表现。 因为,早一天转正,也就意味着早一天就能拿到转正后的工资。 一想到最近入不敷出的薪水,宋忠就肉疼不已。 下车付车费的时候,才发现钥匙又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习惯性地摸出钢丝去开门锁。 身子挡着架在墙上的监控,一边动作不停,才三五秒,指尖就感受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反应。 才要把铁丝塞进裤兜,身后就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 “宋忠,今天居然来的这么早。” 宋忠身子微微一颤,把钢丝顺着裤腿丢到地上,松开搭在门上的手,转身看了眼沈云峰,嘿嘿笑了笑,说:“谁还不是个求奋进的有为青年呢!”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嘴一撇,冷着声音又说:“沈云峰,你也,不迟嘛!” 说完,也不招呼沈云峰,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转身的瞬间,宋忠的脸色就变的难堪了。 因为,直到刚才,他才看到,手机上七条之多的信息,提醒他,昨晚叔叔宋一江打了好几个电话。 最后一个,居然是凌晨一点以后打进来的。 沈云峰淡淡地笑了笑,心里丝毫不理会宋忠扭头时投过来的嘲讽眼神,抬步朝店里走去。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稍微停顿十多秒,眸光扫了眼脚下的青石板路面。 一截长约十多公分的细细钢丝,静静地躺在两块青色大砖的缝隙里。 待他推开店门进去的时候,宋忠已经换好制服,乱蓬蓬的头发也被梳的油光铮亮。 此刻,斜靠着柜台,翻着一本鉴宝书,显示自己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 听到店门被推开的声音,宋忠头也不抬,冷冷地说:“沈云峰,今天擦拭完展品的时候,一定要分毫不差地放回原位。” 沈云峰眉头一挑,收回迈出去的左脚,朝柜台走去。 他听出来了,猥琐男宋忠,显然还没有从宋一江那里,得到自己已经是鉴定师的消息。 所以,此刻还拿腔作调地指使他做学徒应该做的工作。 “宋忠,昨晚又喝多了?”沈云峰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不屑,走到宋忠对面。 俩人之间,现在,就隔着一张六十公分的柜台。 “嘿嘿,小弟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宋忠随意翻着书页,也不看沈云峰,“新认识的女朋友知道我这个月又是全勤,非要拉着我去喝酒庆祝。” “女朋友认识的多了,TMD也不是个好事啊,除了费钱不说,还费腰,呵呵呵......” 宋忠推开书本,斜眼瞅着沈云峰,“沈云峰,咱俩认识也有些日子了,给哥说说,有没有看上的女人,如果需要哥哥出马给你搭桥,定不推辞。” 此时,丢在柜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宋忠拿起看了一眼,也不回避沈云峰,回复了一句语音: “叔叔,我已经到店了。” 说完,把手机原丢在柜台上,看着沈云峰,眼底,涌现出层层讥笑。 原本对宋忠的淡淡不屑,慢慢地从沈云峰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冷的面孔。 沈云峰清楚地记得,初到恒兴的那几天,自己没心没肺地跟年纪相仿的宋忠说起过自己交往过一个女朋友的事,现在,宋忠故意这么问,很显然,是要准备在他沈云峰已经受伤的心口上再扎一刀。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现在,伤口才要结疤,有人就想要下手撕开。 “宋忠,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主动给宋师傅打个电话。”沈云峰冷冷地盯着对面那双满是嘲讽意味的眼睛,“我想,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沈云峰,老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瞎操心,”宋忠上半身趴在柜台上,瞪着沈云峰,“被女人甩了,不是没钱就是肾虚,工钱么估计一会半会挣不上去,这样啊,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先把那对腰子补起来?” 额头,几乎要怼到沈云峰的脸上。 “哼!” “我看倒是你,双斧伐枯树,自求多福!” 沈云峰抬手,一把推开眼前因为纵情酒色而苍白的脸。 “我靠!”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居然敢动手推我!” 宋忠抬手就要打沈云峰胳膊,却扑了个空,恼羞成怒之下走出柜台就要动手。 “大清早的,呱噪什么?” 一个阴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随即,恒兴古玩店的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男人。 宋忠看了眼来人,嘿嘿笑了笑,狠狠地瞪了沈云峰一眼,指着沈云峰说:“今天先饶了你个臭学徒,还不赶紧干活去。” 转身就要回柜台后面。 沈云峰看了眼宋忠,摇了摇头,然后,才把视线落到来人的身上。 微微拱手,淡淡地说:“宋师傅,早啊!” 宋一江看着沈云峰,眉头似乎抖了一下,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算是打过招呼了。 “宋忠,你先等一下。”他走近几步,叫住侄儿。 宋忠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宋一江,嬉皮笑脸地问:“二叔,怎么了?” “从今天开始,你上班的第一项工作,就是仔细认真地擦拭博古架。”宋一江冷着脸,对宋忠说,“另外,有客人进店,该泡什么茶有点眼力见的。” “不是,二叔,为啥啊?”宋忠拧着脖子,“这不以前都是沈云峰在做吗,怎么安排给我了?” “还需要我再给你说一遍?”宋一江沉声瞪着宋忠,“在恒兴,还轮不到你个学徒来教我怎么做事!” 话里有话,明显是对昨天梁谨言的安排心里还有气。 沈云峰淡淡地瞥了眼气急败坏的宋忠,朝旁边走了一步。 看着侄儿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再看看一旁犹如标枪一样挺拔精神的沈云峰,宋一江此刻恨不得一脚踹翻宋忠,然后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狠狠地抽几个大嘴巴子。 “可是......”宋忠似乎很不习惯被叔叔宋一江这么呵斥,尤其是还是当着沈云峰的面,还想辩解,就被宋一江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宋一江粗暴地一挥手,“如果还想继续留在恒兴,从今天开始,给老子夹起尾巴做人。” “还有,你给老子记住,再有一次打电话不接,就滚回里河去!” 第26章 字字诛心 面对突然发火的亲二叔,宋忠猜到肯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想问又觉得时机不对,就不再说话了。 “嗯”了一声,垂手说道:“二叔,您别生气,我记住了。” 他狠狠地看了眼沈云峰,又说了一句,“夹起尾巴做人!” 说完,朝博古架后面走去。 很快,就响起打扫地面的声音。 宋一江脸上怒气犹在,见宋忠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停在原地出神了一会,这才看了眼沈云峰,嘴角抽搐一下,轻飘飘地说了句:“沈......师傅,你请。” 指了指柜台旁的一把椅子。 然后,再不理会沈云峰,背着手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拿起昨天翻了一半的线装本,低头看了起来。 沈云峰看了眼椅子,没有去坐,而是站在柜台后面,开始研究柜台里的小物件。 当务之急,是通过体内古书,“鉴定”店里古玩,以此补充自己所学。 当然,古书从古玩中汲取古朴气息的时候,带给身体的那种舒适有益的感受,也让沈云峰乐此不疲。 打开柜台,眼神缓缓看着里面一件件古玩,手指慢慢地抚摸着一件件古玩,沈云峰似乎都能听到,脑海中古书哗啦哗啦翻动的声音,以及,反馈过来的信息。 两个小时不到,陈列在柜台里面的古物就都被沈云峰过了一遍眼。 当然,沈云峰也感知到,古书经由自己的手指,在将这些古玩上面的古朴气息吸走了。 其间,沈云峰去了一趟卫生间,看到宋忠蹲着身子正在擦拭功夫茶台,因为他留出的空间不够,就稍微地等了一会。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宋忠扭头看了一眼,见是沈云峰,呼地站了起来,“啪”把抹布丢到水盆里,站到一边去了。 留出一个仅仅可以侧身通过的距离。 沈云峰丝毫不在意,嘴角挂着戏谑地笑,看也不看面色不善的宋忠,侧身走了过去。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慢,因为没什么客人上门,沈云峰在将柜台里的古玩都经手一遍后,便翻看起店里的古玩鉴赏书。 在没有获得古书之前,他早就养成了看书丰富阅历的习惯,现在纵然是因为古书的原因,已经可以轻松“鉴定”出任何经手的古玩,但还是那句话,任何时候,沈云峰最先想到的,还是相信自己。 柜台里面摆放的,都是小件,年代也不是很久远,所以,在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沈云峰就觉得体内的古书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思。 就像,饿肚子的人,才要准备饱餐一顿,却发现貌似满碟子满碗的食物其实一点都不经吃。抬头朝坐在门口岿然不动翻书的宋一江瞥了一眼,沈云峰的视线,就落在了身后柜子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上了。 那大小各异的盒子里,装着梁谨言、宋一江俩人合议后的古物,要比博古架上以及柜台里摆着的,金贵一些。 心思所动,沈云峰探手朝柜子最上面摸去。 “你又要干什么?” 手伸一半,耳边就传来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 一个“又”字,沈云峰不由得就想起昨天,自己才要去拿博古架上的铜鼎,宋一江呵斥他的情景来。 “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打报告吗?” 沈云峰缓缓转身,看着宋一江。 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不屑。 “啪!” 宋一江把手里的线装本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端起茶杯徐徐吹去上门的茶沫,缓缓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着沈云峰,心平气定地说:“沈云峰,你应该知道那些盒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像你做事这般毛手毛脚,急功近利的心态,还是听我一句劝,不要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哦?” “照宋师傅的意思,你这么做还是为了我好?” 沈云峰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看着宋一江,“梁老板定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即便是学徒,如果想要研究一楼的古玩,那也是没有一点问题。那现在,我想取下来看看,违反了哪一条店规?” “宋师傅,你口口声声说我做事毛手毛脚,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打碎了店里的古玩,还是弄脏了老板的字画?” “或者还是说,我走眼收了一件赝品让恒兴蒙受了损失?” 冷冰冰的字眼,一个接一个地从沈云峰嘴里吐出来。 “你......” “简直就是小人得志,不知所以然!” 宋一江嘴唇抖了几下,想要继续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来,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端在手里的茶杯,已经有点滴茶水洒出。 沈云峰刚才所言,可谓字字诛心。 前些日子,他因为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会,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工夫,宋忠自持学有所成,2000块收了一个民国初年的鼻烟壶。 他回来一鉴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鼻烟壶哪里是民国的,连做旧都算不上,加材料和工费,撑死100块。 还有一次,梁谨言和一位比较重要的客人在静室说话,宋忠为了给老板留下尽量多的好印象,执意要替沈云峰送茶水进去,在往茶几上放茶杯的时候,因为斜眼观瞧搁在茶几上的字画,手一哆嗦茶水洒了出来。 若非那位客人眼疾手快,拿开了字画,不然的话,梁谨言辛苦讨来的八大山人的真迹可就要毁在宋忠手里了。 宋一江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低眉顺目的小小学徒沈云峰,走了狗屎运被提拔成鉴定师才第一天,居然就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而且,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有些然而可恶了。 “沈云峰,你是不是飘了?” 宋一江才想要叱骂揭他叔侄痛处的沈云峰,就听见从静室附近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我看你是才站了半天柜台,就把自个当成首席鉴定师,搞不清楚状况了。” 沈云峰神色自若地微微侧身,看着怒冲冲走过来的宋忠。 “沈云峰,且不说我二叔是梁老板请来的鉴定师,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学徒,就冲着我二叔在古玩这一行几十年的经历,你就不应该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现在,我给你一个台阶,店里这会没客人,你立刻向我二叔道歉认错。” 宋忠气势汹汹地指着沈云峰,“小子,如果还想在关中古玩圈里混下去,服个软,认个错,跪下磕三个响头,不丢人!” 第27章 怪异画面 早晨十点多钟,良马收藏品市场,卖或者买亦或是闲逛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所以不论是大棚里面摆摊的小商小贩,还是装修气派的二层门脸,掌柜的还是店员,脸上都带着满面春风,笑迎八方来客。 但,也有例外,就像这时候的恒兴古玩店里,一点就着的火药味,愈来愈浓。 宋忠咄咄逼人,横着身子站在沈云峰面前,冷笑着说:“怎么,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自己特委屈,不想磕头认错?” 宋一江在宋忠冲过来教训沈云峰的时候,内心稍微地纠结了一下,在想要不要把侄儿拉开。 毕竟,现在宋忠和沈云峰的地位已经发生变化,作为学徒的宋忠不能用这种教训的口气说鉴定师沈云峰了。 但是,一想到就因为一次走眼没有鉴定出来那个瓷盘,作为学徒的沈云峰现在跟自己平起平坐也是鉴定师了,宋一江想要隐忍的心思就出现变化了。 反正,昨晚就接到梁谨言的消息,说他有事今天不过来,那既然老板不在,索性就借宋忠之手,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云峰。 宋一江心里也拟好了一个补救措施,如果宋忠呵斥沈云峰的事传到梁谨言耳朵里,他就说两人是为了一件古玩的出处争论了起来。 主意打定,宋一江脸上带着泰然自若的表情,默不作声的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缓缓喝着茶,不动声色地看着侄儿宋忠替自己出头。 观瞧了几眼,宋一江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就皱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侄儿宋忠,因为和沈云峰之间,差着二十多公分的身高。所以,即便是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但说话的时候,也不得不昂着头。 气势汹汹的宋忠仰头看着脸上古井不波的沈云峰。 这,就是一副很是怪异的画面了! 因为,从宋一江的角度看过去,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矮子正试图挑战一位目空一切的巨人。 沈云峰眸光淡漠地看着颐指气使的宋忠,在听到他居然说出让自己下跪向宋一江求饶这句话的时候,就忍俊不禁地笑了。 同时,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 恰好,眸光跟神情游移不定的宋一江,撞在了一起。 一触即分! 宋一江拧着眉毛,避开沈云峰投来的视线,低头喝茶。 “宋师傅,你是打算一直这么坐着看好戏,还是要伸手,拉一把就要掉进火坑里的亲侄儿?” 沈云峰似笑非笑,“宋忠,我刚才就提醒过你,可惜你听不进去。” “现在,你自己的亲叔叔祸水东引,想要借你这个无足轻重的学徒的手,来跟我这个鉴定师作对,你如果觉得自己脑洞足够大的话,就好好掂量掂量,如果老板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会做出什么决定?” “会做出什么决定?” 宋忠身高不够气势来凑,呵呵一笑摆手说,“就冲我叔叔的面子,梁老板肯定是会立刻辞退你这个......” 话说一半,声色俱厉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嚣张跋扈的神情从宋忠脸上突然消失,换上的是一副张口结舌的表情。 “宋忠,你没有听错,我也不会说错。”沈云峰轻轻地撞开横在眼前的宋忠,走回柜台,“如果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问宋师傅,你亲叔叔的话,你总该不会怀疑?” 说完,朝宋一江投去一个玩味的笑容,抬手从柜子上面取下一个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青花瓷瓶。 多说无益,还是从真品中吸取古朴灵气才是王道。 “叔叔,沈......”宋忠看了眼沈云峰,然后看着宋一江说,“他刚才说的是真的,老板提拔他做鉴定师了?” “嗯!” 宋一江应了一声。 就连他自己,都听见了这个“嗯”字中包含的千般无奈和万般不快。 抬手把茶杯朝一旁放去,无意之间,就瞥见门外,不知何时,停着一抹淡淡的粉色。 “梁玢茹来了?” 一个念头,在宋一江脑海里闪现。 “不会,老板也......” 宋忠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张嘴就要说梁谨言父女的诸多不是,就被眼珠子提溜一转的宋一江抬手打断:“宋忠,摆好自己的位置!” “我还是早上的那句话,如果想留在恒兴学到真本事,就任劳任怨踏踏实实地把老板,咳咳,还有玢茹小姐以及沈师傅和我安排的工作做好。” “柜台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去后面看看,没有擦拭到的古玩,再认真仔细地过一遍。” “去!” 不容宋忠再说话,也根本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宋一江抬手一指,宋忠吊着二尺长的苦瓜脸,悻悻地朝后面走去。 离开的时候,没有朝低头研究青花瓷瓶的沈云峰看一眼。 “小沈,老师我,哦,不,应该是宋某了。”见宋忠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宋一江哈哈一笑,看着沈云峰,“宋某实在也是为了你好,过些天是什么日子,想必不用我废话,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沈云峰缓缓盖上盒子,元青花瓷瓶上的古朴灵气早被古书吸收。 抬头看着眼前和颜悦色的宋一江,心里一阵疑惑,心想,这个家伙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云峰淡淡地笑了笑,一边把盒子放回原位一边说:“宋师傅是指年度大比的事,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师傅您心里有数就行。”宋一江踱步走近沈云峰,抬手朝楼上指了指,看着沈云峰压低声音说道,“老板和玢茹小姐可是都在看着呢,今天他们虽然都没有过来,但作为老板高薪聘来的鉴定师,你我二人应该摒弃前嫌,团结一心,把第一名的荣誉带回恒兴。” 那双躲在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芒,“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我,或者是小宋,都不应该给店里添乱。” 貌似是压着嗓子说话,声音还是传了出去。 “难得啊,宋师傅!”沈云峰嘿嘿一笑,看了眼宋一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自我进店以来,作为鉴定师的你,说出的最最关心我的话了。” “原本我还百思不得其解,以宋师傅你在恒兴的身份,自打我到恒兴为什么处处总是像对上棒子一样针对我这个学徒,现在我好像想明白了。” 第28章 针锋相对 宋一江不动声色,只是抬手推了推眼镜。 此刻,沈云峰越是说出一些不利于恒兴内部团结的话,留给此刻站在门外那人心里的印象就越不好,说不定就会被从鉴定师的位子上撸下来,由此卷铺盖滚蛋的几率也就越大。 “擦桌子搬东西是我,端茶递水也是我,”沈云峰声音抬高几分,“但只要遇着进店买卖的客人,那指定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是想凑过去看一眼听几句,你总会找个正当理由把我支开。” 宋一江嘴角抽搐几下,叹息一声:“沈师傅,虽然你我现在身份相同,但是,说句冒犯的话,您还是太年轻,接触这一行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之所以那样对您,咳咳,还有宋忠,其实都是为了你们好,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急功近利而走了弯路、走上邪路。” “梁老板还有玢茹小姐,放心地把这么大的一份产业交到你我二人手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殚精竭力以身报效?” “这二十余年,自从进入这一行,我宋某人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尤其是有幸加入恒兴,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走了眼,给店里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沈师傅,既然您不乐意听宋某人的规劝,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摇着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缓步坐回椅子上去了。 嘴角微斜,心里早就响起声声冷笑。 所谓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那就坐等沈云峰,把那根被撵出恒兴古玩店的“稻草”搁到他自己背上。 宋一江转身避开锋芒毕露的沈云峰,坐等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左一句“沈师傅”右一句“您”,每一字都透着对沈云峰的关爱,还有他想要报答梁谨言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 宋一江相信,这些话落在站在门外的那人的耳朵里,绝对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己身为恒兴古玩店鉴定师,那在老板梁谨言梁玢茹父女心目中,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个人印象,肯定都要比才被提拔成鉴定师的沈云峰要高,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有些分量了。 沈云峰见宋一江扭头躲开了,联想他刚才说的话,就琢磨出点蹊跷了。即便是自己身份变了,从学徒被提拔成鉴定师了,但依宋一江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认输。 而且,仅仅是隔了不到半天时间,这称呼也放尊重了,一口一个“沈师傅”,一口一个“您”,这完全就是违背自己对宋一江的认知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师傅,您刚才说的道理我都懂,”沈云峰沉着脸,朝宋一江拱拱手,“我至今没有忘记当初来恒兴应聘时的场景,如果不是梁老板收留,说不定我现在就在哪个工地上搬砖呢。” “所以说,如果说到老板、恒兴对我们的知遇之恩,我沈云峰比你更有感触。” “嘿嘿,沈师傅,鉴宝的技能涨没涨宋某人没见到,可你这说话的水平倒是突飞猛进啊!”宋一江低头翻着线装本,也不看沈云峰,“但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 “真不真心,时间会证明一切!”沈云峰淡淡地说道。 “呵呵,时间会证明一切?”宋一江抬头瞥了沈云峰一眼,“沈师傅,我真是佩服你的口才啊,昨天才说自己本来就不想在恒兴干了,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改变主意了?” “我很是怀疑,就你这种善变的性格,能不能在恒兴长久的做下去,能不能在古玩这个枯燥乏味的圈子里待下去。” 宋一江把书搁到一旁,看着沈云峰,“昨天因为老板给你升职加薪就改变主意决定留下,如果明天有人开出比恒兴更好的待遇,你还会因为想要报答梁老板的知遇之恩而继续留在恒兴吗?” “宋师傅,我因为什么原因留在恒兴,能不能长久的做下去,你说了不算,旁人说了也不算。”沈云峰冷冷一笑,“你今天早上这是怎么了,平常你可不会主动说这么多话的。” “所以,如果我说,你是别有用心故意要惹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或者说出一些不理智的话,你,应该不会否定?” “至于我什么时候想离开恒兴......” “两位师傅,上午有生意吗?”沈云峰话说一半,就被推门声响后紧接着传来的女孩声音打断。 宋一江在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就已经站了起来,先是极快地朝着沈云峰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然后就带着笑脸朝推门而进的梁玢茹点头问好。 沈云峰扭头朝外看去,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阳光也投了进来,一个窈窕的倩影站在眼前,挡着一部分阳光,让她宛若置身七彩霞光。 朦朦胧胧,却又真真切切。 他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一袭粉色长裙长发梳成高马尾的梁玢茹,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粉色长裙恰到好处地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下的精致锁骨,腰肢纤细,衬托出更加丰盈饱满的胸部,似乎下一秒长裙就会被撑爆。两条健美、笔直的长腿,从小腿肚开始露出光滑、白洁的光芒。 推门进来的正是恒兴古玩店小老板梁玢茹,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店门外的,沈云峰根本就不知道。 即便是最先注意到门口有人影的宋一江,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把宋一江和沈云峰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梁玢茹,推门进来后朝站在门旁的宋一江轻笑着点点头后,就注意到,此刻的沈云峰,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居然有些别样的意味。 那是,微微失神的表情! 梁玢茹脸颊顿时就浮现一抹羞红,快走两步进到店内,说道:“沈云峰,刚才在门口,我好想听见有人说自己要离开恒兴,不会是你说的?” 但看向沈云峰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沈云峰,你往哪看呢?再乱瞄,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宋一江不露声色地,轻轻把店门关上。 听到梁玢茹声音的宋忠,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块抹布,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是看了梁玢茹一眼,口水就差点掉下来。 “小姐,您来了。” 宋忠低头打过招呼,在宋一江几次眼神警告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梁玢茹那高耸起伏的地方移开。 宋忠问候梁玢茹的声音,让沈云峰从微微走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我......” “好了,你的事回头再说。”梁玢茹狠狠地瞪了眼还盯着自己看的沈云峰,抬手打断他,“正好大家都在,我现在宣布三件事。” 第29章 冷枚画作 听到梁玢茹说有事宣布,沈云峰、宋一江和宋忠叔侄三人脸上的表情就各不相同了。 宋一江沉着脸,看着一旁眼神依旧不老实的侄儿,沈云峰大概能猜出梁玢茹要说的事,脸上带着几分淡定几分漠然。 “第一件事,跟宋忠有关。”梁玢茹朝一旁站着的宋忠看去,就扫见了那双似乎才从自己身上移开慌里慌张的眼神,峨眉微微皱了一下,“从下个月开始,给你涨薪500。” “啊?” “谢谢老板,谢谢小姐。” 宋忠大喜过望,连声说着感谢梁谨言、梁玢茹父女的话。 宋一江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看了眼梁玢茹,然后,又把视线落在兴奋不已的侄儿脸上,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虽然老板父女给宋忠涨薪了,但绝口不提转正的事。所以,宋忠在恒兴的未来,依旧是个未知数。 “第二件事......”梁玢茹保持着小老板应有的气场,朝宋忠点了点头,继续宣布道,“......从今天开始,我们恒兴又多了一位鉴定师,他就是沈云峰师傅。” “至于薪资待遇,我父亲昨天已经说过,我就不重复了。” 梁玢茹脸上带着真切的笑,看着沈云峰。 一旁,宋忠的脸上虽然还是带着因为涨工资带来的兴奋,但因为梁玢茹宣布的第二件事,表情已经有些苦涩了。 虽然早上已经从叔叔那里知道沈云峰升职加薪的事,但是现在亲眼看着小老板梁玢茹正式宣布,带给他的那种心理上的挫败感,还是很强烈。 “恭喜沈师傅了啊。”宋忠在叔叔眼神的示意下,走了两步,朝沈云峰拱拱手。 脸上,挂着两分挤出来的笑意。 “嗯!” 对于这种虚情假意,沈云峰回一个淡淡的嗯。 他犹记得,自己第一次问候宋一江时,他那漠视的眼神,以及从鼻孔里发出的低沉冷冰冰的呼吸声。 “呵呵,宋忠,看见了吗,只要真心求上进,踏踏实实干好本职工作,老板和玢茹小姐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宋一江打着哈哈,出言化解了侄儿宋忠的尴尬和失落。 也同时,给梁玢茹“提”了个醒,我侄儿宋忠,并不比他沈云峰差多少。 “宋忠,你有宋师傅一对一的教授,如果肯上心的话,以后成就,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梁玢茹笑了笑。 宋忠“嗯嗯”了两声,低着头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 “玢茹小姐,我想您要宣布的第三件事,一定跟日益临近的年度大比有关系。” 宋一江笑着对梁玢茹说。 “嗯,宋师傅您说的很对。”梁玢茹笑了笑,看了一眼沈云峰、宋忠后,缓缓说道,“年度大比在即,现在店里又多了一位鉴定师,我希望大家拧成一股绳,一定要把失去的荣光带回恒兴。” “我和父亲,在这里,先谢谢宋师傅、沈师傅了。” 说着话,梁玢茹朝宋一江和沈云峰,微微弯了弯腰。 朝向宋一江的时候,她看似无意地把手搭在领口位置,挡住了那一抹雪白。 最后朝向沈云峰弯腰致谢的时候,却用那只挡住领口位置的素手,去拢耳旁的几缕秀发。 看向沈云峰的眼神中,更是多了些意味深长。 而看向宋一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虽然是显示着依仗和尊重,但躲在眸底深处的那一丝鄙夷不屑,却也再真实不过了。 不得不说,在看待宋一江、宋忠这叔侄二人的眼光上,梁玢茹和沈云峰,有着惊人的相似。 沈云峰给宋忠下了定论就是个猥琐男,而梁玢茹看待宋一江,也是参照猥琐男的标准去提防的。 当然,俩人肯定没有私下就这话题沟通过。学徒和富家千金走到一起的这个画面,压根就不在沈云峰和梁玢茹俩人的脑海里闪现过。 只是因为宋一江在古玩鉴定方面,到底是浸淫多年,确实有些道行,梁玢茹才勉强同意父亲梁谨言高薪请他坐堂当鉴定师。 上个月中旬,宋一江提出想安排自己大学刚毕业的侄儿宋忠来店里做学徒,梁谨言也是爽快就答应了。 要不然,恒兴古玩店,哪里有他宋一江的落脚之地。 而,这也是梁玢茹提出综合考核后沈云峰和宋忠,俩人只能留一个的初衷。 梁玢茹其实一直比较看好沈云峰,也是想通过这个公平公正的方法,辞退宋忠,那如果能借此机会“逼走”宋忠,想来宋一江估计也不好意思舔着腆着老脸继续在恒兴待下去了。 至于宋一江走后,谁来当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在昨天中午之前,梁玢茹还没有个思路,但通过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以及在二楼办公室父亲梁谨言跟她说的那些话,一晚过后,梁玢茹已经有了判定。 见到梁玢茹这样施礼,宋一江连连摆手,嘴里更是说着一定竭尽全力为恒兴挣得荣誉的话。 沈云峰抿了抿嘴唇,淡漠的脸上,出现几分暖意。 刚才,梁玢茹对待他和宋一江细微不可查的举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沈云峰心想,既然貌美端庄温婉大方的梁玢茹看我沈云峰是谦谦君子,又托付了事关恒兴古玩店在良马收藏品市场,甚至是整个关中古玩圈地位的大事,自然是要肝脑涂地放手一搏。 这时候,店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衣冠楚楚的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见有生意上门,梁玢茹朝来人点点头,就转身朝静室走去。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这个半通不通的小老板,还是不要站在这里碍手碍脚。 沈云峰和宋一江,在陌生男子走进店内的时候,就已经拿出了谈生意该有的态度。 宋忠更是不待宋一江吩咐,就转身进去泡茶了。 “请问,您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宋一江带着职业微笑,问陌生男子。 沈云峰站在柜台后面,脸上带着和煦笑容。 “你是鉴定师傅,”男子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柜台上,呵呵一笑对跟在他身后的宋一江说,“我这里有一副冷枚的画要卖,你掌掌眼,给开个价。” “合适我就卖了,不合适我另找别地儿。” “如果真是冷枚的真迹,恒兴出的价,您在良马肯定找不着再高的了。”宋一江哈哈一笑,“麻烦您打开,我......” 他看了眼沈云峰,“......我和沈师傅一起看看。” 第30章 两个概念 沈云峰听陌生男子说,盒子里装的是冷枚的画作,心里就微微动了一下。 冷枚,字吉臣,号金门画史,山东胶州人,清代宫廷画家,善画人物、界画,尤精仕女。 清廷供奉冷枚的传世绘画,屡经沧桑历变,尤其可惜的是,在众所周知的那场空前浩劫中,冷枚在圆明园中的诸多精心遗作,都随着两个强盗的抢掠和焚烧化为灰烬,如今民间很少再见。 “哦,这位也是店里的鉴定师啊。”陌生男子朝站在柜台里的沈云峰看了一眼,“呵呵,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站柜台的伙计呢。” 说着话,就把盒子打开,拿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沈云峰毫不在意陌生男子的话意,眼神随着男子手上的动作注视着渐渐呈现在眼前的古画。 就在陌生男子把画卷全部打开的一瞬间,沈云峰清晰地感觉到脑海中的的那册古书缓缓翻动起来。 因为还没有跟古画接触,所以暂时没有接收到古书的反馈信息。但仅此一点,沈云峰就知道,陌生男子手持的古画,的确就像他所说,却是真迹无虞。 宋一江手持放大镜,仔细地将整幅古画看了两遍,然后,抬头看向沈云峰。 这时候,沈云峰的视线也才刚刚从古画上移开,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宋一江投过来的视线。 俩人,极快地同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咳咳,的确是冷枚的真迹。”宋一江啧啧称赞,然后看着陌生男子说,“先生准备多少钱出手?” “两位是坐堂的师傅,自然应该知道冷枚存世的画作可是少之又少啊。”陌生男子缓缓把古画收起来,放回盒子,这才继续说道,“既然认定是真迹,那我就说价了啊。” 陌生男子抬眼瞅着宋一江,亮出一个手势,“少了我可就拿画走人了。” “70万!” 饶是知道眼前古画是冷枚真迹,然而在看到陌生男子的要价后,宋一江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半晌,才说道:“画是不假,但你这要价,确实高了。”宋一江看着陌生男子,“冷枚其人画作,存世的却是很少,但并不表示就没有。” “您可以上网查查,三个月前,他的一幅大轴幸存彩画《献寿图》,以百万元之高价,出现在香江某拍卖会上,最终的成交价,也不过才150万。” “刚才展开的时候,我大概估摸了一下,您这幅画,纵不过80厘米横约莫30厘米,而那幅以150万成交的冷枚真迹,尺寸可是纵122.5厘米横62.5厘米啊。” “而且,嘿嘿,那幅画的品相也要比您这幅要好......” 陌生男子低头看着盒子里的古画,脸上就露出不舍的表情,过了几十秒,抬头看着宋一江,说道:“如果不是家里遇着难处了,我家老爷子也不舍得拿这东西换钱啊。” “你还个价,我听听。” 宋一江示意男子再把古画打开,这次没有拿放大镜,看的速度也比较快。 “30万,您这画恒兴就收了,要是同意我立马安排给您转账。” 报完价了,才朝沈云峰看了一眼。 沈云峰没有在意宋一江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而是抬手轻轻地摸了下古画,顿时,一阵极为明显的颤栗感传遍全身,脑海里也出现了几行古书反馈的信息: 清中期宫廷画师冷枚作品,画高76.5厘米,宽28.8厘米,画上人物工丽妍雅,笔墨洁净,色彩韶秀,市场预估价45万左右...... “什么,才30万?” 陌生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宋一江居然会报出这么一个收价,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是难看,愠怒之色已经浮现。 “你们都认定这是冷枚的真迹了,居然还给这么低的价,是不是看我这人好说话故意压低价钱想要欺诈我?” 他盯着宋一江,虽然是气呼呼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并没有那么狠厉。 沈云峰暗暗叹息一声,因为从陌生男子进门到现在,他已经看出几分意思了,这人衣着不凡而且无论谈吐还是举止,都显示着自身受过良好的教养。 就断定,陌生男子之所以过来恒兴古玩店卖这幅冷枚的画,应该也确实就像他刚才说的,家里是遇着过不去的坎了,逼不得已才卖画救急。 “您这话,我恒兴可担待不起。”宋一江看了陌生男子两眼,“古玩这一行,虽说是靠眼力见和经验吃饭,但作为一门行当,我们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看您也是真心要出手,我就多说一句。”宋一江也是笃定了陌生男子急于出手,“买卖古董是买卖双方知识领域方面的较量,也许卖家卖漏了,也许买家买假了买错了,只能各自总结经验教训,它与欺诈行为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30万,再高我恒兴就不出价了,您看您是去别家店里问问,还是先喝杯茶再想想呢?” 宋一江说着话,把宋忠端来的茶朝陌生男子递了过去。 陌生男子收好古画,接过宋一江递过来的茶杯,也不客气,喝了两大口。 沉吟一下,抿着嘴对宋一江说:“师傅,你看这样,我让一点,你加一点,话不多说,50万我就卖给你恒兴。” “先生,既然这样的话,我只能说很抱歉了。”宋一江推了推眼镜,“很遗憾这次的合作不能达成,我们恒兴期待跟您下次的合作。” 宋一江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恒兴最多就出30万,多一分都不掏。 “唉......”陌生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手指在盒子上摩挲良久,这才抬头看了眼宋一江和沈云峰,用满是惆怅地口吻说道:“那就不打扰了,我再去别的店问问。” 拿起盒子,转身朝店门口走去。 脸上,已经堆积起无尽的无奈和不甘。 其实,在来恒兴古玩店之前,他就已经去过良马收藏品市场四家比较有名的古玩店了,都认定是冷枚真迹,但是出价是一家比一家低,相比较下来,还要属恒兴宋一江的出价要稍微高一点。 也不过就是高了10000块而已。 宋一江侧身让开,既不挽留也不再出声报高一点的价,做好了目送陌生男子离开的准备。 同时不忘,朝沈云峰投去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似乎是在对沈云峰说,小子,开眼了,以后啊学着点。 宋忠也不等陌生男子走出店门,就已经端着盘子开始收拾茶杯了,一副走好不送的样子。 “既然家里急用钱,就这么走了,恐怕不太好?” 就在陌生男子抬步要跨出店门的时候,一个沉稳干净的声音响起,“就按你出的价,45万,恒兴收了!” 第31章 折中之策 陌生男子拿着盒子才要悻悻走出恒兴古玩店,就听到身后有人说:“ 45万,恒兴收了。” 他立刻收回就要迈出店门的左脚,以站立的右腿为轴,右脚在瓷砖地面上挪动几下,然后整个身体就转过来了。 眼底,流露出绝望之后的欣喜。 但,在看清楚说出“45万,恒兴收了”这句话的是柜台后面那位年轻的小师傅后,眼底的欣喜就被疑惑代替了。 “小师傅,你做得了主?” 陌生男子问站柜台的沈云峰。 “可以!”沈云峰朝陌生男子点点头,然后看着脸上已经堆起黑雾的宋一江,淡淡一笑,说道,“宋师傅,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刚才那幅冷枚的真迹,我就做主45万收了。” “沈云峰,你......”宋一江明显声音都变了,瞪着眼珠子强压心头怒火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45万,呵呵,我看你是准备临走给梁老板挖个大坑!” 宋忠端着茶杯站在一旁,此刻如果不是顾忌店里有客人在,早就冲上去帮着二叔怼擅自做主的沈云峰了。 “宋师傅,我再强调一遍,不要拿我之前说过的话来揣度我现在的心思。”沈云峰脸上带着淡淡又不屑的笑意,“还有,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沈云峰正在以恒兴古玩店鉴定师的身份给这位客人出价。” 陌生男子一头雾水,抱着盒子,看看宋一江再看看沈云峰,一时搞不清楚,既然是两位鉴定师,恒兴古玩店里究竟哪位鉴定师说了算。 当然,作为卖家,他自然很是希望年轻小师傅沈云峰说了算,比较下来那可是足足多了15万啊。 虽然,45万出价也仅仅是达到他家老爷子的心理价位,但是一番比较下来,也就是恒兴沈云峰出价比较实诚了。 “好,既然你一意孤行执意要45万买下这位先生手里的古画,我也无话可说。”宋一江冷冷一笑,“宋忠,你去请玢茹小姐过来,请她拍板决定,买还是不买。” 说完,朝陌生男子拱拱手,换了一副满是歉意的表情说:“让您见笑了啊,今天我们小老板在,麻烦您稍微等等。” 陌生男子“嗯”了一声,久久地看了眼宋一江,朝沈云峰点点头,过去坐下了。 “好嘞!”宋忠答应一声,冲沈云峰一撇嘴,带着一副“你小子死定了”的表情,就要去静室叫梁玢茹。 “我都听见了。”梁玢茹缓缓走了过来,先是朝坐着的陌生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看了眼宋一江,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沈云峰。 “按理来说,作为买家,我自然希望价格越低越好,”梁玢茹浅笑着说,“画我就不看了,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懂这些,那现在既然店里的两位鉴定师对您的古画收价产生分歧了,我如果坚持宋师傅的30万,您肯定立马拿画走人了,但是如果我同意沈师傅的45万报价,您一定会觉得我这个小老板是不是有点傻,怎么会胳膊肘朝外拐。” 说到这里,梁玢茹笑了起来,原本气氛尴尬的古玩店里也多了几分明亮的色彩 梁玢茹看着陌生男子,“不如这样,我出40万买你的画,您觉得怎么样?” 梁玢茹这么一说,宋一江和沈云峰同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快,他们俩人都觉得脸上开始隐隐发烫了。 身为恒兴古玩店聘请的鉴定师,在外人面前,差点因为分歧嚷嚷起来,确实也够丢人的了。 梁玢茹这是拿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为恒兴挽回颜面。 陌生男子看了梁玢茹几眼,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眼面色尴尬的宋一江和沈云峰,对梁玢茹说:“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急用钱,几位根本就看不到这幅冷枚真迹。” 手指缓缓抚摸桌子上的盒子,抬头看着梁玢茹,“45万,一分不少。” “我理解您的心情,”梁玢茹点了点头,“也很想帮您这个忙,但是很遗憾,恒兴最多出价40万。” 听梁玢茹这么说,陌生男子不由自主又叹口气,起身拿着盒子朝门口走去。 临出门,看了沈云峰一眼,挤出几分笑意说:“沈师傅是,在商言商,我还是要谢谢你。” “您先等等。”沈云峰抬手叫住陌生男子,几步就走出柜台,站在梁玢茹旁边说,“小姐,我拿50000,店里出40万。,收下这幅古画。” “说的比唱的好听。”一旁,宋忠嘿嘿冷笑,心说,“别以为你现在是鉴定师了,但是涨起来的工资下个月才能拿到,你小子现在跟你宋爷爷一样,2000块。” “沈师傅,50000可不是个小数字。”宋一江从梁玢茹脸上看出疑惑,不失时机地假装劝说沈云峰,“你我虽然是鉴定师,但要一下子凑够这个数,还是有难度的。再说了,你才刚刚被老板提拔成鉴定师,工资还没领到手呢。” “我知道,自己的兜要比这张脸还要干净。”沈云峰自嘲一笑,“小姐,这位先生,等我打个电话,保证一分钟内,凑够50000块。” 梁玢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陌生男子眼底,就起了淡淡的雾气。有那么一瞬间,就忍不住要张嘴说“40万,买给你们了”,但一想到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老母亲,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想再等等。 “袁胖子,马上给我转50000块,有急用。”沈云峰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袁栋梁的电话。 扫见一旁宋忠投过来的嘲讽的眼神,就摁下了免提键。 “哎呀,峰哥,咱俩这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啊。”电话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我才说要给你打电话呢,你这就打过来了。那块玉石......” “回头再说,现在,50000块,转过来。现在不方便,有事回头再说。” 沈云峰打断袁栋梁。 “啊?好,立刻马上,挂了啊!” 寂静的古玩店里,立刻响起一阵电话挂断后嘟嘟嘟的声音。 十分钟后,陌生男子拉着沈云峰的手,走出恒兴古玩店,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话,陌生男子就离开了。 沈云峰看着男子走远,这才转身走进店内。此刻,他不用抬头看,就能猜到梁玢茹、宋一江以及宋忠三人看着他的表情了。 “宋师傅,沈师傅,不能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梁玢茹缓缓开口,打破沉寂。 沈云峰、宋一江同时点头。 今天,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对,即便再有隔阂,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让内部矛盾激化坦露在外人面前。 “那现在,麻烦两位师傅,说说为什么会报出不同的价格。”梁玢茹抬手打开盒子,指着那幅冷枚的画作,“可以告诉我,同样的一幅画,为什么会产生15万的差距?” 第32章 另有乾坤 梁玢茹看了看沈云峰和宋一江,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宋师傅,您来店时间早,资历又比较老,要不您先说说看?” 虽是征求意见的话语,但包括宋一江在内,沈云峰和宋忠都听出来了,口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宋氏叔侄都和沈云峰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梁玢茹这是在压着一肚子的气,如果接下来宋一江和沈云峰的解释不能让她满意的话,不定真就应了那句话:达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贵为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独女,梁玢茹富家千金恒兴小老板的身份在这摆着呢。 “好!”宋一江推了推眼镜,看着沈云峰说,“沈师傅,那我就抛砖引玉先说说我的看法,有不对的地方,千万莫笑。” 沈云峰嘴角微微上翘,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一江走近两步,指着梁玢茹手里的古画说:“玢茹小姐,这幅画是冷枚的真迹无疑,参考之前几大拍卖公司成交冷枚遗作的行情,它其实可以卖出40-45万之间的高价......” 沈云峰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对宋一江的鉴定能力也是有几分钦佩,他说出的价格跟古书对冷枚画作的定价,可以说完全一致。 抛开个人品性,宋一江还是有些真功夫的。 宋一江继续说道,“......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个人无论穿着还是谈吐,都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虽然对我的报价很是不满,但一直没有发火,说明是个有涵养的人。” “他是十点二十五分进的店,良马市场是九点开始正式营业,这中间有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肯定是已经去过至少三家古玩店了,来恒兴也是探听虚实,如果我们的出价高过其他三家的话,他肯定就把古画留在恒兴了。” 看着几人疑惑不解的表情,宋一江嘿嘿笑了笑,“他的鞋底上沾染的灰尘,以及额头密密细细的汗珠,就是明证。” “他说的应该也是实话,家里,确实是急用钱才不得不卖画救急。” “因为总所周知的原因,冷枚的遗作少之又少,还有升值的空间,但作为恒兴请来的鉴定师,在商言商,个人认为30万其实是一个很公允的价格。” 说到这里,宋一江朝梁玢茹点点头,走到一旁去了。 沈云峰默默地点了点头,宋一江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也很同情那个男子,但是作为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他宋一江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原因而让店铺多掏钱买下本可以较低价格拿下的古玩。 宋一江这是,摆明自己,事事处处都是从恒兴利益出发在谈生意,不带任何个人私念。 一旁,以为二叔稳操胜券的宋忠早就嘿嘿笑着给自己二叔宋一江的茶杯里续上热水了。 还殷勤地对梁玢茹说要去二楼取她的杯子,但是被梁玢茹以不渴为由谢绝了。 “恒兴谢谢宋师傅。”梁玢茹笑着对宋一江点点头,然后不出任何意外地,把视线移到沈云峰身上。 “《增修胶志》载:冷枚‘工丹青,妙设色,画人物尤为一时冠’。”沈云峰淡淡地说道,“冷枚供奉画院经历了康、雍、乾三代皇帝,其遗作见着莫不叹绝称奇,宋师傅给这幅冷枚真迹估价40-45万、出价30万,都没有错。” 宋忠低声嘀咕一句:“那你还出价45万,明摆着是不想让恒兴赚钱。” 注意到梁玢茹余光在看宋忠,宋一江作态指了指宋忠,示意他闭嘴认真听沈云峰说话。 “小姐,在我解释出价45万的理由之前,我要先谢谢你,作为恒兴小老板,你完全可以否定我的出价,任由那个男子离开,但是你并没有那么做。” “我之所以愿意个人垫付50000买下古画,一方面是因为今天自己的所做作为确实很不专业,给恒兴声誉带来损害;再一个原因,是因为......” 一旁,宋忠忍不住插话说:“沈云......沈师傅,你可够豪横的啊,这50000块可顶上你小半年的薪水了,这个赔礼道歉代价是不是贵了点。” 宋一江暗暗冷笑,宋忠所言其实正合他的心意,但还是故作姿态地走过去踢了侄儿一脚,呵斥他让他多向沈师傅学习。 梁玢茹眸光淡漠地看了眼宋一江、宋忠叔侄表演,回头示意沈云峰继续说。 沈云峰脸上古井不波地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宋忠一眼,“......我之所以出价45万,其实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小姐手里拿着的这幅冷枚真迹,其实另有乾坤,我不想因为50000块,眼睁睁看着恒兴与它们失之交臂。” “呵呵,我宋某人出价30万是想给恒兴多挣十多万,你沈师傅出价45万,已经是属于高峰期拿下古画了,我们恒兴就是想要赚钱,也得再等几年找机会出手,这中间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如果刨除其他......” “宋师傅你先等等。”梁玢茹皱眉抬手打断宋一江,然后杏目圆瞪看着沈云峰,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说‘它们’?” 梁玢茹这么一问,原本已经开启嘲讽模式的宋一江,也意识到了沈云峰刚才的话里,还说了另一个词:另有乾坤! 脑海里电光火石,也顾不上再继续嘲笑沈云峰了,拧着眉头琢磨沈云峰话里的意思。 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珠子,不住地朝梁玢茹手里的古画看去。 “对,我说的就是‘它们’。”沈云峰抬步走出柜台,靠近梁玢茹,“小姐,请把画摊开放到桌案上。” 青春美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沁人心扉的香气,让他心头不禁微微一荡。 “好!” 梁玢茹答应一声,把古画放到案桌上摊开了,宋一江拧着眉头拿过镇纸压住一头。 沈云峰手指轻轻地在古画上摩挲,虽然早在之前脑海里的古书已经经由他的手指把古画上的古朴灵气吸收一空,但一想到此刻得见两位大家的遗作,心里还是激动不已。 “明末画坛,有位与当时的崔子忠齐名、号称‘南陈北崔’的大画家陈洪绶。”沈云峰手指离开古画,看了看梁玢茹和宋一江,沉稳地说道,“其人物画成就,当时人称‘力量气局,超拔磊落,在仇、唐之上,盖明三百年无此笔墨’。” “仇、唐是个什么玩意?”宋忠心里暗暗嘀咕。 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大学专业是建筑工程,虽然有二叔宋一江提携,但心思更多时候停留在具体的酮体上面,对古玩的基本知识了解的很有限。 “沈师傅,有话你就直说,用不着给我们科普基本知识,”宋一江冷冷地说道,“玢茹小姐可没有闲工夫听你说题外话。” 皱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额头上,有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沈云峰的话里,品出了那么一点点味道。 第33章 何人所为 宋一江抿着嘴皱着眉头,顾不得擦去额头泌出的冷汗,为了掩饰此刻内心的慌乱,故意出言嘲讽沈云峰。 虽然明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还是想搏一把,想要在沈云峰把真像揭开之前,尽量多地给他制造麻烦。 同时,也尽量多地给小老板梁玢茹留下自己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恒兴利益考虑的印象。 “宋师傅,稍安勿躁。”沈云峰用不带任何表情的眼神,看了宋一江一眼,“而且,你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我说的也并不是题外话。” “玢茹小姐,恒兴能买到冷枚的遗作已经实属难得,但就是这样一幅惊世之作居然被人拿来作为装裱之物,如果您父亲梁老板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大感惊讶。” 梁玢茹不做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 她有自知之明,在沈云峰没有彻底解开谜底之前,不说话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认为,在这幅古画下面,还藏着一幅陈洪绶的真迹。” 沈云峰抬手朝古画一指,语气沉稳坚定,气势波澜不惊。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它们’?”话一出口,梁玢茹就后悔了。 沈云峰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这属于明知故问。 “对!” 沈云峰选择无视宋一江投来的阴冷的眼神,看着梁玢茹说,“冷枚的真迹45万买下是有那么一点点溢价,但真正的玄机在古画的里面,我敢断言,隐藏在冷枚遗作里面的陈洪绶的真迹,绝对价值连城。” 听沈云峰这么一解释,梁玢茹立刻就明白了,当即就把铺开的古画收起来放进盒子里,拿着上楼给父亲梁谨言打电话去了。 已经围过来想要再细看古画的宋忠,尴尬地挠着头。 宋一江见梁玢茹上楼了,这才摸出纸巾,背对沈云峰悄悄地擦去额头汗珠。 很快,脚步声再次在楼梯上响起。 宋一江沉着脸,抱拳对沈云峰说:“沈师傅,后浪推前浪,宋某人受教了。” 这一幕,恰好就落进了已经下楼的梁玢茹的眼里。 “沈师傅,能否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幅画中乾坤的?”宋一江显出很诚恳的样子。 “这个......”沈云峰沉吟道,“......其实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只是在抚摸古画的时候,就感觉纸张似乎有问题......” “沈师傅,你跟我出去一趟。”梁玢茹出言打断沈云峰。 她知道沈云峰和宋一江、宋忠叔侄有隔阂,像这种鉴别画里乾坤的本领,还是不要说的好。 “呵呵,沈师傅既然不想说,就不勉强了。”宋一江让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说给梁玢茹听,“能看出画里乾坤确实难得,但是,沈师傅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冷枚真迹下,藏着的就一定是陈洪绶的画作呢?”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呵呵,反正我是怎么都想不通。” 梁玢茹不由得朝沈云峰看了几眼,她又何尝不是跟宋一江一样,有相同的疑问呢? 她听父亲梁谨言说过,在很早很早的古华夏时代,确实有些人为了保护珍贵的字画不被盗窃、损毁,就花重金请来装裱技术高超的匠工在真迹上面附上一件不值钱的画。 但像今天这样,把冷枚的真迹拿来掩瑜,这就有点让人理解不了了。 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只能说做这件事的人,太太豪横不按常理出牌了。 “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一趟吗?”沈云峰提醒梁玢茹。 面对心生怀疑的宋一江和梁玢茹,沈云峰暗暗后悔,自己没有细想就把古书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全盘说了出来,事到如今,只能先找借口离开这里,免得被老狐狸宋一江看出什么。 “哦,对!”梁玢茹点头应道,也把视线从沈云峰身上移开,“刚才给我爸一说这件事,他让我们去......” “哈哈哈哈......”一阵突然从门外传来的爽朗的大笑声,打断了梁玢茹。 店内四人,听到这突然响起的笑声,脸上的表情就各不相同了。 因为,这分明就是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发出的笑声。 宋一江的脸上,几乎都能拧出水来了,宋忠站在一旁,看到自己亲二叔这个样子,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地不安起来。 梁玢茹脸上显出欢喜的表情,快步过去拉门。 沈云峰微微叹息一声,朝宋一江、宋忠叔侄看了一眼,心里就想好了一个主意。 梁玢茹才把店门拉开,梁谨言就走了进来,然后走到旁边,做着手势请后面的人进店。 态度显得极为恭敬。 沈云峰和宋一江、宋忠叔侄一看梁谨言这样,就料定后面有大人物要登场了,就各自脸上带着肃穆之色,站到一旁。 看清跟在梁谨言后面进来的人,沈云峰、宋一江俩人微微一愣,心想,这位大佬昨天才来过恒兴,今天就又过来了。 “董老!” 沈云峰、宋一江,也包括宋忠,齐声问候董麒昌。 董麒昌先笑呵呵地跟掀起门帘的梁玢茹打过招呼,然后淡笑着朝宋一江、宋忠点了点头,最后看着沈云峰,颔首笑而不语。 “金馆长,您快请进。”梁谨言笑着招呼走在最后的一位。 话音刚落,门口光影一晃,一个气度不凡风度儒雅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站在店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学究气息。 “玢茹,两位师傅,我和金馆长听到店里得了件宝贝,就赶了过来。”董麒昌抚须而笑。 “玢茹,宋师傅、小沈,小宋,这位是市博物馆金馆长。”梁谨言做着介绍。 一听来人是关中博物馆馆长,宋一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自己初到关中的时候,就听闻过这位金馆长的大名,在关中古玩界虽然比不得董麒昌,但那也是属于顶尖级别。 “金馆长好!” 梁玢茹、沈云峰等人笑着跟金馆长打过招呼。 金馆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抬手示意不必拘礼。 “原本约好要去拜会金馆长的,就接到玢茹打来的电话。”梁谨言看着沈云峰和宋一江,笑着说,“索性,就请金馆长屈尊来店里了。” 见梁谨言这么说,金馆长连连摆手,笑说不敢当不敢当。 董麒昌笑呵呵地接过梁谨言的话,说:“老朽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忍不住给谨言打了个电话,所以,哈哈哈.......” “谨言求之不得。”梁谨言朝董麒昌和金馆长拱手,“您二位肯过来帮忙鉴定,是我恒兴的福气。” 董麒昌、金馆长笑了笑,然后跟在梁玢茹身后朝静室走去。 “宋师傅、云峰,两位今天给我恒兴又立新功了。”梁谨言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董老、金馆长和我,可是等俩位给我们答疑解惑呢。” 第34章 再做定论 梁谨言话虽这么说,但眼神更多地是停留在沈云峰身上,对宋一江,更对地是出于照顾他的情绪看了几眼。 梁玢茹电话里说的清楚,如果不是沈云峰看出冷枚遗作另有乾坤,估计依着宋一江的性子,这笔交易应该不会达成。 所以在赶来店里的路上,梁谨言是一阵阵地又喜又怕,因为董麒昌和金馆长在车上,他是一再强迫自己沉住气。 虽然尚未确定沈云峰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梁谨言对于宋一江今天的所为,心里已经起了波澜。 既然都确认是冷枚的真迹了,那肯定是要全力以赴要买下来的,如果因为15万的差价而让恒兴与这幅古画失之交臂,梁谨言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懊恼。 好在,一番波折后,古画最终还是留在了恒兴,梁谨言心里虽然对宋一江心生不满,还是强迫自己把火气压了下来。 毕竟,就像在来的路上,董麒昌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说的一句话:年度大比在即,稳定压倒一切! “两位师傅,别发愣了,一起进去。”梁谨言笑着招呼宋一江和沈云峰一起去静室。 “好!”沈云峰笑着答应一声,先朝静室走去。 宋一江犹豫一下,挤出三分笑意带着七分尴尬对梁谨言说:“老板,看出画中画的是沈云.....沈云峰师傅,我看我就不进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梁谨言大手一挥,“你是我恒兴请来的师傅,首先看出是冷枚真迹,所以你是一定要参加的。” 说着话,也不由宋一江再推辞,拉起他的胳膊,一起朝静室走去。 梁谨言、宋一江进去的时候,那副冷枚的遗作已经铺展在桌案上了,董麒昌、金馆长俩人都戴着白手套拿着高倍放大镜,正在认真仔细地鉴定。 宋一江朝站在一旁的沈云峰看了一眼,沈云峰脸上的淡定自若让他本就不安的心,再次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而他在也无意中注意到,梁玢茹偶尔看向沈云峰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些雀跃的味道。 静室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宋忠看着众人都进了静室,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很自觉地留在外面看店。 他胳膊肘拄着柜台站在外面,不大不小的眼睛,时不时地朝静室方向瞄一眼。 刚才二叔宋一江被老板梁谨言拉着去静室的时候,宋忠就注意到了二叔眼中的无奈和苦涩。 他这会人,虽然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除了店里上班的这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用在了喝酒以及研究人体表皮学上面了,但毕竟还是从二叔宋一江那里学到了点东西。 现在这一静下来,宋忠也就慢慢地品味出些意味了。 如果真像沈云峰判断的那样,冷枚的真迹下面还藏着一幅价值连城的古画,那这对二叔宋一江而言,可就有些难堪了。 同时也毫无疑问,穷到叮当响的沈云峰举债50000“帮”恒兴买下古画,在梁谨言、梁玢茹父女心里的分量,毫无疑问肯定就蹭蹭地往上涨了。 恒兴目前就两个鉴定师,现在沈云峰行情大涨,二叔宋一江今后在恒兴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想到这里,宋忠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对二叔宋一江性格无比了解的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揉着自己的脸蛋子,绞尽脑汁地想要替二叔宋一江想出一个翻盘的法子。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中午十二点。 宋忠靠着柜台昏昏欲睡,猛地就听到从静室方向传来一阵咳嗽声,急忙揉了揉眼睛,站的笔直。 不一会儿,梁谨言陪着董麒昌和金馆长走出静室朝店外走去,梁玢茹、沈云峰以及宋一江三人,落后几步站在店门口相送。 不一会儿,宋忠就瞥见董麒昌和那位金馆长坐着离开了。 再次回到店里的梁谨言,脸上由里而外透着毫不掩饰的喜出望外和激动。 他看了眼时间,用平静的声音说:“方才董老和金馆长以及两位师傅,都已经确定,古画下面确实还有一幅画,至于到底是谁的画作以及是不是真迹,董老和金馆长的意思,等三天后从外地回来的贺老勘验过后再做定论。” “大家辛苦一早上了,中午这顿饭我请,玢茹,你去聚庆斋要几个菜,顺便买瓶国酒,我跟宋师傅、沈师傅还有小宋小酌几杯。” 梁玢茹答应一声,看了眼沈云峰,带着难以形容的浅笑转身离开了。 梁谨言笑着朝宋一江、沈云峰点点头,去静室了。 沈云峰掏出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又点开微信看了几眼,眉头舒展一笑,进去静室找梁谨言请假。 很快就出来了,当着宋一江、宋忠叔侄的面,拨通一个电话:“哎,袁胖子,这会没事了,我现在就出门。” 说完,推开店门就走了。 宋忠紧走两步,站在店门口看着沈云峰的背影消失在市场大门方向,这才转身回到二叔宋一江身边。 想问问刚才静室里的情况,但看到二叔阴沉冷冽的表情,嘴唇动了几下,就躲开了。 沈云峰快步走出良马收藏品市场,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去三条街之外的珍裕轩古玩店。 毕业三个多月,这还是他第一次去袁栋梁的店里。 车快到店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袁栋梁等在路边。 出租车才停稳,袁栋梁示意沈云峰赶紧下车进店,自己把早就准备好的车费塞给出租车司机,然后紧跟在沈云峰身后,也进店了。 沈云峰进到店内,看了几眼,就大概猜出这几个月来,珍裕轩的生意是怎么个情况了。 袁栋梁店铺所在的这条街,商业氛围浓而文化氛围欠缺,虽然看着是人流量也不小,但是比起恒兴古玩店所在的良马收藏品市场,那肯定是差着一大截。 好在,沈云峰坐车一路看过来,发现这条街上,也开着那么四五家古玩店、典当行,匆匆一瞥,貌似生意都还不错,袁栋梁选在这里开店,勉强也差强人意。 “峰哥,别笑话啊,我这小店肯定比不了恒兴。”袁栋梁进来后咣当就把店门关了,顺手把“暂停营业”的小牌挂上。 沈云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依你的能力,能打理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袁栋梁搓了把脸,嘿嘿笑了笑,推着沈云峰朝后面走去,一边嘴里说:“我就当峰哥你是在夸我了。” “袁胖子,你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给我打了六个电话,发了三条视频,是真没拿我当外人啊!” 沈云峰叹着气,被袁栋梁连拉带推地请进了博古架后面的小房间。 第35章 帝皇玉髓 才坐到椅子上,就看见袁栋梁极快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三两下打开,那块被他出价2000买下来的玉石就呈现在眼前。 “袁老板,你请来的那位师傅给它估价多少?”沈云峰看着一脸兴奋的袁栋梁,平静地问。 袁栋梁视线忽一下就从玉石上移开看了眼沈云峰,颇为不满地说:“峰哥,看来我那十几盘上好的羊肉都打水漂了,叫我一声胖子,就那么让你难以启齿吗?” “还是说,您老人家现在练出眼力见了,会鉴宝了,看不起我这个曾经和你抵足而眠的室友了?” 沈云峰顿时一阵无语,挠着头说:“袁胖子,是我错了,咱们言归正传,你告诉我玉石估价多少钱。” “我就见不得你现在这幅不拿兄弟当胖子的样子。”袁栋梁甩给沈云峰一个黑脸,低头又看着桌子上的玉石。 眼底立刻就生出许多的小星星。 他抓起一旁的小铁锤,在玉石上比划了几下,最终还是苦着脸放弃了。 抬头看着沈云峰,嘿嘿笑着说:“峰哥,我看还是......” “啪!” “啊?” “我靠,峰哥你......” 随着沈云峰拿起玉石砸在地面响起啪的一声,袁栋梁硬生生地把原来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张嘴就喊出两嗓子。 “胖子,你看着这是什么?”沈云峰弯腰从地面捡起一块,极快地看了一眼后,递到目瞪口呆的袁栋梁面前,呵呵笑着问。 袁栋梁被沈云峰突然砸石的举动吓的不轻,现在看到沈云峰递过来一块,就急忙仔细地看了过去,才看了几秒钟,就倒吸一口冷气,抬头看着沈云峰,震惊地说道:“峰哥,这不会是帝皇玉黄......” “四年大学没白上。”沈云峰呵呵笑着,“你看它色泽金黄,水盈漂冰,泛带荧光,可不正是玉髓中的极品帝皇玉黄玉髓吗?” 袁栋梁抬手啪啪轻扇自己两个耳光,从沈云峰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玉髓,深深地看了几眼说:“峰哥,我找的那位老师傅也肯定说这水沫子里面有东西,至于是什么,他说只有敲开了才能知道,你这高举高落,直接就摔开了,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 说着话,眼睛余光朝地上碎成几块的玉石看了几眼,显出一丝心疼和可惜。 “峰哥,就这块玉髓,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买七八万?” 注意到袁栋梁看地面碎玉时的眼神,沈云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胖子,就这块鸡蛋大的帝皇玉黄玉髓,少说也在十三四万。如果你舍得砸小几万块请大师雕刻,卖出几十上百万的价格也不是不可能。” “那必须舍得!”袁栋梁找出一个盒子把玉髓装好,“峰哥,玉石是你当时让我买的,所以东西你留着,大师我掏钱请,等卖了钱了,你八我二。” 说着话,把盒子递给沈云峰。 “2000块是你付的,所以,玉髓应该是你的。”沈云峰推开袁栋梁递过来的盒子,“请雕刻大师的钱肯定得你出了,我现在兜里比脸还要干净呢。” “至于到时候怎么分账,胖子,你看着给就行了,别忘了扣掉今天借你的50000块。”沈云峰拍拍袁栋梁肩膀,认真地说,“胖子,今天要不是你江湖救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袁栋梁看着沈云峰,眉头挑了一下,拍着胸膛说:“峰哥,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你跟我这拿钱,那是你认我这个朋友。” 沈云峰笑了笑,弯腰把地上的极快碎玉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对袁栋梁说:“胖子,这也不是普通的水沫子,应该是老坑籽料的下脚料,抛开玉髓不说,2000块买来这几块玉石,也算是捡漏了。” “嗯,峰哥你说是那肯定就是了。”袁栋梁看了眼几块碎玉石,淡定地说,“改天我找人做几件玉器出来,能卖就卖,不卖的话咱俩匀着分了。” 显然,经过帝皇玉黄玉髓的震撼后,在看那几块碎玉的时候,袁栋梁也摆好了心态。 “胖子,要是再没啥事的话,我就回店里了。”沈云峰拍了拍袁栋梁,转着就要走。 “峰哥,又打我脸是不?”袁栋梁皱着眉头,“开店三个月,因为你的英明决策,我才找出点自己像个生意人的感觉。” “头一回来我珍裕轩,你这一杯酒没喝一口菜没吃就要走,传出去岂不是要同学们笑话我袁栋梁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混账玩意儿?” 说着话,三下五除二地把装帝皇玉黄玉髓的盒子和几块碎玉石放进保险柜。 “今天说什么,我们哥俩都要喝几杯。峰哥,栋梁给你说个交心的话,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觉得扬眉吐气过。” 沈云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袁栋梁并肩走出珍裕轩古玩店,找地方喝酒吃饭去了。 知道袁栋梁说的是心里话,四年室友,他也早就了解这个富二代是怎么个性格。 可以说,如果现在沈云峰让袁栋梁把那块价值近百万的帝皇玉黄玉髓还回来,袁栋梁肯定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并非是因为他家里不缺钱,而是骨子里的那种豪气、仁义和真诚待人,以及认准一件事或一个人后,那种不离不弃。 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在圈子里被人送外号“冤大头”,袁栋梁还是执着地经营着自己没挣到一分钱的珍裕轩。 沈云峰跟着袁栋梁找地方喝酒庆祝去了,恒兴古玩店,梁谨言吃过饭后,就和梁玢茹一起拿着那副画里乾坤的冷枚真迹走了,此刻,店里,就剩下宋一江和宋忠叔侄二人。 宋忠把那瓶剩下三分之二还多的国酒放回柜子里,端着新泡的茶杯走出静室,放到二叔宋一江手边。 静静地站着,等二叔宋一江先开口。 中午这顿饭,叔侄二人吃的是味同嚼蜡。 即便老板梁谨言声明下午可以放假频频劝酒,让宋一江敞开了喝,宋一江也只喝了三杯而已。 现在,老板父女走了,宋忠就知道,二叔宋一江肯定有一肚子的火要发泄。 宋一江缓缓抿了口茶,抬指敲着桌面,眼神幽幽地看着博古架,半晌才吐出一句:“宋忠啊,我们爷俩都小瞧这个沈云峰了,我有种感觉,以后你我二人,在恒兴,处境可就艰难了。” 宋忠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沈云峰,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能说出那种理由,找一个死了300年的人来替你背锅。” 宋一江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以及他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在恒兴古玩店里回荡。 第36章 背锅的人 门外人影绰绰,店内空气沉闷。 宋忠垂手杵在一旁,耐着性子听二叔宋一江说着沈云峰的种种不是。 趁着二叔宋一江喝茶的空档,宋忠皱着眉头就问道:“二叔,您说的其他话我都懂,但就一句侄儿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沈云峰找了个死人来替他背锅?” 问完这句话后,宋忠就很识相地退后两三步,借着取暖瓶的由头躲开二叔宋一江。 从小到大,他可是没少挨二叔踢,即便是现在到恒兴做了学徒,店里没人的时候他也会因为说错一句话或者做了一个什么动作被照踢不误。 何况,宋忠看的是真真切切,二叔宋一江今天心情明显是糟糕透顶。 宋一江放下茶杯,也不看躲开自己的宋忠,冷着脸说道:“在确定冷枚遗作确实藏着一幅画以后,董麒昌和那位金馆长,就问沈云峰,你是怎么确定画里乾坤就一定是陈洪绶的真迹,你猜沈云峰他怎么回答的?” 宋忠也不管二叔宋一江看没看他,立刻就摇了摇头。 心说,你这就是多余一问,小侄我要是能猜出来,还愿意冒着挨飞踢的风险问你吗? “沈云峰就说了,其实他也是猜的。”宋一江“啪”“啪”“啪”把桌子拍的木屑都起来了,“宋忠,你肯定想象不到,当时的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当着董麒昌和金馆长的面,他居然摆着臭脸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还得是玢茹小姐啊,就笑着开玩笑似的问沈云峰,你不会是怕我们知道你的小秘密而故意这么说的?” “你猜怎么着,沈云峰听玢茹小姐这么一说,那张臭脸当时就红了。” 一旁,宋忠抬眼看了看气愤不已的二叔宋一江,嘀咕道:“又让我猜,二叔,咱俩这是玩猜猜猜游戏呢?” “然后,沈云峰就解释了,说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对一门必修课不感兴趣,所以就经常会翘课,溜达到校外的一个书店里看一些杂七杂八的旧书。” 宋一江也没有注意到宋忠脸上出现的表情,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他说自己从一本野史上看到,说是弘昼见二哥弘时被爹宰了以后,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表明自己无意与宝亲王争夺帝位,就开始各种作,只要是不犯大忌的事他是做了个遍。” “弘昼这一作,就从雍正朝持续到了乾隆朝,直到自己被自己做嗝屁了。” “备受康熙帝赏识的冷枚,雍正登基后就不那么受新皇帝待见了,甚至有段时间,被从宫廷画师的队伍里除名了。” “直到雍正嗝屁弘历继位,冷枚才重新进了宫廷画院,并被乾隆帝委以重任,晚年也备受乾隆帝照顾。” “弘昼多机灵啊,一看皇上三哥这么喜欢冷枚,他就寻思着跟皇上三哥‘对着干’,就时不时地溜达进皇宫,强取豪夺地从画院把冷枚辛辛苦苦创作的画‘借’出来,要么就是故意撕毁,要么就是找个由头说弄丢了,反正就是不还。” 宋忠眉头挑了一下,心说,这弘昼为了保命,简直是把作玩到了极致。 宋一江喝了口茶,示意宋忠过来添水,自己继续说道:“沈云峰说,他清楚地记得,那本野史上写着,和硕和亲王弘昼明知乾隆帝赏识冷枚,就故意拿冷枚的画作裱画,其中就有把陈洪绶的佳作藏到冷枚画作里的先例。” “所以,沈云峰这小子的意思就是说,他就此断定今天这幅冷枚遗作里藏着的古画就是陈洪绶的?” 宋忠低声说道。 “嗯!” 宋一江几乎是用鼻音肯定着宋忠的说法。 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店内缓缓踱步,走了两圈后,突然就站住了,然后呵呵冷笑起来,看着宋忠说:“就沈云峰这通胡言乱语,逮住死了300年的弘昼来背锅的做法,董麒昌和金馆长,也包括梁老板,他们三个关中古玩界的知名人物,居然就都相信了。” 宋忠抬头看了眼二叔宋一江,做出很是气愤的样子。 心里,其实也倾向于相信沈云峰的话。 那要不然,还能怎么地,大刑伺候,让沈云峰坦白从宽老实交代啊? “唉,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败给这个小子。”宋一江摇头叹息,看着透进店内的阳光出神。 宋忠非常识趣地站到一旁,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半晌,宋一江抬头看了眼时间,喃喃地说道:“我估摸这小子下午也不会来上班了,梁老板父女肯定也再不过来了,宋忠,你待着,我出去散散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取过风衣,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宋忠送到门外,看着二叔宋一江一边穿着风衣一边朝远处的门脸楼走去。 他隐约能想到,二叔宋一江去找谁“散心”去了。 已是,下午四点多钟。 店门打开,沈云峰扶着喝得不省人事的袁栋梁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云鼎官邸。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稳稳地停到一栋气派的独栋别墅大门外,沈云峰先下车,摁了几下门铃,从别墅里面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看清楚瘫坐在后排座椅上的袁栋梁后,一边朝房子里面喊了几声,一边急忙打开了大门。 留下联系方式,看着烂醉如泥的袁栋梁被家里的保洁和女佣扶进别墅,沈云峰坐回出租车,很快就离开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看着兴奋不已的袁栋梁,沈云峰就已经电话跟梁谨言请过假了。 他知道,今天这顿酒,俩人里面,喝不爬一个绝对散不了场。 沈云峰打车出了云鼎官邸,在一个公交站台下了车,先去旁边的自助取款机上,把剩余的钱转给家里,这才坐上公交车,朝“徐家大院”方向走去。 二十多分钟后,沈云峰已经盘腿坐到了出租屋的床上,闭着眼睛细细感知古书的反应。 早上在触摸过陌生男子拿来的冷枚真迹后,古书已经把两幅画里的古朴灵气都吸收了。 现在,沈云峰想试试,在吸收了两幅古画的灵气之后,忽灵忽不灵的透视能力有没有重现的可能。 十几个呼吸后,沈云峰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麻酥酥的温热能量缓慢地向自己头顶眼睛方向游动。 等到这股温热能量开始充盈眼眶的时候,沈云峰清晰地感觉到,包括眼珠在内,自己整个的眼睛都感受到一种极为强烈的舒适感。 他猛地睁开眼睛,朝放在一旁的厚厚的书上看去,同时心头默念“透视”二字。 眸底闪过一层淡淡雾气后,沈云峰的眼睛在书上停留了十多秒钟,就闭上了。 眼角,两行淡淡金色的泪水缓缓淌下。 第37章 惊喜的发现 沈云峰刚才借助古籍的能力,一眼看去,居然穿透厚厚的书籍,看到第20页,这让他欣喜不已。 原本想要继续尝试往更深里透视,双眼就出现一阵疼痛感。 勉强尝试了两次后,他就放弃了,并且赶紧闭上眼睛。 明显就感觉到,脸上流过两行湿润。 就在泪水快要滴到衣服上的时候,沈云峰再次睁开了眼睛,抬手摸了一把脸颊。 “嘶!” 看清手上泪水的颜色,沈云峰倒吸一口冷气,愣住了。 居然,眼睛里流出来的,是金色的泪水,颜色极淡。 愣神过后,慌忙跳下床,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着双眼,又打开热水洗了几次。 朝洗手间四处看了又看,一切如常。似乎,金色的泪水,并没有给双眼带来什么异常。 沈云峰缓缓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坐到凳子上,细细想了想刚才的过程,拿过书籍心中默念“透视”二字。 果然,毫不费力,眼睛穿过书页,看清楚了第20页的内容。 但是,再想要努力透视下一页,还是没有得逞。 “应该是古书吸收的古朴灵气不够,才只能透视这么点距离。”沈云峰喃喃自语,“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多。”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没有去想自己体内有古书,更没有默念“透视”二字,拿起书籍看了一眼。 这一次,除了封面,看不到下一页的内容。 “哦,我明白了。”沈云峰心中暗想,“古书必须要从古玩真品中吸收到足够多的古朴灵气,然后我才能借助它的能量,开启透视能力。” “那如果想要让自己的眼睛一直都有透视能力,而且看的更远,那就需要很多很多的古朴灵气了。” 一想到从两幅百多万的真迹中吸收的古朴灵气才足够自己透视薄薄20页的距离,并且持续的时间才不过十几秒钟,沈云峰就觉得有些沮丧。 “看了,以后得尽量多地找真品古玩喂饱你了。”沈云峰推开凳子躺倒在板床上,嘴角微微上翘,说道,“你还真是个喂不饱的貔貅啊!” 而对于一开始看见古玩的时候古籍可以直观的反馈信息的事情,沈云峰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天赐”,他生怕在某一个醒来的早晨,这份天赐的能力会突然消失,就像来的时候无声无息。 现在,既然知道了可以借助古籍吸收真品古玩上的古朴灵气让自己的眼睛有透视的能力,沈云峰就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时针指向深夜11点的时候,沈云峰被冻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起床过去关窗户,才走两步,就猛地站住了,整个人也变的清醒无比。 因为,他赫然看见,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投在地上,出现一个人形的影子。 他几步跳到门口,一边去拿挂在门后的臂力器,一边对着坐在凳子上的“人”喊道:“谁?” “还能有谁!”懒洋洋的女声响起,随即,手机上的灯亮了。 一张,绝美俊俏的女孩脸庞,出现在灯光里。 那双,闪着狡黠的眼神,透着阵阵笑意。 “靠!” 沈云峰甩手把臂力器扔到床上,看了女孩几眼,过去把灯打开了。 “婉舟姐,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这......”沈云峰皱着眉头,看着四平八稳坐在凳子上的徐婉舟。 “这破凳子,坐的我屁股疼。”徐婉舟不理会沈云峰丢过来的带着一丝寒意的眼神,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嘻嘻一笑,“明天,我就买件新沙发给你搬进来。” 沈云峰顿时一阵无语,看着徐婉舟没有说话。 眼前女孩今晚倒是收拾的很利索,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短呢子外套,下身穿着一条很显腿型的铅笔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厚底老爹鞋。 不出意外,该凸着的地方绝对藏着掖着,该翘起的部位也绝不含含糊糊。 尤其是,胸前那一抹躲在低胸毛衣下或隐若现的深深白皙的沟壑,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张扬突兀。 似乎也注意到沈云峰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不放,徐婉舟俏脸显出一丝绯红。 又想到昨晚发生的种种,就越发地有点不好意思了。 “嗨,沈云峰,姐今晚过来找你商量件事。”徐婉舟躲开沈云峰视线,斜靠在被褥上眸光游弋着,看着略显空落的屋子。 “婉舟姐,只要你不喝酒,什么都好商量。”沈云峰看了眼徐婉舟,拉过凳子坐下。 上面,还有女孩留下的体温。 想来,这位泼皮户进来有些时间了。 “今晚肯定没喝酒。”徐婉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云峰,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过来闻闻姐身上有没有酒气。” 虽然脸上因为尴尬而表露出的浅笑,但习惯开玩笑的她,还是信马由缰地飙出一句带点颜色的话。 沈云峰看着眉眼含笑的徐婉舟,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何不,试试,透视! 既然可以穿透20页的书本,不知道能不能看穿衣服呢?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沈云峰就暗骂自己,一直看不起宋忠,骂他是猥琐男,但刚才自己居然有了偷窥女孩隐私的想法,那跟宋忠有什么区别。 一念至此,沈云峰的脸上就显出难以言说的尴尬之色。虽然没有做什么,但在徐婉舟眼里,这时候的沈云峰,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慌不择路的意思了。 以为沈云峰是想着自己过来又是来催房租了,徐婉舟噗嗤笑了一声,眼神从沈云峰脸上移开,扫了几眼房间,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小屋,被你这么一收拾,还挺像回事的啊。” 徐婉舟坐直身子, “前几次过来,我都没仔细留意,到底是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 “您老人家过来,不是收租就是撵人,当然匆忙了。” 沈云峰暗暗说道,抬头看了眼徐婉舟。只是看一眼,就让他有种触电的感觉,慌忙避开女孩视线。 显然,刚才冒出的那个猥琐念头的余威,还是让他不敢直视顾盼生姿的徐婉舟。 明知自己有体内古书襄助,以后发展绝对是一路火化带闪电地无限种可能,但在没有从梁玢茹那里领到所剩无几的本月薪水付清徐婉舟的房租之前,还是穷屌丝一个。 更何况,今天为了买下古画,又借了袁胖子50000块,虽说那块玉髓能卖不少钱,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答应徐婉舟这两天就交清房租的,现在看来,又要食言了。 “婉舟姐,你刚才说要跟我商量事?”沈云峰沉声问道。 “啊?” “哦!” “对对对,说正经事。” 徐婉舟咯咯笑了笑,看着沈云峰说,“在说正事之前,姐再次重申一下,今晚绝对没喝酒啊,所以你不用担心。” 沈云峰抬头看着徐婉舟,挠了挠头,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云峰,我看你这两天喜上眉梢,而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和以前不一样。”徐婉舟走到沈云峰面前,眸光灼灼,“是不是在哪发横财了啊?” 第38章 你就是成心的 沈云峰看着对面徐婉舟那撩拨的眼神,顿时一阵不安,心里暗想,莫非,自己的秘密,被她知道了? 心里这么想,身子不自觉地朝旁边挪了挪,嘴里说道:“婉舟姐,说好不开玩笑的,你看你又拿我开涮了。” “噗嗤!” 徐婉舟直接笑出了声。 沈云峰做出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看着眼前女孩捂嘴娇笑。 “沈云峰,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徐婉舟笑够了,拍着跌宕起伏的胸脯说,“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倒像是真有什么事瞒着人家一样。” 她缓走两步,突然转着说道,“不过,有一句我没有开玩笑,就是这两次见你,你给我的感觉跟以往都不一样,我也不会形容,反正就是......” 徐婉舟盯着沈云峰健硕的身子,眼神一顿“扫射”。 “婉舟姐,别看了。”沈云峰取过外套穿上,“就你沾染的那些不良嗜好,想要练出像我这样的六块腹肌,那是不可能了。” “切!” 徐婉舟把视线从被运动衣遮住的六块腹肌上移开,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原本呼之欲出的胸部轮廓越发的夺人眼球了。 摆摆手,坐到床沿上,翘起二郎腿对沈云峰说:“三天后,你跟我去参加个发布会,而且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说到这里,徐婉舟嘻嘻一笑,“沈云峰,现在明白姐刚才说看你最近喜上眉梢的意思了。” 也不待沈云峰表态,叹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你也知道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朋友,随便拎一个男人陪姐参加也不是不行。我呢之所以要把这个机会留给你,是看你小子在关中也没个朋友,一下班就窝在这小破房子里。” “怎么样,姐给你一个呼吸上流社会空气的机会,还不赶紧谢谢姐姐的一番好意?” 沈云峰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一脸坏笑的徐婉舟,心里就本能地想要拒绝这份邀约。 因为,根据以往经验,尤其是昨晚她的坦诚相见,沈云峰已经深深地知道,只要是被这个泼皮户纠缠上,准没有好事。 更何况,他现在,对挤进徐婉舟圈子根本不感兴趣。 大学四年,再加上到天宝斋以及恒兴古玩店上班的这段时光,让沈云峰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选择圈子和选择人生方向一样重要,和你志向不同的圈子,千万别硬挤,哪怕这个圈子再优秀,里面的人再成功,也没必要,因为适合别人的,不一定适合自己。 而且,就徐婉舟这种富家女孩,要去参加的发布会肯定不像她脸上表现出的那么云淡风轻。 “婉舟姐,最近店里挺忙的,我没有时间陪你过去。”沈云峰直接拒绝徐婉舟。 “沈云峰,你倒是给姐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徐婉舟脸上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意思,抬手掸去上衣上面微尘,“今天是几号,不用我提醒你?” 抬头看着沈云峰,“姐来你这之前,去过302了,发现有些不对劲啊。” 沈云峰皱着眉头,看了眼挂在门后的一把钥匙。 一个月前,从沈云峰手里接过15张大红票后,徐婉舟并没有立刻走人,而是从LV包里拿出一把钥匙丢给沈云峰,一边扭着腰肢出门一边说:“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以后每个周末或者你有空的时候,就进去打扫一下里面的卫生,我少收你300块。” 也不管沈云峰同不同意,丢下这句话,就下楼走了。 从此,冲着3张大红票的面子,沈云峰除了是恒兴古玩店学徒之外,又多了一个身份,徐婉舟办公室的保洁。 沈云峰进去过302两次,不同于小楼上其他外租的房间,徐婉舟倒是花了点心思在自己的这间办公室里。其实里面的布置不像是办公场所,倒像是一间清纯女孩的闺房。 “房间我打扫了。”沈云峰抬头看着徐婉舟。 “我知道。”徐婉舟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但是,我没有见到12张大红票啊!” “按照约定,违约的一方,要承担为此带来的后果。” 徐婉舟抬头看了眼沈云峰,视线扫了一圈房间,“你说,我要是把这么干净整洁的房子1500块租给别人,会不会有人要呢?” 她嘿嘿笑了笑,抬手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 沈云峰嘴角牵动,作为老租户,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价位的出租屋在这片地段有多么的抢手。 深深地看了几眼眉眼含笑的徐婉舟,一声长叹在沈云峰心头响起。 他透过窗户,看了眼远处灯火阑珊的闹市区,又瞅瞅眼前,住了三个月的出租屋,挠了挠头发,抬手脱下了穿在外面的运动衣。 啧啧,沈云峰,你这是准备欠债肉偿么?”徐婉舟被沈云峰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说着打趣的话,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朝门口跑去。 沈云峰苦笑一声,从床底下拉出箱子,背对着徐婉舟说:“婉舟姐,我承认确实欠了你的房租,也答应你这一两天就补上,可是......” 把箱子放到床上开始整理不多的几件衣服,“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从这里搬出去。” 转身看了眼略显惊慌失措的徐婉舟,“欠你的房租,领到薪水我就给你转过去。” 说完,就极快地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他没有注意到,短短十几秒钟时间,徐婉舟脸上的表情,变了三四次。 原本以为吃定沈云峰的徐婉舟,怎么都没有想到,穷小子沈云峰居然这么要强,宁肯选择流浪街头也不低头答应自己的条件。 现在看到沈云峰打定主意要从这里搬出去,她心里就有些慌乱了。 一边挑着柳眉看沈云峰收拾东西,一边心里催自己赶紧地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这里办法没有想出来,沈云峰那边已经合上了箱子,开始卷被褥了。 情急之下,徐婉舟也顾不得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了,就抬声对沈云峰说:“我又没有说要把你赶出去的话,你这样干什么嘛?” 沈云峰手底下一慢,扭头看着徐婉舟淡淡地说:“婉舟姐,我也不想深更半夜地流离失所啊,可是没钱交房租,又不能答应你的条件,所以只能选择从这里搬出去了。” “你......”徐婉舟俏脸憋的通红,咬着一口贝齿跺脚说道,“......沈云峰,我看你就是成心的,想要逼姐先让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云峰把卷起来的被褥跟箱子放到一起,转身看着徐婉舟,“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这个穷小子,在孤苦无依的时候,有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 第39章 脑袋让门夹了 沈云峰说着话,已经从徐婉舟眼中看出些许慌乱和无助。 心里,忍不住就笑了一笑。 猜想,这看似蛮横的泼皮户,为了逼自己陪她去参加那个发布会,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婉舟姐,302的钥匙和这间房的钥匙都在门后挂着。”沈云峰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做出一副不舍离开的样子,缓缓看了眼房间,弯身提起箱子和被褥朝门口走去。 余光瞥见,一旁的徐婉舟,粉拳紧握,蛾眉倒蹙,洁白的牙齿咬住薄嘴唇,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婉舟姐,以后有用得着沈云峰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沈云峰放下箱子拉开房门,“我虽然穷,但自信力气还是有的。” 说话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一股子哀伤、消沉和无可奈何,但眼底余光瞥向慌不所措的徐婉舟的时候,深处尽是揶揄之色,就连嘴角也忍不住弯出一个很难察觉的狡黠弧度。 至少,此刻,从徐婉舟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沈云峰脸上的表情。 “走了!” 沈云峰一步跨出,身后就响起一声哭腔:“我没同意,你不许走。” 不及反应,徐婉舟像风一样冲过来,娇弱的身躯居然爆发出一股“蛮力”,扯住沈云峰的胳膊,硬生生把他从门口拉了进来。 “嘭!” 然后,抬脚,把房门关上。 细细密密的微尘,从门框上飘下。 徐婉舟双手抱胸,眸底藏着一抹淡淡雾气,杏目圆瞪看着沈云峰,半晌没有说话。 沈云峰心头一阵暗笑,暗道,事情果然朝着自己预判的方向发展了。 为了不让徐婉舟看出自己心底的小小窃喜,故意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深深地看了眼守在门口的暴躁女孩,默默坐到空无一物的床板上去了。 他,在等徐婉舟说出下一句话。 “沈云峰,不要以为我是舍不得放你走。”徐婉舟恢复了些许平静,但一张嘴,说出的话,显然距离她的平均水准还差着些距离。 依她的个性和智商,即便真心不想让沈云峰从自己的出租屋里搬出去,但也绝对不会说出“舍不得”这三个字。 这是,还没有从刚才被沈云峰使的“下马威”里缓过劲。 沈云峰抬头看了眼徐婉舟,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婉舟姐是可怜我,所以才容许多住一晚,等天亮天气暖和了再让我出去找住的地方。” “你......”徐婉舟几步冲到沈云峰面前,低吼道:“......沈云峰,我是那个意思吗,前面我还夸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才过了几分钟,你脑袋让门夹了?” 就差没有用葱葱玉指戳沈云峰的脑门了。 沈云峰叹口气,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说,我脑子有没有让“门”夹,你还不清楚吗。 “这样啊,我现在再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答应三天后陪我出席那个发布会,我不仅不要你上个月欠的房租,而且,这个月的房租也不收你的了。”徐婉舟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微微俯身看着沈云峰,“沈云峰,只要智商稍微在线的人,就一定会答应我的这个条件。” 耳旁,莺舌百啭,吐气如兰。 沈云峰猛地就抬起了头,眼神先是扫过深深沟壑,然后跟徐婉舟投下的眸光,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而且,因为徐婉舟是俯下身子在跟他说话,这猛地抬头,堪堪擦着层峦叠起的双峰。 饶是徐婉舟反应快,身子躲了一下,也明显感到胸部被轻微地触碰了一下。 本要恼羞发火,但此刻沈云峰正用一种清澈纯净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忍了下来。 “他,应该也是无意的。”徐婉舟安慰自己。 “婉舟姐,这样......不太好?”沈云峰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好的!”徐婉舟收回心思,“房子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说实话,就这千二百八的,也就一瓶酒水钱。你不要有太多顾虑,就说答应不答应。” 沈云峰想了想,挠着头说:“既然婉舟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还不给你面子的话,是不是太有点那个啥了。” “算你识相。”徐婉舟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几分窃喜地表情对沈云峰说,“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我可没有逼你就范。” “大后天下午两点,你在大门口等着,我过来接你。” 沈云峰摊摊手,一脸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你一开始就答应,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徐婉舟提起箱子扔到床板上,嘻嘻笑着说,“我刚才看见你箱子里有西装,到时候穿上啊,给姐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到时候你我郎才女貌,闪亮登场,闪瞎赵......咳咳,他们的狗眼。” “好了,走了啊。”徐婉舟一脸坏笑地拉开门走了。 “明天下午过去302把房子扫一下。” 声音落进沈云峰耳朵里的时候,轻快的脚步声已经下楼了。 沈云峰快步过去把门关上反锁,挠着头发一脸喜色地进了洗手间。 “一觉睡醒,省下了2400块的房租,嘿嘿,你说气人不气人。” 大门外,徐婉舟坐在宝马车里,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嘿嘿,想跟姐斗,你小子还嫩了点。” 一边娴熟地转动方向盘,一边喃喃自语,“这家伙好像穿的是42的运动鞋,明天过去看看。” 一脚油门踩到底,红色的宝马犹如一道闪电,在空荡荡的街头轰鸣着疾驰而去。 清晨,天气不错,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在枝头起起落落,徐家大院里充斥着各种声音,沈云峰站在走廊里,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院子里看。 几个三四岁的小孩跑来跑去,身后跟着两个追着喂饭的家长,两条杂色小狗混在人群里,跳来跳去,不时有电摩、三蹦子进出。 如果用鸡飞狗跳形容眼前的场景,那是恰如其分。 沈云峰的脸上没有一丝厌烦,反而带着一种满足欢喜的表情。 他,喜欢这种烟火气。 “沈大哥早。”楼道里,响起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孩声音。 刘晨曦,家境还算不错,父母都在关中事业单位上班,在市区也有自己的住房,但不知何故,一家三口上个月也搬进徐家大院租了两间房住下了。 “晨曦早啊!”沈云峰一边笑着跟迎面走来的女孩打招呼,一边侧身让开,“今天怎么这么迟才上学?” “这两天汇报演出,学校放半天假。”一身休闲装的披肩发女孩笑着说,“走了啊。” 朝沈云峰摆摆手,下楼了。 沈云峰“嗯”了一声,斜靠在栏杆上,目送刘晨曦走出徐家大院。 第40章 耳旁风 如果说梁玢茹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那徐婉舟就是在朦胧烟雨里泛舟而歌的江湖女子。 至于刘晨曦,沈云峰觉得,如果非要用一词来形容的话,那一定就是人间尤物。 一米七亭亭玉立的身材,如瀑如布的青丝秀发,再有那顾盼流转的明眸善睐,一娉一笑,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青春无限美好的迷人气息。 或许,每一个跳舞的女孩子,骨子里透出的气质都很美妙。 每次在徐家大院不期而遇的时候,沈云峰都会偷偷多看几眼。 尤其是在那段被前女友爸妈要房要车要彩礼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里,看一眼刘晨曦,想一想人间美好,就是沈云峰聊以自 慰的灵丹妙药。 走神了一会,就被来电的震动声惊扰醒了。 走进去才接通,那边就传来袁栋梁大呼小叫声音:“峰哥,在哪呢,早上务必过来一趟啊。” 语气中,满满地不容推辞不能拒绝。 沈云峰把毛巾从头上取下来,擦了把脸,“嗯”了一声。 听筒里,已经响起电话挂断的“嘟嘟嘟”声。 “这小子,你倒是告诉我是去你们家呢还是去店里。”沈云峰苦笑摇头,穿好衣服出门了。 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收到了袁栋梁发来的信息,三个字:珍裕轩。 坐到公交车上,估摸了一下时间,翻出梁玢茹的电话,准备请一个小时的假。 此时在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梁玢茹先沈云峰、宋一江和宋忠三人来到店里。 才拉开帘子推开窗户准备透透气,就接到了沈云峰的电话。 浅笑在眸地荡漾,接通电话后,说了声“我是梁玢茹”后,就静静地听沈云峰说话。 听到电话里,梁玢茹淡漠的声音,沈云峰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早上有点私事,跟你请一个小时的假。” 梁玢茹“嗯”了一声,也不问沈云峰请假的原因,只是淡淡地提醒说:“年度大比在即,作为天宝斋聘请的鉴定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沈云峰看着窗外,沉声回答说:“这个请小姐和梁老板放心,我既然答应留下来,肯定首要任务就是给天宝斋把失去两届的第一名拿回来。” “你知道就好。”梁玢茹说完,挂了电话,朝推门进来的男子点点头,转身上楼。 宋忠反手把店门关上,对正在上楼的梁玢茹说:“小老板,我二叔会迟点到店。” “知道了!”梁玢茹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地去二楼办公室了。 看着眼前混圆紧翘的臀部,宋忠听到自己嗓子眼里发出阵阵低吼。 直到曼妙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宋忠才不甘地嘿嘿冷笑几声,嘴角划出一抹阴鹫。 大巴车晃晃悠悠穿梭在车流中,沈云峰随意看着车外,人头攒动,来来往往,一片祥和。就快要到袁栋梁店的那条路口的时候,瞥见从一家饭店前后脚地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人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后面那人看着出租车走远,这次顺着公交车行驶的方向走了一会,上了路边停放的一辆三菱,开着走了。 “宋一江也翘班了。”沈云峰心里暗想,“梁老板请了两个鉴定师,我俩都在外面,万一有生意,这不是耽误事吗。” 心里这么想着,公交车缓缓靠站,沈云峰随着人流下车,快步朝珍裕轩走去。 快到的时候,就看见珍裕轩门口围着六七个人,袁栋梁顶着锃光瓦亮的大脑壳说着什么。 “袁胖子,火急火燎地找我过来什么?”沈云峰人没到店门口,声音就先到了。 “峰哥,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就要打妖妖灵了。”袁栋梁看一眼沈云峰,“我说让你把我那车开走代步,你还不要,挤公交过来既费时间又耽误事。” 沈云峰摆摆手,因为还想着天宝斋那边的事,就皱着眉头说:“袁胖子,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走了,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他注意到,自己再跟袁栋梁说话的时候,那原本围在店门口的六七个人的眼神,在他跟袁栋梁俩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虽然都没有说话,沈云峰从他们脸上此刻表现出来的紧张表情上,猜出了点什么。 “峰哥,知道您敬业,我绝对不耽误您事。”袁栋梁闪到一旁请沈云峰进店。 那六七个人不等袁栋梁招呼,各个争先恐后地跟在沈云峰后面进了珍裕轩。 这会,都不去看袁栋梁了,一致把眼神落在沈云峰脸上。 而且,都带着一种献媚的笑脸。 “各位老板,人我给你们请来了,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我说?”袁栋梁面脸红光,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沈老板是,我是永福玉器行的老板......” 袁栋梁话音刚落,六七个人中间穿灰色西装的中年人就抢声说道。 但话说一半,就被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沈老板,我是安金生珠宝公司老板......” 不出意外,这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又被另一个后发先至的声音打断。 很快,珍裕轩里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六七个貌似持重老成的中年人,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情面还有礼数了,手里拿着各自的名片,挤在沈云峰面前。 袁栋梁哈哈笑着,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形单影只,摸着油光瓦亮的大脑壳几乎要笑到抽气。 开业百天,珍裕轩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他是着实从心里感到高兴。 跺着方步朝挤成一团的人群走去,准备也掺和几句,就看见,沈云峰正在透过人群看着他。 眼神中,透着阵阵烦躁,更有丝丝不悦。 袁栋梁顿时就有些小慌张,知道沈云峰要生气了。 急忙快走几步,张开双手用短粗的身子把挡在沈云峰面前的那些人隔开,这才陪着笑脸扭头看了眼沈云峰,然后抱拳看着众人说:“各位老板,怪我袁栋梁把话没有说清楚。各位给小弟一个面子,都先静一静,容我给我哥解释解释。” 袁栋梁这么一说,那六七人才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看着沈云峰。 “峰哥,这几位老板听说珍裕轩得了一块帝皇玉黄玉髓,就过来要出高价买走。”袁栋梁尽量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玉髓是你的,所以卖给谁的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我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几人,冲着沈云峰不住点头,脸上的表情,更显示着对那块玉髓志在必得的决心。 “袁胖子,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沈云峰微微侧身,眸光炯炯地看着喜上眉梢的袁栋梁,“你要是舍不得掏加工费,就早说,我另找别人。” 第41章 纯色唐三彩 上午九点二十分,宋一江出现在恒兴古玩店门口。 宋忠手里拎着抹布在擦拭古玩,看见二叔宋一江推门进来,抬声问了句:“宋师傅,您来了。” 手指,朝上指了指。 宋一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上说道:“玢茹小姐,我到了。” 楼上,传来一个婉转女声:“知道了,宋师傅。” 宋一江不再说话,折身走到靠近店门口的位置,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宋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宋,沈师傅早上没过来?”宋一江看似在问正在拖地的宋忠,实则声音抬高几分,楼上的梁玢茹肯定也听见了。 “我九点钟过来的时候,店里只有小老板一个人。”宋忠停下手里动作,说道。 “哦?” “我知道了。” 宋一江皱着眉头说,“这个沈师傅,老板这么器重,怎么能随意无故旷工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流露出淡淡欣喜。 宋忠看了看二叔宋一江,重重地叹口气,拖了几下地,提着拖把朝后面走去。 楼上,梁玢茹柳眉微蹙,宋一江、宋忠叔侄二人的对话以及刚才宋忠叹气声,她都听到了。 心里,暗暗责怪沈云峰几句,起身走到楼梯拐角处,对宋一江说:“宋师傅,我忘了跟你说,早上沈云峰跟我请假了,估计上班就到十一点以后了。” 其实,沈云峰只是请了一个小时假,应该十点左右回店上班,梁玢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帮着沈云峰,好让他在宋一江和宋忠二人面前多些回旋余地。 “啊,原来他在您跟前请过假了。”宋一江放下书站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沈云峰又无故旷工了。” 梁玢茹淡淡一笑,看了眼楼下的叔侄二人,点了点头,转身回办公室了。 她才坐下,就听到楼下传来店门推开的声音,然后,宋一江迎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位老板,我是恒兴古玩店鉴定师宋一江。”宋一江看着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请问,您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说着话,示意宋忠赶紧泡茶。 “茶别泡了。”中年男子把提着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用一个黄绸子裹着的东西放到柜台上,“哪有时间喝茶呀,几十号人还堵在我办公室门口要工钱呢,你赶紧过来看看给出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宋一江带着职业微笑,推了推眼镜,示意中年男子把黄绸子取掉。 宋忠一脸好奇地凑过来,站在二叔宋一江旁边看着中年男子缓缓把黄绸子一层一层揭开。 就在中年男子把最后一层黄绸子从古物上掀开以后,宋忠发出一声大大的惊叹。 “啊!” “二叔,这不是唐三彩吗?” 面对层层黄稠包裹着的古玩,宋忠惊喜不已,也忘了店规,直接就喊二叔而不是称宋师傅了。 “吆,小小年纪还有点眼力见。”中年男子看一眼张大嘴巴的宋忠,抬头看着宋一江说,“你是师傅,瞅瞅,看仔细了就给我出个价。” 宋一江笑了笑,抬手请中年男子坐下,自己取下眼镜,背手细细地看了几遍他拿来的这件唐三彩。 然后,戴上白手套,拿着放大镜,从唐三彩马背上的人佣发髻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下看。 中年男子手指敲着柜台,嘿嘿一笑,看着宋忠说:“我这件唐三彩,可是十年前从老家陕省带过来的,我估计你都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 宋忠咧开嘴,冲着中年男子笑了笑,没敢说话。 “马高46厘米,长37厘米,戴辔头,双耳竖立,眼睛圆睁,马鬃剪齐,头戴络头,身披攀胸和秋带......”宋一江一边透过手中放大镜细看,一边低声自语,“......下衬雕花垫和障泥,尾系花结,马背上坐有人俑,四足分立方板上,形象生动逼真。” 十多分钟后,宋一江缓缓抬头看着中年男子,笑着说:“釉色温润,包浆酿厚,品相完美,是一件难得的唐三彩真品。” “您准备要多少钱出手?” 中年男子嘿嘿一阵冷笑,斜眼瞅着宋一江,说道:“这位师傅,你是拿我当二傻子呢,说话完全就是避重就轻,我自己的东西我会不知道真假?” “就冲你这准备糊弄人的态度,老子不卖给你们了。” 说着话,起身就要收回唐三彩。 宋忠嘴唇抖了几抖,想插话,没敢说。 忍不住抬手就要拦中年男子,但因为二叔宋一江没有说话,也没敢动作。 “这位贵客,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谈。”宋一江抬手亲自拦下中年男子,堆着笑脸说,“不知宋某哪一句话惹您不高兴了,还请明示。” 中年男子停下手上动作,瞪着宋一江说道:“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不知道唐代流传下来的唐三彩摆件多数是三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像我这件颜色纯正的唐开元陶器你怕是也没见过几件?” 宋一江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借戴眼镜的机会掩饰过去。 “咳咳,您看这样行不行。”宋一江一手拉着中年男子,一边说道,“您这件东西太过金贵,我请老板下来跟您商量价钱。” “行。”中年男子很是不满地说道,“你们快点地,我着急用钱。” “小宋,你去请.....” “宋师傅,我这就下楼。”宋一江才要让宋忠上楼去请梁玢茹,就被从楼上传下来的女声打断。 “请稍等,我们老板马上下来。”宋一江满脸堆笑地请中年男子坐下。 很快,楼梯上传来高跟鞋敲击木板的声音,在中年男子不满的注视下,梁玢茹从楼梯上款款走下。 “这是我们......” 宋一江才要向中年男子介绍梁玢茹,就被中年男子抬手打断,“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眸底闪着一抹小星星,眼神在梁玢茹曼妙的身上移动,半晌才又说:“你们师傅鉴定我这是真品,你出个价我听听。” 梁玢茹装作没有看到中年男子看自己那猥琐的眼神,站在博古架旁边看了眼宋一江。 宋一江冲中年男子笑了笑,快步走到梁玢茹跟前,低声说道:“玢茹小姐,鉴定过了,唐开元真品唐三彩。” 梁玢茹点了点头,沉吟一下,轻声问道:“宋师傅,你看出多少钱比较合适?” 宋一江回头看了看摆着柜台上的唐三彩,推了推眼镜,徐徐说道:“根据我的经验,以及近两年的市场行情,像他这个尺寸的唐三彩,价格恐怕在200万左右。” “这件,又是纯色唐三彩,存世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估摸着没有300万拿不下。” 第42章 谁的钱都不能欠 “300万?” 梁玢茹朝摆在柜台上的唐三彩看去。 虽然不是很懂古玩,但她从一些古玩鉴定书上和父亲梁谨言那里了解过,即便是宋仿、元仿的唐三彩,目前市场价也超过六位数了,真正传世的真品唐三彩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价格无法估量,不说百万,千万都有可能。 尤其是现在摆在柜台上的这件,颜色通透纯正,品相完整无明显瑕疵,而且体积又这么大,可以说是极为罕见了。 “宋师傅,你可看仔细了,不会有假?”梁玢茹明知自己是多此一问,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视线,几乎就没有怎么离开过唐三彩。 她没有察觉到,站在对面的宋一江,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缝里,闪过一抹嘲讽和玩味。 “玢茹小姐,冷枚的那幅真迹是我太过保守,”宋一江用只有梁玢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天这件唐三彩,我是认的准准的,万无一失。” 说着话,他一直在注意梁玢茹表情的变化。 “老板如果知道玢茹小姐您拍板买下这么一个举世罕有的唐三彩摆件,肯定会更加放心地把天宝斋交到您手里。” “眼瞅着年度大比的日子就要到了,想来其他三家店都已经暗暗发力了,届时大比之日,我敢说,这件不一定是最贵的,但一定是最震撼人心的......” 梁玢茹原本从楼上下来第一眼看到中年男子带来的唐三彩的时候,就已经微微心动,现在又听宋一江这么一说,心里已经起了要买下来的决心。 现在,唯一让她犹豫的就是300万的价格。 梁谨言有过授权,像宋一江、沈云峰两位鉴定师,20万左右的古玩就可以自己决定收进或卖出,给梁玢茹的权限是200万。 按照宋一江预估,如果中年男子愿意300万出手的话,那中间还差着100万。 宋一江察言观色,猜到梁玢茹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就近前一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玢茹小姐,300万只是我的一个预估,我们的出价肯定是要往下的,要不我先过去报价看看他的反应?” “嗯,这样也好。”梁玢茹点了点头。 心里也有了一个初步打算,如果在260万上下,就拍板买下来,如果中年男子坚持300万往上,就打电话请示父亲梁谨言。 宋一江见梁玢茹点头答应了,转身就要过去跟中年男子谈价格。 才走两步,中年男子的手机响了,就见他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反手丢在柜台上,没有理会。 “这位老板,要不您先接电话,完了......”宋一江笑着说道。 中年男子显出很是烦躁的样子,挠着头,摸出一根烟叼着,掏出打火机就要点燃,宋忠才要制止,中年男子就自己停止了点烟的动作。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店内禁止吸烟的提示标语。 收了打火机,冲着宋一江摆摆手,说道:“看来是商量好要出价了,你说我听听。” “好!”宋一江趋前一步,说道,“您这件唐三彩,恒兴的出价是......” 丢在柜台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了,宋一江看了眼中年男子,没有继续说。 中年男子看着来电号码,拧着眉头接了起来:“你好王队长,是我啊......” 朝着宋一江歉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明白明白,政策我肯定懂,农民工的工资一分钱都不能欠......” 这时候,梁玢茹也走了过来,看着接听电话皱眉不展的中年男子。 两分钟不到,中年男子挂了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梁玢茹、宋一江就注意到,才这么一小会时间,中年男子的额头已经浸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梁玢茹跟宋一江交换一个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宋一江堆着笑脸,走到中年男子跟前,说道:“我们恒兴的报价......” “我没功夫跟你们磨叽。”中年男子摆手打断宋一江,“280万,我就出手,少了我立马走人。” “280万?”宋一江尬笑一声,“做生意嘛,就是有商有量,您总得让我们还个价?” 中年男子挠着头发,看了眼宋一江,冷笑一声,再不说话,开始动手包唐三彩。 宋一江还想说话,被中年男子用眼神瞪了回去。 宋一江抹了把冷汗,朝梁玢茹投过去一个眼神。 “先生,您的要价确实高了点。”梁玢茹站在柜台边,看着中年男子,“240万,您要同意我现在就可以转账。” 中年男子看一眼梁玢茹,“你既然说话了,我就让一点,270万,否则,面谈。” 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还是用黄绸子把唐三彩仔细包了起来。 梁玢茹柳眉皱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也抿了起来。 宋一江和宋忠,叔侄二人再看向中年男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太友善了。 堂堂恒兴古玩店小老板,在他眼里,就值10万? “瞎耽误我时间。”中年男子把包好的唐三彩放进箱子,提上朝门口走去。 “280万,我现在就给你转账。”梁玢茹咬着嘴唇说道。 “爽快!”中年男子哈哈笑了一声,转身走到柜台前,把箱子往宋一江面前一推,“东西不用看了,赶紧转账。” 宋一江看一眼梁玢茹,把中年男子的银行账户递了过去。 梁玢茹接过扫了一眼,开始转账。 中年男子坐在凳子上,看着低头转账的梁玢茹,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个弧度。 就在这时,店门,被轻轻推开了。 看到推门进来的年轻人,宋一江、宋忠叔侄,同时都皱了下眉头。 脸上的表情,也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厌恶,不屑,还有......担心! “哦,店里有客人啊。”沈云峰看了眼中年男人,微微一愣,笑着点点头,然后淡然地看了眼宋一江和宋忠,见梁玢茹正在忙,就没好意思打扰,侧身朝后面走去。 在珍裕轩被一帮人围着,又冲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忘乎所以的袁栋梁发了一通火,也不管什么老板还是厂长,沈云峰推开店门就离开了。 临出店门,还丢下一句话:袁胖子,你要是敢就这样把玉髓卖出去,咱俩就绝交! 紧赶慢赶,到天宝斋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半,比他跟梁玢茹请的假,又迟到了半个小时。 水火不留情,他楞是憋了一路。 沈云峰推门进来的时候,梁玢茹刚输完金额的最后一个零,已经开始输转账密码了。 余光扫见沈云峰朝自己走过来,就稍稍挪了下身子,让他过去了。 “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钱?” 随着这一声疑问,梁玢茹就清晰地感受到,从耳旁发梢,传来一阵暖暖的气息。 第43章 老子不卖了 感受到沈云峰因为说话,嘴里的温暖呼吸抚过自己脖颈,梁玢茹不禁心头一阵羞涩,脸颊也浮现一抹淡淡红晕。 还从没有一个男子,这么近距离的和她说话。 梁玢茹也没有想到,沈云峰这么快就“完事”了。 抬手把耳边碎发捋顺,朝柜台里面走了一步,也不看凑过来的沈云峰,说道:“店里刚才收了件唐三彩,我正在给这位先生转账。” “哦,唐三彩,那可是好东西啊!” “就冲这箱子的大小,我估摸里面东西的尺寸也不会小到哪里去,280万的话,倒也不贵。” 沈云峰看着搁在柜台上的箱子,脸上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着沈云峰淡定自若的样子,梁玢茹不知怎么的,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心思微微一动,就说道:“沈师傅,既然你来了,也看看。” 一听梁玢茹让沈云峰看看唐三彩,坐在柜台外面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神情就出现了一点转瞬即逝的微妙的变化。 宋一江的嘴角,也微微抽了一下。 “既然决定买了,随你们怎么看,”中年男子看着梁玢茹,“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工地上还等我回去给农民工发工资呢,所以麻烦你们快点。” 脸上,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呵呵,您稍等,我尽快啊。”沈云峰打着哈哈,过去把箱子打开,戴上白手套揭开唐三彩上的黄绸子,也不用放大镜,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几眼后,轻轻放回原处。 其实,就在刚才,他已经借助双眼的透视功能,透过箱子把唐三彩看了一遍,也借助古籍,知道了手中所谓纯色唐三彩的真假,现在做样子鉴定,其实就是要“演”给有些人看的。 现在,结合古籍反馈的信息,再加上早上看见的一幕,沈云峰觉得自己,似乎是嗅到了一丝阴谋气息。 见沈云峰把唐三彩放下了,梁玢茹首先说道:“沈师傅,应该错不了,我可就付款了。” 沈云峰笑了笑,没有着急回复梁玢茹的话,而是侧身看着宋一江,缓缓问道:“宋师傅,唐三彩应该是你鉴定的?” “沈师傅,你这是明知故问。”宋一江脸上显出一丝嗔怒看着沈云峰,“恒兴就你我两个鉴定师,你不在,可不就是我鉴定的吗?” “对对对,是我孟浪了。”沈云峰嘿嘿一笑,直视宋一江,“那这价钱,也是你给定的?” “是我出的价。”一旁,梁玢茹柳眉微微皱了一下,回应沈云峰,“280万,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子瞪了眼沈云峰,脸上已经隐隐显出不快,拧着眉头看着梁玢茹,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就在说,几个意思啊,磨磨唧唧的。 “这个尺寸的唐三彩摆件,280万,确实很公道。”沈云峰看了眼梁玢茹后,笑着又对宋一江说道,“宋师傅,你应该清楚,如果是真品的话,市场价应该会超过300万了。” 他相信,梁玢茹应该会从自己刚才看她的眼神里,猜出点什么、 果然,梁玢茹停止了转账动作,看着中年男子,很是歉意地对他点了点头。 至于中年男子再怎么无奈,她也拿定注意,等沈云峰给出肯定的结论后在做下一步动作。 “沈师傅,你刚才应该听见了,这位先生因为着急给农民工发工资,才以低于行情的价格把东西卖给恒兴。”宋一江脸上挂着几分勉强的笑容,对沈云峰说道,“人一旦遇到难处了,现金为王的道理,不用我解释沈师傅也知道。” “大道理其实在场的各位都懂。”沈云峰突然就抬高声音了,他扫一眼宋一江,然后看着中年男子说,“你这件唐三彩,无论是从片纹、胎质还是颜色、器形上,都是下了一番工夫。我刚才凑近闻了闻气味,整件东西每一处都散发的是土香味儿。” “造假最容易忽视的一点,那就是印章和落款,你们也完美的规避开了。” “唐三彩和瓷器不一样,不会看见明显的印章和落款。一般印章都在很隐秘的地方,都是在烧制前就盖上印章,所以烧制以后印章几乎很难看清楚。” 沈云峰看着中年男子,“但是,你们煞费苦心,就这件唐三彩的话,几乎可以说达到了现代做旧能达到的最顶级的一个水准,但很可惜,你们还是遗漏了一点。” 梁玢茹注意到,中年男子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沈云峰把视线从中年男子身上移开,盯着宋一江,淡淡笑了笑,说道:“宋师傅染指古玩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应该不会不知道‘天地相通’这个词?” 梁玢茹眼睛余光扫到,宋一江嘴角抽 动几下,看向沈云峰的眼神,就像要杀人一样。 “宋师傅如果想不起来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提个醒。”沈云峰毫不理会宋一江的眼神,“有些器物上会出现气孔,非常非常小,有时候不借助高倍放大镜的话,几乎都找不见。就比如馆藏的那件‘走形驼’唐三彩,它的气孔就在骆驼嘴角位置。” “这是为了在烧制的时候能够通气,而这个行为在制作工艺上被称为‘天地相通’。” 沈云峰看着宋一江,笑了笑,抬手一指放在柜台上的那件唐三彩,笃定地说:“如果这种尺寸的唐三彩上面都没有气孔的话,那你说说看,它是真品还是假货呢?” “啪!” 不待宋一江说话,中年男子一拍凳子站了起来,指着沈云峰叫嚣道:“你个乳臭未干的愣头小子,居然敢说我这是赝品。” “原本冲着这位美女老板的面子,我想少10万块,人家不在乎执意要280万买下。现在啊,你们就是出380万,老子也不卖了。” 说着话,提起箱子就要走人。 宋一江慌忙拦住中年男子,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呵斥沈云峰:“沈云峰,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冷枚画作我承认自己没有看出里面另有乾坤,今天我想将功补过给恒兴淘到一件罕有真品,你现在所为,就是怕我盖了你的功劳才故意鸡蛋里面挑骨头一心想要搅黄这笔交易。” 他扭头看着梁玢茹,“玢茹小姐,沈云峰说的什么‘天地相通’固然有些道理,但世上并无二物是一模一样的,器物制作也是一个道理,如果就因为这件唐三彩上面没有留下气孔就武断地说这是赝品,那实在是太过牵强。” 听宋一江这么一说,梁玢茹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怅然的神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内心里,她倾向相信于宋一江的话,毕竟如果买下眼前这件唐三彩的话,无论是对恒兴还是她自己而言,都是意义重大。 拍板以280万高价买下这么大尺寸的真品唐三彩,无形中就说明,她梁玢茹有能力、有魄力经营好恒兴古玩店。 第44章 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心想要在父亲梁谨言那里取个彩头的梁玢茹,因为沈云峰的一个眼神示意和一席话,对中年男子拿来的唐三彩产生怀疑,暂停转账。 现在,又因为宋一江的一番话,而又犹豫起来。 她实在是不希望看到,一件举世罕有的真品唐三彩,被恒兴以外的其他竞争者收藏。 踌躇之下,梁玢茹看向沈云峰,希望看到沈云峰只是因为想要压价而故意挑出毛病的眼神示意。 此时,沈云峰也刚好在看她,俩人的视线相互碰在了一起。 这一次,不像之前任何一次,看一眼,就避开了。梁玢茹和沈云峰,相互注视了十几秒钟,最终以梁玢茹主动转移视线而结束。 因为,她从沈云峰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件唐三彩,确实大有问题。 “亏恒兴还是这个市场里面排上号的大店,做起事来这么磨叽。”中年男子再不愿意等下去了,一把推开宋一江,提着箱子骂骂咧咧地朝门口走去。 “沈云峰,你......”宋一江狠狠地瞪了沈云峰一眼,小跑几步准备就要去拦下中年男子。 梁玢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已经不去看沈云峰了,而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宋一江,她觉得自己,突然有些看不懂鉴定师宋一江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谁都没有料到的是,沈云峰却突然快走几步,抢在宋一江之面,挡住了中年男子的去路。 梁玢茹和宋忠,一脸震惊地看着沈云峰。 宋一江就有点气急败坏了,指着沈云峰的鼻子就喝道:“说假货的是你,现在看这位先生要走了,抢过来拦住的也是你,沈云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右手已经搭在门上了,现在被沈云峰这么一挡,拉了几把店门,见沈云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让看的意思,就恼火地骂道:“好狗不挡道,老子现在不想卖了,赶紧地滚到一边去。” “嘿嘿,想走可以,东西留下。”沈云峰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对方,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靠,你他妈吃错药了!”中年男子松开搭在门上的右手,指着沈云峰吼道,“先是说我这是假货,现在又想强买,当老子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话音刚落,抬手就朝沈云峰脸上扇了过去。 梁玢茹“哎呀”一声惊呼,闭上眼睛把头扭了过去,宋一江、宋忠叔侄二人,若非梁玢茹在场,不然估计都要跳脚拍手给中年男子叫好了。 宋一江装模作样地伸手去拉中年男子的手,但显然是树懒附身,动作慢的不是一秒两秒。 梁玢茹头藏在臂弯,想象中的手抽在脸上的“啪”的声音没有响起,这才鼓着勇气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忠目瞪口呆的表情。 急忙扭头朝门口看去,就看到,中年男子挥过去的手掌停在半空中,一个铁箍一样的手卡在他的手腕位置。 眼神顺着手臂向下,沈云峰似笑非笑淡定自若的表情,就落进了梁玢茹的眼里。 宋一江慢了两秒才伸出去的手,绵软无力地勾着中年男子的袖子,几乎跟宋忠一个表情,看着沈云峰。 中年男子显然也没有想到沈云峰竟然敢抬手挡下自己,气急败坏之下,使了几次劲,想要把手抽出来,却都无功而返。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沈云峰一米八五的个头在那放着呢,但从面相上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多少力量的人。 在中年男子的眼中,眼前这个搅黄自己生意峰家伙的脸上,依稀还带着校园里的那抹青涩。 看着中年男子因为无法脱身而涨红的脸色,梁玢茹、宋一江以及宋忠,都暗暗吃惊,他们都没有想到,沈云峰居然会爆发出这么强的能量,让这个粗壮的中年男子当场吃瘪。 一时无法挣脱沈云峰的手掌,中年男子又不想放下箱子,就扭头冲着发愣的梁玢茹吼道:“我看你这就是黑店,让你的人赶紧放开老子,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举报。” 被中年男子这么一吼,梁玢茹才算是反应过来,匆匆看了眼中年男子,侧身对沈云峰说:“沈师傅,人家既然不想卖了,你就让开让他走,免得引起误会。” 梁玢茹不想看到,沈云峰因为一件赝品,有什么闪失。 宋忠抬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子,半晌才把嘴闭上,眼睛依旧看着沈云峰,暗暗心想,幸亏没有找沈云峰单挑,不然的话被摁在地上摩擦的肯定是自己。 宋一江也从短暂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听梁玢茹这么一说,也开口冲沈云峰说道:“沈师傅,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个样子对待客人,如果传过去的话,恒兴还怎么在关中古玩界立足,赶紧地松手让这位先生另找买家。” “呵呵,宋师傅,你心可真大。”沈云峰瞟一眼宋一江,“明知道他手里提的是假货,还想要我放他离开,你就忍心看其他同行被坑啊?” 宋一江嘴角抽 动一下,原本想说“同行是冤家”,但又一想觉得这句话现在说出来不合时宜,就换句话说道:“你断言是赝品,可我说是真品,既然我们两个鉴定师产生分歧了,恒兴不买就是了,你这样挡着人家不放,性质可就变了。” 说着话,抬手就要把沈云峰的手从中年男子的手腕上掰开。 “宋师傅,你这么着急放他走,我看怕是你心里有鬼。”沈云峰一把推开宋一江,抬眼瞪退宋忠,对梁玢茹说道:“小姐,这位先生刚才说要报警,现在你替打他拨妖二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心里有鬼。” “嘿嘿,这可是涉及到近300万巨款的诈骗,罪名一旦落实,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你应该很清楚。” 眼神,停留在中年男子脸上三秒后,最终落在宋一江脸上。 “沈云峰,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宋一江避开沈云峰视线,嚷嚷着,身子却朝博古架后面慢慢退着。 自然,他的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沈云峰的视线。 “宋师傅,忘了告诉你了。”沈云峰呵呵一笑,“刚才我去嘘嘘的时候,顺手把后门锁上了,钥匙此刻就在我兜里,要不你过来拿?” “你......”宋一江指着沈云峰,吐出一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了,眼神不停闪躲着梁玢茹和沈云峰投来的眸光。 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闪出一些慌乱。 一旁,宋忠的额头上、脸上,开始有细微的汗珠滚下。 梁玢茹侧身朝后面看了一眼,又看看宋一江和宋忠,注意到宋忠脸上出现的明显变化,她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 朝门口走进几步,抬头看着沈云峰,缓缓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45章 心生恻隐 迎着双瞳剪水,沈云峰打趣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中年男子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有心把手里提着的箱子扔下,然后想办法挣脱沈云峰的手掌,择机跑出恒兴古玩店,但一旁,宋一江躲在眼镜后面的那双阴冷的眸光,让他又下不了这个决心。 宋忠更是被沈云峰这突然放出的“大招”,气的脸上短短十几秒钟,就出现了五六种变化,满满地都是苦涩、心碎、无助和悲愤。 梁玢茹是谁?那可是支撑他每天来恒兴上班的精神支柱,沈云峰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地公然在众人面前“撩拨”梁玢茹,简直比拿着刀子剜心掏肺更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被沈云峰一脚踹飞,宋忠现在都已经扑过去撕沈云峰的嘴了。 听到沈云峰这句清晰入耳的“情话”,梁玢茹脸上只是稍稍浮现了一抹红晕,并没有避开沈云峰投下的炯炯眼神。 换做平常,早就气恼不已骂几句然后转身上楼了,但是此刻,梁玢茹知道,还有比骂沈云峰无礼更重要的事等着她揭开谜团。 因为脸颊浮现的那一抹淡淡红晕,又慢慢地蔓延到身后颈间,让现在的梁玢茹,更显鲜艳妩媚。 沈云峰虽然已经从女孩的眼睛里读懂了些许愤怒,但还是忍不住地微微有些走神。 “咳咳!” 一声轻咳,瞬间把沈云峰拉回现实。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玢茹抿着嘴唇继续问道。 沈云峰松开中年男子的手腕,守住店门,示意梁玢茹站在自己身边,然后看着宋一江、宋忠叔侄指着中年男子说道:“小老板告诉我说,要280万买下这人带来的唐三彩,我就有些怀疑了。” “然后,打开一细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这件古玩,根本就不是真品,充其量也就是民国时候仿制的一件还算不错的高仿。” “嘿嘿,如果是真品的话,就这个尺寸,最少也要卖到500万上下,如果通过拍卖行出手的话,卖出800万的高价也不奇怪。” “你倒是很会演戏啊,装出急用钱的样子,居然还搬出给农民工结工资的幌子以此博取我家小老板的同情,造成一种你是不计个人得失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的形象。” 沈云峰戏谑的眼神,犹如剜肉剔刀一般,让中年男子避无可避,藏无可藏。 梁玢茹站在沈云峰身边,看着眼前的宋一江叔侄以及中年男子,在沈云峰说这些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他们脸上出现的细微变化。 尤其是看到宋一江逐渐变的苍白的脸色,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宋师傅,一开始我虽然不在店里,但我能想象的到,你是怎么巧言令色地劝小老板买下这件赝品。”沈云峰把视线落在宋一江身上,沉声说道,“你我虽然心有隔阂,但我敬你是前辈,对你之前的处处针对是一再忍让,今天你做出这种对不起恒兴对不起梁老板的龌龊事,倒是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让我彻底认清了你的真实面目。” 宋一江抬头看了眼沈云峰,眸底涌出层层恶毒之色。 宋忠嘴唇哆嗦着,两手扯着衣襟,紧张地看着二叔宋一江,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神色。 至于中年男子,在被沈云峰推开后,退到柜台前面,低着头,手腕处因为肿胀引起的剧烈疼痛让他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是说,宋师傅明知道这是赝品,还执意劝我买下来?”梁玢茹扭头看着沈云峰,“而且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还是他们两个人早就预谋好的。” 她指了指外强中干的中年男子。 “我没有。”宋一江几乎是扯着喉咙喊出这三个字。 因为,混迹古玩行业二十多年的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一旦坐实联合外人坑老板的罪名,那从此以后就别想在关中古玩圈子里待了。 看着面如死灰的宋一江,沈云峰就有点心生恻隐之心的意思了。 作为外来户,他很清楚在关中这个城市举目无亲生存下去的不易,二十五年前宋一江从里河县来关中,他的经历,必然也是杂糅着诸多艰辛。 “宋师傅,早上八点三十分我出门坐134路公交去昌平街。”沈云峰神色淡漠地看着宋一江,“经过西大街的时候,时间大概就是八点五十分左右。” “我这么说,宋师傅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话多说无益,这件事要怎么收尾,就不用我教你们了?” 宋一江听到自己心底响起一声长叹,他深深地看了眼沈云峰,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衣,缓缓朝门口走去。 至于那个每天早晨过来上班被他提在手里的文件袋,孤零零地搁在一旁,宋一江看也没看一眼,自然,也就没有要带走的意思。 他走过中年男子身边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梁玢茹见宋一江和中年男子朝门口走来,犹豫着要不要让开放他们离开,不自觉地看着沈云峰,想要让沈云峰替她拿出一个主意。 沈云峰不动声色,左跨一步,让出一个空挡,梁玢茹几乎同时朝右边走了两小步,不带任何犹豫。 宋一江走到门口,停顿一下,转过头朝梁玢茹拱拱手,拉开门走了出去,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荡然于胸的气势。 梁玢茹抿着嘴唇,朝门外说了句:“宋师傅,你的工资我会一分不少地转给你。” 沈云峰眉头挑了一下,朝梁玢茹看了一眼。 中年男子抱着箱子,岣嵝着身子就要出门,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条胳膊挡住了去路。 他苦着脸抬头看了眼沈云峰,挤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喏喏道:“沈师傅,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次。” “箱子留下。”沈云峰沉着脸,淡淡说道。 口吻,不容置疑。 “啊?” “我可是花了3000块......” 中年男子还想要说话,但看到沈云峰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即便自己说破嘴,东西都带不走了。 无可奈何地放下箱子,灰溜溜地跑了。 朝着宋一江离开的方向。 沈云峰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中年男子留下的箱子,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个,小老板,我去送送我二叔。”宋忠挪了几步,走到距离梁玢茹三五米的地方,低声请示。 “嗯,你去。”梁玢茹点了点头。 宋忠嘴里说着“谢谢小老板”,快步就朝门口走去,路过店门口的时候,极快地瞅了沈云峰一眼,拉开店门,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沈云峰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梁玢茹已经走到了柜台跟前,两人都没有说话。 恒兴古玩店,陷入短暂沉寂。 十几分钟后,梁玢茹说话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云峰说:“宋忠说是送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这一走也就不会回来了。” 沈云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梁玢茹看着沈云峰,在等他说话。 等了一会,见沈云峰只是看着地上的箱子,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又说道:“沈云峰,你为什么一定要让那个人把这件假的唐三彩留下呢,你不会是觉得它的工艺不错,准备拿回家摆着看?” 第46章 称呼应该改一改了 梁玢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柳眉微微舒展,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感受到女孩投来的眸光,这才把视线从箱子上移开,抬头看着梁玢茹,挑眉笑着说:“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冲着你才少要了10万块,有这回事?” 梁玢茹脸颊微红,抿着嘴,点了点头。 灰溜溜跑走的中年男子,之前确实说过,就冲着梁玢茹本人,原本要280万卖给恒兴的古玩,他要价270万。 “我要是在现场,当时几个嘴巴子就招呼过去了。”沈云峰走近几步,看着梁玢茹,“他这是不拿豆包当干粮啊,10万块就想......” “沈云峰,有你这么做比喻的吗?”梁玢茹躲开沈云峰投过来的眸光,低声打断他。 脸颊映出的淡淡微红,越发明显了。 沈云峰看着眼前气质如兰又略显慌乱的梁玢茹,心头微微荡了一下。 同时,也泛起一个疑惑,觉得这似乎不像是原来的自己了。 莫非,是因为自从有了古籍和传承,自己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改变?沈云峰暗暗心想。 “沈云峰,既然你不想说唐三彩的事,那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宋一江跟那个男子是一伙的。”梁玢茹极快地看了沈云峰一眼,就把脸避开了。 沈云峰收回思绪,决定晚上回到出租屋以后再研究自己性格出现的小小变化。 “其实,这完全是个巧合。”沈云峰把箱子放到柜台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跟梁玢茹详细说了早上无意中看见宋一江跟一个中年男子前后脚走出饭店的事,以及他回来上班的时候,一眼认出坐在柜台前的人正是早上跟宋一江在一起的那个中年人,才心生怀疑,决定鉴定一下箱子里的东西。 这一鉴定,就发现,中年男子拿来的果然是假货,再联系早上在公交车上看见的一幕,以及宋一江极力想要梁玢茹买下。综合以上种种,沈云峰就说自己推断,宋一江这是准备要跟中年男子联起手来,坑恒兴一笔,然后他自己肯定会在事情败露之前找个借口辞职离开恒兴。 梁玢茹斜靠在柜台上,安静听沈云峰分析着,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其实心里早已经涌出阵阵后怕。 如果不是沈云峰出面拦下,自己就把280万转给中年男子了。然后后面发生的事完全可以能想象到,等父亲梁谨言发现唐三彩是赝品的时候,中年男子肯定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宋一江即便还没有离开恒兴,父亲也只能是对他略施惩戒,因为最终拍板决定买下唐三彩的人是她梁玢茹。 而惩戒,也正好给宋一江辞职离开恒兴,提供了一个理由。 损失280万对梁谨言来说,无足轻重,但这件事传出去,肯定会成为坊间那些同行茶余饭后取笑他们父女的一个谈资,而她梁玢茹想要完成从小老板到老板角色的转变,肯定就要等不知多长时间了。 沈云峰给梁玢茹解释完,也大概猜出来此时貌似平静的小老板,内心肯定起了一些波澜。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嘿嘿笑了笑,把箱子打开,三两下揭开黄绸子,把唐三彩拎在手里。 “小姐,刚才那人临走不说了吗,这是他3000块买来的。”沈云峰笑着把唐三彩朝梁玢茹递过去,“苍蝇腿腿也是肉啊,早上一番折腾,落了件3000块的玩意,也不算白忙活。” 被沈云峰这么一说,原本心绪不宁的梁玢茹忍住不噗嗤一声,笑了笑。 秀美微抬,看着沈云峰,素手一摆,说:“是那个人做贼心虚丢下赃物跑了,这3000块又不是店里出的,你要是觉得它好看,就自己留着玩。” “这可是你说的哦。”沈云峰看着梁玢茹,笑着说道,“您是千金大小姐,等会可不能耍无赖反悔啊。” “你才是无赖呢。”梁玢茹瞪了一眼嘻嘻哈哈的沈云峰。 想到沈云峰给店里挽回了280万的损失,也弥补了自己的一次过失,心里就莫名地动了一下。 “今天开始,店里就只有你一个鉴定师了。”梁玢茹捋着鬓间秀发,“沈云峰,以后,你......你就叫我玢茹。” 说完,转过身微微抬头看着博古架上的古玩,留给沈云峰一个曼妙的背影。 “行,我听小老板的。”沈云峰挠了挠头,把视线从眼前曼妙紧致的背影上移开。 转身走到门口,把“暂停营业”的小牌子抬手挂了过去,然后关上店门。 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梁玢茹转身看着沈云峰,见他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心头就猛地跳了一下。 身子,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博古架上。 两手紧紧地握成拳状,眼底更是已经浮现一层慌乱。 沈云峰转身回来又拎起唐三彩换着角度看了几眼,然后呵呵笑着放到柜台上。 挑眉朝梁玢茹露出一个得意表情,朝博古架后面走去。 “刚才他的那个表情,分明是在......"梁玢茹就觉得自己突然就心乱如麻了,“如果他出来对我动手动脚,我该怎么办?” 她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了,让沈云峰称呼自己“玢茹”。 “小老......哦,不,玢茹,看我给你变个戏法。”就在梁玢茹身子朝柜台里面挪的时候,沈云峰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小铁锤。 走到柜台前,一边说,一边还把锤子朝梁玢茹比划了一下。 完全是下意识地,梁玢茹随手拿起一件古玩就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可是清中期的瓷器,小心手滑打碎了。”沈云峰看到梁玢茹如此举动,忍不住失笑道。 梁玢茹拧着柳眉,小心翼翼把瓷器拿开,才要放回到博古架上,就看见沈云峰右手提着锤子,朝左手拎着的唐三彩比划着,似乎是在找角度要砸下去。 “你不会是要砸了它?”梁玢茹柳眉微皱,“怎么说也是花了几千块买来的,你如果不想要,那就放在店里好了,不定有谁看上了,我就原价卖给他。” “玢茹,我这戏法还没变呢,你就开始要反悔了?”沈云峰抬头看了眼梁玢茹,“那如果等会清早期的端砚出现在你眼前,我都不敢想象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沈云峰“面色不善”的表情,梁玢茹不由得又朝后退了一小步。 对于梁玢茹的这个举动,自然难逃沈云峰的视线,他就忍不住地打趣道:“玢茹,别靠着博古架站着了,找凳子坐稳当,免得一会儿被我潇洒飘逸的姿势,迷晕过去。” “那上面,可都是恒兴的家当啊!” 梁玢茹贝齿轻咬嘴唇,看着眉眼含笑的沈云峰,想要替自己说出一些辩解的话语,却终究是没有开口,只是把紧贴在博古架上的身子,缓缓移开了。 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沈云峰提在手里的那把锤子。 小小,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铁锤子。 第47章 跟爱情,不沾边 沈云峰看了眼神色紧张的梁玢茹,笑了笑,挥动右手铁锤分别在唐三彩四个马蹄位置轻轻敲了一下。 “咣当”声响,长约52厘米、宽约13厘米的唐三彩底座,掉进箱子里。 沈云峰把失去底座的唐三彩搁在一旁,拿起底座细看几眼,拿铁锤轻轻敲击几下,然后用手微微用力把已经裂开的瓷片剥离。 梁玢茹两眼始终盯着被沈云峰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唐三彩底座,生怕错过什么。 两分钟后,她就看见,沈云峰真的就像变戏法一样,从白瓷底座里,剥离出来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石色块状物。 忍不住好奇,凑到沈云峰跟前,这才看出,居然是一方砚台。 闻到身边传来的一丝淡淡茉莉清香,沈云峰头都不抬,一边扣着残留下在砚台上面的细小瓷片,一边对梁玢茹说:“玢茹,打一盆清水,再拿一个细毛刷子过来。” 梁玢茹抬眉看了眼沈云峰,“嗯”了一声转身朝后面走去。 才走两步,又折了回来,轻声说道:“那些瓷片应该很锋利,别弄伤了......总之你小心点。” 说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快步去做沈云峰交代的事了。 沈云峰心头一暖,微微摇头笑了笑,把剩余的几片白瓷碎片从砚台上剥掉以后,满脸喜色地看着砚台。 上面的古朴灵气自然荡然无存,他也知道了手里这方砚台的出处。 很快,梁玢茹端着一小盆清水过来了,手里握着一个细毛刷子。 “沈云峰,我放哪?”她轻笑着问道。 “放地上就行。”沈云峰一脸严肃地说道,就像现在他是恒兴古玩店老板一样,而梁玢茹只是他花钱雇来的小保洁。 梁玢茹不做他想,放下水盆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一旁,看沈云峰继续“变”戏法。 沈云峰气定神闲,把砚台放进水盆,用细毛刷轻轻刷洗起来。 很快,一盆清水就变的比较浑浊了。 他才把砚台从水里面捞出来,梁玢茹就站起来,不用沈云峰说话,主动去换清水了。 如此细细刷洗了三次以后,沈云峰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 虽然早就知道这方砚台绝非凡品,但当着梁玢茹的面,该飙演技的时候,还是要适当地发挥一下,再不能像上次发现画里乾坤的时候,一时激动说的太多差点露馅。 看着放在白色绒布上面的青色砚台,梁玢茹素手搭在胸前,低头凑近看了几眼,除了觉得雕工精美、质地古朴之外,再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了。 “沈云峰,你是店里的鉴定师,给我说说它的出处呗。”梁玢茹唇角莞尔,微微抬头问沈云峰。 沈云峰原本是想要端着架子,要学宋一江那样拿腔捏调地讲授一番,但看见眼前明眸善睐姿态优雅的梁玢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决定先跟梁玢茹开个小小的玩笑,然后再告诉她砚台的出处。 “玢茹,那个中年男子其实没有说错。”沈云峰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指着砚台,“粗看一眼的话,也确实值10万块。” 梁玢茹怎么会听不出沈云峰是话里有话,那个落荒而逃的中年男子说看她的面子愿意少卖10万块,现在沈云峰又指东说西地说砚台值10万块。 缓缓直起身子看着沈云峰,精致的脸上带着淡淡寒意。 沈云峰像是没有注意到梁玢茹神色变化一样,拿起砚台喃喃说道:“但是,你要是再仔细一看的话,还真是个宝贝。” “玢茹,你看这几行字。” 把手中砚台翻转,指着背阴处的几行小小的字。 梁玢茹原本也是要假装生气,要小小地教训一下沈云峰,现在看到沈云峰把砚台递到自己眼前,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败给这个略显无礼的家伙了。 无奈叹口气,虽然心有不甘,但“宝贝”二字,还是让她极为受用。 “一寸干将切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遍端州十里溪。”梁玢茹先仔细看了看,这才慢慢地柔声念出砚台上的这些字。 可即便是念了一遍,依旧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先不着急解释,又指着另一处刻字的地方对梁玢茹说:“这里还有四个字。” 梁玢茹顺着沈云峰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四个笔走龙蛇的隶书体。 只是看了一眼,就读了出来:“十砚老人。” “我猜,这方砚台是这个叫‘十砚老人’的匠人制作的?”梁玢茹看着沈云峰,表情有些怯怯,像是怕自己说错话,被他取笑。 接连被画里乾坤和藏在赝品唐三彩里面的砚台这两件事“打击”,现在,恒兴古玩店小老板梁玢茹再看沈云峰,她就觉得自己原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小小学徒沈云峰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却逐渐地高大起来。 “玢茹,砚台还真不是他做的。”沈云峰轻轻摇头。 “那这首诗是别人送给......”梁玢茹心有不甘,看着沈云峰继续说道,“.....‘十砚老人’的?” “也不对,”沈云峰纠正道,“其实这是一首见证了一段很深的交情的古诗。” 连续两次猜错,梁玢茹就有种自己一无是处的感觉了,有些气恼地说:“我也懒得再去猜了,还是你说我听,免得被你一次次地看不起。” 说完,拉过凳子靠柜台坐下,手背撑着脸颊,不说话了。 沈云峰笑了笑,看着梁玢茹说:“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术业有专攻而已。我对古玩研究多一些,如果说到其他方面,我可是远远比不上以最优等成绩拿到沪市大学MBA毕业证书的你。” 听到沈云峰这么夸自己,梁玢茹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矜持地摆了摆手,示意沈云峰继续说砚台的事。 沈云峰点点头,接着说道:“根据砚台上面的‘十砚老人’这四个字及这首诗,可以肯定,砚台是清康熙年间的古董,所以......” 他眉飞色舞地嘿嘿笑了起来,“......应该会值不少钱。” 梁玢茹柳眉一挑,淡淡地说:“本姑娘现在不是很在意砚台能卖多少钱,我就想听你给我说说这个砚台背后的故事。” 她看了眼放在柜台上的砚台,不无担心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沈云峰挠了挠头发,看了眼梁玢茹,就想说,我才夸过你可是以最优等成绩拿到毕业证书的,这才过了一小会儿,你这智商就下线了? “玢茹,这首古诗,还真无关爱情。”沈云峰拉过一把凳子坐到梁玢茹斜对面,舔了舔嘴唇。 早上出门到现在,只是在袁栋梁的店里喝了杯茶,现在,就感觉有点口干舌燥了。 第48章 十砚老人 “沈师傅,小女子懂你的意思。”梁玢茹嘻嘻笑了笑,没等沈云峰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甩着两条大长腿蹬蹬蹬就上二楼了,很快蹬蹬蹬下楼把一杯泡好的龙井茶放在沈云峰眼前。 手里,还拎着一瓶苏打水。 沈云峰赞许地冲坐回原位的梁玢茹点点头,端起茶杯吹去上门的茶沫,徐徐喝了一口。 梁玢茹支棱着脑袋,眼巴巴等沈云峰继续说话。 “奇了怪了,这都快十二点了,店里居然再没有客人上门。”沈云峰放下茶杯,扫了眼门口,摇着头说道,“既然暂时没有生意上门,我就给你说道说道关于这个砚台的故事。” 梁玢茹嘴唇动了一下,想笑又没有笑,心说,门外有你沈大鉴定师亲手挂上去的“暂停营业”,有哪个不长眼的会进来啊! “史书记载,清康熙年间,就今天苏市一条叫专诸的小巷子里,居住着一户以制砚为生的人家。” 沈云峰手指摩挲着眼前砚台,一边说道,“不同于其他作坊多是男匠工,这户人家制砚台的匠人,是一个叫顾二娘的女工匠。” 梁玢茹拧开苏打水,抿了一小口,安静地听着。 “顾二娘对于公公流传下来的制砚技术加以传承并创新,制出的砚台深受人们的喜爱,一来二去,口口相传,每天有许多文人雅士和书画家来到专诸巷,请她帮忙琢制砚台。” “顾二娘常说,砚是一块石头雕琢而成,必须显示石头圆活而肥润的特性来,这样才能充分地展示镌琢的妙趣。如果打凿出来的砚台呆板瘦硬,不就还原了石头的本来面目吗?那还要雕琢切磨做什么?” 沈云峰喝口茶,看了眼认真听“讲”的梁玢茹,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位顾二娘,不单埋头深研技艺,自己还懂得取长补短,借鉴明代铸造的宣德香炉意趣,从中汲取制砚的创作灵感,以求在冰冷的石头上显现古代君子得高雅之风。”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段时间后,顾二娘制作的砚台既古雅又华美,当时制砚的很多工匠根本没有办法与之相比,她也成为了当时闻名遐迩的制砚名家。” 梁玢茹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沈云峰端茶抿了一口,点头说:“请讲。” “沈师傅,热水我都给你添两回了,您是计划我新泡一杯的时候再说‘一寸干将切紫泥’吗?” 梁玢茹拧开苏打水,笑咪咪地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顿时一阵尴尬,嘿嘿尬笑几声,放下茶杯说道:“这就到正题上了。” 梁玢茹矜持地点点头,喝口苏打水坐等沈云峰直奔正题。 “咳咳,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时的文人雅士和书画家们都以能获得顾二娘制作的砚台为荣,于是一位痴迷于砚台收藏的书画家,就拿着自己在端州做官时得到的一块好砚石料,听闻顾二娘的盛名以后,千里迢迢从广西老家带着石料找到顾二娘,请她帮忙制作一方砚台。” “这时候,顾二娘也上了岁数,基本不怎么亲自动作制砚了,但是见到这位书画家这么诚心,也是因为他带来的这块石料确实是块制砚好料,就很高兴地为这位书画家制琢了一方精美的砚台。” 梁玢茹捋了捋额头碎发,笃定地说道:“我敢肯定,这位书画家就是砚台上面的那位‘十砚老人’。” 沈云峰“啪”伸出大拇指,给梁玢茹一个赞。 梁玢茹矜持一笑,淡淡地接着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位十砚老人的确是痴迷砚台,你想想,能让顾二娘这位大匠制琢出十方砚台的石料,那该有多大一块啊。” “清康熙朝,从千里之外运一块石头,驴驮马拉的,那也挺费钱的。” 沈云峰才准备收回伸出的“大拇哥”,听梁玢茹这么一说,忍着差点喷出去的茶水,有心把大拇指换个角度冲下再给梁玢茹送过去,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只能暗叹,老话说的隔行如隔山,诚不欺我! “那个,玢茹,你说的都对,就一点,我稍微地纠正一下。”沈云峰慢悠悠地收回“大拇哥”,挤出七分笑意对梁玢茹说道,“这位书画家辞官以后回到广西老家,用多年积攒下来的几千两银子买来十方古砚,珍藏在自家新盖的‘十砚轩’里,并自称‘十砚老人’。” “哦,原来‘十砚老人’的称谓是这么来的呀!”梁玢茹假借喝水,掩饰着自己此刻尴尬至极的神色。 沈云峰自然也不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科普”了,趁着梁玢茹喝水的工夫,把砚台包好推到梁玢茹面前。 梁玢茹放下苏打水瓶,抹了抹隐隐发烫的脸颊,极快地看了沈云峰一眼,拿着砚台去二楼了。 沈云峰见梁玢茹上楼了,这才暗暗吁了一口气,把躺在地上的唐三彩收进箱子里,搁到一边去了。 “我点了外卖,中午我们就在店里吃啊。” 楼上,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沈云峰笑着应了一声,缓缓走到门口,拉开店门想要透透气,猛地就看到了挂在门外的“暂停营业”的小木牌,顿时心里一阵尴尬。 下午五点刚过,沈云峰和梁玢茹前后脚走出恒兴古玩店。梁玢茹站在门口,看着沈云峰锁门。 “玢茹,晚上回去跟老板说一声,给前后门再加两个隐蔽点的监控头。”沈云峰锁好门,抬头看眼门楣上面的两个摄像头,看似随口地说道。 梁玢茹“嗯”了一声,没有问沈云峰原因。 现在,沈云峰说什么,她就觉得自己都会照着去做。 “行,今天就这样了。”沈云峰双手插兜,看着眼前人群,扭头对梁玢茹说,“玢茹,那就明天见?” “好,明天见。”梁玢茹含笑轻轻点头,转身走下台阶。 “哦,忘了告诉你。”耳旁,传来沈云峰笑呵呵的声音。 梁玢茹停下脚步,转身问沈云峰:“忘了告诉我什么?” 脸上,带着浅浅恬静的微笑。 “是关于那位制砚大师顾二娘的,”沈云峰走近两步,“相传顾二娘之所以能制作出精美的端砚,除了手艺高超,还有一套特殊的技艺。” 沈云峰嘿嘿笑着看了眼梁玢茹的脚,“据说,她用脚尖点石,就能分辨出砚石的好坏,因而人们又称她为‘顾小足’。” 梁玢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沈云峰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瞄自己的脚和鞋。 她其实,也对自己今天的穿戴很满意,尤其是脚上穿的这双鞋,是普拉达推出的秋季最新款。 精巧曼妙的高跟鞋,包裹着纤纤玉足,熠熠光彩从脚下蔓延,似乎在演绎着无限风采和浪漫。 她自信,凡是注意到梁自己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 第49章 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够了没有?”梁玢茹笑着低声问了一句。 “啊?” “我想你是误会我了。” 沈云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借机掩饰自己的口是心非。 “你知道我指什么,就说我误会你了?”梁玢茹“面色不善”地向沈云峰走近一步。 “好!”沈云峰摆摆手,“我怕了你了,行了。” “我就是觉着你今天穿的这双鞋挺好看的。” 他慢慢向后挪了一步。 “既然觉得好看,那不如这样,”梁玢茹挑着柳眉说,“最近你的表现有目共睹,我作为小老板呢,决定奖励你一双鞋。” “当然不是男鞋,是和我穿的这一双同款女鞋,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女朋友的鞋码就行了,剩下的不用管。” 说完,她眸光灼灼地看着沈云峰,等他答复。 “如果两三个月前你这么说,我会感动的不知所措,”沈云峰挠挠头,看着梁玢茹笑着说,“只是,往事如风不可追。” 转身,摆摆手朝良马收藏品市场大门口走去,“意料之外,又给你省了几万块,等我走远了再偷着乐。”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梁玢茹默默说道:“看来,道听途说的消息,还是不靠谱啊。” 说完,像是意犹未尽似的,踮起脚尖朝早已看不见沈云峰人影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市场停车场方向走去。 沈云峰随着人群走出良马收藏品市场,朝右手边的公交车站走去。 对于梁玢茹的无心之失,他不觉得她是有意的。至于梁玢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跟女孩子交往,有宋忠那个猥琐男在店里,沈云峰觉得出现什么事都有可能。 沈云峰淡然一笑,收回思绪,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宋一江、宋忠叔侄这个时候不知窝在哪个地方咬牙切齿地在琢磨着怎么报复自己呢。 低头朝站台走着,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尽快找到时间更久远的珍品古玩,就看见距离站台不远的路边,围着一群人在看热闹。 这时候,一辆开往“徐家大院”方向的公交车就要进站,沈云峰绕开围观的人群,快走几步准备上车,就听见围住的人群里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想要讹人,怎么不去碰瓷路上的那些豪车?” 还有,女孩子带着哭腔的求情声。 沈云峰皱了下眉,脚步迟疑一下,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男孩子的面孔。 公交车缓缓启动,驶离站台。 这个时间点,正是良马收藏品市场正常下班的时候,所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用里三层外三层形容是一点都不夸张。 人群的最里面,是一女三男,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前卫,化过浓妆的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几乎都要变成大花脸了。 蹲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把小挎包包在怀里,瞪着一双布满泪水的眼睛,不停地朝人群里看,眼底写满乞求。 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男孩,也就比女孩大两三岁的样子,挡在女孩身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两个中年男子,说道:“明明是你们自己摔到地上的,现在反过来还要我们赔钱,还讲不讲道理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男孩子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围观的人群,冲着两个年轻人和两个中年男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人说,自己看见是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女孩子打碎了风衣中年人手里的紫茶壶;也有人说,明明是那个中年人只顾着跟朋友说话,没看路脚底下被绊了一下,自己个把自己个手里拿的紫砂壶丢出去摔碎的。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小朋友,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讲哦。”穿风衣的中年男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这可是我才花5000块从市场里面买来的紫砂壶,还没怎么玩呢,就让你女朋友给撞碎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在讹你吗,这里有收据,自己看。”风衣男子从兜里掏出一纸收据,递了过去。 “我不看。”黄发男孩抬手推开风衣男子递过来的收据,“你们是早就计划好的要找人碰瓷,我敢说,你身上这样的收据肯定不止这一张。” 风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小朋友,你两个走在路上没羞没躁洒狗粮的时候,是不是得分出一个眼睛看着点路啊?”风衣男子旁边的夹克男子说道,“哥也是过来人,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她脸上是有蜜啊还是沾着糖,你搂住不放一个劲地啃?” 黄发男孩被夹克男子的话激怒了,作势就要扑过去撕打,但是被身后的女孩子死死地拉住。 “小凡,都是我不好,第一次跟你出来逛街,就闯了这么大的祸。”女孩带着哭腔紧拽黄发男孩的衣服不放手。 “刘蕊,根本就不关你的事。”黄发男孩转头安慰女孩,“是他们两个合起伙来要讹人,你不要怕,有我在,今天谁都别想动你一个手指头。” “要秀恩爱,回家躲被窝里去秀。”风衣男子踏前一步,抬手指着躲在黄发男孩身后的女孩子说道,“你以为抹几滴眼泪叔叔就会同情你,不要白日做梦了。不赔钱,就别想离开这里。” “小姑娘,如果真不是你碰到地上的,可以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啊。”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善意地提醒乱了分寸的两个年轻人。 “嘿嘿,报警叫警察?”夹克男子阵阵冷哼,“就是把关中最高行政长官请来,我们都不怕。” 他侧身看着女孩,冷声说道,“再耍赖不赔钱,惹急了我们哥们,小心你漂亮的脸蛋子。” 人群里,就有不怀好意的人跟着起哄: “小伙子,泡妞也是要有本钱的,你不会是兜里没装一分钱哄小妹妹逛街吹冷风。” “这娃娃不讲究啊,不都说英雄救美吗,现在女朋友闯祸了,你直接掏出5000块砸他俩身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小妹妹,哥替你掏这5000块,条件只有一个,今晚陪我去‘夜夜笙歌’喝酒,哈哈哈......” 听到人群里传来的阵阵幸灾乐祸的声音,女孩更感到委屈了,开始哭出声来,黄发男孩脸憋的通红,紧握着拳头,若非被女孩紧紧地拉住,估计下一秒就冲进人群,找那几个人说混账话的人算账了。 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交换一个眼神,决定再加一把火,逼男孩就范。 风衣男子走到黄发男孩面前,放缓语气说道:“小朋友,我看你也是个有担当的热血男儿,俗话说欠账还钱,你如果真喜欢身后的这个女孩子,应该不会不舍得拿出5000块替她平事?” 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委屈的哭声,黄发男孩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盯着人群看了几眼,狠狠地看着风衣男子,掏出手机。 “他喜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好像,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第50章 出面平事 风衣男子看黄发男孩掏出手机了,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收钱,对刚才从人群里传过来的冷冰冰的声音理都不理。 夹克男子拧着眉毛,抬头朝人群里找去,想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坏他们兄弟的好事。 眼神一圈,就看见,一个高大俊朗的冷漠小伙子拨开人群,慢慢走了过来。 “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夹克男子瞪着眼珠子看着冷漠小伙。 这时候,黄发男孩也注意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就抬头朝夹克男子那边看了一眼,看清来人的相貌,他脸上的神情就不对了。 嘴唇哆嗦了几次,把手机朝身后女孩的手里一塞,视线就再没有从来人的脸上移开。 风衣男子眼底闪着难以遏制的得意点开二维码准备收钱,突然就发现黄发男孩停止了转账动作,才要出声威胁的时候,就见他已经把手机塞给身后的女孩了。 “妈蛋!”心头顿时火起,风衣男子扭头顺着黄发男孩的视线看过去,落进眼底的,是一张冷漠至极刀砍斧削的俊朗五官。 “小子,非亲非故,你是要做出头鸟啊。”夹克男子余光扫见风衣男子没有收到钱,心里就更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到男子面前,伸手就准备指着他的鼻子喝骂。 “云峰哥,”身后,传来黄发男孩问男子的声音,“最近怎么没见你去我们家啊?” 出声嘲讽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然后拨开围观人群走进来的,当然是沈云峰。 跟前女友交往一年,对她家里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尤其现在眼前的黄发男孩蒋小凡,前女友唯一的亲弟弟,沈云峰更是相当了解。 在听到人群里传来蒋小凡气愤带着点慌乱的声音的时候,沈云峰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不能准时回家了。 既然撞见了,那就先静观其变。 挤在人群看了一会,沈云峰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想着只要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做的不要太过份,大事化小,在蒋小凡和他女朋友人身不受威胁的前提下,让蒋小凡赔偿他们三五百块钱,这件事就算过了,他是不计划出面管闲事的。 毕竟,自己和蒋绮南分手,蒋小凡多少也算“罪魁祸首”之一。 但在看到夹克男子为了诓骗蒋小凡掏钱,居然威胁要弄花蒋小凡女朋友脸的时候,沈云峰隐隐就有些动怒了。 这已经不是碰瓷了,纯属讹诈! 20块的壶强收人家5000块,也太不要脸了。心里想到这里,就看到蒋小凡拿出手机要转账,沈云峰出声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沈云峰抬手打掉夹克男子伸过来的手指,看着黄发男孩蒋小凡,笑了笑,说道:“最近店里事比较多,就没过去。叔叔、阿姨都好?” 蒋小凡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见姐姐的前男友,而对于他们因何分手,他也知道一点,所以神色其实就挺尴尬的。 “他们都好着呢。”蒋小凡挠了挠头发,把蹲在地上还在抽泣的女孩拉起来,指着沈云峰给女孩介绍,“刘蕊,这就我给你说过的云峰哥。” 女孩还是紧紧抱着蒋小凡的一条胳膊,抹了把眼泪,看着沈云峰,小声叫了声:“云峰哥。” 沈云峰看了眼哭成花猫脸的女孩,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没算错,这应该是蒋小凡换的第四个女朋友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前女友说起过的张嘴就跟蒋小凡要了50万彩礼的那位。 但不管怎样,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出面替他们挡下这件事,过去的事再去想也没什么意思。 “没事了。”朝刘蕊点点头,对蒋小凡说,“你先带她走,剩下的我来处理。” 蒋小凡一愣,他能想到,就自己现在这种处境,作为姐姐前男友的沈云峰肯定不会袖手不管,但没想到以前在自己爸妈和姐姐面前唯唯诺诺的沈云峰,今天面对这两个“歹人”的时候,居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以前谨小慎微的样子。 “你是来扛事的是?”风衣男子说着话朝夹克男子使了个眼色,俩人分左右围住沈云峰,“你朋友撞碎我的紫砂壶,你既然说剩下的事你来处理,那好,拿来5000块,我们哥俩肯定不会为难他们。” “明明是你们自己故意丢在地上的。”蒋小凡把女孩挡在身后,冲着风衣男子说道,“刘蕊她根本就没有撞到你。” “小朋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就是你小女朋友撞的我们。”夹克男子抬手指着蒋小凡呵道,“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想拿钱的话,就把嘴闭上。”沈云峰挡在蒋小凡和刘蕊身前,指着夹克男子对风衣男子说道,“他再用手这么指我朋友,我就给他掰断了。” 他看出来了,风衣男子是带头的。 果然,听沈云峰这么一说,风衣男子抬手把准备打沈云峰的夹克男子拉到一旁。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尽快拿钱走人。 “朋友,我还是那句话,拿来5000块,我就放他们走。”风衣男子指着地上的紫砂壶碎片,“下午才买的上等紫砂壶,我这还没焐热呢,她就给我撞到地上摔碎了。” “云峰哥,我根本就没有撞他。”刘蕊小声说道。 夹克男子抬手就要指女孩,看到沈云峰扫过来的眼神,不自觉地又放下了。 “收据拿来我看看。”沈云峰对风衣男子说道,“如果确实像你说的,你是5000块买来的,我可以赔给你。” “云峰哥,不能赔他们钱。”蒋小凡拉住沈云峰胳膊,“他们就是专门在市场附近碰瓷讹钱的。” “再瞎逼逼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夹克男子显然被蒋小凡惹怒了,绕过沈云峰抬脚朝蒋小凡踹了过去。 刘蕊“哎呀”惊呼一声,抱着蒋小凡的胳膊朝旁边躲去。 “一脚10000块,踹。”沈云峰看着风衣男子,淡淡说道。 风衣男子嘴角一阵抽搐,喝住已经抬起腿的夹克男子。 同时,极快地掏出收据,给沈云峰递了过去。 “哦,是在抱古斋买来的。”沈云峰接过收据扫了一眼,淡淡一笑,说,“看来最近古钱币的生意不太好做,连贺老板都开始倒腾紫砂壶了。” 风衣男子心头猛地一跳,忍不住问沈云峰:“你认识抱古斋古玩店贺奇志贺老板?” 沈云峰抬眼看了眼风衣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云峰哥就在这市场里面上班呢。”蒋小凡不失时机地说道,“而且,还是一家很大的古玩店的......鉴定师呢。” 他听姐姐说过,沈云峰只是个学徒,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得要把沈云峰的身份往厉害了说,好让这两个家伙知难而退。 第51章 我应该没说错吧 原本安静围观的人群,一听沈云峰在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上班,而且还是规模很大的一家古玩店的鉴定师,顿时又开始议论起来: “嘿嘿,这下有热闹看了,古玩店的鉴定师,一定能看出来这个紫砂壶到底值不值5000块。” “都碎成那样了,还鉴定个屁啊,人家都拿出收据了,照着上面的数字赔钱就完事了。” “哥几个,我看今天这事,不好说,估计要经官了。” 一时间众所纷纭,更有一个手中把玩文玩核桃白须白发的老者,以一副行家的口吻对旁边的人说道:“古董这玩意,你说到底值多少钱,它没个依据。尤其是紫砂壶,近两年拍卖市场行情看涨,是具有收藏价值的新‘古董’,名家大师的作品往往一壶难求,正所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 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不动声色地听人群议论,眼睛可是一直盯着沈云峰和蒋小凡以及刘蕊等三人呢。 在白须白发老者摇头晃脑地吟完那半句诗以后,俩人的嘴角都掀起得意的表情。 “大鉴定师,不会是不认识数,怎么老盯着收据看呢,几个意思啊?”夹克男子嘲笑沈云峰,“看我的口型,一个5,后面三个0,5000块,赶紧地赔钱。” 蒋小凡和刘蕊也听到了人群中议论的声音,听过来听过去,向着两个中年人说话的要占多数,他们两个的心就开始往下沉了。 刘蕊抓着蒋小凡的胳臂,越搂越紧。 蒋小凡心里也是没低了,一边朝沈云峰脸上看,一边拍着女朋友的手背安慰她。 心里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不想看到沈云峰为难,准备掏钱了事。 “这位师傅,你要是信不过抱古斋的条子,就自己鉴定一下。”风衣男子嘴角带着几分讥笑看着沈云峰,“我可是听说有能耐的鉴定师,就是再碎的陶片,也能鉴定出来真假。” “我常到几个古玩市场转,也见过不少的坐店师傅,但像你这么年轻的,说实话,还真不多见,想必一定是有真本事。” “趁今天这个机会,露露手,让大家伙开开眼见识见识。” 人群里,立刻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喊着让沈云峰鉴定地上的碎片。 