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总不肯离婚》 正文 1.第一章 林佳佳抱臂坐在柜台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花店里的每位客人。 站在蔷薇科花架前的男人是熟面孔,办了包月服务却不让员工送花上门,每天雷打不动亲自来取,恨不能直接住在他们店里。 正拿手指点着一株屈曲花的女青年是前天光顾的新客,一来就办了五千块的会员卡,长得又美又甜,林佳佳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林佳佳眼熟的不止他们两位,整间店里反而没几个客人是她眼生的。 她数了数,周末生意不错,开店没到半小时,已经有七位顾客上门了。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面露感动。 来了,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先前还很佛系的客人们这会儿完全不客气了,排着队问他什么人适合送什么花,什么花有什么花语,什么花跟什么花插在一起比较好看。 江景白是插花的行家,游刃有余地向客人介绍推荐,不到三分钟就让每个人心满意足地到收银台结账。 李佳佳一边收钱一边感慨,他们店卖的不是花,是美色。 办了包月服务的男人故意排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旁边的小老板欲言又止,直到接过包好的花束,才艰难憋出声音:“江老板。” “嗯?”江景白正打算给姜荷花的花筒换水,闻言抬眼看过去。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说话磕巴了一下:“那个方便加微信吗?” 林佳佳站得近,清楚看到男人的脸有些红了。 她早看出这人对江景白有意思,今天可算拿出行动了。 江景白伸手一指柜台上的亚克力台卡:“二维码在那边,有需要的话随时留言,花店的微信佳佳每天都有打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男人眼里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他扫完二维码,灰心丧气地走了。 “这是这周第几个了?”林佳佳啧道,“幸亏你没生在古代,不然肯定是小说里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妃。” 江景白无奈摇头,利落地给花换水。 他前前后后被鲜花拥住,阳光一照,简直像是得了道的花精。 林佳佳托腮欣赏他的侧脸,满眼都是羡慕。 花店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店老板是颜控杀手呢。 江景白的长相是很有冲击力的那种漂亮,眼尾唇角天生上翘,那枚小巧的泪痣更是加分项。 他头发稍长,上周去理发时被造型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头发没剪成,反倒被染成了淡淡的奶金色。 此时鬓角两边的头发被拢到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揪,发梢带点天然卷的弧度,性感之余又特别可爱。 可以说非常适合去当妖艳贱货了。 偏偏这“妖妃”表面尤物移人,性格却清和温润得要命。 里外反差,杀伤力更猛。 “为什么不给他微信啊?”林佳佳欣赏够了,惋惜说,“那人挺帅的,听说还是健身教练,脱了衣服身材肯定更棒。” 江景白看向她,正要开口,林佳佳又道:“别说你不急着找男朋友啊!上个月你家里的催婚电话都打到咱们店里了,既然相亲来相亲去都不合适,抽取一个幸运追求者相处试试呗。” 江景白先后相亲四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老实说,真正条件好的哪需要相亲机构啊,你这样的算是特例了。特例找特例,你说难不难?”林佳佳操着老母亲的心,“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大狼狗小奶狗喜欢你,干嘛非得相亲不可呢,一个个拒绝得那么干脆,难道没有让你顺眼的吗?” “我” “我知道,你只想扯证,不想办婚礼,相亲桌才是最适合谈现实问题的地方。但万一有人不介意呢?你就当作和追你的人相亲也行啊。” 诸如玛格丽特花之类的木茼篙属需要适当剪除长茎上的叶子,以增强吸水能力。 江景白耐心修整,笑着听她念叨。 等林佳佳说完,江景白张嘴就给她当头一棒:“我要结婚了。” 林佳佳被砸懵了:“和谁结?” “周一晚上相亲认识的,叫南钺。人还不错,条件也挺好。”江景白的手指在花叶间穿梭,白得发光,“他希望能婚后培养感情,其他要求和我差不多。我最近和他详细聊了聊,打算近期去民政局登记。” 林佳佳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领证?!靠谱吗?” 江景白相亲不成,林佳佳替他着急。 现在相亲成了,林佳佳更担心了。 江景白沉吟了下,还是笑:“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他检查完花枝,把剪下的叶子丢去垃圾桶,绕进柜台,从带来的纸袋里找出一方檀木盒,递给林佳佳:“送你。” “什么?”林佳佳还陷在江景白要结婚了的震撼余波里,愣愣地接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仙气十足的精致发冠。 这是江景白年初花了小八百订做的,林佳佳身为汉服爱好者眼馋很久了,没想到江景白会突然送给她。 林佳佳一阵狂喜:“给我了?真的给我了?!” 江景白点头。 “啊啊啊啊啊!!!”林佳佳捧着木盒原地跺脚,兴奋得脸都红了,“小白白,我真是太爱你了!!” 她亢奋完才注意到纸袋里的东西:“你怎么带这么多c服过来?” c服是spy服装的简称。 江景白是个ser,大学时被林佳佳拉着入圈,结果林佳佳没毕业就转投汉服的怀抱。 江景白尽管被她安利拍过汉服的片子,但是对s的热爱始终如一。 他外形出众,还原度高,男女角色都出过,每套正片尽善尽美,如今微博粉丝三百万,在圈内算是相当有名气了。 纸袋里的c服是他用过的,江景白以往都把它们收整在家里一个单独的大衣柜里。 “我下周要搬家了,不方便带过去。”江景白道,“已经二手处理了一部分,剩下这些暂时舍不得卖,先放到楼上吧。” 花店二楼两室一厅,可以从室内楼梯直接上去。 江景白租赁商铺时一并租下,用作堆放杂物,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偶尔可以休息。 “下周就搬?那你租房的保证金不是要被扣了?” 江景白住在隔壁区的单身公寓,租期一年,还有五个月到期。 “嗯,已经和房东协商好了,下个月正式退租。” 林佳佳猜到了:“去和那个南钺一起住?” 江景白点头。 林佳佳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江景白。 这些服装道具全是江景白从新人到大神的见证,已经被收藏好几年了,现在竟然被卖掉这么多。 “你要退圈?” “怎么可能。” 林佳佳满脑子问号,刚要再问,突然想起江景白前段时间的一次相亲经历,堪堪闭嘴了。 那是江景白第三次相亲。 两人原本都挺满意,不过对方听说江景白喜欢spy后,提出让他退圈的要求。 s圈近年约炮援交负面消息不断,越来越乱,而且在爱好上花那么多钱似乎很没必要。 江景白当然没同意,两人不了了之。 林佳佳问:“这次相亲,你没说你喜欢s?” “没有。”江景白始终笑着,“我后来想了想,的确不能勉强每个人都理解这种事。反正再有几年我也该退圈了,就先这样吧。” 林佳佳心里发酸,索性换个话题:“你们打算租房还是买房?” “他今年刚买了新房。” “地段怎么样?离咱们店远吗?” “挺近的,就是我回家路上的御水公寓。” “卧槽?” 一线城市房价冲天,看一眼就减寿半年。 御水公寓是偏高档的小区,房价更不用说。 江老板毕业两年,再存三十万才够四十平的首付,别提她自己了。 林佳佳胸口有些疼:“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富二代吗?” 太特么有钱了。 江景白乐了:“富二代结婚需要靠平民中介机构相亲?而且我找中介的时候就说过了,不要家里条件太好的。” 林佳佳一想,还真是。 “他在投资公司上班,你不要脑补。” “我这不是害怕你被骗嘛。”林佳佳拍了把大腿,“万一哪个有钱人垂涎美色,假装成普通人过来骗婚怎么办?” 这还真不怪林佳佳多想。 同性婚姻法在大陆通过不久,法律保障并不完善。 加上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抱有偏见,普通家庭能接受孩子拥有同性伴侣已属不易,愿意准备礼金筹办婚礼的少之又少,导致大部分同性结婚成本极低。 而廉价婚姻的背后,便是高居不下的离婚率。 很多渣男烂女正是看透这一点,在同性婚姻里混得如鱼得水。 骗钱的,骗色的,有特殊癖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有。 再看江景白,长得好,会赚钱,性格温软好揉捏,哪个渣男不心动? “何况房子还不是你们共买的,离婚了你一平米都拿不到。”林佳佳使劲戳着柜台,“婚后睡够你的人,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这婚闪得太快了,她真怕对方不安好心。 江景白笑着核对今天的订单:“他昨天刚把我名字加到房产证上,为了不让他吃亏,我准备过两天添辆新车。” 林佳佳噎了下。 “还要把工资卡给我,被我拒绝了。” 可以说很有诚意了。 林佳佳脸色稍缓。 江景白不认为自己会被骗,不过有一点,他没跟林佳佳交代清楚。 南钺的公寓很大,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次卧被改装成极其宽敞的衣帽间,窗前还有一架简约风格的梳妆台。 就像是为热衷打扮的女主人量身定做的一样。 毕竟少有男性需要那么大的衣帽间存放当季衣物。 江景白猜测南钺是双性恋,买房前或许有待娶的女朋友,只是不知怎么分手了。 公寓是新买下的,分手应该不会发生在太久之前。 南钺既然能花心思设计衣帽间,想必不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 相亲人士里不乏感情受挫,破罐子破摔的。 江景白不介意对方有朱砂痣,只要婚后一心一意,踏实过日子就行。 但林佳佳如果知道,肯定要为他抱不平。 索性不说。 想到那间空荡荡的衣帽间,江景白看着纸袋里的c服心生可惜。 哪个ser不希望拥有足够大的空间存放自己的一众装备? 然而他未来的先生看起来比要他退圈那人还要正经,更不像会接受这些。 以后有机会的话,慢慢试探一下再说吧。 江景白这边正想着衣帽间出神,那边林佳佳琢磨完了,认真总结:“有钱,有房,工作稳定,需要相亲,希望闪婚,对你还特别有诚意。” 她顿了顿,犹豫着问出口:“他不会年纪比较大吧?” 条件这么好,却比江景白还着急扯证,难道那个姓南的又老又丑,生怕“美娇娘”跑了? 江景白没忍住笑出声:“比我大三岁。” 那还好。 林佳佳松了半口气:“长得不难看吧?” 江景白笑个不停,直接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选中一张照片。 林佳佳探头过去,看清那人的长相,顿时虎躯一震。 卧槽!好特么的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照片上的男人高鼻深目,神情肃然,标准的精英脸。 他发型衣着一丝不苟,目光锋锐的直透出来,扎得人眼疼。 林佳佳神色复杂,心想搞金融的人就是不一样,光坐着就有一种“我很成功”的气势。 她歪头端详片刻,嘶了声:“感觉这人不太好相处,你能应付得了吗?” 这位南先生一脸的生人勿近,肯定是个冷性子。 “没有,他脾气很好,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江景白道。 真的假的? 林佳佳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使了。 “行吧,既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我也就稍微放心一点点把你‘嫁’出去了。”林佳佳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高冷禁欲配妖艳贱货,至少你们俩在长相搭配上是很能摩擦出火花的组合啊~” 尽管“妖艳贱货”是披着狐狸皮的小羊羔就是了。 江景白不是第一回被朋友拿长相开涮,笑着用“乱说扣奖金”调侃回去。 他们店里神仙一样的人物要结婚了。 林佳佳本想等江景白走了再爆料给其他店员,顺便商量一下该送什么新婚礼物。 没想到当天晚上,那位南先生亲自过来了。 花店临近晋江广场,前有商厦,后有小区,人流量大。 今天又是周末,不提逛街约会的,就连专程来看江老板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天色转暗,店里客人不断。 南钺来时,江景白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咨询周月套餐,见他进来,道了声抱歉便扬笑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南钺真人更显冷峻,站在江景白面前,比他高出将近一头:“我来送你回家。” 他语速平缓,声线醇厚。 说话好听归好听,可惜没什么情感波动,配上那副凌厉过头的长相,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幸他眼睛足够深邃好看,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过来,活像一匹难得温驯片刻的头狼。 江景白听头狼说完,愣了一下。 前几天都是两人约好地方一起用餐,南钺饭后送他回家,还算说得过去。 今天下午他拒绝南钺邀请时,也简单解释了晚上的情况。 没想到对方为了送他,竟然特意跑来一趟,而且估计还是白跑一趟。 江景白面露歉意:“店里比较忙,我脱不开身,可能会很晚。” 他的意思是让南钺先回家。 南钺像是早有预料,略一点头:“没事,我等你。” 不待江景白劝阻,后面竖耳朵听动静的店员一齐起哄:“店长去约会吧,店里有我们呢!” “想追我们镇店之宝,光送回家不行,还得多买我们的花!” “买完花如果能请店员吃饭,还会收获一大批神助攻!” 这话一出,店员们纷纷大笑。 江景白本想端出店长架子,让他们不要胡闹。 南钺却在店内环顾一周,看到礼盒现货被人选购一空后,从钱包取出一叠现金按上柜台,嘴角提起一点弧度:“下次补花,这次先请你们吃饭。” “南钺。”江景白叫他。 南钺回头笑说:“总要请他们吃饭的。” “哇哦——!!!” 店员们一见店长没反驳,顿时一阵欢呼。 江景白平时任他们皮惯了,眼下也拘不住。 他生怕猴孩子们再扯些有的没的,叮嘱了林佳佳几句,赶紧拉着南钺往外走。 等两人离开,喜欢江景白的人憋不住了,找林佳佳试探:“刚刚那个,是江老板的追求者?” 林佳佳同情地看着这位还没开战就被宣告战败的客人:“不,那是江老板的老公。” 今晚接到几个要求严格的订单,店员们能力有限,江景白只能亲身上阵,忙到现在还没吃饭。 南钺带他去了一家粤菜馆,落座后慢慢悠悠地倒着茶水,让江景白点餐。 粤菜精细,每盘菜量不多。 江景白点了一荤一素,把菜单递给南钺。 南钺反推给他:“我没有忌口,你点就好。” 江景白只好又补了两道,将菜单交还到服务生手中。 “再来一盅椰汁冰糖燕窝。”南钺说完看向江景白,“你好像很喜欢淮扬菜里的松仁玉米。这个也是甜口,很适合当饭后甜点。” 江景白小饮一口茶水,笑了。 南钺从来不为了气氛格调挑选某些徒有虚名的高级餐厅,说带他吃饭,势必让他吃得轻松又舒心。 从周一到现在,八大菜系已经吃了六种。 每家菜馆都充斥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旁边隔间坐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间或飘来,江景白恍惚觉得,自己和南越真的是以家人的身份过来用餐。 菜品很快上桌。 南钺推荐的燕窝色泽晶透,清甜润口,江景白果然十分喜欢。 “说起来,我大学的食堂也有师傅常做粤式早茶。”江景白边吃边和南钺闲聊,“虽然肠粉什么的味道一般,不过艇仔粥倒是非常好吃。” 南钺剥了一只白灼虾,挂到他的酱碟边:“艇仔粥?” “嗯。”江景白有来有往,给他再添一小碗燕窝,“以后如果要去广东玩,我们可以去尝尝正宗的茶点。” 南钺默默把艇仔粥在心底记了一遍,又往他酱碟边挂了一只虾:“好。” 两人用过晚饭,南钺依旧驱车送江景白回家。 江景白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抽了抽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混合花香。 蔷薇,玫瑰,紫罗兰,好像还有一点洋桔梗。 他来时也闻到了这种香味,那会儿他以为是自己刚从花店出来,衣服上的味道没散。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江景白就着路灯打量南钺车上的香氛:“这是混合花香的吗?味道好自然。” 他还是第一次闻到,简直像坐在鲜花堆里。 南钺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瞬,含糊“嗯”了一声。 江景白正专心分辨究竟有哪几种花香,没注意到南钺的底气不足。 半个小时后,南钺将车停在单元门附近的停车位,和江景白一起下车。 江景白照常和他道别:“今天麻烦你了。” “等等。”南钺叫住他,余光扫过后备箱,欲言又止,眼底被楼下昏黄的灯光映亮。 江景白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以为南钺在紧张。 他和他对视,不解地略微歪头,正要问南钺怎么了,对面楼里突然走出一对情侣,把两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男方走在前面,一脸不耐烦:“大晚上的还出去,我他妈加班刚回来。” 女方狠狠给他后背一巴掌:“恋爱纪念日用来加班,你好意思说!” 男方撇嘴,开了车门:“车里纸巾用完了,去后备箱拿一包新的。” 女方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走到车后面,那架势像是要把车屁股砸了。 她手还没碰到开关,后备箱盖自动上升。 闪烁的灯光和红艳的玫瑰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在夜色下格外旖旎。 不止女方吃惊地捂住嘴,连江景白都没料到情节还能这么急转弯。 男方笑嘻嘻地从车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后跪到她面前:“老婆,纪念日我记得可清楚了,但是我希望从今天起,我们的恋爱纪念日,还可以是我的求婚纪念日。嫁给我好吗?” 女方含泪听他说完,用力点头,伸手让男友为她戴上戒指。 两人抱在原地又哭又笑,激动够了才向南钺和江景白害羞地笑笑,开车去吃他们的烛光晚餐。 江景白目送那辆车离开,笑道:“我们店里也经常接到这种单子,要把后备箱填满可不容易。员工每次摆完都哭着喊着说,自己累死累活还要吃狗粮。” 说完他看向南钺,发现对方神情很是不可置信。 甚至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 江景白缓慢眨了眨眼睛,心想南钺这个年纪的成熟男士,估计不太理解年轻人求婚时的新鲜和浪漫吧。 “南钺?”江景白唤他。 南钺回神,和他对视。 江景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南钺眉头皱起,分明有些苦恼。 “怎么了?”江景白确定这次不是错觉。 南钺沉默片刻,不太甘心地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外表相当精巧的,扁扁的小方盒,双手递到江景白面前。 江景白心头一跳,预感到什么。 他接下方盒,慢慢打开。 由红色缎面细心折成的玫瑰花朵随着他的动作渐次绽开,将小小的方盒充填得极其华美。 而玫瑰花心处,一枚亮晶晶的男士钻戒稳稳立在那里。 江景白先是不知所措,接着脸上一热,最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温暖又热烈的情绪之中。 他总算知道南钺看完别人求婚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了。 江景白捧着那朵泛着光亮的玫瑰,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位南先生,有些可爱。 南钺轻咳一声,缓解完紧张,准备再说别的。 “谢谢。”江景白抬头看他,眼睛晶亮。 谢谢你在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简单婚姻里,给他一个小小的求婚惊喜。 南钺被那双眼睛看着,突然嘴笨得说不出话来。 江景白取下戒指,认真戴上自己的无名指,冲他晃了晃,笑得比嵌在戒指上的钻面还耀眼。 南钺怔了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攀。 “那我先上去了。”江景白合起那朵玫瑰,见南钺点头,转身走进单元门,“路上注意安全。” 南钺应道:“好。” 楼里的声控灯亮起又灭下,最后五楼左边的窗户透出白色的光亮。 南钺后退,靠上后备箱,这才掏出路上震了好几次的手机。 [怎么样?你的小初恋有没有被你感动得稀里哗啦?] [给句话啊兄弟,求婚求得怎么样了?我紧张得快吐了!] [你不会临阵逃脱了吧?你他妈不能对不起我,你那一车玫瑰可是我辛苦从大马士革空运回来的!] [南钺?] [南老狗?] [喂!] 南钺面无表情看着好友的一连串消息。 手指在屏幕轻点:[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江景白毕业后始终独居。 他生活自律,定期清理旧物,尽管在租房住了两年,私人物品却和刚搬来时一样简洁规整,收拾起来不算费神。 搬家公司是南钺找的,一对父子手脚麻利,不多时就将行李装进车箱。 南钺当天请了假。 他陪江景白一起和房东交接,等所有事情处理结束才一同前往公寓。 两人到时,那对父子早已经开始把东西搬上去了。 纸箱码在客厅边缘,标写着内置物品的马克笔字迹正对外面,直观可辨。 公寓设备一应俱全,江景白搬来的东西里衣物居多,再就是些郁郁可人的花花草草。 至于厨具之类的家居用品,早在两天前就被花店里的兔崽子们瓜分完了。 江景白把东西一样样从纸箱里解放出来,感觉自己“拎包即住”的像是开学返校的大学生。 旁边还跟着一位忙前忙后的大家长。 有了大家长的帮助,所有物品很快被归置在合理的地方。 上次来时,客厅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今天茶桌不知所踪,被一对藤椅取代,一圈落地多层木质花架立在周围,恰好被江景白带来的小植物填满。 整个阳台硬是从性冷淡风变得生气盎然。 江景白最后调整了一下绿萝的位置,被南钺在细节上的小体贴成功取悦。 南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侧目看着衣帽间的房门,眼里显出几分困惑,片刻后看向江景白:“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点头回应。 主卧的嵌入式衣柜占了满满一面墙,尽管挂着他和南越两人的当季衣物,却还有富余的空间。 南钺小叹一口气,也点了点头,慢慢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以为,你的衣服会很多。” 江景白笑着没有答话。 自己那张脸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江景白感触更深。 他出s时从头到脚都要精益求精,日常穿搭也就不想花什么心思了。 偏偏随手套一件白t都能被说成盐系,去商场买衣服还被导购员当作时尚的弄潮儿。 自从漂淡了发色更不得了。 用林佳佳的话来说,旧衣服都能被穿出骚气的新感觉。 不熟悉江景白的人总以为他衣柜里塞满了潮牌,天知道江景白和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 ——除了多些s的衣饰和道具。 搬家打扫耗去大半天的时间,等一切收拾妥当,西边只剩一道残光。 江景白给林佳佳打了通电话,问完店里情况放下心来,也就不打算再往店里跑一趟了。 这次晚饭在公寓附近解决,饭后南钺顺便带他熟悉了一下社区环境。 两人边逛边聊,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 江景白洗完澡,发现书房门开着。 南钺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江景白眼神一顿,不得不承认南钺这个样子特别有魅力。 他瞄了眼钟面,时间挺晚了,正犹豫该不该提醒南钺早点休息,对方已经看到他,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不吹头发?”南钺皱眉,拿起江景白搭在颈后的毛巾,盖上头发轻轻揉擦。 他明明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显眼的地方了。 江景白本能眯起眼睛,目光正对南钺的喉结:“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到底是男生,骨子里多少怕麻烦。 以前头发短,睡前胡乱擦一擦也就干了。 现在头发长了些,一时养不成吹头发的习惯。 南钺垂眼。 很快就干了? 刚刚这小家伙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空调温度别调太低,小心着凉。”擦完南钺在他发根摸了摸,半干了,“不早了,去睡吧。” 江景白低头看看被南钺拿在手里的毛巾:“你呢?什么时候休息?” “快了。”南钺语气里带了点笑,“书房的沙发可以放下来当床,我今晚在这里睡,不用等我。” 江景白抬起眼睛。 “你刚搬过来,可能会有些认床。”南钺叠好毛巾,“旁边如果有人,就更睡不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景白哪好意思占了南钺的床:“我睡书房就可以。” 南钺闻言笑了,俯身和他拉近距离:“那以后我们,就一直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吗?” 江景白起初没反应过来,热气呼到鼻尖才脸色微变。 南钺适可而止,拍拍他肩膀:“好了,去睡吧。” 江景白晕乎乎被他推进主卧,坐在床边静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关灯躺了上去。 身下细腻凉滑的真丝触感时刻提醒他,这已经不是自己那张铺着纯棉四件套的小床了。 搬家时江景白对新婚生活没什么感触,晚饭间商议明天去民政局登记也是感觉淡淡。 只有睡前这一刻,江景白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不出南钺所料,这一晚江景白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下半夜还始终做着梦,一觉醒来提不起劲儿。 手机定好的闹钟没有响过。 江景白往右翻身换个姿势,阖紧眼睛继续睡觉。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贱得慌,明明还想多睡一会儿,却忍不住戒备下一秒钟的铃声大作。 江景白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思绪反倒越来越活络了。 夜间做过的梦走马灯似的跑过大脑,乱七八糟,模糊混乱,只有其中的一小截片段格外清晰。 想到这里,江景白的睫毛梢不由轻微抖了抖。 他梦见自己回到中学的年纪,午后趴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盹。 结果睡着睡着,前面的座位突然多出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摸了半晌,还俯身下来亲了又亲。 对方指尖凉软干燥,吐息温热磨人,动作间浓情蜜意,又透着小心谨慎,生怕将他吵醒。 那作态就跟不知道有多喜欢他似的。 梦里被触碰的滋味有够真实,江景白光是简单想想就觉得耳根发酥。 自从过了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他几乎没做过这么让人害臊的梦了。 难道是自己快要结婚的缘故? 那也不该变成中学时的样子啊。 江景白越想越躺不住,索性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打算取消闹铃提前起床。 他的手才伸出一半,依稀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江景白撑起眼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卧室窗帘没拉,昧明参半。 南钺站在衣柜前,手上拎着一件白衬衫。 他只穿了一条西裤,上半身裸着,肩阔腿长,肌肉精悍,单是背影就极具野性,侵略感十足。 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衣柜柜门被南钺轻轻关上的动静。 江景白的困意没了大半。 他撑身坐起,刚要开口。 南钺先他一步回头:“早。” 江景白睡眼朦胧地笑了笑:“你也早。” 他这一笑,在他眼中成熟稳重的南钺先生,心脏险些跳到失灵。 江景白五官昳丽,神态迷糊,表里矛盾,战斗力爆表。 南钺故作镇静地扭回头,披上衬衫,绷紧唇线把纽扣一粒粒扣上去。 江景白关了闹铃,下床走到南钺旁边,推开衣柜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你刚洗了澡?” “嗯。” 洗了个冷水澡。 “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江景白取出要换的衣服,有些过意不去。 南钺撒谎:“没有,我睡得很好。” 他一整个晚上都精神得要命。 一想到江景白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南钺兴奋的怎么都睡不着。 “你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都很好。”江景白脱下睡衣,腰腹柔韧纤瘦,胸膛白皙单薄,“床垫很软,特别舒服。” 南钺被那片白晃得眼疼,没敢多看,垂下眼睛点点头。 他扣完纽扣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轻松抖平,末了顺手拉直床单边缘的一窝褶皱。 那是他下半夜始终坐着的地方。 幸好江景白下床时没有注意,不然说不准会发现他在主卧待了很久。 南钺抚完床单,指尖互相捻了捻。 虽然顺滑,但是远没有江景白脸上的皮肤摸着舒服。 江景白看不到南钺的小动作,不知所觉地背对着他,继续换衣服。 南钺工作之余很少主动和人交流,自然不大会找话题。 他很想和江景白多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用作开头,木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深吸一口气,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大步走了出去。 江景白看着南钺的背影,疑惑地歪了下头。 他怎么感觉,南钺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江景白换好衣服,直接在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他洗漱速度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 可等他收拾好了推开门,扑面就是一股浓郁的鲜香。 江景白绑发揪的手指停滞了一下。 这味道闻着可不像懒人便捷早餐能够散发出来的。 厨房是半开放式,江景白走进客厅便将里面的情形看了大半。 南钺背对着他,弯腰站在岛台边,隐约有白色的水蒸汽从他手边飘溢出来。 江景白往前几步,转过视角。 天然气上的砂锅正咕噜咕噜地涌着热气,旁边一只白净的瓷碗,底下铺着一层薄薄的鱼片。 南钺左手握住汤勺,盛了粥出来并不急着倒进碗里。 他先用筷子在汤勺里迅速捞了一圈,精准夹出细细的姜丝,接着烫呼呼的粥底才和鱼片滚到一起。 香味顿时直冲鼻尖。 江景白这下真觉得自己饿了。 感到饿的同时,心里还生出一点小羞愧。 昨晚睡觉占了南钺的大床,一觉醒来还被对方抢先把早饭做得差不多了。 江景白闭了闭眼,后悔没把闹钟再提前半小时。 南钺一听身后的脚步声变轻,便把江景白的心理活动猜去了七七八八。 他不禁脑补出一只沮丧到耷拉着耳朵的奶金色兔子,心下好笑,开口唤道:“景白。” “啊嗯。” 奶金兔子应该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他了。 “方便帮我煎些蛋饼吗?”南钺头也不抬,“我腾不出手。” “好的!” 兔子耳朵立马竖回去。 南钺用下巴指指冰箱的方向:“后面的挂架上还有一条围裙,去拿吧。” 江景白应了声,系好围裙站到厨台另一端。 他熟练地热锅铺油,煎出的蛋饼金黄漂亮。 “手艺不错。”南钺留下一句夸奖,端起粥碗去了餐桌。 能帮忙一起做早餐让江景白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闻言弯起眼睛,往餐桌那边看了一眼。 南钺恰好回过身,江景白直接和他围裙上那只超级可爱俏皮的卡通大狗对视。 再瞧南钺一脸的不苟言笑。 江景白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哈出声。 煎完蛋饼,江景白在南钺对面坐下。 他看到碗里的热粥,目光微怔。 嫩黄的蛋花和酥脆的油条丝浮在表面,底下隐约还有虾肉干贝的影子。 先前他光顾着愧疚去了,这才注意到南钺熬的是艇仔粥。 南钺在他愣神时先动了筷子:“尝尝看,有没有你大学食堂师傅的味道。” 江景白没想到自己前几天吃饭时随口说的一句,竟被南钺记到了现在。 他喝下一勺,眼睛一亮:“好喝。” 粥底浓稠绵滑,配料爽脆兼备,这味道可比食堂卖的早饭好出太多了。 江景白夸完觉得只夸两个字太单薄,不够真诚,又补充说:“里面的猪肚口感太棒了,一点怪味都没有,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的肚丝。” 南钺轻笑:“你喜欢就好。” 他说着又夹了一小块蛋饼,咬进嘴里慢慢咀嚼。 动作间,一截手腕从袖口露出。 线条锐利,腕骨分明。 在表带边缘的金属光泽衬托下,比打好领带的衬衫衣领更具禁欲感。 江景白被这层假象迷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在拿余光偷瞄南钺的手腕,南钺也在默默打量着江景白。 前面几次见面,江景白都是简单清爽的休闲打扮,然而今天要去民政局登记,需要拍摄证件合照,江景白难得换了西装。 同样的白色衬衫,穿在南钺身上稳重炼达,穿在江景白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勾人。 薄背窄腰,肤白脸小。 南钺突然庆幸江景白毕业后没去正规公司工作,他要是每天穿着正装上下班,鬼知道会不会被变态盯上。 用过早饭,江景白自告奋勇收拾餐具和厨台。 南钺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帮忙拉开洗碗机的柜门,转身去了客厅。 等江景白从厨房出来,南钺对他招招手。 江景白走过去,还没真正站到南钺面前,南钺已经举步迎上,替他走完剩下的两步。 男人身上厚重的荷尔蒙气息顿时袭进江景白的胸腔。 南钺抬手探向他的衣领,直接把那条领带解开。 “你的温莎结打得很好,”南钺道,“不过你年纪还小,不适合这种打法。” 原来领带的打法和年纪有关啊。 江景白眨了眨眼睛。 温莎结属于传统的英式打法,是江景白以前位贵族人设的动漫角色时特意学的。 他平常很少穿正式的衣服,自然没了解过其他打法。 要不是南钺多解释了几句,江景白差点以为自己打的领带丑到让精英人士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江景白抬眼瞄向男人的下巴,微微笑了笑。 ——感觉南钺先生懂得真多。 南钺被他看得心虚了一下。 选用什么样的领结要看搭配什么领型的衬衫,显然和年龄没什么联系。 他不过是被江景白一丝不苟的模样撩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想做点什么,让小青年不要端正过头而已。 南钺垂眼,目光落在对方秀气的鼻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下翻动,短短几秒便打出一个立体小巧的领结。 江景白:“” 好快,好乱,好厉害。 南钺看了眼手表,正想提醒出门的时间,就听江景白噗嗤一声,笑得脑袋后面的小揪揪都跟着抖了抖。 南钺心底更虚了,绷住表情:“怎么?” “没什么,我是笑我自己。”江景白摆摆手,很快憋住笑,“刚刚我还想偷偷跟你学一下,结果我才看清你第一个后绕的动作,你就已经打完了。” 南钺看着他,突然笑了。 江景白本以为他要说“想学吗?我教你”。 结果南钺道:“想学也不教你。” 江景白:“???” “没必要刻意去学,”南钺提起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我会就行了。” 江景白听得耳根一热。 哇,南钺先生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有情调的人,但是对这种无意间的小浪漫真是得心应手呢。 民政局的上班时间在早上八点。 江景白和南越到时不过八点一刻,婚姻登记处的等候室里已经空位寥寥。 两人排完号一进去,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短暂安静后便有几声压抑着兴奋的感慨音节。 长相特别出挑的人并不常见。 一对长相特别特别出挑的人过来领证就更不常见了。 南钺环视一周,俯身贴向江景白耳边:“窗前的座位可以吗?” 热气呵来,江景白耳尖动了动:“都行。” 南钺没像在外面那样让他先走,自己迈开长腿,阔步在前,严实顶住周围大多数人的打量视线。 江景白跟在他后面,尽管身形挺拔,面色坦然,却还是像一位被细心呵护着的小媳妇。 单从外表来看,他们俩一个是长相夺目的高端美人,一个是满脸拒绝交流的高冷精英,并肩坐在那里浑身都在发光,和摆设简朴的等候室有些格格不入。 旁边的人只控制不住地多看几眼,倒都没好意思同他们搭话。 结婚登记的时间主要花在排队上,填表盖章不过分分钟的事。 等候室里人来得多,走得也快。 江景白和南越没等太久就被叫到了号。 现在很多年轻人嫌弃民政局拍的登记照不好看,全都自带照片。 登记大厅旁专门隔出来用以拍照的小单间冷冷清清,只有一位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后玩纸牌游戏。 他见有人进来,哎哟一声笑了:“好久没遇到长得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了,那边坐吧。” 南钺面色凌凌,倒是江景白对他友好笑了笑,同南钺坐到背景布前。 人对好看的事物有着天生的趋向性。 男人难得上心,认真调了反光板,没有草率一拍敷衍了事。 他拍完了导进电脑,打印出来看着照片咂咂嘴:“头一回见在咱们这拍照效果这么好的,小两口真般配,祝你们新婚愉快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话一出,感觉金发小青年旁边的高个男人目光温和了许多。 江景白接过照片笑着道谢。 民政局的快照费用是三十元。 南钺早有准备,付钱的动作行云流水,就跟被钱烫了手似的。 拿到找零,南钺认真放进一个单独的夹层里,硬是给两张普通的小钞票冠上了纪念意义。 隔间外,一对异性情侣正站在入口不远处吵架。 女方横眉竖眼:“晚一天染头发能要了你的命吗?这种留一辈子的照片你都不认真对待!” 男方一头蓝紫渐变,讨饶地哄着。 “我说去照相馆先拍你嫌麻烦,来民政局拍你又搞这种幺蛾子。”女方眼眶慢慢红了,“哪有人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来拍证件照的,你根本就没把结婚当成一回事,完全不重视。” 江景白恰好和他们擦肩而过,把后段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余光扫到自己额边几撮零碎的小金毛,心里咯噔一下。 没等江景白有点什么想法,一只大手便盖到他头顶,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没那回事,”南钺目视前方,沉声道,“你这样特别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南钺说完没把手放下。 他按上江景白后背,带着他往登记窗口走。 由于两人身高差明显,江景白有种被南钺半揽在怀里的感觉。 男人手上的温度很快透过衣料,焐得他肩下那片皮肤暖烘烘的。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们虽然整日和喜气洋洋的男男女女打照面,不过喜庆是别人的,工作才是自己的,同样的事情做久了难免有些麻木。 江景白和南越排到的窗口后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工作人员。 她看到两个颜值超标的人坐到对面,脸上的木然表情松动了几分,很快把结婚登记表推了出来。 两人并肩填表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工作人员苦中作乐似的打量一番,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江景白身上。 江景白敛目握笔,眼睫低垂,乖顺的神情大大降低了五官的张扬力度,看起来特别讨人喜欢。 她正看着,江景白突然收了笔,抬眼一笑,把表格递回去:“麻烦您。” 工作人员差点被晃花了眼。 她收回视线前看了看旁边的南钺,心说这长得比瓷娃娃还漂亮,追到手肯定不大容易。 “你们要不要拍纪念视频?”信息录入完,工作人员指向右手边的房门,“那边的房间有个宣誓台,可以拍照也可以录像,布置得挺用心的,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了解一下。” 江景白拿过结婚证,闻言顿了下手。 他大学室友结婚时在寝室的微信群里吐槽过这项服务。 房间里有一面红色的墙壁,中间挂着金灿灿的庄严国徽,还有专门的司仪带领新人宣读誓词。 如果想拍照片视频什么的,必须要雇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允许使用自己的手机拍照留念。 而无论宣誓还是留念,总归都是要钱的,价格还不算便宜。 江景白看向南钺。 南钺也看向他,带着询问的意思。 江景白和那双理性清冷的眼睛对视,想象不出南钺手持小红本笑对镜头的样子。 他犹豫几秒,转向等待答复的工作人员:“不用了,谢谢。” 江景白倒不吝啬这几百块钱,只是他看过室友到手的视频,誓词内容都是互诉爱意互表决心的字句,俗气却热烈,老套却真诚,对于感情深厚的伴侣来说的确很有触动。 然而他和南越是闪得不能再闪的闪婚,从相亲到现在刚满半个月,彼此间最多只萌生了好感,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让南钺当着陌生人的面宣读那种誓词,江景白真心觉得对方很有可能会非常尴尬。 南钺愿意询问他的意向是尊重和风度,他自然不能不站在南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工作人员没有执意推荐,客套地送了句祝福。 江景白笑着称谢,没注意到南钺眼底转瞬即逝的小失落。 离开登记窗口时,南钺频频把目光投向宣誓室的方向,分明对宣誓环节很感兴趣。 但是江景白不乐意,他只能作罢。 那副默不作声跟在江景白身后的模样活像一只没得到主人满足的大型犬,尾巴还是垂在地上的。 大厅出口附近设有一个小柜台,里面列着各种样式的结婚证珍藏盒,红红火火小三排。 南钺退而求次,按住想径直出去的江景白:“买个盒子怎么样?” 江景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觉有它:“好啊。” 橱柜里的珍藏盒材质各异,便宜的有塑料的,贵的有镂空木质的。 镂空木盒看着精致一点,不过剩下那几个的盒盖上要么印着很久以前流行的光屁股小孩,要么不讲究地印着“珍藏我们的回忆”“爱你一生一世”的字样,糟蹋了木盒的雕花。 江景白一时还真挑不下手。 他本想先买一个盒盖是国徽的普通盒子,回去之后再找同他相熟的道具工作室另外订做一个新的。 南钺却指向那个“爱你一生一世”的木盒,认真问他:“这个?” 江景白静默站在他旁边,确认南钺是真的看中了那个,喉头滚了滚,应道:“行。” 行吧。 好歹雕花是最好看的一个。 南钺的注意力总算从宣誓环节转移回来。 他付完钱,郑重其事地把两张结婚证放进去,合起盖子,最后把小铜锁落上。 江景白被那句金黄胖圆的“爱你一生一世”刺痛了双眼。 话有点俗,勉强可以接受。 字比较丑,这个就有点扎心了。 可能是受职业影响,江景白在审美这块比较严格。 他平时买东西尽管随意,但绝对不买有悖自己审美的。 这个盒子显然是在符合审美的范围之外。 不过南钺喜欢。 “挺好的。”江景白干巴巴地违心道。 结婚嘛,开心最重要。 民政局周六周日不上班,但凡赶早来登记的,都跟工作单位请了假,或一天或半天,也不乏登记完直接回去打卡的。 民政局旁边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没开车过来的人都在那里等车。 他们刚领完证,个个喜眉笑眼,临分别时还亲热粘糊地同对方抱一抱,甚至亲一亲。 和其他人相比,南钺和江景白这对就显得格外平静。 南钺下午有场会议不能缺席,江景白也要去店里看看情况。 南钺先送他去花店,停车后道:“七点左右我来接你们。” 他们不办婚礼,上周计划今晚把各自要好的朋友聚在一处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 林佳佳是江景白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自然要去。 她和江景白晚上都在店里,南钺来接江景白时刚好可以把她捎上。 “好,”江景白道,“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南钺想到公交站台的那些新人,低低“嗯”了一声。 江景白察觉到南钺的心不在焉:“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南钺冷着脸,目光在他上翘的唇角短暂停留,死鸭子嘴硬:“没事。” 江景白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南钺身上,自然没放过对方眼神上的小变动。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下车前动作放缓,用力掐了掐坚硬的车壁,红着耳根凑向南钺,快速在他右脸轻轻亲了一下:“我走啦,晚上见。” 南钺身体骤然一僵,整个人直接当机。 等他缓过神,江景白早已经走到了花店门口。 奶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软乎乎的光,隔着老远都能把南钺眼底映亮。 南钺目送那位漂亮得不行的小青年钻进店里,嘴角一扯,笑了。 伸手摸摸右脸,还是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江景白可以说是一路逃回了店里。 他脸皮薄,亲完耳朵连着脖颈火烧似的发烫,下了车也没好意思回头看看南钺是什么反应。 直到店门在身后合起,贴在江景白皮肤上的那层火苗才消褪了不少。 他一口气还没提回来,店员已经嗷嗷地嚎出声了。 “卧槽店长你今天真是帅!爆!了!”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我有预感,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 “难得见江老板打扮这么正式,”有熟客结账时对他道,“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江景白正指导学徒在水中剪切茵芋:“算是吧,刚去民政局登记回来。” 客人讶然:“这就,这就结婚了啊?” 江景白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们店里好些常客要难过死了。”对方玩笑说,“不过早点结婚好,结了婚家里人才能放下心。” 江景白笑眯眯地称是。 这位客人最后说的话提醒了林佳佳。 等店里清净下来,她倚着柜台问:“今晚只叫了朋友是吧?你和南越两边的家长什么时候碰个面?” 江景白答:“近期没打算。” “他家里什么态度?” “没问。” 同性婚姻不一定会被家里祝福,除非伴侣主动提,基本没人开口问。 “那你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 “他们没让你带对象回家看看?” “没有。” “没有?那他们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江景白垂着眼睛给花打刺,“和以前差不多。” 林佳佳心一下凉了:“怎么能和以前差不多?他们不是一直催你结婚?” 江景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他一岁时生母死于意外,江爸后来又娶了一个,还添了小儿子,和江景白感情始终不深,从小没怎么管过他,出了柜也是反应平平。 上个月林佳佳在店里接到江爸电话,还以为双方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家里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江景白良久没吭声,直到林佳佳快憋不住了才说:“是我弟弟快结婚了。” 林佳佳脑门一热,噌地火了。 江景白那弟弟比他小两岁,是继母生的。 林佳佳跟他算半个老乡,清楚那个小破地方的破习俗。 家里孩子多的,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先结婚才不会被人看笑话。 现在大城市不讲究这个,部分小县城却还被拴着脚脖子。 更要命的是江景白还有个继母,弟弟结婚了,哥哥没成家,旁人指不定要说后妈狠心不管前妻孩子的闲话。 这是让江景白赶紧把自己打发了,免得家里被同乡戳脊梁骨呢? “太他妈不要脸了!”林佳佳啐道,“我当时还好声好气地和你家里说话,早知道这样,老子非骂死他!” 就江景白继母那德行,说她闲话都是轻的。 为了供亲儿子开销,背地里还克扣过江景白的生活费。 林佳佳严重怀疑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原因是小时候没补够营养,底子被熬坏了。 要不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从小县城考进了市一中,后来又被本市高校录取,林佳佳真不敢想象江景白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结婚这种事能乱来吗?万一遇人不淑,下半辈子毁了怎么办!妈的我就纳闷你怎么能接受闪婚。” 迎客风铃响起。 江景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林佳佳稳住情绪,强笑和客人问好。 等人走了,江景白道:“这样也好,他们知道对不住我,以后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佳佳撇开眼,隐忍着不骂街。 学徒和店员缩在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他们对自家店长的情况了解不全,不过听了刚才的对话,多少猜到江景白结婚是被家里逼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好。 前两天还为美人店长要结婚的事兴奋得叽叽喳喳,现在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林佳佳咽了口气:“你是真觉得南钺靠谱才和他结婚的吧?” “放心。”整间店里只有江景白这个当事人还在笑,“我们一开始就谈好了,婚后如果实在合不来,可以协议离婚。结婚而已,又不是签卖身契。你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跟你妈交代吧。” 林佳佳差点吐血。 自打大学起,林妈就天天盼她交上男朋友。以前还能拿江景白也单身当挡箭牌,现在江友军直接变成已婚人士,林佳佳愈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经江景白这一戳刀,店里气氛顿时回升。 店员有眼色的嘻嘻哈哈,没人再提江景白结婚的事。 林佳佳表面上把这章掀过去,心里却还惦记着。 晚上吃饭时她冲南钺举杯:“我跟小白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我就常说,哪天他要是结婚了,我肯定比自己结婚还高兴。祝福他们都说过了,我来回重复也没意思,总之好好过日子,给他一个家。” 江景白垂眼看着面前的小餐碟,睫毛颤了颤。 他刚把碟边余下那块熏鸭送进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在他手边放了一个瓷碗。 里面黄白分明,全是剔好的蟹肉蟹黄。 江景白愣了下,看去旁边。 南钺直视林佳佳,另一只手拿起酒杯,爽快地干了:“一定。” 这场小聚餐只邀请了交情足够好的朋友,人数不多,但很实在。 江景白这边包括林佳佳在内来了三个。 南钺那边更少,只来了一个叫耿文倾的男人。 这人特别自来熟,还爱开玩笑,刚到包间就直奔江景白套近乎,挤眉弄眼地连道久仰,还让江景白别介意就他一个人过来,说南钺冷僻,真正玩得好的就他一个。 他坐在南钺另一边,眉眼笑得飞起:“放心吧娘家人,我拿头担保,南钺肯定把他媳妇捧在手心上疼。” “捧在手心可以,疼就不必了。”林佳佳忙道,“我们家小白别的不怕,就是怕疼。” 说起这个,其他两位朋友跟着发笑。 每个人的疼痛阈值不同,江景白属于阈值极低的那一类。 这玩意和基因有关,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后天环境的调整能力有限。 “大一刚开学搬行李,我们寝室老二抬箱子手滑,小白赶过去帮忙,后腰在桌边撞了一下,眼圈直接红了,把我们给吓得够呛,手忙脚乱想送去检查,结果他说自己痛感神经太敏感,什么事都没有。” “哈哈哈对对对,说的还特别不好意思。我当时心想这小同学还挺娇生惯养,后来上医学院的选修课才知道是天生的。” 话题从“怕疼”一路往下,耿文倾很快就和林佳佳他们聊成一片。 聊天自然不能光用嘴巴说,还得配上好酒好菜。 耿文倾指着南钺对江景白道:“小白同学,你会开车的吧。这货今天难得心情好,我得趁机多灌他几瓶。” “会。”江景白笑,“不过还是少喝点。” 耿文倾往南钺肩膀锤一拳:“可以啊你,时来运转,苦尽甘来,现在都有人关心了。” 南钺脸上还是一贯的风轻云淡,瞧不出心情好的迹象,但他没拒绝好友塞过来的酒杯,到最后的确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到散场,南钺神情冷静自然,耿文倾倒成了喝大的那个。 走出包间,江景白问南钺要车钥匙。 南钺刚把钥匙拿出来,耿文倾就拿手指着对江景白笑:“你给买的是不是?他一去公司就挂手上,整栋楼都知道他换了新车。我想碰一下都不给,宝贝得不行。” 一千三百万的迈巴赫62齐柏林秒变五十万的保时捷acan,全公司都知道南总疼媳妇,媳妇送的车比什么车都强。 他喝高了,大着舌头,旁人只听清那句“你给买的”,往后就跟唱戏似的。 “太逗了这人,”林佳佳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的是他呢,欢腾成那样。” 江景白也想笑,不过他更担心对方醉成这样怎么回去。 好在有人来接,直接将他架进车。 “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我顺路把他们送回去。”江景白的朋友里有和他一样要开车没喝酒的,主动担起送人的重任。 江景白和朋友道别时,南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低头死盯他的后脑勺,粘的距离比平时近了很多。 江景白本以为他酒量过人,没有喝醉,直到走下酒店大堂前的小阶梯,南钺孩子似的在后面偷偷捏了一下他的袖口。 江景白一回头,南钺又赶忙松开,无比正直地垂首看他。 江景白抿了抿嘴角,发现今晚南钺的眼睛亮得吓人。 看来醉得不比耿文倾轻。 “走吧,”江景白握住那只刚松开他袖口的大手,轻笑道,“我们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南钺皮白面冷,步伐沉稳。 除了眼里多出细细的红血丝,看起来跟喝酒前没什么两样。 江景白上车时,他甚至还绅士地扶了下车门,自己在副驾驶扣系安全带的动作也很是利落。 江景白第一次遇见醉后表现这么正常的人。 车里的香薰和南越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意外的有些好闻。 江景白启动引擎,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西装挺括,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只能直接问他,“头晕不晕?或者,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很快就到家了。” “好。” 江景白怕南钺恶心,车速没提太快。 回到公寓,江景白先给南钺弄些解酒的东西。 他从厨房冰箱取了两个雪梨,转身差点撞进南钺怀里。 江景白吓了一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南钺不发一言,往旁边退开一步。 等江景白过去,南钺又长腿一迈,紧跟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对准他。 这股粘人的架势跟刚出酒店那会儿一模一样。 “喝了那么多酒,真的不会难受吗?”江景白洗完梨把果皮削下来。 南钺想帮忙,伸手就被江景白笑拍了下手背:“你就别插手了,醉了还没点自知之明,去沙发那边坐着吧。” 南钺没有丝毫不满。 他把垃圾桶往江景白脚边靠了靠,果真转身离开厨房,依言坐到客厅里。 江景白飞快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这也太听话了吧。 南钺喝醉后真跟大孩子似的,在此之前,江景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景白把梨去核切块,丢进榨汁机后又切了一片生姜,连同榨好的梨汁拿到南钺面前:“需要催吐吗?” “不用。”南钺接过梨汁,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过还是把那块生姜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江景白放回杯子,示意南钺跟自己去主卧。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对身体不好,”江景白动手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把禁欲感十足的严实领口弄散,“不然你洗漱一下直接睡吧,明早再洗也不迟。” 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血糖下降,马上洗澡可能会引发眼疾c休克等问题。 像南钺这种明显喝高了的情况,一般四到五个小时之后洗澡比较保险。 没想到刚刚还很听话的南大儿童眉头一皱:“不行。” 江景白把外套和领带挂上衣架,没等开口,南钺又说:“和你一起睡,必须洗澡。” 江景白:“” 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江景白笑了笑:“好,那你到床上先躺着?等一会儿再洗。”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反正还不是很晚,至少让时间凑个整数。 南钺这回没拒绝。 他不想把酒气带到床上,直接曲起长腿,坐进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 江景白只好坐到南钺对面,拿手机回复完林佳佳他们发来的消息,又继续研究南钺似乎百年不变的脸色。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嘴角微扬:“别担心,我没事。你去洗澡吧,不用陪我。” 除了声音低哑些,说起话来还是挺清醒的。 好歹是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总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景白稍稍放心。 他去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南钺不知怎么换到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手上还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正面背面来回交替地反复打量。 听到脚步声,南钺抬起头。 目光先落入江景白眼底,接着在他发梢间扫来扫去,明显在检查他今晚有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江景白抿嘴又想笑。 南钺昨天都认真“教育”过他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江景白站到南钺身后,歪头去看那对红通通的小本子。 结婚证长的和其他证件差不多,上面简单列有持证人的基本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贴在右侧的双人证件照。 红色的底,喜庆冲天。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景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再看难免少了之前的感触,略扫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倒是南钺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待江景白辨出点什么,那双眼睛已经重归冷静。 可能是室内的灯光问题,江景白没在意。 南钺把结婚证收回珍藏盒,昂头看他:“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江景白被他问得都要以为自己是南钺的临时家长了。 他按亮手机屏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从衣柜拿了睡衣递过去,笑道:“你想洗澡,我还能拦着不让?” 南钺站起身,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大儿童顿时变回高大悍利的头狼,影子罩了江景白满眼。 “但是我想听你的。”喝醉了酒的头狼微不可闻咕哝了一句。 他走经江景白身边,鼻尖抽动:“你身上好香。” 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感官对江景白过于敏感,南钺刚才甚至觉得连江景白坐过的沙发都被染上好闻的味道。 香? 江景白闻了闻自己的手背。 单纯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南钺买回来的,没有太明显的香味。 眼见南钺进了浴室,江景白凑到门边提醒:“别泡澡。水温我帮你调好了,可能比平时低一些,你现在不适合用太热的水,打开直接洗就好。” 南钺应下,抬手去解纽扣。 八成是纽扣体积太小,系安全带还很利索的手指这会儿较真半天也没见进展。 南钺一脸冷淡清醒,两手却尽显笨拙,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江景白本要关门,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声,上前帮他把纽扣一个个解开。 他眉目低敛,脸上泛着浴后不自然的红晕,皮肤原有的光洁白皙被衬出牛乳般的细嫩质感。 眼角下的那粒泪痣羞答答地躲在一弯扇形阴影下,睫毛扑朔间,火星似的烧人眼疼。 南钺喉头轻耸,血液里的乙醇分子躁动不安,越看越觉得浑身发热。 江景白正心无杂念地羡慕着南钺胸腹的结实肌肉,突然眼角一热,长有泪痣的地方被人用手指按住了。 他愣了下,掀起眼皮往上看。 南钺不加掩饰地盯住他,眼底深潭静谧,隐约有什么亟待破水而出。 江景白本能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危险,下意识想后退,南钺却已经改用整只手掌住他的左脸,低声道:“你真的很好看。” 到底是喝多了酒的人,体温热得惊人。 “谢谢。”江景白错开视线。 “我能,”南钺更贴近他,黑眸清亮,“我能亲亲你吗?” 两人额头几近相抵。 这下江景白满脸都热乎乎的。 不得不说,南钺顶着这副表情和他说醉话,真的很像耍流氓。 南钺和他相处素来亲疏有度,上午的吻脸已经是两人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了。 而现在 江景白被这么一个往日言行得体的大男人期待看着,嘴角轻微扯了扯,想笑,但是又觉得不该趁人之危笑话他。 江景白生了一张让人很难抗拒的脸,前面个别相亲对象见他第一面就试图对他动手动脚,故意靠肩说话,或者借机去碰他的手。 江景白虽说全躲过去了,可还是膈应。 而南钺完全没让他生出过一点不适。 在两人确定结婚之前,他就像一位不做作的绅士,所有的细心体贴都恰到好处,这也是江景白为什么愿意和他继续接触下来的主要原因。 即便是现在,无可挑剔的绅士分明很想亲他,但由于江景白没有点头答应,他就当真动也不动,只安静地耐心看他。 江景白在近距离注视下有些撑不住了:“等你洗完澡再说。” 南钺闻言从鼻腔叹出一口气,不乐意地把头抬起来。 竟然真的放弃了。 对方展现出这么轻易的顺从,江景白莫名有点不忍。 就好比一个眼底满是渴望的孩子向他讨糖,被拒后仅仅点头,绝不仗着优势软磨硬泡,懂事的惹人疼。 照理说,两人已经结婚了,别说只是简单的亲一亲,就算做些惹火的举动都不为过。 孩子吃糖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这么乖巧的孩子。 这么想来,江景白更不忍了。 解开最后一枚纽扣,他半安慰半奖励地去亲南钺的唇角。 结果还没彻底贴过去,南钺便主动迎上,在他唇尖轻吻一口。 江景白被对方截胡,不由微怔。 南钺保持低头的动作,得逞似的略勾嘴角。 江景白耳尖一红,又开始有种被耍流氓的错觉。 脸也摸了,嘴也亲了。 江景白瞄向门边,作势要走。 他刚提脚跟,眼前复暗,随即嘴唇被重新堵住。 江景白心头猛跳,看清那对逼近眼前的深潭,突然反应过来。 南钺说的是“亲亲你”,不是“亲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南钺的嘴唇很烫,覆压力度不重,气势却汹赫逼人。 他沿着细嫩的唇纹轻咬几下,趁着江景白分神的工夫,舌尖溜进唇缝,抵开牙关,探入腹地闲庭信步。 轻吻变深吻。 江景白猝不及防,指尖无措抖了抖。 南钺一举一动克制非常,连接吻都接得彬彬有礼。 江景白逐渐放松警惕,无处安放的手牵住南钺衬衫一角。 他红着脸,青涩地予以回应。 南钺得到回应,像是笑了声,又像是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还闲散惬意c小欲小求的舌尖陡然用力,绞缠住江景白的舌根,战意高昂地在温柔乡里大肆陵犯,不多时便响起令人面红心跳的吮吃水声。 江景白呼吸一乱,心跳猛飙。 他以往哪经过这个?腰腿很快被亲到绵软。 头晕目眩之际,身体被南钺紧紧箍住。 氧气连同津液一起被对方褫夺,他甚至依稀尝到晚间醇香的烈酒,不仅烧得喉咙燥热,头脑也受酒精影响,开始发晕发胀。 两人身体紧贴,江景白的双臂不经意间挽在南钺颈后。 南钺的吻毫无技巧可言,但偏偏有股蓄谋已久的直白热烈,撩得人体内不住冒火。 枪口瞄来,江景白也不甘示弱地同它对刚。 刚到最后,交锋变成南钺单方面的乘胜追击。 江景白避无可避,醺醉感和窒息感愈演愈烈,受求生欲驱使,开始反抗挣扎。 南钺想制住他轻而易举,但即便灵魂烂醉如泥,潜意识里还清晰记得江景白非常怕疼。 他舍不得用力,只能顺着他周旋。 混乱间,不知是谁碰到淋浴的开关。 细密的热水兜头洒下。 江景白闭眼,脸上却没被水流溅射。 与此同时,先前还被禁锢欺凌的唇舌和腰杆重获自由。 他背靠壁镜,大口喘息。 一时喘得猛了,还被呛得咳嗽两声。 南钺格挡在他和水流中间,双臂撑在江景白耳侧,呼吸粗野,目露跃然,并不餍足。 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水淋湿,盖在额前软趴凌乱,衬衫在浸透后紧贴肌理,线条深刻。 特别性感。 看起来十分好摸。 江景白不擅隐藏情绪,眼光微动。 南钺低笑一声,俯身舔吻他的眼角,牵住他的手按向胸口,同时欺身压上。 城池再次失守,热浪浩荡扑回。 江景白被按在镜前动弹不得,脚跟险些坚持不住。 他脑内天人交战了片刻,索性挂上南钺肩背,把他当作支撑点。 左右往后有的是没羞没臊的机会,不差这一回。 江景白本以为这不过是新婚嘉庆里一道激烈热辣的深夜甜点,没想到点心包着砒霜,毒得他四肢百骸一齐痉挛,脑浆都差点撞破头顶。 一晚下来,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煎过来炸过去的。 起初或许心猿意马,可后面他只记得疼。 疼到锥心刺骨,神志不清,全身细胞都在嘶声叫怕,生理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江景白发誓,自打懂事起,他从来没哭得那么惨过。 次日醒来,南钺已经去了公司,只剩江景白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嘶着冷气坐起身,不止肉体酸疼,连喉咙也非常不舒服,感觉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 身下仍是顺滑舒适的真丝触感,不过从床单到枕套,都已经换成了新的颜色样式。 真丝脆弱易损,昨晚那套早成一团破布,想来是没机会出现在家里了。 “咳”江景白清清嗓子,低声说完一句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比正常声音低哑一点,没被毒得太厉害。 他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摸来一看,彻底清醒。 屏幕上明晃晃的十四点零七分,让江景白不敢回忆天亮前的酣战盛况。 南钺平时一身的禁欲气质,没想到在床上那么无餍凶野。 江景白被疼狠了,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南钺八点半发来一条短信,告诉他厨房有做好的早餐,还说下班后会去店里接他。 江景白捏着手机,脸上一言难尽。 南钺估计也料不到他会一觉睡到下午两点,不然就该提醒他吃午饭了。 江景白点开输入框,指尖在键盘悬了半晌,毅然决定装作早就起床看到了消息,只是没回复而已。 作为不出力的那个,他是真不想承认自己需要“静养”到日上五六七八竿。 读完南钺的消息,未接通话和未读短信重归空白,愈发让江景白不敢赖在床上。 他作息规律,从不无故晚到店里。即便哪天有事耽搁,就算江景白自己不说,林佳佳和店员也会出于担心主动和他联系。 今天众人这种不打扰的体贴太有深意,江景白实在承受不来,他必须要去店里自证清白。 他掀开被子,强行无视从胸到脚的暧昧痕迹,换完衣服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稳重地挪进卫生间。 站到盥洗池前,江景白边挤牙膏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补觉充足,脸色还好,眼睛不算红肿。 总之不是一张纵欲过度的透支脸。 江景白把牙刷伸进嘴里,心口舒畅了些。 等消灭掉晚起的早餐证据,江景白身体活动开了,腰部往下的酸疼感没刚醒时那么强烈。 他拖着两条软绵绵的长腿赶到店里,立马迎来林佳佳其味无穷的视线。 江景白臊得慌,邹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南钺昨天喝多了,下半夜很不舒服” “你照顾他到很晚,所以没能起早对吧?”林佳佳笑眼爱怜,“我懂我懂,南钺散场时是醉得不轻来着。” 一脸凝霜,走路带风,稳步跟在江景白身后,醉得不要不要的。 江景白有苦难言。 要不是亲身体会,他也不相信南钺那是喝高了的表现。 江景白自知解释不清,老实闭嘴。 等他走近,林佳佳眼神有些变质。 江景白脸上快被瞧出花来:“差不多得了啊。” “别误会,”林佳佳一摆手,“我就是觉得,你今天皮肤状态出奇的好。” 江景白不可置信地看回去。 他皮肤状态好?! 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我也觉得,店长你今天脸色好好啊。”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上班上学的时段,店里不是很忙。 “看起来很有光泽,润润的。” “店长你是不是敷面膜了?你都用过什么面膜?求种草啊!” 有热衷皮肤保养的店员眼巴巴瞅着他。 江景白遭不住她的注视,只好说了一个自己去漫展全天带妆时才用的补水面膜。 店员们欢呼雀跃,凑到一块去搜那款面膜的链接。 林佳佳表示怀疑:“你真敷面膜了?” 江景白尴尬道:“没有。” “我就说!”林佳佳悲愤交加,“那面膜我也买过,效果哪那么神。你瞧瞧你现在的脸,简直像是吸饱了阳气的小妖精。” 江景白:“” 江景白:“???” 他好像才是被榨干的那个吧?! 其实林佳佳说他妖精并不算冤枉了他。 江景白怕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不仅有一张妖艳贱货的脸,还有一具妖艳贱货的身体。 只是他生来特别怕疼,昨晚又被南钺表里不一的犷悍蛮横吓到,身心战栗,被贯穿撕裂的感觉更加清晰敏感,也就忽略了自己身体的种种反应。 要不是江景白的生理回应太过积极,后面热切地汩汩流水,表情也甜软得好似不疼一般,南钺势必会更加循序渐进。 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江景白不再反驳。 话题中断没多久,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备注是妖都acg夏日祭的主办方。 江景白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清甜活力的少女音:“喂,请问是千江大大嘛?” 千江是江景白的圈名。 “您好,我是。”江景白应道。 “大大好~这里是妖都acg夏日祭,我想最终确认一下食宿问题。大大今年也是自己预订机票和酒店吗?” 这届夏日祭将在8月6号举行,距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江景白在五月份受到主办方力邀,答应作为特邀嘉宾参场。 他往年也去过两届,主办方对他的习惯有所了解,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来电询问。 “嗯,我自己预订就好。” 江景白将生活和爱好拎得很清,他在微博上从未泄露过私人信息,出名后没签约任何一家s工作室,受邀前往漫展时也不以日常装束和他们接触。 也多亏江景白重视隐私,身边知道他玩s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圈内扒皮事件最严重的那段时期,现实生活也没受打扰。 “那么活动结束后还请大大提供□□,我们会给予报销的。” “好的,麻烦你们了。” “稍后官博会发出一宣消息,还请您转发一下。” “没问题。” 主办方不多客套,简单道谢。 江景白挂断电话,登上微博,消息提醒顿时接连不断。 他给几个互关的ser点了赞,不多时便刷到官博的一宣内容。 江景白点下转发,消停没两分钟的提醒音效又响起来。 林佳佳了然一笑,拿出手机去他评论底下看热闹。 [啊啊啊我一定会去的!我要和男神来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可恶那几天要出差qaq朋友们一定要多拍照片啊!!!] 在一片大同小异的欢欣鼓舞中,一条很简单的加油表情评论被赞成了置顶。 “哎这人,不是你那个感情受挫的老粉丝吗?”林佳佳稀罕道,“卧槽他把头像换成结婚证的照片了,怪不得其他人都来给他点赞。” 这名老粉丝叫万里无云。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由于碰巧和江景白的圈名登对,很多粉丝都点进过他的主页。 从寥寥无几的原创微博看,是个单恋多年求而不得的痴情种。 介于头像和id太过直男,还关注过青春校园题材的影视推荐,众人推测他喜欢的是中学时期的女神。 现在这人突然结婚,最新微博还有心想事成的意思,眼熟他的粉丝纷纷撒花庆贺。 江景白点开万里无云的头像,两本一模一样的小红册并排摆放,边角对齐,有种可爱的严谨。 他莫名联想到昨晚南钺醺然端详结婚证的情形,心说这两人倒是有点相似。 江景白同样给万里无云点了个赞,回复道:[新婚快乐,/庆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面对数以千计的粉丝祝福,万里无云只在最开始回了几次谢谢,往后就没了动静。 现在是上班时间,想必也在忙于工作。 江景白本以为对方已经没看微博了,没想到自己那句“新婚快乐”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万里无云的点赞提醒。 约莫过了半分钟,又慢腾腾地回了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江景白看着屏幕上那个双颊泛红的黄豆豆脸,轻轻笑了声。 感觉就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酝酿好久,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合适,索性只发一个贴切的表情。 林佳佳还在翻看评论打发时间,自然没放过痴情老粉丝的动态,也乐了:“这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前面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谢谢,一碰到男神就突然嘴笨了?” 以前偶尔也有这种腼腆的粉丝,两人都没去探究这个害羞表情的深意。 热闹看完,林佳佳啧啧称奇:“粉丝苦恋多年修成正果,大神母胎l一相亲结婚,有趣。” 江景白放下手机,笑着回怼:“没关系,个别人还l一着呢。” 林佳佳噎住,再被他无名指上的对戒一闪,愤愤表示单身狗没人权。 过了下午四点,开始有顾客上门,店里的闲散安逸很快被打破。 只要客人要求不高,江景白都乐得领着老学徒积累经验,自己在旁监督提点。 学徒工资低,很多花店为了节省开销,都会有意延长打杂时间,很少去教真本事。 而江景白向来知无不授,众人格外喜欢他,收过的学徒大半成了店里的正式员工。 江景白站在工作台旁,眼见学徒要往花上喷水保鲜,立马提醒:“你确定要大面积的喷上去吗?” 学徒赶忙停手,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又看看花。 江景白一点荷兰鸢尾的花苞。 学徒顿时明了,羞愧地换上小喷嘴。 荷兰鸢尾的花苞遇水可能不开,店长前天才强调过。 江景白出言指导时,店里一位衣品不俗的端庄女人正默默打量他,越看越满意。 等江景白得闲,女人噙笑上前:“小老板看着年轻,没想到对花艺这么精通。” “皮毛而已,您太客气了。”江景白温逊道。 女人杏眼圆圆,比同龄中年人更显清正纯雅:“我选了半天没有头绪,不知道小老板方不方便推荐一下?” “当然可以,”江景白走向花架,“请问太太要作什么用途?” 女人的视线始终追随他:“我儿子前两天刚结婚,我想买些花,给家里添添喜庆。” “原来是喜事,恭喜太太了。”江景白取出一杆花型圆胖的红色小花递给她看,“千日红怎么样?就算干了也不凋谢,花语是不朽的恋情,永恒的爱。” 女人眼睛一亮:“就它吧,名字和寓意都好,太适合那小子了。” 江景白笑了笑,又拿了些甜蜜蔓爬山虎作陪衬:“看来您儿子是位很长情的人。” “可不是,”女人投向他的目光愈发柔和,“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要不是今年运气好,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指不定得成什么样子呢。” 江景白愣了下。 这剧情听着怎么和那位叫万里无云的粉丝那么像? 不能这么巧吧。 他对女人眨眨眼,加深笑意:“说明您儿子有福气,婚后一定恩爱长久。” 女人被他哄开心了,眼角细纹都笑了出来,临走前还注册了店里的会员卡,出手就是六万块钱的充值费。 一句祝福能换这么大一位回头客,林佳佳都震惊了。 女人填好个人信息,最后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景白几眼,这才心情愉悦地抱花离开。 林佳佳录入资料,咽了下口水:“妈呀,这位太太竟然住在松森区。” 松森区是有名的富人区,住户个个非富即贵,里面除了高端别墅,就是更高端的别墅。 “松森区?”江景白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林佳佳想到什么,不敢多言。 托继母的福,江景白中学过得拮据,幸好因为成绩好受过一位松森区老奶奶的资助。 老奶奶常年独居,儿女在海外工作,只有一个和江景白年纪相仿的孙子偶尔回国看她。 老人缺陪伴,也喜欢江景白,每逢周末便叫他来家里小住,直到因为身子骨渐弱被家人接走。 再后来,生老病死,物理常情。 江景白显然陷入了回忆,嘴角翘着,眼神却在发怔。 林佳佳怕他难过,赶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感觉身边好多人结婚。” 先是江景白,再是万里无云,最后是松森区顾客的儿子。 “可不是,光咱们店里喜事就两件了。”搬完花筒的店员道,“雨晨姐上个月才结婚,和店长一前一后。” 正在清理垃圾的刘雨晨被点名,尴尬笑了笑。 江景白看出她脸色难看,找时机偷偷问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刘雨晨是他最早招来的店员,被父母借的高利贷折磨过,多亏江景白及时施与援手才摆脱债务。 刘雨晨念着店长的恩,有事也不瞒他,低声说:“不算麻烦,就是就是跟我老公闹了矛盾。” 江景白皱眉。 刘雨晨的老公从事教育行业,脾气极好,对她千依百顺,不像会惹老婆生气的人。 “店长,放心吧,我能解决。”刘雨晨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们房事不和,嗫嚅道。 夫妻间的事,江景白的确不愿多问,只能安慰几句。 南钺今天没等天色暗下再来接他,六点不到便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店里。 江景白正站在柜台后打电话,见他这么早来惊讶扬眉,点点壁挂花篮前面的小藤椅,示意他先过去坐着。 南钺没打扰他,缓步穿过各类格架,视线刁钻地从花叶罅隙里钻出去,聚焦在几步开外的小青年身上。 可能是他盯得太过肆无忌惮,让小青年有所察觉。 江景白的眼睛突然转向他,直接跟他对上。 南钺刚要产生被窥穿心事的窘迫,江景白又飞快垂眼,心无旁骛地继续和通话那端的人说话。 南钺坐上藤椅,乖乖管住自己的眼睛,努力把粘在江景白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花藤上去。 “是不是觉得这面墙设计得超级棒。”长有一对小虎牙的店员笑嘻嘻凑上前,“这些挂篮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他可厉害了,平时插花剩下的小花小草随手捣鼓一下就能脱胎换骨。” 南钺心有同感。 别说一面墙,整间花店都被江景白打理得很有特点,同时兼顾了低端店铺的亲民和高端店铺的格调,整齐洁净,服务周全,自然生意兴隆。 小虎牙说完递来一罐凉茶:“店里老顾客有朋友要开餐馆,月底搞开业活动,客人推荐了咱们店来做花篮,店长正跟对方谈着呢。” 南钺点头道谢,接下凉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小虎牙摸摸一头小板寸:“今天挺热的,你不渴吗?” “不渴,谢谢。”南钺冷淡道。 小虎牙“哦”了声,随口说:“这是店长让我拿给你的。他说你嘴巴看着有点干,可能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喝水,还特意让我别拿太冰的,怕你直接喝了胃里难受。” 南钺:“” 没等小虎牙把话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把凉茶重新握回手里,一开拉环,直接就往嘴边送。 小虎牙:“” 所以这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小虎牙知道江景白是相亲结婚,和这位冰块脸没什么感情基础,作为江店长的头号小迷弟,他还想多说两句掏心话,让南钺一定要对店长好。 结果冰块脸喝了一口凉茶,目光冷冷地斜去其他方向。 小虎牙跟着转头,找准南钺在看的人,心里一咯噔。 那是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人高马大,体格健硕。 小虎牙记得他,好像是健身教练来着,被店长拒绝后不死心,时不时还来店里刷存在感。 男人显然认出南钺是江景白的结婚对象,原是面色不善地打量过来,被南钺凉飕飕地瞥上一眼,老实把视线收了回去。 “呃”小虎牙卡壳了下,“虽然店长的追求者是多了点,不过他从来不吊人胃口,全都果断拒绝掉了。” 南钺当然知道江景白的感情观很正,但这并不妨碍苍蝇烦人。 他冷眼看男人挑了几株花,快步奔刚挂断电话的江景白过去。 嘶,有点不爽。 江景白看向男人,男人在对他说话,江景白也说话了。 南钺坐立难安,不畅快地用指腹敲打几下藤椅扶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就跟玩具被人觊觎的小屁孩一样臭脸。 他隐约觉得胸闷气短,又见江景白出了柜台,越过男人,手上戴着戒指,径直向自己走来。 南钺身体里的烦躁咻地一下泄了出去 男人想指名江景白插花,但是江景白拒绝了对吧? 肯定是拒绝了。 南钺余光扫过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和江景白同款的婚戒。 啧,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不用工作?”南钺站起身,存在感翻倍。 江景白越靠近他,视线越要抬高,到最后必须微昂起头才能和南钺对视。 这个角度不太妙。 很容易联想到昨晚被对方锁在镜前,如同将死之人延口残喘的境地。 江景白指尖往掌心蜷了蜷,不留痕迹地往后小退半步:“今天结束了。下午我和佳佳商量了预约问题,以后不用每天都待到很晚。” 其实花店一旦经营到这种规模,江景白作为店长并不用全天都在,只是他常年单身,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就算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待在店里插插花,听店员们扯皮。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一位先生等他回去,江景白的时间总算开始与人共享。 “预约?” “嗯,有些单子目前只能我来做,以前我很多时间都在店里,就没细化过提前预约的事项。”江景白解释。 南钺眉梢一跳,看了眼刚刚的男人,想问江景白之所以拒绝那人的指名,是不是因为他不符合新的预约要求。 如果男人改天预约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拿到江景白给他插的花了。 南钺嘴角动了动,又感觉这问题太刻意,显得很小肚鸡肠。 江景白没注意到南钺的欲言又止,却接收到小虎牙意有所指的挤眉弄眼。 他花几秒钟理解了下,弄清小虎牙的暗示后差点失笑。 江景白抬眼瞄了瞄南钺古井无波的正经脸,尽管不认为对方会在意这种事情,还是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补充:“不过今天来不及和老顾客打招呼,要从明天开始正式执行。” 那拒绝男人的原因是什么就很显而易见了。 酸飘百里的醋坛子被严实盖紧。 南钺面色如常道:“嗯。” 这两天搬家连着领证,江景白露面时间锐减。 花店标志性的小老板突然不容易见着了,别说勤来光顾的熟客,就连隔壁几家店的人碰到林佳佳他们都会忍不住多问两句,听说江景白结婚后个个吃了一惊。 “那个长得特别俊的花店老板最近结婚了”,这消息早在昨天就成了半条街的八卦谈资。 江景白和南越离开时,旁边美甲店的女老板恰好出来透气,看见两人立马笑了:“小江,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张姐好啊,”江景白也对她笑,“我们正打算回去呢。” 南钺闻言怔了下。 “我们”这个词温温柔柔地弹进耳廓,震得人心软。 女老板这才故作诧异地瞧向南钺,明知故问:“哎哟,你们是一起的啊。这位是?” 江景白大方介绍:“这是我先生。” 南钺礼节性地向对方略一颔首。 “啊,你好你好。”女老板热情回应,“我就说呢,你俩站一块儿这么登对,原来是一家人。” 江景白含笑看她,客套两句。 “购物中心新开了家烤鱼店,我中午带孩子去了,味道还不错。你们也该吃饭了吧,要是没想好吃什么,可以去尝尝。”女老板下巴往商厦一指,推荐道。 江景白道了声谢,和女老板挥了挥手,果真让南钺陪他去一下广场对面的商厦大楼。 商厦五层是美食城,女老板说的烤鱼店就在那里。 南钺和他并肩而行:“要吃烤鱼?” 江景白反问他的意见:“你想吃吗?” 南钺没答自己想不想吃,抬手撩开磁吸门帘,示意他先进去:“你好像不太喜欢吃鱼。” 江景白扭头看他,眼底难掩惊讶。 自己的确不怎么喜欢吃鱼,不过南钺是怎么知道的? 南钺刚把门帘放下,转目便对上江景白的视线。 他嘴角轻提,正要开口,余光扫见前方挽臂打闹的年轻人,单手捉住那截窄腰,轻巧把人捞到身前:“走路不要东张西望。” 浑厚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说话间呼出的热息一直扑到脸上。 那股独特好闻的须后水味熏得江景白毛孔猛缩。 他耳尖不受控制地哆嗦几下,慢慢勾出一弯粉色。 购物结束的几人在他们身上瞄了一个来回,出了大门便和同伴默契十足的嬉笑开了。 江景白一颗心怦怦直跳。 不是被险些被撞吓的,完全是因为南钺突然用手抓他。 昨晚就是这样,这只手一旦箍到腰上,那江景白接下来肯定撕心裂肺得连哭出一声都很难做到。 心理阴影太大,他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懊恼拧眉,努力把这种“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索”的念头挤出脑海。 南钺神态自若地放开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前几次和你吃饭,你夹菜不好意思挑挑拣拣,只吃摆在你面前的。” 江景白不置可否,是有这么一回事。 “在鲁菜馆的时候,你手边就有一盘糖醋鲤鱼,明明喜欢甜口,伸筷子的次数竟然跟别的菜差不多。”说到这里,南钺想起江景白那会儿既喜欢糖醋汁的酸甜味道,又满眼顾忌嚼咽鱼肉的小心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所以我猜,你可能对鱼没什么兴趣。” 江景白再次小小惊诧了一把。 这也太细节了。 “我猜对了?”南钺看他。 江景白犹豫了下,默默点头。 “怕腥?” 江景白口中一阵奇酸,不自然地舔了下嘴唇:“不是小时候被鱼刺卡到过。” 他六岁时家里炖了锅野生杂鱼,继母手快,直接把大鱼扒皮剔刺给了亲儿子,江爸看江景白眼巴巴瞅着,便给他剥了几块小鱼的肉,可惜不够仔细,里面还有几根小刺,直接穿进江景白嗓子眼里。 那晚又是灌醋软化又是吃饼硬吞,没一个有用的,恰好弟弟犯困哭闹,大人们都没把鱼刺当回事,就让江景白多试着干咽,明天如果还难受再去看医生。 江景白多怕疼啊,蜷在床上哭了一宿,实在疼到受不了了,就按继母说的小口抿醋大口咽饼,等第二天到了诊所,不仅喉咙发炎,眼睛也受了感染,花钱更多不说,还疼了好些天。 现在想想,江景白疼完容易后怕似乎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过去有朋友知道原因,还会拐着弯的安慰他,说以后去吃刺少的江团。 没想到南钺直接道:“刚好我也不喜欢,以后都不吃了。” 江景白笑了:“你不是说你没有讨厌吗?” 他记性可没那么差。 南钺沉默片刻,淡淡道:“现在有了。” 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江景白抿紧被自己舔湿的嘴唇,瞥了眼男人锋利冷峭的侧脸,一时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没带南钺上五楼,而是通过手扶电梯去了商厦负一层的大型超市。 “在外面吃饭虽然方便,不过在家里更能放松一些。”江景白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元硬币,塞进购物车的硬币槽里,“等回家了,你可以先把衣服换下来。” 换衣服? 南钺低头看了看。 衬衫西装熨帖规整,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江景白抽出推车,歪头对着他笑:“你都穿了一整天的正装了,不觉得拘束不自在吗?” 南钺摇头。 他穿了太多年,早就习惯了。 江景白有些不可置信,转又想到南钺那半柜子的衬衫,好像真没什么便于活动的衣服。 他眨了眨眼睛,默默转回头,决定抽空去给南钺添置几套。 超市蔬果区的部分商品正在打折,货架间挤满了附近小区的老头老太太。 购物车推不进去,江景白便让南钺在外面等他,自己摸过几个塑料袋钻进人堆,眼疾手快从货框里挑出新鲜果蔬,眼睛亮得活像一只努力囤货准备过冬的金毛松鼠。 南钺不错目地远远看他,生怕把人搞丢了似的。 站在旁边的老人家不知对江景白说了什么,江景白突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几颗齐整洁净的小白牙。 南钺不由自主也笑了下。 他正感到窝心,江景白那边可能怕他久等不耐烦,忙里抬头,朝他投来一眼,发现南钺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眉眼间又掺了点不好意思。 南钺总共候了七八分钟的时间,江景白提着称重标价过的满满几袋小跑过来。 南钺自然接下,放进车篮里。 “没想到今天打折活动延长了半个小时,”购物车被南钺推在身前,江景白只能两手空空地跟着他走,“难怪人这么多。” 不止蔬果区人多,就连自动收银机前都排了细细一小队。 南钺排队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旁边货架上的小商品,最后挑了一个很有童趣的小铁盒。 江景白转头,直接跟铁盒上呆头愣脑的卡通人物对上视线。 “买了给你车上吃。”南钺道。 江景白把目光从那行“儿童进口果汁糖”上移开,哭笑不得。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吃糖了。 结完帐,江景白把购物车推去停放区,回头看到南钺提着两袋东西站在出口处等他。 江景白快步走过去,向他伸出一只手。 南钺愣了下,一时没能领会他的意图。 江景白看向他右手的购物袋,拢了拢五指,暗示他把那只购物袋给他。 南钺犹豫几秒,改用左手拎住两个袋子,接着伸出右手,牢牢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南钺掌心温热,指尖微凉。 他不算黑,但是江景白比他更白。 那只大手一包裹上来,江景白只剩半截手指露在外头。 嫩生生的一小段,被南钺衬得像是刚过水的细茭白。 这操作又骚又猛,江景白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可能是南钺先前那通陪他一起不吃鱼的话效果显著,也可能是南钺握住他的动作透着情人间自然而然的亲昵,江景白意外地没对这次触碰产生抵触心理。 他木愣愣被南钺牵上电梯,手心手背都被染了男人的体温,热度不住往脑门上漫,走出商厦小风吹来才感觉舒坦了些。 江景白回想在超市冲南钺伸手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像在撒娇讨牵手。 这滋味,如同被凌迟。 早知道直接说分一个购物袋给他了,现在再说,顺带连牵手是个误会也一并揭穿,平白让南钺尴尬。 衡量之下,江景白认命咽住了话。 他指尖动了动,有些难为情地轻扣上南钺手背,同他一起穿过人流渐多的广场中央。 南钺来时把车停在花店附近的空车位。 江景白坐上副驾驶,瞥眼瞄了瞄后视镜里愈发如常的脸色,暗自庆幸南钺牵住他后始终目视前方,没留意自己那会儿被臊得脸红。 其实南钺那边也很是不好意思。 他喝酒不上脸,害羞了也同样很难在脸上看出痕迹,美滋滋把人牵出了超市才后知后觉,自家小先生不是要和他手牵手,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个购物袋的重量。 南钺心里正要翻江倒海,江景白一回握,风口浪尖啵地绽开一朵发着光的小花,粉粉嫩嫩,又香又亮,照得他周身通泰,打开车门时嘴角还带点尝到甜头的弧度。 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前,南钺特意把那盒果汁糖拿出来,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把糖盒递给江景白。 江景白双手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去超市从来没注意过儿童零食,更何况这还是最新上市的进口糖果,足足把铁盒在手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萌萌的小拉环。 封口设计如此用心,江景白竟然拆出了新奇感。 等摸索出让糖果自动弹出的半隐形机关,江景白不禁笑道:“这几乎可以当成独立的小玩具了。” 南钺已经驱车上路,出于安全考量,不便转头看他。 不过听着江景白的欢快语气,不难想象出那副孩子气的惊喜表情。 “喜欢?”南钺跟着愉悦起来。 江景白笑了声:“包装很有意思。” 圆溜溜的小糖球从开口处冒出半个小光头,黄白相见的颜色,很好看。 它在江景白手上停留两秒,继而贴近南钺嘴边。 江景白道:“好像是菠萝口味的。” 南钺先闻到江景白手上特殊的淡香,接着才是那股甜丝丝的果味。 恰好前面路口跳红灯。 南钺踩下刹车,垂头把糖含进嘴里,余光满是对方莹白圆润的指尖。 江景白目不转睛看着他。 “嗯,”南钺知道他想听什么,沉默几瞬,肯定道,“菠萝味的。” 江景白果然笑开,又弹出一颗糖,自己吃了。 这次是葡萄味,糖衣化开后流出浓浓的果汁夹心。 说来也怪,他吃饭偏好甜口,却很少买糖来吃。 或许网上的鸡汤文字并不全是无病呻吟,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了真不想要了。 可江景白现在咬住这颗糖,又感觉自己还跟五六岁时一样,对甜乎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咽下那一小口的果汁,嘴角抿了抿。 真的好甜。 到了公寓,不等南钺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摆好,江景白便催他把外套领带先脱下来。 南钺依言照做,将衣服挂上玄关旁的衣架。 江景白走经他身后时张开拇指中指,隔空虚量了下南钺的肩宽,接着捏了捏他肩颈附近的两块肌肉:“这里绷得紧紧的,还说不会不舒服呢。” 正装版型固定,对动作幅度有所限制,想穿得养眼,不仅要有好的身材比例,行端坐正也很重要,自然比较消耗体力。 自从开始接手部分生意,南钺就常年整装待机,该习惯的早习惯了,现在经江景白一碰才隐约觉得,这层衣服似乎真把身体裹得有点涩乏。 那双手的力道就跟主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南钺刚被捏上第一下,浑身骨头都要酥了,颈部肌肉很快松懈下来。 “你平时也会肩膀不舒服吗?”他注意到江景白的手法很娴熟。 “以前会,不过现在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去厨房处理食材,“上学的时候每天低头看书,坐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脖子痛。” 这也是如今上班族和学生党的通病。 南钺放了心,站到他旁边接水择菜。 两人分工得当,配合默契,烟火气息争相缭绕,逐渐赶走餐桌上的那点冷清。 南钺领口松散,袖口被挽上几折,虽然称不上家居打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已经比工作时柔和太多,倒是很符合公寓的极简主义。 他连吃几口江景白做的小炒肉,时不时看向对面漂亮的小青年,听他笑着说些什么,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笼在一团暖融轻软的质感里,这会儿才真切理解了江景白所说的放松。 南钺正舒服着,突然意识到公寓的装修风格和江景白的花店大相径庭,除了堆满花花草草的葱郁阳台,几乎找不到同他相衬的地方。 南钺又看一眼那张明艳生动的脸,忍不住道:“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去改。” 江景白闻言筷子一顿。 他刚刚才想这张餐桌很配原生色的棉麻餐布,南钺抬头就说出这么一句。 他的心理活动有不经意泄露在脸上吗? “好啊。”江景白笑完咬了下筷尖,决定乖乖吃饭,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南钺带了工作回来,饭后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照常把自己关进书房。 江景白伺候完阳台上的几架花草,对着外头的天色揉两把软了大半天的“老”腰,决定去浴室好好泡个澡。 他特意调高水温,提前往浴缸放水。 有了昨晚那一出,江景白甚至没眼去看那面嵌在墙里的镜子。 他把衣服丢进衣篮,刻意不看身上已经开始变暗变淡的事后痕迹,三两步就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热水团住全身,同样也往股间那点涌去。 江景白被水汽蒸红了脸,越泡越觉得身后生出一种诡异的挤涨感。 下午在花店痛感似有似无,眼下被热水一浸,竟然又开始有些小疼。 江景白洗得不自在,抱膝在浴缸里硬撑了十分钟,最后顶着一张大红脸躲到床上。 怎么会这么难受?明明没有伤口。 每个人第一次都这样吗?还是因为他体质特殊? 江景白迷茫地眨眨眼睛。 他捏着手机边框,片刻后点开搜索引擎,慢吞吞地在输入框里打下两个关键词:0,第一次。 按完搜索,页面刷地显示出一排相关链接。 江景白跳过乱七八糟的无关推荐,选中一个主题叫“0第一次l是什么感觉”的帖子。 楼主:[昨晚第一次做0,疼得老子呲牙咧嘴,还要梗着脖子夸他厉害说自己爽,差点精分了,想问各位第一次到底什么感觉?] 底下回复五花八门,大多数人表示,疼是真的特别疼,不过爽起来也是真的特别爽。 论坛上有人太放得开,短短两句还能开起小车。 江景白面皮薄,看着看着就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下半张脸。 他的感觉好像跟他们差不太多? 末了有大佬总结:[疼的原因有很多啦,准备没做好,技术太生涩。还有啊,可别没进正题就先怕疼了,儿童怕打针心理了解一下,越怕疼越疼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那句简直说到江景白心坎去了。 他当晚看清南钺大小就心惊胆战得不行,对方还没进来,他已经开始预备喊疼了。 [不过如果睡了好几次还是疼得受不了,那只能说,你们尺寸不合:)。] 准备,技术,心理,尺寸。 江景白依次记下重点,精神负担减轻不少。 看来并不全是他天生怕疼的锅,下次他多注意前面几项。 这篇帖子很长,盖了足足三万多楼,间或穿插着前辈们呕心沥血,亲身所获的冷门技巧,看得江景白头顶差点冒烟。 小说漫画八成都不敢照他们说的发展。 过了十一点,南钺批完项目文件。 他猜测江景白已经睡下,特意在外间浴室洗了澡,结果一进门就见主卧床头亮着小灯,江景白虾米似的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奶金色的小卷毛和一对水盈盈的大眼睛。 这么晚了还玩手机? 南钺皱眉:“还不睡?” 江景白心头一咯噔,莫名有种被长辈发现熬夜不学好的错觉。 “这就睡了。”他乖乖退出论坛,把手机放到矮柜上。 身后那片床垫微微凹陷下去,南钺的声音和沐浴后的香味同时抵达身侧:“睡前少玩手机,容易失眠。” 江景白抓着被沿,点头道嗯。 南钺躺下前看了他一眼,犹豫几秒,还是向他伸出手。 阴影遮来,刚看完一堆黄色废料的江景白条件反射闭上眼睛,接着感觉盖到眼上的几根小长毛被对方耐心拨开。 南钺倾身过来,关掉小灯。 落在眼皮上的光线顿时消弭无踪。 满室黑暗中,江景白的嘴唇猝不及防被南钺轻吻了一下。 很快,他听到男人对他说:“睡吧,晚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江景白一夜无梦,临近天亮时从深度睡眠里醒来一次。 身前暖烘烘的,又柔韧又结实,靠着特别舒服。 他迷迷蒙蒙地往那边凑了凑,正想多蹭一会儿,半边脸却突然贴上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很软和,还带着好闻的熟悉味道。 江景白本能嗅了嗅,伸手摸过去,勉强眯起一条眼缝。 抵在脸边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一头稍显凌乱的黑色短发。 尽管看上去直邦邦的,摸起来倒是柔软顺滑,十分上手。 江景白随意揉了一把,困兮兮地神情里顿时掺进错愕。 他僵着脖颈往后昂头,这才发现南钺此时正拿手臂缠住他的腰背,整张脸刚刚就埋在江景白的锁骨窝里。 江景白:“” 这么高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自己直接霸进他怀里。 江景白懵着一张脸。 他看了看南钺安静俊朗的睡脸,又看了看自己盖在对方脑袋上的那只手,不知所措地举高手腕。 南钺呼吸平稳,还在往他颈间喷着温温的鼻息。 简直像一只刚被领养回家,还没培养出足够安全感的流浪大狗。 江景白靠身体察觉出两人腰部往下的交互姿势,脸上慢慢红了。 这场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哪怕让他醒来发现自己被南钺搂着也好,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单从体型对比上来看,完全不合适。 健康男性晨起时,某个部位会跟着大脑一起清醒。 这种情况下,再被一个长得帅,身材好,并且和自己发生过床上关系的合法丈夫亲密抱住 江景白身上一阵火烧火燎。 他努力让本就细瘦的腰杆更加不占地方,上腾下挪,左挺右扭,好不容易从那颗荷尔蒙炸弹旁边成功退撤。 江景白平躺到安全区域,长舒一口气。 他昨晚睡眠质量很高,再经南钺一刺激,浅浅打个哈欠,竟然开始精神了。 夏季天亮得早,窗帘顶端漏出一丝细白的天光。 江景白出了会儿神,又偏头看看南低敛的两道睫毛,轻手轻脚撑身坐起来,开始琢磨今天可以做些什么早餐。 谁知他这边还没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南钺那边便低低哼了一节气音。 原本覆在江景白背上的那只手在床单探了个空,接着那双形状凌冽的眼睛很快睁开。 江景白以为自己动作太大,把对方惊醒,两手老实抓着被角,没敢继续掀开。 南钺视线飘忽了一下,精准聚焦在江景白身上:“要起床?” 他刚转醒,喉咙滞涩,声音磁性沙哑,性感得如同吻在情人耳廓。 江景白冲他点头,抱歉道:“我吵到你了。” “没有。”他只是觉得手里太空。 南钺取过手表,借光看清时间:“五点四十分。” 江景白从他语气里辨不出情绪。 “你昨晚十一点多才睡。” 南钺提醒他晚睡玩手机的“壮举”,宛如一位事后算秋账的冷厉老父亲。 江景白:“” 南钺一说这话,他不由联想到昨晚翻看的那则帖子,脸上一热,心虚地说不出话。 南钺目不转睛看着他,倒没分析出什么帖子不帖子,只推测江景白还惦记着上次那顿被他抢先准备的早饭,想暗戳戳地弥补回来。 南钺放下手表,顺手把江景白按回床上:“多睡会儿。镇江路有家生煎味道不错,今天我们去外面吃。” 去外面吃总不要早起了吧。 江景白被迫躺好,实在没法说自己被南钺拱在他怀里的场景震得神清气爽。 那对漂亮的桃花眼往“大狗”身上乌溜溜一转,委委屈屈地安静闭上了。 空调仍在睡眠模式下称职运作。 南钺曲肘撑起头,将阖眼的小金毛端详片刻,没事找事地抬起右手,隔空描摹起对方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五官轮廓,又悄悄往上提了提被沿,掌心得寸进尺地覆在江景白肩侧,轻缓拍打几下。 江景白被南钺哄小孩似的拍完,所剩无几的困意竟然慢慢掉了个头。 等再次睁眼,打窗帘罅隙斜进的弱光已经过渡成淡淡的金色。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床,换衣洗漱打理绿植,七点半前在镇江路的生煎店里落座,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家生煎经营有些年头了,江景白是来过的。 可惜从花店到镇江路,地铁加步行需要三四十分钟。 江景白毕业后把存钱买房定为第一要务,只给店里添了送花用的小货车,考完驾证始终没为自己买辆座驾,光临次数不多。 今天能和南越一起过来,江景白心情指数明显上涨。 南钺看他进店前就笑眼弯弯,眉间露出一瞬间的小得意,轻描淡写道:“昨天偶然在一个小公众号上看到这家店的推荐,感觉你会喜欢。” 他都能扒拉到小公众号上,可见得有多偶然。 江景白不负他望,笑颜逐开:“喜欢,这家生煎的馅料很特别,我上个月就想来吃一次了。” 南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成就感十足。 他对江景白的喜好太清楚了。 江景白爱吃虾仁,也喜欢甜玉米,这家店的馅心花色很多,恰好就包含这两样。 新出锅的生煎包底金黄脆香,边缘开出盈亮的热油花,松软表皮上顶着炒过的芝麻和嫩绿的葱花。 蘸了醋碟,一口咬下,融合肉末调料的鲜甜汤汁溅进嘴里,有脆有绵,烂酥适口,好吃到幸福感爆棚。 吃两口生煎,再喝一勺现做的鸭血粉丝汤,江景白瞬间忘了晨起前的赧然和尴尬。 南钺只往猪肉和荠菜馅儿的生煎里伸筷子,姿态自然地把虾仁玉米整盘让出。 其实南钺这事干的非常心机狗。 明明公寓和花店途中就有几家口碑五星的特色早点,他偏选了江景白以往不方便过来的店面。 为刷好感,殚精竭虑,委实是条很大的狼狗。 不过唯一计划之外的,是南钺原本打算周末过来,吃完正好可以带江景白逛玩一圈。 他一没料到江景白今天会醒那么早,二没料到自己睡前讨的甜头效用太强,睡着能美滋滋到赖人家身上不撒手。 用过早饭,江景白照常去了店里。 他下车前被南钺握着手腕亲了一口,直到系好花艺围裙,眼角和鼻尖还有点淡淡的粉红,衬得脸色特别好看。 林佳佳站他旁边,虽然浑身散发着单身人士的贵族清香,还是替江景白感到高兴:“看来南钺对你挺不错,小脸蛋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江景白脸上这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喘不过气憋的,听林佳佳说完心里更臊,埋头只管剪花修叶。 “我怀疑你们这些长得妖孽的,身体构造和常人不同。”林佳佳搭手帮忙绞断固定用的金属丝,“同样是新婚,雨晨老公也不差啊,家里有钱还疼她,可也没见人家精气神儿好成你这样。” 林佳佳口中的雨晨就是那位上个月才结婚,但是和老公闹了矛盾的店员。 江景白记得上回见她神情不对,抬头去找,想看看她今天如何,结果寻完一圈根本没看到人影。 林佳佳道:“她还没来呢,昨天关店前找我换了晚班,这个月全都下午过来。” 花店营业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碰到接下大订单的日子还有可能通宵赶工,因此店员们都有明确的早晚班划分。 刘雨晨顾家,自从和男友订下婚期,便希望每天早些回去。 江景白和其他店员对她有所体谅,特意在交班时间上作了调整,现在她结完婚,反而认为越晚下班越好了? 江景白总感觉哪里不对。 林佳佳道:“我问了她原因,她说最近在跟老公吵架,晚上不想待在家里,还说这事你也知道。” 江景白应着:“是,她跟我说过。” 新婚夫妻,正是情投契露的时候,江景白和南越这对相亲闪婚的半路夫夫偶尔还会有点小甜蜜,刘雨晨和她老公这种模范配对能因什么事吵到晚上不想回家?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江景白手机一震,微信来了新消息。 他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掏出手机。 是南钺发来的,照常只有简短一句:[我到公司了。] 江景白垂眼笑开,回了一张“今天也要加油鸭”的宠物表情。 南钺现学现卖,把他的加油表情转发过来。 江景白笑得露出小牙尖,又回一只一手一个一k,先后圈到眼睛上的可爱兔子。 南钺这次可能不好意思再偷江景白的表情了,对话框上“正在输入”输了一会儿,最后底部弹出一个默认的微笑脸。 江景白:“” 撕逼笑一从南钺手里发出来就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林佳佳看他对手机越笑越开心,心如明镜,脸上挤出嫌弃酸臭味的浮夸表情,嘴边却跟着展了笑。 到了中午,江景白趁着吃饭时间到商厦三楼的男装店转了转,很有效率的把给南钺买家居常服的想法提进日程。 他近两年买衣服几乎都是就近解决,再加上那张脸过目难忘,导购们对他倒不陌生,热情地推荐起当季新款。 换做给自己买,江景白有时为了省事,倒乐得听导购推荐,随便选两件不丑的买单。 可现在是给南钺买,江景白不知不觉讲究起来,没再一家店解决所有需求。 他从楼南逛到楼北,看到风格合适的就进去挑一挑,最后买了四五套色调沉稳的款式。 江景白下了一楼,走向出口途中,余光瞥进手边的橱窗,登时被一条领带勾住了视线。 那是一条墨绿色的领带,隔窗看不出材质,在暖色调的专用灯下泛出很有质感的细腻光泽。 一楼是商厦的门面,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高端品牌,消费梯度极高。 受出身和经历所限,江景白对大牌向来了解不多,他不识罕见的豪车,更不认不菲的名表,只知道这些店里的东西很贵,对自己而言太过奢侈,光顾次数至今为零。 可他一瞧见那条领带,眼前莫名浮现出南钺今早在镜前将衣领整理得严谨周正的模样。 江景白迈进店门时心中暗想,这领带颜色不错,应该很衬南钺的肤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再从店门出来,江景白不仅买下那条领带,还没忍住多配了一件衬衫和一个设计大方的领带夹。 对于很多注重品牌文化的年轻人来说,某些l一g一就算被遮得只露冰山一角,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识别出来。 江景白回了花店,店员们习惯性先看那张百观不厌的脸,这才将注意力分散去他手里那堆大大小小的购物纸袋。 不出两眼,便有人从中精准辨别出半边足够醒目的l一g一标志。 江景白刚走到柜台边上,就听对方说了一个于他而言有点顺口,但更多是陌生的外文发音。 “这个牌子的男装是主打商务款吧,我上周还看了微博,今年出的新款超级好看!” “店长你要转型了吗?我手机里存了好几张图,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自从看过自家店长穿正装,店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到现在还没消停,要是江景白真开始对商务时装感兴趣,那他们往后上班就更有劲头了。 全场只有林佳佳狐疑打量着那个人民币味儿浓到冲天的手提袋。 等江景白靠近,她小手指往纸袋边缘一扒拉,眼睛往里瞄了两下:“真的假的?您老人家竟然舍得花钱买大牌了?” 认识这么些年,她对江老板比她爸妈“先进”没多少的消费观感触良深。 林佳佳和江景白虽然生在同一座小县城,不过林爸早年做生意有了起色,林佳佳初中前就举家搬来本市,家境奔小康后生活质量上去了,眼界也开阔了。 尤其到了大学,正是与物质刀挺相向的年纪,林佳佳就同很多追求时髦的小姑娘一样,时不时会为了新出的包包衣服化妆品吃上一两个月的土,实在挨不住了,要么跟家里认错卖惨,要么背着几万块钱的小挎包跟江景白哭穷借钱。 江景白和林佳佳截然相反,他早早就知道赚钱不易,向来喜欢性价比高的物品,懂得享受但绝不浪掷,热衷玩道具那两年都能攒下不少钱,毕了业甚至还能有条不紊地开家店,明明存款比同龄人厚实那么多,却很少去买贵重的东西。 林佳佳一方面同他的消费观背道而驰,另一方面也特别佩服他。 正因如此,林佳佳对江景白购买顶级奢侈品的行为与其说是怀疑惊讶,倒不如说是感到震惊。 她瞄完纸袋里的衬衫礼盒,又看了看江景白身上六十九块九包邮还赠运费险的普通t恤:“你要穿这个?我怎么感觉你不是要转型,你是要转性啊?” 江景白被她眼神逗笑了:“我不爱穿这类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不是给他自己买的了。 林佳佳福至心灵,只觉狗粮香味迎面扑来。 江景白果然道:“是给南钺买的。” 林佳佳:“”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大大小小加起来,江景白总共买了不下十件。 他提着东西一路走来,手上坠得血液不畅,已经显出几道淡淡的红痕,进店前就开始有点麻了。 江景白被勒得难受,暂时把东西放去空着的桌柜,打算稍后再拎到楼上。 林佳佳视线扫过在里面足足挤成两排的手提袋:“这些全都是给他准备的?” “嗯。”江景白两手交替着偷偷揉了揉指节,“他没什么家居穿的衣服,我就随便买了几身。” 随便买了几身? 林佳佳小心肝连颤带抖。 作为地地道道的娘家人,她突然对南越产生羡慕嫉妒恨的负面心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她真的好特么想要一个又漂亮又温柔,还会花心思给自己买衣服的小老公啊! “对了,”江景白思绪一转,开口问她,“一般公司对员工是不是都有着装要求?我只知道西服以藏青c灰色系为主,对领带有没有规定?” 林佳佳刚毕业那会儿奔着五险一金在国内五百强企业做了小半年的文员,后来被傻逼领导气得险些内分泌失调,这才向家里央了笔创业资金,跑来抱江老板的大腿。 衬衫都买了,再多条领带也不稀奇。 林佳佳实名眼红完,咽下嫉妒的苦泪:“各个公司要求不同,通常没什么太严格的规定,只要不很花哨就行。” 江景白拿不准“花哨”的定义。 林佳佳也不知具体怎么概括,索性直接问他:“你买了什么颜色?” 江景白取出装放领带的方形小长盒,推给她看。 “素色的,应该没问题。”林佳佳规规矩矩地只看不摸,点头赞道,“这个颜色比较挑人,不过搭配好了肯定好看。” 江景白放下心,扣上盒盖。 林佳佳笑眯眯地冲他一挑眉:“看来南钺在你心里的评分还不错哦。” 江景白收回领带,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像这种私人物品,关系亲密的人送才最合适。”林佳佳双臂环胸,倚在一旁,“领带是系在脖子上的,你猜送它的含义是什么?” 江景白就算心思再细腻,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小青年,少女心比不过怀揣浪漫主义的小丫头,从来没费神研究过各种礼物的含义。 林佳佳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抻长了在空中一转,继而用力紧攥成拳:“套住他的人,捆住他的心!” 江景白:“” 不,他只是单纯感觉这条领带很配南钺,完全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 “多浪漫啊,亲自给对方挑选领带,送出去的时候再亲手帮他打上。”林佳佳单手捧脸,作憧憬状,“这简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对方身上做标记,戴上爱情的小项圈,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好好一通话,硬是给扯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江景白深知她各类资源看多了,再讲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情趣说法都能蹦出来。 他揉开手上的勒痕,提起摆在一起颇为壮观的购物袋,正要往楼上遁走,又听林佳佳飞快补上一句:“不过你还是算了,直接把领带给他得了,千万别自己动手。” 江景白脚步一顿,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的温莎结,打得还是很不错的。” 这可是精英人士亲口认证的。 “所以呢?越不错越危险啊!”林佳佳摊手道,“你以为我在讽刺你领带打得丑吗?” 江景白脸上刷出三个大字加一个问号:不然呢? 林佳佳看着他那张桃羞李让,般般入画的脸,顺带脑补出江景白站在南钺身前敛眉顺目,认真佩打领带的乖顺姿态,嘴里啧了一声。 她其实想说,那举动诱惑力太强,你又太好看,我怕你被对方日死。 但江景白清澈透亮的纯洁小眼神一盯过来,林佳佳还真不好把污力阀门拉开。 她转念想到南钺那副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样,又觉得对方不像是会热血上头,直接把人往死里疼爱的类型。 这么想着,林佳佳胡乱摆摆手,对自己的预知能力不以为意,随口糊弄:“对不住,我就是怕你踮脚累得慌。” 人家小夫夫之间送礼物,她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江景白:“” 林佳佳不愧为江景白的五星好“闺蜜”,要戳痛处,那真是一戳一个准。 其实江景白长得不算矮,身高刚超175,比例还特好,净腿长直逼某些一米八好几的大块头,只可惜他骨架小,还偏瘦,单独看时像位貌美如花的小男模,一跟后者站在一处,硬被对比得小了一号。 尤其站在宽肩阔胸的南钺身边,江景白就更显体态可人了。 江景白向好友报以微笑,将手抬到林佳佳头顶的高度,很公正地比到自己胸前。 潜台词明显:你一个小矮子,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两人互相伤害完,又偃旗息鼓地各司其职。 一旦进入九月份,各大节日接踵而至,鲜花销售便正式到了旺季。 知名供货企业在旺季期间更重视大客户,私人花店很难争取到价格合理的优质花材。 要想年底不会手忙脚乱,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举措。 江景白下午不插花时也没闲着,了解行情,预算收支,挑拣供货渠道,还得分神指点学徒,防止他们出岔子,短短几小时,忙得焦头烂额。 快到交班时间,江景白总算偷闲坐进林佳佳斥巨资添置的懒人椅里。 他摸过手机,想刷几分钟微博,意外看到南钺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公司临时有事,恐怕不能接他,还要晚些回家。 江景白点开输入框,准备打字。 说来也巧,他这边刚有动作,聊天窗口顶端便出来一行正在输入的状态提示。 江景白下意识停住指尖。 正在输入也跟着消失。 这说明南钺现在跟他一样,正拿着手机想给江景白发些什么。 江景白嘴角一挑,眼梢了也带了笑。 他猜不到南钺冷脸坐在办公桌后,如同久久得不到心上人回应的毛头小子一样反复查看手机,只当这是一次很偶然的小巧合。 江景白浑然不觉地给毛头小子顺了毛:[收到。那我先回去,在家里等你回来。] 他回完消息,又跟南钺小聊了几句。 说是小聊,其实相当于两人间的一问一答。 江景白负责问,南钺负责答。 晚饭怎么解决,大概几点回家,很稀松平常的问题。 南钺的回复风格一贯直截了当,没一个字是多余的。 这一来一去间,江景白都生怕自己话多,打扰了南钺工作。 在南钺以一个“好”字作答之后,江景白发去一张卡通小猫抱着奶茶吸吸吸的动态表情,及时中断了对话。 完全体会不到对面堪比大狗摇尾巴的雀跃心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等早晚班的店员们开始换班,江景白也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二楼空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不足两米的硬板床和一对老式的桦木衣柜,全是房东留下的,因为鲜有人用,江景白没刻意改过装修布局。 要不是他把c服连着假毛道具一并打包带来,整个房间还会更显空旷。 给南钺买的衣服就摆在床尾。 江景白把购物袋一一提起,余光无意掠过床头柜上的白色铝合金箱,正要转向门口的身体骤然卡住了动作。 那是一支多层专用化妆箱,体积小,容量大,美观耐用,彩妆齐全,出片参场必备之选。 spy玩到最后,不说无所不能,十项全能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江景白作为资深大佬,上可修片,下可修毛,熟习缝纫基础,谙练道具改造,打理妆面更是不在话下。 他看着自己那一箱彩妆,定在原地思量半晌,最后犹豫走上前,腾出一只手,将箱子拎了起来。 现在刚过五点,南钺九点后回家,中间隔了三四个小时。 下个月就是妖都acg夏日祭,江景白准备在活动期间出一本灵异小说的主角。 这本小说年初突然大爆,商业广播剧预计年底上架,目前急需宣传造势。 江景白是作者成名作的书粉,跟对方还有点交情,知道他人品笔力都不赖,便不介意帮他一把。 只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江景白没顾得上琢磨妆面。 既然南钺今天晚归,那他刚好可以在家里偷偷试妆。 衣服和化妆箱加起来的重量着实不轻,江景白不跟自己臂力过不去,没去挤高峰期的地铁,打算老实打车。 他带着东西去了一楼,才点开打车软件,南钺的消息便从通知栏浮动上去。 [帮你叫了车。] 一张司机证件照紧随其后,一并发送过来。 照片上是个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五官亲和,精神饱满,看着不像打车软件的注册司机,倒像是为资产阶级专车服务的。 自家先生体贴到这种地步,江景白被照顾得都有些难以心安理得了。 他跟南钺道了谢,一抬头便见照片中的男人推门进来,乐呵呵地走上前:“请问是江景白,江先生吧?” 江景白也认出他,应声道:“我是。” 男人笑容热烈:“江先生好,我姓毕,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刚接了个单子,要我送您回家。” 他说话时手里拿着车钥匙,车标明晃晃的,起着财大气粗的范儿。 江景白不认车,可店里不乏爱车的店员,瞧见钥匙眼都绿了:“老哥,您这都开迈巴赫了,还做这种小生意啊?” 真正的好车连钥匙造型都别出心裁,眼瞅着这辆车得直奔八位数去。 “我哪买得起这车呢,都是公司老板的。”自称姓毕的男人随和大笑,掰起下半截瞎话手到擒来,“也就趁着下班工夫赚点外快。” 男人说完递了张名片过来。 名片设计简单,姓名下印有工作单位,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影视公司。 店员可不知道南钺私下给江景白发了消息,担心店长被诓,伸头窥过来,“嚯”了一声:“这公司,中明集团旗下的吧,老哥厉害啊。” 中明集团是四大产业集团,实打实的世界五百强,能进旗下公司工作也很让人羡慕了。 江景白突然想起来,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似乎同样隶属于这个集团。 男人不谦虚也不卖弄,随口扯两句上班压力大,接了江景白手上的大包小袋,便把人往停车的地方领。 江景白是车盲,构型低调内敛的车在他眼里没多大差别。 坐进车里,他只感觉有一丢丢的似曾相识,但也没怎么在意,路上和男人间或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公寓。 大概是和江景白聊得太对口,对方送到地方依旧热情,好说歹说帮忙把东西提进电梯间。 到最后甚至都没像其他司机那样,提醒乘客打个五星好评,服务态度简直满分。 江景白到家第一件事,先冲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换一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舀了两勺自制的蜂蜜柚子茶泡进杯里,这才将买来的衣服取出纸袋,拆下吊牌,过水手洗一遍后,依次挂到亮堂堂的阳台上。 馨香的洗衣液味和花草藤蔓的清新气息混合起来,特别有家的恬逸感觉。 江景白暂时不觉得饿,没急着做饭,整个人窝在藤椅里小口啜饮着温温的柚子茶,忙碌了一天的血肉之躯被料理得妥妥帖帖。 他自我享受了一会儿,又拿手机看了看小说作者传来的人设资料,等琢磨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上手开搞。 兴许是改建了衣帽间的缘故,主卧只有衣柜边侧挂了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样式从简,跟衣帽间的那面根本没法比。 江景白总不好搬张椅子挤在衣柜旁边试妆。 他房里房外转了一圈,正要把主意打到卫生间的盥洗池上,一回头,目光直接被主卧隔壁的衣帽间吸引过去。 江景白想到窗前那架闲置的梳妆台,心底顿时被小猫爪爪轻飘飘挠了一下。 刚搬进来的时候,南钺以为他衣服很多,有意让他去填衣帽间的衣柜。 照南钺的说法来看梳妆台应该也是可以用的吧? 江景白凑过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进去。 只瞧一眼,一双眼睛顿时亮起来。 玩了那么多年的spy,他二手处理前的c服多到爆炸,过去真的很想拥有一间衣帽间来着。 江景白难掩兴奋地双手合十,对里面虔诚拜了拜:“我保证只用这一次。” 下个月他就把花店二楼的小房间好好收拾出来。 江景白说完,转身取了化妆箱,颠着小发揪蹦哒进去。 衣帽间原是次卧,采光不如主卧充足,一到傍晚,室内光线就有些偏暗了。 房门旁边的墙壁上列着一排整齐的多控开关,江景白悬了手过去,完全分不清哪个对哪个。 他掀起眼皮,瞄了瞄天花板上那盏最大最好看的吊灯,试探性按下面积最大的开关。 结果“啪”地一下。 窗帘自动合起,空调进入运作。 吊灯筒灯小射灯,衣柜鞋柜各种柜,瞬间亮成璀璨光耀的一片。 江景白被这架势唬了一跳。 整个衣帽间耀耀生辉,晃得人何止眼疼,心肝脾肺都开始痛了。 他看了看渡着金光的空荡衣柜,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 等缓过神来,不由错愕地干笑几声。 这是什么神仙衣帽间? 设计上也太用心了吧。 花费的精力财力想必比其他房间多出百倍。 经过这一幕,江景白刚进门时的那点兴奋莫名莫名开始慢慢冰消瓦解。 心里的猫爪力道一重,刮得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江景白调整了几次开关,灭掉用不上的灯光,走到梳妆台旁抽出椅子。 一坐下去,更不是滋味儿了。 市面上流行的梳妆桌椅普遍不高,只为贴合一般女性的身材。 如果不在订做前特意强调,个头偏高的女性使用起来是不会达到最佳舒适值的,大部分家庭装修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江景白大学时外地漫展跑得多,坐过不少酒店旅馆的梳妆凳,少有几次能将手脚完全放开。 而今天坐的这架,显然是最舒服的。 腿可以伸长,背也可以挺直,目测对着镜子细化眼妆时,还能把手肘抵在桌沿省一分力气。 江景白刹住思绪,从相册里选中人设图,放大到近脸,借用支架靠放在镜前,又打开箱扣挑拣出要用的东西,逐渐找到了状态。 客观上来说,南钺很优秀。 他和对方相处至今,心动过,自然也有好感,不过还不至于把南钺以往的经历当作小刺埋进肉里,不是滋味儿没多久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一点对南钺上段恋情的小唏嘘。 一位看似不解风情成分更大的男人竟然能在梳妆打扮上支出这么多心力。 江景白确定,南钺肯定很爱他的前一位恋人。 他一边感慨自己蹭了南钺那位不存在的“前女友”的光,一边依据自己对人设的理解试着上妆。 结果画了卸,卸了画,反反复复四五次,大体妆感是有了,可总觉得少了点神韵。 看来不看原著还不行。 可他拿神神鬼鬼的恐怖题材最没办法了。 “哎呀”江景白一为难就习惯性地拉长尾音,私底下也不刻意控制表情,可怜兮兮地蹙眉撇嘴,再配上那句声调,连好看都好看得特别可爱。 