沈云峰淡淡笑了笑,朝人群看了几眼,眸光最后扫过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阴冷的笑脸,然后招手让蒋小凡走到前面,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不要紧张,抬声说道:“小凡,把你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女孩依旧紧紧地抱着蒋小凡胳膊,寸步不离。 跟蒋小凡一样,一脸不解地看着沈云峰。 被几十号人围在中间,又让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一顿威胁,蒋小凡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要不是沈云峰站出来,早就把钱转给风衣男子了。现在被沈云峰叫到前面这么一问,心里就乱了。 心说,云峰哥,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句话,我哪知道现在你让我把哪一句话重复一遍呢。 见蒋小凡愣在当场,沈云峰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镇定自若地把手里的收据在蒋小凡眼前晃了一下。 一时之间,蒋小凡还是没反应过来。 躲在蒋小凡身后的刘蕊眼前一亮,看了眼收据,又朝沈云峰脸上看了看,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女孩脸上带着一抹恍然的神色,凑近蒋小凡的耳朵小声提醒:“小凡,我想云峰哥要让你说的是收据很多的那句话。” 经女朋友这么一提醒,蒋小凡也立刻通透了。 就大声说道:“我敢肯定,你身上装的收据,肯定不止这一张,早有计划准备逮着一个讹一个。” 说着话,同时指了指风衣男子。 沈云峰向刘蕊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小子,又乱说话是?”夹克男子抬脚朝蒋小凡踹了过去,“我看你是不见阎王不知地狱有几层啊!” 蒋小凡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夹克男子势大力沉的一脚就要踹到自己身上。 刘蕊更是吓的眼睛都闭上了。 “唧”声响,气势汹汹的夹克男子摔倒在地,两手抱着左腿小腿骨位置,脸上已经浸出一层汗珠。 蒋小凡看的很清楚,就在夹克男子抬脚的一瞬间,沈云峰突然挪步,同时手一抬,挡开夹克男子腿的同时,右脚踢在了对方的小腿骨上。 女孩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夹克男子半蹲在地上,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小腿骨。 想要问蒋小凡刚才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自己男朋友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顺着蒋小凡的眼神,女孩就看到,沈云峰一脸的风轻云淡,看着风衣男子。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说了句:“看不出啊,小小年纪不仅是古玩店的鉴定师,而且还懂得搏击之术。” 有人跟着“嗯”了一声,压低声音说:“看来,今天这两个大汉怕是碰到硬钉子了。” 风衣男子显然也被沈云峰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眼蹲在地上只顾揉搓小腿不说一句话的同伙,阴冷的脸上划过一丝忌惮。 “哎,我说,你怎么不打妖妖零啊。”人群中有“好心人”提醒风衣男子,“他们三个不仅打碎了你的紫砂壶,现在又出手伤人,你打电话叫警察过来,我们给你俩作证。” 风衣男子阴着脸朝出声的地方瞅了一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哈哈哈......” 人群中,发出一阵大笑声。 “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还打什么妖妖零,我看啊还是赶紧打妖二零。” "嗯,我觉得你这句话提醒的到位,就冲那位搓的架势,皮都起来了,我估摸着弄不好小腿骨恐怕是断了。" 哄堂大笑声中,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 风衣男子装着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本就阴沉的脸,现在好像都能拧出水了。 “大家刚才都听见我朋友说的话了。”沈云峰眸光扫过人群,脸上带着一抹淡然之色,“现在我补充一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穿风衣的这位,在他左边的裤兜里,塞着这样的5张收据......” 风衣男子像被雷击了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云峰,就连蹲在地上揉搓小腿骨的夹克男子,也抬起头瞪着沈云峰。 “......而在他穿着的风衣的右侧口袋里,装着4张同样的收据。” 沈云峰看着风衣男子,淡淡地笑了笑,“算上我手里的这一张,也就是说,你其实一共准备了至少十张收据,嘿嘿,我应该没有说错?” 第52章 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面对淡定自若徐徐道来的沈云峰,风衣男子嘴唇抖了几下,半晌才厉声说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夹克男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沈云峰面前,龇牙咧嘴地说道:“小子,你敢下黑手阴我,信不信我喊人过来一顿圈踢,把你们三个踢成半身不遂。” 沈云峰嘿嘿冷笑,踏前一步,看着夹克男子说:“正好有些日子没去悟道拳馆了,还真得麻烦你多叫些人过来。” 夹克男子神色顿时就变得极其难看。 风衣男子扫了几眼沈云峰,伸手把夹克男子拉到一旁。 关中西区悟道拳馆,是关中地下黑拳最猖獗的地方,混社会的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自然听闻过。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装着一些收据。”风衣男子带着挤出来的几分笑意,看了眼围观人群,然后说道,“我这人就喜欢买进卖出,寻思着不定哪一次就能捡个漏啊淘到宝,所以,身上有些收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且,收据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不过就是......” “5002810,5002821,5003303......”沈云峰突然打断风衣男子,开始说出一串一串的数字。 这时候,不要说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就连蒋小凡和刘蕊,都不知道沈云峰在这个时候怎么突然要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数字。 那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就更没有人知道沈云峰为何要说出这些数字了。 “......5004739。”沈云峰晃了晃手中收据,“我手里拿的这一张,票号是5005010。” 他这么一说,人群中顿时就爆发出一阵惊呼声,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神色大变,像见了鬼魅一样看着沈云峰。 “云峰哥,这是......报出了十张收据的票号啊!”刘蕊恍然大悟,伏在蒋小凡耳边说道。 “要不要,我再把每张票号上写的钱数字给你报一遍啊?”沈云峰满眼戏谑地看着风衣男子。 “你......”风衣男子张口结舌,有心掏出两个兜里的收据当场让沈云峰出丑,但看到围观的人群中众多人看他和夹克男子时,脸上露出的鄙夷和唾弃之色,就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但还是心有不甘,摸出风衣口袋里的四张,细细看了几遍票号,心里暗暗跟沈云峰说出的数字做着对比。 这一对比,差点就惊出自己一个跟头,因为,他发现,丝毫不差。 “这怎么可能?”风衣男子终究忍不住低呼一声,抬头看着沈云峰,想要从帅气逼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让他失望的是,眼前的这张带着淡淡笑意的年轻面孔,除了傲然一切的神色,再没有任何表情。 沈云峰看了眼风衣男子,不理会他看向自己的惊恐不已的眼神,侧身看着夹克男子,像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旁边那箱子是你们俩的?” 夹克男子避开沈云峰视线,看了眼风衣男子,低声说道:“是我们的,怎么了?” 这时候,蒋小凡低声说道:“云峰哥,当时他们两个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箱子是穿夹克的人提着的,他手里拿着紫砂壶。” 他指了指风衣男子。 沈云峰“嗯”了一声,笑着说:“既然承认是你们的箱子,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围观的人群,在沈云峰报出那些票号的时候,都是摸不着头绪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说出那些数字。也因为收据在风衣男子身上,他们不可能说,哎,把你手里的票据拿过来我们核对看看这个娃娃说的对不对,所以只能是猜测。 有明白人,也能从风衣男子看向沈云峰惊恐的眼神里,估摸出一些意味。 夹克男子还没有品出来沈云峰话里的意思,风衣男子快走两步,横身挡住箱子,刚才惊恐不已的神色逐渐被狠厉代替。 沈云峰哪里会在意风衣男子,看了一圈围观人群,先是抱拳作稽,然后才朗声说道:“麻烦各位都做个见证,有人欺负我朋友,既然被我撞见了,那我肯定是要替他们把声誉给找回来。” “就他们带着的那个箱子里,里面装着三个紫砂壶、两个大理石镯子、一个玻璃扳指和三个瓷碗。”沈云峰侧身指着被风衣男子挡在身后的箱子,“号码是5002821的票据,备注是瓷碗,买价16000;号码是5003303的票据,备注是玉扳指,买价......”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像被投下了一颗鱼雷,瞬间就炸了,说什么的都有,风衣男子在沈云峰说出镯子的价格的时候,身子就已经晃了几晃,夹克男子凑到跟前朝他手里拿着的收据上看了一眼,一口气差点没倒出来。 最上面一张是扳指的收据,无论是票号还是品名、金额,沈云峰说的丝毫不差。 “哥,还愣着干啥呢,走。”夹克男子抹了把脸上冷汗,抖着嘴唇给风衣男子说,“就现在这种状况,如果警察过来了,你我就是混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了。” 风衣男子脸上的狠厉之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完全就是面如死灰,如果不是夹克男子在一旁撑着,估计早就瘫软倒地了。 哀莫大于心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前屡试不爽的把戏,今天居然会栽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鉴定师手里。 原本是瞅稳了黄毛小子蒋小凡和前卫女孩刘蕊,十拿九稳地要敲一笔竹杠,万万没想到,被突然冒出来的沈云峰,劈头盖脸一顿软糟蹋。 这下好了,讹人不成,还颜面尽失,就冲着现在围着的几十号人,口口相传,不出三五天,他俩的名声肯定是臭了。 至少在良马收藏品市场这一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再想要碰瓷讹人,估计就难了。 “走!”风衣男子把收据塞回衣兜,吐出一个字,翻起风衣领子遮住脸就朝外挤。 夹克男子慌不迭地提起箱子,跟在后面。 围观的人群,看到两人慌张鼠窜的狼狈样子,哄堂大笑起来。 “我说俩位,干嘛这么着急离开。”沈云峰抬步拦在风衣男子面前,掏出一张红票,“就这品质的紫砂壶,你张嘴就敢要5000块?我朋友不是说了吗,我就是干这一行的,这100块你们拿去,就算是交个朋友,有时间可以抽空去恒兴古玩店找我喝茶。” “但是,如果想要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可就没意思了啊,我也肯定会奉陪到底!” 风衣男子一言不发地看着沈云峰,夹克男子上前一步,哈腰接过红票,拉着风衣男子快步走了。 第53章 失望而归 人群很快散去,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也消失在一条巷道里不见了。 刘蕊这才慢慢松开蒋小凡胳膊,满眼小星星地看着沈云峰,甜声说道:“云峰哥,你刚才真是威风啊。” 大大方方地抬起右手伸向沈云峰,“正式认识下,刘蕊,关中女子大学舞蹈编排专业学生。” 一旁,蒋小凡挠着一头黄发嘿嘿傻笑。 沈云峰笑着伸手轻握一下刘蕊指尖,说道:“沈云峰,恒兴古玩店鉴定师。” “啊,我姐说你是学徒。”蒋小凡瞪大眼睛看着沈云峰,“居然被我说对了,云峰哥,你是啥时候被提拔成鉴定师的?” “就这一两天的事。”沈云峰淡淡一笑,“你们俩这是准备......” “哦,我准备送刘蕊回学校呢,就被那两人给讹上了。”蒋小凡搓着手说。 刘蕊扬着大花脸,靠在蒋小凡身上,嘻嘻笑着。 “那行,小凡你送刘蕊回学校,改天有空请你俩吃饭。”沈云峰拍拍蒋小凡肩膀,朝刘蕊点点头,向站台走去。 “好啊好啊。”不等蒋小凡说话,刘蕊就兴高采烈地点头答应了,还朝着沈云峰背影不停挥手,嘴里更是欢快地说,“云峰哥再见!” 看着沈云峰坐车走了,蒋小凡、刘蕊这才手牵手慢慢地向前走着。 “蒋小凡,你不够意思啊,”刘蕊一边掏出湿巾擦脸,一边责怪蒋小凡说,“你有这么厉害的准姐夫,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一声,是想给本姑娘一个惊吓吗?” “今天这就算是不期而遇了,虽然见面的时机有些狼狈,但结尾足够精彩,嘻嘻,如果说给我那三位室友听的话,估计一个个都会被云峰哥迷昏的。” 蒋小凡给刘蕊一个歉意的微笑,陪着呵呵笑着几声,然后就拧着眉头不说话了。 “刘蕊,我打车送你过去。”蒋小凡拉着刘蕊走到路边,准备招手叫出租车。 “那多浪费钱啊。”刘蕊摇着头说,“反正明天是周末,你真好不是也休息吗,我们就这么走着,不也挺好的。” 蒋小凡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着凉吗,再说这天也黑的早,早点送你回去我也放心不是。” 刘蕊看了几眼蒋小凡,把手里的湿巾朝他丢了过去,噘着嘴巴说道:“哼,蒋小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没有。”蒋小凡挠了挠头发,“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如果心里有事的话,肯定当场就告诉你了。” "再说了,就你我现在种关系,我怎么可能有啥事对你藏着掖着。" “你呀,也就指着这张嘴哄我了。”刘蕊笑着挽住蒋小凡胳膊,“如果云峰哥找你吃饭的话,可一定叫上我,千万千万不要忘了啊。” 蒋小凡把湿巾丢进一旁的垃圾箱,抬头轻轻拧了下刘蕊的脸蛋子,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心说,你尽惦记吃饭了。 夜风阵阵,走在街上的行人,都裹紧衣服,快步走着。 蒋小凡搂着刘蕊,在亮起的路灯下等了一会,拦住一辆出租车往关中女子大学方向走了。 车到校门口,刘蕊临下车还不忘提醒蒋小凡,沈云峰如果约他吃饭的话,一定不要忘了叫上她。 蒋小凡笑着点头答应,说那肯定忘不了。 刘蕊这才笑眯眯地推门下车回宿舍了。 出租车原地掉头,汇入车流,蒋小凡靠在椅背上,抿着嘴,找到姐姐微信,点了下视频通话。 铃音响了十多声,就被挂断了。 蒋小凡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路灯,缓缓呼出一口气。 约莫五六分钟后,手机传来震动声,蒋小凡低头看了眼来电,拧着眉头接通,对面传来嘈杂震耳欲聋的电子音。 “姐,是我,我今天遇着云峰哥了。” 蒋小凡抬高声音说道。 对面明显停顿了几秒,半晌才说道:“哦,我知道了,回家再说,我这会有点忙,你早点回家啊,听话,先挂了。” 耳边,响起“嘟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蒋小凡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怅的神色。 晚上快七点半的时候,沈云峰回到了“徐家大院”,上到四楼的时候,突然就想起徐婉舟交代他的话,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下楼。 302房,窗帘拉着,里面漆黑一片,沈云峰还是先敲了敲门,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无人应答,这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屋子里,弥漫着一丝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灯光亮起,五六分钟后,又熄灭了。 沈云峰走出302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布袋子。 回到自己五楼的房间,沈云峰随手把布袋子挂在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这才舒舒服服地靠在被子上,细细感受体内变化。 或许是因为仅仅只是吸收了那方古砚台上面的一点古朴灵气,沈云峰试了几次,都感受不到体内有丝毫波动。 心中默念“透视”二字,朝摆在桌子上的厚厚书籍看去,视线还是只能穿透到第20页。 见自己的透视能力并没有因为白天的频繁使用而出现异常,沈云峰这才放下心来,翻看了一会鉴宝书,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沈云峰就出门了,坐着公交车去了良马收藏品市场。 虽说市场商户基本都是遵循着朝九晚五的营业制度,但还是有人会早那么半个小时左右开门营业,尤其是大棚里面的摊位,上班时间就早一些,差不多八点左右就出摊了。 这还是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如果是夏天的时候,七点半左右摆摊营业的也不在少数。 沈云峰就想着早点过去,看看能不能在大棚的摊位上碰见几件真品古玩,再吸收点古朴灵气。 那如果能顺带着捡个漏,那就最好不过了。 选择这么早上班,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今天是开工资的日子,现在恒兴古玩店就他一个打工人,怎么地也得早到十几二十分钟,扫扫地擦擦桌椅板凳古玩什么的。 到了市场,进了两个大棚,约莫半个小时时间不到,沈云峰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朝二层门脸楼方向走去。 很明显,既没有吸收到一星半点的古朴灵气,自己更是没有捡到漏。 “看来还真像他们说的那样,这大棚里面就没什么正经古玩。”沈云峰嘴里嘀咕着,人就到了店门口。 习惯性地先看了几眼店门口的青砖地面,这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店。 才把地扫完,拿着抹布准备擦拭博古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欢笑,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男子的说话声。 第53章 失望而归 人群很快散去,风衣男子和夹克男子也消失在一条巷道里不见了。 刘蕊这才慢慢松开蒋小凡胳膊,满眼小星星地看着沈云峰,甜声说道:“云峰哥,你刚才真是威风啊。” 大大方方地抬起右手伸向沈云峰,“正式认识下,刘蕊,关中女子大学舞蹈编排专业学生。” 一旁,蒋小凡挠着一头黄发嘿嘿傻笑。 沈云峰笑着伸手轻握一下刘蕊指尖,说道:“沈云峰,恒兴古玩店鉴定师。” “啊,我姐说你是学徒。”蒋小凡瞪大眼睛看着沈云峰,“居然被我说对了,云峰哥,你是啥时候被提拔成鉴定师的?” “就这一两天的事。”沈云峰淡淡一笑,“你们俩这是准备......” “哦,我准备送刘蕊回学校呢,就被那两人给讹上了。”蒋小凡搓着手说。 刘蕊扬着大花脸,靠在蒋小凡身上,嘻嘻笑着。 “那行,小凡你送刘蕊回学校,改天有空请你俩吃饭。”沈云峰拍拍蒋小凡肩膀,朝刘蕊点点头,向站台走去。 “好啊好啊。”不等蒋小凡说话,刘蕊就兴高采烈地点头答应了,还朝着沈云峰背影不停挥手,嘴里更是欢快地说,“云峰哥再见!” 看着沈云峰坐车走了,蒋小凡、刘蕊这才手牵手慢慢地向前走着。 “蒋小凡,你不够意思啊,”刘蕊一边掏出湿巾擦脸,一边责怪蒋小凡说,“你有这么厉害的准姐夫,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一声,是想给本姑娘一个惊吓吗?” “今天这就算是不期而遇了,虽然见面的时机有些狼狈,但结尾足够精彩,嘻嘻,如果说给我那三位室友听的话,估计一个个都会被云峰哥迷昏的。” 蒋小凡给刘蕊一个歉意的微笑,陪着呵呵笑着几声,然后就拧着眉头不说话了。 “刘蕊,我打车送你过去。”蒋小凡拉着刘蕊走到路边,准备招手叫出租车。 “那多浪费钱啊。”刘蕊摇着头说,“反正明天是周末,你真好不是也休息吗,我们就这么走着,不也挺好的。” 蒋小凡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着凉吗,再说这天也黑的早,早点送你回去我也放心不是。” 刘蕊看了几眼蒋小凡,把手里的湿巾朝他丢了过去,噘着嘴巴说道:“哼,蒋小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没有。”蒋小凡挠了挠头发,“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如果心里有事的话,肯定当场就告诉你了。” "再说了,就你我现在种关系,我怎么可能有啥事对你藏着掖着。" “你呀,也就指着这张嘴哄我了。”刘蕊笑着挽住蒋小凡胳膊,“如果云峰哥找你吃饭的话,可一定叫上我,千万千万不要忘了啊。” 蒋小凡把湿巾丢进一旁的垃圾箱,抬头轻轻拧了下刘蕊的脸蛋子,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心说,你尽惦记吃饭了。 夜风阵阵,走在街上的行人,都裹紧衣服,快步走着。 蒋小凡搂着刘蕊,在亮起的路灯下等了一会,拦住一辆出租车往关中女子大学方向走了。 车到校门口,刘蕊临下车还不忘提醒蒋小凡,沈云峰如果约他吃饭的话,一定不要忘了叫上她。 蒋小凡笑着点头答应,说那肯定忘不了。 刘蕊这才笑眯眯地推门下车回宿舍了。 出租车原地掉头,汇入车流,蒋小凡靠在椅背上,抿着嘴,找到姐姐微信,点了下视频通话。 铃音响了十多声,就被挂断了。 蒋小凡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路灯,缓缓呼出一口气。 约莫五六分钟后,手机传来震动声,蒋小凡低头看了眼来电,拧着眉头接通,对面传来嘈杂震耳欲聋的电子音。 “姐,是我,我今天遇着云峰哥了。” 蒋小凡抬高声音说道。 对面明显停顿了几秒,半晌才说道:“哦,我知道了,回家再说,我这会有点忙,你早点回家啊,听话,先挂了。” 耳边,响起“嘟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蒋小凡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怅的神色。 晚上快七点半的时候,沈云峰回到了“徐家大院”,上到四楼的时候,突然就想起徐婉舟交代他的话,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下楼。 302房,窗帘拉着,里面漆黑一片,沈云峰还是先敲了敲门,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无人应答,这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屋子里,弥漫着一丝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灯光亮起,五六分钟后,又熄灭了。 沈云峰走出302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布袋子。 回到自己五楼的房间,沈云峰随手把布袋子挂在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这才舒舒服服地靠在被子上,细细感受体内变化。 或许是因为仅仅只是吸收了那方古砚台上面的一点古朴灵气,沈云峰试了几次,都感受不到体内有丝毫波动。 心中默念“透视”二字,朝摆在桌子上的厚厚书籍看去,视线还是只能穿透到第20页。 见自己的透视能力并没有因为白天的频繁使用而出现异常,沈云峰这才放下心来,翻看了一会鉴宝书,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沈云峰就出门了,坐着公交车去了良马收藏品市场。 虽说市场商户基本都是遵循着朝九晚五的营业制度,但还是有人会早那么半个小时左右开门营业,尤其是大棚里面的摊位,上班时间就早一些,差不多八点左右就出摊了。 这还是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如果是夏天的时候,七点半左右摆摊营业的也不在少数。 沈云峰就想着早点过去,看看能不能在大棚的摊位上碰见几件真品古玩,再吸收点古朴灵气。 那如果能顺带着捡个漏,那就最好不过了。 选择这么早上班,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今天是开工资的日子,现在恒兴古玩店就他一个打工人,怎么地也得早到十几二十分钟,扫扫地擦擦桌椅板凳古玩什么的。 到了市场,进了两个大棚,约莫半个小时时间不到,沈云峰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朝二层门脸楼方向走去。 很明显,既没有吸收到一星半点的古朴灵气,自己更是没有捡到漏。 “看来还真像他们说的那样,这大棚里面就没什么正经古玩。”沈云峰嘴里嘀咕着,人就到了店门口。 习惯性地先看了几眼店门口的青砖地面,这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店。 才把地扫完,拿着抹布准备擦拭博古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欢笑,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男子的说话声。 第54章 提前排练过吧 沈云峰听到门外传来的女孩的笑声,以及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就放下抹布,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手才搭到把手上,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老板,小姐。”沈云峰笑着跟推门进来的俩人打招呼。 梁谨言走在前面,梁玢茹跟在后面,俩人看沈云峰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就各不一样了。 梁谨言脸上流露出的,是那种欣慰赞赏的神色,而梁玢茹呢,在门外的时候嘻嘻笑着,进到店内看到沈云峰,矜持地收住了笑意,但是脸上还是带着高兴的神采。 “云峰啊,昨晚上玢茹就告诉我昨天店里发生的事了。”梁谨言拉着沈云峰,一起坐到椅子上,“作为恒兴老板,店里发生这种事,我感到很心痛,我自问待他宋一江不薄,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沈云峰理解梁谨言此刻的心情,毕竟作为良马收藏品市场以及关中知名古玩店,恒兴出现这种事,被外人知道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老板的梁谨言,脸面上肯定是不光彩的。 “云峰,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恒兴我可就交给你了。”梁谨言拍了拍沈云峰,“至于怎么惩戒宋一江,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云峰啊,你怎么看?” 梁谨言神情严肃地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想了想,说道:“古玩这个行业,里面从业人员素质本就良莠不齐龙蛇混杂,恒兴出现这样的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看了眼梁玢茹,笑了笑,“关键的是,没有给店里造成损失,所以,我的意思是,宋师傅那里,还请老板能容让一下。” 沈云峰看着梁谨言。 作为外来户,沈云峰深知在关中扎根生存下去的不易,以梁谨言跟董麒昌以及古玩协会一些人的关系,如果放话出去,宋一江想要再在关中古玩圈子里混下去,几无可能。 梁谨言拧开茶杯喝着茶,没有表态,一旁的梁玢茹,抿着嘴唇,看着父亲,安静地站着没有插嘴。 沈云峰笑了笑,接着说道:“宋一江师傅之所以做出这种有损个人声誉的错事,我分析原因有二。” 梁谨言放下手中茶杯,看着沈云峰,示意他说下去。 梁玢茹手背在身后,瞪着一双大花眼睛看着沈云峰,等他说话。 她很不理解,被宋一江和宋忠叔侄二人处处排挤针对的沈云峰,现在居然开口要替他们求情。 “其一,经过仿五蝠八桃盘和冷枚真迹这两件事,宋一江师傅因为没有看出其中蹊跷,被我这个学徒抢了风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沈云峰分析道,“其二一个原因,就是年度大比在即,作为鉴定师,宋一江师傅很看重这次的比赛。在我没有成为鉴定师之前,那代表恒兴比赛的肯定就是他。” 梁谨言缓缓点了点头,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再看沈云峰时,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他很是赞同沈云峰分析的这两点。 “沈师傅的意思是说,因为他两次都输给你了,所以宋一江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代表恒兴参加今年的鉴宝比赛了,才会铤而走险准备让恒兴做冤大头。” 梁玢茹看了眼沈云峰后,对父亲梁谨言说道。 沈云峰笑了笑,点了点头。 梁谨言“嗯”了一声,拧开茶杯凑到嘴边但并没有喝,眼睛看着某一处。 “宋一江胆子太大了,他就没有想过,一旦骗过了玢茹,从恒兴拿走280万,会是个什么后果?”半晌,梁谨言才缓缓说道,“那就不是能不能继续在关中古玩圈做下去的事了,而是要吃多少年牢饭的问题了。” 眼睛依旧盯着某处,茶一口没喝,又放回桌子上了。 梁谨言这么一说,沈云峰就觉着自己,好像也不应该再替宋一江说什么了。 “爸,宋一江可没那么傻。”梁玢茹半开玩笑地说道,“他知道店里现在还有沈师傅在呢,还执意要冒这个险,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梁谨言看了眼女儿,笑了笑,摇头说道:“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总不能麻烦警察把他从一千多万人口中给找出来了,那这工作量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见父亲这么一说,梁玢茹也不说话了。 店里,只有梁谨言缓缓喝茶以及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半晌,梁谨言打破沉默,看了眼女儿和沈云峰,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先就这样,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都把心思放到恒兴的经营以及马上就要开始的年度大比上。” 梁谨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向着沈云峰说:“今天开始你是我恒兴唯一的鉴定师,所以云峰,你应该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梁玢茹看了眼沈云峰,眼底闪过一抹亮色。 “老板,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听到梁谨言这么说,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沈云峰还是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就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 既然之前就决定留在恒兴以待时机,现在宋一江跑了,年度大比在即,自己肯定是不能撂挑子走人,借此机会,或许通过年度大比这个平台,找到一个更大的舞台也未可知。 听到沈云峰这么说,梁谨言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笑着说:“之你来我恒兴,我就看出你是个可塑之才,好啊,沈云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从现在开始,你叫我沈叔叔就好。”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说,“我看,你们两个之间的称呼也应该变一变了。” 梁玢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沈云峰原本想告诉梁谨言,昨天梁玢茹已经交代过了,见梁玢茹没有提,他也就没有说。 梁谨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女儿和沈云峰,哈哈笑了几声,长身而起,抬步朝楼上走去:“走,现在我们去楼上好好聊一聊年度大比的事,也顺带着看看昨天得来的那块砚台。” 梁谨言话音未落,梁玢茹已经抢在沈云峰前面,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了。 看着父亲上了二楼,梁玢茹低声开玩笑说:“我要是那块小牌子,被你们这么挂出去拿进来的,都要生气了。” 沈云峰笑了起来,摆手示意梁玢茹走到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梁叔叔已经上去了,我们也赶紧上去。” 梁玢茹噗嗤轻笑,说道:“沈云峰,你这‘梁叔叔’三个字叫的挺溜的啊,是不是提前排练过啊?” 第54章 提前排练过吧 沈云峰听到门外传来的女孩的笑声,以及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就放下抹布,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手才搭到把手上,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老板,小姐。”沈云峰笑着跟推门进来的俩人打招呼。 梁谨言走在前面,梁玢茹跟在后面,俩人看沈云峰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就各不一样了。 梁谨言脸上流露出的,是那种欣慰赞赏的神色,而梁玢茹呢,在门外的时候嘻嘻笑着,进到店内看到沈云峰,矜持地收住了笑意,但是脸上还是带着高兴的神采。 “云峰啊,昨晚上玢茹就告诉我昨天店里发生的事了。”梁谨言拉着沈云峰,一起坐到椅子上,“作为恒兴老板,店里发生这种事,我感到很心痛,我自问待他宋一江不薄,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沈云峰理解梁谨言此刻的心情,毕竟作为良马收藏品市场以及关中知名古玩店,恒兴出现这种事,被外人知道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老板的梁谨言,脸面上肯定是不光彩的。 “云峰,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恒兴我可就交给你了。”梁谨言拍了拍沈云峰,“至于怎么惩戒宋一江,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云峰啊,你怎么看?” 梁谨言神情严肃地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想了想,说道:“古玩这个行业,里面从业人员素质本就良莠不齐龙蛇混杂,恒兴出现这样的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看了眼梁玢茹,笑了笑,“关键的是,没有给店里造成损失,所以,我的意思是,宋师傅那里,还请老板能容让一下。” 沈云峰看着梁谨言。 作为外来户,沈云峰深知在关中扎根生存下去的不易,以梁谨言跟董麒昌以及古玩协会一些人的关系,如果放话出去,宋一江想要再在关中古玩圈子里混下去,几无可能。 梁谨言拧开茶杯喝着茶,没有表态,一旁的梁玢茹,抿着嘴唇,看着父亲,安静地站着没有插嘴。 沈云峰笑了笑,接着说道:“宋一江师傅之所以做出这种有损个人声誉的错事,我分析原因有二。” 梁谨言放下手中茶杯,看着沈云峰,示意他说下去。 梁玢茹手背在身后,瞪着一双大花眼睛看着沈云峰,等他说话。 她很不理解,被宋一江和宋忠叔侄二人处处排挤针对的沈云峰,现在居然开口要替他们求情。 “其一,经过仿五蝠八桃盘和冷枚真迹这两件事,宋一江师傅因为没有看出其中蹊跷,被我这个学徒抢了风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沈云峰分析道,“其二一个原因,就是年度大比在即,作为鉴定师,宋一江师傅很看重这次的比赛。在我没有成为鉴定师之前,那代表恒兴比赛的肯定就是他。” 梁谨言缓缓点了点头,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再看沈云峰时,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他很是赞同沈云峰分析的这两点。 “沈师傅的意思是说,因为他两次都输给你了,所以宋一江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代表恒兴参加今年的鉴宝比赛了,才会铤而走险准备让恒兴做冤大头。” 梁玢茹看了眼沈云峰后,对父亲梁谨言说道。 沈云峰笑了笑,点了点头。 梁谨言“嗯”了一声,拧开茶杯凑到嘴边但并没有喝,眼睛看着某一处。 “宋一江胆子太大了,他就没有想过,一旦骗过了玢茹,从恒兴拿走280万,会是个什么后果?”半晌,梁谨言才缓缓说道,“那就不是能不能继续在关中古玩圈做下去的事了,而是要吃多少年牢饭的问题了。” 眼睛依旧盯着某处,茶一口没喝,又放回桌子上了。 梁谨言这么一说,沈云峰就觉着自己,好像也不应该再替宋一江说什么了。 “爸,宋一江可没那么傻。”梁玢茹半开玩笑地说道,“他知道店里现在还有沈师傅在呢,还执意要冒这个险,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梁谨言看了眼女儿,笑了笑,摇头说道:“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总不能麻烦警察把他从一千多万人口中给找出来了,那这工作量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见父亲这么一说,梁玢茹也不说话了。 店里,只有梁谨言缓缓喝茶以及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半晌,梁谨言打破沉默,看了眼女儿和沈云峰,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先就这样,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都把心思放到恒兴的经营以及马上就要开始的年度大比上。” 梁谨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向着沈云峰说:“今天开始你是我恒兴唯一的鉴定师,所以云峰,你应该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梁玢茹看了眼沈云峰,眼底闪过一抹亮色。 “老板,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听到梁谨言这么说,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沈云峰还是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就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 既然之前就决定留在恒兴以待时机,现在宋一江跑了,年度大比在即,自己肯定是不能撂挑子走人,借此机会,或许通过年度大比这个平台,找到一个更大的舞台也未可知。 听到沈云峰这么说,梁谨言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笑着说:“之你来我恒兴,我就看出你是个可塑之才,好啊,沈云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从现在开始,你叫我沈叔叔就好。”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说,“我看,你们两个之间的称呼也应该变一变了。” 梁玢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沈云峰原本想告诉梁谨言,昨天梁玢茹已经交代过了,见梁玢茹没有提,他也就没有说。 梁谨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女儿和沈云峰,哈哈笑了几声,长身而起,抬步朝楼上走去:“走,现在我们去楼上好好聊一聊年度大比的事,也顺带着看看昨天得来的那块砚台。” 梁谨言话音未落,梁玢茹已经抢在沈云峰前面,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了。 看着父亲上了二楼,梁玢茹低声开玩笑说:“我要是那块小牌子,被你们这么挂出去拿进来的,都要生气了。” 沈云峰笑了起来,摆手示意梁玢茹走到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梁叔叔已经上去了,我们也赶紧上去。” 梁玢茹噗嗤轻笑,说道:“沈云峰,你这‘梁叔叔’三个字叫的挺溜的啊,是不是提前排练过啊?” 第55章 有没有兴趣 梁玢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隐隐流动着一点娇羞,脸上烟视媚行,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跟梁玢茹错开两步,走在后面,沈云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玢茹,还有一种称呼,我肯定叫的比刚才还溜。”沈云峰笑着低声问梁玢茹,“你要不要听听?” 梁玢茹脸红耳热,一言不发,低眉垂眼快步上楼。 沈云峰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嘿嘿笑了笑跟在梁玢茹身后也上了二楼。 恒兴古玩店二楼布局,要稍微简单,除了隔出一间30平的房子作为办公室之外,其他地方都一览无余,布置的都挺古色古香的。 梁谨言并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坐在靠窗的红木沙发上,看到沈云峰和女儿上来,笑着示意沈云峰坐到他对面,然后让梁玢茹把昨天得的那方砚台拿出来。 梁玢茹也不回避沈云峰,从一个保险柜里把砚台拿出来,交给父亲梁谨言。 梁谨言接过砚台,先是用手掂了掂分量,然后仔细看了两遍,对砚台的材质、工艺、品相等就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尤其是在看砚台杯阴处的诗句时,脸上的欣喜神色,表露无疑。 手指摩挲砚台,滑润细腻,最后左手手指托住砚台,放到耳朵旁边,右手手指轻轻敲击,隐约可闻木声。 “书载,‘“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梁谨言轻轻放下手中砚台,看着沈云峰笑着说道,“雕工精细,石质细腻,哈气成珠,手按留渍。尤其是诗文,更加佐证了,这方砚台,就是出自康熙年间制砚名家顾二娘之手。” “云峰啊,你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就是王炸啊!” 沈云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笑了笑,没有说话。 “爸,昨天沈云峰说,这个砚台能卖到10万块。”梁玢茹有些小兴奋地问父亲梁谨言。 对于她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仅没有受骗损失280万,反而还得了一件10万块的真品、 “哦?” “云峰真是这么说的?” 梁谨言笑了起来,“玢茹啊,云峰那是逗你玩呢,这个砚台少说也在30万上下。” 注意到梁玢茹投过来的“杀气腾腾”的眼神,沈云峰端起茶杯抿着茶,装作没有看到。 “云峰,来店里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梁谨言的为人。”梁谨言看了眼砚台,对沈云峰说道,“这个漏是你捡的,让玢茹给你转30万,砚台就留在恒兴。” 沈云峰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说道:“云峰一切听沈叔叔做主。” “嗯!” 梁谨言显然对沈云峰的态度很是满意,笑着点头接着说道,“至于那幅冷枚真迹,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就先不提了,等贺老拆开以后再说。” 梁玢茹朝沈云峰看了几眼。 她明白父亲梁谨言的意思,如果一旦确定冷枚真迹下面确实还有一幅价值几百万的古画,那沈云峰肯定又会拿到一笔不菲的奖励。 “沈叔叔,买下那幅画我就出了5万,”沈云峰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无论拆出来的古画值多少钱,我拿10%就好。” 虽然曾经被钱逼的近乎绝望,但在面对几百万利益的时候,沈云峰选择冷静对待。 没有恒兴这个平台,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早就决定了,要借助恒兴古玩店这个平台,登上更大的舞台。 梁玢茹似乎是被沈云峰的这个表态吓一跳,在个父亲梁谨言茶杯里添水的时候,手都有点轻微抖动。 梁谨言其实在听到沈云峰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是微微震动了一下。 眼底更是浮现一抹难以抑制的欣慰和欣赏。 他更加在心里笃定,自己当初选择把沈云峰留下,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表面不动声色,弯身去那茶杯的时候,手却已经不可遏制地轻轻抖了几下。 “玢茹,从今天开始,云峰领鉴定师的工资。”梁谨言抿了口茶,缓缓叮嘱女儿。 梁玢茹“嗯”了一声,看了眼沈云峰,抿嘴笑了笑。 “宋一江和宋忠的工钱,也一并给开了。”梁谨言抱着茶杯,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他们叔侄的事情,就按照云峰说的,一笤帚扫过。” “只要不再做对不起恒兴的事,他们要是继续在关中古玩行业干,我梁谨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 梁玢茹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给宋一江和宋忠把工资发了过去,至于收不收,那就是他们叔侄的事情了。 自此,恒兴古玩店跟他们叔侄,算是两清了。 沈云峰没料到,梁谨言这么快就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决定放宋一江叔侄一马,心里也是感触颇深,才要起身说话,就被梁谨言抬手制止了。 “云峰,砚台和古画,以及二宋的事,其实都无关紧要,”梁谨言一脸笑意地看着沈云峰,“来恒兴三个月,你有没有听闻过良马收藏品市场三年一次的鉴宝比赛啊?” 问完这句话,梁谨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补充,接着自己提起的话题继续说道,“之前是一年一次,自从上次大比之后,就改为三年一届了。” “恒兴失去良马收藏品市场魁首的位置,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 言罢,脸上露出层层落寞。 梁玢茹静静地站在父亲梁谨言身边,看到父亲这个样子,眼底就忍不住地起了淡淡雾气。 她把手放在父亲肩头,用这种方式安慰着有些黯然神伤的梁谨言。 沈云峰倒是听宋一江给宋忠讲起过年度大比,知道这是良马收藏品市场最具规模和名气的三家古玩店鉴定师以技会友,也是三家古玩店顺便展示自家珍藏古玩的一次“晒宝”比赛。 “沈叔叔,我之前了解过一点。”沈云峰坐直身子,“是我们恒兴和其他两家古玩店的晒宝比赛。” 听到沈云峰的话,梁谨言抬头跟站在身后的女儿梁玢茹交换了一个眼神,父女二人对宋一江的成见又多了一份。 作为鉴定师的宋一江,不仅没有给沈云峰言传身教鉴宝技能,就连这些信息都没有告诉沈云峰知道。 “云峰,你这么理解的话,也没什么问题。”梁谨言抬手轻拍女儿手背,“距离这次大比,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原本是想着......” 梁谨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大手轻轻摆动一下,眼神有些落寞地说道,“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了,云峰啊,临阵换将本是兵家大忌,可是现在看来,也不得不为之了。” “今年的比赛,我想让你代表恒兴去参赛,你有没有兴趣?” 第56章 不要有负担 昨晚梁玢茹回到家,就把当天发生在店里的事,一五一十地给父亲梁谨言说了。 听到宋一江居然勾结外人做出那种坑害恒兴古玩店事,梁谨言首先想到的就是报警,直觉告诉他,宋一江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次梁谨言想到的,还要跟董麒昌沟通,是否可以借助关中古玩收藏品协会的力量,封杀宋一江。 但被梁玢茹劝下了。 冷静下来的梁谨言,也意识到,现在恒兴古玩店面对的重中之重,是即将到来的古玩鉴定大赛。 他也听从的女儿梁玢茹的建议,明天去店里先听听沈云峰对处理宋一江叔侄的的看法。 现在,恒兴古玩店就沈云峰一个鉴定师,有些事找沈云峰商量商量,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个比较稳妥的决定。 早上来店里的路上,梁玢茹一边开车,一边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说是不是可以让沈云峰代表恒兴参加今年的鉴宝比赛。 梁谨言坐在后排也正在想这件事,听到女儿这么说,眉头当即就微微抬了一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抬手示意梁玢茹安心开车,一切等到店里再说。 见父亲没有表态,梁玢茹也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小心开着车,拉着梁谨言朝良马收藏品市场驶去。 如果说,从女儿梁玢茹建议开始,梁谨言还有些举棋不定,也有过砸重金临时请一个师傅代表恒兴出战的想法。但在经过砚台和古画这两件事之后,尤其是听到沈云峰说出处理宋一江、宋忠叔侄的自己的建议以后,梁谨言就开始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现在,提出要当沈云峰代表恒兴去参赛,就是他深思熟虑后作出的最终决定。 知父莫如女,梁玢茹有八成把握觉得父亲会同意她的建议,现在见父亲这么快就拍板决定让沈云峰参赛,心里开始暗暗地替沈云峰感到高兴。 脸上,却依旧表现得很是平静。 但,看向沈云峰的时候,眼底就闪现这一些小小的兴奋了。 沈云峰心里一动,看梁谨言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极力掩饰的紧张和期待的眼神了。 在场三人,对于比赛,除了沈云峰听闻过,梁谨言和梁玢茹父女俩人,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对梁谨言而言,那是自己折戟沉沙的伤心地。 梁谨言刚才提到比赛的时候,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表现出很淡然的样子,但梁玢茹却知道,父亲骨子里是非常在乎三家古玩店之间的这种比赛的。 尤其是今年这一次,将直接关系到恒兴在未来三年,甚至是十多年所能收获的利益。 所谓比赛,就一定会有输赢,成王败寇荣辱兴衰就在比赛结果出来的时候基本已经决定。包括恒兴、典藏传世和老君堂这三家良马收藏品市场的古玩店,这些年明里暗里都在激烈竞争,关中古玩收藏协会以及良马收藏品市场联合举办的古玩鉴宝比赛,其实说白了就是给这三家店铺搭建了一个一决高下的平台。 作为关中艺术品投资交易市场领域最具权威性、综合性的社会组织,关中古玩收藏品协会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加强关中当地艺术品投资领域的交流、管理,为确保艺术品的安全交易金融化以及艺术品投资市场健康、理性、可持续发展不断努力、创新。 定期举办鉴宝比赛,这也是关中古玩收藏品协会做的一次尝试。 良马收藏品市场,已经不满足于自己关中三大旧货交易市场之一的现状,力求打造成关中、乃至于陕省最大的旧货市场。 所以,在得知关中古玩收藏品协会有意在范家园旧货市场、良马收藏品市场以及博雅古玩城三家中选一家作为关中年度鉴宝比赛的承办商,良马收藏品市场投资方和运营方带着满满诚意去了协会,拿到这个机会。 而且,合约一签就是二十年,直接扑灭了范家园旧货市场和博雅古玩城这两家直接竞争对手隐隐燃起的蚕食火苗。 借助鉴宝比赛,良马收藏品市场的影响力日益巨大,隐隐已经成为关中人气最旺的古旧物品市场。有相关政府部门专门做过统计,说仅仅良马收藏品市场就为当地解决了将近六万的就业人口。 近两年来,逐渐有了一个说法,外地人来关中一定要逛良马收藏品市场,由此可见,良马收藏品市场在关中文化圈的地位可见一斑。 协会、市场高度重视,参加鉴宝比赛的三家店铺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了在第一届比赛中拔得头筹,老君堂古玩店老板寇阳伯在自家师傅因故无法出赛的情况下,砸出六位数的天价请来鉴定大师代表老君堂比赛。 付出跟收获是成正比的。老君堂在拿到比赛冠军的当年,就在业界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名气,进货渠道更是不断拓宽,自然也得到了关中古玩收藏品协会以及良马收藏品市场的大力支持,在关中古玩市场也得到了更多的话语权。 正因为此,梁谨言也才更加重视即将到来的鉴宝比赛,原本是内定宋一江代表恒兴比赛,没料想宋一江自掘坟墓。 沈云峰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学徒,凭借鉴定出五蝠八桃盘、画里乾坤以及顾二娘端砚这三件事,在梁谨言心里是迅速地上位了。 在已经无人可选的情况下,梁谨言,还有梁玢茹,其实都很担心沈云峰会因为诸多顾虑而拒绝参赛。 毕竟,在历届的鉴宝比赛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哪一家会派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师傅比赛的先例。 名义上是仅限于良马收藏品市场这个范围内的比赛,但因为背后站着关中古玩收藏品协会,所以俨然就是整个关中古玩圈的比赛。 沈云峰如果心生畏惧,不愿出战,梁谨言也是无可奈何,能够理解,不会强迫。 沈云峰从梁谨言,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梁玢茹的脸上,都看出了期待。 “我能有今天,是沈叔叔给的,现在您又把这么重要的比赛交给我,我肯定不能轻言放弃,”沈云峰略一考虑,看着梁谨言说道,“只是,最终能不能拿到第一名,我现在不敢保证。” 沈云峰也有自己的考量,参加鉴宝比赛,主要就是冲着当天出现的奇珍异宝去的,现在只有让体内传承吸收到更多的古朴灵气,在达到充盈的情况下,试试看传承还有什么异能,才是当务之急。 “勇者无畏!” 梁谨言掷地有声夸赞沈云峰,“像你这个年纪,这么有担当的人不多见了。” 他神态轻松地说道,“轻装上阵,不要有包袱,第一次参赛,无论取得何种名次,只要尽全力去比赛就好。” 第57章 舍得一身剐 “至于鉴宝比赛的具体规则,这几天让玢茹给你详细的说说。” 梁谨言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云峰,“现在店里就你一个师傅,所以以后玢茹会经常过来,一方面让她也尽快地了解熟悉这个行业,另一方面,让她给你打个下手,毕竟这么大的店铺,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沈云峰看了眼脸颊绯红的梁玢茹,点点头没有说话。 梁谨言似乎看出来沈云峰有顾虑,就补充说道:“云峰,你就当玢茹是店里雇来的学徒,有什么活就安排她去做,你呢有时间也带带她,免得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把自己的嫁妆再赔掉。哈哈哈......” “沈叔叔您既然这么说的话,我肯定是要尽心去教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把自己的嫁妆赔了。” 沈云峰看着梁玢茹,打趣道。 梁玢茹抿着嘴,狠狠地瞪了沈云峰一眼,假装恼怒不已。 “云峰啊,既然你答应代表恒兴比赛,我呢也得表示一下,”梁谨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你把冠军拿回恒兴,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什么条件。” “无论什么条件,您都答应?”沈云峰笑着问梁谨言。 “嗯,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梁谨言手捂茶杯,眸光炯然地看着沈云峰,“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 说着话,有意无意地朝站在身后的女儿看了一眼。 梁玢茹原本还在瞪着沈云峰,被父亲这么一瞥,也品出了父亲话里的意思,顿时埋头不敢再去看沈云峰了。 沈云峰又岂会听不出来梁谨言话外之意,看了眼面露娇羞摆弄衣服的梁玢茹,心头不由一荡。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梁谨言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云峰,玢茹,恒兴可就交给你们了。” 沈云峰急忙站起,跟在梁谨言身后,送他下楼。 梁玢茹直到听到父亲出门的声音,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揉了揉隐隐发烫的脸庞,把二楼收拾了一下,这才下楼。 沈云峰站在柜台后面,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着梁玢茹,认真地说:“我能看出来,沈叔叔其实是很看重这次比赛成绩的,只是不想我背上思想包袱才故意那么说的。” 梁玢茹也看着沈云峰,抬手拢了拢鬓间秀发,点点头说道:“你如果知道去年恒兴是怎么败给他们两家的,就更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沈云峰看着梁玢茹,从她的神色上,能看出不甘和淡淡的愤恨。 “相信我,今年恒兴一定会连本带利地把失去的荣光拿回来,”沈云峰走近几步,脸上显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更何况,就凭沈叔叔那句‘答应我任何条件’,我怎么地也要舍得一身剐,把他们两家拉下马。”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梁玢茹,就说了句自认为很聪明的话,想要逗她开心一下。 谁料,他这么一说,梁玢茹就挑着柳眉带着一点生气的表情说道:“听你的意思,如果我爸爸不说那句话的,你是准备撂挑子不去了?” 沈云峰怎么都没有想到梁玢茹居然会有这个想法,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急急摆手解释:“那怎么可能?你完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沈叔叔即便不给我任何奖励,我都会代表恒兴参加这次的鉴宝比赛。” “噗嗤!” 看着一脸窘迫样子的沈云峰,梁玢茹忍不住笑了出来,摆摆手朝门口走去,“您现在是师傅,我这个学徒去买饭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店铺。 透过玻璃窗,看着曼妙的身影渐渐走远,沈云峰无奈一笑, 拿起抹布擦拭博古架上的古玩。 饭后的时间过的很快,下午的时候两个客人,有沈云峰在一旁指点,梁玢茹上手很快,自己斟酌着用中规中矩的价格从客人手中买下了一个鼻烟壶一件玉器。 四点左右,梁玢茹接了一个电话先走了,沈云峰一人在店里,一直等到五点过了,再没有客人上门,也就落锁下班回徐家大院了。 推门进屋的时候,就收到了一条手机短信,沈云峰点开随意看了眼,是工资卡到账信息提醒,整整8000元。 看着多出来的5000块,沈云峰明白了,梁玢茹显然是按照上午梁谨言的叮嘱,给他把工资涨上去了。 至于顾二娘砚台的30万,沈云峰给梁玢茹说了,等自己用钱的时候再支取。不急于让梁玢茹给他转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个砚台值多少钱,梁谨言拿不准,传承给沈云峰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参考价,在价格没确定之前,沈云峰决定先等等。 心里其实也早有了计划,砚台转手卖掉以后,自己还是只拿一部分,给恒兴的账户上留一部分。 以前是缺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现在恒兴把工资涨上去了,更何况又得传承襄助,想要挣钱,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 沈云峰感念恒兴、梁谨言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哪怕是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在钱上面跟梁谨言出现隔阂。 坐在凳子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知道一切安好,沈云峰才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给爸爸转过去了些钱,沈云峰这才进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翻看了一会鉴宝书,就准备休息。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随手抓起卫衣穿上,过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刘晨曦。 女孩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运动服,一头长发扎住梳成马尾辫,气息微喘,淡红色的脸颊上挂着点点汗珠,看样子应该是才结束夜跑回来。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晨曦,找我有事?”沈云峰走出房间,站在走廊里,笑着问道。 “云峰哥,过来找你当然有事了,”刘晨曦笑着说,“你不准备请我进去坐一会吗?” “该不会是房间里藏着哪位漂亮的小姐姐,嘻嘻......” 说着话,微微侧身,朝沈云峰的房间里面瞄了几眼。 一阵夜风徐徐吹过,沈云峰闻到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奇异的香味。 “为什么我跑完步,身上都是汗臭味,而刘晨曦跑完步,身上居然会有香味......”沈云峰微微有些走神。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刘晨曦已经把视线从房间里面收回,正用一双眉梢细长的美丽大眼睛看着他。 第58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直到耳旁传来刘晨曦的一声轻咳,沈云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肯定是有些失态了。 因为,他现在再看刘晨曦,女孩子脸上的神色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胜娇羞,带着些许慌乱、不安。 “咳咳,屋子里有些乱,你不嫌弃的话,就进去坐一会。”沈云峰抬手请刘晨曦进屋。 刘晨曦莞尔一笑,进了屋子。 沈云峰跟在后面,让门虚掩,倒了杯水递给刘晨曦。 “云峰哥,我过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点关中大学的情况,”刘晨曦接过水杯,坐在凳子上,“我准备报考艺术系的研究生,听你以前说过,你是考古系毕业,所以就过来找你先请教请教。” “哦,这样啊,”沈云峰示意刘晨曦喝水,“说起来恐怕你不信,我这四年,对关中大学的熟悉程度,估计都没有一个二年级的学弟了解的多。” 他看着刘晨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沈云峰说的话,没有半点夸张。大学四年,他每天基本上都是三点一线度过的:宿舍、教室和打工的地方。 更不要说寒暑假了,夏季农忙回家待几天,帮着爸妈把地里的庄稼收拾了,然后提前二十几天返回关中继续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 至于寒假,沈云峰就回家过了一个团圆年,其他时间都是在打工。春节前后用工荒工作更好找,工资又高,遇上大方的老板,三十晚上除了美美地吃一顿好的,还会得一个大大的红包。 又想到爷爷的突然出现,还有自己在天宝斋经历过的短暂的一些“学徒”日子,沈云峰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也庆幸自己从来都没有轻言放弃过。 “那好!”听沈云峰这么一说,刘晨曦放下水杯站了起来,“云峰哥,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化着淡淡容妆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晨曦,要不这样,”沈云峰不忍女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就说道,“我有个关系特别要好的室友,又是关中土著,别说关中大学了,就是周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他门清,改天我约过来让他给你说说。” “这样的话......”刘晨曦看着沈云峰,浅浅一笑,“......是你室友,那就麻烦云峰哥了。” “举手之劳。”沈云峰摆摆手,看了眼站起身原本准备离开的刘晨曦,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话了。 刘晨曦倒显得落落大方,取过水杯抿了一口,缓缓看了几眼房间,笑着说:“云峰哥,你这屋子收拾的,可是一点都不乱,很整齐哦。” 沈云峰笑了笑,说道:“东西少,又是我一个人住,所以看上去......” “咣当!” 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人用力过猛,房门碰到墙壁上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沈云峰。 刘晨曦因为正对着门口,所以先沈云峰一步看清楚来人是谁。 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沈云峰皱着眉头转身,当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的时候,淡定中带着一丝无奈。 “婉舟姐。”刘晨曦手指缠绕耳机线,浅笑着问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的徐婉舟。 “嗯。”徐婉舟抬手把墨镜朝下勾了一下,眼神透过镜框上沿看着刘晨曦,“我来找沈云峰说件事,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的。” “婉舟姐,其实我也准备要......” “不用解释,俊男美女,琴瑟和鸣,姐懂。” 徐婉舟抬手打断刘晨曦,说完,再不看她,面无表情地绕过刘晨曦,走到沈云峰面前,极快地说道:“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明天的那个活动挪到晚上了,具体时间还没定,你下班等我电话。” 徐婉舟面容小巧玲珑,现在又是黑超遮面,沈云峰也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快。 沈云峰挠了挠头,解释道:“晨曦准备报考关中大学艺术系研究生,她过来想跟我了解下......” “沈云峰,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徐婉舟没好气地打断沈云峰,然后,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沈云峰说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事越解释越乱,所以,嘿嘿,你应该懂姐的意思。” 沈云峰眉头微皱,看了眼神情尴尬的刘晨曦,对徐婉舟说道:“婉舟姐,我和晨曦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云峰哥,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刘晨曦挤出几分笑意,匆匆看了眼沈云峰,然后朝徐婉舟点点头,就要离开。 “刘晨曦,你先等一下,”徐婉舟叫住刘晨曦,“嘿嘿,云峰哥,挺有礼貌的啊。” 刘晨曦站在门口,一时之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沈云峰脸沉了下来,就委婉地规劝徐婉舟说:“婉舟姐,晨曦有事,就让她先回去,你有什么话,改天再找她说也是一样的。” 刘晨曦朝沈云峰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她一家三口虽然搬过来时间不长,但耳濡目染,对小房东徐婉舟的“盛名”也是知道一些。刘晨曦怎么都没有想到,快晚上十点了,徐婉舟居然还会突然过来找沈云峰,而且还看见自己在沈云峰的房间里。 从徐婉舟极不友善的话语里,刘晨曦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中冒犯到徐婉舟了,所以想要尽快离开。 尤其是,在父亲没有洗清冤屈之前,自己决不能多生事端,再给父母添乱。 更何况,徐家大院人多嘴杂,住户鱼蛇混杂,今晚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的话,一定会被说成不可描述的桃色新闻。 “嘿嘿,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徐婉舟摘下墨镜提在手里转圈,“都不知道我留刘晨曦说什么话呢,你就开始护着她了。” “沈云峰,我要是你,肯定也会喜欢上刘晨曦的。看看人家这身材,这气质,到底是跳舞的,姐如果是男人,肯定会使劲浑身解数追求她。” 沈云峰顿时一阵无语。 刘晨曦脸色羞红,抬眼偷瞄了沈云峰一眼,就瞥见,徐婉舟正朝着她脸上看呢。 徐婉舟嘻嘻笑着,推开沈云峰,走到刘晨曦跟前,啧啧赞叹几声,抬手搂着刘晨曦朝外走去:“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啊,姐送你回去。” 既然有突然冒出来的“保镖”好意相送,自己似乎也没有拒绝的心思,刘晨曦回头看了眼沈云峰,不及道别,就被徐婉舟拽着离开了。 沈云峰走到门口,看着徐婉舟拽着刘晨曦朝楼下走去,无奈地苦笑一声。 到了四楼刘晨曦住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徐婉舟才松开手,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刘晨曦。 刘晨曦被徐婉舟看的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避开她的视线。 “刚才沈云峰说,让我改天再找你说事,你知道个毛线啊,”徐婉舟突然说道,“还过几天?过几天你有时间,姐姐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呢。” 刘晨曦抬头看着徐婉舟,一时间搞不清楚徐婉舟话里的意思。 虽然知道徐婉舟性格就是这样,但似乎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做出过什么过份的事。 除了那一次。 第59章 实力为尊 “刘晨曦,姐要跟你说的是正经事,”徐婉舟一本正经地看着刘晨曦,“是关于你爸的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三五天,最多十天,文件应该就下来了,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也就彻底跟我这里说拜拜了。” 刘晨曦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慌忙拉住徐婉舟的手,急切地问道:“婉舟姐,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拿我开玩笑?” 徐婉舟一脸淡定,瞥着刘晨曦说:“你看姐的表情,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再说了,姐也是有底线的人,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我还是分来轻重的。” 她瞪了刘晨曦一眼,撇着嘴说,“松手,再捏下去,姐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就要被你抓爆了。” 刘晨曦慌不迭地松开徐婉舟手腕,嘴里说着道歉的话。 “就你这力量,还跳什么舞啊,”徐婉舟夸张地揉搓自己手腕,“稍微练练,都能去悟道踢馆了。” “婉舟姐,对不起啊,”刘晨曦满脸歉意地看着徐婉舟,“明天下午我请你吃饭,地方你......” “算了。”徐婉舟摆手打断刘晨曦,“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姐又不是猜不到,还是留着交学费。” 刘晨曦微微叹气,想说,对考进关中大学艺术系研究生院,其实自己也没多少把握,张了张嘴,又没有说。 毕竟,她觉得自己跟徐婉舟还不不太熟,说这些话,有些多余,也没什么必要。 “行了,早点回去,”徐婉舟指指右手边走廊,“睡不着就多看会书,走了啊。” 说着话,摆摆手,走了。 刘晨曦看着徐婉舟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朝自己房间走去。经过隔壁爸妈房间的时候,见里面的灯还亮着,想敲门进去问问爸爸,顺便告诉他刚才徐婉舟告诉她的消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才推门进屋,就传来妈妈的声音:“晨曦回来了?” 刘晨曦“嗯”了一声,解开头发,去冲澡了。 对徐婉舟说的话,刘晨曦还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以徐家在关中的势力,如果说想要打探一点别人不知道的内幕,不敢说轻而易举,那也是不怎么太费周折。 但有一点,刘晨曦直到睡着,也没有想太明白,徐婉舟为什么会去关心自己父亲的问题,两家之间,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租户关系。 最后,刘晨曦只能理解为,富家小姐,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尤其是像徐婉舟这样的豪门千金,更是独立特行。 至于是不是像徐婉舟说的那样,父亲会沉冤得雪,几天后自然就见分晓。已经盼了大半年,再多等十来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天,八点刚过,沈云峰已经等在公交站台了。 提前半个小时到店,搞卫生擦拭古玩,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 最主要的是,今天是古画装裱修复大师贺长年返回关中的日子,早几天董麒昌就已经跟贺长年约好,等他回来就去恒兴古玩店解画。 沈云峰就想到,既然董麒昌、贺长年这样的大佬要来恒兴,肯定少不了有随从,还有听到消息过来的古玩圈的人,今天恒兴肯定要人满为患了。 自己提前过去,整理整理,腾腾地方,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至于使唤梁玢茹,沈云峰从来就没有起过这个念头。 远远地看到公交车驶来,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擦嘴的工夫,就瞥见一辆银色的奥迪A6L隔着站台六七米远停了下来。 沈云峰微微一愣,他认得这个车牌号。 这也不顺路啊? 容不得他多想,驾驶室车门推开,梁玢茹走下车,朝他招了招手。 齐肩长发高高挽起盘在脑后,白衬衣小西装,下身一条黑色紧身裤,穿着一双精致的小靴子,更显苗条身材婀娜凹凸。 沈云峰抬手把纸巾丢进垃圾箱,快走两步过去了。 “我们先去店里,带上那幅冷枚的画去一个地方。”梁玢茹笑着说了一句,就拉开车门坐进去了,“你坐这边。” 侧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推开了。 沈云峰“哦”了一声,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梁玢茹启动车子,自如地转动方向盘,汇入车流缓缓加速。 路上,梁玢茹告诉沈云峰,贺老昨晚就回来了,所以今天一早董老就让她父女俩带着画去华天会所。 “谨言啊,你让玢茹丫头转告小沈,就说老朽请他一定过来一趟。”梁玢茹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学着董麒昌的口吻对沈云峰说。 眼神看向沈云峰的时候,泄露着淡淡流光。 沈云峰挠了挠头,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董老是关中古玩界的泰山北斗,他老人家但有吩咐,我照做就是,这么说,我实在承受不起。” 梁玢茹打转方向盘,穿过西门进到良马收藏品市场的停车场。 “沈云峰,你猜我爸听到董老这么说,是什么反应吗?”梁玢茹缓缓停车解开安全带,看了眼沈云峰。 “沈叔叔肯定会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沈云峰笑着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不对。”梁玢茹走到沈云峰跟前,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表情。 俩人并肩朝恒兴古玩店走去,各自说着对即将揭开谜底的画里乾坤的猜想。 一路上,不时有惊讶的眼神投向俩人,都在一个圈子里,又加上恒兴古玩店名声在外,认识梁谨言的人看到此刻他的千金跟自己店员走的这么近,心里难免就生出一些想法。 “梁老板这是准备招店员做上门女婿替自己打理古玩店?” “别瞎说,谁不知道他那位宝贝女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名校硕士毕业,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关键还不缺钱,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学徒呢。” “嘿嘿,二位,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果哪天收到老梁发来的请柬,可不要吃惊哦!” 众人低声说笑议论的声音,不时钻进梁玢茹和沈云峰的耳朵里,梁玢茹抿着嘴,脸颊微红,紧了紧呢子大衣,埋头加快脚步。 沈云峰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表情。 其实,内心深处已经隐隐生出一点波澜。 众人的议论,固然有打趣调侃的意味,但至少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他跟梁玢茹走在一起,还是比较地惹人注意的。 沈云峰清楚,现在,可以说是梁玢茹,以及她背后的恒兴古玩店的光芒,笼罩着他,自己是凭借这一点才引起他人的注意。 时逢盛世,一片祥和,但不可否认的是,任何社会,都是看实力的时代,只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才会吸引诸人的眸光。 第60章 不期而遇 很快到店铺门口了,梁玢茹开锁进门,上楼去取画,沈云峰站在门外等她下楼。 趁着这个空挡,沈云峰留意了下门口的几个摄像头,两个之前按的在明处,还有两个装在暗处,是他提醒梁玢茹以后,梁谨言找人过来增加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很难发现的。 后门那里,想来肯定也加装了。 自从上次看见宋忠只是用一根铁丝就很娴熟地打开防盗锁,沈云峰就有些担心,害怕这个猥琐男万一哪天一时犯浑做出傻事。 这家伙好歹在恒兴待了断时间,如果有心的话,肯定这段时间对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了如指掌了,如果撬锁而入,那还不是跟在自己家一样,闭着眼睛都能躲开店内的监控,然后专挑值钱的宝贝“拿”。 建议在前后门增加几个暗处的摄像头,也是防患于未然。 听到店内传来的脚步声,沈云峰把视线从摄像头上移开,掏出钥匙准备锁门。 很快,梁玢茹抱着盒子走了出来,沈云峰锁好店门,俩人朝停车场走去。 这一次,沈云峰刻意地和梁玢茹保持三四米的距离,让她走在前面,自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梁玢茹见沈云峰这么做,就想到他肯定是不想让别人心生误解,也免得再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就没有说什么。 开车出了良马收藏品市场,一路无话,九点半的时候,俩人已经站在了华天会所门前。 “这是协会的几位大佬开的,据说董老在里面占股还不小呢,”梁玢茹小声给沈云峰介绍,“出入会所的,非富即贵,不是什么人都接待。” 说到这里,梁玢茹莞尔一笑,掩嘴笑着说,“听我爸爸说,一次有位外地的暴发户,提着满满两皮箱现金找过来,说是要请董老去参加厂子的一个活动。” “他家厂子好像是做瓷器的,所以想着请董老过去给撑撑场面,没曾想,近百万的现金不仅没有见到董老本人的面,暴发户就连会所小院都没有进去。” “而且,这里面还特意开辟了几个展厅,里面摆放着董老和其他几位大佬的个人藏品,”梁玢茹嘻嘻一笑,声音压的更低了,“我虽然没有进去参观过,但可以肯定,十有八九都是高仿赝品。” “但拿来糊弄那些故作风雅的人,完全足够了。” 沈云峰“哦”了一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冲梁玢茹笑了笑, 开始重新打量眼前会所。 要说华天会所的选址,很显然也是下了一番工夫,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闹中取静。华天会所距离市中心也就十多分钟车程,距离老城区也不远,周边购物大楼、民生广场以及湖泊公园环绕,就是关中顶尖的几所大学,也相隔不是很远。 最主要的一点,它的位置,恰好居于市府大楼和关中博物馆之间,左边是范家园旧货市场,右边是博雅古玩城,无论坐公交还是开车过去,都极为便利。 这俨然就是超然于现代都市喧闹氛围的一方净土,而往往政客、商人,或者雅士,都对这样的地方情有独钟趋之若鹜。 想华天这样的私家会所,无论是宴饮、休闲还是谈判、聊天,对那些吃喝性消费金钱概念不强、视野开阔,见识广泛的群体而言,他们所追求的不再是简单的物质刺激,而是一种感受感觉,是一种精神上的冲击和享受。 还有什么比见识到年代久远弥足珍贵的真品古玩更能让人亢奋的呢? 就冲着装饰古朴庄重的会所大门,以及门口两个民国早期的石狮子,沈云峰就断定,这里面的消费就绝对低不了。 众所周知,私家会所的生命力一般都很顽强,主要一点就是因为它有文化内涵在作为底蕴支持,那对董老和其他几位古玩界的大佬而言,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文化。 如果论起卖文化的话,谁能比得过火眼金睛的鉴宝大师们,他们联手开一家会所,那还不是跟玩一样。 在门外站了大概十多分钟,沈云峰基本也就把华天会所周边环境了解的差不多了。其间梁玢茹接了一个电话,通话的时候,并没有回避沈云峰。从她跟对方说话的表情以及语气、措词上,沈云峰判断出应该是一个男的给梁玢茹打来的电话。 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 俩人进了大门,沈云峰就感觉到了,虽说是兴建的时间不长,但经过几位鉴宝大师的一番良苦用心,会所里面还真有点曲径通幽私密天然的意思。尤其是里面的绿植布置,客人漫步其中,耳旁鸟语鸣啼,花香阵阵,很难想象在闹市区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宁静和谐的环境所在。 走不多远,迎面过来几个人。沈云峰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到四人西装笔挺的男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器宇轩昂,派头十足,此时也注意到了对面走来的梁玢茹和沈云峰。 冷峻深邃的眸光淡漠地扫了眼沈云峰,视线就钉在梁玢茹身上了。 梁玢茹进来以后,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会所的环境布置以及别具匠心的设计上,等发现年轻男子轻佻的眼神不停在自己身上瞄的时候,双方之间仅有三五米的距离了。 她极快地看了两眼年轻男子,轻轻拽了一下沈云峰,拉着他左手边让了一下,留出足够宽的空间让五人过去。 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年轻男子注意到梁玢茹牵着沈云峰衣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朝着沈云峰露出一抹不屑表情。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梁玢茹扭头看向一旁,年轻男子有意无意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脸上露出夸张表情,连连赞叹说:“我说早上起来左眼皮怎么一直跳个不停,原来是得遇佳人啊,哈哈哈......” 身旁四人,附和着说笑起来。 长廊再无他人,年轻男子显然是冲着梁玢茹说的这些话。 梁玢茹和沈云峰走出三五步,听到年轻男子这么说,柳眉微微一皱,越发紧紧地拉着沈云峰,朝里面走去。 沈云峰扭头深深地看了眼年轻男子,把他的相貌牢牢地记住心底。 他知道,能随意进出华天会所的,绝非凡人,尤其是对方还这么年轻,随行四人精神干练亦步亦趋。 “他是盛达集团董事长赵翰墨的长子赵雨铭,”梁玢茹放慢脚步,缓缓对沈云峰说道,“盛达集团财力雄厚,涉猎颇多,博雅古玩城就是他们的产业。” “赵雨铭!”沈云峰嘴角上扬,眸底划过一丝冷冽。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跟徐婉舟嘴里的那个“王八蛋”,不期而遇了。 第61章 古朴气息 先前在徐家大院,徐婉舟买醉之后,当着沈云峰的面,痛斥赵雨铭种种不是,甚至做好了把第一次交给沈云峰的准备。 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憎恶赵雨铭这个豪门大少。 再有,沈云峰也从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那里听到过他对盛达集团这位董事的评价:多金、好色、要面子。 今天,在华天会所里面不期而遇,从梁玢茹看见赵雨铭之后的反应,以及他见到梁玢茹轻佻浮夸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了,梁谨言对赵雨铭的评价,可谓入木三分相当准。 赵雨铭及其随从,应该早已离开会所,梁玢茹似乎浑然不觉,依旧紧紧地抓着沈云峰衣服。 俩人朝长廊尽头的一座仿明清风格的三层小楼走去。 沈云峰注意到,梁玢茹的脸上,还带着稍微褪净的失措不安。 到了小楼门前,就有一个制服男子迎了出来,梁玢茹说明来意,制服男子在前带路,沈云峰和梁玢茹上了二楼,穿过右手边走廊,快到尽头的时候,制服男子推开房门请他们进去。 “董老吩咐了,两位来了以后请先在这边稍等,他会跟贺老和其他几位贵客一起过来。” 制服男子说完,安排楼层服务员给沈云峰、梁玢茹泡茶倒水,自己悄然下楼了。 房子中间是一个长条状的红木会议桌,四周放着几把红木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幅关中以及陕省名家字画。 布置得倒挺雅致,就是略显空荡,估计也不常用。 约莫快十点的时候,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以及声声爽朗的笑语。 沈云峰和梁玢茹起身站在敞开的门口。 众人走进房间,沈云峰注意到,梁谨言走在最后。 最前面的两人,一个是董麒昌,老人家满面红光,慈眉善目,看见沈云的峰的时候,颔首笑着点了点头。 另一位,白须白发,瘦高个,唐装白布鞋,精神矍铄,举手抬足之间,自有一种威严。 老人眸光在沈云峰脸上停留两秒,便落在梁玢茹拿着的盒子上了。 注意到唐装老人看自己,沈云峰报以一个得体礼貌的微笑。 其他众人,各个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在董麒昌和唐装老人落座之后,才相互谦让一番,分左右坐下了。 梁玢茹把盒子放到长条桌上,跟沈云峰一起,站在父亲梁谨言身后。 先前领沈云峰和梁玢茹上楼的那个制服男子躬身弯腰进来,低声请示董麒昌后,就退了出去,反手把门慢慢关上。 “各位老板,我想着茶水就不用上了,”董麒昌笑呵呵地看了眼左右诸人,“会所略备薄酒,等贺老解画后,大家都过去。” 虽是用商量的态度,但口气却不容置疑。 在座各位老板、鉴宝专家,纷纷笑说,董老安排就好。 “老贺,是先看画还是先认人?”董麒昌侧身笑问坐在旁边的唐装老人。一旁诸人,立刻不再说话,安静下来。 “老董,我星夜赶回关中,就是为解画而来。”贺长年笑道,“人嘛,哈哈哈,你个老家伙给我灌输的耳音还少吗,待会再认也不迟。” “好。”董麒昌颔首大笑,拉着贺长年起身走到长条桌前面。 梁玢茹快走几步,打开盒子拿出古画,梁谨言想要上前帮着女儿拉开,看到董麒昌示意,就让沈云峰过去了。 沈云峰和梁玢茹,徐徐打开画卷,贺长年一手背后,一手抚须,细细观瞧。 董麒昌笑呵呵地站在旁边,注意看贺长年的表情。 碍于董麒昌和贺长年两位大佬在,其他古玩店老板和鉴定师,也不好造次挤到前面看,只能站在外围。 对于他们来说,冷枚真迹固然珍贵,那也是有价可循,他们进来过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要亲眼目睹贺长年的解画手段,尤其是想要看看,在面对冷枚真迹的时候,他是不是像对待那些掩人耳目的普通画作一样。 众人知道,类似画里乾坤,都会找最寻常不过的画附在大家真迹上面,所以解画的时候,对没有什么价值的最上面的画,一般都是随意处理,只要保证下面真迹的完好就行了。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大家都从梁谨言那里知道了,冷枚真迹下面,藏着另一幅真迹。 而且,很可能是明末大家陈洪绶的大作。 这就很考验贺长年的水平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人就注意到,贺长年的视线已经从古画上面移开,开始研究这幅画的装裱工艺和材料了。 董麒昌也发现了这一点,稍稍疑惑过后,脸上就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明白了,对贺长年这种层次的装裱大师而言,眼前古画固然价值不菲,但他更看重的是它的装裱工艺和材料。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艺术呢? 果然,三五分钟后,贺长年缓缓抬头,啧啧称赞道:“现如今,冷枚真迹本就已经很是难得,今天又能看到堪称完美的装裱工艺和材料,如果不是想要一探画里乾坤端倪,老朽实在不忍破坏这样一件珍品。” 董麒昌面含肃色,微微颔首。 他跟贺长年私交甚笃,所以在现场的所有人中间,最是能体会到贺长年此刻的心情。 摇头叹息一番,贺长年和董麒昌交换一个眼神,缓缓点了点头,示意沈云峰和梁玢茹把古画放到长条桌上,两头分别用镇纸压住。 贺长年转身看了眼人群,闪出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把手里提着的小木箱放到古画的旁边,小心打开后,又退了回去。 感受到体内传承微微动了一下,沈云峰先是看了眼木箱,然后忍住不运用透视功能看了眼箱子里面还没有打开的几个小格挡。 这一看,心里就微微惊了一下。 箱子确定是上了年头的老樟木做的,里面的工具,大小各异,形式多样,沈云峰不认识的居多。而三个小格挡里面放着的东西,沈云峰是一个都没见过。 但根据传承的反应来看,那些工具应该和那个老樟木箱子一样,都是古董。 事后,在一次跟贺长年、董麒昌几位关中古玩界的大佬聊天的时候,沈云峰才得知,贺长年贵为陕省数一数二的书画装裱修订以及古画修复大师,其实也是家学渊源,才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家里人学这门手艺了。 至于那个寸步不离身的老樟木箱子以及里面的工具,那都是传了好几辈的东西了。 沈云峰也就明白了,贺长年以及老几辈匠工们装裱、修复的古画真迹越多,工具上面也就无形中沾染了一丝古画上面的古朴之气,日积月累,即便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排笔、三角刀、界尺等这些工具也就有了灵气。 第62章 拉人来背锅 沈云峰事后联想起脑海中的“古籍”在“看”到贺长年的老樟木箱子时的反应,也就不以为怪了。 见中年男子打开箱子退到一旁,大家就知道,贺长年准备要解画了。 梁谨言在其他古玩店老板和几位鉴定师艳羡的注视下,上前两步,朝贺长年稽首说道:“贺老,麻烦您老了。” 贺长年看了眼梁谨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画里乾坤,本就难得一见可遇而不可求,恒兴找我过来解画,那是看得起老朽,言谢就不必了。” “再者说了,我就是个裱画匠,从传统走来一路埃尘,梁老板给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要感谢你呢。” 梁谨言神色恭敬,深深弯腰致谢。 董麒昌在一旁打趣道:“梁老板,我们几个请贺大师过来给你解画,最起码少说也给恒兴省了小十万块,事了之后,你可要拿出点时机行动来好好感谢贺老。” 梁谨言朝董麒昌和几位协会大佬一一拱手,说道:“一定,一定。” 众人哈哈大笑,贺长年笑而不语,挽起衣袖,走到箱子跟前。房间里立刻就鸦雀无声安静的下来,大家以贺长年、董麒昌为中心,快速有序地围成一个半圆。 能亲眼目睹大师贺长年解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沈云峰、梁玢茹站在一起,此时,面对触手可及的轻柔以及闻到的淡淡清香,沈云峰目不斜视地看着贺长年的一举一动,不敢分心丝毫。 梁玢茹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了,几次靠在沈云峰身上都浑然未觉。 作为华国特有的一种保护和美化书画以及碑帖的技术,装裱这门艺术已经延续了千年,古人有云:“窃谓装潢者,书画之司命也。”俗话也说,三分画七分裱,经过装裱的书画,牢固、美观,便于收藏和布置观赏。 尤其是对于古画而言,若想延长它的生命力,重新装裱是必然选择。而这对装裱匠人手艺的要求,就越来越高。 沈云峰记得自己在一本树上曾读到过这么一句:古迹重裱,如病延医,医善则随手而起,医不善则随手而毙。由此可见装裱的重要性。 看了大概半个小时,沈云峰也看出点解画的门道来。解画的过程要说有多复杂,其实也不复杂,但关键是需要熟练掌握很多种技巧手法,尤其是今天这幅冷枚真迹,如果不是董麒昌坚持要等贺长年回来亲自解,恐怕要难道一大批装裱师了。 众人都注意到,纵然是陕省独领风骚的贺长年大师,在解这幅画里乾坤的时候,也是小心又小心,生怕自己哪一步不慎,弄坏上下两层古迹。 董麒昌面含肃穆,不时亲自替贺长年擦去额头浸出的汗水。 解画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其间贺长年只是抿了一小口白开水,一直站着解画。这让包括沈云峰对贺长年有了一个重新认识。 大家都明白了,没有几十年的装裱修订古迹书画的丰富经验,想要完好无损地解开画里乾坤,简直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尤其是,年逾古稀之年的贺长年,在面对这样一幅古迹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敬业精神,以及体力,让沈云峰等人深受感动,钦佩不已。 贺长年接过温毛巾,擦了把脸,然后示意那个中年男子把工具收好提下去,这才看着董麒昌和梁谨言,笑着说:“老董,梁老板,幸不辱命,好了。” 脸上的疲惫之色,显露无疑,就连说话,都带着些许喘气。 董麒昌也不去看解出来的古画是何人作品,扶着贺长年朝一旁走去,沈云峰快走几步,扶着另一边。 贺长年淡淡地看了沈云峰一眼,点了点头,表达谢意。 梁玢茹见那个手提老樟木箱子的中年男子从挎包里拿出茶杯,就走过去接过来,给贺长年送过去了。 或许是知道室内唯一的女性是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的女儿,中年男子并没有婉拒梁玢茹。 贺长年坐在太师椅上,靠着垫子,缓缓喝了几口茶,这才看了眼沈云峰,笑着对董麒昌说:“老董,恕我直言,沈小友人品怎么样,没有深交,不敢断言,他的眼力和学识,我算是领教了。” “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种鉴定画里乾坤的本领,是在是让人惊讶,哈哈哈......” 董麒昌一手攥着椅子,一手指着沈云峰,对贺长年说道:“我跟沈小友,先前在梁谨言的店里,打过一次交道,算上这一次的话,也仅仅只有两次。” 贺长年抿了口茶,笑呵呵地看着董麒昌。 “至于沈小友人品如何,显而易见的事,你个老家伙,还跟我打诳语。” 贺长年抚须哈哈一笑,董麒昌脸色更见红润。 沈云峰垂手站在一旁,静静地听两人说话。 像董麒昌、贺长年这种泰山北斗级别的大佬,业界名声又好,沈云峰心里也是实打实的尊重。 梁玢茹虽然没有听出来董麒昌话里的意思,但看到俩位老人相视而笑,才大概猜出来几分。 上次因为五蝠八桃盘的事,董麒昌当着她父女的面,主动跟沈云峰交换联系方式,又在二楼在梁谨言面前,夸赞沈云峰,不吝美言。 这次听到沈云峰宁愿借钱也要坚持买下这幅古迹,就更加对沈云峰感兴趣了。在建议梁谨言一定等贺长年回来再解画的时候,还几次叮嘱他,一定要带沈云峰过来,要介绍沈云峰跟贺长年认识。 想到这里,梁玢茹朝沈云峰偷偷看了一眼,眼底闪着亮色。 沈云峰神态自若,既不拘谨,也不紧张,在面对两位大佬的时候,看出任何的紧张和不安,只要尊敬。 她隐隐有种,越来越看不透沈云峰的感觉。 这时候,围观品鉴古迹的人群中,就响起一阵阵的赞叹惊喜的声音。 梁谨言强忍喜色,快步走到董麒昌和贺长年面前,说道:“贺老、董老,刚才曾师傅和刘师傅已经鉴定,确认贺老您解出来的古画,是陈洪绶的真迹。” 贺长年抚须缓缓点头,脸色平静,像是早已知道结果一样。 董麒昌颔首看着沈云峰,一脸的欣赏和赞叹。 梁玢茹就有些微微走神了,想起来心里顿时就升起一股后怕,如果不是沈云峰坚持,别说是陈洪绶真迹,只怕冷枚遗作也要跟恒兴擦肩而过了。 梁谨言说完,就转身原过去看画了。 梁玢茹看了几眼沈云峰,跟在父亲身后,也离开了。 贺长年放下手中茶杯,扭头看着沈云峰,淡淡一笑,说道:“我怎么听说,你拉和硕和亲王出来背锅了?” 第63章 不置可否 梁玢茹听到贺长年问沈云峰话,提到了“和硕和亲王”,心里微微一动,原本想要回头看一眼沈云峰,又忍住了。 继续跟在父亲身后,走到红木长条桌跟前,听那些古玩店老板和协会的人议论画作。 或许是因为董麒昌和贺长年离开人群坐到一旁说话了,也是因为得见陈洪绶真迹从冷枚遗作中解出,众人的兴致都很高,说话的时候,声音也高了几分。 一时间,众人纷纷围着两幅大家真迹,评头论足,发表各自见解。 “果然是陈洪绶的人物画,而且上面还有他提笔撰写的小诗。” “也得亏是请贺大师过来了,才能分毫无损地把这幅珍品取出来,难得啊!” “好一幅仙家贺寿图,这绝对是陈洪绶人物画中的精品之作,梁老板,你们恒兴这才可是发达了啊。” “梁老板,这幅冷枚的真迹,我要了,你不会不舍得割爱?”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一袭灰色长衫的眼镜老者,朝梁谨言拱了拱手。 梁玢茹看了眼老者,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 她认出来,出声想要买下冷枚真迹的老者,正是典藏传世古玩店的鉴宝师,他站出来肯定是受了老板林鸿祯的授意。 听到有人要出价买画,议论的人群就逐渐安静下来了。 有认出老者的人,知道恒兴和典藏传世之间是竞争关系,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老者和梁谨言。 对恒兴和典藏传世这种量级的古玩店,多一幅冷枚真迹,少一幅冷枚真迹,的确没有多大损失,但关键的是,暗地里较劲的两家,岂肯轻易让古玩从自己这边转进敌方手中。 都想要看看,梁谨言怎么破解这个烫手山芋。 梁玢茹一脸愠怒地看着眼镜老者。 “哦,姜师傅也喜欢冷枚的真迹,”梁谨言神色淡然,看着眼镜老者,“要不你说个价......” “我就知道,梁老板肯定不会答应卖给......”梁谨言才刚刚说到“价”这个字,不等他继续往下说,就被姜师傅出言打断了。 不过,姜师傅话说到“卖给”这个词,也就愣住了,原本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梁谨言想要说的是,买可以,但是你得先出个价我听听。这跟他笃定的梁谨言一口回绝的想法完全就是背道而驰了。 姜师傅愣在原地,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梁谨言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让我出价,我出个锤子啊。 别人不清楚,姜师傅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昨晚上典藏传世老板林鸿祯带着他特地无拜访了协会的一位大佬,通过走这位大佬的路线,才安排姜师傅过来参见今天的解画活动。若不然,就关中古玩圈总所周知的恒兴、典藏传世以及老君堂它们三家的关系,不敢说水火不容,但也是轻易不会走动的存在。 今天是恒兴梁谨言拜托董麒昌请来贺长年解画,也就是相当于是恒兴古玩店的一次活动,其他两家派人过来,纯粹就是添堵来了。 这位姜师傅就是棋子,就是过来要给梁谨言找不自在的,但没曾想梁谨言“以礼相待”请他出价,姜师傅就有些慌神了。 来的时候,林鸿祯交代的清楚,就是来搅局的,所以压根就没有提买画这回事。在场各位,可都是古玩界响当当的人物,姜师傅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出价低了,那典藏传世成心给恒兴和梁谨言添堵的的事就不言而喻了;但如果自己出价合适或者略高行情,其他人会不会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不跟着出价,梁谨言再心一横点头同意卖给典藏传世,那这事可就麻爪了。 一时半会的,他姜师傅上哪筹这一百多万呢。 这要是让林鸿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姜师傅,大家都是玩这个的,冷枚真迹流传下来的本就少之又少,梁老板得的这一幅,应该是冷枚人物画中的精品之作,”一个中年男子踱步上前,“年前加德士在港岛举办的拍卖会上,冷枚的一幅尺寸、品相比现在这幅都要差的人物画,就拍出了30万鹰国币的价格。” 中年男子环视众人一眼,最后盯着姜师傅,“梁老板这幅,我认为怎么都不会低于200万,你觉得我这个估价怎么样?” 姜师傅抬头推了下眼镜,缓缓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包括梁谨言、梁玢茹父女,都不说话,有人低头看着红木长条桌上的两幅古迹,有人一脸戏谑地等着看姜师傅怎么收场。 你典藏传世不是要买冷枚的真迹吗,那现在估价200万,掏钱。 那边,贺长年、董麒昌也注意到看画的人群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苗头,两位大佬相视一眼,站了起来。 贺长年侧身看着沈云峰,嘿嘿笑了笑,说道:“沈小友刚才的解释,老朽不做评判,我呢,就当听了个野史。”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云峰,和董麒昌往长条桌跟前走去。 沈云峰在贺长年说话的时候神情淡定,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 在贺长年说出“和硕和亲王”五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当初在恒兴古玩店糊弄宋一江的那套说辞,肯定被人传出去落进了贺长年的耳朵里。 自己获得“古籍”和爷爷师门传承的事,那肯定打死也不能告诉别人,沈云峰就把那套说辞在脑海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简略概要地说了一遍。 至于贺长年信与不信,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董麒昌多“贼”啊,看贺长年当着他的面问沈云峰,就知道自己这位挚友是想要试探,看看他沈云峰是不是在两位大佬面前还藏着掖着。 董麒昌作为顶尖级别的鉴宝尊师,经过的事见过的人那多了去了,其实很理解沈云峰。鉴宝技能对从事古玩行当的人来说,那就是安身立命的本事,怎么能轻易地告诉别人呢。 虽然,他在见到那幅画的时候,一开始也没有看出其中蹊跷,对沈云峰的鉴定方法也很好奇。 “老贺,听说你一直没有找到看上眼的接班人,你觉得沈云峰怎么样?”董麒昌笑言道。 贺长年打个哈哈,不说话,朝一旁走去。 特意落后贺长年半个身位,董麒昌笑着朝沈云峰摆摆手,脸上分明摆出了“没事的,贺老的话,别放在心上”的表情。 沈云峰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抱拳朝董麒昌稽首。 他知道,自从五蝠八桃盘后,董麒昌就很看得起自己了,现在又替自己解围,所以就赶紧施礼感谢。 红木长条桌跟前,围着的众人看到董麒昌和贺长年过来,自动分开,请他们进到里面。 “嘿嘿,老姜,200万能买到冷枚真迹,这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你了,还犹豫什么呢?”人群里,有人打趣道。 第64章 互相踢皮球 贺长年背手看了几眼两幅真迹,嘿嘿笑了笑。 董麒昌观摩几眼后,掷地有声地说道:“冷枚其人,画作颇丰,可惜流传后世的,却少之又少,这幅真迹尺寸又这么大,200万的话,一点都不贵,既然梁老板舍得割爱,我看姜师傅就不要踌躇了,买下得了。” 姜师傅尬笑几声,抬袖抹了把额头上的细细汗珠。 “董老、贺老,既然没人跟着给冷枚真迹出价的话,我的意思是让梁老板和姜师傅他们私下去商量,”一个气度不凡梳着大背头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笑着说道,“离开席还有点时间,我们不妨品鉴品鉴这幅陈洪绶的山水画。” 董麒昌哈哈哈笑了笑,扭头去看陈洪绶的画了,其他众人自然也把视线从冷枚画作上移开了。 沈云峰注意到,那位姓姜的老者,在看到那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子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而且,在众人跟着董麒昌、贺长年观摩陈洪绶画的时候,老者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向大背头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而这,也被沈云峰留意到了。 他特意多看了几眼大背头。 梁玢茹注意到沈云峰在看那个大背头男人,就挪了几步,走到沈云峰跟前,低声介绍说:“那个人叫严修文,是协会的副会长,这里面,也有他的股份。” 沈云峰“哦”了一声,然后极快地朝眼镜老者指了指,“他是?” “典藏传世的鉴定师,姜德厚。”梁玢茹抬眉扫过,再不愿多看眼镜老者一眼。 “哦,原来如此。”沈云峰嘿嘿一笑,记住严修为和姜德厚的相貌了。 典藏传世跟恒兴是竞争对手,这一点沈云峰是知道的,姜德厚作为典藏传世的鉴定师,过来参加恒兴古玩店的解画活动,其用意就值得玩味了。 至于严修为出面替姜德厚解围,沈云峰认为,是因为严修文既是龙城古玩收藏协会副会长,又是华天会所的股东,肯定不希望恒兴跟典藏传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不愉快,所以才出面打岔。 他,也包括梁谨言、梁玢茹等人,都不知道的是,严修文其实就是昨夜林鸿祯、姜德厚拜访的那位大佬。 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沈云峰肯定就更能理解,严修文为什么要站出来给姜德厚铺台阶了。 这个时候,在场几位老板、大款,对陈洪绶画作的竞价,也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梁老板,陈洪绶的画,180万我收了。”左手插兜,右手盘着一对文玩核桃的老者,朗声说道。 “老侯,你这个价位,估计陈洪绶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人群里有人嘿嘿一笑,“我出260万,现在就可以开支票。” 众人哗然,纷纷扭头看了眼直接涨价80万的男子一眼,认出是加德士拍卖行龙城分公司的副经理。 既然拍卖行的人都涨价了,那就说明这幅陈洪绶的真迹,绝对还有涨价空间。 更何况,在场各位,不是古玩店老板,就是龙城古玩收藏协会的大佬,再就是有背景财力雄厚的龙城新贵,所以说识货又不差钱。 “我出300万!” “320万!” 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贺长年从冷枚真迹里解出来的陈洪绶画作,价格是节节攀升,十多分钟就涨到了500万的高价。 沈云峰暗暗咋舌,知道在场各位都不差钱,但像这么把钱当数字面不改色地喊出来,说心里话,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几眼刚才叫价最凶的两个人,看架势,如果一方再喊价,另一位肯定是继续飙升。 董麒昌、贺长年两位大佬面带和煦笑容,一言不发,背手看着两幅真迹,不时碰头低声交流几句,哈哈笑一笑。 梁谨言此刻,可以说是众人中间,最淡定的一个了。 在听到有人出价520万要买下陈洪绶画作的时候,眉毛才微微抬了一下。 沈云峰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因为按照神秘流光反馈来的信息,陈洪绶的这幅画作,其实也就460万上下,现在有人在明知已经溢价的情况下还继续飙价,他就有些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了。 只能说,有人任性。 注意到梁玢茹一直盯着自己看,沈云峰扭头看了眼她,淡淡笑着说道:“玢茹,你就是再这么看,我脸上也给你变不出另一幅陈洪绶或者冷枚的真迹来。” 梁玢茹嘻嘻一笑,毫不理会沈云峰的态度,低声说道:“听到有人愿意520万买下那幅人物画,你就一点都不激动?” 沈云峰一时没明白梁玢茹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愣,说道:“买高买低,跟我这个打工的,有半毛钱关系?” “嘿嘿,小老板,才加的工资,你不会是又要给我涨薪5000块?” “你呀,也就这点出息,”梁玢茹挖了沈云峰一眼,“就你这脑子,我现在都开始担心,到时候派你去参加鉴宝比赛,我爸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沈云峰挠了挠头,打趣道:“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准备参一本,弹劾我这个恒兴唯一的鉴定师了?” 两人躲在人群外围,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董麒昌和贺长年也已经走出人群,站在外面,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哎呀,你这人,简直了。”梁玢茹跺脚气恼地说,“我爸不是说了吗,陈洪绶的画是你发现的,买的钱全部归你。” 她看着沈云峰,“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沈云峰“哦”了一声,脸上显出恍然的神色。 半晌突然说道,“我没忘啊!” 梁玢茹看着沈云峰一脸坏笑的表情,抬脚就要踢过去。 “诸位,大家的报价我都听到了,”人群里面,传来梁谨言的声音,“首先给感谢诸位同行、各位老板对恒兴的厚爱,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 梁谨言抱拳朝左右深鞠一躬。 “这两幅画作,恒兴只能卖出去一幅,如果姜师傅执意要200万买下冷枚画作的话,那这一幅陈洪绶的真迹,只能暂时留在恒兴了。” 众人纷纷朝姜德厚看去。 姜德厚瞬间头就大了,原以为严修文出面解了围,只要自己不再说话,那就没什么事了,没料到梁谨言在这个时候,把球又踢了过来。 看着一张张因为不停叫价涨红的脸庞,姜德厚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要给一个交待了。 “咳咳,”他干咳几声,强装姿态地对看着他的众人说道,“林老板得知诸位对画作极为喜爱,表示愿意忍痛割爱,所以,那个......” 第65章 真是好巧 姜德厚说着话,抱拳弯腰,朝周围施礼。 然后,缓缓直腰,看了梁谨言一眼,极为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意,不再说话了。 众人再看姜德厚的眼神,可就透出些不同意味了。 梁谨言应该是早就知道姜德厚冒出来,是搅场子来了,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 摆摆手,不理会姜德厚了。 其他众人,除了董麒昌、贺长年两位大佬,其他都看着梁谨言,等他摆明态度,准备出手哪一幅古迹。 因为,随着姜德厚代表典藏传世老板林鸿祯宣布“忍痛割爱”让出冷枚画作后,现在梁谨言就要信守刚才所说,恒兴留一幅,另一幅就要转手卖出了。 梁玢茹悄悄拽了拽沈云峰,一本正经地问道:“沈云峰,你希望我爸卖哪一幅画?” “这个,就要看沈叔叔自己的决定了,”沈云峰摇了摇头,“如果是我的话,一幅都不买,恒兴又不缺这百八十万,冷枚和陈洪绶的真迹,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 梁玢茹瞅了眼沈云峰,心说,你是不是傻,之前在店里的时候,你说过冷枚画卖出去自己拿十分之一,陈洪绶的卖出去,愿意跟恒兴按比例分。那如果两幅都不卖的话,你一分钱的分成都拿不到。 沈云峰眼睛余光注意到梁玢茹一直在看自己,也觉察出来她脸上的表情,但没有多想,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梁谨言摆明态度。 很快,梁谨言就说话了。 他环视众人一眼,笑容可掬,缓缓说道:“诸位,既然姜师傅退出,那现在这两幅画作,大家可以选一幅出价。至于最终卖哪一幅,价高者出。” 众人一听,就明白梁谨言的意思了,不管是冷枚的真迹,还是陈洪绶的佳作,哪幅的价钱高,恒兴就卖哪一幅。 大家沉默了一会,很快就报出了各自的价格,而且购买意向出奇的一致,都选择要买下陈洪绶的画作。 沈云峰一开始没有明白,后来想到,或许是因为姜德厚的缘故,大家对冷枚的那副画有了“成见”。 最终,经过一番竞价,陈洪绶的画作被人以530万的高价买走了。 就在梁谨言和那位豪客办理交接手续的时候,外面传来话,宴席已经准备好,请大家移步“燕澜厅”。 董麒昌,贺长年在前,几位协会的大佬跟在后面,其他人走在最后,朝外走去。 沈云峰和梁玢茹,收起冷枚画作,给梁谨言说了一声,等众人散去后,这才出了小楼,径直朝华天会所外面走去。 梁玢茹是不愿意跟一帮子老爷子们坐一起吃饭,要回店里,沈云峰就陪她过去。 沈云峰就觉得,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上班才是王道,至于跟像董麒昌、贺长年以及严修文这种大佬推杯换盏,来日方长。 沈云峰坐在副驾驶,梁玢茹开车,朝良马市场方向驶去。 经过一条小吃街的时候,梁玢茹缓缓把车驶进停车位,招呼着沈云峰朝一家两层小楼的的饭店走去。 驶离华天会所的时候,梁玢茹就嚷嚷着肚子饿了,要找地方先吃中午饭,还说陈洪绶的画卖了500多万,即便是按照沈云峰说的只要百分之二十的分成,那也能拿到100多万,说要狠狠地宰他一顿。 沈云峰原本想的是,先回店里,然后自己去市场附近随便提点饭,或者点个外面对付一顿,但听梁玢茹这么一说,就不发表意见了,免得再背上吝啬鬼的名声。 跟在梁玢茹身后进了一楼大厅,沈云峰才有点后悔了,因为刚才走过来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里面,人是很多,但现在进来再看,吃饭的人何止是多,简直就是人满为患了。 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缓慢地向前移动,梁玢茹脸上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反而显得很是兴奋。 沈云峰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墙上的价目表了,细细看了几眼,暗暗心想,菜式倒挺丰富,最贵的一道菜也不过才180块钱而已。 “哎,沈云峰,你知道吗,”梁玢茹转身看着沈云峰,“这家店二十年前就在了,我小时候可是经常和爸爸一起过来吃饭,尤其是这里面做的面,吃一回,就绝对忘不了。” 沈云峰点点头,附和着梁玢茹的神色,随意朝四处看了看。 “唉,早知道今天你会有这么大一笔收入的话,我就提前订二楼的包厢了,”梁玢茹不无失望地叹口气,“还想着要宰你一顿呢,现在看来,只好等下次了。” 沈云峰收回视线,看着梁玢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不这样,我听说凯悦华宫那里消费一点都不低,改天下班了我们一起过去。” 其实,沈云峰根本就没去过凯悦华宫,他是听袁栋梁提起过过凯悦华宫这个名字,说他爸请重要客户的时候,都会安排在那里。所以沈云峰就认为,凯悦华宫很高大上,请梁玢茹过去的话,她应该会满意。 没曾想,等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梁玢茹像看陌生人一样瞪着他,而且还朝一盘挪了几小步,就像担心什么一样。 “不会,”沈云峰笑说道,“你怎么说也是恒兴古玩店小掌柜,身价过亿呢,怎么一听我要请你去凯悦华宫消费,就激动成这样了。” “稳着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这里话音刚落,梁玢茹就抬手抓了过来。 沈云峰身子朝左边闪了一下,躲开梁玢茹抓向自己心口的手,一边笑着说:“大庭广众下,动手动脚不太好。” 梁玢茹一把没有拽住沈云峰,也就不再动手了,气呼呼地看着沈云峰,无视旁边食客的眼神,尽量压低声音说道:“看不出啊,你一个月薪3000块的小学徒,居然还挺会玩的,那种地方都敢去。” “哼,本姑娘才不愿意去那种龌龊的地方呢,也就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地像闻见腥的苍蝇,往那种地方钻。” 看着梁玢茹极其不屑的表情,沈云峰心里就意识到了,凯悦华宫不是个正经场所。 心里就暗暗叫屈,自己这不是装逼撞到铁上了吗,这下子在梁玢茹心目中的形象,就要被归为宋忠一类了。 梁玢茹教训完沈云峰,就转身继续排队了,一副永远都不想搭理沈云峰的样子。 很快就挨到他们了,梁玢茹极快地点了一份面,两个小菜,自己结完账,拿着小票就找地方坐去了。 沈云峰讪讪一笑,走到收银小妹面前,正要说跟前面那位一样,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峰哥,这么巧!” 第66章 真是好巧 沈云峰给收银小妹说了一声,站到一旁朝后面排队的人群里找了过去,很快就看见了蒋小凡那张阳光还显稚嫩的脸。 朝他点点头,接过小票,一边朝蒋小凡走去,一边在大厅找梁玢茹的位置。 “小凡,你也过来这边吃饭?”沈云峰站在一旁,笑着问道。 小伙子换发型了,那天乱草一样的黄毛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小偏分,虽然头发的颜色没有变回黑色,但看上去顺眼多了。 他其实对蒋小凡没多少成见,对于他多变的发色还有发型也能理解,毕竟作为美发沙龙学徒的他,经常顶一头“乱糟糟”的五颜六色的头发也不为过。 蒋小凡“嗯”了一声,带着些许的失落说道:“云峰哥,我姐说你们两个闹矛盾了,是真的吗?” 沈云峰愣了一下,没想到蒋小凡会问这个问题。 更何况,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早就谈不上什么闹不闹矛盾了。 有一点沈云峰没想到,他还以为,蒋小凡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现在看来,蒋小凡似乎还不知道实情。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心里暗暗对前女友和她的爸妈表示不满,尤其是对王丽的所为。 此时此地,这里又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场所,再者说,那件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再找机会,给这个可怜的娃娃解释清楚。 沈云峰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想了想对蒋小凡说:“我跟你姐的事,一时半会给你也说不清楚,我找时间约你出来,咱俩找个地方,听我慢慢给你说。” “云峰哥,还解释啥啊,”蒋小凡低着头,“我刚才都看见了。” 蒋小凡现在,心里甭提有多悔死了,干嘛非得要来这家店吃饭,不过来的话,也就不会看见刚才的那一幕了,那沈云峰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依旧是实力派偶像很正面的。 可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现场,也同时都看见了,沈云峰跟那位女子亲近的样子。 沈云峰怎么会知道蒋小凡的心思,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立刻想到了,蒋小凡刚才应该是看见自己跟梁玢茹在一起打闹的一幕了。 “456号请到窗口取饭。” 大厅广播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小凡,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沈云峰抬手拍拍蒋小凡,“我过去端饭了,有空再聊。” 蒋小凡抬起头,看了眼沈云峰手里的小票,点了点头。 沈云峰转身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蒋小凡说了句:“云峰哥,我姐跟刘蕊也过来了。” 说着话,视线朝一个地方看了过去。 沈云峰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眼踹踹不安的蒋小凡,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找到了坐在不远处两个女孩的面孔。 一个,是蒋小凡女朋友刘蕊,另一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精致女孩,前女友蒋绮南。 看到沈云峰朝她们这边看,小姑娘刘蕊甜笑着,招了招手。 但沈云峰能从刘蕊的神情上看出来,她带着些许犹豫。 蒋绮南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沈云峰。 米黄色长裙,像是量身订做,把她的好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尤其是显得格外丰盈胸脯,好像下一秒就要撑裂而出。 “请456号用餐客人到窗口取饭。” 大厅广播里,清脆的女声再次响起。 沈云峰长舒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朝蒋绮南和刘蕊摆摆手,过去窗口端饭了。 回头的瞬间,他好像看到,蒋绮南的眼底,突然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端着盘子,再没有多看那边一眼,径直朝梁玢茹坐的地方走去。 隔着六七米距离,他就已经注意到,梁玢茹看向他的眼神,极其地不友好。 沈云峰故作轻松,坐到梁玢茹对面,也不理会她的眼神,自顾自地捞起一根面条几口吃了下去,原本微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下。 “你还别说,这面还真好吃,”夹了一筷头小菜,塞进嘴角,慢慢嚼了几下,咽下去,“小菜味道也不错。” “关键一点,还不贵,一个面两份小菜,26块钱,超级划算。” 抬头,冲梁玢茹笑了笑。 梁玢茹面无表情,瞪了沈云峰一眼,机械地捞面吃面。 那边,蒋小凡也已经端着做好的饭菜过去了,因为知道姐姐肯定心情不好,所以他在和刘蕊吃饭的时候,都是很小心翼翼的。 反倒是蒋绮南,似乎已经从猛然看到沈云峰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心有不甘中缓过来了,神色逐渐恢复平静,静静地坐在弟弟和刘蕊对面,左手拢着右边长发,身子微微倾斜,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 蒋小凡看了眼姐姐,见一切如常,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刘蕊,那意思就像是说,你们女孩子,情绪变化都这么快吗? 刘蕊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蒋小凡投过来的眼神。 见蒋绮南一直只是吃米饭,没有夹一口菜,就用公筷给她碗里夹了几样菜。 蒋绮南微微抬头浅笑着跟刘蕊说了声“谢谢”。 刘蕊看到,自己男朋友的漂亮姐姐,面色如常。 推开底朝天的面碗,把两个碟子里所剩不多的一点点小菜也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沈云峰满足地抬起头,扯过纸巾擦了把嘴。 这才注意到,梁玢茹的碗里,居然还剩下多半碗,两份小菜,几乎就没怎么动。 “咦,你不是说自己最喜欢吃这里的面吗,怎么......”沈云峰看着梁玢茹,笑着说道,“......会剩下这么......” “沈云峰,我吃多吃少,跟你有关系吗?”梁玢茹“啪”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把盘子朝沈云峰面前一推,“你要是觉得我浪费粮食了,就替我吃上。” 脸上,隐隐浮现一抹恼怒。 眼底,却有亮闪闪的东西在里面。 沈云峰看了眼梁玢茹推过来的餐盘,笑着说道:“说实话,如果你三分钟前说这句话的话,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不会只是一个空碗两个光碟子。” “为什么不早说呢,要知道你胃口不好,我也就不舔碗底了。” 把自己的碗拿起来在梁玢茹眼前晃了晃,“看,干净,一会后厨洗的时候,应该都会怀疑这个碗到底用没用。” 沈云峰以为梁玢茹还在为自己提到凯悦华宫的事在生气,就笑着开开玩笑,想让她消消气。 梁玢茹沉着脸,没有一点反应,依旧盯着沈云峰。 “那要不这样,”沈云峰挠挠头,“我去跟服务员要个餐盒,打包带回店里,我饿了再吃。” 心里暗暗想到,店里这会正是用餐高峰,人多嘴杂,先把梁玢茹的情绪稳定下来。 至于打包回去会不会吃,嘿嘿,沈云峰觉得,俩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说完,推开凳子站起来,准备过去要餐盒。 梁玢茹突然也站了起来,一把抓起包包,甩着两条大长腿,快步朝门口走去。 第67章 各自比较 沈云峰站起来才要去跟店家要打包的餐盒,坐在对面的梁玢茹也突然站了起来,抓起包包,两脚踢开凳子,甩开两条大长腿朝门口走去。 竟然就连搁在包包旁边的古画也不拿。 沈云峰对梁玢茹现在的状态,很有点匪夷所思,拿起装着古画的盒子,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打包。 这个时候,梁玢茹已经走到门口了,临出门的时候,她朝蒋绮南姐弟以及刘蕊坐的位置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地,此时蒋绮南也正抬头看向门口方向,俩人的视线,就那么不出意外地撞到一起了。 只是刹那间的对视,梁玢茹就觉得自己要败下阵来。 实话实话,如果单论俩人的长相,各有千秋不分伯仲,笼统的说,都很漂亮,属于九十分往上的美女。 那为什么梁玢茹突然就有这种感觉呢,其实是因为今天俩人的穿着上,分出高下了。 蒋绮南米黄色长裙,秀发披肩,加上如雕似刻的精致五官,整个人往那一坐,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梁玢茹呢,因为知道今天要去华天会所解画,所以穿着打扮就比较职业,原本的披肩长发也挽住盘在脑后。如果是在平时的话,梁玢茹对自己穿正装的形象那也是相当自信,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就觉得,在面对坐在远处的那道风景线的时候,自己简直输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她注意到沈云峰看向长裙女孩的眼神,似乎包含着颇多无奈。 梁玢茹多聪明啊,立刻就看出来沈云峰跟她之间是有故事的。 再联想当初从宋忠嘴里听到的一些八卦消息,梁玢茹就断定,米黄色长裙女孩,是沈云峰的前女友,那是八九不离十了。 梁玢茹在门口浮想联翩,蒋绮南坐在刘蕊对面,眼睛看着梁玢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其实,在进到店里找地方坐的时候,蒋绮南就已经发现了站在队伍里的沈云峰,尤其是看到沈云峰跟站在他前面的一个女孩子“打闹”的时候,心里就隐隐地疼了一下。 曾几何时,沈云峰也无数次像对那个气质绝佳精神干练的女同事一样,故意示弱让着她。 因为知道沈云峰在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的一家古玩店上班,蒋绮南就认为梁玢茹是他的同事。 蒋绮南自认为也见过很多穿制服的漂亮女孩子,但像沈云峰女同事这样简单随意的打扮后,处处透着知性优雅英姿飒爽的,却不多见。 这完全就是职场精英才会有的气场。 蒋绮南忍不住朝自己身上瞄了几眼,身材有料绝对不输于沈云峰的女同事,但少了分果断干练。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归咎于穿着的原因。 匆匆对视一眼,停顿了那么六七秒钟,梁玢茹扭头走出饭店大门。 蒋绮南自然也低头,随意地夹起一片素菜塞进嘴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透过玻璃窗扫过去,注视着那个气质如兰的女孩看见她拉开一辆银色奥迪A6L的车门坐进驾驶位。 沈云峰一手拿着古画,一手拎着餐盒,朝饭店门口走去,看到蒋小凡、刘蕊正看着他,就笑着点了点头,用拎着餐盒的手朝外指了指,意思就是你们慢慢吃,人家在外面等着呢,我先去上班了。 蒋绮南就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弟弟和他女朋友正在跟沈云峰道别,静静地坐着,看向窗外银色奥迪方向的余光也收了回来,低头任由长发遮住脸庞,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沈云峰快步朝车跟前走去,很识相地坐进了后排。 他知道,现在的梁玢茹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自己还是谨慎小心躲开点为妙。 梁玢茹启动、倒车、掉头、加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蒋小凡、刘蕊两人注视下,轰着油门就走了。 蒋小凡一脸艳羡地收回视线,几下把米饭吃饭,一边示意刘蕊也快点吃,一边问姐姐蒋绮南:“姐,A6L落地得七八十万?”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明知道姐姐再跟沈云峰闹矛盾,好多天都没有联系了,自己竟然还在姐姐面前打听沈云峰女同事的座驾多少钱,这不是成心地给姐姐添堵吗。 刘蕊才把最后一点米饭扒拉进嘴里,夹起一筷子头菜正要往嘴里送,差点就被蒋小凡脑抽后问出的这句话噎住。 慌忙朝蒋绮南脸上看了几眼,见她脸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把菜塞进嘴里,小声地嚼着。 “我吃饱了。”蒋绮南淡淡笑着,推开凳子站了起来,“刘蕊,你慢慢吃,我先出去在门口等你们。” 说着话,人已经挪开凳子朝门口走去。 刘蕊也顾不住嘴里的饭菜嚼没嚼碎,喝了口温水冲了下去,推着蒋小凡俩人跟在后面也出门了。 因为距离蒋小凡上班的美发沙龙不远,三人就慢慢地走着。 “小凡,沈云峰女同事的那辆奥迪,应该是最高配,落地价快八十万了。”蒋绮南走在前面,回头朝弟弟说道,“等你和刘蕊结婚的时候,姐姐送你们一辆车,车型款式你们自己选。” 脸上,带着疼溺的微笑。 就像之前告诉沈云峰峰一样,小凡是她唯一的亲弟弟,无论怎么,她都会帮他。 蒋小凡“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的表情,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的无心之失,给姐姐的伤口上撒盐了。 倒是刘蕊,听蒋绮南这么说,笑着摆摆手,说:“姐姐的一片好意我们收下了,等我明年毕业了,跟小凡两个人一起挣钱,然后再买车。” “车就是个代步工具,不买那么贵的,对不对啊,小凡?” 蒋小凡抹了抹眼睛,朝女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蒋绮南笑了笑,继续朝前走着,身后,传来弟弟跟刘蕊小声打闹的声音。 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翻出沈云峰的手机,打通后告诉他,小凡早就跟那个张嘴要50万彩礼钱的女孩子分手了,新交往的女朋友刘蕊,是个很单纯很单纯不物质的好女孩。 沈云峰因为两个手都占着,所以恒兴古玩店的锁是梁玢茹打开的,进到店里,梁玢茹沉着脸接过古画,就蹬蹬地上楼去了。 沈云峰拉开窗帘,打开一扇门,让店里透透气,自己坐在原先洛宏宇常坐的那个位置,翻看鉴宝书。 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蹬蹬蹬下楼的脚步声,梁玢茹快步出门走了。 经过沈云峰身边的时候,脚步不见丝毫停顿,就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沈云峰嘿嘿笑了笑,只是朝门口看了一眼,继续安心看书。难得这么清闲,还是读书汲取知识的力量最重要。 才看了三五页,店内的沉寂,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震动声打断。 第68章 还上啥班啊 看了眼丢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沈云峰接通点开免提,袁栋梁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峰哥,在哪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云峰翻着书,斜眼看着手机,淡淡说道:“袁胖子,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啊,别耽误我上班。” “峰哥,还上啥班啊,”袁栋梁抬高声音说道,“咱那块玉髓,我遵照您的吩咐,请老师傅给准备加工吗,然后您猜怎么着?” 沈云峰翻过页,没有接袁栋梁的话,他是太了解这个胖子了,与其这个时候接话被他打断,还不如等六七秒时间让他自己说出来。 果然,在耳边传来一声大口喝水的声音之后,就听见袁栋梁继续说话了:“峰哥,有老板当场就要付20万订金,然后说等大师雕刻完工以后,再一次性结清60万尾款。” “人家都堵我门上来了,我就说了,这事你先容我给我峰哥请示一下,他要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嘿嘿,峰哥,这次你不会再摔门而去了?” 沈云峰“嗯”了一声,对袁栋梁这次的做法,还是挺满意的。 他知道,这三个月来,冤大头已经把袁董事长“赞助”的小百万糟的差不多了,这次趁着捡漏帝皇玉黄玉髓的机会,多少挣一笔,帮袁栋梁把窟窿补一下。 “行,就这么着,”沈云峰看着书,“要再没其他事,就挂了啊。” 电话那头,袁栋梁猛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说道:“峰哥,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在哪发财了啊,怎么地,四十万砸你面前,都不带一点响的吗?” 沈云峰明白袁栋梁话里的意思,玉髓卖了80万,俩人对半分。 “我不是寻思着珍裕轩有不少亏空吗,这个钱你先拿着,”沈云峰合上书拿起手机,“等啥时候你自个把店扭亏为盈了,我再拿回来也是一样的。” “啥我自个啊,峰哥,你是准备拉我一半就要撒手而去啊?”袁栋梁哑着嗓子,“峰哥,我这几天一直在寻思,这珍裕轩在我手里,指定是完蛋,但如果你过来咱哥俩双剑合璧,肯定能在石板桥闯出一片天。” 沈云峰“啪”把鉴宝书丢到桌子上,拿着电话在店里踱步:“袁胖子,听你这意思,是要我过去给你打工呢?” “峰哥,你要这么想,还不如抬手扇我几个嘴巴子呢,”袁栋梁慌忙说道,“珍裕轩你也知道,现在基本就是个空壳子,里面没几件值钱的东西,你不是有40万吗,咱俩合伙,你做珍裕轩的总经理,我呢你要愿意呢就当个副总,您要不同意我就做个业务经理。” 沈云峰眉头一挑:“嘿嘿,袁胖子,你老实告诉我,拉我入股这个主意,是不是袁叔叔给你出的?” “我就说嘛,啥事都瞒不过我峰哥,”袁栋梁也是嘿嘿一乐,“你就说,同不同意?” 沈云峰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胖子,我要说同意的话,是不是就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了,买玉的钱是你付的,加工玉髓的钱,也是你垫付的,里外我是一分钱没出,最后轻飘飘点个头说嗯,然后珍裕轩一半资产就归我名下了。” 沈云峰踌躇道,“胖子,你也了解我,就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它不支持我做出这种事情啊。” 袁栋梁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峰哥,就你我除了女朋友不能共享其他不分彼此的关系,说啥都是多余的,就这么定了,等那60万到账,我就办理执照的变更手续。” “那你要这么坚持的话,我好想也没什么脾气了。”沈云峰站在店铺门口,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矜持地说道。 “还有件事,”袁栋梁一听沈云峰答应入股珍裕轩,此时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相当轻松了,“你袁叔叔,也就是我爸,说等啥时候他抽出点闲时间了,准备请你正儿八经地吃顿饭,到时候你可不能打推辞啊。” 沈云峰顿时觉得有点头大,缓了口气,说道:“胖子,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怎么感觉怪怪地。按理说袁叔叔百忙之中请我吃饭,我应该高兴才对啊,现在却恰恰相反呢。” “嘿嘿,峰哥,一听你就是想岔了,”袁栋梁强忍着没有大笑出来,“我爸指定不会安排到凯悦华宫去,就连他自己,每次都是把客人安排好以后就闪人了,又怎么可能请你去那种地方呢。” “知我着栋梁也!”沈云峰尬笑几声,“袁叔叔安排饭局的事,看他的时间,随时都行呢,订好了你通知我就行了。” “得嘞。”袁栋梁说了一声,打过招呼,就把电话挂了。 “算上陈洪绶画的分成,现在也有100多万了,”沈云峰斜靠着柜台,暗暗心想,“过几天跟高峰联系下,问问盖一院房子需要多少钱,老家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得彻底推倒重建了。” 沈云峰有一个大伯,两个叔叔,还有两个姑姑,他爸排行老二。刚才说到的高峰,是他大伯的儿子,三十来岁,高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十来年时间都跟着同一家建筑公司揽活,干的相当不错。 直到下午快四点的时候,一行几十人才簇拥着微醺的董麒昌、贺长年走出华天会所,纷纷上车离开。 姜德厚让司机开慢一点,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开到前面以后,才叮嘱司机跟在后面。 典藏传世古玩店的司机,那也是相当有眼力见的,一看帕萨特车牌号,就知道前面是龙城古玩收藏协会副会长严修文的车,就稳稳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 两部车,穿过几条巷道,最后开进了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里面,等到帕萨特离开以后,姜德厚这才下车,打发司机开车先回店里,自己戴着礼帽坐电梯上楼了。 知道姜德厚一定会跟过来,严修文把房门虚掩着,姜德厚到了十一层,走到1102房门前,拉开防盗门就进去了。 房间装饰很是普通,家具陈设也极为简单,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堂堂龙城古玩收藏协会严副会长,会住在这么“寒酸”的房子里。 但熟悉严修文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严副会长用来接待客人做一些灰色交易的诸多房产中的一处。 严修文坐在三人沙发中间位置,拧着眉头看了眼毕恭毕敬的姜德厚,点点头,让他坐下。 俩人之间,差着十来岁,年长的姜德厚在严修文面前,表现的倒像个随时聆听教诲的小学生一样。 “老姜啊,今天你应该也看出来点什么了,”半晌,严修文才缓缓开口,“恒兴店里的那个小学徒,恐怕要比林鸿祯了解到的还要厉害。” 第69章 唯会长马首是瞻 严修文抬眼看了对面坐在沙发沿上的姜德厚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惆怅。 姜得厚正襟危坐,不知道该怎么接严修文的话。 什么脱不开身?我看是提不上裤子!姜得厚暗暗腹诽了几句林鸿祯。 在心里,其实从华天会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暗暗地说自己的老板林鸿祯的种种不是了,尤其是像跟严修文这么重量级的人物私下交谈这种事,就应该他亲自出面最合适,今天居然以脱不开身为由,安排自己一个小小的鉴定师傅过来。 好在,严修文也没有准备让姜得厚说话,半晌又继续说道:“从董麒昌看沈云峰的眼神里,就知道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至于贺长年,虽然对沈云峰态度很平和,但我能看出来,他的神情带着无法掩饰的怀疑。” 严修文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沙发上,缓缓分析道,“贺长年应该也是碍于董麒昌的面子,所以才没有当场发难,当着众人的面质疑沈云峰的鉴宝能力。” 虽然严修文并没有看姜得厚,自己说自己的,姜得厚还是不停点头,表示非常赞同严副会长的见解。 “姜师傅,我还以为今天梁谨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沈云峰才是发现画里乾坤的主角,”严修文把视线投向姜得厚,“没曾想,从贺长年开始解画到陈洪绶画作卖出,中年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梁谨言竟然只字未提沈云峰,就像他店里的这个学徒......” 说到这里,严修文失笑道, “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人家‘沈师傅’了,像他就没有出现在会所一样。” 姜得厚看着严修文,见他不说话了,这才推了推眼镜,谨慎地说道:“会长,我想这应该是梁谨言的疑兵之计,他是不想在年度大比之前,把自的底牌亮出来,估计准备到鉴宝比赛正式开始的那一天,才会亮明沈云峰的身份。”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严修文微微点头,手指梳了梳自己油光瓦亮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说道,“也有可能是,他梁谨言其实也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傅没有多少信心,想再等等看,如果能再请到其他鉴宝师,估计也就不会让沈云峰参加比赛了。” “毕竟,自从鉴宝大会调整为三年一比之后,无论是你们典藏传世,还是老君堂,亦或是他梁谨言的恒兴,都承担不起输掉比赛的后果。” 姜得厚嗯嗯地点着头,一边掏出手帕擦去额头浸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明知道严修文是在借说梁谨言、沈云峰的档口,在敲打典藏传世,在给他跟林鸿祯上眼药,姜得厚还是表现出言听计从极为顺从的样子。 “多谢会长的提醒,我回去后立马把您的意思转达给我们林老板,”姜得厚立刻表明态度,“请您放心,典藏传世上下,唯严会长您马首是瞻,但有吩咐,定当全力以赴。” 严修文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淡笑,摆摆手,佯装生气地说:“老姜啊,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是副会长,怎么就改不掉呢?” 姜德厚面露肃然之色,朝严修文拱拱手,说道:“不日汉中古玩收藏协会就要换届选举,您坐上首把交椅,那是民心所向啊,林老板我们,只不过是心之所至,说实话而已。” 姜德厚眼底划过一抹喜色,“会长,林老板其实私下已经跟相熟的同行打过招呼了,届时投票,您是会长的不二人选。” 严修文看了眼姜得厚,神色稍稍缓和,但还是强调:“林老板和你们的心思我当然明白,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麻烦姜师傅你回去以后,转告大家,还是低调点的好,太过张扬反而容易落人话柄。” 姜得厚连连点头,说:“谨记会长指使。”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姜德厚说店里还有点事,起身要离开,严修文微微点头,站起身,脚步都没有挪一下:“姜师傅慢走,我就不送了。” 姜德厚连说“不敢,不敢”,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放到茶几上,也不说什么,就朝门口走去。 严修文瞄了眼信封,在姜得厚拉开门就要走出去的时候,才抬高声音,说了句:“回去告诉林鸿祯,就说是我说的,在这个年纪能看出画里乾坤,必定不简单,对沈云峰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要的时候,使点非常手段。” 姜得厚抬眼看着严修文,脸上带着点不解。 严修文呵呵一笑,摆摆手:“你回去把我的原话说给林鸿祯,他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姜德厚“嗯嗯”点头,退出1102,轻轻把门关上。 就在姜德厚离开小区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了严修文所在楼层的单元门前,很快严修文下楼坐进车里,离开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快六点的样子了,沈云峰几乎是小跑着上了五楼,开门进屋以后,把自己唯一的一身正装取出来,匆匆洗了把脸,换好衣服等电话再次响起。 还没有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徐婉舟的电话,说晚上七点左右会过去徐家大院接他,叮嘱沈云峰收拾的利索点,不要给她丢人。 听着电话里连珠炮似的说话声,沈云峰还愣了一下,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徐婉舟要陪她参加一个签约仪式。 送走客人下班,已经是五点半了,沈云峰就没有坐公交,直接打车回徐家大院。 经过三个月的接触,沈云峰也算是多少摸到点徐婉舟的脾气,人家既然说七点左右过来,那肯定只会提前,所以宁可早点做好准备等她过来,免得又被挑毛病。 应对徐婉舟这样的豪门千金,就得时刻保持警惕心理,而且还要懂得迂回之术,该强硬的时候就绝对不能退缩,该求全的时候就要避其锋芒笑颜以待。 这一闲下来,沈云峰就开始琢磨梁玢茹今天的态度了,思来想去,自己应该是没有招惹到她,他就觉得梁玢茹有些莫名其妙了,好端端的两个人去吃饭,突然就耍脾气蛮横起来了。 沈云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归咎于她家亲戚来了,情绪出现波动也是正常的。 眼瞅着外面都有点华灯初上的意思了,迟迟不见徐婉舟打电话过来,索性就脱了上衣,解开领带,坐在凳子上调动体内神秘流光给自己眼睛赋予的透视能力朝墙壁上看去。 水泥砖块砌的墙壁,显然是纸张不能比拟的,眼睛突然就感到一阵酸疼,沈云峰赶紧闭上眼睛准备放弃的时候,那种酸痛的感觉奇迹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时清清凉凉的舒适感,他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团白花花的图像。 “嗡!” 沈云峰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第70章 明知山有虎 坐等徐婉舟不来,沈云峰就想试试自己眼睛的透视能力,能不能穿透板砖水泥厚厚的墙壁。看书籍轻松可以透过50页的厚度,但两者材质不一样,硬度也不一样,沈云峰就是抱着尝试的想法,心中默念“透视”二字,朝墙上看去。 眼睛先是酸疼,然后很快就感受到清凉凉的感觉,视线轻松穿透墙壁,隔壁屋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心中一阵欣喜,才要收回透视能力,眼睛就扫见,一个白花花光不出溜的影子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只是朝那团光影看了一眼,沈云峰就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地,慌忙散去透视能力。 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次借助透视能力“偷窥”隔壁邻居,居然看见的是洗白白出来的维修工张二壮。都说人之发肤受之父母,看张二壮的情况,父母肯定是很疼很疼他,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一丝不舍得挂,但是该茂密的地方,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不可描述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威武雄壮,雄赳赳气昂昂,就差跃马疆场了。 “点咋就这么背呢,那你要说是个美女什么的,我这心里还稍微能好受些,”水龙头打开,水哗哗地淌着,沈云峰接水洗着眼睛,一边自嘲,“嘿嘿,我这也算是把第一次交代给同性邻居了。” 擦脸的工夫,就听见电话响了,走过去一看,还没有接起来,“梆梆梆”的砸门声就传了进来。 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完全就是下意识地用了透视功能,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玲珑曼妙凹凸有致的女性酮体,每一寸肌肤都恰到好处,可以说是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沈云峰怎么都没有想到,才懊恼过被张二壮亵渎了视线,这才不到一分钟,眼前竟然就出现了这么一幅香艳至极的画面,对嗡嗡作响的来电声充耳不闻,只是愣愣地盯着门外看,喉头上下滚动,连连吞了几口口水。 门板才多厚啊,即便是门外之人穿着厚厚的衣服,那相比穿墙而过来说,可以说毫不费力,沈云峰甚至都有种感觉,这次透视,还要比看穿50页纸张都要轻松。 关键,给身体上自上而下带来的那种无法言说的美妙感,简直不要太赏心悦目。 “咣!” 抬脚踹门的声音响起,沈云峰才反应过来,视线朝上移动,猛地就看清楚了站在门外女子的脸庞。 心头顿时一阵慌乱,迅速散去透视能力,中断下意识之间的偷窥。 抬手挂了电话,过去把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淡淡愠色的徐婉舟,心虚地咳了几声。 如果说到穿衣打扮,沈云峰就觉得,在自己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里面,徐婉舟绝对是NO.1。此刻站在门口的她,穿着一件深色的贝壳抹胸式的晚礼服,大花边弧形的一字肩设计,锁骨分明,身材匀称,一条粉色绑带束在杨柳细腰上,脚上穿着一双镶嵌着无数水钻的高跟鞋,更显楚楚动人。 “打电话不接,敲门不......”徐婉舟话说一半,就愣住了,指着沈云峰说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赶紧擦擦。” 极快地从挎在臂弯的小包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啊?” 沈云峰这才感觉到鼻子有些热乎乎的,接过徐婉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一把,就看见纸巾上沾满了血。 顿时一阵尴尬。 “沈云峰,你没事,”徐婉舟也顾不上生气了,有些担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给你看看啊?” “我没事,”沈云峰拿纸巾堵着鼻子转身朝洗手间走去,“估计是天太热的缘故,你稍微等一会,我洗一下。” 徐婉舟满脸疑惑,看着沈云峰的背影,小声说道:“天热吗?” 披上皮草站在门口等沈云峰出来。 几把洗掉鼻血,沈云峰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强迫自己把刚才惊鸿一瞥香艳至极的画面从自己脑海里打散,忍住心里泛起的阵阵躁动,这才走出洗手间。 “你确定没事了?”徐婉舟启动车子,打趣道,“可别到了活动现场,看见那些穿得极少的莺莺燕燕们,鼻血再流出来。” 虽是开玩笑话,脸上打关切之情表露无疑。 沈云峰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徐婉舟,淡定地说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徐婉舟打了把方向盘,红色的法拉利箭一样蹿上马路,看着前面路况,浅浅一笑,说:“我自认为智商120,怎么听不懂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了。” 沈云峰淡淡一笑,矜持地说道:“如果你这样的奇女子都不能让我鼻血横流,那你认为还有谁能让我血洒当场呢。” 徐婉舟“哦”了一声,这才意识到沈云峰说里的意思了。 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小激动,从沈云峰开门看见自己后略显慌乱闪躲的眼神,徐婉舟就知道今晚的自己,绝对是光彩夺目,但能被如此英俊帅气的男子当面夸赞漂亮、性感,她还是感到兴奋。 “呸呸呸!”徐婉舟降下车窗,扭头对着夜色中一顿操作,这才瞪了沈云峰一眼,踩着油门说道:“你呀,再不许说刚才那种话,多不吉利。” 沈云峰心头一暖,没有出声,扭头看出窗外灯火阑珊的街头。 来汉中四年,除了前女友蒋绮南,徐婉舟是第一个对自己显出关心的女孩子。 徐婉舟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开着车,朝汉中最奢华的豪爵大酒店驶去。 看着身边不时驶过各种豪华座驾,沈云峰扭头看着徐婉舟,就有些疑惑地说道:“就这十几分钟的工夫,开过去的不是保时捷、劳斯莱斯,就是布加迪、迈巴赫,我这心里怎么有种跳坑里的感觉呢,什么签约仪式啊,整的这么隆重?” 徐婉舟看了眼沈云峰,神秘一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徐婉舟的背景,那你以为我参加的活动档次能低吗?” “再者说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才请动你这位大帅哥陪我过来,如果场子不够奢华,你不是更瞧不起我了。” 沈云峰皱了皱眉头,无语地叹口气:“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只能任你差遣了。” 徐婉舟嘿嘿笑了笑,精致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闷。 十多分钟后,红色的法拉利缓缓停在豪爵大酒店停车场,在诸多眼神的注视下,沈云峰拉开车门,扶徐婉舟下车。 演戏吗,当然要敬业了,先不说徐婉舟免去了两个月的房租,就冲着偷窥人家身体的这份“罪过”,怎么地也要帮着她把今晚这场戏演精彩了。 第71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看到沈云峰主动伸手过来扶自己下车,徐婉舟微微一愣,有些踌躇要不要抓住他的手。 虽然是自己“设”的局诓沈云峰过来做挡箭牌,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有些担心,和沈云峰显的太亲昵的话,会不会引起现场宾客的猜忌和不满。 作为汉中豪门徐家长房千金,徐婉舟太清楚出席今晚这场“仪式”的都是些什么人了,都是汉中顶尖家族的二代、三代,各个身份显赫,非富即贵,如果自己稍有不慎露出破绽,就会被那些风闻而来的八卦媒体捕风捉影,第二天“百亿千金牵手寒门学徒出席家族商业活动”肯定就会成为汉中富豪圈子里的谈资笑柄。 对汉中商业巨舰徐氏集团,肯定会造成一点影响。 心念电闪之间,徐婉舟看见一辆玛莎拉蒂驶进停车场,看清车牌号后,徐婉舟再不犹豫,抬手握住沈云峰,微微欠身从法拉利上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赵家人想看小姑奶奶的笑话,门都没有。” 心里打定主意,嘴角随即勾起一抹魅惑笑意,很自然的挽住沈云峰胳膊,朝相熟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后,摇曳身姿,朝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走去。 徐婉舟长相本就九十分往上,今晚又穿着抹胸晚礼服,整个人如果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朝四周散发着魅惑。现在这么一笑,沈云峰就更有种惊艳美到骨子里的感觉。 尤其是,此刻被徐婉舟挽住胳膊,俩人在诸人的注视下慢步,沈云峰感受着靠过来的柔软无骨芬芳浸人的身体,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想好要陪着徐婉舟把今晚这场戏演足演精彩,但面对靠过来的香艳女人,沈云峰身体很自然地就有些僵硬了。 “沈云峰,你不会是个雏?”徐婉舟不时朝宾客打着招呼,一边低声说道,“我带你过来是让你做我今晚的舞伴的,挽着你的胳膊是最基本的礼仪,可是你给我感觉是,我现在倒想是一个提着标枪要去参加比赛的女汉子。” “要不要这么僵硬啊?” 精致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魅惑的微笑,说着话,还把红唇朝沈云峰耳边贴了过去。 感受到耳边吹来的丝丝温暖,沈云峰感觉全身像被电击了一次,“婉舟姐,就算是礼仪,我觉得也不需要贴这么紧。” 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躲了躲,把领结也松了松。 二十余年来,除了跟前女友有过几次勾手指,还从没有如此这般被徐婉舟这样的美人胚子“撩”过,沈云峰就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了。 尤其是,看过香艳至极的画面才过了半个小时,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顶不住的。 徐婉舟朝沈云峰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他俊朗帅气的侧脸上已经出现些许羞涩,还有了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就忍不住想笑,也就打消了要继续调戏沈云峰的念头。 再不看其他宾客,挽着沈云峰朝大厅方向走。 “婉舟姐,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今晚的宴会不太正常了,”沈云峰压低声音,“我恐怕不止是你晚会的舞伴这么简单的身份?” “我正要跟你说呢,”徐婉舟嘻嘻一笑,“今天出席宴会的,不是汉中商界大佬的公子哥就是三世祖,要么就是在政府部门有些背景的纨绔子弟,各个娇生惯养骄纵惯了,看见生人说不定会过来找麻烦。” 沈云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沈云峰,你也不用太担心,怎么说你也是我徐婉舟的人,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姐罩着你。” 注意到沈云峰脸上显出一丝不悦,徐婉舟温言劝说。 她就觉得,既然把人家诓过来做挡箭牌了,那怎么地也不能看着沈云峰被那帮二世祖、三世祖们欺辱。 这也不是她徐婉舟做事的风格。 “婉舟姐,你放心,”沈云峰嘴角露出一抹怪异微笑,“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肯定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给你捅出乱子。” 说着话,沈云峰突然伸出左臂,挽住徐婉舟纤细柔软的腰肢,用力把她朝自己怀里一搂。 现在,两个人的身体可就彻彻底底靠在一起了。 “你要干什么?”徐婉舟下意识地推了沈云峰一把,同时朝他脸上看去。 她在沈云峰脸上,嗅出了一抹“危险”气息。 “婉舟姐,你不是经常不请自来进我房间吗,”沈云峰迎着徐婉舟稍显慌乱的眼神,低头看着她,“我床上除了几本鉴宝书,还有一本几乎被我翻烂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他嘿嘿一笑,挑眉说道,“我个人认为,像今晚这种氛围,更适合做男女朋友,所以要显得更亲密一些。” 看着眼前因为惊慌说话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绝美的脸上更是已经显出绯红的徐婉舟,沈云峰心中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话一说完,根本不容徐婉舟反驳,感受着女孩娇躯带来的完美触感,“挟持”着她走进了富丽堂皇俊男靓女扎堆的宴会大厅。 在被沈云峰挽住腰肢的时候,徐婉舟下意识地就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使出的力气在沈云峰那里,犹如泥牛沉海,被他散发出的那种阳刚气息抵消的无影无踪。 沈云峰不沾荤腥,徐婉舟更是洁身自好,从没有被任何一个男子这么“亲密”地搂过。 一米六五的她,在一米八出头的沈云峰跟前,完全就是被碾压的感觉,面对强壮有力的臂弯,徐婉舟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突然就没有一点力气了,意识也出现了短暂模糊,就那么恍恍惚惚地下意识地随着沈云峰的脚步朝前走。 几分钟后,眼前突然就明亮起来,耳边渐渐地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有一些缤纷五彩的光线落进眼底。 人影也多了起来,搂住自己腰肢的力量,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力、阳刚。 意识终于恢复正常了,徐婉舟也发现自己,这时候已经被开始飙演技的沈云峰带到了宴会大厅中间,周围出现的面孔一个比一个熟悉。 “唉,本姑娘终日打雁,没想到今日反而被雏雁啄了眼睛。”徐婉舟心中暗叹,脸上却已经露出礼貌微笑,扑棱着明亮眼神,朝四周微微点头。 置身汉中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俊男靓女之中,这个时候如果再露出蛛丝马迹,那就可太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苦心筹划了。 一边习惯着被沈云峰搂着腰肢,心底也慢慢地升腾起一丝莫名的感觉。 脸上露出动人微笑,示意沈云峰一起,朝一旁的两人打招呼。 看着沈云峰机械地摆手动作,以及脸上稍显僵硬的笑容,徐婉舟心头一阵欢呼,知道主动权又回到自己这边了。 第72章 打蛇随棍上 想法是一回事,做起来那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沈云峰骗徐婉舟说自己熟读《演员的自我修养》,但此时此刻真正置身奢华之间,也只好随着徐婉舟的动作做着动作。 沈云峰知道,应付这种档次的宴会,一米六五的徐婉舟绝对自带两米八的气场,那完全是游刃有余,脸上的表情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位。 当然,除了自己。 眼睛余光看了眼徐婉舟,娇魅自若,仿佛回到了自己主场一样。 沈云峰叹口气,很主动地就把“主导权”移交出去,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在尚未熟悉陌生环境之前,跟着宴会女王按部就班,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沈云峰立刻用眼神“请示”徐婉舟,是不是可以过去安静地待一会。 徐婉舟只是礼貌地回应着周围熟人的招呼,像是没有注意到沈云峰投过来的眼神。 “那位是叶少。” “这位是刘太太。” “还有,见过周少。” ...... 每一次徐婉舟出声介绍,沈云峰就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跟他或着她打招呼。 自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飘进沈云峰和徐婉舟的耳朵里。 “看见那谁了吗,这是从哪个小店里提溜过来一个柜员参加宴会来了,这不是丢自个的脸吗?” “面生的很,我夜场小王子,在汉中几大知名夜场从来没有看到过那张面孔。” “徐婉舟也是的,既然带人家过来,怎么地也给弄一身高档燕尾服穿啊。” “万把块的皮鞋,配上几百块的西服,他们俩是怎么想的,今年流行这种混搭吗?” “我说,说归说,不要让徐婉舟听见,万一热闹了她,小心徐氏集团给你们几家公司穿小鞋。” “就是的,既然能被婉舟看上的,想来也是有些特长的,虽然穿的差是差了点,但人家还是挺有气质的。” “你们猜猜,那个年轻人有几块腹肌啊,嘿嘿嘿......” 沈云峰面沉如水,脚步朝左迈了出去,徐婉舟任由他挽着,朝大厅一个安静角落走去。 那些挡在前面议论的人们,看见俩人走了过来,全都知趣地闪身让开。 走过喧嚣的人群,沈云峰松开徐婉舟,拉过沙发扶她坐下,然后自己才坐到一旁。 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香槟的时候,一个清晰无比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这小子纯粹是找不自在来了,居然敢在盛达集团太子爷新公司签约仪式上当中揽着徐婉舟的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盛达集团!” “太子爷!”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沈云峰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 忍不住眉头微皱,缓缓摇动杯中香槟,抬头看着徐婉舟。 “好,我坦白,”徐婉舟抿了口香槟,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今晚的活动其实是赵雨铭新公司跟加德士拍卖行汉中分公司签约宴会,我爷爷让我代表徐氏集团过来出席活动。” “你知道的,我跟赵雨铭之间......”徐婉舟低下头看着杯中酒,“......所以请你过来,想让你替我挡箭。” 沈云峰默不作声,徐徐喝着杯中香槟。 “如果你现在要求离开的话,我不会怪你,”徐婉舟抬头看着沈云峰,“我说过的话依旧算数,不会收你的房租。”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脸上,也已经浮现一丝失落。 “嘿嘿,你一个女孩子都这么言而有信,我这个大男人又怎么会临阵退缩?。”沈云峰示意服务生拿走空杯,缓缓靠在沙发上,悠悠然说道,“正好,让我这个小小鉴定师,开开眼,长长见识。” 他嘴角轻扬,眼神玩味地看着远处高台,“既然是跟拍卖行合作,盛达集团今晚肯定少不了要亮宝,我还要感谢你带我过来呢。” 这一番话,在徐婉舟听来,沈云峰说的绝对是云淡风轻,其实她哪里知道,沈云峰的心里,早已风起云涌了。 在古玩行干了这么久,耳濡目染,沈云峰早已知道盛达集团在汉中古玩界是怎样的存在,虽然貌似没有经营一间古玩店,旗下众多的控股子公司之前也没有染指古玩,但谁都知道,汉中古玩市场三足鼎立的博雅古玩城,背后站着的就是赵家和盛达集团。 而盛达集团,在汉中甚至整个陕省而言,那可是几乎能跟徐婉舟家的徐氏集团掰掰手腕的存在,多年来稳居汉中前三纳税大户。 如此一来,就是再不了解盛达集团的人,也能够想象得到,一家集团公司能把生意做到这种程度,那得有多大的能量,背景肯定不简单。 再说回今晚男一号赵雨铭,沈云峰之前就被梁谨言灌输过,此人多金、好色、要面子。跟梁玢茹去华天会所的时候,偶然遇见赵雨铭,轻佻浮夸,眼珠子盯着梁玢茹舍不得移开。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他竟然就是盛达集团董事长赵翰墨的长子,实打实的盛达集团未来的掌门人。 这次赵翰墨力排众议,打破盛达集团不轻易涉水古玩市场的规矩,支持儿子赵雨铭的新公司跟加德士拍卖行汉中分公司达成战略合作意向,就是在向外界传递信息,盛达即将进军汉中古玩行业,赵雨铭这个董事,在盛达集团也会有更多话语权。 沈云峰想到过,以后肯定会跟盛达集团或者赵雨铭会产生交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以徐婉舟男朋友的角色出现,这就有点即尴又尬了。 因为,结合上次徐婉舟买醉之后的反应,以及刚才众人的议论,沈云峰知道,今晚自己赵雨铭“情敌”的身份是俨然已经坐实了。 徐婉舟见沈云峰说的轻松,听到赵雨铭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更是古井不波,心里禁不住暗暗称奇。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徐婉舟见沈云峰不惧盛达集团和赵雨铭愿意继续陪她把戏演下去,提着的心落在实处,一口喝干杯中酒,笑着问道。 “还有,再不许叫我婉舟姐了,”她又强调道,“让这些人听见,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再说了,我应该比你小。” “明白,婉舟。”沈云峰摆出一副打蛇随根上的态度,收回思绪,笑着说道。 徐婉舟脸上一红,避开沈云峰视线,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沈云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沈云峰抬眼扫过徐婉舟半露酥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众华服男女,淡淡一笑,回头看着徐婉舟,缓缓问道:“你是,担心,我会就此缠着你不放手?” 第73章 绿意盎然的小圆帽 “咦,你缠着我?” 徐婉舟微微一愣,没想到沈云峰居然会说出这么带有“攻击性”的话,“你可要想清楚了,不是什么花是你想折就能折的。” “我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你就不怕被伤到遍体鳞伤?” 徐婉舟心头小鹿乱撞,抬手捂住胸口,防止春光乍泄被越靠越近的沈云峰吃了豆腐。但是她完全忘了掩饰自己,看向沈云峰时,脸上露出的异样的神采。 “多好的机会啊,”沈云峰故意朝徐婉舟身上瞄了几眼,摇头叹息后,带着一份期待的表情看着徐婉舟说道,“婉舟,下次喝醉了的话,不要去麻烦别人,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 他,嘿嘿笑了笑,眼神中透出一抹暧昧。 “你......” 徐婉舟抬脚就踹,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沈云峰面前不去想自己那晚的囧态了,没料到沈云峰居然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出来,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啊。 沈云峰哈哈一笑,轻松躲开,顺势推开沙发站了起来。 因为,他注意到,原本喧嚣的宴会大厅,突然就安静下来,周围举杯叙旧的华衣男女,纷纷朝前面的台子围了过去。 徐婉舟显然也注意到了,侧身顺着沈云峰的视线看了一眼,也站了起来,但并没随着人流走过去,而是抬手从服务生手里要过两杯鸡尾酒,递给沈云峰一杯,俩人站在一起,抿着酒,看灯光逐渐亮起的台子上面。 横幅醒目:热烈祝贺盛达集团盛跃公司、加德士汉中分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 一个中年男子健步上台,接过靓女女孩递过来的话筒,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徐婉舟淡笑着给沈云峰介绍:“这个人是博雅古玩城的老板,盛达集团跟拍卖公司合作,他肯定是要过来拍马屁的。” 沈云峰“哦”了一声,认同地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说完话,靓丽女孩上台,打开手卡,清晰念出一长串公司或者单位的名字,都是恭贺赵雨铭公司的。 沈云峰听了一会,见靓丽女孩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就索然无味地喝起杯中酒。 一旁,徐婉舟的眉头却已经慢慢皱了起来,心里也微微沉了一下,虽然能想到恭贺赵雨铭新公司的人不在少数,但在听到有几家在汉中颇具分量的大公司也派重量级人物亲自过来捧场,徐婉舟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今晚的主角是赵翰墨,这几位大人物过来出席宴会活动那是理所应当的,但现在只是赵雨铭这个盛达集团的董事,居然就请动了这些汉中金融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出面,徐婉舟就觉得自己,以前太低估赵雨铭的能量了。 她,心里开始隐隐不安起来,为浑然不觉危险临近的沈云峰开始担心。 今晚的赵雨铭迟迟不出场,但肯定已经通过附庸知道,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自己认定的媳妇的柳腰走进宴会大厅。 赵雨铭疯狂地在追求徐婉舟,整个汉中豪门家族人尽皆知,在场的华服男女无人不晓,沈云峰此举,简直可以说,在给盛达集团董事、未来董事长赵雨铭,编制了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圆帽。 当主持人说到,有请今晚主角盛达集团董事、盛跃公司总经理赵雨铭先生上台的时候,听着耳边传来的疯狂的鼓掌声、欢呼声,徐婉舟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安。 她抬手拉住沈云峰的手,想要立刻离开这里的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烈。 徐婉舟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台上人在说什么。 她,不想看到沈云峰被赵雨铭当众羞辱,更不想看到沈云峰因为自己,而在众人哄堂大笑的嘲讽声中,狼狈地走出豪爵大酒店。 因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她而起。 沈云峰抬头看着台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居中而坐,赵雨铭坐在老人右手边,另一个年轻干练的小伙坐在老人左手边。 通过主持人介绍,沈云峰知道了,居中而坐的老人,是加德士拍卖行元老、港岛著名鉴宝师纳元良,年轻小伙子叫陆子墨,是加德士汉中分公司经理。 端坐在台上的赵雨铭,此刻西装笔挺,身形挺拔,俊朗威严,坐在气场强大的纳元良身边,丝毫不落下风,眼神中,更是透着坚毅果敢。 沈云峰暗暗惊叹,这个赵雨铭确实不简单,如果不是因为在华天会所见过此人浮夸的一面,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一个成语,城府深阻! 此刻,赵雨铭已经开始侃侃而谈,向台上的纳元良、陆子墨,更是向站在大厅的华服男女们,阐述自己的经营理念、公司愿景。 纳元良始终面无表情,保持着自己世外高人的风范,只有扭头看身旁的陆子墨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加德士拍卖行决定布局陕省已久,直到前三个月才决定选址汉中作为第一家分公司驻地。本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理念,先期通过自己在陕省的人脉推荐,遴选出了几家准备合作的大集团公司,最终敲定了盛达集团作为合作伙伴。 盛达集团董事长赵翰墨亲自拍板,点名赵雨铭组建新公司负责跟加德士汉中分公司合作。纳元良此次过来汉中,亲眼目睹赵雨铭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尤其是经过在汉中的这三五天时间,了解到盛达集团的实力,也隐约听到一些赵雨铭接班董事长位置的传闻,就对陆子墨的办事效率更是深感满意了。 纳元良看到台下众人,在赵雨铭发言的时候,各个脸上表现出的近乎狂热的崇拜,心里对赵雨铭的认同感,又增加了几分。 赵雨铭洋洋洒洒的发言,终于结束,谢过来宾后,就和陆子墨左右陪同纳元良去后面休息去了。台下众人却越发兴奋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赵雨铭在送走客人以后,很快就会返回,宴会的高潮部分也即将开始。 沈云峰看了眼赵雨铭三人离开的背影,把视线投在工作人员搬到台子上的大小不等的箱子上,他知道,自己等待良久的东西,就要亮相了。 感受到手上越来越紧的握力,沈云峰低头看着徐婉舟,见她神色不对,微微一愣,低声问道:“婉舟,是哪里不舒服吗?” 第74章 自罚三杯 “要不要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会。”说着话,已经脱下上衣,轻轻搭在徐婉舟裸露的肩膀上。 注意到一旁男女投来的玩味眼神,徐婉舟并没有拒绝沈云峰,而是借着给他整理领带,附耳说道:“沈云峰,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虽然已经尽量放松语气在说了,但徐婉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沈云峰感受到了徐婉舟说话的状态不对,眼神划过她绝美微冷的脸庞,在略带慌乱的眸底,看出徐婉舟此刻的不安。 “好!” 不问缘由,也不多想,沈云峰点头答应,手臂轻轻搭在衣服上,搂着徐婉舟朝宴会大厅门口走去。 大厅里面,一直冷眼瞧着沈云峰跟徐婉舟的一个年轻男子,挥手派人进去给赵雨铭报信,自己招呼上几个锦衣男子,抢在沈云峰、徐婉舟前面,挡在大厅门口。 本以为就此躲开赵雨铭的徐婉舟,看到几个跟赵雨铭关系极好的年轻男子站在大厅门口,阴冷的眼神一直盯着沈云峰,当即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快走两步,走到沈云峰前面,迎着几个年轻男子极不友善的眼神。 徐家的量级,还在赵家之上,徐婉舟并不畏惧宴会大厅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借故先走一步,只是不想沈云峰成为赵雨铭因为被自己拒绝而发泄怒火的出气筒。 她后悔考虑不周,带沈云峰来这个地方了。 但现在,后悔归后悔,看到赵雨铭的几个跟班居然面带挑衅地挡住去路,徐婉舟心头的火蹭蹭蹭就蹿了起来。 “孙进学,你要干什么?”徐婉舟走过去,指着其中一个瘦小男子低声厉喝。 沈云峰站在徐婉舟身后两三米的距离,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几人。 瘦小男子孙进学,家里在汉中商界也小有名气,但显然跟赵家盛达集团差着很多个身位,更不要说徐氏集团了。 之所以攀附赵雨铭,只是想借助赵家的力量壮大自家实业。 “婉舟姐,我们几个就是想给你敬个酒,”孙进学搓着手,挤出十二分的笑容对徐婉舟说道,“我孙猴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挡您的道儿啊。” 眼神示意一旁的同伴给徐婉舟敬酒。 “婉舟姐,您请。”一男子,躬身把手中酒杯递给徐婉舟。 “你知道就好。”徐婉舟瞪了眼孙进学,抬手接过递过来的龙舌兰,一口喝干,杯口朝下一晃,“几位的酒我喝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改天我请大家。” 说完,杯子往孙进学面前一丢,也不绕道,直接朝几个男子中间走了过去。 孙进学慌不迭地接住杯子,和其他几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各个一脸无奈满是苦涩,面对沉着脸走过来的徐婉舟,不自觉地就挪动脚步,把路让开了。 他们,很清楚,替赵雨铭办事不力,还可以得到他的谅解,因为赵雨铭知道指望他们拦住徐婉舟,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但是,如果此刻在这么多人面前,惹恼了徐婉舟,让徐氏集团千金下不来台,等待他们的后果是什么,孙进学等人更加清楚。 面对横冲直撞脸色阴沉的徐婉舟,孙进学等人无计可施,除了让开路眼,再就只能眼巴巴地不停朝后台方向看,希望赵雨铭快点出现。 徐婉舟在前,沈云峰在后,俩人朝宴会大厅门口走去。 “婉舟,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呢,原来是跑到门口躲清闲了。”一个妖里妖气的女子声音,突然就传了过来。 沈云峰才要随着徐婉舟的眼神朝旁边看,一阵浓烈至极的香水味就飘了过来,他揉了揉鼻子,站到徐婉舟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过来的妖艳女子。 一袭质感细腻的深V黑色丝绒长裙,纤细的黑色吊带,加入高腰线优化身材比例的设计,让妖艳女子乍一现身,就吸引了无数道眸光。 沈云峰看了几眼妖艳女子,就把视线移开了。 按理说,妖艳女子的身材也属一流,再搭配上自带复古高级感的礼服,应该更能将她的女人味完美呈现出来,怎么说也是自带不失端庄又典雅的气场,但在沈云峰看来,女子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子邪魅。 徐婉舟在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下脚步,眸底极快地划过一道鄙夷,转身看着身后来人。 孙进学等人则是像看到救兵一样,纷纷跟妖艳女子打招呼:“媚儿姐,您来了!” “媚儿姐好!” 在妖艳女子出现的那一刻,有更多的眸光,朝大厅门口投来,沈云峰注意到,在看向自己和徐婉舟的那些玩味的眼神中,又多了些幸灾乐祸。 胡媚儿,二十四岁,汉中知名艺人,相比她略显做作的表演风格,混迹于汉中上流社会结交豪门勋贵,才是她最拿手的把戏。 关于胡媚儿的背景,坊间有好几个版本,虽然都没有确认,但从她出道以来几乎无人能比的丰富资源,汉中乃至陕省著名艺人和她一起合作排戏,更有重量级人物甘为她做配角。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胡媚儿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徐婉舟跟胡媚儿说不上有多熟,但也不陌生,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不理会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婉舟就想着应付一下然后找个借口带着沈云峰离开。 “是媚儿啊,”徐婉舟淡淡一笑,“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 “孙猴子,多陪你媚儿姐喝几杯。” 说完话,徐婉舟朝胡媚儿点点头,就要离开。 “婉舟,干嘛这么着急啊,”胡媚儿娇笑一声,“你可不能有了猛男,就不想搭理姐姐了。” 一旁的孙猴子等人,捂嘴偷笑。 沈云峰眉头一挑,看着胡媚儿,就要说话,被徐婉舟止住了。 “媚儿,改天有时间再约。”徐婉舟深深地看了胡媚儿一眼,又朝孙进学等人看了几眼。 孙进学连同身边的几个华服男子,低着头,立刻不敢笑了。 胡媚儿也是一愣,化了浓妆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诧异。 她有些想不明白,以前最喜欢热闹的徐婉舟,今晚这是怎么了。 徐婉舟看一眼沈云峰,示意现在就走。 沈云峰自然也不想多事,抬眼扫过胡媚儿、孙进学等人,挽着徐婉舟胳膊,一步跨出。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随着一道男子声音的响起,大厅立刻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就连站在大厅门口的孙进学、胡媚儿等人,也纷纷鼓掌。 “我自罚三杯,给诸位赔礼。” 男子的声音通过话筒,再次传了出来。 第75章 尽地主之谊 赵雨铭的声音传来,徐婉舟就知道,自己想要离开豪爵大酒店的想法,暂时不能实现了。 她扭头看着沈云峰,一脸歉意地说道:“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不应该带你过来参加这种宴会。” “我还真小瞧了赵雨铭这个混蛋,居然就说动了我爷爷,让他答应派我过来代表徐氏集团出席他公司的活动。” 沈云峰不以为意,笑着对徐婉舟说:“其实说起来,我还得要谢谢你呢。在店里的时候就听闻博雅古玩城幕后金主是盛达集团,我也想趁今晚这个活动,看看台上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沈云峰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徐婉舟上次喝醉后哭诉说家里人想让她嫁给赵雨铭,这次又被安排过来参加赵雨铭新公司的活动,很明显,无论是盛达集团还是徐氏集团,都想要看到徐婉舟和赵雨铭走到一起。 古代有政治联姻的传统,现代有商业联姻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尤其是豪门之间的联姻,更是屡见不鲜,表面上看都是利益在驱使,其实豪族们要比普通人更加现实。 像现在发生在徐婉舟身上的这件事,赵家一心想要跟徐家走近,首先看重的是强强联合起到的作用,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两家的实力能够更上一层楼。 虽然赵家在汉中的能量已经足够大了,但徐家的影响力却已经隐隐辐射包括汉中在内的陕省。那这一点就很厉害了,莫说是赵家,就是汉中的其他商业巨擘,都巴不得能跟徐家有姻亲关系。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俩人见机行事。”徐婉舟见沈云峰神色轻松,便任由他挽着自己胳膊,回到宴会大厅。 孙进学几人自然也散去了,加入人群,过去恭贺赵雨铭签约成功。 “铭少,弟兄们都以为今晚等不到跟您碰杯的机会了。” “赵董,我特意去了趟甸国给您带回来几块石头,等您闲了亲自操刀。” “铭少,小弟最近淘到一件南北朝时期的佛像,一会给您......” 随着一阵阵极尽献媚声音的响起,赵雨铭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沈云峰看到,刚才端坐在台上的赵雨铭,此刻正被大厅众人众星捧月一样簇拥在中间,他一边微笑着跟说话的诸人点头致意,一边高高举杯,连饮三次自罚的满杯龙舌兰。 现场,顿时又是一阵鼓掌叫好声。 赵雨铭不时跟身边同样有背景的宾客们简单寒暄着,一边不停在人群中寻找徐婉舟的身影。 胡媚儿挤开人群,缓缓举杯给赵雨铭敬酒,眼神却看似不经意地朝一旁徐婉舟、沈云峰站的地方瞟了一眼。 赵雨铭自然顺着胡媚儿的视线,就看见了一袭晚礼服静若处子的徐婉舟。 