他内心挣扎完了,认命打开网站客户端,订阅小说全文。 清理干净台面,江景白去卫生间彻底卸了妆,刚把化妆箱藏到玄关后头的小储物室里,就听门锁“嘀”地一响,被人从外面打开。 本该在公司加班的男人突然回来,江景白不由愣了一下。 他迎上前,帮南钺从鞋架取出拖鞋:“不是说九点回来吗?” 现在八点不到呢。 南钺含糊“嗯”了声。 他左手拎着一个没见过的电脑包,至于右手—— 江景白眼睁睁看南钺把那袋奶茶递给他:“给你,温的,一杯多糖,一杯正常糖,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啊? 啊??? 江景白不明所以地接了奶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在店里和南越聊天时,好像是发了一个喝奶茶的表情来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奶茶的温度穿透纸袋。 江景白整个人都快懵了。 南钺这是误会他想喝奶茶了? 可是拿表情包作结,难道不是现代人聊天的正常操作吗? 南钺神情严肃,连弓腰换鞋的动作都一板一眼,认真得不行。 这种专属于成熟男性的可爱正经简直犯规。 江景白捧住奶茶,掌心生暖,又是动容又是好笑。 他顺着南钺的好意往下滚:“你要哪杯?” 南钺解开两粒外套的纽扣,平淡道:“我不要。” 意思是这两杯都是给你买的。 江景白不傻,联系前言后语,顿时了然。 南钺把奶茶给他时补充的那一串话,不是因为摸不准江景白喝奶茶的喜好,让他先选,而是因为只清楚江景白喜甜不喜冰,不知道他对甜度的选择,索性买了两种。 悟透这层,先前还挠人难受的小猫爪顿时绵软下去,撒娇似的往心口蹭了蹭。 明明奶茶还没吸进嘴里,江景白再开口,声音却带出了甜乎乎的奶茶味:“太多了,我喝不完。” 他刚回家时才喝过自泡的柚子茶。 这两份奶茶又都是大杯,如果真的全喝下去,那今晚估计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南钺目光下移,对比着两杯奶茶和那截细腰的尺寸。 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他点头道:“剩下的一杯给我。” 江景白立即笑开,低头瞧了瞧贴在侧面的标签,留下多糖的那杯。 倒不是他喜欢越甜越好,只是南钺口味很正常,太甜的反而会腻。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江景白问。 南钺眼底映着他的笑,略微提高电脑:“带回来处理。” 他原本是打算在公司结束工作来着,可一想到江景白那句“我在家里等你”,身心都不想待在距离对方太远的地方。 两人一人一杯奶茶,一前一后往里面走。 途径客厅时,南钺扫了眼冷冷清清的岛台:“没吃饭?” 江景白跟在他身后,垂眼瞄了下对方的左手,反问他:“你吃过了吗?”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南钺还是有问有答:“在公司餐厅吃了些。” 江景白心说果然如此。 现在早过了饭点,公司即便加班也不会挤占员工用餐。 “我也吃过了。”江景白撒谎道,“我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就点了份外卖,没在家里做饭。” 以南钺的体贴,如果他说自己还没吃饭,南钺说不定会把工作搁在一旁,先陪他把晚饭解决。 南钺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他:“吃了什么?” 江景白一时不防,差点卡壳:“冒菜。” 他衣服明显换过,还在南钺开门前洗了脸,鬓角两边的小金毛连带眉睫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刚洗了澡。 闻不到冒菜那股呛人的香味情有可原。 南钺没怀疑。 稍后有场视频会议,时间比较紧张。 南钺快要走到书房,又考虑一回家就闭门工作,好像有点不合新婚丈夫的身份。 他顿住脚,正想回头跟江景白解释两句,道声抱歉。 结果身体还没付诸行动,他的小先生便三步并两步地赶到身前,主动帮忙把书房房门打开。 左手电脑,右手奶茶,并不方便自己开门的南钺:“” 江景白按亮吸顶灯,侧身让出空间,贴心冲他笑了笑。 那一瞬间,南钺无比感谢民政局那位给结婚证盖章的工作人员。 他忍不住俯下身,与江景白视线相平,出言保证:“忙完就来陪你。” 南钺本想亲亲他,可一见对方睁大眼睛,分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他及时收住念头,只亲昵碰了下江景白的额头。 书房房门重新阖起。 江景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把吸管插进杯封,安安静静地小吸一口。 暖融融的香甜奶茶滚进胃里,慢半拍地将耳根烧出一小勾红来。 吃过晚饭的谎话已经放出去了,江景白也不好再进厨房,去做自打脸的事情。 他窝在客厅沙发,暗戳戳地给自己订了份外卖,特意选择味道不大的手捏寿司,还在备注里再三强调送餐时别按门铃,也别大声说话。 半个小时后,寿司准点送到。 送餐小哥一看就是历经千帆的经验人士,连希望能有五星好评都用手语表达。 江景白没用餐桌,只坐上岛台外边的踩脚高凳。 寿司吃着方便,不用注意挑拣。 江景白边吃边点开阅读软件,草草扫几眼简介和评论,从第一章开始看起。 小说情节紧凑,用词直白,开篇直奔主题后,略略几笔就有悚人寒意透字传来。 江景白翻过几章。 看到恶鬼咀嚼活人眼珠,他艰难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利落收拾掉外卖盒,三十秒内洗手漱口,直接把自己团进主卧被子里。 他刚躺出安全感十足的姿势,小说下一页就写到女鬼出现,和睡前的主角深情贴脸。 江景白唰地坐直,很是生无可恋。 说来丢人,托小时候那几番童年阴影的福,江景白不仅天生怕疼,还后天厌黑,顺带怕鬼。 这十来章节翻下来,他愈发感觉作者央他出s的请求是在难为他小千江。 不得不说,这本小说爆得不亏。 高潮很抓人,灵异元素也特恐怖,轻易就让人陷入一种越怕越想看c越想看越怕的诡异循环。 反正大晚上的,江景白不仅看嗨了,还看毛了。 他下床拉了窗帘遮夜色,主卧被灯照得又空又亮。 江景白总感觉怨灵在背,屋里静得跟要闹鬼一样。 他想到书房的南钺,轻手轻脚凑到门边。 工作中断容易影响思路。 江景白不确定南钺是不是处于休息间隙,推开一条细细的门缝,悄咪咪往里打量。 南钺端然坐在桌后,耳上挂着蓝牙耳机,五官被电脑屏幕的光亮切得更加凌厉。 书桌朝向窗户,江景白看不到电脑桌面,但模糊听了几个晦涩难懂的金融术语。 南钺明显正在通话。 江景白不便进去,却又不想一个人待回那么大一间主卧里。 手机停留在小说页面,最后一段很有技巧地卡着文。 江景白回头看看空寂卧室里那一张大床,又看看门缝里那道挺拔悍利的身影,原地衡量片刻,索性把门虚掩,长腿一盘,直接坐在实木地板上。 南钺清冽的嗓音隐隐传来,正经刻板得满满都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味道。 江景白知道自己身后有人,顿时安心下来,继续跟犯了好奇心的猫崽似的看起小说。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南钺结束视频会议。 他收取助理实时传来的记录邮件,精神松懈半分,正要瞧瞧桌角的奶茶给自己充个电,不经意瞥见书房房门没有关紧。 再仔细一瞧,又从微不可查的小缝里探寻到一抹小小的金色。 南钺愣了下,不太相信心里的猜测。 他起身过去,把门拉开:“景白?” 江景白刚看到主角被封在密室,听声辨别鬼怪方位的部分,被唤一声险些炸毛,死死咬着牙根才没发出惊叫。 南钺见他猛力一哆嗦,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慌了。 江景白缓过神,伸手按了按胸口,抬头看向南钺,眼底惊魂甫定:“你吓死我了。” 南钺:“” 他才是要被吓死了呢。 江景白心脏无端直坠一遭,受惊后的表情怪委屈的。 南钺无奈低笑两声,背了这口锅,弯腰拉他起来:“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江景白眼神闪了闪,实在编不出别的理由,只好扭捏道:“看了本灵异小说,作者写的太吓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这事丢人丢大发。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脖子都快被羞红了。 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太美好,南钺心都软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你在打电话,我不想打扰你。”江景白目光游移,就是不肯往南钺脸上飘。 南钺看他一副随时打算掉头就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赶忙留人:“先进来吧。” 江景白被他领到书架前的一张座椅,感到丢脸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你来找我,不算打扰。”南钺坐回去,握着鼠标下载邮件附件,“下次直接进来,不用顾虑太多。” 江景白坐在椅子上,如同博得庇护的草食动物,乖乖点头。 南钺扫了一眼他的手机,艰难找着话题:“看的什么小说?” “《夺舍》。”江景白答。 南钺乍听这名字有点印象,回忆完想起来:“晋江文学城的小说。” “对。”江景白道。 《夺舍》完结时上了微博热搜,南钺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南钺耳熟它,倒不是因为热搜。 他们家也搞影视生意,南钺手下还有一家娱乐公司,他没兴趣,主要由耿文倾打理。 耿文倾不久前才跟他提过购买《夺舍》影视版权的想法,南钺记得清楚。 江景白瞄过南钺手边的几沓资料,心知他工作还没忙完,时间经不起耽搁,也不继续说下去。 而南钺话废得连尬聊都很难做到,琢磨不出新的话头,只好沉默。 书房一时安静下来。 两人各干各的。 江景白看到太要命的地方便抬眼偷看南钺,心里踏实。 南钺看到失了智的漏洞便瞧对面的江景白,心如止水。 除了床上活动,一切和谐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读完小说第一卷,作者总算善心归位,收尾处没再卡得人欲罢不能。 江景白对着手机屏幕看了这么久,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他退出软件,舒展开始终交叠的双腿,阖眼靠上椅背。 眼球表面的干涩缓慢消解。 江景白听到南钺问他:“困了?” “没有。”江景白揉了揉眼睑,提前把眼睛睁开,“眼睛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说完他瞧向南钺,发现对方已经放下手头的文件,垂眼从抽屉取出一小瓶滴眼液,放到桌上,示意他来拿。 江景白看着那个半透明的精致小瓶子,犹豫了下,坦诚道:“不用,谢谢。我用不了眼药水。” 南钺转过滴眼液的成分列表,眉头轻皱:“你对什么药物过敏?” “没有,不是过敏。”江景白抿抿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滴不进去。” 南钺闻言一愣。 “控制不住想闭眼,实在没办法。”江景白解释。 不止是滴眼药水,他身体自我保护意识过盛,每次出s前戴美瞳都跟打仗一样,实在很对不起他的圈龄。 “只是眼睛有点干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江景白说着眨了两下,眼睛笑得弯起来,像是证明眨完真的舒服了一样。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拿了滴眼液起身过来,拧开瓶盖:“我帮你。” 帮? 江景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尖便被对方轻轻捏住,往上一抬。 荷尔蒙和阴影一并撒来。 江景白被这种半禁锢的姿势搞得心弦紧绷。 南钺没急着去碰他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眼底漾出一点笑意:“没事,别怕。” 说完他贴得更近,指腹安抚性地在江景白脸上摩挲而过:“眼睛正常闭上,别太用力。” 江景白咽了下口水,依然照做。 下一波紧张还没袭来,上下眼睑便被对方柔软的指尖分别抵开,接着眼前一花,凉丝丝的水珠滚进眼里,顷刻覆住眼球。 江景白本能合眼。 先前还撑着眼皮的阻力适时撤回。 江景白右眼顿时湿润润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南钺被他没晃过来神的呆怔小神情成功取悦,同样往另一只眼睛里飞快滴了一滴,明知江景白没觉得抵触,还故意邀功讨赏似的低声问道:“怎么样?” 手握赏罚大权还不明就里的小皇帝活动眼睛,惊讶道:“很舒服。”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南钺笑了声,直起身时没忍住在他头上轻揉了一把。 江景白本要道谢,可经南钺这么一揉,反而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说谢有些见外了。 他眼巴巴看南钺走回去:“工作结束了吗?” 南钺坐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差不多。” 江景白受对方动作启发,问道:“你的领带好像是灰色系偏多?” 南钺巴不得多多和他交流,结果一开口,又是一个“嗯”。 南钺“嗯”完都被自己噎了一下。 太没长进。 好在江景白没有就此打住:“是按照公司着装要求买吗?” “不是。” 南钺对无关紧要的事情向来不上心,包括衣服在内的生活用物,基本都由生活助理一手操办。 江景白在相亲机构做登记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婚后麻烦,在备注栏填写了一条希望相亲对象出身不要太好的要求。 南钺那会儿骗了他,现在还没把好感度刷满,不到跟他交代工作实情的时候。 只能把语言组织个大概:“随便买的。” 江景白不确定地追问:“你喜欢这类颜色?” 南钺闻言,视线往胸前一扫,没什么感觉,至少不讨厌,便点了下头。 谁知他这头刚点,坐在对面的小青年眼神就暗下了去:“噢。” 南钺意识到自己回答不对,又反省不出不对的对方在哪里,只很不容易地猜出一点:“对领带感兴趣?” 或许江景白想买领带,想让他帮忙挑选,但是自己的领带色系明显不符合对方的审美? “也不是感兴趣吧”江景白单纯感觉自己自作主张,冲动购物,也在反省。 他小声补充:“是我好像买错了东西。” 先提领带,再问喜好,又说买错了东西。 南钺有所预感,腰背不自觉挺得更直。 “等我一下。” 江景白留下这么一句,便从书房溜了出去。 等再回来,手上多了一个长盒。 南钺正襟危坐,心态端得比滴眼药水前的江景白还紧张。 “中午给你买家居服的时候,碰巧看到这个。”江景白走到桌边,把盒子推到他手前,“我当时光觉得它好看,没多想就买了。刚刚才反应过来,你好像不喜欢这种。” 给他买了家居服? 还给他买了别的? 是什么? 是领带? 南钺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 他回家时有注意到客厅阳台上挂着一排新洗好的衣服,但他没料到那些都会是他自己的。 南钺打开盒盖,领带映入眼帘。 中下端别着的领带夹折射过头顶的灯光,就跟江景白此时对准他的瞳仁一样清亮。 “颜色是不是太高调了?”江景白忐忑。 南钺喉间耸动,沉声道:“不会,我很喜欢。” 江景白看他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喜欢的表现,倒像是在违心安慰自己。 他扶着桌沿,向南钺笑道:“可别勉强啊,不喜欢还可以去换别的款式。” “不勉强。”南钺也笑。 短短一瞬间,江景白注意到对方左边的脸颊上,似乎笑出一个极浅极淡的小酒窝。 没等他看清,又很快消失了。 南钺草草拽下脖子上那条,作势要出去。 好端端坐在身前的人突然站起来,直接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江景白呼吸一滞:“怎么了?” 南钺掌心托着他送的领带:“没镜子。” 这是要去主卧找镜子,当场把领带打上,以示诚意? 江景白和那双古井无波的冷淡眼睛对视一秒,偏头过去笑了几声。 他笑完绕到南钺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领带,嘴角还翘着:“我帮你。” 两人距离自然贴近。 南钺太高,抬头对视或许有点费力,不过这样的身高差对于整理领口来说,恰到好处。 江景白翻立衣领,将领带挂到颈后,两端交叉靠在胸口。 宽端在前,窄端在后。 宽端由内测上折,再由领口三角区域抽出。 江景白默念完温莎结的前两个步骤,白天在花店听林佳佳说的那番话突然撞进脑海。 ——多浪漫啊,亲自给对方挑选领带,送出去的时候再亲手帮他打上 ——这简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对方身上做标记,戴上爱情的小项圈,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江景白动作一顿,脸上腾地一烧。 顾不上跟南钺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只管埋着头,赶紧把领带打完。 他心虚得不敢抬眼,却方便了南钺肆无忌惮拿视线轻薄他。 江景白定义的家居服并不是那些丑丑的,类似睡衣的上下套装。 他只是挑了用料柔软的轻便衣服,上衣和裤子自己搭配,比其他衣服大上一码,穿起来更加自在,就算出门也不失礼。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件无帽套头衫,衣服尺码一大,领口也跟着松垮,线条深刻的半截锁骨从边缘露出。 颜色薄白脆弱,带着股不容忽视的体香。 南钺做不了柳下惠,目光绅士地错开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黏了回去。 江景白颔着下巴,睫毛低垂。 骨相张扬不逊,泪痣却温顺听话地缩在眼角,就连脸上青涩透明的细软绒毛都透着乖巧。 整个人好似一只被猎人锁住脖颈,不得不屈居人下,以弱态骗取同情,伺机摆脱囚笼,抽身逃离的聪明狐狸。 南钺一阵口干舌燥,足够让猎物放弃负隅顽抗的千百种糟糕念头风驰电掣,倒海而来。 江景白在几句小情趣的骚扰下,总算完成剩余的七个步骤。 结果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理正领结的那只手便被南钺扣住腕骨,扯到一旁。 江景白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熟悉的深黑潭水却已经截断视线。 他唇上一重,反应愚钝的舌尖被抓个正着,成为饱受猎人调教的第一受害。 可怜江景白这只在深山密林里呆惯了的纯良狐狸,不过空有一副所向披靡c锐不可当的惹眼皮囊。 什么屈居人下,骗去同情,他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是看猎人先生卸下枪管,傻乎乎地跑他脚边卖了次乖而已。 江景白的另一只手还抓着引燃火芯的罪魁祸首。 等南钺暂时按甲寝兵,他那张标志得过分的小脸彻底被亲成一片绯云。 嘴唇和眼睛水光莹润,头晕目眩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江景白清楚听到笔记本电脑被南钺“啪”地盖起的声音。 很快冰冷坚硬的猎台紧贴后背。 死守最后一道防线的狐狸尾巴被高高撩起。 书桌即将沦为炮火连天的厮杀战场。 不久之前还给江景白带来十足安全感的男人蓄势待发,比灵异小说里难缠的獠牙恶鬼还要危险。 江景白努力转动被弥天热汽蒸腾得快要生锈报废的大脑零件,试图将那晚睡前看过的回帖全都搬运到真枪实弹中来。 他自以为已经将怕疼的心理防线如数撤回,纤长细密的睫毛梢却还在可怜弱小地抖来抖去,无助地哭诉着江景白的自欺欺人。 当第一声枪响撕裂静谧的夜空。 江景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怕是又要难逃一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不管是滋味鲜美的,或是模样好看的。 下场凄凄,鲜有例外。 尤其像江景白这种,味甘如饴,靡颜腻理,被猎手活生生从里到外磋磨一通并不稀奇。 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潜能瓶颈总会被打破。 生命不息,残喘不止。 江景白第二次从地狱炼场轮完一遭,身体的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了不少。 至少他没双眼一阖,不省人事到下午两点。 不过等他醒来,南钺依旧上班去了。 江景白腰臀酸软,四肢乏力。 整个人身体光裸着裹在被子里,如同一根白绵绵的,从汤碗里捞出来的精面面条。 还被沥干了水儿。 和上一回相比,该习惯的也习惯了,该后怕的,也更害怕了。 江景白手背搭在额头上,双眼放空的对着天花板。 好疼。 真的好疼。 他刚刚粗略回顾了一遍,越想越吓人。 昨晚他难得没有一开始就丧失对语言系统的掌控,心惊胆战地央着南钺慢慢来,南钺也依了他,的确比浴室那次平缓很多。 由浅入深,稳扎稳打。 可江景白,还是哭成了孙子。 想到这里,江景白翻了个身,抱住自己吻痕遍布的两条胳膊,苦不堪言地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哼。 准备做足了。 南钺有了经验,技术也精进了。 他应该应该也卸去了心理防线? 江景白不太确定,但这会儿实在顾不上什么防线不防线的,唯一毋庸置疑的,是他心理阴影更大了。 南钺那尺寸太惊人,一顶进来,他就算是个妖精也该被降魔杵捅得魂飞魄散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外头阳光铺得正好,金灿灿地在床脚前投出细长的一道,将卧室的昏暗驱散大半。 主卧是双层窗帘,外面是半镂空的窗纱,滤光柔和,透气通风,里面才是布层,沉重厚实,遮光性强。 江景白独居惯了,最不喜欢一觉醒来,一个人面对满室漆黑。 他搬来第一晚,睡前便将靠近床尾的那边窗帘留出缝隙,后来跟南钺一起休息,这才把窗帘拉得严实。 然而南钺似乎从第一晚就揣测出江景白的习性,但凡早起,肯定在他睡醒前把布层边缘拉开一点,不影响睡眠,也不至于太黑。 今天同样如此。 江景白坐起身,对着斜在地板上的小光块发了会儿呆,下床开始换衣洗漱。 他打开衣柜,发现南钺的那些正装竟被移到稍稍靠边的位置,昨天晾晒在阳台上的那几套反而挂到了衣杆中间。 江景白目光微顿,伸向收纳抽屉的手也停了下,半晌“噗嗤”一声,被南钺这种不分轻重的一丝不苟逗笑起来。 在家里穿的棉质常服哪需要挂着防皱? 他随意摸了条内裤套上,衣服则挑了负担最轻的运动装。 上下身都穿好了,江景白把南钺的衬衫挂回原处,将压皱了也无伤大雅的家居服一一叠起,整齐放到另一端的隔板上。 厨房里照常备着粥点。 江景白盛出一碗,碗口覆好保鲜膜,端进微波炉加热,又给自己炒了碟小菜,煮了小份的挂面,混着南钺做的早餐一起吃了,顺带连午饭也简单解决。 那天之所以和林佳佳详细订好预约事项,就是为了减少待在花店的时间。 江景白这次将近中午才到店里,林佳佳不以为奇,没再拿他说笑,搁下手头的事情把一沓小票递过来:“昨天你接的单子,我已经帮你打印出来了。正面往上的是下午三点到五点要送的,往下的几张是七点后,你自己注意时间顺序。” “好。”江景白应了声。 他昨晚消耗大,起得也比之前早,可能在床上还没歇够,江景白出门没走多久就腿根发软,硬撑着到了店里,暂时不想动弹了。 林佳佳看他进店没说两句话就占去了自己的豪华“专座”,心里装豆腐,嘴上抛刀片:“怎么了这是?别告诉我你也想当带病上阵的拼命三郎,咱还没穷到缺这点儿钱的地步吧。” 说着她往江景白脸上仔细打量几眼,自我否定:“得,您这春风满面白里透红的,要说病了,全国医生都能被你难为死。” 江景白窝在懒人椅里,把订单小票一张张翻下去。 他能力强,做事踏实,更有天赋加成,才看完客人提出的要求,心里就有了模糊的设计轮廓:“借我歇会儿,月底给你付租金。” “行吧。”知道他不是生病了,林佳佳回过头,继续忙自己的,“感情江老板是看上我这块风水宝地了,昨天才坐过一次,今天一来就惦记。” 江景白正浑身提不起劲儿,没心思再跟好友的尖牙利嘴一较高下。 等大腿内侧的肌肉不紧绷发颤了,江景白站起来,让学徒帮忙去取需要用到的几样花材,自己系好围裙站到工作台边。 今天被叫来学基础的学徒是个中专毕业的小丫头。 她年纪小,阅历低,前脚刚离开学校的象牙塔,后脚就进了这种氛围和睦温馨的工作环境,不被骂也不跌跟头,说起话来经常不过脑子。 女孩子普遍心细,她待在店长身旁才记半页笔记,眼睛直往江景白的运动装束上瞅:“店长,你今天是不是去晨跑了?” 江景白正给易折花茎做着保护工作,葱白指间的朱顶红大朵鲜红,远没有手指主人的那张脸高调明艳:“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来时走路都难受,还晨跑? 不如杀了他。 “因为刚刚,你的腿在抖哎。”小丫头天真道,“这不是运动过量的表现吗?” 江景白右手一偏,刀片没绕到花茎切口,险些割他自己手上。 “我以前上完体育课也经常这样。”小丫头认真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朱顶红花茎易折,需用其他花材的茎插入茎口才便插花”的字样,“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可变态了,每节课都让我们去双杠那里压腿拉筋。刚下课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睡完一觉,第二天起来,我的天呐,特别酸爽。”小丫头拧起五官,好似牙酸,“有的人上下楼梯都得扶着墙呢。” 江景白潜意识里自动把双杠换算成书桌,只觉得腿根更难受了。 他换了个站姿,交替调用双腿支力,利落处理余下几枝花材。 “店长,锻炼身体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要突然勉强自己啊。”小丫头关切道,“你这么好看,就算没有肌肉也是宇宙无敌大男神。” 江景白一时不知该在意“锻炼身体”,还是该在意“没有肌肉”。 他放下刀,将新西兰麻的叶端内扣卷起,插到朱顶红四周,苦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说着往旁边挪开点位置,招手示意她上前,“你先把笔放一放,过来自己试试手感。” 小丫头性子单纯,天真语录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江景白起初还因昨晚过于激烈的床事感到害臊,听着听着倒不自觉笑开了。 他这一下午过得不算轻松,光在工作台上就耗了好几个钟头,期间偶尔坐在椅子上休息,遇到新老客人找他说话,出于礼貌,还必须要再站起来。 等真正能喘上口气,江景白调看起电脑里的详细进账,心说下次如果再醒得早,他说什么也要多赖会儿床,不那么着急出门了。 刚想通这点,江景白脑子突然钝起来。 下次? 还有下次??? 狼藉的桌面,不堪的大床,还有乱七八糟的胡闹声响纷至沓来,震得江景白连鼠标滚轮都滚不下去。 合法夫夫,共同经营一个小家,当然有下次。 江景白喉结动了动,关掉表格。 林佳佳腐龄高,上学时发现什么漫画,也爱给江景白这个小基佬传一份。 有的很清水,有的则带有很强的性元素。 江景白没谈恋爱,年轻气盛的,自然对做爱有过向往,他艺术细胞强,幻想的画面都很唯美。 现在婚也结了,爱也做了。 向往没有了,唯美被打破了。 最要命的是,江景白竟然还生起了瑟缩的念头。 那感觉太疼,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和南越滚到床上。 江景白叹出一口气,抬手往眉心掐了掐。 都说性交流是婚姻生活里不可或缺的润滑剂,怎么到了他这,感觉就跟悬在颈后的砍头刀一样。 江景白正愁该拿砍头刀怎么办才好,电脑右下角突然冒出来一个消息弹窗。 是后台软件自带的那种,有时是实时热点,有时是八卦营销,总之毫无营养。 江景白下意识想去点叉,可余光一瞄过去,眼睛顿时错不开了。 今天弹出的这则比较贴近生活,标题那行话格外通俗易懂。 只见上面明明白白排着几个大字:[离婚的理由千万种,最终逃不出这十大理由。] 标题下还有白底灰字的内容提示:[(1)家暴;(2)出轨;(3)婚前就无爱;(4)性生活不和谐;(5)] 江景白:“” 第五小点往后是什么,江景白没留意去看,满眼只有正中靶心的三四小点。 他心说不至于吧,握着鼠标的右手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动作流畅地点开了网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靠发这种消息博眼球的,都是借着软件名头引入流量的三流小网站。 江景白无视界面两边的悬浮广告,视线焦点只在中间活动。 这篇小文章先是列了一堆近几年不断飙高的离婚率,罗嗦了好几行才舍得进入正题。 江景白略过前面几段,很有目的性地空降第三点。 婚前就无爱。 作者没有一上来就大泼毒鸡汤,而是由几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化名事例点出旨意。 婚前双方没有足够的时间交流了解,彼此脾气习性或许不和,起初相处不咸不淡,偶有争执也不好发作,婚后生活不再客气礼让,争执自然爆发不断,婚姻关系名存实亡。 不如离婚。 江景白被这把刀戳得倒不狠。 他和南越虽然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但是就目前来看,两人没有任何将要产生摩擦矛盾的预兆。 让他在意的是下面那点。 性生活不和谐。 江景白不由端正站姿。 上面写道,除了生理问题,影响鱼水之欢是否和谐的关键因素还有双方的婚姻观念与精神世界是否匹配。 这一小点似乎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作者洋洋洒洒写了小两千,从三观不合逐渐延展到不和谐背后的无性婚姻,言必有中,刀刀见血,最后一语破的:[可怕的不是无性婚姻,是无性婚姻背后的无爱婚姻。] 成年人的情趣需要回应,婚姻里的合情需求没有理由不被满足。 江景白读着读着,用牙尖轻轻咬了咬下唇。 如果林佳佳在旁,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他左右为难的典型表现。 南钺在性事上从来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一切只是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需求而已。 江景白作为和他交换对戒的婚内伴侣,如果单纯因为自己不想就把这事撇开,同时还希望对方能够一心一意,不要出轨。 未免自私,不负责任。 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南钺很快会来接他回家。 江景白不再看下去,默默关掉网页,去找负责与供货商交接的员工核对明早的花材货单。 南钺到时,薄暮初降。 他领间难得多了一道灰黑以外的颜色,是很有高级感的墨绿,把南钺那张疏淡隽朗的脸衬出脱俗的高雅。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江景白甚至隐隐从对方颈间看出几根淡青的血管脉络。 只一眼,江景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领带果真显白,南钺也果真玉质金相。 他在对方下班前就把店里大小事务料理稳妥,没什么可要收拾的,起身就能离开。 家里冰箱剩的蔬菜不多,江景白身体刚轻快没多久,不想跟超市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挤来碰去,便提议在外面解决晚饭。 南钺当然没意见。 现在恰逢饭点,商厦美食城人头攒动,名气较大的几家店外都有不少食客坐在门边等待被叫号。 南钺睡前待在书房几乎成了每晚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江景白担心回去太晚,南钺可能要熬到深夜,特意挑了家还有空闲餐桌的。 结果两人效率吃过晚饭,回到家,江景白照例刚取了小喷壶去给阳台绿植浇水,南钺就默不作声地坐到旁边的藤椅上,直接把江景白看得不适应了。 他回过头,意外发现对方正专注盯着自己的裤脚。 江景白低下头,左右检查一通,没发现什么异样。 南钺偷窥行径被揭穿,眼底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好看。”末了又补充,“裤子。” 其实他偷看的才不是裤子。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条纯黑色的运动裤,裤腿稍稍宽松,裤脚收紧,是很显腿型的款式。 而江景白本就腿长过人,两条腿又直又细,夏天的九分裤硬是被他穿得缩短一寸,成了八分。 两段细瘦的脚腕全露在外面,踝骨分明,白得透亮,让人很想一把握过去。 事实上,南钺昨晚不仅握了,还很恶劣地用嘴巴把玩了一阵。 江景白看不穿他肚子里的坏水,只忍不住问他:“今天不用去书房?” 南钺收敛心思:“在公司处理结束了。” 江景白点点头:“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忙了好多天,也该累坏了。” 南钺全神贯注地看他摆弄花草,沉默片刻,检讨说:“前几天是我不对,工作安排很不合理,没有尽好丈夫的责任,回家后冷落了你。” 江景白闻言怔了下。 “往后我尽量避免把工作带回来,晚上也会多陪着你。”南钺顿了顿,斟酌字句,“你想看小说,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尽管找我,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江景白听他重提小说,心里还有一点难为情,可再听完后面半段,心脏却小小的,往他胸口敲撞了过去。 江景白背对南钺,轻轻往绿萝叶片喷了点水雾,垂眼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好。” 那天过后,南钺总感觉江景白变得不太一样了。 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更好c更坏c更亲密的事情。 江景白的回应远比前面几次热烈了许多,尽管还很青涩羞赧,但的确都在竭尽所能地做出配合。 予取予求的狐狸主动扬起尾巴卷向猎人腰间。 美色当头,浪水冲荡,没有哪个猎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南钺起初还以为这是长征近十年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直到又一晚折腾,门户大敞c将被采撷的战利品突然提前在他身下哭出声来。 “南c南钺。” 滚沸的铁钉契进之前,受叠加已久的恐惧催使,江景白拿小臂挡在脸上,眼泪扑簌簌滚了下去,很快将耳畔的床单浸透。 他鼓动单薄的胸膛深喘一口,被眼泪呛得咳嗽两下,几近本能地颤着舌头发出声音:“我不想,我我” 他害怕。 江景白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又情难自抑地哭了起来。 南钺那一刻完全被吓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将人抱在怀里,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拙劣地拿话安抚:“好,好,我也不想,都不想,你别哭。” 江景白跨坐在他身上,搂住南钺的脖子,满脸早哭得通红,表情可怜兮兮的,带着南钺看不透的无助和苦恼。 眼睫,眉毛,乃至鬓角的头发都水漉漉的,一半是被眼泪打湿,一半也有被吓出的冷汗的功劳。 “景白景白,”南钺嘴巴笨得差点说不出话,小心去亲他的眼角,哄小孩似的抱着他左右轻晃,语无伦次,“怎么了?没事,我在呢,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最后连不要脸的大话都放出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什么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说。景白?” 洪水被闸门抑遏得太厉害,奔涌出来根本刹都刹不住。 人一哭狠了就容易呼吸过度。 江景白明显哭岔了气,手脚发麻,头晕胸闷,脑袋反而比疼极了还不清醒,压根听不进南钺在说什么。 他小时候就怕疼,家里大人全说他娇惯,从来没人在他忍疼时好好抱过他。 现在南钺贴上来,他便抓到手里,不肯撒开了。 刚开始只是被近段时间的心理阴影吓的,再往后顺带把从小到大受过的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 等彻底发泄完,江景白打着哭嗝浑身没力,被南钺拍着哄着,不知道嗝到几点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江景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丢人事。 他把被子拉盖到脸上,差点想在床板凿个洞,直接藏到床底下去。 身边没有南钺的体温。 江景白正拼命祈祷对方已经出门了,一阵脚步声却由远及近响了起来,残忍打破他的幻想。 江景白动也不动,假装自己死了。 床垫很快被压陷一块,熟悉的须后水味也从被口传了进来。 江景白心跳险些没了动静。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愿意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幸好南钺只是坐着,没做拉他被子的举动:“七点五十分。” 江景白不出声。 南钺道:“我没做早饭。” 太好了,他恨不能跟被子同为一体。 “但是订了外卖,大约八点半送到,号码留了你的,记得吃。” 这就是拿不强硬的手段,逼着江景白起床吃东西了。 南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江景白度秒如年。 等半截身体已经进了黄土,南钺总算开口:“我去公司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今天,还去不去花店?” 江景白昨天才接了预约,肯定要去。 “我不掀你被子,”南钺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不强迫他回答,“去的话把手伸出来,我知道你醒了。” 不是点头,非要伸手。 江景白犹豫了两息,慢悠悠地把右手探出被子。 特别小心翼翼。 南钺在外面轻笑一声。 清晰可闻。 江景白脸热,刚要把手缩回来,手心里突然滚进一个小小的方块。 不待他分辨出来那是什么,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突然贴近,江景白明显感觉指尖被南钺轻轻亲了一下。 低沉磁性的清冷嗓音响在头顶:“公司有事,可能晚些接你。你在店里等我,别着急回家。” “我走了。” 脚步声起,冷香渐远,主卧房门一开一合,周围重新回归安静。 江景白从被子里冒出头,把手里的东西捏到眼前。 是块软糖,牛奶味的。 他把糖纸看出花来,在外卖送到前起身下了床,换好衣服走进卫生间,两手撑住盥洗池,静静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有点红,但是眼皮没肿。 南钺肯定在他睡着后帮他洗过脸了。 江景白不顾垂在两边的头发,直接往脸上泼了两把凉水。 他可能,真的要和南钺好好谈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南钺早上给的那颗糖被江景白放进口袋,带到店里。 他一直没吃,闲下来的时候就拿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上两眼。 这太不正常了。 江景白以前安静归安静,可满身鲜活,站着都放光,哪会跟现在这样,活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戕虐过的娇花。 林佳佳憋不住道:“你是在糖纸上玩‘大家来找茬’吗?要不你在我脸上玩试试?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新换了口红色号。” 江景白被她语气逗笑,看过去认真辨识:“ysl416。” “禁忌之吻n15谢谢,颜色多像鲜榨的橘子汁。”林佳佳纠正他,“你好歹也经常接触化妆品,怎么一到夏天看哪个都是番茄红?” 江景白:“” 他又不用每天对着口红挑挑拣拣,哪会把色号记得那么清楚,416还是他在林佳佳吃其他女顾客安利时偶然听到的。 “算了,不难为你。”林佳佳照着小镜子,臭美地补起口红,“说说吧,怎么回事?你都蔫了大半天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欺负咱们镇店之宝了?” “你又脑补。”江景白看出她手里的口红圆管真的跟前几天用的不一样,沉吟片刻,问她,“佳佳,如果你以后男朋友不喜欢你买这么多化妆品,你会怎么做?” 除了汉服,林佳佳每年花在彩妆上的费用也是笔不可小觑的支出,她容易被种草,还管不住手,不管大牌还是小众,只要感兴趣,一定买来试一试,存货量堪比美妆博主。 听到这个问题,林佳佳的回答斩钉截铁:“踹了他!” 江景白笑出声。 “也不一定啦。”林佳佳爽完一摆手,“看他本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我退一步。” 林佳佳也知道自己浪费钱,很多东西买回家用过几次就丢到一旁,只满足了自己的收藏欲。她经济条件没好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月底攒不住钱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妈没少唠叨她。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你包容我这点,我忍让你那点,怎么可能什么地方都契合。”林佳佳笑盈盈地看向他,“你和南钺不也是这样?” 江景白一愣:“我和南越?” “你每天早早回家,把工作量集中在白天,连唯一的兴趣爱好都偷偷摸摸地玩,什么事都考虑到南钺那份。”林佳佳帮他数着,“南钺我是不清楚,不过他公司到咱们花店也不顺路,每晚还专门绕过来接你”她停顿了下,问道,“咱们店离御水公寓三站地铁就到了,为什么他还专程过来接你?” 她早就好奇这个问题了。 江景白垂下眼睛,奶糖在掌心滚了半圈:“他怕我提前回去,每天一个人把晚饭做好。” 这事江景白完全干得出来。 “卧槽。”林佳佳自讨粮吃,后悔不已,“所以啊,你们不都在为对方考虑吗?我未来男朋友要是对我这么好,少买点化妆品”她心痛了下,“也不是不行嘛。” 江景白默默点了点头。 林佳佳盖上口红,不看镜子了:“你该不会跟南钺吵架了吧?” 问完她抖了个激灵:“他难道发现你玩s了?!” “没有。”如果只是被发现玩s那还好说。 江景白把奶糖放回去,刚要再讲别的,花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人同时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花店的玻璃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男人身材匀称,戴着副细边的银框眼镜,面容很是斯文,拉住女人胳膊苦苦劝说什么。 女人高瘦,明显禁不住男人拽他,挣扎着要开店门,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江景白看清女人的长相,整个人倏地站直。 林佳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迈开长腿冲了出去。 店外的女人是刘雨晨,抓着她不撒手的男人便是她恋爱三年,最后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老公。 江景白忘了男人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姓张。 “张先生,”江景白格挡在两人中间,制住男人的小臂,“有话好好说,对自己太太怎么还用这么大力气?” 江景白的存在感太高,他一露脸,身后途径的路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 男人是老师,在意脸面,果然收敛了些:“江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对我老婆动粗,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下去,转言道:“请问能不能给她调回早班?我们刚结婚,她每晚忙在店里不太合适。” 刘雨晨死死躲到江景白身后,俨然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雨晨前天才找林副店长调到晚班。我们家虽然是小花店,不过规矩还是有的,哪能想一出是一出,说调班就调班呢?”江景白护住她,“现在是营业时间,可以麻烦你先松手,让她进去准备工作吗?有事等她下班再谈。” 男人尴尬道:“现在还不到四点。” 距离换班还差两个多小时。 他看江景白皱眉,忙改口:“要不放她一天假,我们家” “我是店长。”江景白打断他,字字坚定,“店里人手不足,我不允许她因私事旷班。” 这话一出,跟在后面的林佳佳都不由僵了下。 江景白的五官完全属于锋芒逼人型,他脾气好,平时乐呵呵的挂着笑,从不给人被压一头的憋屈感。 现在一强硬,气势顿起,委实不太好惹。 男人被他盯得心虚,又舍不得弄疼老婆,当真慢慢收手,好声好气劝了刘雨晨几句,一步三回头,悻悻走了。 江景白关上门,神情和软,又变回那位穆如清风的小店长。 自家老板头回展露这么一面,其他店员都傻眼了。 林佳佳更是浮夸地捧住脸:“江店长,您可真是a!爆!了!” 她还要再没正经两嗓子,收到江景白瞥来的眼色,把话吞下了。 刘雨晨前一秒笑着朝同事解释她跟老公没和好,后一秒别开脸,眼里泛了泪花。 江景白体贴遮在她身前,没让店员和客人们看见。 两人找了个借口,把刘雨晨带去二楼。 直到再无旁人,刘雨晨才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林佳佳抱着她肩膀,任她宣泄。 刘雨晨哭够了,抽泣道:“我也没跟他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他瞒着我把他爸妈叫来,现在全在家里。我不想跟他们谈。” “谈什么?”林佳佳问,“上个月就说闹矛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刘雨晨接下江景白递来的纸巾,按着眼圈:“他不行。” 不行? 江景白和林佳佳对看一眼。 哪方面? 那方面??? 刘雨晨今天算是被自己老公一家逼急了,断断续续地说起婚后心事。 她老公有先天性勃起功能障碍症,国内体检和婚检不包含这类检测,他只当自己性冷淡,没太在意,刘雨晨结婚快一周才起了疑心,带老公专门检查完五雷轰顶。 夫妻俩跑了大小医院,都说他是重度症状,治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刘雨晨老公郁郁寡欢,刘雨晨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晚上待在家里老是胡乱琢磨,我就想改成晚班,在店里考虑清楚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刘雨晨道,“没想到他今天把他爸妈一起叫来,那架势活像要把我吞了。” 林佳佳心疼地拍她手背。 “我才二十岁出头,真的不甘心接受这种不完整的婚姻。”刘雨晨缓了口气,“现在还有爱情在,以后呢?万一我没忍住出轨了,反而对他伤害更大。” “太累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有时候想法很阴暗,如果他能主动跟我提离婚该有多好,我也不用成天受这份罪。” 房间里寂静无言,只有刘雨晨时不时发出擤鼻涕的声音。 都说真爱无敌,可现实生活中哪那么多奋不顾身的真爱。 简直造化弄人。 “小白,你先下去吧,店里现在不能没人管着。”林佳佳轻声道,“我陪雨晨说说话。” 刘雨晨哭诉的反应太激烈,她完全没注意到江景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景白攥了攥有点发凉的指尖,应下来:“好。” 他回到一楼,照常扬笑和新老顾客问好寒暄,又帮手慌脚乱的学徒处理烂摊子,忙忙碌碌一小时,等再坐进柜台后面的椅子,头脑竟然没那么僵滞木然了。 江景白隔着裤子摸了摸奶糖,装在另一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江景白拿出一看,是妖都acg夏日祭官方微博的更博提醒。 夏日祭在即,他怕忽略官博的最后宣传,特意加了特别关注。 江景白转发完瞄了两眼消息栏,无意发现好多天前收藏的那篇论坛帖子竟然有了更新。 帖子发表于四年前,但是最新回复的时间很近,就在今天中午。 他勾选倒序查看,回复人是楼主。 楼主:[我艹这楼什么时候盖这么高了?你们是一群魔鬼吧?] 楼主:[现在还有人看这帖子吗?听我逼逼两句呗。] 他连发两条,无人问津。 鬼使神差的,江景白回复:[有。] 楼主在线时间是中午,江景白没期盼他能及时看到,不想对方很快回道:[对不起啊,都结束了,没的逼逼了,谢谢你。] 江景白:[没事。] 楼主:[刚刚分手了,没意思得很,老子忍疼那么久,那傻逼还他妈嫌这嫌那,尺寸不合何必勉强,不分手我才是傻的!] 江景白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只回:[好的。] 楼主发了个呲牙笑脸,没动静了。 江景白看着那个表情,也笑了笑。 他把加过标签的几层楼逐一取消,最后删除整篇帖子的收藏。 收藏列表顿时空空如也。 江景白掏出裤兜里躺了一天的奶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没几口就吃掉了。 夏季多雨,本市气象局在三天前就发出雷雨预警。 今晚的月亮光圈更是朦胧,看来很快就有雨水降下了。 江景白退出天气预报的软件界面:“明天下午三点后有雷阵雨,也不知道多久会停,你记得带伞,以防万一。” 南钺将车驶进车库,安稳停下:“好。” “气温也降了几度,办公室空调温度不变的话很容易感冒,上班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嗯。” “家里养的仙人球有新的小球球长出来了,我打算这两天就移出去。你要不要带一盆去公司防辐射?是狂刺金琥,没长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好。” “记得放远一点。”江景白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大学时送过室友一盆,他一直放在书桌上,晚上喝水想找水杯,一不留心就抓仙人球上去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电梯,站到公寓门前。 江景白回家路上说话突然变多,南钺以为他在转移自己注意力,不想去提昨晚的事情。 他紧抿嘴角,想说不解释也没关系,他不会去问。 “南钺。” 南钺打开门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温温柔柔的,轻得好似能被风吹走一般。 “我想离婚了。” 江景白说完噎住,不知道怎么说床事才算合适。 他不敢抬头,死盯着南钺黑色的鞋跟。 鞋跟的主人久久未动,也不出声。 大概过了一万年那么长的时间。 江景白有点紧张,悄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酝酿完毕:“我” 南钺总算有了回应:“稍后再讨论这个话题,可以吗。” 内容是询问,声调却降得很低。 江景白的预想是“为什么”,“好”,或者“不好”,备选里完全没有缓刑的选项。 他眼睁睁看南钺迈进公寓,也不换鞋,利落帮自己亮了灯,又利落一步迈回,煞有其事地看眼手机,语速稍快:“突然接到消息,有事要回公司一趟。” 江景白防不胜防,被这招打得措手不及。 他愣愣道了声“好”,任由南钺掠过肩侧,被电梯遮去身影。 耿文倾最近也是倒霉。 自从南钺结婚了,他便陪大佬当了快两个月的工作狂,什么项目都不能拖到晚上,加班加得差点吐了。 今天好不容易提前回家放飞自我,结果游戏刚开局,门铃就被按响了。 催命似的地按,吵得人脑仁疼。 “草。” 耿文倾低骂一声,起身前决定不管来人是谁,一定先把对方喷成孙子。 结果一开门,门外站着南钺,一脸的阴鸷不耐,可不就是过来催命的。 耿文倾拿开嘴边咬到一半的苹果,难得没被南钺这一身黑气儿吓得心里惴惴。 他“嘶”了声,上下打量好友。 莫名感觉,南钺这时候特别像他姐姐家那只走丢后找不着北的哈士奇。 凶,帅,还特么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懵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所以,你他妈就这么跑了???” 知道哈士奇找上门的原因,耿文倾险些就地给这家伙跪下。 “你就不问问人家为什么想要离婚,竟然转头就跑!”耿文倾一手扶腰一手捂脑袋,有点遭不住南钺的骚操作,“怪我,都怪我,当初给你备注什么不好,非给你备注南老狗。” 包括上回空余玫瑰还没在求婚时用上那事,对方婚后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狗。 换做以前,耿文倾要是敢这么大剌剌地叫他,南钺早一记眼刀削过去了。 可南钺这会儿压根没把注意放在耿文倾说的话上,坐在客厅闷不做声,脸上板得能掉冰渣子。 耿文倾也没兴趣打游戏了,站在还没从懵劲儿里缓回来的南钺对面,发愁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南钺的老朋友,知道对方中学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小男生,阴差阳错间没能及时追到手,把人搁在心底将近十年,心如磐石得就差出家了。 耿文倾始终不晓得该拿什么形容他,直到看了一部09年的老电影,叫《忠犬小八》。 要不是南小八今年神来气旺,碰巧遇到江景白开始相亲,还死乞白赖把人拐到了手,耿文倾真怕这闷蛋忠犬没当成,牙板一呲成了疯狗。 眼下是不怕闷蛋得狂犬病了。 这人两眼一放空,直接当了傻狗。 以前好歹还是威猛坚毅的德国牧羊犬,现在好么,西伯利亚雪橇犬,哈士奇本哈。 耿文倾也是头疼:“你说你平时也不怂啊,一毕业就当着董事会的面刚你爸,上星期才把市场部经理批成孙子,怎么一到你媳妇那,你他妈就” 耿文倾吐槽不下去了,急得直把右手手背往左手手心里砸。 颇有种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的味道。 南钺听他拍完手,闭眼倚到沙发靠背上,半晌道:“我当时以为他知道我骗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耿文倾嘴巴张了张,又老实闭上。 对于骗江景白相亲结婚这事,没的辩,的确是错了。 可南钺也没别的办法,心上人都以结婚为目的跟好几个人相过亲了,这让他怎么沉得住气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怕是准男友的名分还没拿下,“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悲剧已经上演了。 再说江景白之所以找条件相当的人相亲,是因为担心遇到婚前人摸狗样,婚后荤素不忌,还仗着有钱有势纠缠不休的臭混蛋,本质上只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 那南钺多合适啊,练达沉稳,不二之臣。 总归会对江景白一辈子都好,也不算骗得很过分吧。 耿文倾琢磨了一圈,感觉还有周转的余地。 他脑子转得飞快,正要开口,南钺否定道:“这不是原因,他还不知道。” 在和江景白有关的事情上,南钺只有骗婚这事问心有愧。 江景白一提离婚,他第一反应就是事迹败露,心虚慌乱下不知从何解释,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已经站到耿文倾家门前了。 竟然不是这个。 耿文倾咋舌:“说起来,小白同学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了,他身边追求者从来没少过。你说会不会这回追他的人里,有他喜” 南钺横他一眼。 耿文倾刹住嘴里的火车,比出抱歉的手势,把“喜欢”两个字呸出去,换了种可能性:“你最近是不是惹人家不开心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越说越不靠谱,问的什么屁话。 结果南钺下一句就证实了他的屁话:“昨晚他哭了。” 耿文倾:“??????” 比不开心还猛?! 耿文倾苦口相劝:“十年兄弟!你快十年才结成婚,能不能珍惜一下来之不易的革命果实?” 南钺面无表情。 耿文倾领悟过来:“不是你惹他?” 南钺显然正被这点困扰:“不知道。” 耿文倾陪他一起困扰:“那他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南钺仔细回忆,答:“没有。” “家里出事了?工作上有麻烦?” “没有。” “他哭之前总该有预兆吧,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 “我。”南钺答。 耿文倾愣:“你?” 南钺眼神闪了闪:“只接触了我,在床上。” 耿文倾:“” 耿文倾:“” 耿文倾痛心疾首:“你是禽兽吧?就不能克制一点?” 南钺深吸一口气:“没进去。” “没c没进去就哭了?”耿文倾心知南钺没什么特殊癖好,忙拱手,“对不住,是我污。”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耿文倾干着急也没办法,难得正儿八经道:“南钺,你回去直接问他吧,早点弄清楚,早点想办法,躲不过的。” 南钺松下肩背,手肘抵在膝盖,将脸埋在掌间抹了一把,静默良久才道:“我怕我解决不了。” 他当然知道躲不过去。 他只是不知道万一真到了必须离婚的地步,自己该给江景白什么回应才好。 同意离婚?绝对不可能。 逼迫对方?他也做不到。 进退两难。 能让南钺这种铜皮铁骨的神人接连失态两次,耿文倾由衷佩服起江景白这号人物了。 他还清楚记得上次是南钺一脸振奋地告诉他,江景白在相亲,江景白喜欢男人。 耿文倾抛了抛手里的游戏手柄,坐到南钺身边,本想拍拍对方肩膀,劝上两句好听的,南钺突然看着窗外站起身,顺手把带来的公文包拎上。 “这就要回去了?”耿文倾目瞪口呆。 神人不愧是神人,说拨云见日就拨云见日。 “嗯。”南钺握着车钥匙便要离开。 耿文倾好笑:“你又不怕自己解决不了了?” “怕。”南钺脚步顿了下,还是快步往门边走,“但是要下雨了。” 耿文倾瞥眼窗外,云层遮得很厚,已经看不见月亮了。 “开车来的,没伞也淋不着多少吧。”耿文倾道,“再不济用我的呗。” 南钺和他在意的点完全不一样:“恐怕会打雷,他近期一直在看灵异小说,一个人在家,可能会怕。” 耿文倾听罢愣住,等南钺出了门,高咧嘴角笑出来。 爱让人变傻。 难怪变傻狗。 夏天的雨落得急,云层叠来不久,豆粒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往窗户上砸了。 江景白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撩着窗帘往外看。 已经十点了,南钺还没回来。 他按亮手机,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今天下午。 江景白的眉头早在不自觉间皱了起来。 他心里本就堵着疙瘩,这两天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更加憋闷,神经被压迫得濒临迸裂,说离婚时不乏冲动的成分在内。 南钺深沉稳重,江景白料不到他会被一句离婚搞得狼狈遁逃。 刚进家门还因对方不痛不痒转身就走的冷淡态度心里发凉,此时一方面责怪自己没挑对提离婚的时间,一方面暴雨天气视野太差,惦念南钺的出行安全。 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像南钺顾虑的那样,去联系小说里的恐怖情节。 江景白眼睛巴巴地对准楼下那条长路,懊恼地“啊”了一声:“早知道等到周末再说了。” 他垂眼看着和南越的聊天界面,输入框关上又点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指尖往软键盘上按,余光扫到楼下有一星光亮从远处拉近。 是车灯。 江景白认出那是一辆车,立马舍了手机,贴向玻璃,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简直像一只趴着窗户期盼主人赶紧回家的漂亮长毛猫。 雨太大了,夜色也暗,他只看清那是辆黑车。 江景白拿不准是不是南钺回来了。 而车主好似看见他一般,在宽敞无人的路中央突然切了两下远光灯,充作回应。 江景白的心跳瞬间跟着用力起来。 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才跟南钺提过离婚的事情,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小跑去玄关,等南钺换鞋进门又反应过来,胸腔里顿时沉甸甸的。 南钺的心情也是高空直坠:“晚饭吃了吗?” “吃c吃了。”江景白撒谎,“你呢?吃过了吗?” “嗯。”南钺也撒谎。 他定了定心神,示意江景白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 南钺在他对面,直面现实:“为什么?” 问的什么无庸赘述。 江景白敛着眼睛:“相亲的时候说过如果不合适,可以分开。” 南钺佯装镇定:“具体指哪里?” 江景白嘴唇嚅了嚅,没说出话。 “日常相处中,如果我有让你感到不适的习惯或举动,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南钺见他不答,艰难挤出长句。 江景白局促摇头。 南钺真的特别好,即便离婚,他也不想编造对方不好的谎话。 “是我的问题,比较麻烦。”江景白生性腼腆,羞于直接说出床事,只能一点一点给自己铺垫打气,“我们相识时间不长,感情还不算深” 江景白说的心里抽了下。 南钺听的心里也疼了下。 “我做不到让你一昧迁就我,既然有不合适的地方,我想,还是即时分开比较好。” 南钺盯住对方扑上扑下的睫毛,喉结滚动:“谁说感情不深。” 江景白被打断,没说完的话陡然卡在嗓间。 南钺面上风云不起,尾声却难以察觉地轻微颤抖:“我喜欢你,喜欢得足够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南钺对他,又何止只是喜欢。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江景白有些手足无措。 这话的内容和南越的神情语气简直扞格不入。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份量究竟如何, 但是在我这里, 我的先生,只能是你。”说出这些, 南钺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景白这下听清了。 他心脏忽上忽下,耳根顿时红了。 南钺样貌冷峭, 为人也清淡寡言, 一看就是慢热的性子。 他相亲是被家里逼的, 并非本意,闪婚也只是为了应付长辈,图个清净, 婚后虽然对江景白照顾有加, 可凡事不惊不喜, 波澜不生。 结婚近两个月, 江景白始终没觉得自己真正看透过他, 只当南钺以婚姻责任为重, 是块短期不易捂热的冷硬石头,反而只有自己隔三差五偶有心动, 像个没出息的感性傻子。 恋爱三年如胶似漆的模范夫妻都有裂隙,他没法心安理得地让一个靠结婚摆脱困扰的人重陷困扰。 这才想要快刀斩乱麻,免得给南钺添麻烦, 平白拖累了对方。 现在一听南钺对他也有好感, 还将他捧在意料之外的高位, 江景白真是跋前疐后,进退维谷,急得他有点想哭。 “如果你执意打算离婚,希望你能告诉我真实详尽的理由。” 江景白听到对方如同商桌谈判地冷静丢来一句。 南钺只说到这里,把审判时间交还给他。 江景白十指交扣,指根纠缠。 他把头垂得更低,不让对方看出他有些发红的眼圈,内心挣扎着吞吐道:“我我太怕疼了,克服不了。” 疼? 南钺懵了下。 “每次和你做那种事,我都很害怕。”江景白声音很小,耳根的热度和颜色蔓到脖颈,又止不住地往脸上攀,“太疼了,怎么都疼你也顺着我的意思慢慢来了,可是还是疼得厉害。我感觉,是我们尺寸不合的原因,这是没办法后天解决的事情。” 最后半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带着股怯生生的味道。 尺寸不合。 南钺满心错愕。 江景白和他离婚的理由,竟然是因为感觉他们尺寸不合? 不是有喜欢的追求者,也不是发现自己骗他,更不是讨厌和他相处。 郁结七零八落,转瞬散去。 南钺撑肘,拳面抵在嘴前,狠狠地舒出一口气。 双脚踩踏实地,顿时心安。 南钺目光清明:“既然疼,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 “说过。” “三次。” 婚后总共做了那么多遍,南钺竟然还精准记得他喊疼的次数。 江景白脸上烫得要命:“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没办法再怎么样,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咬牙忍着,假装自己受得住。” 江景白红脸点头。 南钺沉默,突然道歉:“抱歉,是我疏忽了。事前明知你怕疼,还不询问你的感受。” 他回忆两人亲热中的种种细节,这会儿得知自己那时弄疼了他,也不觉得旖旎,头脑清晰地运算推论:“我没有弄伤过你。” 江景白不予反驳。 这倒是真的,无论疼成什么样子,自始至终没有见血。 “你也很喜欢被我触碰。”南钺声调冷静,说出的话却让人没法冷静,“你声音很软,身体也不紧绷,该有的反应全部都有,准备阶段扩张的时候你也有过高” “南,南钺!”江景白打住他,头顶冒烟。 南钺跳过那个词:“从我的角度来看,做到后期你也没有排斥的表现。”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身体上没有。” 江景白这下连手背都透着粉了,整个人愈发像一只熟透了的嫩桃子。 “所以,不存在不合的说法。”南钺努力软言道,“是我操之过急,让你害怕了,是不是?” 江景白犹豫,点点头,又摇摇头。 “怕我?”南钺耐心问。 江景白对着自己指节捏了又揉:“不是怕你。” 南钺道:“只是怕疼。” 江景白蚊声:“嗯。” “从哪一步开始?” 江景白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这也太直接了,让他怎么回答? 南钺看他羞得快要着火,心底又涩又软:“在那之前会疼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江景白豁出去了,摇头。 “只用手呢?” 江景白的灵魂开始捂脸尖叫。 他眼睫毛都快被热气蒸化了:“有一点,但是” 他又说不下去了。 南钺又帮他说:“但是和别的感觉相比,痛感并不强烈。” 江景白:“” 饶了他吧。 南钺也不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眼前深深低头,满脸通红,双手还绞在一块揪来揪去的小青年,突然感觉自己特别流氓,还有点禽兽。 “我明白了。”南钺沉思。 江景白身体的适应能力很好,大小表现都不像是在疼,问题根源显然出在心理方面。 “会咬人吗?”南钺问。 江景白愣住。 “下次再疼,不要只叫,我听不出。”南钺点点自己肩头,“对着这儿咬。” 江景白脸上刚缓过来一点,腾地一下,又炸了。 他天生痛感神情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警惕性高并不奇怪,恐怕越是被动,越是难以放松警戒。 思及此,南钺索性道:“以后主动权交给你,能不能进行下一步,可不可以进行下一步,哪一步是极限,都由你来决定。” 什c什么? 江景白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 “不是让你在上面。”南钺心知他误会,修正措辞,“你来掌控节奏,我来配合你,这样既有利于你调整心态,熟悉自己的反应,也更方便加深我对你的了解。” 江景白不由结舌。 意思是,南钺以前从接吻做起的那些准备,以后都要由他自己主动? “当然,如果最后你还是认为不能忍受。”南钺顿了顿,“届时,我会再做争取。” 再做争取。 江景白找准话里的关键词,眼神怔怔。 南钺怕他不理解,干咳一声,更直白地表明态度:“总之,无论基于什么理由,我单方面不愿意和你离婚。” 听到这样的回应,江景白竟然依稀感到一丝庆幸。 他松开交扣的十指:“你不介意吗?” “什么?” “如果还是不行” 南钺打断他:“那不重要。就我而言,感情不需要靠那种事情加以维系。” 江景白掐了掐指腹,清楚听到胸口怦怦怦怦,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响亮。 南钺:“你想要的话,我有信心用手” “不不不不不!”江景白真是怕了他了,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刚涌起的那点触动瞬间没了,“我只是怕你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拼命摆手,涨着脸炸毛。 南钺轻笑一声:“那你愿意试试看吗?” 按照他前面说的。 江景白稍作犹豫,小幅度地点下头。 南钺如释重负:“也就是说,你的离婚理由并不成立。”他上身前倾,同他拉近距离,“不想离婚了,好不好?” 江景白对上那双隐隐透出恳求意味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好。” 他提离婚,只是担心南钺未来也有类似刘雨晨的苦恼。 现在南钺先说特别喜欢他,又步步妥协,替他设想,最后连拒绝态度都表明得刚毅果决。 江景白不由生出一点小小的期盼,万一真像南钺说的,不是不合,是节奏和心态的问题呢。 他正出神到一半,南钺突然唤道:“景白。” “啊嗯。”江景白抬头看他。 “过来。”南钺坐着没动,向他伸出一只手。 江景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慢慢起身,走上前去。 等握上那双伸来的大手,江景白才注意到,南钺的手好凉,不止是指尖,连掌心一片都是冷的。 “你着凉了吗?”江景白目露担忧,下意识把南钺的手握得更紧,“外面有这么冷吗?要不要煮点姜茶?” “外面冷不冷我没注意,”南钺一脸寒峻,嘴里却说着和神情截然不符的话,“刚刚心里倒是挺冷的。” 冷得他还有点后怕,不亚于江景白对疼的恐惧。 江景白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被南钺反握才猛然反应,小心跳得不到片刻喘息。 “对不起。”江景白轻声道。 他想坐到南钺旁边,南钺却扶住他的腰,不让他错开。 失衡之下,江景白不得不曲起一条腿压着沙发,整个人居高临下地弯腰和南越对视。 他原本脸上就红透透的,被这姿势搞得更不好意思了。 “晚安吻,”南钺昂头看他,“你该睡觉了。” 江景白这才注意时间,南钺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现在恐怕更晚。 他以为南钺会像以前那样过来亲他,可等了半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亲我。”南钺提醒他。 江景白指尖颤了颤,记起南钺说的主动。 可床上的主动,和晚安吻有什么关系? 南钺:“平时接吻都害羞,别的事怎么放得开?” 江景白一梗,在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他飞快低头,在南钺嘴唇贴碰了一下,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想把手抽回去。 南钺却不肯:“我没这么敷衍。” “我没有敷衍。”江景白心虚辩解完,求饶地看着他。 南钺视若无睹,扣住他腰侧不撒手。 江景白没办法,只好再次俯身,又轻又缓地对着男人紧闭的嘴唇亲吻过去。 等再抬头,江景白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南钺总算放过他,站起来往主卧一扬下巴:“去睡吧。” 江景白以为他会跟自己回卧室,没想到南钺起身便要往反方向走。 “你不睡吗?”江景白问。 南钺脱下外套,进了厨房:“饿了,吃点东西。” 一晚上没吃饭,精神一紧一松,飞天遁地,可不得饿狠了。 江景白看男人面无表情地打开冰箱,原地摸摸鼻尖,小步小步蹭了过去,从橱柜里取出一筒挂面:“煮点面吧,太晚了,别的不好消化。” 南钺依言应下,想催他出去,又见江景白摆了两个碗在岛台。 江景白对上他的视线,实话实说:“我也饿了。” 两人目光相交,沉默片刻,双双意识到对方原来也没吃饭,不约而同抵肩笑开。 南钺嘴角的弧度依旧转瞬即逝,可江景白这会儿倒不觉得他疏冷了。 江景白摆好调料碗筷,站到南钺身后看他起锅烧水:“南钺。” “嗯。” “你以后,还像刚才那样,多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江景白小声请求。 南钺刚添完水,闻言顿了下手。 “你不告诉我,我看不透你在想什么,总是猜错。”江景白垂着眼,“平时你就不爱和我说话,什么事都是一个表情,虽然每天一起生活,但是感觉你一直离我特别远。” “今晚你说了很多,我其实挺开心的。” “草率提离婚是我不对,我开始也想好好和你商量来着,可是我刚组织好语言,你直接掉头去了公司,轻描淡写让我等你回来,我以为结婚离婚对你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 “没去公司。”南钺听他小心翼翼说了一堆,心头肉都快被掀翻过去,索性直接说了实情,“只是出去冷静一下。” 至于为什么出去冷静,不需要额外解释,答案也不言而喻。 “工作是借口,骗你的。”南钺尴尬承认。 信息量有点猛,江景白花了两三秒才开始消化。 他咽住没出口的话,睁大眼睛看着身前山崩地裂都似乎面色不变的男人,有点不可置信。 南钺酝酿半天,用他一贯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更加让人不敢置信的话:“不是不爱和你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景白眨了眼睛,左边拖鞋的鞋尖轻轻碰了碰右边拖鞋的鞋边。 “很想和你多交流,总找不到话题。”南钺说完停下,间隔好久又接下去,“比如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他往锅里加入适量冷水,合起锅盖,半晌听不到小青年的回应。 南钺动了动嘴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身后却突然伸来一只纤瘦白皙的手,安静拧开煤气管道上的阀门,下压灶具开关,锅下顿时冒出蓝莹莹的火苗。 南钺:“” 刚刚心里太紧张,竟然忘记把煤气打开。 他正要窘迫,后腰突然被对方轻轻抱了一下。 江景白抱完对他说:“还可以在水里放一点盐,和一汤匙的菜油。” 这样可以防止面条糊烂黏连。 南钺从声调听出对方在不好意思,自己被搂过的腰侧也有点发热。 他点头。 放完油盐想到什么,补充:“好的。” 顿上几秒又补:“加了。” 补完再补:“还要放什么?” 等他补满三句话,锅盖的透明玻璃都被蒸汽笼出一层水雾。 “这样就可以了。”江景白抿住嘴,在南钺身后无声笑了笑。 窗外大雨倾盆,风雨抽溅,窗上一片迷潆。 面锅里的汤水却不紧不慢地翻涌着几串攒簇细密的气泡。 咕噜,咕噜。 声音幽微,又暖和又舒心。 圆细面条煮得快,从烧水到出锅不过五六分钟。 时间太晚,两人也是真的饿了,只简单拌了调料,没做什么其他花样。 吃完南钺去浴室匆匆冲澡,江景白收拾好锅碗岛台,又提起南钺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细心拉平肩袖,整齐挂到玄关处的衣柜。 主卧的窗帘还开着一半,江景白上前正要拉起,云层间乍然游出一道电光,顷刻便将雨幕映得白亮。 江景白被刺得眼花,刷地合严窗帘。 不出几秒,外面果不其然炸开一道响雷,隔着玻璃还像鞭子似的抽在耳边,特别符合夏季雷雨的声势浩荡。 光线明暗切转太快,江景白眼前一团一团地发黑。 “打雷了?”南钺在浴室突然开口,声音隔门模糊传来。 “对。”江景白闭了闭眼,抬手轻揉眼皮缓解。 等再一睁眼,卫生间门已经被打开。 南钺套好睡衣,探身出来看了看他,又回到盥洗池的镜子前准备吹头发。 他头发还是湿的,发尖滴水,后面的领口很快被沁湿了一小片。 江景白在南钺回家前洗了澡,只是还没刷牙。 他索性走过去,抽下挂架上的干毛巾,一半搭在南钺颈后,一半拿在手里,先给南钺擦了擦发根,然后才取了杯具挤好牙膏。 外面轰隆轰隆又是两声。 江景白注意到南钺透过镜子往自己投来视线,联系对方刚才开门看来的那一眼,心里恍然,拐着弯儿地贴心安抚道:“夏天就是雷雨比较频繁,听说好多人因为害怕打雷讨厌夏天。” 南钺听江景白冒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一时间琢磨不出他的意思,只能含糊回应:“嗯。” “其实真正怕打雷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人根本不是害怕。”江景白继续往下说,“因为有些人听觉太过敏感,外界声音太大的时候,神经系统做出反射传向效应器,从而引起心跳脉搏的加快,本质上只是一种反射活动,和胆量没什么关系。” 南钺听他温声科普完,琢磨过来了,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我不怕打雷。” 换做以前,说完不怕也就罢了。 可南钺一想到才答应江景白要和他多多说话,又慢半拍地将心理活动表述出来:“我是担心你怕。” 江景白看向镜子里的南钺,意识到误会了对方。 他嘴里含着牙刷,不便说话,弯眼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怕。 南钺看他眼底一片坦荡,估计是忘了前天晚上才看的小说。 他也不出言提醒他,平白勾起那几章的记忆。 江景白低头漱去嘴里的牙膏泡沫,耳后的头发跟着滑到嘴边。 南钺伸手帮他重撩回去,淡淡道:“嗯,不怕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这场雨没辜负气象局的那条暴雨预警,只在下半夜消停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又泼回来, 完全不心疼朝八晚五甚至晚九的工作党们。 好在城市主干路的排水系统还算靠谱,车辆出行并不困难。 南钺尽可能将车停靠在距离花店最近的路边。 江景白抖开伞叶, 同南钺道别,正要下车,又意识到今早好像哪里不对。 他停下开门的动作, 转头瞧向对方。 南钺掌住方向盘, 不说一句回应他的话, 只沉默地和江景白对视。 江景白接到目光里的暗示,脑子里瞬间炸开一朵小小的烟花。 他握紧伞柄,稳住呼吸凑过去, 主动向南钺邀了一个吻。 有了晚安吻的前车之鉴, 江景白这次亲得又慢又小心, 生怕被南钺打回重来。 两人唇面分开。 江景白抬眼看他, 活脱脱一位被老师留堂罚做作业的认真学生。 南老师对上江同学的小眼神, 一时间竟然有种自己枉为人师, 恃势凌人的错觉。 “去吧。”南钺放行。 江景白松了口气,这才撑伞下车。 雨实在太大了, 落到地上就水花飞起,江景白没走几步就湿了裤脚。 他进店前回头,伞杆搭肩后放, 远远冲南钺挥了挥手, 笑意在雨幕里有点朦胧, 不过脸边略微发红的颜色似乎没受影响。 南钺隔窗看着那张笑脸,驱车离开时隐约有点恍惚。 昨晚的事情犹如大梦一场,现在夜去昼来,一切还在按照正轨运行。 雨天客流量少,花店难得冷清到下午,基本只跑了线上销售。 生意不忙时,江景白向来乐得让员工们撒欢放松。 除了几个手头有单子的花艺师,处理完杂事的店员全聚在一处嬉笑八卦,气氛比客人上门时还要热闹。 今天风大雨大,几位女店员都特意穿了露出小腿的短裤短裙,虽然没有被雨溅湿裤子的烦恼,不过谁瘦了怎么瘦的话题还是很磨人的。 林佳佳对自己没毅力瘦身塑形这事特别有自知之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几句就开始兴致缺缺。 她拐去更衣室,从自己的柜子里摸了两袋瓜子打牙祭,左右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一出来就见江景白站在外面,帮着隔壁美甲店收起伞布被吹瓢了的斜面遮阳篷。 这会儿风正大,和早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遮阳篷半边骨架歪下去,被风鼓得像要马上崩出去。 美甲店的小员工在旁边给他撑伞,只保两人上身别被淋得太厉害。 而江景白抬手昂头的跟遮阳篷较劲,水沿着胳膊往下淌,胸口湿了一小片。 林佳佳看呆了:“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刚刚。”有人解释,“隔壁店的人折腾半天收不起来,进来问我们能不能搭把手,店长就跟着过去了。” 隔壁美甲店不比他们花店,很小的一间,今天天气太差,女老板没来,剩下两位美甲师个头不高,踮着脚才勉强够到蓬架,使不出力气。 “早就看他们家遮阳篷骨架轻,下这么大雨也不提前收起来。”林佳佳没好气道,“要是砸到人可不是好玩的。” 她抱怨完,江景白也提伞进来了。 “裤子湿到膝盖的感觉如何?”林佳佳捞过纸巾盒丢给他,“我看你是上半年没生病,过得太惬意,净找不自在。” 江景白身体抵抗力不太好,先天后天原因都有,虽然没到弱不经风的地步,不过稍不注意就得生上几天小病。 江景白抽了几张纸,按在衣服上吸水,笑着:“我找不自在,总比让店里的女孩子们去找不自在强吧。” 林佳佳听他说完才记起小张他们派货去了,现在留在店里的全是女店员。 她抓着瓜子缩了缩脖子,贫嘴道:“建议你以后少说这种太有男友力的话,本来听着很感动,一想到你是个弯的,特别伤害感情。” 江景白哭笑不得看她一眼,弯腰拧去裤腿的雨水,确定走路不会留下太多水渍才又放心往店里走。 林佳佳磕着瓜子跟他过去,悄声问他:“妖都那场漫展快到了吧,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景白肩腿被湿衣料贴着,空调吹来有点小冷。 他把摆风片调转去其他方向:“言有明剑柄上的花纹有出入,工作室已经返工了,说是明后两天可以发货,应该没问题。” 言有明便是《夺舍》男主角的名字 “加油啊大大~”林佳佳做作地冲他握拳,“我究竟能不能突破次元壁见一眼梦中的老公,就全靠你了哟~” 江景白被她娇嗔的小语气震慑:“你一年能换八百个老公。” “这能怪我吗?纸片人的魅力谁能抵挡得住?”林佳佳把瓜子壳撒进垃圾桶,“除非给我个正牌老公在家里镇着。” 说起老公,林佳佳又想到一个还算重要的问题:“对了,你去妖都至少得待三天吧。” 江景白应道:“嗯。” “和南钺说了吗?” “还没。” “打算编什么理由?” 江景白正忙着把营养液按比例兑到清水中去,也顾不上抬头,眼睛盯着刻度:“具体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他兑好营养液,把花泥放在水中浸泡,又绕去花架挑了一圈,回来后填满工作台旁的花材筒。 “你负责的单子不是都搞定了吗?”林佳佳好奇问,“我记得你晚上没有预约啊,怎么还要忙。” “嗯,”江景白剪碎花泥,铺进内壁贴有防水膜的藤编篮底部,“这不是客人的订单。” “练手?”林佳佳猜测,又感觉不像。 江景白拿的都是很新鲜的花材,花苞将绽未绽,娇俏可人,用来练手有些浪费了,不符合江店长一贯的贤惠作风。 “不是,”江景白笑里透着腼腆,“我给自己下了单子而已。” “你给自己下的单子?”林佳佳没转过脑子,“什么意思?” 她怎么没听懂。 江景白:“给南钺的。” 林佳佳内伤发作,瓜子都磕不下去了:“于心何忍呢江店长,全店上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南钺过来接你时吃口狗粮已经够惨了,你今天竟然还要当众送花,伤害普罗大众?” “我没有想要当众送花。”江景白注意力集中在插花上,回答得很是搪塞。 林佳佳也瞥到旁边他给自己打印的派送单据,地址是御水公寓,时间是晚上八点。 她被已婚人士的浪漫因子刺激得牙酸不已。 江景白斟酌着搭配花色,林佳佳靠在旁边嗑瓜子,等他忙完才问:“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给他送花了?” 附着在花茎的水珠沾到手上,凉丝丝的,让江景白不由联想到昨晚南钺掌心的温度。 他嘴角轻提:“算是赔礼吧。” “赔礼?”林佳佳惊了。 江景白的脾气柔和得就跟小兔软糖似的,能被他惹急的人,据她所知,目前还没出现过。 林佳佳正要细问,安分了将近一整天的迎客风铃突然叮当响起。 “您好,老祖母私家烘焙。”外送员拎着一个大大的外送箱停在门垫处,自报家门,“请问江景白,江先生在吗?您订购的甜品送到了。” 江景白茫然看过来:“您好,我是可是我没有订购甜品。” 对方得到回应,就地打开外送箱,捧出两个相叠的完好纸盒,连同签收单一起递给他:“是一位叫南钺的客人给您订的。信息确认无误的话,请您签收。” 南钺? 江景白愣了下,接过一看,抬头果真打印着南钺的名字。 “这些甜品建议尽早吃掉,冷藏时间太久会影响口感。”外送员提醒。 “好的,”江景白确认签收,交还单子,“辛苦您了。” 外送员笑道:“哪里哪里,感谢惠顾。” 等人走了,林佳佳轻拍甜品盒的盖子,神情复杂:“你送花,他送吃的你们夫夫俩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江景白:“” “谁给谁赔礼?谁对不起谁啊?”林佳佳都被纸盒里飘溢出来的甜味香哭了。 不过她很快也吃人嘴短,顾不上哭了。 南钺订的甜品很多。 各式口味的cup cake,慕斯,千层,等等等等,份量精小,种类却多。 老祖母是本市挺出名的烘焙店,口味自然不必说。 江景白一个人吃不完,便邀店里其他人一起来分。 他给南钺发消息:[谢谢,蛋糕很好吃。] 后面配了张小兔子从墙边冒出头,笑着比心的表情。 南钺大概在忙,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复:[喜欢就好。] 江景白:[我吃不完那么多,和佳佳他们一起吃了。] 南钺:[嗯。] 江景白对着“嗯”字笑了声。 自从知道南钺的不善言辞,这些简短的“嗯”和“好”在他眼里就全变了味道。 他没急着把手机收起来,拇指划着屏幕上下翻动,原本想看看两人以前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聊天窗口上浮现出“正在输入”的状态提示。 江景白把界面拉回底部,没看到南钺的新消息。 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分钟,停下一会儿,再输入十来秒,又停住。 好像在努力想把那个有点硬邦邦的“嗯”字顶上去,然而实在纠结不出心仪的内容。 江景白看着状态提示出现又消失,眼底被屏幕映得亮晶晶的。 他打下几个字:[工作加油,晚上见啦。] 正在输入的持续时间明显缩短。 南钺:[好。] 南钺:[晚上见。] 阵雨雨时短,来去快,雨量也不定。 下午时大时小地下了几波,等江景白和南越回到家,竟然慢慢停住了。 两人吃过晚饭,距离八点还差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江景白有点不好意思,一反常态地没去照顾阳台上那一堆宝贝花草,抱了衣服躲去浴室洗澡。 南钺没有多想,清理完厨房,又从冰箱取出几样时令水果,打算切份果盘。 他一刀下去,刚将火龙果拦腰切开,公寓门铃便被人从外面按响。 南钺开门。 门外是一张熟面孔,他在江景白店里见过几次。 “晚上好啊南先生,”对方肤色黝黑,怀里抱着一束很是好看的鲜花,笑起来格外憨厚老实,“对不住啊,半路车没油了,我又绕去加了个油,可能迟了几分钟。” 南钺默认他来找江景白,礼貌点头,侧身让他进来:“稍等,他在洗澡。” “洗澡?店长吗?啊,我不是来找他的。”对方双手持花,递向南钺,“来,您的花。” 南钺脸上的神情和江景白见到甜品外送员的表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怔了怔:“我的?” “是啊,店长要我送来的。我白天没怎么在店里,不过来时听副店长他们说,店长把这花插得可用心了,一下午都对着它琢磨。”对方嘿嘿笑几声,“现在也不早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都是自家店,跟客人讲的那些客气话了也没必要说,还麻烦您帮我跟店长问个好。” 南钺捧住那束花,站在玄关,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碰了碰娇羞欲语的待绽花苞,从盈盈欲滴的花簇里抽出一张原生色的圆形贺卡。 上面写着一行工整隽秀的小字:[给亲爱的南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公寓隔音还可以,主卧和玄关中间有好几道墙, 除了自己弄出的水流声音, 江景白根本听不着别的动静。 他在花洒下冲了会儿澡,又泡进浴缸里待了片刻, 比平时磨蹭了好久才穿上衣服,慢吞吞地离开浴室。 主卧很安静,南钺还在外面。 江景白拿起吹风机, 没插进电源又放下, 肩上搭着条毛巾, 推开房门,想偷看对方在做什么。 好巧不巧,南钺端着一盘水果刚关掉走廊上的灯, 转头就见主卧门缝里闪出一双探寻的眼睛。 两人动作同时顿了几秒。 江景白讪讪拉开门。 南钺和他擦肩进去, 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 转身走到江景白面前, 一言不发展开毛巾, 盖到江景白头顶, 力道轻缓地擦揉发梢。 江景白本想勘察完敌情再安心回去吹头发,没料到出师不利, 直接被敌军逮个正着。 他嗅觉灵敏,清楚闻到南钺胸前散发着一股很淡的花香,混合上足以麻痹神经的浓重荷尔蒙味道, 非常好闻。 江景白被熏得发蒙。 南钺这时突然俯身, 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江景白眼睛还没本能闭上, 南钺的嘴唇已经离开。 他听到对方声音低低地响在头顶:“抱歉,明明答应这些事全看你的意愿。” 江景白额头被热气呵得滚烫。 “但是刚才,特别想亲亲你。” “谢谢。” “我很喜欢这份回礼。” 南钺断续说完这几句,手指穿进江景白奶金色的细软发根。 干发毛巾的吸水性很好,擦完只剩些许潮意,不着急休息的话,倒是可以偷偷懒,省略掉吹头发的步骤。 “不是回礼,”江景白忍不住反驳,“我上午就想给你送花了。” 南钺指尖滞住。 “送去公司太高调,怕你不喜欢,所以才让小张晚上送来家里。”江景白声线朗润,语速不疾时有种洋洋盈耳的温柔感,“不是因为收到蛋糕才要送你。” 他说到后面颇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敛目。 眨眼间睫毛上下扑闪,跟着声音一同搔过南钺耳畔,直痒到心口窝里。 南钺喉结攒动,收手时指腹从江景白耳下抚扫而去,惹得对方抖抖耳尖,抬眼看他。 寻常男性很少生出江景白这种漂亮到嚣张的眼睛,睫毛密长卷翘,弧度上扬得可谓趾高气昂,就算任性骄横地斜睨旁人也觉得他有那份资本。 而浴后的这双眼睛睫毛湿漉黏连,末梢被水汽坠得下搭,导致眼尾视觉上乖巧低垂,眼型也变得圆乎乎的,趾高气昂没有了,只剩下骨子里的平易逊顺。 ——让人很想欺身轻薄上去。 南钺一时有些舍不得将手挪开。 江景白看对方视线沿着自己的鼻梁缓慢往下,落到嘴唇附近时低了低头,又错目眯了眯眼,将脊背重新挺直。 分明是很想亲他,又隐忍不发的姿态。 江景白耳后还残余着南钺手上的温度。 大概是那点温度激发出了心底的勇气。 他抬起双臂,交叠攀上南钺肩背,踮脚在他唇边回了一吻。 复杂的花香,沐浴露的香味,两人身上略有差异但同样温暖的气息。 三种味道交相碰撞,鼓入心肺,烫得血液汹沸。 南钺掌住江景白后腰,托着他不让人下跌。 江景白只好保持着踮脚的姿势,嘴唇虽然分开,鼻息却仍在近距离地融汇交错。 南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目光钉进他眼底,示好地用鼻尖轻蹭江景白的脸颊。 不用多余的语言暗示。 江景白福至心灵,满脸通红地又亲了上去。 和之前几次浅尝辄止的表面触碰迥乎不同,江景白被牵引着探进一触即溃的温热城池,与温雅有礼的主人胶漆相投,缱绻缠绵。 自动模式下运作的空调“嘀”了一声,风量降低。 这点平日里不足以为人注意的声音,此时却像一粒悬在火苗上烘烤的冰块,烟消殆尽前滋啦一响,顷刻将战事推向高潮。 唇舌交抵的力度幅度陡然叠升。 两人逐渐粗重炙热的呼吸声里间或多出几节柳段入溪,波流潺潺的湿濡音色。 南钺正要诱哄江景白做出些别的小动作,江景白却一把推开他肩头,脚跟放下,靠在南钺胸前大口喘息。 南钺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事缓则圆,不能急于求成。 他安抚地拍拍江景白后背。 江景白攥住南钺衣摆,有点不甘心地对他说:“我脚酸了。” 南钺:“” 他被江景白亲来那一下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自家小先生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要想主动亲上来,非踮脚不可了。 南钺笑了声,胸腔震颤。 江景白紧贴着他,不由跟着共振。 他挪出一丝间隙,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是你太高,我我身高超过及格线了。” 他呼吸没缓过来,声音被亲得软软无力,听着好似在跟南钺撒娇着抱怨。 “嗯。”南钺忍住笑,搂着他躬了身,下巴搁在江景白肩窝里,审时度势地降下一头。 他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江景白心里更窘了。 他正要从南钺怀里挣出来好好站着,结果力气还没使出来,一对强健结实的胳膊便箍住他的腰,直接将他抱起来。 江景白顿时双脚离地,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条件反射地抓牢南钺肩膀。 南钺轻而易举地将他举在怀里,稳步往后退了几米,带着江景白一起仰进床上。 他在下面垫着,江景白自然倒在他身上。 腾空之后接着失重,江景白把他抓得更死。 南钺从肩上捉下一只手,递到嘴边轻吻了一下:“试试看?” 江景白指节烫起来,甚至比脸上的温度还高。 他用另一只手撑床坐起来,试图和南越拉远点距离。 可惜受限于两人眼下的姿势,坐起后反而像是骑跨在南钺腰上。 南钺平躺在他身下,眼睛被灯光照得略微眯起,唇线平直利落,透不出丝毫情绪。 脸上禁欲沉稳得和以往整装工作时如出一辙,身体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反应。 江景白整个人快要烧起来。 抵到身上的感觉让他有点退缩。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停下。”南钺嗓音低哑深沉得宛若蛊惑。 他说话原本就特别好听,动情的时候更是多了撩人心弦的魔力。 江景白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垂着眼点头。 南钺用拇指拨开他内扣的指尖,牵向自己规整严实的领口:“要我帮你吗?”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动手解下南钺的领带:“我自己来。” 在教导江景白这件事上,南钺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谆谆善诱,诲人不倦的好老师。 江景白头一回在床事上切实领会到南钺的温柔和耐心,也有生之年第一次,为自己情动时的水乳。交融感到羞赧。 两人没做到最后一步,不过南钺对江景白做的事情,不亚于对江景白那层一戳就破的脸皮进行一番凌迟。 从取悦自己到取悦对方,猎人握着狐狸的手,手把手地一路熏陶指导,差点让狐狸羞得收拢尾巴,毛团似的伏在自己胸口。 一对一的入门课程结束,南钺抱着江景白又去洗了遍澡,穿好睡衣后双双进了被子里。 江景白脸上泛着潮红,眼底水光潋滟,趴到床上就不想动弹。 南钺很自制,领着他从八点多胡闹到九点半,不算过分。 “想吃水果吗?”南钺没躺下,坐在床头问他。 江景白脸贴着枕头,神情恹恹:“不想。” 南钺调暗台灯的亮度:“困的话先睡吧。” 江景白的正常睡眠时间在十点后,现在困倒是不困,只是有点累了。 他阖起眼睛,闭目养神了几分钟,想起来白天和林佳佳聊天提起的漫展话题,往南钺身边凑近了些,酝酿措辞。 南钺看完工作上的汇总邮件,又翻了几篇财经新闻,感觉到江景白靠来,侧头过去看他。 江景白腹稿还没打完,硬着头皮开口:“下周周末,我想去g市一趟。” 下周,g市。 南钺记得江景白转发了好几次的微博,妖都acg夏日祭,就举办在g市的国展中心。 他点头,示意江景白继续说下去。 “是上半年谈好的生意,顺便去见一些以前的朋友。”江景白半真半假道。 主办方邀请各圈同好参与活动时都会给予相应报酬,江景白作为s圈的知名人士,自然也有几位和他关系不错的各圈大佬。 说出这种理由,也不算是撒谎。 “周五下午出发,周日晚上就回来。”江景白补充。 南钺报给江景白的假身份是周一到周五准时上班的工作党,偶尔周末还会加班。 江景白周五出发也不是故意撇开他。 夏日祭一共举办两天,正好占据了周六和周日,江景白只有提前动身才不会错过第一天的活动。 南钺相亲时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假身份绊住脚。 他和江景白对视片刻,莫名被对方盛有希翼的小眼神成功取悦。 南钺略提嘴角:“好,知道了。” 他不愿意说,他便不追着问。 静守猎物近十年,他不急于这一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一听南钺答应,江景白笑意展得更开。 他下巴尖半掩在被沿下, 嘴唇先前被吮得红肿, 现在消肿有限,唇角一勾, 小牙尖也露出来,眼梢吊着的桃花不要命地往嘴边漫。 旁边小灯的光亮都没枕边人这一笑晃眼。 南钺胸腔里溢出一缕细细的痒:“酒店和机票订了吗?” “没有,”江景白才和南钺亲热完不久, 腿根是酥的, 性子也是最软的时候, 不知不觉顺坡卖了乖,“打算和你说完了再订。” 南钺很是受用,即刻关了新闻, 订下江景白以往习惯入住的酒店, 之后又看当天的机票:“两个半小时的机程, 几点的航班?” 江景白闻言撑身, 瞧向南钺的手机屏幕:“下午六点前的都可以。” 国内漫展他跑过不少场, 主办方历年租赁的活动场地换来换去就那几个, 江景白对附近情况算不上烂若披掌,倒也不会两眼一抹黑, 稍微看看平面图也就记起来了,不用刻意提前踩点。 “这一班?”南钺见他往自己这边斜着脑袋,故作自然地将肩臂送到江景白颈侧, “我可以送你过去。” 夏天睡衣单薄, 男人身上的体温瞬间烙上皮肤。 江景白眨了眨眼, 桃花瓣扑簌簌地滚到耳边,粉红的汁液很快染透刚要缓回原色的耳垂。 他顺着暗示,将重量压在南钺肩上。 南钺指给他看的是一点五十分的航班。 飞机四点半落地,抵达酒店后在房间休息片刻,刚好可以去吃晚饭,从时间安排来看无疑是最合适的。 江景白却道:“没关系,机场不远,我自己过去就好。” 不堵车的话,南钺从公司到花店车程十五分钟左右,而国内航班至少需要提前四十分钟办理值机手续,排队等待同样需要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南钺要送江景白去机场,那他肯定会被挤去中午大半的休息时间,甚至午饭也要延后。 江景白哪会愿意。 “到之前给你打电话。”南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手指眼见着要往屏幕上戳。 江景白一把拽住他,忙作妥协:“订两点的,两点五十那班。你吃过午饭再来。” 南钺没在力气上较真,任他扣住自己手腕:“一起,你可以提前预订餐位。” 江景白心算了时间,勉强点头,又问南钺有什么想吃的,脑子里列出几家不远的备选餐厅。 南钺边和他说话边选中航班。 填写旅客信息时,不待江景白主动报出自己的身份证号,南钺指尖轻快点动,顺畅无比地在信息框里输进一串准确无误的长数字。 江景白被涌到嗓间的话噎了下,确认一番后错愕地眨眨眼,歪头去看南钺线条深刻的侧脸。 南钺还在填写其他信息:“怎么?” 江景白答道:“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身份证号码。” 可能是错觉,江景白说完这话,余光瞥到南钺手上动作似乎微顿了一下。 南钺神情岿然不动,轻飘飘回了一句:“很难吗?” 江景白:“” 不难吗? 南钺输完信息,也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 在江景白的认知里,南钺看过各类证件的次数寥寥可数,照理说不该能把这么长串数字记得这么流利。 南钺补救:“我对数字比较敏感。” 其实也没有敏感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南钺连借口都诌得严谨:“身份证号码是特征组合码,地址码和生日期码并不难记,后面四位分别是顺序码和校验码,有规律可循。” 江景白笑道:“就算有规律,那也好厉害。” 南钺心虚,闭嘴没应。 他下周会陪江景白一同去机场,手机号码留了自己的,订单支付成功后,不多时便有通知短信发送过来。 南钺略扫一眼,不动声色地划去弹框。 江景白要他订的是商务舱,可他购买机票自动升舱,刚刚一时忘了这一茬,明天还要让助理和航司沟通一下。 热门航线舱位超售,免费抽取升舱体验,随便航司那边怎么扯,只要别让江景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南钺放下手机,按灭小灯,挨着江景白侧身躺下,陪他一起酝酿睡意。 房间光源突然消失,两人眼前俱是一片漆黑。 江景白也是侧躺,面朝南钺。 江景白对他道:“虽然我没注意地区代码和后面的顺序码,不过我有记住你的生日。” 南钺感到下巴被带有淡淡香味的呼吸喷拂着。 江景白说了一个日期,声音里透出笑:“对不对?” 南钺逐渐适应周围昏暗的光线,贴近身前轮廓模糊的小青年,嘴唇在对方额前摩挲亲吻,低低回应:“对。” 阵雨接连下了小一周,总算依依不舍地收了势。 烈日高阳不讨人喜欢,可也比整日被雨溅湿裤子强。 那把花纹出错的剑柄被工作室修改完毕,如期寄回,漫展期间需要用到的服饰假毛也没有瑕疵。 万事俱备,江景白却喷嚏一打,自己出了问题。 夏季空气中滋生着大量菌群,人体体表温度一低,免疫功能也跟着下降,很容易被菌类感染,这个季节生病的人还真不比冬天少。 那天顶着大风大雨给美甲店收完遮阳篷,江景白在店里吹了半天空调,当时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再在空调房待几天,吹几阵阴雨小风,没多久嗓子便开始发干,喉咙发炎紧随其后。 南钺最先听出他说话带了鼻音:“感冒了?” “好像有一点。”江景白道。 他最近也特别多喝了不少热水,效果有限。 南钺低头,和江景白前额相贴:“没有发烧。” 江景白看南钺皱眉,忙开口:“不会很严重的,我从小就这样。就算发烧,只要温度不高,吃了药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 民间有个没什么科学依据的说法,“小病不断,大病不犯”。 江景白就是这样,每年小病挺多,来得快,去得也快,身体素质不强,健康指标合格。 南钺微不可闻地叹气,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下:“等你回来,带你去健身。” 江景白险些被口水呛到。 “不喜欢?”南钺看穿他眼底的抗拒。 江景白老实点头。 “不喜欢也不行。”南钺难得不顺着他。 江景白饮食得当,作息规律是真的,不爱锻炼,有点小懒也是真的。 南钺刚和他结婚的时候恨不能把人捧到天上够月亮,万事都爱惯着他,现在意识到江景白的体质偏弱,和未来健康休戚相关,南钺自然不能继续纵容他了。 江景白面上露出一点点苦。 南钺挂好外套,一脸平静地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腰腹前:“喜欢这个吗?” 肌排分明,坚实有型,隔着衣服也手感超棒。 江景白同他做坏事时经常无意识地往上面蹭。 南钺利诱他:“你也可以有。” 江景白:“” 同为男人,对肌肉难免心动。 但是他天生运动神经不发达,小学起就不爱上体育这门课,不是轻易就能改观的。 “喜欢不可以摸你的吗?”江景白微红着耳根反问。 南钺莫名被这句撩到,面对秀色可餐的小先生,顿时沉默了。 他把江景白的手牵到嘴边亲了亲,坚守原则,毅然不为美色所动:“合理锻炼,有机会长高。” 江景白:“”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南钺继续道:“二十五岁之前,骺软骨或许还没有真正愈合。” “长高”这词刚出来,江景白的眼神变动比摸到腹肌还明显。 南钺心知利诱没利错地方,也不多劝,解开袖扣,挽上几道,净手后步履稳健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今晚轮到他来主厨。 南钺没等太久,食材摆上案板,奶金兔子便跟到他身后,做出最后的讨价还价:“不跑步行不行?我真的很不喜欢跑步。” 这小语气配上小鼻音,听着委屈巴巴的。 南钺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嗯,行。” 感冒患者乘坐飞机容易出现压耳现象,耳鸣耳痛短暂失聪,更严重的病症也有可能。 江景白退了机票,改乘高铁。 高铁站台是全封闭式,管理严格,对外不出售站台票。 江景白过安检前和南越分开,带着箱子在大厅找了空位置坐下。 他是病毒性感冒,好得慢,神情仍有点蔫,眼睫耷拉下来,看起来格外安静和顺。 旁边有人把江景白注意了好久,最后一位打扮得特别青春洋溢的时髦男生被同伴推搡过来,对江景白叫了声年轻人间流行的小哥哥,为讨要联系方式努力铺垫:“那个,你要去外地?一个人出去玩吗?” 这张脸长了二十多年,江景白也遇到不少向他示好的陌生人,对方下面要说什么,他不听也很清楚。 江景白看向男生,温和地笑了笑,礼貌的婉拒暗示还没说出,身后便传来一道又冷又硬,还极端不近人情的好听男声:“他不是一个人。” 江景白嘴巴张开一半,堪堪闭上,不可思议地扭头看过去。 男人逆光站在他侧后方,高大得透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江景白是没感受到什么威压不威压的,过来搭话的男生倒是感受了个彻底。 南钺绕到江景白身边坐下,过程中伸出左手,宣示主权似的在江景白头发上轻摸了一把。 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泛着光亮,霎时将男生一颗心都闪碎了,尴尬笑笑便和同伴回到原来的座位。 “你怎么进来了?”江景白笑得眼睛透亮。 南钺给他看自己刚买的车票。 是和江景白同车次的短途票,充当送人的站台票用。 江景白又笑:“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笑完敛去嘴角的弧度:“不对,你在这里陪我候车,下午工作怎么办?” 高铁站去南钺公司有段距离,耽误时间怕是要迟到。 南钺有点后悔当初编了个时间要求这么严格的工作了。 他抬起腕间的手表:“很快就走,来得及。” 进都进来了,江景白也不可能把人立刻撵出去,乖乖和南钺抵肩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便提醒他离开。 南钺没法,只好起身,临走时单手掌住江景白的侧脸,在他额前亲了亲:“实在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去找你。”他顿了一秒,着重补充,“没关系,没事的。” 都没事。 包括江景白不愿意透露给他的那些小爱好。 江景白暂时体会不到对方话里的深意,小小蹭了蹭南钺的掌心:“好,我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江景白过检票机前给南钺发了微信消息,排在队伍后面走去站台。 南钺估计刚到公司不久, 回复隔了几分钟才来:[注意安全, 到了给我消息。] 江景白照例回了张一k的兔子表情。 为了掩盖异味,高铁车厢的空调温度往往打得很低。 江景白甫一进去, 冷气便兜头洒来。 他没贪这一分驱散暑气闷热的凉爽,找到座位后将箱子放上行李架, 多穿了件提早拿在手里的长袖薄外套。 高铁停靠时间短,到点准时行驶。 江景白位置临窗, 上方的出风口侧向过道,没有正对他头顶吹。 感冒本身就令人倦乏,江景白午饭后半小时又吃了感冒药,药物成分里包含具有发困副作用的扑尔敏抗组织胺,这会儿不用提神注意候车提醒, 静坐片刻便感到眼皮沉重。 车程共计六个多小时。 江景白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索性歪头阖眼小憩。 他双手插进衣兜, 左手指尖被一个硬硬的小东西阻住。 江景白眉梢一挑,盲摸了两下, 只感觉是方形的条状物。 这件外套他今年还是第一次穿, 口袋里不该有遗漏的东西才对。 江景白眯起眼缝瞥下去, 看清具体是什么后,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是糖, 长盒包装的清嗓利咽润喉糖, 很小的一盒, 重量很轻, 难怪他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这显然不是江景白自己买的。 江景白笑了笑,拆开糖盒在嘴里含了一粒,重新倚着靠背闭上眼睛。 高铁到站时天色已暗,刚好过了交通高峰期。 车厢空调持续供冷,空气干燥,江景白途中就感觉喉头干痒,慢悠悠地喝了半瓶水,直到下了车才稍稍舒服一些。 江景白一边往地下打车处走,一边给南钺传去目前的定位。 四下旅客拥堵,他不方便盯着屏幕打字,发了语音消息:“我已经到站了,正打算打车去酒店登记。你”他临时改话,“你现在在家里吗?” 消息发送出来。 江景白提起行李箱,站上电梯台阶。 他刚刚脱口想问南钺在做什么,转念记起微博上那句“在干嘛等同于我想你”,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南钺听到江景白周围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也发了语音:“没回家,在公司。你声音好像有点哑,感觉怎么样?” 江景白听完本能咽了下口水。 他喉咙不至于发炎更严重,不过吹了六个多小时的冷气,脑门始终凉飕飕的,说话声调的确低了一个度。 “有吗?我自己听着跟上车前差不多,没什么区别。”江景白强打精神道,“可能是声音失真的原因吧,我听你的也有点不太一样。” 他说完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次长按说话键:“已经快到八点半了,你还没有回家吗?又要加班?那晚饭呢?你在公司有吃晚饭吗?”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南钺依次回答:“嗯,很快就回去,吃了晚饭。” 江景白前面队伍的变短速度很快,他来不及再说什么,自己已经站到下一辆出租车旁边。 司机师傅很热情,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他打招呼,开了车门就要帮忙把箱子拎进后备箱里。 “不用师傅,我自己来就好。”江景白冲对方笑笑,收了手机放好行李箱,坐进后座向司机师傅报了酒店位置。 司机师傅是个随和健谈的,油门一踩,嘴巴也跟着刹不住了。 盛情难却,江景白不好拂人脸面。 他挂着笑和师父说话,微信改成敲字,先解释为什么没能及时回复:[我刚刚打到了出租车,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打下最后一个句号,南钺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透过高楼的窗户,从俯瞰角度拍摄的城市夜景照。 霓虹烁动,流光溢彩,连上空黑蓝色的夜幕都被映出一道贴伏地平线的朦胧光晕。 江景白存进相册:[好漂亮,是在公司拍到的吗?] [嗯,]南钺回道,[现在准备回家。] 江景白挑出一张白兔子给黑兔子心疼顺毛的表情:[今天的工作量是不是特别多?从来没见你这么晚还在公司,真的辛苦你啦。] 以前即使需要加班,南钺也可以把工作带回家里解决,去花店接他最晚不会超过七点半。 今天竟然一直在公司待到晚上八点多,可见是真的太忙了。 南钺否认:[不是。] 对面“正在输入”了大约一分钟,又弹出一条和打字时间严重不成正比的简短新消息。 南钺:[家里没有你。] 这五个字一出来,江景白心跳都止住半拍。 短短一小句,扩展开来便是,既然江景白不在家里,那么就算留在公司慢慢处理工作也没有关系。 太犯规了。 江景白轻咳了声,佯装鼻子不通气般捏了捏鼻翼,掩饰脸上那点难为情的笑。 “空调太冷了吗?”司机师傅耿直问,一开口就有撇不去的方言味儿,“我看你感冒好严重的样子,一上车就给你打低了几度唻。” “没有,一点都不冷,温度很合适。”江景白对师傅道了声谢。 他垂眼对着那条消息看了又看,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婚后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南钺抛来的话。 南钺这次难得肩负起主动打破这种纠结的重任:[晚上和朋友吃些清淡的。] 除了各圈大佬,江景白在妖都恰好也有几位大学时期交好的三次元朋友。 一位学姐,一位学长,还有一位和他同届但不同院系的男性校友。 他们都是江景白刚接触spy时认识的,学长混的摄影圈,学姐和校友曾经也是ser,不过大学毕业后就逐渐退圈,成了现充。 三人步入社会也没几年,如今全都是加班累累c尚未翻身的工作狗,江景白结婚那会儿没时间过去,现在江景白自己来了,拉了讨论组合计一番最近的工作情况,只有今晚都还有空,自然要小聚一场。 江景白和南越说过这事,应道:[收到,我会注意的。] 南钺:[我去车库。] 江景白到站,他也打算回家了。 江景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南钺:[嗯。] 嗯完又补充:[饭后回酒店,记得告诉我。] 江景白笑:[一定。] 办理完入住手续,江景白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找到房间。 房卡插进卡槽,房间顷刻灯火通明。 在车上连坐那么长时间,江景白四肢和头脑一样乏乏的。 他把学姐他们发来的聚餐地址输进导航,理清路线后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接着打开行李箱,把洗漱用品和彩妆用品摆到对应的地方。 江景白一共带来两套c服,同假毛一起分别装在不同的衣物收纳袋里。 假毛他事先修剪过,也简单做了下造型,不能压放太久,江景白立稳支架,撑好假发,又把c服抖开,理平褶皱后挂去衣柜。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江景白草草冲了澡,洗去身上沾附的车厢味道,搭地铁前往约好的聚餐地点。 考虑到江景白车途劳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聚餐地点特意选择了距离酒店不远的私房菜馆。 江景白一年多没见他们,其他三人倒没少在微博看到他出s的片子。 “小江,你以后真打算直接退圈?”叙旧一轮,学长吃着小凉菜问江景白,“圈里但凡混成你这样的,可都没少接商单赚外快。现在眼熟的那几个,要么开了工作室当老板,要么自个儿做了模特,还真没一个浪费自己人气基础的。” 江景白笑道:“我现在不也是老板吗?” “那不一样。”学长也笑,“三百万粉丝,好多小明星连你粉丝一半都不到呢。” “说起小明星,你们有没有吃夜雨工作室的瓜?”学姐来了兴致,“他们工作室去年签了个条件挺不错的新人,经常发伪素颜照,吹什么耐打的神颜,本来想把新人捧起来,结果那人人气一上去,仗着有些粉丝给他投票,今年报名参加偶像养成节目去了。听说还过了海选,年底就有决赛。” 学长:“我听说了,圈名叫雪鸿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他。那节目还挺牛逼的,网上关注度很高,好像是中明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举办的,估计想借机签一批有潜力的练习生吧。”学姐啧啧。 中明集团。 江景白无端被四个字牵住了注意。 这个中明集团是不是在他耳边提到过太多次了? “老实说,那新人有点略膨胀了,他那张脸当网红还行,到娱乐圈未必吃得开。”学姐说完目光转向江景白,“说句不好听的,他那些粉丝不全是对s感兴趣,好多都是奔着伪素颜来的。你要是在微博发张日常照,也说自己去参加节目,说不定他的粉丝立马改吹你是神颜,一块儿抱团给你投票。” 一提江景白在微博发日常照,其余两人眼睛也亮了。 以前有别家不长眼的死忠粉说江景白片子好看是因为后期君p图技术高超的时候,他们几个就爱脑补臭嘴们被狠狠打脸的情形,现在话题一挑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说开了。 三人喝了点小酒,说到后面甚至还研究了下江景白如果参加节目的话,能靠刷脸拿到什么样的成绩。 不过他们再敢想,也想象不到江景白也有可能会成为娱乐公司幕后大b一ss的男人。 江景白鼻塞头晕,精神不佳,笑听他们七扯八扯,散场后回到酒店恨不能直接栽到床里。 他洗完澡吃了带来的感冒药,窝进被子和南越睡前聊天,聊着聊着困意涌来,和脑子里那股晕乎劲儿一齐压着他眼皮往下坠。 江景白强撑着给南钺道了晚安,按下发送键便合眼睡去。 他起初睡得沉,可刚睡到半夜,身体慢慢像躺在蒸笼里似的发起热来。 江景白被烧回点意识,半梦本醒地将手背搭到脸上,反应过来自己感冒后的惯例一烧可算到了。 他小病生多了,清楚烧到什么程度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并不觉得着急,行李箱里就有事先准备的退烧药,吃完回来好好睡一觉就行,等烧退了,感冒也快好了。 江景白鼻腔里叹出热热一口气,正打算起身下床找药,肩头却突然被人用手覆住,轻轻晃了两下。 “景白。” 江景白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床边人的身影在夜灯的晦暗光线下有点模糊。 对方手里端着他的杯子,俯身贴近他,冲他说话:“水温可以了,起来吃药。” 江景白眯眼把他辨识了好久,差点怀疑这场不高不低的小烧把自己脑子烧糊涂了:“南钺?你怎么?” 南钺怎么会在这儿? 自己不是在g市酒店吗? 南钺为什么会在旁边? 江景白发着烧,头脑昏沉,还没睡醒,思维锈住,一时转不过来,木头娃娃似的半睁着眼,南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南钺揽他起来,看着江景白把药乖乖吃下去,半晌才道:“你打错了字。” 一句晚安,硬是拐成了一串有误的拼音。 字?什么字? 江景白咽下药,喝了水,酡红着脸,懵里懵懂。 南钺原本还因他不说自己难受生着闷气,一看他这副神情,半点气也提不起来了。 “先睡吧。”南钺叹气认栽,按他回去,低声哄道,“不早了,明天再告诉你。” 江景白到底头晕,也没彻底清醒,挨上枕头又听话把眼睛闭上。 他慢半拍地消化着南钺喂他吃药的经过,脑海里猛地一闪,眼睛一下又睁开了。 南钺来了。 可他的c服好像还大咧咧地挂在房间的衣柜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不止是c服。 两顶假发就架在床尾正后方的长桌上,醒目得像两颗脑袋一样, 怕是只有瞎子才会注意不到。 再往左边还有他明天要用的道具, 一柄剑长度是按江景白身高手长特别订制的,比寻常大小还要多出十公分, 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梳妆台上的化妆箱倒是没打开。 可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猜出那是专业级别的化妆箱吧。 短短一瞬间,几种念头同时挤在江景白脑子里, 涨得他一阵头疼。 江景白提了一口气,心怀一丢丢不切实际的侥幸, 昂起脖子去看南钺此时此刻是不是真在他住下的这间酒店房间里。 江景白不喜欢黑,睡前没关另一边床头柜上小壁灯。 现在他头脑可比吃药那会儿清楚多了,就着橙色的微弱光线,一眼就将背对大床的高大男人辨识出来。 南钺站在桌前,头小幅度地低下。 右手边是假发, 左手边是长剑。 画面太过绝美。 江景白一时有点看不下去,用力抿嘴闭了闭眼睛。 这真是要了命了。 或许是南钺叫他吃药的声调和揽肩抱他的动作太过平和, 江景白的心慌意乱并不严重,很快就息复下去。 他莫名联想到一个多月前, 南钺像长辈翻旧账教训小孩似的说他晚睡玩手机的情形, 开始心虚。 南钺没说什么, 江景白眼下也不敢开口,只能把满腔疑问往肚子里咽。 他压回枕头, 向旁边歪了歪头, 目光堪堪从被面掠过去, 悄咪咪地打量着南大家长的一举一动。 江景白视角受限, 看不到南钺的表情,但从背影来看,对方面对自己满桌子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没做出任何含有异样的反应。 南钺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举步走向衣柜,站定后静了几秒,原路返回。 江景白差点又没眼看下去。 每间客房配备的衣架数量不是很多,一共四个,都被江景白挂了c服,没一个剩下的。 南钺自然能够看出衣柜已经容不下自己那件西装外套了。 他站定后静了几秒,原路返回,将桌下的椅子往外拉出一小截,直接把衣服披在椅背上。 南钺动作轻缓,身体侧过角度。 江景白留意到他胸前空空荡荡,每日严谨打好的领带没了踪影。 怕是来得匆忙,根本顾不上那些。 稍烫的呼吸喷到被子边缘,受到阻碍后弹回了一部分,烘到眼周,热乎乎的。 江景白收了收指尖,在被下抠住一角床单,听到南钺的手机低嗡一声,有消息传来。 南钺扫过一眼,走去房门,和外面的什么人压声交谈两句,等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尺寸的旅行箱。 他轻手轻脚取出睡衣,起身时肩颈转动,似乎要看看床上不让人省心的病患情况。 江景白条件反射性地闭上眼。 南钺没有察觉,去浴室切了小水流冲澡,出来后躺到另半边床上,直到睡前用额温计重测江景白的体温,才发现对方的呼吸频率不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南钺若有所思,继续给他量了体温。 38c整,比先前降了些,药效发挥作用了。 南钺把额温计放去床头柜,曲肘撑头,侧身躺下,右手盖到江景白肩上:“睡不着?” 他话音刚落,小金毛的睫毛梢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硬憋着不睁眼。 南钺心下好笑,用拇指摸索着他被烧得泛红的脸颊:“难受到睡不着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江景白感冒发烧,呼吸声比平常重了一点,南钺很容易就听出他紧张得呼吸间隔都变短了些。 不出半分钟,江景白的上睫毛颤巍巍地掀起来:“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突然出现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做了梦。” 表面上是美梦,本质上九成是噩梦。 他难受成这样都醒到现在,不交代两句看来是真睡不着了。 南钺把说过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聊天最后,你打错了字。” 感冒后呼吸不畅,脑供氧减少,反应暂时慢下来。 江景白依稀记得南钺喂他吃药时也说过这么一句。 他睡前和南越聊天,最后一句是 “晚安?”江景白哑着嗓子问。 “嗯。”南钺道,“你没有把字打出来,发给我的是一串拼音。” 还是错的。 江景白理解了。 他那会儿正困,脑袋又昏又重,道过晚安就赶紧睡了。 江景白聊天偶尔手癌,但一有错字,很快会把对的补上。 南钺看到他那句不成形的“晚安”,就预感江景白可能不太舒服,后面迟迟收不到纠正,再发消息也没了回复,预感也就更加强烈了。 壁灯被南钺挡在身后。 江景白躺在南钺的阴影下,心脏像被浸泡进一团温水里。 他体质一直都是这样,感冒后必定有场小发烧跟着,江景白来时还细心备了药,自己睡着了烧起来也有感觉,就算南钺不来,他一个人完全不会出问题。 不过南钺来都来了,再说“没事,别担心”之类的话很显多余。 江景白小声道:“谢谢。害你担心,白跑一趟。” 什么叫白跑一趟? 南钺眉头皱起:“怎么才不算白跑一趟?去医院挂急诊?” 江景白乖乖闭嘴,对着他眨了下眼睛。 他不是那个意思。 江景白生着病,南钺心里也揪着,舍不得凶他。 南钺在江景白脸上轻轻捏了下,算是惩罚:“知道你没事,但是我不放心。” 知道归知道,一想到对方远在一千多公里外,夜里一个人起来可怜兮兮地烧水找药,南钺就坐卧不宁。 江景白翻身面向他,猫崽儿似的往南钺身前凑了凑。 南钺也躺下,伸臂搂住他:“快睡吧,听话。” 江景白睡不安稳的原因不仅仅是南钺突然过来。 他脸贴着南钺的胸口,做了半晌的思想准备,牙缝里挤出字来:“衣,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桌子上的东西” 南钺闻言顿悟江景白的心理活动,将他搂紧了些:“衣服和假发?我没有碰,还是整齐的。” 江景白怔了怔,慢慢从南钺胸前抬起头。 南钺和他对视,故作镇定:“怎么了?” 江景白犹豫着开口:“那些是用来” 他忐忑得说不下去,南钺帮他补全句子:“stu py?以前偶然在网上了解过。” 对,很“偶然”。 自从知道江景白在大学里和朋友玩起了spy,南钺连文化起源和发展历程都研究了一遍,“偶然”得不要太彻底。 南钺说话时眼神平静。 江景白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明显情绪。 他心知除了日常工作,南钺在网上基本只看新闻消遣,能被他偶然看到,想必不会是s圈相关的好消息。 “机场到酒店,途径国际会展中心2号门,我看到了展板。”南钺语气淡淡,“这个周末要在那里举办动漫展览活动。你来g市,是为了参加活动?” 江景白垂下眼睛,安静点头。 南钺也点头:“场地很大,应该会很热闹。” 对话自然得近似家常。 江景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 “衣柜里的衣服,是你参加活动要穿的?”南钺下巴抵在他发间,安慰地蹭了蹭。 江景白小小地“嗯”了一声。 南钺突然沉默下来。 江景白心里一沉,吸了吸鼻翼,窝在南钺怀里没有动弹。 “试着想象了一下,”南钺再开口,声音里添了分难得的笑意,“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江景白愣住,整张脸瞬间懵起来。 他攥住手边南钺的衣襟,傻乎乎地把埋进对方怀里的脸露出来。 南钺端着一副古板正经的表情,对上江景白的视线:“明天要穿的话,可以让我看看吗?” 江景白感冒后鼻咽红肿,轻微压迫了鼻泪管,眼圈里时不时地带出点湿意,现在发烧了,一双眼睛愈发像一对水汪汪的小温泉。 小温泉一瞬不瞬地看过来:“好。” 南钺在他额前亲了亲,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 他扣住江景白的脑后,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到怀里:“睡觉。” 江景白鼻塞了好几天,嗅觉濒临失灵,此时贴近南钺胸口,意外闻到一种很淡很淡的和暖味道。 他拥住南钺,手下是坚硬紧实的肌肉触感,隔着布料透出暖烘烘的体温:“晚安。” 江景白在下半夜退了烧,这一觉睡得沉。 他潜意识里记得今天的漫展安排,需要早早起来做足准备,不等手机定好的闹铃响起,生物钟便催促他从睡梦里醒来。 江景白退烧后鼻子果然通气了不少。 他眼睛还没睁开,颈间传来一股毛茸茸的熟悉感觉。 江景白偏头一看,睡前还将他箍在胸前的大男人果然又赖到自己怀里来了。 南钺睡眠时间短,他深夜飞过来,肯定也累坏了,眼下睡得正熟。 江景白顺势低头,嘴唇印上男人的鬓角,温存了五六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抽身出来,努力不打扰他的好梦。 江景白滑出被角,脚尖刚要探进床边的拖鞋,撑在边缘的右手便被南钺裹进掌心。 “时间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江景白反握两下以示回应。 南钺昨晚间断醒来几次,反复给江景白测量体温,现在是真的还没睡饱。 他也不勉强自己,低沉着嗓音向他讨要一个早安吻。 江景白晃晃他的手:“我感冒还没好呢,别闹。” 南钺不说话,只抓着江景白的手不松开。 江景白没法,回身跪到床边,撩开自己耳边的头发,敛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江景白经不住再着凉,房间空调只打了28c。 他昨晚吃了退烧药, 发了点汗, 起床后先叫双人份的早餐,稍后送来房里, 又去浴室简单洗了次澡。 今天要全天带妆,江景白的皮肤状态就算再好, 也不一定能经得住折腾。 他套上大波浪版的男士发箍,洗漱完在脸上敷了张补水面膜, 对着镜子调整几下面膜边缘,完全服帖后去开卫生间的推拉门,想借着敷面膜的间隙收拾需要带去会展中心的随身物品。 门一推开,南钺站在外面。 他刚从床上下来,腰背却是一贯的笔挺, 目光沉静,稍许余倦, 乍和江景白撞上,惺忪一扫, 顿然清明。 江景白前额的头发都被发箍圈到脑后, 露出一弯起伏有度的浓密发际线, 五官在半透明的蚕丝面膜纸下远没有平时那么明朗,不过更衬得唇红眼亮, 还是一样的漂亮。 江景白头一回当着南钺的面弄这些, 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他退后一步, 有意让南钺先进来。 南钺没迈步子, 也没退后。 他直接曲下一点腿弯,伸手锁向江景白的腰,抱住人后重新站直。 江景白两脚顿时离了地,还比南钺高出小半个头。 南钺亲亲他的眼睛,原地转了半圈。 再把江景白放下,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有点黏。”南钺压低眉头,手指抹去沾到下巴上的面膜精华,对着指头捻了捻。 江景白满心难为情一下没了。 他“噗嗤”笑了声,又按着嘴角的面膜绷住表情,抬起另一只手,擦擦南钺同样遭殃的鼻尖:“我订了早饭,再过五分钟左右送来。今早先委屈你吃酒店餐厅里的东西了,明天我们就去外面吃。” 南钺道嗯,将门合上。 侍应生送来早餐时南钺还没出来。 江景白撕下面膜丢进垃圾桶,抽了自己带来的湿巾仔细净了手,捏着勺子在云吞鲜汤里搅动片刻。 热气腾腾上涌,很快变得淡了。 江景白点的是口味清淡的中式早餐。 两碗云吞,几小样造型别致的面点,份量不多的素炒,外加两根蒸山药,两枚普通的水煮蛋。 多是两人在家常吃的东西。 南钺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江景白斜倚着桌沿,垂眼剥去鸡蛋壳的样子。 小青年腰窄腿长,靠在那里就足够赏心悦目。 他刚敷完面膜,脸上一层未干的精华液,细腻的水光打额角泛到下巴尖,整张脸明冶得像将从溪谷里打捞上来的美人蕉。 南钺走过去,“美人蕉”反手把剥了一半的鸡蛋递到他嘴巴。 南钺就着江景白的手咬了一口,又见对方手指一点位置偏左的云吞:“你吃那碗,我再洗个脸。” 南钺目送江景白钻回卫生间,水流声随即哗哗传出。 他依言端过左边那碗,往嘴里送了一颗大小适口的云吞。 三鲜馅儿的,温度正好。 江景白这次洗脸洗得快,他和南越吃过早饭,难得全始全终地把护肤工作进行到位。 南钺换完衣服,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他把一个个小瓶子里的东西抹到脸上。 江景白被身后那束目光紧紧锁住,后颈慢慢竖起毛来。 他转过身,趴在椅背上瞧回去。 南钺唇线平直,眼底风波全无,一脸不可冒犯的深沉。 可这会儿经过这么多事,江景白偏能从他神情里看出八分温柔,还有两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那两分好奇怼到眼前,江景白猛然忘了自己回头是想跟南钺小小抗议一下他的注视。 他向南钺晃了晃了手里的东西:“你想用用看吗?” 南钺眉梢略挑,勤学好问:“那是什么?” “防晒乳,可以降低紫外线对皮肤的损害。”江景白为他解疑释惑。 南钺不认得也难怪,防晒涂到脸上还要卸掉,江景白平常根本懒得用它,只丢在化妆箱里,每年三伏天的日头全拿脸硬扛,最气人的是还没怎么晒黑,惹得夏天黑成狗的林佳佳怒斥好些次苍天不公。 想到这里,江景白解着解着自己笑了:“我买这个还是因为佳佳以前总和我说,人在二十五岁之后都需要抗老,不然看起来会比同龄人老上十岁,防晒就是性价比最高的抗老产品。” 话音刹住,他闭上嘴,扪心自问南钺今年多少岁了来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十七岁。 生日就在年底,眼见着要奔二十八过去了,直往三十岁大关一路狂飙。 江景白不作声了,冲南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无声传达出一层意思:但是你不一样,你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 南钺面上不显,眼皮听得有点跳,心里还不禁有点好笑:“你忙你的,我出去打个电话。” 江景白脸皮薄,南钺接到他转身抛来第一眼就了然自己是把他盯得不好意思了。 南钺说完当真拿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走到卫生间门边电话接通,听内容像是在询问工作方面的事情。 没了那道如芒在背的透骨视线,江景白上起妆来从容不少。 