当然,也看见了站在旁边,手挽徐婉舟胳膊的沈云峰。 这时候,一直负责盯着徐婉舟、沈云峰的阴冷男子,凑到赵雨铭耳边,说了几句。 随和的笑意,逐渐从赵雨铭脸上消失,他看沈云峰的眼神,也已经变得阴鹫。 他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沈云峰看了几眼,脑海里记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接过胡媚儿递过来的酒杯,赵雨铭挤出一丝微笑,迈开步子,朝徐婉舟、沈云峰走了过去。 惊讶、玩味的神情,在众人脸上一闪而逝,在徐婉舟堂而皇之地挽着沈云峰胳膊出现在宴会大厅的那一刻,众人就知道,徐婉舟此举,是为了向赵雨铭宣示,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他。 但这样在赵雨铭、盛达集团活动现场,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大秀恩爱,徐婉舟此举,还是震惊了一大片。 “唉,婉舟这样做,是摆明了不想给铭少面子。”胡媚儿抿着猩红的杯中酒,叹气说道。 眸底,却闪着一抹兴奋。 众人,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热闹的宴会大厅,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随着赵雨铭的身影,向着徐婉舟、沈云峰所在的方向移动着。 “婉舟,徐爷爷说让你过来,我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呢,”赵雨铭走到徐婉舟面前,温和一笑,柔声说道,“你能过来参加我公司的签约仪式,是我赵雨铭莫大的荣幸。” 此刻的赵雨铭,说话声音很有磁性,表现出的神情也极为得体,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看徐婉舟的眼神,更是透着阵阵宠溺讨好的意味。 沈云峰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一个错觉,自己出现在这里,好像很不合时宜。 眼前的赵雨铭,跟自己挽着的徐婉舟,才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的一对,自己过来,纯粹是给人家添堵来了。 反倒是徐婉舟,因为对赵雨铭此人,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任由他语气再怎么轻柔,神色再怎么和煦,她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直接就是面无表情,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赵雨铭就有些尴尬了,知道徐婉舟这是故意让自己难堪,但在几十号人面前,还是强忍心头怒火,给自己找台阶下。 “咳咳,婉舟,不准备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吗?”他摇晃着杯中酒,朝沈云峰看了一眼。 “沈云峰,我男朋友,”徐婉舟冷漠地看着赵雨铭,“借赵总你的场子,让大家认识一下,你不会生气?” 赵雨铭嘴角极快地抽搐几下,眼神扫过沈云峰,看着徐婉舟,缓缓喝了口酒,淡笑着说道:“你男朋友?” “呵呵,你不会是想给今晚的宴会制造点气氛,故意这么说的?” “婉舟,我上午才去过徐爷爷那边,可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起这件事啊。” 赵雨铭摇晃着杯中酒,笑容丝毫不减,一脸温柔地看着徐婉舟。 可是,他越是表现出淡定从容的样子,在徐婉舟心里,对他的厌恶也就越深。 人群中,挤过来一个男子,嘿嘿笑着对徐婉舟说道:“婉舟姐,您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就这臭小子,他怎么能......” 徐婉舟才要发作,赵雨铭已经抬手,打断了男子,而且,还转身,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 “婉舟,雨良你知道的,说话经常是口无遮拦,”赵雨铭陪着笑脸解释道,“晚上回去了,我一定罚他三天不准迈出大门半步。” 徐婉舟瞪了几眼男子,摆摆手,同时微微用力挽住沈云峰胳膊,示意他不必生气。 她认识此人,叫赵雨良,是赵雨铭二叔的儿子,作为堂弟的他,对堂哥赵雨铭言听计从。 “赵雨铭,盛达集团董事、盛跃公司总经理,”赵雨铭突然朝沈云峰伸出手,“既然是婉舟带过来的,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接待你。” 第76章 赵雨铭吃瘪 “沈云峰,恒兴古玩店鉴定师。” 沈云峰抬眼平视赵雨铭,抬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 “哦?” 赵雨铭微微一愣,很快就笑了起来,用力握了握沈云峰手,然后松开,“能被梁谨言老板委以重任,看来沈兄弟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看一看徐婉舟,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呵呵一笑:“婉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梁谨言可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你就放心让自己的‘男朋友’在恒兴上班?” “嘿嘿,就冲沈师傅这两条大长腿,一看就是个踩船的高手。”赵雨良不失时机地插嘴说道。 眸底带着浓浓的戏谑。 沈云峰丝毫不理会赵雨良,就像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只是看着赵雨铭嘴角微微上翘:“赵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才见过面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赵雨良从没有被外人这么无视过,羞愤之下就有些恼羞成怒,就要下一步动作,但被堂哥赵雨铭的眼神制止住了,悻悻地收回迈出的一步。 赵雨铭听沈云峰这么一说,脸带疑惑地细细打量沈云峰,努力想让自己回忆起俩人到底在哪里见过面。 这个时候,徐婉舟也脸带不解地看了眼赵雨铭,然后更是把带着点愠怒的视线投在沈云峰身上。 以她对赵雨铭的了解,混迹的不是夜场就是风月场,沈云峰说自己碰见过赵雨铭,难道说他也...... 赵雨铭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在哪个地方见过沈云峰。 明明早上才发生的事,但因为在华天会所擦肩而过的时候,赵雨铭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梁玢茹身上,哪里顾得上看沈云峰呢。 “让沈兄弟见笑了,”赵雨铭拍拍自己脑门,“最近一直忙着跟加德士商讨双方合作的事情,所以就......” “沈兄弟不妨直说,你我二人在哪里见过面。” 他笑呵呵地看着沈云峰,心里极快地打定了主意。 要说赵雨铭这个人,虽然毛病不少,是汉中上流社会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脑子还是很好使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港岛鼎鼎大名的加德士拍卖行选择跟自己合作了。 从沈云峰整个人的气质上,赵雨铭就判断出,眼前这个所谓的徐婉舟的“男朋友”,应该不是那种留恋夜店浑浑噩噩的人。 再有,从沈云峰说自己是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这个身份上,赵雨铭也分析出,老江湖梁谨言不可能会让一个不着调的年轻人做自家店铺的师傅。 赵雨铭这么问沈云峰,其实也是抱着赌的态度。如果沈云峰说出俩人是在正经场合见的面,那无形中自己在徐婉舟心目中的印象,要改观不少。 徐婉舟不相信别人的话,难道也会不相信自己“男朋友”的话吗? “赵总,我跟小老板今天上午去华天会所,恰好看见你和几个朋友从那里出来。” 沈云峰何尝又猜不到赵雨铭的这点小心思,淡淡一笑,实话实说。 一旁的徐婉舟,听到沈云峰说到华天会所,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一松,看沈云峰的时候,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哦,对对对,”赵雨铭连连摆手,“哈哈哈,沈兄弟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他眼神环视周围宾客,抬声说道,“昨天接待几位雅士,就安排去华天会所了,一夜长谈,雨铭我是受益匪浅啊。” 他满面春风地看着沈云峰,“沈兄弟这么一提,我倒也有了印象,你我确实在华天有一面之缘。” “见谅,见谅啊!” 华天会所是汉中最具文化涵养的地方,又有董麒昌几位大佬做后台,自然名头极响。 赵雨铭这么说,也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 “想起来就好,”沈云峰迎着意气风发的赵雨铭,“刚才看见你坐在台上的时候,我心里还暗暗纳闷,这还是我碰见的那个一身酒气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脚的赵雨铭赵总吗?” 沈云峰话一出口,一旁众人,神色大变,赵雨良朝孙进学等几人使个眼色,宠宠欲动,只待赵雨铭一个眼神,就一拥而上要把沈云峰“请”出宴会大厅。 徐婉舟眸底闪过一抹亮色,脸带浅笑看着沈云峰。 她原本以为沈云峰在赵雨铭面前,会表现出拘谨,甚至是紧张,没想到他表现的这么游刃有余,而且还适时反击,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让赵雨铭自己跳了下去。 赵雨铭神色阴晴不定,在孙进学等人气势汹汹挤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冷冷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胡闹。 虽然不惧其他宾客的议论,但加德士拍卖行的客人还没有离开,赵雨铭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不愉快的动静。 “沈兄弟既然也是在这个圈子里,那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少不了,”赵雨铭脸沉如水,“我那边还有客人,先过去打个招呼,失陪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对徐婉舟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雨良朝沈云峰做出一个挑衅十足的手势,带着孙进学等人,快步跟在赵雨铭身后也走了。 一旁,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震惊或者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约而同的都换了一种眼神,开始重新打量徐氏集团千金徐婉舟带过来这位“男朋友”。 敢在豪爵大酒店当众让汉中年轻一代翘楚赵雨铭吃瘪,众人就隐约笃定,这个小子,看来是已经攀上徐氏集团这艘商业巨舰了。 既然已经跟赵雨铭交锋过了,而且丝毫不落下风,徐婉舟也就打消了“逃离”宴会的心思,挽着沈云峰胳膊,找一处距离台子比较近的地方坐下了。 沈云峰说的明白,他要看看,赵雨铭今晚亮出的宝贝,是不是跟盛达集团的盛名一样匹配。 抬手要过两杯龙舌兰,递给沈云峰一杯,缓缓倚靠在绵软的沙发上,徐婉舟指尖划过杯口,坏笑着说道:“等我抽出时间了,也好好拜读拜读‘演员的自我修养’,从你刚才的表现我发现,对演技的提升还是有很大的帮助。” 沈云峰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人都跟你徐大小姐过来了,赵雨铭搭的台子又这么金碧辉煌,我要是不卖力表演,岂不是很扫你们大家的兴。” 徐婉舟嘻嘻一笑,抬手要跟沈云峰碰杯,手伸出一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动作停滞了一下,但还是和已经凑过来的沈云峰碰了一下。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安。 抿了一小口酒,表情认真地看着沈云峰说道:“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是关于赵雨铭本人的。” 沈云峰放下酒杯,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赵家这次大张旗鼓地进军古玩收藏行业,我想应该是赵雨铭在盛达集团力推的缘故,”徐婉舟朝远处昏暗的一处角落看了一眼,“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强如盛达集团也不例外,虽然涉足的行业主要是房地产、金融、金属矿产等领域,但赵家的人都很喜欢古玩,尤其是赵雨铭,更是对古玩收藏有着浓厚的兴趣。” 徐婉舟说到这里,视线从沈云峰脸上移开,看着手中酒杯,眼底显出一抹黯淡。 第77章 借众人之口 徐婉舟眼神犹疑看着杯中酒,想了想,才用尽量平静的口吻继续说道:“赵雨铭是个花花公子不假,但也是赵家上下公认的鉴宝天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想就他给盛达集团其他董事种下的印象,赵翰墨即便是再想要扶他儿子一把,那也得冷静下来把这个想法过过脑子。” “鉴宝天才?” “嘿嘿,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沈云峰神情淡定,轻轻摇晃着高脚杯,意味深长地看着摆在台子上的那些大小不等的箱子,“我们就不妨坐等看看,赵家的鉴宝天才,会亮出什么珍品古玩来。” 他迫切需要借助真品古玩上面的古朴灵气来充盈自己。 徐婉舟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知道沈云峰既然能成为古玩店的鉴宝师,想来也是有些能力的,只是不敢肯定,跟赵雨铭比较,哪个强哪个弱。 赵雨铭败兴而去,在走出徐婉舟的视线后,脸色立刻变得阴冷无比。 “哥,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个臭小子,”赵雨良示意孙进学等人先回避,“您要是担心宴会现场人多嘴杂影响不好,等活动结束我安排人跟在他们后面,找个人少的地方,狠狠地收拾一顿。” “徐婉舟这个丫头片子,明知道你喜欢她,还故意带人过来在大家面前让你出丑,她就不怕自己这么做,惹得徐老爷子震怒被逐出徐家?” 赵雨良一边低声说,一边用极其怨毒的眼神朝徐婉舟、沈云峰坐的角落看了好几眼。 “雨良,遇事一定不能自乱阵脚,”赵雨铭神色放缓,“而且,更不要想着事后怎么去背地里打对手一闷棍。” “徐家的面子要给,我赵雨铭的脸面,也肯定要拿回来。” 赵雨铭喝了一口酒,缓缓吞咽,“那个沈云峰刚才不是说自己是鉴定师吗,那不正好,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打败他,最好是能让他一蹶不振,那不是更好吗?” “至于徐婉舟,嘿嘿,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在馋她的身子,我不妨实话实话,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赵雨铭抬手掸去阿玛尼上的埃尘,脸上浮现一抹不屑,“我得到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比徐婉舟更有女人味?如果不是因为她徐家的财势权利,我才不会舔着脸一次次地去徐家给那帮老古董弯腰哈背呢。” 赵雨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在外人看来,赵家盛达集团声势正隆,俨然已经坐稳了汉中商界前三甲的位置。其实不然,作为赵家核心子侄,赵雨铭和赵雨良心里清楚的很,近半年来,受各种因素的影响,盛达集团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隐忧已经出现,尤其是在核心业务房地产上,接连几个十亿级项目被他人虎口夺食。 由此可以说明,盛达集团的获利能力和整体竞争能力开始出现全面下降。 受此牵连,整个集团的现金流量管理现状令人堪忧,动荡性很大。甚至已经有媒体开始针对盛达集团七月份以来频繁的人事调动展开统计。 虽然盛达集团董事会对此做了专门的说明,回应称这是基于主动适应事业发展需要进行的调整,但仍然没有打消汉中民众对盛达集团业绩萎靡的联想。 组建盛跃公司,让家族鉴宝天才赵雨铭担任总经理跟港岛加德士拍卖行汉中分公司达成合作意向,其实也是盛达集团董事长赵翰墨的无奈之举。 “既然徐婉舟拉沈云峰过来做炮灰,马上我就让这个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知道古玩鉴宝这一行的水有多深。” 赵雨铭深深地看了眼台子上摆着的箱子,然后一口喝干杯中酒,推开沙发站了起来。 整个人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阴冷狠厉,跟刚才坐在台上温润和煦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赵雨良立刻会意,也一口喝干杯中酒,朝站在一旁的孙进学等人使个眼色,跟在赵雨铭后面,朝台子跟前走去。 宴会大厅众人,看到赵雨铭、赵雨良从大厅一角走了过来,立刻让出一条路,纷纷面带笑意朝俩人点头示意。 徐婉舟紧了紧搭在肩头的衣服,看了赵雨铭一眼,扭头看向沈云峰,就发现,他黑亮有神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赵雨铭走去的台子方向看。 “终于,要开始了。” 沈云峰缓缓呼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闪现一抹怪异的表情。 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握住杯柄,利用手腕的力量逆时针缓缓摇动酒杯,像是在用这种众所周知的醒酒方式,让它能最快程度最大面积地与空气充分接触,进而让酒的香气更快地迸发出来。 半晌,才缓缓抿了一口,喉结轻轻蠕动,让喝进嘴里的红酒,慢慢流进身体。 “想必很多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赵雨铭站在台前居中位置,手拿话筒朗声说道,“请容许我代表盛达集团、盛跃公司,以及加德士汉中分公司对各位的到来,再次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大厅顿时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欢呼声。 赵雨铭面带和煦微笑,环视大厅四周,等了三五秒钟,抬手轻轻下压,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距离上次的活动,已经过去快半年时间了,”赵雨铭淡淡一笑,“我想占用大家一点点时间,澄清一件事情。” 大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赵雨铭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就连赵雨良,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了。 沈云峰眉头微皱,把视线从赵雨铭身上收回,疑惑地看着徐婉舟。 徐婉舟耸耸肩膀,手一摊,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沈云峰,我也不知道赵雨铭要澄清什么。 按照以前惯例,宴会到这个程度,赵雨铭上台不说废话,就开始亮宝了,其他富二代们也是纷纷拿出自己淘换来的宝贝,请他做出评判,但看现在的情形,赵雨铭会把亮宝这个环节往后推一下。 “看来大家都很是不解,”赵雨铭呵呵一笑,一语点破,“我又何尝不是跟在场诸位一样,更加的不理解想不通呢?” “怎么就有人会说出盛达集团外强中干江河日下这种话?” 赵雨铭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宴会大厅各个角落。 宴会大厅立刻响起低声议论的声音。 赵雨良很快反应过来,堂哥这是要借在场所有人的嘴,把盛达集团依旧运转良好的消息传递出去。 别看现场只有百十号人,但个顶个的都是背景不凡、人脉颇广的富二代、商业精英,各个都有圈子,也跟盛达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做,虽说不一定能打消所有人对盛达集团传出的经营不善的顾虑,但最起码也会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 毕竟,赵雨铭可是盛达集团董事长赵翰墨的长子,盛达集团未来的掌权人,他亲口说出来的话,可要比小道消息更有权威性,也更有说服力。 第78章 还是有些本事的 再一方面,今天是盛达集团旗下盛跃公司跟港岛加德士拍卖行汉中分公司达成战略合作意向的日子,坊间即便对盛达集团有怀疑,但今晚有加德士拍卖行为盛达集团旗下盛跃公司背书,无形中也给很大一部分人吃了定心丸。 加德士拍卖行总部设在港岛,但其业务已经遍布世界各地,近些年更是把触角伸向华国内陆,其在业内的影响力直逼全球十大拍卖公司。 赵雨铭也是瞅准了这一点,在加德士派人过来汉中考察的那段日子里,他是使尽浑身解数做足了功课,尤其是在纳元良亲自过来汉中确定合作伙伴的这几天,赵雨铭更是扬长避短,不失时机地在纳元良面前,展示了自己在鉴定古玩方面的能力。 盛达集团呢,则是派出一位高级副总裁全程陪同纳元良,可以说给足了他面子,并承诺指派赵雨铭组建全新子公司,全力配合加德士汉中分公司业务的展开。 综合以上因素,纳元良自然也就向董事会力荐汉中分公司跟盛达集团达成战略合作意向。 赵雨铭站在台前居中位置,头顶三盏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一时间成为全场焦点,手拿话筒,款款而谈,从盛达集团一直说到盛跃公司跟加德士汉中分公司的合作上,洋洋洒洒,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可以说没有说一句废话,都是纯纯的干货。 宴会大厅众人,一边抿着杯中酒,一边饶有兴趣地听赵雨铭描绘蓝图,每个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都是跟盛达集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不敢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也是都盼望着盛达集团这棵参天大树历久弥新枝繁叶茂,他们也能雨露均沾继续得到好处。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谁对赵雨铭画出的饼不感兴趣的话,也就只有徐婉舟和沈云峰二人了。 徐婉舟在赵雨铭开始“澄清一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显出不耐烦了。 她是徐氏集团千金,家族核心圈子里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经营奇才,但也是自小耳濡目染,毫不夸张地说亲眼见过的商战比普通人听过的都要多,如果不是陪沈云峰等着看宝,早就想要拂袖离开了。 沈云峰则是另一种心态,盛达集团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赵雨铭说的再天花乱坠,他听着也是索然无味。不过,此刻在心里,隐隐地对赵雨铭的印象,多多少少改观了一点。 因为沈云峰通过赵雨铭洋洋洒洒地发言判断出,赵雨铭这个人,纨绔归纨绔,但在企业经营之道、笼络人心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赵翰墨以及盛达集团董事会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了。 这从宴会大厅其他人眼含炙热听到入迷就可以看出来。 “......话说到这里,我想我再多说也就没意思了,”赵雨铭爽朗的笑声在大厅回荡,“大家心中应该已经早有评判了,那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今晚宴会的最后一项活动。” 话音未落,赵雨良已经带着十几个制服男子走上台子,随着赵雨铭一声令下,纷纷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把里面的古玩摆到早就准备好的台子上。 宴会大厅台子上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开几路,色彩也调的极好,更显展台造型古朴。 大厅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到展台上,徐婉舟、沈云峰也是坐直身子,仔细看着上面的古玩。 眸光聚焦到古玩上,一个个缓缓看过,沈云峰就感受到神秘书籍也有了反应,一条条信息也很快就反馈过来了。 脸上不露神色,心里已经打好注意,等会“陪”赵雨铭把戏演好。 在大厅诸人艳羡的眸光注视下,赵雨铭抬步昂首走到展台后面,抬手指着眼前古玩,面带微笑地说道:“今晚展出的这十二件古玩,有几件是藏友给我面子,送过来展示的,多数是我赵家子弟的个人藏品。” “我知道在场各位,也有带古玩过来的,不妨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 赵雨铭话音刚落,孙进学就扬声说道:“铭少,诸位,我就先抛砖引玉了。” 他手提一个黑色布袋,一脸神气地穿过人群,走到赵雨铭面前,从布袋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把一尊高约三十公分的鎏金佛像双手递给赵雨铭,笑着说:“铭少,小弟这件东西麻烦您给掌掌眼,断个代。” “如果能估个价,那就更好了。”孙进学搓着手,嘿嘿笑着。 赵雨铭也不顾忌,抬手接过,看了看,笑着说道:“孙猴子,怪不得你小子刚才上来的时候牛逼哄哄的,原来是捡到宝了。” 孙进学呲着一口大黄牙,收敛起自己不着调的表情,装腔拿调朝赵雨铭抱拳:“愿闻其详。” 徐婉舟嘿嘿一笑,扭头看着沈云峰,打趣道:“这位的演技,比起你如何?” 沈云峰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孙进学的那件鎏金佛像。 佛像的造像是最常见的跏趺坐姿,脸型饱满,双目微闭,手心向上上下叠放,呈禅定印。 发髻呈螺旋式,右肩偏袒,衣服纹饰流畅简单。 坐在两层莲台上,莲花台上有些云纹装饰。 看不出是实心还是中空。 “乾隆五十八年,贺杨府老大人七十大寿制。”赵雨铭拿起佛像让孙进学以及跟前的宾客看莲座下的一行字,“从外形和质地上,以及落款来看,这尊佛像是乾隆老佛爷年代的产物。” “而且我可以断定,这是一件真品。估价的话,应该在20万上下。” 孙进学面色肃然,皱眉说道:“铭少,小弟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可是一大疙瘩金子啊,就值这么点钱,何况这么好的工艺。” “孙猴子,佛像工艺确实高超,品相也算完好,但是你知道吗,在清中期,黄金的纯度也才不过百分之四十过一点。” “华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受战乱等因素影响,黄金产量一度跌倒低谷,直到清晚期,龙兴之地及周边地域金矿产量比重才有所增加。史料记载那个时期年均产量不过13、4吨而已。” “所以你这佛像,出手的话,能卖到20万就已经不错了。” 赵雨铭掷地有声地说道。 孙进学接过佛像放回盒子里,对赵雨铭连连说出溢美之词,台下诸人也是纷纷赞叹赵雨铭,鉴宝天才的名号果然不虚。 听着耳边传来的赞扬溢美之词,赵雨铭也是一脸的春光灿烂,志得意满,朝徐婉舟、沈云峰坐的地方,扫了两眼。 “你这位追求者,还是有些本事的。”沈云峰抿口酒,嘿嘿一笑,朝正看向自己的徐婉舟,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 第79章 忆苦思甜 听到沈云峰这么说,徐婉舟柳眉轻挑,笑问道:“比起你又如何?” “至少演技,不分伯仲,”沈云峰一本正经,“如果单论鉴宝能力,我这么给你说。” 他缓缓抻了下腰,两手交叉抱在脑后,以一种最舒服的姿势看着徐婉舟,“赵家盛达集团的这位鉴宝天才,他连我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徐婉舟不置可否,抿嘴笑了笑,扭头继续看向展台。 跟沈云峰认识的这些日子,她不敢说有多么了解他,但至少知道,这个平时默不作声气质沉稳的大男孩,可不是个随意开玩笑的人。 刚才听到沈云峰对赵雨铭介绍自己是鉴定师的时候,徐婉舟毫无意外地微微愣了下,从他每个月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上看,徐婉舟就判断出沈云峰充其量也就是个学徒。 之前自己只所以在赵雨铭面前说沈云峰是鉴定师,也是特意抬高沈云峰的身份,不想让沈云峰在赵雨铭和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面前难堪。 且不说鉴定师每个月拿到手的薪水就高过学徒,单就社会地位而言,鉴定师也是甩学徒几条街的存在。 尤其是知名鉴定师,更是凭借炉火纯青的鉴宝本领,跻身上流社会,被喜好古玩收藏的豪门倚重,现在既然沈云峰自己“承认”是古玩店鉴宝师,徐婉舟就觉得,自己也就姑且承认他的身份。 在她心里,此时就觉得,学徒亦或是鉴定师,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在徐婉舟跟沈云峰说话的档口,已经有两个人华服男子拿着各自的古玩上去请教赵雨铭了。 赵雨铭也是来者不拒,评头论足即说出了两人各自古玩的出处,也给估了价,从现场宾客的反应来看,可以说赵雨铭博了个满堂彩。 沈云峰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表情一直都很淡定。 刚才展台上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赵雨铭说中了三件古玩中的两件。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对赵雨铭这个顶着鉴宝天才但却醉心于家族企业经营的人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玩票了。 他的鉴宝水平,不输任何一个职业鉴宝师。 认真起来的纨绔公子赵雨铭,还是相当可怕的。 在鉴定过一个宋代汝瓷后,赵雨铭抬手示意鉴宝活动暂时告一段落,他郑重其事地开始逐一介绍展台上的十二件古玩。 随着赵雨铭介绍的古玩价格的逐渐走高,台下宾客们脸上的表情,先是瞪大眼睛,然后就开始张大嘴巴了,纷纷露出震惊不已的神色。 虽然大家的身份都不简单,家中或多或少也有收藏,但在面对赵家这些价值不菲的珍藏古玩的时候,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赵雨铭显然是极为享受台下宾客们看向自家藏品时艳羡的眼神,介绍古玩的时候,语气变得更加的不疾不徐,给人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沈大师傅,赵雨铭说的这些话,我听起来是似是而非,对你这样的职业玩古玩的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压力?” 徐婉舟故作轻松地问沈云峰。 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她也有所耳闻,但对于赵雨铭介绍的那些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藏品,徐婉舟觉得,就沈云峰的身份,应该是根本就接触不到。 她之所以问,也是有插科打诨的意思在里面。 “压力?” “怎么会!” 沈云峰张嘴打了个哈欠,终于把眸光从展台上收回。 然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该有压力的,应该是那些攀附在赵家大树上的人。” 徐婉舟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神色,也不去细问沈云峰说这句话的意思。 她朝展台上一指,笑着说:“宴会结束前,会安排大家近距离的接触刚才出现的那些古玩,你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沈云峰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心说,苍蝇腿腿也是肉啊。 赵雨铭展示出来的十二件藏品,高仿、赝品居多,能让沈云峰体内神秘流光起反应的也就三件而已。 “铭少,你可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有所保留啊。”一个戴眼镜的华服男子走到展台下面,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你最近花大价钱淘到了一件宝贝,准备什么时候抬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 眼镜男子这么一说,宴会大厅立刻热闹起来,纷纷嚷嚷着要赵雨铭赶紧把宝贝亮出来。有几个跟赵雨铭关系特别要好的小年轻,更是直接就跑上展台,“挟持”赵雨铭让他立刻派人去拿宝贝上来。 “这个赵雨铭,什么时候学会故弄玄虚了,”徐婉舟一脸不屑地看着展台上,被众人簇拥着的赵雨铭,“他这个以前可是挺直接的。” 沈云峰嘿嘿一笑,慢悠悠地说道:“追女孩子当然要直接点了,如果整的云里雾里的,那多累人啊。” 徐婉舟:“你......” “像我,就很直接,”沈云峰慢慢喝干杯中酒,笑着对徐婉舟说,“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姑娘,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拿下了。” 也不待徐婉舟插嘴,接着说道:“兵贵神速,一没钱二没时间,瞅准了就全力以赴,即便失败了,也不后悔。” 徐婉舟噗嗤一笑:“沈云峰,我都想象不到,什么样的女孩子,才会喜欢上你这个一没钱买来浪漫二没时间相陪的人。” “家里穷,供我读大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沈云峰眸光一暗,“大学四年,三个寒假,只过了一个团圆年,其他时间,我都在打工挣钱。” “穷人家孩子的生活,你不会懂的。”沈云峰轻轻一笑,看着徐婉舟。 “我怎么会不懂?”徐婉舟摆摆手,“哪个豪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爷爷在我们几个小辈面前,可没少忆苦思甜。” 她嘻嘻一笑,“现在啊,我爷爷就差安排我们去吃忆苦饭了。” “这个可以有。”沈云峰把思绪从苦涩的回忆中拉回,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如果有机会见到徐老太爷,我会择机建议他老人家,单独给你安排一顿忆苦饭。” “你敢!”徐婉舟抬手就要捶沈云峰,粉拳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嘿嘿,我爷爷可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哦。” 沈云峰淡淡一笑,抬手握拳,轻轻碰了碰徐婉舟粉拳,没有说话。 眸光深深地,朝展台上看去。 徐婉舟八卦心起,才要问沈云峰,他跟大学认识的女朋友怎么样了,就看到展台后面,走出四个制服男子,抬着一个大木箱在赵雨良的指挥下,缓慢地朝展台上走去。 张了张嘴,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分手了!” 一个声音,在徐婉舟心底,慢慢响起。 沈云峰眸光变得炙热,感受着神秘书籍逐渐强烈的反应,一动不动地盯着四个制服男子,稳稳地把大木箱放到展台最中间。 原本关闭的追光灯,猛地打开,照在木箱上面。 赵雨铭抬手一指,展台下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朝大厅一角扫来。 “麻烦调光师,送一束光。” 第80章 两米八的气场 “给我最好的朋友,徐氏集团的徐婉舟。”赵雨铭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宴会大厅,一束追光灯稳稳地投向处于懵逼状态的徐婉舟。 大厅立刻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赵雨铭这么做,有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意思,明知道徐婉舟今天故意使坏,带“男朋友”过来让他难堪,但依旧还是给足了徐婉舟面子。 谁让人家是徐氏集团的长房千金呢! 当然,在现场所有跟赵家、盛达集团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的心目中,赵雨铭的面子那也是比报纸还要大。 徐婉舟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追光灯照在自己身上三五秒钟之后,这才神色如常,站起身一手拉住披在肩头的衣服,一手朝众人轻轻招手致谢。 容妆精致的脸上,笑靥如花,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说不出的仪态万千。 “还有,沈云峰沈师傅。” 赵雨铭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可是汉中三大古玩市场之一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 “也请调光师,安排一盏灯。” 随着赵雨铭说出最后一个字,大厅热烈的鼓掌声,立刻就变得稀稀拉拉,很快就消失了。 宴会大厅,再次归于寂静。 大厅众人多精啊,徐婉舟的面子要给,赵雨铭的面子更要给,至于炮灰沈云峰,嘿嘿...... 调灯师更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动作。 徐婉舟站在追光灯中央,宛若女神;一旁的沈云峰周围,更显黑暗,犹如被打入无尽深渊。 赵雨铭的脸上,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 “雨良,你派人过去看看,这点事都......” 赵雨铭抬手叫过赵雨良,虽是压低声音,但还是透过话筒传了出来,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铭少,没多余的灯了。” 赵雨良拧着眉毛,才要转身,宴会大厅楼上,灯控室方向,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哼!” 赵雨铭冷哼一声,阴着脸看在站在台下的一个制服男子,“刘经理,打我赵某人的脸没问题,婉舟小姐的脸,你也要扇一巴掌过去?” “那位沈兄弟,可是婉舟小姐带过来的朋友,你这是摆明了让他下不来台啊!” 制服男子瑟瑟发抖,神色慌张,连连摆手,张口结舌地说道:“铭少,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 大厅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赵雨铭这是借机发难,看似在呵斥酒店经理,其实是故意演戏让沈云峰难堪,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子,怎么就敢起了追求明艳的徐婉舟的心思。 徐婉舟俏脸浮现一层怒意,抬手取下搭在肩头的衣服递给沈云峰,就要发飙。 在场所有人,来一个算一个,谁要是敢给她徐婉舟眼睛里点眼药,她就敢当场撕破脸。 “婉舟,我觉着,这样挺好,”沈云峰从黑暗中缓缓站起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木箱50公分高,70公分长,总重大概71到73公斤。” “箱中之物,净重50公斤左右,误差不会超过半斤,照体积和重量来看,除了青铜鼎,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古玩,能让赵总这么兴师动众。” 沈云峰看着站在台上,脸色一瞬间变得阴冷难看的赵雨铭,笑着问道:“赵总,你告诉大家,沈某人说的对不对?” 话音才落,一束暖暖的光突然亮起,照在沈云峰身上。 徐婉舟拿着手机,用一种崇拜至极的眼神,看着沈云峰。 明亮至极的追光灯,温暖柔和的手机灯,相映成趣,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相得益彰。 站在赵雨铭身边的赵雨良,几乎都能听见从自己堂哥嘴里发出的咬牙切齿的摩擦声。 先不去验证沈云峰说的那些数字对不对,单就他准确无误地说出箱子里面装的是青铜鼎,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惹恼赵雨铭了。 赵雨良一脸同情地看着赵雨铭,他可是太熟悉自己这位堂哥了,为了这次的宴会,费了多大精力。 尤其是箱子里的青铜鼎,原本是要作为定情物送给徐婉舟的,没想到徐婉舟带过来一个陌生男子,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她的男朋友,当众打赵雨铭的脸。 赵雨铭为了挽回一丝颜面,这才不得已临时改变主意,把花费千万巨资的青铜鼎作为压轴大戏,笃定一经亮相就会轰动全场。可,居然又被沈云峰这个名声不响的鉴定师抢了风头。 “铭少这是,栽得够彻底了,”人群中,一个极小的声音徐徐说道,“一个晚上不到,夺妻之恨未报,又添新仇。呵呵,这是,要彻彻底底地被摁在地上摩擦的节奏啊。” “胡说什么啊,”身旁女子嗔怪道,“徐婉舟怎么会看上一个浑身上下加起来不到300块的鉴定师呢。” “还有,你不会真的相信良少他们抬上来的箱子里,装的真是青铜鼎?” 女子斜眼朝沈云峰那边瞟了一眼,“体积大分量重的古玩,又不是只有青铜鼎。” “你们女人啊,就习惯先从穿着上判断一个人,”极小的声音说道,“你注意看那个沈什么峰,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过来参加今晚的宴会,确实有点太随意了。” “但是你注意了没有,这人浑身上下可是都透着一股子锐气。” “而且我还注意到,他在跟赵雨铭这种汉中年轻一代翘楚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没有显出丝毫的胆怯和不安。” “你也是阅人无数,自己细品,在你认识的所有年轻人里面,有哪一个在跟赵雨铭说话的时候,敢用那种语气?” 极小的声音嘿嘿一笑,“至于说他穿着寒酸,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话,在这方面,你确实比不了徐婉舟。” 女子柳眉一竖,看着对方。 “嘿嘿,以徐婉舟随便玩个夜场动辄花掉几十万的消费水平,她会舍不得给自己这位‘男朋友’置办几套衣服?” “而且是明知道要出席这么重要的宴会。” 女子脸色一缓,贝齿轻咬下嘴唇,陷入沉思。 “穿着打扮只是表象,无论是徐婉舟还是那个沈什么峰......” “沈云峰!” 女子插嘴说道。 “对对对,就是沈云峰,我觉着他们俩人才是今晚宴会自带两米八气场的主角。” “你不觉着,那个沈云峰往人群里一战,很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你才是鸡呢。”女子轻笑,抬手拍了下男子,明眸善睐的眼睛,朝沈云峰看了过去。 展台上,赵雨铭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沈云峰,孙进学带着十几个人,看着赵雨铭,就等他一个眼神,准备过去暴揍沈云峰。 “哥,那这个箱子,开还是不开?”赵雨良挡在前面,低声请示道。 第81章 统统都是狗屁 “哥,那这个箱子,开还是不开?”赵雨良挡在前面,低声请示道。 扫了眼静静摆在展台最中间的大木箱。 “当然要打开了,”赵雨铭同样压低声音狞笑道,“这可是老子费尽周折带回来的东西,怎么会因为耳边传来的阵阵聒噪就自乱阵脚。” “你告诉孙猴子他们,没有我的话,绝对不能动沈云峰一个手指头。” 赵雨铭冷笑几声,“一个想让我难堪,另一个想看我当众出丑,老子就陪他们玩玩。” 赵雨良答应一声,抬步朝展台下走去。 他明白堂哥的心思,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跟徐婉舟闹僵。 赵雨良也相信自己堂哥的能力,只要做好做通徐家老爷子以及其他几位徐氏集团大佬的工作,徐婉舟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地嫁到赵府。 一入豪门深似海,除非徐婉舟甘愿放弃百亿遗产,跟徐家断绝关系。 这,怎么可能呢?谁会傻到为了爱情撇弃百亿遗产! “素闻恒兴古玩店梁老板善于培养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假,”赵雨铭挤出淡淡笑意,“婉舟,你这位朋友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能猜出箱子里装的是古玩青铜鼎。” 徐婉舟嘴角莞尔,看了眼沈云峰。 “铭少,你这句话我不敢苟同,”展台下有人说道,“只要是略懂古玩的人,都能猜出箱子装的是什么。” “就冲这体积和重量,不是铁器就是石器,再就是铜器。” “而存世出土的古玩珍品中,又以铜器居多,尤其是鼎更是样式繁多。” “就今晚这种场合,以盛达集团和铭少的实力,肯定不会选择铁或石头演一场压轴大戏,那这样一来,很自然的就能想到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至于箱子的尺寸大小,呵呵,再笨的学徒多看几眼,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这没有什么可拿来炫耀的。” 宴会大厅众人,听着男子款款而谈,都觉得很有些道理。 “哈哈,王少,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着这脸有些发烫啊,”赵雨铭抬手轻拍自己侧脸,一脸阴鹫地看着刚才说话的男子。 沈云峰面容冷峻地看着台上,在看到赵雨铭“打”自己脸的时候,淡淡地笑了笑。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说话的男子明着是在“打脸”赵雨铭,其实是在贬损沈云峰。 “王浩,姑奶奶记住你了,”徐婉舟轻咬贝齿看着人群。 “原本是想给宴会制造点惊喜,没想到反而有点弄巧成拙的意思了,”赵雨铭自嘲道,“箱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打开一看便知。” 说着话,朝沈云峰跟徐婉舟那边瞟了一眼,当看到他们两人几乎挨在一起说话,并没有朝展台这边看,赵雨铭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脸瞬间变的阴冷。 朝台下看了一眼,两个健壮男子快步上台,撬开木箱盖子,然后赵雨铭过去,带着笑意把箱子四周打开。 等到两个健壮男子下台以后,大厅众人豁然看见,一个高约二尺三寸的青铜方鼎,稳稳当当地出现在站台最醒目的位置。 赵雨铭面带微笑,用一种最舒服的姿势,站在青铜鼎旁边。 青铜鼎表面呈现青绿色,上面刻着不少的铭文和瑞兽浮雕,三足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呈鼎足之势,就那么静静地摆在展台上,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雄浑磅礴的气势散发出来。 “嚯,果然是青铜器,而且尺寸这么大,世所罕见啊!” “就这一件青铜器,秒扫所有今天出现在宴会现场的其他古玩了。” “我可是听说,铭少准备把它作为跟婉舟小姐的订婚之物呢。” “啧啧,铭少这是有多爱婉舟啊,一出手就是八位数。” 大厅在青铜鼎出现的那一刹那,陷入沉寂,但很快就纷纷议论起来,更有不少人说过自己听到的“传闻”。 而且,声音还不小呢。 徐婉舟嘴角带着不屑一顾的淡漠微笑,对四面八方飘过来的闲言碎语更是充耳不闻。 沈云峰看着青铜鼎,心里终于稍微的欣慰了一些。 如果不能让体内神秘流光借助真品古玩上的古朴气息变的充盈,那今晚过来参加宴会,可就太没有意义了。 “周老、杨老,您二位是博雅古玩城知名鉴宝师,可否上台给大家讲解一番?” 赵雨铭笑着朝人群中说道。 “铭少点名,老朽自当全力以赴。”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年人率先走出人群,朝展台上走去。 “哈哈哈,得见青铜礼器,不虚此行。”说着话,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山装老人也走上展台。 俩人往台上那么一站,很有点得道高人的风范。 台下有不少认识俩人的宾客,脸上就带着一种信服的表情看着他们。 显然,赵雨铭这次并没有演戏,而是真真切切地请上来两位鉴宝行家。 赵雨铭朝俩人恭敬抱拳,然后推到一旁,把舞台交给他们。 “老周请!” “杨师傅您先请!” 花白头发老人和中山装老人相互客气一番,就掏出白手套拿着放大镜,朝青铜鼎走去。 赵雨铭双手抱胸,脸上显出淡定从容的表情。 他相信,只要这两人把鉴定结果说出来,宴会大厅即便不炸开,也会引起巨大反响。 毕竟,这可是斥资2300万买来的商代末期青铜鼎,就这品相和尺寸,华国境内绝对不会超过十件。 花白头发老人和中山装老人戴着白手套,手拿放大镜细细地看着青铜鼎,啧啧的赞叹声,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遍大厅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看?”徐婉舟笑着问沈云峰。 她看出来,沈云峰直到青铜鼎出现的时候,黑亮的眸子里,才显出一丝欣喜。 “是个好东西,”沈云峰把视线从青铜鼎上收回,“嘿嘿,赵雨铭对你确实用情至深。” “算了,”徐婉舟毫不生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对我徐氏集团和徐氏集团的钱和人脉‘用情至深’。” “我要是傻了唧地嫁过去,不出一天,就会被他打入冷宫。哼,我可不会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托付给他赵雨铭。” “什么盛达集团、盛跃公司的,在我眼里,统统都是狗屁。” 徐婉舟眉眼含笑,眼神瞥着台上赵雨铭,笑着说道:“套用一句话,对于嫁入豪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姐就是豪门。” 沈云峰“啪”朝徐婉舟亮出大拇哥:“霸气,我为你点赞!” “诸位,铭少购得此物,确系商周时期遗物无假。” 中山装老人的话,缓缓传了过来。 第83章 最最要好的朋友 杨师傅兵行险着,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写出来的内容跟赵雨铭误差太大,那相当于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但有损自己的名气,而且间接地还会对博雅古玩城在汉中古玩圈子里的地位造成不大不小的影响。 但是,凡事有弊就有利,杨师傅显然不仅仅对自己的鉴宝能力相当自信,也是看到了此举利绝对要大于弊。 周师傅站在一旁,听到杨师傅这么一说,眸子就明亮起来了,低头想了想,很快就抬头看向杨师傅,面带钦佩不已的表情。 “诸位,接下来的环节,就要请铭少出马了,”杨师傅哈哈笑着对台下拱手,“诸位都是汉中风云人物,杨某人是仰慕已久啊,可惜总没有个合适的机会跟各位相识结交,所以只能劳烦铭少请一位重量级的嘉宾上台,作为评审。” “这个杨安然,也老大不小了,为了奉迎赵雨铭,也是颇费心思啊。”徐婉舟看着台上,头也不回地说。 沈云峰淡淡一笑,说道:“我看不尽然,赵雨铭既然敢点将他们两人,显然也是认准了这二人的鉴宝能力。” “如果说之前那些二代们拿宝上去让赵雨铭断代,还有演的成分,那刚才这一幕,我倒觉得,却是实打实的凭个人的本事。” 徐婉舟“哦”了一声,有些不明白地看了沈云峰一眼。 “大小姐,你可别忘了,传言盛达集团和赵家是博雅古玩城的幕后老板,赵雨铭作为盛达集团几乎板上钉钉的接班人,这么做,其实也有他的想法。” 沈云峰眸光看着已经走到杨安然身边的赵雨铭,悠悠说道:“赵雨铭肯定是没有想到杨师傅会用这种方法揭晓谜底,不过你看他淡定从容的样子,应该也是很认同杨师傅此举。” “你说的这些,不怕你笑话,我听的是云里雾里的,”徐婉舟叹口气,“唉,你们这些鉴宝的,说话都这么喜欢拐弯抹角吗?” “我也有很直接的时候。”沈云峰看了眼徐婉舟,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徐婉舟心头一跳,脸颊浮现一抹绯红,躲开沈云峰眸光,看着台上。 因为,这个时候,赵雨铭已经装模作样地开始在宴会大厅所有宾客里面挑人了。 “他肯定会从自己的狐朋狗友里面挑一个稍微靠谱点的上去。”徐婉舟抿了口红酒,笃定地说,“既要把戏演好,还不能露出破绽。” “嘿嘿,”沈云峰笑着说道,“‘狐朋狗友’,这个词......” “我用这个词有什么问题吗?” 徐婉舟打断沈云峰,眼带疑惑。 “那,这你得问你自己了。”沈云峰看着台上,“或者问他也行。” 徐婉舟看了眼沈云峰,扭头朝台上看去,视线才落到笑容满面的赵雨铭身上,耳边就响起赵雨铭富有磁性的声音:“劳烦诸位,用你们最最热烈的掌声欢呼声,欢迎我最最要好的朋友,徐氏集团徐婉舟小姐上台。” 随着赵雨铭的声音,宴会大厅立刻掌声雷动呼声高涨。 台下人群,一边鼓掌欢呼,附和着赵雨铭的话语,一边主动地分出一条通道。 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朝徐婉舟和沈云峰这边投来。 “婉舟,大家可都在等着你来揭晓谜底呢,”赵雨铭晃着手中纸条,笑呵呵地看着徐婉舟。 一旁,鉴宝师杨安然也抬手鼓掌,请徐婉舟上台。 “沈云峰,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徐婉舟恨声“威胁”一旁嗤嗤低笑的沈云峰。 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明白了沈云峰刚才为什么要玩味“狐朋狗友”这个词的意思了。 言罢,缓缓起身,轻移莲步,五官精致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神色从容地穿过人群,朝台上走去。 不时,微微低首,向热烈鼓掌的宾客致谢。 赵雨铭早已等在台阶下,在徐婉舟走过来后,极为绅士地迎候她上台。 看着身着礼服的徐婉舟缓缓走上展台,落后两步的赵雨铭,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 只有最熟悉赵雨铭的人,才能从他略微不自然的笑意里,猜测出,赵雨铭的心里,其实早已经把沈云峰恨到了极点。 “好好的一棵大白菜,居然被猪拱了!” “徐小姐,请!” 看到徐婉舟走上展台,杨安然快走两步,把手中纸条递给徐婉舟。 赵雨铭随后也走过去,把手里握着的纸条也交给徐婉舟。 “诸位,我选的这位评审,应该都没有意见?”赵雨铭笑问台下。 “没有意见!” “没有比婉舟小姐更合适的人选了!” “铭少携手徐小姐,揭晓千古谜题,我们都等不及要看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 听到台下传来的声声赞扬,赵雨铭笑的是见牙不见眼,现在的情景才稍稍跟自己举办活动的初衷有些吻合。 眼含嘲讽的眸光,似乎是不经意地几次扫向坐在大厅角落里的沈云峰。 徐婉舟始终面带得体的微笑。 她知道,此刻一定有无数个镜头对着台上,如果自己的表现稍有不当,就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抓拍,然后开始杜撰徐、赵两家的故事。 “婉舟,请。”在台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赵雨铭这才把话筒递给徐婉舟,让她宣布鉴定结果。 “好!” 徐婉舟嫣然一笑,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接过话筒。 眼神,却始终不朝赵雨铭近乎痴狂的脸上看一下。 “这是杨师傅写的,”徐婉舟展开手中纸条,朝台下一亮,笑着说,“我先读这一张:商晚期青铜鬲,估价2000万。” “嚯,2000万!?” 台下传来一声低呼。 杨安然背手而立,神色淡然。 “这是赵雨铭赵总写的,”徐婉舟展开另一张纸条,缓缓念道,“周武王祭天礼器,买价2300万。” “2300万,我的天啊!” “啧啧,我可是听说这是铭少买来要送给婉舟小姐的,这手笔......” 台下,不可避免又极为合理地响起阵阵声音,给众人透露出一个信息。 徐婉舟把两张纸条在众人面前一展示,和话筒放到一起,微微朝众人点点头,然后下台,原回到沈云峰身边,坐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说?”人群中有人问到,“杨师傅估价2000万,铭少说自己是2300万买来的,而且时间也不一样。”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一个中年人接话说道,“像青铜器这样的古玩,基本都会说是商周时期,至于两者之间差着300万,对这种动辄几千万的宝贝来说,二三百万的差价,不算什么。” “再者说了,杨师傅人家自己写的清楚,是估计,那上下浮动几百万,也是合适的。” “对对对!” “是这个道理。” “杨师傅果然厉害啊,以后买古玩,就找您了”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附和。 “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杨师傅和周师傅,谢谢两位。” 赵雨铭带头鼓掌。 响彻宴会大厅的掌声中,杨安然和周师傅拱手后,面带微笑,快步走下展台。 “婉舟,我记得之前你那位朋友说自己也是个鉴定师,”赵雨铭不知何时从展台上下来,径直朝着徐婉舟和沈云峰坐的地方走来,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说道,“不妨请他也掌掌眼,说说自己的意见。” 第84章 不关我的事 赵雨铭话音才落,立刻就有人附和,要沈云峰上去看看,发表意见。 很多道眸光朝这边扫来,就连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杨安然和周师傅,也朝沈云峰这边看了过来。 “赵雨铭,杨师傅和周师傅已经鉴定过了,”徐婉舟开口了,“你们三人,一个是赵府鉴宝天才,两位是知名鉴定师,所以,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婉舟,你莫不是怕沈云峰说不出个所以然才这么说的?”赵雨铭笑意盎然,“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那在汉中古玩界可是如雷贯耳,梁谨言请来的鉴定师,自然也是有些道行的。” 那边,杨安然和周师傅,听赵雨铭这么一说,再看沈云峰的时候,俩人脸上的表情,就透着点玩味了。 沈云峰所在的古玩店在良马收藏品市场,杨安然和周师傅俩人上班的地方在博雅古玩城,这两个市场,和范家园旧货市场,是汉中最知名的三家古玩交易市场,呈鼎足之势,相互之间是竞争关系。这三、五年,良马收藏品市场声势日隆,隐然有甩开博雅古玩城和范家园旧货市场,一家独大之势。 对梁谨言,杨安然和周师傅也是有些了解,知道他的古玩店恒兴这几年一直在跟老君堂古玩店、典藏传世古玩店打擂台。三家古玩店相互之间互有输赢,知名度却都打了出去。 “老杨,良马那边的年度大比可快了啊,”周师傅低声说道,“这年轻人既然是恒兴的鉴定师,那就意味着他要代表恒兴参加今年的年度大比。” “就他这个岁数,参加这种关乎店铺气运的比赛,近些年可是少有啊。” “嘿嘿,不敢说这十年,就是之前你我参加过的类似比赛,有哪家老板愿意派一个生瓜蛋子过来啊?” 杨安然眯缝着眼睛,朝沈云峰这边看,“梁谨言那边不是有个姓宋的师傅吗,这娃娃充其量也就是个学徒。” 周师傅看了眼杨安然,把视线投向沈云峰,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老杨,你是没听说,还是在这故意跟我打哈哈呢,你刚才说的那个宋师傅,我可是听说辞职不干了,梁谨言身边,目前就一个师傅。” “哦?” 杨安然微微一愣,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云峰,对周师傅说,“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 “那这么一来的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他梁谨言可是从来都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这次,是怎么了?” “今年一比,再可就要等到三年以后了!” 周师傅挠了挠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且看那个娃娃怎么接赵雨铭的出招!” 杨安然翘起二郎腿,示意周师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勿多想,坐看好戏。 “赵雨铭,你这么做,可就没意思了,”见赵雨铭不为所动,徐婉舟脸上显出愠怒,“同一件青铜器,鉴定来鉴定去,你不就是想让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你2000多万买来的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婉舟,你要这么理解的话,还不如扇我几个耳光。”赵雨铭一脸肃然,“谁不知道,我千辛万苦买这件青铜鼎回来,是为了向......” “我上去看看!”沈云峰突然出声打断赵雨铭,“我原本不想扫赵总的兴致,可架不住你在这一直絮絮叨叨,待会如果听着不舒服,那可就没我什么事了。” 朝徐婉舟笑了笑,推开沙发朝展台上走去。 赵雨铭恨的牙痒痒,心中暗骂沈云峰,我尼玛,早不说话晚不说话,老子才说到关键的地方,你就蹿出来了。 “好,那我们就等沈师傅的鉴定结果。”赵雨铭纵然是心生想要当场灭了沈云峰的心思,但还是挤出笑容。 一旁的赵雨良见堂哥说话了,也不等他示意,就把一套鉴定古玩所需要的工具递到沈云峰面前。 沈云峰淡淡一笑,只拿起一副白手套,就上了展台。 此刻,连同其他宾客带来被赵雨铭鉴定为真品的四件古玩,一共十七件古玩满满当当地摆在展台上。 当然,也包括今晚宴会压轴重器、价值2300万的商周时期的青铜鼎。 在诸人的注视下,沈云峰面色从容地戴好手套,慢步从十七件古玩面前缓缓走过,偶尔会拿起递到眼前,细细看几眼。 他感受到,真品古玩上蕴含的丝丝缕缕的古朴气息。 沈云峰不动声色,做出认真鉴定的样子,直到把其中十三件真品上的古朴气息都吸收以后,这才拿起展台上的话筒,朝台子中间走去。 “那件明宣德青花龙纹钵,胎体厚重,造型敦实,青色发色浓艳,其上铁锈斑清晰可见。” “宣德龙纹描绘在整个明代最富有生气,龙首威武昂扬,头发长而向上飘起,龙身舒展修长,矫健勇猛,给人一种威慑感。” “先前有大家总结宣德款式,作有歌诀‘宣德年款遍器身,楷刻印篆暗阳阴,横竖花四双单园,晋唐小楷最出群’。” “所以,对这件赝品,再不多做说明。” “靠,你说赝品就是赝品了?”一个戴眼镜的华服男子嚷嚷道,“你知不知道这可是铭少鉴定过的?” 沈云峰深表同情地看了眼台下男子,继续说道:“还有那枚‘咸通玄宝,’乃是古泉五十名珍之一,被称为唐钱第一珍品。” “咸通玄宝是中国古代用金属铸币中唯一以‘玄’字命名的钱币,铸造数量及发现量极少,虽做工简陋其貌不扬,但从目前存世量与出土量可见其的稀少。” ...... 沈云峰在展台上款款而谈,接连说出四件展出古玩是高仿或者赝品,台下顿时哗然,赵雨铭原本俊朗帅气的脸上,此刻红一阵白一阵,站在大厅人群中,恨不得冲上去把沈云峰捏死。 更加不淡定的,是四个持宝人,在听到沈云峰说出他们的藏品是假的以后,纷纷挤开人群拿着自己的东西去找杨安然和周师傅,请他们俩人再给看看。 有沈云峰判语珠玉在前,杨安然跟周师傅再鉴定的时候,就容易多了,直接就指出了各个物件上的纰漏。 “您仔细看这件钵,“楷书款‘大’字多撇短、捺长,‘德’字‘心’上无一横,这是沿用汉碑中的古体写法。” 周师傅的声音,赵雨铭听在耳中,身子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第82章 无条件支持 沈云峰淡淡笑了笑,在徐婉舟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的时候,微微侧身,手指台上,示意她认真听。 徐婉舟低声嘟囔一句:“本小姐只对活人感兴趣。” 但还是顺从地扭头朝展台上看去。 “青铜器,不仅是华国远古文明的产物,也是我们的祖先向世界展示花国文明的一种象征。” 中山装老人意气风发,款款而谈,“华国青铜器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距今5000多年前的上古时期,直至发展到商朝中期,青铜器的品种已经很丰富了,并且出现了各式铭文和纹饰图案......” 宴会大厅众人,或者带着女伴而来,或者心存猎艳,所以在中山装老人一开始讲解的时候,都表现出一种认真聆听若有所思的装13样。 附庸风雅地在女人们面前装装雅士,也能极大地增加俘获美女芳心的几率。 当然,也有人确实是对古玩感兴趣,属于发烧友一类的,即便对中山装老人说的历史多少有些了解,但此刻还是饶有兴趣地听着。 台上,赵雨铭站在一旁,看着台下众人,见一个个洗耳恭听,心里就稍微地宽慰了一点。 他有预感,在两位鉴定师品论完青铜鼎然后自己说出购价的时候,一定会引起轰动。 用钱,而且还是足够多的钱砸晕对手,是赵雨铭屡试不爽的招数。他相信即便已经抱上徐婉舟大腿的沈云峰,也逃不了这个“真香定律”。 眼睛余光朝大厅一角扫去,果然如他所预见的那样,沈云峰几乎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青铜鼎看,表情极为艳羡。 “......商朝晚期至西周初期,是华国青铜器最为鼎盛的阶段,这一时期的青铜器,自然也是纹饰最为繁复缛丽的阶段。无论是铭文篇幅还是纹样的精美程度,都堪称空前绝后。” 中山装老人站在青铜鼎近旁,手持话筒,娓娓道来。 花白头发的老人,则一直面带和煦笑容,听中山装老人讲述,不时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出现在铭少所得鼎上面的纹饰,是兽面纹,也叫作饕餮纹。”中山装老人手指青铜鼎上的纹饰,“这种纹饰最早是在良渚文化的玉器装饰上,在商周青铜器上也是最为多见的,我们所见到的青铜器,几乎都是以饕餮纹为主纹饰。” “这种纹饰的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形象的夸张和线条的简洁。” “总所周知,青铜器象征奴隶主的权威,是用来体现‘礼治’的,即体现奴隶主贵族的统治制度特别是登记制度,因为青铜器礼器是维护奴隶主统治秩序的一种必要手段。” “这也是青铜器的政治意义要远远大于经济意义之所在。” 中山装老人抿口茶,笑着继续说道,“我们说回刚才的话题,青铜器上面的这种饕餮纹它的典型特征,形象的夸张在于体现青铜器作为礼仪祭祀的庄严和神秘,而线条简洁则有助于政治教化......” 说到后面,中山装老人已经有点要给台下诸人普及青铜器历史的意思了,自己说的是眉飞色舞不亦乐乎,而台下听着的诸人,大多数的脸上,就开始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了。 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赵雨铭买下这个重器花了多少钱,至于它背后的历史,交给专业的人去研究就好了。 赵雨铭呢,则恰恰相反,从中山装老人开始讲一直到现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这个鉴宝天才的脸上一直带着求学若渴的表情。 他很清楚,中山装老人说的越详细,自己这件青铜鼎的历史价值也就越高,自然价格也就水涨船高。 “杨老,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现在该你过来揭晓谜底了。”中山装老人似乎也是意识到台下诸人有些不耐烦他的长篇累牍了,就果断收声,把舞台交给花白头发的鉴定师杨师傅。 他也是人精里面的人精,刚才被赵雨铭请上台鉴宝,就已经意识到,博雅古玩城幕后大佬的这位公子,点名让自己跟杨师傅上来,也是很有深意的。 现在,属于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该由杨师傅出场把活动推向高潮了。 朝一旁站着的赵雨铭拱手,对台下诸人微微鞠躬,中山装老人鉴宝师周师傅就缓步退到一旁了。 “辛苦周师傅了。”赵雨铭抱拳致谢,面含敬重之情。 “兜兜转转,终于回到正题上了。”徐婉舟不回头地问沈云峰,“沈师傅,你觉着那个青铜器,值多少钱?” “对青铜器这种历史价值极高的遗物谈钱就俗了。”沈云峰不动声色地说道。 “咦?” “我怎么听你这话,是话里有话啊。” 徐婉舟收回视线转身看着沈云峰,“对我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把该说的话说完。” 沈云峰嘿嘿一笑,眼睛看着台上,微微抬头,示意徐婉舟注意听那位杨师傅说的话。 徐婉舟看沈云峰的表情,就猜出来他肯定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在等机会放,也就不去追问了。 她现在就觉得,只要是沈云峰要去做的事,自己是无条件地会去支持。 杨师傅从周师傅手中接过话筒,抬步走到台前,眼睛扫见赵雨铭投来的眸光,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诸位,青铜器是铭少买回来的,价值几何他最清楚,”杨师傅哈哈一笑,“我想借铭少的台子,给自己打个广告。” 他微微侧身,笑容可掬地看着赵雨铭,等他表态。 “杨师傅不必客气,”赵雨铭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拱手说道,“您跟周师傅是博雅古玩城知名鉴宝师,金口玉牙,要怎么做,您请便。” “呵呵,铭少大气!”杨师傅谢过赵雨铭,掏出纸笔,刷刷写了两行字,叠好拿在手里。 “诸位,这是我就台上这件青铜鼎做出的一个断代和价格的估计,”他把手中纸条在众人眼前展示一下,“铭少是汉中年轻一代翘楚,更是赵府鉴宝天才,老朽想劳烦铭少把自己这件重器的年代以及购买价也写出来,然后我们请人上来做比较如何?” 杨师傅笑呵呵地说道。 “好!”赵雨铭一口答应,抬手要过纸笔,写下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叠好后,朝台下一展示,握在手里。 “这个主意不错。” “好!” “这是神仙打架的节奏啊!” 台下众人的兴趣瞬间被勾了起来。 杨师傅此举,也是带着一点点冒险的味道,他自己很清楚,在赵雨铭绝对的主角光环下,在场所有宾客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唯他马首是瞻,自己绝对属于“劣势”一方。 第85章 倒不至于 宴会大厅诸人,这个时候,都不怎么刻意去看赵雨铭了。都是明白人,知道这个时候,装聋作哑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个时候如果个赵雨铭有个眼神交流,万一被恼羞成怒的赵总会错意,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那边给四个华服男子鉴定古玩的杨师傅、周师傅,在看过剩余的两个物件后,也就不说是真还是假了,只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对方,说事后可以去博雅古玩城给鉴定。 这两位,也是意识到,目前这种情况下,要是还继续在赵雨铭“伤口”上撒盐,那可无形中站队沈云峰了。 徐婉舟虽然不太懂古玩,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在沈云峰指出赵雨铭鉴定过的四个物件是假的以后,尤其是在听到杨安然和那个周师傅说的话,那脸上就立刻眉飞色舞了,看沈云峰的眼神里,全都是小星星。 赵雨铭阴沉着脸,看着沈云峰站在台上,对他以及盛达集团的藏品指指点点。 心里那个悔啊! 视线随着沈云峰的脚步,缓缓移到最中间摆放的青铜鼎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赵雨铭就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 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哥,我上去把那小子‘请’下来。”赵雨良低声请示。 他担心,沈云峰最后对堂哥2300万买的青铜鼎下手。 “恐怕,已经晚了!” 赵雨铭有气无力地说道。 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赵雨良侧身朝台上看去,就看见沈云峰的一只手,已经搭在青铜鼎上了。 大片覆盖着的铜绿色,衬托出,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分外扎眼。 这个时候,杨安然和周师傅,在把剩下的两位华服男子打发走以后,都朝沈云峰看去。 俩人心里,都存着一个想法,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更重要的一点,沈云峰接下来要说的,可是他二人鉴定为真品的商朝末年的青铜器,估计2000万以上。 也是今晚宴会主角、盛达集团董事、盛跃公司总经理赵雨铭亲自出马2300万买回来的定情之物。 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在这个青铜鼎上,都不容再出现差错。 杨安然和周师傅,作为博雅古玩城知名鉴定师,如果这次走了眼,那丢的可就不是自己个的脸了,还有博雅古玩城的脸面。 试想一下,被竞争对手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的一个小师傅打败,传出去,还能不能在汉中古玩行混了? 周师傅抬手,摸出手帕,把额头浸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轻轻擦去。 整个宴会大厅,此刻也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沈云峰,等他说出鉴定青铜鼎的结果。 四个华服男子,各自拿着已经被宣判“死刑”的物件,都是欲哭无泪。 原本费尽心思地过来巴结赵雨铭,没曾想,被沈云峰一鉴定,等于是重重地打了赵雨铭四个耳光。 四人很清楚赵雨铭的性格,知道即便这次走眼,主要原因是他自己本事不够,但事后清算起来,倒霉的还是他们四个“献宝”者。 在赵雨铭恼羞成怒之下,四人已经意识到,自家的生意也肯定会受到牵连了。 “都怪徐婉舟这个朋友,”其中一人咬着牙低声说道,“如果他不上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操,要出风头也不看看今晚是什么场合!” 另一人附和道。 “嘿嘿,即便铭少碍于徐婉舟的面子不动手,我TM也饶不了这个小子。” 矮个子华服男子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沈云峰。 “三位,我估计,轮不到我们动手,”眼镜男子推了推眼镜,眼神朝赵雨铭、赵雨良那边看了一眼,“铭少的脸被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他才不会顾忌什么徐婉舟或者徐家的面子呢。” 三人深以为然,脸上带着丝丝冷笑,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手轻轻摸过青铜鼎,将它上面残余不多的一点古朴灵气吸收干净,在众人的注视下,认真地“研究”了大概六七分钟,甚至还要过高倍放大镜,细细地看了一会。 然后,又脸带疑惑地低头想了一会,这才转身走到前台,缓声说道:“鼎是古董无疑......” 赵雨铭顿时就觉得压在心口的重石,被移开了。 杨安然和周师傅,不约而同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不过,它既不是商朝末年的,更不是西周初年周武王祭天的礼器,而是......” “上周的!”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玩笑声。 众人哈哈大笑,几个穿着低胸礼服的妖娆女子,更是笑的花枝乱颤。 只有,赵雨铭、赵雨良兄弟二人极其手下的一帮死忠,阴着脸,面无表情。 孙猴子更是四处张望,试图找出是谁敢这么开赵雨铭玩笑。 但宴会大厅,宾客众多,有些角落,更是灯光照射不到,人影绰绰,要找出突然发声又悄无声息的一个人,谈何容易。 很快,宴会大厅又陷入沉寂。 “嘿嘿,上周的,倒不至于。” 沈云峰笑了笑,“这尊青铜鼎,应该是西汉中期的仿品。” 这句迟来的话,犹如在才引起哄堂大笑又立刻沉寂下来的宴会大厅,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赵雨铭身子一晃,差点坐到在身边的沙发上,眉头已经拧到一起。 杨安然愣在当场,说不出一个字。 周师傅抿着嘴,把视线从沈云峰身上移开,看着青铜鼎,距离虽远,他却一直盯着,像是要重新在细细看一遍。 “老周,怎么可能?”杨安然缓过一口气,抬手想要拉周师傅坐下,但被周师傅摆手拒绝了。 “我们,都漏了一个细节,”周师傅半晌才缓缓开口,眸光看着台上青铜鼎,“老杨啊,你我这一次,唉......” 一声长叹,道尽心头万般滋味! “西汉中期的仿品?这怎么可能吗!这尊鼎无论从品相还是颜色包浆,再到锻造工艺和氧化的程度上看,都是周代方鼎的特点,依西汉的水平,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众人回过神来,立刻就有人呛声沈云峰,“先前那四件你说是赝品,我们不与你计较,现在竟然敢说2300万的古玩也是假的,我看你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第86章 兽面纹饰 “沈云峰,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这里是你哗众取宠的地方吗?” “铭少,周、杨两位师傅,他们三人可都是相当当的鉴宝专家,更何况今天过来的宾客里,还有几位也是票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青铜鼎是仿造的,你的意思,你一个人的水平顶的过这么多人?” ...... 此时此刻,宴会大厅乱成一片,无一例外,只要是说话的,都是在针对沈云峰,各个显出气愤填胸的样子。至于赵雨铭,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之所以点名让沈云峰给这个青铜鼎做鉴定,其实是想着让他难堪,在众人面前出丑,也借此彰显自己对青铜器的了解。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沈云峰一张嘴就对他和杨师傅、周师傅三人的鉴定结果来了个全盘否定,断言这是一件西汉中期的仿品。 极快地朝杨师傅、周师傅那边看了一眼,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绝地反击的希望。 可是,让赵雨铭心寒不已的是,这两位浸淫古玩几十年的作为知名鉴定师,此刻脸上的神色,比他还要绝望。 “难道,就这么败了吗?”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偶然朝徐婉舟那边看了一眼,赵雨铭顿时心头火冒,徐婉舟此时看着沈云峰崇拜的眼神,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沈云峰,”赵雨铭猛地回头看着展台之上,“你既然这么肯定方鼎是仿品,那总该说说你的依据?” “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我这2300万就打了水漂。” 谁都能听出来,这句话几乎就是赵雨铭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因为这个时候,整个宴会大厅几乎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赵雨铭说话。 绝大多数人乐见,盛达集团未来的掌舵人,如何翻盘。 毕竟,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这是花了2300万买来的,如果真是高仿,那且不说历史价值就要大打折扣,就是价格也会差着好几个等级呢。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赵家再有钱,也禁不住他赵雨铭这么折腾啊! “之前周师傅介绍了,说兽面纹又称饕餮纹,是商周时期青铜器最常见的纹饰之一,盛行于商代和西周早期,”沈云峰不慌不忙,口齿清晰地解释道,“《吕氏春秋.先识览》记载‘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其及身,以言报更也。’......” 台下,孙进学挽起袖子就要叫喊,被赵雨铭用眼神制止住。 赵雨良皱着眉头,看到堂哥不让孙进学打断沈云峰,走前一步,想要说这都啥时候了,还由着他在这里长篇累牍地说废话。 但看到堂哥阴沉着都能拧出水来的神色,赵雨良欲言又止。 “......宋代金石学家姜青铜器上表现出来的各种野兽及其头部的纹饰统称为饕餮纹,实际上它综合了多钟动物的特征,通过医术的夸张和抽象的手法,形成幻想中的怪兽,给人一种神秘威严之感。” 沈云峰手指青铜鼎上的纹饰,“大家可以看到,这些纹饰中最具特点的是兽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如果对青铜器稍有了解的,都在知道,此类纹饰有多种组合,有的有首有身,有的有首无身,还有的无目有身等,这显然与古史记载的所谓‘有首无身’的饕餮不符,所以,我觉得称之为‘兽面纹’更贴切,是因为它指出了这种纹饰的构图形式......” 沈云峰娓娓道来,台下宾客很认真地听着,似乎都忘了,自己过来是给赵雨铭捧场来的,不是听他的“情敌”沈云峰普及古玩知识的。 徐婉舟更显悠闲,一手拿着一杯龙舌兰,笑看沈云峰,面若桃花,不是抬腕抿一口杯中酒。 视线,从未离开展台中间那个闪闪发光的大男孩一次。 赵雨铭强压心中怒火,眼睛死死地盯着沈云峰,恨不得亲自上去撕烂沈云峰的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赵雨良觉得算是个很尽职的小弟,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他的眼神就会时不时地朝徐婉舟身上停留一会,牢牢记住徐婉舟脸上表情的变化,深深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咳!” 再一次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轻咳嗽了一声,孙进学立刻就把头扭了过来。 赵雨良朝台上看了一眼,孙进学马上会意。 “铭少让你拿出证据,你絮絮叨叨扯这么多,几个意思啊?”趁着沈云峰停顿的档口,孙进学仰起头喊道,“不会是因为心虚,想借着胡说八道混淆我们大家的视听,然后自己找个借口尿遁?”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赵雨铭见有几道眸光朝自己看过来,勉强自己也挤出一丝笑意。 即便,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笑,应该比苦好看不到那里。 “呵呵,莫急,我现在就要开始说重点了,”沈云峰淡淡一笑,“所谓有因必有果,正是因为我是从兽面纹中看出了纰漏,所以才要先解释一番。” 孙进学不耐烦地摆摆手:“能来这个地方的,都不是二傻子,你快点说。” 沈云峰不再理会孙进学,眼神扫过大厅诸人,接着说道:“商周时期,兽面纹神态生动,形状复杂多变,或似鹰、似凤;或像羊、似牛、像虎;或抽象,或写实,或简约,或粗犷......” 孙进学拧着脖子,张开嘴,又要打岔:“你......” “但是,”沈云峰声音突然抬高,眸光扫过孙进学,让他闭嘴,“这些形状它的构图,都是以鼻梁为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布着角、目、口、鼻等。” “多数绘有爪子的兽面纹,它的身体躯干都是左右对称展开。” “所有兽面纹都是按照这一布局设计的,只是表现技法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有所变化。” 沈云峰说到这里,眼神朝杨安然和周师傅两人看去,就见他们两位博雅古玩城的知名鉴宝师,也缓缓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里,我想,已经很清楚了。”沈云峰放下手中话筒,朝台阶处走去。 “不是,你这是真要尿遁啊?”孙进学几步冲到台前,抬起胳膊指着沈云峰,“不把话说明白,休想走出这里。” 他摆摆头,人群中立刻挤出十几个制服男子,朝已经走下展台的沈云峰围了过去。 第87章 滚到一边 台阶附近的宾客一看,哗啦都闪到一边去了,生怕一会动起手来,自己被这些莽汉误伤。 坐在大厅一角的徐婉舟,一看孙进学指使人要围住沈云峰,俏脸立刻挂了一层寒霜,一口喝干杯中龙舌兰,拿着空杯子朝沈云峰身边走去。 心里早已做好最坏打算,豁出自己这张脸面,也要让沈云峰安全离开豪爵大酒店。 赵雨铭原本要出声喝止孙进学及其他人,但眼睛余光扫见徐婉舟怒气冲冲地朝那边走了过去,心里顿时冒出一股苦涩。 阴沉着脸,低声给赵雨良交代了几句, 沈云峰面无表情地朝围过来的十几个制服男子看了几眼,脚步微微一滞,朝挤过来的徐婉舟使个眼色,让她切勿动怒。 “你姓孙?”沈云峰扬头问站在制服男子身后的孙进学,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对,怎么了?”孙进学呲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姓什么,跟青铜鼎真假有半毛钱关系吗?” “嘿嘿,跟方鼎真伪确实没有一点关系,”沈云峰缓步走近孙进学,“刚才应该就是你在台下,嚷嚷说,大家都不是二傻子,对?” “对,的确是我说的,还是那三个字,怎么了?”孙进学支棱着脖子,瞪着沈云峰。 两个挡在沈云峰面前的制服男子,原本想要横身过去夹住沈云峰,但看到沈云峰面色浮现的淡淡怒意,不知为何,俩人心底不自觉地就生出一丝怯意。 “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么多人,就你没有听明白,”沈云峰脸色一变,“你不是二傻子,那谁是二傻子?” 孙进学一愣,很快脸色变的狰狞,嘴角抽搐几下,爆喝道:“妈蛋,在汉中还没有人敢这么说我孙猴子。”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这个不知饭香屁臭的家伙。” 两个制服男子不发一言,握拳朝沈云峰砸了过去。 徐婉舟低骂一声“混蛋”,提起礼服朝沈云峰跟前跑去,却不了被一个相熟的女宾客拦住了。 “婉舟,这个时候还是不要......” “啊!” “啊!” 女宾客话说一半,就被两声突然响起的惨呼声打断。 徐婉舟来不及挣脱女宾客的手,扭头朝沈云峰那边一看,很快就笑了起来。 她看到,沈云峰双手呈半握状,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握住两个制服男子砸过去的拳头。 嘴角微微上扬,划出一个美妙至极的弧度。 反观两个制服男子,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这个时候,不要说打沈云峰了,就是想把拳头收回来,看样子都成为一种奢望了。 孙进学“咦”了一声,走近沈云峰几步:“小子,看不出啊,还是个练家子。” “你能抓住我两个小弟,还能抓住四个、八个不成?” “上!” 抬手一指围在沈云峰身边的其他制服男子,喝令上去群殴。 “孙猴子,你敢!” 徐婉舟大喊道,奈何胳膊被女宾客牢牢抱住,无法过去帮沈云峰。 但已然,让就要冲过去的制服男子们,纷纷脚下一滞,不敢动了。 这时候,受赵雨良指派,又过来两个女宾客,一左一右挽住徐婉舟胳膊,不让她挣脱。 嘴里都说着为了徐婉舟好的话。 徐婉舟一看,偏偏这三人,跟自己关系相当好,家族之间也是交情颇深。 又不能翻脸,她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心里,已经把所有的郁闷都记在孙进学身上了。 “小姑奶奶,回头我孙猴子带着弟兄们给您磕头认错。”孙进学朝徐婉舟声音飘过来的方向深鞠一躬,然后潇洒地摆摆头对众制服男子说,“出了事有我顶着呢,你们只管动手。” “架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赵雨良冷冰冰的声音,不失时机地缓缓飘了过来。 “嗯。” 孙进学答应一声,自己冲到最前面。 “啊......” 惨痛的嘶吼声,响彻宴会大厅。 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两个制服男子,满头大汗,痛苦不堪。 尽管已经强迫自己忍着不喊出来,但十指连心,此刻在沈云峰缓缓用力之下,他们感觉自己的指头就要根根寸断。 “你,孙猴子,比起悟道拳馆的人,又如何?”沈云峰冷冷地看着冲过来的孙进学,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 “什么?” 孙进学猛地收住前冲之势,同时摆手让其他制服男子停下。 “你说悟道拳馆?” 他此刻呆滞的表现,就像极为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抬声问沈云峰。 沈云峰只是冷笑,再不发一言,抬步朝孙进学靠近。 两个制服男子,因为手被沈云峰控制住,弯着腿,弓着腰,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随着沈云峰的脚步朝后退着。 谁都能看出来,俩人面对沈云峰,一脸哀求之色。 宴会大厅众人,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云峰,他们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俊朗帅气的年轻鉴宝师,居然会是悟道拳馆的人。 徐婉舟明显也愣住了,认识沈云峰这么久,可是从没有从他嘴里提到过关于悟道拳馆的只字片语。 但一想到那晚自己看见的那身健硕的肌肉,以及强装有力的胳膊,徐婉舟就觉得自己想到了点什么。 “这家伙,不会是为了挣学费,跑过去当陪练?” 她暗暗心说。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呢。”孙进学一边后退,一边拧着脖子叫嚣,“你就是在悟道练过又能怎么样,还能把我们都打翻了?” “我是不能把你们都怎么样,”沈云峰冷冷一笑,“但他们两个的这只手,能不能保的住,那就不好说了。” “铭少,救命啊!” “铭少,兄弟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两个受制于沈云峰的制服男子,一听孙进学准备不顾他们两个的死活要群殴沈云峰,心里就乱了。 眼睛朝四处寻找,像要找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替他俩求求情,就看见站在赵雨良身后,脸色阴晴不定的赵雨铭了。 俩人急忙喊了起来,求赵雨铭说句话,让沈云峰放了自己。 这,也算是找到正主了。 赵雨铭原本是铁了心,要抱着得罪徐婉舟的心思也要教训一下沈云峰,现在被两个小弟的小弟这么一喊,就知道自己再不能装作不知情了。 宴会大厅,几百号人可都看着呢。 “孙猴子,谁让你蹦出来的,”赵雨良呵斥道,“自己没脑子,难道还想拉弟兄们下水吗?” “还不滚到一边去!” 第88章 打脸真快 “良少,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孙进学心有不甘,“您再给我五分钟,我指定把这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觉得沈云峰再牛B,十几个人一哄而上,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两个被沈云峰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制服男子,心里可就把孙进学都快恨死了,这小子明显是准备踩着他俩人的“尸体”上位呢。 才要继续哀求赵雨铭,就听见一旁的赵雨良又说话了。 “五分钟?” “你还嫌大厅不够乱吗?” “赶紧地,带着你的人滚蛋,别再丢人现眼了!” 孙进学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看了眼赵雨良,想说话又没有说,“嗯”了一声,摆摆手,带着十几个制服男子快步离开了。 临走,还不忘留给沈云峰一个怨毒的眼神。 “沈师傅,既然误会解除了,你看是不是......”赵雨良挤出一丝笑容,对沈云峰说道。 两个制服男子,就感到禁锢拳头的疼痛感突然就消失了,然后就看见,沈云峰缓缓松手,面带不屑地看着他们。 “谢铭少,谢良少!” 俩人连声说着感激的话,也不去看沈云峰,躲到人群里去了。 “早点去找个靠谱点的大夫,指头或许还能接回去,”沈云峰淡淡一笑,“如果想要弄个残疾证,那你们大可一直待到宴会结束。” 两个制服男子同时一愣,没太反应过来沈云峰话里的意思。 “孙猴子!” 赵雨铭抬声喊道。 “铭少,在呢。” 大厅外,响起孙进学的声音。 “现在就带他们两个去汉中中心医院,雨良,你给郑建同打电话,让他安排最好的骨科大夫。” 赵雨铭拧着眉头,接连发出两道指令。 大厅有人就低声惊呼了一声,汉中中心医院,不敢说是汉中市最顶级的医院,那也是排名前五的存在,现在可是晚上11点多,这个点赵雨铭安排赵雨良给郑建国院长打电话,就为了给自己两个小弟看病,由此可见盛达集团以及赵家的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 赵雨良答应一声,看着孙进学快步进来带着两个制服男子离开,在大厅外响起一阵汽车轰鸣声后,这才掏出手机过去给郑建同打电话去了。 那几个劝阻徐婉舟的女宾,看到这么事情已经平息了,这才松开徐婉舟胳膊,连声说着道歉的话,请徐婉舟谅解。 徐婉舟哪里有工夫再搭理她们,摆摆手,就过去找沈云峰了。 她主要也是看到沈云峰没什么事,所以也就不想过多地跟她们纠缠不休。如果沈云峰但凡吃一点亏,以徐婉舟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赵雨铭心有不甘,朝展台上走去,杨安然和周师傅,又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心思。 见赵雨铭一动,俩人立刻跟在后面。 三人知道,此时此刻豪爵大酒店宴会大厅,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看,所以,不无是赵雨铭,还是杨安然、周师傅,脸上都带着那么几分从容的微笑。 但是,在他们围在青铜鼎周围,开始拿起放大镜对准上面的兽面纹仔细查看了一阵之后,三人的脸色就开始不对了。 表情是越来越难看,十多分钟后,几乎都是变成铁青色了。 杨安然、周师傅长叹一声,走下展台。 下台阶的时候,脚步踉跄,神色黯然,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两人岁数加起来,接近130岁,作为玩古董几十年的老手,沈云峰刚才说的关于兽面纹的常识,他们自然是清楚,所以之前被赵雨铭请上台鉴定青铜器的时候,虽然也是注意看兽面纹的特点了,但不是很仔细用心,就忽略了一处极其细微的细节。 杨安然和周师傅,慢慢朝宴会大厅外走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纵然大厅有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他们很清楚,今晚自己颜面扫地还算是轻的,有损博雅古玩城的声誉,才是他们绝对承担不起的。 赵雨铭扔掉手中放大镜,取下白手套,狠狠地砸到展台上。 作为名声在外的赵家鉴宝天才,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青铜器上面兽面纹的构图,都是以鼻梁为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布。 如果说在沈云峰说出兽面纹特征的时候,他还心存一丝侥幸的话,那刚才在和杨安然、周师傅一起看的时候,赵雨铭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了。 面对事实,无法辩驳的事实,还能说什么? 输了! 输的很彻底! 鉴宝天才?呵呵,就是个笑话! 他恨,恨自己拍出2300万买下这方青铜鼎的时候,怎么没有仔细去看这个几乎所有人都会忽视的这个细节。 他更恨,沈云峰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难堪,让自己赵家未来掌舵人的颜面扫地。 宴会大厅寂静无声,好几个一开始出声斥责沈云鼎的富二代、赵雨铭的铁杆朋友们,此刻也都是阴沉着脸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打脸,来的可真快啊! 徐婉舟走到沈云峰身边,悄悄挽住他胳膊,示意现在就走。 虽然不怕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再多生事端的好。 “呵呵,沈兄弟不亏是职业鉴定师,雨铭佩服你的眼光,”赵雨铭强迫自己的脸色变的稍微好看一点,走下展台,“如果不是你,我几乎都要被那个奸商蒙骗过去了。” “是我查人不明,一切责任在我,。玩古玩嘛,就是这样,以为它是至尊,没曾想居然是个棒槌。” “让沈兄弟见笑了,让诸位失望了,雨铭在此给大家赔罪!” 说着话,赵雨铭弯腰躬身,抱拳朝四周宾客作稽。 跟郑建国通过电话的赵雨良,苦着脸站在一旁。 他知道,堂兄这是打碎牙齿混着血一块咽下去了,以赵雨铭的身份,赵家在汉中的地位,盛达集团如今处境,以及盛跃公司的状况,此刻就是把沈云峰碎尸万段,也没那个必要了。 传出去,反而说赵雨铭没有大将之风,赵家仗势欺人。对盛跃公司下一步跟加德士拍卖行汉中分公司的深度合作也是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更不要说,盛达集团还陷在泥沼里。 第89章 祸水东引 沈云峰看着惺惺作态的赵雨铭,眸底闪过一丝鄙夷。 感受到身旁徐婉舟的示意,他轻轻点了点头。 体内神秘流光已经把现场所有真品古玩上面的古朴灵气吸收一空,继续留在这里,也没必要了。 既然赵雨铭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那就顺水推舟。 年度大比之前,少树强敌为好。 “赵总严重了,”沈云峰缓缓笑道,“过来之前就听婉舟说起,赵家生意庞大,你是家中长子,主要精力当然是在家族生意上,至于古玩,应该也是玩票的兴致多一些。” “能淘到这件西汉时期的青铜鼎,已然很不简单了。” 说完话,朝赵雨铭点点头,挽着徐婉舟胳膊,从容不迫地走出豪爵大酒店宴会大厅。 身后,赵雨铭脸上推着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沈云峰挽着徐婉舟的胳膊,朝停车场走去,双拳,早已不由自主地紧紧握在一起。 眸底,更是泛出一层阴冷至极的气息。 ...... 宴会大厅,此刻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宾客们在沈云峰、徐婉舟离开后,也很快就走了。 十多件古玩早已装箱拉走了,酒店经理带着几个人在清理现场。 豪爵大酒店二楼的一个包厢里,赵雨良和几个华服男子,围坐在赵雨铭身边。 空气,相当沉闷。 赵雨铭靠在沙发上,缓缓吸着烟,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袅袅烟雾。 留下来的几个华服男子,同样也是背景深厚,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赵雨铭没说话之前,包括赵雨良在内,谁都不敢开口。 半晌,赵雨铭做了起来,把烟蒂摁在烟灰缸,使劲地揉搓着。 “雨良,郑院长那边怎么说?”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哥,都是一点小毛病。”赵雨良立刻递过去一杯红酒。 “我是问你,郑建国怎么说的。”赵雨铭抬眼看着赵雨良。 眼底,闪着一丝冷厉。 赵雨良打了哆嗦,挤出笑脸说:“哥,郑院长那边给话说也没什么大问题,骨头都接上了,打个石膏就可以出院了。” 赵雨铭收回视线,盯着眼前酒杯。 “多给点钱,让他们两个这几天不要出门,安心静养。” 赵雨铭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力。 现在,包厢内,赵雨良是自己堂弟,其他几人,关系相当好,他也不想继续演下去了。 “告诉孙猴子,不要自作主张。”赵雨铭端起酒杯,跟几个华服男子碰了一下,“如果招惹到徐婉舟,他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赵雨良“嗯”了一声,给赵雨铭杯里倒上红酒。 “铭少,徐婉舟当然不能动,”一个稍胖一点的男子说道,“那个沈云峰,也不能动吗?” 赵雨良及其他华服男子,看着赵雨铭,等他表态。 “汉中有近千万人口,”赵雨铭喝了一口酒,眼神看着前面屏幕闪烁的背投电视,“如果想要......” “铭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稍胖一点男子接话说道,“让沈云峰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小百万卖个人头,小事。” 赵雨铭唰地扭头看着说话男子。 赵雨良嘴角抽搐几下,和其他人一起,脸带震惊地看着稍胖男子。 “铭少,哥几个,我是哪里说错了吗?”稍胖男子笑着问道。 “周蒙,我突然发现,哥这个圈子有点小了,”赵雨铭主动跟他碰杯,“明天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铭少,我是哪里做错了嘛,”稍胖男子慌不迭地站到赵雨铭面前,带着哭声哀求道,“我从学校出来就开始跟着您,这都三年时间了,您就是想赶我走,也得让我明白我到底错在哪了。” “周蒙,杀人越货的事,一定不能碰,”赵雨铭抬手一指,示意他坐下,“雇凶杀人的事,更不能做。” “和谐社会,本本分分做生意,老老实实挣钱,它,不香吗?” 赵雨铭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其他说道:“我们的根在汉中,生意也在汉中,怎么可以给地方添乱呢?” 几个华服男子嗯嗯点头,表示非常认同赵雨铭的话。 “不过,这小子实在可恨,”赵雨铭话锋一转,“不教训一下,难消我心头之恨。” “铭少,这事我去办。”其中一个华服男子笑着说道,“他这次让杨、周两个老家伙丢了脸,他们也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通过他们,去给沈云峰上点眼药。” 赵雨铭微微侧身看着他。 “我跟杨安然的儿子认识,他就是个地痞流氓,”华服男子笃定地说,“如果我告诉他,他亲爹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会发生什么事,不用小弟描述了,嘿嘿......” 包厢里,响起碰杯的声音。 凉风习习,星光璀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疾驰在几近空旷的城市街头。 沈云峰一脸轻松,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眼神一直看着窗外。他发现,夜晚的汉中景色,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徐婉舟俏脸含笑,一边看着路况,不时地朝沈云峰脸上看几眼。 她这个动作,其实从法拉利蹿出豪爵大酒店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沈云峰怎么会能没有注意到呢,只不过徐婉舟不说话,他也懒得开口。 今晚这场宴会,如果不是体内神秘流光充盈了一些,他就觉得,似乎没有多少意义。 红色的车身,拐上通往徐家大院方向街道,徐婉舟将自己这一边的车窗降下一些,丝丝凉风吹起长长秀发。 沈云峰扭头看着徐婉舟,就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心头微微荡漾了一下。 嘴角露出一抹惬意的微笑。 “沈云峰,你这隐藏的挺深啊!”徐婉舟松了脚油门,车子缓缓停在十字路口。 街头,除了醒目的红灯,不见一个人影。 “没办法,都是为了讨生活。”沈云峰揉了揉眼睛,掩饰刚才一直盯着徐婉舟看的神态。 “你可别谦虚了,”徐婉舟拢了拢头发,“你都没注意看,杨安然跟姓周他俩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今晚能不能睡着觉都难说。” “至于那个赵雨铭,哼,我早就看不惯他自诩鉴宝天才目中无人的样子了,今晚叫你过来,看来是找对人了。” 第90章 千里寻夫? 听到徐婉舟这么说,沈云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如果说让赵雨铭下不了台阶是因为他太过狂妄,那现在牵扯到周、杨两位老鉴定师,显然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转念又一想,既然都是古玩界的老人了,哪个不是吃瘪成长起来的,总不至于会因为一次看走眼而耿耿于怀? “沈云峰,我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徐婉舟踩着油门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我对赵雨铭这个人是没有一点好感,如果不是因为我爷爷他们让我过来,他赵雨铭就是用十六抬大轿也请不动我。” 沈云峰抬眼扫了眼徐婉舟,嘿嘿一笑,徐徐说道:“你这句话,我信。” “我都说了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还不......” 徐婉舟突然停住不说了,深深地看了沈云峰几眼,脸色羞红地问道:“你刚才笑什么?” “那你又害羞什么?”沈云峰侧着身子,挑了挑眉头。 一脸的意味深长。 “谁说我害羞了。”徐婉舟辩解道,“我就是觉得突然有点冷了,至于脸红,那是因为冻的。” 说着话,把车窗升了起来。 “哦,那是我想歪了。”沈云峰耸耸肩膀,摸了摸鼻子。 徐婉舟欲言又止,她怎么会想不到沈云峰这句话里的意思,如果自己接他的说的话,肯定又会被牵着鼻子走了。 最终,吃亏的还是女人。 心中忍不住一阵恼怒,看来自己那次的“率性而为”,注定是要被这家伙当做把柄抓住不放了。 车子缓缓停在徐家大院门口,徐婉舟打亮车灯,照着通向沈云峰所在小楼的路径。 “你跟我说实话,你的鉴宝技术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徐婉舟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沈云峰,“我清楚地记得你当初搬进来的时候,带着满满一箱子的鉴宝类的书籍,可别告诉我说,你是从那些书里学来的。” “那要不然呢?”沈云峰推开车门,“难道还会是哪位好心的神仙姐姐,在梦里点化了我?” “大小姐,我这叫天纵奇才,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一步跨出,“你一个人开回去,能行不?” 沈云峰扶着车门,“时间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住到3楼,房子给你收拾干净着呢。” “还是算了,”徐婉舟摆摆手,“今晚赵雨铭的庆功宴会被你我这么一搅和,明天一早我爷爷肯定就知道了,还不得找我问话啊。” “再说了,也那个啥,不太方便。” 俏脸,微微一红。 “行,那你注意安全。”沈云峰装作没有注意徐婉舟神色变化的样子,关上车门。 笑着,摆摆手。 徐婉舟俯下身子,透过车窗看了眼沈云峰,打着方向盘,轻踩油门,驶离徐家大院。 看着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了,沈云峰这才转身回到小屋,简单洗漱过后,盘腿坐到床上,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姿势,细细感受身体的反应。 通过今晚吸收十多件真品古玩上的古朴灵气,神秘流光又重新变得充盈了,这个时候,在沈云峰的细细感受下,古籍似乎在悄然释放一缕极其细微的气息慢慢游走全身。 而由此带来的舒适感,让沈云峰深深地沉醉其中。 就在这种舒适感快要消失的时候,沈云峰猛地睁开了眼睛,愣了几秒钟,又赶紧闭上。 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怪异了。 “莫非,是我幻视了?”话一出口,沈云峰又失笑道,“本来就是潜意识里看到的,怎么能说幻视呢。” 刚才,就在神秘流光缓慢隐去的时候,沈云峰就“看”到,自己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串晦涩难懂的古怪文字,震惊之下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眼睛再去感受,却发现,古怪文字消失不见了。 而,从古籍中流出的那道气息带给身体的那种舒适感,也消退了。 默念“透视”二字,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视线透过墙壁,星河清晰可见。 这么看来,突然出现的怪异文字,一定还是跟体内神秘流光有关。 “如果想要再看到那串文字,就得多吸收古玩的灵气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文字跟古籍或者爷爷师门的传承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沈云峰换了个姿势,靠在被子上,拿起枕边的鉴宝书,认真翻看了几页。 时针指向深夜12点的时候,沈云峰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被闹钟吵醒的。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又是一顿折腾,沈云峰确实有点累了。 洗漱过后,下楼在路边买了个荷叶饼,缩着脖子等公交车。 深秋时候的清晨,气温已然降了下来。 “得抽空去买几件衣服了。”沈云峰紧了紧略显单薄的外衣。 朝挤满人群的公交站台看了一眼,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良马收藏品市场去了。 九点不到,沈云峰已经正襟危坐开始上班了。 恒兴古玩店一楼,不敢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但也是该扫的扫,该擦的擦,该拖的拖,沈云峰现在是身兼数职。 快十点钟的时候,推门进来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穿着打扮都极为普通。 手里,提着一个不轻不重的提包,鼓鼓囊囊的。 进门以后,看到店里就沈云峰一个人,脸上就露出一抹犹豫不决的神色。 “这位大姐,您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沈云峰笑着打招呼。 “小师傅,店里就你一个人?”女人不答反问,眼睛,不时地朝博古架后面张望。 “嗯,目前就我一个人。”沈云峰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大姐,看您这样子,是要找什么人,还是?” “那其他人什么时候过来上班?”女人又是不答反问。 这一次,眼睛已经开始朝二楼楼梯口那个方向瞄了。 “这个,我可说不准。”沈云峰走到柜台后面,笑着解释道,“一位是大老板,另一位呢是小老板,他父女俩啥时候过来上班,我也不敢问啊,您说是不是,大姐?” “咦?” 女子表示不相信,“小伙子,你可别跟大姐开玩笑了,我这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里河到这边,一千多公里呢。” 第91章 虚惊一场 “大姐,这大清早的,我这都还没开张呢,哪有心思跟您开......” 话说一半,沈云峰就闭嘴了,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看着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姐,你刚才说你是从里河过来的?” “嗯,就是的。”女人把手里的提包放到一旁,舔了舔嘴唇。 “您先坐,我给你泡杯茶。” 沈云峰笑着招呼女人坐下,去静室泡了杯茶放在女人面前。 顺手把梁玢茹买的几样小零食也拿了出来。 他隐约记得,之前听店里的谁提起过,宋一江和宋忠叔侄二人的老家,就是里河市。 那个地方,是个县级市,典型的西北农业小县城,只是因为老天照顾,挖出了几座战国时期的诸侯大墓,旅游这一块就发展起来了,后面就撤县设市了。 女人也没有推辞,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放下后笑着对沈云峰说:“小师傅,大姐问你件事啊,你可不能瞒着我。” “您说,我听着。” 沈云峰笑了笑,撕开一袋薯片递了过去。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女子推辞一下,也就接过吃了两片,这才继续问道:“你是新来的,还是过来有些日子了?” “嗯,有些日子了。”沈云峰拉过一把凳子,坐在距离女人三五米的地方。 脸上,带着几分和煦的微笑。 “有些日子了?”女人想了想,看着沈云峰,“那你应该认识宋一江?” “认识,我过来的时候,他是店里的鉴定师。”沈云峰笑着回话。 就冲女人说她是从里河市过来的,沈云峰就想到肯定是来找宋一江或者宋忠的。 但从女人的面相以及穿着打扮还有年龄上分析,他又拿不准,究竟是找宋一江还是找宋忠呢。 女人估计也就三十刚过,宋一江可是快奔五十的人了。 至于宋忠,二十来岁,就他那花花肠子,肯定不会找一个比自己岁数大的,而且还这么淳朴的女人。 或许,是他们亲戚也未尝不可呢,千里迢迢来到一个陌生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先找个老乡让帮着安顿安顿。 在给女人泡茶的时候,这些念头就开始浮现在沈云峰脑海里了,所以在她问的时候,沈云峰就实话实说了。 何况,就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那也不支持说谎话啊。 “我就是来找宋一江的。”女人说完话,眼睛朝周围看了几眼,“他今天不来上班?” “今天,应该不上。”沈云峰挠着头,勉强笑了笑,“这个,我也不太说的准,要不,你给宋师傅打个电话问问他?” “先不打了。”女人拿起一片薯片,笑着说,“我偷偷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那要是打电话的话,我这一路上岂不是都白忙活了。” 看着女人灿烂的笑容,沈云峰不由得想到一个词:率真! 这也让他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家乡,那个靠天吃饭的偏僻的山乡。 “那倒也是,”沈云峰笑了笑,“那你准备就这么一直等着,万一他今天不上班......” 骗她,难以启齿,让她离开,说不出嘴! 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计可施了。 “我再坐一会,如果赶十一点他还不过来,我就原回旅馆。”女人看着店铺,“这就是老宋上班的地方啊,可真不赖。” “那个,大姐,冒昧地问一下,您跟宋师傅是?” 沈云峰给女人茶杯里,续了些热水。 “邻居!”女人一语道破,吃着薯片笑问沈云峰,“你不会以为我跟他是那种关系?” “那不会,”沈云峰连连摆手,“您俩可是差着岁数呢。” 女人嗤嗤笑了起来,“那有什么,这都啥年代了,老夫少妻比比皆是,这几天你没看网上,都说那位大胡子导演的圣诞照是祖孙三代合影。” 沈云峰尴尬一笑,搓着手说:“大姐,我还真不太常上网。” “您找宋师傅是?” “你们是同事,我也不瞒你,”女人指了指地上搁着的提包,“家里有几件古董我带过来让他瞅瞅,价格合适的话准备卖掉。” 沈云峰顿时就愣住了。 这女人得是要多信任宋一江啊,千里迢迢地孤身一人拿着古玩过来找他! 想到之前宋一江种种所为,沈云峰有点替女人担心。 “大姐,要不您取出来,我给您掌掌眼?”沈云峰一脸认真地说,“我也是鉴定师,再说了,就冲你跟宋师傅这层关系,店里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看可以,”女人笑着站了起来,“卖的话,我还是让老宋出面定价。” “你别多心啊,姐不是不相信你,我来的时候,家里可是叮嘱了,这几件古董得先让老宋把把关才能卖掉。” “理解,理解。”沈云峰摆着手说。 他现在啊,古玩什么的女人能不能卖给恒兴也不太关心,就怕她又问起宋忠来,自己该怎么解释。 女人歉意一笑,过去把提包放到桌子上,打开,翻出几件衣服和几包家乡特产后,这才拿出四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摆到柜台上。 一一拆开后,四件形态各异绘有不同图案的瓷瓶就呈现在沈云峰面前了。 最高的一件,不过三十多厘米,最小的一件,十厘米不到,还有两件,大概二十厘米不到。 “果然是好东西。”沈云峰暗暗低呼一句。 在女人提着包走进店里的时候,沈云峰就感受到体内的神秘流光就起了反应。现在看到实物,从神秘流光反馈过来的信息来看,这个从里河市过来的普通女人,拿过来的古玩,却一点都不普通。 “小师傅,你拿起来看,”女人一边收拾摆在柜台上的衣服和特产,一边开玩笑说,“没关系的,只要别失手给姐打碎就行了。” “那没这么一说,”沈云峰笑着摇头,“店里这么多摄像头看着呢,我能那么干吗?” “那可不好说!”一个突兀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看到沈云峰脸色不对,女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呢子大衣的年轻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第92章 大有来头 梁玢茹习惯早起,今天刻意强迫自己赖床就是不想过来,但时间过了九点,怎么都睡不住了,起床洗漱随便吃了两口坐着发了会愣,鬼使神差开着车就到了良马收藏品市场。 准备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沈云峰说话的声音,就故意丢出一句“那可不好说”。 沈云峰呵呵笑了笑,丝毫不为意地给女人介绍梁玢茹说:“大姐,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提到的我们店的小老板。” 女人笑了起来,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几眼梁玢茹,啧啧赞叹几声,说道:“小老板,你要是去了我们县城,毫无疑问那就是‘县花’啊!” 沈云峰忍着笑,揉了揉脸蛋子,对梁玢茹使眼色。 可惜,人家没有看他。 面对这个自来熟女客的夸赞,梁玢茹不失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指着柜台上摆着的四件瓷瓶,问道:“大姐,您是要卖这四件古董是?” 女人嗯嗯地点头,笑着说:“是准备要卖掉的,不过要等见了那个谁,老宋以后才能卖。” “老宋?” 梁玢茹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云峰不动声色地咳嗽了几声。 梁玢茹极不情愿地抬头看了眼沈云峰,就看见他挤眉弄眼地在暗示自己什么。 “大姐,我们恒兴在这个古玩市场也是排的上号的老店了,价钱绝对公道。”梁玢茹笑着说道,“先让我们这位师傅看看,然后给您报个价,等您联系上那位师傅了,你们再合计合计。”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沈云峰已经拿起其中一个瓷瓶看了起来,然后是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 女人一直盯着沈云峰脸上看,似乎是想要通过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 梁玢茹去静室换了衣服,走到柜台里面,小心地拿起瓷瓶看。 要不说梁玢茹这女人天资聪慧呢,通过自学以及梁谨言的言传身教,再有就是沈云峰之前的一些教授,也算是基本入了这个行当了。 她这么仔细一看,就看出来这几个小瓷瓶的不同寻常来。至于到底具体哪个年代、什么价位,她还是不敢断言,就朝沈云峰看了一眼。 “大姐,您且先收起来。”沈云峰放下最后一件瓷瓶,“我跟小老板合计合计,然后给您报个价,您听听?” “行呢。”女人爽快地答应,原把瓷瓶包好,往提包里装。 沈云峰转身朝博古架后面走去,梁玢茹是想跟又不想跟地,走在后面。 女人也是心思剔透,见沈云峰跟小老板去了后面,自己就坐到了靠近门口的椅子上。这样一来,沈云峰就能透过博古架看见她。 “先跟你说个正事,”沈云峰靠着桌子,对自顾自坐到圆凳上的梁玢茹说道,“外面那位大姐是过来找宋一江的,等会她要是再问起,你可得......” “宋一江不是有老婆孩子吗,她这是算怎么回事?” 梁玢茹张嘴打断沈云峰,朝外面的女人瞄了几眼。 “我一猜你就得想岔了,”沈云峰嘿嘿一笑,看着外面,“其实她进门说是要找宋一江,我当时也是跟你一个想法,心想这宋一江不简单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嘿嘿,宋忠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回头,就看见,梁玢茹正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咳咳,说回正题啊,”沈云峰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她跟宋一江是邻居,估计是家里遇着啥事了,就千里迢迢地带着四件古董过来汉中找宋一江,想着通过她这位老邻居的手,卖掉换钱。” “宋一江不是在店里做了几年鉴定师吗,人家这么打听着就找到店里来了。” “听她口气,就认准宋一江了,其他人都不怎么相信。” 梁玢茹默默点了点头,不带表情地问沈云峰:“先说那四件瓷瓶,你看大概能卖多少钱?” “那四件瓷瓶可是大有来头,而且年代的话,中间差着好些年呢,从明朝嘉靖......” “你直接说能值多少钱。”梁玢茹抬手打断沈云峰,五官精致的脸上,依旧不带任何表情。 沈云峰忍不住就要发火,想了想又压下去了,不过再说话,口吻也就不太那么“友善”了。 “50万上下。”沈云峰皱着眉头说道,“至于怎么跟她说宋一江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也不管梁玢茹,出去跟宋一江邻居说话去了。 梁玢茹怎么会听不出来沈云峰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心里顿时就感到一阵委屈,眸底就忍不住地就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看着沈云峰离开的背影,抿着嘴,暗暗地叹口气,又坐了一小会,等情绪稍微恢复了,这才走了出去。 看到梁玢茹出来,女人就笑着说:“小老板,那个宋一江今天来不来上班,如果不来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大姐,宋师傅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在店里,”梁玢茹浅浅笑着解释,“店里在外省有些业务,我们安排他过去了,回来的话,也到一周以后了。” “这样啊,”女人显出一丝失望,“我过来的时候,家里那位说提前打个电话先问问老宋,看看他在不在,我呢,给自作主张地自己找过来了,还想着三四年没见了,给他一个惊喜呢。” “这下好了,惊喜都要变成惊吓了,我这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啊。” 女人显得很是惆怅。 “大姐,您这四件古董,是一定非宋师傅不出手?” 沈云峰试探地问道。 “那也不一定,”女人脸上就显出一丝犹豫,“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就想着熟人吗,钱多钱少,都不至于被骗了。” “前年老宋回去的时候,我家那位还拿出来让他看了,老宋说是好东西,特意叮嘱说如果想卖掉的话,一定找他。” 女人笑了笑,“老宋当时还说,他保证不收一分钱介绍费。” 梁玢茹点了点头,有些歉意地说:“大姐,那这么一看,这事,还真不太好办了。” 她,不由自主地朝沈云峰看了一眼。 就看见他,也正朝自己这边看呢。 第93章 无法反驳 听宋一江邻居这么一说,梁玢茹也觉得有点难办了,说完话就朝沈云峰那边看了一眼,就看见沈云峰也正看着自己呢,就想要躲开,可又觉着沈云峰的眼神似乎没有盯在自己身上。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梁玢茹的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一阵失落感。 原来,沈云峰是在看搁在柜台上的那个提包。 “大姐,您刚才说,宋师傅见过它们?”沈云峰收回视线,笑着问女人。 “对啊,他还看了好一会呢。”女人肯定地说道。 “那这事就好办多了。”沈云峰笑了起来,“我跟小老板商量了一下,您这四件古董,确实都有些年代了,保存的也挺好,50万我们要了。” 梁玢茹看着宋一江这位邻居,原本以为她听到沈云峰报出这个价格会微微地吃惊一下,没想到,她从女人脸上没有看出来丝毫惊讶的表情。 反而,这个小地方来的女人,此刻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很是淡定。 只有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 给梁玢茹的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在听到沈云峰50万的报价后,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姐,既然宋师傅过不来,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把情况给他说一说,听听他怎么个意思。”沈云峰笑着建议道,“因为宋师傅见过这四件古董,虽说时间过了两三年,价格呢也是略有涨幅,但大尺度肯定不会差多少。” “也倒是个办法。”女人笑着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就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我这会在老宋店里呢,但没见着人,听他老板说出差了,你给他发给微信,就说一位姓......” “沈。”沈云峰抓过笔写下。 “......姓沈的小师傅说50万店里就收了。”女人朝沈云峰点点头,就把电话挂了。 “我家那位有老宋的微信呢,让他们大老爷们联系。”女人笑着解释道。 说着话,女人用手机拍了几张店内的照片,发了出去。 当然,把沈云峰和梁玢茹也拍了进去。 “那大姐,您跟沈师傅先聊着,我还有点事,先上楼了。”梁玢茹打过招呼,朝女人点点头,就上楼了。 沈云峰给女人杯子里添了点热水,就回到柜台后面,翻着鉴宝书看。 “小沈,有对象吗?”女人突然问道。 “啊?” “哦,暂时还没有呢。” 沈云峰笑了笑,“我这也才毕业没多长时间,先立业再成家。现在一穷二白还租房子住着呢,这个实话谈对象,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女人喝了口水,“你别看我是从小地方来的,见过的世面可不少,要不然我家那位也不可能放心地让我一个人跑这么远过来买这些古董。” 沈云峰认同地点了点头。 “小沈,我看出来了,你这人看着年轻,其实一点都不毛躁,老话常说面由心生,看你面相也不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女人款款而谈,“你人又长得这么帅,肯定有不少姑娘喜欢,遇着合适的投缘的,就先处着。” 沈云峰只是笑着,不说话,对这种自来熟,心肠有不怀的人,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看你们那位小老板人就挺好的,”女人嘿嘿一笑,“你俩走一起,很般配的。” 沈云峰一愣,连连摆手,抬手“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大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再说了,人家在楼上呢,让听见就不好解释了。” “女人的直觉最准,”女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女人看女人,更准。” 声音小了一点,“从小老板进来到她上楼,我可是一直都注意看她呢,就发现她看你的时候,这眼睛里面,就有些......” 女人笑了起来,“小沈,你年轻,有些事情你自己去想。” 沈云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女人喝着水,笑着朝楼上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女人点开,先凑到自己耳边听了听,这才弄成免提。 手机里面就传出来一个略显沧桑的男子声音:“媳妇啊,宋大哥说了,那位小沈师傅的报价没问题,至于卖不卖,卖给谁家,让我们自己做主。” 声音才落,女人又点开下一条语音:“我的意思呢,就是你看着办,卖掉也行,等宋大哥啥时候回老家了让他收了也行。” “但有一条,你得安安全全地回来。” 沈云峰看着女人,由衷的赞叹道:“大姐,我这位大哥,对你是真好。” 女人矜持地笑了笑,摆摆手:“小沈,我这是喝也喝了,吃也吃了,现在干正事。” 走到柜台跟前,从提包里把四件瓷瓶原掏出来摆在上面,“50万,姐卖给你们了。” “好嘞!”沈云峰笑着说道,“大姐,您这做事,绝不拖泥带水,是个干脆人。” 女人摆手笑了笑。 “玢茹,下来办手续。”沈云峰朝楼上喊了一嗓子。 “嘿嘿,还跟姐打马虎眼,”女人笑了起来,“哪个打工的敢这么称呼自己的老板。” 沈云峰顿时一阵窘迫,觉得自己对女人的这句话,居然无法"反驳"。 女人的话音未落,楼梯上就响起蹬蹬下楼的脚步声。 梁玢茹穿着浅色毛衣就下来了。 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就连宋一江这位女邻居,也忍不住赞叹几声。 沈云峰又把四件瓷瓶看了一遍,那边梁玢茹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账号,在沈云峰确认无误后,就把50万转了过去。 让女人看了眼转账信息。 “姐相信你们,”女人收拾提包,指着六、七袋特产说,“老宋不在,东西就留给你们了,别嫌弃,想吃就吃了,不想吃就扔了。” 她哈哈笑着。 知道女人是开玩笑,沈云峰和梁玢茹也笑了起来。 原本梁玢茹要留她吃中午饭,被女人谢绝了,说第一次来汉中,下午要转着看看,赶晚上的火车回去。 梁玢茹也就没有勉强。 送走了女人,店里又剩下沈云峰和梁玢茹两个人了。 “中午你想怎么吃?”梁玢茹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口,突然就转身,主动开口问沈云峰。 第95章 百万富翁 北宋青瓷五管瓶就已经让沈云峰欣喜不已,这件雍正御用鼻烟壶那更是个来头不小的宝贝。 想想,真龙天子把玩过的古董,那上面得沾染多少“龙气”呢?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沈云峰在感受到体内吸收了鼻烟壶上面的古朴灵气的时候,自己想象出来的。 因为,鼻烟壶虽小,上面的灵气却一点都不少。 其他两件,尺寸几乎差不多大,高都在18至19厘米,宽10至11厘米之间。应该是明嘉靖年间的青花五彩龙纹蒜头瓶的一个种类。 至于具体用途,古籍没有“说”,沈云峰也就暂时无从得知了。 但不管怎样,这两件瓷瓶虽然年代要比鼻烟壶久远,但上面的古朴灵气两个加起来还没有鼻烟壶多。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判断出,它两个的“出身”肯定要比鼻烟壶落寞很多。 这也让沈云峰明白了一个道理,并非年代越久远的古玩上面,所蕴含的古朴灵气就越多,而是要看这件古董是谁用过的。 沈云峰不由得感慨万千,在那漫长的极不平等的社会里,不仅是人的命运贵贱生来注定,就连这些“东西”都不能脱俗。想想现在生活的这个年代,和谐社会,还是很幸福的。 吃过外面送来的中午饭,已经快下午一点多了,梁玢茹的神色明显要比上午来的时候要好,居然还关切地问沈云峰的米饭够不够吃,不够吃的话把自己拨些给他。 这让沈云峰有点受宠若惊,又想起自己“分析”出的那个推断,以至于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沈云峰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这,有点做贼心虚的味道了! 带给沈云峰这种感觉的原因,并非全是因为他跟梁玢茹生活环境的不同而造就的今天财富、社会地位上的差异,而是他就觉得,这有些太不现实了。 自从得到古籍以及爷爷师门传承以后,沈云峰自己都察觉到,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有了改变。 就连面对盛达集团赵雨铭那样财富滔天的豪门大少,自己都没有感受到有丝毫压力,在梁玢茹这里,那就更不会因为两个人目前所拥有的财富多寡而会产生自卑心理。 把自己饭盒里面最后一粒米扒拉干净,又把汤汤水水也喝了个底朝天,沈云峰等着梁玢茹吃完,就主动去扔垃圾了。 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梁玢茹把她没有吃完的两份菜收拾好搁在桌子上,人已经上楼去了。 下午的时间好像过的都挺快的,沈云峰就觉得好像才吃过饭,时间就已经到四点半以后了。 梁玢茹下楼走的时候,说了句,明天就会把那块顾二娘砚台的钱转到他的账户上。 沈云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既然要给,那就拿着,找时间跟大哥沈高峰联系下,打听下盖一院差不多的房子得要多少钱。 算上卖出去的那幅陈洪绶的真迹,沈云峰手里现在也有百多万了,给家里盖一院房子的钱,绰绰有余。 今年肯定是不行了,天气一冷,干活也就不方便了,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就请大哥出面看着盖。 沈云峰想着心事,感觉好像一直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就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就看见梁玢茹一手搭在把手上,正朝着自己这边看呢。 沈云峰朝自己身上看了几眼,又擦了擦嘴,笑着问梁玢茹:“玢茹,哪里不对吗?” “天气都这么冷了,也没见你穿棉衣过来。”梁玢茹脸颊微红,闪躲着沈云峰的眼神,“要不,改天放你半天假,你去找着卖几件过冬的衣服,还有鞋。” 说到后面,梁玢茹的声音已经变的很小了。 “这个,可以有。”沈云峰站了起来,“我这人,随意惯了,对穿着不怎么太讲究。” 笑了起来,“也是穷,学都差点念不起,哪里还注意这些。” 梁玢茹抬头看了眼沈云峰,没有说话。 “行呢,就听你的,”沈云峰挠挠头,“争取赶在年度大比之前,给自己置办两身衣服,再怎么说,哥现在也是百万富翁了,更不能给恒兴和梁老板丢脸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玢茹拉开门走了出去,微微笑意已经浮现在脸上。 “到时候我陪你去。” 燕语莺声,从外面传来。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沈云峰才走出良马收藏品市场。梁玢茹走了之后,一个人翻看鉴宝书,就入迷了,没留意时间。 手里提着梁玢茹中午剩下的一荤半素,路过又买了三个饼子,就朝公交站台走去。 现在是比以前有钱了,工资也涨上去了,但本着每一分钱都要用到刀刃上的原则,沈云峰就觉得,该省的时候就要省。 毕竟,二十来年都这么过来了,又不是吃不起苦的人。 已是十月初,天暗的更早了,这个点,也正是一些公家单位和私人单位下班的时间,所以路上的车啊电摩就比较的多,等着坐公交的人也不少。 更何况,附近就是良马收藏品市场,来来往往的人流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沈云峰微微有些出神,以至于站在他旁边的人提醒,才发觉自己的手机在响。 谢过路人,看了眼来电号码,接通了。 “峰哥,下班了?”袁栋梁嘻嘻哈哈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嗯,才出市场,正准备坐车呢。” 沈云峰答了一句。 “晚上阿西娅,我请你。”袁栋梁语气极为真诚。 “改天,手里拎着呢,”沈云峰笑了笑,“要没事的话就先挂了,车要进站了。” 瞄了眼装在一次性饭盒里的一荤半素。 “峰哥,你这不够意思了,有饭局你也不带上我,”袁栋梁笑着说,“我这都快到良马南门口了,东边,等着。” “行,那你过来我等着。” 挂了电话,沈云峰走下展台,站在距离良马收藏品市场南门不太远的路边,这样袁栋梁开车过来的话,也好找一些。 晚上有风,凉飕飕的那种,沈云峰紧了紧衣服,脖子缩在衣领里。 “嘟嘟,嘟嘟!” 汽车喇叭声传了过来。 沈云峰侧身朝左手边看过去,就见一辆一水黑的SUV冲了过来。 第96章 事情小不了 这个时候,天不算太黑,但也不是很亮,再加上路上跑的车本来就多,各种灯光晃过来,就有些眯眼了。 因为打喇叭了,沈云峰就认为是袁栋梁来了,就稍微往后边退了两步。 心想,咱们是即停即走,你车停到路边,我上去坐好就开走了,也不会碍着其他人什么事。 至于冲过来的那辆一水黑的SUV,沈云峰也没有细看,坐在驾驶位的是不是袁栋梁。 反正这小子老爸有钱,虽然比不了赵雨铭和他那一帮子小弟们那么豪横,但你说郭栋梁家里养几辆豪车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毕竟家里是搞外贸的,有几个公司,怎么说也是董事长不是。 心里这么想着,黑色的SUV就有点横冲直撞的意思,擦着沈云峰的脚尖停在他面前了。 “袁胖子,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沈云峰抬手就要拉副驾驶的车门,靠他这边的车窗就降下来了,露出一张沧桑的大汉的面孔。 沈云峰一瞧,不认识啊,朝驾驶位看了一眼,小年轻,脸色红润,陌生的很啊。 心里顿时就有火了,心说就你们这个开法,反应慢点的不得让你们撞飞啊。 “怎么,有事吗?”沧桑面孔的大汉瓮声问道。 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就喷了过来。 沈云峰摇了摇头,朝旁边走了几步,继续等袁栋梁的车。 看了眼车尾,挂着外地的拍照。 你说,跟一个喝过酒的人有什么好纠缠的,再者说了,像这种敢明目张胆酒驾的人,多少都是有点背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沈云峰走开了,沧桑大汉也不再理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临关门,对开车的人说道:“你回,不定什么时候才了呢。” “好嘞,刘哥,那我走了啊。” 小年轻答应一声,踩着油门车身晃荡着就开走了。 沈云峰不由地朝远去的SUV看了几眼,心说,这直接就是个移动的定时炸弹啊。 “跟你打听个事。”沧桑大汉靠了过来,朝沈云峰递过去一支烟。 “不会,谢谢!”沈云峰摆了摆手,“你说,我听听。” “老君堂古玩店在这里面是?”沧桑大汉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微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缓缓吐出的烟雾,在冰凉的空气里,很快就化作雾气消失不见了。 “对,往里走,二层门面楼那一块。”沈云峰说道,“不过这个点有没有人就不好说了,正常都是五点以后就下班了。” “老板姓寇?” 沧桑大汉又问了一句。 “嗯,寇阳伯寇老板。” 沈云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沧桑大汉抬头看了眼沈云峰,没说谢字,也没有点头示意,翻起黑色风衣的领子,转身朝良马收藏品市场走去。 那抽了半截的香烟,被他弹飞出去,落在马路牙子上,火星一闪一闪的,冒着淡淡烟气。 沈云峰扭头看沧桑大汉,就发现宽大的黑色风衣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是背着一个包还是什么。 沈云峰也是见怪不怪了,古玩市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尤其是这几年市场的名气出去以后,外地慕名寻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嘎吱”声响,一辆白色的大奔停在眼前,车窗放下,袁栋梁伸着脖子喊道:“峰哥,这呢,上车。” 沈云峰“嗯”了一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一边系着安全戴,一边开玩笑说:“胖子,你小子没喝酒?” “那不会,”袁栋梁打着方向盘笑着说,“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再说了,我过来接峰哥你去吃饭,哪能自己先吃独食呢。” “你说对,峰哥?” 他瞄了眼沈云峰提在手里的饭盒。 “你小子。”沈云峰哈哈笑了起来,“这是中午吃剩下的,就没怎么动筷子,我想着提回去热一热,晚饭也就对付过去了。” 他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中午跟梁玢茹面对面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女人尽挑素菜吃了,肉片基本是没怎么夹。 “此后你这是饭量变小了啊。”袁栋梁打着方向盘拐进路口,“峰哥,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是我的财神爷啊,可不能这么虐待自己。” “瞎说什么呢。”沈云峰笑了笑,想解释说这是小老板吃剩小的,可一想这话要是说出去,袁栋梁这小子肯定又要开始发挥想象力啊,就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俩人这么说笑着,大奔就开到了阿西娅楼下,沈云峰先下车了,站在路边等袁栋梁找地方去停车。 距离阿西娅刷羊肉大概百多米的一家川菜店里,赵雨良、孙进学,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和两个一脸凶样的男子坐在包厢里喝酒。 “杨哥,良少找你过来,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啊。”孙进学笑着给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把酒杯倒满,又给他旁边的男子也倒上。 这边,戴眼镜的男子给赵雨良倒了小半杯。 酒是白酒,那种二百多块的普通酒,赵雨良之前喝了一口,就觉得辣嗓子着不行。 反倒是对面坐着的两个男子,每次都是一口闷,一斤多高度白酒下肚,就跟没事人一样。 菜,也没少吃。 孙进学提来的一件国酒扔在一旁,包装完好无损,都没有开封。 孙进学知道赵雨良不喝四位数以下的酒,是准备要开一瓶国酒让他喝的,被赵雨良制止了。 赵雨良说了,今晚杨哥喝什么,那大家都喝什么,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 这是,给足了“杨哥”面子。 三十来岁的男子,叫杨兴文,就是之前在豪爵大酒店二楼包厢里赵雨铭小弟提到的那个混混,博雅古玩城知名鉴定师杨安然的儿子。 赵雨良本着宜早不宜迟,在堂哥赵雨铭安排后就让孙进学跟尤杰去联系杨兴文了。 鼠有鼠道,像孙进学和尤杰这样的富二代,要在关中找个有些名气的城狐社鼠还是很容易的。 杨兴文看到孙进学和尤文过来找他,还愣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再牛叉的地痞混混,也知道谁的面子要给,更何况是孙进学、尤杰过来后,直接就挑明了,是盛达集团赵雨良要请他吃饭。 光是孙进学跟尤杰这两人,在杨兴文的心里,那分量就已经够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赵雨良,杨兴文就知道,三位阔少屈尊约自己吃饭,那事情肯定小不了。 第97章 老子跟他姓 杨兴文准时赴约,而且还特意带了一个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小弟,就想着赵雨良这种豪门大少在呢,自己就是装,也要做出点斯文的样子来。 再者说了,老爷子是玩古董的,在关中古玩界那也是小有名气,虽然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没有子承父业,但也不能在赵雨良、孙进学等人面前太辱没他老人家的脸面不是。 虽然自己入的行当已经让老爷子的脸面没地方搁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喝孙进学提来的国酒,那是因为,杨兴文怕喝了以后,把自己的嘴给喝馋了,以后想喝那也不一定能买不起啊。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杨兴文这个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当然了,也是混的不咋地。 “良少,孙少,杰少,”杨兴文起身双手端着酒杯,“我这人说话直,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三位一定多担待啊。” “这杯酒我干了,您三位随意。” 虽然喝了有一会了,杨兴文的脸上,还是带着些诚惶诚恐的神色。 “都在酒里了,”孙进学举了举酒杯,一旁赵雨良和尤杰,只是笑了笑,在看到杨兴文一口闷干杯中酒以后,这才象征性地端起酒杯在唇边抿了一下。 杨兴文带来的那个小弟,更是不在话下,自己喝完以后,就开始主动地给其他人倒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瞅着两斤白酒下肚了,赵雨铭这才给孙进学递了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说,差不多了,说正事。 孙进学立刻会意,咳嗽一声,放下筷子看着杨兴文,慢悠悠地问道:“杨老大,令尊最近可好啊?” “就那样,”杨兴文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一下,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抿了半杯酒,“孙少,您知道我这人,不服家里老爷子说教,也是有些日子没过去给他老人家请安了。” 赵雨良、孙进学以及尤杰,三人的心里就明白了,杨兴文肯定是没有听到传闻。 “老杨,你这儿子当的可真够呛的啊,”赵雨铭嘴里叼着烟斜着嘴说道,“老爷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敢管?” “咣当”一声,杨兴文手里的筷子就掉到地上了,拧着眉毛沉声说道:“良少,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我家老爷子,你告诉我,看我不弄死他。” “杨老大,看来你是不知道这事了,”孙进学取过一双未开封的新筷子递给杨兴文,“明天提些东西回家看看老爷子,至于过去的事呢,已经过去了,你这个做儿子的,回去好好劝劝老爷子,别太放在心上。” “谁还没有个三灾六难不是,都过去了,啊。” “就是就是,老杨,这件事你可要听孙少的,不能胡来,”尤杰翘着二郎腿,腿一晃一晃的,“老爷子没有告诉你,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知道你人虽然那个啥,是,但孝心肯定是有的。” “老爷子是宁肯自己受点委屈,也不愿意看到儿子为自己的事跟人动手啊。” 杨兴文一手拿着刚才孙进学递过来的筷子,一手攥拳抵在桌面上,脸上的神色就已经不好看了。 跟他过来的那位小弟,脸上的表情也就暗了下来。 欺负他老大的爹,那不就是在往他们这些小弟的头上扣屎盆子吗? “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了,”杨兴文一拳砸在桌子上,摆在跟前的几个菜碟子都跳了起来,“我要不弄死欺负我家老爷子的那帮人,我跟他姓。” 赵雨良跟孙进学,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杨,我就给你明说了,老爷子因为一时走眼,看漏一件古玩,就因为这事,被一姓沈的小子给侮辱了。” 赵雨良脸带玩味,“古玩这一行的水多深啊,偶尔走眼看错一两件古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那小子是得理不饶人啊,当着几百号人的面,愣是不让老爷子下台啊。” “就连跟老爷子交好的那位周师傅,也没少碰钉子啊。” “老大,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坐在杨兴文下手的男子推开凳子站起来,“您先跟良少他们喝着,我过去叫人。” “今晚上就干他丫的。” 男子拔腿就要朝包厢外面走。 杨兴文还没说话,孙进学已经站起来拦住男子,拍着他肩膀说:“都是热血男儿啊,不亏是跟着杨老大干事业的人。” “冤有头债有主,你这都不知道欺负老爷子的人是谁,叫再多的人,没什么意义啊。” “关中近千万人口呢,你是准备带着弟兄们一条街一条街地扫过去啊?” 男子顿时一阵尴尬,红着脸看了眼面色阴冷的杨兴文,杵在一边不说话了。 “良少,这事问我家老爷子,肯定不会告诉我的,您就告诉我是这件事是谁干的,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跟三位都没有一点关系。” 杨兴文定定地看着赵雨良。 “沈云峰,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师傅,”赵雨良推开凳子也站了起来,“岁数吗,估计跟你这位热血小弟一般大。” 他瞥了眼杵在杨兴文身后的那个男子 “不是本地人,没什么背景。”尤杰几乎就在赵雨良说完话他同时,推开凳子站了起来,顺便补了一句。 他是担心杨兴文有什么顾虑,收拾沈云峰的时候,放不开手脚。 “即便他就是关中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兴文昂着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尤杰,“谢谢杰少提醒。” “杨老大,你们坐着吃着喝着,我和杰少先送良少回去,”孙进学瞥了眼搁在一旁的一箱国酒,“酒你回家的时候顺便给老爷子带过去,好不容易回趟家,总不能空着手去。” “这个,老杨你拿上,”赵雨良掏出一个信封,走到杨兴文跟前塞过去,“先拿上花着,事成之后,如果想找个安稳点的事情做,找孙猴子,他会替你安排。” “这些已经结过帐了,”赵雨铭指着餐桌,“凯悦华宫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一会带着这位兄弟过去,一切消费都算我的。” “谢谢良少。”杨兴文也不客气,接住了。 手指极快地在信封上捏了捏,不用看,就冲这厚度,也得几万块呢。 赵雨良拍拍杨兴文肩膀,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目送赵雨良、孙进学和尤杰离开,杨兴文抬手把信封丢给小弟:“刚才赵雨良说的,都记住了?” 第98章 好久都没回家了 阿西娅涮羊肉总店,三楼的一间包厢里,沈云峰、袁栋梁这个时候吃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袁栋梁就开始推心置腹地跟沈云峰说自己的规划了。 “峰哥,我这人,你知道,书读了不少,也爱思考,但就是,怎么说呢,就像你家袁叔叔我爸说的那样,干什么事总感觉都缺着一股劲。” 袁栋梁拨拉着铜火锅里面的羊肉片,“毕业那会,我就说让你过来我这边,你是诸葛孔明,我做刘皇叔,如果你听我的,珍裕轩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袁栋梁眯缝的小眼睛里,居然还挤出两滴泪水。 “袁胖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沈云峰失笑道,“大学四年,我可从没看见有任何事能让你掉眼泪的,你这又准备唱哪一出呢?” “峰哥,其实我之前跟你提过,”袁栋梁嘿嘿笑了起来,也不去擦挂在腮帮子上的泪水,“还是那件事,就是你过来咱俩合伙的事,这几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夹了一筷子烫熟的肉片,放到沈云峰料碗里。 “胖子,你这事,确实挺好,”沈云峰喝了口啤酒,“关键是,我这边才步入正轨,恒兴目前也就我一个师傅,我要是辞职不干了,梁老板不得跳河啊?” 嘴里嚼着羊肉,“再者说了,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典藏传世还有老君堂他们三家的年度大比没多少日子了,我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 “啥?” 袁栋梁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峰哥,你是说你要代表恒兴参加今年的年度大比?” “八九不离十。”沈云峰一脸平静,缓缓往滚开的锅里夹着羊肉。 “峰哥,你看,我说啥,”袁栋梁猛地喝了口啤酒,打着饱嗝说道,“我就说你这人绝非池中物,怎么样,被兄弟我说中了。” “就你这岁数代表恒兴去参加年度大比,那要是班里那几位知道了,还不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啊。” 沈云峰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喝着啤酒涮着羊肉。 “峰哥,既然这样的话,兄弟我不能拖你后腿,”袁栋梁一脸兴奋,“最近我也争取不打扰你,你就专心地修炼内功,到时候一鼓作气拿下冠军,小弟我在豪爵大酒店摆一桌给你庆功。” 听到豪爵大酒店五个字,沈云峰眉头挑了一下,笑了笑。 “还有,我觉着召集同学们聚一聚,已经是很有必要了,”袁栋梁呵呵笑着,“峰哥,兄弟我现在都等不及想看看班长见到你以后是怎么个表情了。哈哈哈......” 沈云峰也是忍俊不禁,袁栋梁这句话,勾起了他一点不愉快的回忆。 不过,现在都过去差不多两年时间了,再回想起来,都是青春年少,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你看着安排,”沈云峰微笑着对袁栋梁说,“不过,一定得等我参加完比赛以后,最近这段日子,还真抽不出时间来。” “那必须的,”袁栋梁嗯嗯点头,“而且,还得是你拿到冠军才行,第二名都不行。” “峰哥,兄弟说这话有点放肆,但绝对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才这么说的。” “咱们那个班,三十几号人,据我了解,出来干本行工作的,除了你、我,再就还有个汪辰和秦亮朋了,其他人差不多都是混吃等死的状态,目前所从事的工作跟大学里学的不沾边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沈云峰“嗯”了一声,笑着说:“考古本来就是个比较冷门的专业,国内还有大学招不够生源的事情比比皆是,咱们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袁栋梁打了个饱嗝,有些生气地说:“我就看不惯网上的那些狗屁不懂的人指指戳戳的不懂装懂,说什么考古专业没‘钱途’,学的再好毕业以后还是月入三五千块。” “就那位以湘省状元身份考进首都大学考古专业的女孩子,你看看网上都议论成什么样子了。最后不还是人家站出来,轻飘飘丢出五个字‘我喜欢历史’,秒杀一切妄议。” “胖子,你说的很对,”沈云峰点点头,“咱这个专业,冷归冷,但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考进来的,那也得靠脑子说话。” “当然,你除外啊。哈哈哈......” 袁栋梁嘿嘿笑着,丝毫不在意沈云峰开的这个玩笑。 “峰哥,那件事也有进展了,”袁栋梁凑近沈云峰,“关于那块帝皇玉黄玉髓,人家给话了,最迟后天就把尾款打过来。” “整整八十万呢,峰哥,您这一出手,我珍裕轩直接就扭亏为盈了。” “兄弟说句不该说的话,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瞧着您有火眼金睛啊,怎么地一毕业,去老君炼丹炉里溜达了一圈,给自己眼睛揉炉渣了?” “袁胖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我天赋异禀呢,”沈云峰打趣道,“你也知道,四年大学,我除了上课泡图书馆,其他时间不是打工就是打工,哪里还有时间琢磨别的,有现在这个程度的鉴宝水平,也算是厚积薄发。” “理事这个理,但我就觉得,肯定没你说的这么风轻云淡,”袁栋梁把最后一盘羊肉都倒进铜火锅里,划拉两筷子说道,“这种事你要是搁在其他人身上,我肯定打死都不会相信,但是在锋哥你这,我是一万个相信。” “就冲你刷过的那些盘子,拖过的那些地,也该你发达了。” “嘿嘿,老天爷不可能让一个人一辈子都背负苦难。” 沈云峰脸上闪过一抹苦涩,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笑着举杯主动跟袁栋梁碰了下。 俩人相视大笑,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 “那80万,你拿着填店里的亏空,”沈云峰一脸认真地说,“至于你我联手的事,等我这边比赛结束了,咱们再好好合计。” “峰哥,你的钱不能动,”袁栋梁头摇的像拨浪鼓,“你家啥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没事,嘿嘿,不是还有董事长呢吗,实在不行了,我再去跪求一次,小百万就来了。” “峰哥,计划啥时候回家呢,我怎么觉着你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家去看看了。” 袁栋梁吃了口涮羊肉,抬头看着沈云峰。 第94章 御用之物 “什么都行,”沈云峰抬高声音回了一句,“我这人,不挑食的。” 楼梯口那,沉寂了一小会。 “好,我去点了。”半晌,传来梁玢茹的声音。 然后,就是缓步上楼的脚步声。 “除了那个26块钱的套餐。”沈云峰擦拭着四件瓷瓶,又丢上去一句。 “嗯。”梁玢茹的声音极响亮,同时,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窃喜。 过了一会,耳边就传来梁玢茹低声吟唱的声音,曲风轻快,歌声悠扬,虽然声音很小,沈云峰听的还是很清楚。 “这么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沈云峰小声嘀咕了一句,翻出两个箱子,把瓷瓶装起来。 跟她去华天会所的时候都是好好的,直到去了那家饭馆吃中午饭的时候,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 梁玢茹明显是带着情绪了,饭钱也是各付各的这无可厚非,但是回到店里以后更是一个字都不说,下午离开的时候可是甩着脸出去的,看她的样子当沈云峰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沈云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立刻就“反思”了,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地捋了一遍,没发现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得罪梁玢茹的地方。一开始还以为这女人是来亲戚了,每个月嘛,难免有几天情绪会出现点波动。直到宋一江邻居的一席话,沈云峰突然就点醒悟的意思了。 沈云峰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就目前自己跟梁玢茹的这种“剥削”与“被剥削”的上下级关系,梁玢茹怎么会对他有想法呢? 但是,根据在饭馆自从蒋小凡突然出声打招呼,然后自己看见蒋绮南以后,沈云峰就感觉到梁玢茹的表情就不对了。 那如果按照宋一江邻居的话说,梁玢茹这是心里有他了,然后就因为自己跟蒋绮南说话了,所以,这女人就生气了? “这么神奇吗?” 嘴里蹦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沈云峰自己也被自己的这个大胆推测吓了一跳。 在送走“50万”以后,沈云峰是想着找个借口先跟梁玢茹说话的,但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梁玢茹就主动问他中午吃什么了。 这个理由,无论是从时间还是实际的把握上,都无可挑剔。 沈云峰不由得感慨,这女人要是一旦跟你玩起心眼来,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断没有错,沈云峰故意强调,让梁玢茹不要点26块钱的套餐。 从梁玢茹那么干脆响亮的回应声中,沈云峰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因为,上班这段时间以来,他跟梁玢茹单独吃饭的次数是少之又少,多是在店里四五个人一起对付一顿。 最近的一次,就是被梁玢茹邀约去吃那家老字号的两菜一面26块钱的套餐。 而,误会,应该也就是从吃饭开始的。 现在既然误会解除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沈云峰听着楼上传来的哼唱声,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你说这店里,老板梁谨言不来的话,如果再没有什么客人来,平时也就他跟梁玢茹两个人,如果俩人见了面不说话,那也太尴尬了。 再一个原因,就是上午宋一江邻居送来的这四件瓷瓶,别看尺寸不大,但因为是真品,年代又都比较的远,所以上面蕴含的古朴灵气也就多,沈云峰感受到体内出现的变化,很是小小地兴奋了一会,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出现的的那种舒适、愉悦的感觉难道自己心里也没点数吗? 其中一件尺寸三十厘米不到,瓶颈肩部各面分布着五个直立的棱形管的瓷瓶,官方定名叫它青瓷五管瓶,那可是北宋时期龙泉窑非常有特色的产品。 沈云峰从古籍中得知,类似这种龙泉窑烧制的五管瓷瓶,最早可追溯到五代时期,一直到北宋,五管瓶开始大量烧制,种类丰富,品种繁多,装饰多样。 就上面的器盖而言,有葫芦钮、莲花钮、振翅的小鸟、打鸣的公鸡等,就小管的数量来说,有四管、五管、六管,甚至是七管。其中,以五管最多见。这应该也是瓷瓶名称由来的一个原因。 今天买下的这一件青瓷五管瓶,古籍“鉴定”出它是应该是公元1070年前后烧制的,属于北宋神宗赵顼当政时期。 还有那件尺寸最小的瓷瓶, 虽然个头高不过8.3厘米、宽才5厘米,但来头却一点头不小。 因为按照古籍的“说法”,这应该是一件雍正朝的皇家鼻烟壶。 所谓的鼻烟壶,其实就是盛鼻烟的器皿,明朝末年由西方传入神州,现在所见到的明代烟壶大多都是药壶。 鼻烟壶主要流行在清代,据说康熙年间,宫内看管烟库的太监无意中把几十盆盛开的茉莉花放在烟库中串了味,就在太监以为会被砍头的时候,康熙帝闻了这种串了味的烟以后,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很高兴。 事后得知原因后,特意命人用茉莉花熏洋烟,并取名叫“御制露”。 康熙中叶以后,吸闻鼻烟习俗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人人如此、相习成风,上下相沿成礼,三百年间,社会各阶层人士无不嗜闻鼻烟。 就连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第52回<俏平儿情掩虾须镯,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中都写道:次日,王太医又来诊视晴雯,另加减汤剂。虽然稍减了烧,仍是头疼。宝玉便命麝月:“取鼻烟来,给她嗅些,痛打几个喷嚏,就通了关窍。”麝月果真去取了一个金镶双扣金星玻璃的一个扁盒来,递于宝玉。宝玉便揭翻盒盖,里面有西洋珐琅的黄发赤身女子,两肋又有肉翅,里面盛着些真正汪恰洋烟。 女子带来的这件鼻烟壶,以青花表现祥云和海水,以红釉描绘二龙戏珠。壶身二龙,张牙舞爪,神采飞扬,形象生动。底部落款四个字:雍正年制。 沈云峰震惊于,雍正年间传世的鼻烟壶已经极为罕见了,而今天买下的这个,盘旋在祥云之中的两条龙,赫然都是五爪金龙,而这个特点,清晰地指明,鼻烟壶是雍正御用之物。 历朝历代,封建王朝的皇帝们都自称是真龙天子,是上天“真龙”的化身,而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和不同,只有皇帝才能用五爪金龙。 第99章 名声赫赫的比赛 “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了。”沈云峰神色有些黯然,默默地喝了口啤酒。 “那就啥都不说了,”袁栋梁一口喝干杯中酒,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最迟腊月23,你开兄弟我的车回去,给叔叔阿姨带的礼物我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我把车直接给你开到楼下,你啥心都不用操,平平安安地开回家就行。” 沈云峰心头一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来关中四年,处下来,现在也就一个袁栋梁了,以前还有个蒋绮南,偶尔可以说说心里话。 但是现在,大浪淘沙,留在自己身边的,也就这个不离不弃的袁胖子了。 夜色已深,气温浸骨的冷。 大奔停到徐家大院门外,沈云峰叮嘱代驾几句,拍拍袁栋梁肩膀,看着车开远了,这才上楼回房间了。 晚上吃饭,啤酒袁栋梁喝的相对多一点,但绝对要比上一次少,沈云峰拜托代驾师傅把袁栋梁送到院门口,自然就有人出来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班后,梁玢茹的心情明显很不错,不时地跑下来问沈云峰一些不动的古玩知识。沈云峰不愧是科班出身,再加上自己也是勤学不辍,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了奇遇就放松古玩知识的学习,在店里的时候除非有顾客上门,多数时间都是手不释卷拿着鉴宝类的书籍在看,所以点拨起来梁玢茹,那是相当自如。 这些日子,店里也是偶有顾客上门,有卖出的,也有买进的,但总体说起来,再没有碰见过像画里乾坤以及顾二娘砚台以及宋一江邻居送来的四件小瓷瓶那么惊艳的古玩了。 梁玢茹就稍微有些着急了,说自己好不容易对古玩鉴定有了兴趣了,却没有什么新古董进来,过来过去就拿店里的这些东西练手,也没意思了。 梁谨言偶尔会过来,就会安慰女儿说,经营古玩嘛,就是这样,有赚有赔,有一连几天都收到真品的时候,也有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不开张的时候。 恒兴自打开业,虽然不像其他古玩店那样,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这些年这么走过来,也是多有盈余,他已经很知足了。 沈云峰也很知足,在手把手地教梁玢茹鉴定古玩知识的机会,可以说是把恒兴所有的库存都摸了个遍。在这期间,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出现一些变化,也试图想要再摸索出还有什么异能,可惜除了透视,再没有出现什么奇迹。 倒是那一串突然出现过的晦涩难懂的古怪文字,又出现过一次,比起第一次也清晰了很多。但就在沈云峰试图记住几个符号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沈云峰也算是明白了,这都是强求不来的事情,或许只有等什么时候机缘到了,自然就能解开关于古怪文字的一些奥义。 就像自己突然得到古籍以及爷爷师门传承一样,一切都是自有定数。 恒兴古玩店这些天,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梁玢茹也趁着空闲的时候,大概地把年度大比的规则跟沈云峰说了一遍。 沈云峰认真听下来,心里对所谓的年度大比也就有了一个大致清晰的了解。年度大比表面上看是关中古玩收藏协会主导的一次仅限于良马收藏品市场内部的一次鉴宝比赛,其实经过这几年发展,在恒兴、老君堂以及典藏传世三家古玩店越来越重视之下,其影响力已经远远地超过当初协会跟市场双方预估的那个地步了。 这是梁谨言、寇伯阳以及林鸿祯都没有料到的事情,但在他们仨人看来,通过参加这个比赛,三家店的知名度是一年比一年高,即便是有输有赢,但得到的好处要比市场里面没有参加比赛的其他古玩店要多的多。 年度大比在董麒昌、金馆长以及严修文等关中古玩收藏协会的一帮大佬看来,也是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一开始是良马收藏品市场开发商主动找到协会,说愿意掏钱提供场地,希望协会把一些活动安排到市场里面来办,也是为了增加人流量,扩大市场知名度人气的一个无奈之举。 谁曾想,这么一路办下来,从中受益的除了当初愿意参加的三家古玩店,还有就是协会以及市场经营方了。 尤其是良马收藏品市场,通过承办鉴宝比赛,已经从当初关中古玩市场排名第三隐约有成为龙头大哥的意思。 市场经营方可谓是日进斗金,笑纳八方财源。 最后一个受益的就是关中古玩收藏协会了,借着鉴宝比赛以及良马收藏品市场知名度的日益扩大,协会在整个省协都有了更多的话语权,隐然有了和省城协会在省协内部一较长短的底气。 所以今年年初的时候,无论是关中古玩收藏协会,还是良马收藏品市场,就放风出来了,说是今年恰逢鉴宝比赛第十个年头,要联合恒兴古玩店、老君堂古玩店以及典藏传世古玩店三家参赛店铺共同做一届让关中百姓难忘的比赛。 这一消息的传开,很是让关中民众兴奋了好一阵子,尤其是古玩圈子里的人,那就更高兴了。 谁都没料到,年初的一场全球大流感,事情就给耽搁了,这都10月中旬了,比赛是确定会举行,但协会那边似乎没什么大的行动。 现在,就连良马收藏品市场的经营方,也是有些小小的着急,吃不准市协会和省协会,准备十周年的这次鉴宝比赛到底怎么个章程。 但无论是从哪一条渠道传来的消息,都肯定地表示比赛肯定是要比的,所以恒兴、典藏传世还有老君堂三家古玩店,都已经开始暗暗地发力准备了。 尤其是典藏传世老板林鸿祯,在知道市协会副会长严修文有意竞争会长一职后,更是准备不惜代价也要抱住严修文的大腿。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太阳悬在西边,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缓缓驶进城区最为繁华的一条大街,拐了几个弯以后,开进了一处有廊有亭还有人工湖的高档小区。 车停在一栋高层2单元门口,姜德厚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先下了车,然后态度极为恭顺地拉开后面的车门,请坐在后排的人下车。 林鸿祯早就等在单元门口了,看到帕萨特驶过来,快走几步,满面笑容地朝下车的中年男人伸出双手。 第100章 谁都没闲着 自从九年前良马收藏品市场牵头、关中古玩收藏协会半推半就地署名支持举办“良马收藏品市场第一届鉴宝比赛”之后,尝到甜头的关中古玩收藏协会就逐渐地加大了对比赛的支持力度。直至最近两届,主办和协办单位也是越来越多,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关中古玩收藏协会从最开始的协办单位变成两家主办单位之一了,其中一家当然是政府主管部门。 协办单位就比较多了,凡是鉴宝比赛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无论什么单位,公家的还是企业的,亦或者是民间团体,对此感兴趣或者有某一方面诉求的,都会挤破头地过来挂个名。 至于良马收藏品市场,属于它的变化最大,直接从最开始的主办单位变成承办单位了。不过这个承办单位,是唯一,这一点没有其他任何单位或者个人有意见。 这里面出现的种种变化,只有那些真正参与进去的人才清楚,到底意味着什么。 良马收藏品市场就属于不“计较”个人得与失,闷声发大财的那种。相比那些无关痛痒的虚名,每年通过举办一次鉴宝比赛,市场由此获得巨大经济利益才是它所看重的。 至于其他,都是浮云。商人逐利,无可厚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义不在以众生为牛羊。 从上一届开始,明里暗里的就已经有关中的各方势力参与进来了,感受最明显的,自然就是恒兴古玩店、典藏传世古玩店以及老君堂古玩店这三家直接的参赛者了。 还有,就是良马收藏品市场以及关中古玩收藏协会。 作为典藏传世古玩店老板,林鸿祯自打从父辈手里接过店里的生意,已经走过了二十年的时间了。在两代人不遗余力的经营下,典藏传世古玩店也从最开始的摆地摊发展成现在在良马收藏品市场有上下四间门面楼的关中知名古玩商家了。 说起林鸿祯这个人,可有些说道。今年四十来岁不到五十岁,典型的“玩二代”,或许是打小亲历了父辈创业的艰辛和不易,他二十岁接手生意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抱着做大做强的念头一门心思地经营着古玩店。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典藏传世也确实朝着他当初的想法发展壮大了。 这个时候的林鸿祯,就开始享受生活了,按他的说法,前四十年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接下来的这四十年,那就得吃尽天下美食玩遍天下美女。 林鸿祯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也是个言行一致的人物。 今天下午,因为关中古玩收藏协会严修文副会长上午就交代了,以及上面主管部门的二把手也打过招呼了,所以他就勉为其难地推掉了晚上的一切娱乐活动,早早地穿戴一新表现出相当重视的样子提前三分钟等在单元门口。 抬头看见帕萨特开过来,林鸿祯心里还微微有些诧异,按理说来的这位,段位跟自己相比,那是在一个层面上,他就有些弄不明白,今天怎么就弄这么一辆四五十万的车代步呢? 那按照林鸿祯自己的性格,知道今天要去见“冤家”,怎么的也得捯饬一辆几百万的豪车开过去。 看到坐在副驾驶的姜德厚,林鸿祯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对自己店里这位鉴宝师傅的办事能力,他一向是比较满意的,今天派他过去请这位大佬过来,从姜得厚透过车窗送过来的笑眯眯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一切顺利。 在姜得厚拉开车门请坐在后排的中年人下车的时候,林鸿祯笑容满面,哈哈笑着伸出双手:“寇老板,欢迎欢迎,劳你大驾亲自过来一趟,万望见谅。” 中年男子淡淡笑了笑,抬手跟林鸿祯握了一下,表情平静地说道:“林老板客气。” 关中古玩收藏协会副会长严修文交代、关中文化部门二把手打过招呼,林鸿祯安排自家店首席鉴宝师姜德厚过去陪同,然后自己亲自等在单元门口迎接的这位中年男子,不是别人,就是良马收藏品市场老君堂古玩店老板寇伯阳。 说起寇伯阳这人,其发迹过程,在关中古玩圈里有好几个版本,有说他家祖上是发丘中郎将,隐姓埋名几百年见现如今世道太平,就出世了。 也有说寇伯阳是“官三代”,原本按照家里的意思,是上完学然后入仕途,按部就班地偶尔擢升几次,在四十岁左右主政一方,然后顺顺当当地做到封疆大吏直到退休。 但寇伯阳认为,家里做官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他一个,拿着家里赞助的几百万倒腾古玩,然后,一不小心就做大了。 当然,还有其他版本,说他是陕省收藏大家的女婿,也有说老君堂古玩店其实不是他寇伯阳的产业,他充其量就是个傀儡,在替幕后的人打理生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种种传闻,都属于道听途书,寇伯阳本人呢,这十几年来也从没有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说起过自己的故事。 即便是在生意上走的特别近的人,也从没有听寇伯阳提起过。 所以,关于寇伯阳及其老君堂古玩店的背后故事,就成为了关中古玩界的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寇老板,楼上请。”林鸿祯哈哈笑着前面领路,寇伯阳颔首跟在后面,姜德厚从寇伯阳司机手里接过一个锦盒后,也跟着上楼了。 等寇伯阳的司机把车停好以后,就有人过来领着他进了同一个单元门。 林鸿祯主动请寇伯阳过来小聚,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因为,距离事关典藏传世、老君堂以及恒兴三家古玩店今后几年财运的鉴宝比赛还有不到十天时间了。 沈云峰这边,也没敢闲着,即便有“古籍”,知道自己在“鉴定”宝物方面可以说是毫无压力,但本着别人的再好,终究是别人的,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不会担心突然失去。所以,他对鉴宝知识的学习,完全可以用如饥似渴来形容。 对沈云峰刻苦钻研鉴宝知识的表现,梁谨言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几次叮嘱女儿梁玢茹,让跟着沈云峰好好学,而且话里话外地暗示,自己可是很看好沈云峰,甚至有过以后把恒兴交到他手里的想法。 第101章 发丘有印 梁谨言这么一说,梁玢茹就品出来自己老父亲的意思了。 因为当初梁谨言安排她过来店里“帮忙”的时候就有言在先了,等她出嫁的时候,恒兴可是要作为嫁妆送出去的。 那照着这个思路,梁谨言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这是准备把沈云峰按照乘龙快婿的方向在培养了。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几天,除了接待客人,沈云峰把全部的心思到放在准备年度大比上了,梁谨言更是东借西要地给沈云峰拿来好些鉴宝类的书籍让他学习,自己也是抽时间过来把关于典藏传世以及老君堂两家古玩店的情况以及林鸿祯和寇伯阳的背景给沈云峰交了个底。 梁玢茹呢,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自己作为女人贤惠细心的一面了,除了跟着沈云峰学习鉴宝知识,剩下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伙食上面了。 完全可以说是在变着花样地让父亲和沈云峰吃好吃的可口。 沈云峰也是从老板梁谨言嘴里,知道了关于林鸿祯和寇伯阳的发迹史。 相比起林鸿祯继承家里产业然后自己奋斗再然后开始享受生活的这种比较老套的经历,沈云峰对寇伯阳的背景,可以说就很上心了。 尤其是,在听到梁谨言提到寇伯阳关于他是发丘中郎将后人的这个传闻,沈云峰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这应该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沈云峰本来就是农村长大,家里地处偏僻,完全的农业社会,打小听到的一些关于山精鬼怪的故事就很多,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奶奶身后“见识”过神汉们给人治病的过程。所以,在骨子里就对现代社会看来很是玄幻的事情就比较相信。 尤其是,在无意之中得到让自己的鉴宝能力突飞猛进的古籍以及爷爷师门传承以后,在沈云峰看来,这世间发生的任何无法言明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再一个原因,他大学学的专业就是考古专业,这个专业相比起其他专业而言,确实是比较地冷门。因为现代社会,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选择一个好的专业,未来就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因此大热的专业就成为很多人选报大学志愿是的重要选择。 沈云峰当初考试,各种原因,选择就读关中大学的考古专业,也是备受不明真相的人的指指点点,说那么高的分数居然选择了这么冷门的一个专业,毕业以后回来挖墓研究啊? 沈云峰有自己的考量,尤其是经过大学四年系统的学习,他也是彻彻底底地喜欢上了这个专业,知道外人之所以对考古专业产生误解,其实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这个专业。 自从人类出现,人类文明的传承就一直被埋藏在了岁月的痕迹之下,只有考古的专业性人才才能够把这些传承了人类文明的各种物品从泥土中挖掘出来,展示给世人,让普罗大众通过眼前所见,了解过去的历史。 一个最直接的例子,沈云峰就读过的关中大学,百多位精英人才,从考古系走出去的占到三分之一强,这就体现出考古专业自身的专业特殊性了,而这些能够在考古学这个行业中真正有所造诣的人,未来的成就可以说不可估量。 沈云峰属于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毕业以后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从事本职工作的考古专业毕业的学生。在进入恒兴古玩店以后,自己接触到的都是“成品”古玩,就是说都是已经挖掘出来的东西,他是一次都没有见识过这些现在摆在博古架或者装在盒子里的真品古玩,当初是怎么被人从泥土里取出来的。 沈云峰,很在意这个过程。 他就想着,既然身体的变化需要借助源源不断地吸收真品古玩上面的古朴灵气,那如果自己有机会观摩一次古墓挖掘现场,甚至是亲自参与其中,或许也就有机会知道那串突然出现在识海里的晦涩难懂的文字的意思了。 由此顺藤摸瓜发现其他逆天技能,也未可知。 所以说,在听到梁谨言说,传言老君堂古玩店老板寇伯阳是发丘中郎将后人,沈云峰的心里莫名就有些激动了。 虽然目前来说,这只是个“传闻”,沈云峰却希望,传闻能变成确定。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有机会认识摸金校尉、发丘将军、搬山道人、卸岭力士这古代四大DM门派之一“发丘中郎将”的传人。 虽然,恒兴古玩店和老君堂古玩店,这几年来,因为都参见了鉴宝比赛的原因,已经属于真正的冤家了,彼此之间如果要想深入结交,似乎有不小的难度。 关于传闻中的这四大隐秘门派,沈云峰有过研究,而且还拜读了不少关于他们故事的书籍。 发丘有印,摸金有符,卸岭有甲,搬山有术,这是他们这个门派当中传承下来的东西。网络上,民间故事中,关于这四大门派的传说很多,关于这方面的小说、影视作品也不在少数。 沈云峰大学时期,也是网络上很著名的那部DM笔记小说的忠实粉丝。按照网络小说上所写,以及影视剧上面演的,摸金发丘就属于技术流了,门人擅长观天象看地脉,更是创造性地写出“分金定穴”之术,将天下风水走向概括一体。摸金发丘门派之中高人,就可以通过观察外面情形精确判断出古墓内部的构造。 传闻那位临死布下七十二疑冢的老人家,收编了一批摸金发丘高手,并给予他们九符一印,后来因为改朝换代,摸金发丘就逐渐没落了。 搬山派注重咒语法术,常扮成道士形象游走江湖,他们所为只是为了埋藏地下的不死仙药;至于卸岭一派,就属于“大集团”作战了,因为他们本身也就是依靠力气吃饭,在遇着合适的地方以后,就召集大量人手动用大量工具开始挖掘,技术含量相比其他三家要低。 自从心生结实寇伯阳这个念头,沈云峰就觉着自己食不甘味。 终于,在某一个晴朗朗的中午吃饭时间,沈云峰突然问旁边坐着的梁谨言:“梁叔,您觉得我要是请寇老板吃个饭,他会赏脸不?” 第102章 别抱希望 三两小酒下肚,梁谨言意犹未尽,才要诓女儿梁玢茹再给倒一杯,就听见从自己的左手边传来一句不知轻重的话。 一时间也没多想,按照正常思路顺嘴就说道:“云峰啊,我的原则是,只要不涉及儿女私情,那你要请谁吃饭,我肯定是不会参与意见的。” 梁玢茹俏脸“腾”一下就红了,“气恼”地看着父亲,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自然,梁谨言苦心巴力从女儿手里争取来的一杯酒也就没落肚。 “咳咳,”沈云峰干咳两声,搓着脸蛋子有些无奈地说:“梁叔,您是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是准备请老君堂的寇伯阳寇老板出来吃个饭。” “您跟他打过好些年交道了,在我准备付诸行动之前,我觉着应该先听听您的意见。” 沈云峰话音刚落,梁玢茹刷把脸转了过来,有些不相信似地看着他。 这边,梁谨言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反应就比梁玢茹慢了那么一两拍,三五秒钟后,才回过味来。 他的表情,比女儿梁玢茹要沉稳的多,只是玩味地看了眼沈云峰,就自顾自地抬手夹起一块笋片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几下,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沈云峰眼巴巴地看着梁谨言,等他给建议呢。 至于盯着自己看的梁玢茹,沈云峰暂时选择忽视。 “梁叔,”久等梁谨言不说话,见他只是盯着空空的酒杯看,沈云峰按奈不住,避开梁玢茹视线,一脸笑意地又问道,“您看我这个想法,可行不可行?” “嗯。” 梁谨言也不看沈云峰,含糊答应一声,放下筷子就去端酒杯,拿在手里才意识到,空的。 有些无奈地苦笑一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这才抬眼看着沈云峰,一脸平静地说道:“会,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我估摸着,你要说自己是恒兴的鉴定师,要请他吃饭小叙,寇伯阳没准一高兴,还会把自己那枚传承两千多年的‘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印章拿出来让你沈大师傅品鉴品鉴呢。” “梁叔,听您这么一说,我就放......”沈云峰笑呵呵地,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脸上带着几分惊异、欣喜,还有雀跃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梁谨言,“梁叔,您刚才说,寇伯阳手里真有一枚传闻中的发丘中郎将印章?” 看到沈云峰这幅表情,梁谨言还没有说话,坐在沈云峰斜对面的梁玢茹就说话了:“沈云峰,你今天中午也没喝酒啊,怎么连我爸嘴里的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呢?” “他那是在敲打你,让你乘早收了这个心思。” 沈云峰一愣,几乎三五秒钟的时间里,脸上出现了无数种变化,最后留下一种无法言说的神情看了眼梁玢茹,又赶紧转向梁谨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慢慢地开口问道:“梁叔,您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 “那要不然呢?”梁谨言扯过纸巾擦擦嘴,“所谓同行是冤家,更不要说我们恒兴跟他寇伯阳的老君堂更是近十年来的死对头。” “云峰啊,你的鉴宝能力,确实让梁叔我刮目相看,对了,就连董老也夸赞你是个鉴宝奇才。” 他拧开小小的罐子,一边挑剔地选取牙签一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但是,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听梁叔一句劝,乘早把它打消了。” “传出去,那还不让良马市场的人笑掉大牙?” 梁谨言指尖捏着一根牙签抬头定定地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心有不甘,张嘴说道:“梁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寇老板是不是像大家传的那样,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 梁玢茹原本要劝沈云峰,别再为这种鸡蛋上没毛的事情惹父亲不高兴了,但看到梁谨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就没说话。 只是安静地吃饭,想等等看,父亲会说什么。 毕竟,对发丘中郎将感兴趣的,不止沈云峰一个人。 “云峰,你是关中大学考古系毕业的,没错?”梁谨言扫了眼牙签上沾着的一点肉屑,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一脸严肃地看着沈云峰。 “是的梁叔。”沈云峰心里虽然不清楚梁谨言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即便,当初过来应聘的时候,就已经让他看过毕业证原件,也留下了复印件。 “考古学,在华国是被作为历史学的一个分支,”梁谨言说道,“我估摸着,你之所以有这个奇怪的想法,一个原因是受了网络上那两部大火的小说影响,再一个就是,名著小说看多了。” 沈云峰才要张嘴说话,被梁谨言抬手制止了。 他继续说道:“<三国>有载,袁绍攻伐曹操时发布的檄文中写到,‘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文中甚至具体指出曹操曾经亲自组织和指挥盗发梁孝王陵墓‘操帅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 沈云峰点了点头,他记得,替袁绍写下这篇成为古来檄文名篇的起草者,是列为“建安七子”之一的大名士陈琳。 “云峰,我呢经营古玩也有些年头了,年轻的时候比你还要好奇,”梁谨言抬手把牙签丢进垃圾桶,“我曾经研究过类似的史料,就发现前人已经给出过明确的答案。” “就像清代历史学家毛宗岗就曾评价<三国>的这一说法是‘文人曲笔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现在也是非常同意他的这个说法。” “云峰,玢茹,你们一个是华国顶尖大学毕业,一个更是拿到了硕士学位,我想问问你们,睿智如曹操,怎么可能设置这么一个违反伦理道德传统的官职?” “呵呵,如果说三国期间谁盗墓最厉害,那只有董卓了,他可是把洛阳地区的帝王陵墓挖了一个遍。” 梁玢茹没有说话,看了眼沈云峰,然后就开始默默地收拾碗筷了。 她知道,父亲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要沈云峰打消他的那个不靠谱的想法,全力以赴地准备参加月底的鉴宝比赛。 “关于发丘中郎将这个官职,正史确实有过记载,”沈云峰拧着眉毛,“《南史卷二?宋本纪中第二》记载,‘帝少好读书,颇识古事,粗有文才,自造《孝武帝诔》及杂篇章,往往有辞采。以魏武有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乃置此二官,以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祐领之,其余事迹,分见诸列传。’。” “你的记性很好,”梁谨言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但是,你读过的每一本史书,我敢肯定,都没有明确地写到,建安王刘休仁就是个DM头子。” 沈云峰抬头看着梁谨言,缓缓点了点头。 “年轻人有好奇心不可怕,怕就怕你不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梁谨言抬步朝二楼走去,“甚至,因为被好奇心所束缚而深陷其中,那才是最可怕的。” “至于你想约寇伯阳吃饭,我的意思,不急在这一时,等鉴宝比赛结束以后,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去请董老出面,从中斡旋。” “至于能不能成功,云峰,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梁谨言的话语,缓缓传到楼下,传进沈云峰的耳朵里。 说到最后,几乎是不带一丝感情了。 第103章 搬家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沈云峰手机来了条信息,他点开看了一眼,看着银行卡上那长长的一串数字,沈云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共计1334000。 看来,梁谨言四点出门时叮嘱的话,梁玢茹这就兑现了,卖出去陈洪绶画作的530万,按照沈云峰的说法,自己跟恒兴二八分成,纯利得了106万。 算上那块砚台的钱以及工资,七七八八,沈云峰现在身价过百万了。 下班后,把后门锁牢实了,又看了几处监控,机器显示都在正常工作,这才锁好前门离开店铺。 出了良马收藏品市场,就给袁栋梁打了个电话,想着看他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百万富翁”了,吃了袁栋梁好几次了,虽说袁栋梁根本就不在乎,沈云峰觉得还是应该叫他出来小酌几杯。 电话拨过去,第一次无人接听,沈云峰没有多想,隔了几分钟,第二次又拨过去了,线路通着,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 “胖子,你这是忙啥呢,不接电话?”沈云峰边走边问。 “峰哥,不好意思啊,”电话那头,袁栋梁的笑容有些勉强,“刚才没听见,你这是下班了?” “嗯呐。”沈云峰笑着说,“胖子,晚上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咱哥俩整几杯?” “峰哥,今晚恐怕不行,”袁栋梁无奈地说,“有点事,我估计处理完就迟了,要不你看这样,改天我联系你。” 听袁栋梁口气不对,沈云峰就说道:“胖子,是不有啥事啊,需要我过去不,反正左右这会也没什么事。” “峰哥,你上一天班了,早点回去休息,”袁栋梁这次倒说的极为干脆,“我这边就一点小事,怎么好意思打搅你呢。” “那行,”沈云峰见袁栋梁“拒绝”的直接,也就没有坚持,“有事你说话,咱俩谁跟谁啊。” “好嘞,峰哥。”袁栋梁说完,嘿嘿笑了笑,就把电话挂了。 “这小子。”沈云峰瞅着被挂断的电话暗自笑了笑,心里就觉得,袁栋梁今晚这电话挂的有些突兀啊。 俩人相处四年多来,除了第一学期不太熟络,就以后的日子里,每一次接听沈云峰的电话,袁栋梁的态度那是相当尊重,事了挂电话,都是等沈云峰这边先挂。 像刚才他自己有些火急火燎地把先挂断电话,沈云峰粗略想了想,应该还是第一次。 就觉得有些反常,想再打过去问问,转念又一想,就袁栋梁还能发生什么事呢,顶多也就是被袁董事长逼着回去子承父业。 拐进路边饭馆,吃了碗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回徐家大院了。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不远不近地跟在沈云峰坐着的出租车后面。 “老大,就是那小子。”开车的精神小伙,扭头对坐在副驾驶的杨兴文说道。 “我知道。”杨兴文沉着脸。 精神小伙嘿嘿笑了笑,脚下开始缓缓给油,桑塔纳车身抖着,速度就提起来了。 他想抄到前面,找个合适的时机拦住出租车。 “你要干什么?”杨兴文冷冰冰地说道,“跟着就行了,先摸清楚这小子住的地方在说。” “哦。”精神小伙答应一声,松开油门,根据杨兴文的意思,不疾不徐继续跟在出租车后面。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下了,沈云峰推开车门下了车,朝大院里面走去。 杨兴文示意小弟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等着,自己推开车门尾随沈云峰晃进徐家大院。 俩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二十几米三十米不到的距离。 徐家大院本来住的人就比较杂,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人员流动性也比较频繁,几乎每天都有搬出去也有住进来的,所以杨兴文进来的时候,可以说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云峰一边跟熟识的租户打着招呼,一边朝自己住的那栋五层小楼走去。 他,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身后二十多米的地方,跟着一个脸色阴郁的中年男子。 “沈大哥好。” 才走进小楼大门,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了过来。 “你这是......”沈云峰停住脚步,朝刘晨曦看了几眼,“......要搬走了?” 地上,放着三四个皮箱,还有几个比较大的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一袭长裙的刘晨曦俏生生地站在面前。 “嗯!”刘晨曦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着兴奋的表情,“我爸终于是沉冤得雪,所以我们就要搬回原来的房子了。” “嘻嘻,我才想着能不能跟你道别呢,你就回来了,好巧。” 沈云峰笑了笑,说道:“车在哪,我帮你提过去。” “还得一会呢,”刘晨曦抬手拢着头发,“原本我爸单位派车了,也安排人手要过来帮忙的,被我爸爸拒绝了。” “住在这边,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不愁雇不到人,也不担心找不到货运车。” “算上这几件,屋子里还有一些,”刘晨曦笑着说,“我估计最多再有两趟也就拉完了。” 算上这次,沈云峰总共跟刘晨曦没说过几次话,最多也就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至于刘晨曦的父母,认识但没怎么说过话,大概知道俩人都在政府部门上班,尤其是刘晨曦父亲,职位似乎还不低。 但就刚才刘晨曦所说,她父亲沉冤得雪,沈云峰就不知道刘晨曦所指何事了。 心里即便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错误,要把人家从自个的房子里“赶”出来让一家三口在外面租房子住啊,而且,还是带株连的。 “有件事啊,得请你谅解,”沈云峰很是歉意地说道,“上次说帮你叫我那位室友过来,谁知道他最近事还挺多的,一晃就给耽搁了。” “其实,要我说,就你这条件,如果上汉大艺术系,没一点问题的。” “没关系的沈大哥,”刘晨曦摆摆手,笑着说,“上学的事,我爸已经在联系了,虽说中间有点小小意外,但我估计应该不会太麻烦。” “嘻嘻,只要学校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回报学校一份惊喜。” 刘晨曦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微笑。 这,也是因为父亲的事情得以圆满处理,她发自内心的高兴的一种体现。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沈云峰就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等会货运车来了,帮着给搭把手。 杨兴文远远地看见沈云峰在跟一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孩站在楼门口说话。 杨兴文看似不经意地看了几眼,从女孩的表情上还有动作上,他就觉得,沈云峰跟着女孩的关系应该不简单。 所以,杨兴文就多留意了几眼站在沈云峰对面的刘晨曦。 老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毕竟这个时候,进出小楼的人已经很少了,杨兴文就想着要不要进去小楼里面转一圈,就看见沈云峰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而且,沈云峰是低头看了眼手机之后,似乎是突然就把头转了过来,朝杨兴文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杨兴文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给沈云峰通风报信了,心里一横就准备过去找沈云峰摊牌,脚步还没有迈出,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踏踏踏,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第104章 炮灰 耳听着脚步声近在咫尺,不等他转身,一阵香风袭来,杨兴文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苗条曼妙的身影从身旁走了过去。 姿色绝美的女子,经过身边的时候,还瞥了杨兴文一眼。 杨兴文顿时就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虽然,他已经注意到,女人扫过自己模样的眼神,不带丝毫感情。 “你这是坐着火箭来的,”沈云峰的视线几乎就没有怎么在杨兴文身上停留,看着摇曳而来的女子打趣到,“我才看到你的信息,本尊就出现了,感觉你这信息发的有点多余。” “婉舟姐好。” 刘晨曦亲热地打着招呼,即便是当着沈云峰的面,也毫不掩饰自己眼底浓浓的感激之情。 来的女子,自然是徐家大院“包租婆”、徐氏集团千金大小姐徐婉舟。 “呵呵,这叫兵贵神速。”徐婉舟踩着猫步走进小楼,走到沈云峰旁边,注意到搁在地上的大小箱子,就略略有些惊讶地对刘晨曦说,“前天碰见你爸爸,他说这个月底才搬,这才过了一天,你们就要走了?” “我可丑话说到前面,这个月的房租一分钱都不退哦。” 话虽说的一点情面不给,但徐婉舟笑嘻嘻的表情还是让刘晨曦感受不到一点压力。 “我爸妈先搬过去,我还得住一段时间。”刘晨曦眉眼含笑很自然地挽住徐婉舟的胳膊,看了眼沈云峰,继续说道,“婉舟姐,原想着明天上午给你打电话约呢,正好你来了,那就说好了,明天下午四点,我请你吃饭。”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就想着请你吃顿饭,婉舟姐,你不会拒绝我?” 徐婉舟没有先表态,视线朝沈云峰脸上扫了过去,轻笑着说:“听见了没有,我之前请你吃饭,你一再推脱说没有时间,现在看到了,有人主动约我,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小美女。” 沈云峰略显尴尬,笑着解释道:“最近几天确实分身乏术,又要准备参加比赛,还得操心店里的事,一天忙下来,你就是给我整一桌满汉全席,都没有什么胃口。” “沈大哥,要不明天下午你也过来,”刘晨曦接话说道,“我记得你下班是五点,我跟婉舟姐先找好地方,等你过来了再点菜。” “我暂时会留在这边一段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麻烦到你。”刘晨曦自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不去想沈云峰的态度,快快地说了出来。 三人站在小楼门口一边说着话,一边等货运车过来拉东西。门外十多米的地方,杨兴文在徐婉舟出现以后,隐隐约约地听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是混道上的,在跟着出租车来到沈云峰住的地方以后,就知道这是谁家的地方了。 直到徐婉舟出现,杨兴文感觉很是面熟,但一时记不起名字来,在听到刘晨曦叫“婉舟姐”以后,心里就恍然大悟了。 沈云峰的房东是徐氏集团的千金徐婉舟。 尤其是在看到徐婉舟走过去跟沈云峰聊得不亦乐乎,杨兴文的心里就越发地沉重起来。 有些沮丧地走出大门,坐进车里,皱着眉头,摆手让小弟开车原路返回。 “老大,什么时候动手?”精神小伙打着方向盘,一脸兴奋地问道。 杨兴文没有说话,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老大,这事不用你出面,我们几个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精神小伙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那天侯九告诉我们几个,说老太爷让这家伙欺负了,您是不知道,把我们几个给气的,当时就恨不得砸断沈云峰一条腿。” 杨兴文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开始有点疼了。 “老大,刚才您离开那会,侯九打电话过来,说只要您这边一声令下,哥几个就绝不带犹豫地......” “六子,侯九说没说,我让他提过去的东西我爸收了没有?”杨兴文打断精神小伙王六。 “这个,好像没有说。”王六努力回忆着,眼神显出一丝慌乱,看着前面路况,不敢看杨兴文的眼睛。 “什么叫好像?”杨兴文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背,“你们就是不说,我也能想到。”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车顶,眨也不眨。 “那个,老大,我说了您可别生气,”王六停车等红灯,“侯九说,老爷子把您送过去的那箱国酒跟茶叶,还有两万块钱都原封不动地让他们带了过来。” “而且,我听侯九说了,老爷子让给你传话,说你要是有心,就自己亲自给他送过去。” 杨兴文面无表情地盯着车顶,静静地听王六说话。 “老大,我们就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王六松开刹车,一脚给油,桑塔纳就冲了出去,“只要这次让沈云峰尝到些苦头,老爷子事后如果知道是你替他出的气,说不定心里一高兴,您父子之间的误会也就解除了。” “六子,我估摸着侯九根本就连我家的门都没进去!”杨兴文叹口气,“你们跟我又不是一天两天,我爸什么脾气,我就是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 “再说了,就你们以为,我们爷俩之间的矛盾,会因为明天我砍了沈云峰,就会解开?” “估计,在他的心里,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杨兴文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六专心开着车,没敢插嘴。 “另外,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杨兴文的脑海里,不停出现徐婉舟和沈云峰说笑的画面。 他眸光幽幽地透过车窗看向远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想是在对开成的王六说,“我爸的仇当然要报,但是想让我杨兴文带着弟兄们夹在豪门中间当炮灰,门儿都没有。” 王六嘴角抽搐几下,极快地瞥了眼神情沉重的杨兴文。 他虽然不清楚老大话里所指究竟是什么事,但从杨兴文的表情中,王六自认还是隐隐约约地品出来一点点。 想想也是,就他们这种排不上号的城狐社鼠,既不是道上哪位大佬的门徒,也没有攀附在哪户豪门望族身上,盛达集团核心子侄赵雨良突然屈尊亲自请自己老大过去吃饭,这不明摆着透着蹊跷吗? 混道上,不能仅仅凭借暴力,更多时候,还是要靠智商取胜。 杨兴文扭头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缓缓闭上眼睛,用一种近乎疲惫地声音说道:“六子,一会通知侯九他们,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沈云峰。” 王六“嗯”了一声,踩着油门,黑色的桑塔纳汇在滚滚车流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徐家大院,五号小楼门口。 “沈云峰,你是去还是不去,麻溜滴表个态。” 徐婉舟抿着嘴唇看着沈云峰,柳眉微微皱着。 一旁,刘晨曦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沈云峰。 “行,”沈云峰为了避免自己腹背受敌所以就勉为其难地说道,“不过我得提前声明,能不能按时下班,现在还不敢说,你们应该能体谅?” “你答应来就行,”徐婉舟摆摆手,一脸傲娇地说道,“我这人,除了那个多,再就是时间多,明晚玩到几点都无所谓。” “我除了那个少,时间,也还行。嘿嘿,因为从今晚开始,我就一个人住了。” 刘晨曦笑呵呵地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是狠人!” 沈云峰有些无语,抱起最大的一个纸箱子朝门外走去,“两位大姐,车来了,搬!” 第105章 有事说事 “杨兴文那边,还没有消息?” 一间,极尽奢华的总统套房内,赵雨良穿着大裤衩,披着真丝睡衣站在卧室门口接听电话。 棱角分明的脸上,阴鹫之色,随着电话那头汇报声音的逐渐微弱,越发冷峻起来。 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上,一个妖艳女子,不着半缕,玉体横陈,躺在上面,似乎睡的很沉。 “好了,我知道了。”赵雨铭挂了电话,低头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给堂弟赵雨良发了条信息,然后直接关机,进去浴室里面洗澡去了。 电话那头,孙进学有些惶惶不安,直到一旁有人提醒,这才意识到,电话早已经被赵雨铭挂断了。 “杨大头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孙进学接过一旁递过来的酒杯,仰头猛地喝了下去。 以此掩饰,自己刚才在包厢众人面前,流露出的尴尬。 一边吞咽着烈酒,一边盯着手机屏幕,翻找着杨兴文的手机号码。 他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应该是跟他要了联系方式。 划拉过来划拉过去,就是没有杨兴文的号码。 放下酒杯,坐到包厢角落里,捂住一只耳朵给尤杰把电话拨了过去。 尤杰那边一直无人接听,直到第三次拨过去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孙进学还没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呻吟声。 “你小子,腰子吃多了,”孙进学对着手机就吼了一嗓子,“这才几点啊,就抬炮出城了。” 电话那头,响起尤杰懒洋洋的声音:“孙少,以后这个点,别给我打电话,太他妈扫兄弟我兴致了,正要冲锋呢你就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我都怀疑你小子是成心的。” 孙进学呲着牙,嘿嘿笑了起来:“杰少,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我也不可能连珠炮似的给你打电话啊。”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发视频过去,嘿嘿。” “你先去洗。”电话那头,尤杰一把推开靠过来的光不出溜的酮体,也懒得穿什么,靠在被子上说,“孙少,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孙进学显然是听到尤杰说的第一句话了,咧着嘴巴“善意”提醒尤杰:“杰少,好歹咱俩通着电话呢,你稍微考虑下兄弟的感受,说话注点意啊。” 尤杰嘿嘿笑了笑,眼神狼似地瞄着慢悠悠晃进浴室的酮体,没有说话。 “刚才铭少打电话过来问了,说杨兴文那边是不是没动手啊,他派过去的人,每天看到沈云峰那小子没事人一样按时上下班。” 孙进学有些担心地说道,“铭少的脾气你我兄弟清楚,如果杨兴文那边再拖延下去,到时候铭少追究起来,恐怕你我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 电话那头,尤杰“嗯”了一声,扯过浴巾胡乱缠在腰上,赤着脚在柔软的地毯上踱步,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孙进学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显然,尤杰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孙少,我现在就给杨......” “嗡嗡嗡......” 孙进学听到,尤杰说话一半就停住了,紧接着就传来了手机来电声。 “孙少,先挂了啊,我一会给你打过去。”尤杰看清来电号码,心里就紧张起来,“是良少打过来的,我估计也是问杨兴文怎么还没动手的事。” 孙进学“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才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两个衣着清凉的女人,早已端着高脚杯,朝他靠了过来。 在城市的某一个奢华的房间里,尤杰恭敬地对着手机:“良少,是我,您说......” 浴室门推开,裹着浴巾的妖娆女子就要过来拉尤杰进去,被他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 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袁栋梁却丝毫没有睡意,整个别墅也是亮着灯,尤其是一楼大厅内,用灯火辉煌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这个时候,在他家别墅里,没有丝毫睡意的,可不止是袁栋梁一个人。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女人,很富态,面相和善,或许是因为看到坐在对面丈夫脸上露出的不安,让她也心生一丝担忧。 家里的司机和女佣,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被还没回到家的中年女人一个电话,安排休假了。 所以,此刻,诺大的别墅里,只有袁栋梁和父母一家三口人。 坐在袁栋梁对面的中年男人,靠坐在宽大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 袁栋梁的脸型和个子,很明显是跟了自个的董事长爸,只有眼睛跟鼻子,像极了自己的妈妈,也就是坐在他旁边的中年妇女。 中年男子,就是这栋独栋别墅的主人、袁栋梁的爸爸,汉中某外贸公司董事长袁升荣。 坐在袁栋梁旁边的中年女人,叫柳方雅,是袁栋梁的妈妈,在自家外贸公司管着财务。 一家三口,这个姿势,已经坐了快半个小时了。 “栋梁,你给爸说实话,珍裕轩账上突然多出来的80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升荣压着心中火气,温言问自家这根独苗。 柳方雅手搭在袁栋梁的手背上,示意让他好好跟爸爸说话。 “爸,妈,我没有撒谎,”袁栋梁笑了笑,虽然极为勉强,“这个问题,儿子我没有回答五十遍,那也有三十次了,您二位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账上多出来的那80万,的的确确是店里卖古玩挣的。” “爸、妈,我就想不明白了,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袁栋梁抬头看眼对面皱眉不展的董事长爸爸,“你们就这么盼着我破产?” 袁升荣摆摆手,沉着声音说:“别跟你老子打岔,今晚你要是不交代清楚,咱们三个,谁都不要睡觉了。” 柳方雅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丈夫,扭头劝说儿子:“栋梁,你爸爸血压高,最怕熬夜了,有什么话跟爸爸好好说。” “老袁,你也一样,跟自己儿子置什么气,先把降压药喝上。” 袁升荣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朝袁栋梁脸上看。 柳方雅轻轻拍了拍袁栋梁手背,示意他先服个软,让爸爸把药喝了。 “爸,你把药喝了,我就老实坦白,”袁栋梁无奈地叹口气,“儿子求求你,怎么说你也是大公司的董事长,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搞这一处?” “咱们就事论事,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那就没意思了啊。” 说着话,走过去把水杯塞到爸爸右手里,又取过药瓶,掰开爸爸左手,倒出两粒降压药在他手心。 看着儿子轻车熟路地做着动作,柳方雅微皱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了,原本有些担忧的神色,也很快就被满满的欣慰替代了。 袁升荣稍微抵抗了几秒钟,在儿子“强大”的亲情攻势下,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这不就对了,”袁栋梁看着爸爸把药喝下去,这才转身坐到妈妈身边,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算是看清楚了,您夫妻二人,就没有盼着做儿子的好,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就那么不着你们待见?” 袁升荣要说话,被柳方雅制止了。 “老袁,你先别说话,刚喝过药,现在靠在沙发上眯一会。” “栋梁,男子汉一口吐沫一个钉子,先说清楚,那80万是怎么回事,至于你来不来公司上班,改天再说。” 柳方雅语气随和,但说出来的话,让袁升荣、袁栋梁父子二人,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理由。 第106章 让你们失望了 半个小时后,袁栋梁两手一摊,有气无力地对袁升荣、柳方雅说道:“爸、妈,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信不信,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袁升荣抬手梳着自己的大背头,和对面坐着的妻子交换着眼神。 俩人,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尤其是外贸公司做到现在这种规模,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手底下百十号人呢。常说商场如战场,都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了,就刚才袁栋梁说的那些,在他们夫妻二人听来,总觉得有些玄幻。 啥运气啊,2000块买一石头,转手就卖了80万,而且,还落了七件金镶玉吊坠? 袁升荣给妻子使了个眼色,柳方雅会意,用尽量平稳的口吻就问袁栋梁:“儿子,别嫌妈啰嗦啊,俗话是隔行如隔山,我跟你爸也不了解古玩这个行业,倒是听说过倒腾古玩的人,有一夜暴富的,但像现在这种事突然落在咱们家头上,我跟你爸爸,说实话,确实有点不敢相信。” 见儿子除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柳方雅就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刚才说是沈云峰看出石头里面有那个什么玉髓,我听这人名,怎么那么耳熟,不会是你大学那个室友?” 这个时候,袁升荣身体微微前倾,一脸郑重地看着儿子,脑海里隐约回忆着沈云峰的样子。 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袁栋梁什么材料,袁升荣和柳方雅再清楚不过了,之所以把袁栋梁从珍裕轩叫回来,就是担心儿子进了别人下的套里。 自打投进小百万“支持”袁栋梁开古玩店,三个月时间不到,几乎亏完了,这猛地进账80万,袁董事长和CFO柳方雅就认为这是有人在放长线钓大鱼。 袁家生意做到这份上,你要说没几个明里暗里的敌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自然就觉得这是有人要通过袁栋梁这条线掣肘袁家产业。 “那除了我峰哥,我还把哪个同学领到家里来过?”袁栋梁有些沮丧地说,“爸、妈,下午你们也听见了,五点多的时候我峰哥打电话过来叫我出去吃饭,您二位这个使眼色那个摆手不同意,饭局我是推了,我估摸着,峰哥心里肯定有想法了。” 说到这里,袁栋梁搓了搓肉呼呼的脸蛋子,撇着嘴一脸的惆怅。 “儿子,沈云峰我看着,挺普通一小地方人,你们上大学那会,我也没看出来他有这个本事啊。” 出于照顾宝贝儿子的情绪,袁升荣字斟字酌,“即便他毕业以后进了古玩店做学徒,但是这能力提升的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 “儿子,妈问你,沈云峰有没有提到过要跟你一起经营珍裕轩的事?” 柳方雅试探地问道。 “妈,您直接说入股不就完了,”袁栋梁现在也算是品出来点味道了,“爸、妈,您二位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拉我峰哥入伙,就卖玉髓那80万,我都给他说了,一人40万,不想要钱的话,我分一半股份给他,你们猜我峰哥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袁升荣、柳方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袁栋梁。 “我峰哥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淡淡地说,‘钱就搁你账上,先把珍裕轩的亏空补上,至于合伙开店的事,再说!’” 袁栋梁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道,“原本这事,我不想给你们说,就想着先瞒着你们,让你们以为这是我挣的钱,看到珍裕轩终于开始扭亏为盈,你们也一定会以我为荣的。现在倒好,我这小小的虚荣心,就这么破碎了。” “爸、妈,对不起,儿子让你们失望了。” 袁栋梁深深地朝愣在现场的爸妈鞠了一躬,一脸失落地朝楼上走去。 柳方雅首先反应过来,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心里很是不忍,就要陪着上楼去安慰,才站起身,就被丈夫拉住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改天,约沈云峰出来吃个饭。”袁升荣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轻声对妻子说道。 “老袁,我还是有些担心栋梁。”柳方雅不无忧心地说道。 “嘿嘿,你儿子什么秉性,别人不清楚,你也不清楚?”袁升荣摆摆手,“就他的自我调节能力,我见过的人也多了,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心咋那么大呢,当初咱俩旅游结婚,也没出山海关啊!” 沈云峰这边,当然不会想到,因为自己一眼捡漏,给袁栋梁挣了80万,而出现这么一处小插曲。 至于袁栋梁出乎意料地推辞不赴饭局,沈云峰多少有些小小地意外。换做以前,这小子都恨不得把自己把自己绑到沈云峰裤腰带上,沈云峰只要一声招呼,说让十分钟出现,肯定不会迟到一秒。 第二天下午,两点刚过一点,沈云峰手里拎着一件店里的北宋汝瓷给梁玢茹讲解相关方面的知识,店门呼啦就被人推开了。沈云峰、梁玢茹同时扭头朝门口看去,透过斑斑驳驳的阳光,就看见一前一后进来两个年轻人。 “二位贵客登门,不知是?”沈云峰把瓷瓶递给梁玢茹,笑着跟来人打招呼。 “你是沈云峰?”走在前面的高个男子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我是。”沈云峰上下打量二人几眼,笑着说道,“恕我眼拙,我们认识?” 他不记得跟对方认识,再一个现在是上班时间,作为恒兴古玩店鉴宝师,待客之道还是要讲究的。 梁玢茹把瓷瓶放回博古架上,静静地站在一旁,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她觉得进来的这两个人,有问题。 伸手,不露声色地轻轻拉了拉沈云峰衣服,提醒他注意。 柜台挡着,站在外面的两个男子,也发现不了梁玢茹的小动作。 “是就行了,”高个男子拱拱手,挤出几分笑意对沈云峰说道,“晚上九点,宝月楼三楼‘四海一家’包厢,我们老大请沈师傅务必赏脸过去一趟。” “按理说有人请客吃饭是好事,没理由拒绝的,”沈云峰呵呵笑了笑,“但是二位,所谓无功不受禄,麻烦回去转告你们大哥,就说沈云峰好意心领。” 一直站在说话男子身后的瘦弱男子,从进店到现在,两手一直插在裤兜里,除了进来的时候看了梁玢茹几眼,再以后两只眼睛就一直朝店内各个角落瞄着。 看清楚四个按在明处的摄像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显出一丝不自在了。 像恒兴古玩店这样的店铺,店里安装的监控设备,那都是跟幺幺零直接联网的,但凡店里有点风吹草动,制服组就发现了。 “听你这意思,是不想去呗?”高个男子本就没有几分笑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沈云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姓沈的,我把丑话先说到前头,你要是不去,保不齐这店今晚上就会让人给砸了。” 高个男子威胁道。 第107章 杨兴文有请 听到沈云峰直接拒绝邀约,高个男子出言威胁要把恒兴砸了。 “你砸一个试试!”梁玢茹呛声道,“和谐社会,居然还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你抬头好好看看,从你们进来到现在,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器录下了。” “也包括你我对话的内容。”沈云峰淡淡笑着,“因为你撂下狠话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如果恒兴有损失,这笔账都会算到你头上。” 高个男子一愣,脸上显出一抹尴尬。原本以为自己说几句狠话,沈云峰连同他身后的女子就会服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 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最近一两年,遇上的都是些“不讲武德”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这份工作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想起过来之前,老大杨兴文交代的话,高个男子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 “咳咳,”瘦弱男子咳嗽两声,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沈云峰拱拱手说道,“沈师傅,您见谅,我侯哥的本意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呢只是负责过来给您传个话,至于去或者不去,主意当然是沈师傅您自己拿。” 瘦弱男子话说的极为漂亮,态度也算不错,即把误会解除了,也给高个男子找了个台阶。 没办法啊,自从杨兴文那晚跟在沈云峰后面去了一趟徐家大院,出来以后心情就一落千丈,无他,就因为看到沈云峰跟徐婉舟关系那么好,杨兴文就知道孙进学交代的事不好办了。 诚然,欺人父母犹如断人财路,但现在的情况不是靠着蛮力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再一个,何况杨兴文现在带着一帮兄弟们,混了这么些年,一天不如一天,也知道现如今和谐社会,再想要一条道走到黑,也有诸多顾虑了。 最主要的一点是,杨兴文离开徐家大院回去好,琢磨来琢磨去,就嗅出这件事透着一丝阴谋。 别说赵雨良了,就是孙进学那样的富家子弟,平时杨兴文想巴结人家都找不到门路,这次突然主动邀约,又是摆酒席又是给钱的,只要不是脑子缺跟弦,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今天杨兴文派侯九跟王三过来,初衷就是约沈云峰过去,准备当面鼓对面锣地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这也是杨兴文的无奈之举。原本他是想借着给老爷子送酒送钱的机会,希望小弟能够从老爷子嘴里把事情问清楚,没想到碰壁了,不得已这才安排脑瓜比较灵光的侯九跟王三过去找沈云峰,问问他这个当事人,当时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要侮辱他家老爷子。 现在对杨兴文来说,无论是突然跟他套近乎的赵家,亦或是跟沈云峰关系好的徐婉舟,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杨兴文混到这种地步,可恨又可怜。你说这太平盛世,干点啥不好,非得学古惑仔,十多年来,要钱没钱,要人倒是有十几个,但遇着事能拎出来的少之又少。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杨兴文也在深深地反思,自己当初怎么就走上这条路了呢?老爷子有一手鉴宝的好手艺,自己要是听了他的话,跟在身边学几年,说不定现如今也是某个古玩店的坐堂鉴宝师了。 有一技之能傍身,挣着光明正大的钱,偶尔出去走个穴,再捡个漏,它不香吗? 杨兴文的心情,十几个小弟无法猜到,对于侯九和王三而言,既然老大亲自发话派他们过来找沈云峰,那就一定得把事情办的漂亮。侯九给沈云峰准备的下马威把自己脚崴了,王三见势不妙温言示弱。 “说来说去,我还不知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的老大是谁呢?”沈云峰当然也不想真把事情闹大,见瘦弱男子说话比较客气,把眼神从高个男子身上移开看似随意地问了瘦弱男子一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现在牵扯到恒兴古玩店了,沈云峰就琢磨着最好是息事宁人,如果自己真冒犯人家了,赔个礼道个歉,能把事平了就最好。 毕竟,沈云峰也是把汉中作为第二故乡,要在这里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不能才起步呢,就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琐碎事情绊住。 侯九和王三交换一个眼神,琢磨了几秒钟,就拿定主意了。 “我大哥姓杨名兴文,本地人。”王三讪讪笑着对沈云峰说道,“沈师傅,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如果来这边时间够长的话,应该是知道我大哥杨兴文的名号。” “沈师傅确实不是本地人,”梁玢茹没好气地对王三说道,“可我是土生土长的汉中人,我怎么就没听过杨兴文这个名字呢?” 梁玢茹这话一出口,侯九跟王三脸上就挂不住了。怎么说呢,就是梁玢茹说的这话,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我自己就是本地人,都没听说过你们老大的名号,可想而知,杨兴文他得混的有多背啊!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侯九有那么一阵子,都觉得自己和王三以后再出门,是不是得先看看老黄历。 “两位,我想过来想过去,没跟你们这位杨兴文老大交往过啊,”沈云峰打破沉寂,“你们是不是听岔了了,或者是找错地方了,毕竟,汉中近千万人口呢,有个重名重姓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错不了,”侯九笃定地说,“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沈云峰,这十来个字,我们兄弟还是能记住的。” “佩服佩服,”沈云峰嘿嘿笑着冲侯九、王三抱抱拳,“那这事就透着点蹊跷了,我也没招谁惹谁啊!” “给你说明了,”侯九没有听出来沈云峰话里含着的嘲讽意味,只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家大哥,家里老爷子,也是干你们这行的,听人说前些天让你在几百人面前打脸了,应该有这回事?” 一旁,王三瞪着沈云峰,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几百人面前?”沈云峰不去管侯九跟王三,自己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算起来,也就那一次了,我没看出来杨师傅跟周师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两位,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沈云峰抬头看着侯九跟王三俩人,一脸真诚。 “怎么了?”梁玢茹小声问道。 “前些天,跟我那位房东,去参加了一个盛达集团的晚宴,有个鉴宝的环节,因为一件青铜器,我跟博雅古玩城那边的两位老师傅,估计有点误会。” 沈云峰极快地把事情经过简单跟梁玢茹说了一遍。 “听两位说你们老大叫杨兴文,这样的话那晚遇着的杨安然杨师傅,应该就是你们老大的父亲了。”沈云峰笑着对侯九和王三说道,“如果是的话,那事情差不多就能对上,但至于你们说我欺侮杨师傅,绝对没有的事。” 沈云峰话虽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隐隐想到,应该是有人在借机挑事,要不然这俩人也不会一进门就面色不善。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跟我们说没用,”王三两手一摊,“冤有头债有主,您得当面跟我们老大说啊,沈师傅,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那照你的意思,我还必须得过去一趟了?”沈云峰换了副无法言说的表情,看着侯九和王三。 “最好过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或许这事也就过去了。”王三笑了起来,“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恒兴还得在这一行里做下去呢,至于我们老大,更是要在这片地界上继续生活不是。” 第108章 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侯九这会话很少,摆着一开始王三进来时的造型,双手插兜,眼神不时地朝梁玢茹身上扫过去。 “既然是这件事的话,我看宝月楼那边我就不去了,”沈云峰直接拒绝王三,“就像你刚才说的,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杨师傅觉得我那晚做的不对,我改天亲自登门向他老人家解释。” 侯九、王三对视一眼,心想,说过来说过去,费这么多口舌,沈云峰这小子还是不想去啊,回去该怎么跟老大交差呢? 俩人还没有拿定主意是继续在这么软硬兼施逼着沈云峰就范去宝月楼赴约,还是现在扭头就走人,回去跟杨兴文直接说沈云峰不来,店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上了点岁数的老年人。 而且,气喘吁吁的,像是走了很远的路。 “老爷子,您先坐着歇会,有什么事待会在说。”梁玢茹面带微笑,主动过去招呼老人。 “丫头啊,我想给老伴买个翡翠镯子,过来看看你们店里有没有货。”坐在凳子上的老人,气息稍微平缓了一些。 “老爷子,有呢,您稍微一等,让我们师傅给您推荐几件。”梁玢茹极快地给老人泡了杯茶。 “两位也看见了,店里来客人了,我得过去干活,恕不奉陪。”沈云峰朝侯九、王三拱拱手,过去接待老人了。 梁玢茹瞄了侯九、王三一眼,忍了忍没有下逐客令。 老人徐徐喝着梁玢茹泡来的普洱,一边听沈云峰说桌子上摆着的三件翡翠手镯的来历。 梁玢茹站在老人旁边,不时地补充几句。 从老人笑呵呵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对沈云峰、梁玢茹的服务态度相当满意。 “九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这样干杵着,是不是显得很多余?” 王三揉着没有几两肉的脸蛋子说。 “我也看出来了,”侯九拉着脸,“咱进来到现在了,别说茶了,就连白开水人家都不倒一杯,走,再等下去,人家就该下班了,咱们总不至于把姓沈的给绑过去。” “我算是看清楚了,哪个行当都不好混,”王三惆怅地看了眼沈云峰,“走,在路上咱俩再合计合计,见了杨老大该怎么解释。” 也不跟沈云峰多说什么,抬脚,朝门外走去。 侯九暗自叹口气,心里感到十分憋屈,为自己虎头蛇尾的“演出”感到悲哀。 俩人还没走出店门,就听见老人说话了:“行,小伙子,就这个了,这是两万块,丫头啊,你拿去查查。” 店门咣当响了一声,梁玢茹打开验钞机数钱,眼皮都不朝门口方向抬一下。 虽说经商之道在于跟人友善,但梁玢茹觉得,恒兴以后不会跟侯九和王三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对他们的悻悻离开,选择了无视。 沈云峰呢,一边等梁玢茹收款,一边跟老人拉着家常,说着里短,对侯九跟王三的离开,同样选择了熟视无睹。 “就这破市场,停车费真TM贵。”王三恨恨地甩出二十块,踩着油门冲出良马收藏品市场。 “三子啊,啥都不说了,愁啊!”坐在副驾驶的侯九挠着头发,“就刚才那小老头,穿的像个要饭的,可是一出手就是两个,试问你我兄弟,何曾那么阔绰过。” “回,见了杨老大,见机行事。”王三垂头丧气,有心把油门轰到底,赶紧开着桑塔纳离开,可看到街头跑的车,不是价值几十万的四个圈,就是宝马奔驰,上百万的跑车也不在少数,又生怕一不小心剐蹭了,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开着。 被侯九和王三这么一搅合,然后送走买翡翠手镯的老人,时间已经到下午五点以后了。 剩下的时间就过的很快了,快六点钟的时候梁玢茹上楼收拾了一下,穿着呢子大衣就下楼了,沈云峰没什么可收拾的,绕到后门看了看,也就准备下班回家了。 送梁玢茹到停车场,沈云峰转身要走,梁玢茹降下车窗说道:“哎,要不我陪你过去买衣服,反正这会我也不饿。” 沈云峰笑了笑,有心拒绝,可是看到车里女子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不好意思把“改天”这三个字说出口。 “行,正好你也帮我参谋参谋。”沈云峰摸了摸鼻子,“年度大比也没几天了,人靠衣装马靠鞍,成绩不成绩的先不说,我把自个先收拾利索了再说。” 梁玢茹早已推开副驾驶的车位了。 对城里几个比较有名的商场,沈云峰没什么概念,他平时添置衣服什么的,基本都是通过网购。梁玢茹就不一样了,偶尔也会通过购物网站买点东西,但最喜欢的还是逛商场。 按她的话说,进到商场里面,能不能买到心仪的衣服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通过逛商场会有一种心理满足感,会获得一种快乐的体验。 其实,梁玢茹的这个心理,也是绝大多是喜欢逛商场的女性的一个普遍心理。 我们在商场经常会见到一种现象,有些女性在时装柜台前,仔细地询问一番价钱以及质量以后,却不见得就会购买,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知晓心情”。也就是说,了解商品的质地、价格与购买商品同样会使女性们产生满足的心理。而且,有的女性借着触摸物品等行动来消除心中的烦闷,即使不买,心里也会产生一种拥有感。 这种心理感受,网络购物是绝对不会体验到了。 奥迪驶出良马收藏品市场的时候,沈云峰就语重心长地提醒梁玢茹说:“玢茹啊,我这消费能力你也是清楚的,所以去哪个地方买衣服就不用我强调了?” “是,沈师傅,小女子明白,”梁玢茹打转方向盘汇入车流,“您现如今也是身价百万的人了,应该去哪种档次的商场,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 沈云峰顿时一阵无语,看了眼车窗外,无奈地解释道:“玢茹,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一定别去那种高消费的地方,我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深刻体会过挣钱不易的滋味,现在虽然沾梁叔和恒兴的光,攒了点钱,但对我来说以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省着点花总是不会错的。” 梁玢茹嘻嘻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要在汉中生活下去,不可能一辈子租房住?”沈云峰开始絮叨,“还有,买了房子,总得娶个媳妇,娶了媳妇是不是得生娃?我这人,从小家里就我一个娃娃,知道没有兄弟姊妹的苦处,所以以后怎么地也得生三个四个。” “唉,这哪哪都得需要钱,我就是从现在开始攒钱,都不一定够花呢。” 他在一边憧憬着以后的生活,梁玢茹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尤其是听到沈云峰居然准备要生养三、四个孩子的时候,梁玢茹就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第109章 一点都不丢脸 梁玢茹熟练地驾驶着车,心里已经开始默默地可怜未来的沈家媳妇了,从沈云峰的话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见了一个眼神幽怨的黄脸婆。 二十多分钟后,奥迪停在了奥斯特拉商城停车场,沈云峰推门下车,跟在梁玢茹身后,朝商城里面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梁玢茹脚步缓了下来,故意对沈云峰说:“沈师傅,您是觉着我配不上你还是怎么地,俩人一起来逛商场,你干嘛躲的远远的。” “你朝四周看看,但凡是一男一女,哪个没有手挽着手。” 说着话,更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沈云峰。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自己来了。”沈云峰心里有些小小的后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挽住梁玢茹早已抬起的胳膊,讪讪笑了笑,朝商城门口走去。 “动作,相当熟练啊。”梁玢茹嘿嘿笑了笑,抬头意味深长地冲沈云峰笑了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沈云峰有些无奈地说道,“小老板,我好歹也是念过大学的人,不要觉着我是小地方来的,以为我见了美女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梁玢茹绷着的脸,立刻就被灿烂的笑占满了。 原本有些小小地生沈云峰的气,总感觉他刚才的那个猪什么肉什么的听着不舒服,现在一听沈云峰这个轻易不夸人的家伙居然主动说她是美女,梁玢茹心里就乐开了花。 “沈云峰,如果你每天这么夸夸我,说不定你的工资也就蹭蹭涨上去了。”梁玢茹笑眯眯地轻拍沈云峰手背。 “你要这么说的话,就证明你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人,”沈云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除了会夸人,还有很多优点呢,相处时间长了,你就慢慢都知道了。” “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不知道小老板给不给这个机会?” “看你的表现。”梁玢茹矜持地说道,“尤其是,要看你在鉴宝比赛上的表现,你家梁叔我亲爸可是早有言在先了,就看你努不努力了。” “我怎么不记得了,”沈云峰跟着梁玢茹的脚步走进一家男装店,“我梁叔啥时候说过,拿了冠军就把女儿许配给我这句话了?” 嘴上说的痛快,至于女孩拧自己胳膊上带来的轻微痛感,沈云峰选择无视。 为即将到来的鉴宝比赛做准备的,可不止恒兴一家。 “你确定?”林鸿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得厚,“那个鉴定出画里乾坤的人,真的是梁谨言店里的那个沈云峰?” 一栋豪华别墅的会客厅里,姜德厚坐在沙发沿上,看着恼怒不已的老板林鸿祯。 林祥坐在大厅一角,一边打着网游,一边不时抬头瞅一眼父亲林鸿祯。 对父亲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字,林祥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有想不起来。 “老板,还有件事,严副会长让我一并转告你,”面对盛怒的林鸿祯,姜德厚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趁现在把该说的话都说完,所以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道,“前几天古玩圈有人晒出来的那块帝皇玉黄玉髓,应该也是出自沈云峰之手。” “这不可能!”林鸿祯推开沙发站了起来,脸上早已黑云压城,“我亲自问过霍老板,他亲口告诉我,说是从一个姓袁的年轻人手里买的。” “老板,霍老板说的没有错,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块玉髓确确实实是沈云峰发现后让那个姓袁的小老板花2000块买下的。” 姜德厚缓缓站了起来,丝毫不担心林鸿祯情绪失控后会踢自己,而是走近几步,耐心地说道:“严副会长是什么人,无论范家园,还是博雅,甚至是咱们良马这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出一天时间,就落进他耳朵里了。” 林鸿祯拧着眉头,在大厅踱步,任凭心里惊涛拍岸不说一句话。只是眼睛扫过坐在一旁低头打游戏的儿子的时候,就觉得心底有一座火山在蠢蠢欲动。 “老姜,这么看来,你我都低估梁谨言的野心了。”林鸿祯竭力把自己的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开,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原本还以为他放走宋一江,扶持一个乳臭未干的沈云峰出来,是病急乱投医,现在看来,梁谨言显然也是早就知道沈云峰有真本事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我们三家,哪一家不是不顾一切地在为这次鉴宝比赛暗中蓄力?”姜德厚低声说道,“尤其是恒兴,上次折戟以后,这一年多时间可是没少在暗中下功夫啊。” “老姜,对付沈云峰,你有几成胜算?”林鸿祯感到事情有点严重,就直接问道。 “老板,从他能鉴定出画里乾坤这件事来看,我跟他比,胜算不大。”姜德厚老老实实说道,“您想想,传闻宋一江就是因为没有看出冷枚真迹下面藏着陈洪绶的画作才被梁谨言逼走的,如果是宋一江代表恒兴出赛,我自信有百分百把握击败他,但现在换成沈云峰,情况就不好说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姜德厚还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对不停踱步的林鸿祯说了实话。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寇伯阳那边了。”姜德厚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是姜某无能,连累老板和我们典藏传世了。” 林鸿祯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眼弯腰哈背的姜德厚,尤其是看到他白发森森的头发时,心里微微有些不忍。 缓步走过去,拍了拍姜德厚肩膀,温言说道:“老姜,您来我典藏传世算起来也有四十多年了,就冲着您对我林家的这份忠心,我也得给你把事平了。” 见姜德厚神色一片凄然,林鸿祯摆摆手,宽慰他:“何况,参见鉴宝比赛,本来就是我拍板决定的事,事关典藏传世荣辱,作为老板我自然是有十成力气绝不只用九成九。” 姜德厚暗暗叹气,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起头。 “嘿嘿,老姜,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现在为了我林家遇着难处了,我怎么会不管不顾呢。” 大厅一角,传来一个嘻嘻呵呵的声音。 林鸿祯、姜德厚,同时扭头朝坐在一旁的林祥看去。 “爸,老姜,等我一分钟,我把这一关打完。”林祥抬头笑了笑。 “你......” 林鸿祯才要呵斥儿子,就被姜德厚拦下了。 林鸿祯长叹一声,再无心理会自家这个纨绔,指指沙发,让姜德厚坐下,自己过去重重地坐倒在老板椅上。 对这个儿子,林鸿祯也是有些无奈,自从跟前妻离婚儿子判给他以后,一开始也确实想了不少法子,想着让林祥多念点书,最不济考个二本大学。没曾想,这小子,念书是一点都没有随他老子,吃喝玩乐倒是像极了四十岁以后的林鸿祯。 “老姜,你刚才说自己跟沈云峰比没有胜算,其实一点都不丢脸,”林祥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就连博雅那边的杨安然跟周朋义都在沈云峰面前吃瘪了。” 姜德厚嘴角一阵抽搐。 少东家林祥刚才提到的这两个人名,他清楚的很,都是汉中古玩行业成名已久的老鉴定师了。 “林祥,你认识沈云峰?”林鸿祯听出儿子话里有话,就直接了当地沉声问道。 第110章 偷拍者 面对父亲狠厉但更多是可怜的眼神,林祥一改不恭的表情,认真回答道:“一开始您跟老姜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直到您提到梁谨言那个老东西,我才认定,您说的沈云峰,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沈云峰。” 林祥快步走到父亲林鸿祯面前,当着姜德厚的面,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发生在豪爵大酒店宴会大厅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 “这小子,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怎么又会跟徐氏集团的徐婉舟扯上关系。”林鸿祯听完儿子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典藏传世古玩店在汉中古玩行业算是有些名气,但是比起汉中商业巨鳄徐氏集团,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老姜,我可是当场见识沈云峰的鉴宝能力了,就连盛达集团赵家那位鉴宝天才赵雨铭都不是他的对手。”林祥似乎有些心有余悸,“爸,幸亏我听了你的话没有借你珍藏的古玩过去展示,不然说不定就,嘿嘿.....” “我那些都是几位鉴宝大师品鉴过的,还能有假不成?”听明白儿子“嘿嘿”里的意思的林鸿祯有些生气。 林祥见父亲动怒了,就嘿嘿笑了笑,没有接话。 “老姜,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林鸿祯皱着眉头,“如果只是恒兴和沈云峰的话,你我之前想的那个招或许有用,但是现在如果徐氏集团横插一手的话,我们就得从长计议了。” 姜德厚叹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爸,老姜,徐氏集团有什么牛B的,”林祥用一种不过如此的口吻安慰父亲林鸿祯和姜德厚,“沈云峰他这属于横刀夺爱了,那依赵雨铭的脾气和赵家的财势,你们认为赵雨铭会放过沈云峰吗?” “更何况,我听赵雨良、孙进学他们说,徐婉舟擅自做主带着沈云峰去参加赵雨铭举办的宴会,徐家有人对她此举很不满。” “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林祥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林鸿祯和姜德厚感觉似乎看见了一丝曙光。 奥斯特拉三楼,沈云峰一手拎着两个纸袋子,一手挽着梁玢茹胳膊,走进了一家男鞋店。 他脑海里算计着已经花出去了多少钱,想着进来转一转,先不买,之前徐婉舟送的那一双,沈云峰觉得很合脚,穿着走路也很舒服。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从他跟梁玢茹坐电梯上到三楼的时候,就有两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在看。 “老蒋,看样子沈云峰这是攀上高枝了。”王丽晃动着两个硕大的金耳环,用一种试探性的口吻对丈夫蒋正信说道。 “我看也差不多,”蒋正信把视线从沈云峰身上移开,把王丽让到前面,小心叮嘱道,“晚上回去了,可不能在小南面前说起碰见沈云峰这件事。” “上次小凡说,他们去吃饭,碰见沈云峰了,然后小南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王丽不耐烦地摆摆手,看着沈云峰背影说:“这还用你提醒我啊,我做妈妈的,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就是不知道,今晚沈云峰挽着胳膊的这个女孩,是不是上次小凡他们在饭馆碰见的那个。” “老蒋,你先等我一会,等他们出来了,我拍张照片,拿回去让小凡看看。” 王丽摆手让蒋正信先不要下楼,在一旁等着,她自己掏出手机,点开摄像头,慢慢地朝沈云峰和梁玢茹进去的那家男鞋店靠近。 “你这......”蒋正信话说两字,就忍住了,无奈地看了眼踮起脚尖走路的妻子,心里说道,直接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如果被沈云峰看见了,看你怎么收场。 按照沈云峰的想法,正装皮鞋是不买的,因为之前徐婉舟给他买了一双,但进到鞋店以后拗不过梁玢茹,就选了一双过去试穿。 梁玢茹自顾自地双手抱胸在鞋店转悠,然后好巧不巧地,透过店内巨大的落地镜子的反光,就看见一个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妇女拿着手机一直在朝她这边拍啊拍的。 心生警惕,就要出去问那个妇女为什么要拍自己,那边沈云峰试过鞋子走了过来,刚好挡住她的视线。 “就这一双。”沈云峰没有注意到梁玢茹脸上一闪而逝的嗔怒,指着脚上穿的黑色皮鞋征求她的意见。 “好。”梁玢茹暂时打消出去找“偷拍者”麻烦的念头,抬手叫过店员,指着沈云峰脚上穿的皮鞋说道:“麻烦再拿一双棕色的,两双都打包,谢谢。” 店员答应一声就去取鞋了,沈云峰坐下原把自己来时穿的鞋换上,然后等店员把两双皮鞋都装好付过款就准备回家。 “大衣有了,鞋子有了,裤子也买了两条,现在可以回了?”沈云峰提起手里拎着的四个纸袋子,一脸无奈地看着梁玢茹。 “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梁玢茹摆摆手,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其实,按照我的意思,还应该带你过去选三四套内衣的,但现在看你的样子,只能改天再买了。” “内衣的话,还是我自己买,”沈云峰慌不迭地拒绝梁玢茹,“这都已经够麻烦你的了,再如果让你跟着楼上楼下的跑,我这也于心不忍啊。” “我没问题啊,你知道的,女人只要说是去逛商场,你说你的这些都不存在。”梁玢茹说着话,很主动地挽住沈云峰胳膊,“再说了,店里都坐一天了,出来走走路逛逛商场,即锻炼了身体又陶冶了情操,还买到了自己喜欢的衣物,何乐而不为呢,是?” 沈云峰有些无语,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逛商场还能陶冶情操。 俩人说这话,朝直梯口走去,梁玢茹突然就想起来之前有人在“偷拍”自己,眼神就朝周围找了过去。 让她失望的是,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已经找不见那个中年女人的影子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心有不甘的梁玢茹只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心里这么想着,电梯门就打开了,和沈云峰才要往里面走,肩头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然后,一串咯咯咯的娇笑声就响起来了:“玢茹,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如曼,你怎么来这里了?”梁玢茹笑着跟搂着她肩膀的女孩打招呼。 贺如曼,今年22岁,父亲在市府上班,母亲在汉中一家规模庞大的集团公司上班,家庭条件优渥,跟梁玢茹是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进了本市一家事业单位上班。 “你知道的,这种地方我基本上不进来的,”高挑女子扫了眼沈云峰,眼神中透着一丝鄙夷,“才送走几个朋友,看见你的车停在外面,我就拐进来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玢茹,即便店里生意不太好,也不能委屈自己来这种商场啊。” 贺如曼以一种只有闺蜜之间才会有的口吻看着梁玢茹说道。 梁玢茹笑了笑,没有接女人的话。 她深知贺如曼的性格,所以如果试图解释的话,反而会被更加误解。再说了,俩人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梁玢茹就觉得没必要说那么多。 沈云峰注意到高挑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玢茹,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贺如曼打量着沈云峰,眼神玩味,态度轻佻。 第112章 冥器 沈云峰话才说完,贺如曼就已经冲了过来,面对面狠狠地盯着沈云峰,像是见到鬼神一样。 梁玢茹害怕自己这位高中同学情急之下做出什么意外举动,走过去拉住贺如曼的胳膊。 沈云峰直视贺如曼,一脸的满不在乎,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不是看玢茹小姐的面子,我才懒得跟你废话呢。” “沈云峰,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贺如曼有些歇斯底里,因为发火的原因,她感到头疼的越加厉害了。 这时候,已经有逛商场的好奇之人,注意到这边有吵闹声,顺着声音就找了过来,甚至还有商场的安保人员,更是快步朝沈云峰、梁玢茹还有贺如曼所在的电梯口走来。 这个时候,就有小声议论的声音传进了沈云峰等三人的耳朵:“该不会是渣男有了婚外情,被媳妇当场抓奸了?” “嘿嘿,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一个高挑妖媚,一个清秀明丽,都是尤物啊!” “我看着不像啊,你没看那个披肩发的姑娘拉着那个胸大女子的胳膊,依我看,倒像是两个闺蜜在对付渣男呢。” ...... 一时之间,各种荤的素的议论,统统飘进三人的耳朵里。 梁玢茹听到众人这么议论,早就羞红了脸颊。 沈云峰注意到梁玢茹的神情,知道她这个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嚼舌根胡言乱语,不想让梁玢茹难堪,一把拉过梁玢茹也不再理会贺如曼,朝步梯口走去。 直梯口已经围满了人,这时候选择走电梯不是很明智。 “看什么看,一个个吃饱了撑的。”贺如曼瞪了众人一眼,甩着两条大长腿,跟在沈云峰和梁玢茹后面,追了过去。 因为走的太快,喷薄欲出的胸部更加的波涛汹涌,引得几个小年轻一脸的垂涎欲滴。 沈云峰刚才可以说是一语中的,直接就说准了她的痛处,贺如曼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沈云峰把话说清楚了。 所以,沈云峰拉着梁玢茹才走进步梯,她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沈云峰,你站住。”贺如曼几乎是小跑着挡在沈云峰和梁玢茹面前,光洁细腻的半球起起伏伏。 “如曼,有什么误会......” “玢茹,跟你没关系,你别说话。” 梁玢茹才要出言劝解,就被贺如曼抬手打断,“今天这小子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商场。” 手指,几乎就要戳到沈云峰鼻尖上了。 沈云峰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近在咫尺的那一抹深深的事业线上移开,即便事业线的主人,纤细白嫩的手指已经就要抵在自己鼻尖上了。 “云峰,有什么误会跟如曼说清楚,”梁玢茹只好劝解沈云峰,“怎么说我跟她也是同学一场,我想,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梁玢茹实在是太清楚自己这个高中同学的脾气了,那是一点亏都不能吃,谁要是招惹到她了,那就别想安生。 “贺如曼,收起你大小姐的脾气,”沈云峰一脸冷漠,“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记不记得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到时候如果你发生什么意外了,可别怪我和玢茹没有事先提醒你。” 贺如曼此刻还在气头上,听到沈云峰居然还在用这种恐吓的语气跟她说话,心里更加恼火了。 “梁玢茹,现在看清楚这家伙的真面目了?”贺如曼话锋一转对梁玢茹吼道,“你听听他刚才说的话,居然开始威胁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同学,我早就叫人过来教训他了。” “呵呵,沈云峰,你给我听好了,就是你这个穷光蛋出十次八次意外,我也不会出一次意外。” 沈云峰嘿嘿笑了笑,一脸同情地看着贺如曼。 “沈云峰,你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见我带着几十万的项链心里就不服气了,是?” 隐隐的头疼让贺如曼不得不放缓语速,故作轻松地说道。 见沈云峰不说话了,就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已经从气势上压倒他了,一种大获全胜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但是,阵阵头疼还是不时地折磨着她,让她感到现在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唉......”沈云峰长叹一声,抬眼看着贺如曼,缓缓说道,“大难临头,死期不远,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喋喋不休,我要是你啊,在头疼一开始发作的时候,就乖乖地回家躺着了。 “不遵医嘱,又不按时喝药,还要颐指气使地指点江山,贺如曼,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肆无忌惮?” 沈云峰盯着贺如曼的眼睛开始反击,“埋藏地下五百年的冥器你都敢贴身戴着四处招摇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你父母花几十万买回来的。” “嘿嘿,你的胆子可真大啊,死人戴了五百年了,被人挖出来卖给你们,从你一出电梯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尸臭味,你居然还当宝一样地拿出来跟我炫耀。” 梁玢茹听沈云峰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凑近贺如曼仔细闻了闻,并没有闻出她身上有什么像沈云峰说的尸臭味。 贺如曼这个当事人,被沈云峰这么一阵呵斥,当时就闭嘴愣住了。 她听妈妈说过,这串项链是在国外的一个古玩店里买的,但是项链的来历,店老板并没有说。 看到沈云峰云淡风轻的样子,贺如曼不甘认输的心态又开始作祟,她就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这个穷小子的一番言语吓到。 “沈云峰,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哪又能怎么样?”贺如曼尽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说死人戴过的东西活人就不能戴了,亏你还是鉴宝师呢,连冥器也是古董这个道理也不懂。” 梁玢茹也是心有疑惑,她家里就是经营古玩生意的,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卖出去了一件出土的翡翠镯子,那按照沈云峰的说法,翡翠镯子也是冥器啊,哪又怎么能卖给别人呢? 沈云峰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贺如曼,你说的是没错,冥器确实是古董,但是你漏了关键的一点。” “你戴着的这条项链,其一,它是原主人的心爱之物,去世后特意叮嘱家人随葬,这一埋,就在地下搁了五百年;其二,死人贴身之物,经过这么多年,饱受尸水烂肉侵蚀,项链的每一处都沾染上尸臭;其三,项链,连同其他随葬物品被人掘出坟墓的时候,原主人的尸体也被丢在野外,备受风吹日晒,可想而知,它的怨气有多重了。” “从你取出项链的动作上,我能猜出来,你对它是相当珍爱的,每天临睡取下放在枕头边,早上起床出门又戴在脖颈,每天不知多少次亲手摸它,甚至还亲它。” “说你对这条死人之物爱不释手,应该是一点都不为过?” 沈云峰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越来越惊恐的贺如曼。 第111章 你究竟是谁 “玢茹,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贺如曼昂首挺胸打量着沈云峰,似乎要把自己的优越感完全呈现。 虽然心里也暗自被沈云峰俊朗帅气的相貌所吸引,但是看到他一身地摊货的穿戴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鄙视起来。 “哦哦,怪我,怪我,一高兴就忘了介绍你们认识,”梁玢茹笑着连连告罪,看着沈云峰对贺如曼说道,“这是沈云峰,古玩鉴定师。” 贺如曼一脸高傲地朝沈云峰点点头。 “云峰,这是贺如曼,我高中同学,现在在......”梁玢茹看着贺如曼,歉意一笑,“看我这记性,如曼,我记得你是在财政局还是人社局上班?” “财政局。”贺如曼看似随意,但脸上流露出的神情,还是显示着她自认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很高兴认识你。”沈云峰笑着对贺如曼点了点头。 “哦,鉴定师啊,”贺如曼语气玩味,“玢茹,看你对他的态度,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小子了?” 贺如曼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梁玢茹脸颊绯红,解释道:“如曼,好几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改是不可能改了,”贺如曼看着沈云峰,“小子,听姐姐我一句劝,趁早打消你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老老实实上你的班,别打我同学的主意。” “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了,学什么不好,非得削尖脑袋做什么赘婿。” 比沈云峰还要小一岁的贺如曼,用一种长者的强调,拿捏着沈云峰。 沈云峰脸色沉了下来,很想一句怼回去,只是碍于梁玢茹的面子,把火压了下去。 梁玢茹心里也有些生气,知道贺如曼自持她父亲是市府某部门的二把手,念书的时候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目空一切。 “如曼,云峰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梁玢茹挤出一丝笑意,“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时间了再聊。” 商场人多,梁玢茹担心贺如曼口无遮拦,再说出一些让沈云峰下不来台的话,就想着赶紧离开。 “玢茹啊,你可别嫌我说话难听,”贺如曼把梁玢茹拉到一边,貌似是在躲开沈云峰不让他听见,其实说话的声音明显抬高音调了,“因为你我是同学,我才说这么多的,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因为这小子长的帅就被蒙蔽了。” “像我在政府部门上班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位鉴定师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用费脑细胞一眼就猜出来了。” “嘿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啊死了这个心。” 梁玢茹被贺如曼拉着胳膊,是想走走不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意思挣脱贺如曼的手,只好连连朝沈云峰露出歉意的尬笑,希望他能谅解。 “玢茹,正好今天碰见你了,”贺如曼根本就不让梁玢茹说话,“我有一男同事,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家里一年的纯收入本着七位数去了,改天我约你们俩见个面,互相认识认识。” “嫁个身价千万的富二代,总好过找那个穿一身地摊货的穷小子。” 梁玢茹无奈地说道:“如曼,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确实还有事,改天再聊啊。” “玢茹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贺如曼极不情愿地松开梁玢茹胳膊,“如果你不听老同学的话,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哎,我说那小子,识相的,就给我记住了,本本分分挣你的工资,不要打梁玢茹的主意,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贺如曼丝毫不顾及商场来来往往的行人,指着沈云峰厉声说道。 “贺小姐,我们好像认识才不过十几分钟,”沈云峰声音一沉,“我识不识相,怎么挣钱,应该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呵呵,你跟梁玢茹在一起,那就是跟我有关系。”贺如曼毫不退让,双手抱胸挑眉看着沈云峰,“穷光蛋一个,脾气还不小。小子,什么时候你的身价跟你的脾气一样豪横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话。” 沈云峰嘿嘿冷笑几声,眼神扫过贺如曼脖子上戴着的一串项链,眸底露出一抹嘲讽。 “小子,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吗?”贺如曼探手从坤包掏出一张美容卡,“这只是我五张美容卡里的其中一张,低于八万块根本就办不下来。” “我做一次美容的花费,都顶上你一个月的工资了。” 贺如曼脸含讥讽,抬手揉了揉鬓角。 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 沈云峰脸上带着淡淡玩味表情,冷冷地看着贺如曼,看着这个目空一切的富家女子表演。 梁玢茹站在一旁,显得很是无助,几次想要劝贺如曼少说几句,都被她挡了回来。 只能,一脸歉意地看向沈云峰,一边示意他千万不要生气,一边找机会准备赶紧走人。 “你不是鉴定师吗,正好我这里有件买来的项链,你敢不敢鉴定鉴定?”贺如曼探手伸进半露酥胸,摸出项链,递到沈云峰眼前。 “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可是几十万的古董,我妈去国外出差买回来的。” 贺如曼扭头看着梁玢茹,“老同学,我倒要看看,你雇来的这个小白脸是李逵还是李鬼。” 梁玢茹无语苦笑。 “几十万?”沈云峰眸光极快地扫过项链,然后抬头看着贺如曼,淡淡说道,“按行规,鉴定这么贵重的古董,我的收费可是不会低的。” “不就是想要钱吗,姐有的是。”贺如曼晃着手机,“多少,说个数,我给你转。” “不必了。”沈云峰笑了笑,朝梁玢茹身边走去,“看在你是玢茹同学的份上,这一次给你鉴定。” 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贺如曼,“虽然,颅痛定不怎么值钱,但是长期服用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你说什么?”贺如曼一愣,低头极快地看了眼坤包,拉链拉着,又抬头看着沈云峰,“你怎么知道我在喝治疗神经性头疼的药物?” 脸上,隐隐露出不安。 梁玢茹听到沈云峰说的话了,快走几步迎过来,走到沈云峰身边,疑惑地看了他几眼。 她不明白,沈云峰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更意外的是,同学贺如曼的反应。 沈云峰笑了笑,看了眼神色变幻不定的贺如曼,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喝的什么药,而且还知道最近半年来,你一到晚上就开始胸闷失眠,头疼头昏,时常会从睡梦中惊醒。” “你......”贺如曼大惊失色,抬手指着沈云峰,声音发颤,“......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究竟是谁?” 梁玢茹从贺如曼的表情已经言语中就知道,沈云峰说的没错。 “我是谁?”沈云峰嘿嘿笑了笑,“贺小姐可真健忘,玢茹才给你介绍过,我只不过是恒兴古玩店一个小小的鉴定师而已。” 第113章 亏大发了 本着趁她病要她“命”的想法,沈云峰决定趁此机会好好杀杀贺如曼的威风。 即便,此时的贺如曼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论,脸上已经表现出了几经挣扎的神情。 “贺如曼,你想没想过,你戴着它这么长时间了,那死人的怨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一点一点地转移到你身上,进入你的身体。” 沈云峰眼神示意梁玢茹暂时不要插嘴,继续说道,“尤其是,临睡前你把它放在枕头旁边,跟你的头部时常有接触,而夜晚正是阴气最浓郁的时候,所以你这几个月经常感到头疼就不足为奇了。” “药石或许可以暂时缓解你头部的一时之疼,但治标不治本,你再怎么喝药理疗,也不能从根本上挖去病根。” “而且,看你刚才‘教训’我的样子,我估摸着,嘿嘿......”沈云峰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地看着贺如曼,突然就不说话了。 “沈云峰,你倒是接着说啊!”贺如曼带着哭腔,几乎开始要哀求沈云峰了。 她,现在已经对沈云峰的话,深信不疑了。 就连一旁静静听着的梁玢茹,看着沈云峰的眼神,也已经开始闪出崇拜的小星星了。 “等到死气窜到你眉心位置,即便扁鹊再世,华佗重生,都救不了你的命!” 沈云峰脸上带着一丝阴森可怖的表情盯着贺如曼,贺如曼瞬间就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几乎在沈云峰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后一秒,贺如曼完全就是下意识地,极快地看了梁玢茹一眼,抬手就从脖子上把那串沾染了“死人”怨气的项链取了下来,两手不住颤抖,面色苍白,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地,把项链丢进坤包里了。 甚至,还取出湿巾,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脖子,似乎要把项链上的气息彻彻底底地从自己身上擦去。 “玢茹,我们走。”沈云峰主动挽起梁玢茹胳膊,顺着楼梯朝商城外面走去。 教训贺如曼的效果已经达成,沈云峰不想在商城再多呆一分钟。 尤其是,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梁玢茹受了些委屈,沈云峰觉得,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饭香屁臭的贺如曼,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梁玢茹随着沈云峰的脚步朝下走,耳边传来贺如曼凄凄惨惨的哭泣声,她就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云峰,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梁玢茹试探地问道。 “那还能有假,”沈云峰轻松一笑,“玢茹,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骗人的话?” “呵呵,”梁玢茹失笑道,“这句话从你这个鉴宝师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沈云峰表示严重同意。 “唉,其实,刚才我也看到了,贺如曼呢做的确实有些过份,但是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如果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故意在吓唬贺如曼,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要不我上去带她下来?” 梁玢茹征求沈云峰的意见。 “她是你高中同学,你于心不忍要上去帮贺如曼,我没有意见。” 沈云峰耸耸肩膀,一脸轻松地说道。 见梁玢茹开始征求自己的意见,他突然觉得很是享受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那你等我一下,我上去叫她。”梁玢茹笑着就要原路返回。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梁玢茹掏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看了眼沈云峰,就接通了:“喂,你好,哪位?” “玢茹,是我,贺如曼。”电话里,贺如曼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电话没电了,我借的商场保安的手机。” “哦,如曼,你现在还在二楼楼梯口,我上去找你。”梁玢茹终究是心善,安慰贺如曼说,“电话别挂啊,我很快就到了。” “玢茹,我在停车场呢,就在你车旁边站着呢。”贺如曼几乎都要哭出声了,“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情分上,你替我求求沈云峰,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人世啊!” “我......”贺如曼哽咽着说道,“......我还没有嫁人呢,还没有好好享受生活呢,如果就这么走了,亏大发了。” 沈云峰拧着眉头,听着电话里哭哭啼啼的贺如曼,笑着说道:“玢茹,你这位同学,简直就是个奇葩,正常人的话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梁玢茹摆摆手,示意沈云峰说话小点声,这如果要让电话那头的贺如曼听见了,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如曼,等着啊,我们马上就过去。”梁玢茹拉着沈云峰胳膊,快步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大小姐,你这一句‘我们’就把我给包含进去了。”沈云峰佯装不快地说道,“她贺如曼就不能先在电话里给我服个软啊,我好歹也是个爷们,我就不要面子啊?” 梁玢茹笑着压住手机听筒边走边说:“你没听见贺如曼都哭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些,等会见了面,不用你张嘴,我让她当着你的面,给你认错道歉。” “不过,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要让你帮她想想办法,怎么破解项链带给她的那些晦气,你有没有办法?” 沈云峰被梁玢茹拉着朝停车场方向走,而在停车场梁玢茹的车旁边,贺如曼早已哭的是梨花带雨,几次都忍不住地哭出了声音,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一旁站着的商场保安,三十来岁四十不到,此刻很是惆怅地看着贺如曼,尤其是看到她一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心里隐隐地就开始不安了。 早过下班时间了,但是因为贺如曼拿着他的手机,中年安保只能守着,等接听电话的人过来了才能要回自己的手机。 直觉告诉他,晚上回去免不了要跪搓衣板了,因为就在贺如曼跟朋友通电话的时候,他看见打进来两通电话都被贺如曼给拒接了。 尤其是,两通电话还是自己媳妇打过来查岗的电话,对一个惧内的男人来说,不接河东狮的电话,而且是两次,那后果是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看到又一次来电打了过来,中年保安底气不足地对贺如曼温言说道:“姑娘,你看你这电话也打了,朋友应该也很快就过来了,要不你先把电话还给我,我接个电话,完了再给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贺如曼一口拒绝,“大哥,你就行行好,这个电话对我太重要了,如果现在挂掉我同学找不见我,那是会出大麻烦的。” 说着话,带着哭声,抬手,居然,又一次,当着中年保安的面,把他媳妇打过来的电话,给挂了。 中年保安绝望地说道:“姑娘,你会不会遇着大麻烦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今晚开始,我知道自个要睡哪了。” “你不是告诉你朋友了吗,在她车这等着呢,那她肯定直接就找过来了,所以你这一直不挂电话,纯属瞎子点灯白费蜡么。” 中年保安无奈地提醒贺如曼,他就觉得,这女人也没喝酒啊,看穿着打扮也是一股御姐范,怎么就这么不通情达理呢? 第115章 还是你聪明 梁玢茹嗔怪地看了眼沈云峰,心说,你自己听听,把我这位高中同学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沈云峰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就贺如曼这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气质,属于稍有不遂心意就开始暴走怼天怼地怼他人,胆子不应该这么小啊? 心里暗想,看来啊,这次真是把这姑娘给吓的够呛,得想法子把刚才说的那些话给圆回来,不然万一给弄的抑郁了,可就不好收尾了。 “行,就听你的。”沈云峰弯腰把自己新买的一件呢子外套取出来递给梁玢茹,让她给贺如曼披上。 就这个小小的举动,把贺如曼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又差点再次梨花带雨。 “时间也不早了,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我就直奔主题了,”沈云峰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立刻严肃地对贺如曼说道,“你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呢也不小,要解决起来,难度是有,但不是很困难......” 贺如曼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认认真真地听沈云峰说话,不敢有一丝分心,生怕漏掉一字半言。 梁玢茹呢,关注点跟贺如曼不在一个频道,嘴角微微上扬,不时随着沈云峰说话的声音,做出一些恰当的动作,至于内心深处对沈云峰有什么看法,只有自己清楚。 因为什么呢,女人心细,梁玢茹更是心细如毫毛。她注意到,自从贺如曼说让沈云峰称呼她“如曼”或者是“曼曼”以后,沈云峰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巧妙地规避开了这两个稍显亲昵的称呼,选择用“你”指代贺如曼,或者直接就没有称谓,但说出来的话,一听就是在对贺如曼说,没有一点突兀和不和谐的感觉。 而且,梁玢茹和沈云峰在电梯口初遇贺如曼的时候,她就有意无意地注意看沈云峰的眼神,就发现他在最开始短暂地把视线停留在贺如曼饱满蓬勃的半露酥胸两秒钟以后,眼神再没有留意贺如曼那深凹的事业线。 就此,梁玢茹觉得沈云峰这家伙,还是个可塑之才。 梁玢茹的心思,完全就没有朝沈云峰或许是顾忌她在身边,而刻意装出一幅禁欲系直男的状态这方面去想。 梁玢茹心里这么稍微地一走神,那边沈云峰对贺如曼的谆谆教导也就基本接近尾声了。 “你这样啊,今晚回去以后,就按我刚才教你的方法,只要按部就班地去做了,效果绝对有,那自然你这神经性头疼的毛病,也就‘药’到病除了。” 沈云峰很是笃定地给贺如曼交代。 “好好好,沈云......” “云峰?玢茹肯定会误会的。” “干脆,我叫您峰少。” 贺如曼听了沈云峰一席话,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沈云峰了,“峰少,幸亏看见玢茹的车我找过去遇着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着莫名其妙的病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玢茹,我就再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改天请你和峰少吃饭,可一定要来哦。” 或许是因为心里的诸多疑惑被沈云峰一通答疑解惑都解开了,这个时候的贺如曼,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就显得很放松。 “前天我妈还说,如果我这病再不好的话,就带我去沪市找这方面的专家看呢,这下好了,就不用跑那么远地像唐长老一样去取经了。” “走了啊,千万不要送,拜拜!” 说着话,贺如曼取下沈云峰的呢子外套,交给梁玢茹,自己甩开两条大长腿,几乎是小跑着去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着走了。 “嘿嘿,取精?还用得着跑千里之外的沪市吗,我这就有呢!”沈云峰瞥了眼远去的出租车,慢悠悠地丢出一句。 “你说你有什么?”梁玢茹只顾着叠衣服放进纸袋子里,没有留意听沈云峰说的话。 “像我这样的鉴宝师,还能有什么?”沈云峰笑着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当然是鉴宝的本事啊。” “应该不是这句。”梁玢茹发动汽车,但也并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问道,“随便在路边吃点什么,然后我送你回去?” “还是算了,”沈云峰系好安全带,“都这个点了,完了还得我送你,吃过饭我自己打车回去。” “嗯,听你的。”梁玢茹轻踩油门,奥迪缓缓驶出停车场。 坐在路边摊撸串的时候,梁玢茹好奇地问沈云峰:“你给贺如曼是怎么说的,我看她离开时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求取到了灵丹妙药的神态。” “也就是常规操作,”沈云峰自斟自饮,喝了口啤酒,“我就告诉她,因为项链上面有原主人的怨气,首先肯定得要把项链上面的怨气给祛除了。” 梁玢茹“嗯”了一声,说道,“怎么说那也是花了几十万买来的,如果就因为这个原因而丢掉或者从此不戴,也怪可惜的。” “我的出发点也是这样,”沈云峰笑着说道,“所以我就告诉你那位高中同学,趁着周末找找看,汉中范围有哪家历史久远的寺庙或者道观,花点钱把项链寄存到里面。” “像这样的寺庙或者道观,久受人间香火,又有高僧大德世外高人居住,在佛法或者道经的加持下,小半年或者最长一年时间,项链上面的怨气也就会被祛除干净。” “那时候再戴在身上,也就没一点问题了。” “不会就这么简单?”梁玢茹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还是你聪明。”沈云峰把最后一点啤酒倒进酒杯,“我告诉贺如曼,因为她戴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体内已经有怨气了,让她请一件寺庙或者道观的法器随身戴着,时间也不用太长,六个月就行,到时候体内被侵入的邪气怨气都就消散了。” 梁玢茹嘿嘿笑了笑,看着弯腰付账的沈云峰,慢悠悠地说道:“沈云峰,你这人不厚道啊,为什么不把该说的话一次都说完,非要等着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呢?”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对你藏着掖着什么一样,”沈云峰呲着牙,“我对你,现在就差坦诚相见了。” 梁玢茹还想再问,人却已经被沈云峰轻轻推进驾驶室,“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有什么话等明天到店里见了面再说。” “我选择再相信你一次。”梁玢茹踩着油门,“我走了啊,你路上注点意,到了回个信息。” “好嘞!” 沈云峰关上车门,两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奥迪驶离。 第114章 感觉很踏实 “你知道什么啊,你以为我不挂电话是担心她俩找不着我?”贺如曼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对中年保安说道,“我是想听听,那个家伙还有没有背地里咒我。” 中年保安叹口气,看贺如曼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手机一时半会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自家媳妇再不要打电话过来了,这都第三次挂了人家电话了,有再一再二,甚至可以说有再三,但可绝对没有再四啊。 远处,沈云峰和梁玢茹顺着近路朝停车场走。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无奈胳膊被梁玢茹一直揪住不放,沈云峰只能跟着她的脚步走。 “你可想好了再说啊,不能骗我。”梁玢茹“善意”地提醒不情不愿的沈云峰,“你要知道,我属于免疫体质,你前面对付贺如曼的那一套,对我没用。” “大小姐,您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能诓您啊。”沈云峰略显尴尬,“咱俩什么关系,我跟她贺如曼又是什么关系,您心里不会不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我之所以会说那些话,还不是被那个嚣张女人给逼的。” “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想好怎么帮贺如曼了?”梁玢茹坏笑着问道。 她并没有顺着沈云峰的意思问,类似“咱俩什么关系啊”这样比较有趣味的话,这让沈云峰微微感到有些小小地失望。 “方法不是没有,就看她的态度了。”沈云峰看着梁玢茹侧脸,“主要还是,您小老板的面子大,换做旁人,我都懒得说那么多话。” “也怨我,如果不拉着你过来买这些东西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梁玢茹“歉意”地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偶遇贺如曼,该是我沈云峰命里有这一劫。”沈云峰知道梁玢茹“口是心非”,但还是认真地说道,“玢茹,应该说,今晚这事,是我拉你下水了,该道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毕竟,梁玢茹舍弃自己的休息时间,主动地陪自己过来置办行头,就冲这份心意,沈云峰就觉得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梁玢茹扭头看了眼笑呵呵的沈云峰,虽然知道这是沈云峰说的玩笑话,但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 “云峰,我知道你说给贺如曼的那些话,有真有假,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咱们店里的那些古董,没什么问题?” “会不会有像你说的,沾染了古人怨气的物件被咱们收了过来。” “应该没有。”沈云峰认真地说道,“我来店里也有些日子了,至少就我经手过的古董里面,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物件。” 见梁玢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沈云峰笑了笑,朝前努努嘴,“看,你那位高中同学可在夜色里等你半天了,先把她的问题给解决了,改天我再给你答疑解惑。” 梁玢茹抬头朝远处停车场看过去,很明显地就找到贺如曼了。 一个原因是商场停车场灯光的照明很好,再一个原因,就是贺如曼身材高挑,还带着抽泣声,很好辨认的。 隔着十来米,贺如曼就带着哭腔冲着梁玢茹小跑过来了,沈云峰慌忙“挣脱”梁玢茹的手,闪到一边。 他担心,像贺如曼这种强度的带球冲锋,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误伤,那就太“吃亏”了。 “玢茹,你可算是来了。”贺如曼一头就扎进梁玢茹怀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哭了起来。 沈云峰杵在一旁,自觉像个大恶人一样。 中年保安缓缓走了过来,看了沈云峰一眼,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站在贺如曼身后说道:“姑娘,既然你朋友已经来了,我的手机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拿去。”贺如曼头也不回地反手把手机递到了过去。 中年保安伸手接过,对沈云峰说道:“你们这位朋友啊,也不知道怎么了,等你们过来的这段时间,哭的老伤心了,你们小两口给好好劝劝啊。” “大哥,那必须的,”沈云峰握住中年保安的手,“您是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啊,我觉得她明天很有必要送一面锦旗过来。” 梁玢茹几次想从贺如曼的环抱里挣脱开,小小地警告一下对保安热情过度的沈云峰。 “师傅,对不住啊,”贺如曼不顾自己两腮挂着泪水,不失时机地扭头对中年保安强装笑颜说道,“要不你留个名儿,我抽时间过来谢谢你?” 在听明白沈云峰话里的意思以后,贺如曼突然就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尽可能地对这个普通的保安表现的友善一点,这样一来估计多少能改变一下自己留给沈云峰的印象。 “送锦旗就算了,”中年保安忧伤地说道,“万一,我说是万一啊,如果我媳妇回头追查起来挂她电话的事,你们得出面给我解释一下。” 他的眼神从俏脸微红的梁玢茹身上移到沈云峰脸上,由衷地继续说道, “唉,哥儿们,哥很羡慕你啊,打从你们俩这么一路走过来,哥好像就看见了当初和你们嫂子热恋时候的样子......” 微红的俏脸欲言又止,心情随着中年保安说话的声音,一路朝着即尴又尬狂飙...... 沈云峰几次作势要打断保安的话,但似乎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行了,你们聊,我先走了。”中年保安在发表了一翻将近十分钟的关于爱情和亲情的长篇大论之后,潇洒地摆摆手,转身朝远处走去。 之前的惆怅和不安,一扫而光! “唉,男人活着真累!” 沈云峰叹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梁玢茹。 梁玢茹佯装没有看到沈云峰的眼神,把头扭了过去,心里终究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且容你先小小地得意一会。 “沈云峰,你看看我啊,你可不能不管我。”贺如曼又躲进梁玢茹怀里,侧着脸看着沈云峰,精致的妆容已经有些花了。 梁玢茹不得不再次看向沈云峰,也换了副眼神,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再别看贺如曼的笑话了,赶紧想辙“救”人。 沈云峰呢,拿的很是四平八稳,目送中年保安远去,自个在心里又感慨一番,这才把视线落在贺如曼身上。 当看清楚她狼狈不堪还有焦躁不安的神情后,生出些许恻隐之心。 “贺小姐,其实说句实话,你遇着的这......” “小姐小姐的,多难听啊,叫我如曼,”贺如曼小心翼翼地打断沈云峰,挂着两滴泪水强装笑颜,“或者叫我曼曼也行,反正求你别再叫小姐了。” “那......行,”沈云峰看了眼梁玢茹,一本正经地对贺如曼说道,“就你遇着的这事,我估摸着应该是阿姨当时买项链的时候,被那边的行家摆了一道。” 贺如曼用一种极其虔诚的表情看着沈云峰,等待他进一步的明示。 梁玢茹权当是在听“山海经”,明知道沈云峰接下来说的话,多半还是在忽悠贺如曼,但还是摆出一副认同的表情。 无他,因为贺如曼在乎。 “要不,我们坐车里,听我慢慢给你说?”沈云峰和言细语地说道,“这天也确实有点冷,你这又穿的单薄,万一晦气没祛除,再把自个给冻感冒了,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如曼,坐车里说也是一样的,还暖和。”梁玢茹也劝贺如曼。 谁料想,高挑又冻人的贺如曼,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觉着还是站在外面好,空旷,人气也旺,我心里感觉很踏实。” “车里,空间太狭小了,压抑的很。” 第117章 神奇疗法 第六人,手持长约三十厘米小孩手腕粗细的木槌,等在悬挂距离地面高约两米的生铁钟旁边,只待焚香烧表的人作出动作,他就会立刻敲响大钟,至于到底敲几下,也是有讲究的。 第七人,站在小院正中间,凝神屏气,冷静地看着正殿,准备随时给那个前来“看病”的中年妇女治病。 至于那个中年妇女,事先已经在神农爷像前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这个时候已经直挺挺地跪在小院里。 在她后面站着的,就是庙祝里面的第七人。 沈云峰一开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众人,而且大着胆子还走到正殿门口,看里面其他人怎么做。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记忆。 在第五个庙祝恭恭敬敬地给神农爷上过香以后,他就长跪在神像前面的青石板地上,一边烧着一沓黄表,一边嘴里低声念诵着什么,沈云峰站在门外,即便是已经很认真地在听,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在他把手里拿着的一沓黄表烧过之后,徐徐袅袅的轻烟就开始缭绕在正殿里面,四个庙祝高举神轿走了进去,长跪的庙祝站起身,又取过一份黄表凑近蜡烛点燃,手腕转动,已经点燃的黄表在神轿上空很快烧成灰烬。 这个时候,沈云峰注意到,四个抓着神轿的庙祝他们的胳膊开始动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毕露,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像是在用全部的力气抓住神轿不让它挣脱。 随着长跪而起的庙祝的一声低喝,早已等在大钟旁边的庙祝猛地就敲响了大钟,震耳欲聋的钟声,把猝不及防的沈云峰吓了一大跳。 还不等他从门口跑到奶奶身边,沈云峰就看见,四个庙祝抓着神轿从正殿狂奔而出,四人整齐划一地从半米高的台阶上跳下,举着神轿就冲到跪在小院正中间的中年妇女身后。 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那个庙祝闪身站到一旁,喝了一声,沈云峰就看见那个中年妇女跪伏下去,神轿在她的后背开始一顿高举轻落,一下接一下地点在她的脊背上。 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有迹可循,沈云峰完全看不懂神轿的走向,只是看到,那四个身强体健的中年庙祝,才不过几分钟时间,早已大汗淋漓。 这时候,一旁就有懂的人,低声很神秘地给一起的人说道:“这是轿子在拽着他们四个给那个婆娘的背上画符呢。” “在我们开来,是他们四个操纵轿子呢,其实在钟响起的时候,就意味着神农爷已经降下旨意了,把自己的神威通过轿子传递下来。所以,他们四个现在抓的不是轿子,是神农爷投下的一丝神念。” “轿子不过六七斤,但现在毫不夸张地说,重量早就超过几百斤了,你只看他们四个人就这么一小会,淌了多少汗。” 沈云峰支棱着耳朵听着,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小院。约莫十多分钟后,轿子停止了画符,那个跪伏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突然站了起来,脸色不知什么就已经蜡黄一片,她眼神空洞地看了眼正殿,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忽地一个转身,朝山下跑去。 让沈云峰以及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震惊的是,她并没沿着开辟出来的石砾小路朝山下跑,而是直接就顺着陡峭的山坡跑了下去。 沈云峰很是好奇,跟在几个人的后面走到小院边,看到那个中年妇女在接近四十五度角的山坡上狂奔而下。看到山坡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石头,沈云峰都担心她一个不小心踩上肯定就滚下去了。 但出乎沈云峰和所有人意料的是,此时的山坡,对她而言,就有点如履平地的意思了。 山脚下不远就是一条深越三四十公分的水渠,跨过水渠就是农田。此时,秋收已过,水渠里还有浅浅的一些水,沈云峰就看见那个中年妇女冲下山坡后跑到水渠边,猛地就停住了,然后忽然就跪了下来,那头伸进水渠,停留了那么几十秒。 至于喝没有喝水,或者她把头伸进去做了什么,因为距离比较远,在一个又是在她身后方向,沈云峰没有看到。 就在沈云峰猜测中年妇女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敲钟的庙祝,猛地再次敲响了大钟。 这次,一口气敲了六次。 钟声悠扬,一声接着一声,一直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沈云峰才要回头看大钟,就看见,那个跪倒在水渠边的中年妇女,突然就站了起来,机械地转身抬头朝山上看了过来。 沈云峰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地朝后退去,几乎就在沈云峰抬腿后退的同时,那个中年妇女径直就朝山上冲了上来,几乎就是手脚并用,速度极快,等沈云峰躲到奶奶身后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已经跑了上来,这个时候,第六下钟声才彻底消失听不见了。 四个神情严肃,高举神轿,不停摆动,汗水早已浸湿了他们的衣服。 那个敲钟的庙祝第三次敲响大钟,一下,两下,在准备敲下第三次的时候,中年妇女直挺挺地后脑勺朝下,扑通一声就躺倒在小院里。 第七个庙祝就站在她身边,手都没有伸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中年妇女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的黄土院子上。 这个时候,沈云峰就看到,第七个庙祝半跪在中年妇女身边,取出一张黄纸盖在中年妇女嘴上,然后使劲地嘴对嘴呼出三口气到她的嘴里。 沈云峰清晰地看到,中年妇女的肚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胀起来,十多秒以后,因为肚子胀的圆滚滚的,外衣上的纽扣几乎都要被蹦掉。 这个时候的中年妇女,肚子圆鼓鼓的,在沈云峰看来,像极了田地里蹦来蹦去的青蛙。 四个抓着神轿的庙祝又冲了过来,轿子朝下,不停在中年妇女鼓胀起来的肚子上点来点去。 钟声一直在响着,敲钟的庙祝一下一下地敲着大钟,中间间隔的时间一丝不差。 而那个一直站在正殿神像前的庙祝,这个时候再次跪倒在地,再次点燃一沓黄表,一边说一边嘴里诵念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眼。 沈云峰早已被发生的这一切吓到了,他满脸惊惧地藏在奶奶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朝跪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看去。 就在四个抓着神轿的庙祝停下手上动作的时候,第七个庙祝才走了过去,抬手揭去盖在中年妇女嘴上的那张黄纸。 然后,伸手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拍了三下。 第116章 雷公山 二十分钟后,沈云峰就已经出现在徐家大院自己的出租屋了,给梁玢茹发了条信息,就进去洗手间洗漱了,然后很快就听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不用看,就知道是梁玢茹回复过来的短信。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沈云峰却没有一点睡意,今天在商场碰见贺如曼以后,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在看到贺如曼戴着的项链以后古籍反馈给他的信息。 至于说出贺如曼服用药物的名字,是沈云峰在看到贺如曼不时地在揉自己的鬓角,就运用了自己的透视能力,发现了她坤包里装着的药盒。 从古籍反馈的信息来看,贺如曼戴着的项链,的的确确是价值不菲的真品古董,但让沈云峰大感不解的是,古籍这次不仅仅断出了项链的年代以及真假还有价格,而且还“提醒”他,项链上面沾染了死尸的尸臭还有原主人的怨气。 甚至连破解之法,古籍都“告诉”他了。 沈云峰就觉得,这已经超出自己作为鉴宝师所应该掌握的能力之外了,古籍赋予自己的本事,已经涉及到即玄又幻的层面了。 这对沈云峰而言,完全就是一个崭新的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坐在床上有些出神,沈云峰还没有完全从这意外的惊喜中抽身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意外得到古籍以及爷爷师门传承,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沈云峰可以说已经默认了世间确实有些无法言说的神秘存在,所以现在被古籍或者是传承又赋予了另一种神奇本领,沈云峰慢慢地也就可以理解了。 或者说,沈云峰从心理上,已经尝试着接受又多出来的这种技能,就像他一开始接触古籍带给他的鉴宝、透视的能力一样。 想到这里,沈云峰也就不再去纠结了,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勉为其难”地接纳了这个突然增加的神奇技能。 “鉴宝、透视,那现在,得给这个技能琢磨个比较牛叉的名字了。” 沈云峰躺在床上,一边回味着自己给贺如曼解惑时她投来的崇拜眼神,一边想着各种自认为比较贴合这项技能的牛叉名字。 “既能看出古玩的出处,又能发现古玩上面有没有附着脏东西,还能对症下药地给出祛除之法,让古玩干干净净地被世人所接受,不如,暂且叫它......” 沈云峰拧着眉毛,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断阴阳!” 沈云峰之所以把身体异能赋予他的新增技能命名为“断阴阳”,多少也是受了民间神话故事以及诸多历史传说影响。 国史几千年,浩如烟海,一些事情的发生经常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它们背后的神秘缘由,在科学无法解释的前提下,自然而言地就衍生出一些很是玄幻的说辞。 尤其是在诸多神话传说、神话小说以及民间传说的推波助澜之下,先是从民间开始就有了关于玄学的说法。 沈云峰上学时期,不敢说博览群书,但也是只要有空,几乎就是手不释卷,从书中看到过很多篇有关这方面的故事。 他犹记得清楚的是,几千年前那位通晓天文地理的函谷关老大,一日在关楼上望见紫气东来,就断定不久将会有大圣人从此经过,于是下令函谷关守卒黄土垫地,清水洒路,迎候圣人。果然,隔了没多久,就看见那位大圣人骑着青牛徐徐而来。于是乎,大圣人在函谷关著书立说之后,他老人家点化了关守,关守托病辞官,随大圣人一路西行,从此不知去向, 沈云峰所在山乡,地理位置极为偏僻,家中老人对玄学之说深信不疑。他上五年级那年,脸上莫名其妙地反复长出小红疙瘩,找到村医,涂抹药膏不见好转,于是就跟着奶奶去了半山腰的神农庙,也就是那一次,沈云峰真正见识到了,民间传说中的这位圣人的威力,从此以后,在他的心里,就埋下了一粒种子。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十二岁的沈云峰,跟在六十岁的奶奶身后,上了村子南边的雷公山。 雷公山高不过百余米,山上树木稀疏,一条一米多宽的石砾小路自山脚下蜿蜒而上,在半山腰戛然而止。 半山腰,坐落着七间庙宇,里面供奉着诸天神灵,其中大殿正中间,端坐着泥塑神像,村人尊称是神农爷。 关于这位神农爷,其实也是有据可查。华国历史神话人物中关于“三皇五帝”一说,当然不同著作中对于这八位大圣人有不同的说法,比较普遍的一种说法是,“三皇”分别是伏羲、女娲和炎帝,“五帝”分别是黄帝、颛顼、帝喾、尧和舜。 其中炎帝,号神农氏,又号魁隗氏、连山氏,是神州上古时期姜姓部落对部落首领的尊称。 传说姜姓部落的首领因为懂得用火而得到王位,所以被称为炎帝。 另有传说,把炎帝描绘为牛首人身,他亲尝百草,发展用草药治病;他发明刀耕火种创造了两种翻土农具,教民垦荒种植粮食作物;他还领导部落人民制造出了饮食用的陶器和炊具。 传说炎帝部落后来和黄帝部落结盟,共同击败了蚩尤。 神州子孙自称炎黄子孙,将炎帝与黄帝共同尊奉为民族人文初祖,成为民族团结、奋斗的精神动力。 沈云峰被奶奶领着去雷公山半山腰,就是要拜祭这位炎黄始祖之一的炎帝神农氏,希望借助一些神秘的力量,彻底根除困扰了沈云峰多半年的病症。 沈云峰记得很清楚,他和奶奶两人到了半山腰神农爷庙以后,恰好有六七位本村庙祝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治病”。 因为他们都在忙,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医治”沈云峰,沈云峰便站在奶奶身边等着,索性无事,便看那些庙祝是怎么治病救人的。 时间过去差不多有十年了,沈云峰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山村泥娃儿,住的也不是钻风漏雨的土坯房,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但他把当年自己十二岁时在神农庙亲眼目睹的那个场景,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七个庙祝,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正值壮年,又是长期干过农活的人,所以各个身强体健孔武有力。 其中四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高举紧握请来的神农爷神轿(木制,长宽高都超不过半米,上面披红挂彩,每个神位前放置一个,相当于是神的法器,神灵有什么意旨,都会通过庙祝摇动轿子传达),一人跪伏在神农爷像前,焚香烧表(黄纸折叠,四指宽二十厘米长),请神农爷降下旨意。 第118章 细节很重要 在沈云峰疑惑不定的注视下,那个中年妇女的肚子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很快就恢复如初了,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钟声,在继续响了三次以后,也停了下来。 四个高举神轿的庙祝,迈着沉重的步子,就像举着千斤巨石,缓慢地一步一步朝正殿里面走去。 第五个庙祝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几张黄表,在等他们四人把神轿放回供桌上。 “这下子,肯定是把这个婆娘的癔病彻彻底底地给治掉了。” “那还用说,就凭他赵家表叔和强老大他们请神的手段,多么难缠的鬼怪,也得给它灭了。” 耳边听着三三两两的人对这次事情的看法,沈云峰注意到,那个中年妇女慢慢坐了起来,似乎是想要站起来,但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完场这个对健全人来说很简单的动作。 后来,还是在两个女人的帮助下,被搀扶着,转移到长石条台阶上,屁股下面垫了一个布垫子,坐着缓了一会。 也有人拿来半个干粮和茶水,中年妇女也不推辞,就着烫嘴的茶水,把干粮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慢慢地喂到嘴里,轻轻地咬着混着茶水吃下去。 旁边的长条凳子上,四个抓轿子的中年人,此刻早已换过衣服,坐在上面,一口茶一口干粮地吃着说着,脸上的疲惫之色很是明显。 “就这一次,比割半亩地麦子还要吃力。”蹲在地上的一个中年人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都是都是乡里乡亲的,他吴家表叔妈求奔过来了,咱们总不能看着不管么?” “他赵爸,你们坪上的三亩包谷收了没有?” 有人问坐在靠近正殿门口的中年男子。 “还没呢,想着今天一早就去呢,强老大一个招呼我就来了,现在得缓两天了。” 沈云峰站在一边听他们聊天,奶奶已经进到正殿里面,上过三炷香,又磕了三个头,把沈云峰叫过去让站在供桌旁边的老年人看了看。 “娃机灵的很,我请三张符,完了你把娃领回去在厨房里当着灶神爷的面把符烧了,放进清水碗里,让娃喝下去,应该就没事了。” 老年人叮嘱道,然后揭过三张黄纸,取来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用点燃的一头在黄纸上面画出几道弯弯扭扭的符号。 沈云峰凑过去看了几眼,根本就不认识老人画的是什么。 奶奶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三张符纸,千谢万谢以后,让沈云峰跪在供桌前,恭恭敬敬给磕了三个头,然后给功德箱里塞进去几张票子,就领着沈云峰走出正殿下山回家了。 走下台阶的时候,沈云峰看见那个中年妇女,还坐在台阶上,低头喝着茶,一口一口吃着干粮。 说来也怪,回到家以后,沈云峰把三张符纸喝完以后,脸上的疙瘩莫名其妙地就好了,即便是以后偶尔还会长出来,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要一碰就开始红肿胀大,大的吓人。 这件事,对十二岁的沈云峰而言,可谓印象深刻,即便十年以后,也是犹如昨天发生的一样。 这么一琢磨,又想起小时候发生的诸多往事,沈云峰睡着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二天上班,沈云峰破天荒地没有像往常那样早到半个小时,他几乎就是掐着点推开恒兴古玩店的店门的。 跟他坐在出租车里想到的一样,今天店内的卫生,是梁玢茹早起过来清扫的。 沈云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曼妙的背影正在擦拭博古架。 “沈师傅,您今天可是差点就迟到了,小心我扣你奖金哦。”梁玢茹头也不回地开玩笑说道。 一手拿着一个清晚期的瓷碗,一手拿着抹布轻轻擦着落在博古架上的微尘。 “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沈云峰笑着赔罪,看到拖把和水桶还在一旁搁着,就提起来朝后面走去。 “快去快回,我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你呢。”梁玢茹笑着喊道。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东起的阳光恰到好处地透过二楼窗户,洒了进来,一楼虽然没有很直接地被晒上,但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挂在高墙之上的暖阳,沈云峰和梁玢茹,都觉得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梁玢茹手捧一杯奶茶,迷妹一样看着坐在她旁边的沈云峰,笑嘻嘻地说道:“沈大师傅,我这茶也给你泡了,点心也给你上了,您准备啥时候才开尊口给我解释一下昨晚发生的一切呢?” 沈云峰极为淡定地端起茶杯,大佬范十足地瞥了眼梁玢茹,淡淡一笑,抬手吹去茶水上面的茶叶沫,徐徐抿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玢茹啊,你试着问问,我呢,尽量全面详细地,给你试着说说,至于能不能听得懂,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您现在是老大,怎么说我就怎么理解呗。”梁玢茹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谁让我现在有求于你呢,是不是啊,沈大师傅?” “嘿嘿,我看你这演技,跟那位不相上下。”沈云峰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玢茹立刻警觉起来,但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沈云峰:“那位是男是女啊,有空请过来让我认识认识。” “还是算了,”沈云峰惆怅地搓着脸蛋子,“如果是男的还好了,我最起码可以有一说一,没有那么多顾虑。” 看了眼梁玢茹,“你知道的,我毕业到现在一直租房子住,我那位小房东,打了这几个月交道,我就发现她的演技,不去当明星都可惜了。” 梁玢茹“哦”了一声,沈云峰说的他的那个女房东,之前听沈云峰说起过,梁玢茹大概了解一点,年轻,火辣,富家女。 “我早早地过来扫地拖地烧水泡茶,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琐事的,”梁玢茹开始摊牌,“你怎么知道贺如曼在喝治疗头疼的药,而且还说出了药名?” “这个,很难猜吗?”沈云峰笑呵呵地说道,“贺如曼一走出电梯,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还有一股子烟味道,你别告诉我说你没有闻到。” 梁玢茹默默地点了点头。 “像她这种独生女,家里有钱有资源,各种乱七八糟的朋友肯定少不了,赶夜场那是必不可少的,熬个夜那也是常有的事。” “那硕士生,经常熬夜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害,我就不详细给你科普了,你如果好奇的话,可以自己找度娘或者其他APP上查查。” “都说女人最懂女人,我看昨晚上看到贺如曼的时候,你都没怎么注意观察她。”沈云峰搓着手,“我就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和动作了,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你现在回想一下,贺如曼是不是经常会揉自己的鬓角,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小小的情绪紊乱的表现,说话偶尔会词不达意。” 第119章 有些东西不能碰 梁玢茹看着沈云峰,一边回想着昨晚上跟贺如曼在一起以及后来赶去停车场见她的时候,贺如曼的种种表现,就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认识她这些年,我好想还从来没有见她哭成那个样子。”梁玢茹慢慢地说道,“应该是被你的那一番分析给吓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完全都是。”沈云峰解释道,“经常熬夜饮酒过度,又不注意锻炼身体,而且像她坐办公室的这种人,进到办公室里面,坐下就开始刷手机,基本除非去洗手间,那就是一动不动了,而且为了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也不怎么愿意多喝水。” “那你说说看,这种种不良习惯堆积在一起,会引起个什么后果,她贺如曼头不疼才奇怪呢。” 沈云峰笑着说道,“至于说我正确无误地说出贺如曼喝的是哪种治疗头疼的药物,名字其实是我随口蒙的,估计那时候你没有注意听贺如曼说的话,她并没有提到我说的对或者不对。” 看了梁玢茹一眼,沈云峰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想啊,就当时那种情况,我那么一说,贺如曼哪里还有心思仔细听我说的其他事,肯定是满脑子想的怎么祛除晦气,你就是随便说一种药品的名字,她都不会去细想。” “玢茹,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沈云峰笑呵呵地看着梁玢茹,一脸的童叟无欺。 梁玢茹深深地看了沈云峰一眼,不置可否,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梁玢茹听沈云峰说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在回忆当时的情形,这么一对照,沈云峰说的话,还是很合乎道理的。 “那照着你的法子去做,万一她的头疼病还是不好,贺如曼找你来问缘由你要怎么回答她?” 梁玢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摇摇头,笃定地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像贺如曼这样的女生,你别看她平事做事说话咋咋呼呼的,逮着谁怼谁,其实骨子里那是相当在乎自己。甭管我说的对或者不对,最少半年,她一定会强迫自己把那些不良嗜好都给改了。” “而且,我相信她也会更加注重自身体质方面的锻炼,在这样一种循序渐进的双重作用下,本来就没什么大毛病,贺如曼的身体如果还不好的话,那可就真是见了鬼了。” 梁玢茹“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沈云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带着一种仰望的意思了。 “那你给讲讲,做古玩这一行,有哪些东西不能碰?”梁玢茹笑眯眯地看着沈云峰。 “这倒是真的要给你普及普及,”沈云峰埋头想了想,看着梁玢茹,“我梁叔的意思你也能看出来,恒兴早晚要交到你手里,不定什么时候您就得独当一面了,对古玩这一行的一些字禁忌还有方方面面的专业知识,你知道的越多那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梁玢茹嘴唇动了动,应该是有话要对沈云峰说,但还是忍住了。 有些话,让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来,似乎显得她不太矜持。 “我接下来说的话,有点长,你捡着听,觉得有用就记住,觉着也就那样,就别记。”沈云峰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地看着梁玢茹徐说。 “我是不是得找个小本本,再搬个小凳子过来啊?”梁玢茹摆摆手,“沈大师傅,您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这边肯定是择其精华而强记之,祛其糟粕而丢弃之。” “那好,你心里有数就行。”沈云峰挠挠头,开始说道:“古董是先人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珍奇物品,在它们的身上积淀着无数的历史、文化以及社会信息,而这些信息是其他任何一件别的器物所无法替代的。” “至于‘古玩’这个称谓的来历,是因为有人就觉得古董可以作为一种把玩之物,慢慢地就开始有了把古董笼统地称之为古玩的这么一个说法了。” “混这一行的人,都知道有五种非常邪性的古董,人人避而远之。”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沈云峰好意提醒貌似有些走神的梁玢茹。 梁玢茹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手机,意思是说,我这都开着录音呢。 “第一种是棺材钉。”沈云峰解释道,“从古至今,习惯土葬的地方,人去世以后,通常都会给准备一口棺材。死者茹棺,称之为‘大殓’。 尸体装进棺材后,接着要钉棺盖。镇钉要用七根钉子,又叫“子孙钉”,据说能使子孙兴旺发达。钉钉子时,亲属一齐喊叫死者‘躲钉’,然后向棺盖上撒五色粮,大殓告成。此后,每天三次烧纸哭祭,直到出殡为止,富裕人家还要请僧道念经,超度亡灵。” “棺材钉隔绝了死者与这个世界的交流,玄学家就认为,死者的怨气最大程度的凝结在了这几颗小小的钉子上面,自然是煞气浓重,放在家中带在身边都是不好的,所以一般人不建议收藏这东西。” “因为,棺材钉常被俗称为镇魂钉,用之七颗,钉进魂安。” “当然,也有钉超过七颗的,那就有其他含义了,不在今天‘科普’的范畴之内。”沈云峰显得很是神秘地笑说道。 梁玢茹这边呢,就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字,等沈云峰继续往下说。 “第二件是魂瓶。魂瓶为冥器,也被称为谷仓罐、堆塑罐、魂魄瓶,是一种古时流行于神州南方地区的随葬器物,其造型奇特、诡异多姿,富有浓郁的丧葬文化和宗教色彩。” 魂瓶器身上部堆塑人物和飞禽走兽,后来,随着丧葬文化的逐渐丰富,在魂瓶顶部开始出现殿宇楼阁,或者是回廊院落的模型,上部的其他装饰也日益繁复。” “魂瓶这种冥器,纯粹就是专为丧葬的目的而制作出现的,它是作为死者灵魂的居所,反映了生者祈求死者灵魂安息的愿望。” “另外,古时有很多战死或意外而亡的无主尸骨无家人收殓,人们便将这些骨骸殓于魂瓶中,因此魂瓶也做骨仓、骨灰坛使用。” “孤魂野鬼身世异常凄惨,戾气很重,所以说,古玩行当的人都知道,它尤其不适合在家中收藏和摆放。” 说到这里,沈云峰抬手去拿茶杯,就发现里面茶水所剩不多了,起身就要去倒水,梁玢茹先他一步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您现在是老师,老话都说师父有其事弟子代其劳,您稳稳当当地坐着,我去烧水。” 沈云峰嘿嘿笑了笑,看着梁玢茹去了静室里面。 第120章 “邪性”的古董 还别说,就现在这种待遇,沈云峰也是感觉良好,挺受用的。 很快,梁玢茹提着暖瓶走了出来,给沈云峰茶杯里续了水,放下暖瓶折身又要朝静室走,沈云峰叫住她:“还有啥事呢?” “有茶,不得给您添几样点心啊!” 梁玢茹扭头看着沈云峰。 沈云峰呵呵一笑,才想要说“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类似这样的假客套话,猛地就从梁玢茹的眼神里,读出了点什么。 “早上来的路上吃过了,现在不饿,”沈云峰起身劝回梁玢茹,“再说了,我这也快说完了,您听着就行,完了中午看怎么吃,我出去提。” 说着话,把自己椅子上的棉垫子放在了梁玢茹坐的椅子上面。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肆无忌惮”地指使小老板给自己端茶倒水上点心,好像很不合适。 心底不自觉地涌出浓浓的求生欲。 “你要真不吃的话,我可就不去拿了。”梁玢茹也不等沈云峰再“婉拒”,已经过去坐回椅子上了。 沈云峰讪讪笑了笑,摸了摸鼻子,等梁玢茹坐好了,这才抬步走过去坐到她对面,再说话的时候,那姿态可就摆的相当低了:“玢茹,那我就开始讲了。” 脸上,堆着谦和的微笑。 “嗯!”梁玢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得嘞,开始说第三件古董。”看到梁玢茹这样,沈云峰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刚才心头冒出来的那一丝“不详”的感觉,也很快就消失了。 哪能随随便便地开老板的玩笑呢? 他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 “第三件是招魂铃,”沈云峰解释道,“招魂铃这件东西在一般的古墓中是见不到的,历史上只有一些特殊的道士才会用此物,招魂顾名思义,此物是一个引灵工具。” “我们看一些影视剧作品,有时候就会看到有道士穿戴的人一手提剑一手摇着招魂铃,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梁玢茹点了点头,沈云峰现在描述的这种情况,她确实在影视剧中看到过。 沈云峰一看梁玢茹的反应,就知道她看到过这样的情形,笑着继续说道:“据说此物埋藏地下,面世之后,只要被人敲响,便会有很多灵魂闻声而来,而这也是道士使用它的一个原因。” “但句老话说的好,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谁也不想自找麻烦,传闻说一个招魂铃从制作到真正开始使用,需要九十九条人命,因此业内人士看到这个都会敬而远之,不用想肯定不会留在家里”。 “也就是那些有相当道行的能人异士才敢用这玩意。” “我们接着说第四件古董。”沈云峰喝了两口茶,不等梁玢茹动作,提着暖瓶自己给自己茶杯里把水续上。 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 “第四件非常邪性的古董叫镇墓兽,”沈云峰想了想措词,说道,“作为冥器的一种,镇魂兽的出现也是很有针对性的,古代的人认为,人死之后会去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呢,其实跟人世差不多,也有种种的不平之事,人世有恶霸那个地方有各种野鬼恶鬼,会危害死者的魂魄,因此设置镇墓兽的目的首先是为避邪,以佑护死者亡魂的安宁。” “镇魂兽外形抽象,构思谲诡奇特,形象恐怖怪诞,具有强烈的神秘意味和浓厚的巫术神话色彩。” “镇魂兽有个大忌,那就是绝对不能放在阳宅,即使如今博物馆也不乐意将此物放进去,尤其是私人博物馆那更是绝对不会将它放进去的。” 沈云峰呵呵一笑,“但是这世间,就偏偏有那么一些猎奇之人,”基于自己的特殊嗜好,专门花大价钱求来镇魂兽摆放到家中,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的判断是,如果没有其他法器或者布置,是能难压制的。” 梁玢茹默默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录音还在继续。 “第五件比较邪性的古董,跟贺如曼脖子里戴的那串项链有点类似。”沈云峰挠了挠头发,“唯一不同的是,项链是佩戴在脖子上的,而这第五件名叫‘血沁玉’的古董,是用来堵尸体七窍之用的。” 认真在听的梁玢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之前见到贺如曼时,她佩戴在光滑白皙的脖颈上的那一串项链来。 “血沁玉这个说法,最开始是从清代古玉收藏家嘴里说出来的一个新名词。这些收藏家经过反复研究,他们就认为,血沁是尸体腐血沁入玉中而成,于是就开始有了‘血沁玉’的叫法。” 沈云峰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这个古董,听说过的人很多,但真正知道它比较邪性的人却很少,在玉器行和古玩行更是少有人说起‘血沁玉’这个词。” “可以想象一下,人死之后封棺埋到地下,这些古玉在千百年的历史中,吸尽了尸气,被浸泡子啊尸水之中,慢慢地古玉中有些玉会出现入土后沁入的红色。” “既然是封七窍的,那应该就是有七块玉石,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就是放入嘴里的那块。” 沈云峰脸色显出一些冷寂,“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口中,但如果将死之人,被强行塞进嘴里的这块玉器,就会随着下咽的最后一口气,玉器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沁玉。” “由此,这最特殊的一块玉便往往出现在骷髅的咽下,被后人认为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 “但无论是哪块玉器,最终会不会成为血沁玉,它们自身的邪性并不会因为颜色是否华丽,玉内有没有出现血红色而有差异。” “所以说,不懂古玉而盲目收藏的人,那肯定是不会落什么好。” 说完这些,沈云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几口,把视线从梁玢茹身上移开,看向恒兴古玩店博古架上摆着的诸多古董。 他这么一看,梁玢茹也不由自主地顺着沈云峰的视线看了过去,虽然知道自家店铺里面绝对没有刚才沈云峰提到过的那五样“邪性”的古董,但梁玢茹因为看沈云峰的眼神不对,所以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异样的滋味。 虽然,梁玢茹自己也不知道沈云峰看向博古架上摆放着的那些古玩的时候,心里想起了什么。 第121章 啥时候报仇 半晌见沈云峰不说话,梁玢茹仔细朝沈云峰脸上看了几眼,就发现他的表情就有些庄重,甚至还有那么一些神圣的意味。 才要问他,就见沈云峰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些别样的笑意,说道:“我来恒兴都这么长时间了,不敢说对店里的每一件古玩都了如指掌,知道它的前世和今生都发生了些什么,但至少我知道,它们每一件都是有各自记忆的,因为这个或者那个的原因,被世人所知,辗转不知多少人手,才到了这里。” “又不知哪一天,就会被有缘人买走,是再转手还是会停留一段时间,谁都无法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对这些古玩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梁玢茹知道沈云峰这是有感而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然没有那种嘻哈故作深沉的神色。 “玢茹,我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沈云峰回头,淡淡笑着,看着梁玢茹,“说,每一件藏品,都有一段历史价值,一段历史文化,一份流传下来的宝贝。而每一个拥有藏品的人,都是或祖传,或偶得,或收购,但不管怎么得到的,怎么拥有的,都是一种缘。” “缘起你就是有,缘灭你怎么寻,也得不到。古玩,也是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生命,需要一个了解它、懂它历史、懂它价值的人。” 听到这里,梁玢茹看到沈云峰的眼底,似乎有一汪清澈不着丝毫尘埃的清泉,让她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有些失态了。”沈云峰注意到梁玢茹看他的眼神,就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些扯的远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哎呀”一声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去。 拉来店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这才想记起了什么,赶紧收步回头看着梁玢茹,笑呵呵地说道:“说着说着,没刹住车跑题了,玢茹,说好的今天中午饭我去提的,你想吃点什么,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随便点。” “你这人啊!”梁玢茹看着沈云峰打趣道,“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一脸的不苟言笑像个沧桑老人,这才过了几分钟啊,现在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是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关中西区,一个全新的棚改小区拔地而起。 从小区北门进来,一条三车道宽长约五百多米的水泥路把小区一分为二。水泥路的东边,是三十多栋六层小楼从北门口一直有序排到南门,这是专为棚改户和移民搬迁户盖的,水泥路的西边,二十栋十八层的高层也是自北向南矗立,这是根据上面的指示,专为城区符合相关照顾政策的低收入人群盖的经适房。 经过三年多时间的修盖,临近今年十一月初,小区已经达到入住标准,早有急不可耐的人开始装修想着赶在过年前住进新房里。 这样的情况,以住在平层的人居多。 平层23幢4单元601房,属于三室两厅两卫的户型,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有人搬进来住下了。墙面全部粉白,地面水泥抹光然后又扑了一层廉价的那种地毯。 三个卧室的门也按上了,复合木板的木门。两个卫生间,按的是那种铝合金的玻璃门,防潮防水。 整个601,装修很简单,除了必不可少的一些生活用具和家具,可以说再多余的一个物件也没有添置。 此时此刻,一个黄毛小子戴着耳机在厨房里面洗碗筷,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情愿,即便水池胡乱丢着十几个碗碟,他也是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 最大的一件卧室里,门开着,六七个男子围坐在双人床周围,一个个嘴里叼着烟,一边吸一边看盘腿坐在床上的杨兴文。 此时,大家都在吸烟,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610房间,只有黄毛小子的哼唱声,时不时地飘进卧室。 侯九和王三,分别跨坐在双人床的左右两边,俨然以杨兴文的左右护法自居。 也的确,近两年来,屈指一算,跟在杨兴文身边的骨干也就是他们俩人了,其他四人,也包括在厨房洗碗筷的小黄毛,都是新近这两三个月才加入进来的。 尤其是那个小黄毛,说起来还是杨兴文的“房东”。原本杨兴文在城区租了一间带卧室的办公室,但因为租金一直居高下,杨兴文有些不堪重负。有一次会后无意中听小黄毛提到自家在西区有一套棚改房空着,就主动找小黄毛谈话了,说公司规模准备要扩大,但是现在的办公环境实在太过拥挤,就想让他找找看,哪里有既便宜又面积大的适合六七个人开展业务的这么个办公室。 杨兴文特意强调,楼层高一点,爬梯也不要紧,正好可以锻炼身体。 而且拍着小黄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承诺,这件事如果他办的漂亮,那就是相当于给公司纳了个投名状,肯定会被记一大功的。 小黄毛是个拆二代,家里相对而言,也是不差钱,要房子有房子,要钱有钱。 见老大亲自找他谈话,亲自指派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小黄毛也没有细想,随口就对杨兴文说了,自己愿意无偿提供130平的住房一套,作为公司暂时的办公场所。 而且,还提供水电天然气以及网络。 杨兴文一听,心里就很高兴,但还是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表示希望小黄毛不要太勉强,该收的一些费用还是要收的。 那小黄毛肯定是一分钱都不会要的,不仅如此,他还自掏腰包把毛坯房根据杨兴文的要求,做了简单装修。 就在杨兴文城区的办公室租金快到期的时候,小黄毛这边也完工了,然后杨兴文找人算了个日子,叫上侯九、王三还有其他兄弟,高高兴兴地搬进了公司新的驻地。 为此,杨兴文特意从公司账户上给侯九和小黄毛拨了1000块钱,买了些蔬菜鸡鸭鱼肉还有啤酒,自己亲自下厨整了几个硬菜,七个人痛饮一番,共同祝贺公司乔迁之喜。 今天中午饭后,杨兴文就不怎么说话了,孙进学的一个电话,让杨兴文及其手下的六个小弟心里开始都不安起来。 “杨老大,铭少亲自过问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沈云峰给老爷子报仇?” 这,是孙进学的原话。 至于他嘴里的铭少是谁,不用孙进学解释,杨兴文和侯九、王三心里都清楚的很。 第122章 非是矛 搁在杨兴文前面的烟灰缸,很快就插满了长长短短的烟蒂。 看到王三又给杨兴文点燃了一根烟,侯九终于按奈不住了,装着胆子问杨兴文:“老大,沈云峰那边再不管了?” “要不然呢?”杨兴文皱着眉头,丢出一句。 像是在征求侯九的意见,又像是用这极其简单的四个字,把侯九怼了回去。 “可是.......”侯九看了眼对面的王三一眼,“老大,孙少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现在这件事就连盛达集团的赵雨铭都已经开始关注了,如果我们不采取点行动的话,恐怕......” “那你跟我分析分析,他们为什么突然对沈云峰欺辱我爸这件事,这么上心?” 杨兴文沉着脸问侯九,“一开始是赵雨良出面,现在又是赵雨铭托孙进学给我带话,你们就没有品出来点味道?” 他环视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五个得力干将。 众人,也包括侯九和王三,都不说话了。 “还要再找沈云峰一次,不然的话,赵雨铭那里不好交代,”杨兴文叹口气,“我爸那里,晚上我亲自过去一趟,如果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好,如果老爷子依旧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想不出来其他更好的办法。” 他看了眼卧室一角,“赵雨良送的那箱国酒,还要那几万块钱,回头原封不动地给他们送回去。” “名义上是他们请我吃饭,然后又是送酒送钱的,好像一副要跟我做朋友的样子,其实在我看来,赵家人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至于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等到晚上见了我家老爷子,能问清楚的最好,不然的话,我只能去找周师傅,通过他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 杨兴文带着一帮小弟在研究沈云峰,沈云峰这里呢,可就完全不知情了,下午两点以后,恒兴古玩店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梁玢茹有事先走了。说是市古玩收藏协会有事,好像还是跟下周六举办的鉴宝比赛有关,因为梁谨言这几天不在家,所以她就过去看怎么个情况。 一边翻看着厚厚的一本鉴宝书,一边掏出电话,想趁着这会闲功夫,给家里打个电话。 才把视线从鉴宝书上收回,找出家里的电话号码,才准备拨出去,店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沈云峰放下手机,朝埋头进来的年轻男子看去。 个子不矮不低,约莫一米七左右,穿着得体,人也看上去挺精神的,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很明显就看出来,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个长约一米多的物件。 像剑或者其他硬兵器,这是沈云峰的第一感觉。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拿来的古董是什么东西了。 因为,就在沈云峰看向年轻人手里的布袋子的第一感觉尚未消失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有一个声音详细地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拿来的是东西的出处以及年代还有价格了。 “下午好,”沈云峰面带微笑,请年轻人坐在柜台旁边,“看您这样子,是要出手老物件?” 推门而入的年轻人,抬眼看清楚站在柜台里面的是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师傅后,稍微愣了一下,脸上就显出了一丝丝的犹豫。 在听到沈云峰问他“出手老物件”的时候,朝柜台方向移动几步,勉强笑着不答反问:“你是恒兴古玩店的鉴宝师?” “是我!”沈云峰笑着回答。 “店里再没其他师傅了?”年轻人又问道。 但身子已经靠在柜台边了。 “目前就我一个鉴定师,”沈云峰笑着说道,“等老板来了,是得建议一下,要再请一个师傅,最好是上点年纪的。” 年轻人听出沈云峰话里的意思,哈哈笑了起来。 顺手,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哥们,你帮我看看这玩意,”年轻人再不啰嗦,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柜台上,顺手还把布袋子也抽掉,“我家先祖是个赤脚医生,从他那个时候就传下来的这个矛,我寻思着你们恒兴不是名气大吗,就拿过来让你们帮我鉴定鉴定。” 沈云峰客气一笑,伸出双手从柜台上把年轻男子所说的“矛”拿了起来,先是掂了掂分量,然后才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了那么几分钟,又拿起放大镜,顺着“矛”身仔细地又看第二遍。 主要,是看它上面的那些银色的纹饰。 见沈云峰看到很是详细的样子,年轻男子就在一边给说关于这个“矛”的来历了:“我是十多岁的时候,听我太爷爷说起过,说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家祖上那位当赤脚医生的先人,有一次救治了一个当兵的人,那完全可以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用了什么手段,楞是把一个就要咽气的人给救活了。” “把人救活了,这还不算完,我家先人又留那当兵的在家里吃喝修养,据说住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呢,直到又一支开往前线的军队路过,才把人给送到军营。” “临出家门,那个当兵的心里是十分感激我家先人,就把自个的兵器留下了,说等天下太平了,让自己的后人过来寻访恩人,留下兵器,权当是个信物。” 年轻人说着祖上传下来的关于这支“矛”的渊源,沈云峰这边也已经鉴定完毕了。 “您准备多少钱出手?”沈云峰笑呵呵地问年轻男子。 “我在网上找过类似的,说多少钱的都有,”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我估摸着,怎么的也值个小十万,毕竟这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小十万?”沈云峰笑了起来,把“矛”放回柜台,“首先,我先给您纠正一下,它其实不是您所说的‘矛’,它其实是我们国家古代冷兵器当中赫赫有名的槊。” “槊?”年轻男子极快地在柜台面子上用手指写下一个字,虽然看不出来字样,但沈云峰还是根据他手写的字形,看出来男子写的就是“槊”字。 沈云峰点点头,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字。” 年轻男子一脸不解地看着沈云峰,那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沈云峰,这个字我不但知道而且会写,但关于它的意思我可就不那么十分清楚了。 第123章 关于槊 沈云峰笃定地说道:“槊,是神州古代冷兵器种的一种,属于重型的骑兵武器。它分为槊锋和槊杆两部分,槊锋刃,也就是您拿来的这部分,通常长约50到60厘米,远远要长于普通的红缨枪还有您说到的毛这两种武器。” “槊这种兵器,即适合于骑兵持槊冲锋,又可挥槊横扫。它的主要技法有有劈、盖、截、拦、撩、冲、带、挑等。槊最早出现于汉朝,在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发展为主要兵器,主要种类有马槊、步槊、杂槊等。” “我这,不会是汉朝的古董?”年轻男子显得有些小兴奋。 “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至于到底是哪个年代的,听完我说的话,您心里也就有数了。”沈云峰笑着说道,“当然,还有您最关心的价格问题。” 年轻男子“嗯”了一声,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眼睛一直盯着柜台上的槊锋刃。 “因为槊这种冷兵器,威力强大但造价昂贵的武器,只能少数贵族装配,而一般文人贵族、官僚,佩华丽的剑足以彰显身份。只有需要领兵作战的门阀贵族,才需要具有实战性的骑兵武器,因此,槊与世家贵族出身的将领结合,成为贵族世家出身的名将所持有,并成为其标志。” 因为事关自己这件传家宝的价格,年轻男子即便是在看着槊锋刃,也是在认真地听沈云峰说话。 “神州相关史料,对槊多有记载,《南齐书?列传?卷五十七》宏自率众至寿阳,军中有黑毡行殿,容二十人坐,辇边皆三郎曷刺真,槊多白真毦,铁骑为群,前后相接;南朝的梁简文帝,风流潇洒、文采斐然,亲自做《马槊谱序》,曰‘马槊为用,虽非古法,近代相传,稍以成艺。’;南朝名将,世家贵族羊侃极为豪奢,却以制槊为荣耀:《梁书?羊侃传》‘侃执矟上马,左右击刺,特尽其妙。’” “从您带来的槊锋刃来看,我认为它应该是金元时期的,所以结合以上,您应该对它的心理价位有个大概的判断了?” 年轻男子激动地搓着手,嘿嘿笑着对沈云峰说道:“同样是做古玩生意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不瞒您说,来恒兴之前,我在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已经转悠了快两个小时了,也进去了三家店铺,有说这是明代的,又说这是民国时期仿制的,更有一个老家伙直接说,要按工艺品的价格收了,拿回家让自己的孙子玩。” “我靠,我心想,你家孙子该不会是李元霸转世,能有多大力气能拿得动这件重兵器。” 他看着沈云峰,“既然您都给我说的这么详细了,那您给个价我听听。” “我家店里前几天也出手过这样的一件槊,年代跟您这件差不多,但就是品相和保存的完整度,没有您这件好,所以价格就低了一些。”沈云峰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记着应该是在30万上下这个价位上卖出去的,是被省内的一个古兵器收藏家卖走的。” “30万!比我的还差点,那我这件,岂不是能卖到40万了?”年轻男子喜不自禁,兴奋地看着沈云峰。 即便是按照30万来算,也远远地高过他进门时候说的那个小十万的心理价位了。 当然,在他之前去过的三家古玩店里,那家说这是明代古董的鉴定师,给出了个8万块的收购价,年轻男子多了个心眼,没有着急出手,而是抱着又多转了几家,最后,才拐进在良马收藏品市场知名度很高的恒兴古玩店。 当时推门进来,看到沈云峰时候,心里还打退堂鼓了,就觉得,这么年轻的鉴定师,比我的岁数都小,能有什么真本事,那就属于典型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 现在想到自己的当时的那个想法,年轻男子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 “其实,真正值钱的,还不是您带来的这把槊锋刃,”沈云峰一脸认真地问年轻男子,“您家里,还有跟它有关系的物件吗?” 沈云峰仔细端详眼前槊锋刃,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可想而知,年轻男子家族对它的珍爱和重视。 大学四年,还有就是毕业以后真正进入古玩这个行当,见过的和听过的事例很多,沈云峰意识到,现在古玩爱好者在增加,人们对古玩乃至文物的保护意识也在逐步增强。 尤其是入职恒兴四个月以来,沈云峰见识过很多例持有人因为对古玩认知不够,他(们)对古玩的“爱”还显得比较粗线条,不够规范,欠缺专业性,不专业,导致古玩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 众所周知,古玩是由不同物资和材料构成的,并受到加工生产工艺及收藏环境条件的影响而决定其保存寿命。古玩损坏的原因无非两点:自然因素和人为原因,在人为因素能够避免的前提下,剩下的自然因素就是造成古玩损坏的最主要原因了。让沈云峰欣喜的是,年轻男子带来的这把槊锋刃,保存的这么完好,除了锋刃不再锋利以外,其他细节之处几乎没有瑕疵,这就显示出的其家族具备一定的冷兵器保存知识。 这也是沈云峰为什么原因跟年轻男子详说槊的历史知识的一个出发点。 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心里有了这些想法,沈云峰略一思索,就多问了一句,而且表情极为认真:“您仔细想想,家里还有没有留存下来跟它有关的其他老物件。” 年轻男子心里其实也已经对沈云峰生出一些好感了,所谓的无商不奸,但他自打进了恒兴古玩店,沈云峰带给他的感觉,就有点如沐春风的意思了。 “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年轻男子也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记得前些年的时候,还见过一根杆子,长大概2米左右,后来也不知道因为啥原因,折了,我爷爷为此大病一场,住了十多天院呢。” “可惜了!”沈云峰叹口气,惋惜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槊杆了。” “比起槊锋刃,在很多冷兵器收藏家的眼中,槊杆更加具有收藏价值。” 年轻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有些不解地问沈云峰:“不瞒您说,我也是才回来时间不长,前些年一直跟着公司东奔西跑的,所以说,对您说的那些个关于槊的知识,也是半懂不懂。” 说到这里,年轻男子搓了搓手,尴尬一笑:“如果不是老爷子身体欠恙,我还想着在外面多干几年呢,今天我过来的意思,其实就想通过您这样的专业大家,了解一下它的具体出处,至于能卖多少钱,倒在其次。” 沈云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第124章 镔铁美人 从年轻男子说话的语气以及表情上,沈云峰看出来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我们可以多聊聊,相互学习,”沈云峰笑着说道,“刚才我说过了,“像贵族、官僚,佩华丽的剑以彰显身份一样,槊这种重型冷兵器,只有需要领兵作战的门阀贵族,因为需要具有实战性的骑兵武器,因此,槊与世家贵族出身的将领结合,成为贵族世家出身的名将所持有,并成为其标志。” “您就可以想象,槊的用材用料,肯定都是上上之选。” “愿闻详情!”年轻男子起身,朝沈云峰微微弯腰拱手。 沈云峰笑了笑,给年轻男子泡了杯茶,然后说道:“上等马槊,往往使用柘木,而您带来的这把槊锋刃,就是最上等的马槊,所以我几乎就可以断定,先前您说的被折断的那根槊杆,应该就是柘木所制。” “古代宋时期著名的大杀器神臂弓,用的就是桑木。《容斋三笔》卷十六《神臂弓》:‘神臂弓……其法以桑木为身……’,而柘木又名桑柘木,是桑木之中名贵的一种,被视为槊的首选,其硬度与柔韧度均极其出色。” 沈云峰解释说:“神臂弩的木材,最重要的就是弯折回弹、瞬间复位的刚柔并济的能力,因此可以侧面论证柘木是冷兵器军械中最好的造槊材料之一。” 年轻男子喝了口茶,认真地听沈云峰细说。 “既然是世家贵族选中的兵器,自然是力求精益求精,马槊的制作就有很多的讲究,其过程完全可以说就是一个烧钱的过程。” 沈云峰眼神扫过柜台上摆放的槊锋刃,“槊杆根本不像普通枪、矛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像世家贵族,首选肯定就是柘木无疑。” “制作一把上好的槊杆,第一步是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在柘木之上,成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 “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 “这个时候,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然后还得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所以我才会一直强调,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 年轻男子手里端着茶杯,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经过沈云峰这么一解释,他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对自家流传多年的这个冷兵器,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了。 沈云峰抿口茶,补充道:“《宋史?仪衞志》记载:‘又?矟,唐金吾将军执之。宋制,卤簿出则八枚前导。’ 以大宋名画的《大驾卤薄图》为例,多达5000人的豪奢仪仗队,仅以金吾将军手执八枚马槊作为前导。由此您就可以想象的出,马槊在那个时期是怎么一个地位了。” 说到这里,沈云峰面带和煦笑意,看着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虽然比沈云峰年长,但这个时候,对沈云峰就更加信服了,所以态度也就好了很多。 就像前面在跟沈云峰说话的时候,已经很自觉地开始用“您”称呼沈云峰了。 年轻男子长身而起,一脸严肃地看着沈云峰,恭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如果不是因为碰见您,这把马槊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这,也是它‘命不该绝’,运气使然,在这里,我替我家老爷子,先谢谢您了。” 说着话,年轻男子深深地朝着沈云峰鞠了一躬。 沈云峰站在柜台里面,抱拳弯腰,给年轻男子还礼。 相互施礼完毕,沈云峰笑着问年轻男子:“那现在,您是决定出手还是原带回去?” 沈云峰这么一问,年轻男子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的神情就很明显了。 他搓着手,讪讪笑道:“您都把话说道这里了,我要是还琢磨着要把它给卖了,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沈云峰哈哈一笑,笑着说道:“其实您刚才说了,带它过来,首先是要了解它的真实出处以及用途,价格在其次,我就听出来了,其实您也是真心不想让这传承了近千年的珍品到您手里给‘丢’了。” 年轻男子“嗯嗯”地点头,表示非常认可沈云峰说的话。 “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就绝了卖了它的心思,就是饿死也不再动拿它换钱的念头。” 年中男子说着话,小心翼翼地就要把槊锋刃装回布袋子里去。沈云峰摆摆手,拦住他,弯腰从柜台里找出一个长约70厘米的锦盒,把槊锋刃装了进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俩人因为这把槊锋刃聊了这么多,也算是因槊而结缘,小弟送您一个锦盒不为过。” 沈云峰笑呵呵地解释道。 “您要这么说的话,盒子我就收下了。”年轻男子也不客气,说话这句话,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一沓红钞,很认真地问沈云峰:“耽搁您这么长时间,这买卖也没有‘做成’,我怎么地也得给您付些鉴定费,我也不懂行业规矩,您看给您多少合适?” “就冲您家里人把它保存的这么好,哪里还有收鉴定费这么一说,”沈云峰慌忙摆手,“作为我们鉴定师来说,能见到保存这么完好的一件古玩珍品,本身就是对我们的一种褒奖,再要说收什么鉴定费,那就俗了。” 见沈云峰言语坚决,年轻男子也不再坚持,俩人又寒暄几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年轻男子这才万分感激地离开了。 第125章 防人之心 沈云峰站在门口台阶上,目送年轻男子走远,这才转着回到店内,时间已经是快下午四点半了,距离下班不过短短半个小时而已。 虽然未能买下这把世所罕见的槊锋刃,对恒兴古玩店而言,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损失,但对沈云峰而言,却是获益匪浅。因为年轻男子带来的这把槊锋刃,年代不仅久远而且保存完好,所以上面的古朴灵气极为充盈,在被体内传承吸收之后,沈云峰感到身体除了明显有种强烈的舒适感之外,而且还隐隐地感受到,自己的精气神,也似乎在无形中强健了一些。 而这种感觉,是沈云峰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店内再没有其他人,显得极为安静,沈云峰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细细琢磨,想来想去,就分析出,这种带来身体精气神强健变化的直接原因,应该就是槊锋刃是冷兵器的缘故。 而且,还是一位世家贵族统兵征战杀伐的大将曾经所持有的重型兵器马槊。 沈云峰清楚地记得自己大学时期读过的一篇关于神州古代冷兵器收藏现状的文章,上面写道,神州古代兵器理应有其光辉的历史地位,神州文明也罢,异国文明也罢,之所以能够绵延不绝,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强大的军事能力是根本就无法做到的,而显而易见的是,支撑军事能力的,除了三军用命,肯定少不了兵器。 以神州古代兵器发展史为例,历朝历代能被称之为军事家的人,总体上是对兵器的发明和使用都是给予了相当的重视,比如三国争霸时期的诸葛亮,就创造性地发明了连珠弩,再比如偏江一隅的南宋时期的名将岳飞,结合实战发明了麻扎刀,再有明朝的抗倭将领戚继光制造推广的狼筅等等,无一不是各自时代最具匠工精神,又兼具实战威力的成功的创造。 沈云峰知道,曾经在很长一段时期,神州古代冷兵器不怎么受待见,基本上处于自生自灭的边缘。近些年在世人认知程度的不断提高以及众多有识之士的呼吁下,人们也慢慢地认识到,与后代流行的鞭锏锤斧等砸击类的杂兵不同,刀剑槊等带锋刃的冷兵器,其实就是在有限的厚度之内发挥出金属材质最强的性能,这恰是金属加工与热处理的高超技术所在,而这也是古代刀剑收藏家他们之所以为之着迷的地方。刀剑槊等所有的冷兵器,在每一次的锻造过程中,都演绎着铁与火的艺术,体现着那个时代科技与经验的完美结合。 《孙子兵法.始计篇》开宗明义: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现存于世的每一件冷兵器,在古代它们被人所用,体现的是一国之军事武备,是综合国力的最直接展现,到了和平年代的今天,它们摇身一变成为艺术品,是冷艳绽放的镔铁美人。 走出良马收藏品市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钟了。其实,下班出门的时间也就五点过一些,之所以会迟了那么将近一个小时,是因为沈云峰去市场里面的大棚区转悠了。 这十多天来,一个是忙着准备鉴宝比赛,熟悉各个流程,再就是只要梁玢茹来店里,沈云峰一得空就言传身教,给梁玢茹讲解古玩方面的一些知识。 那你要说梁玢茹,不亏是高学历,沈云峰也是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授,她的灵悟能力也是有点出乎沈云峰的意料。 这也是梁谨言时不时地给灌输了些耳音,古玩方面的基本知识梁玢茹还是掌握一些的,沈云峰相信假以时日,梁玢茹会是个称职的鉴宝师。 这么一来,虽然在市场里面上班,但沈云峰几乎就没什么时间“混迹”在游客中逛大棚区了,自然也就没有捡漏的机会。 今天索性无事,袁胖子也比较安生没有提前电联,至于徐婉舟,看朋友圈貌似是去某个岛国晒小麦色了,沈云峰就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转悠到大棚区,想着转转看看,说不定像上次帝皇玉黄玉髓一样,再捡个漏呢。 事实也确如沈云峰想的那样,转悠了不长时间,就碰见了一次捡漏的机会,但因为该物件虽然是真品,但因为保存不善,品相就不那么入眼了,在沈云峰看来,就是属于可捡可不捡。 在把上面个古朴灵气吸收了以后,沈云峰注意到一旁有位旅客打扮的老人不时在朝他手里拿着古玩上看,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谎称身上带的钱不够,放下古玩就离开了。 才走出三五步远,沈云峰就瞥见老人极快地把自己才放下的古玩拿在手里,已经开始跟摊主讨价还价了。 下午六点以后,天几乎黑透,路灯尚未全亮,街上的行人基本上都是行色匆匆,沈云峰在一家包子铺要了两笼包子一碗粥吃过后,就准备打车回徐家大院了。 暖气已经供上两天了,也不见徐婉舟催收暖气费,沈云峰一边朝路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徐婉舟转过去了1000块的取暖费。 经过豪爵大酒店一事后,俩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但沈云峰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因为关系熟络就赖账。 以前拖欠房租,是因为确实有困难才一拖再拖,现在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身价百万的人了,该付的费用那就坚决不能拖欠。 抬手才要拦出租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还以为是徐婉舟打过来的,但一看号码,陌生的很。 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看了几秒钟,沈云峰脸上也就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暂时打消拦车回徐家大院的念头,走到一旁摁下了接听键。 “晚上好沈师傅,我是林鸿祯啊,现在有时间吗?想约你过来聊一会。” 电话才一接通,一个爽朗带着暖暖笑意的中年男声就从听筒里面传了过来。 “林老板?”沈云峰有点意外,典藏传世古玩店的老板林鸿祯怎么会主动约自己,“实在抱歉,今天忙了一整天,我准备回家休息了,没有时间,谢谢你的好意。” 抛开恒兴古玩店跟典藏传世古玩店是下周六举办的鉴宝比赛的直接竞争对手不说,沈云峰认为自己跟林鸿祯没有丝毫私交,在这个档口他打电话约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云峰眉毛微皱,说完话,就准备挂断。 “沈师傅先别忙着拒绝,容我一分钟时间,听我把话说完,”林鸿祯应该也从沈云峰说话的口气中听出来些不同意味,所以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姿态就放的很低了,“有这么个情况,我店里的姜师傅老家有事临时离开几天,店里的学徒收了一幅清初的古画,想麻烦沈师傅帮忙鉴定一下。” 第126章 坚守底线 林鸿祯笑着说道,“自从沈师傅你鉴定出画里乾坤以后,那整个古玩圈就传开了,尤其是姜师傅从华天会所回来以后跟我详细地说了一遍贺老当场解画的情况,我对沈师傅的仰慕之情就油然而生,还请沈师傅给林某一个薄面。” 林鸿祯哈哈一笑,“既然沈师傅说了,忙了一天了,那今晚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凯悦华宫,1212包房,林某人会一直等沈师傅大驾光临。” 沈云峰的端然回绝,似乎没有让林鸿祯感到有丝毫的不悦,在电话里跟沈云峰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依旧是带着和煦笑意。而且,林鸿祯在说完“大驾光临”四个字以后,他也没等沈云峰说去或者不去,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沈云峰显然也没想到,林鸿志居然也是个行事果断之人,在听到听筒里响起的嘟嘟嘟的盲音的时候,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会。 想了想,沈云峰最终决定,明天中午提前二十分钟下班,过去凯悦华宫准时赴约见见典藏传世的这位老板林鸿祯,到时候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就得了。 只不是,现在唯一让沈云峰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是,林鸿祯选的这个“聊天”的场所——凯悦华宫。在整个关中市来说,凯悦华宫那可是相当有名气的,论知名度甚至还要超过赵雨铭上次举办晚宴的豪爵大酒店。 至于让沈云峰心里不舒服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凯悦华宫背地里做的风月生意,这还是听袁栋梁说起的,他爸袁董事长接待重要的客户的时候,几乎不出意外都会安排到凯悦华宫。 但也由此可以看出,凯悦华宫的势力,绝对跟民众口中说的一样,纵横两道。 沈云峰打定主意同意过去赴约,一个原因就是林鸿祯选择的时间是大白天,沈云峰的潜意识里就认为,大白天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的几率要比霓虹闪烁金光四射的晚上低很多;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沈云峰感觉到体内被古籍吸收的古朴灵气几乎达到充盈,所以现在对他来说,哪怕是古玩上面的一丝灵气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如果真像林鸿祯说的,明天见到的是一幅明末清初的真迹古画,那古画中所蕴藏的古朴灵气肯定少不了。 坐在出租车里,透过玻璃窗看着街边林立高楼,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前每次经过豪爵大酒店或者是凯悦华宫的时候,看到各色豪车停的满满当当,沈云峰的心里总是会忍不住地生出些许自卑,想到自己每个月挣到的微薄薪水,连有钱人的一杯酒水钱都不够,就认为自己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去这种装修极为奢侈的高档场所潇洒走一回了。 可是,世事难料,之前一想到里面的高消费,腿肚子就发软的穷小子,明天就要进去凯悦华宫,而且还是要去被称为VVIP的12层包房。 想到这里,沈云峰的心底,顿时就觉得豪情万丈,并不是因为林鸿祯邀约的缘故,也不是因为现在自己银行卡里,有七位数的存款,而是因为,自从传承进入体内以后,沈云峰就意识到,自己的性格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改变。 就像今天,从年轻男子带来的金元时期的槊锋刃上汲取到了那种不同于其他古玩上古朴灵气,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整个地发生变化。 沈云峰忍不住地想,自己原本就有点底子,又在悟道拳馆做过一段日子的陪练,如果能再多汲取一些古代冷兵器上的“杀伐之气”,再综合爷爷师门传承,以后的自己,不会是成为一个无敌的存在? 从出租车上下来,往小楼五楼走的时候,沈云峰都在回味自从有了传承襄助后,自己的鉴宝能力突飞猛进,现在偶然因为鉴定古代的冷兵器槊锋刃,自己的筋骨也有意识地在变的强健,这完全就是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那次偶然出现在脑海里一串晦涩难懂的符号,让沈云峰就更加的“期待”明天和林鸿祯的见面了。 说不定,从林鸿祯所说的古画里吸收灵气后,在古籍再次变得充盈以后,也能窥到那串晦涩符号的一些隐秘。 无论是福是祸,既然出现在脑海里,沈云峰决定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也要把事情搞明白。 回到房间,冲澡的时候,沈云峰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分明,一块块,犹如砖头一样,腹部的六块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手机的信号的灯一闪一闪的,靠在被子上点开看,是徐婉舟回过来的几条信息,都是她在某岛上拍下的美景美食。 意料之中,他转过去的备注取暖费的1000块,徐大小姐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只字未提,更没有收。 “欠别人的人情总不太好,等她回来了,请吃一顿两顿饭,应该还是很有必要的。” 沈云峰喃喃自语,随手从摆在床头的厚厚两摞鉴宝书里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等困意袭来,昏昏欲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快十一点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洗漱过后,考虑到今天中午要过去凯悦华宫赴林鸿祯的约,沈云峰把上次跟梁玢茹去商场买的一套休闲服穿上了,站在镜子前看了几眼,自己对自己今天的形象,也是相当的满意,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帅气逼人。 走出徐家大院,路边买了一个荷叶饼,拦下一辆出租车,就朝良马收藏品市场去了。 下车进市场,快到恒兴古玩店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店门口站着一个靓丽的人影,在朝阳的映照下,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梁玢茹缓缓转身,眉眼含笑看着还在吃荷叶饼的沈云峰。 尤其是在注意到沈云峰今天穿着一新,更显俊朗刚毅,梁玢茹心里微微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沈云峰笑着朝梁玢茹点了点头,朝她跟前走去。 第127章 一点都不好奇? 沈云峰看见梁玢茹的那一刻,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些宠宠欲动了。 梁玢茹俏生生地站在阳光里,五官精致,眸底含情,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犹如初雪,披肩黑发如瀑如布。 尤其是,今天的装扮,又让沈云峰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相处四个月一来,沈云峰也知道梁玢茹的性格,虽然家世不菲,但一贯的保持着低调做人的原则,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日常用度,都是很简约。 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齐膝呢子大衣,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针织衫,猛一看就是比较日常家居的打扮,不过在沈云峰看来,今天这件V领的针织衫,比起昨天她穿的那件高领毛衣,还是要精致不少,因为可以很好地露出梁玢茹的颈部曲线。尤其是,今天梁玢茹选择了一款绿宝石项链,十分抢眼,让原本普通的家居针织衫,瞬间变得高大尚起来,也平添了不少气质。 看到沈云峰走过来,梁玢茹拢了拢头发,浅笑着说:“早上出门忘了拿店里的钥匙,想着你也快来了,就没有回家去取。” 注意到梁玢茹的一双美目子在自己身上游移,沈云峰一边开门一边自嘲地说道:“我这人,不怎么太会打扮,但今天早上穿上你挑选的这套休闲衣服,我往镜子前面一站,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梁玢茹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推门俩人进到店内,沈云峰让梁玢茹先去二楼,自己利落的把一楼门面的卫生搞了一遍,才洗过手从洗手间出来,梁玢茹已经提着烧好的热水下楼了。 此刻,脱去呢子大衣的梁玢茹,只是穿着黑色的紧身针织衫,更显身材凹凸有致。 沈云峰只是瞄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玢茹,跟你说个事,”沈云峰站在博古架旁边,对进到静室里面泡茶的梁玢茹说道,“昨天下午六点多钟林鸿祯打电话约我今天中午十二点过去说话,所以......” “所以,今天的中午饭只能我一个人吃了,”梁玢茹笑着走出静室,“没关系啊,你按时赴约就行了,下午如果过不来的话,你发个信息就好。” “不过,钥匙要留下,不然还得你跑过来一趟锁门。” 沈云峰笑着答应,从梁玢茹手里接过茶杯,俩人一前一后穿过博古架,走到柜台跟前。 沈云峰朝梁玢茹看了几眼,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就忍耐不住地说道:“玢茹,我说的是典藏传世古玩店的林鸿祯老板,你就一点都不奇怪他为什么要主动约我过去?” “下周六就是鉴宝比赛,届时恒兴、典藏传世和老君堂一定会争个不死不休,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经受不住诱惑,临阵叛变?” 梁玢茹嘴角微微一翘,静静地看了沈云峰几眼,淡淡笑着说:“强扭的瓜不甜,当初洛宏宇还在的时候,我在静室里面,就听到他跟你说的那些话,也听到你亲口说自己要离开恒兴,这不都过去一个月了,你不还是留在了恒兴,而且接连鉴定出了画里乾坤和顾二娘砚台。” 说到这里,梁玢茹眸底闪现一抹亮色,她久久地看着沈云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要被洛宏宇和他的那个同伙用假唐三彩蒙骗过去了,店里损失的不止是几十万,如果传过去,更会给为关中古玩行的一个谈资。” 沈云峰被梁玢茹的一双美目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要移开视线,心里却有些舍不得。 如此佳人,顾盼生姿,不多留意几分,岂不是白白暴殄天物。 更何况,人家这会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如果贸然躲开,岂不是很不礼貌。 “玢茹,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作为鉴定师应该去做的,”沈云峰含蓄一笑,谦虚地说道,“再怎么说,梁叔当初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沈云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梁玢茹微微点了点头,脸颊浮现一抹淡淡的绯红。 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方才这么一直看着沈云峰,脸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天还有一个漏,我没有留下。”沈云峰喝了口茶,开始跟梁玢茹“坦白”。 他组织了下语言,就把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带着金元时期的槊锋刃过来鉴定并且有意出手的事情详细地跟梁玢茹说了一遍。 在沈云峰说的这个过程中,梁玢茹一直在安静地听,没有插一句嘴,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 作为恒兴古玩店老板梁谨言的女儿,又是硕士研究生,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沈云峰不遗余力地言传身教,梁玢茹怎么会不知道槊锋刃的价值,但是在心里,她不仅没有半点地责怪沈云峰,反而还暗暗地为沈云峰感到高兴,认为他做的非常对。 商人逐利不假,但在梁谨言的灌输下,梁玢茹还知道,既然在古玩这一行,还要坚持经营古玩的一个底线,如果没有了良心丢了做人的底线,再多的真品也只是沾染铜臭的商品,那便失去了古玩的真正内涵。 固然,每一个行业有每一个行业的不良风气,拿古玩这个行业来说,人们常说骗术不断,没有底线。从古至今,由于古玩这一行没有打假一说,导致大量做着暴富梦的民间收藏爱好者屡屡受骗,损失惨重。尤其是随着现在社会的发展,骗子们的骗术也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尤其是一些商人老板,做事更是毫无底线,管什么东洋西洋,只要有钱挣就把祖宗的东西偷摸着往外面卖。 梁谨言不止一次地告诫梁玢茹,说古玩收藏界有两种人被人称道,其一是有眼力得性的人,其二是拥有真、精、稀藏品的人。 经营恒兴古玩店经年,梁谨言一直深信,经营切忌贪财欲望,收藏切忌贪宝欲望,贪财的人终为财死,贪宝的人终为宝伤,没有底线和辩知能力的人搞古玩一定是噩梦。 此时此刻在梁玢茹看来,沈云峰昨天所为,正好就切合了父亲梁谨言还有自己所信守的经营古玩生意的底线,沈云峰身上体现出的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梁玢茹就觉得,要比昨天那把“失去”的金元时期的槊锋刃还有金贵。 她也从内心深处,真正地明白了,父亲当初为何要执意留下沈云峰在店里做学徒,而且一再嘱托洛宏宇要用心去教授沈云峰的原因了。 识人用人,姜还是老的辣,梁玢茹对父亲钦佩不已。 临近中午,梁玢茹主动提醒沈云峰,放下手头的工作,早点过去赴林鸿祯的约。 沈云峰把钥匙解下交给梁玢茹,简单叮嘱了几句,拉开店门朝外走去。 梁玢茹看着店门缓缓合上,心头闪过一丝失落。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林鸿祯约我去什么地方吗?” 店门推开一条缝,沈云峰笑嘻嘻地说道。 第128章 孤身赴约 凯悦华宫在汉中名气极大,整整占据一幢18层的临街商厦,集住宿、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楼面的设计也是别有匠心,坊间传闻装修的时候老板雷金鑫特意花重金去最北边请能人过来,综合了天时地利人和诸方面因素,开业至今不过三年时间,在汉中隐然已是行业巨擘。 好比良马收藏品市场在汉中古玩界的地位一样,凯悦华宫说自己是本市排名第二的夜总会,近千万人口、娱乐场所不计其数的汉中,没有哪一家夜总会敢夸海口说自己排名第一。 即便是大白天,中午时分,门口依旧停满了几百上千万的豪车。 差五分钟就到十二点,沈云峰抬手转动凯悦华宫的旋转门,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脚步从容,迈步走进奢华至极的一楼大厅。 当一只脚踩上柔软名贵的地毯上的时候,沈云峰稍微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下心态,迎着大厅里面身穿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员投来的警惕眼神,抬步朝里面走去。 