他清楚这是南钺的体贴,尽量放快动作,扫完定妆粉换上衣柜里那套鸦青色的箭袖长衫,熟练地戴好发网,固定假发,最后在唇上扫了两点唇釉抿开,又用唇线笔加深自己本身轮廓并不利锐的唇峰。 完成这一切,江景白走到衣柜旁,对着落地镜左右侧身照了照。 微博上不能到场的粉丝们前段时间在评论里哭着喊着要他记得多发照片,江景白确定没有什么被他遗漏的细节,单手持剑斜在窗边,冲前置摄像头嬉然一笑,拍摄键还没点下去,就听一声推拉门被推开的动静。 江景白瞬间直起腰板,端回表情看过去。 南钺停在房间另一端,面无表情了几秒钟,偏开脸,笑了笑。 江景白攥紧胸前的剑鞘,耳尖被这声炸红了:“你笑什么不要笑。” 南钺走近他,嘴角笑意没散:“很好看。”他顿了顿又更正,“特别的。” 特别的好看。 江景白耳根更热。 南钺瞥过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我帮你?” 江景白满脸不好意思。 南钺道:“你不是想抱剑?” 《夺舍》里有个很经典的情节,男主言有明半边身子陷进绝境,却抱剑笑看窗外百鬼围来,吊儿郎当地对双目暂盲的好友说,要去外头买块酱牛肉下酒。 江景白本意是想倚窗抱剑,可是还要腾出一只手举着手机,只能做个类似的动作。 南钺现在心情好得要命,有种总算可以冠冕堂皇踏进江景白小世界的畅快感觉。 他在江景白下巴轻掐一把:“看都被我看了,还怕让我拍照。” 不仅看了,还动上手了。 江景白夷犹点头,把手机交给他,又抓住南钺的手握了握:“你不许再笑我。” “好。”南钺应得干脆,退后两步低下身,将镜头对向他。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注意手机后面的那张脸。 他身体重心贯上左腿,右腿屈膝,鞋尖点地,肩头懒怠散漫地压住窗边,倨傲微抬下巴,接着唇角眉梢同时扬起,一个吊儿郎当,皮中带欠,欠中带稳的笑绽在脸上。 老实说,江景白妆前妆后差别不小。 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却明白s重在还原,不在卖弄,为了符合言有明的形象,江景白竭力遮掩去样貌里的艳骨特质,此时看起来只保留了原貌轮廓的部分特色,漂亮还是漂亮,但更多了英气洒脱。 他这一笑太灵动。 南钺看着投映在屏幕上的小青年,控制不住去想象江景白妆前冲自己挑眉的样子,呼吸滞涩得活像肺叶被人狠狠掏了一拳。 那边江景白已经收了神情,抿着嘴角靠过来:“怎么样?拍好了吗?” 南钺一阵沉默,抬眼看向他:“再来一遍。” 江景白停住脚,不解:“啊?” 南钺:“忘记拍了。” 江景白把这话反咀了下,耳根瞬间又烫回去。 这届夏日祭的活动时间安排大体没变,仍旧分为日场和夜场。 日场是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可逛性较强,夜场则是下午六点到晚上九点,以演出为主。 江景白是第一天日场的签售嘉宾,主办方给出的时间还算充裕,十点钟前准备完毕到签售区入座就好,上下午各两个小时,中间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非常人性化。 江景白九点左右离开酒店,打车前往国展中心的4号门,那扇门距离嘉宾休息室最近。 他在路上更新了微博,发表的照片正是南钺给他拍的那张,江景白后来克服心理障碍又笑了次。 粉丝们嗷呜嗷呜地撒花欢呼一番,有人一针见血地点出这张照片的不寻常之处。 [等等!大大的这张照片好像不是自拍吧?] [我也注意到了,以前发的都是自拍,今天的照片明显是别人拍的,看环境好像是在酒店的房间] [怎么肥事怎么肥事!qaq谁这么幸运竟然和我老公共处一室!绿帽来得太突然,我不接受!!!] 江景白翻着评论,没注意身旁的南钺也在翻看手机。 他笑着回复一条好奇拍照人是谁的靠前评论:[是我先生。] 回复发送成功,有粉丝秒赞过来。 江景白点开提醒:万里无云1s前赞了这条评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1s前? 江景白脑子里的第一念头是,这位叫万里无云的老粉丝怎么总是这么快。 不待他生出下一个念头, 其余粉丝紧随其后, 劈里啪啦地砸来一通赞,艾特到他的评论和回复也沓来踵至。 [???先生???哪个先生?是我理解的那个先生吗???] [雾草千江太太原来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吗???这这这这这突然懵逼jpg] 江景白接商单看兴趣, 也不爱在微博打广告,属于消遣时间玩爱好, 一不小心玩出名的典型代表,圈里人缘佳口碑好的同时, 泄露在网上的私人信息少之又少。 他五官底子本就是讨人喜欢的优势类型,一入圈就很容易吸粉,在只出片不逛展的新人阶段,绝大多数粉丝还以为他美帅美帅的小姐姐,没什么人在意他微博资料上的性别男, 直到后来逛展子撞上本尊才认清现实,这竟然是个胸前没有二两肉的真·男生。 那时候别说粉丝懵了, 连圈里同好都吓了一跳。 现在一向注重隐私问题的江景白突然放出有关婚姻状态和性取向的消息,微博底下自然炸开了锅, 震惊心碎道喜吃瓜, 还穿插着一堆画风清奇的好笑评论。 [我爱的人结婚了, 结婚对象不是我。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到头来, 原来是自己少了个鸟, /微笑再见。] [和前面少了个鸟的朋友痛哭相拥, 并发出千江老公下辈子等我的声音!] [老公你先生够高吗?你先生够帅吗?你先生对你够好吗?老公你快看看我, 我也有鸟啊啊啊啊啊!!!!/图片] 最后那位男粉还发了张照片,挡着脸的对镜自拍,很骚气地撩开衣摆,露出还算清晰的腹肌轮廓。 江景白划过这条评论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单纯被拍照背景的健身房吸引了注意。 南钺的身材很好,胸腹肌发达得恰到好处,健硕但不夸张,腹股沟的人鱼线也特别有视觉效果。 江景白婚后从来没见南钺专程去过哪家健身房撸铁,只知道对方偶尔使用公司的内部健身房,但那样的身材显然是经过集中锻炼才会有的,偶尔健身很难达到。 江景白没把男粉的照片点开,只扫了两眼小图,看完不由往南钺身上瞄了一眼。 南钺恰好也在看过来,目光先是定在江景白手上,又上移着对准江景白的眼睛。 明知道以南钺的角度看不清刚才的照片,江景白还是莫名心虚。 他和男人对视,不错目地切出微博:“南钺,你以前经常去健身房吗?” 南钺比江景白早那么半分钟收手机,眼前隐约还有满屏“老公”的字影:“视情况而定。” 江景白问:“和现在的频率相比呢?” 南钺答:“差不多。” 差不多?差不多都能练出那么好看的肌肉。 江景白想了想自己上学时好歹天天被学校强制着晨跑,也没见腿上肌肉多出一些。 南钺逗他:“对健身感兴趣了?” “没有。”江景白矢口否认,笑着解释,“就是突然想到,好多人天天泡在健身房都没你身材好,有点神奇。” 南钺闻言意识到江景白刚刚是对着粉丝照片想他自己,还把他判成了赢家,也笑。 他诚然是易增肌体质,不过后天也没少在健身上花费时间,只是他比其他人开始更早,青春期便借助各类项目释解压力,成年后日常摄入合理节制,不忘□□训练,自然高出普通人一筹。 但南钺安分多年的虚荣心在江景白的赞誉下重获生机,完全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对方。 他对江景白道:“坚持运动,你也可以。” 江景白眼神登时变了,先是如临大敌,复又想到在家时早就答应和南越一起锻炼了,一脸洗颈就戮,听天由命。 南钺见状心情更是愉悦,抬手摸向江景白头顶,想像之前那样给他顺毛,伸到一半又对那头乌黑透亮的假发无从下手。 江景白心死如灰完了,拉过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弯眼笑看他。 南钺被他攥住指根,不便回握,拇指摩挲过江景白的指尖,任他抓着。 路上没堵车,红灯也没遇见一个,出租车九点半不到就停靠在目的地附近,比预计时间要早出十来分钟。 现在正是受邀嘉宾先后抵达的时段,4号门这边有几位工作人员候在那里,很快将江景白领到二楼靠近楼梯的房间。 今天的嘉宾林林总总二十多位,作者画手唱见cv,各圈都有,ser里有五位是近期筹备同人微电影的工作室成员,和江景白一样自个儿上阵的只有一位男ser,两人共用一间挺宽敞的休息室。 男ser跟江景白微博互粉,过去展子经常碰面,关系也不错,见人进来不顾助理正给他整理衣带,刷地凑上来,语速快得跟打机关枪似的:“千江你竟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婚?我的天呐,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太突然了,我都要怀疑你被盗号了!” 这是看到江景白在评论里的回复了。 江景白把两张椅子并到一起,和南越分别坐下,笑道:“我早就毕业了,为什么不能结婚?” “你在我心里还是清纯可爱的男大学生好吗?”男ser心痛捂胸,戏精演够了,冲江景白一扇眼皮上的假睫毛,玩笑道,“早说你是gay啊,不然哥哥头一年刚认识你那会儿就大胆追你了,我还以为你喜欢软萌萌的小妹子呢。” 话音一落,他便被江景白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 对方视线沉静,男ser被看得心头沉闷,顿时哑炮了,不明所以地瞅瞅南钺,再瞅瞅江景白,目露疑惑。 江景白轻咳一声,这才插上话:“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我前两天感冒有点严重,他不放心,就陪我一起过来了。”说完又对南越道,“这位也是ser,你别听他胡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南钺面色如常,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男ser明白了,他是把头塞炮筒里去了。 身后助理噗哈哈乐开,男ser赔笑说:“对不住对不住,你多见谅,千万别介意,我瞎闹着玩呢,我对我们家太后娘娘忠心耿耿。二位一看就是天造地设,金玉良缘,祝你们百年偕老,永浴爱河哈哈哈哈哈” 说完老老实实地缩回去做准备了。 “那个女孩子在微博上老是自称是他爸爸,他就一直管人家叫太后娘娘。”江景白说着给南钺微信发去一张展场平面图,指给他看,“我等等下楼,基本都待在这里,你可以看着地图四处逛逛,人比较多,要小心一点。” 南钺没应:“不能跟你在一起吗?” “可以是可以,”江景白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我不是怕你无聊嘛,签售区没什么好玩的,跟我在一块儿只能干坐着。” 江景白的手晃到眼前,南钺眼睛却眨也不眨:“不会。” 怎么不会? 签售区对不是粉丝的人来说,可以算是最没意思的地方了,江景白过去后顾不上陪南钺说话,也不愿意把他晾在一旁。 江景白知道南钺想的什么,换着法子劝他:“来都来了,好歹在会场玩一玩。我都不知道今年有什么有意思的摊子,今天估计也没时间去逛,你就当帮我看一看,如果有什么好玩的,记得拍给我。” 南钺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无奈点头。 见他答应,江景白嘴角翘起来,他还要再说什么,手机突然开始催命连震。 江景白一看,林佳佳远在花店,心系老板,一口气给江景白来了串十连发。 林佳佳:[卧槽你微博什么情况?那照片到底是谁给你拍的?真是南钺?南钺给你拍照了?他怎么给你拍的照?你不是都没告诉他吗?不对他不是周末待在家里吗?怎么一下子跑到g市去了?他送你那天跟你一起去了?你路上全招了?] 江景白:[也不算是招,被他看见了而已。] 林佳佳:[??????] 江景白尽量简略地叙述前因后果:[我昨晚发烧,他夜里来酒店找我,看到我带来的c服假发了。] 林佳佳:[刺激啊兄弟] 江景白心说当时是挺刺激的,刺激得他一下醒困了。 林佳佳:[你昨晚烧得很严重吗?需要去医院找姓刘的也行啊,他去找你肯定比南钺快。] 林佳佳说的这位姓刘的便是江景白聚餐时的同届校友。 江景白:[不严重,吃了药就退烧了。] 林佳佳发来鄙视:[那你告诉南钺干什么?装可怜撒撒娇,结果撒过头,翻车了?] 江景白笑了:[我没有告诉他。] 林佳佳:[那他怎么知道你发烧,大半夜的跑g市去。] 江景白很是不好意思地打下原因:[给他发晚安时打错了字,他看出我不舒服,就直接过来了。] 林佳佳:[] 林佳佳:[] 林佳佳补来微笑撕逼脸:[然后南钺接受了你的小爱好,抱着你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他看着你化妆,还给你拍了照,很快你俩恩恩爱爱手牵手地一起去展子了。] 还别说,林佳佳预知起来准得离谱。 江景白回了一个兔子趴在地上晃耳朵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佳佳给江景白发去中指,把这段聊天记录截下来打了码,发到自己的小号微博里:[这该死的爱情,次次都伤透我这颗老母亲的心,/图片。] 她懒得给微信列表那么多人分组,日常牢骚扯皮放飞自我全在小号,发的也是好友可见。 江景白刚注册时跟她大小号互粉,还是特别关注,林佳佳微博一发出去,更博提醒就弹到手机的消息栏上。 江景白没点进去,笑了笑把提醒删掉,转头去问南钺:“对了,你平时有玩微博吗?要不要和我互粉?” 南钺正要说好,又记起自己的微博账号在江景白的一众粉丝里似乎有些显眼。 而他昨晚还跟江景白说,自己对spy只是偶然了解。 南钺看着那双亮盈盈对准自己的眼睛,不由陷入沉默。 他到底该说玩,还是该说不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订阅比例不足,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这篇小文章先是列了一堆近几年不断飙高的离婚率, 罗嗦了好几行才舍得进入正题。 江景白略过前面几段,很有目的性地空降第三点。 婚前就无爱。 作者没有一上来就大泼毒鸡汤, 而是由几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化名事例点出旨意。 婚前双方没有足够的时间交流了解,彼此脾气习性或许不和, 起初相处不咸不淡,偶有争执也不好发作, 婚后生活不再客气礼让,争执自然爆发不断,婚姻关系名存实亡。 不如离婚。 江景白被这把刀戳得倒不狠。 他和南越虽然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但是就目前来看,两人没有任何将要产生摩擦矛盾的预兆。 让他在意的是下面那点。 性生活不和谐。 江景白不由端正站姿。 上面写道, 除了生理问题,影响鱼水之欢是否和谐的关键因素还有双方的婚姻观念与精神世界是否匹配。 这一小点似乎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 作者洋洋洒洒写了小两千,从三观不合逐渐延展到不和谐背后的无性婚姻, 言必有中, 刀刀见血, 最后一语破的:[可怕的不是无性婚姻,是无性婚姻背后的无爱婚姻。] 成年人的情趣需要回应, 婚姻里的合情需求没有理由不被满足。 江景白读着读着, 用牙尖轻轻咬了咬下唇。 如果林佳佳在旁, 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他左右为难的典型表现。 南钺在性事上从来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一切只是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需求而已。 江景白作为和他交换对戒的婚内伴侣,如果单纯因为自己不想就把这事撇开,同时还希望对方能够一心一意,不要出轨。 未免自私,不负责任。 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南钺很快会来接他回家。 江景白不再看下去,默默关掉网页,去找负责与供货商交接的员工核对明早的花材货单。 南钺到时,薄暮初降。 他领间难得多了一道灰黑以外的颜色,是很有高级感的墨绿,把南钺那张疏淡隽朗的脸衬出脱俗的高雅。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江景白甚至隐隐从对方颈间看出几根淡青的血管脉络。 只一眼,江景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领带果真显白,南钺也果真玉质金相。 他在对方下班前就把店里大小事务料理稳妥,没什么可要收拾的,起身就能离开。 家里冰箱剩的蔬菜不多,江景白身体刚轻快没多久,不想跟超市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挤来碰去,便提议在外面解决晚饭。 南钺当然没意见。 现在恰逢饭点,商厦美食城人头攒动,名气较大的几家店外都有不少食客坐在门边等待被叫号。 南钺睡前待在书房几乎成了每晚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江景白担心回去太晚,南钺可能要熬到深夜,特意挑了家还有空闲餐桌的。 结果两人效率吃过晚饭,回到家,江景白照例刚取了小喷壶去给阳台绿植浇水,南钺就默不作声地坐到旁边的藤椅上,直接把江景白看得不适应了。 他回过头,意外发现对方正专注盯着自己的裤脚。 江景白低下头,左右检查一通,没发现什么异样。 南钺偷窥行径被揭穿,眼底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好看。”末了又补充,“裤子。” 其实他偷看的才不是裤子。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条纯黑色的运动裤,裤腿稍稍宽松,裤脚收紧,是很显腿型的款式。 而江景白本就腿长过人,两条腿又直又细,夏天的九分裤硬是被他穿得缩短一寸,成了八分。 两段细瘦的脚腕全露在外面,踝骨分明,白得透亮,让人很想一把握过去。 事实上,南钺昨晚不仅握了,还很恶劣地用嘴巴把玩了一阵。 江景白看不穿他肚子里的坏水,只忍不住问他:“今天不用去书房?” 南钺收敛心思:“在公司处理结束了。” 江景白点点头:“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忙了好多天,也该累坏了。” 南钺全神贯注地看他摆弄花草,沉默片刻,检讨说:“前几天是我不对,工作安排很不合理,没有尽好丈夫的责任,回家后冷落了你。” 江景白闻言怔了下。 “往后我尽量避免把工作带回来,晚上也会多陪着你。”南钺顿了顿,斟酌字句,“你想看小说,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尽管找我,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江景白听他重提小说,心里还有一点难为情,可再听完后面半段,心脏却小小的,往他胸口敲撞了过去。 江景白背对南钺,轻轻往绿萝叶片喷了点水雾,垂眼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好。” 那天过后,南钺总感觉江景白变得不太一样了。 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更好c更坏c更亲密的事情。 江景白的回应远比前面几次热烈了许多,尽管还很青涩羞赧,但的确都在竭尽所能地做出配合。 予取予求的狐狸主动扬起尾巴卷向猎人腰间。 美色当头,浪水冲荡,没有哪个猎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南钺起初还以为这是长征近十年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直到又一晚折腾,门户大敞c将被采撷的战利品突然提前在他身下哭出声来。 “南c南钺。” 滚沸的铁钉契进之前,受叠加已久的恐惧催使,江景白拿小臂挡在脸上,眼泪扑簌簌滚了下去,很快将耳畔的床单浸透。 他鼓动单薄的胸膛深喘一口,被眼泪呛得咳嗽两下,几近本能地颤着舌头发出声音:“我不想,我我” 他害怕。 江景白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又情难自抑地哭了起来。 南钺那一刻完全被吓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将人抱在怀里,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拙劣地拿话安抚:“好,好,我也不想,都不想,你别哭。” 江景白跨坐在他身上,搂住南钺的脖子,满脸早哭得通红,表情可怜兮兮的,带着南钺看不透的无助和苦恼。 眼睫,眉毛,乃至鬓角的头发都水漉漉的,一半是被眼泪打湿,一半也有被吓出的冷汗的功劳。 “景白景白,”南钺嘴巴笨得差点说不出话,小心去亲他的眼角,哄小孩似的抱着他左右轻晃,语无伦次,“怎么了?没事,我在呢,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最后连不要脸的大话都放出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什么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说。景白?” 洪水被闸门抑遏得太厉害,奔涌出来根本刹都刹不住。 人一哭狠了就容易呼吸过度。 江景白明显哭岔了气,手脚发麻,头晕胸闷,脑袋反而比疼极了还不清醒,压根听不进南钺在说什么。 他小时候就怕疼,家里大人全说他娇惯,从来没人在他忍疼时好好抱过他。 现在南钺贴上来,他便抓到手里,不肯撒开了。 刚开始只是被近段时间的心理阴影吓的,再往后顺带把从小到大受过的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 等彻底发泄完,江景白打着哭嗝浑身没力,被南钺拍着哄着,不知道嗝到几点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江景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丢人事。 他把被子拉盖到脸上,差点想在床板凿个洞,直接藏到床底下去。 身边没有南钺的体温。 江景白正拼命祈祷对方已经出门了,一阵脚步声却由远及近响了起来,残忍打破他的幻想。 江景白动也不动,假装自己死了。 床垫很快被压陷一块,熟悉的须后水味也从被口传了进来。 江景白心跳险些没了动静。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愿意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幸好南钺只是坐着,没做拉他被子的举动:“七点五十分。” 江景白不出声。 南钺道:“我没做早饭。” 太好了,他恨不能跟被子同为一体。 “但是订了外卖,大约八点半送到,号码留了你的,记得吃。” 这就是拿不强硬的手段,逼着江景白起床吃东西了。 南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江景白度秒如年。 等半截身体已经进了黄土,南钺总算开口:“我去公司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今天,还去不去花店?” 江景白昨天才接了预约,肯定要去。 “我不掀你被子,”南钺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不强迫他回答,“去的话把手伸出来,我知道你醒了。” 不是点头,非要伸手。 江景白犹豫了两息,慢悠悠地把右手探出被子。 特别小心翼翼。 南钺在外面轻笑一声。 清晰可闻。 江景白脸热,刚要把手缩回来,手心里突然滚进一个小小的方块。 不待他分辨出来那是什么,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突然贴近,江景白明显感觉指尖被南钺轻轻亲了一下。 低沉磁性的清冷嗓音响在头顶:“公司有事,可能晚些接你。你在店里等我,别着急回家。” “我走了。” 脚步声起,冷香渐远,主卧房门一开一合,周围重新回归安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订阅比例不足,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南钺当天请了假。 他陪江景白一起和房东交接, 等所有事情处理结束才一同前往公寓。 两人到时,那对父子早已经开始把东西搬上去了。 纸箱码在客厅边缘, 标写着内置物品的马克笔字迹正对外面,直观可辨。 公寓设备一应俱全, 江景白搬来的东西里衣物居多,再就是些郁郁可人的花花草草。 至于厨具之类的家居用品, 早在两天前就被花店里的兔崽子们瓜分完了。 江景白把东西一样样从纸箱里解放出来,感觉自己“拎包即住”的像是开学返校的大学生。 旁边还跟着一位忙前忙后的大家长。 有了大家长的帮助,所有物品很快被归置在合理的地方。 上次来时,客厅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今天茶桌不知所踪,被一对藤椅取代, 一圈落地多层木质花架立在周围,恰好被江景白带来的小植物填满。 整个阳台硬是从性冷淡风变得生气盎然。 江景白最后调整了一下绿萝的位置, 被南钺在细节上的小体贴成功取悦。 南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侧目看着衣帽间的房门, 眼里显出几分困惑, 片刻后看向江景白:“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 点头回应。 主卧的嵌入式衣柜占了满满一面墙,尽管挂着他和南越两人的当季衣物, 却还有富余的空间。 南钺小叹一口气, 也点了点头, 慢慢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以为, 你的衣服会很多。” 江景白笑着没有答话。 自己那张脸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江景白感触更深。 他出s时从头到脚都要精益求精,日常穿搭也就不想花什么心思了。 偏偏随手套一件白t都能被说成盐系,去商场买衣服还被导购员当作时尚的弄潮儿。 自从漂淡了发色更不得了。 用林佳佳的话来说,旧衣服都能被穿出骚气的新感觉。 不熟悉江景白的人总以为他衣柜里塞满了潮牌,天知道江景白和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 ——除了多些s的衣饰和道具。 搬家打扫耗去大半天的时间,等一切收拾妥当,西边只剩一道残光。 江景白给林佳佳打了通电话,问完店里情况放下心来,也就不打算再往店里跑一趟了。 这次晚饭在公寓附近解决,饭后南钺顺便带他熟悉了一下社区环境。 两人边逛边聊,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 江景白洗完澡,发现书房门开着。 南钺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江景白眼神一顿,不得不承认南钺这个样子特别有魅力。 他瞄了眼钟面,时间挺晚了,正犹豫该不该提醒南钺早点休息,对方已经看到他,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不吹头发?”南钺皱眉,拿起江景白搭在颈后的毛巾,盖上头发轻轻揉擦。 他明明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显眼的地方了。 江景白本能眯起眼睛,目光正对南钺的喉结:“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到底是男生,骨子里多少怕麻烦。 以前头发短,睡前胡乱擦一擦也就干了。 现在头发长了些,一时养不成吹头发的习惯。 南钺垂眼。 很快就干了? 刚刚这小家伙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空调温度别调太低,小心着凉。”擦完南钺在他发根摸了摸,半干了,“不早了,去睡吧。” 江景白低头看看被南钺拿在手里的毛巾:“你呢?什么时候休息?” “快了。”南钺语气里带了点笑,“书房的沙发可以放下来当床,我今晚在这里睡,不用等我。” 江景白抬起眼睛。 “你刚搬过来,可能会有些认床。”南钺叠好毛巾,“旁边如果有人,就更睡不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景白哪好意思占了南钺的床:“我睡书房就可以。” 南钺闻言笑了,俯身和他拉近距离:“那以后我们,就一直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吗?” 江景白起初没反应过来,热气呼到鼻尖才脸色微变。 南钺适可而止,拍拍他肩膀:“好了,去睡吧。” 江景白晕乎乎被他推进主卧,坐在床边静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关灯躺了上去。 身下细腻凉滑的真丝触感时刻提醒他,这已经不是自己那张铺着纯棉四件套的小床了。 搬家时江景白对新婚生活没什么感触,晚饭间商议明天去民政局登记也是感觉淡淡。 只有睡前这一刻,江景白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不出南钺所料,这一晚江景白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下半夜还始终做着梦,一觉醒来提不起劲儿。 手机定好的闹钟没有响过。 江景白往右翻身换个姿势,阖紧眼睛继续睡觉。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贱得慌,明明还想多睡一会儿,却忍不住戒备下一秒钟的铃声大作。 江景白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思绪反倒越来越活络了。 夜间做过的梦走马灯似的跑过大脑,乱七八糟,模糊混乱,只有其中的一小截片段格外清晰。 想到这里,江景白的睫毛梢不由轻微抖了抖。 他梦见自己回到中学的年纪,午后趴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盹。 结果睡着睡着,前面的座位突然多出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摸了半晌,还俯身下来亲了又亲。 对方指尖凉软干燥,吐息温热磨人,动作间浓情蜜意,又透着小心谨慎,生怕将他吵醒。 那作态就跟不知道有多喜欢他似的。 梦里被触碰的滋味有够真实,江景白光是简单想想就觉得耳根发酥。 自从过了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他几乎没做过这么让人害臊的梦了。 难道是自己快要结婚的缘故? 那也不该变成中学时的样子啊。 江景白越想越躺不住,索性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打算取消闹铃提前起床。 他的手才伸出一半,依稀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江景白撑起眼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卧室窗帘没拉,昧明参半。 南钺站在衣柜前,手上拎着一件白衬衫。 他只穿了一条西裤,上半身裸着,肩阔腿长,肌肉精悍,单是背影就极具野性,侵略感十足。 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衣柜柜门被南钺轻轻关上的动静。 江景白的困意没了大半。 他撑身坐起,刚要开口。 南钺先他一步回头:“早。” 江景白睡眼朦胧地笑了笑:“你也早。” 他这一笑,在他眼中成熟稳重的南钺先生,心脏险些跳到失灵。 江景白五官昳丽,神态迷糊,表里矛盾,战斗力爆表。 南钺故作镇静地扭回头,披上衬衫,绷紧唇线把纽扣一粒粒扣上去。 江景白关了闹铃,下床走到南钺旁边,推开衣柜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你刚洗了澡?” “嗯。” 洗了个冷水澡。 “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江景白取出要换的衣服,有些过意不去。 南钺撒谎:“没有,我睡得很好。” 他一整个晚上都精神得要命。 一想到江景白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南钺兴奋的怎么都睡不着。 “你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都很好。”江景白脱下睡衣,腰腹柔韧纤瘦,胸膛白皙单薄,“床垫很软,特别舒服。” 南钺被那片白晃得眼疼,没敢多看,垂下眼睛点点头。 他扣完纽扣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轻松抖平,末了顺手拉直床单边缘的一窝褶皱。 那是他下半夜始终坐着的地方。 幸好江景白下床时没有注意,不然说不准会发现他在主卧待了很久。 南钺抚完床单,指尖互相捻了捻。 虽然顺滑,但是远没有江景白脸上的皮肤摸着舒服。 江景白看不到南钺的小动作,不知所觉地背对着他,继续换衣服。 南钺工作之余很少主动和人交流,自然不大会找话题。 他很想和江景白多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用作开头,木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深吸一口气,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大步走了出去。 江景白看着南钺的背影,疑惑地歪了下头。 他怎么感觉,南钺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当然,林佳佳眼熟的不止他们两位,整间店里反而没几个客人是她眼生的。 她数了数,周末生意不错,开店没到半小时,已经有七位顾客上门了。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面露感动。 来了,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订阅比例不足,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婚前就无爱。 作者没有一上来就大泼毒鸡汤, 而是由几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化名事例点出旨意。 婚前双方没有足够的时间交流了解,彼此脾气习性或许不和, 起初相处不咸不淡,偶有争执也不好发作, 婚后生活不再客气礼让,争执自然爆发不断, 婚姻关系名存实亡。 不如离婚。 江景白被这把刀戳得倒不狠。 他和南越虽然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但是就目前来看,两人没有任何将要产生摩擦矛盾的预兆。 让他在意的是下面那点。 性生活不和谐。 江景白不由端正站姿。 上面写道,除了生理问题,影响鱼水之欢是否和谐的关键因素还有双方的婚姻观念与精神世界是否匹配。 这一小点似乎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 作者洋洋洒洒写了小两千,从三观不合逐渐延展到不和谐背后的无性婚姻, 言必有中,刀刀见血, 最后一语破的:[可怕的不是无性婚姻, 是无性婚姻背后的无爱婚姻。] 成年人的情趣需要回应, 婚姻里的合情需求没有理由不被满足。 江景白读着读着,用牙尖轻轻咬了咬下唇。 如果林佳佳在旁, 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他左右为难的典型表现。 南钺在性事上从来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一切只是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需求而已。 江景白作为和他交换对戒的婚内伴侣, 如果单纯因为自己不想就把这事撇开, 同时还希望对方能够一心一意,不要出轨。 未免自私,不负责任。 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南钺很快会来接他回家。 江景白不再看下去,默默关掉网页,去找负责与供货商交接的员工核对明早的花材货单。 南钺到时,薄暮初降。 他领间难得多了一道灰黑以外的颜色,是很有高级感的墨绿,把南钺那张疏淡隽朗的脸衬出脱俗的高雅。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江景白甚至隐隐从对方颈间看出几根淡青的血管脉络。 只一眼,江景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领带果真显白,南钺也果真玉质金相。 他在对方下班前就把店里大小事务料理稳妥,没什么可要收拾的,起身就能离开。 家里冰箱剩的蔬菜不多,江景白身体刚轻快没多久,不想跟超市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挤来碰去,便提议在外面解决晚饭。 南钺当然没意见。 现在恰逢饭点,商厦美食城人头攒动,名气较大的几家店外都有不少食客坐在门边等待被叫号。 南钺睡前待在书房几乎成了每晚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江景白担心回去太晚,南钺可能要熬到深夜,特意挑了家还有空闲餐桌的。 结果两人效率吃过晚饭,回到家,江景白照例刚取了小喷壶去给阳台绿植浇水,南钺就默不作声地坐到旁边的藤椅上,直接把江景白看得不适应了。 他回过头,意外发现对方正专注盯着自己的裤脚。 江景白低下头,左右检查一通,没发现什么异样。 南钺偷窥行径被揭穿,眼底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好看。”末了又补充,“裤子。” 其实他偷看的才不是裤子。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条纯黑色的运动裤,裤腿稍稍宽松,裤脚收紧,是很显腿型的款式。 而江景白本就腿长过人,两条腿又直又细,夏天的九分裤硬是被他穿得缩短一寸,成了八分。 两段细瘦的脚腕全露在外面,踝骨分明,白得透亮,让人很想一把握过去。 事实上,南钺昨晚不仅握了,还很恶劣地用嘴巴把玩了一阵。 江景白看不穿他肚子里的坏水,只忍不住问他:“今天不用去书房?” 南钺收敛心思:“在公司处理结束了。” 江景白点点头:“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忙了好多天,也该累坏了。” 南钺全神贯注地看他摆弄花草,沉默片刻,检讨说:“前几天是我不对,工作安排很不合理,没有尽好丈夫的责任,回家后冷落了你。” 江景白闻言怔了下。 “往后我尽量避免把工作带回来,晚上也会多陪着你。”南钺顿了顿,斟酌字句,“你想看小说,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尽管找我,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江景白听他重提小说,心里还有一点难为情,可再听完后面半段,心脏却小小的,往他胸口敲撞了过去。 江景白背对南钺,轻轻往绿萝叶片喷了点水雾,垂眼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好。” 那天过后,南钺总感觉江景白变得不太一样了。 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更好c更坏c更亲密的事情。 江景白的回应远比前面几次热烈了许多,尽管还很青涩羞赧,但的确都在竭尽所能地做出配合。 予取予求的狐狸主动扬起尾巴卷向猎人腰间。 美色当头,浪水冲荡,没有哪个猎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南钺起初还以为这是长征近十年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直到又一晚折腾,门户大敞c将被采撷的战利品突然提前在他身下哭出声来。 “南c南钺。” 滚沸的铁钉契进之前,受叠加已久的恐惧催使,江景白拿小臂挡在脸上,眼泪扑簌簌滚了下去,很快将耳畔的床单浸透。 他鼓动单薄的胸膛深喘一口,被眼泪呛得咳嗽两下,几近本能地颤着舌头发出声音:“我不想,我我” 他害怕。 江景白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又情难自抑地哭了起来。 南钺那一刻完全被吓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将人抱在怀里,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拙劣地拿话安抚:“好,好,我也不想,都不想,你别哭。” 江景白跨坐在他身上,搂住南钺的脖子,满脸早哭得通红,表情可怜兮兮的,带着南钺看不透的无助和苦恼。 眼睫,眉毛,乃至鬓角的头发都水漉漉的,一半是被眼泪打湿,一半也有被吓出的冷汗的功劳。 “景白景白,”南钺嘴巴笨得差点说不出话,小心去亲他的眼角,哄小孩似的抱着他左右轻晃,语无伦次,“怎么了?没事,我在呢,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最后连不要脸的大话都放出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什么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说。景白?” 洪水被闸门抑遏得太厉害,奔涌出来根本刹都刹不住。 人一哭狠了就容易呼吸过度。 江景白明显哭岔了气,手脚发麻,头晕胸闷,脑袋反而比疼极了还不清醒,压根听不进南钺在说什么。 他小时候就怕疼,家里大人全说他娇惯,从来没人在他忍疼时好好抱过他。 现在南钺贴上来,他便抓到手里,不肯撒开了。 刚开始只是被近段时间的心理阴影吓的,再往后顺带把从小到大受过的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 等彻底发泄完,江景白打着哭嗝浑身没力,被南钺拍着哄着,不知道嗝到几点慢慢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 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 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 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 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面露感动。 来了, 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 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 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先前还很佛系的客人们这会儿完全不客气了,排着队问他什么人适合送什么花,什么花有什么花语,什么花跟什么花插在一起比较好看。 江景白是插花的行家, 游刃有余地向客人介绍推荐, 不到三分钟就让每个人心满意足地到收银台结账。 李佳佳一边收钱一边感慨, 他们店卖的不是花, 是美色。 办了包月服务的男人故意排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旁边的小老板欲言又止,直到接过包好的花束,才艰难憋出声音:“江老板。” “嗯?”江景白正打算给姜荷花的花筒换水,闻言抬眼看过去。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说话磕巴了一下:“那个方便加微信吗?” 林佳佳站得近,清楚看到男人的脸有些红了。 她早看出这人对江景白有意思,今天可算拿出行动了。 江景白伸手一指柜台上的亚克力台卡:“二维码在那边,有需要的话随时留言,花店的微信佳佳每天都有打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男人眼里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他扫完二维码,灰心丧气地走了。 “这是这周第几个了?”林佳佳啧道,“幸亏你没生在古代,不然肯定是小说里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妃。” 江景白无奈摇头,利落地给花换水。 他前前后后被鲜花拥住,阳光一照,简直像是得了道的花精。 林佳佳托腮欣赏他的侧脸,满眼都是羡慕。 花店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店老板是颜控杀手呢。 江景白的长相是很有冲击力的那种漂亮,眼尾唇角天生上翘,那枚小巧的泪痣更是加分项。 他头发稍长,上周去理发时被造型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头发没剪成,反倒被染成了淡淡的奶金色。 此时鬓角两边的头发被拢到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揪,发梢带点天然卷的弧度,性感之余又特别可爱。 可以说非常适合去当妖艳贱货了。 偏偏这“妖妃”表面尤物移人,性格却清和温润得要命。 里外反差,杀伤力更猛。 “为什么不给他微信啊?”林佳佳欣赏够了,惋惜说,“那人挺帅的,听说还是健身教练,脱了衣服身材肯定更棒。” 江景白看向她,正要开口,林佳佳又道:“别说你不急着找男朋友啊!上个月你家里的催婚电话都打到咱们店里了,既然相亲来相亲去都不合适,抽取一个幸运追求者相处试试呗。” 江景白先后相亲四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老实说,真正条件好的哪需要相亲机构啊,你这样的算是特例了。特例找特例,你说难不难?”林佳佳操着老母亲的心,“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大狼狗小奶狗喜欢你,干嘛非得相亲不可呢,一个个拒绝得那么干脆,难道没有让你顺眼的吗?” “我” “我知道,你只想扯证,不想办婚礼,相亲桌才是最适合谈现实问题的地方。但万一有人不介意呢?你就当作和追你的人相亲也行啊。” 诸如玛格丽特花之类的木茼篙属需要适当剪除长茎上的叶子,以增强吸水能力。 江景白耐心修整,笑着听她念叨。 等林佳佳说完,江景白张嘴就给她当头一棒:“我要结婚了。” 林佳佳被砸懵了:“和谁结?” “周一晚上相亲认识的,叫南钺。人还不错,条件也挺好。”江景白的手指在花叶间穿梭,白得发光,“他希望能婚后培养感情,其他要求和我差不多。我最近和他详细聊了聊,打算近期去民政局登记。” 林佳佳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领证?!靠谱吗?” 江景白相亲不成,林佳佳替他着急。 现在相亲成了,林佳佳更担心了。 江景白沉吟了下,还是笑:“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他检查完花枝,把剪下的叶子丢去垃圾桶,绕进柜台,从带来的纸袋里找出一方檀木盒,递给林佳佳:“送你。” “什么?”林佳佳还陷在江景白要结婚了的震撼余波里,愣愣地接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仙气十足的精致发冠。 这是江景白年初花了小八百订做的,林佳佳身为汉服爱好者眼馋很久了,没想到江景白会突然送给她。 林佳佳一阵狂喜:“给我了?真的给我了?!” 江景白点头。 “啊啊啊啊啊!!!”林佳佳捧着木盒原地跺脚,兴奋得脸都红了,“小白白,我真是太爱你了!!” 她亢奋完才注意到纸袋里的东西:“你怎么带这么多c服过来?” c服是spy服装的简称。 江景白是个ser,大学时被林佳佳拉着入圈,结果林佳佳没毕业就转投汉服的怀抱。 江景白尽管被她安利拍过汉服的片子,但是对s的热爱始终如一。 他外形出众,还原度高,男女角色都出过,每套正片尽善尽美,如今微博粉丝三百万,在圈内算是相当有名气了。 纸袋里的c服是他用过的,江景白以往都把它们收整在家里一个单独的大衣柜里。 “我下周要搬家了,不方便带过去。”江景白道,“已经二手处理了一部分,剩下这些暂时舍不得卖,先放到楼上吧。” 花店二楼两室一厅,可以从室内楼梯直接上去。 江景白租赁商铺时一并租下,用作堆放杂物,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偶尔可以休息。 “下周就搬?那你租房的保证金不是要被扣了?” 江景白住在隔壁区的单身公寓,租期一年,还有五个月到期。 “嗯,已经和房东协商好了,下个月正式退租。” 林佳佳猜到了:“去和那个南钺一起住?” 江景白点头。 林佳佳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江景白。 这些服装道具全是江景白从新人到大神的见证,已经被收藏好几年了,现在竟然被卖掉这么多。 “你要退圈?” “怎么可能。” 林佳佳满脑子问号,刚要再问,突然想起江景白前段时间的一次相亲经历,堪堪闭嘴了。 那是江景白第三次相亲。 两人原本都挺满意,不过对方听说江景白喜欢spy后,提出让他退圈的要求。 s圈近年约炮援交负面消息不断,越来越乱,而且在爱好上花那么多钱似乎很没必要。 江景白当然没同意,两人不了了之。 林佳佳问:“这次相亲,你没说你喜欢s?” “没有。”江景白始终笑着,“我后来想了想,的确不能勉强每个人都理解这种事。反正再有几年我也该退圈了,就先这样吧。” 林佳佳心里发酸,索性换个话题:“你们打算租房还是买房?” “他今年刚买了新房。” “地段怎么样?离咱们店远吗?” “挺近的,就是我回家路上的御水公寓。” “卧槽?” 一线城市房价冲天,看一眼就减寿半年。 御水公寓是偏高档的小区,房价更不用说。 江老板毕业两年,再存三十万才够四十平的首付,别提她自己了。 林佳佳胸口有些疼:“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富二代吗?” 太特么有钱了。 江景白乐了:“富二代结婚需要靠平民中介机构相亲?而且我找中介的时候就说过了,不要家里条件太好的。” 林佳佳一想,还真是。 “他在投资公司上班,你不要脑补。” “我这不是害怕你被骗嘛。”林佳佳拍了把大腿,“万一哪个有钱人垂涎美色,假装成普通人过来骗婚怎么办?” 这还真不怪林佳佳多想。 同性婚姻法在大陆通过不久,法律保障并不完善。 加上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抱有偏见,普通家庭能接受孩子拥有同性伴侣已属不易,愿意准备礼金筹办婚礼的少之又少,导致大部分同性结婚成本极低。 而廉价婚姻的背后,便是高居不下的离婚率。 很多渣男烂女正是看透这一点,在同性婚姻里混得如鱼得水。 骗钱的,骗色的,有特殊癖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有。 再看江景白,长得好,会赚钱,性格温软好揉捏,哪个渣男不心动? “何况房子还不是你们共买的,离婚了你一平米都拿不到。”林佳佳使劲戳着柜台,“婚后睡够你的人,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订阅比例不足,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南钺早上给的那颗糖被江景白放进口袋, 带到店里。 他一直没吃,闲下来的时候就拿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上两眼。 这太不正常了。 江景白以前安静归安静, 可满身鲜活, 站着都放光, 哪会跟现在这样, 活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戕虐过的娇花。 林佳佳憋不住道:“你是在糖纸上玩‘大家来找茬’吗?要不你在我脸上玩试试?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新换了口红色号。” 江景白被她语气逗笑,看过去认真辨识:“ysl416。” “禁忌之吻n15谢谢,颜色多像鲜榨的橘子汁。”林佳佳纠正他,“你好歹也经常接触化妆品,怎么一到夏天看哪个都是番茄红?” 江景白:“” 他又不用每天对着口红挑挑拣拣, 哪会把色号记得那么清楚,416还是他在林佳佳吃其他女顾客安利时偶然听到的。 “算了,不难为你。”林佳佳照着小镜子, 臭美地补起口红,“说说吧, 怎么回事?你都蔫了大半天了, 哪个不长眼睛的欺负咱们镇店之宝了?” “你又脑补。”江景白看出她手里的口红圆管真的跟前几天用的不一样, 沉吟片刻, 问她, “佳佳, 如果你以后男朋友不喜欢你买这么多化妆品,你会怎么做?” 除了汉服,林佳佳每年花在彩妆上的费用也是笔不可小觑的支出,她容易被种草,还管不住手,不管大牌还是小众,只要感兴趣,一定买来试一试,存货量堪比美妆博主。 听到这个问题,林佳佳的回答斩钉截铁:“踹了他!” 江景白笑出声。 “也不一定啦。”林佳佳爽完一摆手,“看他本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我退一步。” 林佳佳也知道自己浪费钱,很多东西买回家用过几次就丢到一旁,只满足了自己的收藏欲。她经济条件没好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月底攒不住钱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妈没少唠叨她。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你包容我这点,我忍让你那点,怎么可能什么地方都契合。”林佳佳笑盈盈地看向他,“你和南钺不也是这样?” 江景白一愣:“我和南越?” “你每天早早回家,把工作量集中在白天,连唯一的兴趣爱好都偷偷摸摸地玩,什么事都考虑到南钺那份。”林佳佳帮他数着,“南钺我是不清楚,不过他公司到咱们花店也不顺路,每晚还专门绕过来接你”她停顿了下,问道,“咱们店离御水公寓三站地铁就到了,为什么他还专程过来接你?” 她早就好奇这个问题了。 江景白垂下眼睛,奶糖在掌心滚了半圈:“他怕我提前回去,每天一个人把晚饭做好。” 这事江景白完全干得出来。 “卧槽。”林佳佳自讨粮吃,后悔不已,“所以啊,你们不都在为对方考虑吗?我未来男朋友要是对我这么好,少买点化妆品”她心痛了下,“也不是不行嘛。” 江景白默默点了点头。 林佳佳盖上口红,不看镜子了:“你该不会跟南钺吵架了吧?” 问完她抖了个激灵:“他难道发现你玩s了?!” “没有。”如果只是被发现玩s那还好说。 江景白把奶糖放回去,刚要再讲别的,花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人同时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花店的玻璃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男人身材匀称,戴着副细边的银框眼镜,面容很是斯文,拉住女人胳膊苦苦劝说什么。 女人高瘦,明显禁不住男人拽他,挣扎着要开店门,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江景白看清女人的长相,整个人倏地站直。 林佳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迈开长腿冲了出去。 店外的女人是刘雨晨,抓着她不撒手的男人便是她恋爱三年,最后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老公。 江景白忘了男人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姓张。 “张先生,”江景白格挡在两人中间,制住男人的小臂,“有话好好说,对自己太太怎么还用这么大力气?” 江景白的存在感太高,他一露脸,身后途径的路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 男人是老师,在意脸面,果然收敛了些:“江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对我老婆动粗,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下去,转言道:“请问能不能给她调回早班?我们刚结婚,她每晚忙在店里不太合适。” 刘雨晨死死躲到江景白身后,俨然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雨晨前天才找林副店长调到晚班。我们家虽然是小花店,不过规矩还是有的,哪能想一出是一出,说调班就调班呢?”江景白护住她,“现在是营业时间,可以麻烦你先松手,让她进去准备工作吗?有事等她下班再谈。” 男人尴尬道:“现在还不到四点。” 距离换班还差两个多小时。 他看江景白皱眉,忙改口:“要不放她一天假,我们家” “我是店长。”江景白打断他,字字坚定,“店里人手不足,我不允许她因私事旷班。” 这话一出,跟在后面的林佳佳都不由僵了下。 江景白的五官完全属于锋芒逼人型,他脾气好,平时乐呵呵的挂着笑,从不给人被压一头的憋屈感。 现在一强硬,气势顿起,委实不太好惹。 男人被他盯得心虚,又舍不得弄疼老婆,当真慢慢收手,好声好气劝了刘雨晨几句,一步三回头,悻悻走了。 江景白关上门,神情和软,又变回那位穆如清风的小店长。 自家老板头回展露这么一面,其他店员都傻眼了。 林佳佳更是浮夸地捧住脸:“江店长,您可真是a!爆!了!” 她还要再没正经两嗓子,收到江景白瞥来的眼色,把话吞下了。 刘雨晨前一秒笑着朝同事解释她跟老公没和好,后一秒别开脸,眼里泛了泪花。 江景白体贴遮在她身前,没让店员和客人们看见。 两人找了个借口,把刘雨晨带去二楼。 直到再无旁人,刘雨晨才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林佳佳抱着她肩膀,任她宣泄。 刘雨晨哭够了,抽泣道:“我也没跟他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他瞒着我把他爸妈叫来,现在全在家里。我不想跟他们谈。” “谈什么?”林佳佳问,“上个月就说闹矛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刘雨晨接下江景白递来的纸巾,按着眼圈:“他不行。” 不行? 江景白和林佳佳对看一眼。 哪方面? 那方面??? 刘雨晨今天算是被自己老公一家逼急了,断断续续地说起婚后心事。 她老公有先天性勃起功能障碍症,国内体检和婚检不包含这类检测,他只当自己性冷淡,没太在意,刘雨晨结婚快一周才起了疑心,带老公专门检查完五雷轰顶。 夫妻俩跑了大小医院,都说他是重度症状,治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刘雨晨老公郁郁寡欢,刘雨晨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晚上待在家里老是胡乱琢磨,我就想改成晚班,在店里考虑清楚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刘雨晨道,“没想到他今天把他爸妈一起叫来,那架势活像要把我吞了。” 林佳佳心疼地拍她手背。 “我才二十岁出头,真的不甘心接受这种不完整的婚姻。”刘雨晨缓了口气,“现在还有爱情在,以后呢?万一我没忍住出轨了,反而对他伤害更大。” “太累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有时候想法很阴暗,如果他能主动跟我提离婚该有多好,我也不用成天受这份罪。” 房间里寂静无言,只有刘雨晨时不时发出擤鼻涕的声音。 都说真爱无敌,可现实生活中哪那么多奋不顾身的真爱。 简直造化弄人。 “小白,你先下去吧,店里现在不能没人管着。”林佳佳轻声道,“我陪雨晨说说话。” 刘雨晨哭诉的反应太激烈,她完全没注意到江景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景白攥了攥有点发凉的指尖,应下来:“好。” 他回到一楼,照常扬笑和新老顾客问好寒暄,又帮手慌脚乱的学徒处理烂摊子,忙忙碌碌一小时,等再坐进柜台后面的椅子,头脑竟然没那么僵滞木然了。 江景白隔着裤子摸了摸奶糖,装在另一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江景白拿出一看,是妖都acg夏日祭官方微博的更博提醒。 夏日祭在即,他怕忽略官博的最后宣传,特意加了特别关注。 江景白转发完瞄了两眼消息栏,无意发现好多天前收藏的那篇论坛帖子竟然有了更新。 帖子发表于四年前,但是最新回复的时间很近,就在今天中午。 他勾选倒序查看,回复人是楼主。 楼主:[我艹这楼什么时候盖这么高了?你们是一群魔鬼吧?] 楼主:[现在还有人看这帖子吗?听我逼逼两句呗。] 他连发两条,无人问津。 鬼使神差的,江景白回复:[有。] 楼主在线时间是中午,江景白没期盼他能及时看到,不想对方很快回道:[对不起啊,都结束了,没的逼逼了,谢谢你。] 江景白:[没事。] 楼主:[刚刚分手了,没意思得很,老子忍疼那么久,那傻逼还他妈嫌这嫌那,尺寸不合何必勉强,不分手我才是傻的!] 江景白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只回:[好的。] 楼主发了个呲牙笑脸,没动静了。 江景白看着那个表情,也笑了笑。 他把加过标签的几层楼逐一取消,最后删除整篇帖子的收藏。 收藏列表顿时空空如也。 江景白掏出裤兜里躺了一天的奶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没几口就吃掉了。 夏季多雨,本市气象局在三天前就发出雷雨预警。 今晚的月亮光圈更是朦胧,看来很快就有雨水降下了。 江景白退出天气预报的软件界面:“明天下午三点后有雷阵雨,也不知道多久会停,你记得带伞,以防万一。” 南钺将车驶进车库,安稳停下:“好。” “气温也降了几度,办公室空调温度不变的话很容易感冒,上班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嗯。” “家里养的仙人球有新的小球球长出来了,我打算这两天就移出去。你要不要带一盆去公司防辐射?是狂刺金琥,没长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好。” “记得放远一点。”江景白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大学时送过室友一盆,他一直放在书桌上,晚上喝水想找水杯,一不留心就抓仙人球上去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电梯,站到公寓门前。 江景白回家路上说话突然变多,南钺以为他在转移自己注意力,不想去提昨晚的事情。 他紧抿嘴角,想说不解释也没关系,他不会去问。 “南钺。” 南钺打开门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温温柔柔的,轻得好似能被风吹走一般。 “我想离婚了。” 江景白说完噎住,不知道怎么说床事才算合适。 他不敢抬头,死盯着南钺黑色的鞋跟。 鞋跟的主人久久未动,也不出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现在是上班时间,想必也在忙于工作。 江景白本以为对方已经没看微博了, 没想到自己那句“新婚快乐”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万里无云的点赞提醒。 约莫过了半分钟, 又慢腾腾地回了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江景白看着屏幕上那个双颊泛红的黄豆豆脸,轻轻笑了声。 感觉就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酝酿好久,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合适, 索性只发一个贴切的表情。 林佳佳还在翻看评论打发时间,自然没放过痴情老粉丝的动态,也乐了:“这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前面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谢谢,一碰到男神就突然嘴笨了?” 以前偶尔也有这种腼腆的粉丝, 两人都没去探究这个害羞表情的深意。 热闹看完, 林佳佳啧啧称奇:“粉丝苦恋多年修成正果,大神母胎l一相亲结婚, 有趣。” 江景白放下手机,笑着回怼:“没关系,个别人还l一着呢。” 林佳佳噎住, 再被他无名指上的对戒一闪,愤愤表示单身狗没人权。 过了下午四点,开始有顾客上门, 店里的闲散安逸很快被打破。 只要客人要求不高, 江景白都乐得领着老学徒积累经验, 自己在旁监督提点。 学徒工资低,很多花店为了节省开销,都会有意延长打杂时间,很少去教真本事。 而江景白向来知无不授,众人格外喜欢他,收过的学徒大半成了店里的正式员工。 江景白站在工作台旁,眼见学徒要往花上喷水保鲜,立马提醒:“你确定要大面积的喷上去吗?” 学徒赶忙停手,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又看看花。 江景白一点荷兰鸢尾的花苞。 学徒顿时明了,羞愧地换上小喷嘴。 荷兰鸢尾的花苞遇水可能不开,店长前天才强调过。 江景白出言指导时,店里一位衣品不俗的端庄女人正默默打量他,越看越满意。 等江景白得闲,女人噙笑上前:“小老板看着年轻,没想到对花艺这么精通。” “皮毛而已,您太客气了。”江景白温逊道。 女人杏眼圆圆,比同龄中年人更显清正纯雅:“我选了半天没有头绪,不知道小老板方不方便推荐一下?” “当然可以,”江景白走向花架,“请问太太要作什么用途?” 女人的视线始终追随他:“我儿子前两天刚结婚,我想买些花,给家里添添喜庆。” “原来是喜事,恭喜太太了。”江景白取出一杆花型圆胖的红色小花递给她看,“千日红怎么样?就算干了也不凋谢,花语是不朽的恋情,永恒的爱。” 女人眼睛一亮:“就它吧,名字和寓意都好,太适合那小子了。” 江景白笑了笑,又拿了些甜蜜蔓爬山虎作陪衬:“看来您儿子是位很长情的人。” “可不是,”女人投向他的目光愈发柔和,“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要不是今年运气好,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指不定得成什么样子呢。” 