为了今天这个邀约,沈云峰特意换上了新买不久的休闲套装,那身长穿的地摊货昨晚已经洗过,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能从安保人员盯着他的眼神里,看出丝丝鄙夷。 凯悦华宫名声在外,消费高的吓人,沈云峰估计,就一楼大厅那两个安保,身上穿的制服都要比自己“砸”出500多块买来的休闲套装贵。 能来这里面消费的人,自然身价不菲,或者是有头有脸的人,没点实力还真不敢进来。 在接待处说明来意,年轻靓丽的女接待眼神流转盯着沈云峰看了看,抬手叫来一个服务员,让她领沈云峰去1212包房。 常来的人就知道,凯悦华宫10层到12层,是专为接待重点客户准备的,所以听到沈云峰要去1212找人,服务员一点都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在前面迈着小碎步,坐电梯领沈云峰上楼了。 走出电梯,朝楼道两边看了一眼,沈云峰心底微微生出一种被震撼到的感觉,无论是装修还是陈设,简直可以说就是用一张张的大红钞铺过去的。 女服务员领沈云峰到1212门口,就退去了。 沈云峰敲开1221包房的房间,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在豪华的大包房里,坐着四个气质各异的男子,三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 当沈云峰走进包房的时候,四个男人几乎同时,齐刷刷地把目光朝他身上投来,表情各异,眼神玩味。 “哈哈哈,沈师傅还真是准时啊,”居中而坐的林鸿祯起身朗笑朝沈云峰走去,还隔着三五步远,就已经伸出双手递了过去。 虽然没有见过一次面,但沈云峰的相貌早已深深地刻在林鸿祯的脑海里了。 自然,沈云峰也“认识”林鸿祯,恒兴和典藏传世都在良马收藏品市场,两家又是直接的竞争对手,更何况林鸿祯的名气在古玩圈极大,沈云峰如果不认识他,那就奇怪了。 “林老板幸会幸会。”沈云峰不卑不亢地跟林鸿祯轻轻握了握手。 沈云峰没有注意到,坐在靠近包房门口位置的那个年轻男子,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林鸿祯脸上带着热情真挚的微笑,两人松手后,他又显出很亲切友好的姿态,抬手轻轻拍了拍沈云峰的手臂,就好像他跟沈云峰并非第一次见面,而是相熟已久的故交好友一般。 “雷老板,老张,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沈云峰沈师傅。”林鸿祯笑呵呵地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中年人介绍道。 “沈师傅,幸会幸会。”两个中年人其中之一、身穿深色休闲西服的男子站了起来,浅笑着朝沈云峰点了点头。 “张奇岳,我典藏传世的大股东。”林鸿祯在一旁,笑着向沈云峰介绍。 “张老板幸会幸会。”沈云峰笑着点头示意。 “沈师傅,这位你可一定得好好结交结交。”林鸿祯看着窝在沙发里面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笑着对沈云峰说,“雷金鑫雷老板,凯悦华宫老板,整个18层大楼都是他一个人的。” 听到林鸿祯介绍自己,雷金鑫这才抬头朝沈云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除了,估计是因为喝了太多红酒的缘故,脸色有些涨红之外,表情犹如亘古不化的寒冰。 沈云峰推门进到1212包房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雷金鑫了。怎么说呢,因为雷金鑫这人,出现在林鸿祯、张奇岳和那个年轻人中间,显得有点突兀,画面不太和谐。 林鸿祯和典藏传世古玩店大股东张奇岳,都是做古玩生意的,身上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么些儒雅的气息,至于那个年轻人,虽然林鸿祯还没有介绍到他,但沈云峰从年轻人的五官上能看出来,跟林鸿祯有些相像,流露出的气息有些玩世不恭,像极了那些纨绔子弟。沈云峰从而断定,年轻人应该是林鸿祯的子侄。 雷金鑫坐在他们中间,气息明显就大不一样,尤其是身体壮硕,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凶悍之气,明显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想想,既然能在短短三年时间,把凯悦华宫带到汉中数一数二夜总会这样一个高度,没有些道行根本做不到。 见沈云峰在看自己,而且脸上丝毫不见忌惮,雷金鑫有些小小的意外。 “林祥,过来见过沈师傅。”林鸿祯扭头看着坐在门口的儿子,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悦。 林祥心里十分讨厌沈云峰,一个原因就是在赵雨铭举办的晚宴上沈云峰不仅横刀夺爱挽着他大哥赵雨铭意中人徐婉舟的胳膊,而且依仗自己的鉴宝能力让赵雨铭颜面扫地。 再一个原因,就是林祥看到父亲居然真的亲自出面邀约沈云峰出来见面,而且还特意请来凯悦华宫老总雷金鑫作陪,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同样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成就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碍于父亲的威严,林祥心里纵然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过来跟沈云峰“主动”握了下手,脸上带着虚情假意的微笑。 “沈兄弟,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林祥笑着松开沈云峰的手,“上次在铭......盛达集团董事赵雨铭的晚宴上,有幸得见沈兄弟风采,多少天过去了,我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啊。” 林祥用一种轻松调侃的口吻,看着沈云峰说道。 “哦,林少跟赵雨铭相熟?” 沈云峰笑问面含不忿的典藏传世少东家。 第129章 更高的期望 老狐狸林鸿祯听出沈云峰问话里有一丝别样的意味,不露痕迹地咳嗽了一声。 “呵呵,点头之交,不算太熟。” 耳旁传来父亲的轻咳声,林祥立刻就意识到,如果此时因为自己跟赵雨铭的关系而让沈云峰心生戒备,从而搅黄父亲的安排,那由此造成的后果,自己恐怕担不起。 “沈师傅,汉中就这么大,他赵家又准备大举进入汉中古玩市场,你也知道,我们典藏传世古玩店在汉中古玩界也算是小有名气,赵雨铭发来请柬,我就过去了一趟。” 林祥避重就轻地说道。 沈云峰笑着看了眼林祥,点点头,“哦”了一声。 林鸿祯在一旁,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这个混世魔王儿子说漏嘴,听到林祥这么说,就放心了,暗暗地赞叹了一声儿子。 “沈师傅,我们坐下说话。”林鸿祯招呼沈云峰坐到自己左手边,张奇岳呵呵笑了笑,屁股朝旁边挪了挪。 “老林,你这一进我凯悦华宫的大门,就打电话叫我到1212,说是要给我引荐一位鉴宝奇才,不会就是他?” 雷金鑫冷冰冰的声音,混在轻松舒畅的音乐声中,清晰无误地传进众人耳中。 沈云峰才坐稳,坐在林鸿祯右手边的雷金鑫,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把壮硕的身子朝舒软的沙发里面又塞了塞,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眉毛一高一低眼神朝沈云峰那边看过去,嘿嘿笑了笑,慢悠悠地问道。 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口气,即便因为喝了太过红酒的缘故,脸上泛红,甚至看上去有些肿胀,但依旧难掩他不屑的神情。 “雷老板,正是这位沈师傅,”林鸿祯哈哈一笑,“你不是一直对古玩字画很感兴趣吗,所以我今天特意把沈师傅约到你的地盘,就是想让你们认识认识,以后肯定少不了合作的机会。” “沈师傅看上去,比林少还要年轻几岁啊,这个年纪就敢以鉴宝奇才自居,想必也是有些真本事的。”雷金鑫语气淡漠,眼神不时在沈云峰和林鸿祯之间移动。 了解雷金鑫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对待不熟悉的人,就这个态度,很有种爱谁谁,老子就是不尿你的意思。 沈云峰嘴唇动了动,想要给雷金鑫解释,自己也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鉴宝奇才的称号。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心里清楚,林鸿祯约自己过来,名义上是请他来鉴定古画,肯定还有深意,虽然不能说是鸿门宴,但那意思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在面对雷金鑫言语挑衅的时候,沈云峰选择静默,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雷老板,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是只管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收成,对其他事情两耳不闻,”林鸿祯哈哈笑着,就把他从姜德厚那里听到的关于沈云峰鉴定出画里乾坤的事情给雷金鑫复述了一遍。 而且,林鸿祯还特意强调,恒兴古玩店原来的鉴定师宋一江就是因为走眼羞愧之下主动离职的。 雷鑫显然也不知道宋一江是谁,有多大的能耐,但听到林鸿祯解释说宋一江好歹也在汉中古玩圈里做了将近二十年的鉴宝师,雷金鑫就品出点味道了。 “沈兄弟的本事,可不仅仅是鉴定出了画里乾坤,”林祥不阴不阳地笑说道,“雷老大,盛达集团董事赵雨铭您应该知道?” 雷金鑫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就是赵家那个自诩鉴宝天才的富二代吗,他一年可没少在我这里撒钱。” “嘿嘿,就是赵家这位鉴宝天才,在沈兄弟这个鉴宝奇才手里,也栽了跟头。” 林祥抿着红酒,把发生在豪爵大酒店宴会大厅的事情,捡重点地跟雷金鑫说了一遍。 坐在沙发最边上的张奇岳,也是饶有兴趣地听林祥说话,看向沈云峰的眼神,就透出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 屈指一算,事关典藏传世、恒兴以及老君堂三家荣辱的鉴宝比赛,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七天时间了,作为典藏传世大股东,张奇岳听到沈云峰年纪轻轻初出校门就让以鉴宝天才自居的赵雨铭都吃瘪,心里不由得就担心起来。 张奇岳也明白了,昨天晚上林鸿祯亲自过去找他,让他无论如何第二天一定跟他到凯悦华宫的原因了。 凯悦华宫1212包房里,林祥说完话,就很主动地退到一边去了,自斟自饮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就该说到正题了,父亲林鸿祯还有张奇岳在,还轮不到他这个小老板越俎代庖。 “听林老板和祥少这么一说,倒是很出乎我意料之外啊,”雷金鑫挠着锃光瓦亮的青色头皮,语气玩味地对着沈云峰说道,“我跟林老板认识有些年头了,居然因为一幅古画,能同时惊动董麒昌和贺长年两位大佬,看来沈师傅果然是青年俊才啊。” 说着话,雷金鑫居然直起身子,主动朝沈云峰伸出右手。 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看到雷金鑫朝沈云峰伸手过去,坐在沈云峰和雷金鑫中间的林鸿祯,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哈哈朗笑几声,身子朝沙发背上靠去,等于是腾出地方让他俩人握手。 坐在门口的林祥,嘴角抽搐几下,心里一阵阵尴尬。 上午过来凯悦华宫的时候,即便父亲林鸿祯在,雷金鑫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握手的意思。现在,就因为听了两个段子,雷金鑫居然主动朝沈云峰伸手过去释放善意,这让林祥觉得很没有面子。 沈云峰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心生疑惑,心中暗想,我只不过是因缘际会借助进入体内的古籍的帮助露了几手而已,就能让横推汉中黑白两道的雷金鑫如此对待。 这,让沈云峰对自己以后的发展,有了一个更高的期望。 心里想着,沈云峰脸上显出一抹淡淡笑意,伸手握了握雷金鑫的手,谦虚地说道:“我可能也就是运气好,倒是雷老板你,可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短短三年时间就创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更是让我辈心里敬佩不已。” 雷金鑫抬手摸着自己光头,裂开嘴难得地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眼神也在沈云峰俊朗的脸庞上多看了几眼。 他就发现,在面对自己的褒扬的时候,这个叫沈云峰的年轻人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自得和骄傲,就连惶恐和怯意也没有,气度自若,拿捏的相当到位。 雷金鑫的心里,暗自把沈云峰跟林祥做了个比较,孰优孰劣,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 接过林鸿祯递过来的酒水,沈云峰道过谢喝了一小口,然后直接就问道:“林老板,您说的那幅清初的古画在哪里,拿出来让我看看。” 第130章 四王四僧 赶来凯悦华宫赴约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吸取真品古画上面的古朴灵气,不然的话,在鉴宝比赛之前即便是为了避嫌,沈云峰也不会过来跟林鸿祯见面,所以在接过林鸿祯递过来的酒水浅酌一下后就直接问道:“林老板,您说的那幅清初的古画在哪里,拿出来让我看看。” 林鸿祯端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想再拖延一会时间,要劝沈云峰多喝几杯酒,才要说出一些客套话,让他没想到的是,坐在身边的雷金鑫说话了。 “哦,居然还有这回事,那太好了,林老板你既然带古画过来了,那就别墨迹了,赶紧拿出来让我这个粗人也开开眼。” 雷金鑫开口了,林鸿祯再就不好推辞了,心头暗暗叹口气,嘴里却爽快地说了声“好”,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林祥从带过来的锦盒里把古画取出来。 沈云峰和雷金鑫朝林祥坐着的地方看过去,这才发现在沙发靠墙的扶手边,斜靠着一个长约半米的锦盒。 “我要知道盒子里装的是古画,早给你打开观赏了。”雷金鑫笑说道。 林鸿祯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祥这个时候,已经把古画取出来了,因为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酒水,张奇岳就站起来,抓住古画一头,和林祥一起,缓缓把古画展开。 见到古画的一瞬间,沈云峰就感受到体内传来一股强烈的兴奋感。 这是,古籍反馈给他身体的感觉。 雷金鑫哈哈大笑,长身而起,急不可待地过去看古画了。 “沈师傅,屈尊移步,替我典藏传世鉴定鉴定。”林鸿祯坐的稳稳当当地,笑呵呵朝沈云峰拱了拱手。 沈云峰也不推辞,掏出兜里的白手套戴上,伸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古画,假装认真地品鉴起来。 林鸿祯、林祥父子,还有张奇岳,以及雷金鑫根本就想象不到,就在沈云峰抬指搭在古画上的一瞬间,古画上积淀几百年的古朴灵气,悉数被沈云峰体内的古籍吸走了。 沈云峰面色不改,详细盯着古画看,任由一缕很强烈的酥麻的舒适感游走全身。 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脑海中的古籍,似乎又有映射出那一串奇怪符号的意思。 自然,古籍在吸收古画上的古朴灵气之后,也“一五一十”地把古画的出处以及如今价值几何,都反馈给沈云峰了。 背手做样看了十几不到二十分钟,沈云峰就转身坐回沙发上了,一边把白手套又塞回裤兜里。 雷金鑫看的就要比沈云峰认真仔细的多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懂这些,只不过现在有钱了,也开始学着有些人附庸风雅了,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格,才不屑跟林鸿祯这样的古玩店老板打交道呢。 见到沈云峰坐到沙发上了,雷金鑫就把视线从古画上收回,朝沈云峰看了过去,开始注意听沈云峰说他鉴定的结果。 林鸿祯和张奇岳,早就知道古画的出处,但还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沈云峰。 林祥收好古画,原放回锦盒里,很识趣地把包房内的音响声音调小了。 “有清一代,著名的山水画家有四王四僧,”沈云峰看了眼林鸿祯,笑着说道,“所谓‘四王’,分别指的是王时敏、王鉴、王翚和王原祁。他们受清廷皇室扶植,是清初朝野共赏的画界正统派。” 林鸿祯、张奇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沈云峰所说。 雷金鑫不明所以然,但余光看见林、张二人的动作,也就有样学样,欣然地点着头。 至于林祥,在把古画收回锦盒以后,就摸出手机开始联系一帮酒友了,相约晚上到哪个地方去不醉不归。 “四王强调恪守历代大家笔墨之法,所作多注仿某某某笔法,行画章法也基本是墨守成规,虽然也是偶有写真山水画,笔法上却依旧题上某某章法或者某某笔法,以此表明自己是师承正统大家。” “所以,这幅画应该不是四王的作品。” “至于‘四僧’,指的是渐江、髡残、八大和石涛。其中八大先后出家为僧,后来又因为参加政治活动而无法继续为僧,就改为入道,故有三僧加一道之说,也被后人戏称为三个半和尚。” 沈云峰做出深思熟虑的神情,拧着眉头想了想,停顿了十几秒,然后才有接着说道:“我观林老板得来的这幅古画,无论是笔法还是墨法,都有创新,不拘泥于古人,有四僧的影子。” 林鸿祯没有说话,眼神定定地看着沈云峰,耐心地等他说出最终的鉴定结果。 这时,张奇岳忍耐不住,插嘴说道:“沈师傅提到的‘四僧’,都擅长于山水画,创作中也都强调直抒胸臆,反对食古不化,按照沈师傅刚才的看法来看,那这幅画作如果是真迹的话,那应该就是清初‘四僧’的遗作了。” 他看了眼林鸿祯,淡淡地笑了笑,又看着沈云峰,说道:“但就不知是‘四僧’里面的哪一位的佳作了。” “有清一代,著名的山水画家不多,现在既然首先排除‘四王’了,那剩下的就很好判断了。”沈云峰笑着说道,“正如张老板刚说所说,‘四僧’都擅长山水画,艺术上不为旧法所拘泥,他们对后人的山水画创作提供了借鉴之路。而八大山人的大写意花鸟,更是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花鸟画家,至今仍发挥着极大的启迪和借鉴作用。” “我刚才,也没发现画上有鸟雀啊。”雷金鑫呵呵笑着说。 “雷老板说的很对,所以,画作也不是八大山人的,因为他们流传在世的,都是大写意花鸟真品。”沈云峰笑着朝雷金鑫点了点头。 雷金鑫回报一个感谢的笑意。 在几个古玩行家中间,雷金鑫知道自己是门外汉,能得到沈云峰的当众赞许,雷金鑫还是很高兴的。 人嘛,都这样,再大的腕,都喜欢听舒心的话。 “髡残其人,喜用干笔皴擦,淡墨渲染,间以淡赭作底,布置繁复,苍浑茂密,意境幽深。” 沈云峰继续说道,“渐江作画,取法宋元诸家,尤喜倪瓒,构图简洁,奇峰壁立,奇松倒挂,意境宏阔淡远,得梅花疏枝淡蕊、冷艳寒香之韵致。” 说到这里,沈云峰停顿了一下,朝林鸿祯投过去一抹奇怪的笑意。 第131章 吃瓜群众 “现在,就剩下石涛一人你还没有说呢。”雷金鑫笑着说道。 沈云峰嘿嘿笑了笑,话里有话地说道:“有缘自会重逢,好的都在后头。” 林鸿祯喝着红酒,貌似不动声色,在认真听沈云峰分析,但脸上还是察不可觉地抽搐了一下。 张奇岳呢,已经扯过几张纸巾,准备要擦自己脸上浸出的汗珠了。 让典藏传世两位大老板深感震惊的,不仅仅是沈云峰对清初这些画家事迹以及创作特点的信手拈来,而是沈云峰从靠近古画开始鉴定到坐回沙发上开始娓娓道来,中间居然不过二十分钟时间,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当初姜得厚在看到林鸿祯带回古画开始鉴定,可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手拿放大镜一寸一寸地端详了两三个小时,最后才敢断言确实是清初‘四僧’中间的一人所作真迹。 林鸿祯和张奇岳,俩人暗自心惊,那边,沈云峰又开始说话了。 自然,就像刚才雷金鑫笑着“提醒”沈云峰所说的话,就剩下石涛一人了,而沈云峰接下来说的内容,妥妥地就是跟石涛朱若极有关了。 “石涛创作,主张‘笔墨当随时代’,画山水者应‘脱胎于山川’,‘搜尽奇峰打草稿’,进而‘法自我立’, 所画的山水、兰竹、花果、人物,讲求新格,构图善于变化,笔墨笔墨恣肆,意境苍莽新奇,一反当时仿古之风。” “若论吃瓜群众,石涛说自己是第二人,绝对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沈云峰笑着说道,“而且,石涛人家吃的还是苦瓜,据说曾经有人考证过,说历史上吃苦瓜最有名的人物,首推这位大画家石涛了。” “石涛是有开创性的一代宗师,他自号苦瓜和尚,餐餐不离苦瓜。甚至还把苦瓜供奉案头朝拜。他对苦瓜的这种感情,与他的经历、心境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说到这里,沈云峰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小口,笑意盈盈地看了看林鸿祯、张奇岳,最后把视线定在雷金鑫脸上。 雷金鑫被沈云峰这么一看,也不知怎么地,心里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豪迈之气,他觉得自己从沈云峰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激励。 “我知道,林老板这幅画作是谁的真迹了。”雷金鑫极快地朝沈云峰挤了挤眼睛,然后看着林鸿祯和张奇岳,脸上的神色,是一种极为自豪还有笃定的表情。 林鸿祯今天带过来的这幅古画,奇怪就奇怪在,画纸上面,除了山水庄园,小桥流水,再就是山路弯弯上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居然没有作画之人的题跋和落款。 为这,林鸿祯可是没少花心思,特意请了知名装裱大师,把原画作上的题跋和印章不漏痕迹地先遮掩了。 所以今天沈云峰过来,等于是主动地跳进了林鸿祯挖好的坑里了。 林鸿祯此举,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的。如果沈云峰鉴定不出真假以及是谁所画,那他这个汉中市古玩鉴定后起之秀的名头就有些名不副实,如果沈云峰只凭画作笔法和章法就能鉴定出是哪位大家的真迹,那就确实牛的不是一批了。 那要到底说,林鸿祯是希望看到沈云峰鉴定正确还是不正确呢,其实他自个的心里也是矛盾重重。 这都归咎于一点,林鸿祯太不了解沈云峰的为人了。 这,其实也是林鸿祯心里矛盾的根本原因。 至于古画上被林鸿祯有意遮掩掉的题跋和印章,其实是大有说头的。就像现代人常常用点赞表示对某一件事或某个人的赞同和喜爱一样,在很多古画中,除了有画家的题跋和落款外,也有很多后来收藏者的痕迹。也就是说,古人点赞都是靠印章,看到喜欢的画就在上面盖个章,这就相当于表示,这幅画已经被我收藏了。 华国历史上,作为出名的“点赞”狂人,乾隆在这方面妥妥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乾隆宝薮》中记录了乾隆皇帝的印玺竟有1000余方之多!他尤其喜欢在书画作品上用题字盖印来刷取存在感,表示“点赞”或者“朕已阅”的意思。 以王献之所做《中秋贴》为例,一共不过三十余字,结果呢,楞是被“十全老人”前前后后盖了八十多个章。 印章最初是作为信物出现的,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印证。应该是在宋元以后,书画家们因为都比较注重书画题跋和署款,才逐渐认识到印章的艺术作用,并注意在自己的作品中发挥这一作用,才使得书画印合璧的艺术得以形成。 书画印相映成趣,不但使作品增色,活跃气氛,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在作品上署名盖章,既可以表示画家对这幅作品的郑重,而且更主要的是,还可以起到防止伪造的作用。因此,历来书画家都非常重视用印,甚至自己刻印,使、书印有机地结合起来,产生更美更强的艺术感染力。 清代著名画家吴昌硕认为,“书画至风雅,亦必以印为重。书画之精妙者,得佳印益生色。”神州书画区别于异国画作的特征之一,就是作者不单题款署名,还要盖上一方篆刻的印章,书画若龙,印章点睛,这一点,是神州独创,别无分店。 前面说到的古人点赞的方式就是盖章,盖的是名为鉴藏章的印章,这是鉴赏收藏专用章。史料记载,鉴藏章亦始于唐朝,宋代以后才开始盛行起来。李世民自书“贞观”二字作连珠印,唐明皇作“开元”二字连珠印,都是用来御藏书画的。在后来,鉴藏名称逐渐就丰富起来,如收藏、过目、审定、珍秘、鉴赏等等。 所以说,今人的点赞方式比起前人来说,就苍白的多,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试想一下,什么“老铁666”、“双击666”,还有“点赞”二字,哪里能跟纷繁多样赏心悦目的印章想比较。 林鸿祯当然也是知道题跋和印章对于一幅古画的意义之所在,所以才有意找人遮掩了,但所谓百密难免有一疏,他再有办法,还能把整幅画都给装裱的只露出七七八八的内容不成? 所以,即便没有题跋和印章,沈云峰还是可以只凭借画作鉴定出是谁的真迹。 他一开始之所以说了那么多有关清代四王四僧的话,完全就是有意为之,就是知道林鸿祯在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沈云峰故意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往外说内容,就是要看看林鸿祯还能能奈我何。 第132章 反水的雷金鑫 对于林鸿祯的所为,沈云峰其实看的很明白,他也打定主意了,那既然你都可以挖坑等着我往里面跳,就不容许我放长线钓大鱼,勾起你的不安? 但是,再次让林鸿祯和张奇岳感到心痛的是,雷金鑫又一次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主动说自己知道古画是谁的真迹了。 林鸿祯和张奇岳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的心里,就都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意思了。 早知道雷金鑫会这个样子,上午就不多余打电话请他过来。 雷金鑫嘿嘿一笑,看了眼沈云峰,一抹笑意在眼底悄然无息地出现又极快的消失。 “林老板,张老板,你二位可都是浸淫古玩有些年头的行家了,尤其是林老板,从小那就是在古玩堆里成长起来的,如果我说两位过手的真品古玩比我雷某人见过的古玩都要多,两位应该不会反驳?” 林鸿祯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朝雷金鑫拱拱手,没有说话。 张奇岳面露尴尬之色,摆摆手,咧着嘴笑说一句:“让雷老大见笑了”,就不再言语了。 脸上露出的笑意,但却比哭还要难看。 “林老板,你带过来的这幅古画,莫说是小沈师傅粗看几眼就能辨认出真假以及作画之人,就是我这个一心想要挤进文化领域的粗人,听了小沈师傅一席话,也能判断出古画的作者是石涛无疑了。” 雷金鑫嗤嗤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对林鸿祯说道:“林老板,恕我直言,这件事你做的不敞亮,如果我是小沈师傅的话,看到你拿出这么一幅藏头藏尾的古画让我鉴定,那肯定是当时就摔门而去了。” 林鸿祯嘴角抽搐几下,讪讪而笑,依旧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他心里的苦楚和懊悔,也就只有张奇岳最清楚了。 事到如今,请雷金鑫过来镇场子,是大错特错的一个决定了。 林祥偏坐一隅,一直没有出声,对雷金鑫嘲讽父亲以及张奇岳的行为,他作为晚辈,其一是不便出声,其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里怵雷金鑫,担心自己万一说了惹雷金鑫不高兴的话,出门挨黑砖。 林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父亲林鸿祯跟张奇岳商议请雷金鑫参加这次“请”沈云峰过来谈话的闭门会议,但还是能猜出来父亲和张奇岳的用意。 他们俩人都自认为跟雷金鑫关系不错,觉得把约沈云峰过来会面的地点选择在凯悦华宫,又有雷金鑫出面,肯定能给沈云峰造成巨大的无形压力,这样一来,沈云峰肯定在应对林、张二人的措辞上,多少就会有些忌惮,不敢放肆。 可千算万算,林家父子还有张奇岳,怎么都没有想到,雷金鑫居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反水”了,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站在沈云峰的立场上,根本就没有给所谓的朋友林鸿祯和张奇岳一点面子。 林祥心里已经能想到,父亲和张奇岳他们纵然心里恨的雷金鑫牙都痒痒了,可又能拿雷金鑫怎么样呢? 就连沈云峰这样的人都听闻过雷金鑫的发家史,那自诩跟雷金鑫是朋友的林鸿祯和张奇岳,又怎么能不清楚雷金鑫的手段呢? 雷金鑫“临阵反水”,字字句句都是在替沈云峰说话,让林鸿祯、林祥父子以及张奇岳三人感到阵阵不安。 只不过碍于雷金鑫在汉中市的能量,三人即便都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但压根就不敢有任何抵触情绪表现在脸上。 林鸿祯、张奇岳这一次,深刻地体会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的滋味。 沈云峰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在雷金鑫“敲打”林鸿祯和张奇岳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也已经泛起微澜了。 他几次暗自心生疑问,自己跟雷金鑫根本就不认识,虽然之前听过凯悦华宫的大名,也能想象的到其老板肯定绝非凡人,但在今天真正见到雷金鑫本尊之前,可是一次交道都没有打过,怎么雷金鑫突然就表现的这么平易近人? 如果说是自己之前有意无意地“露”出古画的隐秘借雷金鑫的嘴说出来,从而让他这个一直自称“粗人”的古玩门外汉心生感激之情,沈云峰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让一个靠着刀与血在三年时间闯出一份诺大产业的冷血动物,突然“立地成佛”化身主持正义临阵倒戈的铁面硬汉,沈云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自己目前的段位,还达不到那个效果。 这样一来,雷金鑫的迷之操作,不仅仅是林鸿祯、林祥父子还有张奇岳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沈云峰也有些如坠云雾的感觉。 而,最清楚其中缘由的,也就只有雷金鑫本人了 此时此刻,可以说在凯悦华宫1212包房里坐着的五人,每个人都揣着心思,不露痕迹地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除了从音响传出的音乐声,诺大的装修奢华的包房内,在雷金鑫说完话后,突然就陷入了沉寂。或抿着红酒,或端坐沉思状,或双手抱前胸有成竹状。 沈云峰眼睛余光注意到,雷金鑫嘴角带着不可言说的浅笑,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林老板,画已经鉴定过了,接下来我就说一下它的价格,”沈云峰打破沉寂,淡淡笑着说道,“在最近的一次春拍会上,石涛的《剩水残山》以4657.5万元成交,由此可以看出,石涛其人的真迹画作,还是很值钱的。” 林鸿祯嘴角一斜,看着沈云峰问道:“那依沈师傅的意思,我的这幅如果出手的话,能卖到什么价位?” “那幅《剩水残山》纸本立轴,长176厘米,宽90厘米,无论笔墨技法,还是画中意境,都堪称为石涛晚年精妙之作,画面自然生动,布局精巧,将一览众山小的气魄展现无余,堪称绝响,所以拍出高价一点都不奇怪。” 沈云峰淡淡地说道,“至于林老板收藏的这一幅山水画,首先尺寸就小了很多,其二画作应该是石涛早期作品,最后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后人不知出于何意将画作上的题跋和印章都做了处理,导致这幅真迹的价值也有所递减。” 沈云峰说的委婉,林鸿祯和张奇岳听在耳中,心头已经开始忍不住打鼓。 他们一心只想着杀杀沈云峰的锐气,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得来的真迹古画受损。 第133章 得不到便毁了 “虽然有以上不足,但画作是真迹无疑,所以现在的市场价值在200万以上,而且只高不低。” 沈云峰瞥了眼神情近乎恍惚的林鸿祯和张奇岳二人,笑着说出自己鉴定后给出的售价。 听完沈云峰说出的这句话,林鸿祯和张奇岳俩人的嘴角,不约而同的同时抽搐了一下,然后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都从各自的眼底,看出了对沈云峰忍不住的那种忌惮。 这种忌惮,并不是因为沈云峰的武力值有多么强悍,而是因为他品鉴古画的能力,让林鸿祯和张奇岳不得不重新开始考量他们最初对沈云峰的判断。 雷金鑫双手抱胸,看着几人,林鸿祯和张奇岳脸上表情的变化,自然都没有逃过他的视线,雷金鑫由此断定,沈云峰给出的参考价值,应该与林鸿祯收来时的价格不相上下了,由此,雷金鑫看向沈云峰的眼神更加的不一样了。 “沈师傅不亏是后起之秀,鉴宝水平可谓年轻一代翘楚!”林鸿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凝视着沈云峰,“只要你现在答应加入我典藏传世,我便聘请你为古玩店首席鉴定师,并报备汉中古玩收藏协会由你代表我典藏传世古玩店参加不日举办的鉴宝大会。” 林祥阴着脸坐在一旁,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沈云峰。 雷金鑫挑着眉头,视线朝沈云峰那边扫了过去。 沈云峰微微一笑,看着林鸿祯说道:“梁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况且自进入恒兴以来,待我更是不薄,所以林老板你的好意,云峰只能心领了。” “沈师傅先不要忙着拒绝,”林鸿祯脸上闪过一丝急切,“只要你点个头,我现在就可以把这幅古画当着雷老板的面送给你,以表我欢迎沈师傅加入我典藏传世的诚意。” “什么?” “爸,您说什么胡话!” 林鸿祯话音才落,林祥蹭一下就站起来,铁青着脸说道,“这可是您230万买来的真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人说送就送?” 林祥根本不理会张奇岳不停朝他示意的眼神,两步走到父亲林鸿祯身边,皱着眉毛说道:“爸,我不同意,我们店里又不是没有师傅。” “你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而且,在雷总和你张叔叔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林鸿祯接连两问,根本不给儿子思考回答的时间,就已经示意张奇岳把林祥拉过去,然后继续眼神恳切地看着沈云峰,静等他的答复。 林鸿祯现在的心情,可谓有些火烧火燎的意思,在亲眼见证了沈云峰匪夷所思的鉴宝能力以后,心里就稳稳地打定主意了,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沈云峰收入麾下。 石涛真迹确实值钱,可是和鉴宝水平狂甩姜德厚几条街的沈云峰相比,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现在,林鸿祯没有心思理会儿子林祥,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糊涂,更没有疯。恰恰相反的是,林鸿祯心里比谁都清楚,作为典藏传世第二代接班人,他不能不为典藏传世古玩店以后的发展考虑。 更何况,事关古玩店三五年内荣辱成败的鉴宝比赛下周就开始了,如果能让沈云峰在此要紧关头叛出恒兴加入典藏传世,先不说比赛结果如何,首先就已经给梁谨言以及他的恒兴古玩店沉痛的一击了。 林鸿祯的心里,几乎已经断定,沈云峰只要代表典藏传世参赛,就一定可以让冠军继续留下。 早已尝到夺魁给自家古玩店带来滚滚财源好处的林鸿祯,心里也是做好了打算,只要沈云峰点头,他提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答应。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刚才林祥情急之下已经把他当时买下古画的实际价格说了出来。 雷金鑫可是一字不落地把林祥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心中微微一凛,自己刚才对对沈云峰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 虽然不知道当初林鸿祯决定买下这幅古画为了鉴定真伪花了多少心思,但雷金鑫可是亲眼看了沈云峰鉴定古画的过程,只是抬手摸了一下,然后细细看了几眼,一切都显得那么地风轻云淡,然后就准确、快速而且是分毫不差地把关于古画的详细信息以及当时的几位大家的情况娓娓道来,这份鉴宝功力,确实可怕。 “林老板,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沈云峰并不理会林祥在一旁投过来的狠厉的眼神,对林鸿祯笑说道,“云峰十分感谢林老板的器重,但梁老板和恒兴对我不错,所以请恕我不能答应您的一番好意。” 既然已经挑明,那就再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何况,此行赴约的最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沈云峰边说边站起身,朝张奇岳和雷金鑫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林鸿祯轻轻说道:“林老板,再见。” 说完,直接就绕过茶几朝包房门外走去。 关门的一瞬间,他听到身后响起一连串的说话声,还有林祥气急败坏的爆喝:“沈云峰,别给脸不要脸,你去汉中各个古玩店打听打听,除了我爸能有这个大手笔,其他老板能给你十几万的年薪就已经撑破天了。” 林鸿祯的脸色也刷地一下就阴沉下来,心头微一思虑,快走几步跟上已经出了门的沈云峰,压低嗓音说道:“沈师傅,我很希望你刚才所说只是意气用事,我这人爱财但更爱才,不希望你这么年轻就为了所谓的什么知遇之恩而幼稚地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 “这可是价值200多万的真迹古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现金,足够你在汉中地段不错的小区给自己置办一套三居室了。” 沈云峰只是朝电梯口走去,没有理会林鸿祯的利诱。 张奇岳拽着林祥胳膊,俩人站在1212包房门口,看着林鸿祯跟在沈云峰后面,不停说着什么。 雷金鑫脸上带着一抹欣赏的笑意,端起一杯红酒,仰头喝了下去。 “沈师傅,我是诚心想要请你加入我的团队的,我可以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后,也就是鉴宝比赛开始前我会再次联系你,我很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让我像今天这样失望。” 沈云峰双手抱拳在胸前示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跨步走进徐徐打开的电梯内。 “沈师傅,你也可以在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打听打听,我林鸿祯得不到的东西,最终的归宿是什么。” 林鸿祯伸手挡住就要关上的电梯门,拧着眉头最后看了眼沈云峰,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任何人也休想得到!” 撂下这句狠话,林鸿祯收回挡在电梯厢门上的手臂,缓缓朝后退了几步,一双冷冽的眸子盯着沈云峰深深地看了一眼。 随着电梯厢门再次缓缓关上,留在林鸿祯眼底的,是沈云峰脸上,丝毫不为所动的淡然的表情。 第134章 我家小老板 心里万分失落,林鸿祯抬起犹如灌注了千斤重铅锌的双脚朝1212走去,自从接掌典藏传世古玩店三十年来,他第一次从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身上,体会到了巨大的挫败感。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人,在面对200万巨款的时候,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他,一时无法想通,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快到包房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壮硕男子,林鸿祯不用抬头都知道过来的是谁。 “雷老板,今天,让你见笑了。”林鸿祯也不再注意什么形象,抬起衣袖擦去额头的细密汗珠。 “年轻人嘛,有些锐气总是好的,”雷金鑫嘿嘿笑着,收住脚步对林鸿祯说道,“林老板爱才之心雷某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就没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哈哈,再者说了,你我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听我句劝,也别往心里去。” 雷金鑫抬手拍拍林鸿祯肩膀,“今天的一应消费都算我请大家,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撤了,你们继续,需要什么只管跟服务员要,千万别跟我客气。” 说完,迈开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林鸿祯微微侧身,看着雷金鑫逐渐消失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憎恶。 走出电梯,沈云峰的脚步稍微放慢一些,轻呼一口气,推动凯悦华宫的旋转门走出大厅。 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沈云峰早就把林鸿祯刚才说的那些威逼利诱的话统统抛在了九霄云外,此刻如果有人注意看他的话,就会发现沈云峰的脸上以及眼睛里,都流露这一种就要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通过吸收古画上面的古朴灵气,沈云峰感觉得到脑海中的古籍几乎就要达到充盈,现在只需要再寻到一件真品古玩,就可以让古籍再次变的充盈饱满,那或许就能够解开那串晦涩符号的一丝隐秘。 随便找了家面食店进去吃了点东西,沈云峰拦住一辆出租车朝良马收藏品市场赶去。 现在是下午的三点多钟,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既然这边的事了了,那就过去上班。 穿过大棚区,朝二层门脸楼走去,已经能看到恒兴古玩店了,沈云峰就看到,梁玢茹站在店门口跟两个男子说话。 看了几眼两个男子的背影,沈云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梁玢茹对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已经说过了,沈师傅下午请假了不上班,拜托你们不要站在我店门口影响我做生意。” 两个男子不为所动,一左一右站在店门口,任凭梁玢茹怎么劝说,都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 “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可就要叫市场里面的保安了。”梁玢茹柳眉竖了起来,俏丽也已经隐隐显出愠怒,面对两个不明来意的陌生男子,她表现的很是镇定。 “我们只是在等沈云峰而已,并没有影响你做生意啊。”一个个子稍高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我三哥说的很对,”另一个男子立刻应声,“老板,你只要告诉我们沈云峰的联系方式,我们打电话自己联系,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们不是刚才说认识沈师傅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梁玢茹皱着眉头,“说句两位不爱听的话,在我还没有叫保安之前,我奉劝你们,还是快走。” 现在是白天,市场里面商家和游客众多,安保措施也比较到位,所以梁玢茹心里还是比较淡定的,不会因为自己孤身一人面对这两个陌生男子心生恐惧。 更何况,这事事关沈云峰,梁玢茹才不肯告诉他们实情呢。 她现在只是怪自己,在两个陌生男子挑明来意的时候没有找机会给沈云峰发个信息提醒他一下,如果事办完的话,下午就不要过来上班了。 “老板,我俩都给你解释了,我们过来找沈云峰,没有.....” “你们杨老大的韧劲还真是好啊!”一个淡淡的男声冷不丁地响起,打断了高个男子。 梁玢茹和两个男子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沈云峰双手插兜,缓缓走了过来。 两个男子因为是背对沈云峰来的方向,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沈云峰已经来了,而且还听到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 至于梁玢茹,倒是面对市场大门方向,但因为一直在警惕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所以也就没有太留意对向来人,现在看到沈云峰突然出现,心里是又喜又忧。 两个男子正是之前杨兴文派过来找过沈云峰的侯九和王三,俩人跟梁玢茹解释了半天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心里都有点无计可施的时候,没想到沈云峰就出现了。 看到沈云峰来了,侯九和王三俩人的心里就踏实了一小半,左右分开一条路让沈云峰走过去,侯九打着哈哈,朝沈云峰拱了拱手,用恳切的口吻说道:“沈师傅,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我保证不会有半点为难您的地方。” “你拿什么保证?” “再说了,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你们的话?” 沈云峰还没有表态,梁玢茹就怼了过去,让侯九尴尬不已,张着嘴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云峰看着梁玢茹,他没有想到,一向文文静静的小老板,居然在面对两个混道上的男人的时候,会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尤其是刚才梁玢茹正面“交锋”侯九和王三时说的那几句维护自己的话,沈云峰听在耳朵里,心里一阵阵的暖和。 “沈师傅,您看这......”王三搓着手,腆着脸靠近沈云峰两步,“......之前有点误会,沈师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我和侯九可真是带着一片赤诚之心带着杨老大的命令过来请您的,万望给个面子赏光过去一趟。” “你别理他们,看面相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梁玢茹站在沈云峰身后,低声说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沈云峰扭头看着梁玢茹,笑着说道,“我跟他们杨老大有点误会,过去解释一下,我估摸着也就没什么事了。” 梁玢茹好像要劝说沈云峰,但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风轻云淡的神情,也就忍住没有再说。 “两位稍等片刻,我进去跟我家小老板说几句话,然后就跟你们过去。”沈云峰对侯九和王三说了句,就推开店门,和梁玢茹进去了。 梁玢茹眸底闪现亮色,沈云峰一句“我家小老板”让她无比受用。 第135章 将心比心 侯九和王三听沈云峰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压在心头的重担突然就卸掉了,感到轻松了不少。 俩人站到一旁,小声说着玩笑话,安静地等沈云峰出来一起过去。 因为也快到下班的时间了,进去后梁玢茹先上二楼取自己的外衣和包包,沈云峰先到后门看了看,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站在柜台边等梁玢茹下来。 很快,梁玢茹就下来了。 “你从后门先走。” “那个林老板......” 俩人几乎同时出声,相视一笑。 梁玢茹示意沈云峰先说。 沈云峰笑着对梁玢茹说:“我要是灰溜溜的从后面走了,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置自己老板于危险之地而偷偷溜之大吉。” “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何况我跟他们过去,不会有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 梁玢茹“嗯”了一声,但脸上流露出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沈云峰。 “你刚才说典藏传世的林老板怎么了?”梁玢茹收拾柜台,看似随意地问道。 “哦,人家说要我送我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沈云峰呵呵笑了笑,“而且,听他的意思,貌似还是精装修拎包入住的那种。” 他悄悄注意观察梁玢茹的表情。 “林鸿祯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他可不是轻易送东西给别人的人。”梁玢茹抬头看了眼沈云峰,走出柜台,嘿嘿笑了笑,“我记得他也没有女儿啊。” 沈云峰一时有些词穷,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你如果打定主意要跟他们过去,那就早去早回。”梁玢茹拉开店门,走了出去。 沈云峰跟随其后,出去后,锁好店门,侯九和王三走过来献媚似的朝沈云峰笑了笑。 梁玢茹走在前面,沈云峰和侯九、王三走在后面。 都是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你家杨老大约的地方在哪?”沈云峰随口问了句。 “景花园呢。”侯九赶紧回答。 “哦,我记着这个小区在博雅古玩城附近,对?”沈云峰说道。 “对对,就是的。”王三笑着解释道,“杨老大老爷子就在景花园住着呢,所以杨老大才会把地方选在那边,不过至于我们过去了能不能敲开老爷子的门,可就不好说了。” “看来你们这位杨老大,把自家老爷子气的够呛。”沈云峰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侯九因为沈云峰答应跟他俩过去一趟,心情大好,话也就多了起来,“杨老大这都好些年没有去过家里了,这次要不是因为听说老爷子跟沈师傅您有些误会,他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从外地赶回来。” 王三看了眼侯九,没有吱声。 因为,侯九说的这句话,半真半假,杨兴文跟老爷子杨安然闹矛盾没回家是真,但并没有去外地,这些年一直在汉中窝着呢,混不清楚但也没有饿死。 “你又惹哪位师傅了?”梁玢茹放慢脚步,头也不会地问沈云峰。 “是博雅古玩城的杨安然杨老师傅。”沈云峰也不想对梁玢茹隐瞒什么,“我们是因为鉴定一件青铜器而出现了一些分歧,不知怎么地,一来二去传到杨兴文耳朵里,就传成我欺辱杨老师傅了。” 梁玢茹“哦”了一声,问道:“要我陪你过去吗?” “不用了,你早点回家。”沈云峰摆摆手,“都在这个圈子里混着呢,谁还不清楚谁啊,没什么事的。” 害怕梁玢茹担心,他补充道:“那位杨老师傅的风评不错。” 侯九和王三落后几步,静静地听着沈云峰和梁玢茹说着话,没有插嘴。 很快,四人就到了停车场,梁玢茹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奥迪车里,启动后先走了。 看着远去的车影,侯九和王三由衷地赞叹一声。 “沈师傅,得委屈您一下了。”侯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歉意一笑,来开桑塔纳的车门,请沈云峰坐进去。 “挺好的。”沈云峰笑着坐了进去。 王三开车,侯九坐在副驾驶,桑塔纳很快也驶离良马收藏品市场了。 梁玢茹把车靠在路边,拨通了父亲梁谨言的电话:“爸,博雅古玩城有位叫杨安然的老鉴定师,您知道他吗?” “杨安然?”电话那头,梁谨言放下毛笔,拿着手机说道,“了解一些,玢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今天店里来了个客人,拿着自己的藏品说是杨师傅鉴定过的,我就好奇问问您。”梁玢茹语气显得很是随意。 “他这人,还行,至少不像宋一江那样,卖主求荣。”梁谨言笑了起来。 “那行,我知道了,”梁玢茹笑着问道,“晚上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提回去。” “哈哈哈,只要是我丫头提回来的,我都喜欢。”梁谨言笑说道,然后又叮嘱了梁玢茹几句让注意安全慢点开车之类的话,父女二人就挂了电话。 夜幕降临,梁玢茹打开左转向灯,奥迪车缓缓驶离,汇入车道,很快就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王三开着桑塔纳,拉着侯九和沈云峰朝博雅古玩城附近的景花园小区驶去,这时候天色基本已经全黑了,路灯纷纷亮起,路上的车也逐渐多了起来。 “沈师傅,您看这也到该吃晚饭的时间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对付点再过去?”侯九侧着身子,征求沈云峰的意见。 王三立刻会意,附和地说道:“就是就是,沈师傅,不能让您空着肚子啊,我知道有一家大排档味道不错,我拉您过去尝尝?” 侯九和王三,这次,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来之前,杨兴文就特意叮嘱了,说沈云峰跟徐氏集团的徐婉舟关系不错,所以一定不能动粗,要好言相劝请沈云峰过来。 侯九和王三原本料定这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到了良马收藏品市场找到恒兴古玩店,进去一看就一女的,沈云峰不在。俩人是费尽口舌也没有从梁玢茹嘴里问出来沈云峰的联系方式,自然也就不知道沈云峰去哪了。 甚至说到后面,被梁玢茹从店里“赶”了出来。 原以为会无功而返的时候,沈云峰出现了,而且还爽快地答应他们,跟着去一趟,这就让侯九和王三,心里踏实了不少。 车子驶离良马收藏品市场的时候,侯九其实就已经开始琢磨了,就想着到了景花园,即便是敲开了杨老爷子的门,老爷子也不一定会让他们进去,这样一来肯定就会耽误一些时间,索性趁现在还没有过去呢,就先在外面把肚子填饱,免得到时候一来二去时间太迟饿肚子。 现在沈云峰在车上,不能撇下他不管只和王三去吃,侯九感激沈云峰答应的干脆,就索性将心比心地请沈云峰一起去吃一点。 第136章 多个跟班? 王三跟着侯九有些日子了,怎么能不知道侯九心里的想法,所以也就立刻附和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经费有限,只能“委屈”沈云峰跟他们一起过去吃大排档了。 “如果时间不紧张的话,我倒知道个不错的地方,也顺路。”沈云峰看着侯九。 “那......行,就听沈师傅的。”侯九点了点头,“您说地方,让王三导航过去。” 王三嘴角抽搐一个回合,“嗯”了一声。 沈云峰说出地名,侯九跟王三俩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有些苦涩了。 沈云峰说的那个饭店他们过去吃过一次,环境很好,厨师的手艺确实不错,过去吃饭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但就有一点,就是有些小贵。 “这个月的借呗,又要超标了。”侯九心头隐隐作痛。 饭店不远,也顺路,所以很快就到了,就是找停车位的时候,费了些时间,王三最后还是把车停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 沈云峰在前,侯九和王三在后,进了饭店。 给收银台女服务员的感觉,就是一个老板带着两个保镖过来吃饭了。 正是饭点,大小的包厢肯定是早就预定一空了,就连二楼、三楼的雅座也是座无虚席,沈云峰和侯九、王三只能选择坐在一楼大厅。 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拿来菜单,侯九伸手接过,装模作样地翻看着,迟迟没有点菜。 虽然有心里准备,可上面的菜价着实让他感到肉疼。 王三知道侯九为何迟迟报不出菜名的原因,三个大男人过来吃饭,总不能就点几个素菜,怎么地也得弄两个硬菜,还有就是酒水,自己开车不喝酒,沈云峰在呢,不得要瓶好点的? 女服务员以为侯九三人是第一次慕名而来,见他只是翻看菜单不点菜,就很热情地介绍了几道饭店的招牌菜。 有荤有素,搭配的倒是挺好,就是价位,呵呵,一个字,不便宜! 就在侯九呲着牙想好要报出菜单的时候,沈云峰说话了:“姑娘,就按照你刚才报的那几个菜上,另外,来瓶酒。” “好的先生,请问要喝什么酒?”女服务员柔声说道,“本店有各种价位的红酒、白酒,还有啤酒和其他饮料。” “就来瓶1573。”沈云峰看着侯九,笑问道,“可以?” “我们两个,啥酒都适应。”侯九挤出几分笑意。 王三笑着摆手:“我得开车,所以沈师傅,咱们点一瓶就行了,咋样?” “就要一瓶。”沈云峰点着头,对女服务员说道。 “好的,您三位请稍等,饭菜马上就好。”女服务员笑着答应一声,过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酒足饭饱离开的客人很多,陆陆续续进来吃饭的人也不少,所以饭店大厅一直是人头攒动,显得很是热闹。 侯九心里暗暗琢磨,就沈云峰刚才这个点法,差不多花去了两千多块。 这,仅仅只是一顿饭而已。 很快,饭菜酒水上齐,沈云峰招呼一声,三人就开始动筷子了,1573也打开了,吃喝起来。 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几乎就吃到光盘了。沈云峰因为离开凯悦华宫的时候,在路上吃了份面食,所以不太饿,吃的不多,白酒也就喝了小两杯。 侯九和王三俩人,这段日子清水白菜都吃吐了,肚子里没怎么见油水,所以就吃的比较猛了。一瓶500毫升的1573,如果放在平时,侯九一个人都不够,今天因为沈云峰在,所以就表现的比较拘谨,没有放开,但也喝了多半瓶,丝毫不见有醉酒的意思。 王三也是好酒量,但因为要开车,只能眼馋了,就着饮料,喝到嘴里,索然无味。 其间,沈云峰离开了一会,侯九和王三也没有在意,以为他去洗手间了。等要走的时候,侯九硬着头皮过去结账,才知道沈云峰早已经付过账了。 “沈云峰这人,敞亮。”侯九低声对王三说了一句。 三人走出饭店,王三小跑着去不远处的小区开车,沈云峰带着侯九拐进一家烟酒店。 “我这第一次过去拜访杨老师傅,总不能空把手去。”沈云峰笑呵呵地对侯九说,“何况,我俩都在古玩这个圈子里待着,不定啥时候又会产生交集,所以作为晚辈,带几样小礼物过去也是礼数。” 侯九只是笑着“嗯嗯”点头,没有说话。 心里,对沈云峰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沈云峰其实也是第一次给老人送礼,不太懂得需要买什么东西,再者说了,一个月前的他,还是个被房租和生活费压的喘不过气的穷小子,哪里还有其他想法。只有去前女友蒋绮南家里的时候,才会买两条蒋父习惯抽的香烟,给蒋母带几样水果。 跟烟酒店老板说明来意,人家老板经营这个店,自然就知道给老人送礼物应该拿什么,于是就很热情地给沈云峰推荐了几种白酒还有几样礼盒。 “杨老师傅抽烟?”沈云峰问侯九。 “抽!”侯九肯定地说,“老爷子就喜欢抽这个牌子的。” 他指着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的一盒烟说道。 “那我就知道了。”沈云峰点点头。 “老板,这个烟来两条,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点心礼盒各样提一份,还有拿两瓶国酒。”沈云峰一脸淡定地说道。 侯九嘴角又一次地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沈云峰这又是花出去小一万了。 而且,还是对一位只见过一次面的不算很熟的老人。 等王三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路边出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画面:沈云峰双手插兜站在前面,侯九手里拎着四个盒子跟在身后。 王三是怎么看侯九都像是沈云峰的跟班。 景花园小区,建成有三十来年了,都是六层小楼,因为地段很好,所以吸引着一些汉中的地产大鳄时不时地打拆迁它的主意。 十二栋平层四十八个单元,满打满算就是五百七十六户居民,就现在这施工水平,三、四幢高层就都安置了,而如果把整个景花园推平重建,其占地面积,可以盖八幢高层,以今天周边新建小区的房价,如果有哪家房地产商能够一举拿下景花新园项目,肯定是大赚一笔。 沈云峰跟侯九、王三快到小区的时候,景花园这边业主委员会召集的协商会议也快要结束了,所以他们三人进小区以后,好巧不巧地就遇着了刚刚散会的景花园小区业主代表以及各方参会人员,三五成群,一帮一伙的,都在议论着对棚改项目的看法。 第137章 恪守为人子的本分 杨老师傅杨安然,也是三十位业主代表里面的一位,散会后,他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跟一位相熟的邻居在小区里散步。 他之所以不想立刻回家,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失散”五、六年的儿子杨兴文今天下午突然回来了,杨安然是自打杨兴文十多年前不走正道混社会开始,就不想再搭理这个忤逆自己意愿的逆子了。 按照杨安然给周朋义说的,那就是权当自己没有这么个儿子。 其实说起来,对儿子杨兴文的突然出现,杨安然心里是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什么呢?自从上次有两个自诩杨兴文小弟的年轻人提着烟酒过来看望,被杨安然客客气气地连人带礼物送出门以后,杨安然就有一种预感,自己那个“失踪”好久的逆子要回来了。 因为第一次带着烟酒过来“试水”的人,没有提到杨兴文是因为听闻自家老爷子被外人欺侮了,这次回家的目的其实很单纯,纯粹就是为了替老爷子出气。 所谓知子莫若父,在杨安然看来,准是杨兴文这小子听到景花园小区要推倒重建,才突然出现,肯定是来谋求他的那一份拆迁款来了。 其实呢,杨安然不知道的是,杨兴文了解到景花园小区要改造成为景花新园,也是这两三天才听到的消息,他根本就没有朝要跟老爷子争什么拆迁款还有租房补助这些事情上去想。 杨兴文在外这些年,确实混账,也做了不少为老百姓所不齿的事情,但在对待自家老爷子这件事上,他还是比较地知道恪守为人子的本分。 就像这一次,在被孙进学等人约出去吃饭,一听到老爷子被人欺侮了,杨兴文当时杀人的心都有。 这样一来,杨安然、杨兴文爷俩之前的矛盾还没解开,又出现了新的矛盾,所以杨安然是宁可在寒冷的夜晚在小区院子里转圈,也不愿意回家看到儿子杨兴文。 陪他散步的邻居,刚才被自家小孙孙叫回家了,现在就剩下杨安然孤身一人在远离自家单元楼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转悠。 沈云峰跟着侯九、王三敲开202房门进去,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三个男子,但是不见杨老师傅杨安然的人影。 沈云峰看了眼客厅三人,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人应该就是侯九、王三口口声声提到的杨老大杨兴文了。 “老大,这是沈师傅给老爷子买的礼物。”侯九说着话,和王三一起,把手里提着的四个礼盒放在了杨兴文面前的茶几上。 杨兴文眼睛扫过四个礼盒,就看出来沈云峰带来的礼物价值不菲,就冲那两瓶飞天国酒,这份礼物就小一万了,他的心里就微微动了一下。 “沈师傅,坐。”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 沈云峰注意到杨兴文表情的变化,笑了笑,坐下了。 侯九手里拎着喝剩下的少半瓶1573,和王三以及两个男子,坐到了餐厅那边。 “杨老师傅不在家?”沈云峰笑问杨兴文。 “嗯,业委会有事过去开会了。”杨兴文有些尴尬地说道,“应该快回来了。” 沈云峰“哦”了一声,看了眼杨兴文。 他从进门到现在,就发现,无论是杨兴文还是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两个男子,坐在客厅里面,都表现的很是拘谨,尤其是杨兴文,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侯九和王三进来以后,也很是知趣地就坐到一旁去了。 四个混社会的,在自家大哥家里,既没有随意的走动,也没有烧水泡茶,更没有抽烟高谈阔论,即便是杨兴文自己,手里虽然夹着一只烟,但一直都没有点燃。 他们,表现的甚至比沈云峰还要拘谨。 “那正好,趁着杨老师傅不在,先把你我之间的误会解开。”沈云峰笑着对杨兴文说道。 “是很有这个必要,”杨兴文脸色阴沉了一些,“我杨某人这些年虽然混的不咋地,但如果有人敢折腾我父亲,我还是不介意跟他正面硬抗的。” “杨老大孝心可嘉,”沈云峰点了点头,看着杨兴文,“我自认为当时在豪爵大酒店宴会大厅,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如果说是因为我坚持自己的判断,指出赵雨铭买来的青铜器是高仿而跟杨老师傅意见相左,因此而得罪了杨老师傅,我可以当面向杨老说明缘由。” 沈云峰眉头微微一挑,“但如果让我改变自己对一件古玩的鉴定结果,以此换取他人的原谅,这我做不到。” “你说的这个版本,怎么跟我听到的,有些不同?”杨兴文低头看着手中未点燃的香烟,语气冷漠,“有人可是亲口对我讲,你沈大师傅当着几百人的面,楞是揪住我父亲看漏的错误不放手,非得要他当场承认技不如人。” “沈云峰,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欺辱一个年长你几十岁的花甲老人,你,于心何忍?” 杨兴文缓缓抬头,两道眸光,犹如两把冰冷的利刃,死死地盯着沈云峰。 沈云峰毫不避让,盯着杨兴文的眼睛。 坐在餐厅的侯九、王三还有两个男子,听到杨兴文说话的语气不对,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两个男子看向沈云峰的眼神,就透出一些敌意了,似乎只要杨兴文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手势,他们两个肯定就冲着沈云峰过去了。 侯九和王三,心里就开始纠结了。如果杨兴文真要跟沈云峰撕破脸干起来,他们两个肯定得站到杨兴文这边对付沈云峰,但这几次接触下来,直觉告诉侯九和王三,沈云峰这人并不是赵雨良、孙进学还有尤杰说的那种人。 反倒是赵雨良、孙进学还有尤杰这三个富二代,在汉中市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吃喝嫖赌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侯九跟王三对视一眼,俩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杨兴文能尽量心平气和地听沈云峰解释,能多少相信一些沈云峰的话,这样一来,冲突或许还能朝着化解开的方向发展。 再就是,俩人也盼着杨老师傅杨安然赶紧开完会回家,有他在,即便就是心里真的对沈云峰有气,也不可能放纵杨兴文在家里跟人动手。 侯九和王三不知道的是,杨老师傅杨安然其实已经开完会了,而之所以迟迟没有回家的原因,其实就是不想看见杨兴文,所以寄希望于杨安然回来阻止杨兴文突然暴起对沈云峰动手,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第138章 古玩江湖 “杨老大,我不想知道你是从谁的嘴里听到的这些话,”沈云峰面对杨兴文的如刀眼神,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也没有针锋相对,而是依旧和颜悦色,“现在其实要解开你我之间矛盾的一个关键,就是等杨老师傅回来,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我不相信,你杨老大连自己父亲的话都不相信。” 杨兴文脸上阴冷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不想在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就轻易的动沈云峰,一个原因这是在自个家里,其二原因就是沈云峰很干脆地就跟着侯九和王三过来赴约了,似乎也能说明沈云峰这人心里没有鬼。 还有最后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杨兴文其实对于沈云峰跟徐婉舟的关系,还是深有忌惮的。 盛达集团的赵家,杨兴文自认惹不起,徐氏集团的大小姐徐婉舟,杨兴文更是不敢给她眼睛里点眼药。 侯九看到沈云峰和杨兴文暂时都没有说话,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说道:“沈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会呢老爷子没回来,你就捡重点的把那天发生的经过,跟我们杨老大说一说。” 侯九冲着沈云峰呲牙一笑,“你刚才也说了,在老爷子没来之前先把杨老大心里的疙瘩解开。” 杨兴文看了眼侯九,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朝后靠了过去,脸上的神色,又缓和了一点。 表情和姿势,其实就已经说明,他已经做好听沈云峰说事情经过的准备了。 沈云峰也看了眼侯九,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侯九也是想要缓和他跟杨兴文此刻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 沈云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听到杨兴文说出那句重话的时候,态度应该也是有些强硬,让一旁的侯九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再继续说下去话不投机就会掀桌子动手。 “行,既然诸位想听到事情真实的经过,我就说一说。”沈云峰淡淡一笑,脑海里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就把发生在豪爵大酒店宴会大厅的经过跟杨兴文以及他的四个小弟说了一遍。 当然,重点是从赵雨铭请杨安然跟周朋义上去展台鉴定青铜器开始的。 沈云峰思路清晰,文字表达能力那也是相当到位,等他说完事情经过的时候,包括杨兴文在内,客厅的五人就都听明白了沈云峰为什么会跟杨安然发生“矛盾”的原因了。 侯九和王三还有两个男子,话是听明白了,但对于其中“矛盾”产生的缘由就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在他们看来,就一件古董,沈云峰说是假的,杨家老爷子鉴定是真品,各持一词,各抒己见,怎么会产生隔阂甚至心生怨恨呢? 杨兴文理解的就比较深刻了,再怎么说,他自小也是耳濡目染,接受过作为鉴宝师父亲的熏陶。 人们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杨兴文被父亲灌过耳音,知道粮食布匹十分利、中药当铺百分利、古玩字画千分利,也明白传统的七十二行,古玩之所以最大,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所有人在古玩行里才能体现出真正的平等。 前朝时期十全老人也得让古玩行家三分,说明真正的古玩行家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管你是谁,只佩服有眼力和德性的人。 古玩这一行,之所以会有诸多的规矩和习惯,也是历代收藏家和古玩商们总结经验后形成的。比方来说,古玩从业人员的强项是能识别古董真假,准确评估它的价格,但是辨伪知识和价格信息都不会轻易透露,因为这些是他们生存的重要手段。 杨兴文在家的那些年,父子关系融洽,所以杨安然下班回来,也就时常会跟儿子说起今天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事,亦或者是自个听到的一些传闻。杨兴文自认也就从小就知道,在古玩行,谁都有眼力不济的时候,打眼是常有的事。真正打过眼的藏家、行家和店家是轻易不会提及的,除非是同道好友之间调侃,再或者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利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兴文因为沈云峰一席话,自个心里也琢磨开了,很明显这是尤杰找自己过去见孙进学和赵雨良,名义上是要告诉他老爷子被沈云峰欺辱了,实际上有点借刀杀人的意思。 杨兴文又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综合分析后就断定,沈云峰当众让赵雨铭出丑,赵雨铭肯定不会轻易的咽下这口恶气,但因为考虑到赵家在汉中市的影响,肯定不会自己或者让跟赵家乃至盛达集团有利益的人去教训沈云峰,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事后即便有人追查起来,也跟赵家和盛达集团没有一点关系。 想通这些,杨兴文再看沈云峰的时候,神情就平和了许多。就连侯九、王三等人,都能感觉到沈云峰说完事情经过以后,客厅的气氛就没有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意思了。 “沈师傅,你说的经过,我听明白了,也大概听出点味道了,”杨兴文用一种比较平静的眼神看着沈云峰,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现在还得麻烦你多坐一会,等我父亲回来,如果老爷子说的跟你一样,咱俩之间这事,就翻篇了。” 沈云峰哈哈笑了笑,说道:“我跟侯九和王三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这次过来就是来跟杨老师傅释放善意的,正主还没回来,我怎么会走呢。” 抬眼瞅了瞅挂钟,“这都快九点了,杨老师傅应该快回来了?” 一抹尴尬之色从杨兴文脸上划过,他打了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沈云峰,而是扭头对侯九说道:“你和小六子去物业办公室看看,会散了没有。” 说完话,朝坐在王三对面的小六子深深地看了一眼。 侯九答应一声,朝沈云峰点点头,带着叫小六子的一个男子出门走了。 杨兴文这么安排其实大有深意,侯九跟王三后面来的,不知道老爷子为何迟迟不进门的缘由,而小六子是跟他一块过来的,知道老爷子是因为儿子回来了,不愿意父子相见所以才不回家。 点名指派小六子跟侯九出去,就是让小六子把情况告诉侯九,然后俩人去过物业办公室以后,如果会散了,就在小区里面找找老爷子,然后告诉他,沈云峰过来了,看看老爷子的反应。 如果能来,那就最好不过了,当面鼓对面锣地把事情说开,如果还是不愿意进家门,杨兴文也想好了,自己先离开让沈云峰跟老爷子说明情况。 其实呢,杨兴文就一个目的,只要老爷子心里好受就行。 第139章 受人蛊惑 “杨老大,杨老师傅是博雅古玩城知名的鉴宝师,你作为他的儿子,虽然没有从事这个行业,应该也知道其中的一些规矩,”沈云峰看着杨兴文,笑着说道,“从事古玩行业,不只是得有眼力,有悟性,你还得有文化、懂历史、懂美学、懂工艺技术、懂高仿做旧、懂考古、懂学术、懂社会、懂经济、懂经营。” 沈云峰停顿一下,继续说道:“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玩这一行,水更深,江湖习气更甚,所以就要求我们这些从业人员也要懂江湖、懂察言观色,既要受得了荣誉,更要受得了委屈。” “有人说搞古玩就是走高空钢丝,搞古玩就是如履薄冰,这种说法,想必杨老大应该也能想象的到......” 侯九和小六子奉杨兴文之命,打着沈云峰过来拜见杨老师傅的由头,出门去找杨安然了,至于找着后,能不能请他过来,那就两说了。 屋子里,沈云峰跟杨兴文聊着古玩江湖的一些规矩,杨兴文虽然没有从事这一行,但二十岁之前那也是受过父亲熏陶的人,所以沈云峰说的这些,他还是能理解的。 按照沈云峰的说法,那就是对于从事古玩这一行的各种风险,杨兴文应该也能感受的到。 毕竟,他家老爷子吃一辈子这个饭了,作为儿子,再怎么混账十多年不来探望老父亲,但这心里怎么说也是挂牵着的。 至于坐在餐厅那边的王三和另一个男子,听的可就似懂非懂了。 沈云峰跟杨兴文聊的时候,才开始注意观察杨老师傅杨安然居住的房子,就发现,这位博雅古玩城知名的古玩鉴定师,客厅摆放的几件字画和瓷器,都是极普通的。瓷器估计是从市场地摊上买来的,做旧的工艺很是粗糙,字画倒是真材实料,但看题跋和印章,都是沈云峰没有听过的名字。 很显然,这些书画作者,至少在汉中市,名声不显。 杨兴文一边听沈云峰说着,一边不时地回应一句或者半句。这么聊着,心里对沈云峰人品的看法,也就加深改观了不少。 上次跟踪沈云峰去他住的徐家大院,杨兴文也判断出,沈云峰不是本地人,从他租住的小区以及周边环境来看,沈云峰应该也是个家境很一般的打工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租住到外来户和底层民众趋之若鹜的徐家大院。 尤其是,通过侯九第一次过去找沈云峰后回来汇报的现场情况,以及这一次俩人真正面对面地交谈,杨兴文就认为,沈云峰其人,并不是像孙进学、尤杰还有赵雨良之流描述的那样。 再一点,杨兴文看到沈云峰第一次过来见自己老父亲,居然提着小一万的礼物,那心里受到的震撼可就有些大了。 杨兴文知道从事古玩这一行是来钱快,但依照沈云峰这个年纪还有租住的地方,应该是入行时间不长。在古玩店打工,即便是坐堂师傅,月工资充其量也就是七、八千,这一下子就拿出一个多月的工资,也能显示出沈云峰是诚心诚意过来道歉的。 所以说,在侯九和小六子出去找杨安然的这十多分钟里,客厅里的气氛又融洽了不少。 杨兴文甚至已经准备等一会老爷子再不进门,他就要叫上沈云峰去外面撸串喝啤酒了。 沈云峰呢,心里对杨兴文的看法,也是改观不少,虽然人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派小弟过去咋咋呼呼地邀约说事,但出发点都是因为杨兴文听到自己老父亲被人欺辱了,这份孝心就值得敬佩。 再一个,今晚俩人见面以后,沈云峰通过进门到现在,杨兴文表现出的神情以及举动,就判断出,杨兴文这个人,其实骨子里不坏,可以说是良心未泯。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混社会十多年,还是一副混不清楚的状态,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其一,杨兴文及其小弟,智商不行没脑子不上道;其二,杨兴文这个老大,他的性格和打小接受的无论是家庭还是社会教育,潜意识里让他跟他所认为的那个黑道江湖格格不入。 沈云峰通过几次跟侯九、王三这两个杨兴文小弟打交代,看出来俩人智商没什么问题,现在又跟杨兴文这么一聊,也看出杨兴文这人,其实还是蛮有智慧的。 这么一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杨兴文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混社会,就是属于那种踏踏实实地找份稳当工作上班的人。 这是沈云峰对杨兴文的判断,至于杨兴文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沈云峰也不想今晚就一语道破,毕竟俩人不是很熟,而且现在还隔着“仇恨”呢。 沈云峰跟杨兴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静等杨老师傅杨安然,杨兴文不时抬头瞄几眼挂钟,就发现从侯九和小六子出门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心里微微就有些焦躁了。 朝沈云峰点点头,起身朝卫生间走去,想着到里面给侯九打个电话问问,这都过去三、四十分钟了,不见回来也不来个电话,到底怎么个情况。 杨兴文手才搭到卫生间的门把手上,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一阵阵上楼的脚步声,以及低语声。 杨兴文立刻迈步把202房门推开走出去,自己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外。 再怎么说,老父亲上楼的脚步声,杨兴文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沈云峰还有王三以及另外一个男子,听到开门声,也都站了起来,王三和那个男子更是快步走到门外,站到了杨兴文的旁边,脸上堆起恭顺的微笑。 很快,杨安然就出现在门口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低眉顺目的儿子,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朝王三等人点了点头,就迈步走了进来。 沈云峰已经迎候在客厅了。 沈云峰注意到,杨安然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稀疏的眉头,极快地挑了一下,随后很快就舒展开了。 “杨老师傅,沈云峰在这里给您赔罪了。”沈云峰一脸正色,作稽微微弓腰,朝着杨安然拜了一拜。 杨兴文以及侯九、王三、小六子等五人,杵在门外没有进来。 看他们的表情,如果杨安然不开口说让他们进来,估计能一直站下去。 第140章 不出意外 “杨老师傅,沈云峰在这里给您赔罪了。”沈云峰一脸正色,作稽微微弓腰,朝着杨安然拜了一拜。 “沈小友,你没有做错什么,又何来道歉一说,”杨安然挪开一步,堪堪避开沈云峰,“倒是老朽,因为犬子的缘故,应该向沈小友表示歉意啊。” 说着话,抬臂手指沙发,请沈云峰坐下,自己走到餐厅那边,泡了杯茶端了过来。 沈云峰站起迎上,双手接过,等杨安然落座后,才又坐下。 “杨老您言重了,上次在......” “沈小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再者说,老朽入这一行多半辈子,又不是不懂规矩。” 杨安然抬手打断沈云峰,笑着说道,“喝茶。” 看了眼茶几旁摆着的四个礼盒,杨安然略有不安地说道:“沈小友,我知道你是恒兴梁老板那边的鉴宝师,工资也算不少,但如此破费,老朽受之有愧啊。” “杨老您客气了,”沈云峰放下手中茶杯,笑着说道,“且不说我是过来赔礼道歉的,就冲您是我的前辈,我过来看望您也不能空着手失了礼数。” “老朽,愧不敢当啊!”杨安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扫过门外站着的儿子,微微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关于逆子的事情,想必沈小友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我没想到,他居然受人蛊惑,几次三番过去找你的麻烦,唉,教子无方,让你见笑了。” 杨兴文杵在门外,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无比尴尬。 从老鉴宝师杨安然家出来,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了,杨师傅虽然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很健谈,性格也特别和善,或许是一个人在家待的时候长了,沈云峰这才第一次上门,就被他一再挽留聊了一个多小时。 在沈云峰跟杨安然谈古论今聊着汉中市古玩行业的种种现象的时候,杨兴文带着自己的四个小弟,虽然是被杨安然“请”进家门了,但都站在门口,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离开202的时候,杨安然亲自送沈云峰到楼下,站在单元门外又聊了十来分钟这才相互告辞,而且约定说改天他叫上周朋义,找个地方要请沈云峰吃饭。 沈云峰自然满口答应。 夜晚的汉中市街头,虽然已经是十一月初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但出来宵夜的人还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娱乐场所人流才逐渐多起来。 小六子和那个沈云峰还不知道名字的男子在后面开着桑塔纳,远远地跟在沈云峰和杨兴文后面,侯九和王三也没有坐车,走在最前面。 “印象中,自从我妈走后,我父亲再没有像今晚这么高兴过,”杨兴文低头看着路面,对旁边的沈云峰说,“谢谢你,沈云峰。” 沈云峰摆摆手,笑着说道:“其实最应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杨兴文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沈云峰。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沈云峰笑着解释道,“今晚听了杨老师傅的一席话,对我这个初入古玩行业的新人来说,真正是获益良多啊。” 俩人沿着昏黄的街灯,说着话朝前走着。 主要是沈云峰在说,杨兴文安静地做着一个合格的听众。 说到后面,俩人的话题就从杨安然身上转移到杨兴文是听了谁的一面之词,开始寻沈云峰的不开心了。 沈云峰并没有问,而是杨兴文主动说起来的。 走近一个烧烤摊,沈云峰跟杨兴文坐了一桌,侯九、王三以及稍后过来的小六子和那个开车的小伙子坐了一桌,要了些烧烤,两桌各先要了一件啤酒就开始吃喝聊天了。 杨兴文起开一瓶啤酒递给沈云峰,自个咬开一瓶,俩人碰了一下,就各自仰头一口气见底了。 杨兴文抹了下嘴角的酒渍,指着烧烤摊老板端过来的烧烤让沈云峰吃,自己又打开两瓶啤酒,把其中一瓶放到沈云峰面前,就开始说事情的经过了。 “其实,当时尤杰电话打过来说要请我和弟兄们吃饭,很出乎我意料的,”杨兴文咬着肉串,“沈兄弟,你想啊,就我这样的,在他富二代尤杰眼里,屁都不是,怎么会主动联系我呢?” “我自个知道自个是什么身份,跟高攀不上的人不打交道,也不会削尖脑袋地往他们那个圈子里钻。” 沈云峰喝着啤酒,听杨兴文说。 他能看出来,杨兴文说的是心里话。 “拗不过人家,我就带着一个兄弟过去了,”杨兴文尴尬一笑,“不怕沈兄弟你笑话,就我现在的段位,莫说是盛达集团的赵家,就是尤杰,我都不敢轻易去招惹人家。” 沈云峰低头撸串,听到杨兴文说起盛达集团,眉头就忍不住地挑了一下。 事情,果然朝着他判断的那样发展了,杨兴文的后面,的的确确站着赵家人。 “沈兄弟,你猜怎么着,”杨兴文跟沈云峰碰了下,咕咚咕咚把多半瓶啤酒灌进肚子里,打了个酒嗝说道,“我们过去以后,就发现,在包厢里等我们的,除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尤杰,还有两个二代。” 沈云峰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杨兴文,抬手示意老板再拿些肉串过来。 “一个我认识,是孙进学,另一个面色阴鹫的年轻人,我不认识,但从孙进学和尤杰俩人对他的态度上我分析,身份地位绝对要高过他俩几个段位。” 杨兴文拧着眉头,起身找地方解手了。 “老侯,把哥几个招呼好,费用算我的。”沈云峰对坐在另一桌的侯九说道。 “谢峰少!”侯九笑呵呵地举起啤酒瓶遥遥跟沈云峰碰了下。 王三、小六子还有另一个男子,有样学样,纷纷举起酒瓶跟沈云峰虚碰一下。 自己老大的父亲对沈云峰的态度他们四人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从走出景花园这一路走过来,杨兴文对沈云峰什么态度,侯九、王三等四人也是看在眼里了,又看到杨兴文主动几次跟沈云峰频频碰杯,他们就知道,横档在自家老大和沈云峰之间的仇恨已经随着夜风吹远了。 沈云峰二十二岁,侯九、王三还有小六子不到三十,另一个小伙子岁数估计跟沈云峰差不多,只有杨兴文三十好几了,在六个人中间算是大龄青年,所以如果坐一起的话,沈云峰跟侯九几个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 杨兴文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坐下,接连吃了好几串烤肉,在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后,接着说道:“饭吃到一半,经过孙进学介绍,我们才知道,今天这顿饭局,是盛达集团的赵雨良安排的。” “嘿嘿,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我不认识的那个阴鹫男子。” 杨兴文苦笑一声,抬头看着沈云峰,“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几次派侯九他们过去找你麻烦的原因了?” 第141章 后知后觉 杨兴文苦笑一声,抬头看着沈云峰,“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几次派侯九他们过去找你麻烦的原因了?” 沈云峰淡淡笑了笑,先跟杨兴文碰了下啤酒瓶,喝了几口后,才说道:“杨老大是个痛快人,你刚才说的这些,跟我想到的,基本吻合。” 杨兴文才要仰头喝酒,听沈云峰这么一说,就停下喝酒的动作,有些不解地看着沈云峰。 “这个,其实不难猜出来,”沈云峰笑着解释道,“我六月份才毕业,到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的恒兴古玩店上班时间又不长,这期间除了得罪赵雨铭,再应该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沈云峰的心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宋一江、宋忠叔侄的影子。 甚至,就连赵建华还有骆宏宇的身影,也从脑海闪过。 杨兴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抓起酒瓶,一口喝干。 这个时候,烧烤摊老板又分别给沈云峰和杨兴文这一桌以及侯九他们那一桌又上了几把肉串以及其他烧烤。 沈云峰和杨兴文这边,喝了半箱啤酒,侯九他们四个人,已经开始第四箱了。 杨兴文慢慢撸着肉串,一边看着霓虹闪烁的街头,眸底闪着一抹浓浓的愁绪。 心里,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软肋,甚至也包括跟了他一年时间的侯九和王三。 至于老父亲杨安然,杨兴文觉得以自己这些年留给他的印象,估计就是告诉他,也不会得到父亲的原谅。 自己,年少轻狂,在母亲去世一周后,就不辞而别,去过外市,出过本省,回到汉中几年时间了,可一次都没有给父亲打过电话,更没有回过一趟家门。 伤他老人家的心,太深了! 沈云峰坐在杨兴文对面,从他眼底流露出的忧愁中,知道杨兴文此时此刻,颇多心思。 深夜时分的汉中街头,行人已经极少,沈云峰、杨兴文还有侯九、王三等六人,喝着啤酒撸着串,气氛已经算是很融洽了。谁都不会想到,前一秒,杨兴文心里还把沈云峰恨的要死,这后一秒,俩人就喝酒撸串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俩人又碰了一下,沈云峰喝了两口,拿起肉串吃着,他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杨兴文,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多半瓶以后,拿起一串素鸡咬了一口咀嚼两下,抬头盯着他看。 沈云峰料定,杨兴文心里这是又有话要说了。 “沈兄弟,有盛达集团赵雨铭指使,赵雨良又亲自出面,按理说我完全可以毫无顾虑地放手一搏,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派人过去拍你黑砖?” 杨兴文砸着油腻腻的嘴,扫了眼坐在一旁的侯九他们那一桌,突然说道。 沈云峰玩味地笑了笑,抬头看着杨兴文,淡淡地说:“肯定不是杨老大心慈手软不想为难我这个异乡人。” 他喝了口啤酒,定定地看着杨兴文,笑了笑,“毕竟,辱人父母,等同断人钱财,这事不共戴天。” 杨兴文迎着沈云峰的眼神,也定定地看着,一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 坐在一旁的侯九,别看他喝的舌头都捋不直的样子,但其实注意力一直都在沈云峰和杨兴文这边,喝酒撸串一点都不妨碍他思考。 在他又一次把视线投向右手旁边的时候,就发现,自家杨老大和沈云峰,这时候的姿势就有些无法言表了:杨兴文一手抓着少半瓶啤酒,一手拿着一串烧烤,他对面的沈云峰手里拎着瓶啤酒,俩人就像静止了一样,互相看着对方。 杨兴文表情玩味,沈云峰表现的云淡风轻,时间在他们俩人这边,好像凝固了。 侯九心头忍不住地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心说,这不刚才还把酒言欢呢吗,怎么一杯酒的功夫就要翻脸互殴啊? 他实在不想看到杨老大跟沈云峰撕破脸,这跟吃人嘴短没一点关系,侯九心里是纯纯地开始对沈云峰有好感了,通过这几次打交道,觉得这小伙子人虽然年轻,但绝对是值得深交的人。 所以,看到杨兴文跟沈云峰之间有点剑拔弩张的样子,侯九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投到这边了,想着万一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自己得第一时间过去拉架。 沈云峰、杨兴文对视着,过了一两分钟,杨兴文首先讪讪而笑,摇着头眼神退却了。 “沈兄弟,我这人虽然混的不清不楚,但在对待老人上,可从来没有含糊过,如果谁欺辱了我家老爷子,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溅他一身血。” 杨兴文抿口酒,幽幽一叹,“但唯有这一次,在目送赵雨良、孙进学还有尤杰这三个我曾经高攀不上的纨绔子弟离开包厢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就多了一个想法。” “所以,杨老大并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地派人过去拍我黑砖,而是首先让人找到恒兴古玩店,先探我的底?” 沈云峰淡淡地说道。 “嗯!” 杨兴文点点头,把瓶里所剩不多的啤酒一口喝完,抬手抹去嘴角酒渍,看着沈云峰说道:“不瞒沈兄弟你说,我自己曾经亲自跟过你一回,而且还进了你租住的那个小区。” 沈云峰眉头微微一挑,抬头看了眼杨兴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他看杨兴文的表情,知道他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而且,沈云峰也猜想,或许正是因为杨兴文跟踪了自己,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才让他心生忌惮,停止了准备对自己动手的计划。 杨兴文苦笑一声,摇着头喝了几口酒,然后猛地抬头看着沈云峰,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赵雨良所谓的你跟我父亲的误会,我也捋清楚了,其实都是源于你们俩人鉴定赵雨铭的那尊青铜鼎而起。” “刚才你跟老爷子的对话,我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其实这件事对你们鉴定师而言,可以说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沈云峰点了点头。 “所以说,事情的缘由,从我跟踪你过去看到你跟徐氏集团的大小姐徐婉舟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赵家,这是在借刀杀人。” 说到这里,杨兴文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深夜空旷的街头,传的很远很远。 莫说是侯九等四人不明所以,就连烧烤摊老板夫妻二人,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杨兴文,表情很是紧张,似乎很怕他在大笑中突然掀翻桌子。 毕竟,这种桥段,无论是在电视剧还是电影里,都常见。 第142章 有惊无险 沈云峰当然也不明所以,杨兴文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大笑起来。 那边,侯九和小六子推开凳子站起来朝这边走来。 不过,才走两步,就被杨兴文挡了回去:“坐回去,没你们的事。” 作为老大,正脸都不看自己两个小弟一眼,只是用手指了一下。 侯九、小六子很识相地坐回了原位,表情郁闷,继续喝酒撸串。 “沈兄弟,在你没有跟我家老爷子畅谈之前,我心里很是想不通,就你一个无权无势无财无靠山的外乡人,怎么就敢老虎嘴上拔毛当众让盛达集团董事赵雨铭吃瘪?”杨兴文止住笑声,咬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直到我家老爷子执意要送你到门外,我才算是想清楚一些了。” 杨兴文看着沈云峰,“作为儿子,我要比你了解我家老爷子,他做鉴宝师快四十年,在汉中市古玩圈也算小有名气。” 沈云峰“嗯嗯”点头,这一点,杨兴文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识人如鉴宝,我敢说,正是因为老爷子认定你沈云峰为人坦荡而且还不持才自傲,所以才愿意跟你畅谈一番,并且还做了周叔叔的主,相约跟你下次有机会三人一起吃饭。” 杨兴文语气笃定,“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父亲这么看重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 沈云峰抿了口酒,回想起在景花园杨老师傅杨安然的房间里,俩人谈话的一些细节,确实正如杨兴文所说,杨老师傅杨安然看自己的眼神,的确透着一些异样。 “杨老大,这应该不是你决定不对我动手的唯一一个原因?”沈云峰抬手和杨兴文碰杯,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你说的不错,”杨兴文讪讪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尴尬,“盛达集团董事赵雨铭我惹不起,但我躲的起,赵雨良送我的那箱酒和信封我可以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他们顶多叱骂我一顿,再不济就是教训几下,还能怎样。” “如果我招惹到徐氏集团的徐婉舟,几乎就可以说,从此我就彻底告别汉中市了,甚至陕省都不一定有我的立足之处。” 沈云峰看着杨兴文,一时没反应过来,杨兴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沈兄弟,你这就连后知后觉都算不上啊,”杨兴文注意到沈云峰表情有些疑惑,笑着说道,“我跟踪你过去,看到你站在小楼门口跟徐婉舟还有另一个女孩说话,你肯定没有注意到,徐大小姐看你时的眼神。” 杨兴文凑近沈云峰,嘿嘿笑了笑,“兄弟,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徐婉舟对你有意思?” 和杨兴文等人分开,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其中一个男子没怎么喝啤酒,所以由他开车拉着杨兴文、侯九、王三还有小六子走了,沈云峰独自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徐家大院。 沈云峰喝的有点多,有点微醺的意思,关键是,头有点疼。简单洗漱过后,一想到解开了自己和杨兴文之间的误会,又结识了博雅古玩城知名鉴宝师杨安然,沈云峰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沉睡着,一觉就到了天亮。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沈云峰安心待在店里,准备着鉴宝比赛的事情。 一个阴冷的早晨,出了徐家大院,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坐进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沈云峰就往良马收藏品市场赶。早上起的有点晚,就想着不能再让梁玢茹亲力亲为打扫店铺的卫生了,所以在路上的时候,沈云峰还催促了司机几次。 还好,过去的时候,店门没有开,沈云峰开门进去利利索索地把里面的卫生搞了一遍,快九点半的时候,梁玢茹才姗姗而来。 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四层的那种。 俩人聊了几句,梁玢茹终于忍不住就转到正题上了,就问沈云峰那天跟侯九他们过,侯九他们没有为难你,沈云峰嘿嘿笑了笑,就把事情经过捡重点地跟梁玢茹说了一次。 听到事情有惊无险,沈云峰也毫发无损,又跟杨兴文握手言和了,梁玢茹也很高兴。 “早上做了几个菜,中午你就将就着随便对付一顿。”梁玢茹指着保温饭盒说道,“老吃外面的外卖,也不是个事情,以后我如果过来晚了,要么就是在家里做饭炒菜,要么就是有其他事情。” 沈云峰点着头,笑着说:“您是小老板,我这边一切行动听指挥。” “还真有事要让你去办,”梁玢茹笑着起身拎着饭盒朝二楼走去,“最近一段时间收的现金还在楼上放着呢,趁着早上没什么事,你去外面的银行存起来。” 沈云峰“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等梁玢茹取钱下来。 电话响了起来。 沈云峰接通,就听到林鸿祯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师傅,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我这边可是随时在恭候你的大驾。” “你要是觉得价位不够,只要你答应过来,钱什么的都还可以再商量。” 林鸿祯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急不可耐。 沈云峰朝楼上看了一眼,说道:“林老板,你这挺着急啊,这也不到你留我考虑的时间啊,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嘿嘿,沈师傅,夜场肯定梦多啊,希望你能理解。”林鸿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沈云峰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微笑,上次坐电梯离开凯悦华宫12楼的时候,林鸿祯威胁自己的话,犹在耳边,所以说现在的沈云峰,对林鸿祯可以说没有一点好感。 嘿嘿冷笑一声,对着手机说道:“林老板,你既然说钱什么都好商量,那这样,你现在就转500万过来,而且让贵公子带着石涛的那幅真迹过来,我立刻跟梁老板递交辞呈。” “嘶!” 沈云峰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林鸿祯,忍不住地抽了口冷气。 “沈云峰,一幅真迹,再加上500万现金,这就是700多万啊,你以为我林鸿祯是冤大头?” 紧接着,听筒里就传来林鸿祯恼羞成怒的爆喝声,“你小子掂掂自己的分量,要跟我典藏传世掰手腕,还不够分量。” “我好言相劝,你居然开始蹬着鼻子要上脸啊,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我之间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走着瞧。” 说完,林鸿祯“啪”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真拿自己当一盘菜了,700多万,他也敢开这个口。”张奇岳阴着脸,透过典藏传世古玩店二楼的玻璃,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爸,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林祥直接推开椅子朝楼下走去,“我们不方便出面对付沈云峰,有人可是一直在找机会敲他闷棍呢。” “您跟我张叔只管喝茶,等我胜利的好消息。” 林祥留下一串话,快步下楼离开了。 “老林,祥子不会真准备拿沈云峰练手?”张奇岳听到店门“嘭”关上的声音,不无担心地看着林鸿祯,“你自己儿子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一时恼火找几个亡命徒废了沈云峰,万一事情败露,可就不好收场了。” 第143章 一只胳膊一条腿 对于联手林鸿祯这个宝贝儿子,张奇岳比谁都看的清楚。 林鸿祯嘴角抽搐一下,摆摆手,劝慰张奇岳说道:“林祥做事虽然鲁莽,但还不至于拎不清轻重,当前重中之重是准备马上开始的鉴宝比赛,这个时候他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眼神投向窗外,嘿嘿冷笑几声,接着说道:“我估摸着,最多是让沈云峰在床上躺几天,参加不了鉴宝比赛而已。” “这样最好。”张奇岳点了点头。 知子莫若父,这话搁在林鸿祯和林祥父子二人身上,恰如其分。张奇岳这边还在跟林鸿祯说自己的担忧的时候,林祥已经跟赵雨良通过电话,正开着大奔往赵雨良在市区的一处据点走。 当然,林祥在电话里只字未提自己父亲在沈云峰这里吃瘪的事,之所以兴冲冲地过去找赵雨良,是因为就在刚才俩人三言两语的交谈中,林祥听出赵雨良话里的味道了:沈云峰今天必栽跟头! 林祥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吗?就跟赵雨良申请了一下,得到人家准许后,屁颠屁颠地找过去了。 赵家出面,林祥自然乐得清闲,到了赵雨良那里,一边乐呵一边坐等沈云峰被打进手术室的消息,然后给父亲报好消息。 一想到,自己屁点脑细胞都没费,转眼就能从父亲那里拿到几十万的零花钱,林祥塞进女伴胸衣里的手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赵雨良和孙进学通过尤杰联系上杨兴文,想假借他之手教训沈云峰的事,林祥不会知道,今天赵家又会埋下什么暗子针对沈云峰,林祥肯定也不会知道。 林祥也不会吃错药地去问赵雨良,他看重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呵呵! 毕竟,挤破脑袋都想混进赵雨铭核心圈子的林祥,也是比较的有自知之明。 林祥开车驶离良马收藏品市场停车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进,停靠在靠近停车场出口位置。 车内,连司机在内,一共五人:孙进学和四个脸色阴冷的社会人。 孙进学为了找到这四人,可是费了点心思和时间。和谐社会,愿意拿钱替人消灾的社会人越来越少。 四个无业游民,属于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偶尔就会被传唤进公家单位聆听训诫的那种人。 孙进学找到他们中的老大,外号豹哥的人之后,直接说明来意:100000块,断某人一只胳膊一条腿。 豹哥正为赌债发愁,一听买卖上门,立刻召集来平时混吃海喝的三个小弟:刀疤、二狗和黑子,按照跟孙进学约好的时间,坐着他的车来到了良马收藏品市场。 “豹哥,这是50000块预付款,”孙进学抬手把放在副驾驶位置的一个黑色提包丢给坐在身后的豹哥,“剩下那一半,在我收到你的图片后,第一时间转给你。” 豹哥拉开提包看了一眼,递给旁边外号二狗的小弟。 “孙少爽快,我豹子也不能含糊,”豹哥呲着牙想笑又忍着没笑,“这事我们弟兄四个门清,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事成之后,如果那边满意的话,应该还有酬谢。”对豹哥的态度,孙进学很是满意,随口许诺道。 “谢谢孙少。”豹哥扫一眼刀疤、二狗和黑子,四人齐声感谢孙进学。 孙进学淡定地摆摆手,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些天来,孙进学的日子不好过,原以为可以通过杨兴文借刀杀人,让沈云峰趟进医院,没想到久等不见杨兴文的消息,以至于被赵雨良骂了好几次。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正在凯悦华宫应酬的时候,更是被赵雨铭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训斥。 赵雨铭打进电话的时候,孙进学正坐在马桶上,战战兢兢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咆哮声,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杨兴文居然带着人去盛达集团总部,把一箱国酒和一个厚厚的信封通过大楼安保送回到赵雨良的办公室了。 担心这件事被集团其他高层知道,赵雨良急忙跑去给堂哥赵雨铭当面汇,所以就没顾上跟孙进学以及尤杰沟通,导致暴怒之下的赵雨铭就把电话直接打给具体执行人孙进学了。 孙进学就憋着一肚子火,一边联系街上的混混,一边雇人蹲守在良马收藏品市场,摸沈云峰的作息时间。 终于,狠人找到了,接到线报沈云峰也已经上班,孙进学就拉着豹哥和他的三个小弟过来了。 准备在今天,给沈云峰沉重一击,洗刷心中耻辱。 “你们要教训的这人,是古玩店的一个学徒,二十一、二岁,没什么背景,也不是汉中本地人,”孙进学把两边车窗降下一些,让空气保持流通,“个子倒是挺高,一米八往上。” 豹哥等四人抽着烟,听孙进学说话。 “但是,一个才走出大学校门的小子,能有多少力气,电线杆子才高呢,不也杵在那里。” 孙进学透过后视镜看着豹哥,嘿嘿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觉着,就豹哥一个人过去,不出三五个会合,肯定得给他干趴下了。” 豹哥大大咧咧地呲牙笑了笑。 “对付一个无名小辈,怎么能劳我们豹哥亲自动手,”外号二狗的男子插嘴道,“等会那小子出去提盒饭,我和黑子跟过去,瞅准没人的地方出其不意砸晕他,然后麻溜地断胳膊折腿,最多十分钟,凯旋而归。” “孙少,您就跟豹哥、刀疤稳稳当当地在车里斗地主。” 外号黑子的男子,嘴角斜着,神情淡漠,在二狗提到他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我就是死神的拽酷样儿。 孙进学没有说话,豹哥笑了笑,看着脸色阴沉的孙进学,笑着对二狗说道:“二位贤弟的实力,我肯定心里有数,但是这件事不能出一点意外,目标出现我们四个一起围过去,务必干净利索地把他给办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现场。” “他一般会在快中午的十一点四十左右出门去市场外面提盒饭,”孙进学拿出一张标注着沈云峰外出市场提饭的路线草图,“他习惯走这条道,然后从这边出市场......” 豹哥等四人抽着烟,眼神随着孙进学的手指移动。 “行,距离他出门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我先带你们过去认认他上班的地方,稍后把他照片发给你们豹哥。” 孙进学推开车门,朝恒兴古玩店方向走去。 豹哥、二狗、黑子和刀疤纷纷下车跟在他后面。 一行五人穿过大棚区,经过几栋二层门面楼以后,孙进学突然埋头朝左手边的一个巷道里走去。 豹哥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紧紧地跟了过去。 “那小子提前出来了。”孙进学闪身靠在墙上,眼神朝远处的一个提着提包的男子看去。 豹哥等人顺着孙进学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小子,今天不按常理出牌啊,”孙进学指着沈云峰对豹哥说道,“得亏咱们提前过来了,万一这小子一去不归,咱们今天不得空耗一天啊。” 第147章 伴随奇迹而生的后遗症 “良少,事没办妥,钱还给不给了?”孙进学搓着手。 “都已经惹了一身臊了,赶紧地跟他们撇清关系,”赵雨良看也不看孙进学,“狗急了还跳墙呢,因为这点小钱让他们心生怨恨,值吗?” “明白,明白!”孙进学连连点头。 “完了你找找郑建同,就说是我哥说的,给他们三人只管治病,一应花销自有人结。”赵雨良沉声吩咐孙进学。 “明白!” 孙进学又是接连点头。 “明白,明白,明白,你除了会说这两个字,就不能说个其他的词?”赵雨良一边说,一边抬手捣了孙进学几拳。 孙进学不躲不闪,任由赵雨良的拳头落在身上。 脸上,更是带着恭顺的笑意。 当然,赵雨良并没有死命地打孙进学,只是一直失手,刚才又被堂哥赵雨铭一连三问,顿感形势不妙的赵雨良,只是在拿孙进学消消怒火。 车厢内,烟雾缭绕,赵雨良若有所思地看着孙进学,眼神有些空洞,半晌才说道:“见了面,我该怎么解释?” 孙进学深深地吸了口烟,皱着眉头试探地说道:“实话实说,就按那个刀疤脸所说的,告诉铭少?” “你觉得,我哥会信吗?”赵雨良有些烦闷地降下三分之一车窗,眼神盯着蜂拥而出的烟雾,看着远处住院大楼,缓缓说道,“TM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碰见过会功夫的鉴宝师。” 孙进学嘴角抽搐一个回合,抬头看着赵雨良。 “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沈云峰这小子把今天的事说给徐婉舟,你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赵雨良烦躁地揉着脸蛋子。 “汉中两千万人口,徐婉舟凭什么怀疑是我们找人做的?” 孙进学说出自己的看法,“何况,良马市场鉴宝大会过两天就要举办,就不兴恒兴古玩店的那两家直接竞争对手背后使绊子?” “但愿!”赵雨良看了眼孙进学,“咱俩分开走,免得被人看到。” 孙进学知趣地“嗯”了一声,推开车门下去了。 赵雨良给一脚油门,大奔很快驶离汉中市中心医院。 “要我说啊,你这纯属多余,”孙进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手弹飞半截烟蒂,“汉中谁不知道,我孙某人是跟你赵家两位公子混啊。” 他对赵雨良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飞一样离去的大奔,孙进学叹口气,很是丧气地朝楼上走去。 赵雨良交代的清楚,屁股擦不干净,肯定会惹一身臭。孙进学上去找豹哥等人,除了好言安慰,还得如数把剩下的尾款给结清了。 良马收藏品市场,恒兴古玩店。 沈云峰把最后几片肉吃了,摞好饭盒就要去清洗,梁玢茹笑着拦住,伸手要过饭盒,说:“还是我去洗,你先看会书,完了我给你说件事。” 沈云峰才要推辞,梁玢茹已经拿着饭盒转身走了。 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沈云峰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实际上,内心深处已经波涛汹涌。 刚才吃饭的时候,梁玢茹虽然坐在对面,但只顾着给沈云峰夹菜,并没有注意到沈云峰脸上偶尔流露出的一抹怪异表情。 “怎么会这样?”沈云峰暗暗问自己。 离开巷道,走出良马收藏品市场,坐在银行等候区的时候,沈云峰似乎听见,断断续续痛苦的哀嚎声,还在自己耳边回响。 眼前,情景不停变幻,面孔一闪而逝,一会是嘴角猩红的豹哥,一会是手臂齐肩折断的二狗,一会又是吴战那张阴晴不定的刀疤脸。 “我是要变得更强,但并代表我要依靠冷血和杀戮崛起!” 沈云峰手悬半空,茶杯就像静止了。 下午有些浑浑噩噩,沈云峰就觉得时间过的怎么那么慢,虽是在翻看鉴宝书籍,但脑子里面没有留下任何一句完整的文字。 梁玢茹注意到沈云峰情绪有些不太对,联想到鉴宝比赛再有两天就要开始了,就认为他有情绪变化也是正常的,说了些宽慰的话后,也就没有再去多想。 “让他自己调节。”心里这么想着,梁玢茹为了不打搅到沈云峰,轻手轻脚地上楼了。 到了下班时间,梁玢茹主动邀约沈云峰,说要送他回住的地方,沈云峰婉言谢绝了。 沈云峰锁好门窗,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古玩店,送梁玢茹到停车场,看着她驾车离开,才扭头朝市场外走去。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沈云峰意料,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上午巷战,沈云峰就有种自己是傀儡的感觉,虽然有散打底子,但他自认绝对做不出迎着匕首欺身而上的举动。 那可以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不慎,锋利的匕首就会刺进他的身体。 再有,就是生生折断二狗胳膊的那个动作,沈云峰怎么想,都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做出那么凶残的举动。 哪怕,面对的是想要一击制敌弄残自己的刀客。 公交车晃晃悠悠,驶向终点站徐家大院。沈云峰坐在空空荡荡的车厢里,低头看着自己丹田位置,低声说道:“这,莫非就是伴随奇迹而生的‘后遗症’?” 自从为了救小孩被车撞飞,附着凭空出现的鉴宝古籍进入脑海,此后从真品古玩中吸收的古朴灵气被古籍吸收,然后在游遍百骸之后,就在丹田安寨扎营了。 每一次吸收了真品古玩上的古朴灵气,在达到充盈状态之后,就会“离家出走”十多秒,在沈云峰体内奇经八脉游走,在带给沈云峰身体极为舒适的感觉之后,再一次又变的稀薄,重新藏在丹田。 沈云峰突飞猛进的鉴宝技能、双瞳透视技能,还有这次应敌时突然使出的必杀技,都是“拜”古籍所赐。 而也是因为这一次以一敌三,挫败豹哥等人的锐气,让沈云峰意识到,自己对古籍的了解,想要真正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下车后,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朝租住的小楼走去,就看到楼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男的矮胖,说难听点,有缸粗没缸高;女的靓丽,不夸张说,属于乍一出现,整个徐家大院都明亮起来的那种。 袁栋梁和刘晨曦。 看情形,俩人似乎还聊的不错。 以他对袁栋梁的熟悉程度,虽然沈云峰不知道他来了有多长时间了,但从刘晨曦不时掩嘴甜笑的动作上,沈云峰就知道,冤大头已经妥妥地俘获刘晨曦的“放心”了。 “冤大......”沈云峰自觉失言,连忙改口,“袁大老板,您怎么有时间来这啊?” 袁栋梁和刘晨曦听到沈云峰的声音,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沈云峰选择暂时忽视冤大头,只是看着刘晨曦,他就觉得,眼前突然就猛地一亮。 第148章 情怀 “嘿嘿,我说什么来着,”袁栋梁毫不在乎沈云峰“无视”自己的表情,笑着跳下台阶迎了上去,“我峰哥是三点一线居家好男人,下班肯定就回屋了。” 说着话,手掌已经高高举起。 沈云峰无奈一笑,习惯性地抬手跟袁栋梁击掌。 “这个点回来,似乎早了那么十来分钟,”袁栋梁笃定地对跟过来的刘晨曦说,“我峰哥肯定还没用膳呢,怎么样,刘大美女,赏脸一起吃个饭呗。” 回头,极快地给沈云峰使了个眼神。 “云峰哥,”刘晨曦先没有着急回答袁栋梁的邀约,而是笑眯眯地对沈云峰说道,“这位,不会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起的你那位土著室友?”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人,确实挺风趣幽默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是对女孩,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单纯的美女,”沈云峰嘿嘿一笑,打趣道,“等以后熟络了,你就会发现,他这人,远比你看到的还要有趣。” 袁栋梁一时没听出来沈云峰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想当然地就认为沈云峰在当着刘大美女的面,夸自己呢,就嘿嘿笑了起来。 而且,还貌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 刘晨曦看了眼嘿嘿傻乐的袁栋梁,抿嘴笑了笑。 “你们两个,怎么撞到一块了?”沈云峰斜眼瞅了瞅袁栋梁,然后看着刘晨曦说道,“我记得,没有给你们俩彼此的联系方式啊!” “晨曦,我给峰哥解释个中因缘巧合,”袁栋梁呲着牙对刘晨曦说道,“咱俩聊了没有一个小时也快四十分钟了,您歇会。” 沈云峰后背一阵冒汗,心说,臭小子,怜香惜玉的招数用得倒是炉火纯青啊! 刘晨曦俏脸浮现一抹红晕,看了眼沈云峰,低声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袁栋梁装作没有听到,呵呵笑着说道:“峰哥,兄弟这几天知道你在准备鉴宝比赛的事,所以就很自觉地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有纠缠你。” “今天我自个待在珍裕轩就琢磨了,这眼瞅着大后天就要比赛了,作为好兄弟,在峰哥你跟敌人拼刺刀之前,我是不是得给你提前补点液体炸弹什么的。” 袁栋梁搓着手,“所以,我自个做主了,也没有通知你,就提前过来这边准备守房待哥了。” “只是,说起来有些许尴尬,我知道你住在徐家大院,也知道你住在哪栋楼,也知道你住在几楼,但就是忘了,峰哥你住哪个房间了。” 笑眯眯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刘晨曦,“得亏老天眷顾,让我与晨曦不期而遇,聊了两句,就发现,很是投缘,相约在楼外等你了。” 袁栋梁说完这句话,眼神才极不情愿地从刘晨曦精致美丽的脸上移开。 刘晨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对沈云峰说道:“云峰哥,我刚好要外出,就看见袁......” “鄙人袁栋梁。” 袁栋梁丝毫不见失望地接口说道。 “你抢我话了。”刘晨曦掩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就看见袁大老板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看他也不像坏人,我就过去问他是不是找人,然后,就知道了,他是过来找云峰哥你的。” “至于知道袁大老板是你大学室友,还是刚才才聊到的。” “这个前因后果也说明白了,俩位,走起找个地儿,边吃边聊。”袁栋梁再次对沈云峰使个眼神。 沈云峰就觉得,自己如果还装作没看见,就太对不起袁栋梁的一番苦心了。 “也好,我确实还没吃呢,”沈云峰笑着问刘晨曦,“你刚才说要外出,是去?” “吃饭啊!”刘晨曦一口回应,并且还开玩笑说,“要不然呢,天黑的这么早,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没事可不敢一个人乱跑。” “那没一点问题,”袁栋梁自以为是地说道,“你要是晚上想出来走走转转,随时呼我,保证十分钟之内就出现在徐家大院。” 三人坐进袁栋梁开过来的卡宴车里。 刘晨曦上车的时候,袁栋梁很绅士地抬手护住车门上部,等刘晨曦坐进去以后小心关上车门,这才坐进驾驶位。 启动、掉头,给油,一气呵成。 “晨曦在,峰哥你我就遵从她的意思,”袁栋梁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刘晨曦,“大美女,你指个地方,我开过去。” 沈云峰“嗯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知道个串串,正宗巴蜀味道。”刘晨曦告诉袁栋梁地址,袁栋梁说声“妥了”,熟练地转动方向盘。 “你这是又换车了啊,”沈云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之前那辆大奔呢,搁哪落灰去了?” 袁栋梁矜持一笑,语气极为平淡地说道:“峰哥,你袁叔我亲爸不是换车了吗,这辆就扔到车库了,我一看,这才开了一万多公里,停着多可惜啊,就借出来遛遛。” “哦。” 沈云峰随口问了一句:“袁叔叔又换哪款豪车了?” “豪车?” “嘿嘿,峰哥,说出来你可稳着点,别笑啊。”袁栋梁略显尴尬地看了眼后视镜,“3000!” “嗯?” 沈云峰微微一愣,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栋梁,半晌才说道:“我袁叔叔这是奔着情怀去了。” 刘晨曦安静地坐着,听他们俩说话。 “咦?” 袁栋梁显出吃惊的表情,看了眼沈云峰,嘿嘿笑着说道,“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开始怀疑我俩之间是不是有点血缘关系了。” “意思就是我说对了呗!”沈云峰鄙视地看着袁栋梁。 “何止是说对了,后面六个字,跟我爸说的话一模一样。”袁栋梁拧着眉头“咬牙切齿”。 “袁叔叔那个段位,上下班外出应酬,还是要开豪车,”沈云峰解释道,“它贵有它贵的道理,剩下的话,我不说你也能猜出来。” 袁栋梁谈口气,有些无语地看了沈云峰几秒,这才说道:“我就奇了怪了,你这话说的怎么又跟我妈的意思一模一样。” “那这么说的话,我们之间,说不定还真有点血缘关系了,”沈云峰双手抱胸,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可是,没听我爸说起过,汉中有我一个失散多年事业有成的堂哥啊?” 沈云峰似乎忘了后面还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第144章 看你自己的悟性 孙进学指着沈云峰对豹哥说道:“得亏咱们提前过来了,万一这小子一去不归,咱们今天不得空耗一天啊。” “孙少,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了。”豹哥无所谓地摆摆手,朝二狗、黑子还有刀疤一摆头,四人戴上口罩,鱼贯而出,抄近路朝沈云峰进去的那条巷道靠了过去。 走在最后面的刀疤,突然回头问孙进学:“孙少,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沈云峰。”孙进学眼睛盯着沈云峰,看都不看刀疤。 “哦!” 刀疤应了一声,扭头快走几步,跟在黑子后面。 “沈云峰?” 刀疤喃喃自语,“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不会是那个为了钱不要命的穷小子?” “想啥呢,跟紧点。”黑子注意到刀疤的神情不对,转身催促道。 “丢不了。”刀疤回应一声,紧走两步和黑子并肩,“呵呵,怎么会那么巧呢,这不可能。” 他,摇摇头,笃定地说道。 “什么不可能?”黑子随口问了一句。 “没事。”刀疤打个哈哈。 这个时候,豹哥和二狗俩人已经抢先一步,堵到沈云峰前面了。 刀疤和黑子快走两步,守住沈云峰的退路。 十分钟前,梁玢茹把装着二十万现金的手提袋交给沈云峰的时候,还建议说,要不索性等吃过中午饭了再去银行,那个时候里面办理业务的人也少。沈云峰拉开提包拉链扫了眼厚厚的几十沓红钞,笑着说:“这么多现金搁在店里,谁还能安心吃饭啊,我还是去存上,心里踏实点。” 说着话,提着提包就出门了。 “你都是百万富翁了,还在乎这点钱。”梁玢茹手拉店门,笑吟吟地对着沈云峰的背影说道。 沈云峰摆摆手,走了。 拐进常走的那条小路的时候,沈云峰就注意到,四个男子尾随他身后跟了进来。 想着大白天的,市场监控头又多,能有什么事呢,沈云峰就没多想,哼着歌,一手插兜一手拎着提包,朝前走着。 直到,原本跟在后面的其中俩人突然小跑几步拦住去路,沈云峰这才意识到,遇着事了。 不用回头看,沈云峰也知道,剩下的俩人,把自己的退路挡的严严实实。 察觉到四人来意不善,沈云峰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里拎着的提包,这才把视线盯在挡住前路的豹哥和二狗身上。 俩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楚真实面目,但他们眼神里透出的冷冽,让沈云峰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而,脑海中的古籍和传承,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沈云峰就感到自丹田之处,徐徐升起一股温热。 豹哥上前一步,眼睛上下扫了几眼沈云峰,嘿嘿笑了笑,说道:“兄弟,对不住了啊,有人让我们过来打断你一只胳膊一条腿,只要你别反抗,我肯定做的痛痛快快的。” “这样,你少受点罪,我们也能利索地拿到剩下的钱。” “不然的话,小心老子划画你的脸蛋子。”二狗掀起衣襟,露出插在腰带上的匕首。 沈云峰嘴角微微一扬,看着近前的豹哥,眼底微波闪烁,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这小子,准是被豹哥和二狗的一席话给吓傻了。” 黑子双手插兜,侧着身子给旁边的刀疤说道。 刀疤拧着眉毛,盯着沈云峰后背,不停地看上看下,同时,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因为,眼前这个背影,是怎么看怎么像他两年前在悟道拳馆常见的那个人的影子。 “点就这么背吗?”刀疤情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脸蛋子,“我这才出来,第一单生意不会要黄了?” 就在豹哥和二狗扑到沈云峰身边的时候,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了?”豹哥收住攻击之势,没好气地问站在远处说话突然不利索的刀疤。 二狗和黑子,更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刀疤,心里都在想,这家伙说话不是挺溜的吗,怎么突然就结巴了? 说起他们这个四人小组,其实是一个临时搭班子的组合,二狗跟豹哥认识时间长,后面才认识的黑子。 至于刀疤,是黑子介绍过来的,豹哥和二狗只知道刀疤因为犯事进去吃了三个月的“素菜”,出来不到一周时间,其他情况不太了解。 “豹哥,这人,我认识。”刀疤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七个字。 他看向沈云峰背影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忌惮。 “刀疤,你把话跟豹哥说清楚。”黑子提醒刀疤。 黑子看出来豹哥还有二狗,已经流露出对刀疤的不满了,因为刀疤是他找过来的,如果这个时候刀疤出点什么状况,自己会受连带的。 刀疤摆摆手,先没有急于回答黑子的话,而是当着豹哥、二狗以及黑子的面,抬手把自己的口罩取了下来。 “刀疤,你干什么?” “靠,黑子,你该不会是找了个傻子?” “操!” 豹哥、二狗还有黑子,纷纷大惊失色。 沈云峰缓缓回头,朝刀疤看了过去。 只是看了一眼,沈云峰就笑了起来,他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淡淡的无所畏惧的笑意,让不明所以的豹哥以及二狗、黑子三人,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刚才还纳闷呢,说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你啊!” 沈云峰朝刀疤缓步靠过去,“吴战,两年时间不见,连外号都改了?” “沈云峰,果然是你。”刀疤后退一步,不相信自己眼睛一样地看着沈云峰,“我还以为你自此就留在悟道那边了,没想到你居然到古玩店上班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学念的专业,”沈云峰停在距离刀疤三米左右的地方,露着一丝笑意,“那时候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过去做了将近两年时间的‘沙袋’,毕业后,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刀疤嘴角抽搐着,上下瞄着沈云峰。 他意识到,沈云峰在面对豹哥、黑子以及二狗还有自己包夹的时候,自始至终,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畏惧的神色。 “这个家伙,似乎比自己认识的时候,变得更厉害了。”刀疤暗暗心想。 “刚才刀疤说这小子之前在哪里上班?”豹哥因为心生刀疤的气,没有留心听他跟沈云峰的对话,扭头问站在跟前的二狗。 “悟道!” 两个字,几乎就是从二狗牙缝里挤出来的。 “而且,他说,他做了两年时间的‘沙袋’!”黑子不知何时靠近豹哥,低声补充道。 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气息不稳了。 “什么?” “悟道!” 豹哥低呼道,“沙袋!” “更要命的是,居然还是两年时间!” 豹哥脸色变的铁青,黑子、二狗分站在两边,脸色阴沉,几乎都能拧出水来。 第145章 味道,怎么不一样了 任何一个社会人,只要稍微有点智商,都知道悟道拳馆,那里面出来的拳手,个顶个地是狠角色,陕省每年参加全国武道锦标赛,派出去的选手清一色来自那里。 以沈云峰当时学生身份,居然能被吸收过去做里面的陪练,而且还是两年时间,可想而知,沈云峰背负的,不只是巨大的经济压力,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住拳手的考炼。 “豹哥,现在怎么办?” 二狗看着沈云峰背影,眼神闪烁不定,悄声问豹哥。 黑子,沉着脸,想着心事。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豹哥皱着眉头半晌才说话,“孙进学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沈云峰,然后看着二狗和黑子。 这时候,沈云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吴战,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刀疤抹了抹左脸上一道长约七厘米的浅浅的疤痕,笑了笑,没有说话。 丢脸的事,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而且,现场还有豹哥、二狗这两个不是很了解的人在。 “豹哥,”刀疤朝沈云峰点点头,绕过他走到豹哥面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拿的那一份,我会通过黑子还给您。” “今天这事,我没有参与,更不知情。” 刀疤又看着黑子,挤出一丝极为难看的微笑:“黑子,这事是我......” “你别说了。”黑子抬手打断刀疤,“算我有眼无珠,把你当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孬种。” “赶紧滚蛋,还TM费什么话。”二狗朝着刀疤吐出一口浓痰,伸手朝腰上摸去。 刀疤看了眼二狗,眼神瞬间变的冷冽。 “我是该叫你吴战呢,还是刀疤?”豹哥突然出声,视线从沈云峰身上移开,盯着刀疤。 眸底,泛着诡异的笑意。 “您怎么称呼都行。”刀疤讪讪一笑。 对豹哥,刀疤姿态放的很低,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你可要想清楚了,”豹哥压低声音,看了眼黑子,对刀疤说道,“我们四个是谁带过来的,那人的段位在汉中市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而且,通过这两次接触,你就敢肯定,他的后边,没有站着其他人?” 刀疤低头,不出声。 “我这也是冲着黑子兄弟的面子,才愿意跟你多说两句。”豹哥和二狗交换一个眼神,“至于怎么理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他,抬手拍拍刀疤的肩膀。 豹哥心里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既然对方是从悟道拳馆出来的“沙袋”,那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了。 豹哥原以为会稳稳当当地拿下这笔生意,结果意外出现了,刀疤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在看清楚沈云峰的面貌后,主动退出了。 悟道拳馆名声在外,也是汉中市地下黑拳的发源地,近些年触角隐然已经遍布周边各市县,所以在了解到沈云峰有这个背景后,豹哥、二狗还有黑子三个,就多了份警惕。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朝沈云峰逼了过去,二狗甚至拔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速战速决,然后拿到尾款尽快闪身走人。 沈云峰眸底流光一闪而逝,嘴角微微上翘,两腿稍稍分开,左手紧握,渊渟岳峙,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显现出来,盯着迎面而来的豹哥和二狗。 站在他身后的黑子,在看向沈云峰的时候,突然有种如临昆仑的感觉。 “豹哥,出了意外,我一定送你们去汉中最好的医院。”刀疤突然冒出一句,身子缓缓朝圈外退去。 “操,怎么叫了你这么个丧气鬼。”二狗怒骂道。 黑子的嘴角一顿抽搐,强忍着没有把准备踢翻沈云峰的大脚踹到二狗脸上。 因为,刀疤是他找来的,二狗这句怒呵,应该是连带着把他也一起骂了。 “沈云峰,出了意外,我该联系谁过来救你?” 刀疤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并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又说出一句问沈云峰的话。 “谢谢!” “不需要!” 沈云峰也不看刀疤,眼睛直视着紧握匕首已经冲到眼前的二狗,“你,现在就可以联系医院了。” 话音未落,二狗狰狞可怖的狞笑已经映入眼帘,他抬手一挥,一道寒光直刺沈云峰胸腔位置。 这是,要一击制敌,不给沈云峰,还有自己留余地的死招。 第一时间,刀疤盯着沈云峰空落落紧握的左手,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豹哥、黑子在二狗匕首刺出的同时,围站在自认为沈云峰有可能会闪避的位置。 可,出乎他二人意料的是,沈云峰始终一动不动。 就在匕首即将刺穿外套的时候,沈云峰终于动了,既没有朝左边的豹哥靠过去,更没有退向身后的黑子,而是,迎着匕首撞了上去。 至于右手边,是已经宣布退出的刀疤。 “果然,熟悉的配方!”刀疤低声喃语,朝二狗投去一抹惋惜之色。 “ 嘶!” 二狗几乎都听见了匕首划裂沈云峰外套的声音,但在下一秒,突然发现,匕首居然停顿了,任凭自己如何用力,一分一毫都递不出去。 才要变招,手腕处一震,匕首拿捏不住,脱手掉落,眼神顺着滑落的匕首看去,即将落在地上的匕首,突然斜刺飞了出去,擦着豹哥的身体,“噗”一声,刺进水泥墙壁。 仅余刀把露在外面。 “呲!” 刀疤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视线从沈云峰脸上,缓慢地移向刺入墙壁的匕首。 “味道,怎么不一样了?”一个声音从心底“腾”一下升起。 眼神中,全是震惊。 从二狗挥刀逼近,到匕首脱手刺进墙壁,整个过程不过三五秒,现场五人,只有刀疤和豹哥看清楚了发生过程。二狗置身其中,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黑子因为守在沈云峰身后,角度问题,也没有看清楚。 至于沈云峰,整套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就是他做出来的,所以心里很清楚。 二狗右手手腕被沈云峰卡住,挣脱不开,于是抬脚就朝沈云峰小腹位置踹了过去,意图围魏救赵,逼沈云峰松手。 没想到,脚才抬起踢出去一半,二狗就呲牙咧嘴地放弃了继续攻击的念头,身子一软,扑通跪在了沈云峰脚下。 额头冷汗,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由手腕处开始,传来的疼痛,不由二狗不放弃自己使出的变招,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被这股疼痛撕裂了。 “放手!” 豹哥似乎才反应过来,低喝一声,同时挥拳,砸向沈云峰面部。 第146章 你到底是谁 眼瞅着二狗被沈云峰拿捏的死死的,豹哥似乎才反应过来,低喝一声“放手”,同时挥拳,砸向沈云峰面部。 黑子伺机而动,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朝沈云峰头顶盖了下去。 刀疤眯缝着眼睛,并没有去看挥拳扑来的豹哥,也没有去注视手中板砖抡圆的黑子,依旧选择静静地站在旁边,死死地盯着沈云峰看。 他,不想错过,看腾不出双手的沈云峰,怎么应对两面来敌一招一式的机会。 沈云峰脚步一错一退,后发先至的板砖擦着手提包砸在空处,在豹哥拳头就要落在沈云峰后脑勺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沈云峰用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左脚踢了出去。 “呼!” 豹哥的拳头在距离沈云峰后脑勺三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的身子已经弓成了虾米一样。 嘴角,流出一丝猩红。 豹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黑子第一时间就要变招,眼前脚影袭来,顾不上再有其他想法,身子一缩疾步朝后退去。 谁料,腿影如影随形,在黑子退出两步以后,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他的前胸位置。 刀疤眼睁睁看着黑子壮硕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抬手捂着胸部,一脸的痛苦之色。 而,跪在地方的二狗,就在黑子倒飞出去的同时,就知道自己的右胳膊已经折了。 齐肩分筋错骨。 “你,还是你,只不过,比起两年前,似乎更加不顾一切。”刀疤沉重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我的确还是我,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沈云峰松开二狗,眼神从豹哥、黑子脸上扫过。 俩人,猩红和痛苦交织,残喘与恐惧相随! 沈云峰,犹如死神降临,巡视他的战果。 “我,可以带着他们离开吗?”刀疤试探着问道。 “我说过,你随时可以联系医院。”沈云峰抬脚踹翻二狗,紧了紧手中从未松开的装着现金的提包朝巷道外走去。 “不管是谁指使的你们,都替我转达一句话,”沈云峰冷冰冰的声音缓缓传来,“鱼不会死,而且会越长越大,至于罗网以及拽着绳索的捕手,不舍弃,等待他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弑杀。” “你,到底是谁?” 豹哥靠着墙壁喘着粗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沈云峰吼道。 “嘿嘿......” 没有一个字,只有诡异的冷笑,随着莫名刮起的旋风,落进豹哥、黑子、二狗,还有刀疤的耳朵。 孙进学第三次看了眼腕表,朝豹哥等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不见他们出来。 “我靠,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点四份外卖送过去!” 孙进学翻起衣领,缩着脖子朝停车场走去。 他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刚才吹过的风中,有一丝血腥味。 “嗡嗡嗡!” 手机发出震动,孙进学边走边掏出,看了眼号码。 陌生。 朝身后看了一眼,不见人影,接通:“找谁?” 没好气地丢出硬邦邦的两个字。 “孙少,我们折了!” 一个沮丧的粗声,带着哭腔。 孙进学眉头忍不住一挑,下意识地再次朝身后远处的路口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瞪成了牛眼...... 盛达集团总部。 赵雨铭嘴角微扬,把整个身子塞进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两腿交错搭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位置,以一种极其惬意的姿势,眯眼小憩。 他,在等手机再次响起叮咚一声。 一个小时前,孙进学发过来一张四人快步走进一条巷道的短视频。 并且留言两个字:收网! 前两天听堂弟赵雨良汇报过,说这次孙进学找了四个社会人,各个都是狠角色,其中一个还是用刀高手。 钱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 赵雨铭就知道,这一次,沈云峰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一想到在众人面前让自己下不了台的沈云峰,自此以后拖着残废之躯在世间苟活,赵雨铭就忍不住想大笑几声。 耳旁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紧随其后扑鼻而来。 赵雨铭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保持着惬意的躺姿,任由一双柔软的玉手在自己身上抚摸。 他嘿嘿笑了笑,右手朝着习惯的角度拍了过去,不出意外地就落在了紧翘且富有弹性的屁股上。 女人娇喘一声,像是接到信号一样,整个上半身朝着赵雨铭压了下去。 胸前两坨又软又绵的峰峦,更是直接朝着赵雨铭脸上贴了上去。 赵雨铭心头“火”起,抬手揉捏女人翘臀,狞笑着说道:“进去躺好!” 女人呢喃着,晃动身子让半球在赵雨铭脸上画了两个圆,这才极不情愿地起身,顺手扯过两张纸巾,扭着屁股朝办公室里面的套间走去。 关门的瞬间,抬手把挂在半球上的口水擦掉。 “真是个SB!”赵雨铭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朝套间瞅了一眼,狞笑一声,站起来就要过去。 来电声,骤然响起。 眸底闪过一丝寒意,赵雨铭皱眉接通:“雨良,怎么了?” “哥,你在公司呢?” 电话那头,赵雨良喘着粗气。 “嗯。” 赵雨铭朝套间门口看去,三点钟方向,女人只着寸缕,依门卖笑。 “漏了!” 赵雨良压低声音,“哥,我现在跟孙进学在一起呢,您要方便的话,让他亲自给你说。” “说?” “还有必要吗?” “该怎么做,还用我教?” 赵雨铭一连三问,电话那头,无论是赵雨良还是孙进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孙进学哭丧着脸,朝赵雨良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赵雨良凑近手机,小心翼翼地说道:“哥,沈云......” “嘭!” 赵雨铭抬手把手机砸了出去,“锋”字摔碎在四分五裂的手机里。 女人搔首弄姿,轻移莲步花枝招展一样主动迎向怒火冲天的赵雨铭,勾着他的脖子娇声说道:“铭少,您有多少气,都撒在我身上。” 丰腴的娇躯紧紧缠绕冷冰冰的赵雨铭。 “这,可是你说的!” 赵雨铭阴冷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极度渗人的笑意。 探手夹起半裸女人,朝套间走去。 房门被重重关上...... 汉中中心医院,手术室外,黑子还有豹哥,如丧考妣,坐在门前的地上,原本蔑视一切的头颅,此刻恨不得钻进裤裆里。 刀疤独自一人,双手抱胸,站在电梯门旁,目送孙进学离开。 “二狗,死不了?” 孙进学才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的赵雨良就问道。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死不了,”孙进学挤出一丝笑意,坐进去关上车门,“就是骨头断了,做个手术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赵雨良点了点头,眼睛看着窗外。 第150章 貌似很公平 典藏传世生意固然做的很大,在汉中古玩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如果比起盛达集团那种商业巨鳄来说,那绝对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再一个方面,林鸿祯也知道,儿子林祥一心想要挤进赵雨铭、赵雨良的核心圈子里,为此费了不少心力,所以他得到的消息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老张,你一会就跟......” 林鸿祯话说一半,就被急促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林祥快步过去接起来:“你好,哪位?” 林鸿祯和张奇岳相望一眼,俩人的心里,都隐隐有些不安。 “爸,找您的。”林祥把电话递给父亲,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是严副会长。” 没有时间多想,林鸿祯接过电话,用一种极为恭敬的口吻说道:“严会长,是我啊,鸿祯。” 张奇岳、林祥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林鸿祯跟严修为通电话。 “......好,我明白,嗯嗯,没问题,肯定不能打马虎眼......” 林鸿祯接着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会长,谢谢您,让您费心了,好的,再见!” 林鸿祯小心挂了电话,手摁桌面沉着脸眼睛看向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张奇岳和林祥心里很是疑惑,身为汉中市古玩收藏协会副会长的严修为,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但林鸿祯不说,他们二人也不好催问。 就在张奇岳和林祥心里暗自猜测的时候,林鸿祯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林鸿祯像是早就料到一样,接通之后,语气极为平和:“是我,林鸿祯......” 说了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挂了。 林鸿祯摁灭手中烟蒂,朝门口走去: “老张,你跟我去一趟市场。” 张奇岳说声好,再不多问,起身过去穿外套。 林祥忍不住地说道:“爸,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们就是过去了,市场大门也没开啊。” “不止我们,”林鸿祯拉开房门,“老君堂、恒兴两家也过去。” “还有,古玩收藏协会和市场管理处的人。” 最后一个字说完,林鸿祯和张奇岳俩人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 ...... 袁栋梁送沈云峰和刘晨曦到徐家大院门外,沈云峰叮嘱几句,袁栋梁这才很是不舍地驾车回家了。 刘晨曦紧了紧外套,拢着被夜风吹乱的长发,看着卡宴消失,这才回头笑着对沈云峰说:“云峰哥,我能想象得到,大学四年你的校园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沈云峰耸耸肩膀,无奈地叹气说道:“摊上这么一个活宝室友,哥也很难啊!” 俩人说着话,就上楼各回各的房间了。 洗漱完毕,沈云峰躺在床上,想了会事情,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店里,推门进去后,沈云峰就意识到,店里出现了些变化,他抬眼扫过博古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打开柜台几个柜子,也没少什么东西。 就要准备调出监控查看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梁玢茹打过来的。 “玢茹,我才要调监控呢,”沈云峰接通后直截了当就说道,“刚才进来,我觉得店里出了点问题。” 电话那头,梁玢茹靠在床头,咯咯笑了几声,说道:“没想到,你的警惕性还挺高的嘛,昨晚快零点的时候,我跟你梁叔叔一起过去了。” 沈云峰“哦”了一声,把打开的视频又关上了。 “你就不想问问,深更半夜的我们父女过去干什么去了?”梁玢茹打着哈欠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跟后天开始的鉴宝比赛有关。”沈云峰走到靠门位置坐下。 “还真被我爸说对了,”梁玢茹嘿嘿一笑,“昨晚忙完我们回家的路上,我爸就说了,说云峰明早一上班,肯定就会看出来店里来过人了,而且啊,也会想到是跟鉴宝比赛有关。” 沈云峰笑了笑,没有说话。 “确实跟鉴宝比赛有关,”梁玢茹说道,“昨晚我们是临时接到协会电话的通知才过去的,忙活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我都快困死了。” 沈云峰笑说道:“睡那么迟,那还不多睡一会?”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汇报汇报吗,”梁玢茹缩回被窝,“先不说了啊,我真得再睡一会了,下午我过去了再详细给你说,上午就辛苦沈大师傅了啊。” 挂了电话,沈云峰笑了笑,就开始打扫卫生了。 他能听出来,电话那头,梁玢茹哈欠连天,看来确实忙了一个晚上。 一个上午,就来了一单生意,大多数时间,沈云峰都在看书,至于后天开始的鉴宝比赛,他没有多想。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妈妈说月底自己要回去一趟,听到儿子要回来,当妈的自然心里很高兴,一再叮嘱说,你一个人在大城市讨生活不容易,人回来就好,不要乱花钱买东西了。 沈云峰眼眶有些湿润,其间沈云峰听见妈妈喊爸爸过来接他的电话,但只听到爸爸笑着说,你们娘俩喧就行了,我在旁边听听儿子的声音就行了。 娘俩又说了很多,沈云峰知道家里几位老人身体都还好,也了解到自己几个兄弟姊妹都还不错。 沈云峰特意问妈妈,大哥沈高峰什么时候回家,妈妈说昨晚听你大伯说,好像也是月底要回来一趟。 挂了电话,沈云峰平复一下心情,随后点开爸爸发过来的短信,把大哥沈高峰的电话号码存上。 下午两点不到,梁玢茹急匆匆赶来了。 进到店里,拿起沈云峰的茶杯,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底朝天。 “渴死姑奶......”梁玢茹擦着嘴角,看到沈云峰扒在柜台上笑呵呵地看着她,立刻改口说道,“......渴死姑娘我了。” 沈云峰指着柜台前的凳子让她坐下,又给茶杯里添了些热水。 梁玢茹坐下把包扔在柜台上,就开始说事情经过了。 沈云峰认真地听着,其间除了到二楼取了一趟梁玢茹的杯子,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就一直在听她说话。 “怎么样,有难度?”梁玢茹喝了口水,看着沈云峰,笑问道。 “有没有难度,现在还不好说,”沈云峰搓着脸蛋子,“不过这样看起来,貌似还是挺公平的。” 梁玢茹点了点头,说道:“协会的那十几位会长副会长,还有名誉会长,现在一个个地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恬淡样,每天不是喝喝茶玩玩古玩,剩下的时间啊,都琢磨着怎么让这一届的鉴宝比赛更有悬念了。” “对他们这些人精来说,按部就班也没什么意思了。” 沈云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二楼。 第151章 风衣黑超 沈云峰抬眼看去的二楼,放着恒兴古玩店的镇店之宝,昨晚梁谨言和梁玢茹过来,拿走送到市博暂时封存起来的四件古玩,按照协会要求,至少有两件的市场价都是七位数起步的。 当然,沈云峰对每一件都很熟悉,无论是断代还是估价,信手拈来。 “我爸你梁叔让我转告你,”梁玢茹拿起包包站了起来,笑着对沈云峰说,“不要有负担,轻装上阵,尽力就好。” 沈云峰“嗯”了一声,看着梁玢茹,说道:“看样子,你这是又要回去补觉?” “我哪有那个福气,”梁玢茹朝外走去,“我被董老点名抓壮丁了,不仅是咱们恒兴,其他两家今天和明天都要派人过去。” “所以,这两天中午饭你就自己解决。” 梁玢茹拉开门走了出去。 “嘴都被你喂刁了,再吃别家的,顿觉索然寡味。”沈云峰靠在门上,看着梁玢茹的背影,情绪很是低落地说道。 梁玢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走出几步才说道:“后天比赛完了,请你去家里吃大餐。” “你这就给我下死命令了?”沈云峰惆怅地说道,“言外之意,拿不下第一名,我就只能沿街乞讨了呗。” 梁玢茹甩着长发,走了。 “后天记得穿旗袍!”沈云峰抬声喊道。 不知道梁玢茹有没有听见,因为在沈云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那道曼妙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豪爵大酒店,贵宾楼,一间装修奢华的包厢内。 林鸿祯、张奇岳,还有林祥,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更没有人抽烟,静静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等姜德厚和他师兄过来。 林祥是从协会临时请假过来的,一会还得赶过去。 原本按照林鸿祯的意思,他亲自开车跟张奇岳一起到机场迎接,以显对姜德厚师兄的重视,但被姜德厚婉拒了。 按照姜德厚的说法,他这位师兄,性情寡淡,不在乎这些虚礼,如果林、张两位老板亲自过去接机,其一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猜出典藏传世的用意;其二,自己师兄也说了,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太客气。 林鸿祯也就没坚持,就连这顿便饭,也是他跟张奇岳以及姜德厚沟通后,背着姜德厚师兄准备的。 因为按照姜德厚师兄的意思,飞机一落地,他直接就去姜德厚家了,这几天的吃喝拉撒都在那边,比完赛,坐当天的飞机就走。 他这紧锣密鼓的安排,林鸿祯和张奇岳听到以后,俩人说实话,心里还有些接受不了。在这两位联手看来,人固然是花了六位数请来的,妥妥的雇佣关系,但林鸿祯就觉着,怎么地也得好吃好喝伺候着,比赛完了,还得安排着游玩汉中市各大知名景点,前前后后差不多要十来天时间。 接手古玩这一行二十来年,林鸿祯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就想着趁着这次机会,搭上姜德厚师兄这条线,说不准这以后的路,就能走的更宽广一点。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俩人也把他们的想法告知姜德厚了,姜德厚虽然没有一口否定,但通过沟通,林鸿祯和张奇岳也听明白姜德厚传达的他师兄的意思了,就四个字:一切从简! 那还能怎么样呢?高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鸿祯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什么了。 下午五点刚过,姜德厚在前,领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子走进包厢,林鸿祯、张奇岳还有林祥,齐刷刷就站起来了。 “老板、张总,祥少,这是我师兄,古德宇。” “师兄,这位是我老板林鸿祯、二老板张奇岳,还有林祥,少东家。” 姜德厚极快地分别给众人做了介绍。 “古大师好!”林鸿祯趋前两步,满脸微笑地朝高大男子伸出双手。 “林老板,幸会。”高大男子跟林鸿祯轻握一下,又分别跟张奇岳还有林祥握过手,然后姜德厚和古德宇去了包厢的洗手间。 先洗去一路风尘,再吃饭谈事。 “爸,这又是黑色风衣,又是黑超遮面的,我怎么有点碰上社会人的感觉。”林祥抿着嘴,小声说道。 “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既然是老姜师傅的师兄,岁数最起码也应该比他大点,但看起来,也就跟你我差不了几岁。” 张奇岳也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林鸿祯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洗手间方向,没有说话。 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十多分钟后,姜德厚、古德宇前后脚出来了,林鸿祯把古德宇让到主位,自个和姜德厚分左右坐下,张奇岳则坐到了林鸿祯下手位置。 林祥没有坐,说明原因,然后自罚三杯,就告辞赶去协会那边了。 临出包厢门的时候,林祥朝古德宇看了一眼,脱下黑色风衣的他,身穿一件紧身黑色薄毛衫,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很是明显。 依旧戴着墨镜,酷酷拽拽的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鸿祯和张奇岳交换一个眼神,就开始说正事了。 “古大师,老姜,事情出了点变化,”林鸿祯看了眼姜德厚,郑重地对抿着酒的古德宇说道,“我跟张总也是昨晚半夜才接到的通知,因为事关后天的鉴宝比赛,所以不得已在饭桌上提起,古大师莫怪。” 古德宇放下酒杯,抬手夹起一片百合,笑了笑,淡淡地说:“不碍事,林老板你说我听着。” 林鸿祯给古德宇斟上酒,说道:“昨晚十一点多,我们接到协会通知,连夜赶到店里......” 天彻底黑透的时候,林鸿祯和张奇岳,左右陪着古德宇走出豪爵大酒店,临上出租车的时候,张奇岳把一页纸交给姜德厚,小声说:“这是店里封存到市博的四件古玩的详细资料,你转交给古大师,请他不要多想,以防万一嘛!” 姜德厚点了点头,笑着说:“都是为了典藏传世,我师兄会理解的。” 出租车开出很远了,林鸿祯依旧朝着离去的方向看着,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张奇岳注意到,自己这位事业伙伴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第149章 全身而退 “峰哥,我比你大三个月好不好。”袁栋梁没回过味儿,“晨曦,我之所以叫他峰哥,跟岁数没一点关系,纯粹是因为沈云峰事事处处是我做人的楷模。” 扭头看了眼刘晨曦。 “大二上学期开始,我就注意到了,”沈云峰瞥了眼袁栋梁,“要不我到现在还纳闷呢,你怎么就黏上我了,血亲这种东西,深奥啊!” 刘晨曦嗤嗤掩嘴笑出了声。 袁栋梁没有朝深处细想,听见刘晨曦笑了,也就嘿嘿跟着笑了起来。 “袁大老板,这你以后再见了云峰哥,就得改称呼了。”刘晨曦笑够了,这才打趣道。 “为毛啊?”袁栋梁一副求知欲很强的表情。 “你就说,自己是不是担得起‘事业有成’四个字?”刘晨曦强忍着笑意,问袁栋梁。 “差那么点意思!”袁栋梁老老实实坦白。 眼神瞥见,一旁,沈云峰嘴角上翘,闭眼小憩。 “这不就结了,”刘晨曦善意地提醒袁栋梁,“云峰哥刚才说的可是失散多年......” “靠!” “峰哥,不地道啊,占我便宜!” 袁栋梁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很是郁闷地吼了一嗓子。 卡宴车里,响起一阵大笑声。 ...... 林祥有些不安,在门口徘徊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就看见父亲林鸿祯和自家店的二老板张奇岳俩人正面对面坐着,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谁都没说话。 看见林祥进来,林鸿祯就注意到这小子今晚的表情不对,像霜打的茄子。 “事情没进展?”林鸿祯头也不抬地问道。 “有进展,就是......”林祥深吸一口气,“......失手了。” “看,老林,我说什么来着?”张奇岳示意林祥坐下说话,“二、三百万砸出去那小子都不带皱一下眉的,找几个街头小混混过去教训一顿,又怎么能让他改变主意。” “这件事,依我看,还是得从长计议。” 林祥沉着脸,瞥了眼兀自吸烟的张奇岳,嘴唇动了动,想说又没有说。 “这都快要火烧眉毛了,哪里还有从长计议的时间!”林鸿祯怒其不争地看了几眼坐在斜对面的儿子,站了起来在房间踱步,“老君堂那边迟迟不给话,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姜师傅那边也不能按照计划请来他师兄,这次鉴宝比赛,我们典藏传世铁定要输。” 林祥抬头看着父亲,眉头就舒展开了,说:“我说这几天怎么不见老姜的人影呢,原来是请高人去了。” “爸,您肯定没少砸钱,老姜这位师兄靠谱不,儿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别到时候鸡飞蛋打钱花了比赛也没赢。” 林鸿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张奇岳哈哈一声,说道:“祥少,姜德厚浸淫古玩这一行四十年,在良马收藏品市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之所以不敢跟沈云峰当面锣对面鼓地比试一场,在我看来,他输就输在锐气二字上。” 见林祥有些不解,张奇岳解释道:“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做事难免就开始畏手畏脚,生怕自个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祥少,姜师傅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了解一些,试想一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摁在地上摩擦,姜师傅今后还有脸在汉中市古玩圈子里混吗?” “何况,随着三家鉴宝比赛知名度的越来越大,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汉中市了,”林鸿祯接过张奇岳话头,“即便老姜离开了汉中市去其他城市继续做他的鉴宝师,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老脸往哪搁?” “说是说,我们要多给姜师傅一些理解,再者说了,他也并没有置身事外,而是主动过来找我,说要请他师兄过来替典藏传世打这个擂台。” “如果不是对他师兄有百分百把握,姜师傅也不会行此险棋。” 林祥不无担心地说道:“爸,张叔,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啊,老姜对典藏传世那当然是忠心不二,但他这位师兄,咱们不认识,就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 林祥起身走到父亲林鸿祯旁边,“爸,您再想想,老姜入职四十年来,有没有提到过他的师承,有没有提到过他还有一个比他厉害得多的师兄?” 见父亲脸上闪过一丝困惑,林祥接着说道:“甭说是你,我估摸着,爷爷在的时候,老姜也肯定没跟他老人家提过。” 林鸿祯听了儿子一番好像很有见地的话,心里忍不住就不安起来。 原本在姜德厚拍着胸膛去请人后,林鸿祯对鉴宝比赛多了一些取胜的信心,但为了百分百拿下冠军,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但是沈云峰这里碰壁了,老君堂那里还没有消息,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现在看来,等同于忙来忙去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林鸿祯烦躁不已,心里笃定的事一件件不遂他的心意,心里的火就忍不住地要爆发了。 张奇岳不愧是跟林鸿祯合作了几十年的老搭档,看出来自己这位老伙计心里憋着火,就劝慰道:“老林,老君堂那边稍后我主动去个电话,听听寇伯阳的口气,老姜这边呢,我认为还是应该相信他的为人,静候佳音就行了。” 他看了眼林祥,“至于沈云峰嘛,既然他不为金钱所动,找的人又把事情办砸了,要不多再多加点钱,找几个厉害点的人过去教......” “张叔,你的意思是我找的人不靠谱呗?”林祥没好气地呛声道,“爸,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说了,这次可是盛达集团赵雨良副总亲自安排人要办沈云峰,而且,我听到的消息是,人家可是准备了六位数,请了四个道上混的狠角色去找沈云峰的麻烦去了。” 他斜眼瞅了眼张奇岳,“其中一个,还是个用刀高手,张叔,您自个琢磨琢磨,就以你的社会关系,真能找来那种亡命之徒?” 张奇岳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林鸿祯也顾不上责骂无礼的儿子了,有些意外地问道:“林祥,就这都能让沈云峰逃出生天?” 林祥“嗯”了一声,咬着牙齿爆粗道:“TM的,我就奇了怪了,沈云峰这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居然以一敌四还能全身而退。” “爸,儿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对付沈云峰,您和我张叔,自问能比盛达集团那两位少爷手段更狠?” 林鸿祯默默点了点头,对儿子的这句话,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第152章 提拔 早上,蒋绮南才要出门,小凡就冲了过来,把手里攥着的手机往她眼前递,嘴角淌着白色的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说着,姐你快看,是峰哥! 蒋绮南先没着急接过手机,而是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给小凡把嘴角擦干净,嗔怪说道:“都马上要过二十岁生日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刷个牙也不安生。” “不是,姐,你没看头条啊?”蒋小凡尽量把字说的清楚,“后天,我峰哥,沈云峰就要比赛了,古玩市场那边已经为这次活动开始造势了。” “比赛?” 蒋绮南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伸手接过弟弟早已递到眼前的手机,低头看了几眼头条页面,屏幕一条条,都是汉中市各大自媒体发布的来自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和良马收藏品市场联合发布的官方通告:良马收藏品市场鉴宝比赛十周年庆暨第六届鉴宝比赛召开在即...... 随意点开一条链接,就是对后天开始的鉴宝比赛的详细介绍。 见姐姐在认真地看新闻,蒋小凡风一样地跑进洗手间继续刷牙了。 蒋绮南瞄一眼弟弟,赶紧低头在密密麻麻的新闻稿中找那熟悉的三个字。 很快,“沈云峰”三个字跃然而出:本站从恒兴古玩店梁玢茹总经理处得到的消息,恒兴古玩店将派出年仅二十二岁的鉴宝师沈云峰作为本次鉴宝比赛的参赛选手,和老君堂古玩店的柳鹏池师傅、典藏传世古玩店的古德宇大师角逐本次鉴宝比赛的冠军...... 新闻稿中,贴着几张沈云峰的工作照,以及一张梁玢茹和沈云峰的合照。 眼眸看过合照,蒋绮南就觉得,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针扎了一下。 “小凡,手机搁柜子上了。”留下一句话,蒋绮南拉开门,下楼了。 “原来,原来她是云峰的老板......” 眼前,不停地出现那张合影,心里,忍不住地闪过无数个念头。 也不知怎么走到的公交站台,然后似乎有些晕晕乎乎地又上了公交车,直到公交车停靠在汽车城站的时候,蒋绮南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下车朝汉中首佳豪车销售4S店走去。 自从上次在面馆跟沈云峰偶遇,尤其是看到他跟一个气质出尘的女生谈笑风生,蒋绮南心里顿时就五味杂陈,接连几天上班都没什么心思。 再后来,好不容易觉着把沈云峰要忘记的时候,周末假休的早晨,妈妈突然点开手机让她看几张照片。 嘴里还解释说:“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跟沈云峰在一起的这个姑娘,是不是上次小凡提到的那个。” 蒋绮南只是看了两眼,就确认无误,挽着沈云峰胳膊,楼上楼下进出男装店的长发女孩,就是她和弟弟在面馆碰见的那位。 “我跟你爸,现在都开始怀疑,沈云峰这穷小子当初拿来的十万块,有可能是这个小富婆给他的。” 王丽扭头朝厨房洗碗的蒋正信喊道,“老蒋,那天晚上你也看见了,这个小富婆给沈云峰买了好几身衣服,花钱跟流水似的,眼都不带眨的。” 蒋正信回头先瞅了眼女儿蒋绮南,这才“嗯嗯”了两声。 王丽对丈夫模棱两可的表达很是不满,才要发火,眼睛余光扫见女儿蒋绮南的表情有些出神,就忍住了。 “小南,得亏妈跟你爸想出了那么个法子,要不然的话,还真试不出沈云峰居然会是这种人,你要是跟了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王丽说着话,把手机从蒋绮南手里拿了过来,“别看了,妈这就删掉。” 厨房里,蒋正信把洗好的碗筷逐一放进滤水篮里,小声嘀咕一句:“拜托,不要什么事都带上我好不好。” ...... 换好制服,站在明亮的销售大厅,扬着笑脸跟过来上班的同事一一打着招呼,蒋绮南才觉着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只有工作,才能暂时缓解心头莫名的失落。 上午十点刚到,大厅门口驶来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大厅闲着的工作人员,也包括工作的蒋绮南,自觉地排成两行,朝门口迎了过去。 一分钟后,高跟鞋铿锵有力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朝大厅走来。 很快,一个身材高挑,一身红色穿戴的熟女昂首出现在蒋绮南和同事们的眼中。 叶之双,汉中首佳豪车销售4S店老板。 在蒋绮南和一众店内的小女生眼中,无论何时何地,叶总都是她们眼中的优雅女神,在穿衣搭配上,无论是从配色还是版型的选择上来说,叶之双穿在身上的,都能很好地衬托出她的气质。 今天也不例外,上身是一件中长款红色针织衫,下身是同色系的半身裙,一眼看去貌似简单搭配,但是细看之后,就会发现,两款简单的衣服组合在一起,让三十六岁的叶之双看上去,有着满满的少女感。 红色的针织衫长度中等,衣袖和衣兜位置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白色的波点装饰,既显时尚范,也觉不出特别的花哨,是比较符合轻熟女使用的一种搭配。 “叶总,早上好!” 二十余人,声音几乎整齐划一。 “大家早上好!” 叶之双一边慢走,一边微微颔首,跟两旁的每一位员工点头示意。 看到蒋绮南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 目送叶之双上了二楼,大家井然有序开始忙碌起来。 中午饭的时候,叶之双端着餐盘坐到蒋绮南对面,同餐桌的三人一时有些小小的慌乱,就要起身问好,被叶之双制止了。 “我跟小蒋说几句话,你们吃你们的。”叶之双容妆精致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很知趣,其他两个女员工,以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吃完饭,起身离开了。 叶之双一边吃饭,一边笑着问蒋绮南:“小蒋,我记得你是汉大毕业的?” “是的,叶总。” 蒋绮南用尽量轻松的口吻回答。 上班以来,叶之双是蒋绮南遇见的最为平易近人的一个老板,管理张弛有度,用人不拘一格。 私下蒋绮南跟公司关系要好的几个同事也聊过,大家都认为叶之双之所以待人和善,应该是跟她之前的经历有关。 “后天,你跟我去参加个活动。”叶之双言语看似漫不经心,但蒋绮南还是从她一闪而过的眼睛里,看出点异样。 “好的,叶总。” “不用来公司,明天下班我把地址发过去,你等我就好了,”叶之双继续说道,“上午八点半,穿便服。” 蒋绮南忍不住微微一愣,忘了回答是。 “后天?” 她抬头看了眼叶之双,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后天,是沈云峰参加比赛的日子,并且,开赛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蒋绮南原本准备请假,过去看沈云峰比赛。 即便进不了现场,在外面默默地为他祝福,也能聊以自 慰自己曾经伤过他的心。 第153章 怎么不去抢 耳边没有拉掉总经理叶之双说的每一个字,蒋绮南却浑然忘了去回答人家,在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面了。 “朋友给了两张VIP券,所以就过去看看了。”叶之双注意到蒋绮南表情不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邀约,让才转为正式员工不久的蒋绮南感受到了压力,就笑着解释说: “小蒋,你过来也快两个月了,通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几位中层都认为你表现很好,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强,学历也不差,所以我准备提拔你做我的行政秘书。”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蒋绮南有种如坠云雾的感觉,直到坐在对面的叶之双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才机械般地说了句,谢谢叶总,我会努力的。 叶之双对蒋绮南有些失礼的举动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一向勤奋的女孩,被突然降临的巨大幸福感击晕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蒋绮南就注意到,公司其他同事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尤其是平时关系要好的三个小姐妹,表现的尤其明显,跟蒋绮南说话的时候,恨不得把“恭喜”两个字打印出来贴到她们自己脸上。 蒋绮南知道,她们是真心的在祝贺自己。 整个公司算上维修工、保洁以及食堂工作人员,不过四十来人,所以消息传递的很快。 虽然人事那边正式的公告还没有出来,但提拔蒋绮南为总经理行政秘书的事情,是叶之双通过几位中层传递出去的,所以,可信度毋庸置疑。 一夜无语,到第二天蒋绮南再来上班的时候,早到的同事对她的称呼已经开始变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消化,蒋绮南也在逐步适应自己的新角色,在对待同事上,依旧表现的谦虚有礼,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则。 她暂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只是想到,这样一来,距离完成自己当初给弟弟的承诺,就更近了一步。 周五下午,距离鉴宝比赛不到一天时间,恒兴古玩店里,快下班的时候,梁玢茹推开门走了进来,跟沈云峰说了句话,就跑进了洗手间。 沈云峰正在埋头看书,没听完整梁玢茹说的话,依稀听到话里有“我爸”两个字。 合上书本才直起身,梁谨言推门进来。 “梁叔,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 沈云峰笑着就要上楼去取梁谨言的茶杯。 “不喝了,”梁谨言示意沈云峰过来,坐到自己旁边,“就几句话,说完我还得赶去华天会所呢。” 沈云峰“哦”了一声,坐到梁谨言旁边的椅子上。 最近几天,为了准备鉴宝比赛,不仅是梁玢茹,就连堂堂大老板梁谨言也被协会抓了壮丁。 老君堂和典藏传世两家,肯定也没能幸免。 “三件事,”梁谨言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看着沈云峰,“第一件,玢茹给你的关于店里四件古玩的资料,不管你乐不乐意,都得给我背熟了。” 沈云峰“嗯”了一声。 “虽然不可能会抽到,但依我对协会那帮人的了解,比赛结束说不定会整点即兴表演什么的,万一点到你,你得提前有点准备。” “第二件,听说典藏传世那边重金请了高人,”梁谨言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好像叫古什么,董老那边也没透露多少,只是让我转告你,比赛就一个字,‘稳’字当先。” “甭管他们请来的是什么高人,只要你拿出鉴定出画里乾坤以及顾二年砚台的手段,那就行了,至于能不能拿到第一名,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沈云峰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觉着,这个时候再说什么我会尽力的,您放心这类的话,没什么必要了。 梁玢茹走了出来,看了眼父亲和沈云峰,过去柜台里面,尽量轻手轻脚地替沈云峰整理柜台了。 梁谨言看了眼女儿,呵呵呵就笑了起来,半晌才说道:“这才哪到哪啊,看把我闺女给折磨的,等以后我把恒兴真正交到你手里,不定得累成个啥样。” 梁玢茹噘着嘴,没有说话。 “说正事,”梁谨言手指轻敲桌面,“第三件事,协会这次邀请了博雅和范家园那边的人过来,名为观摩,其实在我看来,他们两家有点偷师学艺的意思。” “如果来年,博雅和范家园任何一家整出个类似的鉴宝比赛,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沈云峰若有所想。 “眼瞅着汉中市古玩市场的蛋糕越来越大,只要是在这个行业里的人,都想狠狠地咬一大口。” “爸,董老什么意思?” 收拾完毕的梁玢茹,插嘴问道。 “董老?” “嘿嘿,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梁谨言挠了挠头发,“在他老人家退下会长的位置以后,协会里面早就分成几拨了,再加上明年开春协会要换届选举,十来个副会长,谁敢拍着胸膛说自己对一把手的位子不感兴趣?” “所以啊,博雅和范家园猛地掺和进来,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梁谨言拍拍手,站了起来,“云峰,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往其他方面想,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先把明天的比赛打完再说。” “是,梁叔。” 沈云峰起身送梁谨言到门外。 “原想着和玢茹,我们爷仨一起吃个饭,协会那边又是一顿催,所以我俩还得赶过去。”梁谨言也有些歉意地对沈云峰说道,“晚上你就自己一个人吃点。” 又叮嘱几句,梁谨言和梁玢茹,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沈云峰折身回到店里,拿出梁玢茹打印好的资料看了几遍,约莫五点半的时候,就出门下班了。 走进一家面馆的时候,接到了袁栋梁的电话,说是要在峰哥比赛之前,烧烧火,请峰哥吃饭。 沈云峰谢绝了。 袁栋梁表示理解,在电话里打着哈哈告诉沈云峰,说自己通过上次买帝皇玉黄玉髓的买家弄到了一张VIP入场券,明天早早地就过来给峰哥摇旗呐喊助威。 听他这么一说,沈云峰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协会和市场方面应该给三家古玩店赠送VIP入场券了,自己这两天准备比赛的事情,把这事给忘了。 梁谨言和梁玢茹被协会抓壮丁过去帮忙,估计也把有入场券的这事给丢到脑后了。 第154章 不用特别的礼物 “他们收了你多少钱?”沈云峰尴尬地问袁栋梁,“这件事怨我,回头我给你补上。” “没花多少钱。”袁栋梁满不在乎地笑说道,“何况是亲自到比赛现场给我峰哥助威,就是倾家荡产我都乐意。” 沈云峰听出点味道,追问道:“胖子,是兄弟的话,跟我说实话,你拿票到底花了多少钱?” 袁栋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支支吾吾还不想说,被沈云峰呵斥了两句,这才说了实话。 “峰哥,就6000块,这点钱,对我来说,充其量就是去一次凯悦华宫洗一次澡的钱。” 袁栋梁嘻嘻哈哈说着。 “6000块?” 沈云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怎么不去抢呢,这TM还跟你算是生意伙伴么?” “峰哥,这你就不知道,6000块人家可是一分钱没挣我的,”袁栋梁解释道,“你这些天一门心思地准备比赛,都不知道现在VIP入场券都被那些不良票贩炒到什么程度了。” “这里面,协会和市场方其实也有些无奈,500张的VIP票,除了你们三家各自分配了十张,还有就是协会和市场方赠送出去了差不多200张,其他剩下的都是以500一张卖了。” 袁栋梁嘿嘿一笑,“峰哥,这十年,良马的鉴宝比赛名声打出去了,吸引过来的游人越来越多,黄牛们多贼啊,早就瞅准商机了,所以一来二去,VIP价位就飘了。” “峰哥,明天你可得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放手一搏,”袁栋梁提醒道,“能买下6000一张票价的人,肯定都不简单,这可是你一战封神的绝佳机会。” 如果说袁栋梁的哪一句话让沈云峰比较在意,那就是包含“一战封神”四个字的那一句。 以至于,沈云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地都会想起这句话。 而且,还会琢磨琢磨。 回到住地简单洗漱,沈云峰把自己呈大字形丢到板床上,想尽快静下来,然后睡一场不做任何梦的觉,然后准点起床,刷牙洗脸,下楼坐上梁玢茹的车,过去参见鉴宝比赛。 但越是这样想,越还睡不着。 乱七八糟就想了很多,睡着的时候,差不多都过十一点快零点了。 事后沈云峰就想明白了,都是袁栋梁“一战封神”四个字惹的“祸”! 说起来其实一定都不奇怪,沈云峰这样的,如果不是勤奋好学考上大学,这一辈子就有可能跟父辈一样,离不开那个小山村了。 现在,偶然之间得古籍襄助,鉴宝技能突飞猛进,筋骨更是得到进一步强化,还有了一双念之即来来之能用的“透视眼”,无意之中又可凭借鉴宝技能论断阴阳,有了这些出神入化的本领,如果说沈云峰没有其他想法,那估计鬼都不信。 沈云峰,隐隐预感到,一个更宽广的舞台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 很晚还没睡着的,还有一个人,一个曾经跟沈云峰在汉大校园勾着手指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女孩。 蒋绮南下班回到家,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了一次,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快十点半的时候王丽去洗手间,看见门缝透出的亮光,才知道女儿还没睡,就过去敲门,让蒋绮南早点睡觉。 蒋绮南“嗯”了一声,就熄灯了。 她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站在卧室窗户边看着沈云峰埋头跑出小区的背影。 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孔,但蒋绮南知道,自己和爸妈,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伤了沈云峰的心。 尤其是自己,在看到沈云峰因为打碎瓷瓶被妈妈逼迫着让赔钱的时候,本来要过去替沈云峰求情的,却因为妈妈的一个眼神,而不敢向前迈步。 这,虽然看上去,因为一边是爸妈一边是男友,不想替任何一方说话,但无形中还是又一次刺痛了沈云峰的心。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蒋绮南却自认太了解沈云峰了,知道他因为自己家境的缘故,性格并不像他的体型那样“健硕”,其实有些敏感和脆弱。 直到实在困的不行,就要睡着的时候,蒋绮南看了眼自己挑选出来准备明天陪叶之双过去看鉴宝比赛穿的衣服,这才放心地睡着了。 睡梦里,她还呢喃言语,说,如果我当面向他解释,他,会原谅我吗? 相比较沈云峰和蒋绮南这对曾经的恋人,各自因为心事辗转反侧差点失眠而言,梁玢茹就睡的比较的踏实了。 不是因为她心大,也不是因为她这些天被协会抓去当壮丁每天忙的昏天黑地实在困乏,而是因为,在鉴宝比赛真正来临以后,梁玢茹反而觉得自己没有之前十多天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自己敷着面膜窝在沙发上想了想原因,似乎也没有想到个能让自己很是信服的理由,所以,十点不到,洗过脸上床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临睡前,不自觉地又想到了沈云峰,梁玢茹没有看到的是,自己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个面部姿势,一直保持到她被闹钟吵醒。 第二天上午七点,沈云峰已经洗漱完毕,在房间里打了一套八段锦,就一边翻书看鉴宝知识,一边等梁玢茹的电话。 至于早餐,昨天梁玢茹就交代了,自己会带过来,让他坐在车上吃。 手机响了一声。 沈云峰点开看了一眼,是“消失”很久的徐婉舟发过来的,开玩笑说,自己离开的这些天有没有偶尔会想到她啊,还说再过一周她就回来了,问沈云峰要什么礼物。 对于徐婉舟这次的突然消失,沈云峰一开始也是不知情的,过了三五天才通过看她的朋友圈,才知道人家坐着专机陪着徐氏集团的创办人,也就是她的爷爷,去太平洋上的某个她家买下的岛上度假去了。 沈云峰根据时间推算,徐婉舟离开汉中市的日子,差不多就是刘晨曦父母从徐家大院搬走以后的一两天里。 沈云峰也就明白了,徐婉舟为什么突然没理由地要请他和刘晨曦吃饭了,原来是人家要飞去遥远的四季如春的岛国潇洒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不用带特别的礼物,”沈云峰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在你离开的这些天里,其实每天都在收到你送的礼物。” 第155章 约法三章 听到沈云峰说,他每天都会收到自己送出的礼物,徐婉舟很是迷惑。 “什么?” “本姑娘什么时候送过你礼物了?” 徐婉舟很快敲过来两个问句,还带着一串表示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包。 “你自己翻看你的朋友圈,不就知道了。”沈云峰一本正经地回复。 “哦?” “等等先.......” 徐婉舟丢过几个字,还附送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以示歉意。 沈云峰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窗外明媚灿烂的朝阳,就觉着借助网路开徐婉舟的玩笑,还是很有趣的。 “sorry啊,偶看不出来!” 徐婉舟发了一个冒汗的表情包。 “唉,你说这你孩子,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你说你心得有多大。”沈云峰极快地敲下一行字,后缀一个摇头晃脑的表情包。 “求公子解惑!” 才发出去,就收到徐婉舟回复过来的信息,紧接着又蹦出来一个跪地请罪的小动图。 “你都要负荆请罪了,我要是不说明了,也太不厚道了。” 沈云峰敲出一行字,丢了过去。 徐婉舟发过来一个萌宠萌宠的小女孩坐着小板凳洗耳恭听的小动图。 “先约法三章,不能动粗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沈云峰提醒徐婉舟,“更不能磨刀霍霍杀奔而来,更不能再以后伺机报复。” “不是,大锅,小女子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徐婉舟丢过了一串雷电。 “该瑟瑟发抖的人,应该是我。” 沈云峰速度极快地边写边发,“汉中十一月底,寒风飕飕地吹,行走街头,是个女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裹进厚厚的羽绒里......” “呵呵呵........本姑娘这一走,汉中姐妹们突然没了主心骨,都不知道穿什么了!” 徐婉舟异常得意地回复一句。 “所以说啊,如果不是你每天时不时地送‘礼物’过来,我都觉着这个冬天实在太无趣了。” “除了单调的苍白色,就是苍白色。” 沈云峰后缀一个坏笑的表情包。 “??????” 徐婉舟敲过来一串长长的问号! “和昨天一样,头发依旧被粉色的丝绸绑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落进了几只飞翔在远处海天一色尽头海鸟的影子,就像星光闪烁在夜晚。” 沈云峰嘿嘿笑着,手底下一刻不停,“今天唯一改变的,是女孩穿在身上的泳衣,从昨天的粉色流苏换成了白色加黑色斑点,不是很暴露,蝴蝶结也紧紧地绑在已经晒出小麦色的天鹅颈上,但是她xiong......前的......” 沈云峰敲完最后一个点号,就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大笑声中,沈云峰眼神扫过手机屏幕,就看见整个屏幕都是徐婉舟砸过来的“炸弹”,然后就是无数把寒光森森的匕首,还有无数张吐沫星乱溅的吼骂小动图。 沈云峰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把徐婉舟“得罪”了。 大笑过后,就准备回复最后一句话坐等梁玢茹的骚扰来电,电话就响了起来,跟昨天约定的一样,第四声响过,沈云峰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忍不住手欠给暴怒不已的徐婉舟又敲过去一句话:来啊,有本事现在就过来打我啊,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一边朝大门外走,一边看着手机屏幕,那个两束马尾辫高高竖起的头像,居然安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接过梁玢茹递过来的牛奶和面包,沈云峰还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音。 “看你过来的时候,一直盯着手机,有什么可乐的,说来听听。” 梁玢茹启动汽车,驶离徐家大院,扭头看了眼沈云峰。 “没事没事,网上的段子。”沈云峰打着马虎眼。 瞥见,梁玢茹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深色大衣,开着车也没有脱掉。 路上的车多了起来。梁玢茹也就不再问了,专心开着车,驶向良马古玩交易市场方向。 ...... “NND,敢开老......本姑娘的玩笑!”徐婉舟俏脸阴云笼罩,因为生气,精致的五官都有些变形。 抬脚踢飞拖鞋,极快地穿好衣服,朝楼下跑去。 跑到外面,忍不住点开手机翻看之前自己发的朋友圈,几乎每一条,都有自己发的配图。 当然,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身穿泳衣在海岛各处留下的自拍照。 “MMGD,”恨恨地甩出一句粗话,“敢吃本姑娘的豆腐,看我怎么弄si你小子。” 说着话,拉上衣链,提着裙角朝外跑去。 ...... 坐在车里经过市场南门的时候,沈云峰在门口的人群里,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再要细看,车已经朝北门开了过去。 “怎么可能会是她?”他在心里嘲讽自己一句。 沿路开进市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而且梁玢茹也提醒了,但真正看到比赛现场的时候,沈云峰还是被震惊到了。 市场里面涌进的人群,几乎要比平时多上两倍,尤其是通往比赛现场的几个大棚区和道路,几乎达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更让沈云峰吃惊的是,汉中古玩收藏协会以及良马市场的办事效率。 昨天他下班离开市场的时候,还特意绕过去既定的比赛现场看了一眼,场馆空空荡荡,现在走近一看,完全就是改头换面了,各色彩旗,醒目的横幅,还有为本次比赛特意请来的安保,一切的一切,都体现出协会还有市场,对本次比赛的重视程度。 沈云峰和梁玢茹走进比赛场馆的时候,纵然是佩戴着参赛标牌以及工作人员的胸牌,还是经过了三道极为严格的检查之后,俩人才进到里面。 梁玢茹因为是以恒兴古玩店总经理的身份第二次出席比赛了,所以在面对一道道的检查的时候,显得很是淡定,沈云峰就有些小小的不习惯了。 尤其是在看到第三道安检门口站着四个膀大腰圆佩戴警棍的彪悍大汉的时候,沈云峰在心里有些不能理解地嘀咕了一句。 第156章 初识古德宇 梁玢茹虽然不清楚沈云峰心里想的什么,但从他已经显出不耐烦的表情上还是看出来,沈云峰对这些措施有些不满了。 于是,就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对沈云峰解释说:“想想看,今天出现在比赛现场的九件古玩,每一件都是各家店铺的镇店之宝,如果现场出现一点意外,那担责任的就是协会和市场两方了。” “赔钱事小,传出去,让协会和市场的脸面往哪搁?” 梁玢茹指着一些晃动身影的jingcha说道,“从第三届开始,汉中官方就掺和进来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jingcha叔叔过来巡视。” 沈云峰“哦”了一声,表示了解了。 今天比赛现场,依旧设在良马收藏品市场里面唯一的一座场馆里面。当初市场修建的时候,大老板就发话了,要划出一块地建一座可以容纳1000人左右的比赛场馆,很多人表示不理解,觉得这是古玩市场,盖大棚和门脸楼都紧张,还弄什么比赛场馆。 直到第一届良马收藏品市场鉴宝比赛开始筹备确定要举办的时候,人们才算是明白了,都认为还是那位大老板看的远啊。 类似这样的比赛,如果租酒店的会场,也不是不可以,但无论从租赁费还是活动开始筹备到开始比赛再到结束,中间牵扯的方方面面就比较多了,看似一天的比赛,折腾下来,怎么也得四五天时间,依照这些年水涨船高的场地租赁费,仅此一项就要花去将近五十万,如果再算上其他开支,举办这样一场鉴宝比赛,前前后后怎么地也得投出去一百多万小二百万。 而现在场地放在市场里面,首先租赁费不用掏,还能节省不少时间,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市场内消费,反正怎么算都划算。 而且,市场方也把场馆的最大效益挖掘出来了,不时地外租一下,再就是偶尔举办一下这个展那个展的,一年下来刨去开支,也有不少营收。 沈云峰和梁玢茹进到最里面的时候,就看到标注为VIP场区的高台上,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主人。 主席台位置,摆放着九把太师椅,沈云峰扫过桌牌,看见了三个自己熟悉的人名:董麒昌、贺长年,还有金一搏,也就是汉中市博物馆馆长。 其他六人,沈云峰对不上号,听梁玢茹说,其中两位是汉中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 这一天,几乎整个汉中市的大收藏家、古玩贩子还有知名古玩店的老板,几乎都闻风而动,早早地进入了良马收藏品市场比赛场馆内。 老话说的好,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改革开放以后,经济发达了,人们的头脑也活络了,进入到古玩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大浪淘沙后,剩下的无一不是人精里的人精。 今天来到比赛现场的,有身着五位数起步西装革履的显贵,更有长衫在身、白须飘飘,手捏文玩核桃的花甲老者,当然,也不缺在政府相关职能部门一言九鼎的达官。 这些人进场以后,就基本上很快分成三三两两的小组,和相熟的朋友、协会的重要领导们,谈笑风生。 看到沈云峰和梁玢茹进来,站在一起说话的董麒昌、贺长年还有金一搏,都朝着他俩点了点头。 但并没有示意沈云峰和梁玢茹过去说话,一是避嫌二是比赛马上就要开始,留点时间让沈云峰适应比赛场地氛围。 梁谨言和林鸿祯、张奇岳,还有一位沈云峰不认识的中年人站在一起说话,只是朝沈云峰这边看了一眼,笑了笑,就继续聊他们的天了。 林鸿祯还有张奇岳,完全就像不认识沈云峰一样,眼神都没有朝沈云峰这边丢一个过来。 即便是这样,沈云峰从他们脸部表情的变化上,还是能看出来,自己跟典藏传世的梁子,算是彻底结死了。 梁玢茹陪着沈云峰朝一个房间走去,那是比赛选手临时的休息场地。 沈云峰跟在梁玢茹身后推门进去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地朝VIP区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愣在门口了。 梁玢茹已经进了休息室,在给沈云峰指他坐的位置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根本就没有人跟进来。 回头找过去,就看见沈云峰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外面,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梁玢茹问了句,朝沈云峰走了过去。 “哦哦!” “没什么。” 沈云峰躲开VIP一角投过来的“杀气”,扭头走进休息室。 关门的瞬间,余光扫见,投来“杀气”的有点婴儿肥的精致脸庞,挑着柳眉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休息室,老君堂和典藏传世的人还没有过来,暂时只有沈云峰和梁玢茹两个人,偶尔会有现场工作人员进来问问还需要什么。 休息室里摆放的设施,稍微地让沈云峰有点意外,除了舒适的按摩椅、沙发等家具,还摆放了茶点、水果、各种品牌的矿泉水、苏打水,甚至还有单独的酒柜,上面放着好些华国和陕省知名的白酒、红酒以及药酒。沈云峰都有点进了酒类专卖店的感觉。 “这些,都是活动赞助商放进来的,”梁玢茹笑着解释,“不仅是参赛选手休息室,就连外面都被这些商人见缝插针地摆上了自家的易拉宝宣传彩页,只不过你没有注意看罢了。” 沈云峰“哦哦”了两声,点头表示理解。 因为心里还在为刚才进门时瞥见的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在VIP区暗暗震惊,所以沈云峰看上去多少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梁玢茹其实从沈云峰进到休息室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太对劲,还以为沈云峰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心里有压力,就没有多说什么。 她就觉得,都是成年人,在这种时候,如果自己再说一些宽慰的话,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那还不如不说,让沈云峰自己去调节。 俩人沉默地坐了一会,沈云峰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扭头朝坐在身后沙发上的梁玢茹看了几眼,笑着说道:“你不觉得空调开的有点热吗?” “哦,我过去调低点温度。”梁玢茹完全没有意识到沈云峰话里的意思,起身就要去找空调遥控器。 第157章 猪撞树上了 看到梁玢茹有些忙乱的动作,沈云峰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小姐,我的意思是......”沈云峰指着自己丢在一旁的羽绒服,对梁玢茹说,“室外也就算了,你这进到温暖如春的休息室,怎么还把自个包裹的这么严实。” “嘿嘿,虽说你我现在二人同处一室,可就我谦谦君子的作风,怎么可能对你有其他想法呢?” 沈云峰说着话,眉头微微一挑,用一种流里流气的强调继续说道,“唉,再者说了,不定啥时候,其他两家的人也就进来了,这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能把你吃了?” 梁玢茹抿着嘴唇,在沈云峰说话的时候,一直瞅着他,虽然沈云峰满嘴跑火车,可是梁玢茹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知道,那个遇事沉着泰山崩于前心思纹丝不乱的沈云峰又回来了,刚才他情绪有些低落,应该只是第一次参加大赛带来的不适感,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我觉得还好啊,”梁玢茹嘴角莞尔,“反正比赛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脱下穿上的多麻烦。” 沈云峰“嗯”了一声,叹息着回了句,也对啊,就朝门口看去,慢悠悠地说道:“老君堂和典藏传世是不是在准备什么大招呢,都这个点了,还不见过来。” 梁玢茹也看向门口,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没有说话。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突然人声吵杂起来,而且还有阵阵掌声不时响起。 “听动静,应该是来了。”沈云峰向按摩椅上靠去,还调侃说,“要想打败对手,就要先从精神上鄙视他,蔑视他。” 话音才落,房门就被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华衣男子,正是典藏传世古玩店小老板林祥。这家伙,今天打扮的倒是挺利索,看着也是精精神神的,但细看,就透着点猥琐和颓废。不用问,都是长期混夜店留下的后遗症。 林祥后面,跟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风衣壮汉,进到屋子里,依旧带着墨镜。 这酷酷拽拽的样子,除了典藏传世古玩店老板林鸿祯、二老板张奇岳花重金请来的古德宇,还能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林祥,沈云峰都要认为,身着华服的林祥是来参加比赛的鉴宝师,墨镜男子是他的保镖呢。 俩人进来后,看到坐在一旁的梁玢茹,林祥嘿嘿笑了笑,在招呼古德宇坐下后,就走到梁玢茹跟前,笑着打招呼:“小梁老板亲自带着沈师傅过来参赛了。” 林祥也看见沈云峰了,但只是在跟梁玢茹说话的时候,提到沈云峰,再就压根没有看沈云峰,直接选择无视了。 沈云峰知道自己因为拒绝了林鸿祯的缘故,已经把这爷俩得罪了,所以对林祥看自己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 让他唯一不解的是,听林祥跟梁玢茹打招呼的语气和表情,貌似跟梁玢茹还比较熟。 他不知道,这些天,不止是梁玢茹,就连林祥还有老君堂古玩店老板寇伯阳的儿子也被协会点名叫过去帮忙了。 一来二去,三个小老板彼此也算是认识了。 “林祥,你不也亲自陪着古大师?”梁玢茹扫了眼林祥,眸底透着些厌恶。 在被协会抓去做壮丁的这几天,林祥可是没少往梁玢茹身边凑,有事没事地就过去请个安问个好的,把自个在夜店钓失足少女的那些套路施展了一遍。 可是,冷若寒霜的梁玢茹,根本就不吃林祥这一套,甚至有几次,协会明明给俩人安排的是同一份工作,梁玢茹都能找到极正当的理由,跟其他人换了,这就让林祥很是无语,却也无可奈何。 “呵呵,看来今天这个比赛,你我都被老掌柜的,指派了同一个工种,”林祥打着哈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依我看啊,今天小梁老板应该不会找人替换自己了,这可是死命令啊,嘿嘿。” 梁玢茹扫了眼晃着身子转身离开的林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是直接竞争对手的缘故,沈云峰就朝被梁玢茹称呼为古大师的墨镜男子多看了几眼。因为古德宇黑超遮面,所以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从他从进门到现在,四平八稳端坐一言不发的样子上,沈云峰就品出点世外高人的味道了。 至于古大师真正的鉴宝手段有多厉害,那只能等到比赛开始以后,交过手了,才能知道。 休息室,猛地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拽拽酷酷的中年人古德宇,虽然林祥在看到梁玢茹的第一眼开始,心里就猫抓似的是按奈不住,想要过去再挨几个白眼,但因为古德宇和沈云峰在的缘故,还是强忍住了。 一时间,四个人谁都不说话,休息室真的成休息室了,变的很安静。 过了十几快二十分钟的时候,林祥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按往年,比赛选手得提前入场了,这只剩下十分钟不到了,怎么还听不到外面主持人招呼呢?” “古大师,您先歇着,我出去瞅瞅怎么个意思。” 说着话,林祥伸手抓住把手,才要开门,门自己就开了。 是被人,从外面推开的。 而且,还是力道还比较大的那种推门方式。 林祥因为出门前还在扭头跟古德宇打着招呼,所以就没怎么留意门外,也没想着会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会用那么大的劲,所以他一边跟古德宇说着话一边准备拉门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林祥一个不留神,门板就重重地砸到脑门上了。 类似休息室这种临时的房子,基本都是钢结构的,拆卸安装起来都比较容易,房门呢用的材料也差不多,所以用料就比较结实了,又加上推门的人,不知什么原因,用力又比较大,所以林祥头上挨的这一下,就比较严重了。 “哎吆,我操,谁啊,”林祥惨叫一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就开骂了,“没长眼啊,这是把爷要往死里撞啊!” 第159章 老君堂出事了 自己无辜被严星河撞了,现在又被不知情的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林祥感觉很没有面子。 林祥顾不得解释,凑近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朝休息室走去了。 林鸿祯在林祥说话的时候,眼皮微微跳动了几次,眉头更是快拧到一起了。 林祥心里其实也是无比郁闷,被暂时惹不起的严星河撞了不说,还被人家硬拽着过去医疗室往脑门肿起来的地方贴了两片创可贴。 在这么多熟人还有漂亮女孩面前被弄成个猪头一样,林祥都快要被气死了。 看到林鸿祯走远了,梁玢茹这才说道:“爸,你听说了没有,寇老板那边好像出了点事,霍师傅来不了了。” “我知道,”梁谨言似乎余怒未消,“这个林鸿祯,为了这次比赛,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不是因为在比赛现场,我真的要跟他讨个说法。” 梁玢茹和沈云峰俩人对视一眼,不只是沈云峰,就是梁玢茹,在她的印象中还从没有看到过父亲发过这么大的怒火。 这时候,距离比赛场地较近的VIP区已经差不多都坐满了,沈云峰等三人看到,以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副会长严修文为首的一帮协会的人,朝主席台这边走了过去。 “博雅和范家园的人还真来了。”梁谨言看了几眼严修文等人,对沈云峰和梁玢茹说,“跟在严副会长左右两边的,分别是博雅的秋老板和范家园的陈老板。” 沈云峰在俩人脸上留意了几眼,就把视线移开了。 已经进到比赛现场的嘉宾和观众,似乎也听到老君堂那边出现意外了,就嘈嘈喳喳地议论起来,还有些人趁着这次比赛的机会,手拿名片,不停地递来递去,希望能够结交到汉中市古玩行业一些重量级的人物。 一些来宾,注意到站在梁谨言、梁玢茹父女身边的沈云峰,就判断出他应该就是这次代表恒兴古玩店过来参加比赛的鉴宝师,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而且很快,就从了解情况的其他宾客那里知道了,沈云峰的大致情况。 年轻有为的鉴宝师不少见,但像沈云峰这种才走出校园半年时间就过来参加这么重要比赛的选手,确实不多见。 至少,自从良马市场举办鉴宝比赛以来,沈云峰是最年轻的参赛选手了。 众人在注意沈云峰,沈云峰自己呢,明显也感受到了来自比赛现场的一束束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地舔了舔略微有些发干的嘴唇。 毕竟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参见这么重要的比赛,如果说一点都不紧张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一边在心里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观察了一眼整个的比赛现场。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现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一行九人,朝标注评判员席位的主席台方向走去。 沈云峰看到,一袭红色唐装的董麒昌走在第二位,在他前面,是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人。 九人上到评判席,中年人径直坐到了居中位置上,董麒昌和市协会会长分坐左右。 沈云峰看了眼摆在中年男子面前的桌牌:段明达。 在喧闹声中,一道靓丽的影子手拿麦克风款款走上主席台。 主席台下,响起一声声低呼。 女主持人约莫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完美凹凸有致,堪比职业模特。女士西装和紧致的包臀裙,让她的身材更显曼妙,从沈云峰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身材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S形。 更吸人眼球的,是女主持人精致的五官和白皙如玉的脸庞。 金丝眼镜、碧玉项链,高高盘起的云髻,都体现出她的知性美。 沈云峰在女主持人朝台上走去的时候,就暗暗地拿她跟自己身后的梁玢茹做了比较,若单论相貌的话,俩人不分伯仲。 沈云峰觉得,如果此刻梁玢茹跟这个女主持人站在一起,唯一失分的地方,就是她今天穿的这件长及脚裸的深色风衣。 身高不占优势的梁玢茹,身材其实丝毫不差女主持人。 “尊敬的段副会长、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女主持人面带微笑,“我是汉中日报社的记者谭茜,很荣幸能被大会组委会邀请来作为本次鉴宝比赛的主持人。” 谭茜环顾台下四周,“鉴宝比赛即将开始,请大家保持安静,谢谢!” 随着谭茜“谢谢”二字的落下,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比赛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大家各自坐在位置上,整个会场,除了工作人员,基本上看不到还在随意走动的人了。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比赛现场,随着谭茜“谢谢”二字的落下,很快就安静下来。 “比赛开始之前,请容许我先向大家介绍作为本次鉴宝大会的九位评判员,”谭茜笑着说道,“想必大家也已经注意到了,九位评判员已经在主席台就坐,他们分别是陕省古玩收藏品协会常务副会长段明达先生、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会长周升荣先生、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名誉会长董麒昌先生、汉中市博物馆馆长金一博先生......” 随着谭茜的介绍,就坐主席台评判席位的九位评判员在会场一阵阵的热烈的掌声中,逐一起身,面带微笑欠身然后落座。 通过谭茜的介绍,沈云峰就知道了,这次九位评判员中,不仅有省、市两级古玩收藏协会的领导,还有相关职能部门派过来的有古玩鉴定经验的官员,当然,也不乏像汉中市博物馆金一博馆长这样的资深专家。 “爸,比赛就要开始了,怎么还看不到老君堂那边有人进来。”梁玢茹低声对父亲说道,“寇老板不会就这么弃权了?” “不会。”梁谨言像是在对梁玢茹说,但是他的眼神却在沈云峰脸上凝视了两秒钟,“不到最后一分钟,谁都不敢说寇伯阳的老君堂会因为意外事件,而退出本次鉴宝比赛。” “你没看,主持人介绍完九位评判员以后,就下台过去跟坐在正中间的三位会长沟通去了吗,显然,她也知道老君堂那边出了事,因为参赛选手少了一个。” 第160章 闪亮登场 梁谨言眼神扫过阴冷而笑的林鸿祯,缓缓说道:“协会和市场,为了本次比赛能够顺利举办,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今天董老等人在,就绝对不会容许鉴宝比赛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夭折。” “你们注意看,从坐到主席台到现在,无论是董老还是周会长,他们几位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的大佬的脸上,可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安?” 沈云峰和梁玢茹默默点了点头。 的确,正像梁谨言所分析的那样,从几位会长副会长们的反应来看,压根就没有表现出担心鉴宝比赛会被某些不确定因素打断的不安。 果然,谭茜在跟三位会长低声沟通了一会之后,就快步走回到主席台中间了,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接下来,就要有请参见本次鉴宝比赛的三位鉴定师上场了,”谭茜朝向台下缓缓看了几眼,最后把眸光投在典藏传世古玩店林鸿祯那个位置。 “首先有请典藏传世古玩店古德宇先生。” 台下,瞬间掌声雷动,包括林鸿祯、张奇岳和林祥在内的所有典藏传世古玩店的工作人员还有他们的亲友团,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把掌心拍红。 在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坐在姜德厚身边的古德宇站了起来,朝台上走去。 在起身的瞬间,摘下墨镜,递到师弟姜德厚手里。 看着古德宇昂首阔步的背影,沈云峰突然有种狼行虎步的感觉。 “这位......”梁谨言看着古德宇背影,“......就是姜德厚的师兄?看岁数,应该跟我差不多啊!” “而且听名字,古德宇、姜德厚,这师兄弟二位,应该是‘德’字辈的。” 已经站在主席台上的古德宇,原本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难得地流露出一些人间烟火味,十分老道地抱拳朝台下四周作稽。 但就他那高大健硕的体格,在现场众人看来,和印象中斯斯文文的古玩鉴宝师相去甚远。 “接下里,有请老君堂古玩店的鉴定师......”谭茜话说到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稍微停顿了那么十几秒时间,面若桃花笑看着台下,没有说出下半句,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此刻整个比赛现场,除了九位评判员还有她,应该再没有人知道老君堂古玩店会派谁来顶替因为遭遇车祸来不了现场的霍师傅。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林鸿祯、张奇岳还有梁谨言这三位老板,脸上的神情就有些难以形容了。 “......代表老君堂古玩店参赛的鉴宝师,就是寇伯阳寇老板。” 谭茜注意到台下众人的神情,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直接一口点破。 “什么,寇老板?” “怎么会这样,老君堂不是有霍师傅呢吗?” “你不知道?早上过来的时候,霍师傅出车祸了,来不了了。” “哈哈哈,这届比赛就有意思了,寇伯阳自从十年前霍师傅做了老君堂的首席鉴宝师,他可就再没有亲自鉴定过古玩了,今天这就相当于被逼出手了。” 谭茜报出寇伯阳老板自己代表老君堂古玩店参加鉴宝比赛,台下立刻响起阵阵议论声。 会场一角,寇伯阳挂了电话,面对清晰可闻的众人议论声,神色略微有些沉重地朝台上走去,沈云峰和其他人这才发现,其实他就在比赛现场,只不过因为一直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背对主席台打电话,才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寇伯阳作为老君堂古玩店老板,自然跟台上台下的很多人都熟悉,所以上台后,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在跟古德宇握过手后,就站到一旁,等候主持人邀请恒兴古玩店鉴定师上台了。 台下议论声并没停息,声音虽然都压的很低,但还是能听见。 董麒昌等九位评判员,脸上风平浪静。 “云峰啊,那位古师傅的底细我不了解,但根据姜德厚的水平推算,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梁谨言看着台上,忧心忡忡地对沈云峰说道,“只要你正常发挥,赢下他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现在我惟一担心的,就是寇老板这里。” 他不看沈云峰,只是盯着台上的古德宇和寇伯阳二人,“他的鉴宝水平怎么样,我估计今天来到现场的近千人,知道的不会超过五个人。” “我入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自持也学了点本事,还有林鸿祯也是得益于林老掌柜的传授,我们两个虽然各自有师傅,但时常还是会忍不住地上手鉴定,但寇伯阳则不同,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他亲自出手了。” “还有一点,云峰......”梁谨言这才扭头看着沈云峰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关于那个传说。” “梁叔,您说的是发丘?” 沈云峰的声音更低。 梁谨言默默点头。 “有请最后一位比赛代表,恒兴古玩店鉴定师沈云峰先生。”谭茜面带微笑。 眼神却早已朝着正在低声交谈的梁谨言、沈云峰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了。”梁谨言站起来,拍了拍沈云峰肩膀,脸上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 “嗯,梁叔。” 沈云峰笑着点头答应,看着主席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步走去。 他转身走向主席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梁玢茹也站了起来,把从进到场馆到现在一直裹在身上的深色长大衣脱掉了。 当沈云峰迈步朝主席台上走去的时候,场馆里面也响起阵阵掌声,甚至,还有一个很是突兀的女孩子的欢呼声。 沈云峰对响起的阵阵掌声有些意外,他就觉得自己不像寇伯阳那么名声显赫,也不似古德宇那般沉稳威严,而且入职恒兴以来,自己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能得到这些掌声,充其量是来到现场的嘉宾们的礼貌之举。 尤其是,在那声熟悉的欢呼声突兀地响起的时候,沈云峰的神色略微尴尬了一下。 坐在主席台评判席的董麒昌只是抚须微笑,台下的梁谨言眼底藏着些许紧张,但无论是何种表情,对于沈云峰受到的阵阵掌声,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第158章 比赛开始 林祥疼的眼冒金星,蹲在地下也没看人,捂着额头嘴里还不忘骂人。 因为被撞的地方感到很疼,林祥不敢去摸,只能抱着头哎呀连天,所以沈云峰和梁玢茹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林祥的脑门,明显已经又红又肿了。 梁玢茹捂嘴忍不住偷笑,沈云峰已经是微微笑出了声。 古德宇呢,更过份,稳坐钓鱼台,既没有劝沈云峰和梁玢茹这个时候怎么能笑呢,也没有起身过去看看林祥问问他要不要紧,自己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就像跟林祥不认识一样。 “哎呀,祥少,怨我怨我,”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瘦瘦巴巴的小伙子,看到抱头蹲在地上惨叫的林祥,就有些慌了,连连道歉的同时伸出手扶着林祥,又心疼地看着他的脑袋。 “实在对不住啊,事出紧急,我这只顾着跑过来通知几位,没注意,哎呀,要不要紧啊祥少,需要叫医护人员过来吗?” “叫你大......”林祥抬头就开骂,“爷”字没出口,就看清楚推门撞自己的小伙子是谁了,“......星河啊,你这也太狠了,看把你哥我撞成啥样了。” “没事了,星河,你着急慌忙地过来要说啥事?” 林祥手指轻轻抚过自己肿起老高的额头,呲牙咧嘴地笑着问道。 梁玢茹也看清楚进来的小伙子是谁了,就憋住再没有笑。 至于紧跟在“大”字后面的“爷”字,已经被林祥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在看清楚推门进来的人是谁以后,林祥心里就清楚了,自己这个亏是白吃了。 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推门进来的瘦瘦巴巴的小伙子,叫严星河,他有个汉中市古玩行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爹,叫严修文。 家里贼有钱,严修文又是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副会长,人家已经放出风了,准备竞选明年开春选举的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会长。 这,别说是林祥了,就是林鸿祯被严星河这么撞了,也得忍着。 “祥少,真没事?”严星河属于蔫坏蔫坏的那种,明明看到林祥脑门凸出来一个核桃大小的肿块,还故意伸手要摸一下。 “真没事了,不疼。”林祥挡开严星河伸过来的爪子,“说正事。” “哦,对。”严星河走过去先笑着朝梁玢茹点点头,然后说道,“古师傅、沈师傅,裁判组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说是老君堂寇老板那边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估计要迟那么二三十分钟。” “他家离市场也不远啊,”林祥有些不满地说道,“就是走路,半个小时也过来了,家里好几辆车的,放着不开落灰呢?” “严少,问题不大?”梁玢茹试探地问道。 因为,她发现严星河说话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 “说是撞车了,”严星河也不想隐瞒,就照着老君堂古玩店传过来的话直说了,“我就听说霍师傅伤的有点严重,寇老板已经直接把人送去中心医院了。” “那意思,今天这比赛,打不了了呗?”林祥气呼呼地说出了沈云峰、梁玢茹还有古德宇的心里话。 “老君堂那边我不清楚,我们家跟梁老板可是为这事都准备了好长时间了,”林祥说道,“如果比赛不打了,那协会和市场两方面的损失,谁来承担呢?” “我和小梁老板被协会抓去当长工的这几天,受的那些罪,就不提了。” 看见严星河眉头皱了一下,林祥呵呵笑着说道:“星河,我可不是针对严叔叔啊,是说那几位老榆木疙瘩,花点小钱找人能做的事,非得......” “其他人,也有不少怨言呢。” “嘿嘿,”严星河笑了笑,摆摆手,“祥少,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听说老君堂那边已经拿出了预案,等安顿好霍师傅,寇老板赶过来就知道了。” “行了,古师傅,还有沈师傅,您二位先歇着,等老君堂人过来,比赛就开始了。” 古德宇“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沈云峰看见梁玢茹过去送严星河,也就出于礼貌,站起来跟在梁玢茹后面送到门口了。 “留步留步。”严星河点头示意,笑着搂着林祥的肩膀,走出门外。 俩人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沈云峰从林祥的笑声里,听出一些尴尬。 “我们也出去透透风。”梁玢茹招呼着沈云峰,看了看古德宇,想了想还是说道,“古师傅,您先坐着,我和沈师傅先出去在外面等。” “好!”古德宇惜字如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真是个怪人。”沈云峰跟在梁玢茹身后,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暗暗说了一句。 俩人看到,梁谨言跟林鸿祯单独站在一起,说着话,就走了过去。 看到沈云峰走过来,林鸿祯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老梁啊,这就是你请来的鉴宝师?”林鸿祯装出一副第一次见到沈云峰的样子,“这件事,我可就要说你老弟两句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让宋一江离开呢,换这么一个刚大学毕业的人过来参赛,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林老板,鉴宝比赛从今年开始,以后可就是三年一比了,你认为我梁谨言是那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吗?” 梁谨言笑了笑,“再说了,换不换人,派谁参加鉴宝比赛,这是我恒兴内部的家事,就无须林老板操心了。” 沈云峰看到梁谨言脸色有些阴沉,而且说的这句话也比较强硬,就知道刚才梁谨言和林鸿祯之间的谈话,火药味肯定不少。 连续两届被典藏传世夺了魁首,梁谨言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梁,那我们就台上见真招。”林鸿祯撇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冷着脸就走开了。 然后,就看见儿子林祥脑门上贴着两个创可贴,朝他走了过来。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样了?”林鸿祯没有看见古德宇的人影,就有些生气了,“不是说了让你陪着古大师吗,乱跑什么呢。” 第161章 比赛规则 谭茜话音刚落,沈云峰就抬步朝台上走去,台下很自然地响起了一些掌声。 沈云峰认为这是现场嘉宾的礼貌之举,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等同于初出茅庐的鉴宝师之所以会收到这么多的掌声,其实背后董麒昌和梁谨言出了不少力气。 因为,华天会所解画以后,无论是董麒昌还是梁谨言,都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把沈云峰是鉴宝奇才的名号朝外传播了,所以在他俩人不遗余力的推介下,现在的沈云峰,其实在汉中古玩行业也算是有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名声。 虽然,沈云峰这个当事人,暂时还被蒙在鼓里。 沈云峰上到主席台,规规矩矩地站好,朝着九位评判员还有台下坐着的嘉宾们,深深地欠了欠身体。 “那位古师傅不得而知,但既然是姜师傅的师兄,据此推断,他的鉴宝能力应该是相当了得的。” “王总分析的很对,我听说林鸿祯为了请这位大师,可是花了不少钱。” “嘿嘿,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寇老板的鉴宝能力是不是跟他的传闻一样,更加的深不可测。” “为了老君堂的荣辱,寇伯阳怎么地都会放手一搏?” “听几位这么一分析,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跟杨安然老师傅聊天的时候,他可是对沈云峰赞不绝口啊。” “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老中青三代人之间的竞技比赛,没料到姜德厚退出引荐了自己师兄,现在变成了寇伯阳、古德宇这两位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跟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之间的对决。” “强龙对乳虎,所以说,这一届的鉴宝比赛,才更加的有看头。” ...... 看到三家古玩店选定的鉴宝师悉数登场亮相,台下嘉宾想要一睹三人鉴宝能力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各个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禁不住开始议论起来,期待比赛赶紧正式开始。 站在主席台一旁位置的谭茜,比其他所有人都能更近距离地看到三位鉴定师代表,因为沈云峰最为年轻,上台后又显得很是规矩,尤其是他俊朗帅气的外形,以及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即便站在高大雄壮的古德宇身边,也丝毫不落下风,所以谭茜的眼神,更多的时候会落在沈云峰身上。 在收到汉中市古玩收藏协会周升荣会长的示意后,谭茜面带微笑地对着在场的近千位来宾说道:“典藏传世古玩店、老君堂古玩店、恒兴古玩店选派的三位鉴定师已经就位,现在,有请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副会长严修文先生,讲解本次鉴宝比赛规则及流程。” “掌声有请严副会长。” 严修文一袭青衫,在阵阵掌声中走上主席台。 “尊敬的段副会长、董老、金馆长、周会长以及其他五位评判员,以及今天来到现场的各位嘉宾们,大家上午好。” 严修文接过谭茜递过来的麦克风,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响彻场馆每一个角落,“首先,请容许我代表汉中市古玩收藏协会以及良马古玩交易市场,感谢省古玩收藏协会、市博馆以及市上相关职能单位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严修文环视四周,面带微笑,微微颔首。 董麒昌、金一博还有周升荣,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 严修文的“野心”,在座九人,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听到或了解到了一些。 “今天的比赛,一共分为三轮,每一轮比赛结束,九位评判员都会根据三位鉴定师的表现打分,然后会务组这边会综合三位鉴定师最后的总得分,确定本次比赛的第一名。” 严修文看了眼坐在台下的林鸿祯和梁谨言,又侧身看了眼站在台上的寇伯阳,笑了笑,说道:“获得本次比赛第一名的鉴定师,可以从其他两家提供的藏品中挑选一件作为奖品。” 虽然早就从梁玢茹那里知道了鉴宝比赛的比赛规则,但是听到严修文副会长亲自宣布出来,沈云峰还是忍不住地微微愣了愣。 “......如果三方参赛者协商不以现场提供的藏品作为奖品,也可以要求另外他们两家支付不低于选定古玩市场售价的现金,作为补偿。” 严修文说到这里,哈哈笑了笑,看着台下嘉宾继续说道:“熟悉我们鉴宝比赛的朋友们都知道,无论是老君堂,还是典藏传世,亦或者恒兴,在比赛前两天或者三天,都会从自家的镇店之宝里选出三件作为比赛鉴定物品,而今年呢,稍微不同于之前的是,协会和市场方,还有市博馆,这次要求他们三家提供四件镇店之宝,提前封存在市博馆,然后由在座的九位评判以及市协会的其他几位副会长和秘书长,从各家古玩店送来的四件中各挑出三件作为比赛之用。” “所以说,今天三位选手需要鉴定的古玩,除了协会选定的,还有其他两家选送来的六件古玩。” 严修文又说了一些条条框框,就下台了,谭茜请古德宇、寇伯阳还有沈云峰走到省协会段副会长面前,从他手里的箱子里各取出一个乒乓球,球上标注的数字,就是他们三人在最后一个环节,需要鉴定店铺选送古玩的顺序。 当然,规则完美避开了鉴定师会抽到鉴定自家古玩的可能。 抽签结束,工作人员立刻就忙碌起来,把选定好的古玩送上主席台,比赛正式开始了。 场馆内,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上空传来的无人机飞来飞去的声音。 三家古玩店老板,除了寇伯阳在台上参加比赛,坐在台下的林鸿祯以及梁谨言俩人的神情,严肃到了极致,隐隐都显出了些许紧张和不安。 沈云峰并不知情,为了本届鉴宝比赛,协会还有市场方面,都紧跟潮流,不仅请来了汉中市本地政府媒体参与全程报道,还邀请了本地知名的网红还有博主参与进来,开通了网上直播渠道,更是在市场南大门外面,临时布置了一面巨大的屏幕,实时播送比赛画面。 第162章 现场直憋 良马市场内举办的鉴宝比赛,吸引了很多人涌进市场,尤其是那面竖立在市场南门外的巨大的电子屏幕,更是吸引路过的行人不时驻足,看上几眼。 在停下脚步驻足观看的比赛的人群里,有一个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子,但是当他通过大屏幕看清楚安安静静站在台上的沈云峰面孔的时候,脸上无所谓的表情,立刻被震惊所代替。 随即,他惊讶的大叫一声,一边紧张地盯着大屏幕上沈云峰的画面,一边很快速地拨通一个号码:“喂,班副,我告诉你个消息,什么,你正在吃饭,哎呀,赶紧地,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免得你被我这个惊天新闻给噎住......” “......我这会在良马古玩交易市场门口呢,路过看到市场门口的电子屏幕,然后就看到沈云峰居然在代表一家古玩店在参加比赛。” 男子盯着大屏幕,似乎有些无语地对着手机说道,“靠,班副,还有哪个沈云峰,就是我们班那个每逢周五下午就找不着人影的沈云峰啊。” “啊?你在陪领导吃饭,那行,你先吃着,抽空留意下群消息,我会捡重点的发到班级群里。” 男子挂了电话,点开微信,就看到,就他打电话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大学班级群里,已经有接近一百条未读信息。 匆匆翻看一眼,几乎都是在说沈云峰参加比赛的事情。 瞅着平时如同僵尸一样的班级群,今天突然之间就满血复活,似乎要爆炸,男子的眉头忍不住地皱了皱。 弹出一条最新消息,实名标注为“汪辰”的人接连发了三条链接,几个张嘴大笑的表情包后面缀着一句话:各位同学,汉中市本地网红也在现场直播,想要了解沈云峰同学比赛经过的,可以直接电击任意一条链接,进入直播间观看。 紧接着“汪辰”的发出的信息,又弹出一条消息:各位同学,让我们一起为沈同学加油鼓劲!! 发新消息的人,实名认证是秦亮朋。 “奇怪,怎么不见袁栋梁发消息?”男子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又仔细地翻看了一遍同学群里的信息,在确认确实没有看到袁栋梁发的信息后,低着头挤出人群,嘴里自言自语:“不对啊,大学时期这家伙可是跟沈云峰关系最好了,他的死党今天参加比赛,他没理由装聋作哑啊。” 拦住一辆出租车朝上班的地方赶去,心里想到,如果沈云峰这次拿到第一名的话,就能根据比赛规则从其他两家古玩店选送的真品古玩里各挑一件作为自己的奖品,男子的脸都快要黑了。 虽然,最终结果还得要等到比赛结束之后才能确定,但男子还是忍不住地想到这些。 “靠,这小子,这是要走狗屎运啊。” 男子不时翻看手机,留意同学群里发的比赛信息,心里一边暗想,“刚才听身边的人说,三家古玩店选送的古玩,随随便便一件都能卖出天价,如果沈云峰拿下第一名,那岂不是立马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妥妥地百万富翁了。” 跟男子抱有同样想法,对袁栋梁今天迷之行为甚是不解的,岂止是男子一人,还有俩人一边关注着沈云峰的比赛,一边私下聊着。 这俩人,就是之前袁栋梁跟沈云峰聊起过的同为汉中大学考古专业毕业的大学同学汪辰和秦亮朋。 他们因为毕业以后,所从事的工作,倒都跟大学时候的专业沾边,汪辰毕业后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的老板,然后考进了一个县级市的博物馆,进了体制内。秦亮朋跟着一个亲戚,在倒腾古玩。 “亮子,你问袁栋梁了没有,他有没有去现场给云峰摇旗呐喊?” 汪辰蹲在卫生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 “问了,那小子没回话。”秦亮朋靠在老板椅上,给汪辰回复信息。 不时点进一个网红的直播间,关注一下比赛进展。 “你还在马桶上坐着呢?”秦亮朋打趣汪辰说,“坐的时间长了,小心腚掉下来。” “嘿嘿,哥们才没那么傻呢。”汪辰回复道,“我压根就没脱裤子,马桶盖上铺了张内参。” “亮子,要不你给袁栋梁打个电话,问问他几个意思啊。” “打了,直接给我挂断了,”秦亮朋回复道,“我也发视频了,也给老子挂断了。” “下次有机会去汉中,见了这小子,非得把他灌趴下给老子唱征服不可。” 汪辰叹口气,写到:“你也知道,我上的这个班,是身不由己啊,不然的话,我也要在电话里把袁栋梁好好地骂几句。” “靠,亏他还是沈云峰的好基友,这个时候不关了店跑去现场呐喊助威,到时候万一沈云峰赢了比赛,他好意思过去参加庆功宴啊。” 汪辰和秦亮朋,隔着几百公里,埋汰着袁栋梁,他们压根就不会想到,袁栋梁之所以没有在班级群里发言,也没有接秦亮朋的电话和视频,实在是因为,他现在真的是抽不出时间。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坐在比赛现场VIP观赛区的袁栋梁,反倒是有点现场直憋的感觉。 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他从客户手里买来的这张票的位置,好巧不巧地,跟他相当熟悉的一个漂亮美女的位置,刚好连在一起。 看到裹着大衣朝自己走过来的蒋绮南,袁栋梁心里慌的一匹,如果不是身边已经坐满了看比赛的嘉宾,他肯定早就逃之夭夭另选他处躲开蒋绮南了。 袁栋梁心慌,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他担心,参加比赛的沈云峰,如果突然发现前女友也来到了现场,心里肯定会发生一些变化,对比赛的影响也就不言而喻了。 蒋绮南看了好几眼自己手里的票根,确认自己的位置确实是在袁栋梁的左手边,这才坐了下来。 时间过去很久了,蒋绮南却至今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沈云峰面前,开过的袁栋梁的玩笑。 第163章 接连被惊艳到了 虽然同样是VIP票,但叶之双给自己助理蒋绮南的那一张,位置距离主席台还是要偏一些。 俩人进了场馆,叶之双交代蒋绮南几句,就过去跟相熟的一些朋友还有客户坐到一起聊天了,蒋绮南一排排的找过去,找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胖子,居然是袁栋梁。 蒋绮南和袁栋梁,在沈云峰的生命里,虽然扮演的角色不同,但绝对都具有很重要的身份,因为他们两个,几乎瓜分和支配着沈云峰四年大学生活为数不多的一点点自由时光。 蒋绮南至今清晰地记得自己曾经在沈云峰面前,开过的袁栋梁的玩笑。说:“我只要过来你们宿舍楼下找你,第一时间听到你名字把头从窗户伸出来的,永远是袁栋梁的圆脑壳,我站在楼下朝上看,如果不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都以为那是一个踢毛了的足球。” “然后,你眼中的那个球,就会扯着嗓子对你喊,峰嫂,我哥下楼了,您稍等等啊!” 沈云峰笑着挽住蒋绮南的胳膊,笑呵呵地对心爱的女孩说道。 开始的五六分钟时间里,蒋绮南和袁栋梁,摆出一副谁都不认识谁的样子,看着各自的手机,看看比赛现场,直到沈云峰走上主席台的时候,两个人的视线才算是朝着同一个地方看了。 蒋绮南不好意思先开口,她是知道,作为沈云峰死忠的袁栋梁,肯定从沈云峰那里知道了她跟沈云峰已经分手的事情。 蒋绮南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像疯了一样埋头跑出她家小区的沈云峰,晚上肯定跟袁栋梁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喝到不省人事。 沈云峰在汉中,本来知己就少,之前还有自己跟袁栋梁,现在自己“抛弃”他了,那沈云峰惟一愿意说说心里话的人,也就剩下袁栋梁一个了。 蒋绮南迟迟不敢开口,是害怕袁栋梁骂她。 袁栋梁不愿意主动跟蒋绮南说话,是担心她看到沈云峰今时不同往日,会重新开始纠缠不休,赖上沈云峰不放手。 在袁栋梁看来,跟沈云峰般配的,莫过于峰哥的小老板梁玢茹了。 虽然也是直到今天才在沈云峰身边看到梁玢茹的样子,但袁栋梁就认为,以峰哥现在的实力,也就像梁玢茹这样的气质美女才配的上。 尤其是,当看到梁玢茹脱下长大衣,以一袭碎花旗袍亮相的时候,袁栋梁更加笃定自己的这个想法了。 见过穿旗袍的漂亮女孩,但像梁玢茹这么惊艳的,袁栋梁打心底地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看见。 袁栋梁也是参加过国考的人,四年时间,至今记得自己第一天早上赶去考场时,妈妈穿着旗袍陪他过去的情形。 他知道,妈妈这是希望自己,旗开得胜,考出个好成绩,上一所理想的好大学。 所以,今天,在场馆气温还凑合的情况下,看到梁玢茹穿着旗袍坐下,袁栋梁立刻就明白了梁玢茹的良苦用心,她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在给参加比赛的沈云峰加油打劲。 袁栋梁毫不怀疑,梁玢茹这是冒着自己被感冒的风险在这么做。 第一轮比赛结束,沈云峰的分数略微落后寇伯阳和古德宇。 袁栋梁皱着眉头,点开大学微信群,看了几眼,无论是看到祝福沈云峰的话语,还是看到阴阳怪气开沈云峰玩笑的字眼,他的内心即便再愤恨,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只有,不由自主拧在一起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以他对沈云峰的了解,袁栋梁知道,沈云峰输不起这场比赛。 “袁栋梁,你放心,他不会输的。”蒋绮南突然开口,静静地看着台上比赛中的沈云峰。 “你怎么知道?”袁栋梁扭头看了眼蒋绮南,没好气地问道。 “我就是知道。”蒋绮南轻轻吐出五个字,并没有看袁栋梁,眼睛只是久久地看着台上。 袁栋梁忍不住想怼蒋绮南一句,但无意中看到她紧紧攥住外衣的双手,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这女孩,这个时候其实心里也已经很紧张了。 中间休息时间结束,台上的谭茜宣布第二轮比赛开始。 蒋绮南站了起来,袁栋梁立刻就慌了,担心她如果这个时候走动的话,会被台上专心备赛的沈云峰看到。 “靠,你就不能安稳......”袁栋梁抬头就要说蒋绮南。 但是,蒋绮南接下来的动作,让袁栋梁把飙到嘴边的几个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因为,蒋绮南脱下了外套,露出了穿在里面的一身衣服。 而且,居然是旗袍。 没错,一袭很体现女孩胜雪肌肤的旗袍! 袁栋梁立刻听到,前后左右的大牲口们在吞咽口水。 无法控制自己表情,长大嘴巴看着文文静静的蒋绮南坐下,袁栋梁听到一声长叹,在自己心头响起。 “靠!”袁栋梁看看台上,烦躁地抱着头瞅着脚下,小声嘟囔道:“老子,又被惊艳到了。” 他,忍不住把视线向坐在靠近主席台位置的梁玢茹投了过去。 看了几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复又紧张地看着台上。 “把外套披上,有些冷。” 他冷冷地对坐在旁边的蒋绮南说。 蒋绮南“嗯”了一声,但没有做任何动作。 脱下来的大衣,被她叠得整整齐齐,放到膝盖上。 “得嘞,又有人因为这场鉴宝比赛,要被冻感冒了。”袁栋梁摇摇头,开始为沈云峰担心,暗暗心说,“唉,摊上这两个倔强的女孩,也不知是峰哥的福还是祸呢。” 台上,比赛在继续,虽然分数暂时领先寇伯阳和沈云峰,但是古德宇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喜色。 当然,在寇伯阳和沈云峰的脸上,也看不出一点点因为分数落后表现出的担忧之色。 任何人都不知道,第一轮沈云峰之所以会落后,是因为他在鉴定那件古玩的时候,并没有借助古籍或者是爷爷的师门传承,完全就是凭借自己真实的鉴宝能力。 所以,第一轮输给古德宇还有寇伯阳,沈云峰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并且,暂时只是要比第一名的古德宇少20分,也落后第二名寇伯阳16分,沈云峰已经很满意了。 台上比赛紧张有序,台下嘉宾席,风云波动。 林鸿祯看到古德宇游刃有余,第一轮结束,领先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心头就松了一口气。 侧头看了眼神情凝重的梁谨言,嘿嘿低声笑了几声,“劝慰”梁谨言说:“谨言啊,昨晚上我还把冠军宝鼎仔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现在看来,我就不应该把它从展示柜里取出来。” 他旁边的张奇岳抿着嘴巴,嗤嗤笑了两声。 林祥斜眼瞅着梁谨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但看到梁玢茹翁怒的表情后,急忙换了副表情,像是对父亲出言揶揄梁谨言有些不满。 “林老板,不要忘了,这才是第一轮比赛,”梁谨言看着林鸿祯,语气淡漠地说道,“后面还有两轮比赛,而且分数比重也会越来越大。” 第164章 明显有人输了 面对典藏传世老板林鸿祯阴阳怪气的揶揄,梁谨言虽然心里已经暗暗开始为沈云峰担心,但表现在脸上的神情,淡定而镇静。 “林老板,不要忘了,这才是第一轮比赛,”梁谨言淡淡地对林鸿祯说道,“后面还有两轮比赛,而且分数占比也会越来越大。” “所以,第一轮相差的20分,在第二轮比赛的一个环节,就可以拉平。” 林鸿祯嘿嘿一笑,眼皮也不抬地看着台上,极其不屑的冷冷一哼,手指摩挲着右手拇指的玉扳指说道:“那又能怎样,林老板你我打个赌如何,如果沈云峰能拿到第一名,我把这个扳指送给你。” 张奇岳略带惊讶地“劝说”道:“老林,这可是热河行宫出来的宝贝,不定是哪位王爷贝勒带过的,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 “既然是跟梁老板打赌,不入眼的东西怎么能表现出我的‘诚意’呢?”林鸿祯微微侧身朝向梁谨言一边,“要不要你我现在就写个凭据啊?” “既然是打赌,梁老板是不是也应该拿出样东西来?”张奇岳把脑袋凑过来,“这样,才显得公平么。” “那就这个。”梁谨言抖了都手腕,“我就用这块腕表作为赌注。” “你这,也不是古董啊。”张奇岳瞄了眼梁谨言戴在手腕上的机械表,“虽然也值不少钱,但跟老林这枚玉扳指相比,那可是差着三百多年呢。” “我记得是林老板主动提出来要打赌的,而且也是他主动提出要用玉扳指做赌注的。”梁谨言看着张奇岳,丢过去冷冷的一句。 言外之意,我就这样,赌或者不赌,随便,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林鸿祯抬了抬眼皮,心里稍微有些后悔,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就按梁老板说的,老张,你拟个协议。” 张奇岳想要劝劝林鸿祯,但被他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行。” 张奇岳再不多说,提笔在会务手册的背面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林鸿祯。林鸿祯扫了一眼,写上自己名字,推给梁谨言。 梁谨言看了两遍,写上名字,同时把腕表解了下来。 林鸿祯嘴角抖了抖,也把玉扳指取下来跟梁谨言的腕表放到一起。 旁边就是汉中市古玩收藏协会的一位副会长,梁谨言把协议、腕表和玉扳指交给她代为保管。 女副会长接过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地笑了笑,说了句还是少年心性,就继续看比赛了。 第二轮比赛,是省古玩收藏协会段明达常务副会长带过来的三件古玩,让沈云峰、古德宇还有寇伯阳三人依次写出断代、参考售价,并选取其中一件写出它的详细用途。 当然,这个所谓的详细用途,肯定是越详细约好,得到的评判员们的分数也就越高。 因为是古玩,三位鉴定师给出的参考售价允许有50万左右的浮动。也就是说,差价在50万内都算正确。 约莫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沈云峰等三人就把自己的鉴定结果提交上去了,九位评判员逐一看过之后,会务组把复印件交给主持人谭茜,让她宣读。 梁谨言注意到,董麒昌朝他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现场的各位嘉宾,依旧通过网络实时收看本次鉴宝比赛的各位网友们,现在第二轮的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下面有我来宣读。” 谭茜迈着轻盈的步伐,再次站到主席台中间位置,或许是被三位选手的精彩表现所感染,她的脸颊上微微有些泛红,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从容微笑。 “第一件,典藏传世古德宇先生的答案是:明宣德青花石榴花纹盘,1800万。” “老君堂寇伯阳先生的答案是:明宣德青花石榴花纹盘,2000万。” “恒兴沈云峰先生的答案是:明宣德青花石榴花纹盘,2200万。” ...... 谭茜宣读着沈云峰、古德宇还有寇伯阳三人对于三件古玩的鉴定结果,台下的嘉宾们听到三位鉴定师对前两件的鉴定结果可以说一模一样,几乎都要忍不住地鼓掌叫好。 尤其是,他们对年纪轻轻的沈云峰的表现更是由衷地感到震惊。 坐在VIP第四排中间位置的叶之双,不由得多留意了沈云峰几眼。 “周会长,看到了,三位鉴定师都选择第三件古玩了。”段明达侧身对坐在旁边的段升荣小声说道。 “嗯,这和我们三人之前议论的结果契合。”段升荣笑了笑,“董老,他们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样。” “如果选择说出前两件任何一件的用途,几乎不会出现什么错误,但是这样一来,不就主动示弱了吗。” 董麒昌一语点破, 段明达、周升荣点头称是。 “第三件,就比较有趣了,”谭茜笑了起来,“就连我这个对古玩一窍不通的人,只凭借他们三位的鉴定结果,就可以看出来,第二轮的获胜者是谁。” 她朝台下扬了扬手中纸条,“因为,按照比赛规则,古玩的用途谁写的越详细,谁的分数就更高。” “在我正式宣读鉴定结果之前,请容许我先卖个关子,其中一位鉴定师,他写的字数我粗略算了一下,啧啧,比其他两位的,要多出好几行呢。” “这应该就是越详细越好!” 因为坐在台上的九位评判员早就看过鉴定结果了,所以在谭茜说话的时候,各个脸上不动声色。 坐在台下的近千名嘉宾们可就一片哗然了,他们急切地等待谭茜宣读,想看看是哪一位鉴定师,把一件距今几百年的古玩用途会写的如此详细。 林鸿祯几次把眸光朝古德宇投过去,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此刻站在台上的古德宇,冷漠的就像一具冰雕,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林鸿祯又看了几眼寇伯阳,就发现,这位古玩玩家的眼神里,透出一些失落。 “这家伙,是底气不足啊。” 林鸿祯揣摩着寇伯阳的心思,对张奇岳说道。 “老林,我怎么觉着,古师傅那里,好像也不太对劲。”张奇岳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判断,“你没发现,第一轮比赛结束以后,他的脸上还能看出点笑意,可是现在,我怎么看他,脸色怎么跟......” 他扫了眼坐在后排的姜德厚,压低声音对林鸿祯说,“......跟冻僵了的尸体差不多。” “嘶!” 一语提醒梦中人,林鸿祯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极度难看地盯着古德宇看了很久很久。 “现在,我来宣布三位鉴定师对第三件古玩给出的鉴定答案。” 谭茜展开手中纸条,开始揭晓谜底。 “典藏传世古德宇先生给出的答案是:南宋高宗朝双耳大罐,估价700万。” “老君堂寇伯阳先生给出的答案是:南宋高宗朝双耳大罐,估价780万......” 台下有人就说了,典藏传世的古师傅跟老君堂的寇老板,俩人这估价差着80万呢,按照比赛规则,容许浮动范围在50万以内,明显有一个人已经输了。 “......最后,就是恒兴古玩店沈云峰先生的鉴定结果。”谭茜说到这里,笑着把头转向沈云峰,眼底隐隐闪过一抹亮色。 第165章 简直太逆天 “切,如果没其他人的话,你是不是还想扑到人家怀里呢?” VIP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徐婉舟,看着台上的谭茜恨声“骂”道。 她坐的位置,距离主席台就比较近了,妥妥的VIP中的VIP。知道沈云峰要代表恒兴古玩店参加今年的鉴宝比赛,她提前结束度假,把自个的爷爷还有家族的其他人都丢在海岛,赶回汉中参加沈云峰的比赛。 但为了给沈云峰制造一点小小的惊喜,徐婉舟事先并没有通知沈云峰,躺在汉中自己的别墅里和沈云峰聊天的时候,被沈云峰一顿调侃惹“怒”,杀气腾腾地赶到比赛现场,然后,就看到从沈云峰走进场馆,直到上台亮相,他的身边,自始至终都跟着一个漂亮MM,这让徐婉舟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就在她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坐等比赛开始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扫过去,就看见跟沈云峰在一起的那个漂亮MM居然换了一件很显身材的旗袍坐在台下给沈云峰鼓劲加油。 徐婉舟心里的这个火啊,蹭蹭地往上冒。 她不生任何人的气,只怪自己考虑不周,一向自诩是行走的衣架子的她,居然会在衣着上输了。 比赛开始后,问了旁边人,才知道那是恒兴古玩店的总经理梁玢茹。徐婉舟就表示了解了,心说,这丫头为了自家古玩店拿下头名,可是费了些心思。 她,尽量不让自己把梁玢茹穿旗袍这件事往其他方向想。 才感觉自己就要忘了梁玢茹的碎花旗袍,就看到谭茜看向沈云峰时,眼底一闪而逝的亮色,新仇加旧恨,徐婉舟忍不住“骂”了一声。 台上的谭茜,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因为太过于震惊沈云峰的表现,而无意之中流露出的一点小倾心,就被坐在台下的某一位豪门千金给尽收眼底,而且还招致了一顿“嘲讽”。 “恒兴古玩店沈云峰先生的鉴定结果是:北宋末年双耳大罐,建炎南渡时不慎坠入长江,后被打捞出水,其真正用途应该是北宋皇室既祀天地所用的景德镇双兽耳大罐。” 谭茜眼神扫过台下嘉宾,缓缓说出沈云峰对这件古玩的估价:“沈师傅的估价是800万!” “嚯,这三位出价,一个比一个高。” “关键的是,人家说的详细啊。” “详细归详细,就是不知道正不正确了。” 随着谭茜宣读完沈云峰的鉴定答案,台下响起一片议论声。 林鸿祯和张奇岳的脸色,这个时候,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林祥索性捂着红肿的脑门,低头玩起手机。 梁谨言一向沉稳,现在,也有些激动了,小心地把女儿梁玢茹披在身上的大衣,又整了整。 听到台下传来的议论声,台上的评判员以段明达为首,公推董麒昌为评判员代表,向在场众嘉宾解说疑点。 谭茜在看到白须飘洒的董麒昌缓缓起身的时候,就快走几步把麦克风递了过去。 董麒昌含笑接过麦克风,声音高亢沉稳,中气十足地说道:“这件器物,现收藏于省博物馆的珍品古玩之一,北宋末年刻龙凤纹双兽耳大罐,是受徽宗皇帝赵佶的诏令,命景德镇烧造,其意是要用于祭祀五岳泰山,以祈天下和顺......” “这,不是跟恒兴的沈云峰师傅给出的结果丝毫不差吗?” 董麒昌还在解说,台下又有忍不住的嘉宾开始议论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因为当初它的打捞之地,随船出水了几件宋史有明确记载的皇家御用之物。” “根据近年拍卖的同时期相同造型的器物,所以省博这边以及我们几人综合后给出的参考卖价为800万。” 随着董麒昌话音落下,主席台下坐着的嘉宾们,就有点炸了意思,先是出奇的安静,然后三五秒钟之后,人群突然就嗡的一声,各种嘈杂的声音从三面看台响了起来,有人注意到,就连稳坐主席台上的其他八位评判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一些不可思议。 即便,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受现场嘉宾们的影响,再一次被沈云峰超乎寻常的鉴宝技能所折服。 人群中,林鸿祯不用看镜子,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难看的无法形容。 此刻,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林鸿祯的心里很清楚,古德宇第一轮领先沈云峰的20分,经过第二轮的较量,应该已经被沈云峰反超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坐着,坐等第三轮比赛的开始,可是,耳边不停传过来的议论声,却一刻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嘶,这怎么可能,两个老师傅,居然被一个娃娃给比下去了。” “恐怖的是,这个恒兴的小师傅,不仅准确地说出这是两宋交接时期的器物,而且还断定出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他估出的卖价也跟权威划定的分毫不差。” “啧啧,如果不是相信董老、周会长、金馆长等人的人品,我都要开始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了。” “就是就是,这小子的表现简直太逆天了,这种表现就跟他提前知道了答案一样。” ...... 一时之间,场馆响起各种声音,有惊叹声、吸气声,还有质疑声,而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沈云峰,已经成为全场关注的中心。 坐在旁观席位的四人,脸上的表情更为怪异,似乎都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刻即便场馆里面已经就像是煮沸的开水,热气腾腾,说什么的人都有,但他们四人,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 四人的眼睛,都看着台上神色自若的沈云峰。 他们,正是通过汉中市古玩收藏协会牵头,受邀列席本次良马收藏品市场举办的鉴宝比赛的博雅古玩城和范家园旧货市场的代表。 沈云峰第二轮的表现太过惊艳,切切实实让这四位生意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大佬,感受到了什么叫一鸣惊人。 谭茜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她已经几次示意,但场馆的气氛都没有要静下来的意思。 董麒昌先站了起来,然后是省古玩收藏协会常务副会长段明达,接着就是汉中市古玩收藏协会周升荣会长,然后市博物馆金一博馆长也站了起来,直到九位本次鉴宝比赛的评判员全部站起来以后,场馆里面的声音才小了一些。 董麒昌手拿麦克风,抬了抬眼皮,看着台下说道:“诸位中有认识老朽的,也有认识段副会长、周会长、金馆长以及其他评判员的,我可以代表我们所有的评判员保证,第二轮比赛所使用的古玩器物,都是经用段副会长之手,在省、市两级公证部门的监督之下临时从省博借调过来的,消息没有泄露半分。” 此时,坐在主席台一侧的三位公证机构的工作人员,也站了起来,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地看着台下。 “董老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再说了,还有公家单位的公证人员呢,要我说啊,这里面不可能有假。” “对对对,只能说恒兴的这位小师傅太牛叉了。” 看到在汉中市古玩界乃至整个陕省古玩界名头响亮的董麒昌带着其他八位评判员站起来庄严地做出保证,场馆里面夹杂在喧闹声里的质疑声立刻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对沈云峰鉴宝技能的无限震惊和深深的敬佩。 第166章 很是感动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在场馆里面减趋安静下来的时候,坐在林鸿祯和梁谨言后排的一位手拿文玩核桃的老者,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就冲小子这份眼力,还有表现出的镇静劲儿,汉中年轻一代,没有敌手啊。” 张奇岳注意到林鸿祯阴冷的脸色,几乎都要拧出水来了,就扭头准备让老头闭嘴,回头一看,老人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台上的沈云峰,他又把头转了过来。 不是张奇岳不想替林鸿祯以及典藏传世出头,而是,看清说话的老人的模样后,张奇岳才意识到,这位,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太好了,九位评审都给云峰给出了满分的成绩,爸爸,我算了一下,这样一来,云峰的分数就朝过古师傅和寇老板了。”梁玢茹欣喜地对父亲梁谨言说道。 梁谨言拍拍女儿的手,赞同地点着头说道:“嗯,现在就看第三轮比赛了,只要云峰不自己犯错误,保持领先优势,冠军基本就到手了。” 林鸿祯、张奇岳,听着一旁父女二人的对话,心里有种扎心的疼痛感。 就在嘉宾们还有评判员都沉浸在沈云峰带来的震撼当中的时候,谭茜已经宣布第三轮比赛开始了。 看着三家选送的古玩被工作人员拿到展示台上,林鸿祯的眼底,突然就升起一股浓浓的怒气,他务必愤怒地朝着站在台上准备比赛的寇伯阳,投去一抹极为憎恨的眼神。 之前,在严修文牵头下,寇伯阳随车跟着姜德厚来到林鸿祯的一所住处,林鸿祯也亲自在单元门口迎接寇伯阳了,上楼进到屋里,简单寒暄几句后,林鸿祯就说明了这次请寇老板过来的原因。 典藏传世想跟老君堂做笔交易,将双方准备选送到市博的四件古玩的详细信息做一交换,这样以来,两家无论哪一家抽到对方的古玩器物,就可以分毫不错地说出鉴定结果,稳稳拿到满分。 林鸿祯为了说服寇伯阳,甚至答应,如果典藏传世拿到第一名,他不仅可以把从恒兴得来的真品古玩送给老君堂,而且还会拿出一笔不少于七位数的现金作为对老君堂答应合作的酬金。 出乎林鸿祯和姜德厚意料之外的是,寇伯阳的态度,他既没有当场一口答应下来,也没有一口回绝林鸿祯的提议。 在喝过一杯茶之后,寇伯阳就起身告辞了,下了楼临上车,寇伯阳才给跟在身后的林鸿祯丢下一句话:我回去想想。 这一想,就到了正式比赛的日子,林鸿祯从寇伯阳的嘴里没有等到一个字。 明显,被寇伯阳给涮了。 台上,典藏传世、老君堂还有恒兴三家古玩店选送的古玩珍品已经纷纷亮相,无论是瓷器,还是古玉,亦或者是书画,九件古玩特色各异,一经展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坐在主席台上的九位评判员,当时从三家推送的四件古玩里面选出三件的时候,只是看图片做的决定,并没有见到实物,现在亲眼看到九件各个都在百万以上的古玩珍品,他们的眼神,也被吸引过来了。 沈云峰此刻,比场馆内的每一个都要激动,因为他切切实实地从脑海中古书和传承的反应上,感受到,眼前古玩里,蕴含的古朴灵气很是充裕。 他,已经等不及,要把每一件古玩上的古朴灵气全部吸收过来了。 “根据之前的抽签结果,恒兴的沈云峰先生鉴定老君堂选送的三件古玩,典藏传世的古德宇先生鉴定恒兴选送的三件古玩,老君堂的寇伯阳先生,鉴定典藏传世的三件古玩。” “本轮比赛,限时三十分钟,将彻底决定本次鉴宝比赛的最终结果,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谭茜宣读完毕,就缓步朝台下走去。 她特意绕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从沈云峰眼前走过。 自然,她这个举动,又招惹到了徐婉舟,被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两句。 沈云峰、古德宇还有寇伯阳,开始鉴定。 坐在台上的九位评判员,小声地跟身边人讨论,台下的嘉宾们,则没有考虑太多,有一懂半懂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说出声了。 “哎呀,那好像是张大师的真迹,没想到居然也被拿出来鉴定了。” “最中间那个一米高的瓷瓶,我估摸着应该是赝品,也太油光华亮了,看不出一点老物件的样子。” 台下嗡嗡作响,台上极为评判员小声讨论,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沈云峰等三人。 首先,在把眼前三件老君堂古玩上的古朴灵气吸收一空之后,沈云峰这才极为淡定地开始鉴定了。 因为,三件古玩的详细信息古书已经反馈给他了,所以在鉴定的过程中,沈云峰的主要心思,其实是放在寇伯阳那边。 他在找机会,把典藏传世选送的三件古玩上的古朴灵气也吸收过来。 在组委会提供的纸张上,不疾不徐地写下三件古玩的断代结果后,沈云峰拿起其中一件,仔细地观赏起来。 若非借助脑海中古书和传承这个超级作弊工具,以沈云峰目前的鉴宝能力,如果想要正确地鉴定出手中这件器皿的出处,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中山王圆壶,壶身刻有铭文四百一十八,字形修长优美,圆润流畅,书体风格与先前文字甲骨文、金文,以及后来出现的小篆等皆大异其趣......” 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于鉴宝人来说,要真正地鉴定出三件古玩的出处,其实时间还是有些紧张,但这也是组委会判断鉴定师能力的一个因素。 在看到三位鉴定师已经填写完毕表格后,谭茜缓步上台,在把沈云峰、古德宇还有寇伯阳三人的表格送到主席台。 沈云峰这个时候,才朝台下坐着的梁谨言以及梁玢茹看去,第一眼就发现,梁玢茹居然像之前自己开玩笑说的那样,今天真的在比赛现场穿着旗袍坐在台下。 沈云峰不由一阵感动,自己一句戏言,没想到梁玢茹居然记住了,而且还做到了。 他静静地站在台上,和看向他的梁谨言、梁玢茹父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梁谨言和梁玢茹,从沈云峰的眼神里,看出了让他们放心的意思。 “爸,我们赢了!” 梁玢茹按耐住心头的喜悦,悄声对父亲说道。 “应该错不了了。”梁谨言很是淡定,但因为最后的比赛结果九位评判员还在讨论当中,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兴奋的神色。 谭茜笑容甜美,站在台上说道:“九位评判员正在商讨第三轮的比赛成绩,那么我想这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能不能请三位鉴定师对个别珍品古玩进行一个现场品鉴解说,让在座的诸位嘉宾开开眼界?” 台下众人,不等沈云峰等三人表态,就纷纷叫好鼓起掌来。 “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了,”寇伯阳走到谭茜身边,借着她手里的麦克风说道,“九位评判员老师,鉴于主我这边的特殊情况,还有些事情需要赶过去处理,请谅解,我会指派老君堂其他人留在现场,等候最终比赛结果公布。” 第167章 掀不起风浪 “什么,寇老板有什么事非得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不等结果公布了?” “嘿嘿,依我看,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输了,面子上挂不住,就借口先尿遁了。” “胡说八道,寇老板的为人,市场里面谁人不知,即便是输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寇伯阳的一席话,引来台下一阵议论。 董麒昌和段明达还有周升荣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很快就同意寇伯阳的请求了,让他先离开去处理事情。 他们九位评判员和在现场的一些工作人员,都知道,寇伯阳之所以着急离开,是要赶到医院去,操心老君堂古玩店鉴宝师霍师傅的手术事宜。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让寇伯阳选择在比赛结果公布之前离开现场,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因为,前两轮比赛结束后,他虽然和古德宇并列第二排在沈云峰之后,但在第三轮的比赛中,典藏传世选送的一件古玩,他即便已经很用心地去鉴定了,可还是拿不定注意,究竟是真品还是赝品。 按理说,以林鸿祯的为人,不可能把一件赝品作为镇店之宝,但因为实在无法鉴定出真假,寇伯阳只好照实在表格上写下“无法确定真假”六个字。 看着寇伯阳形色匆匆地离开,谭茜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多年的采访经历,让她很快调整好心态。 “古师傅,能说说您对这件......”谭茜笑呵呵地走到古德宇身边,指着一件恒兴选送的古玩说道,“......抱歉,我实在是找不到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个跟安卓机器人很像的古玩。” 她的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 或许也是不忍看到美丽知性的女主持人再次冷场,一向沉默寡言脸上不轻易露出笑意的古德宇,这次在面对谭茜的问话的时候,破天荒地笑了笑。 这让台下坐立不安的林鸿祯还有张奇岳,误以为古德宇是因为胜券在握所以才心情大好。 “正像主持人说的,这件古玩的造型,一看就非常眼熟,它确实跟大家熟悉的安卓机器人有些相像。” 古德宇手指古玩,侃侃而谈,“这,既不是现代人‘穿越’几千年,用青铜器造了个类似的LOGO,以此来慰藉先人没有手机可用的日子,也不是外星人遗留在神州大地上的遗物。” “其实,它的名字叫做‘四足带盖方鼎’,它的出处是来自于西周时期就已经消失的古国——‘霸国’距今已经三千多年历史了。” 台下,人群中,一片哗然,震惊于恒兴居然收藏有这么古老的青铜器。 “稍有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鼎是过去祭祀神灵的一种重要礼器,而方形鼎是只有级别很高的贵族才能使用的一种鼎......” 古德宇的话,通过谭茜手里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显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沈云峰看到古德宇说的如此笃定详细,心里忍不住暗暗吃惊,他震惊于貌似威猛的古德宇,居然可以不用借助大量的资料以及电脑网络,在现场就可以把如此之多的详细信息有条不紊地说的这么透彻通俗易懂。 沈云峰自问,古德宇的这份鉴宝能力,自己现在如果不借助古书襄助,肯定会输的很惨。 古德宇滔滔不绝地说完,话音一落,连同谭茜在内,场馆内就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热烈鼓掌声。 谭茜因为古德宇的一番讲述,看到现场反响这么强烈,所以显得也比较激动。在朝古德宇微笑说完谢谢后,就迈动裹在包臀裙下的一双大长腿朝沈云峰走去。 才走两步,她居然打了一个喷嚏,立刻很是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坐在VIP区的徐婉舟,看到谭茜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淑女形象揉鼻子的囧态,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后半句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来到沈云峰身边,抬手就拿起展台上最醒目最特别的一件古玩说道:“沈先生,能不能给大家说说你对这把宝剑的看法?” 她,美目流连,笑意盈盈,看着沈云峰的眼睛。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加上脚踩高跟鞋,所以此刻谭茜站在一米八五的沈云峰身边,身高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谭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棱角分明五官犹如刀刻斧削般俊朗的脸庞,她微微有些走神。 谭茜靠的稍微有点近,场馆又是属于封闭场所,所以沈云峰很清楚地就闻到了从谭茜玲珑曼妙的身躯上散发过来的一阵一阵的无法拒绝的香水味。 有些无奈地揉揉鼻子,迎着在场嘉宾聚焦过来的目光,沈云峰平静地说道:“这三件来自老君堂的古玩,它们的相关信息我已经都写在表格上了,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稍后请谭记者宣读就是。” 谭茜没想到沈云峰会拒绝自己,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了,就在她想要找个借口挽回场面的时候,就听到沈云峰又说话了。 “倒是之前寇伯阳老板鉴定的来自林鸿祯老板典藏传世古玩店的一件古玩,我想不仅仅是现场的近千位嘉宾想要知道它的真假,就是九位评判老师也想要一看它的庐山真面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过去谈谈那件古玩。” 沈云峰淡淡笑着,把视线从台下众嘉宾脸上收回,看着谭茜。 谭茜微微一愣,扭头朝主席台看去。 很快,她就接到了周升荣会长肯定的示意。 “沈先生,请。” 谭茜微微侧身,请沈云峰过去鉴定典藏传世古玩店选送的三件古玩中的一件。 “爸,云峰这是......”梁玢茹半张着嘴巴,有些惊讶地问旁边坐着的父亲。 “我估计,他肯定是看出了点什么,才这么做的。” 梁谨言安慰女儿说道。 虽然他也不清楚沈云峰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出于对他一贯的支持和相信,梁谨言认为沈云峰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沈云峰这个意外的举动,不要说梁谨言和梁玢茹父女俩了,就是林鸿祯和张奇岳,都有些懵逼的感觉。 “老林,这个沈云峰他要干什么?”张奇岳首先反应过来,愤怒地说道,“他是不是觉着我们典藏传世选送过来的古玩,都TM特容易鉴定是不是。” “这王八蛋,我看纯粹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 林鸿祯还没说话,林祥首先就暴走了。 “张叔,我们有什么笑话让他看?”他猛拍桌面,“如果这小子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敢故意找我典藏传世的毛病,我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操,真以为有梁谨言给他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NND,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个时候的林祥,早已不在乎自己在梁玢茹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了,所以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 “林祥,注意影响。”林鸿祯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台上已经站到自家古玩前面的沈云峰,缓缓说道,“大幕已经落下,这个时候,任凭他沈云峰是孙猴子转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第168章 柳叶瓶有假 在听到沈云峰对主持人说,他想过去鉴定典藏传世古玩店选送的古玩中的一件,林鸿祯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 虽然只是极其轻微的一次心思波动,表情还有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但林鸿祯的还是深深地为自己这次心慌感到不解。 看到沈云峰和漂亮知性的女主持朝展台走去,林鸿祯索性把眼睛闭上。 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即便耳边传来张奇岳还有儿子林祥怒气冲冲的声音,林鸿祯都没有着急表态。 林鸿祯已经想到,沈云峰之所以在千人面前,指名道姓地要去鉴定典藏传世的古玩,其中缘由,绝非单纯地在众人面前卖弄他的鉴宝技能,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他闭着眼睛,按照自己想到的所有可能仔细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典藏传世哪里有做的不对露出破绽的地方。 这时候,耳边林祥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林鸿祯不想周围人看笑话,就缓缓睁开眼睛,做出一副极其沉稳的样子劝说林祥注意影响,而且为了稳定张奇岳和林祥二人的军心,特意说道: “大幕已经落下,这个时候,任凭他沈云峰是孙猴子转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话虽这么说,林鸿祯在示意林祥再勿聒噪之后,就侧身过去,声音压到最低,小到只有他跟张奇岳才能听见。 “那晚你我挑选出的四件古玩,都没有问题?” 张奇岳一愣,一时不明白林鸿祯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肯定没一点问题,”张奇岳看到林鸿祯的表情不对,就实话实话了,“那四件宝贝,件件根红苗正,都是这两年你我从全国各地淘回来的,而且,请了不止一人鉴定。” 他顺着林鸿祯的视线朝台上看去,就看见沈云峰已经站到自家选送的古玩的前面了,而且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其中一件青花瓷瓶。 “老林,你是担心......”张奇岳突然就明白林鸿祯担心什么了,心里就认为自己这个老搭档的担心实在是没有必要。 “我们自个的宝贝,能进到库里作为镇店之宝的,绝对错不了。” 张奇岳笃定地说道。 “老张,那件青花瓷瓶,我怎么觉着不踏实。”林鸿祯眼睛死死地盯着沈云峰。 “那件瓷瓶就更没有问题了,”张奇岳笑了笑,“无论是纹饰图案还是制作工艺还有落款,市场还有协会的好几位师傅都没敲出哪里有假。” 林鸿祯只是心里不安,自个也说不出个为什么,现在跟张奇岳这么一交流,他也就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张奇岳说的的确没毛病,典藏传世古玩店传到林鸿祯手里,前后三十多年了,不可能在这么关键的场合从自家镇定之宝里挑出一件有瑕疵的古董来打自己的脸。 “沈先生,我注意到你已经在这件瓷瓶前站了有差不多十分钟了,”谭茜轻轻柔柔的话音,响了起来,“它,有什么问题吗?” 台下众嘉宾还有台上的九位评判员,都看着沈云峰,等他说话。 尤其是九位评判员,这个时候都已经传阅了一遍之前沈云峰、古德宇以及寇伯阳三人提交的第三轮比赛的鉴定答案。在看到寇伯阳将自己鉴定的典藏传世的一件古玩标注为“无法断定真假”后,九位评判员的心里都极为震惊。 寇伯阳背景深厚,抛开那个流传古玩圈里飘忽不定的传言,单论他的鉴宝能力,那也是有些道行的。再一个,让九位评判员感到震惊的是,他们都认为,典藏传世古玩店送过来作为比赛用的古玩,怎么可能会是赝品? 那这样一来,寇伯阳写下“无法断定真假”是何意思? “沈先生,我这里有一份典藏传世古玩店送到协会的对这三件古玩的简单介绍,要不我先念给大家听一下?” 谭茜笑呵呵地问沈云峰。 “嗯,时间关系,说这一件的就行了,”沈云峰淡淡一笑,“就是你刚才所指,我看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这件青花瓷瓶。” “好的。” 谭茜答应的很干脆。 然后翻出手中纸张,对着麦克风念到:“此款清康熙仿汝天蓝釉柳叶瓶,尺寸高47厘米,又称‘美人肩瓶’或‘车油瓶’,器型线条优美,撇口,短颈,溜肩,器身细长,腹下削瘦至足,足底内凹,深浅不等,足边外圈呈一圈宽窄不等的无釉露胎。” 念完最后一个字,谭茜笑着看向沈云峰,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沈先生,我念完了,这是真品无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沈云峰在众嘉宾还有九位评判员的注视下,从谭茜手中要过麦克风,先是看了眼台下眉头紧锁的林鸿祯一眼,然后抬眼看向坐在主席台上的九位评判员,这才说道:“清代瓷器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瓷器上如果绘有纹饰或者图案,那必定有其寓意和说法,而这些寓意或者说法,都必然是十分吉祥的,所谓图必有意,意必吉祥。” 台上,九位评判员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沈云峰说的话。 “其二,康熙朝字体落款,刚劲有力,字体精神,笔画清晰,我们看这件柳叶品的落款,也很切合康熙时代的特点。” 台下有人就说话了,小沈师傅,你这说来说去,言外之意,这件清康熙仿汝天蓝釉柳叶瓶就是真品,那你神神叨叨地占用大家的时间,是什么意思啊? 有人附和道,没有新意的话就不要说了,赶紧地让美女主持人宣读比赛结果。 林鸿祯紧皱的眉头,不经意中,舒展开了。 “大家稍安勿躁,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敢当着董老和八位大佬的面在台上信口开河,”沈云峰神色一变,冷静地说道,“典藏传世林老板送来的这件柳叶瓶,上面描绘的图案大家都很熟悉,梁祝。” “稍有知道梁祝故事的人都知道,这应该不是多么吉祥的故事?” 沈云峰看向台下林鸿祯,“这跟康熙朝瓷器上面图案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要求背道而驰。” “沈小友,此言差矣。”台下第三排站起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月白风清花袭人,纱窗青灯透双影。夜阑万类尽无语,犹闻西楼读书声。梁祝是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赞颂的是冲破世俗的爱情故事,如果说这个寓意不吉祥,未免有失偏颇。” 沈云峰不认识老者是谁,但注意到在他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林鸿祯扭头过去,跟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料定,老者跟林鸿祯应该相熟。 “嘿嘿,老人家的话猛一听,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沈云峰淡淡一笑,“不过我要提醒您,这件古玩出现的年代,在那个自上而下不断强调让众人遵从三从四德的时代,我觉得,即便是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他老人家,也不大可能容忍这种有违纲常的事情被大肆宣传。” “这?” 老者一时语塞,摇摇头,颓然坐下。 “当然,瓶上纹饰图案,只是其一。”沈云峰放下话筒,提起柳叶瓶,让瓶底朝向台下嘉宾。 谭茜拿起麦克风,递到沈云峰嘴边。 第169章 太武断 谭茜从事记者这个职业虽然时间不过两年,但已经相当专业了,凭借着职业的敏感性以及女人特有的直觉,她就觉得,沈云峰既然敢站出来当中鉴定柳叶瓶,就一定有十足把握看出来柳叶瓶是有问题的。 更何况,之前在给陕省古玩收藏协会常务副会长段明达送过去沈云峰、古德宇还有寇伯阳三人的鉴定答案的时候,谭茜留意了下,看见了寇伯阳在这件柳叶瓶的鉴定一栏里写着含糊其辞的六个字。 “大家注意看‘大清康熙年制’这六个字......” “沈小友,关于瓷瓶落款,刚才你已经说过了,”那位刚才悻悻落座的老者再次站了起来,而且打断了沈云峰,“是你亲口说的,落款刚劲有力,字体精神,笔画清晰,完全符合康熙时代的特点。” 老者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沈小友,莫非才过了两分钟,你就把自己个亲口说的话忘在脑后了?” “老人家,我并没有说我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沈云峰看着台下老者,淡淡笑着说,“是你打断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您这么心急地一再否定我,如果单纯是切磋古玩知识,我很欢迎,但是如果您是别有用心的话,可就请恕晚辈无礼了。” “哈哈,当然是切磋古玩鉴定知识了。”老者讪讪而笑,面露尴尬。 “那就好。”沈云峰不在理会老者,提着柳叶瓶指着底部说道,“落款字体当然没有问题,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我断定这件清康熙仿汝天蓝釉柳叶瓶是赝品的一个关键证据。” 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朝林鸿祯看了一眼。 “什么?比赛用的古玩是假的?” “靠,这种玩笑都敢开,这不是要砸这个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牌子的名声吗!” 台下,瞬间炸锅! 良马古玩交易市场的管理方更是坐不住了,派人朝台上走去。 这个时候,最淡定的,就是博雅古玩城还有范家园旧货市场派过来观摩比赛的四个代表了,他们看着乱糟糟的比赛现场,各个幸灾乐祸地坐着一动不动。 “啪!” 台下,一声巨响,林鸿祯抬手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沈云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鸿祯眼珠子几乎充血,“你知道协会和市场为筹备这次比赛,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知道良马收藏品市场走到今天所取得的成绩,有一多半是因为举办了鉴宝比赛才达到的吗?”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典藏传世古玩店,我可以忍,但是你敢当众打在场所有大佬和领导们的脸,你这种行为,我坚决不答应。” 林鸿祯一指梁谨言,呵斥道:“梁老板,还不赶紧上去把你家这个疯子带走,还等什么?” 见梁谨言坐着没动,林鸿祯更加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吼道:“保安呢,怎么还不过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扰乱会场秩序而放任不管吗?” “林老板,请你坐好!” 从主席台上,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巨大的声音,让喧闹的场馆里,也瞬间静了一静。 沈云峰一手提着柳叶瓶,一手拿着麦克风,义正言辞地说道:“市古玩收藏协会还有良马收藏品市场举办鉴宝比赛,走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个年头,其中艰辛、不易,和各种心酸,在座诸位很多人都无法想象,作为三家参赛古玩店恒兴古玩店的鉴定师代表,大家就以为,我沈云峰真像林鸿祯老板刚才呵斥的,我要扰乱比赛?” “呵呵,不仅在座诸位不信,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一个才毕业半年时间不到的小小鉴定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沈云峰在台上,可谓推心置腹,说着自己之所以要当众指出古玩有假的原因,台下众人,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这个时候,最紧张的人,莫过于袁栋梁了,他一边听着沈云峰陈述理由,一边翻看着大学同学群,才十分钟不到,群里面已经有四百多条信息,说沈云峰什么话的人都有。 袁栋梁都担心,比赛场馆这边没有炸,大学班级微信群就会先爆了。 良马收藏品市场竖立在场馆外面的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前,更是人山人海,过来了很多制服男女,维持着现场秩序。 徐婉舟咬着手指,脸上一片平静,细若蚊蝇的声音,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反复说个不停的一句话是什么:沈云峰,沈大哥,您这下,可是彻底要火了! “九位评判老师,各位嘉宾,我判断,柳叶瓶底部六公分往下都是真的,但是在往上部分,都是后接的,如果有人不信的话,可以上台来,看我手指的位置。” 沈云峰一顿慷慨激昂,以及在会务组的不懈努力下,场馆逐渐安静下来。 沈云峰举起柳叶瓶,“如果借助灯光的话,大家仔细看就会发现,从六公分往上开始,就你会看到上下两部分的釉色会有细微的不同。” “下半部分的乳白色的釉色里,夹杂着一些淡淡的轻易发现不了的淡黄色。” 谭茜黑发如丝,打开手机手电筒,凑近顺着沈云峰手指的位置看过去。 仔细看了一会,她嘴里就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这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通过她手里的麦克风,传遍场馆四周。 “真的,沈云峰说的是真的,”谭茜似乎忘记了自己今天的身份,一脸激动地转身看着台下嘉宾们,“我刚才看清楚了,瓷瓶内部上下的釉色就是不一样。” 董麒昌在前,段明达还有周升荣在后,三人离开评判席,快步走到沈云峰跟前,借助手电筒按照沈云峰说道角度看了过去。 首先,董麒昌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接着,就是段明达眉头皱了起来,周升荣因为站位比较靠后,所以最后才看清楚。 他的反应,却要比董麒昌和段明达都要强烈。 跟前的沈云峰、谭茜,还有董麒昌以及段明达,都听到了从周升荣嘴里发出的长长的无奈的一声叹息。 幸亏这时,谭茜手里的麦克风朝下,不然的话,作为市古玩收藏协会会长的周升荣,他的这一声无奈的叹息如果通过麦克风传出去,让场馆的所有人都听到,意味着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 段明达在前,朝座位上走去,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董麒昌在后,一脸冷漠。 周升荣走在最后,快走到座位上的时候,朝台下的林鸿祯,投入一抹愤怒的眼神。 年后,就是协会领导班子换届选举,这个节骨眼上林鸿祯此举,这是摆明了,在给他周会长眼睛里点眼药了。 林鸿祯被周升荣这么一看,方寸瞬间大乱,头上的冷汗刷刷地就下来了。 林祥见势不妙,借故尿遁了,跑到外面让店里的人随时做好准备,保护老板离开。 张奇岳抱着脑袋,不敢再看林鸿祯,因为自己这位老搭档的脸色此刻难看之际,他更想不出用什么话,去可以安慰林鸿祯。 “上下釉色不同,就能说明瓶子是假的吗?” 一个冷冽到极致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即便没有借助麦克风,依然清晰无误地把每一个字都送到在场近千人的耳朵里,“沈云峰,你太武断了!” 第170章 最为不齿的事情 就在 “沈云峰,你太武断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袁栋梁恰好敲完手机编辑信息的最后一个字:滚! 他一边抬头朝发出声音的位置看过去,一边把敲在手机屏幕上的三行字,随手发了出去。 发到大学班级群里。 来不及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有人就打电话进来了。 袁栋梁完全是下意识地就把电话接通了,对着话筒问道:“找谁?” “龟儿子,老子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电话那头,一股浓浓的天府之国的呛辣味通过听筒就传了过来。 “靠,跟谁称老子呢?”袁栋梁几乎对着手机就吼了起来,“让我知道你是谁,小心弄死你丫的。” 袁栋梁暴躁的神情,让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的蒋绮南都有些意外。 认识沈云峰多长时间,也就等于认识了袁栋梁多长时间,蒋绮南自问,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盛怒之下的袁栋梁是什么样子。如果她知道了袁栋梁在大学班级群里看到的那些信息,蒋绮南就能够理解,沈云峰这个大学时的小迷弟今天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反常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蒋绮南读了那些信息,一定会为袁栋梁刚才发出去的那几行字的内容拍手叫好。 作为一起度过四年大学时光的同学,四十几人的班里,除了像袁栋梁这样死心塌地说不出理由地跟沈云峰好的人之外,整个班级群里,只有极少数的三五个同学是真心诚意地希望沈云峰拿下这次鉴宝比赛的冠军,再剩下的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冷嘲热讽,一直看衰沈云峰。 电话那头,袁栋梁出奇暴躁的声音,让秦亮朋也是深感意外,他拧着眉头愣了好一会,才换了口音对着手机说道:“栋梁,是我,秦......” “嘟嘟嘟......” 他话没说完,耳边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秦亮朋又毫不意外地愣住了。 过了三五分钟,回过神的秦亮朋猛砸桌面,一脚踢飞旁边的凳子爆喝一声“靠”之后,极快地拨通了汪辰的电话。 “馆长,今天这是怎么了,袁栋梁那小子,居然......” “秦总,你先打住听我说,”汪辰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促,直接打断了秦亮朋,“你还看比赛了没有,沈云峰那边出现了点意外。” “靠,我一直注意着呢,”秦亮朋挠着头发,“是通过汉中那边的一个小网红的直播看的,怎么了?” “那个拽酷拽酷的风衣男,冒出来了。”汪辰抬高声音说道。 “咦,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怎么地,为了看沈云峰的比赛,汪馆长这是要放飞自我了。”秦亮朋打趣道。 之前跟汪辰聊天,语音的话他的声音都会压的很低,多数时候都是敲字交流。 不在体制内,想象不出上班时间不能干私活的那种难受。所以,听到在外市市博物馆上班的汪辰高声跟自己说话,秦亮朋就觉得有些意外。 “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汪辰极快地说道,“已经坐进车里了,准备看完比赛再回家。” “袁栋梁发在班级群里的那几句话你看到了没有,嘿嘿,那酸爽,我估计够那几位喝一壶的了。” 汪辰嘿嘿笑着说道。 “还没来及看呢,说正事,现场现在怎么个情况?”秦亮朋拧着眉头问汪辰。 “形势对沈云峰很不理。”汪辰把身子往座位下面滑,“先挂了,你看直播,我办公室那位母大虫出来了,先不说了啊。” “靠,都请假下班了还怕个JB毛啊。”秦亮朋挂了电话,抬手点开某音,进了龙城当地的一个小网红的直播空间。 看了十几秒钟,秦亮朋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酷你大爷啊,就这水平,还跑过去参加比赛,丢人丢大发了。” 秦亮朋这句话,是冲着站在沈云峰对面的古德宇说的。 在沈云峰指出柳叶瓶是赝品的时候,古德宇的心里,就已经生出了一些疑问,就想上去质问沈云峰,替台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林鸿祯挽回颜面。 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自己代表典藏创世上台来打比赛,现在沈云峰居然指出典藏传世选送的古玩有假,自己作为林鸿祯高薪请来的鉴宝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再者说了,自己师弟姜德厚可是在典藏传世做了几十年鉴宝师,如果真像沈云峰说的那样,选送来的古玩有假,自己师弟姜德厚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在听到沈云峰指出柳叶瓶底部从六公分开始上下两种釉色的颜色略有不同的时候,古德宇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改自己沉稳冷漠的形象,出声朝主席台中间走去。 “古师傅,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自己来看。”沈云峰似乎早就料定会有人再次跳出来指出自己的种种不是,所以在听到古德宇出声并抬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就已经从谭茜手里要过手电筒,朝古德宇递了过去。 古德宇伸手接过,也不看沈云峰,只是朝站在沈云峰旁边的谭茜点了点头。 打开手电筒,朝约莫只有两个一块硬币大小的瓶口照了进去,只是看了一眼,古德宇貌似波澜不惊的冷峻脸上,就悄然起了变化。 说实话,沈云峰指出的那个地方出现的细微变化,因为区别实在是太小,几乎可以说忽略不计,只有通过仔细认真的极其细微的观察才能看出来,如果单纯地凭借肉眼,任何寻常人都绝对发现不了。 古德宇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个地方有瑕疵,即便是借助放大镜,也不一定能发现。 他心里,已经开始替自己师弟姜德厚以及林鸿祯还有整个典藏传世古玩店担心了。 脸色悄然变化之后,古德宇看了几眼瓶内,心里打定主意收回视线,瞥了眼沈云峰,然后以极其平静的声音对着台下嘉宾们说道:“就这点细微变化,就能说明这件清康熙仿汝天蓝釉柳叶瓶是赝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在座九位评判员以及台下诸位,也有懂古玩鉴定方法的,应该知道,碰见这种情况,很有可能说明这件瓷器的下半部分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才导致釉色出现的细微变化。” “这种情况在古玩鉴宝师看来,稀松平常,怎么能作为断定古玩真假的惟一依据呢?” 古德宇看着台下,眼神扫过沈云峰,表现的极其淡定。 谁都不会想到,其实,此时此刻,面容冷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古德宇,心里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他,深深地为自己今天的这个举动感到羞耻。 为了师弟姜德厚,他做出了自己出师一来最为不齿的事情。 在古德宇的心里,也更加深深地震惊于年纪轻轻的沈云峰,居然会有如此高深莫测的鉴宝技能。 他在心里,开始重新调整自己对沈云峰的轻慢和懈怠。 “古师傅说的没错,老朽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袁栋梁把目光投向林鸿祯身后五秒之后,发现又是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那里,附和着古德宇的话。 “老东西,哥记住你了。” 袁栋梁狠狠地看着白发老者,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第171章 狗尾续貂 无论是古德宇的突然发难,还是那个不知名老者的一再出言不逊,都没有给沈云峰的心里带来一丝羁绊。 毕竟,颠倒黑白也好,舌灿莲花也罢,再雄辩的字眼,都抵不过现实的轻轻触碰。 现在,给林鸿祯以及他的典藏传世古玩店致命一击的权柄就握在沈云峰手里,至于什么时候出手,主动权在沈云峰这边。 他,之所以现在还任由古德宇等人垂死挣扎,其实是在等所有依附在林鸿祯身边的无论明里还是暗处的附庸们都露出马脚。 在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年代,如果不能趁这次机会把林鸿祯的势力彻底从汉中古玩行业连根拔起,沈云峰觉得,这有损于自己这些日子的付出。 一统江山的野心,暂时没有,本次鉴宝比赛之后,汉中古玩行业最好用一种声音说话,这是沈云峰乐见其成的。 听见台下不断有人附和自己的意见,古德宇乱糟糟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他现在不求能够绝地反击,只是希望能够借助“民声”让典藏传世败的不要那么难看,也让自己师弟姜德厚不至于因为这次事件,一败涂地。 眼神从台下收回,极快地扫了眼无悲无喜的沈云峰,古德宇觉得,对自己而言,现在站在台上的每一秒,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 “沈师傅这般年纪,在鉴宝方面的造诣已经超过我所认识的绝大多数老师傅了,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古德宇为求心安理得,当着林鸿祯以及所有到场宾客的面,走到距离沈云峰两三米的地方,抱拳朗声说道。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古德宇对沈云峰惺惺相惜的表现,可只有姜德厚知道,师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恭维人的话,比用刀子割他的肉都要痛苦万分。 姜德厚开始深深地自责,痛恨自己因为一己之私而陷师兄于如此境地。 谭茜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在沈云峰和古德宇俩人的中间,所以,对于这两位鉴定大师此时脸上的表情,她看的最是清楚。 眼神看过沈云峰,俊朗帅气的脸上,只有淡淡无法形容的浅笑;视线落在古德宇脸上,只是看了三五秒,谭茜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莫名地觉得,自己似乎从古德宇脸上看出了几分哀求。 对于古德宇眼底涌出的神情,就连谭茜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古德宇脸上的表情跟他出言反驳沈云峰的言语是那么的不相称,自然沈云峰也是看在眼里,了然于胸。 古德宇这是,希望自己能放典藏传世一条活路!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沈云峰心底忍不住阵阵冷笑,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用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看了古德宇一会,然后才懒懒地朝台下已经闭嘴的白发老者所在的位置看去。 很奇怪,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在沈云峰看向白发老者的同时,白发老者俯身坐了下去,而且眼皮下垂,再也不朝台上看一眼。 虽然暂时不清楚,古德宇、姜德厚师兄弟之间,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流信息的,以至于在台上的古德宇色厉内荏之际,台下的林鸿祯、姜德厚以及白发老者主动偃旗息鼓不再发表一句针对沈云峰鉴定结论的言语,沈云峰依旧决定,宜将剩勇追穷寇。 “刚才古师傅,还有台下的那位老人家,所言都有道理,”主意拿定,沈云峰立刻开始亮剑,“既然是古董,定然年代久远,或埋藏于地下,或流散在民间,或收藏在博物馆,因此,古董所处的周围环境各有差异......” 沈云峰徐徐发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晰无误地传递到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他,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平和,无悲无喜。 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因为鉴宝比赛进行到现阶段,除非出现不可控情况,那么在沈云峰说完话以后,就轮到九位评审做出终极评判了。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是三家参选古玩店,亦或是良马收藏品市场,甚至是两级协会,都不希望节外生枝。 “......这件瓷瓶,之所以会出现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颜色不一致这种情况,绝非是古师傅刚才说的那个原因。” 沈云峰有意无意地朝九位评审所在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就在半个小时前,两位会长还有董老都已经亲自上前查验过瓶子,是真是假他们三位心中都已经有了判断。” “那么,我现在倒要请教请教古师傅,”沈云峰如剑眸光突然看向古德宇,“都说事实胜于雄辩,事已至此,我很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许诺,让你会做出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下作的行为?” 不待古德宇说话,沈云峰再次呵呵一笑,看向坐在林鸿祯身后低头装死的白发老者,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哦,还有那位白发长者,就你今天三番五次针对我,还有本次比赛说的那些随声附和的言论,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您这把年纪,是否言行与自己的经历身份相一致呢?” “吁......” 台下,响起连片的嘘声,白发老者头低的更深了,至于沈云峰,丝毫都不理会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嘘声。 “他,真的不一样了!” 蒋绮南幽怨地说出一句话,眼神落在沈云峰身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袁栋梁就坐在蒋绮南身边,听到蒋绮南说出这句话,以及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以后,心里也是忍不住地轻轻叹息。 有一句话,袁栋梁其实已经忍了好久,之前一直想找个机会对蒋绮南亲口说,但现在,袁栋梁彻底的打消了那个念头。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觉得,现在的沈云峰,无须再奉承任何人,即便是已经露出后悔意味的蒋绮南。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沈师傅,时间原因,请直接说明你断定典藏传世选送的康熙仿汝天蓝釉柳叶瓶是赝品的原因。” 周升荣自知已经在段明达面前丢脸,现在只想尽快结束本次鉴宝比赛,趁着沈云峰说话的空挡,丢出去一句话。 沈云峰微笑点头,在谭茜热辣的注视下,朗声说道:“导致瓷瓶釉色发生细微变化的最根本原因,这原本就是一件狗尾续貂的作品。” 第172章 危机感 一向冷静无匹的古德宇,额头已经出现细密可见的冷汗。 张奇岳,是林祥之后,第二个提前离场的典藏传世古玩店的核心人物。只不过,相比林祥是察觉情况不妙出去安排父亲林鸿祯的退路,张奇岳就显得不那么厚道了,在意识到康熙仿汝天蓝釉柳叶瓶是赝品这件事再也无法更改之后,他脸色苍白地匆匆走出会场,甚至于,顾不上跟生意场上合作了二十年的挚友林鸿祯打一声招呼。 颇有些树倒猢狲散的架势。 而这个时候,沈云峰才说完“这原本就是一件狗尾续貂的作品”这句话,还没有指出柳叶瓶之所以是赝品,到底赝在何处。 林鸿祯反倒不那么心慌了,一边眼睛注视着台上的沈云峰,一边低声给姜德厚交代着什么。 迎着林鸿祯逐渐失神的眼神,沈云峰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赝品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些人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血。” “但,花有重开日,月有盈缺时,破碎的镜子却无法重圆,这个柳叶瓶工艺几乎已经达到以假乱真地步。” 沈云峰拎着柳叶瓶,瓶口朝向台下宾客,“瓶内,有一条围绕瓶身的细细凸起,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里就是古董修旧相补的地方。” 台下,自然而然,又响起了不同声音...... 沈云峰解释道:“这是后人作假的一种手段,原来的官窑真品破碎了,后人就把保存完好的断口打磨平整,然后接上新泥胎,重新烧制。” “峰少威武!”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沈云峰大窘,快步退下,把台上中间位置留给已经起身的周升荣。 袁栋梁和蒋绮南同时扭头朝欢呼雀跃地徐婉舟看了过去。 袁栋梁脸上露出,本该如此的表情,蒋绮南眼睛里填满了不远处那个兴奋激动的姣好面孔,心底终究没忍住,响起一声叹息。 她,多想,那个真心为沈云峰精彩表现欢呼的女孩,是自己。 看到沈云峰和古德宇两位鉴定师先后退场,加上之前有事提前离开的老君堂古玩店老板寇伯阳,所有的宾客都知道,本届鉴宝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到了市古玩收藏品协会周升荣会长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 梁谨言眼圈微红,尽力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走上前台的周升荣宣布冠军归属。 比赛结果,已经不言而喻,现在,梁谨言、梁玢茹父女,以及所有希望恒兴古玩店赢下比赛的宾客们,都在耐心等待。 谭茜在把话筒递给周升荣后,缓步离开,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她没有被现场气氛所影响。 从没有主持过类似比赛的她,已经深深地被感染了。谭茜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比赛结束以后,自己一定要写一篇关于古玩以及本次鉴宝比赛的专题报道。 当然,为了内容的精彩和丰满,谭茜认为,在这篇报道中,应该给沈云峰留下至少二分之一的版面。 周升荣清了清嗓子,在感谢过段明达以及其他七位评审员和亲临现场的几位汉中重量级大佬以后,便大声说道:“感谢寇伯阳老板、古德宇师傅和沈云峰师傅的精彩演绎,他们三位根据各自对古玩鉴赏的认识以及理解,以超出常人的眼力和学识,为我们大家奉献了一场精彩的鉴宝比赛。” 他把目光转向评判席,然后看着手里的纸条说道:“依据三位鉴定师的现场表现情况,段副会长、我,以及其他七位评审员一致认为,本届鉴宝赏比赛的冠军是......” 周升荣含笑看向台下梁谨言,微微点头,然后再次提高声音说道:“本届鉴宝比赛的冠军是来自恒兴古玩店的沈云峰。” “啪啪啪......” 袁栋梁惊讶地抬头看着早已站起来使劲鼓掌的蒋绮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手机屏幕上连续弹出来的无数条信息,被他选择无视。 一开始台下宾客,受蒋绮南感染,也纷纷开始鼓掌,然后就是台上的几位评审员,也开始鼓掌。 现场除了极少数人,绝大多都对沈云峰拿下本届鉴宝比赛冠军,都认为合情合理。 沈云峰受邀再次上台,站在周升荣身边,接受众人的掌声。等他从段明达、董麒昌俩人的手里接过象征冠军的奖杯和证书的时候,现场热烈的气氛,已经达到顶点。 距离主席台不远的叶之双,眼波流转,先是深深地看了几眼意气风发的沈云峰,然后回头,透过人群,意味深长地看着因为激动,只知道使劲鼓掌的蒋绮南。 “我这个小助理,莫非跟台上这位新客冠军......” 一个念头,渐渐在叶之双心头浮现。 几乎就在叶之双把视线从蒋绮南身上移开的同时,一道纤细妩媚的人影,离开自己的位置,穿过拥挤的人群,慢慢地向蒋绮南靠了过去。 ...... 久久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朝扫却,梁谨言大笑着被周升荣、董麒昌等人拉着去了华天会所,等到梁玢茹从协会、市场方指定人员手里接收完老君堂、典藏传世两家古玩店的两件古董之后,才抽出时间过去找沈云峰。 恒兴大老板买醉而去,现在,奖励沈云峰的庆功宴,自然就落到了梁玢茹这个小老板头上。 找了好久,梁玢茹在问过协会的一个熟人以后,才在距离自家店铺不远的地方,看见了沈云峰的人影。 只不过,除了沈云峰,还有其他人,有男有女。 沈云峰和他们有说有笑,显得很是熟络。 梁玢茹不由得加快脚步,距离沈云峰越近,心底涌出的醋意就越发明显。 尤其是,看到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孩和一个姿色几乎逆天的跋扈女孩围在沈云峰身边的时候,梁玢茹就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变成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 直到,看清楚几个女性中,穿着最为大胆、容妆最为精致的女子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时候,梁玢茹突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她,无法相信,短短这么一会时间,沈云峰因为一个冠军头衔,“招惹”了这么多的迷妹迷姐。 平生第一次,梁玢茹有了危机感! 袁栋梁不易察觉地退出了围在沈云峰身边的圈子,他把自己善意的目光投向有些气急败坏快步走来的梁玢茹。 他,从这个姿色九十分以上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 第173章 功不可没 “既要奔着女强人的路子狂飙,还想把这么一个大宝贝拴在自个的石榴裙上,难哦!” 袁栋梁瞅着面色不善的梁玢茹,心里嘿嘿一乐,很自觉地就把自己胖胖的身躯从沈云峰身边移开了。 而且,讨好似的给梁玢茹丢过去一副“现在这种状况,我作为兄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的表情。 虽然袁栋梁不认识梁玢茹,但陪着沈云峰走进会场并且直到比赛开始俩人才分开,袁栋梁如果还猜不出来梁玢茹的身份,那冤大头的外号可就真坐实了。 “绮南,你也算是店里的老人了,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沈兄弟?”三十岁的叶之双,很是熟络地站在沈云峰近前,用有些嗔怪的口吻说道。 在徐婉舟和蒋绮南两个含苞欲放的青春美少女面前,叶之双自知无法从年龄上取胜,那就索性把自己作为熟女的优势发挥到最大程度。 叶之双自问,无论是一袭旗袍的蒋绮南,还是一身干净利落运动装的徐婉舟,在自己勾魂夺魄的黑丝以及齐B包臀裙面前,占不到丝毫便宜。 她眼波流转,虽然是在跟蒋绮南说话,两只眼睛却久久地停留在沈云峰脸上,没有移开的意思。 “叶总,我跟沈......” “嘻嘻,我有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蒋绮南才要解释,就被叶之双打断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后怕,如果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不来参加这次的比赛,我岂不是就要和沈兄弟这样的鉴宝天才失之交臂了。” 叶之双抬起素手,轻拍自己夺人眼球的胸部。 袁栋梁偷眼看去,近在咫尺荡起的层层波浪,很是吸睛。 徐婉舟冷眼看着叶之双,心里早就把这个中年妇女的那点小心思猜的七七八八,如果不是顾忌沈云峰现在的身份,早在叶之双尾随那个叫蒋绮南的女孩子过来找沈云峰之前,早就把沈云峰拉着离开现场了。 她自持以叶之双的段位,还不配跟自己说话,即便叶之双刚才已经自我介绍了,说自己是市里知名的4S店总经理,徐婉舟还是懒得听她废话。 “叶总,我想你是误会绮......蒋绮南了,”沈云峰浅笑着解释,“我跟蒋助理只是普通的校友,关系并不是您想的那样,蒋助理在工作时间不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话虽如此,沈云峰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刚才,叶之双问话,他一眼就看穿蒋绮南眼底的犹豫。 既然,人家不愿提起那段过往,自己又何必留存心底,只是,心有不甘! “嘻嘻,事情,恐怕不是沈兄弟说的这样?”叶之双终于肯把自己的一双美目从沈云峰脸上移开了。 她笑咪咪地看了眼蒋绮南,从自己这位脸色已经略显苍白的助理身上,叶之双自觉窥出点什么了。 还待说话,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云峰,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亲昵的称呼,不仅仅是叶之双听出来口吻有宣示主权的意思,就连一直准备继续做壁上观的徐婉舟,立刻打消了坐等看戏的念头,视线顺着袁栋梁苦哈哈的眼神中看了过去。 “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徐婉舟猛一眼看到梁玢茹,心里忍不住惊叹一声。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放在梁玢茹身上,同样恰如其分。 “玢茹,碰见两位熟人,就多说了几句。”沈云峰搓了搓手,笑着给梁玢茹逐一介绍,“这位,袁栋梁,我大学室友,现在也经营着一家古玩店。” “小梁老板,幸会幸会,常听我峰哥说起您,今日得见,更胜天人!” 袁栋梁胖脸上的五官几乎都要挤到一起了,伸出双手很识趣地跟梁玢茹伸出的葱白素手轻轻握了一下。 一触即分。 袁栋梁在心里,已经把梁玢茹归入沈云峰禁脔。 “哦哦哦,云峰说起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称呼,”梁玢茹打趣袁栋梁,“应该是冤......” “让小梁老板见笑了。” 袁栋梁尬笑起来,梁玢茹也就不往下说了。 “咳咳,这位是徐婉舟,我的房东。”沈云峰见梁玢茹花费在袁栋梁这边的时间稍微有些多,就赶紧介绍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徐婉舟给她认识。 “徐婉舟?” 梁玢茹露出得体的微笑,看着徐婉舟,抿着嘴想着什么。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老是在不经意中会听身边的人提起。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徐大千金啊!” 叶之双抢在梁玢茹想起徐婉舟身份之前,用讨好的语气对徐婉舟说道,“商业巨鳄徐氏集团掌上明珠,闻名不如见面,既然您跟沈兄弟认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小店的生意。” “叶总的店,可不是什么小店,”徐婉舟不冷不热,“随便一辆车,动辄几十上百万,卖车能做到像首佳豪车销售4S店这种规模的,放眼整个陕省,不过一手之数。” “梁老板,贵店有沈云峰坐镇,恒兴肯定是日进斗金。” 徐婉舟嘴角微微一斜,不再理会叶之双,看着梁玢茹说了一句。 “半爿门脸楼,生意还好,就是委屈了云峰。” 梁玢茹虽然震惊于徐婉舟的身份,但说出的话,不带半点怯意。 叶之双有句话说的真实,想比较徐氏集团这样在汉中举足轻重的商业大鳄,无论是恒兴古玩店,亦或是首佳豪车销售4S店,都是小巫见大巫。 徐婉舟有她的骄傲,梁玢茹自持凭本事吃饭,也没有过份忌惮徐婉舟以及她身后的徐氏集团。 “他一个鉴宝师,在哪都是干,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徐婉舟淡淡一笑,不再理会众人,只是朝沈云峰摆摆手,丢出一句,“今天看来没时间了,回头给你再摆庆功宴”,很是潇洒地自顾自地走了。 “沈师傅,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一定去小店坐坐。” “是啊,是啊,今天时间确实仓促了点,那只好另找时间再跟沈师傅您请教了。” “沈师傅,梁老板,诸位,请留步,我们先走一步。” 原本围在沈云峰周围,找机会结交的几个古玩圈子里的老板,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从梁玢茹、徐婉舟的话里,已经听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了,都意识到,现在应该把沈云峰的时间,留给恒兴古玩店小老板梁玢茹。 他们认为,梁玢茹怎么奖赏沈云峰,都不为过。 袁栋梁原本也要开溜,被沈云峰一个眼神,给留住了。 很快,人群基本散尽。 在沈云峰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梁玢茹不知怎么地,就跟蒋绮南站到一起了。 现在,各有特点的两张精致的面孔,不约而同选择穿着旗袍,被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活生生地展现在沈云峰面前。 袁栋梁知道自己定力不够,老早就把两个很是不甘的眼珠子,瞪向天边的那一抹红云了。 叶之双原本想着趁人少,再通过蒋绮南和沈云峰拉近一下关系,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该离开还是留下了。 “我今天能赢下这场比赛,你们两位,功不可没啊!” 沈云峰暗自窃喜,表现在脸上,却只是淡淡的欢喜。 第174章 见不得别人好 在沈云峰眼中,所谓的都市丽人,不过如此。 现在,无论是之前因为彩礼钱狠下心跟自己分手的蒋绮南,亦或是一开始对自己有些许成见的梁玢茹,在鉴宝比赛的当天,不约而同地都选择穿上旗袍来到现场给自己加油鼓劲,就冲这一点,沈云峰觉得,之前所有的心结都烟消云散了。 即便,自从宋一江叔侄走后,梁玢茹对自己的态度,早就好的一塌糊涂。 沈云峰,打心底里,真正需要的是,被人从骨子里的一种认可。 “其他应季的衣服都收起来了,早上起床迟了,所以,才穿的这件。” 蒋绮南支支吾吾,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说完整。 叶之双看着脸颊羞红的自己助理掩嘴轻笑。 “我答应过你的,”梁玢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微微扬起凝如脂玉的脖颈笑看沈云峰,“无论是寓意还是其他什么,我觉着今天穿旗袍过来,再合适不过了。” “小梁妹妹说的在理,只是姐姐我混在你们俩人中间,显得胭脂气稍微浓了一些。” 叶之双注意到蒋绮南看向自己求救的信号,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自嘲了一句,然后丝毫不见做作地伸出手跟沈云峰轻轻握了一下,借口4S店还有事情要处理,朝梁玢茹还有袁栋梁点点头,就带着蒋绮南离开了。 “峰哥,我去送送她们。” 袁栋梁甩出一句,几乎不给沈云峰说话的时间,就紧跟着叶之双和蒋绮南,逃也是地溜了。 沈云峰无语苦笑,看着袁栋梁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声地喊了一句:“订好地方和时间,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袁栋梁头也不回,只是远远地摆摆头,意思知道了。 原本热闹的比赛会场,宾客散尽后,涌进来很多穿着不同颜色工作服的工人,开始按部就班地拆卸一些为了比赛而临时搭建的设施设备。 沈云峰随意地拎着水晶奖杯,和拿着获奖证书的梁玢茹,并排朝恒兴古玩店走去。 就在市场内,路程不远,俩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并肩走着。 其间,沈云峰唯一做过的动作,就是把自己的呢子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梁玢茹身上。 走到店门口,梁玢茹却没有开门的意思,低下头只是拽衣角,好半晌才用只有自己和沈云峰能听见的声音突然说道:“今天,委屈你了!” 沈云峰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明白梁玢茹话里的意思。 今天在比赛现场,自己没有丝毫藏拙,无论是过程还是说话的语气,沈云峰自问,自己没有受到半点场外因素的干扰和羁绊。 那,梁玢茹所说的“委屈”,从何而来? 心思电闪之间,梁玢茹终于抬起头来。 脸上的表情,委屈的无法形容! “我倒觉得还好,虽然有些小小插曲,但总算不辱使命。” 沈云峰安慰梁玢茹。 他以为,梁玢茹是心疼他,今天在现场受到的一些刁难。 梁玢茹咬着嘴唇,眼底已经分明起了雾气。 “比赛吗,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沈云峰连忙再次安慰泪水欲滴的小老板,“这个给那个使绊子,那个给这个挖个坑,如果不这样,像这种比赛,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梁玢茹似乎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云峰,你对这次比赛,从开始筹备到结束,就没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梁玢茹定定地看着沈云峰,脸带悲戚和不甘,“你,凭自己的真本事,打败了典藏传世的外援古德宇,让老君堂的寇伯阳老板知难而退,他们,凭什么要这么对你?” “比赛结束后,我从协会或者是市场管理方几位负责人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兴高采烈的意思,”梁玢茹揉了揉眼睛,“按理说举办十届以来,今年这一届的冠军得主,是历次以来最年轻的,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这都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噱头,可是,他们这些人的处理方式,实在是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此刻手握证书和冠军奖杯,我都要以为,恒兴又做了一次陪跑者。” “或许......” 沈云峰把奖杯递给梁玢茹,掏出钥匙打开店门,“协会这么做,应该是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该不是我横空出世,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而惹得他们不快!?” 沈云峰说着玩笑话,推开门,让梁玢茹先进。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梁玢茹走进店内,把奖杯和获奖证书摆在荣誉柜上,“最开始的几届我不知道,但前两年的比赛,我可是都参与了,协会和市场方把冠军当宝贝一样供着,就差插花骑马游街了。” “哪里像这一次,冷冷清清的,他们,都像完任务一样走了个过场。” “嘿嘿,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 沈云峰淡淡一笑:“只要他们把恒兴应得的东西按时送过来,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我也不在乎。” “再者说了,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不管那些人多么不乐意,恒兴的名气已经借助这次比赛传出去了。” “至于典藏传世,嘿嘿,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钱财上的损失倒在其次,林鸿祯两代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只怕就要一落千丈了。” “如果损失我沈云峰个人的利益,能替恒兴扫落一个强敌,我觉着,这个交换,很划算。” 看着一副无所谓表情的沈云峰,梁玢茹也只好点点头。 “我爸这人,也真是的,要喝庆功酒,也应该是我们一起,怎么就跟着那帮人去了呢?”梁玢茹开始埋怨爸爸梁谨言。 “玢茹,这不能怪梁叔叔,”沈云峰迎着已经没有多少暖意的斜阳,“去肯定要比不去好,恒兴已经因为我拿下这个冠军得罪了不少行业内的大佬,梁叔作为老板,如果这个时候不主动替那些心有不甘的人买单,诺大的家业要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恐怕没有那么顺利。” “毕竟,这个世上,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梁玢茹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思才从为沈云峰受到不公正待遇上移开,又开始担心起爸爸来了。 “有董老在,他们不会太过份的。” 沈云峰看出梁玢茹眼底的担忧,“不如我们现在过去?” 第175章 资本从来都是残酷的 华天会所内。 两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慢慢走出包间,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朝着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他们,不约而同地谢绝了别人的搀扶。 洗手间并不大,两个醉酒的男人,很快就确定里面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 所以,前三分钟还朦胧的醉眼,立刻恢复清明,至于刚才还明显的醉态,更是消失不见。 一个身穿深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抖擞掉残余的尿液,很自然地站在门口靠近走廊的位置,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这才对着另一人缓缓说道:“老严,典藏传世敢在选送的参赛物件上作假,依我看,林鸿祯这是在打你的脸啊。” 此时,汉中市古玩收藏品协会副会长严修文正在系腰带,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一言不发,只是冷笑一声,走过去洗了洗手,扯过纸巾擦干,这才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烟点着,不紧不慢的吸着。 “老严,整个汉中古玩圈子,谁不知道林鸿祯一直对你言听计从,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我担心对你竞选会长很不利。” 深色衣服男人不无担心地说道。 “余总,你太看的起林鸿祯和他的典藏传世了,”严修文冷冷一笑,“即便是有人要借这件事对我严某人发难,他们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能把我从竞选者中剔除出去。” 说到这里,严修文突然抬头看着余总,阴恻恻地笑着问道:“余总,你不会是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而败走麦城?” 余总叹口气:“老严,如果单论私交,我的确是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当着段副会长和汉中文玩圈子几位大佬的面,我想,对于我的担心,你应该能够理解的。” 严修文点点头,把烟蒂摁灭,随手丢掉,抬手拍拍神色不定的余总的肩膀,用一种很认真的口吻说道:“余总,不瞒你说,对于典藏传世突然闹这么一处,我心里也是没有丝毫准备。” “最迟月底,关于典藏传世的处理规定就会出台,希望你在看到协会发布的公告以后,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竞选活动。” 余总看着严修文,试图从他显得很真诚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破绽。 可是,除了真诚,还是真诚。 “唉,老严,我知道,我不该产生刚才那样的念头。”余总自知再无法直视严修文的眸光,垂下头叹口气,“希望,林鸿祯是林鸿祯,严修文还是原来我认识的那个严修文。” “老余,严修文从没有变过!” 面对已经显出沮丧无奈样子的余总,严修文说完这句话,就决定结束这次谈话。 他率先走出洗手间,余总稍稍落后一步,也走出了洗手间。 出现在走廊上的两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醉态,摇摆着朝人声依旧喧杂的包间走去。 余总就要走进包间的一瞬间,眼睛余光瞥见,从楼梯口方向走过来三个人影。他稍微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待看清楚过来的三个人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不动声色的,抬步走进包间。 前面一人,是华天会所的一位工作人员,跟在他身后的,分明就是沈云峰和梁玢茹。 “梁老板和几位会长还有董老他们,就在前面的包间,”工作人员客气地征求梁玢茹的意见,“要不我先进去请梁老板出来?” “不用了,谢谢。”梁玢茹笑着谢过工作人员,“就按董老的安排,我们先去旁边的房间,等饭局结束。” “嗯,好的。” 工作人员不再坚持,快步走过去,推开另一间包间的房门,请梁玢茹和沈云峰进去,又极快地泡好两杯茶,然后就离开了。 即便隔着两个房间,还是有隐隐约约敬酒以及猜拳的声音传了过来。 梁玢茹坐在沈云峰对面的椅子上,不时地侧耳听一下传过来的声音。 脸上,露着不安。 握成拳头的双手,局促地松开又攥紧。 “玢茹,梁叔不会有事的,”沈云峰轻声安慰梁玢茹,“刚才上楼的时候,领我们过来的那位工作人员也说了,他半个小时前进去的时候,梁叔和董老以及段副会长坐在一旁喝茶聊天,并没有喝醉。” 梁玢茹看了眼沈云峰,默默点了点头。 可是,脸上担忧的神色,没有丝毫减退。 “他是董老身边的人,所以,他说的话,可信度应该还是很高的。” 沈云峰强调了一句。 其实,就在刚才错身而过的时候,沈云峰已经借助双眼的透视功能,看清楚了包间的一切。里面的情况,和工作人员说的情况,没什么不同。 沈云峰从梁谨言跟董麒昌以及段明达说话的神态上分析,顶多就是微醺。 而且,沈云峰看到,期间梁谨言还起身给董麒昌以及段明达的杯中续添新水,从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上来看,丝毫不见醉态。 当然,他运气透视眼看见的这一切,自然不能跟梁玢茹明说,只好通过董麒昌身边人所说的话,安慰一路担心不已的梁玢茹。 “嗯,我知道你分析的对,也知道他是董老比较信任的人,”梁玢茹抿着嘴,“如果不是因为你一路上都在宽慰我,刚才路过包间的时候,我就推门进去了。” “云峰,你走出校门的时间不长,从事古玩这个职业的时间也才几个月,对这个圈子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更是知道的很少。”梁玢茹苦笑一声,“如果不是我爸爸时常跟我说起,我实在无法把蝇营狗苟这个词安置在那些人的头上。” 她抬眼看着沈云峰:“那位哲人说过,‘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百分之二十,就会活泼起来;有百分之五十,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百分之百,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云峰,经过画里乾坤还有顾二娘砚台这两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古玩所带来的利润,用暴利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沈云峰深深地点头,作为梁玢茹提到的这两件事的推手,他比谁都清楚古玩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 无他,自己的账户上,现在就静静地躺着一百多万。而其中,自己真正赚到的薪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占比很大的另一部分,是分红所得。 “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梁玢茹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是关于我爸爸身体的。” 沈云峰捕捉到,她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心悸。 第176章 何为恰当的时机?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 沈云峰早已不再理会,时不时还会从隔壁的隔壁传过来的敬酒声、猜拳声,甚至有些放浪形骸的大笑声。 梁玢茹吐漏心声的一番话,让他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沈云峰怎么都没有想到,对自己很是照顾的老板梁谨言,其实是一个久患重疾的病人。 刚才,梁玢茹说的很清楚,得了那种病,最忌饮酒。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沈云峰,梁谨言在明知自己身体不容许喝酒的情况下,为什么还在比赛结束后被各怀心思的众人簇拥着来到华天会所,喝下一杯杯如同断肠毒药一样的杯中酒。 “我这就过去带梁叔离开!” 沈云峰忽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即便是两级协会会长的面子,也分文不值。” 两步,就已经跨到门口。 抬手,就要开门。 “云峰,你能这么做,我爸爸如果看到的话,一定宽慰不少。” 身后,传来梁玢茹柔弱但坚定的声音,“今天,应该是他这一年多来,最高兴的一天,他想喝,就让他喝。” 沈云峰伸出的手臂缓缓垂下,他缓缓回头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梁玢茹,感觉自己的心,被莫名猛地攥了一把。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脚底腾腾地直升到发梢。 “云峰,我以茶代酒,敬你,”梁玢茹扬起梨花带雨的绝美面孔,端着茶杯,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把冠军奖杯和巨大的荣誉,带回恒兴。” 说完,大口喝下混合了泪滴的茶水。 沈云峰眼圈发红,端起茶杯,心里千言万语,化作“谢谢”二字。 喝空杯中茶的俩人,默默看着对方。 门外响起敲门声,梁玢茹抹去泪痕,抬声请敲门人进来。 沈云峰同时收敛心绪,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喝着茶。 先前领他们上楼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笑着说,自己过来传董老的话,说酒席那边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董老让小梁老板和沈师傅先去会所外等着,他和贺老爷子会陪着梁老板过去。 沈云峰和梁玢茹知道,董老嘴里的贺老爷子,就是陕省文物装裱修复大佬贺长年。 有两位相熟的大佬相陪,沈云峰觉得,梁谨言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俩人也不再多问工作人员,就跟着他下了楼,穿亭走廊,很快就到了会所外面。工作人员笑着告声辞,也不去会所,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怎么觉着,今天这事,处处透着蹊跷。”沈云峰朝工作人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幽幽地说道。 “或许,董老是担心,一会酒席散了,我们撞见不愿意撞见的人。” 梁玢茹轻撩长发,语气有些无奈。 “嘿嘿,明明拿了冠军,现在,出现种种不合常理的情况,反倒弄得我像个贼一样。”沈云峰自嘲道。 “所以我说嘛,你其实挺委屈的。”梁玢茹微微一叹,“等会见了我爸爸和董老,我想他们应该会告诉我们原因的。” “我说过,只要那些人不做出有损于恒兴利益的事,至于我个人的得与失,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沈云峰淡淡一笑。 “即便你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你太不公平了。” 梁玢茹声若蚊蝇,看着沈云峰,溢满眼底的不甘,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沈云峰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听到,清澈的眸光从梁玢茹绝美冷清的脸庞上扫过,看向大门洞开的华天会所。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梁玢茹侧耳细细听了一会,之前略显苍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释然的欢喜。 她从人声中,分辨出爸爸梁谨言的说笑的声音,声音中,充满着力量和欢悦。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逢场作戏的次数,往往要多于袒露心迹的时候,即便是在各怀心思的酒宴上,梁谨言对于某些伪善的恭贺之声,也是欣然笑纳。 有董麒昌和贺长年两个真心对恒兴的大佬在现场,面对周升荣和稀泥的做法,他也选择了释怀。 几杯酒下肚,梁谨言就被董麒昌拉着过去跟一心想要了解沈云峰的段明达,避开觥筹交错的酒桌,三人坐在一旁喝着醒酒茶,说着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话。 即便是再索然无味的话语,从省协会常务副会长段明达的嘴里说出来,梁谨言还是听出了其中深藏的一些意味。 尤其是,段明达在听到沈云峰来恒兴之前,曾在天宝斋做过一段时间的学徒,脸上的神情就很是奇怪,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酒宴接近尾声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通过董麒昌,请梁谨言在恰当的时机下,侧面问问沈云峰,知道不知道天宝斋老板沈默的下落。 董麒昌欣然答应,因为,对沈默突然撤店从汉中古玩界消失大感好奇的,不止段明达一人。 遥遥看到沈云峰和梁玢茹站在门外,梁谨言笑问董麒昌:“董老,段副会长说的那个‘恰当的时机’,您觉得,我要是现在去问,云峰会说实话吗?” 董麒昌不置可否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顺着贺长年的眼神朝外面看了几眼。 “那我就明白了。”梁谨言笑着说道。 “谨言啊,你明白什么了?”已经显出些醉态的贺长年,打了一个酒嗝,不明所以地问道,“老董这个家伙,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啊!” “长年,你今天喝得可不少啊!”董麒昌哈哈哈大笑,“我认识你三十多年,就你今天这个喝法,可不多见。” “不喝醉不行啊,”贺长年苦笑一声,“也不怕谨言笑话,就今天这个场面,我宁可把自己灌醉,也不想听那些不断传来的呱噪声。” “你呀,是越老越变成人精了。”董麒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再有下次,我就学你,先把自己灌醉,笑看他们干着急无处使劲的囧样。” 两位老人,同时大笑起来。 沈云峰、梁玢茹迎在门口,看到董麒昌、贺长年和梁谨言走到门口,笑着打过招呼。 贺长年意味深长地冲沈云峰点点头,跟梁玢茹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被驱车赶来的两个年轻人接走了。 “沈老弟,恭喜恭喜。”董麒昌笑着对沈云峰说道,“说来惭愧,你替恒兴拿下这个冠军,老朽却也只能给你送上这简单的四个字,聊表心意。” “董老四字,胜过千言万语和美酒佳肴。”沈云峰恭敬地朝不好意思地董麒昌拱手致谢。 “唉,难为你了,”董麒昌抬手拍拍沈云峰肩膀,又叮嘱梁玢茹几句,就坐车离开了。 目送董麒昌远去,梁玢茹把车开到门口,沈云峰扶着显出疲态的梁谨言坐进后排,在随后走出大门的严修文等人的注视下,驶离华天会所。 第178章 异象出现 沈云峰看着鲜血从手指伤口上流出,随着水流冲进下水道,一时间有些愣神。 忘记了伤口需要尽快包扎,免得被感染。 即便是钻心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也没有动一下,就那么静静地盯着自己被划破的伤口看着。 因为,此时在沈云峰的脑海里,出现了几行细细密密的字眼。 右手食指划破,伤口较浅、长约五厘米,治疗方案如下:第一,需用生理盐水,即家庭常备的碘伏、安尔碘、碘酊等等消毒药水或者酒精,清洗伤口,清除里面的异物;第二,消毒完伤口之后,用医用纱布或者敷料包扎。 医嘱:注意伤口避免沾水,防止细菌感染。 让沈云峰愣在当场不顾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在这几行细细密密的小字的最后,还有一行似乎飘忽在虚空之中的几个字:亦可无药自愈! “无药自愈?” 沈云峰猛地甩了甩脑袋,低声念出这四个让他不明所以的字。 他无法得知,自己虽然已经因为不小心砸碎了囊括自己爷爷师门传承的玉坠,并接受了全部的传承,但时至今日,因为职业的关系,自己所依仗的,依旧只是古籍中的鉴宝能力,至于师门传承,究竟有何石破天惊的能力,沈云峰目前不得而知。 即便,因为自己身体吸收了珍品古玩上的古朴气息,而偶尔闪现在脑海里的那串色神秘晦涩难懂的字符,关于它们背后隐藏的秘密,也是无从查起。 想前想后,沈云峰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 他索性把流血的手指伸到水龙头下面,匆匆冲洗了一下,扯过几张纸巾包裹了伤口,就走出了洗手间。 看着简陋的房间,眼前却始终好像都在飘着那四个字:无药自愈! 他不由得想起过世的爷爷,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好蠢,居然连这简单的四个字的意思都想不明白。 “爷爷,您在天之灵不远,能不能告诉孙儿,什么是无药自愈?” 沈云峰跪倒在床前,把头埋进被子里,抽泣道。 泪水沾湿了被子,浸湿了床铺,沈云峰却始终没有听到,那个已经远去,但始终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明身怀异能,却因为自己的愚钝,而无法勘破! 一时,沈云峰悲伤的无法自已,无法压抑的嘶吼从心底的最深处犹如爆发的火山,突然喷涌而出: “无药自愈!” 沈云峰猛地抬起早已沾满泪水的脸庞,压抑地大声吼出。 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回响,沈云峰就感到,从被划破的伤口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他匆匆取下包裹伤口的纸巾,看着手指。 惊喜地发现,长五厘米的伤口,此刻,居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愈合...... 心中纵然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异象震惊的无以复加,沈云峰依旧盯着缓慢愈合的伤口,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生怕,自己一闭眼的瞬间,这突然出现的异象,又会,忽然消失不见。 就在沈云峰又惊又喜的时候,手指伤口自己愈合的过程已经结束,原本鲜血淋漓的地方,现在,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记,就像被用浅色唇膏轻轻划了一下。 随着浅色印记越来越接近肤色,沈云峰依稀感觉到,原本体内从真品古玩上吸收来的古朴灵气,变得有些稀薄, “这,应该是使用了灵气的缘故。” 沈云峰喃喃自语,缓缓抬起胳膊看着伤痕完全消失的手指,浑身因为激动都颤栗起来。 他,沉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异象出现的猝不及防,面对堪称诡异的一幕,沈云峰稍一玩味,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因为身体因为古籍的缘故,通过不断吸收灵气,无意之间唤醒了爷爷师门传承中的另一个能力。 虽然来自爷爷师门传承中的古医术,究竟能够神奇到何种程度,但经过刚才事件,沈云峰已经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已经基本知道了爷爷师门传承中的医术的大概使用方法。 自己被割破的手指无药自愈,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想到自己屡获奇遇,沈云峰舔了舔因为激动而发干的嘴唇,本就清明的眼底散发出无法形容的激动色彩。 夜色深沉,小屋亮白如昼,沈云峰甚至能听到自己如同奔雷跳动的心脏,有力地一张一弛。 在他熄灭台灯躺倒在木板床上的时候,一阵阵幸福的轻微的眩晕感,让沈云峰再次有种仿佛生活在梦里的感觉。 他,太清楚这种幸福的眩晕感了。 至今,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是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得到鉴宝技能以后。 静静地感受这种无法形容的幸福,沈云峰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进入梦乡。 这一刻,所有因为参加鉴宝比赛带来的所谓的委屈和疲惫,都统统一扫而光。 所有的努力,全部都得到了千倍万倍的回报! 进入十二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小雪,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因为再次获得异能的缘故,沈云峰走在上班的路上,心情依旧有些欢呼雀跃,即便今天天气猛降了七八度,汉中也终于等来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触目所及,白茫茫一片,即便穿着厚实的冬装还是感觉有些冷,他依旧觉得没有比今天更美好的天气了。 有人欢喜,自然,就会有人烦忧。 例如,因病请假在家没有去盛跃公司上班的赵雨铭,此刻,心情格外的糟糕。 即便年轻的女佣已经小心翼翼地在关门,准备把少爷吃剩下的早餐端走,或许是她太过谨慎的动作,不知怎么就触动了阴沉着脸盯着窗外看的赵雨铭的某一根神经。 “啪!” 就在女佣准备关上门的一瞬间,一个铜制的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门板上,根本就没有留意赵雨铭突然暴燥情绪的女佣,来不及收回手指,细皮嫩 肉的四根手指就被夹在了厚实的门板和门框之间。 “啊!” 女佣娇声惨呼,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外,却,不敢把手指从门缝里抽出来。 “都是一群废物!” 赵雨铭狂怒的咆哮声,从门缝里传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的两个身穿黑衣的保镖,心有余悸地看着小声抽泣的年轻女佣,没人敢过去帮忙。 赵雨铭依旧在咆哮,原本说话富有磁性的嗓音,这会,吐出来的却是一句比一句难定的恶毒的无以复加的咒骂。 匆匆赶来的赵雨良,看到女佣跪坐在大哥门外,肩膀一抽一抽的,两个保镖,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作为盛达集团赵氏核心子侄,赵雨良太知道此刻在卧室暴怒的堂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迁怒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佣了。 第177章 猩红的血滴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华天会所大门外悬挂的两盏直径一米的大红灯笼,点缀在街道两旁色彩单调的路灯中,显得分外好看。 五六个醉醺醺的男人,齐齐瞅着远去的奥迪车,半晌都没有说话。 直到,严修文冷冷的笑声响起,众人才齐刷刷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各位老板,今天就先到这里,严某代表协会,感谢诸位对本次比赛的大力支持。”严修文主动伸出手,挨个握了过去。 “会长您严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能为汉中文化事业的发展出一份力,这是我等的荣幸。” “就是就是,其实说起来,是我们应该感谢会长,感谢协会!” “......” 随着严修文逐一握手而过,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他因为喝了过多酒而红润的脸膛,已经显出苍白之色了。 “诸位,严会长有些困乏了,我看今晚就这样了,我送严会长先回去休息,大家如果没有尽兴的话,再找个地方继续,费用算我的。” 姓余的老总,出言劝退试图邀请严修文的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男人。 说完话,余总就招手叫过随从,俩人搀扶着似乎随时都会摔倒的严修文,朝旁边停着的大奔走去。 其他四位老板,也不再多说话,纷纷紧走几步,前后簇拥着严修文上了车,直到大奔开出去看不见尾灯了,他们才回过神来。 “林鸿祯忒TM不是个东西了,”其中一人“呸”一声朝着路边吐出一口浓痰,嘴里开始骂骂咧咧,“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说的就是这个老小子。” “嘿嘿,你不会是认为,典藏传世这么做,是受了那位的指使?” 一人掏出一盒烟,散出三支,自己叼起一根,朝大奔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指使不指使的,很快就知道了。” 身穿夹克服的男人冷冷笑着,点燃手里的香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如果林鸿祯这次都能全身而退,哥几个,别说我事先没有通知你们,我从此退出,不玩了。” 黑色休闲装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朝着其他三人说道。 “这几次比赛,我赞助的钱,不比你少。”先前递烟给大家的男人叹口气,显的很是心灰意冷,“也不瞒你们,我倒是通过严修文倒腾了几件玩意,可都是小打小闹,根本就不足以弥补我之前赞助的花费。” “更不要说,其他地方撒出去的了。” “大家都一样,已经跟姓严的绑在一条船上了。” 夹克服男人深吸一口烟,“啪”把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朝巷道对面弹了出去。 冷冷的空气里,烟头忽明忽暗,划出一个弧线掉落地面。 四人,都再没有说话。 四辆黑色的豪车,缓缓驶到华天会所门口,停留片刻,一一开走了。 夜风吹起大红灯笼,灯影摇摇欲坠,照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口。 就在四人离开的半个小时后,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会长周升荣和另外一位副会长,陪同着陕省古玩收藏品协会常务副会长段明达走出华天会所。 周升荣陪着段明达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那位副会长坐进后面的帕萨特里。帕萨特在前,A6在后,缓缓驶进无边的夜色中。 从梁玢茹家出来,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沈云峰谢绝了梁玢茹的挽留,只是叮嘱她,如果梁叔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给他打电话。 “我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明天,我可能去不了店里了,”梁玢茹送沈云峰下楼,站在单元门口说道,“我的意思是,明天你也不用上班了,好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比赛,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明天按时上班,这几天你就安心照顾梁叔,店里有我呢,不会有事。”沈云峰面带微笑,显得很轻松。 “嗯,店交给你,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梁玢茹看着沈云峰,“我爸爸已经请董老帮忙找师傅了,等人到了,你就能稍微轻松一点。” “自从宋一江和宋忠走了之后,店里店外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在忙。” 梁玢茹抿着嘴:“云峰,谢谢你。” “拿嘴谢啊?”沈云峰坏笑道,“小老板,你是知道我出身的,真要感谢的话,我觉着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梁玢茹一时语塞。 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脸颊,因为羞红而在微微发烫。 “跟你开玩笑呢!” 沈云峰看了眼楼上,“沈叔叔一个人在家,你还是早点上去,我呢就走了。” “随时欢迎电话骚扰。” 说着话,潇洒地摆摆手,朝小区外走去。 梁玢茹看到沈云峰转身离开,这才伸出双手捂着自己羞红的脸颊,站了一会,上楼了。 沈云峰走出小区,挡下一辆出租车,告知师傅他去徐家大院,然后就靠在椅背上想着心事。 前面在房子里,沈云峰趁着梁谨言睡着的时候,偷偷用透视眼看了一边梁谨言的身体,就发现,他的心脏位置,有一处很明显的黑影。 借助爷爷师门传承,沈云峰就判断出,梁玢茹所说的,梁谨言身患重疾,指的应该就是心脏上的问题。 因为,在其他部位,沈云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在没有彻底了解爷爷师门传承的情况下,沈云峰明知梁谨言心脏有问题,但也不敢贸然下手医治。 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到梁谨言心脏位置的那一块黑影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一些奇怪的医治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 心里有事,所以就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沈云峰就觉着自己还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出租车就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徐家大院的大门外。 从东城到西城,原来,距离也不是很远! 沈云峰心里笑说,付过车费,走进大院。上楼、进屋,然后换鞋洗漱,准备睡觉。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常节奏。 刷过牙,拧开水龙头,先洗了把脸,然后挤出一些洁面乳,胡乱涂抹到脸上,眯缝着眼睛伸出双手再一次去接水。 手才碰到水流,一阵钻心的疼痛,突然从右手传来,即便没有看,沈云峰也能感受到,右手的某一根手指应该被锋利的东西割出了一道口子。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从手指流出的灼热感。 匆匆用左手接了些水,把洁面乳洗掉,睁开眼睛朝自己的右手看去,触目所见,食指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约五厘米的伤口。 伤口上,猩红的血滴,混合着水龙头流出的水流,顺着管道都流进了下水道。 第179章 偏偏喜欢你 赵雨良轻手轻脚但极快地走到跪倒在地的女佣的身后,悄声让她赶紧收拾起餐盘快快离开暂时避避。 然后,示意两个保镖守在楼外,别让闲杂人等靠近,自己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赵雨良即便已经做好了被盛达集团未来董事长、赵氏未来掌舵人骂个狗血喷头的准备,但面对暴怒之下的赵雨铭,进到卧室以后,就安静地站在门口,生怕一不小心步了女佣的后尘。 一想到刚才脚步踉跄离开的女佣,赵雨良就忍不住朝门框位置扫了一眼。 那里,还残留着女佣手指的血迹。 “沈云峰,他难道是扫把星转世,为什么自从他出现以后,我要做事,就处处不顺?” 赵雨铭面朝窗外,两手握成拳状,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赵雨良听到“沈云峰”这三个字从堂哥的嘴里蹦出来,眉头急促地拧了一下,又赶紧绽开。 “哥,为了那个穷小子,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当,您的身体,比徐婉舟那个贱人重要。”赵雨良弯腰捡起铜制烟灰缸放好。 见赵雨铭没有说话,赵雨良沉吟道:“哥,要不,我再找人,帮您教训一下这两个狗男女?” “教训?” “你想教训谁?” 赵雨铭头也不回地寒声问自己堂弟,“难道从杨兴文哪里碰的壁还不嫌丢脸吗?” “哥,这件事,根本就是孙进学这小子一手撺掇的。” 赵雨良谨慎地解释道,“当初我第一眼见到杨兴文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个所谓的道上大哥,根本就不像孙、尤二人吹嘘的那么无法无天。” “然后呢?” 赵雨铭猛地转身,狼一样地看着自己堂弟,用冷冽之极的口气沉声道,“你还不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对那两个怂人言听计从?” “哼哼,杨兴文靠不住,又找了几个狠人想把沈云峰打残,结果呢,孙进学自己的小命都差点留在良马市场。” “雨良,我就搞不懂,依你的智商,难道看不出,孙进学他们为了自家利益,所作所为纯粹是出工不出力。” 见赵雨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赵雨铭又冷哼一声,说道:“在我眼里,沈云峰他算什么东西,即便侥幸拿了一个破冠军,他依旧没有作为我赵雨铭对手的资格。” “是是,如果哥您出手的话,摁死沈云峰还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赵雨良趁势拍堂哥马屁。 至于孙进学和尤杰之流,原本就是堂哥有意识地拉拢过来作为自己马前卒这件事,赵雨良可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即便,堂哥现在把屎盆子扣到了自己头上,把孙进学贬得一文不值,赵雨良也默默地承受了。 “雨良,你说,为什么之前你我兄弟对付那些有背景的人,从来都是轻松写意,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沈云峰,我们想要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赵雨铭抬手指指椅子,自己斜靠在床头。 “或许,是因为徐婉舟的缘故。” 赵雨良坐到椅子上,想了想说道。 赵雨铭抿着嘴,显得若有所思。 “哥,如果说沈云峰背后是徐家,尤其是徐婉舟的帮衬,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见堂哥并没有出言反驳,赵雨良继续说道,“哥,您还不知道,那个叱咤良马古玩市场的林鸿祯跑路了,听说典藏传世的生意,已经被他原来的合作伙伴张奇岳全盘接手了。” 赵雨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堂弟。 “哥,谁不知道林鸿祯是严修文的金主啊,这次就因为赝品的一事,深耕汉中古玩行四十多年的林家就这么被抹去,如果仅凭沈云峰还有梁谨言的能力,这根本就不可能。” 赵雨良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的意思,这次林鸿祯倒霉,跟徐氏集团也有关系?” 赵雨铭心头突突,问赵雨良的声音,都发着颤。 别人不知道,赵雨铭可是清楚的很,自己好不容易说服父亲点头,成立了盛跃公司,联手港岛加德士拍卖行,准备大举进入汉中古玩市场,现在,如果发生徐婉舟利用自己和沈云峰的关系,牵线徐家联手恒兴古玩店,那对才蹒跚学步的盛跃公司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一想到徐氏集团在汉中金融界庞然大物般的存在,赵雨铭的后背就一片冰凉。 “这......”赵雨良不敢说出这只是自己的猜想,“......不管有没有,徐婉舟和沈云峰的关系,现在整个汉中都传遍了。” 赵雨铭烦躁地猛吸一口烟,借着吐出的烟雾,掩饰自己眼底浓的化不开的暴躁和不甘。 “传遍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离上班还有一会儿,沈云峰站在恒兴古玩店门口,对着电话,有些无奈地说道,“传这些闲话的人,嚼舌根都不过脑子吗,堂堂徐氏千金大小姐,会看上我这个穷打工的?” 至于掏出的钥匙,还没有来得及塞进钥匙孔,就被他重新塞进了裤兜。 因为,沈云峰从徐婉舟说话的语气上判断,这次通话,没有半个小时,绝对挂不了。 索性,提过店邻放在门外的凳子,坐在店门口说话。 沈云峰突然无比想念早晨在街边喝的那碗豆浆,因为徐婉舟甜腻的嗓音,似乎都要钻到骨子里面了。 “那可不一定哦!”徐婉舟咯咯笑了起来,“如果,我偏偏就喜欢穷打工的呢?” 沈云峰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对徐婉舟这种满嘴跑火车的性格,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个时候如果顺着她的思路说话,很容易掉坑里。 “哎,沈云峰,说正经的,最近有没有想姐姐我啊?” 电话那头的徐婉舟,似乎有穷追猛打的意思。 沈云峰捂着嗡嗡作响的脑瓜子,没好气地说道:“婉舟姐,说实话,我很惊讶于你今天说话的态度,你就直接说,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呀,到底是拿了冠军的人,”徐婉舟轻呼一声,“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啊,嘿嘿,跟姐姐我也是更加有默契感了。” “能猜出我心里话的男孩子,你,沈云峰,是第一个。” 徐婉舟得意地大笑起来。 沈云峰彻底无语,默默掏出钥匙,打开店门走了进去。 “咦,怎么不说话,看你在比赛中爆发的气势,可不像是一个轻易就害怕的人啊!” 徐婉舟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姐姐找你,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云峰忍不住打断徐婉舟。 “嘻嘻,这次,可要让沈冠军失望了,”徐婉舟一点都不恼,“有人托我转告你,想请沈大冠军吃顿便饭。” 第180章 还没有我请不动的人 三天前。 汉中,北城,翠屏山。 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山庄里,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喜气。 自从徐世仁在一次董事局会议上亲口说出,徐氏准备大办老爷子九十寿诞的消息以后,原本静谧的山庄,每天都会迎来不少汉中乃至陕省有头有脸的人。 甚至,包括省市两府手握权柄的上位者。 作为徐氏次子,徐世义自从十年前从老父亲手中接过董事局主席一职,从未敢有一刻懈怠。 幸亏,十年后的今天,徐氏集团这艘商业巨舰,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始终岿然不动。 徐元君已经九十岁了,虽然很早就已经退居二线,住进山庄,几乎从不外出,但深谙汉中商界内幕的人都知道,老爷子依旧牢牢掌控着徐氏集团这艘商业巨舰。 徐世义对老父亲退休但不放权这种行为,心情很复杂。他,既想依仗老人余威,确保徐氏这艘巨舰依旧顺利地乘风破浪,不至于有触礁沉没的危险,又想趁着自己还在董事局主席位置上,把心中所愿,通过手中权利,彻彻底底地释放一次。 是个男人,都不想成为他人手中提线木偶。 即便,这个他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由此,徐世义最近两三年,其实过的很辛苦。当然,主要是,心里很累。 对于老人家破天荒大张旗鼓地准备在自己耄耋之年过一次徐氏史无前例寿诞,徐世义是举双手赞同的。 他认为,这是老爷子,准备彻底放权的标志。 所以,徐家准备大宴宾客为徐元君祝寿的消息,在那次董事局会议以后,很快就散播出去了。 徐元君的每一天,是从听儿子徐世义汇报集团事务开始的。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徐元君说了一声进。 徐世义轻推房门,走进书房,看了眼佣人准备端走的早餐,由衷地笑了笑。 老爷子胃口还是那么好,这,是徐氏之福,是徐氏集团之福! 看着恭恭敬敬坐在自己对面的次子,徐元君心里微微一叹。 “终究,比起仁儿,少了些锐气。” 他心里说道。 “父亲,正如您判断的那样,盛达集团在汉中的房产业务,就要触底了,赵翰墨新成立盛跃公司,应该是要借助港岛加德士的力量,重拾古玩产业。” 徐世义恭声说道。 徐元君微微点了点头,两道白如雪的长长寿眉皱了一下,蓦然开口:“世义,你说说看,我首肯雨铭跟婉舟交往,是不是做错了?” 徐世义浑身一震,抬头看着老父亲依旧清明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其实,说的确切一点,是他,不敢回答。 因为,在徐世义的印象中,这是自从大哥徐世仁出了意外之后,老爷子第一次主动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世义,你把这份请柬交给婉舟,”徐元君拿起大红请柬递给徐世义,“让她亲自去请恒兴古玩店那个叫沈云峰的鉴定师,来翠屏山庄。” “就说,我徐元君,请他赴老夫寿宴!” “是!” 徐世义起身从老父亲手中接过请柬。 徐元君摆摆手,拿起一旁的毛笔,开始在展开的宣纸上笔走龙蛇。 徐世义知道今天的谈话已经结束,悄声走出书房。 直到走出这栋独门别墅,坐进车里,徐世义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的眸光,从山路两边急速闪过的枯色上收回,久久地盯着手中请柬,不发一言。 作为千亿商业集团名义上的掌舵人,此时此刻,徐世义表面一如平时,波澜不惊,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直到劳斯莱斯平稳停在集团总部大楼下,依旧无法平静。 老爷子亲手写下的请柬,不过一手之数。他,无法想象,小小鉴定师沈云峰,何德何能让老爷子如此看重? 被几个高层簇拥着走出电梯,徐世义交代秘书:“请大小姐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秘书回应道好的,目送徐世义和几位高层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后,就立刻拨通了徐婉舟的手机。 “汉中,还没有我请不动的人。” 这是,徐婉舟走出徐氏集团总部大楼,撂在二叔徐世义办公室的原话。 虽是如此,为了能够一击命中,不给沈云峰考虑的余地,徐婉舟在给沈云峰打电话之前,耍了个小小的心眼,一直等到爷爷九十寿诞的前一天才告知他。 “徐老德隆望尊,他的寿诞我作为晚辈,贸然参加会不会太失礼?” 沈云峰听到徐婉舟邀约他去参加徐老太爷九十寿诞,心里微微一惊,沉吟半刻,说道。 “我爷爷一项喜欢提携后辈,”电话那头,徐婉舟瞅着手里大红请柬,笑嘻嘻说道,“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一点点的心理负担。” “宴会开始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你提前跟你那位小老板请好假,我上午九点在市场南门口接你。” “好,那就明天上午见。”沈云峰答应下来。 “咦,你答应的倒是挺爽快的,我还以为你会找借口拒绝我呢。”徐婉舟稍显诧异。 沈云峰笑了笑,说道:“不怕你笑话,其实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猛地出现在名流云集的富豪圈子里,有些大煞风景了。” “那刚才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干脆?”徐婉舟好奇心大作。 “正因为我是个无名之辈,所以,参加徐老太爷寿诞,该有压力的应该是那些达官显贵们,而不是我这个不名一文的鉴定师。”沈云峰嘴角微斜,“再说了,徐老太爷盛名远播,我是仰慕已久,既然你徐大小姐亲自打电话过来,我怎么会轻易地放弃这次朝圣的机会?” “况且,老爷子已经九十岁了,作为长辈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我们做晚辈的,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 “嘶!” 徐婉舟突然有种牙痒痒的感觉,对着手机愣了愣,木然地看着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大红请柬。 原本她计划好了,如果沈云峰婉拒自己的邀约,她就会说自己手里有爷爷亲自写的请柬,这样一来,沈云峰应该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没曾想,在自己没有使出杀手锏的情况下,沈云峰爽快地就答应了。 沈云峰今天的表现,似乎跟自己之前认识的有些不太一样! 徐婉舟心里琢磨着,却又想不起来,现在的沈云峰,哪里不同。 “或许,是替恒兴拿下了鉴宝比赛的冠军,他的自信心无形中也提高了。”挂了电话的徐婉舟,自我宽慰道。 第181章 阴历五月十六 沈云峰跟徐婉舟通完电话,就开始打扫店铺里面的卫生,完事差不多已经快十点钟了,就开始琢磨明天过去送什么寿礼了。 以徐家积累的财富,古玩字画什么的肯定也不稀罕,沈云峰觉着以自己的身价,也送不出什么名贵的东西,那既然不能空着手去,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他就决定送的寿礼应该在心意方面下点心思。 想来想去,就给袁栋梁打了个电话,让今天抽时间把之前用碎玉做的几个金镶玉送过来,袁栋梁连连答应,说五点前一定全部送过来。 在袁栋梁找名匠做好金镶玉后,曾经发图片让沈云峰看过,沈云峰突然就记起来,其中一枚金镶玉的寓意就挺好。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梁玢茹的电话,说董老那边给消息了,说之前托他找的鉴定师有了眉目,过两天就会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过来上班。 沈云峰听了,也很高兴,店里有了两个鉴定师,这样以来,自己的时间稍微也有自由一点,不会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恒兴的生意。 问过梁谨言的身体情况,沈云峰顺便把徐婉舟打电话过来请自己去参加她爷爷生日宴会的事跟梁玢茹汇报了一下,等于在跟梁玢茹请假。 梁玢茹笑着说假准了,再就说了句,让沈云峰明天收拾的利索点,就把电话挂了。 中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沈云峰以为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的时候,虚掩的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沈云峰抬眼看去,一个步履蹒跚满目沧桑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怀里抱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物件,慢慢地走到沈云峰面前,也不等沈云峰说话,就把怀里抱着的物件放在柜台上。 “师傅?”老人手里抓着物件问道。 “嗯,鉴定师!” 沈云峰笑着回答。 “好!”老人松开手掌,把物件轻轻推了过去。 “后生,你看看,这块东西值不值钱?” 说着话,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稀疏的白发下的汗珠。 沈云峰笑着说我看看,给老人先递了纸巾,又泡了杯热茶,这才取出白手套戴上,当着老人的面,一层层地揭开粗布。 随着沈云峰手上动作的越来越轻,很快,一块木板出现在柜台上。 木板长约四十公分,宽约十五公分,入手极沉,细闻,上有淡淡香味隐隐传来。 老人小心翼翼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这热茶,两只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沈云峰手上的动作,不时朝沈云峰脸上看一眼。 “太尉仪同三司事齐国王。”沈云峰看着木板上面的一行字,缓缓念出。 “后生,背面,还有字。”老人放下茶杯,提醒道。 沈云峰笑了笑,翻过木板,“房一座”三个模糊的字,出现在眼前。 “老爷子,这块木板,有些年头了,”沈云峰放下木板,一边给老人茶杯续水,一边说道,“能不能给我说说它的来历?” “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老人冲沈云峰点点头,坐在凳子上,粗糙的大手抚摸过粗布团中的木板,开始回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距离哈市六百多公里的一个名叫屯子村的小地方,一户村民准备挖地基建新房子,开工后的第三天晌午,过来帮忙的亲戚们,从新建房上房的位置,不小心挖出了一副棺材......” 沈云峰出了柜台,扶老人坐到靠近暖气的椅子上,又折身从静室端出几样酥软的点心,请老人一边吃一边说。 虽然,已经借助古籍,知道了老人带来的这块木板的出处,但沈云峰弄清楚的是,缘何这样一块距今八百多年的木板,会出现在这位老人的手里。 “......棺材当时就被打开了,里面居然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老人叙述时候的神情,就像是在说自己的亲身经历。 虽然在开始说之前,老人特意强调,自己现在回忆的往事,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被挖出土的那两具尸体,都很奇怪,至少屯子村的老少爷们六百多口人,没有一个人见过那种埋尸情况。” 说到这里,老人缓缓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一下一下地咀嚼着,一双眼睛幽幽地看向窗外,出了会神。 沈云峰安静地坐在老人旁边。 老人喝了口茶,长长地舒了口气,冲着沈云峰歉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棺材中的男尸,不知什么缘故,一点都看不出腐烂的痕迹,除了估计年代久远的缘故,尸体因为缺少水分看上去有些干瘪,身体上几乎就没有发现尸斑......” 见老人瞅着自己,沈云峰配合地露出一个迷惑不解的表情。 “......如果说男尸很奇怪,那他旁边躺着的女尸,就只能用古怪来形容了,”老人似乎对沈云峰此刻脸上表现出的表情很是满意,继续说道,“女尸的腐烂程度要比男尸严重,我之所以说她古怪,是因为她的头部,被一整块黄色的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当时看到这一幕,围观的村民中就有人说,这个女人是被人活活捂死的。” “不怕您老笑话,我也是这么想的。”沈云峰尴尬一笑,挠了挠头发。 老人淡淡一笑,接着自己的节奏说道:“屯子村挖出两具古尸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有胆子大的考古专家带着他的学生拿着文物部门的介绍信抢在小将们烧毁尸体之前对这两具尸体以及古墓进行了研究。” 见沈云峰脸上露出迷惑,老人轻笑着解释道:“那个古墓被挖开的时间,恰好是上世纪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也得亏地方比较偏远,运动的风波影响不大,如果是在城里或者靠近城市的地方,尸体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闻风而至的小将们一把火给烧了。” 老人这么一解释,沈云峰立刻就明白了。 喝了口茶,或许是觉得有些热的缘故,老人起身把围巾解开,沈云峰接过给老人挂在衣帽架上。 “在那位考古专家和他的学生研究尸体和古墓的时候,有帮忙的村民就说了,这两具尸体应该是鞑子的,”老人说到这里,嘴角微微翘了翘,“村民们的依据是,早些年,这片地方被女真人统治着,而1616年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建国,国号称为‘大金’。” “这个华国历史上第二个少数民族建立的大一统的国家,最开始定都是在上京,而发现两具尸体的地方,就恰恰属于当时的上京的辖区范围。” 沈云峰沉吟一下,附和道:“如果按照历史记载,这位村民的说法,倒也合乎常理。” 老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并没有否定沈云峰的理解,也没有肯定沈云峰的说法,而是慢悠悠地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过去快七十年了,我至今记得古墓被发现的日子......” 缓缓端起茶杯,递到嘴边,想喝又没有喝,喟然长叹:“......五月十六日,阴历,天,阴沉沉的。” 第182章 面帛真相 “那天的天气,跟今天很像,天,似乎很低很低,”老人瞥了眼窗外,哑然失笑道,“只不过,那天正是盛夏,即便是在关外极北之地,也不像这边的天气,下一场雪,气温就下降三四度。” “暖气虽好,却比不得那边农家盘的火炕,人坐在上面,屁股下面火烧火燎的,全身的寒气,都被逼走了。” 老人回味着,眼底都是无尽的美好的回忆。 “老爷子,那既然考古专家过去了,对那个古墓以及两具尸体,他应该有自己的见解?”沈云峰试探道。 “的确,专家并不认可村民们的看法,”老人莫名一笑,“他的依据就是从棺材盖板上找到的一块铭牌,因为铭牌的上面明晃晃写着‘大明’两个谁都认识的大字。” “为了让村民们信服,那位考古专家还拿出随身带着的史料,指出朱明王朝曾在此地设立奴儿干都司,管辖整个黑龙江流域。” “而发现古墓的这一大片地方,恰恰是当时的政治中心,专家据此断定,那座古墓是明朝的。” “考古专家的话,可信度应该还是挺高的,”沈云峰笑说道,“毕竟,人家可是科班出身,论起对历史的研究,要比老百姓了解的更透彻,也更加严谨。” 说着话,沈云峰的眼睛却始终在注意观察老人表情的变化。 果不其然,似乎陷入沉思的老人,在听到他这么说以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虽然,一闪即逝,可还是被沈云峰捕捉到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 老人喝着茶,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出一句。 沈云峰装作没有听见,起身给老人去静室换了新茶,倒上热水,依旧安静地坐在旁边。 “为了让村民们信服自己的判断,那位考古专家还特意从村子里找来一本《说岳全传》小人书,指着书里金朝官员的装扮信誓旦旦地对村民们说,两具古尸的穿戴打扮跟书上画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两具尸体入殓的时候,穿的都是汉服,而且从棺材板上发现的铭牌上又写着‘大明’两个字,所以,考古专家就下了结论,古墓是明朝时期一对官员夫妻的合葬墓。” “这对官员夫妻其实挺冤的,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被挖出来曝尸荒野。”沈云峰叹息不已。 老人丝毫不理会沈云峰,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后生,老朽倚老卖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请说,晚辈洗耳恭听。”沈云峰正色道。 “虽然你是古玩店请来的师傅,可是你的有些看法,还是稍显浅薄,”老人认真地说道,“有些时候,眼见不一定是真实的。” “您老,是说......”沈云峰想了想,“那个古墓,另有说法?” “脑子不笨,就是容易被假象所迷惑。”老人欣慰一笑。 “还请老爷子不吝赐教。”沈云峰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老人鞠了一躬。 老人点点头,笑说道:“当时那种情况,莫说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就连那位考古专家和他的学生都被看见的以及发现的一些所谓证据差点蒙骗过去。” “可是,专家毕竟是专家,他在确定古墓是明朝的以后,就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具女尸上了。” 老人徐徐说道,“因为,在那位专家的印象中,他明朝的墓葬见识过不少,但是在女方的头上包裹这么厚实的黄布,这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情况。” “为了弄清楚女尸蒙面的真相,专家决定再次从随葬品上着手,重新考察研究,希望发现一些女尸蒙面的端倪。” “这位专家的治学态度,还是挺严谨的。”沈云峰表示佩服。 老人不置可否,在吃了一块点心,喝了半杯茶以后,缓了缓,继续说道:“那位考古专家花了些钱,请村民们把两具尸体以及棺材还有一些随葬物品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位准备盖新房的村民一家,也出了不少力,因为毕竟这是他们选定的宅基地,在把出土的所有东西送走以后,他家又拿出重礼请来关外胡黄白柳灰五大仙门中的胡老太爷把里外安顿了一番,才又重新施工。” 沈云峰听到老人说出“五大仙门”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因为他记得,爷爷师门传承中,似乎也有关于狐黄白柳灰保家仙、走马仙的记载。 “关外的保家仙、走马仙,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心思被触动,沈云峰忍不住问道。 “神不神的,谁说的上呢,”老人哈哈一笑,“反正,那户人家建在古墓上的心宅子,自从被出马仙安顿过后,这几十年,一直都挺安稳的。” 沈云峰“哦哦”两声,不再说话,眼睛朝放在柜台上的物件看去。 老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又来了三个考古专家,有人就认为,女尸蒙面,是为了诅咒盗墓者,还有人认为,这种行为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 “最后,四位考古专家形成了一个大家都比较认同的观点,认为蒙面女尸头上的黄布在以前叫做面帛......” “哦!!”沈云峰忍不住,像是有所悟地发出一声长音,却不想,无意识地打断了老人的思路。 “后生,你莫非想到了什么?” 老人一点都不恼怒被沈云峰唐突地打断,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好意思,打断您了,”沈云峰很是歉意地说道,“刚才听到您老说起‘面帛’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大学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老人点点头,示意沈云峰继续说。 “我的大学老师说,一般女尸蒙面的话,往往都是因为她在生前犯过错误。”沈云峰解释道。 “后生你这位老师的说法,倒也跟那四位考古专家最后形成一致意见的看法不谋而合。”老人善意地点了点头。 沈云峰笑了笑。 “如果能够知道墓主人的身份,那就几乎可以确定,究竟哪种说法比较可信了,”老人在接过沈云峰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接下来,四位考古专家带着四名学生,开始分工,从古尸的衣着还有随葬物品上入手,并派人找到当地文献,甚至翻阅了整部《明史》......” 恒兴古玩店门外,不时传来行人脚踩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店内,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只有老人不疾不徐说话的声音。 “......古尸所穿的服装,龙纹锦袍,绣金腰带,右手边放着一把玉制的古剑,据此大家断定,墓主人的身份至少是一品大员。” 老人手指很有规律地轻轻敲击桌面,“有明一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共传十六帝,明朝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一品大员虽然不少少,如果逐一排查的话,还是有迹可循的。” 第183章 房一座 虽说朱明王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这期间能坐到一品大员的重臣犹如过江之鲫,但如果一一去排查,还是能找出点蛛丝马迹的。 对于老人说的这句话,沈云峰表示深信不疑。 看着沈云峰给自己茶杯续水,老人微微颌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四位考古专家还是决定从发现的那块铭牌上入手,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确实模糊,借助各种手段,他们最后才确定铭牌最后的两个字是‘国王’二字。” “国王?” 沈云峰挠了挠头发,抬头看着老人,“印象当中,明朝的皇帝应该没有把那一片地方赐封给哪位藩王啊?” “如果仅仅从铭牌上的字眼去理解,似乎就是说,两具古尸应该就是明朝的藩王和夫人,”老人点点头,“考古专家们又何尝不是跟后生你想到的一样,可是当时那么个情况下,他们却没有其他选择,只好再次仔细查阅《明史》,最后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因为所有的资料都表明,明朝历史上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一位藩王被葬在了屯子村这一带。” “那这么一来的话,考古专家们的研究重点,是不是就得调整方向了?”沈云峰大感好奇地问道。 “谁说不是呢,”老人怅然一叹,看着一旁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瓶说道,“既然不能从明处的古玩上发现点什么,专家们就开始拆除尸体周围的帷幔,这一拆除,还真有点柳暗花明的意思了。” 沈云峰注意到,老人的眼底,闪起一丝亮光。 “考古队拆开帷幔,发现了一块木板,仔细辨认后,发现木板上面写着‘太尉仪同三司事齐国王’十个字,而木板的背面,写着另外三个字——‘房一座’。” “房一座?”沈云峰在跟老人确定是这三个字以后,就笑着说道,“这个我大概了解一些,这是古代棺木中常有的房券。” 老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现代的人,买了房子,只有拿到了房产证,心里才会认为房子真正属于自己了,那在古人的思维里,其实也是一样的,”沈云峰抿了口茶接着说道,“古人认为棺材是人死之后在阴间的房产,房券就是房产证。” “所以......”沈云峰沉吟一下,说道,“我认为,这个‘太尉仪同三司事国王’应该就是墓主人的真实身份了。” “谁说不是呢?”老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了这发现,真相应该就不远了,四位专家开始一步一步推敲,终于认识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把古尸的年代给搞错了,墓主人不是明朝人,而是村民所说的鞑子,也就是金国人。” “只不过,此金非彼金,村民混淆了两个女真的概念,笼统地把前后相差近500年的两个朝代混为一谈了。” 老人哈哈笑道,“男尸埋葬的朝代,是完颜阿骨打111年在上京会宁府建立的金王朝,而并不是努尔哈赤在1616年建立的大金政权。” 回忆到这种程度,老人似乎再也没有了什么顾虑,就敞开心扉地说道:“专家们认定,墓主人在世的时候应该官居正一品的太尉一职,掌权全国的军队,而且,还被分封为齐王。” “这样一来就很好认定了,因为在华国历史上,只有金朝时期,曾经有过这样的高官被葬在屯子村一带的记载。” “只是,如果要真正揭开女尸蒙面这个谜团,仅仅知道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沈云峰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老人笑了笑,对沈云峰这种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就继续说道:“专家们又开始翻阅《金史》,从中发现整个金国前后有四人被封为齐国王,其中两人分别死于40岁和70多岁。” “专家们想法设法找了仪器,通过测量男尸的牙齿和骨骼,很快就确定,此人死亡的时间,大概是他在60岁的时候。” “这样的话,就把40岁和70岁那两位给排除了。”沈云峰说道,“那,还剩下两位被分封为齐国王的......” “确定墓主人身份的关键线索,其实一直都在女尸穿的衣服上。”老人打断沈云峰,“这,还是通过研究女尸穿的衣服才最终确定的。” 沈云峰摩挲着光秃秃的下巴,陷入沉思。 这,并非是他故作姿态,实际是沈云峰真不了解这些古迹。 因为,就在古籍告知他木板来历的时候,沈云峰有意识地让古籍“闭嘴”了,他想通过老人以及自己所学到的知识,了解木板以及它背后的故事。 老人解释道:“女尸穿的衣服虽然不厚,件数却挺多,考古专家们在脱衣服的时候,可是非常小心,每一件都是即华贵又新潮。” “这个时候,就有细心的专家发现,在女尸踩脚裤的内侧有两个不起眼的字。” 老人手指轻蘸茶水,在桌面写下“内省”二字。 “内‘nei’省‘xing’?”沈云峰轻声读出,疑惑地自言自语,“自我内心的审查?” “后生,错了,”老人善意地说道,“省是多音字,在这里应该读作省,两个字连起来读作内省。” “而在古代,对什么身份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在那个时代,皇宫大殿只有皇帝和皇后座位的东边位置才叫内省。” “所以,女尸穿的绣有内省字样的裤子,必然是出自宫廷。” 沈云峰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 老人抚须微笑:“而洞察金史的专家很快就确定,墓主人的应该就是完颜晏和他的夫人。” “为什么不能是另一个被封为齐国王的金国人呢?”沈云峰有些不解。 “因为贞元元年这个年号,是金废帝完颜亮在1122年确定的新年号,根据史料记载,你提到的另一个齐国王,死于贞元元年之前。” “那......”沈云峰还是有些不明白。 “因为内省是金国人在贞元元年设置的,所以,很容易就把那位齐国王的嫌疑排除了。”老人像是看透了沈云峰的心思一样,笑着再次解释。 沈云峰大汗,顿时觉得自己学识远远不够,如果不借助古籍的力量,自己简直就是古玩界的小白。 “考古专家们并没有就此罢手,是因为相关史料里有关完颜晏妻妾的记载跟他的出生日期一样完全找不着。”老人看出沈云峰的囧态,继续说道,“考古专家们就一想干脆从女尸入手,把蒙脸布取掉,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解开蒙脸布以后,想要看女尸真容的专家们,是大失所望,因为......” 老人突然停下不说了,而是,把视线朝窗外看了过去。 第184章 靖康耻 随着老人的视线,沈云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雪又开始下了。 老人笑着说道:“瑞雪兆丰年,不过,照这几天这个下法,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可就要出现问题了。” 沈云峰认同地点着头,确实,过犹不及,这样的大雪一场接一场无休止地下,恐怕要遭灾。 “天要下雪,娘要嫁人,由不得我们这些凡人。”老人哈哈长笑,眼睛定定地看着柜台上的木板,还有那些堆成一团的黄布。 沈云峰觉得,自己从此时老人的身上,看不出一点他进店来时的那种沧桑感。 怎么形容呢? 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们爷俩,言归正传,”老人见沈云峰看着自己,就摆摆手,笑着继续开始的话题说道,“揭开女尸脸上蒙的布以后,专家们看到的,只是一层厚厚的蚕丝,又揭去蚕丝,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像男尸一样的不腐尸,只是一个头骨。呵呵,专家和学生们期待的金国美女的脸,没有出现。” 沈云峰毫不掩饰自己失落的情绪,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大口喝了几下。 “后生,看来你的修炼还不够啊,”老人笑着打趣道,“听人说起事件经过都不能沉住气,如果有机会真正进入到古墓中,就你现在的表现,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 “哈哈,应该会成为老朽小孙孙常常挂在嘴边猪队友。” 沈云峰再次大汗。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 些严重了,老人歉意地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你,就当时那种大环境下,换做谁都不可能不心生忌惮的,即便是......” “咳,咳咳咳......”应该是觉察到自己要说漏嘴了,老人假装被酥软的点心不小心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额头甚至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如果不是因为俩人都靠近暖气片,自己脸上也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沈云峰几乎就要被老人精湛的演技给蒙骗过去了。 不揭人所短是为美德,所以,沈云峰也决定不当面戳穿老人。 毕竟,他对老人以及他带来的那快不值几个钱的木板后面的故事,兴趣很大。 所以,在老人枯瘦的右手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颤颤巍巍地伸向触手可及的茶杯的时候,沈云峰赶紧把茶杯放到老人手里,叮嘱他小口喝顺顺气,并起身给老人揉捏后背。 这套动作,沈云峰做的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 在茶水还有沈云峰娴熟的拍打下,老人渐渐停止了咳嗽。 缓缓喘了几口气,老人示意沈云峰可以了,指着椅子让他坐下。 沈云峰照做了。 在俩人四目相对的刹那,沈云峰把眼底对老人精湛演技的鄙视,换成了很是明显的对老人身体的淡淡担忧。 聪明如老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沈云峰眼睛里蕴含的意思。 “老了,这些老朋友就都开始一一借机 发难了,”老人用一种勘破世事的表情,宽慰沈云峰道,“老朽今年七十有三,老话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找你商量事。” “嘿嘿,一点小咳嗽,还带不走老朽的这把老骨头。” 沈云峰默默地撤去点心,续添了新茶。 雪无休无止,下个不停,虽然不似书上描写的像鹅毛一般,但也是纷纷扬扬,把这天下变成雪白一片。 “后生,我刚才说到哪了?”老人抱着茶杯,笑吟吟地问看着窗外有些出神的沈云峰。 “哦,您老说到......”沈云峰微微回忆,“考古专家们揭开蒙在女尸脸上最后一层厚厚的蚕丝,发现只是一个头骨。” “应该是了!”老人微微颔首,眯着眼睛徐徐喝了口茶,沉吟一会,说道,“这个结果,显然不是考古专家们所能接受的,于是,他们继续寻踪觅迹,调整考察方向,又从女尸脖子戴着的一串名贵的玛瑙项链入手。” “嗯,那个时代,玛瑙的确当得起名贵二字。”沈云峰表示认同。 华国古代传统的“四宝”——珍珠、玛瑙、水晶和玉石,跟当今世界公认的“四大珍贵宝石”——钻石、祖母绿、红绿宝石以及金绿宝石是不能相比的。这倒不是说,古人识宝的能力要比今人差,最主要的原因是古人的视野和观念与今天大不相同。 所以,在古代,玛瑙是被人们当做和珍珠并列的珍贵宝石,只有高官显 贵才有资格拥有和佩戴。 “既然女尸戴着玛瑙项链,那就说明女尸生前应该是很受宠爱的,”老人点了点头,“专家们就想到,她会不会就是完颜晏的原配夫人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又被推翻了,因为通过检测女尸牙齿,推断出她是在四十岁左右去世的,这样一来,女尸的生前的年龄就跟完颜晏相差了二十岁左右。” “这在早婚盛行的金国,几乎可以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即便他是金国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左丞相、都元帅、太尉完颜晏。”沈云峰附和道。 老人抚须微笑,看着沈云峰深深地点了点头,似乎很享受与沈云峰的这种交谈方式。 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虽然无酒无宴,只是一杯淡茶,再就是一碟几乎把老人呛着的点心,但短短半个时辰,老人似乎已经要把沈云峰当成忘年交了。 所以,对沈云峰偶尔出言打断老人说话的行为,不仅没有丝毫恼怒,还表现出十分赞赏的表情。 “据此,专家们断定,女尸不是完颜晏的原配夫人,而应该是他的宠妾,”老人笑着阻止沈云峰又要续水的动作,“就在专家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帮着他们整理出土文物的某一位专家带来的学生,突然说话了。” “他这一开口,可以说,就把遮蔽在所有人眼前的迷雾抽丝剥茧一样地给驱散了。” 沈云峰端坐不动如山,认真地看 着老人。 老人哈哈一笑,手指敲着桌面说道:“那个学生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女尸她本来就不是金国人,而是汉人,也就是当时的宋朝女子?” “学生这句话,立刻就把四位专家的思绪给扯回到那个华国历史上必须浓墨重彩记述的时代了,公元1127年前后。” 听到老人说出“1127”四个数字,沈云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同时,三个巨大的,犹如山岳般的沉重字眼,就像要活过来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靖康耻!” 老人在这一刻,就像长了一双能够洞穿沈云峰心思的眼睛,在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地沈云峰后,会意地长叹一口气,缓慢但有力地说道:“不错,就是靖康之变!”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53696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59794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59794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59807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59794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598073 第185章 一点都不贵 金国天会四年,闰十一月丙辰日,即1127年1月9日,开封城破,金将俘宋徽宗、钦宗二帝,虚弱的北宋灭亡时,因当年是北宋靖康元年,史称为靖康之变。 赵佶、赵桓父子连同皇室、皇族、贵戚、近臣以及各种工匠等140000多人,被押往金国,《永乐大典》白纸黑字:靖康之变,耻莫大焉! 老人言罢,似乎也是颇多无奈,苦笑道:“宋朝,无论是北宋还是南渡之后偏居一隅的南宋,其实都是个很特殊的朝代,一方面民间富庶,经济繁荣远超盛唐,科技文化昌盛,才子辈出,这从鼎鼎大名的唐宋八大家宋独占六人就可见一斑。” “嘿嘿,就连寅恪大师都忍不住要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那又能怎样,经济再强盛,武力值不够,还不是一直被北方的游牧民族摁在地上摩擦。”沈云峰冷笑道。 “确实是这样,嘿嘿,好不容易出了个名将岳武穆,雄起了一把,结果死在了二十道金牌之下。”老人唏嘘不已,“最无辜,堪恨又堪悲,风波狱!” 耳边听到老人悲愤的声音,沈云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后生,看不出你也是个悲天悯人的性格。”老人慢慢恢复恢复神态,瞅着沈云峰。 “人远悲天悯人之怀;岂为一己之不遇乎!”沈云峰喟然长叹。 老人叹息一声,露出一抹淡笑指 着自己拿来的木板说道:“很多时候,人的命,其实,都没有这些物件硬。” “不管他是达官还是显贵,富足亦或贫穷,最后不过都是枯古一具。” “我们这些后来人,想要了解几百甚至千年以前的故事,还是得借助类似木板这样的物件。” “完颜晏死于公元1162年,那个陪葬的女子去世的时候大概40岁左右,所以就可以推测出,她应该出生于1122年前后。”沈云峰表示认同,点点头说道。 他下意识地把老人的思绪再次拉回屯子村发现的那个古墓上。因为,在注意到店里需要开灯的时候,沈云峰才意识到,自己和老人之间的谈话,时间稍微有点长了。 估摸着,袁栋梁这个家伙,也应该快到了。 沈云峰的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老人。 老人哈哈一笑,顺着沈云峰的思路就说道:“金人掳走北宋12000多人,其中就包括有21个北宋公主。” “那个学生大胆猜测,女尸有可能是宋人,专家们本着有一点可能就不放过的原则,通过查阅史料发现,在这被掳走的21个公主里面,的确有个叫赵金姑的,她就出生在1121年,这和他们之前的推断不谋而合。” “专家们熟知史料,知道这些被掳走的公主们大多都被迫嫁给了金国贵族为妾,完颜晏战功赫赫,身居高位,自然不会拒绝迎娶几个北宋公主做妾这种美事 。” “这样一来,几乎就可以确定,女尸就是赵金姑本人了?”沈云峰略微有些疑惑地问道。 “至少,当时在现场的那四位考古专家以及他们的学生们,是这么认为的。”老人不置可否地说道。 沈云峰意会地点点头,想了想问道:“既然确定是女尸的身份,那女尸蒙面这个谜团,专家们解开了没有?” “就知道你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老人用一种“就等你来问”的表情看着沈云峰,“在女尸腹部位置,专家们发现了一些白色物资,通过化学分析得出,这些白色物质在古代其实是一种毒药。” “这么说,赵金姑是被人用毒药毒死的?”沈云峰大感意外。 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屯子村发现的女尸,就是一千多年前北宋公主赵金姑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老人点点头,“因为紧接着,考古专家们在赵......女尸的手臂上找到了一些很明显的伤痕,据此推断,当年只有40岁的她应该就是属于非正常死亡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沈云峰叹息不已,“在那些野蛮人眼里,金枝玉叶不过是区区一条贱命。” 老人深感意外地看了沈云峰几眼,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古玩店鉴宝师,为何会对异姓外族抱有这么大的成见。 他想从沈云峰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落在老人眼底的,只是一张犹如古井,无波无痕不带任何表情 的脸。 只要,在清澈的眼底,老人才看出,蕴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老人更加的深感意外了。 沉思良久,终于微微地叹了口气,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深究了。 “杀死女子的,不仅仅是那些白色物质,”老人突然心生抽身而走的念头,就快速地说道,“因为女尸蒙在脸上的绢布其实也是杀死她的工具。” 沈云峰静静地看着老人,眼睛瞪的圆圆的。 老人心底一声苦笑,但还是镇定地说出原因:“就因为完颜晏死了,所以作为宠妾的她就只能选择陪葬。” “那些黄色的绢布之所以会一直保存在头上,应该是她死的时候由于对死亡的恐惧导致神色很不好看,金人就想出了用面帛遮住这个办法。” “嘿嘿,有些欲盖弥彰,却也让所谓的考古专家们很是费了一些功夫和精力。” “你说,他们这是图什么?” 老人完全是下意识地说出一句。 “是啊,他们,在那是背景下,这么孜孜以求,到底图什么!”沈云峰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就安静地坐着不发一言了。 老人:“......” 恒兴古玩店内,一时,安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沉默了大概有半炷香时间,老人喝完杯中茶,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前,手指摩挲着字迹斑驳的木板扭头对正在注视他的沈云峰说道:“说到底,我就是来询它的价格的,没想到,絮絮叨叨说了这 么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 “这时间也不早了,后生,你如果收的话,就说个价,不收的话,我原路抱回去。” “要!” 沈云峰几乎没有丝毫迟疑,“50000块,老爷子您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现金。” 老人再次大感意外! 因为,他清楚,自己带来的这块木板,即便是古物,即便是从金国大名鼎鼎的完颜晏的墓里取出来的,在其历史价值被攥取一空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像沈云峰说的,值这么多钱。 “后生,有些贵了!”老人忍不住劝道,“即便是少一个零,老朽也愿意给你。” “在我看来,一点都不贵!” 沈云峰走到老人面前,笑了笑,眸光缓缓看向静静搁在柜台上的木板。 老人似乎从沈云峰眼底,看见一抹流淌着的极其温柔的神色。 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像沈云峰这么专注的眼神。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59794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59807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59807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66188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59807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661882 第186章 深入宝山空手归 “后生,听老朽一句劝,它,真不值这么多钱。” 老人无法压制自己没来由的恻隐之心,再次劝道。 面对眼前如此专注的眼神,老人认为自己来之前的心思,似乎有些多余了。 沈云峰笑了笑,收回眸光,让老人稍等片刻,快步走进博古架后面的静室。 很快,就出来了。 “老爷子,这是50000块,您查查。” 沈云峰把手里厚厚的五沓分别捆好的红票子放到老人面前,顺便把验钞机递了过去。 “不用查了,”老人没有接沈云峰递过来的验钞机,扫了眼柜台上码放整齐的五沓钱,勉强笑道,“我就是不信你这个人,难道还信不过恒兴古玩店的招牌吗?” 沈云峰笑了起来,把开好的票据,轻轻夹在钞票堆里。 老人慢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一沓一沓地把钱装了进去,最后才把票据仔细折叠好,塞进贴身的衣服兜里。 塑料袋,随便扎了下,拎在手里。 “后生,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执意要买这块没什么研究价值的板子?”老人终于还是问道,“对你们这一行人来说,没什么研究价值和历史价值的古玩,白送都不要,你......” “老爷子,其实,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沈云峰随口说道,“有一老主顾托我们给他留意着,碰见这种木板就收下。” “至于具体的用处,说实话,我比您还要好奇呢。” 沈云峰对自己的这个 理由,实在是不抱什么希望,幸好,老人听了以后,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缓缓朝门口走去。 “老爷子,店里有伞,我给您拿一把。”沈云峰走出柜台,看着老人背影说道。 “不用了,我看啊,这雪,也快要停了。”老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淡淡回道。 沈云峰快走两步,给老人拉开店门,发现,刚才还纷纷扬扬的大雪,果真有了要停下的迹象。 “老爷子,路滑,您......” “沈默,你认识不?” 老人突然出声,打断沈云峰。 眼睛,却一直看着越下越小的雪天。 “认识,我之前的老板,”沈云峰不带任何犹豫地说道,“他开着一家名为天宝斋的古玩店,我大学毕业最开始就是在他店里做学徒。” 老人点点头,依旧,没有看沈云峰,似乎在等沈云峰把话说完。 “嘿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人就离开汉中了。”沈云峰苦笑道,“老爷子,您知道沈默?他还欠着我半个月工钱呢。” “哦!” “我说呢,上午过去找他,店还是那个店,只不过名字改了,老板也换人了。” 老人似乎比沈云峰还无奈,脚下却不挪动。 沈云峰也只好陪站在台阶上。 一老一少,杵在雪地里,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来多长时间,老人首先打破沉默,淡淡地说道:“后生,如果碰见沈默的话,我会帮你讨回他欠你的工钱。” “哈哈哈,先谢谢 您了。”沈云峰笑了笑。 眼睛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一步三滑的模糊的人影。 “走了!” 老人看了眼沈云峰,没有多少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朝市场大门方向走去。 “嗯呐。” 沈云峰答应一声,看着老人走出十多步,这才跺跺脚,在门口的门垫上把鞋底的积雪蹭掉。 “深入宝山空手归,古人相见不相识......” 老人消瘦的身影,逐渐远去,一道飘忽的声音,却透过不疾不徐的落雪,清晰地传进沈云峰的耳朵里。 沈云峰心头一凛,若非那个刚才还模糊的人影已经拦在自己面前,他几乎都要忍不住去追身影已经消失的老人。 “峰哥,瞅啥呢?” 袁栋梁像个狗熊一样,喘着粗气,扭头朝沈云峰看去的发现找。 眼中,除了白茫茫的雪,还是雪。 “哦,没看什么。”沈云峰强忍着狂跳的心脏,把袁栋梁让进店里。 袁栋梁“哦”了一声,蹭了蹭鞋底的雪,一步就跨了进去。 “为了赶时间,我摔了好几个跟头。”他嘴里嘟囔道。 沈云峰笑了笑,跟在袁栋梁后面,在关上店门的瞬间,不死心地朝老人离开的方向狠狠地看了一眼。 甚至,用了眼睛的透视功能。 依旧,一无所获。 “他,刚才说的话,怎么会和爷爷临终时,留下的遗言,一模一样?” 沈云峰缓缓关上店门,心头依旧处在深深的震惊当中。 “峰 哥,哪个是你茶杯?” 袁栋梁窝在椅子里,瓮声问道。 “你左手边就是。”沈云峰有些奇怪袁栋梁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话实话。 “哦。”袁栋梁应了一声,给沈云峰的茶杯里添上滚烫的开水,然后端起茶杯边吹边喝了起来。 沈云峰无语摇头,走过去把老人的茶杯收进静室,随手洗干净。 也乘机,平复了一下心绪。 “东西带来了?”走出静室,坐到袁栋梁旁边,问道。 “那必须的,”袁栋梁丝毫不在意沈云峰看他的眼神,“喝口你的热茶,暖暖身子。” 说着话,手塞进貂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递给沈云峰,“峰哥,一共做了七个,我全部给你拿过来了。” 沈云峰点点头,把七块金镶玉倒在绒布上,看了几眼,笑道:“胖子,这件差事办的不错,做工都挺好的。” “嘿嘿,您都撂下狠话了,我如果不照办,那就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袁栋梁献媚似地笑着说。 “这三件我拿走了,剩下的,你原带回去,该送谁,你自己看着办。”沈云峰拿出三件,把剩下的四件装进布袋里。 “那不行,说好了的,你四我三。”袁栋梁不容沈云峰推辞,从布袋里又挑出一件黄金分量最重的金镶玉,塞进沈云峰口袋里。 沈云峰笑了笑,默认了袁栋梁的动作。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接受,窝在旁边椅子里的狗熊一定会暴起。 “就这样了 ?”袁栋梁开始喝第三杯茶。 “呵呵,还能怎么样。”沈云峰无所谓地笑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59807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66188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66188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66214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66188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662149 第187章 苦了你了 “协会这帮孙子,吃人饭不干人事!哦,对了,还有市场那些市侩,”袁栋梁气呼呼地说道,“往年哪个冠军不是披红挂彩,赚足了眼球,怎么轮到峰哥你,连个炮仗都不让放了?” “我觉着,这样其实挺好。”沈云峰把玩着手里的三件金镶玉。 脑海里,却忍不住地又回响起老人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 见沈云峰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袁栋梁摆出咽不下恶气的表情,指天怼地从协会会长周升荣开始,一直骂到良马古玩交易市场的保安队长,在沈云峰劝了几次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结束了,对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和良马古玩交易市场管理方这两个鉴宝比赛实际掌控者长达半个小时的口诛笔伐。 “真不去?”袁栋梁不依不饶地再次问道。 沈云峰看了眼袁栋梁嘴角那几个吐沫星子,肯定地点点头。 “这天气多好啊,太适合涮着羊肉唱着歌了,”袁栋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要峰哥您点个头,同意过去,我立马叫几个莺莺燕燕。” “栋梁,你知道,我的性格。”沈云峰叹口气,用尽量和缓的口吻说道。 对眼前这张诚恳的大胖圆脸,他实在是生不出半点气。 “峰哥,就当是栋梁给您办的庆功宴,也不行吗?”袁栋梁做着最后的努力,几乎要开始哀求了。 “栋梁,改天吧,”沈云峰拍拍大胖圆脸的肩膀,歉意地说道,“今天真不 行,主要是明天还有个宴会,我今晚得准备准备。” “啥样的宴会啊,连我的面子都不给?”袁栋梁显得很是没面子。 亲眼目睹这张大胖圆脸,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变成一个大苦瓜,沈云峰有些于心不忍。 “是徐婉舟,你们见过面的。”沈云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大苦瓜说道,“她在你之前就请过我了,所以......” “我明白了,”袁栋梁颓废地摆摆手,“峰哥,您不用解释,做小弟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您只管匹马单枪去会红颜知己,至于我刚才说的那几个莺莺燕燕,我自信可以横推。” “就知道你会想偏,”沈云峰搓了搓脸蛋子,“明天是徐家老太爷九十寿诞,徐婉舟主动邀请我过去参加,听她打来电话的口气,貌似如果我不去的话,好像会发生点不好的事情。” “所以,栋梁,不是你的面子不够大,而是这个事情,它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所以,你,能理解了吧?” “噗!” 一口茶水,当着沈云峰的面,划出一道弧线,从袁栋梁胖嘟嘟肥硕的两片嘴唇中间,喷了出去。 “哎呀,我的好峰哥,您怎么不早说啊,”袁栋梁胡乱扯出一些抽纸擦着地面,“徐老太爷的寿诞,必须要去。” “卡里有100万吧,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晚上回去跟你袁叔叔再申请一点。” “钱,用不着,”沈云峰推开袁 栋梁递过来的银行卡,“再说了,徐家,缺这东西吗?” “那倒也是。”袁栋梁有些手足无措,“我店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古玩啊?” “有这几件,就足够了。”沈云峰指了指静静躺在绒布上的三个金镶玉。 “好我的峰哥,你不会是准备把它们,作为送给徐老太爷的寿礼吧?”袁栋梁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 “不是它们,是它。”沈云峰笑着摆摆手,在袁栋梁愣愣的注视下,从三件金镶玉里面,拿出一件。 明明距离暖气片很近,袁栋梁却感觉到,身上越来越冷,即便是穿着貂,后背还是生出一层冷汗。 “好吧,”袁栋梁胡乱擦了擦就要顺着鬓角滚下的汗珠,呻吟一声,“我回去筹钱。” 说完,根本就不给沈云峰推辞的机会,拉开店门快步走了出去。 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背生双翅。 “我是不是,把这小子,吓着了?”沈云峰一边收拾,一边喃喃自语。 十多分钟后,店门落锁,沈云峰抱着原用粗布包裹严实的木板,下班回家。 徐家大院,出租屋。 沈云峰洗漱完毕,有力的双手,此刻却轻轻地在木板上摩挲。 此时,如果被旁人看见,一定会以为,沈云峰在抚摸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毕竟,那双俊朗面容里的清澈双眼,露出的温柔神色,不会骗人。 不时穿过走廊的脚步声,终于不再响起,整个徐家 大院,每一间出租房里,都在渐渐进入梦乡。 沈云峰一动不动,明亮的吊灯,也已经被昏暗的台灯所代替。 随着屋外越来越安静下来,沈云峰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栗,似乎,他的潜意识里,感知到有什么不可控事件要发生了。 夜,终于还是彻底的安静下来,在沈云峰期待又有些担忧的等待中。 虽然,隐入体内的爷爷师门的传承,早已准确无误地告诉沈云峰,他的能力,应对即将发生的事,绰绰有余;即便,在老人走进恒兴古玩店,把用粗布包裹的木板放到沈云峰眼前的时候,存在于脑海中的神秘古籍,也同样清晰无误地告诉他,木板连同寄存在它上面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危害到沈云峰。 可是,沈云峰还是有些紧张。 即便,他对爷爷师门传承的能力,深信不疑。 即便,因缘际会进入自己脑海中的神秘古籍,已经无数次地帮助他鉴别出了很多古玩,甚至拿下了本届鉴宝比赛的第一名,沈云峰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本能出现的颤栗。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沈云峰深深地吸了口气,伸出右手,轻轻落在木板上,再次细细摩挲起来。 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时针,端端正正地指向,数字12。 已是,凌晨0点钟了。 “苦了你了,”终于,沈云峰说话了。 简单的四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像,隔了一千多年一 般,透着无法形容的意味。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66188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66214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66214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66231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66214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662316 第188章 为什么? 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人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昭公七年》:“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 由此可见,在古人眼里,魂负责主管人的精神灵魂,而魄负责主管人的肉体生理。 虽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还答应了徐婉舟,明天要去参加她爷爷徐家老太爷九十寿诞,沈云峰却没有一点倦意。 静谧的徐家大院里,只有沈云峰租住的这一间屋子里,亮着一盏调到最暗处的台灯。 此刻,沈云峰的神情极为专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那块从老人手里“买”回来的木板上细细摩挲,眼底蕴满了痛惜。 身体,因为紧张,微微在颤抖。 脑海里,不时闪现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不管沈云峰愿不愿意,这些看似凌乱无章的记忆碎片,都在以它们的意念,固执地在沈云峰脑海里,形成一卷卷完整的、明了且易懂的文字。 甚至,还有添注了文字解释的图案。 在被这些自脑海中出现的文字、图案“裹挟”着温习三遍以后,沈云峰这才确定,从爷爷师门传承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些说辞,看似很难理解,其实玩味过后,他已 经在不知不觉中,大概掌握了七八分火候。 所以,沈云峰对开篇古人总结出的关于人“三魂七魄”的说法,也就不再持怀疑态度了。 即便,他是受过正规高等教育的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毕竟,突然出现的神秘古籍,让自己的鉴宝技能突飞猛进,这已经成为事实;毕竟,一时失手砸碎爷爷留下的玉佩,从而拥有了爷爷师门全部的传承,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今天,自己之所以坚持买下这块出自大金国完颜晏古墓的普通木板,在老人眼中,完全是疯子行为,沈云峰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为,木板上,寄存的东西,只有沈云峰自己知道,意味着什么! 所以,沈云峰认为,五万块,花的很值! 即便,没有木板上蕴藏的信息,老人看似无意中说出口的沈默,以及远去时碎碎念吟哦出的“深入宝山空手归,古人相见不相识”,也足够震撼。 时间,彻底进入深深的黑夜时分。 沈云峰缓缓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摆放在桌面上的木板,抱拳鞠躬三行礼,然后盯着木板,慢慢地说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生存于精神中,所以人身去世,三魂归三线路:天魂归天路,到达空间天路,上空间寄托处,暂为主神收押;地魂归地府,到达地狱,再经因果是非之地......” 貌似细小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每一个字,沈云峰都说 的无比清晰。 这个时候,沈云峰可以说心无旁鹫,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一句说出的每一个字眼上。 以至于,房间温度突然降低,他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出现丝毫改变,就像,身体没有感知到这一点一样。 “......人魂乃‘祖德’, 姓氏流传接代之肉身,徘徊于墓地之间,来来往往之走上人路者之寄托处。” 随着沈云峰说出最后一个字,房间的温度,已经下降了好几度,而且,阴冷的厉害,即便今年的暖气烧要比往年都要热。 沈云峰抬手拭去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静静站了一会,似乎才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他紧了紧衣服,久久地看了木板几眼,突然念出一段晦涩的字眼,就像是一段经文,又像是一段不知哪个民族的古语。 话音落去的时候,沈云峰看到,原本就昏暗的台灯,微不可查地灭了又明。 这一灭又明之间,因为时间太多短暂,如果不是他有心注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灯光的灭了又亮,沈云峰可以不在意,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会以为这是徐家大院这边的电线线路出了问题。 暗自踌躇一番,沈云峰转动自己稍显僵硬的脖子,让自己的双眼,朝靠近门口的位置看了过去。 那里,是昏暗的光线,辐射不到的地方。 在双眼看过去的瞬间,沈云峰就确定,屋子里,多了一个 “人”——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形的影子,杵立在那里。 无须借助透视能力,他也看的很清楚。 沈云峰强忍着心里无法形容的震惊,看着凭空多出来的这个“人”,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他,不敢太多用力的呼气,即便这个时候,心里的震惊似乎只有借助大口的吸气呼气才能平复,沈云峰也不敢那么做。 因为,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猛然呼出的气息,会冲散,眼前那道虚弱的人形影子。 抬手,看似随意地再次把手指放在木板上,再也感受不到,之前从它上面透出的那股阴寒之气。 可以确定,屋子里凭空多出来的那道人形影子,就是来自于木板。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温度,几乎都要降到零下。 时间,似乎都过的很慢很慢。 人形影子可以一动不动,就像随时都会消失,沈云峰却不能长久地等待下去,所以,在不知道是第几次调整好呼吸之后,他决定试着用自己认为最柔和的口吻跟那道人形影子交流。 毕竟,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想要换取的,不就是希望可以跟一个千年之前的古人一次正面“交流”的机会吗? 沈云峰不奢望,能从她或他,甚至是它的嘴里,了解到一些当时的史实。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过去十多个世纪了,她或他,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开转世为人? 等待是漫长的,虽然时间只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沈 云峰觉得,自己不能在犹豫下去。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用自己这二十二年来最柔和的声音问道: “你是,赵金姑?”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66214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66231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66231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77748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66231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777485 第189章 加入徐氏 世间,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所以,王朝更替,血流成河,就不那么残忍! 所以,家破人亡,黄土一丘,也就合情合理! 沈云峰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倾听一个来自十个多世纪之前的不幸女子的悲诉的心理准备。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往往也就越大。 而且,这种失望,在沈云峰看来,已经大到了他无法承受地地步。 不是身体无法承受,而是心理上的。 这就,比较要命了。 事情的发展,在朝着沈云峰预先想好的轨迹前进,他却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心理上,无法承受的那种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失落和失望。 如果,此刻眼前突然出现一粒后悔药,沈云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吞进肚子里。 哪怕,带着无法挽回的后遗症,或者无药可医的并发症,他的选择,依旧是把后悔药一口吞下去。 自己犯的错,如果因果加到自己身上,沈云峰打碎牙齿混血吞,也就认了。可是,现在,明明已经发觉到,自己犯了错,而且这种错误引发的结果,也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沈云峰依旧后悔的要死。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不堪,宁愿自己,在一分钟前,没有说出那五个字: 你是,赵金姑! 昏暗的台灯,照着极小的一片地方,简陋的出租房里,气温依旧冷的有些渗人,只有眼前发生的一幕,真真切切地在告诉满脸愧疚 的沈云峰,这一次,自己给自己刨的坑,到底有多深。 因为,那道原本安静杵在门边的人形影子,在听到他的问话以后,似乎胆子大了一些,在沈云峰亲眼注视下,慢慢转了过来,似乎是把自己的正面朝向沈云峰了。 虽然,还是一道虚虚弱弱的影子,但沈云峰的的确确能分辨出,人影头部位置,依稀可辨的五官。 “这是,一个悲伤的无以复加的故事。” 沈云峰暗暗叹气,深深地叹气;也更加的自责,深深地自责。 因为,他分明看见,人形影子头部,应该是嘴的位置,在一张一合,沈云峰自己,却听不明白对方鼓足勇气后倾诉的任何一个字眼。 这可是,真正要命了。 不是人家不愿意说,而是,明明人家在说,看样子,似乎说的还能详细,沈云峰自己,却听不明白。 有古籍能怎样? 获得爷爷师门传承又能如何? 如果,沈云峰愿意,愿意沉下心,好好钻研爷爷师门传承,定然可以横推一切阻碍,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哪怕是一吹就散的人形影子,面对她努力诉说的凄苦身世的样子,沈云峰却使不出一丝丝力气。 他从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样无能过。 明明知道,可以通过她,可以了解到千年之前发生的种种历史;明明知道,可以通过她,知道为何过去这么多年了,“赵金姑”缘何让自己的人魂寄付在那块木板上 ,久久不愿离开;明明知道....... 可,万事成空! 沈云峰发现自己还没有掌握跟阴魂交流的能力,所以,之前的种种努力,现在只能付之呵呵二字。 终于,影子似乎说累了,她看着朝自己不住点头的沈云峰,显出一个苦笑的表情,缓缓拜了拜,瞬息就消失了。 房间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就恢复到燥热。 沈云峰亲眼看着那道人形影子重新回到木板里面,这才送了口气。 他小心意义用粗布把木板包好,放进皮箱里,然后冲进洗手间,几下把自己脱的精光,冲了一个酣畅淋漓的温水澡。 直到迷迷糊糊睡着,沈云峰都没有原谅自己。 偶尔骗人,还可以理解,哄鬼,而且是哄骗一个完全信任自己穿越千年的阴魂,那就真不可饶恕了。 关键,那道已经显出消散迹象的阴魂,因为这次现身,似乎又虚弱了不少。 沈云峰不确定,她是不是有再一次离开木板显形的能力。 心里有愧疚,良心感到不安,沈云峰又不是一个很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所以,即便是已经坐在徐婉舟的车里,他的情绪依旧不是很高。 “恒兴多了一个鉴宝师,你不高兴?” 徐婉舟感觉到沈云峰有些闷闷不乐,就想当然地猜测到这一点,所以就问道。 她,觉得在沈云峰身边,没必要藏着掖着什么,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看见了?”沈云峰挠挠头发,看 了眼徐婉舟。 他只是好奇,徐婉舟并没有去店里,怎么就知道梁谨言托董麒昌找的鉴宝师今天正式上班。 “我当然没有看见了,”徐婉舟握着方向盘,嘿嘿笑了笑,“不过,我可以通过其他渠道知道。”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恒兴的位置,受到威胁了?” 徐婉舟看着前面车流,语气显得很真切,也很随意。 “怎么会呢。”沈云峰淡淡说道,脸上逐渐恢复平静。 至于梁谨言通过梁玢茹告诉他,即便现在店里新来了一位师傅,恒兴依旧要仰仗他沈云峰这些话,沈云峰觉得没必要说给徐婉舟听。 她一个千亿商业帝国的长房大孙女,如果有心涉足商业的话,从家族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份产业去经营,都强过在古玩这个她并不熟悉的领域瞎折腾。 对,就是瞎折腾,沈云峰认定徐婉舟的性格,不适合进入古玩这个行业。 再者说了,徐氏集团涉足领域不计其数,但没有涉及到古玩或者跟古玩有关的领域,沈云峰就想当然地认为,徐婉舟之所以问自己这个问题,纯粹是出于关心自己这个朋友的目的。 或者,也有想要了清自己帮她挡了赵雨铭这个恩情的原因在里面。 至于杨兴文在喝酒撸串时候说的那句话,沈云峰权当他说的是酒话,没有往心里去。 想想也是,一个千亿商业帝国的大小姐,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古玩鉴定师! “ 如果不开心,可以过来徐氏,”徐婉舟打转方向盘,玛莎拉蒂拐进一条幽静的岔路口,“我准备正式进入家族商业领域,正好缺一个助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66231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77748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77748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7831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77748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783123 第190章 担心被冷落 “你是认真的?” 沈云峰一脸严肃地看着徐婉舟。 “嗯,我认真考虑过了,”徐婉舟放缓车速,将玛莎拉蒂停靠在路边,看着沈云峰说道,“度假的时候,爷爷特意找我单独聊了这件事,我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了。” “这么说,进入徐氏集团,不是你本人的意愿,你只不过是在遵从你爷爷的意思。” 沈云峰分析道。 “是也不是,”徐婉舟勉强笑道,“毕竟,我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家里再有钱,都会被我给败光的。” 眼底闪过一抹颓然。 “据我所知,你这几年,并没有无所事事,”沈云峰温和一笑,“收租子看似是个很简单的工作,但因为牵扯到方方面面,既要不停地跟形形色色的租户打交道,还要和一些职能部门周旋,所以......” “所以,你认为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富家女?” 徐婉舟饶有兴趣地笑看着沈云峰。 “至少,除了你之外,我还没有遇见第二个能把那么大一片地方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女孩,”沈云峰认真地点点头。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补充说道:“如果可以不使用暴力的话,那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很合格的包租婆。” “什么包租婆,人家才没有那么老呢,”徐婉舟撇着嘴,瞪了沈云峰一眼。 然后,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微微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啊,居然连你都这么想,看来我徐婉舟的名声,其实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好。” 沈云峰默不作声。 “如果换做是你的话,我觉得,你做的比我还要狠。”徐婉舟笃定地说道。 “嘿嘿,我可对打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沈云峰露出神秘微笑。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上那么狠毒的女人,”徐婉舟摆摆手,“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要把自己亲闺女当赌注抵押出去,我不相信你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嘶!” 沈云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久久地盯着徐婉舟看,使劲想要看出点她话语中的破绽。 毕竟,他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个面貌和善的中年妇女跟一个蛇蝎心肠的赌棍联系在一起。 可惜,才强迫自己从亏欠千年阴魂的无比失望中走出来的沈云峰,又一次陷入到失望当中了,因为,他从徐婉舟淡定的神色中,找不到一点因为说谎而流露的心理波动。 很明显,虽然徐婉舟没有做进一步的说明,也没有再多说一句,替自己解释的字眼,沈云峰还是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在大踏步败退。 “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怎么说呢?”沈云峰尴尬地解释道,“你说的这件事,跟我当初搬到徐家大院,从众人嘴里还有自己亲眼所见,有很大的出入。”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徐婉舟故作轻松地说道 。 沈云峰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看着有些颓废的徐婉舟说道:“既然事情像你说的那样,事后,你为什么不跟大家伙解释解释?” “我想,如果你愿意解释的话,情况绝对要比想在要好。” “哪能有什么事,能糟糕过亲身经历孩童被抵押的场景?”徐婉舟有些悲愤地说道。 “的确是没有。”沈云峰缩回伸向徐婉舟的胳膊。 他很想轻拍徐婉舟的肩膀安慰安慰她,又觉着这么做,似乎太显亲密了。而且,这时候,经过他们身边的豪车逐渐增多,保不齐车里就坐着认识徐婉舟的人,如果被恰好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嘿嘿,无所谓了,反正那一片,过不了多久,都要推倒重建。”徐婉舟对沈云峰的手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感到比较失望。 “明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沈云峰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么多人,又得重新另找住处了。” “这,其实也是我决定进入徐氏的一个原因,”徐婉舟点点头,“没有了房租要收,我也就等同于失业了,如果再不答应爷爷的建议,会被他们嫌弃的。” 沈云峰默然,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宽慰徐婉舟。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徐婉舟,太需要一句贴心的话,或者是,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肩膀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徐婉舟启动车子,一扫脸上的 不开心,笑说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你不用担心那些租户,他们应对周围环境变化的能力,比你想像中要强大的多。” “沈师傅,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归宿吧,毕竟,你也是107家租户中的一个。” “过了今天再说吧!”沈云峰淡淡地说道。 “你好好考虑一下刚才我说的话,”徐婉舟提醒道,“如果来徐氏做我助理,住宿这边我可以负责,不用你出一分钱。” “谢谢徐总的好意,我觉着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在古玩这个圈子里待着。”沈云峰委婉拒绝。 “好吧,你有你坚持的道理,我也有我坚持的理由。”徐婉舟决定暂时放弃劝沈云峰离开恒兴加入自己团队的想法。 车子经过两个十字路口,朝着郊外翠屏山徐家山庄驶去。 “你爷爷九十寿诞,应该请了不少贵客吧?”沈云峰看了眼专心开车的徐婉舟,好像很随意地问道。 他的心里,很是为女孩强大的自我调整能力所震撼。 前一分钟还在为自己被人误解而愁肠百结,这下一秒,就看不出一点点惆怅的样子了。 不管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从脸上观察,看不出一点不开心。 “其实也不算很多,不过毕竟是老爷子九十寿诞,该邀请的方方面面的嘉宾,还是不能落下的。”徐婉舟叹口气,“爷爷隐退的这几年,徐氏发展的还算顺风顺水,趁着这次机会,把该还的人情 ,都给还了。” 沈云峰“哦”了一声,点点头。 “你该不会是担心,自己被他们冷落了吧?”徐婉舟像是猜到了什么,扭头看着沈云峰问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77748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7831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78312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78497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7831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784973 第191章 我们是兄弟 “的确是有点。” 沈云峰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看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徐家山庄指示标牌,略显局促地笑了笑,说道。 在不知晓徐老太爷徐元君为何邀请自己参加他本人的九十寿诞之前,沈云峰的心里,其实一直都不太平静。 尤其是,在听到徐婉舟说,徐家这次邀请的人,都是汉中乃至陕省的一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的心里就更加的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不是因为体现在表面上的那种权势方面的差距,而是因为,沈云峰觉得自己,不太善于跟那些显贵们打交道。 在未获得古籍以及爷爷师门传承之前,沈云峰只是一个平凡的学徒,现在获得古籍还有爷爷师门传承的能力,沈云峰明知自己有了搅动天下风云的能力,却依旧比较抵触跟一些权贵们打交道。 先前是因为贫困,他经历了太多被人瞧不起的场面,甚至是因为凑不够区区几十万的彩礼钱,而被迫跟前女友分手,现在即便是已经咸鱼翻身,之前留存在心里那些阴影,沈云峰不愿意再次被揭开。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徐婉舟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偷着看一眼神色不明的沈云峰。 “有我在呢,你谁都可以不怵,”徐婉舟笑着说道,“不过,见了老寿星,你还是得表现的礼貌一些。” “你可是他老人家亲自点名邀请的贵客。” 虽然心里也不清楚,爷爷为什么会请沈云 峰,但因为二叔出面点自己的将了,所以徐婉舟打了保票,说一定能请到沈云峰。 除了自认是沈云峰好朋友,自己一旦张嘴的话,沈云峰似乎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另外一个原因,的确像徐婉舟说的那样,在汉中,还没有谁能拒绝徐氏的邀约。 “所以说,我认为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在古玩圈待着,”沈云峰叹口气,“如果加入徐氏,光是每天的应酬,还有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就够我头疼的了,还谈什么正常工作。” “我看,是你舍不得梁玢茹吧。”徐婉舟打趣道。 她觉着,这个时候,适当地说一两句八卦,可以调节稍显沉闷的氛围,也有助于缓解沈云峰稍显紧张的心情。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觉着......”沈云峰装出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这才扭头看着徐婉舟说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徐婉舟心头一震,一种莫名失落的情绪,从脚底板猛地就冲到了头发稍。 她,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我呢?”徐婉舟目不斜视,感受着沈云峰投过来的眼神,冒冒失失地突然问道。 “你?” “我没有想过。” “再说了,你一个身价丰厚的集团大小姐,跟一个刚刚过温饱线的小店继承人,有什么好比的。” 沈云峰很淡定地回答道。 “呵呵!” 徐婉舟发出一阵无法言说,只可意会的笑 声。 “咱们是兄弟,”沈云峰努力地摇了摇头,笑着解释。 不知怎么的,那次一墙之隔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香艳场面,居然在徐婉舟呵呵之后,突然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沈云峰不得不摇头,驱散很不合时宜出现在这个时候的画面。 “当然,我们是兄弟!”徐婉舟失笑道,接着似乎是为了衬托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还用力地拍了拍方向盘。 沈云峰报以热烈的微笑。 徐婉舟听到,自己心底有个沉重的声音在发出阵阵叹息。 她低头看了自己健康发育的身体,试图找出一点点可以跟旁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男孩称兄道弟的资本。 毫不意外,最后寻找的结果,让徐婉舟很是失望。 “混蛋,姐明明是女儿身,你非要跟我处成兄弟。”徐婉舟狠狠地腹诽着沈云峰,一边猛踩油门,玛莎拉蒂以接近150公里的时速,朝着依稀可见的徐家山庄狂飙。 双向六车道,车道足够平摊宽阔;在玛莎拉蒂开始发出怒吼之后,本就不多的同向车辆,已经纷纷闪避,所以,沈云峰一点都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危险的场景。 更何况,自从上次从豪爵大酒店出来后,体验了一把徐婉舟夜色中飙车的感觉以后,沈云峰一点都不怀疑他新结交的兄弟——徐大小姐的车技。 虽然,这个兄弟结交的,怎么说呢,其实挺突然的,属于三言两句就搞定了这么一个情况,但 沈云峰打心底里已经开始不想失去这个兄弟了。 除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时刻提醒他,这个兄弟,是个身材火辣的异性,其他无论是从脾气还是做事方式上,沈云峰都认为,徐婉舟作为一个兄弟的话,的确再合适不过了。 很快,一座貌似很普通的坐落在半山腰的山庄,就出现在沈云峰的视线里。 除了占地面积极广之外,再就是好像里面的建筑很多,沈云峰再看不出大名鼎鼎的翠屏山徐家山庄,有什么超凡脱俗之处。 “后面是我替你选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随着车速缓缓降下来,徐婉舟的心情似乎也逐渐变的平静,至少在她说出的这句话里,沈云峰自问没有嗅出来半点异常的味道。 “我自己准备了。”沈云峰不想刚成为兄弟,就沾人家便宜,虽然没有八拜之交,也没有歃血为盟,更没有当着关二哥的面,山盟海誓。 “这个混蛋,居然......唉,权当他是好面子,拉不下来脸。” 徐婉舟暗暗心想。 心里却已经疼的要死,自己花了大价钱千挑万选好不容易得来的礼物,沈云峰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了。 “哦,介不介意,让我先瞅瞅。”徐婉舟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失落,笑问沈云峰。 “当然不介意了。”沈云峰毫不迟疑地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徐婉舟面前。 徐婉舟瞄一眼近在咫尺的自己拳头大小的盒子,心里想着要 给沈云峰留几分薄面,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虽然,作为一个时刻注意自己靓丽形象的漂亮女孩,做这样的表情,很不文雅,徐婉舟还是不由自主地做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7831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78497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78497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87518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78497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875181 第192章 葛家 徐婉舟再三跟沈云峰确认,他送给自己爷爷九十寿诞的礼物,就是小木盒里放着的那块小小的金镶玉玉牌? 在第三次得到沈云峰肯定的答复之后,并且看沈云峰一脸淡然的样子,也没有再掏出什么东西的意思,徐婉舟只好无奈地把车开进山庄。 虽说礼轻人意重,可是,金镶玉寓意固然很好,玉牌的做工,一看就是大师手工雕刻,但撑死不会超过一万块。 一想到这样普通的东西,就要作为寿礼送到自己爷爷面前,徐婉舟就觉得牙疼的厉害。 “山庄挺大,布局也挺好,”沈云峰就像没有注意到“牙疼”的徐婉舟,坐在低速行驶的车里,没心没肺地对穿行而过的徐家山庄评头论足,“哎呀,山庄的绿化面积我估摸着都要超过一半了吧。” “沈云峰,你确定,不看看我替你挑选的礼物?” 徐婉舟继续努力道。 “不用,”沈云峰一口回绝道,“我这个小玩意就挺好的。” “小玩意好是好,不过......”徐婉舟字斟字酌,“我更希望你把我的这件送给老爷子。” 沈云峰摇着头,表示不用了。 “或者,两件你可以一起送出去。” 徐婉舟不想就这么放弃。 “婉舟,你就相信我吧,”徐婉舟的努力没有白费,沈云峰终于回头看着她,笑着说道,“礼物不值几个钱,但我相信,只要老爷子带在身上,肯定会很高兴能收到这样一件很有 意思的寿礼的。” “很有意思?” 徐婉舟最后看了眼小木盒,叹口气,说道,“其实,你应该也知道的,我爷爷在乎的不是寿礼值多少钱,而是送礼的那份心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唉,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沈云峰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神秘微笑。 山庄很大,所以走动忙碌的仆佣就很多,只不过散落在诺大的山庄里,就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 沈云峰注意到,不时有电瓶车出现,上面坐着或三个或四个黑色制服男子,各个神色冷峻,警惕地看着驶往山庄深处的各种豪车。 即便,徐婉舟已经降下车窗,把自己绝美的容颜坦诚地露在外面,还是引来安保的扫视。至于坐在副驾驶位的沈云峰,更是不可避免地成为来往巡视的安保们盯防的目标。 对这一点,沈云峰表现的倒是很大度,看的很开,毕竟他们这会已经驶进徐家山庄相对最隐秘的地方了,即便是徐婉舟自己亲自开车,也时不时地把车速放到最慢,配合突然出现的安保的临时检查。 沈云峰惟一不能理解的是,堂堂汉中商业巨鳄,咳嗽一声整个汉中经济都会感冒的徐氏集团,自家老爷子过个寿,怎么弄得跟大祸临头一样? 何况,今天来的,还有汉中乃至陕省的几位高官,徐氏弄出这幅阵仗,与其说是为了诸人的安全,还不如 说是做给别人看的。 毕竟,沈云峰想不出,汉中乃至陕省,有谁敢在这样一个日子,不计后果地过来找徐氏或者老寿星徐元君的不痛快。 前面的道路逐渐变得狭窄,仅能容下一辆车进入,徐婉舟踩着刹车跟在一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色卡宴的后面,眼睛在车牌号上瞄了几下,有些诧异地轻咦一声:“咦,我记得这个车牌号是葛家的,难道他们家也派人来参加爷爷的寿宴?” “葛家,不是都搬走了吗?” 徐婉舟自言自语,侧身探出,一双美目看向卡宴,试图看清楚坐在里面的人,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见。 徐婉舟的举动,让沈云峰不禁也开始留意前面的卡宴车。 因为,从进了山庄大门到现在,经常会看见豪车,但没有哪一辆车能引起见惯大场面的徐婉舟这么大的兴趣。 “葛家?” “哪个葛家?” 沈云峰忍不住问道。 “汉中还有哪个葛家?”徐婉舟有些不舍地把眸光从卡宴车上收回,看了眼沈云峰笑着说道,“除了葛神医葛中墨,别无二家。” “哦!” 沈云峰缓缓点头,有所思地朝前面距离一个车身的卡宴看了一眼。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葛神医一点都不感兴趣?”徐婉舟对沈云峰听到葛中墨名字后表现出的风轻云淡的表情,很是不解。 “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沈云峰摩挲着下巴笑说道,“......怎么 跟你说呢?在我的印象中,葛家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如果生病了,莫说是去找葛神医看病,估计就连他老人家的徒孙辈都不一定能见到。” “哦,对了,还有你们徐家,也不承多让。” “嘻嘻,徐氏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徐婉舟无所谓地摆摆手,“反倒是葛家,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们家的出诊费用贵,那在陕省都是出了名的。” “尤其是葛神医,近些年不再轻易替人诊脉,自从上次陪爷爷参加他的寿宴,我也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葛家人了。” “听说搬去关外了,这次回来,莫非只是单纯地参加爷爷寿宴?” “真希望烟南也一起过来,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葛烟南?” 沈云峰忍不住问道。 “对啊,葛神医唯一的亲孙女,怎么,你认识?” 徐婉舟有些好奇。 “我怎么会认识人家呢。”沈云峰笑着摇头。 “看你的表情,好像说的不是真心话。” 徐婉舟挑着眉毛,盯着沈云峰。 沈云峰叹息一声,对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很是失望。 “好吧,我承认,”沈云峰回忆道,“我跟你说的这位葛烟南,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想必她早就忘了我这个路人甲了。” “还有,前提是,你说的这位葛烟南,跟我说的那位葛烟南,必须是同一个人。” “汉中,葛家,那肯定 就错不了。” 徐婉舟肯定地说道。 沈云峰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徐婉舟,笑了笑,注视着缓缓停在前面别墅楼下的卡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78497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87518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87518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87540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87518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875404 第193章 我也很为难啊 徐婉舟没有注意看沈云峰,所以也就没有看见他表情出现的变化,因为这个时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已经停下的卡宴车上。 还有,即将从车里走出来的人。 所以,在工作人员做出请她驶入停车位动作的第一时间,徐婉舟就迅速地打转方向盘,干净利索地把车停好,然后,似乎忘了车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就推开车门风风火火地朝刚刚从卡宴车里下来的一个曼妙的背影走了过去。 全然不顾旁人投来的诧异的眼神。 沈云峰窝在座椅上,对徐婉舟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严重鄙视了一会之后,就推开车门从玛莎拉蒂上下来了。 十多米的地方,徐婉舟早已抓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漂亮的有些过份的女孩的手,兴奋地说个不停。 沈云峰见女孩顺着徐婉舟手指的方向,朝自己看了过来,就礼貌地冲女孩笑着点了点头。 葛烟南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就回头继续跟徐婉舟说话了。 虽然,刚才在车里,就已经通过透视眼知道了,坐在卡宴车里的的确是之前在天宝斋有过一面之缘的葛烟南,沈云峰还是被女孩出尘的容貌所震惊。 见两个光彩亮丽的女孩聊的火热,沈云峰耸耸肩膀,自顾自地打量眼前的庄园景色。 他从葛烟南刚才表现出的神色判断出,她应该是已经忘记,俩人曾经在天宝斋有过交集。 卡宴、玛莎拉蒂分别被工作人员从别墅前开 走,徐婉舟挽着葛烟南的胳膊,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缓步上了台阶。 从俩人不时传来的笑声中,沈云峰听出来,徐婉舟明显要比葛烟南更加的高兴和激动。 陆续又有豪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或者两个参加寿宴的贵宾,无论是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女,亦或是老成持重的中年显贵,他们从走下车的那一刻,眼神只是在一旁的沈云峰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快步进了别墅。 沈云峰注意到,有好几个男男女女,在看自己的时候,还微微皱了皱眉头。 心里微微闪出一丝不快,一想,又觉得生这些闲气,实在是很没有必要。 一路进来,沈云峰就注意到,看似拙朴的徐家山庄,其内部布局,其实别有新意。 华国文化源远流长,风水是最具特色的一门,堪舆文化虽然古老,历代世家大族却都十分注意。一座好的建筑,是从布局就开始奠定基调的,大到整座建筑的整体布局,中至园林景观铺陈,小至院落的空间雕饰,凭借层层皆精的布局,暗合堪舆之术。 以如今徐氏的权利和财势,还有徐氏幕后实际掌舵人徐元君的心境,肯定不会在乎山庄富丽堂皇的程度,而只会更加在乎整座山庄整体的布局。 古代风水学讲究“藏风纳气”,将宇宙间磁场吸纳聚集,为居者所用,同时减少能量耗散,符合养生之道。沈云峰深信 ,徐元君亦不能免俗,甚至只会表现的更甚。 无他,徐家山庄就是最好的证明! 借助爷爷师门传承,沈云峰大概可以管中窥豹,他迈上几层台阶,放眼看清庄园全貌以后,微微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徐家山庄这样的风水布局,虽然还有许多可以修正的地方,但已经可以称的上一个妙字。 毕竟,沈云峰可是机缘巧合,获得了诸多足可撼天动地的真正传承,能获得他的些许赞赏,可见,徐家请来的这位堪舆大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一下。”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云峰微微侧身,就看见距离自己两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笔挺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造价不菲的眼镜,一双躲在镜面后的小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来参加徐老太爷的寿宴。” 沈云峰笑着回答面含微笑的西装男子的问话。 “哦,既然如此,那打扰一下,尊敬的先生,能不能让我看看您的请柬?” 中年男人脸上似乎永远荡漾着和煦的春风。 “当然可以。” 面对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友善的脸庞,即便他的两只小眼睛里,透着一抹淡淡的不屑,沈云峰依旧表现的很有礼貌。 中年男子微微弯腰伸出双手,做好了接住沈云峰递过的请柬的动作。 “只不过,请柬似乎不在我身上。” 沈云峰有些不好意思。 “尊敬的先 生,什么叫似乎不在我身上?” 中年男人笑着收回双手,微微弯曲的身体也立刻恢复挺拔,声音依旧客客气气。 “意思就是,请柬现在不在我这里。” 沈云峰指了指身后的别墅,“请柬应该在朋友的包里,只不过她先进去了,所以......” “尊敬的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中年男人笑着点头,“那麻烦您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请她把您的请柬送出来。” “方便的话,还有您朋友,她自己的请柬,也一并带过来。” “如果没有请柬的话,就得麻烦您立刻离开山庄。” “尊敬的先生,职责所在,希望您能理解。” 中年男子依旧微笑着。 “好!” 沈云峰掏出手机给徐婉舟打电话,欢快的铃声响起,却一直无人接听。 在拨了第二遍,依旧无人接听以后,沈云峰注意到,中年男人脸上荡漾的笑意,慢慢地在消失。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三个同样穿戴的年轻男子,朝着他俩站的地方,快且轻地走了过来。 “先生,你这位朋友,好像不太方便接听你的电话。”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开始变的跟他的小眼睛一样意味深长。 “好像是这样的,”沈云峰叹口气,有些无奈地对中年男人说道,“我这位朋友,虽然已经成年,有时候却还像个小孩子,刚才跑过去跟一位久别的老朋友说话,估计是把我这个新朋友就给 忘了。” “摊上一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朋友,我也很为难啊!”沈云峰看了眼站在外围的三个制服男子,笑着跟中年男人商量,“你看,要不这样,你或者你指派他们中的一个,跟我进去拿请柬。”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87518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87540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87540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87553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87540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875537 第194章 只有一种可能 中年男人微微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没有想到沈云峰会说这样的话。倒是三个制服男子,表现出的神情,让沈云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因为,他发现,三个制服男子看中年男人的眼神,跟看自己的神色,没有什么区别。 “这位先生,如果你不能在一分钟之内拿出自己的请柬,我会派人送你离开翠屏山。”三个制服男子中的一个,淡笑着对沈云峰说道。 他没有给中年男人答复沈云峰提议的时间。 “这就有点难办了,”沈云峰搓了搓手,看着中年男人说道,“看样子他们应该不会听你指派,那就只好劳烦你跟我进去一趟了。” 中年男人脸上抽搐一下,看了眼刚才说话的那个制服男子,没有说话。 “这似乎不应该是徐氏的待客之道吧?”沈云峰摇摇头,“既然谁都靠不住,那我就自己进去找我那位掉链子的朋友了。” “你们愿意等,就等着吧。” 说着话,他迈步朝上走去。 “先生,你不能进去!”制服男子的话,冷冷地传了过来。 “任何人,没有请柬,都不能进去。” 中年男人补充道。 沈云峰收回迈出的左脚,无奈地对中年男人说道:“他只给我一分钟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半时间了,我大老远过来,总不能徐老太爷一面都见不上,就这么走了吧?” “还有二十秒。” 制服男子淡漠地笑说道。 “你看,就 是这个样子,”沈云峰一摊手,“你们四个,谁跟我进去?” 他看了看三个面无表情的制服男子,然后看着中年男人。 “他,和我们,谁都不能陪你进去。”制服男子说道。 “难道,这也是职责所在,你们不能擅离职守?” 沈云峰忍不住问道。 “是的。” 中年男人和制服男子,几乎同时回答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沈云峰扭头看了眼台阶之上的别墅,对中年男人说道,“如果你现在能联系上徐婉舟的话,或许我还有机会走进别墅,再迟一点,估计我就要被他们赶下山了。” “你说的是大小姐?” 中年男人一脸震惊。 三个制服男子,似乎并不为沈云峰提到徐婉舟的名字而震动,依旧冷冰冰地看着沈云峰。 “你没有听错,你所说的大小姐,就是我那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朋友。” 沈云峰苦笑道。 中年男人嘴角又是一顿抽搐,看了眼制服男子,似乎得到了某种默许,这才对沈云峰说道:“麻烦您说报一下名字,我先跟秘书处确认一下。” “沈云峰。” “好的,请稍等片刻。” 中年男人拿出手机,走出三五步,打了出去。 三个制服男子还是保持着作为安保人员该有的警惕,六只眼睛没有从沈云峰身上移开。 不时有手拿大红请柬的宾客,走进别墅。 沈云峰显得很是有耐心,朝三个制服男子点点头,继续登高望远,研究徐家山庄的 布局。 很快,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看你的样子,难道你们的那个什么秘书处,没有我的名字?”沈云峰笑问道。 中年男人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点了点头,说道:“的确,秘书处说从办公室发出的请柬中,没有你的名字。” “好了,既然确认过了,那现在就请立刻下山。”制服男子显出不耐烦地样子,摆头对一旁的另外两个制服男子说道,“送这位先生离开。” 两个制服男子答应一声,朝沈云峰围了过去。 “可是,韩队长,他说自己是大小姐的朋友。”中年男人小心提醒道。 被中年男人称做韩队长的制服男子,冷笑道:“王管事,内卫的事,应该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吧?” “的确,我不应该插手你们的工作。”王管事神情黯淡,“要不,麻烦韩队长跟董事办确认一下,看看沈先生的请柬,是不是他们那边发出去的。” 听到王管事这么说,两个已经靠近沈云峰的制服男子,停下了脚步。 韩队长略一迟疑,看了眼神云峰,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是韩无畏,帮我查查,你们有没有邀请一个叫沈云峰的客人。” 韩无畏对着手机,平静地说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沈云峰的身体。 “我建议你趁这个时间,再联系下大小姐,”王管事善意地提醒没事人一样的沈云峰,“如果连董事办都没有你 的名字,那即便你真的是大小姐的朋友,也会被赶出山庄的。” “谢谢。” 沈云峰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再次联系徐婉舟...... “你不用打了。”韩无畏沉重脸挂断电话,朝沈云峰走了过来。 王管事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董事办也没有查到你的名字,所以,请,立刻,马上,离开翠屏山。” 韩无畏站在距离沈云峰两米的地方,厉声说道。 “嘿嘿,王管事,董事办的办事效率,似乎比秘书处要快的多。”沈云峰打趣一脸土色的王管事。 沈云峰并不知道,只有跟徐氏有密切关系的客人,他们的请柬才会由徐世义亲自签发,然后交给董事办发出去。 算下来,董事办送出去的请柬,不到秘书处的十分之一,所以查起来自然就快。 王管事叹口气,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再跟沈云峰解释什么,给沈云峰丢过去一个“听他们的话乖乖下山”的眼神,转身就准备去接待其他客人。 毕竟,在沈云峰这里,已经浪费了他不少时间,别墅门口的引导人员,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 “你确定,我没有必要再联系下徐婉舟?” 看着面色不善的韩无畏,沈云峰提醒道。 同时,把身子朝另一面转了过去,因为,他注意到,从刚刚停在台阶下的红色法拉利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们只对董事办负责,”韩无畏摆摆手,“今天,别说你是 大小姐的朋友,即便是董事长的生意伙伴,没有请柬的话,也不能踏进别墅一步。” “除非......” 韩无畏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几声,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对沈云峰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不过依我看,那种天大的好事,根本就不会落在你这样的人头上。”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87540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87553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87553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96456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87553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964567 第195章 董事长亲自交代的事 “凡事都有个万一,韩队长,你不知道,我这人,命好,”沈云峰丝毫不理会韩无畏对自己的态度,笑着说道,“说不定这一次,好运就落在我头上了。” “你的命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韩无畏冷笑道,“......我敢肯定的一点是,你的牙口一定不太好。” “韩队长,你的这句话,如果让徐婉舟听见的话,我敢保证,今天下午你的名字就会被从内卫中划去。” 沈云峰脸上一冷,面无表情地看着韩无畏。 因为,他听出来韩无畏话里的意思了,嘲讽他凭借自己的长相在吃徐婉舟的软饭。 沈云峰虽然不清楚徐婉舟在徐氏集团,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不过,就凭她是徐元君大孙女这个身份,应该不会把韩无畏这种高级打工仔放在眼里。 “我看我很有必要再次跟你强调一下,”韩无畏淡淡一笑,看了眼一旁的两个制服男子,对沈云峰说道,“我,以及我手下的内卫,只对董事办负责。”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韩无畏只对徐世义董事长负责。” “至于徐婉舟,呵呵,她还没有你说的那个能量。” 沈云峰陡然变了脸色,冷冷地盯着趾高气昂的韩无畏,寒声说道:“徐氏内部的管理模式我懒得去管,不过,你一个打工的,用这种口气说人家长房大孙女,你觉得合适吗?” “这位先生,我想你恐怕弄错韩队的身份了 ,”一个壮硕的制服男子用比沈云峰还冷的眼神看着沈云峰说道,“我们韩队可不是打工的,他可救过董事长的命。” “私底下,董事长可是用韩兄弟称呼我们韩队。” 沈云峰瞥一眼壮硕的制服男子,看着韩无畏,淡淡一笑,说道:“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那个王管事为了忌惮你了,也就知道你和你的手下,听到徐婉舟的名字后,会表现的那么冷漠。” 韩无畏呵呵一笑,朝沈云峰摆手做出一个走好不送的动作。 “哎呀,韩队长,怎么不请客人进去呢?”一个富含磁性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沈云峰暗自叹气,心里说道,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韩无畏扭头看了眼已经走到身边的男子,露出一抹淡笑,说道:“赵董事,这个人一没有秘书处签发的请柬,二没有董事办核发的请柬,两手空空就想进去参加老董事长的寿宴,你说我会同意吗?” “那倒也是啊。”赵雨铭失笑道,“那韩队,山庄怎么可以容忍这种不明身份的人混进山庄,你是不是该查一查?” “毕竟今天来的可都是重要客人,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倒在其次,惊扰了徐爷爷的寿宴,这个责任,恐怕......” 韩无畏微微一愣,不悦地对赵雨铭说道:“赵董事,他说自己是坐大小姐的车进来的,如果出了问题,自然有大小姐担着。” “婉舟 ?” “不可能!” 赵雨铭冷笑道:“婉舟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赵雨铭,如果你不嫌难堪,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找徐婉舟过来。”沈云峰淡漠地看着赵雨铭。 “赵董事,你们认识?” 反应过来的韩无畏,狐疑地看着赵雨铭。 “咳咳,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不太熟。”赵雨铭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沈云峰。 韩无畏皱着眉头,看了眼表情阴晴不定的赵雨铭,又看了看沈云峰。 他,觉得自己,似乎从这俩人的表情上,发现了点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就在韩无畏玩味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其中一个制服男子悄声靠近他,低声说了几句。 “果真?” 韩无畏有些惊讶地看着下属。 “千真万确!” 制服男子肯定地说道。 瞬间想明白了的韩无畏,深深地为徐婉舟不愿意嫁给赵雨铭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他瞅了眼赵雨铭,心里冷笑道:“你小子求婚不成,现在想要借我老韩的手,教训你这位情敌,想得美。” “赵董事,既然你们认识,要不你进去请大小姐出来一下,我好当面向大小姐询问这位沈先生请柬的事。” 韩无畏笑嘻嘻地对赵雨铭说道。 他,已经等不急看二虎相斗了。 “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赵雨铭意味深长地看着韩无畏说道,“今天是徐爷爷九十寿诞,我想韩队应该也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吧?” 韩无畏脸上一 红,支吾着没有说话。 “我可是听说大领导马上就要来了,韩队,赶紧通知你的内卫,清场啊。” 赵雨铭瞥一眼沈云峰,抬步朝别墅走去。 “赵董事,麻烦拿出你的请柬,”壮硕的制服男子见队长在赵雨铭处碰了个软钉子,立刻一脸严肃地挡住赵雨铭。 见赵雨铭就要发作,韩无畏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解释道:“赵董事,虽然你我熟悉,不过,今天比较特殊,还请配合一下。” “给!” 赵雨铭冷笑着,掏出大红请柬,递给韩无畏。 “嗯,是秘书处签发的,没问题了。”韩无畏打开请柬看了一眼,斜睨着沈云峰对赵雨铭说道,“赵董事,耽误你时间了,请进。” 赵雨铭接过请柬,啪啪拍着手心,昂着头从沈云峰面前走了过去。 “沈先生,你刚才也看见了,今天我们只认请柬不认人,”韩无畏呲着牙对沈云峰说道,“我这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也不是不给大小姐面子,实在是职责所在,还请谅解。” “请回吧!” 随着韩无畏一个眼神,两个制服男子给沈云峰让出一条路。 “可惜了我这件礼物。” 沈云峰笑了笑,朝站在远处的赵雨铭看了一眼,摇摇头朝大门方向走去。 “你去,亲自送沈先生到山下。” 韩无畏指着稍瘦的制服男子叮嘱道。 男子答应一声,跟在沈云峰后面。 “吁!” 韩无畏看着沈云峰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要 离开,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徐世义董事长早晨亲自交代自己的一件事。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87553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96456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96456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96468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96456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964680 第196章 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这,怎么可能呢?” 韩无畏揉了揉 胸口位置,摇着头不让自己把董事长亲自交代自己的事,跟眼看着就要走出自己视线的沈云峰联系到一起。 “韩队,我觉着,应该给大小姐说一声,”跟在韩无畏身后的壮硕的制服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毕竟,那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小姐的朋友,而且是坐着她的车进入山庄的。” “嘶!” 一语惊醒梦中人! 韩无畏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远处白皑皑的山顶,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无数个画面。 很快,这无数个断断续续的画面,串联成了一副完整的情节。 愣了有那么十几秒钟,在赵雨铭诧异的注视下,韩无畏几步走下台阶,朝着沈云峰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壮硕的制服男子,从队长慌乱的动作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边掏出手机联系“送”沈云峰离开的同事,一边紧紧跟着韩无畏。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沈云峰和制服男子同时停了下来。 回头就看见,韩无畏和壮硕的制服下属,急慌慌地追了过来。 他们,甚至顾不上避让拉着宾客的豪车。 韩无畏看到沈云峰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跟狼撵一样狼狈地跑过来,有失身份,就在距离三五步远的地方收住身形,一边平复着喘息声,一边走到沈云峰面前。 “有他送我就可以了,韩队长你应该没什 么不放心的。”沈云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沈先生,麻烦你告诉我,你的确有请柬?” 韩无畏这个时候,对沈云峰说什么,一点都不在意了,着急地问道。 “应该有。”沈云峰点点头。 心里有些不明白,韩无畏为什么着急忙慌地追过来。 沈云峰觉得,受邀参加徐元君寿诞的客人少了自己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韩无畏这么做,有些小题大做了。 虽然,还是对韩无畏刚才的举动有些不满。 不过,考虑到人家确实也是照章办事,沈云峰不介意到山庄外面等徐婉舟。 “在大小姐那里?” 韩无畏喘着粗气再次问道。 “是的,”沈云峰苦笑道,“我们一起下的车,然后她看见葛神医的孙女了,就追过去说话,聊着聊着,俩人勾肩搭背进了别墅,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了。” “请柬,应该在她的包里。” 韩无谓默默点头,又猛地抬起头,看了眼壮硕的制服男子。 壮硕的制服男子立刻会意,扭头朝来路跑了。 “沈先生,如果你的请柬是......”韩无畏突然有些结巴,“......我是说,如果啊,到时候如果老爷子问起来,还请你高抬贵手。” “我们也是职责所在,所以有打扰到你的地方,请一定谅解。” “韩队长,到底怎么回事?” 沈云峰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突然转变态度的韩无误,现在说话的方式。 “是这样的沈先生 ,”韩无畏擦了把汗解释道,“除了秘书处和董事办发出去的请柬,我听董事长说,老爷子这次亲自签发了五份请柬,所以......” “所以,你们就怀疑,我的那份请柬,是徐老太爷亲自写的?” 沈云峰笑问道。 “是有这个可能,”韩无畏变得小心翼翼,“刚才王管事联系秘书处,确认没有你的名字,我又联系董事办,那边也查不到你的名字,所以,如果你确定自己的请柬在大小姐手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的请柬就是老爷子亲自签发的。” 说完话,韩无畏紧张地看着沈云峰,已经听明白缘由的稍瘦制服男子,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片冰凉。 他站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沈云峰,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家伙,居然是被徐氏老太爷亲自邀请的最最尊贵的五位客人中的一位。 虽然,他承认,沈云峰无论长相还是个头,在年轻人里都属于拔尖,但,徐老太爷可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他认为,沈云峰色诱徐婉舟完全有可能,如果仅仅是因为长了一张俊朗的面孔就能得到徐老太爷的赏识,打死自己都不会信的。 看了眼表情丰富的瘦制服,又盯着惴惴不安的韩无畏看了一会,沈云峰叹口气,说道:“情况好像真像你分析的那样,我的请柬,似乎就是徐老亲自签发的。” 韩无畏觉得 ,自己头顶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因为,我坐上车的时候,徐婉舟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韩无畏:“......” “韩队长呢?” 赵雨铭一把拉住就要擦肩而过的壮制服,心神不宁地问道。 “赵董事,你先松手,我办完事了再跟你说。” 壮制服着急地说道。 “你说了,我再......”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赵董事你就别为难我了。”壮制服打开赵雨铭的手,朝别墅门口跑去。 赵雨铭搓着发疼的手腕,看了眼远去的壮制服的背影,心里不由地冒出一个对他而言,很坏很坏的念头。 “雨铭,发什么愣,还不快进来。” 台阶最上面,出现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有些不快地看着赵雨铭。 “好的,爸,我就进去。” 赵雨铭慌不迭地答应道,同时快步朝别墅门口走去。 赵翰墨哼了一声,转身先进去了。 临进别墅的时候,朝快步从自己面前跑过去的壮制服,看了一眼。 赵翰墨心里微微生出一丝波动。 “什么事,会让徐氏内卫这么紧张?” 他暗暗问自己。 “赵叔叔好。”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赵翰墨的思绪。 “婉舟啊,度假回来.......” “咦,这不是烟南吗,你几时回来的,葛神医他老人家没有来?” 赵翰墨回过神,笑呵呵地跟徐婉舟和葛烟南打过招呼,并且朝她们的身后,看了几眼。 “爷爷稍晚一回才会过来。”葛 烟南轻声回答赵翰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翰墨显得很高兴,朝徐婉舟和葛烟南点点头,笑着进了别墅。 “烟南,你们家什么时候跟赵家关系这么好了?” 徐婉舟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赵雨铭,小声问葛烟南。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96456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96468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96468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196490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96468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1964905 第197 简直太疯狂了 看看一脸坏笑的徐婉舟,葛烟南嘴角莞尔。 “葛家什么时候跟赵家关系这么好,婉舟,这你就问错人了,”葛烟南淡淡瞥了眼赵雨铭,看着一路小跑而来的壮制服对徐婉舟说道,“你应该去问你未来的公公赵翰墨才对。” “切!”徐婉舟嘴一撇,“爱谁谁,反正本姑娘可不稀罕。” 说着话,抬手就要往葛烟南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摸,以此作为对她乱说话的惩罚。 葛烟南俏脸微红,拿起手中包包挡在自己胸前,同时嗔怪地对徐婉舟说:“你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没羞没臊的。”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有多小似的。”徐婉舟很是不甘地收回就要得逞的手。 其实她也注意到了,穿黑色制服的壮硕男子小心翼翼地站在距离自己和葛烟南不到十米的地方,欲言又止。 至于赵雨铭,原本是要过来搭讪的,临时接了一个电话,挂了以后就悻悻地快步进了别墅。 对于他献媚似满脸堆砌出来的笑意,徐婉舟选择了无视。 葛烟南低头在包包翻找东西,所以,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赵雨铭刚刚才从她们身边走过。 对于赵雨铭突然拐出一个巨大的弧线从自己眼前主动消失,徐婉舟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她的心情也就很不错,问壮制服的声音,也就很好听: “你找我有事?” “是的,大小姐,韩......” “你先等等 ,我问你,十分钟前站在这里的一个小年轻,你有没有看见他去哪里了?” 徐婉舟打断壮制服,笑眯眯地问道。 葛烟南也想起来,同徐婉舟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人。 貌似,是挺精神的一个年轻小伙儿。 她抬眼朝四周找了找,没有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大小姐,韩队长让我问您的事,应该就跟您提到的这个人有关。” 壮制服局促地回答道。 “你们把他怎么了?”徐婉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了句壮制服,就赶紧打开包包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哎呀,只顾着跟你说话了,我竟然没有听到有电话打进来。” 她苦笑着对葛烟南说。 “很重要的电话吗?” 葛烟南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就很关切地看着有些紧张的徐婉舟。 “你不知道,山庄里的这些内卫,他们.......”徐婉舟对葛烟南话说一半,又看向壮制服。 问了句自己才问过的话:“你们把他怎么了?” 深知山庄内卫手段的徐婉舟,开始为沈云峰担心起来。 “大小姐,沈先生挺好的,韩队长正陪着他往这边走。” 壮制服从徐婉舟异常的反应中,立刻就意识到,那个两手空空的沈云峰,跟徐婉舟的关系,绝对不只是普通朋友,所以他的回答,也就格外小心。 对壮制服的话,徐婉舟深表怀疑,但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份担心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我知道山庄的规 矩,”徐婉舟强自镇定,把请柬递给壮制服,“这是沈先生的请柬,你现在就给韩队长送过去。” 壮制服快走几步接过,转身就走。 “还有,告诉沈先生,让他快点过来,寿宴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徐婉舟叮嘱道。 “好的,大小姐。” 壮制服躬身朝徐婉舟、葛烟南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今天是徐爷爷九十寿诞,徐二叔这么安排,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 葛烟南看似很无心地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徐婉舟笑了笑,“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刚才下车的时候,就应该把请柬给他的。” “唉,你要这么说的话,你的这个错误,还是因我而起,”葛烟南笑道,“你说的这个沈云峰,对你......” 她不露声色地把包包挡在自己胸前,“......对你很重要吗?” 从小被徐婉舟的魔爪没少蹂躏,葛烟南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事先做好防备。 “怎么说呢?”徐婉舟叹口气,眼神幽幽地看着壮制服早就消失不见的方向,说道,“我们是哥们儿,所以,嘿嘿,算是比较重要吧。” “纳尼?” “哥们儿?” “婉舟,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葛烟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甚至不顾大家闺秀的风范,当着进进出出的宾客以及工作人员的面,做出了一个掏耳朵的动作。 “烟南,以咋姐们这近二十年的交情,你认为我会骗你吗? ” 徐婉舟再次苦笑。 “不过,如果你了解了沈云峰这个人,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哦,不,欣赏他的。” “婉舟,说漏嘴了吧,”葛烟南为自己的发现几乎就要欢呼雀跃,“这个沈什么峰,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毕竟,你可是连赵雨铭那种汉中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都正眼不瞧的人。” “等见了面,我先介绍你们认识。” 徐婉舟并没有表现出因为心事被人戳破而心生不安的情绪,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到平静状态。 “他是做什么的?”葛烟南可不想让自己的好奇心就这么平复下去,追问道,“我和爷爷离开汉中不过小半年,汉中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姓沈的豪门。” “豪门?”徐婉舟不禁哑然失笑,“如果我说沈云峰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甚至到现在还住在牌坊路108号,你可不要感到惊讶啊。” “纳尼?” “这......简直太疯狂了!” 文静如葛烟南,在听到徐婉舟说的话以后,忍不住地低声咆哮起来,“婉舟,你现在就告诉我,这是你一时的意气用事。” 作为徐婉舟发小兼闺蜜,葛烟南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把几乎就要陷入迷途的好姐妹劝返。至于那个姓沈的租住在徐家大院,葛烟南倒不是很在意。 “烟南,我倒很希望自己那么做,是意气用事,”徐婉舟平静地对有些慌乱的葛烟南笑着说道,“可 惜,我问过自己无数次,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他在汉中前三强的哪一家公司担任什么高层?” 虽然明知道任何一个在汉中前三强公司担任高层的精英,都不可能屈尊住进牌坊路108号,葛烟南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徐婉舟。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96468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96490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196490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62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196490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052626 第198 沈氏是大姓 对心思单纯的葛烟南,徐婉舟不想隐瞒什么。 其实,她觉得,自己跟沈云峰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实,也没有向任何人隐瞒的必要。 毕竟,经过豪爵大酒店那么一处,如果再试图掩饰什么,就有画蛇添足的嫌疑了。 “他只不过是一个鉴宝师,在良马古玩市场里面的一家古玩店上班。”徐婉舟表现的很淡定,“之前还是个学徒,估计是因为能力不错,不久前才被他的老板提拔成鉴宝师的。” “嘿嘿,人家可是今年鉴宝比赛的新科冠军呢。” 葛烟南认真看着徐婉舟,她觉着自己从故作镇定的好姐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小小的满足还有,骄傲。 这就完全推翻了徐婉舟很早就留给自己的印象了! 葛烟南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离开汉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自己最好的姐妹被人诱骗的时候,自己不在她的身边。 “鉴宝师?” “婉舟,我说句话你别不开心,”葛烟南轻轻拉住徐婉舟的手,看着她说道,“我对鉴宝师,没什么好印象,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我去一家名叫天宝斋的古玩店想给爷爷买一件礼物,差点被店里的师傅给骗了。” 见徐婉舟似乎有些怀疑,葛烟南解释道:“明明是一个现代做旧的普通玉婵,可是那位姓洛的师傅一口咬定那是自己从京城真玉坊得来的传世古玉。” “而且,还说是汉八刀的代表作品。 ” 说到这里,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也并没有被骗,葛烟南还有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 在她心里,钱被骗走事小,如果把那件假玉当做寿礼送给爷爷,那可就闯下大祸了。 虽然被世人尊为神医的爷爷一定不会责怪自己,可是作为爷爷唯一孙辈的葛烟南,却不会原谅自己。 “你刚刚说,天宝斋?” 徐婉舟问道。 “嗯,我记得很清楚,骗我的那个师傅,就是天宝斋的。” 对于差点让自己几百万打了水漂的古玩店,葛烟南就差拿把刻刀把“天宝斋”三个字刻在心头上了。 “哦!” 徐婉舟很是平静地点点头,为了掩饰自己心里小小的不安,所以就扭头看向已经进入视线的沈云峰等三人。 因为,她记得有一次跟沈云峰聊天,听他说起过,自己最开始打工的古玩店,名字就叫“天宝斋”。虽然葛烟南很确定地说试图诓骗她的那个鉴宝师姓洛,徐婉舟还是担心那件事会牵扯到沈云峰身上。 徐婉舟自己相信沈云峰出淤泥而不染,但她不能做同为世家豪门的葛烟南的主,让自己这位真性情的闺蜜也跟自己一样,相信沈云峰并不是那位洛姓师傅的帮凶。 徐婉舟装作没事人一样,在沈云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葛烟南心思剔透,她看着徐婉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侧脸,隐隐约约想起了些什么。 “看来 ,那个内卫没有骗我,”徐婉舟笑指沈云峰对葛烟南说道,“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就是山庄内卫队长韩无畏,你别看他现在在沈云峰面前表现的很恭顺,其实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清楚的很。” 葛烟南“哦”了一声,心里却继续想着刚才隐隐约约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一个模糊的人影。 “烟南,我记得以前给你说过,韩无畏这个人,仗着曾经救过我二叔的命,在徐氏一贯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 徐婉舟没有注意到陷入沉思的葛烟南,只是看着沈云峰等人,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今天沈云峰没有请柬,后果不堪设想。” “韩无畏他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即便是错的,我二叔也会替他遮掩过去。” “也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一直拒绝进入徐氏,其实就是觉得,即便是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和了解,我却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烟南,有时候,我其实很羡慕你,葛爷爷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放心地让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徐婉舟叹口气,无奈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那边要拆迁,我倒是很愿意继续做我包租婆。” “烟南,有没有兴趣在我的团队里,谋一份兼职啊?” 徐婉舟打趣道。 葛烟南:“......” 等不到如百灵鸟一样婉转的声音,徐婉舟这才侧身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葛烟南,发现她竟然看着前面,愣愣 地出神。 就顺着葛烟南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这个家伙,居然,似乎,也在盯着已经快到眼前的沈云峰在看。 而且,神情比自己还要专注。 徐婉舟探手在葛烟南眼前晃动,笑嘻嘻地问道:“烟南,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男朋友的。”葛烟南叹口气,抬手轻轻打掉试图挡住自己眼睛的葱白素手,“我只是觉得,你心心念念的这位好哥们儿,似乎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学徒,有点相像。” 徐婉舟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而且,他们两人还都姓沈。” 葛烟南噘着小嘴,看了眼徐婉舟,眉眼含笑地继续说道:“婉舟,你说巧不巧?” 徐婉舟故作轻松地说道:“烟南,如果你留意下去年结束的人口普查,就会知道,沈姓是全国姓氏排行第三十七位的大姓,人口已经突破二百万,约占全国汉族人口的百万分之零点五。” “所以啊,你说沈云峰跟你见过的那个小学徒同一个姓,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是,我承认你说的很对,”葛烟南意味深地笑了起来,指了指就要走到跟前的沈云峰对徐婉舟说道,“可是,如果两个姓沈的人,名字又都叫‘云峰’,这似乎就不能简单地用概率来解释了吧?” 徐婉舟咳嗽一声:“华国这么大,同名同姓的人......” “婉舟,汉中古玩市场, 叫‘天宝斋’的古玩店有几家?” 葛烟南打断徐婉舟,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徐婉舟皱皱眉头,惆怅地对摆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葛烟南说道,“......我可说不准,你要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通过工商部门的朋友帮你问问。”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196490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05262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05262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75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05262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052758 第199章 咦?真是你! “何必那么麻烦,问问他不就行了。”葛烟南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因为,沈云峰已经站在她跟徐婉舟面前,她也终于看清楚这个精神大男孩的样子了。 眉眼和其他五官,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 葛烟南表现出大无畏的不怕徐婉舟吃醋的劲头,狠狠地打量着沈云峰全身上下。 她相信,如果徐婉舟能够容忍自己几分钟,哪怕一分钟也好,自己一定能够发现半年后的沈云峰,跟半年前在天宝斋打工的那个小学徒,到底哪里不一样。 韩无畏自知差点犯下大错,所以此刻很是乖巧,眼神扫过不停打量沈云峰的葛烟南,小心移动脚步,弯着腰把沈云峰的请柬,亲手递给面色如常的徐婉舟,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壮、瘦两个制服男子,快步离开了。 脚下很快,甚至有些惶惶逃窜的意思,以至于都顾不上跟迎面而来的一些重要的宾客打招呼。 韩无畏走出去好远好远,回头早已看不见徐婉舟、沈云峰还有葛烟南,心头的狂跳却没有松减半分。 壮、瘦二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有其他事情需要韩队亲自过去处理,所以就紧紧地跟在左右,不发一言。 “整个陕省,能让老太爷亲自写请柬的,不过一手之数,这个沈云峰,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就是五人里面的一个。” 韩无畏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把 年纪轻轻的沈云峰跟葛中墨葛神医相提并论。 翻看了一眼请柬,爷爷熟悉的字体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徐婉舟还是忍不住愣住了。 之前在二叔办公室,作为董事长的二叔交代的很清楚,让她务必、一定要请到沈云峰,徐婉舟自己也打了保票,说汉中还没有自己请不动的人。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沈云峰的请柬,居然是爷爷亲笔写下的,徐婉舟还是感到震惊不已。 心里无法压制的震惊,让徐婉舟暂时的忽略了,好姐妹葛烟南的一双好看的眼睛,已经盯着沈云峰看了好长时间。 其实,时间并不长,至少对葛烟南来说,似乎,也就过了半分钟不到。如果不是因为沈云峰那张俊朗到过份的脸庞开始说话,葛烟南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打量下去。 当然,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徐婉舟可以继续放任她而不管。 “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被再次见面的葛烟南长时间地盯着看,沈云峰有些不好意思了,已经几次朝着徐婉舟使眼色,希望她能居中“调停”一下,却没有一点效果,只好自己开口了。 “咦?” “还真的是你啊!” 葛烟南捂着嘴巴,像是要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又像是在忍着让自己不大笑出来。 “如假包换!” 见葛烟南终于不再用那种“深究”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沈云峰暗暗松口气,轻松地回答道。 “我就说 嘛,听到婉舟说到你的名字,心里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葛烟南终于还是笑出了声,“哈哈哈,沈云峰,没想到才半年时间不见,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还跟婉舟......嘻嘻,我不敢说,如果我说出来的话,肯定又要被某些人教训了。” “我哪里敢教训你,”徐婉舟也回过神了,拍了拍葛烟南肩膀说,“你和葛爷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见葛烟南跟沈云峰打招呼的方式,不像俩人有嫌隙的样子,徐婉舟暗暗松了口气。 她生怕,沈云峰在天宝斋的时候,跟着那个姓洛的师傅,诓骗过葛烟南,那样一来的话,自己夹在中间,可就很难做人了。 沈云峰含笑看着两个惊艳到极点的女孩。 他觉着,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静静地欣赏就好,用不着再多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因为,葛烟南注意到,徐婉舟手里拿着的沈云峰的请柬,似乎跟自己爷爷收到的一样。 “婉舟,沈云峰的请柬,能不能让我看看?” 葛烟南可不是个愿意压制自己的好奇心的人,注意到了异常,就爽爽朗朗地征求徐婉舟的意见。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给你,”徐婉舟笑了笑,把请柬递给葛烟南,“不过是跟葛爷爷的一样罢了。” 她尽量用最平静的口气说出最后半句话,心里却已经做好了 ,等着看葛烟南惊掉下巴的表情。 沈云峰早已从韩无畏等人的前后对待自己大相径庭的态度上,猜出自己的这个请柬,肯定跟其他人的有所不同,至于到底哪里不同,他其实也不敢肯定。 所以,沈云峰不介意,从葛神医孙女这里,能够发现一点端倪。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 因为,葛烟南在听到徐婉舟说出“不过是跟葛爷爷的一样罢了”这句话以后,立刻就停下了要翻开请柬的动作,并且,极快地把请柬顺着原路,送回到徐婉舟的手里。 中间,似乎还暗暗地吁了口气。 徐婉舟略微有些失望,失望于自己不能看到葛烟南下巴被惊掉的画面。 沈云峰也有些失望,失望于自己不能从葛烟南翻看请柬的表情上,发现点什么。 葛烟南呢,其实心里也有些失望,只不过她的失望,却跟徐婉舟和沈云峰俩人的失望,有大大的不同。 至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心生失望的情绪,葛烟南自己都说不清楚,直到后来,爷爷葛中墨看似无意中说起的时候,葛烟南才恍然大悟,自己当初站在徐家山庄的别墅前,心里为什么会产生那种奇怪的念头。 “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徐婉舟看看眼前逐渐多起来的山庄工作人员,笑着对沈云峰和葛烟南说,“寿宴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 “行!” 沈云峰、葛烟南几乎同时说道。 沈云峰很绅士地快走一步,走在前面替两位女士推开别墅的门。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62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05275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052758","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9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05275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052923 第200章 可不可以告诉我 在两位各有千秋,但展现着同样精彩、同一种绝美气质的女孩走进别墅以后,沈云峰就很自觉地跟在徐婉舟身后了。 甚至,表现出,要掩藏自己行踪的架势。 毫无疑问,徐婉舟和葛烟南乍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别墅内很多人的注意。 沈云峰自然理解那些人的心思,所以就很“识相”地把自己藏起来。 在绝对的主角——徐氏老寿星徐元君没有出现之前,徐婉舟这个徐家长房大孙女,就是众多各怀心思的宾客寒暄的最佳选择。 当然,还有葛烟南。 汉中葛中墨葛神医的名头,就是一副金光闪闪的巨大招牌,任你是达官还是显贵,如果不想在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认命,那就趁早找机会跟葛家建立关系。 尤其是,葛家在离开汉中近半年后,因为徐元君的一纸邀约而再次归来,这个时候无论是旧知还是新朋,似乎都应该主动过去问候下“打前站”的葛烟南。 顺便,打听打听葛神医的近况,虽然不一定有结果,但,过去总比不过去好。 所以,这样一来,当徐婉舟还要葛烟南几乎实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就被众多各种面孔的宾客围在中间寒暄问候的时候,沈云峰觉得,自己进门时的选择,绝对完美。 他几乎是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自己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位置,在跟一个眼尖的侍应生要来一杯红酒之后,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抿着 酒,显得很是随意。 沈云峰很喜欢现在这种不被人注意和打扰的状态。 可即便如此,那些围在徐婉舟和葛烟南周围宾客们献媚似的话语声,还是会不时地传过来一句两句。 沈云峰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毕竟,在汉中,商业领域徐氏就是巨无霸的存在,任何一个想要在汉中商界有所作为的人,可以说都绕不开徐氏这个山头;自然,人吃五谷杂粮,也就很容易得百病,尤其是那些注重保养惜命的有钱人,肯定不会让给葛神医亲孙女留下一点印象的这种天大的机缘白白从自己眼前溜走。 赵翰墨一脸淡然地跟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喝茶说话,对他们这种段位的人来说,只有徐世义出现的时候,才应该是他们过去寒暄的时候,至于徐婉舟和葛烟南那里,自然应该是自己小辈去。 豪爵大酒店一事,在整个汉中商圈传的沸沸扬扬,赵翰墨在冲着儿子发了一通无名怒火之后,下令让赵雨铭死了迎娶徐婉舟进门的心思。 因为,赵雨铭碍于父亲赵翰墨,没有随大流过去,但他的眸光一直在徐婉舟还有葛烟南的身上游移。 很快,他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对有心人来说,即便占地面积极大的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可是要找一个人,其实还是挺容易的。 所以,当端着红酒一脸戾气的赵雨铭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沈云峰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这一次,你倒 是很有自知之明。” 赵雨铭自顾自地拉开一把椅子,坐在沈云峰面前,嘲讽味十足。 “嘿嘿,我是来给徐老太爷祝寿的,又不是来给人家添堵的,自然要表现的中规中矩一些。” 沈云峰缓缓直起身子,让自己隐在暗处的上半身重新露在亮处,“毕竟,这里是徐家山庄,不是豪爵大酒店,过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不少都是老成持重的商界领袖,不像上一次,都是些呱噪之辈。” 赵雨铭陡然变脸,强忍怒火说道:“沈云峰,不要仗着自己是徐婉舟的朋友,就觉得可以在徐家山庄为所欲为。” “呵呵,如果让徐董事长知道老爷子的寿宴上来了一个混不吝的穷酸,徐婉舟再受老太爷的宠,也袒护不了呢。” 赵雨铭迎着沈云峰的视线,戏谑道:“听我一句劝,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你无法承受之前,趁早离开这里。” “哦,对了,知道你没有车,我不介意让我赵家的司机送你一程。” “铭少好意,沈某心领,”沈云峰笑对赵雨铭说道,“让我现在就离开山庄,也不是不可以,如果铭少能做得了别人的主的话。” “哦?” “做别人的主?” “不是我赵雨铭夸海口,汉中地界,只要我盛达集团张嘴,谁都会给我几分薄面。” 赵雨铭翘着二郎腿,丝毫不在乎沈云峰说话的口气。 甚至,连沈云峰推到他眼前的大红请柬,都懒得多看一眼。 “嘿 嘿,盛达集团!”沈云峰微微摇头,眼中露出一抹不屑。 这,自然逃不过一直注视他表情的赵雨铭的眼睛。 见被自己奉为珍宝的盛达集团,在沈云峰这个小小鉴宝师眼里,居然被他看的一文不值,赵雨铭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怒火。 “沈云峰,别以为自己有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冠军头衔,就可以看不起谁,”赵雨铭噌一下站了起来,教训道,“我盛达集团随随便便一个分公司经理,一个月领取的薪水就顶你一年工资,我想不通你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这么看不起赵家和盛达集团。” 赵翰墨和他一起的几位伙伴,注意到赵雨铭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就朝这边看了过去。 因为徐元君和一些重量级嘉宾并没有下楼,一楼大厅只有一些在赵翰墨看来无足轻重的客人,而且赵雨铭闹出的动静也并没有引来徐家工作人员的留意,所以,赵翰墨果断制止了自己秘书过去一探究竟的举动。 “年轻人嘛,偶有争辩,这是好事,”赵翰墨微微一笑,对身边的生意伙伴解释道,“曲意逢迎,不求甚解,才会坏事。” “赵董所言极是。” “哈哈哈,想起我们年轻时候的行为,现在的年轻人......” 几位跟赵家有密切生意往来的宾客,纷纷笑着表示理解赵雨铭稍显出格的行为。 “我也很好奇,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可以在面对你赵家,或者盛达集 团的时候,可以表现的这么有恃无恐,” 沈云峰叹口气,看着因为发怒,五官有些扭曲的赵雨铭,“你如果知道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75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0529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05292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03章 还好,是什么意思? 沈云峰推门而入,眼睛的余光告诉他,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几乎就在沈云峰踏入徐元君书房的瞬间,他感觉到,体内原本已经越来越强劲的气息,却突然散去,消失在四肢百骸。 给全身,带来的如同吸收真品古玩上古朴气息一般的舒适感。 可是,沈云峰根本就没有时间,细想,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感觉。 就算,今天类似这样的奇怪感觉,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沈云峰也没有空闲去思考为什么。 因为,进入书房的时候,他已经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深深地吸引住了。 或者说,用震撼二字,更为贴切。 一个须发如翠屏山顶皑皑积雪的唐装老头,鹤发童颜,目光炯然,犹如华佗在世,右手三指,轻轻搭在一位侧卧在躺椅之上的消瘦的灰色长衫老人的脉搏上。 听到房门响了一声,唐装老头微微抬头朝沈云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继续低头凝思。 倒是躺着的老人,睁开半眯着的双眼,极为勉强地朝沈云峰笑了笑,手指虚虚指向一旁的凳子,示意沈云峰坐下。 沈云峰谢过老人,依旧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老人微微颔首,闭上眼睛,任由唐装老头给自己把脉。 半晌,唐装老头才松开手指,站起身,抚着自己根根银色长须,在书房里踱步。 眉头,皱了又开,开了又皱。 就像,眼前,根本就没有沈云峰这个人。 长衫 老人安静地躺在躺椅上,一呼一吸,就像已经睡着了。 “没道理啊?”唐装老头突然开始喃喃自语,“这才不过小半年时间,病情怎么会发展地这么快?” “老家伙,这一次,恐怕我这把老骨头要撂在山庄了......” 脚下却一刻不停,绕着面积并不的书房,不停地走来走去。 时而摇头,时而驻足看长衫老人几眼,眉头舒了又皱。 经验告诉沈云峰,这个时候,最好保持安静,而且是绝对的安静,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在自己眼前不停转圈的唐装老头,以及看似已经睡着的长衫老人。 自己只要做一个透明人就好。 反正,沈云峰也知道,唐装老人说了那么多,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要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人家几乎都不再正眼看他,已经沉浸深思当中了。 既然没有理睬,沈云峰就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气息微弱的长衫老人身上。 自然而然地,爷爷师门中有关医术的部分,在慢慢地被沈云峰的这种极为专注的意志激活,并调动起来。 沈云峰清晰地感觉到了这种力量的觉醒,就像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突然获得鉴宝技能一样。 他觉得这种慢慢觉醒的医术,让自己可以不怵世间任何疑难杂症。 毕竟,已经无数次被古籍还有爷爷师门传承“洗脑”,无数次的事例都证明了,无论是来自古籍的反馈的信息,还是爷爷师门做出的反应, 每一次都没有错,沈云峰只要照着古籍或者爷爷师门传承的教授去做就好。 大概过去了有半炷香时间,唐装老头转圈的速度越来越慢,皱着的眉头却几乎要拧到一起了。 而这时候,沈云峰已经完全接受了,爷爷师门传承中,有关医术部分的全部信息。 剩下的,只是却一个验证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 沈云峰不由自主地慢慢朝长衫老人走了过去,他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完全有能力医治好老人的病。 “你要干什么?” 一个严厉的苍老声音,朝沈云峰呵道。 沈云峰微微压制自己想要继续前进的心情,回头看了眼马上就要暴怒的唐装老头,这才笑眯眯地看向已经睁开眼的长衫老人,笑着解释道:“徐老,我见葛老一直忧心您的病情,所以这才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好奇,我劝你,现在就打消这个念头。” 唐装老头冷冷地说道。 长衫老人或许是因为睡了一会,精神状态明显要比沈云峰才进门的时候要好一些,他甚至拒绝了沈云峰想要伸手扶自己的举动,自己撑着躺椅的侧面,慢慢坐了起来。 唐装老头自然知道老伙计气力恢复的原因,也并没有过去搀扶。 “你就是沈云峰?” 长衫老人缓了口气,笑着问沈云峰。 “是我,徐老。” 沈云峰恭敬地回答道。 沈云峰认为,对老人,尤其是对一个接 近百岁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保持一颗恭敬的心,没有一点错。 “哈哈哈,葛老,你我都没有做自我介绍,就被这小子猜出身份了。” 徐元君似乎心情不错,在对一脸愤怒的葛中墨说话的时候,甚至笑了笑。 “老徐,我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葛中墨绕开沈云峰走到徐元君面前,叹口气说道,“倒是你,现在虽然觉得有些力气了,却更应该好好休息。” 随手,把拎在手里一个靠垫抵在徐元君身后。 “有你这个神医在,我不担心。” 徐元君笑了笑,请葛中墨坐下后,又看着沈云峰,就像在打量一件什么珍品一样,沈云峰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好像都不愿意放过。 沈云峰含着微笑,任由徐元君那双稍显浑浊的双眼,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耳边,不时会听到葛中墨微微的叹息声。 “婉舟那个丫头,没有怠慢你吧?” 徐元君笑着问道。 “还好!” 沈云峰笑着回道。 “还好是什么意思?”葛中墨吹着胡须说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年轻人说话没有一点分寸。” 沈云峰大汗! 徐元君丝毫不在意沈云峰在葛中墨看来毛病百出的回答,笑着轻轻摆手。 “如果山庄有怠慢沈小友的地方,还请谅解,”他轻轻说道,“毕竟这一次,因为老朽寿诞的事,家里弄出的动静比较大,来的客人也比较多,他们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 “晚辈不敢, ”沈云峰有些违心地说道,“山庄的接待,都很好。”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9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2924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2924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04章 几样小玩意儿 “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不好,又能不好到哪里去?” 徐元君似乎叹了口气,看了眼身后被寒风吹动不停晃动的光秃秃的树枝,笑着对葛中墨,又像是在对沈云峰说:“虽然不常离开书房,山庄的管理模式,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如果受了点委屈,自己知道就好,如果被他们礼遇有加,你自己装在心里。” 徐元君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云峰说道。 “老徐,你今天说的话有些多了,”不待沈云峰说话,葛中墨就说道,“虽然你我半个世纪的交情摆着这里,但是毕竟这病在你身上,所以你还是应该遵从医嘱为好。” 似乎被徐元君这种不听医生话的行为气的不轻,葛中墨甚至惆怅地扣了扣脑门。 “葛老,说句对不住你的话,只要你愿意暂时留在汉中,我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徐元君摆出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瞅着无可奈何地葛中墨。 “我这次之所以愿意回来,可不单单为了给你看病,”葛中墨叹口气,“老家伙,你也知道,上次走的突然,汉中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长时间拖下去的话,恐怕会坏事。” “我可不想自己眼一闭腿一蹬,给烟南留下一大堆难题。” “丫头们的事,你我操再多的心,她们也不会上心的,”徐元君指着沈云峰对葛中墨说道,“就像婉舟,我明明给她指定了一门婚事,谁料她却自己给自己找 了一个男朋友,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挽着沈小友的胳膊登堂入室。” “嘿嘿,你是没有看见,事后赵翰墨托人委婉地把消息传到我这里的时候,当时我这张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葛中墨“咦”了一声,抬头重新打量沈云峰几眼。 “这小子,长得也算是人模人样,如果你徐家是普通人家的话,他配婉舟,倒也不是不成。” 沈云峰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他对葛中墨这么“高看”自己一眼,深表“感激”。 徐元君嘿嘿一笑,对葛中墨的话,没有表示出一点反驳,或者是赞同的意思。 “你让王管家叫他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婉舟丫头率性而为做的那件事吧?” 葛中墨微着他一直都没有舒展开的两道长长的寿眉,问徐元君。 抬手,倒了水递给徐元君 “是,也不是,”徐元君抿了口水,解释道,“葛老,婉舟的情况和烟南丫头的有点像,这丫头打小就被我给惯坏了,坐卧立行,都像极了她爸爸。” 徐元君看了眼沈云峰,似乎毫不在乎徐家的一些隐秘事被他知道。 “到了你我这个岁数上,其实大家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想着在这把老骨头入土之前能给她们留下一份足以安身立命的产业,”徐元君继续自己的思路,说道,“当然,如果在此之前,能够找到一个忠厚之家把婉舟嫁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说的 这些,我都能够理解,”葛中墨突然表现的有些急躁,“当时,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法子把你的病治好,不然的话,你刚才说的那两个愿望,恐怕都要成空。” “所以,我这不是一份请柬把葛老你请回汉中了嘛!” 徐元君抚掌笑说道。 “那你叫这个毛头小子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葛中墨终于问出了自己踌躇很久一直不能理解的问题。 “沈小友是良马......” “如果你说是因为欣赏他的鉴宝水平而刻意这么做的,那还是不说为好。” 葛中墨摆摆手,很不客气地打断徐元君。 “嘿嘿,我有听你胡咧咧的这个时间,还不如出去多跟我孙女说说话。” 沈云峰微微一愣。 虽然从进门到现在,从这两位老人的言谈还有举止中,能够理解他们的交情一定很好,但像葛中墨刚才这样,当着自己这个外人,丝毫不给徐元君留一点情面,打断徐元君说话节奏的行为,沈云峰还是觉得葛中墨有些托大了。 毕竟,徐元君是什么人,葛中墨不会不清楚,即便他顶着神医的名头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在这个咳嗽一声,就能让整个汉中工商业感冒的九十岁老人面前,似乎还是应该表现出一点忌惮。 尤其是,徐元君似乎还是个不怕死的主,即便自己已经行将就木。 “嘿嘿,你个老东西,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徐元君一点都不恼 被葛中墨,抬手示意沈云峰把自己扶起来,“我这里,有几样很有意思的玩意儿,今天请沈小友过来,就是想借助他的手段,看看能不能揭开它们的真实身份。” 葛中墨似乎对徐元君的这个说辞,还是不满意,但是在看到颤颤巍巍的徐元君在沈云峰的搀扶下,已经把自己干枯的右手放到书桌上那方古色古香的砚台上的时候,他还是选择闭上自己蠢蠢欲动的嘴巴。 “我这间书屋,在葛老面前没什么秘密可言,”徐元君朝沈云峰意味深地的笑了笑,“至于沈小友你,嘿嘿!” 就在沈云峰不明所以的时候,徐元君搭在砚台上的右手,在极短的时间里,手指出现了好几种变化,很快,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一排巨大的书柜,缓缓移动,出现了一条可容一人通行的缝隙。 葛中墨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靠近书房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似乎对眼前出现的这些变化,早已司空见惯。 沈云峰瞥了眼书柜后依次亮起的灯光,心里莫名出现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触。 “我说的那几样小玩意儿,就在密室里,沈小友,就麻烦你了。” “不敢当,徐老您如此信任,我自当尽力而为!” 沈云峰微微躬身,平静地说道。 徐元君朝葛中墨看了一眼,葛中墨叹口气,大跨步首先进了密室通道。 头也不回! 徐元君笑看葛中墨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光亮里 ,这才朝沈云峰点点头,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缓地朝书柜后面走去。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12924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9228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9228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19244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9228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192443 第205章 碧云圣参 沈云峰跟在徐元君身后,随时准备搀扶气力不济的老人。 借着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对徐元君所患病症,又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 通道很平缓,宽度不到一米,沈云峰走了大概四五步,也不见身前的徐元君做什么动作,就听到身后传来书柜缓缓合上的声音。 “这个地方,你是除了葛老以外,第三个知道的人。”徐元君缓缓挪动身体,不回头地对沈云峰说道,“说起来,它建成的时间,要比山庄修成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我和葛老,偶尔进来一次,差不多快有半年时间,没有打开了。” 沈云峰默默点头。 差不多走了大概二十多米的样子,眼前豁然开朗,沈云峰甚至闻到了煮茶的清香。 一缕淡淡的水雾,从他和徐元君的头顶飘过,消失在某一处通风口。 “还是老样子?” 徐元君笑问道。 葛中墨小心翼翼地把刚刚煮好的茶,缓缓倒进一个红泥茶杯里,朝对面推了过去,淡淡地说道: “还是老样子!” 徐元君坐到葛中墨对面,缓了好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那杯茶,已经被他喝掉了。 沈云峰很知趣地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下,看葛中墨有条不紊地煮茶。 葛中墨没有给沈云峰茶水喝的意思,煮茶的动作舒缓而赶紧,偶尔还会跟徐元君以茶代酒,碰一碰,然后两个老人当着沈云峰的面,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散发 着浓郁草木香味的茶水喝进肚子里。 只不过,葛中墨喝的很少,徐元君喝的多一些。 这个时候的沈云峰,就认为自己作为一个透明人,很称职。 也给了他很多时间,可以细细打量这间所谓的密室。 所谓密室,没有窗户这沈云峰可以理解,但是没有门,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在徐元君和葛中墨喝下不知道第几杯茶的时候,沈云峰还依稀觉着,自己所处的位置,很像是蝌蚪的头部。 而从书柜通往这里的狭窄密封的通道,就是蝌蚪的细长柔软的尾部。 这样理解这个密室的话,就比较能够接受,密室没有门这个硬伤了。 如果再联想到徐元君的身份,其实他自己的密室,有没有坚固的设置了开锁密码的门,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在被那位不知是王管家还是王管事领到书房前的时候,沈云峰就已经暗暗留意到,整个徐元君书房所在的三楼,无论是看似随意摆放的一盆花,还是毫不起眼的一个沙发,亦或是看似为了点缀平台背景的一人多高的花瓶,每一处小小的布置,其实,都深谙奇门遁甲之道。 沈云峰自持,如果没有人带路,或者自己没有爷爷师门传承,贸然上了三楼,必定会步入死局。 这,或许也就是,沈云峰注意到,三楼几乎看不到任何闲杂人的原因。 想明白了这些,沈云峰心里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首先,他不明白,徐 元君苦心孤诣地这么做,是为了防谁? 如果说,是为了密室里面的沈云峰还没有见到的那几样有趣的玩意儿,打死沈云峰都不会相信。 或许,就连徐元君自己,也不会相信。 既然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沈云峰索性放宽胸怀,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两位鬼精鬼精的老人边喝茶,边说着一些看似毫不着调的回忆录。 “世义这么大张旗鼓地安排,你不准备在他们离开之前,出去见见?” 葛中墨开始洗涮茶具。 “正因为他在,所以,我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徐元君看着就要被葛中墨收起的茶具,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该我见的,已经见过了,至于其他人,他们所求,不会超过世义权限之内,我出去了,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就像婉舟丫头时常挂在嘴边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不要让他人尴尬的老好人吧!” 葛中墨缓缓点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你小子还真能沉得住气,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就这么对你不理不睬,你倒一点都不恼。” 葛中墨小心翼翼地把茶具放回身后的柜子里,看了眼沈云峰。 “能够得见传言中的碧云圣参,小子就是坐再长的时间,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沈云峰平淡地说道。 眼睛,却一直注意两位老人的反应,尤其是有神医之称的葛中墨 。 果然,不出沈云峰所料,听到沈云峰说出“碧云圣参”四个字,葛中墨陡然抬起头,两只精光四溢的眼睛,牢牢地盯住沈云峰。 徐元君的反应,虽然没有葛中墨那么强烈,但身体明显晃了一晃。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但还是被有心的沈云峰留意到了。 “沈小友也知道碧云圣参?” 徐元君松开紧握的拐杖,笑吟吟地问沈云峰。 葛中墨充满浓郁不可信任的眼神,在徐元君把手中拐杖立到椅背后面的时候,慢慢松弛下来。 “不敢瞒您二位,我刚才其实也是信口猜测,”沈云峰起身说道,“大学的时候,因为学的是考古专业,所以对前朝时期的一些乡野奇闻就比较留意。” “刚才跟在徐老身后进来的时候,闻到葛老煮茶时自器皿中散出发的淡淡香味,就忍不住细细品味了一下,发现这种茶香,似乎跟我看过的一本古籍中关于‘碧云圣参’茶香的描述有些相似。” “又想到,既然能够入得了神医法眼的茶叶,必然不可能是凡品,所以,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葛老、徐老见谅。” 沈云峰恭恭敬敬地朝端坐不动的两位老人,行礼。 徐元君、葛中墨,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元君默默点了点头。 葛中墨自然不肯相信沈云峰的这一番解释,但看到徐元君的动作,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在此之 前,在知道徐元君破天荒地要带一个陌生人进入密室,葛中墨就已经做好了功败垂成的心理准备。 既然都已经等了二十年,他,汉中鼎鼎大名的神医葛中墨,不介意继续等二十年。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19228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9244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9244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19258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9244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192586 第206章 如此甚好 “所谓的‘碧云圣参’,不过是一种野茶的别名罢了,”葛中墨摆摆手,“只不过存世极少,即便是有,也多在险峻人迹罕至之处。” “葛老坚持认为,十天半个月喝一次,对我的身体会有好处。” 徐元君回味着茶水入喉妙不可言的滋味,笑着说道。 葛中墨说的轻松,徐元君也表现出一副碧云圣参即便对病症有意,却也不过是一种茶的样子,沈云峰却不这么认为。 能够被爷爷师门传承记录在案的野茶,其效果定然不简单。 “想必葛老这一次离开汉中,也是为了寻找碧云圣参来给徐老治病?” 沈云峰想了想,试探地问葛中墨。 “是徐丫头告诉你的?” 葛中墨抬头看着沈云峰。 前面在书房,他已经透过窗户看到,沈云峰跟自己孙女葛烟南,还有徐婉舟站在一起。 葛中墨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件事是葛烟南告诉了徐婉舟,然后徐婉舟又告诉沈云峰的。 “不是,”沈云峰摇了摇头,在葛中墨怀疑的眼神注视下,看了几眼徐元君,然后很认真地对葛中墨说,“徐老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碧云圣参虽然珍贵无比,也的确对徐老身体有好处,但治标不治本。” “你,也懂医道?” 葛中墨皱眉问道。 徐元君则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粗通一些。” 沈云峰老老实实回答道。 虽然已经借助爷爷师门传承中的医道,知道了徐元君所患病症, 但因为自己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即便是上一次手指被不小心划破,发现自己有让伤口神奇自愈的能力,沈云峰也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能够治好徐元君的病。 更何况,在有当世华佗之称的葛中墨葛神医面前,沈云峰认为自己保持一颗谦虚的心,没有什么错误。 葛神医虽然性格倨傲,底下徒子徒孙做事也多是狂傲不逊,但医品还是不错的,也多有悬壶济世之举。 “那依你看来,徐老得的是什么病?” 葛中墨瞅着沈云峰沉声问道。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徐老所患之症,应该是天人五衰。” 沈云峰迎着葛中墨精光四溢的眼睛,稳稳地回答到。 不待葛中墨做出反应,一旁静静听他们对话的徐元君,长长地吁了口气,笑了起来。 “沈小友,你可是越来越让我们这些老头子,感到意外了。” 徐元君摩挲着光滑的椅子,“一个能让寇伯阳当场知难而退的年轻人,如果说不相信你没有什么奇缘的话,那我们两个老家伙可就白活这一百多年了。” 沈云峰心头一凛,朝徐元君看了一眼。 他不认为,自己得到神秘古籍,还有从爷爷那里得到他师门传承的事,会被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葛中墨似乎持有跟徐元君不一样的看法。 “小子,我们爷俩才到汉中,就听到今年鉴宝比赛的冠军,被一个二十郎当岁的毛头小子给得了。” 葛中 墨搓了搓手,“烟南仔细看了整场比赛的录像,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违规的地方。” 葛中墨看了眼沈云峰,对徐元君说道。 徐元君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所以,这也是我刚才说那句话的原因。” “依他的年纪,即便是科班出身,又在古玩店受了一段时间的熏陶,可是有这样本事,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况且......” 徐元君沉吟半晌,看了眼沈云峰,对同样不太淡定的葛中墨说道:“葛老,你是家学渊源,如果抛开这一点,你觉得自己像他这个年纪,能看过我所患的病症吗?” “能!”葛中墨几乎不假思索,“但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来。” “所以说,沈小友要略胜葛老一些,”徐元君直言不讳地说道,“至少目前来看,在医道上,沈小友如果得真人提携,前途不可限量。” 似乎被徐元君这一句含着深意的话,戳中了身体里的某一根神经,葛中墨摆摆手,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的话题。 “老徐,你叫他进来,是来鉴定你的那几件玩意儿的,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直奔主题吧。” “就依葛老。” 徐元君指指一旁的檀木立柜,对沈云峰说:“沈小友,那边的柜子里有三个盒子,麻烦你取出来放到这边的桌子上。” 沈云峰说声好,轻步过去打开立柜,按照徐元君的吩咐,把里面的 三个盒子依次放到密室中间位置的一张松木桌子上。 其中一件,长不过一米,宽不过十五公分,但入手极沉。 不知为何,在摆放这三个盒子的时候,沈云峰的心里,微微颤栗了一次。 他,不明所以,试图从古籍,或者爷爷师门传承中,发现一些端倪,却无功而返。 带着突然出现在心里的这种巨大的不安还有颤栗,沈云峰在徐元君示意后,把三个盒子依次打开。 葛中墨的眼睛,一直盯着沈云峰的动作,看他极其认真又小心的样子,似乎生怕自己一恍惚,错过什么。 在沈云峰开盒子的过程中,徐元君表现的很是淡定。 他早就沉寂的心,并没有因为这三件对他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珍宝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因此生出一些激动不已的心思。 相反,心底原本因为听到沈云峰说出自己所患病症带来的些微悸动,也变得平静下来。 那边,葛中墨已经站了起来,慢慢踱步,看着三件有趣的玩意儿。 虽然不记得这已经是第几次跟它们见面了,葛中墨还是无法保持徐元君那样的淡定。 “沈小友,先从哪一件开始呢?” 徐元君平静地问道。 “徐老,我就从葛老右手边的那一件开始说。” 沈云峰抬手虚指。 顺着沈云峰手指的方向,徐元君,还有葛中墨的视线,齐齐朝静静躺在盒子里的一件有些怪异的冷兵器看了过去。 “这样最好!” 葛中 墨心中暗想。 “如此甚好!” 徐元君不露声色。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19244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9258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9258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01章 如被利刃切割 “婉舟,赵雨铭似乎在发沈云峰的火。” 刚刚从应酬中脱身的葛烟南,对从洗手间出来的徐婉舟小声说道。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山庄闹事。” 徐婉舟毫不在意地说道,同时,朝大厅外看了一眼。 葛烟南顺着徐婉舟的视线,就看见一些制服男子在外面巡视。 “今天是什么日子,赵雨铭不会不知道,”徐婉舟对葛烟南说道,“而且你看,赵翰墨就在那边,我不信他会放任自己儿子在徐家山庄闹事。” 知道赵雨铭还是对豪爵大酒店一事耿耿于怀,这是在借故找沈云峰的不快,徐婉舟却认为自己不应该过去劝解。 当然,自然也就不会让已经注意到不寻常的葛烟南继续把注意力盯在那个角落里。 她觉得,以沈云峰的沉稳,应付一个就要失去理智的赵雨铭,足够了。 况且,山庄内卫就在外面,里面但凡有点异常,他们马上就会做出反应。 所以,徐婉舟挽着葛烟南胳膊,上了二楼。 因为,应该已经到了寿星出场的时间了,却还是不见爷爷下楼,而且,也不见二叔徐世义露面,徐婉舟决定去爷爷书房看看怎么回事。 但为了不引起其他宾客的在意,徐婉舟觉得和葛烟南有说有笑地上去,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才到二楼平台,徐婉舟和葛烟南透过窗户,就看见一行六七人,出了别墅后门,在和一个中年人握手后,很快坐车离开了。 冬 阳落满的别墅后门,只剩下那个送众人离开的中年人。 徐婉舟和葛烟南相互看一眼,谁都没说话,都只是笑了笑,就继续朝书房方向走去。 中年人她俩都认识,就是徐氏集团现在的董事长徐世义,离开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汉中和陕省的高层,他们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露面,所以在见过徐老之后,提前离开也就可以理解了。 赵雨铭看着徐婉舟和葛烟南的背影从楼梯拐角处彻底消失,这才对恨不得抬脚踹扁的那张脸说道:“如果我赵家真要找你的麻烦,就凭一个徐婉舟,她是保不住你的。” “哦,还有,即便你给恒兴古玩店拿下了今年的冠军,我相信他梁谨言也不敢在我赵雨铭面前,说一个‘不’字!” “不要以为有董麒昌那个老东西赏识,你就可以凭借一个小小的冠军头衔,通吃汉中古玩界。” “不怕告诉你,我的盛跃公司即将举办一场汉中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古玩拍卖会,到时候,将会有一件举世罕见的珍贵古玩被拍卖。” “哈哈哈,那个时候,我要让整个汉中古玩圈子,重新认识我赵家在这座城市的能量。” “你如果是指那个2000多万的青铜鼎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省省吧。” 沈云峰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和赵雨铭谈话的兴趣,尤其是在他回答不出自己问题的情况下。所以,在丢出去一句看似轻飘飘 ,却足以勾起赵雨铭敏感神经的一句话后,沈云峰起身准备结束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 “混蛋!” 赵雨铭果然被彻底激怒了,失去理智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朝沈云峰砸了过去。 “啪!” “铭少,董事长叫你过去。” 才要脱离赵雨铭掌心的高脚杯,被一个突然从赵雨铭身后伸出来的大手稳稳地接住,同时,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 沈云峰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下赵雨铭身后的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板寸男子。 因为,他从男子冷冰冰的说话声中,感受到了一股就要蓬勃爆发的内劲。 不错,就是——内劲,而不是——气息! 这是,留存在沈云峰体内,爷爷师门传承中的一些东西,传递给沈云峰的信息。 “好,我这就过去。” 赵雨铭暴怒之下燃起的战斗欲望,几乎一下子就被男子冷漠的声音冲散。 他很快恢复平静,回头看了眼黑衣板寸男子,示好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再不看沈云峰,干净利索地朝自己父亲赵翰墨坐的位置走去。 沈云峰看着黑衣板寸男子,脸上一片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 虽然暂时不明白,何为内劲,但这一点不妨碍沈云峰对眼前这个似乎已经露出敌意的家伙,展示自己良好的素养。 “哼!” 面对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黑衣板寸男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漆黑如墨的双眼,在沈云峰 脸上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被那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眼神盯着看,沈云峰突然有种,如被利刃切割身体的感觉。 这种感觉,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感到好受,遑论现在的沈云峰了。 所以,如果不是黑衣板寸男子因为有事自己把视线从沈云峰身上移开,再迟那么十几秒或者一半分钟,沈云峰自己也会躲开被他狼视的样子。 看到黑衣板寸男子跟在赵雨铭身后走了,沈云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类似赵家这种商业豪门,如果没有几个本事过硬的人在明处或者暗处保驾护航,想要发展到今天这样一种规模,肯定不会顺风顺水。 虽然没有真正体会过像赵家盛达集团这种体量的大集团商业竞争的残酷,但是从自己之前在天宝斋,以及现在的恒兴古玩店这两家稍有规模的古玩店的工作经历中,沈云峰还是能够体会到一些各种滋味。 再有,他曾经也读过几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的著述,深深的记得其中一位大佬说过的话:商业的竞争从来都不能手软,不仅对对手要狠,更要对自己狠! 所以,沈云峰从黑衣板寸男子刚才对自己的行为上,窥出一丝端倪,那就是,赵家在对待自己商业上的直接竞争对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那由此引申,作为赵家下一任董事长接班人的赵雨铭,在面对自己这个曾经当中 让他难堪,并有横刀夺爱之嫌的“情敌”,那自然,呵呵...... 毕竟,他爹可是赵家这一任董事长,作为狼性十足的赵翰墨的亲生儿子,如果说赵雨铭不会对自己下手,沈云峰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赵家的种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0529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2894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2894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12913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2894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129139 第202章 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且先不论,自己应不应该对赵雨铭的身世产生怀疑,就冲刀疤吴战等四人突然出现在良马市场堵住自己,沈云峰就想到,那件事绝对跟赵雨铭脱不了干系。 瞄一眼远处,依旧在阴恻恻朝自己这边不停打量的赵雨铭,以及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照旧把酒言欢的赵翰墨,沈云峰忍不住笑了笑。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俩人,的的确确,是亲父子。 寿宴终于要进入到准备开始的状态了,山庄的工作人员,紧张而有序地引导赶来参加徐元君九十寿诞的众多宾客在标着他们姓名的桌牌前坐落。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跟徐氏关系亲疏远近的差别了,很多人被请上二楼,那里摆着巨大的八张圆桌,在宾客们步上楼梯的时候,很多工作人员穿花蝴蝶一般地已经在往圆桌上摆放菜品了。 还有更多的人,则被领到别墅外面去了,至于会被安排到哪里去吃徐元君的寿宴,沈云峰不想去探究。 既然他们都不在意被徐家这么区别对待,沈云峰觉着自己一个外人,就更加没有必要替这些满怀欢喜之色的人们去声讨什么。 更何况,这个时候,沈云峰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他也没有闲工夫去为别人着想。 毕竟,在自己被一个长的跟王管事有点像的中年男人请上三楼的时候,沈云峰就知道,自己这一次,似乎不小心又得罪了一批人。 当然包括赵雨铭,也包 括那个自持是上位者不屑看自己一眼的赵翰墨。 因为,沈云峰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经过二楼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了,很多人看自己时,两眼都冒着幽幽绿光。 “徐董好!” “董事长好!” “哈哈哈,世义,忙完了?” ...... 沈云峰才走上三楼,耳边就传来各种问候的声音。他微微停滞一下,侧身朝二楼大厅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比年约五十五六岁的大背头男人,正亲切地跟站起来的众多宾客们寒暄。 那些宾客,在跟大背头男人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甚至是赵翰墨,这位赵家盛达集团掌权人,也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离席站在大背头跟前,像老友一样说着话。 虽然只是短短的瞥了几眼,沈云峰却可以肯定,二楼大厅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对徐元君没有亲临现场的不满。 “沈先生,那位就是徐世义董事长。” 前头引路的中年男人,就像看出沈云峰心思一样,淡笑着向沈云峰介绍那位犹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多宾客围在中间的大背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减缓了一下迈步的频率。 “谢谢王管事提醒。” 沈云峰笑着回答,并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你我应该是初次见面,怎么会知道我姓王?” 中年男人不回头地问道,口气有些意外,脚步却依旧不疾不 徐。 “我在别墅外面,见过一位姓王的管事,现在见到你,就感觉你们俩长的有些像,”沈云峰解释道,“而且,举止言谈也有几分神似。” “哦,那应该是舍弟,”中年男人淡淡地说道,“他原本在外院,今天临时被借调过来山庄帮忙。” “沈先生,请随我这边走。” 沈云峰“哦”了一声,跟在这个不知该称作王管事还是王管家的中年男人的身后,朝三楼东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虽然我不清楚老爷为什么要让我请你到书房,有些话也不是我应该说的,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沈先生,”中年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沈云峰,很认真地说道,“接下来你在书房看到的一切,我希望沈云峰出去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也包括大小姐。” “嗯,我答应你。” 沈云峰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张极其认真极其严肃又显得诚挚无比的忠厚面孔的时候,除了答应他的要求,别无选择。 “你保证?” 中年男人像个小孩,追问道,忠厚的表情,诚恳而又坚定。 “我保证!” 沈云峰毫不迟疑点着头说。 “我......相信沈先生您的为人。” 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同样一脸认真的沈云峰,点点头,走过去轻敲书房的门。 看着中年男人挺拔的背影,沈云峰再一次生出一种感觉,他觉着,这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中年人,给自己此刻 的印象,居然,要远远强于赵家那位黑衣板寸男子的印象。 出现这种感觉,就太奇怪了! 人家明明表现出的,是一个近乎学究一样的形象,沈云峰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对他的感觉,跟那个为了展示敌意而故意散发强烈劲气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尤其是,在自己身体已经被爷爷师门传承散发出的一股越来越强劲的气息笼罩住的情况下,沈云峰觉得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崩溃的。 书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声。 “沈先生,老爷让......” “沈先生,你怎么了?” 中年男人回头才要招呼沈云峰推门进去,却发现这个被自己请过来的年轻小伙子,不知何故,居然满头大汗。 脸色,红润的有些吓人。 “没什么,估计是因为要见到徐老的缘故吧!” 沈云峰讪讪回答道。 并且,很是狼狈地抬起胳膊擦着额头汗珠。 “嘿嘿!” 中年男人失笑一声,脸色闪过一抹“你本该就如此”的豁然。 抬手摸出一方干净的白手帕,递给沈云峰,说:“赶紧擦擦,别让老爷等久了。” 沈云峰感激地谢过中年男人,接过手帕认真地擦了又擦,在中年男人点头表示可以了之后,这才将手帕送还给他,平复一下心情,快步朝书房走去。 “沈先生,请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抬手推门的瞬间,身后,响起中年男人淡淡的叮 嘱声。