江景白愣了下。 这剧情听着怎么和那位叫万里无云的粉丝那么像? 不能这么巧吧。 他对女人眨眨眼,加深笑意:“说明您儿子有福气,婚后一定恩爱长久。” 女人被他哄开心了,眼角细纹都笑了出来,临走前还注册了店里的会员卡,出手就是六万块钱的充值费。 一句祝福能换这么大一位回头客,林佳佳都震惊了。 女人填好个人信息,最后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景白几眼,这才心情愉悦地抱花离开。 林佳佳录入资料,咽了下口水:“妈呀,这位太太竟然住在松森区。” 松森区是有名的富人区,住户个个非富即贵,里面除了高端别墅,就是更高端的别墅。 “松森区?”江景白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林佳佳想到什么,不敢多言。 托继母的福,江景白中学过得拮据,幸好因为成绩好受过一位松森区老奶奶的资助。 老奶奶常年独居,儿女在海外工作,只有一个和江景白年纪相仿的孙子偶尔回国看她。 老人缺陪伴,也喜欢江景白,每逢周末便叫他来家里小住,直到因为身子骨渐弱被家人接走。 再后来,生老病死,物理常情。 江景白显然陷入了回忆,嘴角翘着,眼神却在发怔。 林佳佳怕他难过,赶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感觉身边好多人结婚。” 先是江景白,再是万里无云,最后是松森区顾客的儿子。 “可不是,光咱们店里喜事就两件了。”搬完花筒的店员道,“雨晨姐上个月才结婚,和店长一前一后。” 正在清理垃圾的刘雨晨被点名,尴尬笑了笑。 江景白看出她脸色难看,找时机偷偷问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刘雨晨是他最早招来的店员,被父母借的高利贷折磨过,多亏江景白及时施与援手才摆脱债务。 刘雨晨念着店长的恩,有事也不瞒他,低声说:“不算麻烦,就是就是跟我老公闹了矛盾。” 江景白皱眉。 刘雨晨的老公从事教育行业,脾气极好,对她千依百顺,不像会惹老婆生气的人。 “店长,放心吧,我能解决。”刘雨晨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们房事不和,嗫嚅道。 夫妻间的事,江景白的确不愿多问,只能安慰几句。 南钺今天没等天色暗下再来接他,六点不到便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店里。 江景白正站在柜台后打电话,见他这么早来惊讶扬眉,点点壁挂花篮前面的小藤椅,示意他先过去坐着。 南钺没打扰他,缓步穿过各类格架,视线刁钻地从花叶罅隙里钻出去,聚焦在几步开外的小青年身上。 可能是他盯得太过肆无忌惮,让小青年有所察觉。 江景白的眼睛突然转向他,直接跟他对上。 南钺刚要产生被窥穿心事的窘迫,江景白又飞快垂眼,心无旁骛地继续和通话那端的人说话。 南钺坐上藤椅,乖乖管住自己的眼睛,努力把粘在江景白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花藤上去。 “是不是觉得这面墙设计得超级棒。”长有一对小虎牙的店员笑嘻嘻凑上前,“这些挂篮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他可厉害了,平时插花剩下的小花小草随手捣鼓一下就能脱胎换骨。” 南钺心有同感。 别说一面墙,整间花店都被江景白打理得很有特点,同时兼顾了低端店铺的亲民和高端店铺的格调,整齐洁净,服务周全,自然生意兴隆。 小虎牙说完递来一罐凉茶:“店里老顾客有朋友要开餐馆,月底搞开业活动,客人推荐了咱们店来做花篮,店长正跟对方谈着呢。” 南钺点头道谢,接下凉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小虎牙摸摸一头小板寸:“今天挺热的,你不渴吗?” “不渴,谢谢。”南钺冷淡道。 小虎牙“哦”了声,随口说:“这是店长让我拿给你的。他说你嘴巴看着有点干,可能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喝水,还特意让我别拿太冰的,怕你直接喝了胃里难受。” 南钺:“” 没等小虎牙把话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把凉茶重新握回手里,一开拉环,直接就往嘴边送。 小虎牙:“” 所以这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小虎牙知道江景白是相亲结婚,和这位冰块脸没什么感情基础,作为江店长的头号小迷弟,他还想多说两句掏心话,让南钺一定要对店长好。 结果冰块脸喝了一口凉茶,目光冷冷地斜去其他方向。 小虎牙跟着转头,找准南钺在看的人,心里一咯噔。 那是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人高马大,体格健硕。 小虎牙记得他,好像是健身教练来着,被店长拒绝后不死心,时不时还来店里刷存在感。 男人显然认出南钺是江景白的结婚对象,原是面色不善地打量过来,被南钺凉飕飕地瞥上一眼,老实把视线收了回去。 “呃”小虎牙卡壳了下,“虽然店长的追求者是多了点,不过他从来不吊人胃口,全都果断拒绝掉了。” 南钺当然知道江景白的感情观很正,但这并不妨碍苍蝇烦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搬家公司是南钺找的, 一对父子手脚麻利,不多时就将行李装进车箱。 南钺当天请了假。 他陪江景白一起和房东交接,等所有事情处理结束才一同前往公寓。 两人到时, 那对父子早已经开始把东西搬上去了。 纸箱码在客厅边缘,标写着内置物品的马克笔字迹正对外面, 直观可辨。 公寓设备一应俱全, 江景白搬来的东西里衣物居多, 再就是些郁郁可人的花花草草。 至于厨具之类的家居用品,早在两天前就被花店里的兔崽子们瓜分完了。 江景白把东西一样样从纸箱里解放出来,感觉自己“拎包即住”的像是开学返校的大学生。 旁边还跟着一位忙前忙后的大家长。 有了大家长的帮助, 所有物品很快被归置在合理的地方。 上次来时, 客厅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今天茶桌不知所踪, 被一对藤椅取代,一圈落地多层木质花架立在周围,恰好被江景白带来的小植物填满。 整个阳台硬是从性冷淡风变得生气盎然。 江景白最后调整了一下绿萝的位置, 被南钺在细节上的小体贴成功取悦。 南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侧目看着衣帽间的房门,眼里显出几分困惑, 片刻后看向江景白:“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点头回应。 主卧的嵌入式衣柜占了满满一面墙, 尽管挂着他和南越两人的当季衣物, 却还有富余的空间。 南钺小叹一口气, 也点了点头,慢慢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以为,你的衣服会很多。” 江景白笑着没有答话。 自己那张脸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江景白感触更深。 他出s时从头到脚都要精益求精,日常穿搭也就不想花什么心思了。 偏偏随手套一件白t都能被说成盐系,去商场买衣服还被导购员当作时尚的弄潮儿。 自从漂淡了发色更不得了。 用林佳佳的话来说,旧衣服都能被穿出骚气的新感觉。 不熟悉江景白的人总以为他衣柜里塞满了潮牌,天知道江景白和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 ——除了多些s的衣饰和道具。 搬家打扫耗去大半天的时间,等一切收拾妥当,西边只剩一道残光。 江景白给林佳佳打了通电话,问完店里情况放下心来,也就不打算再往店里跑一趟了。 这次晚饭在公寓附近解决,饭后南钺顺便带他熟悉了一下社区环境。 两人边逛边聊,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 江景白洗完澡,发现书房门开着。 南钺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江景白眼神一顿,不得不承认南钺这个样子特别有魅力。 他瞄了眼钟面,时间挺晚了,正犹豫该不该提醒南钺早点休息,对方已经看到他,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不吹头发?”南钺皱眉,拿起江景白搭在颈后的毛巾,盖上头发轻轻揉擦。 他明明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显眼的地方了。 江景白本能眯起眼睛,目光正对南钺的喉结:“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到底是男生,骨子里多少怕麻烦。 以前头发短,睡前胡乱擦一擦也就干了。 现在头发长了些,一时养不成吹头发的习惯。 南钺垂眼。 很快就干了? 刚刚这小家伙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空调温度别调太低,小心着凉。”擦完南钺在他发根摸了摸,半干了,“不早了,去睡吧。” 江景白低头看看被南钺拿在手里的毛巾:“你呢?什么时候休息?” “快了。”南钺语气里带了点笑,“书房的沙发可以放下来当床,我今晚在这里睡,不用等我。” 江景白抬起眼睛。 “你刚搬过来,可能会有些认床。”南钺叠好毛巾,“旁边如果有人,就更睡不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景白哪好意思占了南钺的床:“我睡书房就可以。” 南钺闻言笑了,俯身和他拉近距离:“那以后我们,就一直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吗?” 江景白起初没反应过来,热气呼到鼻尖才脸色微变。 南钺适可而止,拍拍他肩膀:“好了,去睡吧。” 江景白晕乎乎被他推进主卧,坐在床边静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关灯躺了上去。 身下细腻凉滑的真丝触感时刻提醒他,这已经不是自己那张铺着纯棉四件套的小床了。 搬家时江景白对新婚生活没什么感触,晚饭间商议明天去民政局登记也是感觉淡淡。 只有睡前这一刻,江景白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不出南钺所料,这一晚江景白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下半夜还始终做着梦,一觉醒来提不起劲儿。 手机定好的闹钟没有响过。 江景白往右翻身换个姿势,阖紧眼睛继续睡觉。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贱得慌,明明还想多睡一会儿,却忍不住戒备下一秒钟的铃声大作。 江景白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思绪反倒越来越活络了。 夜间做过的梦走马灯似的跑过大脑,乱七八糟,模糊混乱,只有其中的一小截片段格外清晰。 想到这里,江景白的睫毛梢不由轻微抖了抖。 他梦见自己回到中学的年纪,午后趴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盹。 结果睡着睡着,前面的座位突然多出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摸了半晌,还俯身下来亲了又亲。 对方指尖凉软干燥,吐息温热磨人,动作间浓情蜜意,又透着小心谨慎,生怕将他吵醒。 那作态就跟不知道有多喜欢他似的。 梦里被触碰的滋味有够真实,江景白光是简单想想就觉得耳根发酥。 自从过了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他几乎没做过这么让人害臊的梦了。 难道是自己快要结婚的缘故? 那也不该变成中学时的样子啊。 江景白越想越躺不住,索性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打算取消闹铃提前起床。 他的手才伸出一半,依稀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江景白撑起眼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卧室窗帘没拉,昧明参半。 南钺站在衣柜前,手上拎着一件白衬衫。 他只穿了一条西裤,上半身裸着,肩阔腿长,肌肉精悍,单是背影就极具野性,侵略感十足。 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衣柜柜门被南钺轻轻关上的动静。 江景白的困意没了大半。 他撑身坐起,刚要开口。 南钺先他一步回头:“早。” 江景白睡眼朦胧地笑了笑:“你也早。” 他这一笑,在他眼中成熟稳重的南钺先生,心脏险些跳到失灵。 江景白五官昳丽,神态迷糊,表里矛盾,战斗力爆表。 南钺故作镇静地扭回头,披上衬衫,绷紧唇线把纽扣一粒粒扣上去。 江景白关了闹铃,下床走到南钺旁边,推开衣柜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你刚洗了澡?” “嗯。” 洗了个冷水澡。 “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江景白取出要换的衣服,有些过意不去。 南钺撒谎:“没有,我睡得很好。” 他一整个晚上都精神得要命。 一想到江景白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南钺兴奋的怎么都睡不着。 “你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都很好。”江景白脱下睡衣,腰腹柔韧纤瘦,胸膛白皙单薄,“床垫很软,特别舒服。” 南钺被那片白晃得眼疼,没敢多看,垂下眼睛点点头。 他扣完纽扣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轻松抖平,末了顺手拉直床单边缘的一窝褶皱。 那是他下半夜始终坐着的地方。 幸好江景白下床时没有注意,不然说不准会发现他在主卧待了很久。 南钺抚完床单,指尖互相捻了捻。 虽然顺滑,但是远没有江景白脸上的皮肤摸着舒服。 江景白看不到南钺的小动作,不知所觉地背对着他,继续换衣服。 南钺工作之余很少主动和人交流,自然不大会找话题。 他很想和江景白多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用作开头,木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深吸一口气,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大步走了出去。 江景白看着南钺的背影,疑惑地歪了下头。 他怎么感觉,南钺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卧槽店长你今天真是帅!爆!了!”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我有预感,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不管是滋味鲜美的, 或是模样好看的。 下场凄凄,鲜有例外。 尤其像江景白这种, 味甘如饴,靡颜腻理,被猎手活生生从里到外磋磨一通并不稀奇。 人一旦被逼上绝路, 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潜能瓶颈总会被打破。 生命不息, 残喘不止。 江景白第二次从地狱炼场轮完一遭,身体的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了不少。 至少他没双眼一阖, 不省人事到下午两点。 不过等他醒来, 南钺依旧上班去了。 江景白腰臀酸软, 四肢乏力。 整个人身体光裸着裹在被子里, 如同一根白绵绵的,从汤碗里捞出来的精面面条。 还被沥干了水儿。 和上一回相比,该习惯的也习惯了,该后怕的, 也更害怕了。 江景白手背搭在额头上,双眼放空的对着天花板。 好疼。 真的好疼。 他刚刚粗略回顾了一遍,越想越吓人。 昨晚他难得没有一开始就丧失对语言系统的掌控,心惊胆战地央着南钺慢慢来, 南钺也依了他, 的确比浴室那次平缓很多。 由浅入深, 稳扎稳打。 可江景白,还是哭成了孙子。 想到这里,江景白翻了个身,抱住自己吻痕遍布的两条胳膊,苦不堪言地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哼。 准备做足了。 南钺有了经验,技术也精进了。 他应该应该也卸去了心理防线? 江景白不太确定,但这会儿实在顾不上什么防线不防线的,唯一毋庸置疑的,是他心理阴影更大了。 南钺那尺寸太惊人,一顶进来,他就算是个妖精也该被降魔杵捅得魂飞魄散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外头阳光铺得正好,金灿灿地在床脚前投出细长的一道,将卧室的昏暗驱散大半。 主卧是双层窗帘,外面是半镂空的窗纱,滤光柔和,透气通风,里面才是布层,沉重厚实,遮光性强。 江景白独居惯了,最不喜欢一觉醒来,一个人面对满室漆黑。 他搬来第一晚,睡前便将靠近床尾的那边窗帘留出缝隙,后来跟南钺一起休息,这才把窗帘拉得严实。 然而南钺似乎从第一晚就揣测出江景白的习性,但凡早起,肯定在他睡醒前把布层边缘拉开一点,不影响睡眠,也不至于太黑。 今天同样如此。 江景白坐起身,对着斜在地板上的小光块发了会儿呆,下床开始换衣洗漱。 他打开衣柜,发现南钺的那些正装竟被移到稍稍靠边的位置,昨天晾晒在阳台上的那几套反而挂到了衣杆中间。 江景白目光微顿,伸向收纳抽屉的手也停了下,半晌“噗嗤”一声,被南钺这种不分轻重的一丝不苟逗笑起来。 在家里穿的棉质常服哪需要挂着防皱? 他随意摸了条内裤套上,衣服则挑了负担最轻的运动装。 上下身都穿好了,江景白把南钺的衬衫挂回原处,将压皱了也无伤大雅的家居服一一叠起,整齐放到另一端的隔板上。 厨房里照常备着粥点。 江景白盛出一碗,碗口覆好保鲜膜,端进微波炉加热,又给自己炒了碟小菜,煮了小份的挂面,混着南钺做的早餐一起吃了,顺带连午饭也简单解决。 那天之所以和林佳佳详细订好预约事项,就是为了减少待在花店的时间。 江景白这次将近中午才到店里,林佳佳不以为奇,没再拿他说笑,搁下手头的事情把一沓小票递过来:“昨天你接的单子,我已经帮你打印出来了。正面往上的是下午三点到五点要送的,往下的几张是七点后,你自己注意时间顺序。” “好。”江景白应了声。 他昨晚消耗大,起得也比之前早,可能在床上还没歇够,江景白出门没走多久就腿根发软,硬撑着到了店里,暂时不想动弹了。 林佳佳看他进店没说两句话就占去了自己的豪华“专座”,心里装豆腐,嘴上抛刀片:“怎么了这是?别告诉我你也想当带病上阵的拼命三郎,咱还没穷到缺这点儿钱的地步吧。” 说着她往江景白脸上仔细打量几眼,自我否定:“得,您这春风满面白里透红的,要说病了,全国医生都能被你难为死。” 江景白窝在懒人椅里,把订单小票一张张翻下去。 他能力强,做事踏实,更有天赋加成,才看完客人提出的要求,心里就有了模糊的设计轮廓:“借我歇会儿,月底给你付租金。” “行吧。”知道他不是生病了,林佳佳回过头,继续忙自己的,“感情江老板是看上我这块风水宝地了,昨天才坐过一次,今天一来就惦记。” 江景白正浑身提不起劲儿,没心思再跟好友的尖牙利嘴一较高下。 等大腿内侧的肌肉不紧绷发颤了,江景白站起来,让学徒帮忙去取需要用到的几样花材,自己系好围裙站到工作台边。 今天被叫来学基础的学徒是个中专毕业的小丫头。 她年纪小,阅历低,前脚刚离开学校的象牙塔,后脚就进了这种氛围和睦温馨的工作环境,不被骂也不跌跟头,说起话来经常不过脑子。 女孩子普遍心细,她待在店长身旁才记半页笔记,眼睛直往江景白的运动装束上瞅:“店长,你今天是不是去晨跑了?” 江景白正给易折花茎做着保护工作,葱白指间的朱顶红大朵鲜红,远没有手指主人的那张脸高调明艳:“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来时走路都难受,还晨跑? 不如杀了他。 “因为刚刚,你的腿在抖哎。”小丫头天真道,“这不是运动过量的表现吗?” 江景白右手一偏,刀片没绕到花茎切口,险些割他自己手上。 “我以前上完体育课也经常这样。”小丫头认真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朱顶红花茎易折,需用其他花材的茎插入茎口才便插花”的字样,“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可变态了,每节课都让我们去双杠那里压腿拉筋。刚下课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睡完一觉,第二天起来,我的天呐,特别酸爽。”小丫头拧起五官,好似牙酸,“有的人上下楼梯都得扶着墙呢。” 江景白潜意识里自动把双杠换算成书桌,只觉得腿根更难受了。 他换了个站姿,交替调用双腿支力,利落处理余下几枝花材。 “店长,锻炼身体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要突然勉强自己啊。”小丫头关切道,“你这么好看,就算没有肌肉也是宇宙无敌大男神。” 江景白一时不知该在意“锻炼身体”,还是该在意“没有肌肉”。 他放下刀,将新西兰麻的叶端内扣卷起,插到朱顶红四周,苦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说着往旁边挪开点位置,招手示意她上前,“你先把笔放一放,过来自己试试手感。” 小丫头性子单纯,天真语录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江景白起初还因昨晚过于激烈的床事感到害臊,听着听着倒不自觉笑开了。 他这一下午过得不算轻松,光在工作台上就耗了好几个钟头,期间偶尔坐在椅子上休息,遇到新老客人找他说话,出于礼貌,还必须要再站起来。 等真正能喘上口气,江景白调看起电脑里的详细进账,心说下次如果再醒得早,他说什么也要多赖会儿床,不那么着急出门了。 刚想通这点,江景白脑子突然钝起来。 下次? 还有下次??? 狼藉的桌面,不堪的大床,还有乱七八糟的胡闹声响纷至沓来,震得江景白连鼠标滚轮都滚不下去。 合法夫夫,共同经营一个小家,当然有下次。 江景白喉结动了动,关掉表格。 林佳佳腐龄高,上学时发现什么漫画,也爱给江景白这个小基佬传一份。 有的很清水,有的则带有很强的性元素。 江景白没谈恋爱,年轻气盛的,自然对做爱有过向往,他艺术细胞强,幻想的画面都很唯美。 现在婚也结了,爱也做了。 向往没有了,唯美被打破了。 最要命的是,江景白竟然还生起了瑟缩的念头。 那感觉太疼,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和南越滚到床上。 江景白叹出一口气,抬手往眉心掐了掐。 都说性交流是婚姻生活里不可或缺的润滑剂,怎么到了他这,感觉就跟悬在颈后的砍头刀一样。 江景白正愁该拿砍头刀怎么办才好,电脑右下角突然冒出来一个消息弹窗。 是后台软件自带的那种,有时是实时热点,有时是八卦营销,总之毫无营养。 江景白下意识想去点叉,可余光一瞄过去,眼睛顿时错不开了。 今天弹出的这则比较贴近生活,标题那行话格外通俗易懂。 只见上面明明白白排着几个大字:[离婚的理由千万种,最终逃不出这十大理由。] 标题下还有白底灰字的内容提示:[(1)家暴;(2)出轨;(3)婚前就无爱;(4)性生活不和谐;(5)] 江景白:“” 第五小点往后是什么,江景白没留意去看,满眼只有正中靶心的三四小点。 他心说不至于吧,握着鼠标的右手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动作流畅地点开了网页。 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不管是滋味鲜美的,或是模样好看的。 下场凄凄,鲜有例外。 尤其像江景白这种,味甘如饴,靡颜腻理,被猎手活生生从里到外磋磨一通并不稀奇。 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潜能瓶颈总会被打破。 生命不息,残喘不止。 江景白第二次从地狱炼场轮完一遭,身体的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了不少。 至少他没双眼一阖,不省人事到下午两点。 不过等他醒来,南钺依旧上班去了。 江景白腰臀酸软,四肢乏力。 整个人身体光裸着裹在被子里,如同一根白绵绵的,从汤碗里捞出来的精面面条。 还被沥干了水儿。 和上一回相比,该习惯的也习惯了,该后怕的,也更害怕了。 江景白手背搭在额头上,双眼放空的对着天花板。 好疼。 真的好疼。 他刚刚粗略回顾了一遍,越想越吓人。 昨晚他难得没有一开始就丧失对语言系统的掌控,心惊胆战地央着南钺慢慢来,南钺也依了他,的确比浴室那次平缓很多。 由浅入深,稳扎稳打。 可江景白,还是哭成了孙子。 想到这里,江景白翻了个身,抱住自己吻痕遍布的两条胳膊,苦不堪言地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哼。 准备做足了。 南钺有了经验,技术也精进了。 他应该应该也卸去了心理防线? 江景白不太确定,但这会儿实在顾不上什么防线不防线的,唯一毋庸置疑的,是他心理阴影更大了。 南钺那尺寸太惊人,一顶进来,他就算是个妖精也该被降魔杵捅得魂飞魄散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外头阳光铺得正好,金灿灿地在床脚前投出细长的一道,将卧室的昏暗驱散大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江景白第一次遇见醉后表现这么正常的人。 车里的香薰和南越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 意外的有些好闻。 江景白启动引擎, 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 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 西装挺括, 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只能直接问他,“头晕不晕?或者, 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 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 很快就到家了。” “好。” 江景白怕南钺恶心, 车速没提太快。 回到公寓, 江景白先给南钺弄些解酒的东西。 他从厨房冰箱取了两个雪梨, 转身差点撞进南钺怀里。 江景白吓了一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南钺不发一言,往旁边退开一步。 等江景白过去,南钺又长腿一迈, 紧跟其后, 眼睛眨也不眨地对准他。 这股粘人的架势跟刚出酒店那会儿一模一样。 “喝了那么多酒, 真的不会难受吗?”江景白洗完梨把果皮削下来。 南钺想帮忙, 伸手就被江景白笑拍了下手背:“你就别插手了, 醉了还没点自知之明, 去沙发那边坐着吧。” 南钺没有丝毫不满。 他把垃圾桶往江景白脚边靠了靠,果真转身离开厨房,依言坐到客厅里。 江景白飞快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这也太听话了吧。 南钺喝醉后真跟大孩子似的,在此之前,江景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景白把梨去核切块,丢进榨汁机后又切了一片生姜,连同榨好的梨汁拿到南钺面前:“需要催吐吗?” “不用。”南钺接过梨汁,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过还是把那块生姜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江景白放回杯子,示意南钺跟自己去主卧。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对身体不好,”江景白动手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把禁欲感十足的严实领口弄散,“不然你洗漱一下直接睡吧,明早再洗也不迟。” 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血糖下降,马上洗澡可能会引发眼疾c休克等问题。 像南钺这种明显喝高了的情况,一般四到五个小时之后洗澡比较保险。 没想到刚刚还很听话的南大儿童眉头一皱:“不行。” 江景白把外套和领带挂上衣架,没等开口,南钺又说:“和你一起睡,必须洗澡。” 江景白:“” 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江景白笑了笑:“好,那你到床上先躺着?等一会儿再洗。”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反正还不是很晚,至少让时间凑个整数。 南钺这回没拒绝。 他不想把酒气带到床上,直接曲起长腿,坐进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 江景白只好坐到南钺对面,拿手机回复完林佳佳他们发来的消息,又继续研究南钺似乎百年不变的脸色。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嘴角微扬:“别担心,我没事。你去洗澡吧,不用陪我。” 除了声音低哑些,说起话来还是挺清醒的。 好歹是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总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景白稍稍放心。 他去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南钺不知怎么换到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手上还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正面背面来回交替地反复打量。 听到脚步声,南钺抬起头。 目光先落入江景白眼底,接着在他发梢间扫来扫去,明显在检查他今晚有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江景白抿嘴又想笑。 南钺昨天都认真“教育”过他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江景白站到南钺身后,歪头去看那对红通通的小本子。 结婚证长的和其他证件差不多,上面简单列有持证人的基本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贴在右侧的双人证件照。 红色的底,喜庆冲天。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景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再看难免少了之前的感触,略扫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倒是南钺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待江景白辨出点什么,那双眼睛已经重归冷静。 可能是室内的灯光问题,江景白没在意。 南钺把结婚证收回珍藏盒,昂头看他:“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江景白被他问得都要以为自己是南钺的临时家长了。 他按亮手机屏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从衣柜拿了睡衣递过去,笑道:“你想洗澡,我还能拦着不让?” 南钺站起身,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大儿童顿时变回高大悍利的头狼,影子罩了江景白满眼。 “但是我想听你的。”喝醉了酒的头狼微不可闻咕哝了一句。 他走经江景白身边,鼻尖抽动:“你身上好香。” 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感官对江景白过于敏感,南钺刚才甚至觉得连江景白坐过的沙发都被染上好闻的味道。 香? 江景白闻了闻自己的手背。 单纯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南钺买回来的,没有太明显的香味。 眼见南钺进了浴室,江景白凑到门边提醒:“别泡澡。水温我帮你调好了,可能比平时低一些,你现在不适合用太热的水,打开直接洗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他一口气还没提回来,店员已经嗷嗷地嚎出声了。 “卧槽店长你今天真是帅!爆!了!”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 左夸一句, 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 我有预感, 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 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 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 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把屏幕转向江景白, “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 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 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 “难得见江老板打扮这么正式,”有熟客结账时对他道, “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江景白正指导学徒在水中剪切茵芋:“算是吧, 刚去民政局登记回来。” 客人讶然:“这就, 这就结婚了啊?” 江景白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们店里好些常客要难过死了。”对方玩笑说,“不过早点结婚好,结了婚家里人才能放下心。” 江景白笑眯眯地称是。 这位客人最后说的话提醒了林佳佳。 等店里清净下来,她倚着柜台问:“今晚只叫了朋友是吧?你和南越两边的家长什么时候碰个面?” 江景白答:“近期没打算。” “他家里什么态度?” “没问。” 同性婚姻不一定会被家里祝福,除非伴侣主动提,基本没人开口问。 “那你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 “他们没让你带对象回家看看?” “没有。” “没有?那他们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江景白垂着眼睛给花打刺,“和以前差不多。” 林佳佳心一下凉了:“怎么能和以前差不多?他们不是一直催你结婚?” 江景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他一岁时生母死于意外,江爸后来又娶了一个,还添了小儿子,和江景白感情始终不深,从小没怎么管过他,出了柜也是反应平平。 上个月林佳佳在店里接到江爸电话,还以为双方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家里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江景白良久没吭声,直到林佳佳快憋不住了才说:“是我弟弟快结婚了。” 林佳佳脑门一热,噌地火了。 江景白那弟弟比他小两岁,是继母生的。 林佳佳跟他算半个老乡,清楚那个小破地方的破习俗。 家里孩子多的,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先结婚才不会被人看笑话。 现在大城市不讲究这个,部分小县城却还被拴着脚脖子。 更要命的是江景白还有个继母,弟弟结婚了,哥哥没成家,旁人指不定要说后妈狠心不管前妻孩子的闲话。 这是让江景白赶紧把自己打发了,免得家里被同乡戳脊梁骨呢? “太他妈不要脸了!”林佳佳啐道,“我当时还好声好气地和你家里说话,早知道这样,老子非骂死他!” 就江景白继母那德行,说她闲话都是轻的。 为了供亲儿子开销,背地里还克扣过江景白的生活费。 林佳佳严重怀疑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原因是小时候没补够营养,底子被熬坏了。 要不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从小县城考进了市一中,后来又被本市高校录取,林佳佳真不敢想象江景白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结婚这种事能乱来吗?万一遇人不淑,下半辈子毁了怎么办!妈的我就纳闷你怎么能接受闪婚。” 迎客风铃响起。 江景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林佳佳稳住情绪,强笑和客人问好。 等人走了,江景白道:“这样也好,他们知道对不住我,以后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佳佳撇开眼,隐忍着不骂街。 学徒和店员缩在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他们对自家店长的情况了解不全,不过听了刚才的对话,多少猜到江景白结婚是被家里逼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好。 前两天还为美人店长要结婚的事兴奋得叽叽喳喳,现在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林佳佳咽了口气:“你是真觉得南钺靠谱才和他结婚的吧?” “放心。”整间店里只有江景白这个当事人还在笑,“我们一开始就谈好了,婚后如果实在合不来,可以协议离婚。结婚而已,又不是签卖身契。你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跟你妈交代吧。” 林佳佳差点吐血。 自打大学起,林妈就天天盼她交上男朋友。以前还能拿江景白也单身当挡箭牌,现在江友军直接变成已婚人士,林佳佳愈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经江景白这一戳刀,店里气氛顿时回升。 店员有眼色的嘻嘻哈哈,没人再提江景白结婚的事。 林佳佳表面上把这章掀过去,心里却还惦记着。 晚上吃饭时她冲南钺举杯:“我跟小白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我就常说,哪天他要是结婚了,我肯定比自己结婚还高兴。祝福他们都说过了,我来回重复也没意思,总之好好过日子,给他一个家。” 江景白垂眼看着面前的小餐碟,睫毛颤了颤。 他刚把碟边余下那块熏鸭送进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在他手边放了一个瓷碗。 里面黄白分明,全是剔好的蟹肉蟹黄。 江景白愣了下,看去旁边。 南钺直视林佳佳,另一只手拿起酒杯,爽快地干了:“一定。” 这场小聚餐只邀请了交情足够好的朋友,人数不多,但很实在。 江景白这边包括林佳佳在内来了三个。 南钺那边更少,只来了一个叫耿文倾的男人。 这人特别自来熟,还爱开玩笑,刚到包间就直奔江景白套近乎,挤眉弄眼地连道久仰,还让江景白别介意就他一个人过来,说南钺冷僻,真正玩得好的就他一个。 他坐在南钺另一边,眉眼笑得飞起:“放心吧娘家人,我拿头担保,南钺肯定把他媳妇捧在手心上疼。” “捧在手心可以,疼就不必了。”林佳佳忙道,“我们家小白别的不怕,就是怕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她歪头端详片刻, 嘶了声:“感觉这人不太好相处,你能应付得了吗?” 这位南先生一脸的生人勿近, 肯定是个冷性子。 “没有, 他脾气很好, 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江景白道。 真的假的? 林佳佳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使了。 “行吧, 既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我也就稍微放心一点点把你‘嫁’出去了。”林佳佳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高冷禁欲配妖艳贱货,至少你们俩在长相搭配上是很能摩擦出火花的组合啊~” 尽管“妖艳贱货”是披着狐狸皮的小羊羔就是了。 江景白不是第一回被朋友拿长相开涮,笑着用“乱说扣奖金”调侃回去。 他们店里神仙一样的人物要结婚了。 林佳佳本想等江景白走了再爆料给其他店员,顺便商量一下该送什么新婚礼物。 没想到当天晚上, 那位南先生亲自过来了。 花店临近晋江广场, 前有商厦, 后有小区, 人流量大。 今天又是周末, 不提逛街约会的,就连专程来看江老板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天色转暗,店里客人不断。 南钺来时, 江景白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咨询周月套餐,见他进来, 道了声抱歉便扬笑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南钺真人更显冷峻, 站在江景白面前, 比他高出将近一头:“我来送你回家。” 他语速平缓,声线醇厚。 说话好听归好听,可惜没什么情感波动,配上那副凌厉过头的长相,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幸他眼睛足够深邃好看,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过来,活像一匹难得温驯片刻的头狼。 江景白听头狼说完,愣了一下。 前几天都是两人约好地方一起用餐,南钺饭后送他回家,还算说得过去。 今天下午他拒绝南钺邀请时,也简单解释了晚上的情况。 没想到对方为了送他,竟然特意跑来一趟,而且估计还是白跑一趟。 江景白面露歉意:“店里比较忙,我脱不开身,可能会很晚。” 他的意思是让南钺先回家。 南钺像是早有预料,略一点头:“没事,我等你。” 不待江景白劝阻,后面竖耳朵听动静的店员一齐起哄:“店长去约会吧,店里有我们呢!” “想追我们镇店之宝,光送回家不行,还得多买我们的花!” “买完花如果能请店员吃饭,还会收获一大批神助攻!” 这话一出,店员们纷纷大笑。 江景白本想端出店长架子,让他们不要胡闹。 南钺却在店内环顾一周,看到礼盒现货被人选购一空后,从钱包取出一叠现金按上柜台,嘴角提起一点弧度:“下次补花,这次先请你们吃饭。” “南钺。”江景白叫他。 南钺回头笑说:“总要请他们吃饭的。” “哇哦——!!!” 店员们一见店长没反驳,顿时一阵欢呼。 江景白平时任他们皮惯了,眼下也拘不住。 他生怕猴孩子们再扯些有的没的,叮嘱了林佳佳几句,赶紧拉着南钺往外走。 等两人离开,喜欢江景白的人憋不住了,找林佳佳试探:“刚刚那个,是江老板的追求者?” 林佳佳同情地看着这位还没开战就被宣告战败的客人:“不,那是江老板的老公。” 今晚接到几个要求严格的订单,店员们能力有限,江景白只能亲身上阵,忙到现在还没吃饭。 南钺带他去了一家粤菜馆,落座后慢慢悠悠地倒着茶水,让江景白点餐。 粤菜精细,每盘菜量不多。 江景白点了一荤一素,把菜单递给南钺。 南钺反推给他:“我没有忌口,你点就好。” 江景白只好又补了两道,将菜单交还到服务生手中。 “再来一盅椰汁冰糖燕窝。”南钺说完看向江景白,“你好像很喜欢淮扬菜里的松仁玉米。这个也是甜口,很适合当饭后甜点。” 江景白小饮一口茶水,笑了。 南钺从来不为了气氛格调挑选某些徒有虚名的高级餐厅,说带他吃饭,势必让他吃得轻松又舒心。 从周一到现在,八大菜系已经吃了六种。 每家菜馆都充斥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旁边隔间坐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间或飘来,江景白恍惚觉得,自己和南越真的是以家人的身份过来用餐。 菜品很快上桌。 南钺推荐的燕窝色泽晶透,清甜润口,江景白果然十分喜欢。 “说起来,我大学的食堂也有师傅常做粤式早茶。”江景白边吃边和南钺闲聊,“虽然肠粉什么的味道一般,不过艇仔粥倒是非常好吃。” 南钺剥了一只白灼虾,挂到他的酱碟边:“艇仔粥?” “嗯。”江景白有来有往,给他再添一小碗燕窝,“以后如果要去广东玩,我们可以去尝尝正宗的茶点。” 南钺默默把艇仔粥在心底记了一遍,又往他酱碟边挂了一只虾:“好。” 两人用过晚饭,南钺依旧驱车送江景白回家。 江景白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抽了抽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混合花香。 蔷薇,玫瑰,紫罗兰,好像还有一点洋桔梗。 他来时也闻到了这种香味,那会儿他以为是自己刚从花店出来,衣服上的味道没散。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江景白就着路灯打量南钺车上的香氛:“这是混合花香的吗?味道好自然。” 他还是第一次闻到,简直像坐在鲜花堆里。 南钺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瞬,含糊“嗯”了一声。 江景白正专心分辨究竟有哪几种花香,没注意到南钺的底气不足。 半个小时后,南钺将车停在单元门附近的停车位,和江景白一起下车。 江景白照常和他道别:“今天麻烦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可能是南钺先前那通陪他一起不吃鱼的话效果显著, 也可能是南钺握住他的动作透着情人间自然而然的亲昵, 江景白意外地没对这次触碰产生抵触心理。 他木愣愣被南钺牵上电梯,手心手背都被染了男人的体温, 热度不住往脑门上漫, 走出商厦小风吹来才感觉舒坦了些。 江景白回想在超市冲南钺伸手的情形, 越想越觉得像在撒娇讨牵手。 这滋味,如同被凌迟。 早知道直接说分一个购物袋给他了, 现在再说, 顺带连牵手是个误会也一并揭穿, 平白让南钺尴尬。 衡量之下,江景白认命咽住了话。 他指尖动了动, 有些难为情地轻扣上南钺手背, 同他一起穿过人流渐多的广场中央。 南钺来时把车停在花店附近的空车位。 江景白坐上副驾驶,瞥眼瞄了瞄后视镜里愈发如常的脸色,暗自庆幸南钺牵住他后始终目视前方, 没留意自己那会儿被臊得脸红。 其实南钺那边也很是不好意思。 他喝酒不上脸,害羞了也同样很难在脸上看出痕迹, 美滋滋把人牵出了超市才后知后觉,自家小先生不是要和他手牵手,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个购物袋的重量。 南钺心里正要翻江倒海, 江景白一回握, 风口浪尖啵地绽开一朵发着光的小花, 粉粉嫩嫩,又香又亮,照得他周身通泰,打开车门时嘴角还带点尝到甜头的弧度。 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前,南钺特意把那盒果汁糖拿出来,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把糖盒递给江景白。 江景白双手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去超市从来没注意过儿童零食,更何况这还是最新上市的进口糖果,足足把铁盒在手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萌萌的小拉环。 封口设计如此用心,江景白竟然拆出了新奇感。 等摸索出让糖果自动弹出的半隐形机关,江景白不禁笑道:“这几乎可以当成独立的小玩具了。” 南钺已经驱车上路,出于安全考量,不便转头看他。 不过听着江景白的欢快语气,不难想象出那副孩子气的惊喜表情。 “喜欢?”南钺跟着愉悦起来。 江景白笑了声:“包装很有意思。” 圆溜溜的小糖球从开口处冒出半个小光头,黄白相见的颜色,很好看。 它在江景白手上停留两秒,继而贴近南钺嘴边。 江景白道:“好像是菠萝口味的。” 南钺先闻到江景白手上特殊的淡香,接着才是那股甜丝丝的果味。 恰好前面路口跳红灯。 南钺踩下刹车,垂头把糖含进嘴里,余光满是对方莹白圆润的指尖。 江景白目不转睛看着他。 “嗯,”南钺知道他想听什么,沉默几瞬,肯定道,“菠萝味的。” 江景白果然笑开,又弹出一颗糖,自己吃了。 这次是葡萄味,糖衣化开后流出浓浓的果汁夹心。 说来也怪,他吃饭偏好甜口,却很少买糖来吃。 或许网上的鸡汤文字并不全是无病呻吟,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了真不想要了。 可江景白现在咬住这颗糖,又感觉自己还跟五六岁时一样,对甜乎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咽下那一小口的果汁,嘴角抿了抿。 真的好甜。 到了公寓,不等南钺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摆好,江景白便催他把外套领带先脱下来。 南钺依言照做,将衣服挂上玄关旁的衣架。 江景白走经他身后时张开拇指中指,隔空虚量了下南钺的肩宽,接着捏了捏他肩颈附近的两块肌肉:“这里绷得紧紧的,还说不会不舒服呢。” 正装版型固定,对动作幅度有所限制,想穿得养眼,不仅要有好的身材比例,行端坐正也很重要,自然比较消耗体力。 自从开始接手部分生意,南钺就常年整装待机,该习惯的早习惯了,现在经江景白一碰才隐约觉得,这层衣服似乎真把身体裹得有点涩乏。 那双手的力道就跟主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南钺刚被捏上第一下,浑身骨头都要酥了,颈部肌肉很快松懈下来。 “你平时也会肩膀不舒服吗?”他注意到江景白的手法很娴熟。 “以前会,不过现在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去厨房处理食材,“上学的时候每天低头看书,坐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脖子痛。” 这也是如今上班族和学生党的通病。 南钺放了心,站到他旁边接水择菜。 两人分工得当,配合默契,烟火气息争相缭绕,逐渐赶走餐桌上的那点冷清。 南钺领口松散,袖口被挽上几折,虽然称不上家居打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已经比工作时柔和太多,倒是很符合公寓的极简主义。 他连吃几口江景白做的小炒肉,时不时看向对面漂亮的小青年,听他笑着说些什么,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笼在一团暖融轻软的质感里,这会儿才真切理解了江景白所说的放松。 南钺正舒服着,突然意识到公寓的装修风格和江景白的花店大相径庭,除了堆满花花草草的葱郁阳台,几乎找不到同他相衬的地方。 南钺又看一眼那张明艳生动的脸,忍不住道:“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去改。” 江景白闻言筷子一顿。 他刚刚才想这张餐桌很配原生色的棉麻餐布,南钺抬头就说出这么一句。 他的心理活动有不经意泄露在脸上吗? “好啊。”江景白笑完咬了下筷尖,决定乖乖吃饭,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南钺带了工作回来,饭后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照常把自己关进书房。 江景白伺候完阳台上的几架花草,对着外头的天色揉两把软了大半天的“老”腰,决定去浴室好好泡个澡。 他特意调高水温,提前往浴缸放水。 有了昨晚那一出,江景白甚至没眼去看那面嵌在墙里的镜子。 他把衣服丢进衣篮,刻意不看身上已经开始变暗变淡的事后痕迹,三两步就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热水团住全身,同样也往股间那点涌去。 江景白被水汽蒸红了脸,越泡越觉得身后生出一种诡异的挤涨感。 下午在花店痛感似有似无,眼下被热水一浸,竟然又开始有些小疼。 江景白洗得不自在,抱膝在浴缸里硬撑了十分钟,最后顶着一张大红脸躲到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这太不正常了。 江景白以前安静归安静, 可满身鲜活, 站着都放光,哪会跟现在这样,活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戕虐过的娇花。 林佳佳憋不住道:“你是在糖纸上玩‘大家来找茬’吗?要不你在我脸上玩试试?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新换了口红色号。” 江景白被她语气逗笑,看过去认真辨识:“ysl416。” “禁忌之吻n15谢谢,颜色多像鲜榨的橘子汁。”林佳佳纠正他, “你好歹也经常接触化妆品, 怎么一到夏天看哪个都是番茄红?” 江景白:“” 他又不用每天对着口红挑挑拣拣,哪会把色号记得那么清楚, 416还是他在林佳佳吃其他女顾客安利时偶然听到的。 “算了,不难为你。”林佳佳照着小镜子,臭美地补起口红,“说说吧,怎么回事?你都蔫了大半天了, 哪个不长眼睛的欺负咱们镇店之宝了?” “你又脑补。”江景白看出她手里的口红圆管真的跟前几天用的不一样, 沉吟片刻, 问她, “佳佳,如果你以后男朋友不喜欢你买这么多化妆品, 你会怎么做?” 除了汉服, 林佳佳每年花在彩妆上的费用也是笔不可小觑的支出, 她容易被种草,还管不住手,不管大牌还是小众,只要感兴趣,一定买来试一试,存货量堪比美妆博主。 听到这个问题,林佳佳的回答斩钉截铁:“踹了他!” 江景白笑出声。 “也不一定啦。”林佳佳爽完一摆手,“看他本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我退一步。” 林佳佳也知道自己浪费钱,很多东西买回家用过几次就丢到一旁,只满足了自己的收藏欲。她经济条件没好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月底攒不住钱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妈没少唠叨她。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你包容我这点,我忍让你那点,怎么可能什么地方都契合。”林佳佳笑盈盈地看向他,“你和南钺不也是这样?” 江景白一愣:“我和南越?” “你每天早早回家,把工作量集中在白天,连唯一的兴趣爱好都偷偷摸摸地玩,什么事都考虑到南钺那份。”林佳佳帮他数着,“南钺我是不清楚,不过他公司到咱们花店也不顺路,每晚还专门绕过来接你”她停顿了下,问道,“咱们店离御水公寓三站地铁就到了,为什么他还专程过来接你?” 她早就好奇这个问题了。 江景白垂下眼睛,奶糖在掌心滚了半圈:“他怕我提前回去,每天一个人把晚饭做好。” 这事江景白完全干得出来。 “卧槽。”林佳佳自讨粮吃,后悔不已,“所以啊,你们不都在为对方考虑吗?我未来男朋友要是对我这么好,少买点化妆品”她心痛了下,“也不是不行嘛。” 江景白默默点了点头。 林佳佳盖上口红,不看镜子了:“你该不会跟南钺吵架了吧?” 问完她抖了个激灵:“他难道发现你玩s了?!” “没有。”如果只是被发现玩s那还好说。 江景白把奶糖放回去,刚要再讲别的,花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人同时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花店的玻璃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男人身材匀称,戴着副细边的银框眼镜,面容很是斯文,拉住女人胳膊苦苦劝说什么。 女人高瘦,明显禁不住男人拽他,挣扎着要开店门,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江景白看清女人的长相,整个人倏地站直。 林佳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迈开长腿冲了出去。 店外的女人是刘雨晨,抓着她不撒手的男人便是她恋爱三年,最后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老公。 江景白忘了男人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姓张。 “张先生,”江景白格挡在两人中间,制住男人的小臂,“有话好好说,对自己太太怎么还用这么大力气?” 江景白的存在感太高,他一露脸,身后途径的路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 男人是老师,在意脸面,果然收敛了些:“江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对我老婆动粗,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下去,转言道:“请问能不能给她调回早班?我们刚结婚,她每晚忙在店里不太合适。” 刘雨晨死死躲到江景白身后,俨然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雨晨前天才找林副店长调到晚班。我们家虽然是小花店,不过规矩还是有的,哪能想一出是一出,说调班就调班呢?”江景白护住她,“现在是营业时间,可以麻烦你先松手,让她进去准备工作吗?有事等她下班再谈。” 男人尴尬道:“现在还不到四点。” 距离换班还差两个多小时。 他看江景白皱眉,忙改口:“要不放她一天假,我们家” “我是店长。”江景白打断他,字字坚定,“店里人手不足,我不允许她因私事旷班。” 这话一出,跟在后面的林佳佳都不由僵了下。 江景白的五官完全属于锋芒逼人型,他脾气好,平时乐呵呵的挂着笑,从不给人被压一头的憋屈感。 现在一强硬,气势顿起,委实不太好惹。 男人被他盯得心虚,又舍不得弄疼老婆,当真慢慢收手,好声好气劝了刘雨晨几句,一步三回头,悻悻走了。 江景白关上门,神情和软,又变回那位穆如清风的小店长。 自家老板头回展露这么一面,其他店员都傻眼了。 林佳佳更是浮夸地捧住脸:“江店长,您可真是a!爆!了!” 她还要再没正经两嗓子,收到江景白瞥来的眼色,把话吞下了。 刘雨晨前一秒笑着朝同事解释她跟老公没和好,后一秒别开脸,眼里泛了泪花。 江景白体贴遮在她身前,没让店员和客人们看见。 两人找了个借口,把刘雨晨带去二楼。 直到再无旁人,刘雨晨才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林佳佳抱着她肩膀,任她宣泄。 刘雨晨哭够了,抽泣道:“我也没跟他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他瞒着我把他爸妈叫来,现在全在家里。我不想跟他们谈。” “谈什么?”林佳佳问,“上个月就说闹矛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刘雨晨接下江景白递来的纸巾,按着眼圈:“他不行。” 不行? 江景白和林佳佳对看一眼。 哪方面? 那方面??? 刘雨晨今天算是被自己老公一家逼急了,断断续续地说起婚后心事。 她老公有先天性勃起功能障碍症,国内体检和婚检不包含这类检测,他只当自己性冷淡,没太在意,刘雨晨结婚快一周才起了疑心,带老公专门检查完五雷轰顶。 夫妻俩跑了大小医院,都说他是重度症状,治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刘雨晨老公郁郁寡欢,刘雨晨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晚上待在家里老是胡乱琢磨,我就想改成晚班,在店里考虑清楚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刘雨晨道,“没想到他今天把他爸妈一起叫来,那架势活像要把我吞了。” 林佳佳心疼地拍她手背。 “我才二十岁出头,真的不甘心接受这种不完整的婚姻。”刘雨晨缓了口气,“现在还有爱情在,以后呢?万一我没忍住出轨了,反而对他伤害更大。” “太累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有时候想法很阴暗,如果他能主动跟我提离婚该有多好,我也不用成天受这份罪。” 房间里寂静无言,只有刘雨晨时不时发出擤鼻涕的声音。 都说真爱无敌,可现实生活中哪那么多奋不顾身的真爱。 简直造化弄人。 “小白,你先下去吧,店里现在不能没人管着。”林佳佳轻声道,“我陪雨晨说说话。” 刘雨晨哭诉的反应太激烈,她完全没注意到江景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景白攥了攥有点发凉的指尖,应下来:“好。” 他回到一楼,照常扬笑和新老顾客问好寒暄,又帮手慌脚乱的学徒处理烂摊子,忙忙碌碌一小时,等再坐进柜台后面的椅子,头脑竟然没那么僵滞木然了。 江景白隔着裤子摸了摸奶糖,装在另一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江景白拿出一看,是妖都acg夏日祭官方微博的更博提醒。 夏日祭在即,他怕忽略官博的最后宣传,特意加了特别关注。 江景白转发完瞄了两眼消息栏,无意发现好多天前收藏的那篇论坛帖子竟然有了更新。 帖子发表于四年前,但是最新回复的时间很近,就在今天中午。 他勾选倒序查看,回复人是楼主。 楼主:[我艹这楼什么时候盖这么高了?你们是一群魔鬼吧?] 楼主:[现在还有人看这帖子吗?听我逼逼两句呗。] 他连发两条,无人问津。 鬼使神差的,江景白回复:[有。] 楼主在线时间是中午,江景白没期盼他能及时看到,不想对方很快回道:[对不起啊,都结束了,没的逼逼了,谢谢你。] 江景白:[没事。] 楼主:[刚刚分手了,没意思得很,老子忍疼那么久,那傻逼还他妈嫌这嫌那,尺寸不合何必勉强,不分手我才是傻的!] 江景白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只回:[好的。] 楼主发了个呲牙笑脸,没动静了。 江景白看着那个表情,也笑了笑。 他把加过标签的几层楼逐一取消,最后删除整篇帖子的收藏。 收藏列表顿时空空如也。 江景白掏出裤兜里躺了一天的奶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没几口就吃掉了。 夏季多雨,本市气象局在三天前就发出雷雨预警。 今晚的月亮光圈更是朦胧,看来很快就有雨水降下了。 江景白退出天气预报的软件界面:“明天下午三点后有雷阵雨,也不知道多久会停,你记得带伞,以防万一。” 南钺将车驶进车库,安稳停下:“好。” “气温也降了几度,办公室空调温度不变的话很容易感冒,上班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嗯。” “家里养的仙人球有新的小球球长出来了,我打算这两天就移出去。你要不要带一盆去公司防辐射?是狂刺金琥,没长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好。” “记得放远一点。”江景白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大学时送过室友一盆,他一直放在书桌上,晚上喝水想找水杯,一不留心就抓仙人球上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可是拿表情包作结,难道不是现代人聊天的正常操作吗? 南钺神情严肃, 连弓腰换鞋的动作都一板一眼,认真得不行。 这种专属于成熟男性的可爱正经简直犯规。 江景白捧住奶茶,掌心生暖,又是动容又是好笑。 他顺着南钺的好意往下滚:“你要哪杯?” 南钺解开两粒外套的纽扣, 平淡道:“我不要。” 意思是这两杯都是给你买的。 江景白不傻, 联系前言后语, 顿时了然。 南钺把奶茶给他时补充的那一串话, 不是因为摸不准江景白喝奶茶的喜好,让他先选,而是因为只清楚江景白喜甜不喜冰,不知道他对甜度的选择, 索性买了两种。 悟透这层,先前还挠人难受的小猫爪顿时绵软下去, 撒娇似的往心口蹭了蹭。 明明奶茶还没吸进嘴里, 江景白再开口,声音却带出了甜乎乎的奶茶味:“太多了,我喝不完。” 他刚回家时才喝过自泡的柚子茶。 这两份奶茶又都是大杯, 如果真的全喝下去, 那今晚估计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南钺目光下移, 对比着两杯奶茶和那截细腰的尺寸。 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他点头道:“剩下的一杯给我。” 江景白立即笑开, 低头瞧了瞧贴在侧面的标签, 留下多糖的那杯。 倒不是他喜欢越甜越好,只是南钺口味很正常,太甜的反而会腻。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江景白问。 南钺眼底映着他的笑,略微提高电脑:“带回来处理。” 他原本是打算在公司结束工作来着,可一想到江景白那句“我在家里等你”,身心都不想待在距离对方太远的地方。 两人一人一杯奶茶,一前一后往里面走。 途径客厅时,南钺扫了眼冷冷清清的岛台:“没吃饭?” 江景白跟在他身后,垂眼瞄了下对方的左手,反问他:“你吃过了吗?”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南钺还是有问有答:“在公司餐厅吃了些。” 江景白心说果然如此。 