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12894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2913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2913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12924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12913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129245 第207章 不过是一个幌子 北宋军事典籍《武经总要》对鞭的记载是:“铁鞭多节,系袭晋代遗制。连珠三节鞭亦系胡人器形。铁鞭唐代已广用之。” 对锏的记载为:“铁鞭、铁简,两色。鞭其形,大小长短,随人力所胜用之。人有作四棱者,谓之铁简,言方棱似简形,皆鞭类也。” 在没有神秘古籍提示的情况下,沈云峰据此断定,盒子里装着的冷兵器,其实就是古代作为兵器之一的铁锏。 他不相信,葛中墨和徐元君会看不出来。 且不说那个时候风靡大江南北的评书,就是各种小人书还有画册,就足以让现如今五十岁往前的人,对古代的冷兵器有个大致的了解。 虽然不在古玩这一行,但就徐元君还有葛中墨一个九十另一个离八十不远的老人,他们对古代冷兵器的认识还有理解,绝对在现在的年轻人之上。 让沈云峰不理解的是,自己说首先要鉴定这一件,徐元君和葛中墨,貌似平静,其实心生波澜的心理活动。 “这里面,必定大有深意。” 心念所动,沈云峰便任由隐匿在脑海中的古籍,开始审视那件似锏又像鞭的古玩。 果然,有收获,且还不小。 至少,在收到古籍反馈的信息后,沈云峰自己,忍不住激动起来。 “徐老、葛老,盒子里面的物件,其实是一件宋以后比较盛行的冷兵器——锏。” 沈云峰笃定地说道。 徐元君、葛中墨相视一眼。 “《说唐 全传》老朽少时看多几遍,里面有写到,说罗成和秦琼这对表兄弟互教自家武艺,”葛中墨抚须说道,“但是他们两人都留了一个心眼,罗成呢,没有教自家罗家枪法中的绝学——回马枪。” “嘿嘿,秦琼自然也有所保留,没有把秦家三十六路锏法倾囊相授。” “小子,你该不会是说,这个玩意儿就是秦叔宝使用的那种锏吧?” 葛中墨细长的手指,点在“锏”手柄位置,问沈云峰。 沈云峰才要点头,葛中墨突然又说:“可是,我怎么看,它更像尉迟黑子拿的铁鞭呢?” 徐元君饶有兴趣地看着葛中墨和沈云峰斗法。 “葛老您说的也有道理,”沈云峰笑着解释道,“北宋军事典籍《武经总要》中记载,‘铁鞭、铁简,两色。鞭其形,大小长短,随人力所胜用之。人有作四棱者,谓之铁简,言方棱似简形,皆鞭类也。’。” “所以说,您觉得这件古玩像鄂国公所持兵刃,也不是不可以。” 葛中墨可不会因为沈云峰的主动示弱,而让自己已经升腾起的乘胜追敌的想法自生自灭:“所以,你这位新科鉴宝冠军,就是用这种含糊其辞的手段,糊弄客户的吗?” “你不能我说什么,你就说是什么!” “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觉着老徐这么大费周章的请你过来,就有些太不值当了。” 他斜睨着距离自己不远的沈云峰,不满地说道。 徐元君没有半点要拦挡葛中墨借机对沈云峰发难的意思,甚至让自己虚弱的身子,缓缓朝绵软的靠背上躺了下去。 他觉着,既然已经做好了看一场好戏的准备,那就应该让自己老朽的身子尽量保持在一个舒适的姿势上。 葛中墨一番暗含嘲讽的话,彻底激起了沈云峰的斗志。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沈云峰腹诽一句,眼神从“锏”上移开,用足够尊重葛中墨的表情看着已经有些沾沾自喜的神医。 “葛老您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徐老在自己九十寿诞之际让婉舟请我来山庄,所为的,肯定不是让我来鉴定这样一件您都可以看出来历的冷兵器。” 沈云峰不疾不徐地对葛中墨说道,“小子自持所学,在汉中古玩圈子,还算是个人才,今天就借着这次机会,给您老好好说叨说叨。” “嘿嘿,洗耳恭听。” 葛中墨做出一个掏耳朵的动作。 沈云峰自然不会跟一个老顽童计较,但这并不妨碍他已经有了灭一灭神医锐气的想法。 “太宗有马名师子骢,肥逸无能调驭者。为宫女侍侧,言于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楇,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 沈云峰看着葛中墨,朗声说道,“如果我说,徐老珍藏的这件冷兵器,跟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有着莫大的关系,葛老你可不要心有戚戚焉!” “呵呵,小子,你太小看我葛中墨了,”葛中墨很不高兴地说道,“我如果喜欢一件古玩,自然会通过合法渠道,不会做出那些我自己都不齿的偷鸡摸狗的勾当。” “何况,就我和老徐的关系,如果我张嘴要借去观赏一番,他肯定不会拒绝。” 徐元君微微颔首,乐不可支。 沈云峰失笑道:“不过,据我了解,葛老应该只在意岐黄之术,对这些出自古墓之中的玩意儿,不感兴趣。” 葛中墨嘴角抽搐一下,怒道:““小子所言,老汉饫闻之,无多言!” 徐元君忍不住说道:“你们一个七十有八,一个二十出头,是不是成心要跟我这个半截都入了黄土的枯骨作对?” 沈云峰立刻躬身站住不动。 葛中墨悻悻地摆了摆手,做出一个请沈云峰继续的手势。 “沈小友,实不相瞒,这件古玩,传到我手里,差不多有快七十年了,”徐元君叹气说道,“这七十年来,我通过各种关系,请来不下二十位陕省,乃至全国有名的鉴宝大师,先不说中间花去的无数钱财,就为了得知它的真实来历,我可是费了不少心血。” 葛中墨默默点头,以示徐元君所言非虚。 “本来吧,我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我这把老骨头又被埋到土里,但是禁不住婉舟那个丫头的一再吹嘘,就把你叫了过来。” 徐元君摆摆手,“至于邀请你参加我的九十寿诞,不过是做给外人 看的一个幌子而已。” “嘿嘿,如果让世义知道了,不定要多伤心呢。” 葛中墨打趣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19258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25986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259868","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26005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25986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260053 第208章 抡圆痛扁师子骢 沈云峰对于徐元君这种,连自己亲孙女,以及几乎涵盖汉中所有具规模的工商企业一把手的欺骗行为,表示呵呵。 至于那几位放下公务赶来祝寿的省市部门的大佬们,沈云峰表示最深的同情。 对于徐世义,还有他后面的那些徐氏在字辈孙辈们,沈云峰觉得,徐元君这个始作俑者都不感到有什么不妥,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替他们痛心了。 徐元君深谙,“于人斗,其乐无穷”之妙,这也可能是他越活越成精的一个原因了。 只是,这一次,看他怎么与天斗! “沈小友,你确定这件玩意,就是武曌那个时期的?” 徐元君无暇理会葛中墨的调侃,很认真地问沈云峰。 沈云峰也很认真地回答道:“徐老,如果它仅仅只是武周时期的古玩,我想您也不会这么珍而藏之了。” 徐元君想要点头,又似乎觉得不妥,就继续保持着沉稳的表情看着沈云峰。 葛中墨意兴阑珊地坐回到椅子上,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摆出随时承受沈云峰石破天惊一击的准备。 他自持,已经从刚才沈云峰说出的那些来自《资治通鉴》中的话语中,隐约知道了“锏”的真实身份。 所以,葛中墨认为,沈云峰接下来要说给徐元君听的话,绝对可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徐元君那虚弱的心脏,能不能承受住这一次的“重击”! 葛中墨瞅了眼沈云峰 ,然后一直注视着徐元君,默默地把掏出一个古朴黝黑的小盒子。 他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脱站在斜对面的沈云峰的注意。 “徐老,根据我的推断,您的这件古玩,是存世唯二的跟武则天有莫大关系的珍品。” 沈云峰用尽量平静的口吻,慢慢地对徐元君说道。 眼睛,一直注意着徐元君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出现的变化,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变化,沈云峰,还有葛中墨,都不准备放过。 压垮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无论是沈云峰还是神医葛中墨,都不希望这件徐元君看重的铁家伙,成为击垮他脆弱心脏的罪魁祸首。 葛中墨手中古朴黝黑的盒子已经打开,沈云峰右手五指做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做好了施展爷爷师门传承,医治天人五衰的起手式...... “葛老,你那套救命针法,固然可以续命,可是对你身体的损耗,也是极大,”徐元君扬起微微涨红的面孔,勉强笑着对葛中墨说道,“我觉着,我还行。” 葛中墨微微叹气,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缓,打开的盒子却依旧张着。 徐元君又微微回头看着沈云峰,笑了笑,缓声说道:“虽然我看不懂你现在的动作,不过从你粗通医道能看出我身体病症来看,沈小友似乎准备随时出手,从鬼门关抢回我的残躯。” 沈云峰报以微笑,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右手五指。 “朝问道,夕死 可矣!” 徐元君又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红晕,轻声说道: “婉舟丫头眼光不错,我幸亏听了她的话,请沈小友过来了,临别之际,可以亲耳听到它的来历,我再无遗憾。” “所以说,它就是,当时武家女子击死那匹神驹的物件儿?”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葛中墨还是想听沈云峰亲口说出来。 “嗯!” 沈云峰点点头。 “徐老珍藏,的确就是当年武才人为了驯服师子骢而使用的‘铁鞭’!” “哦!” 葛中墨手指依旧搭在盒子上,看着徐元君说道。 “小子说这是世间唯二武曌时代的物件,那就应该错不了了。” “至少,他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要比你之前请来的那些所谓的大师们要靠谱一点。” 徐元君摆摆手,又点点头,表示对葛中墨提到的那些自己上过的当的毫不在意,同时,也表示对沈云峰鉴定结果的肯定。 至于他为什么会相信沈云峰的判定结果,徐元君其实心里藏着一条线,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还有两件,麻烦沈小友不吝赐教。” 徐元君收回思绪,笑指桌子上的两件古玩,对沈云峰说道。 沈云峰点点头,会意着葛中墨投来的眼神,走到桌子旁边。 “这对龙凤纹金镯,纯金,单个重约100克,椭圆形,直径介于6.5-6.9厘米之间。” 沈云峰深深地看几眼中间盒子里装着的一对散发金色光泽的镯 子说道。 “镯股体宽1.04、厚0.96厘米,镯股外混圆,内平滑,切面呈半圆形。” “因为镯面高浮一组形象逼真的龙、凤图案,所以被世人定名为龙凤纹金镯。” 徐元君、葛中墨相视一笑,都点了点头。 因为,沈云峰刚才所言,跟他们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几乎没有差别。 尤其是,金镯的重量、直径等这些可以测定的数据,更是不错分毫。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类似金镯存世极少,其中他们知道的一对,就存于陕省博物馆,作为镇馆之宝,徐元君和葛中墨,都要认为,沈云峰应该经手过这件古玩。 两位老人,再次深深震惊于沈云峰超乎寻常的鉴宝技能! 神乎其技! 这一刻,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这种,可以不借助外物、仪器,就断定古玩数据的本事,徐元君从以前的那几十位鉴宝大师身上,没有发现。 “南海1号清凝过程中,发现的那对鎏金龙纹金手镯,虽然重量要比这件重,直径也更大,但无论是寓意还是工艺,都不及您的收藏。” 沈云峰笑指那对金光熠熠的龙凤纹金镯,对徐元君说道。 徐元君含笑点头。 “如果金饰论重量的话,徐氏可以做出令整个汉中豪门都望尘莫及的作品。” 葛中墨笑道。 沈云峰也笑了起来。 毕竟,葛中墨所言不虚,如果单纯的比财力,汉中还真没有哪家豪门,愿意跟徐氏掰手腕。 甚至, 现在,沈云峰几乎敢肯定,如果再论古玩藏品的话,汉中没有哪个藏家,敢说自己的宝贝,就一定强过徐元君。 无它,仅仅一件武则天抡圆痛扁师子骢的铁鞭,就足以镇住所有意图跟徐元君比试藏品的人的念头。 以沈云峰的认知,汉中,似乎还没有这样冒冒失失要跟徐氏论长短的人。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25986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26005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26005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09章 极为熟悉的气息 相比较徐云君貌似不为所动、实则内心欢喜的作态,沈云峰更在意的,其实是最后一件古玩。 只不过,徐元君和葛中墨,在听到沈云峰说出铁鞭还有龙凤纹金镯的的收藏价值以后,他们两人,似乎都表现出了一种兴趣散尽的样子。 沈云峰能够理解两位老人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态度。 毕竟,一个重病在身,一个七十有八,时间过去这么久,身体都没有补充什么有价值的营养,纵然是铁人都扛不住。 碧云圣参的威力,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比不过一杯清香纯净散发淡淡甜味的牛奶,以及一个中间夹着火腿生菜叶的汉堡。 耳边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还有很多人寒暄的说笑声。 沈云峰狐疑地回头四处找了找,没有发现密室有窗户之类的构造。 “别找了,”葛中墨淡淡出声打断沈云峰的思路,“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老徐可是费了些心思,所以,我们现在能够听到方圆五十米内任何的风吹草动,而外人却根本就不知情。” “这是,寿宴散了?” 沈云峰侧耳听了听,问葛中墨。 “呵呵,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葛中墨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徐元君,对沈云峰说道,“小子,我们耗在这里的时间有些多,你年轻气盛顶的住,我们两个老家伙可是要出去透透气了。” “再者说了,一会我还得继续给老徐施针续命,耽搁不得。” “您老怎么 吩咐,我就怎么做,”沈云峰注意到徐元君睁开了眼,就笑着请示道,“徐老,这里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葛老的意思是......” “沈小友,你和葛老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徐元君抬抬手,示意沈云峰扶他起来。 沈云峰快步过去,小心搀扶徐元君站了起来。 “原本我是想听沈小友说说这第三件古玩的来历,但是现在看来,我的身体不容许我继续待在这里了。”徐元君在沈云峰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书桌前,就像跟积年老友告别一样,一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缓缓扫过三件古玩。 葛中墨好似知道徐元君的心思一般,并没有催促,只是自己慢慢地朝通道外面走去。 沈云峰耐心地等待,搀扶着风烛残年的徐元君,像巡视他的宝藏一样,看着三件古玩。 随徐元君的脚步移动到右手边的盒子前,也就是最后一件古玩跟前的时候,沈云峰再一次切实感觉到了,那股自己第一次打开盒子时,感受到的从古玩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极为,熟悉的,气息! 该怎么形容,那股断断续续,但持之以恒似乎想要进入自己身体的气息呢? 沈云峰的视线,久久地盯着眼前盒子中,静静躺在蓝丝绒上面的,宽不过成年人手掌、长不过二十厘米的物件。 这是一件,通体散发着幽幽黑光的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没有形状可以描述的古玩。 即便沈云峰已经刻意地想要借助脑海中神秘古籍的力量,想要一探它的真容,可是在这一刻,曾经无数次给他带来荣誉感的神秘古籍,居然出奇的安静。 就像,是一个冷静、睿智的旁观者,一言不发,安静地待在沈云峰脑海里,哪怕一个字的信息,都不给沈云峰反馈。 这就很奇怪了! 通常,在沈云峰注意到一件古玩的时候,不等他有所触动,神秘古籍就已经开始洋洋洒洒地把跟古玩有关的所有信息,完整地呈现给沈云峰了。 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可这一次,大相径庭,神秘书籍的表现,像极了惜字如金的古板老人。 偏偏,沈云峰这一次,急不可待,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眼前奇怪古玩的出处。 因为,虽然暂时不知道奇怪古玩的来历,以及它的真实身份,但是在那股莫名的极为熟悉的气息的“诱惑”下,沈云峰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越是渴望得到,却偏偏没有可能! 沈云峰方寸有些紊乱。 如果不是因为还知道自己搀扶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沈云峰几乎就要抽身,夺路狂逃。 对,就是夺路狂逃!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因为这种不可获知的熟悉气息,而变得歇斯底里。 “沈小友,麻烦你把它们,放回原来的地方。” 一个瘦骨嶙峋的手掌,颤颤巍巍地伸出,在沈云峰有些失神的注视下,合上了盒 子。 一声清灵的声音,响起在沈云峰的耳畔。 声音苍老,虚弱,甚至还有些气息不稳,但,在沈云峰听来,却不亚于晨钟暮鼓。 他抬头看了看脸上流淌着温和笑意的徐元君,点头说了声是。 浑然不觉,自己的两个眼珠子,已经变得有些通红。 走过去把其余两个盒子盖好,在徐元君的注视下,逐一把三个盒子放进那个檀木立柜中。 随着柜门的关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逐渐变得暗淡。 “嘿嘿,我们也出去吧。” 徐元君似乎没有注意到,沈云峰在关柜门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有些失神的状态。 “莫要让葛老等着急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密室里响起,拄着拐杖,一步一缓地走进通道。 这一次,徐元君没有让沈云峰搀扶。 沈云峰慢慢地跟在徐元君身后,强忍着回头看立柜的冲动。 直到走出十多米的距离,身后的灯光逐一熄灭之后,沈云峰才感觉,刚才几乎要脱离自己身体的那个“愚蠢”的念头,又重新回到身体里了。 而且,还是恢复理智后的。 已经可以听到葛中墨饮茶吃喝,嘴巴发出咀嚼食物发出的声音了。 那个书柜,半开着,依旧只能容一人进出。 徐元君在前,沈云峰跟在身后,慢慢通过书柜,走出密室通道。 沈云峰没有看到,在徐元君的身子刚刚从衣柜后走出来的时候,饮茶吃着点心的葛中墨,抬头和徐元君,极快地交 换了一个眼神。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26005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38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8238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63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38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382639 第210章 治病,还是害命? “久等你们不出来,我就自作主张让王管事送了些点心过来。” 葛中墨担忧地看了眼徐元君,瞥了眼沈云峰,淡淡地说道。 “既要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哈哈,老朽似乎做的有些过份了。” 徐元君看了眼,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点心和各种酥软的食品后,笑着对沈云峰说。 “沈小友,先将就着吃一点,稍后等婉舟过来,你跟她过去。” “小子,你是赶来赴宴的,山庄自然是要请你吃了寿宴,才好送你回去。” 葛中墨抿着茶,指尖捏着一块点心,对沈云峰说道。 “我,怎么都行,”沈云峰笑了笑,朝葛中墨拱拱手,说道,“小子肯定是客随主便,不敢烦劳神医费心。” 自从见到葛中墨,被他一口一个小子,一口一个小子地叫,即便是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更别说沈云峰了。 在被葛中墨下了“逐客令”之后,沈云峰就决定给这个自持医道通天的老顽童,一个软钉子。 所以,他回复葛中墨的话语,就开始夹枪带棒了。 “咦?” 葛中墨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就要塞进嘴里的点心,重新放回碟子,斜睨着沈云峰,似乎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这个小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哈哈,果然是少年心气。”徐元君笑说道,同时手指在砚台上做了几个动作,巨大的沉重的书柜,缓缓恢复原位。 “葛老,难道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有看出 来,沈小友其实一直对你有‘意见’?” “能当得起老夫一句‘小友’称谓的,莫说是汉中,放眼整个陕省,也没有几个。” 葛中墨慢条斯理地说道。 “也是,能入得了神医法眼的,肯定不是凡品了。” 徐元君说着话,有意无意地朝沈云峰看了几眼。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 “沈小友,今天的事,希望你出去一后,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徐元君首先打破书房内安静的氛围,笑对沈云峰。 葛中墨严肃地看着沈云峰。 “我知道。” 沈云峰认真地回答道。 “也包括你的父母,以及你身边每一个至亲的人。” 徐元君强调道。 沈云峰不假思索地点头。 “嗯......”徐元君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会用一种凝重的表情看着沈云峰,缓慢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当然,也包括婉舟。” “咳咳,还有葛烟南。” 葛中墨不露声色地说道。 “小子,你也不能告诉她。” 徐元君似乎早就料到,葛中墨会这么说,所以他在听到葛中墨冷静的声音的时候,朝沈云峰微微点了点头。 沈云峰虽然不明缘由,但看到徐元君,还有葛中墨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立刻点头答应了。 联想到,之前进书房之前,那个不知是王管家还是王管事的中年男人,一直叮嘱自己的话,沈云峰对现在徐元君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如 果说沈云峰心里唯一感到不解的,那一定就是,徐元君为什么不愿意,让亲孙女徐婉舟知道书房内有密室,密室中放着三件足可改变汉中文玩收藏规则的宝物。 先前听他跟葛中墨,各自说到家事,听话里的意思,无论是徐婉舟还是葛烟南,在两位老人的心目中,都占据着绝对重要的位置,那又为什么,还有把她们摒除在这个秘密之外? 沈云峰觉着,徐元君和葛中墨这么做,除了是在有意识地保护两个孙女,似乎再没有其他可以让自己这个外人信服的理由了。 “小子,虽然你的鉴宝本事的确不错,似乎也懂一些医理,”葛中墨喝茶吃点心,一边对沈云峰说道,“可是,毕竟你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我破例提醒你,以后还是把你那随时准备蜇人的锋芒收起来。” “汉中,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但也似乎,没有葛老您说的,那么好。” 沈云峰浅笑着,看着一下一下咀嚼点心的葛中墨。 “听人劝,吃饱饭。” 葛中墨不看沈云峰,依旧低头喝着茶,淡淡地说。 徐元君苦笑一声,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葛中墨放下紫砂茶杯,认认真真地用湿巾擦着手,一边对沈云峰说道,“我要开始行针了。” 沈云峰知道,越有真本事的人,就越是有一些怪异的举止,所以在听到葛中墨开始清场,要替徐 元君治病,他就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倒是徐元君,似乎有留下沈云峰的意思,但是看到葛中墨一边掏出盒子,开始摆出一副立刻就要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之后,只好歉意的朝沈云峰笑了笑。 “我这就叫婉舟过来,沈小友稍等片刻。” 徐元君摁下书桌上的座机,对着话筒说道:“让婉舟到书房。”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恭敬的答应声,徐元君就关了电话。 那边,葛中墨已经开始做针灸前的准备工作。 沈云峰开始随意地朝葛中墨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看了一眼,心头咯噔一声响。 “居然,是小叶紫檀做的。” 沈云峰认真看了一眼,心中暗想,“看盒子上包浆的程度,没有两三百年的时机,绝对达不到。” 葛中墨手捏一根两寸针,仔细地在酒精灯上消毒。 徐元君只是淡笑着,静静躺倒躺椅上。 脸上洋溢的表情,似乎对葛中墨提防沈云峰偷师学艺的谨慎心气,很感兴趣。 “当当当!” 外面传来三声轻敲书房门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老爷,大小姐过来了。” “嗯!” 徐元君答应一声,朝沈云峰笑了笑。 沈云峰再次点头致意,然后跟已经走到徐元君身边的葛中墨打了声招呼,就朝门口走去。 就要抬手开门的刹那,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葛中墨就要下针的动作,忍不住低声喝道: “葛老,您这是在治病,还是要害 人?”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38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63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8263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75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63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382756 第211章 蚍蜉撼大树 体内,爷爷师门传承清晰无误地“告诉”沈云峰,如果放任神医葛中墨的这一针扎下去,即便大罗金仙转世,也难救下徐元君的命。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沈云峰止步、转身,低喝一声:“葛老,您这是在治病,还是要害人命?” 葛中墨顿时一阵气血翻涌,指尖二寸银针悬停在徐元君胸口膻中穴位置,扭头冷漠地看着沈云峰,根根白须抖做一团。 “小子,我葛中墨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他人指指点点了?” “看在老徐还有婉舟丫头的情面上,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什么了。” “现在,滚蛋!” 徐元君呼出一口浊气,眼睛从葛中墨脸上,极快地移动到沈云峰脸上,停顿半刻,又回到葛中墨身上。 虽然不清楚沈云峰为什么会在临出门时,突然说出那句话,但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徐元君,就医理一道,自己还是应该相信葛中墨。 “沈小友,你先出去吃饭,让葛老安心治病。” 他,缓缓说道,也算是给沈云峰一个台阶。 毕竟,在他给了沈云峰出去吃饭这个无可挑剔的台阶之前,葛中墨可是毫不留情地喊出,让沈云峰滚蛋。 沈云峰看了眼怒火冲天的葛中墨,几步走到徐元君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就清晰地看到,徐元君的额头边缘,影影绰绰地,已经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拳。 如果不是因为获得爷爷师门传承中医道方面的 精髓,沈云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发现这股黑气。 必然,即便是顶着神医光环的葛中墨,他也一定看不到。 神医,也是普通人! 不然的话,葛中墨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准备朝膻中扎下第一针了。 “葛老,之前我记得就跟您说......” “沈云峰,别人或许会惯着你,老夫可不会由着你的性子!” 沈云峰的唐突举动,彻底激怒了压制自己脾气的葛中墨。 他打断沈云峰,对徐元君说道:“老徐,我不希望看到第三人出现在这里。” 葛中墨自持地位尊崇,不屑过多于沈云峰纠缠,就黑着脸,直接向徐元君“发难”。 毕竟,沈云峰是徐元君请来的客人,下逐客令,也应该是徐元君的事。 书房门外,王管事站在一旁,即便非常肯定,自己的脊背应该已经就被冷汗浸湿,他依旧没有做出朝书房门口移动半分脚步的动作。 在没有接到徐元君的号令之前,王管事就是一杆无魂无魄的定山枪。 徐婉舟、葛烟南面面相觑。 刚才,葛中墨中气十足的“滚蛋”二字,毫不迟疑地撞进她二人的耳朵里,让原本嘻嘻哈哈的姐妹花,瞬间变得噤若寒蝉。 “爷爷这是,怎么了?” 愣在原地半晌,葛烟南才敢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同样呆若木鸡的徐婉舟。 “好像,是我哥儿们惹神医爷爷不高兴了。” 徐婉舟叹口气,小声说道。 眼睛,朝一动不动的王管事那 边,扫了一眼。 一个声音告诉徐婉舟,王管事不动,那么,她和葛烟南,似乎也不能动。 “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葛烟南侧耳细听了一会,学着徐婉舟的样子,叹口气,说道:“这半年来,爷爷已经很少发火了。” “至少,我从没有见过,爷爷让某个人从房间滚出去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我哥们儿的错误,犯得挺大?” 徐婉舟从葛烟南嘴里,嗅出了一股极其危险的讯息,但还是故作镇定,用一种自认为很轻松的口气问道。 “不是挺大!”葛烟南扬起自己紧紧握住的小拳头,变了声调地对开始嬉皮笑脸的徐婉舟严肃地说道:“是很大很大。” “怎么会,沈云峰和葛爷爷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会产生这么大的嫌隙?” 徐婉舟故作聪明地说道。 “而且,沈云峰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看不清别人脸色的人。” “尤其是,面对的可是神医葛爷爷,我想他巴结都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去得罪?” 徐婉舟摇着头,假装自己没有听到断断续续从书房传来的葛中墨气呼呼的声音。 “自求多福吧!” 葛烟南抿着薄薄的嘴唇,很认真地对掩耳盗铃状的徐婉舟说道。 “不是指你,是说他。” 她松开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伸出一根葱白细指,朝书房指了指。 徐婉舟抬手抚胸,想要忍着,但终究顺着葛烟南手指的方向,长长地呼出一 口胆战心惊的气息。 很遗憾,书房内已经被沈云峰“点燃”的战火,并没有因为徐婉舟真诚的祈祷,而出现半点偃旗息鼓的意思。 反而,出现了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因为,沈云峰面对葛中墨暴怒的表情,居然,竟然,出乎徐元君意料的,选择了蚍蜉撼大树,硬扛! “沈小友,莫非你对我的病情,有和葛老不同的想法?” 回味过来的徐元君,心里感激于一个外人对自己病情如此上心,所以并没有按照葛中墨的意思,亲口向沈云峰下逐客令,更没有发出指令,让王管事进来“请”沈云峰出去。 而是,很婉转地给沈云峰找了个台阶,希望他可以在自己争取到的这一点短短的时间内,说出一个让葛中墨熄灭怒火的理由。 在徐元君看来,即便自己可以不考虑沈云峰是自己孙女意中人这个貌似已经无法更改的事实,就凭人家刚才在密室里很负责任地说出古玩的出处,就这一点,徐元君都觉着自己,很有必要,“救”一次沈云峰。 更何况,沈云峰不顾葛中墨的颜面,改变主意选择继续留在书房,好像还是为了自己的病情。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让徐元君失望。 因为,他从沈云峰首先缓和下来的表情上,就断定,这小子,的确够聪明,应该已经做好了就着台阶下的准备。 “葛老,既然您也同意小子的看法,那为什么,还执意 要把第一针,扎在徐老膻中穴上呢?” 沈云峰躬身面对葛中墨,平静地问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63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75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8275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11章 啊—— “小子,如果你想跟我辩医理,过了今天,老夫随时奉陪。” 葛中墨看了眼沈云峰,舒展一下紧皱的眉头,压下怒火说道。 “但是现在,老徐是个什么情况,你不会看不出来,我没有闲工夫给你普及医学常识。” “所以,你最好闪到一边去。” “正因为徐老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可随意下针的地步,我才出言阻拦的。” “你说随意下针?” “呵呵,老徐,你听到了吧?” “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我更没有倚老卖老,而是这无知小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葛中墨“呼”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沈云峰开始咆哮。 “不要以为自己看出这是天人五衰就沾沾自喜,我葛中墨徒子徒孙千人行医天下,其中被各大著名中医院奉为座上宾的不下百人,就你这一点见识,随随便便一个唤号的学徒都知道。” “谁给的自信,让你有恃无恐地跟我讨论医理?” “又是谁给的胆量,让你冒着被陕省医门封杀的风险,站在这里跟我掰手腕?” ...... 徐元君几次想要抬手,扯葛中墨的衣襟,希望他能平心静气地跟沈云峰说话,可是,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徐元君无奈地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是他想看到事态失控,而是,残余的气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多余的动作了。 “你......” 葛中墨乱颤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沈云峰的额头。 却发现 ,自己生这么大的气,似乎是在自欺欺人。 因为,沈云峰已经探手抓住了徐元君的双手手腕,半蹲在地,表情极为凝重。 葛中墨一时语噻,有种独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沈云峰不露声色地,将自己体内一缕得自珍品古玩上的古朴气息,通过指尖,送到额头黑气缭绕的徐元君体内。 同时,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不回头地对葛中墨说道:“葛老,三寸银针!” 葛中墨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三寸银针,极快地消毒,递给沈云峰。 沈云峰再不迟疑,指尖一搓,三寸银针扎在徐元君头顶神庭穴。 指尖轻轻捻动,三寸银针,入没两分。 徐元君眉头骤然紧皱,发出一声哀叹,表情似乎极为痛苦。 葛中墨如梦方醒,双手猛地伸出,就要把沈云峰从躺椅前推开。 “葛老如果不想看到自己老友猝死当场,就不要轻举妄动。” 沈云峰寒声说道。 葛中墨身子几晃,看着沈云峰捻动银针尾部的手指,很不甘心地停下动作。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动手,固然可以把沈云峰推开,可是那根已经扎在徐元君神庭穴的三寸银针,一定会因为捻动时机的不对,而要了徐元君的命。 一晃神的功夫,葛中墨豁然发现,自己爱惜不已的盒子,居然已经到了沈云峰手里。 他眼睁睁看着,沈云峰从小叶紫檀做的盒子里,分别取出一根两寸、三寸 银针,放在火机上迅速地来回烧了九次,然后,双手持针,极快地同时扎进徐元君本神、目窗两穴。 两根长度不尽相同的银针,留在徐元君体外的长度,一模一样。 沈云峰双手持针,同时捻动。 只不过,扎进本神穴的,是在顺时针捻动,而扎在目窗穴的,却是在沿着逆时针捻动。 “这是......” 葛中墨看到徐元君灰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红色,原本躁怒的心情忽然变的战战兢兢,心里犹如重槌击巨鼓,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一个由小到大的声音在心底嘶吼,“......沈小子下针的手法,莫非就是早已失传的......” 沈云峰这边,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徐元君缓缓呼出一口腥臭味的呼吸之后,他两手捻针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葛中墨即便已经瞪大了眼珠子,也感觉自己几乎都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陡然停息! 沈云峰抬手,飞快地从针盒取出三根一寸银针,就着火机消毒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连扎进徐元君五处、天突还有紫府三个穴位。 葛中墨心口狂跳,眼睛几乎已经瞪大到了极点。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沈云峰下针的手法,再一次印证了那个猛地跳出来的想法。 而这,还不是让他产生眩晕感的直接原因。 自持用针高手,银针一出,鬼神莫辨。但是在这一刻,葛中墨深深 折服于沈云峰扎针的手法。 因为,无论是力道、角度,亦或是对三处穴位的理解,葛中墨认为,如果刚才是自己出手,即便可以模仿到沈云峰三处下针的顺序和角度,但就力道的拿捏,自己绝对要逊色不少。 葛中墨抬手,用袖子,擦去额头不断滚落的大颗大颗的汗珠。 哪怕后背早已一片冰凉,也不肯,把自己早已瞪圆的两个眼珠子,从沈云峰两手上移开。 在他眼中,沈云峰此刻分别捻动五处、天突以及紫府三处穴位一寸银针的手法,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如果不是已经将医道感悟到一个极高的程度,葛中墨都要怀疑自己眼前所见。 就在葛中墨沉浸在这种迷醉当中的时候,沈云峰捻针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 胳膊一抬,针盒里,剩下的三根分别长为六寸、七寸和八寸的银针,全部被他夹在指缝。 迅速的放在火机上消毒。 来回九转。 见沈云峰又一次看向躺椅上的徐元君,葛中墨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神门、天柱......” “啊!” 虽然已经判断出沈云峰这最后三针要扎进神门、天柱和灵台三个穴位,葛中墨也先沈云峰下针之前,说出了其中两个穴位的名字。 但事实是,还不等他说出灵台二字,沈云峰双手再次如电闪一般,稳稳地将三根银针扎进徐元君体内。 入针位置,跟葛中墨所想到的,毫无差 错。 老成持重如葛中墨,也忍不住低呼一声——啊! 沈云峰缓缓抬头,看了眼神色不明的葛中墨,愁云遍布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淡淡笑意。 葛中墨缓缓移动视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分别露出两分半、一分八和一分三的三根银针,嘴唇终于开始哆嗦起来。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75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464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1464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01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464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15011 第213章 身体臭秽 “沈小子,你刚才施针的针法,难道是......” 葛中墨嘴唇哆嗦,生怕说错一个字,引沈云峰反感,迟迟不敢说出那四个在他心头早已炸响的字。 沈云峰似乎气力耗尽,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暂时没有了,只好朝葛中墨缓缓点了点头。 葛中墨的心里得到了答案的印证,却更加无法平息内心的震惊,呆呆地看着沈云峰。 此时的沈云峰,看了几眼呼吸逐渐恢复均匀的徐元君,身子慢慢向地面滑去。 直到斜躺在铺了地暖的实木地板上,沈云峰才感觉到,自己两个胳膊,还有十根手指,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万幸!” 他喃喃自语。 葛中墨看沈云峰躺好了,缓缓使劲松开沈云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的十指,又慢慢让指头缩回掌心,如此反复几次,才感觉到气力又回到了指尖。 攥紧的时间太长,十根指头已经变的麻木,葛中墨让手指反复伸缩几次,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 缓步过去,泡了杯新茶,又从盘中几样点心里,各样取了一个,盛在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碟中,端到沈云峰面前。 “沈小......咳咳,沈小友,先多少吃一些,”葛中墨讪讪一笑,“我知道,那套针法,对施针者内劲的要求特别高,从进来到现在,你可是滴水未进。” “如果可以的话,等老徐身体恢复恢复,我葛中墨亲自给沈小友斟酒,我们不醉不归。” “多谢葛老。” 沈云峰勉力笑道。 葛中墨今年七十有八,因为精通医道,所以身体保养的特别好,但即便是这样,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他这个岁数的老人,应该出现的一些特征。 所以,当沈云峰看到,一种应该出现在青涩少年面部的表情,出现在葛中墨脸上,除了感到突兀和不协调,他只能忍着不去笑。 毕竟,想要让一个头顶神医名号三十多年的老人,拉下脸面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恐怕别杀了他都要难。 何况,现在,人家已经主动地给他这个后学晚辈泡茶送点心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这些举动,无异已经说明了情况。 见沈云峰端着碟子吃点心,葛中墨立刻过去从书房里不知哪个角落,找出一张小几,又端起泡的新茶,把小几搁在沈云峰面前,茶杯轻轻放到小几上。 又恨贴心地从沈云峰手中接过瓷碟,摆到小几上。 做完这一套动作,葛中墨这才缓缓坐回椅子。 沈云峰再次谢过葛中墨,歉意地笑了笑,斜靠在地板上,就着这温热的茶水,吃了几块点心。 并不是他刻意地要在葛中墨面前,摆出一副肆无忌惮的的样子,而是,这时候,沈云峰的身体,不容许他起身像个正常人一样做一些动作。 所以,躺着,而且是用一种尽量舒服的姿势,喝着葛神医亲手泡的好茶,吃着葛神医亲自端过来的几样点心,沈云峰认为, 这是自己目前,表达对葛中墨最大的敬意最好方式。 书房内,此时此刻,只有徐元君平缓的呼吸声,以及沈云峰不时喝茶还有吃点心,发出的声音。 葛中墨双手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隐隐又显出精光的眼珠子,一会看看徐元君,一会瞅瞅沈云峰,没有发出一个多余的声响。 两杯热茶、一碟点心下肚,沈云峰终于感觉到,刚才几乎都要损耗一空的气力,又回来了一些。 强撑着地面,就要站起来。 毕竟,长时间地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医面前,摆着一副大大咧咧的姿势,不是一个后学晚辈该有的素质。 沈云峰自然不愿意,给初次见面的葛中墨,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现在,不奢望葛中墨可以原谅自己唐突打断他下针的行为,也不寄希望于自己施针的手法,可以让葛中墨减少一些对自己的误解。 即便,葛中墨泡茶端点心的行为,似乎可以说明,葛中墨已经不在生自己的气了,而是,似乎,还有主动示好的意思,但沈云峰还是觉着,自己很有必要,再次表现出恭恭敬敬的态度来。 没有向权威卑躬屈膝的意思,也没有苛求自己臣服于权威的私心。 沈云峰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无论是已经被自己救活的徐元君,还是暴怒之下和风细雨的葛中墨,他们在汉中,乃至陕省的名声民望,都很不错,就冲这 一点,沈云峰就认为自己,在面对他们这样的老人的时候,就应该从心底保持一种尊重。 甚至,是尊崇。 这些念头从沈云峰心头闪过,葛中墨的内心深处,又何尝是平静的? 所以,在看到沈云峰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葛中墨立刻,没有迟疑半分,就抬手制止了沈云峰继续起身的动作。 “沈小友,老朽不介意你现在的姿势,”葛中墨抚须笑道,“能亲眼看到失传已久的那套针法,这个时候,不要说你躺着跟我说话,就是让我跪下侍候你,我都会心甘情愿地一口答应。” 沈云峰大汗,说道:“葛老,您......” “沈小友,你先让老朽把话说完。” 葛中墨摆摆手,打断沈云峰,“之前你就断定,老徐病症是天人五衰的时候,就想到了,可以用那套针法缓解病症?” 似乎觉着,自己高高坐着跟斜躺着的沈云峰对话,很不方便,葛中墨说完这句话,就不露声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一手扶着椅子,自己也坐到了实木地板上。 惟一胜过沈云峰的,就是他给自己没有多少肉的屁股下面,垫了一个靠垫。 平视,而且还有点促膝长谈的意思。 葛中墨对自己很满意。 “葛老,我进来以后,其实时间不长,就已经注意到徐老的问题了。” 沈云峰想了想,对求知欲满满的葛中墨说道。 “徐老忽生臭秽,表现出的症状,似乎就是天人五衰之 中的身体臭秽。”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464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501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1501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19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501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15191 第214章 是小,不是大! 《瑜伽师地论》有云:有诸天子、将欲没时,五相先现!其一,衣无垢染,有垢染现。意思就是说,天人身体本自清净,故衣裳也无垢染,今衣有垢染,则衰相已现。 天人五衰的第二种表现:鬘旧不萎,今乃萎悴。就是说,头顶花冠本不枯萎,今则枯萎即将凋零,则衰相已现。 第三种表现:两腋汗流。意思是,天人身体清净,本不出汗,今则两腋出汗,则表衰相已出。 第四种表现:身体臭秽。很好理解,天人身体,本有体香,今则身有臭秽,则表衰相已现。 最后一种表现,就是天及天子不乐本座。解释为,天人平时身心安住,现在则开始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这就表示,身体的衰败之相已经出现了。 葛中墨精通医道,又涉猎颇广,所以在沈云峰刚刚提到“忽生臭秽”这四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出现了这些。 “沈小友说的没有错,”葛中墨叹口气,看着书房内燃尽的几处檀香说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做这些布置了。” “可,即便我已经发现了问题在,却一直迟迟不敢断定。” 葛中墨怅然说到。 “沈小友进来之前,我尝试着用自己掌握的几套针法,给老徐做了几次针灸,效果的确是有,但是远远达不到我心里的预期。” “原本我还想着,只要老徐能够撑过今天,我准备劝说他,把手头的事情,全部、干净 地放下,跟我去一个地方。” “即便是搭上我这把老骨头,我相信,也可以让老徐多活上那么一年半载。” 沈云峰深深叹服于葛中墨这种舍己救人的想法。 但是,也仅仅是叹服。 至于这种想法,到底是可取亦或是不可取,沈云峰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论定。 毕竟,葛中墨想出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是建立在两位老人几十年深厚交情的基础上。 更何况,葛中墨是世人赞颂的神医,他如果自认没有其他办法,恐怕真的是没有其他医治的方法了。 想到这里,沈云峰再一次,被爷爷师门传承中的这些神乎其技,震撼了。 他狠狠地下了个决心,这边的事情了了以后,一定安排时间,认认真真地挖掘一下爷爷师门传承。 沈云峰深为自己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不齿! “可是葛老,您想过没有,”沈云峰在心里痛扁自己无数次之后,安静地问葛中墨,“徐老的病,如果真的是天人五衰大五衰之一的身体臭秽,哪怕我会使那套针法,恐怕也无力回天。” “你是说......” 葛中墨猛地抬头,看了徐元君几眼,急切地问沈云峰道:“不是大五衰,而是......” “幸好是小五衰中的着境不舍,所以徐老才有了一线生机。” 沈云峰笑着解释道。 葛中墨默默点了点头,想了良久,不时摇头,又不时点头,两道长长的寿眉,时而拧到 一起,时而舒展开来。 沈云峰安静地坐着,静静等待葛中墨想明白。 有些话,点到为止,尤其是,牵扯到爷爷师门传承这种讳莫如深的话题,沈云峰还不想让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毕竟,这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一些隐秘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沈云峰目前还没有摸到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那个卖给自己木板的老人,以及亮明身份,又突然不告而别神秘失踪的师兄——沈默,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爷爷的师门,定然不是普通的存在。 耳边传来徐元君几乎于常人无异的呼吸声,沈云峰猛地又想到,刚才在密室中,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那还没来得及鉴定的第三件古玩,一定隐含着与爷爷师门有关的东西。 因为,沈云峰从古玩上感受到的那股气息,跟他当初一时心痛,不小心砸碎爷爷玉牌的时候,从玉佩上感受的气息,极为相似。 现在回过头仔细回味,两种气息,可以说,一模一样! 沈云峰肯定,就连自己身体在接触到那股气息时,内心深处出现的阵阵颤栗,频率都一样。 这种匪夷所思的场景,沈云峰在此之前,无论是从多么古老的古玩上,亦或是历史价值巨大的珍品中,都没有察觉到。 而不得不说的是,那静静躺在盒子中的第三件古玩,看上去,却极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 。 不过,这些外在的东西,影响不到沈云峰已经对它产生的怀疑心理。 因为,沈云峰想到,当初自己从弥留之际的爷爷手中接过那枚玉佩的时候,当时玉佩给他的感觉,也是极为普通,也是看上去毫不起眼。 这,跟自己在看见第三件古玩时,它带来的感觉,何其相似! 守拙抱朴,本来就是一种智慧,无论是洞察世事的人,还是静默深沉的物件,应该都深谙此道。 越是思考,越就能把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和事,联系到一起,也就有可能,通过抽丝剥茧的方式,发现他们或者它们之间的关系。 这样,也就能觉察出,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以后要面对的环境。 沈云峰,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就是这样子的。 在把自己的眸光从背后藏有密室的巨大沉重的书柜上移开之后,沈云峰就开始用一种很平静的心态,端详徐元君。 他相信,不用多长时间,甚至是在葛中墨想明白之前,半个小时前还命悬一线的耄耋老人,应该就会重新焕发新生。 沈云峰不会对爷爷疼爱自己孙子的一切行为心生怀疑,哪怕爷爷生前,表达爱意的行为或者方式,有些怪异。 尤其是,在初次尝试,就把徐元君从鬼门关拉回来那套神秘的针法,带给沈云峰的震撼。 这些,都让沈云峰,对爷爷师门传承,再次有了巨大的信心。 “葛老,沈小友,我这算不算 是,两世为人啊?” 安静的书房内,徐元君慢慢睁开双眼,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充满怀疑地问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01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519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1519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11章 蚍蜉撼大树 体内,爷爷师门传承清晰无误地“告诉”沈云峰,如果放任神医葛中墨的这一针扎下去,即便大罗金仙转世,也难救下徐元君的命。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沈云峰止步、转身,低喝一声:“葛老,您这是在治病,还是要害人命?” 葛中墨顿时一阵气血翻涌,指尖二寸银针悬停在徐元君胸口膻中穴位置,扭头冷漠地看着沈云峰,根根白须抖做一团。 “小子,我葛中墨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他人指指点点了?” “看在老徐还有婉舟丫头的情面上,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什么了。” “现在,滚蛋!” 徐元君呼出一口浊气,眼睛从葛中墨脸上,极快地移动到沈云峰脸上,停顿半刻,又回到葛中墨身上。 虽然不清楚沈云峰为什么会在临出门时,突然说出那句话,但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徐元君,就医理一道,自己还是应该相信葛中墨。 “沈小友,你先出去吃饭,让葛老安心治病。” 他,缓缓说道,也算是给沈云峰一个台阶。 毕竟,在他给了沈云峰出去吃饭这个无可挑剔的台阶之前,葛中墨可是毫不留情地喊出,让沈云峰滚蛋。 沈云峰看了眼怒火冲天的葛中墨,几步走到徐元君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就清晰地看到,徐元君的额头边缘,影影绰绰地,已经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拳。 如果不是因为获得爷爷师门传承中医道方面的 精髓,沈云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发现这股黑气。 必然,即便是顶着神医光环的葛中墨,他也一定看不到。 神医,也是普通人! 不然的话,葛中墨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准备朝膻中扎下第一针了。 “葛老,之前我记得就跟您说......” “沈云峰,别人或许会惯着你,老夫可不会由着你的性子!” 沈云峰的唐突举动,彻底激怒了压制自己脾气的葛中墨。 他打断沈云峰,对徐元君说道:“老徐,我不希望看到第三人出现在这里。” 葛中墨自持地位尊崇,不屑过多于沈云峰纠缠,就黑着脸,直接向徐元君“发难”。 毕竟,沈云峰是徐元君请来的客人,下逐客令,也应该是徐元君的事。 书房门外,王管事站在一旁,即便非常肯定,自己的脊背应该已经就被冷汗浸湿,他依旧没有做出朝书房门口移动半分脚步的动作。 在没有接到徐元君的号令之前,王管事就是一杆无魂无魄的定山枪。 徐婉舟、葛烟南面面相觑。 刚才,葛中墨中气十足的“滚蛋”二字,毫不迟疑地撞进她二人的耳朵里,让原本嘻嘻哈哈的姐妹花,瞬间变得噤若寒蝉。 “爷爷这是,怎么了?” 愣在原地半晌,葛烟南才敢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同样呆若木鸡的徐婉舟。 “好像,是我哥儿们惹神医爷爷不高兴了。” 徐婉舟叹口气,小声说道。 眼睛,朝一动不动的王管事那 边,扫了一眼。 一个声音告诉徐婉舟,王管事不动,那么,她和葛烟南,似乎也不能动。 “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葛烟南侧耳细听了一会,学着徐婉舟的样子,叹口气,说道:“这半年来,爷爷已经很少发火了。” “至少,我从没有见过,爷爷让某个人从房间滚出去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我哥们儿的错误,犯得挺大?” 徐婉舟从葛烟南嘴里,嗅出了一股极其危险的讯息,但还是故作镇定,用一种自认为很轻松的口气问道。 “不是挺大!”葛烟南扬起自己紧紧握住的小拳头,变了声调地对开始嬉皮笑脸的徐婉舟严肃地说道:“是很大很大。” “怎么会,沈云峰和葛爷爷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会产生这么大的嫌隙?” 徐婉舟故作聪明地说道。 “而且,沈云峰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看不清别人脸色的人。” “尤其是,面对的可是神医葛爷爷,我想他巴结都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去得罪?” 徐婉舟摇着头,假装自己没有听到断断续续从书房传来的葛中墨气呼呼的声音。 “自求多福吧!” 葛烟南抿着薄薄的嘴唇,很认真地对掩耳盗铃状的徐婉舟说道。 “不是指你,是说他。” 她松开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伸出一根葱白细指,朝书房指了指。 徐婉舟抬手抚胸,想要忍着,但终究顺着葛烟南手指的方向,长长地呼出一 口胆战心惊的气息。 很遗憾,书房内已经被沈云峰“点燃”的战火,并没有因为徐婉舟真诚的祈祷,而出现半点偃旗息鼓的意思。 反而,出现了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因为,沈云峰面对葛中墨暴怒的表情,居然,竟然,出乎徐元君意料的,选择了蚍蜉撼大树,硬扛! “沈小友,莫非你对我的病情,有和葛老不同的想法?” 回味过来的徐元君,心里感激于一个外人对自己病情如此上心,所以并没有按照葛中墨的意思,亲口向沈云峰下逐客令,更没有发出指令,让王管事进来“请”沈云峰出去。 而是,很婉转地给沈云峰找了个台阶,希望他可以在自己争取到的这一点短短的时间内,说出一个让葛中墨熄灭怒火的理由。 在徐元君看来,即便自己可以不考虑沈云峰是自己孙女意中人这个貌似已经无法更改的事实,就凭人家刚才在密室里很负责任地说出古玩的出处,就这一点,徐元君都觉着自己,很有必要,“救”一次沈云峰。 更何况,沈云峰不顾葛中墨的颜面,改变主意选择继续留在书房,好像还是为了自己的病情。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让徐元君失望。 因为,他从沈云峰首先缓和下来的表情上,就断定,这小子,的确够聪明,应该已经做好了就着台阶下的准备。 “葛老,既然您也同意小子的看法,那为什么,还执意 要把第一针,扎在徐老膻中穴上呢?” 沈云峰躬身面对葛中墨,平静地问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63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75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8275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464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38275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14649 第211章 啊—— “小子,如果你想跟我辩医理,过了今天,老夫随时奉陪。” 葛中墨看了眼沈云峰,舒展一下紧皱的眉头,压下怒火说道。 “但是现在,老徐是个什么情况,你不会看不出来,我没有闲工夫给你普及医学常识。” “所以,你最好闪到一边去。” “正因为徐老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可随意下针的地步,我才出言阻拦的。” “你说随意下针?” “呵呵,老徐,你听到了吧?” “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我更没有倚老卖老,而是这无知小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葛中墨“呼”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沈云峰开始咆哮。 “不要以为自己看出这是天人五衰就沾沾自喜,我葛中墨徒子徒孙千人行医天下,其中被各大著名中医院奉为座上宾的不下百人,就你这一点见识,随随便便一个唤号的学徒都知道。” “谁给的自信,让你有恃无恐地跟我讨论医理?” “又是谁给的胆量,让你冒着被陕省医门封杀的风险,站在这里跟我掰手腕?” ...... 徐元君几次想要抬手,扯葛中墨的衣襟,希望他能平心静气地跟沈云峰说话,可是,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徐元君无奈地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是他想看到事态失控,而是,残余的气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多余的动作了。 “你......” 葛中墨乱颤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沈云峰的额头。 却发现 ,自己生这么大的气,似乎是在自欺欺人。 因为,沈云峰已经探手抓住了徐元君的双手手腕,半蹲在地,表情极为凝重。 葛中墨一时语噻,有种独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沈云峰不露声色地,将自己体内一缕得自珍品古玩上的古朴气息,通过指尖,送到额头黑气缭绕的徐元君体内。 同时,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不回头地对葛中墨说道:“葛老,三寸银针!” 葛中墨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三寸银针,极快地消毒,递给沈云峰。 沈云峰再不迟疑,指尖一搓,三寸银针扎在徐元君头顶神庭穴。 指尖轻轻捻动,三寸银针,入没两分。 徐元君眉头骤然紧皱,发出一声哀叹,表情似乎极为痛苦。 葛中墨如梦方醒,双手猛地伸出,就要把沈云峰从躺椅前推开。 “葛老如果不想看到自己老友猝死当场,就不要轻举妄动。” 沈云峰寒声说道。 葛中墨身子几晃,看着沈云峰捻动银针尾部的手指,很不甘心地停下动作。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动手,固然可以把沈云峰推开,可是那根已经扎在徐元君神庭穴的三寸银针,一定会因为捻动时机的不对,而要了徐元君的命。 一晃神的功夫,葛中墨豁然发现,自己爱惜不已的盒子,居然已经到了沈云峰手里。 他眼睁睁看着,沈云峰从小叶紫檀做的盒子里,分别取出一根两寸、三寸 银针,放在火机上迅速地来回烧了九次,然后,双手持针,极快地同时扎进徐元君本神、目窗两穴。 两根长度不尽相同的银针,留在徐元君体外的长度,一模一样。 沈云峰双手持针,同时捻动。 只不过,扎进本神穴的,是在顺时针捻动,而扎在目窗穴的,却是在沿着逆时针捻动。 “这是......” 葛中墨看到徐元君灰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红色,原本躁怒的心情忽然变的战战兢兢,心里犹如重槌击巨鼓,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一个由小到大的声音在心底嘶吼,“......沈小子下针的手法,莫非就是早已失传的......” 沈云峰这边,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徐元君缓缓呼出一口腥臭味的呼吸之后,他两手捻针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葛中墨即便已经瞪大了眼珠子,也感觉自己几乎都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陡然停息! 沈云峰抬手,飞快地从针盒取出三根一寸银针,就着火机消毒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连扎进徐元君五处、天突还有紫府三个穴位。 葛中墨心口狂跳,眼睛几乎已经瞪大到了极点。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沈云峰下针的手法,再一次印证了那个猛地跳出来的想法。 而这,还不是让他产生眩晕感的直接原因。 自持用针高手,银针一出,鬼神莫辨。但是在这一刻,葛中墨深深 折服于沈云峰扎针的手法。 因为,无论是力道、角度,亦或是对三处穴位的理解,葛中墨认为,如果刚才是自己出手,即便可以模仿到沈云峰三处下针的顺序和角度,但就力道的拿捏,自己绝对要逊色不少。 葛中墨抬手,用袖子,擦去额头不断滚落的大颗大颗的汗珠。 哪怕后背早已一片冰凉,也不肯,把自己早已瞪圆的两个眼珠子,从沈云峰两手上移开。 在他眼中,沈云峰此刻分别捻动五处、天突以及紫府三处穴位一寸银针的手法,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如果不是已经将医道感悟到一个极高的程度,葛中墨都要怀疑自己眼前所见。 就在葛中墨沉浸在这种迷醉当中的时候,沈云峰捻针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 胳膊一抬,针盒里,剩下的三根分别长为六寸、七寸和八寸的银针,全部被他夹在指缝。 迅速的放在火机上消毒。 来回九转。 见沈云峰又一次看向躺椅上的徐元君,葛中墨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神门、天柱......” “啊!” 虽然已经判断出沈云峰这最后三针要扎进神门、天柱和灵台三个穴位,葛中墨也先沈云峰下针之前,说出了其中两个穴位的名字。 但事实是,还不等他说出灵台二字,沈云峰双手再次如电闪一般,稳稳地将三根银针扎进徐元君体内。 入针位置,跟葛中墨所想到的,毫无差 错。 老成持重如葛中墨,也忍不住低呼一声——啊! 沈云峰缓缓抬头,看了眼神色不明的葛中墨,愁云遍布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淡淡笑意。 葛中墨缓缓移动视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分别露出两分半、一分八和一分三的三根银针,嘴唇终于开始哆嗦起来。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38275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464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1464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01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464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15011 第213章 身体臭秽 “沈小子,你刚才施针的针法,难道是......” 葛中墨嘴唇哆嗦,生怕说错一个字,引沈云峰反感,迟迟不敢说出那四个在他心头早已炸响的字。 沈云峰似乎气力耗尽,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暂时没有了,只好朝葛中墨缓缓点了点头。 葛中墨的心里得到了答案的印证,却更加无法平息内心的震惊,呆呆地看着沈云峰。 此时的沈云峰,看了几眼呼吸逐渐恢复均匀的徐元君,身子慢慢向地面滑去。 直到斜躺在铺了地暖的实木地板上,沈云峰才感觉到,自己两个胳膊,还有十根手指,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万幸!” 他喃喃自语。 葛中墨看沈云峰躺好了,缓缓使劲松开沈云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的十指,又慢慢让指头缩回掌心,如此反复几次,才感觉到气力又回到了指尖。 攥紧的时间太长,十根指头已经变的麻木,葛中墨让手指反复伸缩几次,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 缓步过去,泡了杯新茶,又从盘中几样点心里,各样取了一个,盛在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碟中,端到沈云峰面前。 “沈小......咳咳,沈小友,先多少吃一些,”葛中墨讪讪一笑,“我知道,那套针法,对施针者内劲的要求特别高,从进来到现在,你可是滴水未进。” “如果可以的话,等老徐身体恢复恢复,我葛中墨亲自给沈小友斟酒,我们不醉不归。” “多谢葛老。” 沈云峰勉力笑道。 葛中墨今年七十有八,因为精通医道,所以身体保养的特别好,但即便是这样,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他这个岁数的老人,应该出现的一些特征。 所以,当沈云峰看到,一种应该出现在青涩少年面部的表情,出现在葛中墨脸上,除了感到突兀和不协调,他只能忍着不去笑。 毕竟,想要让一个头顶神医名号三十多年的老人,拉下脸面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恐怕别杀了他都要难。 何况,现在,人家已经主动地给他这个后学晚辈泡茶送点心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这些举动,无异已经说明了情况。 见沈云峰端着碟子吃点心,葛中墨立刻过去从书房里不知哪个角落,找出一张小几,又端起泡的新茶,把小几搁在沈云峰面前,茶杯轻轻放到小几上。 又恨贴心地从沈云峰手中接过瓷碟,摆到小几上。 做完这一套动作,葛中墨这才缓缓坐回椅子。 沈云峰再次谢过葛中墨,歉意地笑了笑,斜靠在地板上,就着这温热的茶水,吃了几块点心。 并不是他刻意地要在葛中墨面前,摆出一副肆无忌惮的的样子,而是,这时候,沈云峰的身体,不容许他起身像个正常人一样做一些动作。 所以,躺着,而且是用一种尽量舒服的姿势,喝着葛神医亲手泡的好茶,吃着葛神医亲自端过来的几样点心,沈云峰认为, 这是自己目前,表达对葛中墨最大的敬意最好方式。 书房内,此时此刻,只有徐元君平缓的呼吸声,以及沈云峰不时喝茶还有吃点心,发出的声音。 葛中墨双手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隐隐又显出精光的眼珠子,一会看看徐元君,一会瞅瞅沈云峰,没有发出一个多余的声响。 两杯热茶、一碟点心下肚,沈云峰终于感觉到,刚才几乎都要损耗一空的气力,又回来了一些。 强撑着地面,就要站起来。 毕竟,长时间地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医面前,摆着一副大大咧咧的姿势,不是一个后学晚辈该有的素质。 沈云峰自然不愿意,给初次见面的葛中墨,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现在,不奢望葛中墨可以原谅自己唐突打断他下针的行为,也不寄希望于自己施针的手法,可以让葛中墨减少一些对自己的误解。 即便,葛中墨泡茶端点心的行为,似乎可以说明,葛中墨已经不在生自己的气了,而是,似乎,还有主动示好的意思,但沈云峰还是觉着,自己很有必要,再次表现出恭恭敬敬的态度来。 没有向权威卑躬屈膝的意思,也没有苛求自己臣服于权威的私心。 沈云峰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无论是已经被自己救活的徐元君,还是暴怒之下和风细雨的葛中墨,他们在汉中,乃至陕省的名声民望,都很不错,就冲这 一点,沈云峰就认为自己,在面对他们这样的老人的时候,就应该从心底保持一种尊重。 甚至,是尊崇。 这些念头从沈云峰心头闪过,葛中墨的内心深处,又何尝是平静的? 所以,在看到沈云峰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葛中墨立刻,没有迟疑半分,就抬手制止了沈云峰继续起身的动作。 “沈小友,老朽不介意你现在的姿势,”葛中墨抚须笑道,“能亲眼看到失传已久的那套针法,这个时候,不要说你躺着跟我说话,就是让我跪下侍候你,我都会心甘情愿地一口答应。” 沈云峰大汗,说道:“葛老,您......” “沈小友,你先让老朽把话说完。” 葛中墨摆摆手,打断沈云峰,“之前你就断定,老徐病症是天人五衰的时候,就想到了,可以用那套针法缓解病症?” 似乎觉着,自己高高坐着跟斜躺着的沈云峰对话,很不方便,葛中墨说完这句话,就不露声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一手扶着椅子,自己也坐到了实木地板上。 惟一胜过沈云峰的,就是他给自己没有多少肉的屁股下面,垫了一个靠垫。 平视,而且还有点促膝长谈的意思。 葛中墨对自己很满意。 “葛老,我进来以后,其实时间不长,就已经注意到徐老的问题了。” 沈云峰想了想,对求知欲满满的葛中墨说道。 “徐老忽生臭秽,表现出的症状,似乎就是天人五衰之 中的身体臭秽。”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464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501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1501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19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501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15191 第214章 是小,不是大! 《瑜伽师地论》有云:有诸天子、将欲没时,五相先现!其一,衣无垢染,有垢染现。意思就是说,天人身体本自清净,故衣裳也无垢染,今衣有垢染,则衰相已现。 天人五衰的第二种表现:鬘旧不萎,今乃萎悴。就是说,头顶花冠本不枯萎,今则枯萎即将凋零,则衰相已现。 第三种表现:两腋汗流。意思是,天人身体清净,本不出汗,今则两腋出汗,则表衰相已出。 第四种表现:身体臭秽。很好理解,天人身体,本有体香,今则身有臭秽,则表衰相已现。 最后一种表现,就是天及天子不乐本座。解释为,天人平时身心安住,现在则开始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这就表示,身体的衰败之相已经出现了。 葛中墨精通医道,又涉猎颇广,所以在沈云峰刚刚提到“忽生臭秽”这四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出现了这些。 “沈小友说的没有错,”葛中墨叹口气,看着书房内燃尽的几处檀香说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做这些布置了。” “可,即便我已经发现了问题在,却一直迟迟不敢断定。” 葛中墨怅然说到。 “沈小友进来之前,我尝试着用自己掌握的几套针法,给老徐做了几次针灸,效果的确是有,但是远远达不到我心里的预期。” “原本我还想着,只要老徐能够撑过今天,我准备劝说他,把手头的事情,全部、干净 地放下,跟我去一个地方。” “即便是搭上我这把老骨头,我相信,也可以让老徐多活上那么一年半载。” 沈云峰深深叹服于葛中墨这种舍己救人的想法。 但是,也仅仅是叹服。 至于这种想法,到底是可取亦或是不可取,沈云峰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论定。 毕竟,葛中墨想出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是建立在两位老人几十年深厚交情的基础上。 更何况,葛中墨是世人赞颂的神医,他如果自认没有其他办法,恐怕真的是没有其他医治的方法了。 想到这里,沈云峰再一次,被爷爷师门传承中的这些神乎其技,震撼了。 他狠狠地下了个决心,这边的事情了了以后,一定安排时间,认认真真地挖掘一下爷爷师门传承。 沈云峰深为自己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不齿! “可是葛老,您想过没有,”沈云峰在心里痛扁自己无数次之后,安静地问葛中墨,“徐老的病,如果真的是天人五衰大五衰之一的身体臭秽,哪怕我会使那套针法,恐怕也无力回天。” “你是说......” 葛中墨猛地抬头,看了徐元君几眼,急切地问沈云峰道:“不是大五衰,而是......” “幸好是小五衰中的着境不舍,所以徐老才有了一线生机。” 沈云峰笑着解释道。 葛中墨默默点了点头,想了良久,不时摇头,又不时点头,两道长长的寿眉,时而拧到 一起,时而舒展开来。 沈云峰安静地坐着,静静等待葛中墨想明白。 有些话,点到为止,尤其是,牵扯到爷爷师门传承这种讳莫如深的话题,沈云峰还不想让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毕竟,这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一些隐秘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沈云峰目前还没有摸到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那个卖给自己木板的老人,以及亮明身份,又突然不告而别神秘失踪的师兄——沈默,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爷爷的师门,定然不是普通的存在。 耳边传来徐元君几乎于常人无异的呼吸声,沈云峰猛地又想到,刚才在密室中,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那还没来得及鉴定的第三件古玩,一定隐含着与爷爷师门有关的东西。 因为,沈云峰从古玩上感受到的那股气息,跟他当初一时心痛,不小心砸碎爷爷玉牌的时候,从玉佩上感受的气息,极为相似。 现在回过头仔细回味,两种气息,可以说,一模一样! 沈云峰肯定,就连自己身体在接触到那股气息时,内心深处出现的阵阵颤栗,频率都一样。 这种匪夷所思的场景,沈云峰在此之前,无论是从多么古老的古玩上,亦或是历史价值巨大的珍品中,都没有察觉到。 而不得不说的是,那静静躺在盒子中的第三件古玩,看上去,却极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 。 不过,这些外在的东西,影响不到沈云峰已经对它产生的怀疑心理。 因为,沈云峰想到,当初自己从弥留之际的爷爷手中接过那枚玉佩的时候,当时玉佩给他的感觉,也是极为普通,也是看上去毫不起眼。 这,跟自己在看见第三件古玩时,它带来的感觉,何其相似! 守拙抱朴,本来就是一种智慧,无论是洞察世事的人,还是静默深沉的物件,应该都深谙此道。 越是思考,越就能把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和事,联系到一起,也就有可能,通过抽丝剥茧的方式,发现他们或者它们之间的关系。 这样,也就能觉察出,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以后要面对的环境。 沈云峰,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就是这样子的。 在把自己的眸光从背后藏有密室的巨大沉重的书柜上移开之后,沈云峰就开始用一种很平静的心态,端详徐元君。 他相信,不用多长时间,甚至是在葛中墨想明白之前,半个小时前还命悬一线的耄耋老人,应该就会重新焕发新生。 沈云峰不会对爷爷疼爱自己孙子的一切行为心生怀疑,哪怕爷爷生前,表达爱意的行为或者方式,有些怪异。 尤其是,在初次尝试,就把徐元君从鬼门关拉回来那套神秘的针法,带给沈云峰的震撼。 这些,都让沈云峰,对爷爷师门传承,再次有了巨大的信心。 “葛老,沈小友,我这算不算 是,两世为人啊?” 安静的书房内,徐元君慢慢睁开双眼,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充满怀疑地问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01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51519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1519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15章 果然妙极 对逐渐清醒过来的徐元君,产生这样一个看似有些不可理喻的念头,沈云峰持开放态度。 甚至是,生出些许鼓励的心情。 毕竟,九十岁的老人,命悬一线,差点天人两隔,在终于醒过来之后,说出什么样的话,哪怕是比刚才那句,我这算不算是两世为人,更不可理喻的话,沈云峰觉得自己都能够接受。 哪怕徐元君呼地坐起来,拍着桌子骂娘,沈云峰不但不会阻拦,反而会为他鼓与呼。 141178万人,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体量,沈云峰却觉得,任何一条单独的生命都是弥足珍贵的,能一个都不少,那就一个都不要少。 人之初,性本善,沈云峰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容许他做出有违生命规律的事情。 尤其是,跟爷爷在一起的短暂的日子里,他没少被爷爷灌输这种博爱的思想。 所以,哪怕在筚路蓝缕中念完四年大学,亦或是刚刚步入社会在天宝斋做学徒,被师傅洛宏宇压迫,还是投身梁谨言的恒兴古玩店,被宋一江、宋忠叔侄轮番欺负的时候,沈云峰都没有做出任何出格有违法律范畴、道德精神的事情。 甚至是,在蒋家客厅,被前女友母亲王丽伺机要挟,沈云峰哪怕已经怒火熊熊,也只是选择了夺门而走。 即便是,易容过后,用古籍中的法子惩罚赵建华,沈云峰都认为,那只能算是,在被神秘技能加持后,自己的牛刀小试 。 况且,对付赵建华这样的贼商,沈云峰不觉得需要给他们面子。 尤其是,在自己有这个能力的情况下,惩奸罚恶,也就显得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了。 现在,在徐家山庄,在整个汉中工商界都需要仰望的徐元君的书房里,当着喜极而泣的神医葛中墨的面,沈云峰觉得,自己此刻很有必要再做一件,水到渠成理所当然的事。 让屁股从温热的木地板上移开,亲手扶起尚在从迷糊往清醒过度的徐元君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然后,极快地泡好一杯新茶,等新茶温度可以入口,就端到徐元君面前,伺候着他,小口小口地喝几次。 最后,挑一小块最为酥软的点心,轻轻地放到徐元君嘴边,看着老人张开已经有些湿润的嘴唇,慢慢地咀嚼,慢慢地把这一小块已经变成糊状的点心,咽进肚子里。 沈云峰认为,任何字眼和解释,这个时候都会在几口热茶,一片点心面前落荒而逃。 尤其是,对一个刚刚从突然的昏迷中醒过来的老人而言。 只有感受到,自己空落落的胃正在被几十年来最为熟悉的茶和点心慢慢填满的时候,徐元君才会对自己是不是两世为人,有个清醒的认识和判断。 这,就像极了,网上经久不衰的那句话: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所以,在看到徐元君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看向茶杯的时候,沈 云峰毫不迟疑地再次端起茶杯,伺候老人又喝了几口温热的香茶。 顺便,再次把一小块酥软的点心,送进老人的嘴里。 “葛老,又给你添麻烦了。” 徐元君对不停擦拭老泪的葛中墨,缓缓说道。 “老徐,这一次,你可谢错人了。” 葛中墨毫不在意自己差点就要痛哭流涕的样子被沈云峰看到,摆着手对徐元君说道,“今天如果不是沈小友在,恐怕你就......哎!” 一个“哎”字,道尽无数不测。 徐元君自然听出葛中墨话里的意思了,嘴唇哆嗦几下,终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颤巍巍地抬起胳膊,在沈云峰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葛老,您是医道大家,徐老该用什么药,您肯定心里有数,”沈云峰笑对葛中墨说道,“请您开个补血益气的方子,让徐老服用一段时间。” “那是自然,”葛中墨点着头说道,“即便沈小友不说,这也是老朽分内之事。” 说着话,葛中墨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笔走龙蛇,刷刷写下一些中药名字。 “炒白术片、党参、甘草、熟地......” 葛中墨下笔极快,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写好了一份包含三十二种中药成分的药方。 葛中墨写好药方之后,等墨汁彻底干透,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急着叫人进来去自家的“悬壶堂”去配药,而是在徐元君的注视下,把药方递给了沈云峰。 “ 沈小友,你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葛中墨诚恳地征求沈云峰的意见。 “好!” 沈云峰赶紧接住。 “我先看看。” 沈云峰已经熟悉葛中墨的性格了,知道在老人面前,扭捏做作,反而会被他看不起。 徐元君和葛中墨交换着眼神,沈云峰则仔细认真,看着葛中墨递给自己的药方。 “葛老您开的药方,已经尽善尽美。” 沈云峰由衷地赞叹道。 “沈小友,老朽喜欢痛快。” 徐元君瞅着葛中墨,微微叹了口气,心说,几十年了,还是原来的臭脾气。 “那,不妨加上这两味。” 沈云峰红着脸,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了五个字。 想了想,又注明药量。 葛中墨歪着头看白纸黑字,右手轻轻抚须,寿眉又一次几乎要拧到一起了。 “果然妙极!” 葛中墨合掌大笑,两道长长的银色寿眉,猛地舒张,飞扬起来,又拍案叫绝,再不废话,重新提笔,把沈云峰开的两样中药名字添到自己的药方中。 笑呵呵地回头看着徐元君。 “进来。” 徐元君对着门口说道。 毫不意外,那位不知是王管事还是王管家的中年男人,轻轻推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沈云峰自诩,如果此刻站在门外的人是自己,如果没有心里准备,绝对不会听见徐元君有若蚊蝇的声音。 “以最快的速度,去悬壶堂抓药。” 葛中墨沉声吩咐王姓中年男人。 “如果有人执意要问给谁抓药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王姓中年男人,躬身答应。 又朝徐元君看了几眼,眼底已经湿润。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51519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61576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615768","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61594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61576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615940 第216章 很珍贵吗? 推门进来的王姓中年男人,虽然在听葛中墨做出的安排,也答应的极为干脆,但眼神一直在朝斜躺在躺椅上徐元君看。 “你家老爷不会有事。” 看穿中年男人心思的葛中墨,平静地说道。 徐元君微微点头,抬手指指葛中墨,又指指沈云峰,那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中年男人,有他们两位在,我没事。 “拿着我的牌子。” 葛中墨摸出一块小儿手掌大小的青色铜牌,递给中年男人。 强调道,“让华无机亲自抓。” 中年男人再不迟疑,躬身退到书房门口,转着拉开房门,快步离开。 即便房门已经关上,沈云峰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听到中年男人极快又从容不迫下楼的脚步声。 即便内心早已波浪滔天,执行起来更是势如奔雷,但只要下了三楼,外人看在眼里的,还是那个永远跟在徐元君身后五步之外的平和待人的普通人。 沈云峰觉得,徐元君身边有王管事这样的人,自己应该可以联想到一些东西。 山庄大门口,两个执勤的内卫,在看清楚坐在黑色SUV驾驶位的是王管事以后,俩人的表情,微微出现了一点变化。 变化出现的很快,消失的却更快。 因为,这一次,跟他们以前见到王管事的情况有所不同,就是,今天,王管事居然破天荒地第一次一个人出了山庄。 而且,还是在,没有陪同徐老太爷的情况下。 两个面色如常,威严冷静的 内卫,再朝脸上开始荡漾和煦微笑的王管事问好之后,就果断放行了。 高大、通体墨黑色的SUV,出了大门之后,立刻爆发极为符合自己体型的轰鸣声,开始在宽阔的山路上风驰电掣。 徐婉舟、葛烟南亲眼看着王管事朝她俩点点头后,就快步下楼了。 书房的门,开开合合,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婉舟姐,你说,我们要不要敲门进去啊?” 葛烟南噘着嘴巴,很是为王管事叫她们过来,然后又不管不顾,自己跑路的行为感到气愤。 “嘻嘻,你终于肯叫我姐了。” 徐婉舟掩嘴轻笑。 “哦?” “唉!” 葛烟南表情数变,朝有些小小得意的徐婉舟,丢过去一个“是我口误好不好”的表情。 然后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自己的好哥们儿被两位爷爷轮番教做人。” 徐婉舟依旧笑颜如花,两个大大的眼睛,盯着书房的门,朝对面的葛烟南,挑了挑眉。 因为,书房的门,打开了。 是被人从里面拉开的。 沈云峰轻轻关上门,然后转身砸吧着嘴巴,对一脸兴奋的徐婉舟说:“葛老说让你马上吩咐厨房送几样热菜过来。” “好嘞!” 徐婉舟愉快地答应一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她的语速极快,沈云峰依稀只听到有糖醋排骨、清蒸桂花鱼这两道菜。 葛烟南朝沈云峰浑身上下打量了几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没事了?” “烟南小姐,听你的口气,似乎希望我少点什么。” 沈云峰笑吟吟地回答。 “沈云峰,你想岔了,”葛烟南摆摆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竟然可以毫发无损地从我爷爷眼前消失。” “而且,看你的样子,似乎还很......” 葛烟南手指轻绕长发,瞅着沈云峰想了想,说道,“......该怎么形容你现在的状态呢?” 沈云峰只是微笑。 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说话的话,一定会招惹到这位貌似温婉可人的姑娘的。 毕竟,葛烟南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思考。 打断一个正在认真思考的人,沈云峰自认自己不会这么鲁莽。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有神医之称的葛中墨的亲孙女。 沈云峰也不想,自己在书房,情急之下打断葛中墨,被怒喝的情景再次降临到自己身上。 “志得意满?” 葛烟南红唇轻启,又觉得不贴切,摇摇头,看了眼走过来的徐婉舟,然后继续瞪着沈云峰,说道。 “我觉得用逃出生天比较合适。” “什么逃出生天?” 徐婉舟抓着手机问葛烟南。 “烟南小姐高兴就好。” 沈云峰笑着说道。 葛烟南看一眼沈云峰,才要跟徐婉舟说话,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 两个轻盈的小姑娘,端着盘子,走了上来。 徐婉舟、葛烟南快步迎过去,接过盘子,敲开书房的门送了进去。 在她们出来的时候,这两个小姑娘 ,已经走出别墅了。 沈云峰对徐婉舟、葛烟南俩人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 他只是好奇,既然都进去了,她们怎么没有跟自己的爷爷,说会儿话。 “快走吧,”徐婉舟招呼沈云峰,“这都到下午了,你应该也饿坏了。” “菜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边吃边聊。”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葛烟南撇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徐婉舟。 三人下楼,出了别墅。 “婉舟,我发现,徐爷爷的气色,比上一次我见到的时候,差了一些。” 葛烟南有些担心地说道。 “葛爷爷在呢,我爷爷肯定不会有事。” 徐婉舟挥散萦绕在心头的担忧,笑着说道。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葛烟南小手背后,一蹦一跳地说道。 “回头我就央求爷爷,这次回来就多待一段时间。” 徐婉舟笑着点头,说:“这样最好不过了。” 沈云峰安静地走在最后,听两个,足以让整座徐家山庄最漂亮的景致都黯然失色的女孩说话。 眼前,偶尔会走过一个或两个山庄的工作人员,也有黑衣制服的内卫出现,沈云峰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觉得,这一刻,耳边听着温婉动人的说话声,嗅着前面飘来的混合着淡淡茉莉香和玫瑰香的空气,生命是如此美好。 “沈云峰,你是不是拿我家东西了?” 葛烟南突然转身,直勾勾地盯着沈云峰,翁怒地问道。 “的 确是拿了。” 沈云峰很乖巧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儿巴掌大小的铜牌,问葛烟南。 “很珍贵吗?”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61576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61594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61594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17章 像爱惜自己生命一样 “嚯!” 葛烟南一双杏目瞬间瞪圆,从樱桃小嘴里发出一声绝对不应该是一位淑女发出的声音。 沈云峰下意识地,把已经伸出一半的胳膊,迅速地又从原路缩了回来。 自然,就要被递到葛烟南眼皮底下的那枚青色的、小儿手掌大小的铜牌,迅速地从葛烟南眼前消失了。 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沈云峰只是认为,既然铜牌是葛中墨亲手给自己的,那自己就应该妥妥当当地带在身边。 尤其是,亲眼见识了,那位已经去悬壶堂配药的王管事,在从葛神医手中接过类似的铜牌之后,气势猛地拔高三丈的样子; 还有,就在刚刚,葛烟南看到这枚铜牌,完全不顾自己大家闺秀颜面的表情,发出的夸张的语气词,都在告诉沈云峰。神医葛中墨给他的这枚不是古玩的现代工艺品,绝对不是凡品。 所以,为了避免被葛烟南巧取豪夺,沈云峰觉得还是让铜牌离自己近一些为好。 “婉舟,凭什么啊?” 精致小巧的高跟皮靴,一次又一次狠狠地踩着地面,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使劲捶打着无处不在的冷空气,一双美目,晶莹剔透的液体莹莹欲滴。 沈云峰诧异地看着葛烟南,他无法想象,这样一具小巧柔弱的身子里,居然装着一个马冬梅。 “沈云峰,我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让葛爷爷给了你这块牌子。” 徐婉舟柔声安慰过因 为感到委屈咆哮后双眼泛红的葛烟南,看着沈云峰说道。 “我只想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开始像爱惜自己生命一样,爱惜这块牌子。” “而且,更不能随随便便地拿出来,让别人看。” 沈云峰摩挲着掌心微微泛冷的铜牌,似笑非笑地看着严肃地徐婉舟问道:“你的意思,它,很珍贵?” “呵呵,这么给你说吧,”徐婉舟叹口气,“葛爷爷给你的牌子,就连烟南都没有。” “我央求过爷爷无数次,爷爷每次都能以恰当的理由,拒绝我。” 葛烟南抬起已经眼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看着沈云峰。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沈云峰低头看了眼铜牌,对葛烟南说,“......我似乎应该......” 葛烟南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她从沈云峰表情里,看出一些对自己很有利的东西。 徐婉舟抿着嘴唇,眼睛盯着被沈云峰夹在指尖不停转圈的小小铜牌,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很担心。 担心沈云峰如果知道持铜牌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是否还能够保持像现在这样轻松的心情。 她,又很惋惜。 惋惜,沈云峰似乎已经做好了,把铜牌转送给葛烟南的准备。 “我似乎应该听婉舟的话,像爱惜自己生命一样,保管好这块牌子。” 沈云峰笑说道。 “沈云峰,你去......” 瞬间感觉自己从巨大幸福感包围中,滑向无尽 深渊的葛烟南,又一次狠狠地跺了跺脚,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沈云峰吼道。 但,那个“死”字,葛烟南却怎么都不愿意喊出去。 “嘿嘿,玩笑开够了吧?” 徐婉舟不忍看沈云峰继续开葛烟南的玩笑,就决定结束这场让自己有些心惊肉跳的“游戏”。 “我不信美食都堵不住你俩的嘴。” 说完话,首先朝不远处的一幢精致玲珑的小阁楼走去。 “吃完饭我再找你算账。” 葛烟南抿着嘴,狠狠瞪了沈云峰一眼,迈着小碎步追徐婉舟去了。 沈云峰嘿嘿笑了笑。 刚才在书房,跟两位老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有点长,自己似乎也多少沾染了一些暮气,现在跟两个如花似玉的青春美少女开开玩笑,心情不自然地就好了很多。 把铜牌揣进衣兜,听到衣兜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 那是,铜牌跟另一个铜牌相撞的声音。 沈云峰暗暗叹口气,看着已经走出十多米远的两个靓丽的美好背影,暗暗心想:如果徐婉舟知道了,徐老也给我送一块铜牌,她会不会跟葛烟南一个反应? “刚才,你演的可真像,”徐婉舟小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到你递给我的眼神,我差一点就要信了。” 葛烟南挽住徐婉舟胳膊,把自己的一头秀发搁在她的肩膀上,边走边说道:“婉舟姐,你知道的,那个铜牌对我葛家意味着什么,我刚才之所以那么做,就是想看看,沈云峰这个家 伙,能不能好好爱惜它。” “那,如果,沈云峰要把铜牌转送给你,你接还是不接?” 徐婉舟说出自己的担心。 “其实,我现在也有些后怕。” 葛烟南承认道。 “我就是不能理解,沈云峰不过跟爷爷见了才一面,爷爷怎么会......” “找时间,亲自问问葛爷爷,或许你的心结就打开了。” 徐婉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心乱如麻的葛烟南,只好这样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铜牌是葛爷爷自己送出去的,葛烟南有不理解的地方,自然应该当面去问葛爷爷。 “书房里传出来的怒喝声,是真的,徐爷爷脸上还没彻底褪净的死气也假不了,”葛烟南小心翼翼地对徐婉舟说道,“昨晚半夜我爷爷对你说的话,我相信也是真的。” 徐婉舟抬手抹去眼角出现的一滴泪珠。 “我还以为,今天以后,自己就要再也见不着爷爷了。” “婉舟姐,我的本事,虽然赶不上爷爷,”葛烟南握住徐婉舟的手,“可是刚才在书房,我还是能够看出来,徐爷爷的气色,要比昨晚半夜好很多。” “而且,我爷爷也在有意识地告诉你,那位急匆匆离开的王管事,是去给徐爷爷配药了。” 徐婉舟点了点头。 深知爷爷习惯的她知道,如果没有得到爷爷首肯,王管事根本就不会离开爷爷书房一步。 “今天之前,徐爷爷还药石无救,可是在沈云峰进去之后,我 爷爷居然开了药方。” 葛烟南抬手推开小楼房门。 “婉舟姐,你这位好哥们儿,难道也会一点医术?”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61594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79842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79842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79855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79842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798551 第218章 两个“卖”孙为荣的老头 书房内。 淡淡茶香,氤氲飘悬。 几样精致的菜肴,荤素搭配,摆放在桌面。 徐元君斜靠在躺椅上,抿着茶,微笑着看坐在斜对面的葛中墨,把最后一滴酒灌进嘴里。 “就是这个味儿!” 葛中墨打了一个饱嗝,砸吧着嘴,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瓶。 以及,连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的酒杯。 “葛老,为了我这幅残躯,你付出太多了。” 徐元君很认真地说道。 “嘿嘿,老徐,为我,你出手也不小气啊!” 葛中墨笑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朱雀令只剩下三块了吧?” “不!” 徐元君把茶杯放回桌面,略微有些惋惜地说道。 “现在,就剩下两个了。” “少了的那一张,送给沈云峰了。” 见葛中墨似乎有些失神,徐元君安慰老友。 “葛老,一张朱雀令,换一套失传已久的噬魂针法,不亏。” “再说了,你不也是心甘情愿地把葛家从不送人的青龙令给了沈云峰一张吗?” “老徐,我不是舍不得青龙令,也不是非得要学噬魂针。” 葛中墨端起空空的酒杯端详。 “我就是觉得,你我这一次的赌注,似乎有点大啊。” “我相信婉舟没有把你和烟南昨晚半夜返回汉中的事,告诉沈云峰。” 徐元君肯定地说道,“而且,我也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得了急症的事,如果你昨晚不告诉婉舟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对徐元君这句答非所问 的话,葛中墨没有表示不同意见。 “如果不是接到二哥的指令,嘿嘿,我不一定会把青龙令给他。” 葛中墨抬眼看看徐元君,淡淡地说道。 一抹似有似无的精光,从徐元君眼底闪过。 葛中墨一句“二哥”,陡然勾起了徐元君深藏心底的悸动。 他定定地看着葛中墨,缓缓说道:“正因为接到了二哥的指令,我才毫不犹豫地把朱雀令给了他。” “四弟,宗门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什么原因造成的,我想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葛中墨深深地长叹一声,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背着手绕着徐元君踱步。 “还不是因为传承断了!” “可是,二哥认为,自己通过沈默那条线,就断定沈云峰得到了那块玉牌,我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葛中墨忽地收住步伐,一脸怀疑地看着徐元君。 “无论是二哥,还是你和我,资质都太浅薄了。” 徐元君看着眼前金镶玉玉牌,“沈云峰临走送我这块玉牌,说戴着对身体有好处。” “等我恢复的差不多,我再试试,能不能从这小小的金镶玉玉牌上,探出一点东西。” “如果三哥你都不能引气探路,那我就更做不到了。” 葛中墨怅然叹息。 “我们四人,当初师尊授业的时候,早就有言在先,”徐元君笑道,“四弟,你们葛家,本来就是医药世家,所以择学医道,进而执掌医门,对你来说,这是 最合适的选择。” 葛中墨欲言又止。 “四十不到,就闯出神医的名号,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徐元君再次笑道。 葛中墨摆摆手,笑了笑。 的确,正如徐元君说的,葛家行医三百年有余,但真正闯出名头,让葛家医术为世人称赞的,还是他葛中墨。 有得必有失,葛中墨想到自己和葛家,这些年受到的诸多礼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地方了。 “其实,我们也有机会,试探一下沈云峰的。” 葛中墨扼腕叹息道。 “武曌鞭、龙凤纹金镯这两件宗门遗物你都可以让沈云峰鉴定,那为什么,那块从玄武碑上掉落的陨铁,你却不让他鉴定呢?” 徐元君摇摇头,解释道:“那是因为,武曌鞭和龙凤纹金镯上面的气息,已经全部消散了。” “在没有获得沈默失踪的确切原因之前,我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那块从玄武碑上掉落的陨铁,它上面封存着和宗门相关的气息。” “或许,这是你我能知道的,唯一能获取宗门那些早就失去的传承的途径了。” 徐元君长长地,深深地叹息道。 葛中墨抚须黯然神伤,站在徐元君身后,一言不发。 “嘿嘿,葛老,你准备见了烟南丫头,怎么跟她解释?” 徐元君笑呵呵地看着葛中墨。 说完宗门的事情,现在聊聊私事,自然不能继续用师门中的称谓。 葛中墨点点头,故作轻松地说道:“我 只跟她说过,那块牌牌是老葛家的传家宝,如果烟南丫头因为我把传家宝送给一个外人而生我的气的话,我就把沈云峰教我针法的事告诉她。” “两相比较,相信烟南应该会理解的。” “哈哈哈,葛老,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把传家宝送给沈云峰,烟南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 徐元君决定揭穿葛中墨不愿提及的小心思。 “烟南还小,”葛中墨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摆着手说道,“我还准备再养她四五年,而且我还没有把老葛家压箱底的东西教给她呢。” “倒是老徐,如果婉舟知道你把代表徐氏商界地位的朱雀令给了沈云峰,她肯定会认为你这个做爷爷的,动了要把她许配给沈云峰的打算。” 葛中墨反将徐元君一军。 “你该怎么给婉舟娃儿解释呢?” 徐元君一时语噻。 他不认为,自己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会表现的跟葛中墨一样,可以用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给搪塞过去。 低头想了很久,也没有个头绪,就把眸光透过窗户,朝不远处的那栋精致的小楼看去。 徐元君知道,徐婉舟、葛烟南,还有身揣朱雀、青龙两块令牌的沈云峰,正在坐在小楼大厅,吃自己的寿宴呢。 徐氏财力雄厚,今天又是老太爷徐元君九十寿诞,所以,酒肯定是好酒,有红有白,各种口味。 宴也必定丰盛,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海里潜的,地上爬的, 应有尽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云峰还是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79842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79855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79855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79870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79855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798705 第219章 青龙令 酒不醉人,人也没自醉。 沈云峰并不拒绝美酒,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除了跟袁栋梁俩人一起涮火锅的时候,他才会容许自己醉上六分。 所以,面对眼前两个频频向自己敬酒的妙龄少女,沈云峰都会很有耐心地,把自己不善饮酒这四个字,说上一遍。 因噎废食这种事情,沈云峰自诩也做不出来,既然少饮酒了,那就把眼前各种盘子里的美食都尝一尝。 美酒、美食,还有最主要的,美人。 每一种美,都触手可及。 沈云峰尽量让自己的心思,不要长时间地停留在任何一种美上面。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至于美食,沈云峰暂时还想不出该用什么来比喻。 至少,要跟前面形容酒、色二物的句子押韵,这也才不算辱没了这些八珍玉食。 最后,也最容易让人迷失本心的,其实还是第三种美——美人。 历史上,因为美人当前而迷失本心的英雄好汉,最终落得个身死名消,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现在,换到沈云峰身上,他首先认为,自己也是英雄好汉。 一个凭借透视眼可以鉴定出任何一件古玩来历出处,并准确预判出它价值的鉴定师,不是英雄,那谁还敢自称是好汉? 一个拥有无药自愈神奇技能的人,如果不能称之为英雄,那这个世道,可就太狗血了。 一个身怀医道绝学噬魂针法,并让有神医之称的葛中墨心甘情愿地奉送青龙 令牌的人,如果还不能称之为英雄的话,沈云峰觉得,这个世界,也就无药可救了。 所以,认为自己是英雄好汉的沈云峰,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绝对不能步那些前人的后尘。 可是,有清醒认识的沈云峰,在面对徐婉舟和葛烟南的时候,还是有些英雄气短。 他不得不让自己做出一些会被人看不起,甚至是鄙视的举动。 比如,现在自己正抓着一个巨大的帝王蟹,而摆出的无处下嘴的滑稽样。 耳边听到两旁传来的压抑的嗤嗤的偷笑声,至于早就明目张胆交换内心思想的两双眼睛,沈云峰果断选择了无视。 现在,只要徐婉舟或者葛烟南,不要把话题再转移到那块青龙令牌上,沈云峰认为自己可以表演的更滑稽更不齿一些。 哦,对了。知道葛中墨送自己的那块铜牌叫青龙令,这还是葛烟南告诉沈云峰的。 她咬牙切齿说出“青龙令”三个字时的表情,沈云峰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两位妙龄少女叫人开始撤盘的时候,沈云峰暗暗松了口气。 他万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把那块徐元君送自己的牌牌跟青龙令一起拿出来。 一块三两重的铜牌,就能让神医的孙女大发雷霆,沈云峰也就认为,那块徐元君送自己的牌牌,应该也不是普通物件。 毕竟,自己从徐元君手中接过牌牌时,一旁葛中墨投出的狼一样的眼神,沈云峰可是尽收眼 底。 这一天,经历的实情太多太多,沈云峰觉得很有必要,在找到新住处之后,趁着恒兴又招了位新师傅这个机会,好好地把在徐家山庄发生的诸多实情,仔仔细细一条不拉地捋一捋。 尤其是,徐元君和葛中墨,这两位千年老狐狸的所作所为,更加值得推敲。 “想什么呢?” 徐婉舟递过一杯茶,一脸清明地问沈云峰。 “没什么。” 沈云峰打个哈哈。 “就是感觉,我这二十二年见过的美食,都没有今天吃到嘴里的多。” 面对一旁,葛烟南怀疑的眼神,沈云峰抬手摸摸鼻子,补充道。 “呵呵,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尽情享用世间所有美食。” 葛烟南继续保持自己对沈云峰的怀疑,所以,说话的语气,就不那么友好。 “因为,你手里有我葛家的传家宝贝,爷爷说过,见令如见人。” “爷爷的徒子徒孙何止千人,遍布五湖四海。” “只要你的消化功能足够好,坐到净坛菩萨的位置,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葛烟南斜睨沈云峰,“沈云峰,从此你算是发达了。” 沈云峰再次摸摸鼻子,心底叹了口气。 就葛烟南抓住自己拿了青龙令而耿耿于怀的样子,沈云峰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算是把这丫头彻底得罪死了。 “你们两个啊,怎么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 徐婉舟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沈云峰和葛烟南。 现在,她对之前葛烟南云淡风轻说 出自己跟沈云峰只是点头之交的说法,更加的表示怀疑了。 徐婉舟肯定,葛烟南应该是去天宝斋买玉器的时候,受了那个姓洛的师傅还有当时作为学徒的沈云峰的哄骗。 至于葛烟南吃没吃亏,吃了多大一个亏,徐婉舟认为不要去问为好。 谁愿意好了伤疤忘了疼? 何况,葛烟南可不像她外表那么温婉可人,发起火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徐婉舟对沈云峰能在每一次葛烟南都要暴怒之前,让她偃旗息鼓的处理手段,表示深深的折服。 即便,沈云峰的有些手段,很不爷们儿,她作为好哥们儿都不忍去看。 夜色,终于无可阻挡的降临了。 三个各怀心思的年轻人,溜达到山庄大门口。 虽然从小楼到大门口的距离有些远,可是无论是沈云峰,还是徐婉舟和葛烟南,都没有抬手叫电瓶车,送他们过去的意思。 很快,黑色的卡宴,轻轻驶了过来。 驾驶位后的车窗缓缓降下,沈云峰主动近前,恭敬地向露出真容的神医葛中墨告别。 葛中墨半眯着眼睛,微微朝沈云峰点了点头,脸上无喜无悲。 葛烟南噘着嘴巴,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你爷爷那边,你还是要多操心。” 葛中墨瞥了眼徐婉舟,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就待在山庄,别乱跑了。” 徐婉舟瞅了眼沈云峰,对着车窗徐徐升起的卡宴,说了声,知道了。 “婉舟姐,再见。” 卡宴 驶出大门,葛烟南伸出窗外,扬起的小手,像一道逐渐远去的美景,消失在山路拐角。 “你会开车吗?” 徐婉舟紧了紧大衣,问沈云峰。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79855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79870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79870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20章 装B会付出代价 沈云峰再一次体会到,跟女孩子说道理,其实是一件挺累人的事。 尤其是,自己还心里有鬼的时候。 两个职责所在,安心把守山庄大门的内卫,在看到徐婉舟硬把一串车钥匙塞进沈云峰手里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沈云峰相信,他们没有恶意。 至于这种会意的微笑,到底该不该归到恶趣味里面,沈云峰决定不去深究。 因为,虽然他已经很尽力地在跟徐婉舟说,自己不会开车,甚至都开始自嘲了,说自己现在温饱才刚刚解决,哪还有闲钱去学驾照,但徐婉舟还是义无反顾地把车钥匙丢给了他。 “我得听葛爷爷的话,这段时间就留在照顾爷爷。” 徐婉舟很认真地跟沈云峰说道。 “而,山庄又没有留宿外客的习惯,如果你不想走下山的话,那就听我的话。” “你应该在十分钟前就告诉山庄的这个规矩。” 沈云峰瞅了瞅已经被自己体温包围了的车钥匙,叹口气对徐婉舟说。 “你确定,是葛爷爷,还是烟南,会同意你坐他们的车下山?” 徐婉舟摆摆手。 “比起山庄的规定,老葛家的有些规矩才要大的吓人。” 看着灿若晨曦的徐婉舟真挚的眼睛,沈云峰选择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晚上快十点钟的时候,沈云峰已经开着一辆高大威猛的黑色SUV离开了徐家山庄。 第一次驾驶这种高级货,沈云峰即便努力地提醒自己,一定要矜持 ,一定不能毛躁,但在遇着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操纵着身体笨重的SUV甩了一个漂亮的尾。 透过后视镜,沈云峰确定自己,看见了,亭亭站在大门口的徐婉舟,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 夜色如墨,沈云峰最后看了眼就要消失在视线的山庄大门,他确定,徐婉舟一定长着一双,可以穿透黑夜,看透一切阴谋的眼睛。 没错,沈云峰把自己试图向徐婉舟隐瞒自己会开车这件事,当做是一个阴谋。 沈云峰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自己似乎一直想要在面对徐婉舟的时候,试图隐藏一些什么。 就连自己会开车这种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事,沈云峰觉得,让徐婉舟知道话,自己会有些尴尬。 盘山公路,双向四车道,黑色的SUV跑在上面,除了舒适,还是舒适。 在又一次轻轻踩了一脚油门以后,沈云峰终于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面对徐婉舟的时候,会有那种尴尬的感觉。 不自信! 对,就是不自信! 沈云峰把自己的这种不自信,归咎于这二十二年自己受到的磨难比较多的缘故。 但是,才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这件事,沈云峰又冒出一个问题。 自己明明已经神技加持,又得爷爷师门传承,就在刚才,还把小天人五衰的徐元君救活了,凭什么在面对徐婉舟的时候,还会有那种感觉? 这,就很有必要爆一次粗口了。 想到,就一定要做到 。 沈云峰毫不犹豫降下车窗,冲着黑黝黝的翠屏山,使劲吼道:“滚!!!!!!” 意难平的时候,选择合适的发泄方式,很有必要。 山间寒风阵阵,一股脑地钻进车里。 沈云峰打个哆嗦,赶紧升起车窗,但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果然,装B是要付出代价啊!” 沈云峰吸着若有若无的鼻涕,深深地哀叹一声。 提醒还是没有气到它应该有的效果,在右脚又一次对着油门狠狠地踩下去的时候,发动机终于就变成了一头被压抑了很久的猛兽,爆发出了响彻山间的咆哮声。 在被徐婉舟塞进驾驶室的时候,沈云峰就确定,徐婉舟给自己派的这辆价值不菲的SUV,肯定是防弹的。 所以,在SUV的发动机声,已经透过防弹玻璃传进自己耳中的时候,沈云峰突然感受到,自己有些空落落的心脏,正在被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慢慢塞满。 山上,光秃秃的树木,急速地向后倒退,山路两旁,笔直挺立的路灯,忽明忽暗,被灯光照亮的那不大的一部分,在巨大的黑色中,显得更加孤独。 幸好,车速足够快,在沈云峰眼中,这些单独看去的话,有些孤独的灯光,被黑色SUV划出的一道极为流畅的光线,串联在一起。 透过车窗看,像极了一条流光项链。 右脚不需要再踩下去,因为油门已经到了最大。 沈云峰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也已经 被那种从未体验过的触动,彻底塞的满满当当。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大声的喊,大声的叫。 念头一起,什么感冒,什么尴尬,什么不自信,统统都滚蛋! 车窗再次降下,而且是一降到底。 视线所及,一片笔直坦途。 沈云峰探头而出,对着漆黑的远处山顶,使劲全身的力气,用最大的声音,吼出: “啊——” 声音在山间,趁着不断刮起的寒风,传出去很远很远。 “啊——” 沈云峰要把,这塞满心脏的触动,连同所有不开心的记忆,全部都吼出去。 一声,又一声。 黑漆漆、巨大的翠屏上,如一头巨大的野兽,在寒冷的十二月天气里,安静地盘踞在城郊,山下,不远处,一片灯火阑珊。 也只有到了晚上十点以后,汉中这座城市,才会把自己阴暗的一面,偷偷地展示给世人看。 其实,又何止是这座城,还有其他无数座城市,都无一例外地,喜欢在夜晚,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SUV一闪而逝,车窗玻璃重新升起。 沈云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原本有些阴沉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些微笑。 这,是发自内心的,自我肯定的微笑! “与以前的我,告别;跟现在的我,握手。” 时速,降到80公里,沈云峰沉稳的声音,代替音响低沉的音乐,回荡在车厢内。 山上的温度,已经很低很低了,用泼水成冰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 ,还是有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棵光秃秃的白桦树下,顶着彻骨寒意,浇出一泡热气腾腾的尿。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79870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88497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88497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23章 其他,不足道哉 房子被梁玢茹收拾的很干净,沈云峰觉着,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好不夸张。 这就很能体现出,即便是生在富贵之家,而且还是独生子,梁谨言还是教会了女儿很多书本以外的东西。 至少,在沈云峰看来,作为小老板,梁玢茹在恒兴,不可谓不努力,在梁谨言因病修养的这段时间,恒兴有条不紊地按照既定路线经营。 现在,沈云峰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慢地啜饮一口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梁玢茹,他认为自己,又发现了小老板持家有道这个美好的品格。 梁谨言在看到沈云峰提来的烟和酒的时候,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他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对有道理的话,梁谨言一向从善如流,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病情有朝不好的方向发展的迹象以后,主治医生说的话,梁谨言奉为圭臬。 沈云峰夺冠之日,在华天会所,与每一位真心的亦或成心的同行频频碰杯,是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梁谨言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去过店里了。 店的经营,交给女儿梁玢茹,梁谨言很放心;店的生意,有沈云峰打理,最近又多了一位姓郭的老师傅,梁谨言也不觉着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毕竟,沈云峰是他留下的,也是他梁谨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更是他梁谨言心甘情愿推到今天这个高度的。 至于郭师傅,就冲他的介绍人 是董麒昌董老,不只是梁谨言放心,就是梁玢茹,也对才接触十多天的郭师傅,百分百信任。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梁玢茹也不会容许沈云峰隔三差五地翘班请假了。 沈云峰已经跟梁谨言说了很长时间,绝大多是时候,其实是沈云峰在说,梁谨言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听沈云峰说话。 偶尔点点头,再或者让自己笑的更和煦一些,半晌了就沈云峰的某些观点,抛出一点点自己的建议,这就是梁谨言一个上午的工作量。 他,对沈云峰目前的工作状态很满意。 期间,梁玢茹时不时地会过来一次,靠坐在爸爸身边,笑着听他们俩人说话。 有一个话题,无论是作为老板的梁谨言,还是已经实际接班了的梁玢茹,或者是作为打工者的沈云峰,都没有提及。 那就是,恒兴的生意,在鉴宝比赛结束以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种顾客盈门日进斗金的现象。虽说是要比比赛前稍好一点,但跟一年前典藏传世拿下冠军门槛都被踩烂的盛况相比较,今年的新科冠军恒兴古玩店就像是个笑话。 古玩这个行业,水很深,依附这个行业生存的人,自然就不可能简单。 沈云峰自认,通过这一次参加比赛,目睹的种种现状,对汉中古玩市场,有了一个彻底的认识。 中午吃饭的时候,面对一桌子的珍馐菜肴,在看看分坐在自己右手、左手边的女儿 和沈云峰,梁谨言胃口很好,话也就多了起来。 “不好,又能不好到哪里去呢?” 梁谨言夹起一块笋片放进嘴里咀嚼几下,然后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笑吟吟地看着女儿跟沈云峰,淡淡地说道。 “云峰,比起恒兴的生意,我更在乎的,是你面对这种不公平待遇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大气。” 梁谨言亲手给沈云峰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笑着说。 “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 “在二十二岁的年纪,拿下比赛冠军,放眼整个汉中古玩行业,也只有我梁谨言的店里,才会出这样的鉴宝奇才。” “至于其他的,不足道哉!” 沈云峰笑着点头。 难得梁谨言今天有说话的兴致,那就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梁谨言看了看嘴巴微微撅起的女儿,笑道:“钱,挣多少是个够呢?” “玢茹,老爸早就没有了把当初的雄心壮志,现在唯一考虑的,是怎么才能顺顺利利的把恒兴完全地交到你手里。” 梁玢茹脸上恢复一些笑意,看了眼沈云峰,对爸爸说道:“爸,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等天气暖和了,我就陪着你,我们去沪市,去京城,我就不信你的病会治不好。” 梁谨言轻轻摆手,想说什么,但看到女儿定定看自己的眼神,瞬间就改变主意了。那些想要推脱的说辞,立刻就变成了三个字: “都依 你!” 即便梁谨言从不肯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个女儿奴,但在知道自己身体有恙之后,梁谨言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外人面前教育女儿的方式、态度,简直太TM可笑了。 人活一世,最后留在这个世界的,就梁玢茹一个孩子,如果再不去疼爱,那活得什么劲? 尤其是,玢茹还是一个从小就招人喜爱的姑娘,无论是念书还是工作,从来都没有做过让既当爹又当娘的梁谨言,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以前不觉着梁玢茹这么听话乖巧,有什么不对,现在上了岁数,尤其是闲下来,梁谨言有时候细想,才看出梁玢茹那么做,其实是不对的。 他,深为自己做出的那些束缚女儿孩童时释放天性的事情,感到深深地自责。 他,也深深地感到庆幸,女儿这二十年一路走来,表现的足够乐观和优秀。 沈云峰不知道,眼前父女之间,看似随意的说话,作为人父的梁谨言,已经想了那么多事情。 想到了梁玢茹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更想到了如果自己哪一天突然不在了,梁玢茹应该怎么幸福地生活下去的事情。 “云峰啊,最近你小子请假的次数比较多啊,”梁谨言放下碗筷,笑呵呵地看着沈云峰,说道。 “如果有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他瞥一眼女儿,意味深长地继续对沈云峰说道,“你不会是觉着,现 在你梁叔身体不行了,不想麻烦我们父女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88497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94858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94858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94872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94858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948725 第224章 父女俩的担忧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梁谨言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了: 小沈啊,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身体是个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应该也听到了一点,想要彻底治好,嘿嘿,没那个可能了,能把命吊住就不错了。 玢茹呢,虽然各方面确实都挺优秀的,跟着你也学了点鉴宝的知识,但怎么说呢,毕竟古玩这一行,水挺深的,不是有鉴赏能力就能行的,尤其是,她在这些方面的经验也很欠缺。 你呢,如果有什么其他想法,我和玢茹都能够理解,尤其是,你现在是良马古玩交易市场新一届的鉴宝冠军,自然行情见长。 也不怪梁谨言心里会有一些未雨绸缪的想法,沈云峰最近的行为的确是有些反常,其他不提,就最近一周时间在梁玢茹跟前请的假,就超过刚来恒兴头一个月请的假了。 梁玢茹埋头扒拉着几乎已经见底的碗,暂时打消了再去盛小半碗米饭的想法。 她的一双美目,悄悄地扫过碗的边沿,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沈云峰。 昨晚上,父女俩还聊到了这个事,梁玢茹相信自己,应该没有在爸爸跟前流露出一点点唯恐沈云峰另攀高枝的担忧。 其实她的心里应该比父亲更担忧沈云峰会离开,必竟,她刚刚开始步入店内的生意,接触最多的就是沈云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云峰已经成为她的内心里的依靠。 可是 ,现在听爸爸问沈云峰话,可不就是把自己的那些担忧给挑明摆在桌面上了吗? 梁玢茹深深折服于爸爸遣词造句的能力,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却已经点明了好几个关键所在。 现在,就看沈云峰怎么回答这个试图窥探他本心的问题了。 在梁谨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沈云峰就已经想到,今天这顿中午饭,肯定不会吃的索然寡味。 无论是突然话变多了的梁谨言,还是从沈云峰进门一直在厨房忙到快中午二十点的梁玢茹吗,如果如果这父女俩不问点沈云峰什么,沈云峰自问,自己心里也肯定会很别扭的。 因为,沈云峰自认,已经很了解他们的性格了。 虽然是雇佣关系,沈云峰还是认为,雇佣双方,还是应该坦诚相待,直抒胸臆。 尤其是,沈云峰认为,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在自己跟梁谨言、梁玢茹父女共同经历了鉴宝比赛这件对很恒兴而言,很关键很重要的事情以后,彼此双方的关系应该不仅限于雇佣关系了。 至少,沈云峰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以店为家的感觉。 所以,在听到梁谨言问话以后,沈云峰就表现的比较从容了。 他接下来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有些大胆。 “梁叔,就是您不问,我也准备要跟您和玢茹汇报汇报呢。” 沈云峰笑了笑,起身在梁玢茹惊讶的眼神的注视下,把她 用来遮挡自己“偷窥”表情的空碗,拿到手里,一边盛着米饭一边笑说道:“我原来不是住西城那一片吗,那里已经被列入整体拆迁规划当中了。” “够了够了。” 梁玢茹神色淡定,从沈云峰手里抢过碗。 虽然沈云峰话还没有说完,梁玢茹却已经不再朝不好的方面去想了。 “你刚才吃的就不多,”沈云峰笑道,“忙了一早上,做了这么多菜,你应该多吃点才对。” 梁谨言笑眯眯地看着俩人说话。 “梁叔,那位郭师傅上手挺快的,他又是董老介绍的,我就寻思着,抽空把住的地方找好,所以这一周,就多请了几次假。” 沈云峰转回原话题,给梁谨言夹了点素菜,一边解释。 梁谨言缓缓点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 他不露声色地朝右手边坐着的女儿看了几眼,然后笑着摆摆手,对正在给梁玢茹碗里夹菜的沈云峰说道:“云峰,我听玢茹说起过,你租住的地方属于徐氏的产业。” “其实就你现在的收入,在汉中买一套三居室,还是可以的。” 沈云峰笑了笑,说道:“梁叔,就我一个人,住三居室太浪费了。” “再说,我还想着等您身体好一些了,就请一次长假,回去看看我爸妈。” 梁谨言表示完全理解沈云峰的心情。 “我身上现在的确有100多万,就想着回去一后,找人看看,把老家的房子先彻底整修一下。” 说到这里,沈云峰叹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梁谨言和梁玢茹父女说道:“不怕梁叔您和玢茹笑话,我爸妈为了供我念大学,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 “我们家的房子,还是爷爷年轻的时候盖的,比我爸的岁数都要大......” 看着黯然神伤的沈云峰,梁玢茹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莫名地忧伤起来。 她不好意思当着爸爸的面宽慰沈云峰,就默默地一筷子一筷子地往沈云峰碗里夹菜。 “再夹,就要戳破天了。” 梁谨言“好心”提醒有些走神的女儿。 梁玢茹大窘,瞪幸灾乐祸的爸爸一眼,起身去厨房盛熬好的鸡汤了。 沈云峰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本吃了一半的米饭的碗里,早已经被各种热菜垒成了斜塔。 “梁叔,我跟人打听了,如果在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话,差不多有20多万30万就够了。” 沈云峰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坐下对“闯”了大“祸”尤不自知的梁谨言说道。 “现在有点积蓄,我就想让我爸我妈住到新房子里,等以后我在这边安稳了,就接他们过来。” “我爸妈为了我,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挣到钱了,我就应该凭自己的本事,让他们过的好一些。” 梁谨言不住点头,一边示意沈云峰赶紧吃饭,一边说道:“你有这份孝心,很好。” “我这边呢,也就这样了,你想什么时候请假回家,跟郭师傅商量一下 ,时间订好的话,跟玢茹说一声就成。” “那边的柜子里,还有几瓶好酒,到时候,你给我亲......” “爸,你说什么呢?” 梁玢茹把装了多半碗鸡汤的汤碗,放到爸爸面前,“狠狠”地出言打断。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94858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94872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94872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21章 嗜血者与父爱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却很复杂。 有些事情,听起来挺复杂,但只要开始付诸行动,就会发现,过程其实很简单。 那些看起来简单,实际却复杂的事,就像niao液的形成过程。 肾脏内部的肾小球和肾小管,像两张过滤网滤过血液,蛋白大分子留在体内,小分子物质和水分通过肾小球进入肾小管,原尿形成。然后,原尿进入肾小管,再次被过滤,其中微量的蛋白、糖粉等被重新吸收留下,剩下那部分水分、无机盐、尿酸、尿素形成niao液。 怎么样,明明就是一哆嗦的事情,却是环环相扣,少了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就会被怀疑肾脏出现了病变。 肾脏对身体的重要程度,在不需要科普了吧? 对那些听起来复杂,但真正执行起来,其实挺简单的事,王鸟从不愿意假他人之手。 北风呼呼,寒星稀疏。 黑色的SUV高大的车身,才被路灯照亮,就消失不见了。 “噗!” 王鸟吐掉烟蒂,斜睨躲在车尾提裤子的赵雨铭,失笑道。 “铭少,我们两个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很像那句流传很广的顺口溜?” 赵雨铭只是哼了一声,系好腰带,就钻进车里了。 对这个王鸟,赵雨铭没有一丝好感,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赵雨铭才不愿意跟这个没有一点尊卑观念的混蛋待在一起。 王鸟打着呼哨,自顾自地坐在驾驶位,脸上依旧洋溢 着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的神情。 “铭少,虽然是顺风位,我估摸着即便没有十丈,七八丈的距离应该是足够了。” 王鸟侧身看一眼沉着脸的赵雨铭,嘿嘿笑了笑,瞥了眼赵雨铭的鞋,继续说道。 “鞋子倒是挺干净,不过车轮子应该是遭殃了。” “王鸟,我有时候很好奇,你爸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赵雨铭不怒反笑。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小子很喜欢遛鸟。” 根子里的暴虐,还有与生俱来的的优越感,让赵雨铭在面对任何嘲讽的时候,都不会选择委曲求全。 现在,既然王鸟一再要把话题朝“顶风尿三丈,迎风呲一鞋”上引,赵雨铭也不介意在“鸟”上面做作文章。 “呵呵呵,还真被你说对了。” 相比较赵雨铭的收敛,王鸟表现的更加有恃无恐。 “董事长都知道我有这个嗜好,铭少您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嘿嘿,我能有什么意见,”赵雨铭点燃香烟,缓缓吸了一口,对着车窗外漆黑如墨的翠屏山,强忍着不快说道,“只要把这件事办妥,你就是光着身子在我的别墅溜达,我都不会有意见。” “食君俸禄,自当为君解忧!”王鸟瞅着赵雨铭哈哈笑说道。 赵雨铭抬眼看了看车窗映出的王鸟的模糊的脸型,觉着自己找到了,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混蛋,最近突然喜欢看古装剧的原因了。 王鸟注意到赵雨铭的表情,收 回斜睨赵雨铭的眼神,摩挲着副驾驶位上的狭长盒子,慢慢地问道,“刚才我要动手,铭少为什么不同意?” 声音中,全没有了刚才插科打诨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窗外呼呼狂吹的北风,还要冰冷一百倍的酷寒。 赵雨铭叹口气,看着指尖明灭的香烟,抬头对王鸟说道:“这里,毕竟是徐氏的产业,况且,距离山庄有这么近,动手的话,不合适。” 说完话,赵雨铭下意识地,把左手五指,全部塞进自己刚才被风吹乱的头发里,使劲地抓了几把。 既然,已经乱了,那就,让乱到彻底。 “铭少,对我们这样的人,只要认为时机合适,不问其他。” 王鸟冷冷地看了几眼赵雨铭,松开刹车,让车子顺着斜斜的便道,朝盘山路溜去。 赵雨铭狠狠地吸了几口香烟,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狠狠地摁灭。 车窗处,原本缓缓后退的树木、路灯,终于变的快速起来。 看了眼一言不发开车的王鸟,赵雨铭忍不住地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在徐家山庄突然冒出的念头,是不是正确。 一种想法,一旦开始扎下,如果受到某种刺激,就会开始疯狂长大。 对此,赵雨铭深有感触。 就像,他对沈云峰的恨! 所谓夺妻之恨,不过是汉中商圈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意淫出来的产物,赵雨铭可以付之一笑,毕竟,同意他去追求徐婉舟这件事,事后看来,不 过是九十岁的徐元君,脑抽后由嘴口说的一句糊涂话。 只不过,赵雨铭一时激动,想多了,堂堂盛达集团董事长赵翰墨,也想多了。 但是,在豪爵大酒店,沈云峰当着众多宾客,带给赵雨铭的教训,赵雨铭却实实在在地记到心上了。 这种被侮辱的感觉,赵雨铭认为,甚至已经超越了莫须有的夺妻之恨。 所以,既然杨兴文是个怂蛋,那个豹哥也是个孬种,那就找嗜血者。 赵雨铭认为,喜欢遛鸟的王鸟,就是嗜血者。 从董事长父亲对王鸟的宽纵上,赵雨铭觉得,自己可以做出这个肯定。 虽然父亲还没有让他接触集团或者家族最隐秘的一些事情,但作为接班人的赵雨铭,已经主动地生出了使命的自觉。 知子莫若父,赵翰墨从儿子在徐云君寿宴上的表现,就知道,这顿丰盛的饭菜,赵家未来的接班人,吃的并不舒服。 尤其是,从徐世义不经意说出的话里,知道了那个纠缠徐婉舟的家伙,他的请柬居然是徐元君亲自手书,赵翰墨认为,自己很有必要重新思考,自己儿子女朋友被沈云峰横刀夺爱这件事。 于是,把王鸟留给赵雨铭,并叮嘱王鸟,一切行动都听赵雨铭的,在赵翰墨看来,这是自己上来一趟翠屏山,父爱最好的体现。 只不过,在王鸟看来,作为赵家接班人的赵雨铭,还是少了他父亲赵翰墨的那种,果决和杀伐之气。 “竖 子不足与谋!” 喜欢遛鸟的王鸟,目送赵雨铭顶着稀稀拉拉的雪花逃一样跑进别墅,慢悠悠地说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88497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88507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88507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88520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88507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885204 第222章 存在即合理 天气还没有彻底亮透,徐家大院就已经醒过来了。 沈云峰因为昨晚睡的比较晚,所以并没有按照往常的时间从床上爬起来。 古玩店来了位新师傅,沈云峰觉得,自己偶尔偷个懒,去迟一会,也不为过。 并且,他昨晚临睡前,已经把自己今天上午的活动安排好了,所以估计要去恒兴上班的话,也会到下午两点以后了。 窗外飘过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沈云峰慵懒地撑了撑腰,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毕竟,清晨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声,如果是一个婉转好听的女声,任何人的心情都会变得美妙起来。 楼道里,刘晨曦的脚步,路过沈云峰房间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步伐,下楼了。 虽然没有亲口把自己已经被汉大补录了的消息告诉沈云峰,刘晨曦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唯一让刘晨曦停下脚步的原因,就是,再有几天,她就要遵守自己当初给父母的承诺,搬回家去住了。 对那个跟邻家大哥哥一样的沈云峰,刘晨曦认为,很有必要在自己搬走之前,请他出去再撸一次串,而且,还要喝冰冰的啤酒。 徐家大院要整体拆迁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有租户陆陆续续往外搬东西了。至于,离开徐家大院这个外来人在繁华都市里的避风港,下一个寄宿处会是哪里,没有人会去在意。 也包括,租住在这里 的人们。 城市,熙熙攘攘的城市,车水马龙的城市,有鳞次栉比华服进出的高楼的繁华,也就会有挨挨挤挤白丁容身的片瓦。 所以,从一穷二白走过来的沈云峰,就很理解,绝大多是邻居们在面对徐家大院命不久矣时表现出的淡定从容的表情。 羡慕嫉妒恨大有人自,毕竟,因为被彻底推到重建,徐家大院由此直接给徐家带来了政府两个亿的赔偿,虽然这两个亿,放在有五千多亿固定资产的徐氏,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一些人的眼红,所以,这就很容易让那些犯了红眼病的人,心生羡慕嫉妒恨的心理。 沈云峰在上高一的时候,就听带他们班英语课的老师说过,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而且,印象中,那位姓雒的老师,把这句话,在自己的英语课上,说了无数次。 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沈云峰记得很牢,甚至这句“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给他的印象,已经超越了那位英语老师的名字。 既然被很早就灌输了这种思想,所以在发现租户中出现了一些想要抵制政府拆迁行为的苗头的时候,沈云峰就表现的更加淡定了。 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然后拉开一踹就开的房门,请已经敲过门的制服男子坐在还算干净的凳子上,沈云峰做好了倾听他诉苦的心理准备。 “刘经理是吧,婉舟已经电话里告诉我了, ”沈云峰递给制服男子一瓶水,笑着说道,“我这边肯定是配合你们的工作,还有一些熟悉的邻居,我也可以帮着说说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太感谢峰少了。” 刘经理激动地想要握住沈云峰手,似乎有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就站起来,给沈云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从徐婉舟之前交代自己的话里,刘经理听出来,沈云峰跟大小姐的关系,绝对不仅仅只是租户与房东这么单纯的关系。 所以,该有的礼数,一定不能少,即便自己的岁数,做沈云峰的爹都够了。 “刘经理,您太客气了。” 心里有想法的刘经理可以这么客气,沈云峰可不能倨大,他赶紧也站起来,闪到一边。 “我这最近应该也比较闲,没事的时候我就到各家溜达溜达,把公司的意思给大家念叨念叨。” 沈云峰笑着说道。 “好的,好的,”刘经理顶着地中海,感激地说道,“大小姐答应给各家的一些补偿,我和同事们会坚决执行,这一点请峰少一定相信。” 沈云峰笑着点头。 店大欺客这种事,徐婉舟不仅做不出来,而且,在从爷爷那里知道政府计划要彻底改造徐家大院的消息以后,她就请集团的相关专家,拟定了一份针对全体租户的补偿文件。 这份补偿文件,包括退还房租在内的一切已收款项、一家1000块的搬家补贴以及每家不少于2000块 的安家费用。 不但房租未到期的有,就连准备搬走,但听到徐氏准备拿出一部分政府赔偿款补贴租户的消息而改变主意的租户,也有。 对徐婉舟这样大手笔的举措,沈云峰虽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地心生敬佩。 毕竟,这是一笔涉及300多万巨款的善举。 “小徐是个好人啊!” 这是,最近这段时间,沈云峰在徐家大院听到的主流声音。 在把客客气气的刘经理送走之后,沈云峰穿戴整齐,锁好门窗,就出门了。 在公交车站附近打了辆出租车,然后坐在车里给梁玢茹发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大概几点钟到。 “嗯,中午就在家吃。” 看到梁玢茹很快回复过来的信息,沈云峰就觉得,三九天的的天气,要比初九天还要暖和。 不长时间,出租车就停到了梁玢茹家的小区大门口,付过车费,沈云峰朝马路对面的一家礼品店走了过去。 冲着梁谨言对自己的关照,沈云峰就觉得不该再空着手进去。 何况,中午还要蹭一顿饭,就更应该提点礼品了。 烟必须有,梁谨言喜欢抽的那种来两条;酒也必须买,国酒的礼盒要一个,至于茶吗,那就按照店老板推荐的,礼盒装同样来一个。 还有,给梁玢茹的,小老板喜欢吃零食,那就照着她搁在古玩店的那几样,都买一些。 大概二十分钟,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沈云峰提着两个礼盒,一个礼品 袋,以及鼓鼓囊囊的三个大环保袋,敲开了梁玢茹家的门。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88507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88520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88520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294858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288520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948585 第225章 迟来的玉扳指 梁玢茹似乎对爸爸今天屡次“口无遮拦”的行为很生气,所以就惩罚性地让只喝了一小口鸡汤胃口就被提起来的恒兴古玩店大掌柜,又喝了两小汤碗炖老母鸡汤。 而且,第二次,只给盛了少半碗。 梁谨言暗自后悔,看了眼还在“生气”的女儿,摇摇头,无语叹息一声。 他对自己没有说出那个“家”,感到耿耿于怀。 就劝浑然不觉的沈云峰,多喝几碗。 “云峰啊,送你爸的酒你今天提回去也行,啥时候准备回去再过来取也成。” 梁谨言意犹未尽地把汤碗里的最后一点鸡汤喝下去,砸吧着嘴对沈云峰说道。 “玢茹今天炖的这个鸡汤不错,你呢,把这碗冒尖的米饭吃完了,就多喝几碗。” “嘿嘿,你昨天说要过来,玢茹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了,这个老母鸡,可是炖了好长时间了,你年轻,多喝点,对身体有好处。” 沈云峰笑着说谢谢梁叔,又看了眼正小口喝汤的梁玢茹,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几句。 他深为梁玢茹突飞猛进的厨艺感到震惊。 饭菜吃过,鸡汤喝到撑,沈云峰帮着梁玢茹把碗筷收进厨房,很自觉地系上围裙就开洗了。 梁玢茹也没有闲着,剩下的热菜凉菜有些多,那就该冷藏的冷藏,该保鲜的保鲜,在把要洗的碗筷还有碟子放到沈云峰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后,她就去擦桌子了。 梁谨言背着手,在客厅踱步,脸上流淌着满足的 笑意。 他每朝厨房多看一眼,脸上的笑意也就愈发的浓烈了,心里也有了别样的幸福感。 “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嘛!” 梁谨言悠悠然说道。 他,对最近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尤其是今天,梁谨言觉得身体里失去的一些东西,似乎都回来了。 “爸,我看网上报道说,葛家的悬壶堂又开了,我一会儿先在网上试着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卖华大夫的号,没有的话,看能不能麻烦董老找找关系。” 梁玢茹放好抹布,对爸爸说道。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让悬壶堂的人给你看看。” “我也有这个想法。” 梁谨言点点头,苦笑一声,说道。 “如果能在汉中请悬壶堂的人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爷俩也就不用去沪市或者京城了。” “就是不知道,董老能不能想上办法。” 梁玢茹看着脸上浮现淡淡愁云的爸爸,有些黯然神伤。 神医葛中墨,医道精深,名头极响,已经不怎么亲自出诊了,这次突然回到汉中,跟在身边的是一个叫做华无机的关门弟子,医术在陕省,属于绝对拔尖。 虽然葛家才回来不长时间,但是据说华天机的号,已经排到下个月中旬了。 梁玢茹心里,其实很担心,在爸爸下一次犯病之前,能不能请到华无机。 沈云峰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梁玢茹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她转身快步过 去给沈云峰把围裙取了下来。 谢过梁玢茹,沈云峰仔细朝梁谨言看了几眼,发现,原来他心脏位置出现的那块暗影,似乎又向四周扩散了一点。 沈云峰认为,等到病变彻底释放毒素的时候,自己再施展噬魂针法,有九成九彻底治愈的希望。 在此之前,如果悬壶堂那边能够针对梁谨言现在虚弱的身体,开几副调理身体的中药,对梁谨言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沈云峰走到梁谨言身边,说道:“梁叔,比赛那天,我这边收到了十几张名片,一会回去了,我挨个打电话问问,这么多人,他们的关系网又多,或许能碰上也说不定。” 梁谨言拍拍沈云峰肩膀,点点头,说:“云峰,你因为不是本地人的缘故,不知道悬壶堂的号有多难挂。” 沈云峰笑道:“梁叔,不管怎么说,我肯定得先试试。” “嗯嗯,成与不成,就冲你这份心,我就得先谢谢你。” 梁谨言微微舒展一下刚才皱起的眉头,笑着对沈云峰说。 “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毕竟,悬壶堂这次破天荒安排了华无机亲自坐诊,能找上最近几天的号,难度很大。” 梁谨言对身体发病的规律早就掌握了,他担心在自己下一次发病之前,拿不到华无机的号。 梁玢茹走了过来,扶着爸爸坐下。 父女二人,都在尽力掩饰各自脸上的愁绪。 又说了会话,就到了 梁谨言的午睡时间,沈云峰也准备回了,下午约好了一个房东,他得过去看看那边的房子。 梁玢茹看着爸爸睡好,就送沈云峰下楼了。 走出单元门十多米远,梁玢茹从兜里掏出一个玉扳指,递给沈云峰,说:“这是林鸿祯的,我爸说,是老物件,他也用不着,说送沈叔叔了。” “林鸿祯的东西,怎么会在梁叔这里?” 沈云峰没有伸手去接,笑着问道。 鉴宝比赛那天,他因为在台上跟古德宇还有寇伯阳比赛,所以不知道林鸿祯,主动挑起跟梁谨言的争论,这才有了两人打赌的事情。 林鸿祯拿出自己从不离身的玉扳指作为du注,梁谨言就把戴着的手表当了du注。 当时,林鸿祯还请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的一位女副会长做见证人。 梁玢茹因为就坐在爸爸旁边,所以对这件事,清楚的很。 知道沈云峰肯定会问原因,梁玢茹就简要地把对赌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其实,跟林鸿祯打赌这个事,我爸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前天有人把玉扳指送过来的时候,我爸还挺奇怪的。” 沈云峰看了眼被梁玢茹套在指尖转圈的玉扳指,默默点了点头。 林鸿祯主动送du注这件事,如果不细想的话,看上去就应该这样,但如果深究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因为,熟悉或者说了解林鸿祯的人都知道,林鸿祯从来就不是一个,愿赌服输 的人。 林鸿祯也从来不是一个,能输的起的人! 尤其是,在事关个人荣辱的时候,他更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妥协。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294872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01201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301201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30124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01201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3012400 第227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沈云峰陷入两难。 虽然郭师傅引经据典说了很多,沈云峰还是觉着,自己如果遂了袁栋梁的“初心”入股珍裕轩,似乎不好跟梁谨言和梁玢茹交代。 想想,哪个老板会放心雇佣有自个铺面的鉴宝师?那不明摆着就是准备吃里扒外吗?虽然沈云峰知道自己不会那样做,可老板凭什么会相信他呢? 可是,就目前袁栋梁的处境,如果不伸手拉一把的话,也似乎太不够哥们感情了。 沈云峰自问,背信弃义的事情他做不出来,自己也肯定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沈师傅,这,其实没什么可为难的。” 郭师傅送沈云峰到门外,笑呵呵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跟你的这位大学室友关系处到了哪种程度,不过从刚才你俩通电话时你说的那几句话里,我还是有个大概判断。” “他对你,不能说百分百信任,但绝对属于言听计从。” 室外,温度很低,沈云峰把脖子缩进羽绒服里,认真地听郭师傅说话。 “不瞒你说,我过来之前,董老也大概跟我说了你和梁老板的关系。” 郭师傅跺跺脚,说道。 “所以,我想,于你做出的一些事情,梁老板那边,应该也不会多想什么。” “毕竟,退一万步讲,你替恒兴拿了冠军,你现在,依旧是恒兴的首席鉴宝师。” 郭师傅拍拍沈云峰肩膀,很认真地说道。 “现在这个社会,遇见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很 难得;碰上一个对你深信不疑的老板,更不易。” “沈师傅,你不用去考虑什么,对朋友两肋插刀就是对老板刀插两肋这种无稽之谈。” 沈云峰哈哈笑了起来。 郭师傅抬眼朝远处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那位圆滚滚戴皮帽子的小伙子,应该就是你室友了。” 沈云峰瞥一眼,笑道:“还真被郭师傅猜对了。” 郭师傅拍拍沈云峰肩膀,就推门进去了。 沈云峰玩味着郭师傅说的话,迎着袁栋梁走了过去。 很快,一辆黑色的四个圈就驶出了良马古玩交易市场。 沈云峰坐在副驾驶,掏出几张名片翻看,试图从上面那些高端大气的各种头衔里,找出一个手眼通天的人来。 自己答应梁玢茹,要弄一张华无机的号,就不能食言。 至于成与不成,先试试再说。 “峰哥,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以我从你袁叔那里学来的眼光来看,我估摸着,只有这一张,兴许对你还有点用处。” 袁栋梁斜睨着沈云峰手里的名片,幽幽地说道。 沈云峰笑了笑,把手里拿着的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和名字存到手机上,至于其他的七八张,随手塞进兜里。 沈云峰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对待袁栋梁提出的建议。 比赛当天,沈云峰的确收到了很多张从笑容满面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双手递过来的名气,自己也听从梁玢茹的安排,送出去了一沓名片,但这些 天来,主动联系自己的,却只有刚才袁栋梁说的那张名片的主人。 袁栋梁并没有把四个圈朝他俩常去的涮羊肉店开,而是径直朝着他珍裕轩的方向驶了过去。 “峰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袁栋梁擦着脑门并不存在的汗水说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珍裕轩要被查封了?” 沈云峰风轻云淡,笑道。 “差不多就你说的那个意思了。” 袁栋梁抬手搓一把圆脸,惆怅地说道。 “你袁叔两口子御驾亲征,这会应该已经到楼上了,待会见了他们,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保住珍裕轩。” 沈云峰叹口气,说道:“胖子,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再说了,知子莫若父,袁叔他们这么做,就肯定有他们的考量。” “要不,这一次,你就答应他们得了,先过去做一段时间的副总,说不定就找着你自己发展的正确道路了。” 袁栋梁扭头看一眼沈云峰,失望地说道:“峰哥,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吗?” “胖子,现在不是我对你有没有信心的事,而是袁叔他们......” “峰哥,你的四十万,我没说不还。” “胖子,你这么说就没劲了啊,从开始到现在,我有跟你说过一个字还钱的话吗?” “峰哥,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可我知道自己的梦想,我就想把我的小店一直这么经营下去。” “胖子,珍裕轩是古玩店,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公益 组织。” “峰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绝对不能拿我的智商开玩笑。” “唉,胖子,子承父业古已有之,不丢人。” “峰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梦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翘翘。” “唉,什么不明不白,胖子,你仔细想想袁叔给你的一百万,还有那八十万是怎么没的。” “峰哥,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就有赔。” “唉,胖子,除了玉髓,你好好想一想,哪一次你挣了钱。” 袁栋梁沉默不语,拧着眉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缓缓把车停在珍裕轩门口,笑说道:“峰哥,好像还真没有。” 沈云峰推开车门走到珍裕轩门口,对紧跟在后面的袁栋梁说道:“如果你真想保住珍裕轩,那等会见了叔叔和阿姨,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峰哥,现在就签转让协议都行。” 袁栋梁激动地连连点头。 “本来我就说过要把店的一半股份给你,现在既然你同意了,索性把协议先签了。” 袁栋梁拉着沈云峰进了一楼,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店铺转让协议,就要让沈云峰签字。 “胖子,我以前没见过随随便便把初心送人的人,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沈云峰扫一眼协议,把袁栋梁塞到自己手里的签字笔,重重地又顺着原路塞了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不是,峰哥,你先听我给你解释啊。” 袁栋梁大惊失色,生怕沈云峰一气之下说出一 些正遂袁董夫妇的话来,赶紧追了上去。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301201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01240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301240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226章 死的缠烂打的冤大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着眼前林鸿祯从不离身,但现在明晃晃摆在自己眼前的玉扳指,沈云峰突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你和梁叔,认识送玉扳指过来的人吗?” 沈云峰显出很随意的样子,问梁玢茹。 “不认识。” 梁玢茹回忆道。 “林鸿祯是通过一家快递公司送过来的。” “快递公司?” 沈云峰大感意外。 比赛结束没几天,林鸿祯就没了踪迹,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儿子林祥。 至于典藏传世古玩店,已经被他曾经的搭档张奇岳全盘接手了。 而且据说,因为林鸿祯知道自己难逃被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封杀的命运,所以就在跑路前匆匆把古玩店盘了出去。 但因为愿意接手的人很少,所以,最后就被发誓要跟林家父子一刀两断的张奇岳,以很低的价格捡了个大漏。 坊间,不但没有指责张奇岳落井下石,反而夸他是个甘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人。 人性,似乎都很健忘! 前一天,张奇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齿地痛斥自己曾经的好搭档林鸿祯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第二天转身就替惶惶不可终日的林鸿祯、林祥父子掏钱铺了一条纸醉金迷的流亡大道。 口口声声说自己会坚决地、彻底地跟林鸿祯父子断绝一切关系的张奇岳这么做,沈云峰不奇怪,或许整个汉中古玩行业都不会感到奇怪。 所以,出现替张奇岳拍手叫好的声音 ,也就一点都不意外。 沈云峰通过这件事,彻彻底底地认清了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的真正面目。 或者说的确切点,是利用汉中古玩收藏品协会公权私用的几位上位者。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本性贪婪,占有欲强,就会不择手段。 “有什么不对吗?” 见沈云峰神色不对劲,梁玢茹小心问道。 “哦,没什么。” 沈云峰打个哈哈,说道。 “刚才突然又想到搬家的事了,愁啊。” “呵呵,你肯定无法想象,搬家租房子的烦恼。” 沈云峰挠着头发,表情很是无奈。 “其实,即便你要回老家盖房子,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梁玢茹把玉扳指塞到沈云峰手里,小声说道。 “上次比赛,典藏传世和老君堂输了比赛,协会已经分别从各家扣留了一件古玩,最近会送到店里。” “我爸说了,其中一件是你的,怎么处理你做主。” 沈云峰缓缓点了点头,笑道:“一会回去了,你替我谢谢梁叔。” 梁玢茹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计划在汉中长期待下去,我建议你还是买一套房子。” “老是这么搬来搬去的,也不行。” “最主要的是,汉中的房价一天一个样,趁早买下,怎么说也是给自己置办了一个家不是。” 沈云峰挠挠头,笑道:“至少目前,我的想法是,会留在汉中发展,毕竟,你和梁叔,对我挺好的。” “至于买房子的事,我也 不是没想过。” “扣除家里盖房子涉及到的必要开支,我估计还能剩下不到七十万。” “全款买一套位置偏一些的两居室,还是可以的。” 梁玢茹忍不住插嘴道。 “再看看吧。” 沈云峰笑了笑。 俩人又说了会话,沈云峰就离开了。 梁玢茹回到家里,就赶紧联系董老,和一些熟悉的关系户,看能不能通过他们,拿到最近几天的悬壶堂华无机的坐诊号。 结果很不好。 除了董麒昌答应会想想办法,其他几位,都很委婉的拒绝了。 梁玢茹很沮丧。 沈云峰打车去了约定的地方,看了看出租的房子,不是很满意,又联系了中介,被拉上转着看了几处中介公司所谓的优质房源,结果,也不太理想。 下午快七点回到徐家大院,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沈云峰第一次萌生了买房子的念头。 他有些失笑,失笑于自己原本很坚定的租房子的想法,怎么在经过一个下午的租房子的过程之后,就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第二天上午,沈云峰跟郭师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就接到了袁栋梁打来的电话。 “峰哥,苟富贵勿相忘,中午下班我过来接你。” 沈云峰看了眼手机,他都有些怀疑,袁栋梁那张越来越圆也越来越胖的月饼脸会猛地从手机里探出来。 “这么闲吗?” 沈云峰认真地说道。 “店里的生意,你不管了?” “好我的峰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袁栋梁抬手摩擦自己铮亮的脑门,笑说道。 “找你就是要聊聊珍裕轩的未来。” 他压低声音诉苦:“如果你不答应入股,下个月珍裕轩就得关门大吉。” “然后呢?” 沈云峰淡淡问道。 “峰哥,作为珍裕轩的老板,我自然就得为它负责到底。” 袁栋梁苦笑道。 “如果你不来,我的出路只有一条,回你袁叔我亲爸的公司做一个苦逼的打工仔。” “胖子,你给我说实话,属于我的那四十万是不是也被你败光了?” 先前,帝皇玉髓卖了八十万,袁栋梁很豪气地要给沈云峰一半,沈云峰没要,让袁栋梁留着用,也是希望袁栋梁可以知耻而后勇,让珍裕轩走上正轨。现在看来,所托非人啊。 “峰哥,你别生气,我想办法尽快还你。” 袁栋梁慌不迭地说道。 沈云峰叹口气,说道:“胖子,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袁栋梁对着手机,嗯嗯地连连点头。 “既然你都自身难保了,那中午见了面再说吧。” 沈云峰挂了电话,对一直笑呵呵看自己的郭师傅说道。 “我大学室友,富二代,也不知道咋想的,不去做他的副总,非要开古玩店。” “我估摸着,前前后后小二百万搭进去了,连个水花都没看到。” “关键是,还不死心,准备一条道走到黑。” 郭师傅表示理解,笑说道:“沈师傅,其实以你现在的能力,稍稍拉同学一把,我认为, 没一点问题。”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301201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01228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301228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30124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01228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3012400 第花228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珍裕轩二楼。 听到动静的袁升荣、柳方雅夫妇,已经走到了二楼楼梯口。 正好,跟快步而上的沈云峰,撞了个正脸。 虽然之前就见过袁栋梁的爸妈,也知道他们夫妇性格开朗随和,今天再次见面,沈云峰还是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些想要极力隐藏的愁绪。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沈云峰暗暗叹息。 快走几步,才笑问过袁叔叔好阿姨好,袁栋梁就追了上来,搓着手介绍道:“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经常提起的沈云峰。” “我的好室友、好哥们,也是我事业最坚定的合伙人。” 袁栋梁抢在沈云峰表明自己立场之前,把自己牢牢地绑在沈云峰这艘不颠不簸的大船上。 至于自己情急之下,摆出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无耻”样儿,袁栋梁认为,这都不是事。 沈云峰再一次被袁栋梁为保住自己初心做出的“努力”而暗暗“赞叹”。 “我们跟小沈又不是第一次见。” 袁升荣笑着朝沈云峰点点头,对气喘吁吁地儿子,看都不看。 柳方雅到底是疼惜儿子,赶忙招呼沈云峰过去坐下,让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又朝尴尬搓手的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扶爸爸坐下。 四人坐定,袁升荣因为知道儿子跟沈云峰的关系,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就没有给儿子留丝毫情面,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直戳袁栋梁所谓的初心,说儿子,根本就不适合古 玩这个行业。 柳方雅抿着嘴,这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担心伤了儿子的自尊心,提醒丈夫注意措词。 她甚至,表现出支持丈夫言论的表情,偶尔还会点点头,小声提醒袁栋梁注意听爸爸说话。 袁栋梁显然对自己爸妈这种步调一致“同仇敌忾”的行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整个人陷入一种几乎懵圈状态。 沈云峰一开始也有点不适应,就觉着自己是走呢还是走呢还是走呢,坐在旁边说不上一句话,看着好室友好哥们被训的几乎都要生活不能自理了,沈云峰有些于心不忍。 片刻的慌乱之后,沈云峰突然想到,印象中的袁爸袁妈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莫非这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沈云峰很快冷静下来,假装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喝茶,却偷偷地观察袁爸袁妈俩人细微的表情变化。 果然,被沈云峰看出点俩人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他心里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然后再看痛心疾首的袁爸和恨铁不成钢的袁妈,心里就想笑。 这对老夫老妻,冰天雪地跑过来,就是抱着要痛下“杀手”,当头棒喝的心态,用高压手段逼儿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给处于懵圈状态的袁栋梁反应、明白的机会。 沈云峰只能再次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沈云峰是旁观者清,想明白了袁爸袁妈这么做的苦衷,他的心里反而更加的不好受了。 他不 容许自己就这么继续保持沉默下去。 无论是为了铁哥们袁栋梁,还是为了表示对眼前狠下心“痛斥”儿子的袁爸袁妈的同情,沈云峰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个还不太成熟的计划,无论是对已经痛哭流涕的袁栋梁,还是对早就千肠百结的袁爸袁妈,都应该是一个解脱。 至少,效果要比平铺直叙地说出来,更加能引起袁栋梁的重视。 扯几张纸巾塞到袁栋梁手里,然后给几乎摇摇欲坠的袁爸袁妈的茶杯里添上热水,沈云峰说话了。 “叔,您跟我阿姨先喝口水,至于栋梁还要不要继续开店,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你们听听。” “小沈,你说,我和你袁叔叔听着。” 柳方雅听到沈云峰说话,立刻就像眼前出现了救命稻草,一边把茶杯往丈夫手里递,一边急忙说道。 袁栋梁抬起眼泪鼻涕爬满的胖脸,更是求救似地看着沈云峰。 “叔、阿姨,是这样的,”沈云峰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本身也是在古玩店做事,对栋梁这边的经营状态多少知道一些。” “栋梁的性格我们都知道,虽然目前来看他的确是不太适合继续从事这方面的事情......” 袁栋梁不禁悲从心中起,咧开大嘴就要哭出声。 他实在不想听到,自己辛辛苦苦搬来的救兵,也说出跟爸妈一样否定自己努力付出的话来。 “......栋梁,你先把嘴闭上 ,听我说完。” 沈云峰瞪了眼袁栋梁。 沈云峰不认为,自己当着袁爸袁妈的面这么“粗暴”地对袁栋梁会有什么不妥。 关系好,才会这么直接,而不是逢场作戏。 “栋梁啊,你也好好听听小沈说的话。” 柳方雅劝儿子。 “你也说了,小沈是鉴宝比赛的冠军,爸妈相信他说出来的话,应该还是有道理的。” 袁升荣喝了口茶,嗯嗯点了点头,捂着腮帮子就不说话了,刚才用力过猛,他准备借沈云峰说话的机会,好好缓一缓。 沈云峰笑了笑,继续说道:“叔、阿姨,我是这么想的,珍裕轩继续开着,栋梁呢,还做他的老板,只不过,店的经营方向,要变一变了。” “而且,我会请市协会里面相熟的人,给店里找一位师傅。” 柳方雅看一眼手捂腮帮子沉默的丈夫,问沈云峰:“你的意思是,栋梁不开古玩店,要卖其他东西了?” 袁栋梁瞅一眼沈云峰,欲言又止。 “阿姨,其实珍裕轩还是要做跟古玩有关的事情,只不过,以后不叫古玩店,会变成一家典当行。” 沈云峰解释道。 “不知道您和我袁叔叔是怎么看待栋梁赔钱这件事的,反正在我看来,权当栋梁交了学费,花钱买了个教训。” 沉默不语的袁升荣,抬头瞅瞅一脸悲戚的儿子,又看看沈云峰,叹口气,还是不准备说话。 柳方雅知道丈夫的心思,就说道:“小沈啊,说心里话 ,我和你袁叔叔本来就没指望栋梁这边能挣多少钱,就想着既然是他的兴趣爱好,那就投点钱让他试试创业可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 袁栋梁嘴角抽搐几下,把准备抬起来的头,又重新耷拉下去。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30124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13773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313773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r/543552926/55314471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13773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3144717 第229章 别章抱太大的希望 柳方雅拍拍儿子肩膀,看着沈云峰继续说道。 “栋梁之前就跟我们说过,他想要拉你入伙的事,现在他做生意赔了,欠你的那四十万,我和你袁叔叔替他还。” 沈云峰摆摆手,笑道:“阿姨,钱的事再说,我现在就想听听,你们对我刚才的那个想法,是怎么看的。” 袁栋梁重新把自己热切的眸光,投在爸爸脸上。 他知道,沈云峰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好哥们的真实意图,但就冲着沈云峰保住珍裕轩这一点,袁栋梁决定无条件相信沈云峰。 而他之所以看着爸爸,是因为袁栋梁知道,自己的典当行到底能不能开起来,老爸的表态至关重要。 柳方雅学着儿子,也扭头看着丈夫。 女主内男主外,在外人面前,柳方雅很懂得自己该怎么做。 “小沈,我和你阿姨不太懂你们这一行的规矩,”袁升荣沉吟一下,看着沈云峰说道,“典当行我倒是知道一点,差不多就是以前的当铺。” “不管是古玩店,还是典当行,都是需要跟东西打交道,这就很考验人的眼力见。” 沈云峰笑着点点头。 “小沈,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看要不这样,”袁栋梁瞅一眼儿子,说道,“袁栋梁,你要开典当行,也行,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柳方雅不露声色地看了眼沈云峰。 “爸,你先说什么条件嘛 。”袁栋梁搓着手,说道。 “你爸的条件,就是......”柳方雅笑了笑,说道。 “......你得请小沈答应跟你一起做这件事。” “这有何难哉?” 袁栋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颓色一扫而光,拍着胸膛说道。 “爸、妈,即便你们不提,我也会自己说出来,峰哥入伙,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袁升荣皱起眉头,看着眉飞色舞的儿子,就觉着自己的腮帮子又开始抽筋了。 柳方雅看了看沈云峰,嗔怪袁栋梁说:“你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你这个样子,怎么让小沈放心跟你合作。” 袁栋梁嘿嘿傻笑,很有把握地说道:“妈,峰哥既然肯替我想办法,那就不可能再撒手不管。” “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峰哥他做不出来。” 沈云峰眉头一挑,看了几眼手舞足蹈的袁栋梁,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叔、阿姨,你们的条件我答应了,”沈云峰笑道,“我回去给老板汇报一下,看以后典当行收的那些无主的东西,可不可以通过我们古玩店寄卖。” “峰哥,怎么分成你拿主意就行了。” 袁栋梁喝口水,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 沈云峰笑着点点头,算是把这件事应承下来了。 袁升荣、柳方雅夫妻二人,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 “小沈,栋梁之前拿你的那四十万,你看我是给你转账呢还是给现金好?” 袁升荣认 真地问沈云峰。 “其实那四十万吧,”沈云峰想了想,说道,“叔你看这样,就当是我在典当行入的股。” “另外,我最近还有点事,栋梁先去办开典当行的相关手续,我估摸着等栋梁把所有的手续都办下来,我这边也就忙的差不多了。”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政务大厅问问都需要哪些资料。” 袁栋梁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行,有你帮着栋梁,我跟你阿姨,就放心多了。” 袁升荣似乎送了口气,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栋梁,你安排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袁栋梁比个“ok”手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就要联系饭店,沈云峰说话了。 “袁叔叔、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点比较着急的事得处理一下,等典当行开业,我们在吃饭也不迟。” “小沈,你这么帮栋梁,我和你袁叔叔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柳方雅说道。 “阿姨,不敢居功,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自己以后考虑。” 沈云峰说道。 “毕竟,想要在这座城市立足、生活下去,可是需要很大一笔钱。” 袁升荣、柳方雅同时点头。 他们对沈云峰这种坦露真实心迹的行为,很是欣慰。 又说了会话,袁升荣和柳方雅就先离开了。 临出门的时候,柳方雅看似随意地问沈云峰,忙什么事呢,沈云峰笑说,租的地方很快就要拆了,自己得赶在被撵之前把新住 所找好。 柳方雅“哦”了一声,叮嘱儿子帮着沈云峰找房子,还说自己也会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珍裕轩现在就剩下沈云峰跟袁栋梁了。 沈云峰又把自己关于开典当行的一些想法,跟袁栋梁交了个底,袁栋梁从善如流,把沈云峰提出的每一条想法,都很认真地记在小本本上。 快下午六点钟的时候,沈云峰翻出手机里自己存的那个号码,想了想措词,就拨了过去。 是打给首佳豪车销售4S店总经理叶之双的。 沈云峰记得,当时叶之双递给自己名片的时候,好像说过一句,汉中所有的豪车,都是通过首佳卖出去的。 沈云峰就认为,叶之双应该会有办法,弄到悬壶堂华无机的坐诊号。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咯咯咯......” 一阵女人的娇笑声,首先传了过来。 笑声有些大,以至于专心写笔记的袁栋梁也听见了。 “峰少,怎么想起给姐姐我打电话了?” 叶之双慵懒但自带魅惑的声音,在一阵阵娇笑声之后,传了过来。 “叶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沈云峰摸摸鼻子,解释道,“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弄到最近这两三天悬壶堂华无机大夫的号。” “咯咯咯,我还以为你找我,是要买车呢。”叶之双笑道。 “叶总,车是肯定要买,到时候希望叶总给个最优惠的价格,”沈云峰说道,“但是现在,先麻烦叶总,施展神通,看能 不能帮我这个忙。” 叶之双听出沈云峰比较着急,也就不打算开玩笑了。 “葛家的确是我很重要的客户,”叶之双沉吟一下,说道,“我可以找关系先帮你问问。” “不过,峰少,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43552926/55313773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43552926%2F55314471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314471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43552926","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