现在早过了饭点,公司即便加班也不会挤占员工用餐。 “我也吃过了。”江景白撒谎道,“我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就点了份外卖,没在家里做饭。” 以南钺的体贴,如果他说自己还没吃饭,南钺说不定会把工作搁在一旁,先陪他把晚饭解决。 南钺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他:“吃了什么?” 江景白一时不防,差点卡壳:“冒菜。” 他衣服明显换过,还在南钺开门前洗了脸,鬓角两边的小金毛连带眉睫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刚洗了澡。 闻不到冒菜那股呛人的香味情有可原。 南钺没怀疑。 稍后有场视频会议,时间比较紧张。 南钺快要走到书房,又考虑一回家就闭门工作,好像有点不合新婚丈夫的身份。 他顿住脚,正想回头跟江景白解释两句,道声抱歉。 结果身体还没付诸行动,他的小先生便三步并两步地赶到身前,主动帮忙把书房房门打开。 左手电脑,右手奶茶,并不方便自己开门的南钺:“” 江景白按亮吸顶灯,侧身让出空间,贴心冲他笑了笑。 那一瞬间,南钺无比感谢民政局那位给结婚证盖章的工作人员。 他忍不住俯下身,与江景白视线相平,出言保证:“忙完就来陪你。” 南钺本想亲亲他,可一见对方睁大眼睛,分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他及时收住念头,只亲昵碰了下江景白的额头。 书房房门重新阖起。 江景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把吸管插进杯封,安安静静地小吸一口。 暖融融的香甜奶茶滚进胃里,慢半拍地将耳根烧出一小勾红来。 吃过晚饭的谎话已经放出去了,江景白也不好再进厨房,去做自打脸的事情。 他窝在客厅沙发,暗戳戳地给自己订了份外卖,特意选择味道不大的手捏寿司,还在备注里再三强调送餐时别按门铃,也别大声说话。 半个小时后,寿司准点送到。 送餐小哥一看就是历经千帆的经验人士,连希望能有五星好评都用手语表达。 江景白没用餐桌,只坐上岛台外边的踩脚高凳。 寿司吃着方便,不用注意挑拣。 江景白边吃边点开阅读软件,草草扫几眼简介和评论,从第一章开始看起。 小说情节紧凑,用词直白,开篇直奔主题后,略略几笔就有悚人寒意透字传来。 江景白翻过几章。 看到恶鬼咀嚼活人眼珠,他艰难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利落收拾掉外卖盒,三十秒内洗手漱口,直接把自己团进主卧被子里。 他刚躺出安全感十足的姿势,小说下一页就写到女鬼出现,和睡前的主角深情贴脸。 江景白唰地坐直,很是生无可恋。 说来丢人,托小时候那几番童年阴影的福,江景白不仅天生怕疼,还后天厌黑,顺带怕鬼。 这十来章节翻下来,他愈发感觉作者央他出s的请求是在难为他小千江。 不得不说,这本小说爆得不亏。 高潮很抓人,灵异元素也特恐怖,轻易就让人陷入一种越怕越想看c越想看越怕的诡异循环。 反正大晚上的,江景白不仅看嗨了,还看毛了。 他下床拉了窗帘遮夜色,主卧被灯照得又空又亮。 江景白总感觉怨灵在背,屋里静得跟要闹鬼一样。 他想到书房的南钺,轻手轻脚凑到门边。 工作中断容易影响思路。 江景白不确定南钺是不是处于休息间隙,推开一条细细的门缝,悄咪咪往里打量。 南钺端然坐在桌后,耳上挂着蓝牙耳机,五官被电脑屏幕的光亮切得更加凌厉。 书桌朝向窗户,江景白看不到电脑桌面,但模糊听了几个晦涩难懂的金融术语。 南钺明显正在通话。 江景白不便进去,却又不想一个人待回那么大一间主卧里。 手机停留在小说页面,最后一段很有技巧地卡着文。 江景白回头看看空寂卧室里那一张大床,又看看门缝里那道挺拔悍利的身影,原地衡量片刻,索性把门虚掩,长腿一盘,直接坐在实木地板上。 南钺清冽的嗓音隐隐传来,正经刻板得满满都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味道。 江景白知道自己身后有人,顿时安心下来,继续跟犯了好奇心的猫崽似的看起小说。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南钺结束视频会议。 他收取助理实时传来的记录邮件,精神松懈半分,正要瞧瞧桌角的奶茶给自己充个电,不经意瞥见书房房门没有关紧。 再仔细一瞧,又从微不可查的小缝里探寻到一抹小小的金色。 南钺愣了下,不太相信心里的猜测。 他起身过去,把门拉开:“景白?” 江景白刚看到主角被封在密室,听声辨别鬼怪方位的部分,被唤一声险些炸毛,死死咬着牙根才没发出惊叫。 南钺见他猛力一哆嗦,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慌了。 江景白缓过神,伸手按了按胸口,抬头看向南钺,眼底惊魂甫定:“你吓死我了。” 南钺:“” 他才是要被吓死了呢。 江景白心脏无端直坠一遭,受惊后的表情怪委屈的。 南钺无奈低笑两声,背了这口锅,弯腰拉他起来:“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江景白眼神闪了闪,实在编不出别的理由,只好扭捏道:“看了本灵异小说,作者写的太吓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这事丢人丢大发。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脖子都快被羞红了。 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太美好,南钺心都软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你在打电话,我不想打扰你。”江景白目光游移,就是不肯往南钺脸上飘。 南钺看他一副随时打算掉头就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赶忙留人:“先进来吧。” 江景白被他领到书架前的一张座椅,感到丢脸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你来找我,不算打扰。”南钺坐回去,握着鼠标下载邮件附件,“下次直接进来,不用顾虑太多。” 江景白坐在椅子上,如同博得庇护的草食动物,乖乖点头。 南钺扫了一眼他的手机,艰难找着话题:“看的什么小说?” “《夺舍》。”江景白答。 南钺乍听这名字有点印象,回忆完想起来:“晋江文学城的小说。” “对。”江景白道。 《夺舍》完结时上了微博热搜,南钺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南钺耳熟它,倒不是因为热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她数了数, 周末生意不错,开店没到半小时, 已经有七位顾客上门了。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 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 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 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 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面露感动。 来了,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 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先前还很佛系的客人们这会儿完全不客气了, 排着队问他什么人适合送什么花, 什么花有什么花语, 什么花跟什么花插在一起比较好看。 江景白是插花的行家, 游刃有余地向客人介绍推荐,不到三分钟就让每个人心满意足地到收银台结账。 李佳佳一边收钱一边感慨,他们店卖的不是花,是美色。 办了包月服务的男人故意排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旁边的小老板欲言又止,直到接过包好的花束,才艰难憋出声音:“江老板。” “嗯?”江景白正打算给姜荷花的花筒换水,闻言抬眼看过去。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说话磕巴了一下:“那个方便加微信吗?” 林佳佳站得近,清楚看到男人的脸有些红了。 她早看出这人对江景白有意思,今天可算拿出行动了。 江景白伸手一指柜台上的亚克力台卡:“二维码在那边,有需要的话随时留言,花店的微信佳佳每天都有打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男人眼里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他扫完二维码,灰心丧气地走了。 “这是这周第几个了?”林佳佳啧道,“幸亏你没生在古代,不然肯定是小说里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妃。” 江景白无奈摇头,利落地给花换水。 他前前后后被鲜花拥住,阳光一照,简直像是得了道的花精。 林佳佳托腮欣赏他的侧脸,满眼都是羡慕。 花店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店老板是颜控杀手呢。 江景白的长相是很有冲击力的那种漂亮,眼尾唇角天生上翘,那枚小巧的泪痣更是加分项。 他头发稍长,上周去理发时被造型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头发没剪成,反倒被染成了淡淡的奶金色。 此时鬓角两边的头发被拢到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揪,发梢带点天然卷的弧度,性感之余又特别可爱。 可以说非常适合去当妖艳贱货了。 偏偏这“妖妃”表面尤物移人,性格却清和温润得要命。 里外反差,杀伤力更猛。 “为什么不给他微信啊?”林佳佳欣赏够了,惋惜说,“那人挺帅的,听说还是健身教练,脱了衣服身材肯定更棒。” 江景白看向她,正要开口,林佳佳又道:“别说你不急着找男朋友啊!上个月你家里的催婚电话都打到咱们店里了,既然相亲来相亲去都不合适,抽取一个幸运追求者相处试试呗。” 江景白先后相亲四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老实说,真正条件好的哪需要相亲机构啊,你这样的算是特例了。特例找特例,你说难不难?”林佳佳操着老母亲的心,“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大狼狗小奶狗喜欢你,干嘛非得相亲不可呢,一个个拒绝得那么干脆,难道没有让你顺眼的吗?” “我” “我知道,你只想扯证,不想办婚礼,相亲桌才是最适合谈现实问题的地方。但万一有人不介意呢?你就当作和追你的人相亲也行啊。” 诸如玛格丽特花之类的木茼篙属需要适当剪除长茎上的叶子,以增强吸水能力。 江景白耐心修整,笑着听她念叨。 等林佳佳说完,江景白张嘴就给她当头一棒:“我要结婚了。” 林佳佳被砸懵了:“和谁结?” “周一晚上相亲认识的,叫南钺。人还不错,条件也挺好。”江景白的手指在花叶间穿梭,白得发光,“他希望能婚后培养感情,其他要求和我差不多。我最近和他详细聊了聊,打算近期去民政局登记。” 林佳佳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领证?!靠谱吗?” 江景白相亲不成,林佳佳替他着急。 现在相亲成了,林佳佳更担心了。 江景白沉吟了下,还是笑:“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他检查完花枝,把剪下的叶子丢去垃圾桶,绕进柜台,从带来的纸袋里找出一方檀木盒,递给林佳佳:“送你。” “什么?”林佳佳还陷在江景白要结婚了的震撼余波里,愣愣地接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仙气十足的精致发冠。 这是江景白年初花了小八百订做的,林佳佳身为汉服爱好者眼馋很久了,没想到江景白会突然送给她。 林佳佳一阵狂喜:“给我了?真的给我了?!” 江景白点头。 “啊啊啊啊啊!!!”林佳佳捧着木盒原地跺脚,兴奋得脸都红了,“小白白,我真是太爱你了!!” 她亢奋完才注意到纸袋里的东西:“你怎么带这么多c服过来?” c服是spy服装的简称。 江景白是个ser,大学时被林佳佳拉着入圈,结果林佳佳没毕业就转投汉服的怀抱。 江景白尽管被她安利拍过汉服的片子,但是对s的热爱始终如一。 他外形出众,还原度高,男女角色都出过,每套正片尽善尽美,如今微博粉丝三百万,在圈内算是相当有名气了。 纸袋里的c服是他用过的,江景白以往都把它们收整在家里一个单独的大衣柜里。 “我下周要搬家了,不方便带过去。”江景白道,“已经二手处理了一部分,剩下这些暂时舍不得卖,先放到楼上吧。” 花店二楼两室一厅,可以从室内楼梯直接上去。 江景白租赁商铺时一并租下,用作堆放杂物,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偶尔可以休息。 “下周就搬?那你租房的保证金不是要被扣了?” 江景白住在隔壁区的单身公寓,租期一年,还有五个月到期。 “嗯,已经和房东协商好了,下个月正式退租。” 林佳佳猜到了:“去和那个南钺一起住?” 江景白点头。 林佳佳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江景白。 这些服装道具全是江景白从新人到大神的见证,已经被收藏好几年了,现在竟然被卖掉这么多。 “你要退圈?” “怎么可能。” 林佳佳满脑子问号,刚要再问,突然想起江景白前段时间的一次相亲经历,堪堪闭嘴了。 那是江景白第三次相亲。 两人原本都挺满意,不过对方听说江景白喜欢spy后,提出让他退圈的要求。 s圈近年约炮援交负面消息不断,越来越乱,而且在爱好上花那么多钱似乎很没必要。 江景白当然没同意,两人不了了之。 林佳佳问:“这次相亲,你没说你喜欢s?” “没有。”江景白始终笑着,“我后来想了想,的确不能勉强每个人都理解这种事。反正再有几年我也该退圈了,就先这样吧。” 林佳佳心里发酸,索性换个话题:“你们打算租房还是买房?” “他今年刚买了新房。” “地段怎么样?离咱们店远吗?” “挺近的,就是我回家路上的御水公寓。” “卧槽?” 一线城市房价冲天,看一眼就减寿半年。 御水公寓是偏高档的小区,房价更不用说。 江老板毕业两年,再存三十万才够四十平的首付,别提她自己了。 林佳佳胸口有些疼:“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富二代吗?” 太特么有钱了。 江景白乐了:“富二代结婚需要靠平民中介机构相亲?而且我找中介的时候就说过了,不要家里条件太好的。” 林佳佳一想,还真是。 “他在投资公司上班,你不要脑补。” “我这不是害怕你被骗嘛。”林佳佳拍了把大腿,“万一哪个有钱人垂涎美色,假装成普通人过来骗婚怎么办?” 这还真不怪林佳佳多想。 同性婚姻法在大陆通过不久,法律保障并不完善。 加上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抱有偏见,普通家庭能接受孩子拥有同性伴侣已属不易,愿意准备礼金筹办婚礼的少之又少,导致大部分同性结婚成本极低。 而廉价婚姻的背后,便是高居不下的离婚率。 很多渣男烂女正是看透这一点,在同性婚姻里混得如鱼得水。 骗钱的,骗色的,有特殊癖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有。 再看江景白,长得好,会赚钱,性格温软好揉捏,哪个渣男不心动? “何况房子还不是你们共买的,离婚了你一平米都拿不到。”林佳佳使劲戳着柜台,“婚后睡够你的人,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这婚闪得太快了,她真怕对方不安好心。 江景白笑着核对今天的订单:“他昨天刚把我名字加到房产证上,为了不让他吃亏,我准备过两天添辆新车。” 林佳佳噎了下。 “还要把工资卡给我,被我拒绝了。” 可以说很有诚意了。 林佳佳脸色稍缓。 江景白不认为自己会被骗,不过有一点,他没跟林佳佳交代清楚。 南钺的公寓很大,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次卧被改装成极其宽敞的衣帽间,窗前还有一架简约风格的梳妆台。 就像是为热衷打扮的女主人量身定做的一样。 毕竟少有男性需要那么大的衣帽间存放当季衣物。 江景白猜测南钺是双性恋,买房前或许有待娶的女朋友,只是不知怎么分手了。 公寓是新买下的,分手应该不会发生在太久之前。 南钺既然能花心思设计衣帽间,想必不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 相亲人士里不乏感情受挫,破罐子破摔的。 江景白不介意对方有朱砂痣,只要婚后一心一意,踏实过日子就行。 但林佳佳如果知道,肯定要为他抱不平。 索性不说。 想到那间空荡荡的衣帽间,江景白看着纸袋里的c服心生可惜。 哪个ser不希望拥有足够大的空间存放自己的一众装备? 然而他未来的先生看起来比要他退圈那人还要正经,更不像会接受这些。 以后有机会的话,慢慢试探一下再说吧。 江景白这边正想着衣帽间出神,那边林佳佳琢磨完了,认真总结:“有钱,有房,工作稳定,需要相亲,希望闪婚,对你还特别有诚意。” 她顿了顿,犹豫着问出口:“他不会年纪比较大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林佳佳憋不住道:“你是在糖纸上玩‘大家来找茬’吗?要不你在我脸上玩试试?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今天新换了口红色号。” 江景白被她语气逗笑, 看过去认真辨识:“ysl416。” “禁忌之吻n15谢谢, 颜色多像鲜榨的橘子汁。”林佳佳纠正他,“你好歹也经常接触化妆品, 怎么一到夏天看哪个都是番茄红?” 江景白:“” 他又不用每天对着口红挑挑拣拣, 哪会把色号记得那么清楚, 416还是他在林佳佳吃其他女顾客安利时偶然听到的。 “算了, 不难为你。”林佳佳照着小镜子, 臭美地补起口红, “说说吧, 怎么回事?你都蔫了大半天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欺负咱们镇店之宝了?” “你又脑补。”江景白看出她手里的口红圆管真的跟前几天用的不一样,沉吟片刻, 问她,“佳佳, 如果你以后男朋友不喜欢你买这么多化妆品, 你会怎么做?” 除了汉服,林佳佳每年花在彩妆上的费用也是笔不可小觑的支出, 她容易被种草,还管不住手, 不管大牌还是小众, 只要感兴趣, 一定买来试一试,存货量堪比美妆博主。 听到这个问题,林佳佳的回答斩钉截铁:“踹了他!” 江景白笑出声。 “也不一定啦。”林佳佳爽完一摆手,“看他本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我退一步。” 林佳佳也知道自己浪费钱,很多东西买回家用过几次就丢到一旁,只满足了自己的收藏欲。她经济条件没好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月底攒不住钱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妈没少唠叨她。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你包容我这点,我忍让你那点,怎么可能什么地方都契合。”林佳佳笑盈盈地看向他,“你和南钺不也是这样?” 江景白一愣:“我和南越?” “你每天早早回家,把工作量集中在白天,连唯一的兴趣爱好都偷偷摸摸地玩,什么事都考虑到南钺那份。”林佳佳帮他数着,“南钺我是不清楚,不过他公司到咱们花店也不顺路,每晚还专门绕过来接你”她停顿了下,问道,“咱们店离御水公寓三站地铁就到了,为什么他还专程过来接你?” 她早就好奇这个问题了。 江景白垂下眼睛,奶糖在掌心滚了半圈:“他怕我提前回去,每天一个人把晚饭做好。” 这事江景白完全干得出来。 “卧槽。”林佳佳自讨粮吃,后悔不已,“所以啊,你们不都在为对方考虑吗?我未来男朋友要是对我这么好,少买点化妆品”她心痛了下,“也不是不行嘛。” 江景白默默点了点头。 林佳佳盖上口红,不看镜子了:“你该不会跟南钺吵架了吧?” 问完她抖了个激灵:“他难道发现你玩s了?!” “没有。”如果只是被发现玩s那还好说。 江景白把奶糖放回去,刚要再讲别的,花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人同时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花店的玻璃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男人身材匀称,戴着副细边的银框眼镜,面容很是斯文,拉住女人胳膊苦苦劝说什么。 女人高瘦,明显禁不住男人拽他,挣扎着要开店门,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江景白看清女人的长相,整个人倏地站直。 林佳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迈开长腿冲了出去。 店外的女人是刘雨晨,抓着她不撒手的男人便是她恋爱三年,最后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老公。 江景白忘了男人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姓张。 “张先生,”江景白格挡在两人中间,制住男人的小臂,“有话好好说,对自己太太怎么还用这么大力气?” 江景白的存在感太高,他一露脸,身后途径的路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 男人是老师,在意脸面,果然收敛了些:“江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对我老婆动粗,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下去,转言道:“请问能不能给她调回早班?我们刚结婚,她每晚忙在店里不太合适。” 刘雨晨死死躲到江景白身后,俨然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雨晨前天才找林副店长调到晚班。我们家虽然是小花店,不过规矩还是有的,哪能想一出是一出,说调班就调班呢?”江景白护住她,“现在是营业时间,可以麻烦你先松手,让她进去准备工作吗?有事等她下班再谈。” 男人尴尬道:“现在还不到四点。” 距离换班还差两个多小时。 他看江景白皱眉,忙改口:“要不放她一天假,我们家” “我是店长。”江景白打断他,字字坚定,“店里人手不足,我不允许她因私事旷班。” 这话一出,跟在后面的林佳佳都不由僵了下。 江景白的五官完全属于锋芒逼人型,他脾气好,平时乐呵呵的挂着笑,从不给人被压一头的憋屈感。 现在一强硬,气势顿起,委实不太好惹。 男人被他盯得心虚,又舍不得弄疼老婆,当真慢慢收手,好声好气劝了刘雨晨几句,一步三回头,悻悻走了。 江景白关上门,神情和软,又变回那位穆如清风的小店长。 自家老板头回展露这么一面,其他店员都傻眼了。 林佳佳更是浮夸地捧住脸:“江店长,您可真是a!爆!了!” 她还要再没正经两嗓子,收到江景白瞥来的眼色,把话吞下了。 刘雨晨前一秒笑着朝同事解释她跟老公没和好,后一秒别开脸,眼里泛了泪花。 江景白体贴遮在她身前,没让店员和客人们看见。 两人找了个借口,把刘雨晨带去二楼。 直到再无旁人,刘雨晨才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林佳佳抱着她肩膀,任她宣泄。 刘雨晨哭够了,抽泣道:“我也没跟他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他瞒着我把他爸妈叫来,现在全在家里。我不想跟他们谈。” “谈什么?”林佳佳问,“上个月就说闹矛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刘雨晨接下江景白递来的纸巾,按着眼圈:“他不行。” 不行? 江景白和林佳佳对看一眼。 哪方面? 那方面??? 刘雨晨今天算是被自己老公一家逼急了,断断续续地说起婚后心事。 她老公有先天性勃起功能障碍症,国内体检和婚检不包含这类检测,他只当自己性冷淡,没太在意,刘雨晨结婚快一周才起了疑心,带老公专门检查完五雷轰顶。 夫妻俩跑了大小医院,都说他是重度症状,治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刘雨晨老公郁郁寡欢,刘雨晨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晚上待在家里老是胡乱琢磨,我就想改成晚班,在店里考虑清楚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刘雨晨道,“没想到他今天把他爸妈一起叫来,那架势活像要把我吞了。” 林佳佳心疼地拍她手背。 “我才二十岁出头,真的不甘心接受这种不完整的婚姻。”刘雨晨缓了口气,“现在还有爱情在,以后呢?万一我没忍住出轨了,反而对他伤害更大。” “太累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有时候想法很阴暗,如果他能主动跟我提离婚该有多好,我也不用成天受这份罪。” 房间里寂静无言,只有刘雨晨时不时发出擤鼻涕的声音。 都说真爱无敌,可现实生活中哪那么多奋不顾身的真爱。 简直造化弄人。 “小白,你先下去吧,店里现在不能没人管着。”林佳佳轻声道,“我陪雨晨说说话。” 刘雨晨哭诉的反应太激烈,她完全没注意到江景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景白攥了攥有点发凉的指尖,应下来:“好。” 他回到一楼,照常扬笑和新老顾客问好寒暄,又帮手慌脚乱的学徒处理烂摊子,忙忙碌碌一小时,等再坐进柜台后面的椅子,头脑竟然没那么僵滞木然了。 江景白隔着裤子摸了摸奶糖,装在另一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你就不问问人家为什么想要离婚, 竟然转头就跑!”耿文倾一手扶腰一手捂脑袋,有点遭不住南钺的骚操作,“怪我, 都怪我,当初给你备注什么不好, 非给你备注南老狗。” 包括上回空余玫瑰还没在求婚时用上那事,对方婚后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狗。 换做以前,耿文倾要是敢这么大剌剌地叫他, 南钺早一记眼刀削过去了。 可南钺这会儿压根没把注意放在耿文倾说的话上, 坐在客厅闷不做声, 脸上板得能掉冰渣子。 耿文倾也没兴趣打游戏了, 站在还没从懵劲儿里缓回来的南钺对面, 发愁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南钺的老朋友,知道对方中学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小男生, 阴差阳错间没能及时追到手,把人搁在心底将近十年, 心如磐石得就差出家了。 耿文倾始终不晓得该拿什么形容他,直到看了一部09年的老电影,叫《忠犬小八》。 要不是南小八今年神来气旺, 碰巧遇到江景白开始相亲, 还死乞白赖把人拐到了手, 耿文倾真怕这闷蛋忠犬没当成, 牙板一呲成了疯狗。 眼下是不怕闷蛋得狂犬病了。 这人两眼一放空,直接当了傻狗。 以前好歹还是威猛坚毅的德国牧羊犬,现在好么,西伯利亚雪橇犬,哈士奇本哈。 耿文倾也是头疼:“你说你平时也不怂啊,一毕业就当着董事会的面刚你爸,上星期才把市场部经理批成孙子,怎么一到你媳妇那,你他妈就” 耿文倾吐槽不下去了,急得直把右手手背往左手手心里砸。 颇有种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的味道。 南钺听他拍完手,闭眼倚到沙发靠背上,半晌道:“我当时以为他知道我骗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耿文倾嘴巴张了张,又老实闭上。 对于骗江景白相亲结婚这事,没的辩,的确是错了。 可南钺也没别的办法,心上人都以结婚为目的跟好几个人相过亲了,这让他怎么沉得住气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怕是准男友的名分还没拿下,“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悲剧已经上演了。 再说江景白之所以找条件相当的人相亲,是因为担心遇到婚前人摸狗样,婚后荤素不忌,还仗着有钱有势纠缠不休的臭混蛋,本质上只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 那南钺多合适啊,练达沉稳,不二之臣。 总归会对江景白一辈子都好,也不算骗得很过分吧。 耿文倾琢磨了一圈,感觉还有周转的余地。 他脑子转得飞快,正要开口,南钺否定道:“这不是原因,他还不知道。” 在和江景白有关的事情上,南钺只有骗婚这事问心有愧。 江景白一提离婚,他第一反应就是事迹败露,心虚慌乱下不知从何解释,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已经站到耿文倾家门前了。 竟然不是这个。 耿文倾咋舌:“说起来,小白同学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了,他身边追求者从来没少过。你说会不会这回追他的人里,有他喜” 南钺横他一眼。 耿文倾刹住嘴里的火车,比出抱歉的手势,把“喜欢”两个字呸出去,换了种可能性:“你最近是不是惹人家不开心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越说越不靠谱,问的什么屁话。 结果南钺下一句就证实了他的屁话:“昨晚他哭了。” 耿文倾:“??????” 比不开心还猛?! 耿文倾苦口相劝:“十年兄弟!你快十年才结成婚,能不能珍惜一下来之不易的革命果实?” 南钺面无表情。 耿文倾领悟过来:“不是你惹他?” 南钺显然正被这点困扰:“不知道。” 耿文倾陪他一起困扰:“那他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南钺仔细回忆,答:“没有。” “家里出事了?工作上有麻烦?” “没有。” “他哭之前总该有预兆吧,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 “我。”南钺答。 耿文倾愣:“你?” 南钺眼神闪了闪:“只接触了我,在床上。” 耿文倾:“” 耿文倾:“” 耿文倾痛心疾首:“你是禽兽吧?就不能克制一点?” 南钺深吸一口气:“没进去。” “没c没进去就哭了?”耿文倾心知南钺没什么特殊癖好,忙拱手,“对不住,是我污。”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耿文倾干着急也没办法,难得正儿八经道:“南钺,你回去直接问他吧,早点弄清楚,早点想办法,躲不过的。” 南钺松下肩背,手肘抵在膝盖,将脸埋在掌间抹了一把,静默良久才道:“我怕我解决不了。” 他当然知道躲不过去。 他只是不知道万一真到了必须离婚的地步,自己该给江景白什么回应才好。 同意离婚?绝对不可能。 逼迫对方?他也做不到。 进退两难。 能让南钺这种铜皮铁骨的神人接连失态两次,耿文倾由衷佩服起江景白这号人物了。 他还清楚记得上次是南钺一脸振奋地告诉他,江景白在相亲,江景白喜欢男人。 耿文倾抛了抛手里的游戏手柄,坐到南钺身边,本想拍拍对方肩膀,劝上两句好听的,南钺突然看着窗外站起身,顺手把带来的公文包拎上。 “这就要回去了?”耿文倾目瞪口呆。 神人不愧是神人,说拨云见日就拨云见日。 “嗯。”南钺握着车钥匙便要离开。 耿文倾好笑:“你又不怕自己解决不了了?” “怕。”南钺脚步顿了下,还是快步往门边走,“但是要下雨了。” 耿文倾瞥眼窗外,云层遮得很厚,已经看不见月亮了。 “开车来的,没伞也淋不着多少吧。”耿文倾道,“再不济用我的呗。” 南钺和他在意的点完全不一样:“恐怕会打雷,他近期一直在看灵异小说,一个人在家,可能会怕。” 耿文倾听罢愣住,等南钺出了门,高咧嘴角笑出来。 爱让人变傻。 难怪变傻狗。 夏天的雨落得急,云层叠来不久,豆粒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往窗户上砸了。 江景白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撩着窗帘往外看。 已经十点了,南钺还没回来。 他按亮手机,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今天下午。 江景白的眉头早在不自觉间皱了起来。 他心里本就堵着疙瘩,这两天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更加憋闷,神经被压迫得濒临迸裂,说离婚时不乏冲动的成分在内。 南钺深沉稳重,江景白料不到他会被一句离婚搞得狼狈遁逃。 刚进家门还因对方不痛不痒转身就走的冷淡态度心里发凉,此时一方面责怪自己没挑对提离婚的时间,一方面暴雨天气视野太差,惦念南钺的出行安全。 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像南钺顾虑的那样,去联系小说里的恐怖情节。 江景白眼睛巴巴地对准楼下那条长路,懊恼地“啊”了一声:“早知道等到周末再说了。” 他垂眼看着和南越的聊天界面,输入框关上又点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指尖往软键盘上按,余光扫到楼下有一星光亮从远处拉近。 是车灯。 江景白认出那是一辆车,立马舍了手机,贴向玻璃,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简直像一只趴着窗户期盼主人赶紧回家的漂亮长毛猫。 雨太大了,夜色也暗,他只看清那是辆黑车。 江景白拿不准是不是南钺回来了。 而车主好似看见他一般,在宽敞无人的路中央突然切了两下远光灯,充作回应。 江景白的心跳瞬间跟着用力起来。 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才跟南钺提过离婚的事情,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小跑去玄关,等南钺换鞋进门又反应过来,胸腔里顿时沉甸甸的。 南钺的心情也是高空直坠:“晚饭吃了吗?” “吃c吃了。”江景白撒谎,“你呢?吃过了吗?” “嗯。”南钺也撒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读完小说第一卷, 作者总算善心归位,收尾处没再卡得人欲罢不能。 江景白对着手机屏幕看了这么久,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他退出软件, 舒展开始终交叠的双腿, 阖眼靠上椅背。 眼球表面的干涩缓慢消解。 江景白听到南钺问他:“困了?” “没有。”江景白揉了揉眼睑, 提前把眼睛睁开, “眼睛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说完他瞧向南钺,发现对方已经放下手头的文件, 垂眼从抽屉取出一小瓶滴眼液, 放到桌上, 示意他来拿。 江景白看着那个半透明的精致小瓶子, 犹豫了下,坦诚道:“不用, 谢谢。我用不了眼药水。” 南钺转过滴眼液的成分列表, 眉头轻皱:“你对什么药物过敏?” “没有,不是过敏。”江景白抿抿嘴角, 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我滴不进去。” 南钺闻言一愣。 “控制不住想闭眼,实在没办法。”江景白解释。 不止是滴眼药水, 他身体自我保护意识过盛, 每次出s前戴美瞳都跟打仗一样, 实在很对不起他的圈龄。 “只是眼睛有点干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江景白说着眨了两下,眼睛笑得弯起来,像是证明眨完真的舒服了一样。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拿了滴眼液起身过来,拧开瓶盖:“我帮你。” 帮? 江景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尖便被对方轻轻捏住,往上一抬。 荷尔蒙和阴影一并撒来。 江景白被这种半禁锢的姿势搞得心弦紧绷。 南钺没急着去碰他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眼底漾出一点笑意:“没事,别怕。” 说完他贴得更近,指腹安抚性地在江景白脸上摩挲而过:“眼睛正常闭上,别太用力。” 江景白咽了下口水,依然照做。 下一波紧张还没袭来,上下眼睑便被对方柔软的指尖分别抵开,接着眼前一花,凉丝丝的水珠滚进眼里,顷刻覆住眼球。 江景白本能合眼。 先前还撑着眼皮的阻力适时撤回。 江景白右眼顿时湿润润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南钺被他没晃过来神的呆怔小神情成功取悦,同样往另一只眼睛里飞快滴了一滴,明知江景白没觉得抵触,还故意邀功讨赏似的低声问道:“怎么样?” 手握赏罚大权还不明就里的小皇帝活动眼睛,惊讶道:“很舒服。”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南钺笑了声,直起身时没忍住在他头上轻揉了一把。 江景白本要道谢,可经南钺这么一揉,反而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说谢有些见外了。 他眼巴巴看南钺走回去:“工作结束了吗?” 南钺坐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差不多。” 江景白受对方动作启发,问道:“你的领带好像是灰色系偏多?” 南钺巴不得多多和他交流,结果一开口,又是一个“嗯”。 南钺“嗯”完都被自己噎了一下。 太没长进。 好在江景白没有就此打住:“是按照公司着装要求买吗?” “不是。” 南钺对无关紧要的事情向来不上心,包括衣服在内的生活用物,基本都由生活助理一手操办。 江景白在相亲机构做登记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婚后麻烦,在备注栏填写了一条希望相亲对象出身不要太好的要求。 南钺那会儿骗了他,现在还没把好感度刷满,不到跟他交代工作实情的时候。 只能把语言组织个大概:“随便买的。” 江景白不确定地追问:“你喜欢这类颜色?” 南钺闻言,视线往胸前一扫,没什么感觉,至少不讨厌,便点了下头。 谁知他这头刚点,坐在对面的小青年眼神就暗下了去:“噢。” 南钺意识到自己回答不对,又反省不出不对的对方在哪里,只很不容易地猜出一点:“对领带感兴趣?” 或许江景白想买领带,想让他帮忙挑选,但是自己的领带色系明显不符合对方的审美? “也不是感兴趣吧”江景白单纯感觉自己自作主张,冲动购物,也在反省。 他小声补充:“是我好像买错了东西。” 先提领带,再问喜好,又说买错了东西。 南钺有所预感,腰背不自觉挺得更直。 “等我一下。” 江景白留下这么一句,便从书房溜了出去。 等再回来,手上多了一个长盒。 南钺正襟危坐,心态端得比滴眼药水前的江景白还紧张。 “中午给你买家居服的时候,碰巧看到这个。”江景白走到桌边,把盒子推到他手前,“我当时光觉得它好看,没多想就买了。刚刚才反应过来,你好像不喜欢这种。” 给他买了家居服? 还给他买了别的? 是什么? 是领带? 南钺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 他回家时有注意到客厅阳台上挂着一排新洗好的衣服,但他没料到那些都会是他自己的。 南钺打开盒盖,领带映入眼帘。 中下端别着的领带夹折射过头顶的灯光,就跟江景白此时对准他的瞳仁一样清亮。 “颜色是不是太高调了?”江景白忐忑。 南钺喉间耸动,沉声道:“不会,我很喜欢。” 江景白看他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喜欢的表现,倒像是在违心安慰自己。 他扶着桌沿,向南钺笑道:“可别勉强啊,不喜欢还可以去换别的款式。” “不勉强。”南钺也笑。 短短一瞬间,江景白注意到对方左边的脸颊上,似乎笑出一个极浅极淡的小酒窝。 没等他看清,又很快消失了。 南钺草草拽下脖子上那条,作势要出去。 好端端坐在身前的人突然站起来,直接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江景白呼吸一滞:“怎么了?” 南钺掌心托着他送的领带:“没镜子。” 这是要去主卧找镜子,当场把领带打上,以示诚意? 江景白和那双古井无波的冷淡眼睛对视一秒,偏头过去笑了几声。 他笑完绕到南钺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领带,嘴角还翘着:“我帮你。” 两人距离自然贴近。 南钺太高,抬头对视或许有点费力,不过这样的身高差对于整理领口来说,恰到好处。 江景白翻立衣领,将领带挂到颈后,两端交叉靠在胸口。 宽端在前,窄端在后。 宽端由内测上折,再由领口三角区域抽出。 江景白默念完温莎结的前两个步骤,白天在花店听林佳佳说的那番话突然撞进脑海。 ——多浪漫啊,亲自给对方挑选领带,送出去的时候再亲手帮他打上 ——这简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对方身上做标记,戴上爱情的小项圈,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江景白动作一顿,脸上腾地一烧。 顾不上跟南钺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只管埋着头,赶紧把领带打完。 他心虚得不敢抬眼,却方便了南钺肆无忌惮拿视线轻薄他。 江景白定义的家居服并不是那些丑丑的,类似睡衣的上下套装。 他只是挑了用料柔软的轻便衣服,上衣和裤子自己搭配,比其他衣服大上一码,穿起来更加自在,就算出门也不失礼。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件无帽套头衫,衣服尺码一大,领口也跟着松垮,线条深刻的半截锁骨从边缘露出。 颜色薄白脆弱,带着股不容忽视的体香。 南钺做不了柳下惠,目光绅士地错开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黏了回去。 江景白颔着下巴,睫毛低垂。 骨相张扬不逊,泪痣却温顺听话地缩在眼角,就连脸上青涩透明的细软绒毛都透着乖巧。 整个人好似一只被猎人锁住脖颈,不得不屈居人下,以弱态骗取同情,伺机摆脱囚笼,抽身逃离的聪明狐狸。 南钺一阵口干舌燥,足够让猎物放弃负隅顽抗的千百种糟糕念头风驰电掣,倒海而来。 江景白在几句小情趣的骚扰下,总算完成剩余的七个步骤。 结果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理正领结的那只手便被南钺扣住腕骨,扯到一旁。 江景白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熟悉的深黑潭水却已经截断视线。 他唇上一重,反应愚钝的舌尖被抓个正着,成为饱受猎人调教的第一受害。 可怜江景白这只在深山密林里呆惯了的纯良狐狸,不过空有一副所向披靡c锐不可当的惹眼皮囊。 什么屈居人下,骗去同情,他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是看猎人先生卸下枪管,傻乎乎地跑他脚边卖了次乖而已。 江景白的另一只手还抓着引燃火芯的罪魁祸首。 等南钺暂时按甲寝兵,他那张标志得过分的小脸彻底被亲成一片绯云。 嘴唇和眼睛水光莹润,头晕目眩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江景白清楚听到笔记本电脑被南钺“啪”地盖起的声音。 很快冰冷坚硬的猎台紧贴后背。 死守最后一道防线的狐狸尾巴被高高撩起。 书桌即将沦为炮火连天的厮杀战场。 不久之前还给江景白带来十足安全感的男人蓄势待发,比灵异小说里难缠的獠牙恶鬼还要危险。 江景白努力转动被弥天热汽蒸腾得快要生锈报废的大脑零件,试图将那晚睡前看过的回帖全都搬运到真枪实弹中来。 他自以为已经将怕疼的心理防线如数撤回,纤长细密的睫毛梢却还在可怜弱小地抖来抖去,无助地哭诉着江景白的自欺欺人。 当第一声枪响撕裂静谧的夜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抵在脸边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是一头稍显凌乱的黑色短发。 尽管看上去直邦邦的,摸起来倒是柔软顺滑, 十分上手。 江景白随意揉了一把,困兮兮地神情里顿时掺进错愕。 他僵着脖颈往后昂头, 这才发现南钺此时正拿手臂缠住他的腰背,整张脸刚刚就埋在江景白的锁骨窝里。 江景白:“” 这么高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自己直接霸进他怀里。 江景白懵着一张脸。 他看了看南钺安静俊朗的睡脸, 又看了看自己盖在对方脑袋上的那只手,不知所措地举高手腕。 南钺呼吸平稳, 还在往他颈间喷着温温的鼻息。 简直像一只刚被领养回家,还没培养出足够安全感的流浪大狗。 江景白靠身体察觉出两人腰部往下的交互姿势, 脸上慢慢红了。 这场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哪怕让他醒来发现自己被南钺搂着也好,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单从体型对比上来看,完全不合适。 健康男性晨起时,某个部位会跟着大脑一起清醒。 这种情况下, 再被一个长得帅, 身材好, 并且和自己发生过床上关系的合法丈夫亲密抱住 江景白身上一阵火烧火燎。 他努力让本就细瘦的腰杆更加不占地方,上腾下挪, 左挺右扭, 好不容易从那颗荷尔蒙炸弹旁边成功退撤。 江景白平躺到安全区域, 长舒一口气。 他昨晚睡眠质量很高,再经南钺一刺激,浅浅打个哈欠,竟然开始精神了。 夏季天亮得早,窗帘顶端漏出一丝细白的天光。 江景白出了会儿神,又偏头看看南低敛的两道睫毛,轻手轻脚撑身坐起来,开始琢磨今天可以做些什么早餐。 谁知他这边还没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南钺那边便低低哼了一节气音。 原本覆在江景白背上的那只手在床单探了个空,接着那双形状凌冽的眼睛很快睁开。 江景白以为自己动作太大,把对方惊醒,两手老实抓着被角,没敢继续掀开。 南钺视线飘忽了一下,精准聚焦在江景白身上:“要起床?” 他刚转醒,喉咙滞涩,声音磁性沙哑,性感得如同吻在情人耳廓。 江景白冲他点头,抱歉道:“我吵到你了。” “没有。”他只是觉得手里太空。 南钺取过手表,借光看清时间:“五点四十分。” 江景白从他语气里辨不出情绪。 “你昨晚十一点多才睡。” 南钺提醒他晚睡玩手机的“壮举”,宛如一位事后算秋账的冷厉老父亲。 江景白:“” 南钺一说这话,他不由联想到昨晚翻看的那则帖子,脸上一热,心虚地说不出话。 南钺目不转睛看着他,倒没分析出什么帖子不帖子,只推测江景白还惦记着上次那顿被他抢先准备的早饭,想暗戳戳地弥补回来。 南钺放下手表,顺手把江景白按回床上:“多睡会儿。镇江路有家生煎味道不错,今天我们去外面吃。” 去外面吃总不要早起了吧。 江景白被迫躺好,实在没法说自己被南钺拱在他怀里的场景震得神清气爽。 那对漂亮的桃花眼往“大狗”身上乌溜溜一转,委委屈屈地安静闭上了。 空调仍在睡眠模式下称职运作。 南钺曲肘撑起头,将阖眼的小金毛端详片刻,没事找事地抬起右手,隔空描摹起对方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五官轮廓,又悄悄往上提了提被沿,掌心得寸进尺地覆在江景白肩侧,轻缓拍打几下。 江景白被南钺哄小孩似的拍完,所剩无几的困意竟然慢慢掉了个头。 等再次睁眼,打窗帘罅隙斜进的弱光已经过渡成淡淡的金色。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床,换衣洗漱打理绿植,七点半前在镇江路的生煎店里落座,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家生煎经营有些年头了,江景白是来过的。 可惜从花店到镇江路,地铁加步行需要三四十分钟。 江景白毕业后把存钱买房定为第一要务,只给店里添了送花用的小货车,考完驾证始终没为自己买辆座驾,光临次数不多。 今天能和南越一起过来,江景白心情指数明显上涨。 南钺看他进店前就笑眼弯弯,眉间露出一瞬间的小得意,轻描淡写道:“昨天偶然在一个小公众号上看到这家店的推荐,感觉你会喜欢。” 他都能扒拉到小公众号上,可见得有多偶然。 江景白不负他望,笑颜逐开:“喜欢,这家生煎的馅料很特别,我上个月就想来吃一次了。” 南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成就感十足。 他对江景白的喜好太清楚了。 江景白爱吃虾仁,也喜欢甜玉米,这家店的馅心花色很多,恰好就包含这两样。 新出锅的生煎包底金黄脆香,边缘开出盈亮的热油花,松软表皮上顶着炒过的芝麻和嫩绿的葱花。 蘸了醋碟,一口咬下,融合肉末调料的鲜甜汤汁溅进嘴里,有脆有绵,烂酥适口,好吃到幸福感爆棚。 吃两口生煎,再喝一勺现做的鸭血粉丝汤,江景白瞬间忘了晨起前的赧然和尴尬。 南钺只往猪肉和荠菜馅儿的生煎里伸筷子,姿态自然地把虾仁玉米整盘让出。 其实南钺这事干的非常心机狗。 明明公寓和花店途中就有几家口碑五星的特色早点,他偏选了江景白以往不方便过来的店面。 为刷好感,殚精竭虑,委实是条很大的狼狗。 不过唯一计划之外的,是南钺原本打算周末过来,吃完正好可以带江景白逛玩一圈。 他一没料到江景白今天会醒那么早,二没料到自己睡前讨的甜头效用太强,睡着能美滋滋到赖人家身上不撒手。 用过早饭,江景白照常去了店里。 他下车前被南钺握着手腕亲了一口,直到系好花艺围裙,眼角和鼻尖还有点淡淡的粉红,衬得脸色特别好看。 林佳佳站他旁边,虽然浑身散发着单身人士的贵族清香,还是替江景白感到高兴:“看来南钺对你挺不错,小脸蛋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江景白脸上这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喘不过气憋的,听林佳佳说完心里更臊,埋头只管剪花修叶。 “我怀疑你们这些长得妖孽的,身体构造和常人不同。”林佳佳搭手帮忙绞断固定用的金属丝,“同样是新婚,雨晨老公也不差啊,家里有钱还疼她,可也没见人家精气神儿好成你这样。” 林佳佳口中的雨晨就是那位上个月才结婚,但是和老公闹了矛盾的店员。 江景白记得上回见她神情不对,抬头去找,想看看她今天如何,结果寻完一圈根本没看到人影。 林佳佳道:“她还没来呢,昨天关店前找我换了晚班,这个月全都下午过来。” 花店营业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碰到接下大订单的日子还有可能通宵赶工,因此店员们都有明确的早晚班划分。 刘雨晨顾家,自从和男友订下婚期,便希望每天早些回去。 江景白和其他店员对她有所体谅,特意在交班时间上作了调整,现在她结完婚,反而认为越晚下班越好了? 江景白总感觉哪里不对。 林佳佳道:“我问了她原因,她说最近在跟老公吵架,晚上不想待在家里,还说这事你也知道。” 江景白应着:“是,她跟我说过。” 新婚夫妻,正是情投契露的时候,江景白和南越这对相亲闪婚的半路夫夫偶尔还会有点小甜蜜,刘雨晨和她老公这种模范配对能因什么事吵到晚上不想回家?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江景白手机一震,微信来了新消息。 他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掏出手机。 是南钺发来的,照常只有简短一句:[我到公司了。] 江景白垂眼笑开,回了一张“今天也要加油鸭”的宠物表情。 南钺现学现卖,把他的加油表情转发过来。 江景白笑得露出小牙尖,又回一只一手一个一k,先后圈到眼睛上的可爱兔子。 南钺这次可能不好意思再偷江景白的表情了,对话框上“正在输入”输了一会儿,最后底部弹出一个默认的微笑脸。 江景白:“” 撕逼笑一从南钺手里发出来就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林佳佳看他对手机越笑越开心,心如明镜,脸上挤出嫌弃酸臭味的浮夸表情,嘴边却跟着展了笑。 到了中午,江景白趁着吃饭时间到商厦三楼的男装店转了转,很有效率的把给南钺买家居常服的想法提进日程。 他近两年买衣服几乎都是就近解决,再加上那张脸过目难忘,导购们对他倒不陌生,热情地推荐起当季新款。 换做给自己买,江景白有时为了省事,倒乐得听导购推荐,随便选两件不丑的买单。 可现在是给南钺买,江景白不知不觉讲究起来,没再一家店解决所有需求。 他从楼南逛到楼北,看到风格合适的就进去挑一挑,最后买了四五套色调沉稳的款式。 江景白下了一楼,走向出口途中,余光瞥进手边的橱窗,登时被一条领带勾住了视线。 那是一条墨绿色的领带,隔窗看不出材质,在暖色调的专用灯下泛出很有质感的细腻光泽。 一楼是商厦的门面,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高端品牌,消费梯度极高。 受出身和经历所限,江景白对大牌向来了解不多,他不识罕见的豪车,更不认不菲的名表,只知道这些店里的东西很贵,对自己而言太过奢侈,光顾次数至今为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他陪江景白一起和房东交接, 等所有事情处理结束才一同前往公寓。 两人到时,那对父子早已经开始把东西搬上去了。 纸箱码在客厅边缘,标写着内置物品的马克笔字迹正对外面, 直观可辨。 公寓设备一应俱全, 江景白搬来的东西里衣物居多,再就是些郁郁可人的花花草草。 至于厨具之类的家居用品,早在两天前就被花店里的兔崽子们瓜分完了。 江景白把东西一样样从纸箱里解放出来,感觉自己“拎包即住”的像是开学返校的大学生。 旁边还跟着一位忙前忙后的大家长。 有了大家长的帮助, 所有物品很快被归置在合理的地方。 上次来时, 客厅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今天茶桌不知所踪,被一对藤椅取代,一圈落地多层木质花架立在周围, 恰好被江景白带来的小植物填满。 整个阳台硬是从性冷淡风变得生气盎然。 江景白最后调整了一下绿萝的位置, 被南钺在细节上的小体贴成功取悦。 南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侧目看着衣帽间的房门,眼里显出几分困惑,片刻后看向江景白:“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 点头回应。 主卧的嵌入式衣柜占了满满一面墙,尽管挂着他和南越两人的当季衣物,却还有富余的空间。 南钺小叹一口气, 也点了点头, 慢慢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以为, 你的衣服会很多。” 江景白笑着没有答话。 自己那张脸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江景白感触更深。 他出s时从头到脚都要精益求精,日常穿搭也就不想花什么心思了。 偏偏随手套一件白t都能被说成盐系,去商场买衣服还被导购员当作时尚的弄潮儿。 自从漂淡了发色更不得了。 用林佳佳的话来说,旧衣服都能被穿出骚气的新感觉。 不熟悉江景白的人总以为他衣柜里塞满了潮牌,天知道江景白和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 ——除了多些s的衣饰和道具。 搬家打扫耗去大半天的时间,等一切收拾妥当,西边只剩一道残光。 江景白给林佳佳打了通电话,问完店里情况放下心来,也就不打算再往店里跑一趟了。 这次晚饭在公寓附近解决,饭后南钺顺便带他熟悉了一下社区环境。 两人边逛边聊,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 江景白洗完澡,发现书房门开着。 南钺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江景白眼神一顿,不得不承认南钺这个样子特别有魅力。 他瞄了眼钟面,时间挺晚了,正犹豫该不该提醒南钺早点休息,对方已经看到他,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不吹头发?”南钺皱眉,拿起江景白搭在颈后的毛巾,盖上头发轻轻揉擦。 他明明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显眼的地方了。 江景白本能眯起眼睛,目光正对南钺的喉结:“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到底是男生,骨子里多少怕麻烦。 以前头发短,睡前胡乱擦一擦也就干了。 现在头发长了些,一时养不成吹头发的习惯。 南钺垂眼。 很快就干了? 刚刚这小家伙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空调温度别调太低,小心着凉。”擦完南钺在他发根摸了摸,半干了,“不早了,去睡吧。” 江景白低头看看被南钺拿在手里的毛巾:“你呢?什么时候休息?” “快了。”南钺语气里带了点笑,“书房的沙发可以放下来当床,我今晚在这里睡,不用等我。” 江景白抬起眼睛。 “你刚搬过来,可能会有些认床。”南钺叠好毛巾,“旁边如果有人,就更睡不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景白哪好意思占了南钺的床:“我睡书房就可以。” 南钺闻言笑了,俯身和他拉近距离:“那以后我们,就一直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吗?” 江景白起初没反应过来,热气呼到鼻尖才脸色微变。 南钺适可而止,拍拍他肩膀:“好了,去睡吧。” 江景白晕乎乎被他推进主卧,坐在床边静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关灯躺了上去。 身下细腻凉滑的真丝触感时刻提醒他,这已经不是自己那张铺着纯棉四件套的小床了。 搬家时江景白对新婚生活没什么感触,晚饭间商议明天去民政局登记也是感觉淡淡。 只有睡前这一刻,江景白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不出南钺所料,这一晚江景白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下半夜还始终做着梦,一觉醒来提不起劲儿。 手机定好的闹钟没有响过。 江景白往右翻身换个姿势,阖紧眼睛继续睡觉。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贱得慌,明明还想多睡一会儿,却忍不住戒备下一秒钟的铃声大作。 江景白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思绪反倒越来越活络了。 夜间做过的梦走马灯似的跑过大脑,乱七八糟,模糊混乱,只有其中的一小截片段格外清晰。 想到这里,江景白的睫毛梢不由轻微抖了抖。 他梦见自己回到中学的年纪,午后趴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盹。 结果睡着睡着,前面的座位突然多出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摸了半晌,还俯身下来亲了又亲。 对方指尖凉软干燥,吐息温热磨人,动作间浓情蜜意,又透着小心谨慎,生怕将他吵醒。 那作态就跟不知道有多喜欢他似的。 梦里被触碰的滋味有够真实,江景白光是简单想想就觉得耳根发酥。 自从过了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他几乎没做过这么让人害臊的梦了。 难道是自己快要结婚的缘故? 那也不该变成中学时的样子啊。 江景白越想越躺不住,索性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打算取消闹铃提前起床。 他的手才伸出一半,依稀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江景白撑起眼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卧室窗帘没拉,昧明参半。 南钺站在衣柜前,手上拎着一件白衬衫。 他只穿了一条西裤,上半身裸着,肩阔腿长,肌肉精悍,单是背影就极具野性,侵略感十足。 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衣柜柜门被南钺轻轻关上的动静。 江景白的困意没了大半。 他撑身坐起,刚要开口。 南钺先他一步回头:“早。” 江景白睡眼朦胧地笑了笑:“你也早。” 他这一笑,在他眼中成熟稳重的南钺先生,心脏险些跳到失灵。 江景白五官昳丽,神态迷糊,表里矛盾,战斗力爆表。 南钺故作镇静地扭回头,披上衬衫,绷紧唇线把纽扣一粒粒扣上去。 江景白关了闹铃,下床走到南钺旁边,推开衣柜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你刚洗了澡?” “嗯。” 洗了个冷水澡。 “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江景白取出要换的衣服,有些过意不去。 南钺撒谎:“没有,我睡得很好。” 他一整个晚上都精神得要命。 一想到江景白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南钺兴奋的怎么都睡不着。 “你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都很好。”江景白脱下睡衣,腰腹柔韧纤瘦,胸膛白皙单薄,“床垫很软,特别舒服。” 南钺被那片白晃得眼疼,没敢多看,垂下眼睛点点头。 他扣完纽扣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轻松抖平,末了顺手拉直床单边缘的一窝褶皱。 那是他下半夜始终坐着的地方。 幸好江景白下床时没有注意,不然说不准会发现他在主卧待了很久。 南钺抚完床单,指尖互相捻了捻。 虽然顺滑,但是远没有江景白脸上的皮肤摸着舒服。 江景白看不到南钺的小动作,不知所觉地背对着他,继续换衣服。 南钺工作之余很少主动和人交流,自然不大会找话题。 他很想和江景白多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用作开头,木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深吸一口气,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大步走了出去。 江景白看着南钺的背影,疑惑地歪了下头。 他怎么感觉,南钺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站在蔷薇科花架前的男人是熟面孔,办了包月服务却不让员工送花上门,每天雷打不动亲自来取,恨不能直接住在他们店里。 正拿手指点着一株屈曲花的女青年是前天光顾的新客,一来就办了五千块的会员卡,长得又美又甜,林佳佳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林佳佳眼熟的不止他们两位,整间店里反而没几个客人是她眼生的。 她数了数,周末生意不错,开店没到半小时,已经有七位顾客上门了。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面露感动。 来了,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先前还很佛系的客人们这会儿完全不客气了,排着队问他什么人适合送什么花,什么花有什么花语,什么花跟什么花插在一起比较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江景白上车时, 他甚至还绅士地扶了下车门,自己在副驾驶扣系安全带的动作也很是利落。 江景白第一次遇见醉后表现这么正常的人。 车里的香薰和南越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 意外的有些好闻。 江景白启动引擎, 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西装挺括,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 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 只能直接问他,“头晕不晕?或者, 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 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 很快就到家了。” “好。” 江景白怕南钺恶心,车速没提太快。 回到公寓, 江景白先给南钺弄些解酒的东西。 他从厨房冰箱取了两个雪梨,转身差点撞进南钺怀里。 江景白吓了一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南钺不发一言, 往旁边退开一步。 等江景白过去,南钺又长腿一迈,紧跟其后, 眼睛眨也不眨地对准他。 这股粘人的架势跟刚出酒店那会儿一模一样。 “喝了那么多酒, 真的不会难受吗?”江景白洗完梨把果皮削下来。 南钺想帮忙, 伸手就被江景白笑拍了下手背:“你就别插手了,醉了还没点自知之明,去沙发那边坐着吧。” 南钺没有丝毫不满。 他把垃圾桶往江景白脚边靠了靠,果真转身离开厨房,依言坐到客厅里。 江景白飞快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这也太听话了吧。 南钺喝醉后真跟大孩子似的,在此之前,江景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景白把梨去核切块,丢进榨汁机后又切了一片生姜,连同榨好的梨汁拿到南钺面前:“需要催吐吗?” “不用。”南钺接过梨汁,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过还是把那块生姜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江景白放回杯子,示意南钺跟自己去主卧。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对身体不好,”江景白动手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把禁欲感十足的严实领口弄散,“不然你洗漱一下直接睡吧,明早再洗也不迟。” 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血糖下降,马上洗澡可能会引发眼疾c休克等问题。 像南钺这种明显喝高了的情况,一般四到五个小时之后洗澡比较保险。 没想到刚刚还很听话的南大儿童眉头一皱:“不行。” 江景白把外套和领带挂上衣架,没等开口,南钺又说:“和你一起睡,必须洗澡。” 江景白:“” 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江景白笑了笑:“好,那你到床上先躺着?等一会儿再洗。”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反正还不是很晚,至少让时间凑个整数。 南钺这回没拒绝。 他不想把酒气带到床上,直接曲起长腿,坐进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 江景白只好坐到南钺对面,拿手机回复完林佳佳他们发来的消息,又继续研究南钺似乎百年不变的脸色。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嘴角微扬:“别担心,我没事。你去洗澡吧,不用陪我。” 除了声音低哑些,说起话来还是挺清醒的。 好歹是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总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景白稍稍放心。 他去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南钺不知怎么换到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手上还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正面背面来回交替地反复打量。 听到脚步声,南钺抬起头。 目光先落入江景白眼底,接着在他发梢间扫来扫去,明显在检查他今晚有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江景白抿嘴又想笑。 南钺昨天都认真“教育”过他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江景白站到南钺身后,歪头去看那对红通通的小本子。 结婚证长的和其他证件差不多,上面简单列有持证人的基本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贴在右侧的双人证件照。 红色的底,喜庆冲天。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景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再看难免少了之前的感触,略扫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倒是南钺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待江景白辨出点什么,那双眼睛已经重归冷静。 可能是室内的灯光问题,江景白没在意。 南钺把结婚证收回珍藏盒,昂头看他:“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江景白被他问得都要以为自己是南钺的临时家长了。 他按亮手机屏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从衣柜拿了睡衣递过去,笑道:“你想洗澡,我还能拦着不让?” 南钺站起身,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大儿童顿时变回高大悍利的头狼,影子罩了江景白满眼。 “但是我想听你的。”喝醉了酒的头狼微不可闻咕哝了一句。 他走经江景白身边,鼻尖抽动:“你身上好香。” 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感官对江景白过于敏感,南钺刚才甚至觉得连江景白坐过的沙发都被染上好闻的味道。 香? 江景白闻了闻自己的手背。 单纯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南钺买回来的,没有太明显的香味。 眼见南钺进了浴室,江景白凑到门边提醒:“别泡澡。水温我帮你调好了,可能比平时低一些,你现在不适合用太热的水,打开直接洗就好。” 南钺应下,抬手去解纽扣。 八成是纽扣体积太小,系安全带还很利索的手指这会儿较真半天也没见进展。 南钺一脸冷淡清醒,两手却尽显笨拙,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江景白本要关门,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声,上前帮他把纽扣一个个解开。 他眉目低敛,脸上泛着浴后不自然的红晕,皮肤原有的光洁白皙被衬出牛乳般的细嫩质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江景白把购物袋一一提起,余光无意掠过床头柜上的白色铝合金箱,正要转向门口的身体骤然卡住了动作。 那是一支多层专用化妆箱,体积小,容量大, 美观耐用, 彩妆齐全, 出片参场必备之选。 spy玩到最后,不说无所不能, 十项全能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江景白作为资深大佬,上可修片,下可修毛, 熟习缝纫基础, 谙练道具改造, 打理妆面更是不在话下。 他看着自己那一箱彩妆, 定在原地思量半晌, 最后犹豫走上前,腾出一只手, 将箱子拎了起来。 现在刚过五点,南钺九点后回家,中间隔了三四个小时。 下个月就是妖都acg夏日祭, 江景白准备在活动期间出一本灵异小说的主角。 这本小说年初突然大爆, 商业广播剧预计年底上架, 目前急需宣传造势。 江景白是作者成名作的书粉,跟对方还有点交情,知道他人品笔力都不赖,便不介意帮他一把。 只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江景白没顾得上琢磨妆面。 既然南钺今天晚归,那他刚好可以在家里偷偷试妆。 衣服和化妆箱加起来的重量着实不轻,江景白不跟自己臂力过不去,没去挤高峰期的地铁,打算老实打车。 他带着东西去了一楼,才点开打车软件,南钺的消息便从通知栏浮动上去。 [帮你叫了车。] 一张司机证件照紧随其后,一并发送过来。 照片上是个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五官亲和,精神饱满,看着不像打车软件的注册司机,倒像是为资产阶级专车服务的。 自家先生体贴到这种地步,江景白被照顾得都有些难以心安理得了。 他跟南钺道了谢,一抬头便见照片中的男人推门进来,乐呵呵地走上前:“请问是江景白,江先生吧?” 江景白也认出他,应声道:“我是。” 男人笑容热烈:“江先生好,我姓毕,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刚接了个单子,要我送您回家。” 他说话时手里拿着车钥匙,车标明晃晃的,起着财大气粗的范儿。 江景白不认车,可店里不乏爱车的店员,瞧见钥匙眼都绿了:“老哥,您这都开迈巴赫了,还做这种小生意啊?” 真正的好车连钥匙造型都别出心裁,眼瞅着这辆车得直奔八位数去。 “我哪买得起这车呢,都是公司老板的。”自称姓毕的男人随和大笑,掰起下半截瞎话手到擒来,“也就趁着下班工夫赚点外快。” 男人说完递了张名片过来。 名片设计简单,姓名下印有工作单位,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影视公司。 店员可不知道南钺私下给江景白发了消息,担心店长被诓,伸头窥过来,“嚯”了一声:“这公司,中明集团旗下的吧,老哥厉害啊。” 中明集团是四大产业集团,实打实的世界五百强,能进旗下公司工作也很让人羡慕了。 江景白突然想起来,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似乎同样隶属于这个集团。 男人不谦虚也不卖弄,随口扯两句上班压力大,接了江景白手上的大包小袋,便把人往停车的地方领。 江景白是车盲,构型低调内敛的车在他眼里没多大差别。 坐进车里,他只感觉有一丢丢的似曾相识,但也没怎么在意,路上和男人间或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公寓。 大概是和江景白聊得太对口,对方送到地方依旧热情,好说歹说帮忙把东西提进电梯间。 到最后甚至都没像其他司机那样,提醒乘客打个五星好评,服务态度简直满分。 江景白到家第一件事,先冲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换一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舀了两勺自制的蜂蜜柚子茶泡进杯里,这才将买来的衣服取出纸袋,拆下吊牌,过水手洗一遍后,依次挂到亮堂堂的阳台上。 馨香的洗衣液味和花草藤蔓的清新气息混合起来,特别有家的恬逸感觉。 江景白暂时不觉得饿,没急着做饭,整个人窝在藤椅里小口啜饮着温温的柚子茶,忙碌了一天的血肉之躯被料理得妥妥帖帖。 他自我享受了一会儿,又拿手机看了看小说作者传来的人设资料,等琢磨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上手开搞。 兴许是改建了衣帽间的缘故,主卧只有衣柜边侧挂了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样式从简,跟衣帽间的那面根本没法比。 江景白总不好搬张椅子挤在衣柜旁边试妆。 他房里房外转了一圈,正要把主意打到卫生间的盥洗池上,一回头,目光直接被主卧隔壁的衣帽间吸引过去。 江景白想到窗前那架闲置的梳妆台,心底顿时被小猫爪爪轻飘飘挠了一下。 刚搬进来的时候,南钺以为他衣服很多,有意让他去填衣帽间的衣柜。 照南钺的说法来看梳妆台应该也是可以用的吧? 江景白凑过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进去。 只瞧一眼,一双眼睛顿时亮起来。 玩了那么多年的spy,他二手处理前的c服多到爆炸,过去真的很想拥有一间衣帽间来着。 江景白难掩兴奋地双手合十,对里面虔诚拜了拜:“我保证只用这一次。” 下个月他就把花店二楼的小房间好好收拾出来。 江景白说完,转身取了化妆箱,颠着小发揪蹦哒进去。 衣帽间原是次卧,采光不如主卧充足,一到傍晚,室内光线就有些偏暗了。 房门旁边的墙壁上列着一排整齐的多控开关,江景白悬了手过去,完全分不清哪个对哪个。 他掀起眼皮,瞄了瞄天花板上那盏最大最好看的吊灯,试探性按下面积最大的开关。 结果“啪”地一下。 窗帘自动合起,空调进入运作。 吊灯筒灯小射灯,衣柜鞋柜各种柜,瞬间亮成璀璨光耀的一片。 江景白被这架势唬了一跳。 整个衣帽间耀耀生辉,晃得人何止眼疼,心肝脾肺都开始痛了。 他看了看渡着金光的空荡衣柜,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 等缓过神来,不由错愕地干笑几声。 这是什么神仙衣帽间? 设计上也太用心了吧。 花费的精力财力想必比其他房间多出百倍。 经过这一幕,江景白刚进门时的那点兴奋莫名莫名开始慢慢冰消瓦解。 心里的猫爪力道一重,刮得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江景白调整了几次开关,灭掉用不上的灯光,走到梳妆台旁抽出椅子。 一坐下去,更不是滋味儿了。 市面上流行的梳妆桌椅普遍不高,只为贴合一般女性的身材。 如果不在订做前特意强调,个头偏高的女性使用起来是不会达到最佳舒适值的,大部分家庭装修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江景白大学时外地漫展跑得多,坐过不少酒店旅馆的梳妆凳,少有几次能将手脚完全放开。 而今天坐的这架,显然是最舒服的。 腿可以伸长,背也可以挺直,目测对着镜子细化眼妆时,还能把手肘抵在桌沿省一分力气。 江景白刹住思绪,从相册里选中人设图,放大到近脸,借用支架靠放在镜前,又打开箱扣挑拣出要用的东西,逐渐找到了状态。 客观上来说,南钺很优秀。 他和对方相处至今,心动过,自然也有好感,不过还不至于把南钺以往的经历当作小刺埋进肉里,不是滋味儿没多久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一点对南钺上段恋情的小唏嘘。 一位看似不解风情成分更大的男人竟然能在梳妆打扮上支出这么多心力。 江景白确定,南钺肯定很爱他的前一位恋人。 他一边感慨自己蹭了南钺那位不存在的“前女友”的光,一边依据自己对人设的理解试着上妆。 结果画了卸,卸了画,反反复复四五次,大体妆感是有了,可总觉得少了点神韵。 看来不看原著还不行。 可他拿神神鬼鬼的恐怖题材最没办法了。 “哎呀”江景白一为难就习惯性地拉长尾音,私底下也不刻意控制表情,可怜兮兮地蹙眉撇嘴,再配上那句声调,连好看都好看得特别可爱。 他内心挣扎完了,认命打开网站客户端,订阅小说全文。 清理干净台面,江景白去卫生间彻底卸了妆,刚把化妆箱藏到玄关后头的小储物室里,就听门锁“嘀”地一响,被人从外面打开。 本该在公司加班的男人突然回来,江景白不由愣了一下。 他迎上前,帮南钺从鞋架取出拖鞋:“不是说九点回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我有预感, 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 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 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 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 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 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 “难得见江老板打扮这么正式, ”有熟客结账时对他道, “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江景白正指导学徒在水中剪切茵芋:“算是吧, 刚去民政局登记回来。” 客人讶然:“这就, 这就结婚了啊?” 江景白笑了:“是啊,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们店里好些常客要难过死了。”对方玩笑说,“不过早点结婚好,结了婚家里人才能放下心。” 江景白笑眯眯地称是。 这位客人最后说的话提醒了林佳佳。 等店里清净下来,她倚着柜台问:“今晚只叫了朋友是吧?你和南越两边的家长什么时候碰个面?” 江景白答:“近期没打算。” “他家里什么态度?” “没问。” 同性婚姻不一定会被家里祝福,除非伴侣主动提,基本没人开口问。 “那你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 “他们没让你带对象回家看看?” “没有。” “没有?那他们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江景白垂着眼睛给花打刺,“和以前差不多。” 林佳佳心一下凉了:“怎么能和以前差不多?他们不是一直催你结婚?” 江景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他一岁时生母死于意外,江爸后来又娶了一个,还添了小儿子,和江景白感情始终不深,从小没怎么管过他,出了柜也是反应平平。 上个月林佳佳在店里接到江爸电话,还以为双方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家里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江景白良久没吭声,直到林佳佳快憋不住了才说:“是我弟弟快结婚了。” 林佳佳脑门一热,噌地火了。 江景白那弟弟比他小两岁,是继母生的。 林佳佳跟他算半个老乡,清楚那个小破地方的破习俗。 家里孩子多的,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先结婚才不会被人看笑话。 现在大城市不讲究这个,部分小县城却还被拴着脚脖子。 更要命的是江景白还有个继母,弟弟结婚了,哥哥没成家,旁人指不定要说后妈狠心不管前妻孩子的闲话。 这是让江景白赶紧把自己打发了,免得家里被同乡戳脊梁骨呢? “太他妈不要脸了!”林佳佳啐道,“我当时还好声好气地和你家里说话,早知道这样,老子非骂死他!” 就江景白继母那德行,说她闲话都是轻的。 为了供亲儿子开销,背地里还克扣过江景白的生活费。 林佳佳严重怀疑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原因是小时候没补够营养,底子被熬坏了。 要不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从小县城考进了市一中,后来又被本市高校录取,林佳佳真不敢想象江景白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结婚这种事能乱来吗?万一遇人不淑,下半辈子毁了怎么办!妈的我就纳闷你怎么能接受闪婚。” 迎客风铃响起。 江景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林佳佳稳住情绪,强笑和客人问好。 等人走了,江景白道:“这样也好,他们知道对不住我,以后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佳佳撇开眼,隐忍着不骂街。 学徒和店员缩在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他们对自家店长的情况了解不全,不过听了刚才的对话,多少猜到江景白结婚是被家里逼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好。 前两天还为美人店长要结婚的事兴奋得叽叽喳喳,现在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林佳佳咽了口气:“你是真觉得南钺靠谱才和他结婚的吧?” “放心。”整间店里只有江景白这个当事人还在笑,“我们一开始就谈好了,婚后如果实在合不来,可以协议离婚。结婚而已,又不是签卖身契。你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跟你妈交代吧。” 林佳佳差点吐血。 自打大学起,林妈就天天盼她交上男朋友。以前还能拿江景白也单身当挡箭牌,现在江友军直接变成已婚人士,林佳佳愈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经江景白这一戳刀,店里气氛顿时回升。 店员有眼色的嘻嘻哈哈,没人再提江景白结婚的事。 林佳佳表面上把这章掀过去,心里却还惦记着。 晚上吃饭时她冲南钺举杯:“我跟小白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我就常说,哪天他要是结婚了,我肯定比自己结婚还高兴。祝福他们都说过了,我来回重复也没意思,总之好好过日子,给他一个家。” 江景白垂眼看着面前的小餐碟,睫毛颤了颤。 他刚把碟边余下那块熏鸭送进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在他手边放了一个瓷碗。 里面黄白分明,全是剔好的蟹肉蟹黄。 江景白愣了下,看去旁边。 南钺直视林佳佳,另一只手拿起酒杯,爽快地干了:“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他不算黑, 但是江景白比他更白。 那只大手一包裹上来,江景白只剩半截手指露在外头。 嫩生生的一小段,被南钺衬得像是刚过水的细茭白。 这操作又骚又猛,江景白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可能是南钺先前那通陪他一起不吃鱼的话效果显著, 也可能是南钺握住他的动作透着情人间自然而然的亲昵,江景白意外地没对这次触碰产生抵触心理。 他木愣愣被南钺牵上电梯, 手心手背都被染了男人的体温,热度不住往脑门上漫, 走出商厦小风吹来才感觉舒坦了些。 江景白回想在超市冲南钺伸手的情形, 越想越觉得像在撒娇讨牵手。 这滋味, 如同被凌迟。 早知道直接说分一个购物袋给他了, 现在再说, 顺带连牵手是个误会也一并揭穿, 平白让南钺尴尬。 衡量之下, 江景白认命咽住了话。 他指尖动了动, 有些难为情地轻扣上南钺手背, 同他一起穿过人流渐多的广场中央。 南钺来时把车停在花店附近的空车位。 江景白坐上副驾驶, 瞥眼瞄了瞄后视镜里愈发如常的脸色, 暗自庆幸南钺牵住他后始终目视前方, 没留意自己那会儿被臊得脸红。 其实南钺那边也很是不好意思。 他喝酒不上脸, 害羞了也同样很难在脸上看出痕迹, 美滋滋把人牵出了超市才后知后觉, 自家小先生不是要和他手牵手,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个购物袋的重量。 南钺心里正要翻江倒海,江景白一回握,风口浪尖啵地绽开一朵发着光的小花,粉粉嫩嫩,又香又亮,照得他周身通泰,打开车门时嘴角还带点尝到甜头的弧度。 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前,南钺特意把那盒果汁糖拿出来,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把糖盒递给江景白。 江景白双手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去超市从来没注意过儿童零食,更何况这还是最新上市的进口糖果,足足把铁盒在手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萌萌的小拉环。 封口设计如此用心,江景白竟然拆出了新奇感。 等摸索出让糖果自动弹出的半隐形机关,江景白不禁笑道:“这几乎可以当成独立的小玩具了。” 南钺已经驱车上路,出于安全考量,不便转头看他。 不过听着江景白的欢快语气,不难想象出那副孩子气的惊喜表情。 “喜欢?”南钺跟着愉悦起来。 江景白笑了声:“包装很有意思。” 圆溜溜的小糖球从开口处冒出半个小光头,黄白相见的颜色,很好看。 它在江景白手上停留两秒,继而贴近南钺嘴边。 江景白道:“好像是菠萝口味的。” 南钺先闻到江景白手上特殊的淡香,接着才是那股甜丝丝的果味。 恰好前面路口跳红灯。 南钺踩下刹车,垂头把糖含进嘴里,余光满是对方莹白圆润的指尖。 江景白目不转睛看着他。 “嗯,”南钺知道他想听什么,沉默几瞬,肯定道,“菠萝味的。” 江景白果然笑开,又弹出一颗糖,自己吃了。 这次是葡萄味,糖衣化开后流出浓浓的果汁夹心。 说来也怪,他吃饭偏好甜口,却很少买糖来吃。 或许网上的鸡汤文字并不全是无病呻吟,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了真不想要了。 可江景白现在咬住这颗糖,又感觉自己还跟五六岁时一样,对甜乎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咽下那一小口的果汁,嘴角抿了抿。 真的好甜。 到了公寓,不等南钺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摆好,江景白便催他把外套领带先脱下来。 南钺依言照做,将衣服挂上玄关旁的衣架。 江景白走经他身后时张开拇指中指,隔空虚量了下南钺的肩宽,接着捏了捏他肩颈附近的两块肌肉:“这里绷得紧紧的,还说不会不舒服呢。” 正装版型固定,对动作幅度有所限制,想穿得养眼,不仅要有好的身材比例,行端坐正也很重要,自然比较消耗体力。 自从开始接手部分生意,南钺就常年整装待机,该习惯的早习惯了,现在经江景白一碰才隐约觉得,这层衣服似乎真把身体裹得有点涩乏。 那双手的力道就跟主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南钺刚被捏上第一下,浑身骨头都要酥了,颈部肌肉很快松懈下来。 “你平时也会肩膀不舒服吗?”他注意到江景白的手法很娴熟。 “以前会,不过现在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去厨房处理食材,“上学的时候每天低头看书,坐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脖子痛。” 这也是如今上班族和学生党的通病。 南钺放了心,站到他旁边接水择菜。 两人分工得当,配合默契,烟火气息争相缭绕,逐渐赶走餐桌上的那点冷清。 南钺领口松散,袖口被挽上几折,虽然称不上家居打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已经比工作时柔和太多,倒是很符合公寓的极简主义。 他连吃几口江景白做的小炒肉,时不时看向对面漂亮的小青年,听他笑着说些什么,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笼在一团暖融轻软的质感里,这会儿才真切理解了江景白所说的放松。 南钺正舒服着,突然意识到公寓的装修风格和江景白的花店大相径庭,除了堆满花花草草的葱郁阳台,几乎找不到同他相衬的地方。 南钺又看一眼那张明艳生动的脸,忍不住道:“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去改。” 江景白闻言筷子一顿。 他刚刚才想这张餐桌很配原生色的棉麻餐布,南钺抬头就说出这么一句。 他的心理活动有不经意泄露在脸上吗? “好啊。”江景白笑完咬了下筷尖,决定乖乖吃饭,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南钺带了工作回来,饭后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照常把自己关进书房。 江景白伺候完阳台上的几架花草,对着外头的天色揉两把软了大半天的“老”腰,决定去浴室好好泡个澡。 他特意调高水温,提前往浴缸放水。 有了昨晚那一出,江景白甚至没眼去看那面嵌在墙里的镜子。 他把衣服丢进衣篮,刻意不看身上已经开始变暗变淡的事后痕迹,三两步就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热水团住全身,同样也往股间那点涌去。 江景白被水汽蒸红了脸,越泡越觉得身后生出一种诡异的挤涨感。 下午在花店痛感似有似无,眼下被热水一浸,竟然又开始有些小疼。 江景白洗得不自在,抱膝在浴缸里硬撑了十分钟,最后顶着一张大红脸躲到床上。 怎么会这么难受?明明没有伤口。 每个人第一次都这样吗?还是因为他体质特殊? 江景白迷茫地眨眨眼睛。 他捏着手机边框,片刻后点开搜索引擎,慢吞吞地在输入框里打下两个关键词:0,第一次。 按完搜索,页面刷地显示出一排相关链接。 江景白跳过乱七八糟的无关推荐,选中一个主题叫“0第一次l是什么感觉”的帖子。 楼主:[昨晚第一次做0,疼得老子呲牙咧嘴,还要梗着脖子夸他厉害说自己爽,差点精分了,想问各位第一次到底什么感觉?] 底下回复五花八门,大多数人表示,疼是真的特别疼,不过爽起来也是真的特别爽。 论坛上有人太放得开,短短两句还能开起小车。 江景白面皮薄,看着看着就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下半张脸。 他的感觉好像跟他们差不太多? 末了有大佬总结:[疼的原因有很多啦,准备没做好,技术太生涩。还有啊,可别没进正题就先怕疼了,儿童怕打针心理了解一下,越怕疼越疼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那句简直说到江景白心坎去了。 他当晚看清南钺大小就心惊胆战得不行,对方还没进来,他已经开始预备喊疼了。 [不过如果睡了好几次还是疼得受不了,那只能说,你们尺寸不合:)。] 准备,技术,心理,尺寸。 江景白依次记下重点,精神负担减轻不少。 看来并不全是他天生怕疼的锅,下次他多注意前面几项。 这篇帖子很长,盖了足足三万多楼,间或穿插着前辈们呕心沥血,亲身所获的冷门技巧,看得江景白头顶差点冒烟。 小说漫画八成都不敢照他们说的发展。 过了十一点,南钺批完项目文件。 他猜测江景白已经睡下,特意在外间浴室洗了澡,结果一进门就见主卧床头亮着小灯,江景白虾米似的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奶金色的小卷毛和一对水盈盈的大眼睛。 这么晚了还玩手机? 南钺皱眉:“还不睡?” 江景白心头一咯噔,莫名有种被长辈发现熬夜不学好的错觉。 “这就睡了。”他乖乖退出论坛,把手机放到矮柜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江景白把购物袋一一提起,余光无意掠过床头柜上的白色铝合金箱, 正要转向门口的身体骤然卡住了动作。 那是一支多层专用化妆箱, 体积小,容量大,美观耐用, 彩妆齐全,出片参场必备之选。 spy玩到最后, 不说无所不能, 十项全能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江景白作为资深大佬, 上可修片,下可修毛,熟习缝纫基础,谙练道具改造, 打理妆面更是不在话下。 他看着自己那一箱彩妆, 定在原地思量半晌,最后犹豫走上前,腾出一只手,将箱子拎了起来。 现在刚过五点, 南钺九点后回家, 中间隔了三四个小时。 下个月就是妖都acg夏日祭, 江景白准备在活动期间出一本灵异小说的主角。 这本小说年初突然大爆, 商业广播剧预计年底上架, 目前急需宣传造势。 江景白是作者成名作的书粉,跟对方还有点交情,知道他人品笔力都不赖,便不介意帮他一把。 只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江景白没顾得上琢磨妆面。 既然南钺今天晚归,那他刚好可以在家里偷偷试妆。 衣服和化妆箱加起来的重量着实不轻,江景白不跟自己臂力过不去,没去挤高峰期的地铁,打算老实打车。 他带着东西去了一楼,才点开打车软件,南钺的消息便从通知栏浮动上去。 [帮你叫了车。] 一张司机证件照紧随其后,一并发送过来。 照片上是个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五官亲和,精神饱满,看着不像打车软件的注册司机,倒像是为资产阶级专车服务的。 自家先生体贴到这种地步,江景白被照顾得都有些难以心安理得了。 他跟南钺道了谢,一抬头便见照片中的男人推门进来,乐呵呵地走上前:“请问是江景白,江先生吧?” 江景白也认出他,应声道:“我是。” 男人笑容热烈:“江先生好,我姓毕,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刚接了个单子,要我送您回家。” 他说话时手里拿着车钥匙,车标明晃晃的,起着财大气粗的范儿。 江景白不认车,可店里不乏爱车的店员,瞧见钥匙眼都绿了:“老哥,您这都开迈巴赫了,还做这种小生意啊?” 真正的好车连钥匙造型都别出心裁,眼瞅着这辆车得直奔八位数去。 “我哪买得起这车呢,都是公司老板的。”自称姓毕的男人随和大笑,掰起下半截瞎话手到擒来,“也就趁着下班工夫赚点外快。” 男人说完递了张名片过来。 名片设计简单,姓名下印有工作单位,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影视公司。 店员可不知道南钺私下给江景白发了消息,担心店长被诓,伸头窥过来,“嚯”了一声:“这公司,中明集团旗下的吧,老哥厉害啊。” 中明集团是四大产业集团,实打实的世界五百强,能进旗下公司工作也很让人羡慕了。 江景白突然想起来,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似乎同样隶属于这个集团。 男人不谦虚也不卖弄,随口扯两句上班压力大,接了江景白手上的大包小袋,便把人往停车的地方领。 江景白是车盲,构型低调内敛的车在他眼里没多大差别。 坐进车里,他只感觉有一丢丢的似曾相识,但也没怎么在意,路上和男人间或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公寓。 大概是和江景白聊得太对口,对方送到地方依旧热情,好说歹说帮忙把东西提进电梯间。 到最后甚至都没像其他司机那样,提醒乘客打个五星好评,服务态度简直满分。 江景白到家第一件事,先冲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换一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舀了两勺自制的蜂蜜柚子茶泡进杯里,这才将买来的衣服取出纸袋,拆下吊牌,过水手洗一遍后,依次挂到亮堂堂的阳台上。 馨香的洗衣液味和花草藤蔓的清新气息混合起来,特别有家的恬逸感觉。 江景白暂时不觉得饿,没急着做饭,整个人窝在藤椅里小口啜饮着温温的柚子茶,忙碌了一天的血肉之躯被料理得妥妥帖帖。 他自我享受了一会儿,又拿手机看了看小说作者传来的人设资料,等琢磨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上手开搞。 兴许是改建了衣帽间的缘故,主卧只有衣柜边侧挂了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样式从简,跟衣帽间的那面根本没法比。 江景白总不好搬张椅子挤在衣柜旁边试妆。 他房里房外转了一圈,正要把主意打到卫生间的盥洗池上,一回头,目光直接被主卧隔壁的衣帽间吸引过去。 江景白想到窗前那架闲置的梳妆台,心底顿时被小猫爪爪轻飘飘挠了一下。 刚搬进来的时候,南钺以为他衣服很多,有意让他去填衣帽间的衣柜。 照南钺的说法来看梳妆台应该也是可以用的吧? 江景白凑过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进去。 只瞧一眼,一双眼睛顿时亮起来。 玩了那么多年的spy,他二手处理前的c服多到爆炸,过去真的很想拥有一间衣帽间来着。 江景白难掩兴奋地双手合十,对里面虔诚拜了拜:“我保证只用这一次。” 下个月他就把花店二楼的小房间好好收拾出来。 江景白说完,转身取了化妆箱,颠着小发揪蹦哒进去。 衣帽间原是次卧,采光不如主卧充足,一到傍晚,室内光线就有些偏暗了。 房门旁边的墙壁上列着一排整齐的多控开关,江景白悬了手过去,完全分不清哪个对哪个。 他掀起眼皮,瞄了瞄天花板上那盏最大最好看的吊灯,试探性按下面积最大的开关。 结果“啪”地一下。 窗帘自动合起,空调进入运作。 吊灯筒灯小射灯,衣柜鞋柜各种柜,瞬间亮成璀璨光耀的一片。 江景白被这架势唬了一跳。 整个衣帽间耀耀生辉,晃得人何止眼疼,心肝脾肺都开始痛了。 他看了看渡着金光的空荡衣柜,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 等缓过神来,不由错愕地干笑几声。 这是什么神仙衣帽间? 设计上也太用心了吧。 花费的精力财力想必比其他房间多出百倍。 经过这一幕,江景白刚进门时的那点兴奋莫名莫名开始慢慢冰消瓦解。 心里的猫爪力道一重,刮得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江景白调整了几次开关,灭掉用不上的灯光,走到梳妆台旁抽出椅子。 一坐下去,更不是滋味儿了。 市面上流行的梳妆桌椅普遍不高,只为贴合一般女性的身材。 如果不在订做前特意强调,个头偏高的女性使用起来是不会达到最佳舒适值的,大部分家庭装修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江景白大学时外地漫展跑得多,坐过不少酒店旅馆的梳妆凳,少有几次能将手脚完全放开。 而今天坐的这架,显然是最舒服的。 腿可以伸长,背也可以挺直,目测对着镜子细化眼妆时,还能把手肘抵在桌沿省一分力气。 江景白刹住思绪,从相册里选中人设图,放大到近脸,借用支架靠放在镜前,又打开箱扣挑拣出要用的东西,逐渐找到了状态。 客观上来说,南钺很优秀。 他和对方相处至今,心动过,自然也有好感,不过还不至于把南钺以往的经历当作小刺埋进肉里,不是滋味儿没多久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一点对南钺上段恋情的小唏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等待封印时间结束一r补订。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们虽然整日和喜气洋洋的男男女女打照面,不过喜庆是别人的,工作才是自己的,同样的事情做久了难免有些麻木。 江景白和南越排到的窗口后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工作人员。 她看到两个颜值超标的人坐到对面, 脸上的木然表情松动了几分, 很快把结婚登记表推了出来。 两人并肩填表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 工作人员苦中作乐似的打量一番,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江景白身上。 江景白敛目握笔,眼睫低垂, 乖顺的神情大大降低了五官的张扬力度, 看起来特别讨人喜欢。 她正看着,江景白突然收了笔, 抬眼一笑, 把表格递回去:“麻烦您。” 工作人员差点被晃花了眼。 她收回视线前看了看旁边的南钺, 心说这长得比瓷娃娃还漂亮, 追到手肯定不大容易。 “你们要不要拍纪念视频?”信息录入完,工作人员指向右手边的房门,“那边的房间有个宣誓台,可以拍照也可以录像, 布置得挺用心的, 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了解一下。” 江景白拿过结婚证, 闻言顿了下手。 他大学室友结婚时在寝室的微信群里吐槽过这项服务。 房间里有一面红色的墙壁, 中间挂着金灿灿的庄严国徽, 还有专门的司仪带领新人宣读誓词。 如果想拍照片视频什么的,必须要雇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允许使用自己的手机拍照留念。 而无论宣誓还是留念,总归都是要钱的,价格还不算便宜。 江景白看向南钺。 南钺也看向他,带着询问的意思。 江景白和那双理性清冷的眼睛对视,想象不出南钺手持小红本笑对镜头的样子。 他犹豫几秒,转向等待答复的工作人员:“不用了,谢谢。” 江景白倒不吝啬这几百块钱,只是他看过室友到手的视频,誓词内容都是互诉爱意互表决心的字句,俗气却热烈,老套却真诚,对于感情深厚的伴侣来说的确很有触动。 然而他和南越是闪得不能再闪的闪婚,从相亲到现在刚满半个月,彼此间最多只萌生了好感,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让南钺当着陌生人的面宣读那种誓词,江景白真心觉得对方很有可能会非常尴尬。 南钺愿意询问他的意向是尊重和风度,他自然不能不站在南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工作人员没有执意推荐,客套地送了句祝福。 江景白笑着称谢,没注意到南钺眼底转瞬即逝的小失落。 离开登记窗口时,南钺频频把目光投向宣誓室的方向,分明对宣誓环节很感兴趣。 但是江景白不乐意,他只能作罢。 那副默不作声跟在江景白身后的模样活像一只没得到主人满足的大型犬,尾巴还是垂在地上的。 大厅出口附近设有一个小柜台,里面列着各种样式的结婚证珍藏盒,红红火火小三排。 南钺退而求次,按住想径直出去的江景白:“买个盒子怎么样?” 江景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觉有它:“好啊。” 橱柜里的珍藏盒材质各异,便宜的有塑料的,贵的有镂空木质的。 镂空木盒看着精致一点,不过剩下那几个的盒盖上要么印着很久以前流行的光屁股小孩,要么不讲究地印着“珍藏我们的回忆”“爱你一生一世”的字样,糟蹋了木盒的雕花。 江景白一时还真挑不下手。 他本想先买一个盒盖是国徽的普通盒子,回去之后再找同他相熟的道具工作室另外订做一个新的。 南钺却指向那个“爱你一生一世”的木盒,认真问他:“这个?” 江景白静默站在他旁边,确认南钺是真的看中了那个,喉头滚了滚,应道:“行。” 行吧。 好歹雕花是最好看的一个。 南钺的注意力总算从宣誓环节转移回来。 他付完钱,郑重其事地把两张结婚证放进去,合起盖子,最后把小铜锁落上。 江景白被那句金黄胖圆的“爱你一生一世”刺痛了双眼。 话有点俗,勉强可以接受。 字比较丑,这个就有点扎心了。 可能是受职业影响,江景白在审美这块比较严格。 他平时买东西尽管随意,但绝对不买有悖自己审美的。 这个盒子显然是在符合审美的范围之外。 不过南钺喜欢。 “挺好的。”江景白干巴巴地违心道。 结婚嘛,开心最重要。 民政局周六周日不上班,但凡赶早来登记的,都跟工作单位请了假,或一天或半天,也不乏登记完直接回去打卡的。 民政局旁边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没开车过来的人都在那里等车。 他们刚领完证,个个喜眉笑眼,临分别时还亲热粘糊地同对方抱一抱,甚至亲一亲。 和其他人相比,南钺和江景白这对就显得格外平静。 南钺下午有场会议不能缺席,江景白也要去店里看看情况。 南钺先送他去花店,停车后道:“七点左右我来接你们。” 他们不办婚礼,上周计划今晚把各自要好的朋友聚在一处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 林佳佳是江景白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自然要去。 她和江景白晚上都在店里,南钺来接江景白时刚好可以把她捎上。 “好,”江景白道,“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南钺想到公交站台的那些新人,低低“嗯”了一声。 江景白察觉到南钺的心不在焉:“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南钺冷着脸,目光在他上翘的唇角短暂停留,死鸭子嘴硬:“没事。” 江景白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南钺身上,自然没放过对方眼神上的小变动。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下车前动作放缓,用力掐了掐坚硬的车壁,红着耳根凑向南钺,快速在他右脸轻轻亲了一下:“我走啦,晚上见。” 南钺身体骤然一僵,整个人直接当机。 等他缓过神,江景白早已经走到了花店门口。 奶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软乎乎的光,隔着老远都能把南钺眼底映亮。 南钺目送那位漂亮得不行的小青年钻进店里,嘴角一扯,笑了。 伸手摸摸右脸,还是笑。 包括上回空余玫瑰还没在求婚时用上那事,对方婚后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狗。 换做以前,耿文倾要是敢这么大剌剌地叫他,南钺早一记眼刀削过去了。 可南钺这会儿压根没把注意放在耿文倾说的话上,坐在客厅闷不做声,脸上板得能掉冰渣子。 耿文倾也没兴趣打游戏了,站在还没从懵劲儿里缓回来的南钺对面,发愁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南钺的老朋友,知道对方中学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小男生,阴差阳错间没能及时追到手,把人搁在心底将近十年,心如磐石得就差出家了。 耿文倾始终不晓得该拿什么形容他,直到看了一部09年的老电影,叫《忠犬小八》。 要不是南小八今年神来气旺,碰巧遇到江景白开始相亲,还死乞白赖把人拐到了手,耿文倾真怕这闷蛋忠犬没当成,牙板一呲成了疯狗。 眼下是不怕闷蛋得狂犬病了。 这人两眼一放空,直接当了傻狗。 以前好歹还是威猛坚毅的德国牧羊犬,现在好么,西伯利亚雪橇犬,哈士奇本哈。 耿文倾也是头疼:“你说你平时也不怂啊,一毕业就当着董事会的面刚你爸,上星期才把市场部经理批成孙子,怎么一到你媳妇那,你他妈就” 耿文倾吐槽不下去了,急得直把右手手背往左手手心里砸。 颇有种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的味道。 南钺听他拍完手,闭眼倚到沙发靠背上,半晌道:“我当时以为他知道我骗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耿文倾嘴巴张了张,又老实闭上。 对于骗江景白相亲结婚这事,没的辩,的确是错了。 可南钺也没别的办法,心上人都以结婚为目的跟好几个人相过亲了,这让他怎么沉得住气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怕是准男友的名分还没拿下,“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悲剧已经上演了。 再说江景白之所以找条件相当的人相亲,是因为担心遇到婚前人摸狗样,婚后荤素不忌,还仗着有钱有势纠缠不休的臭混蛋,本质上只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 那南钺多合适啊,练达沉稳,不二之臣。 总归会对江景白一辈子都好,也不算骗得很过分吧。 耿文倾琢磨了一圈,感觉还有周转的余地。 他脑子转得飞快,正要开口,南钺否定道:“这不是原因,他还不知道。” 在和江景白有关的事情上,南钺只有骗婚这事问心有愧。 江景白一提离婚,他第一反应就是事迹败露,心虚慌乱下不知从何解释,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已经站到耿文倾家门前了。 竟然不是这个。 耿文倾咋舌:“说起来,小白同学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了,他身边追求者从来没少过。你说会不会这回追他的人里,有他喜” 南钺横他一眼。 耿文倾刹住嘴里的火车,比出抱歉的手势,把“喜欢”两个字呸出去,换了种可能性:“你最近是不是惹人家不开心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越说越不靠谱,问的什么屁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最快更新先生总不肯离婚最新章节!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or补订。 “没有,他脾气很好, 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江景白道。 真的假的? 林佳佳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使了。 “行吧,既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我也就稍微放心一点点把你‘嫁’出去了。”林佳佳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高冷禁欲配妖艳贱货, 至少你们俩在长相搭配上是很能摩擦出火花的组合啊~” 尽管“妖艳贱货”是披着狐狸皮的小羊羔就是了。 江景白不是第一回被朋友拿长相开涮,笑着用“乱说扣奖金”调侃回去。 * 他们店里神仙一样的人物要结婚了。 林佳佳本想等江景白走了再爆料给其他店员,顺便商量一下该送什么新婚礼物。 没想到当天晚上,那位南先生亲自过来了。 花店临近晋江广场,前有商厦,后有小区,人流量大。 今天又是周末, 不提逛街约会的, 就连专程来看江老板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天色转暗,店里客人不断。 南钺来时,江景白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咨询周月套餐,见他进来, 道了声抱歉便扬笑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南钺真人更显冷峻,站在江景白面前,比他高出将近一头:“我来送你回家。” 他语速平缓, 声线醇厚。 说话好听归好听, 可惜没什么情感波动, 配上那副凌厉过头的长相,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幸他眼睛足够深邃好看,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过来,活像一匹难得温驯片刻的头狼。 江景白听头狼说完,愣了一下。 前几天都是两人约好地方一起用餐,南钺饭后送他回家,还算说得过去。 今天下午他拒绝南钺邀请时,也简单解释了晚上的情况。 没想到对方为了送他,竟然特意跑来一趟,而且估计还是白跑一趟。 江景白面露歉意:“店里比较忙,我脱不开身,可能会很晚。” 他的意思是让南钺先回家。 南钺像是早有预料,略一点头:“没事,我等你。” 不待江景白劝阻,后面竖耳朵听动静的店员一齐起哄:“店长去约会吧,店里有我们呢!” “想追我们镇店之宝,光送回家不行,还得多买我们的花!” “买完花如果能请店员吃饭,还会收获一大批神助攻!” 这话一出,店员们纷纷大笑。 江景白本想端出店长架子,让他们不要胡闹。 南钺却在店内环顾一周,看到礼盒现货被人选购一空后,从钱包取出一叠现金按上柜台,嘴角提起一点弧度:“下次补花,这次先请你们吃饭。” “南钺。”江景白叫他。 南钺回头笑说:“总要请他们吃饭的。” “哇哦——!!!” 店员们一见店长没反驳,顿时一阵欢呼。 江景白平时任他们皮惯了,眼下也拘不住。 他生怕猴孩子们再扯些有的没的,叮嘱了林佳佳几句,赶紧拉着南钺往外走。 等两人离开,喜欢江景白的人憋不住了,找林佳佳试探:“刚刚那个,是江老板的追求者?” 林佳佳同情地看着这位还没开战就被宣告战败的客人:“不,那是江老板的老公。” * 今晚接到几个要求严格的订单,店员们能力有限,江景白只能亲身上阵,忙到现在还没吃饭。 南钺带他去了一家粤菜馆,落座后慢慢悠悠地倒着茶水,让江景白点餐。 粤菜精细,每盘菜量不多。 江景白点了一荤一素,把菜单递给南钺。 南钺反推给他:“我没有忌口,你点就好。” 江景白只好又补了两道,将菜单交还到服务生手中。 “再来一盅椰汁冰糖燕窝。”南钺说完看向江景白,“你好像很喜欢淮扬菜里的松仁玉米。这个也是甜口,很适合当饭后甜点。” 江景白小饮一口茶水,笑了。 南钺从来不为了气氛格调挑选某些徒有虚名的高级餐厅,说带他吃饭,势必让他吃得轻松又舒心。 从周一到现在,八大菜系已经吃了六种。 每家菜馆都充斥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旁边隔间坐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间或飘来,江景白恍惚觉得,自己和南越真的是以家人的身份过来用餐。 菜品很快上桌。 南钺推荐的燕窝色泽晶透,清甜润口,江景白果然十分喜欢。 “说起来,我大学的食堂也有师傅常做粤式早茶。”江景白边吃边和南钺闲聊,“虽然肠粉什么的味道一般,不过艇仔粥倒是非常好吃。” 南钺剥了一只白灼虾,挂到他的酱碟边:“艇仔粥?” “嗯。”江景白有来有往,给他再添一小碗燕窝,“以后如果要去广东玩,我们可以去尝尝正宗的茶点。” 南钺默默把艇仔粥在心底记了一遍,又往他酱碟边挂了一只虾:“好。” 两人用过晚饭,南钺依旧驱车送江景白回家。 江景白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抽了抽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混合花香。 蔷薇,玫瑰,紫罗兰,好像还有一点洋桔梗。 他来时也闻到了这种香味,那会儿他以为是自己刚从花店出来,衣服上的味道没散。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江景白就着路灯打量南钺车上的香氛:“这是混合花香的吗?味道好自然。” 他还是第一次闻到,简直像坐在鲜花堆里。 南钺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瞬,含糊“嗯”了一声。 江景白正专心分辨究竟有哪几种花香,没注意到南钺的底气不足。 半个小时后,南钺将车停在单元门附近的停车位,和江景白一起下车。 江景白照常和他道别:“今天麻烦你了。” “等等。”南钺叫住他,余光扫过后备箱,欲言又止,眼底被楼下昏黄的灯光映亮。 江景白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以为南钺在紧张。 他和他对视,不解地略微歪头,正要问南钺怎么了,对面楼里突然走出一对情侣,把两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男方走在前面,一脸不耐烦:“大晚上的还出去,我他妈加班刚回来。” 女方狠狠给他后背一巴掌:“恋爱纪念日用来加班,你好意思说!” 男方撇嘴,开了车门:“车里纸巾用完了,去后备箱拿一包新的。” 女方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走到车后面,那架势像是要把车屁股砸了。 她手还没碰到开关,后备箱盖自动上升。 闪烁的灯光和红艳的玫瑰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在夜色下格外旖旎。 不止女方吃惊地捂住嘴,连江景白都没料到情节还能这么急转弯。 男方笑嘻嘻地从车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后跪到她面前:“老婆,纪念日我记得可清楚了,但是我希望从今天起,我们的恋爱纪念日,还可以是我的求婚纪念日。嫁给我好吗?” 女方含泪听他说完,用力点头,伸手让男友为她戴上戒指。 两人抱在原地又哭又笑,激动够了才向南钺和江景白害羞地笑笑,开车去吃他们的烛光晚餐。 江景白目送那辆车离开,笑道:“我们店里也经常接到这种单子,要把后备箱填满可不容易。员工每次摆完都哭着喊着说,自己累死累活还要吃狗粮。” 说完他看向南钺,发现对方神情很是不可置信。 甚至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 江景白缓慢眨了眨眼睛,心想南钺这个年纪的成熟男士,估计不太理解年轻人求婚时的新鲜和浪漫吧。 “南钺?”江景白唤他。 南钺回神,和他对视。 江景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南钺眉头皱起,分明有些苦恼。 “怎么了?”江景白确定这次不是错觉。 南钺沉默片刻,不太甘心地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外表相当精巧的,扁扁的小方盒,双手递到江景白面前。 江景白心头一跳,预感到什么。 他接下方盒,慢慢打开。 由红色缎面细心折成的玫瑰花朵随着他的动作渐次绽开,将小小的方盒充填得极其华美。 而玫瑰花心处,一枚亮晶晶的男士钻戒稳稳立在那里。 江景白先是不知所措,接着脸上一热,最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温暖又热烈的情绪之中。 他总算知道南钺看完别人求婚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了。 江景白捧着那朵泛着光亮的玫瑰,忍不住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最快更新先生总不肯离婚最新章节!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or补订。  南钺皮白面冷,步伐沉稳。 除了眼里多出细细的红血丝,看起来跟喝酒前没什么两样。 江景白上车时, 他甚至还绅士地扶了下车门,自己在副驾驶扣系安全带的动作也很是利落。 江景白第一次遇见醉后表现这么正常的人。 车里的香薰和南越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意外的有些好闻。 江景白启动引擎,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 西装挺括,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 只能直接问他, “头晕不晕?或者,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 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 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很快就到家了。” “好。” 江景白怕南钺恶心, 车速没提太快。 回到公寓,江景白先给南钺弄些解酒的东西。 他从厨房冰箱取了两个雪梨, 转身差点撞进南钺怀里。 江景白吓了一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南钺不发一言,往旁边退开一步。 等江景白过去, 南钺又长腿一迈, 紧跟其后, 眼睛眨也不眨地对准他。 这股粘人的架势跟刚出酒店那会儿一模一样。 “喝了那么多酒,真的不会难受吗?”江景白洗完梨把果皮削下来。 南钺想帮忙,伸手就被江景白笑拍了下手背:“你就别插手了,醉了还没点自知之明,去沙发那边坐着吧。” 南钺没有丝毫不满。 他把垃圾桶往江景白脚边靠了靠,果真转身离开厨房,依言坐到客厅里。 江景白飞快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这也太听话了吧。 南钺喝醉后真跟大孩子似的,在此之前,江景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景白把梨去核切块,丢进榨汁机后又切了一片生姜,连同榨好的梨汁拿到南钺面前:“需要催吐吗?” “不用。”南钺接过梨汁,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过还是把那块生姜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江景白放回杯子,示意南钺跟自己去主卧。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对身体不好,”江景白动手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把禁欲感十足的严实领口弄散,“不然你洗漱一下直接睡吧,明早再洗也不迟。” 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血糖下降,马上洗澡可能会引发眼疾、休克等问题。 像南钺这种明显喝高了的情况,一般四到五个小时之后洗澡比较保险。 没想到刚刚还很听话的南大儿童眉头一皱:“不行。” 江景白把外套和领带挂上衣架,没等开口,南钺又说:“和你一起睡,必须洗澡。” 江景白:“……” 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江景白笑了笑:“好,那你到床上先躺着?等一会儿再洗。”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反正还不是很晚,至少让时间凑个整数。 南钺这回没拒绝。 他不想把酒气带到床上,直接曲起长腿,坐进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 江景白只好坐到南钺对面,拿手机回复完林佳佳他们发来的消息,又继续研究南钺似乎百年不变的脸色。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嘴角微扬:“别担心,我没事。你去洗澡吧,不用陪我。” 除了声音低哑些,说起话来还是挺清醒的。 好歹是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总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景白稍稍放心。 他去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南钺不知怎么换到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手上还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正面背面来回交替地反复打量。 听到脚步声,南钺抬起头。 目光先落入江景白眼底,接着在他发梢间扫来扫去,明显在检查他今晚有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江景白抿嘴又想笑。 南钺昨天都认真“教育”过他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江景白站到南钺身后,歪头去看那对红通通的小本子。 结婚证长的和其他证件差不多,上面简单列有持证人的基本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贴在右侧的双人证件照。 红色的底,喜庆冲天。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景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再看难免少了之前的感触,略扫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倒是南钺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待江景白辨出点什么,那双眼睛已经重归冷静。 可能是室内的灯光问题,江景白没在意。 南钺把结婚证收回珍藏盒,昂头看他:“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江景白被他问得都要以为自己是南钺的临时家长了。 他按亮手机屏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从衣柜拿了睡衣递过去,笑道:“你想洗澡,我还能拦着不让?” 南钺站起身,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大儿童顿时变回高大悍利的头狼,影子罩了江景白满眼。 “但是我想听你的。”喝醉了酒的头狼微不可闻咕哝了一句。 他走经江景白身边,鼻尖抽动:“你身上好香。” 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感官对江景白过于敏感,南钺刚才甚至觉得连江景白坐过的沙发都被染上好闻的味道。 香? 江景白闻了闻自己的手背。 单纯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南钺买回来的,没有太明显的香味。 眼见南钺进了浴室,江景白凑到门边提醒:“别泡澡。水温我帮你调好了,可能比平时低一些,你现在不适合用太热的水,打开直接洗就好。” 南钺应下,抬手去解纽扣。 八成是纽扣体积太小,系安全带还很利索的手指这会儿较真半天也没见进展。 南钺一脸冷淡清醒,两手却尽显笨拙,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江景白本要关门,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声,上前帮他把纽扣一个个解开。 他眉目低敛,脸上泛着浴后不自然的红晕,皮肤原有的光洁白皙被衬出牛乳般的细嫩质感。 眼角下的那粒泪痣羞答答地躲在一弯扇形阴影下,睫毛扑朔间,火星似的烧人眼疼。 南钺喉头轻耸,血液里的乙醇分子躁动不安,越看越觉得浑身发热。 江景白正心无杂念地羡慕着南钺胸腹的结实肌肉,突然眼角一热,长有泪痣的地方被人用手指按住了。 他愣了下,掀起眼皮往上看。 南钺不加掩饰地盯住他,眼底深潭静谧,隐约有什么亟待破水而出。 江景白本能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危险,下意识想后退,南钺却已经改用整只手掌住他的左脸,低声道:“你真的很好看。” 到底是喝多了酒的人,体温热得惊人。 “……谢谢。”江景白错开视线。 “我能,”南钺更贴近他,黑眸清亮,“我能亲亲你吗?” 两人额头几近相抵。 这下江景白满脸都热乎乎的。 不得不说,南钺顶着这副表情和他说醉话,真的很像耍流氓。 南钺和他相处素来亲疏有度,上午的吻脸已经是两人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了。 而现在…… 江景白被这么一个往日言行得体的大男人期待看着,嘴角轻微扯了扯,想笑,但是又觉得不该趁人之危笑话他。 江景白生了一张让人很难抗拒的脸,前面个别相亲对象见他第一面就试图对他动手动脚,故意靠肩说话,或者借机去碰他的手。 江景白虽说全躲过去了,可还是膈应。 而南钺完全没让他生出过一点不适。 在两人确定结婚之前,他就像一位不做作的绅士,所有的细心体贴都恰到好处,这也是江景白为什么愿意和他继续接触下来的主要原因。 即便是现在,无可挑剔的绅士分明很想亲他,但由于江景白没有点头答应,他就当真动也不动,只安静地耐心看他。 江景白在近距离注视下有些撑不住了:“等你洗完澡再说。” 南钺闻言从鼻腔叹出一口气,不乐意地把头抬起来。 竟然真的放弃了。 对方展现出这么轻易的顺从,江景白莫名有点不忍。 就好比一个眼底满是渴望的孩子向他讨糖,被拒后仅仅点头,绝不仗着优势软磨硬泡,懂事的惹人疼。 照理说,两人已经结婚了,别说只是简单的亲一亲,就算做些惹火的举动都不为过。 ……孩子吃糖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这么乖巧的孩子。 这么想来,江景白更不忍了。 解开最后一枚纽扣,他半安慰半奖励地去亲南钺的唇角。 结果还没彻底贴过去,南钺便主动迎上,在他唇尖轻吻一口。 江景白被对方截胡,不由微怔。 南钺保持低头的动作,得逞似的略勾嘴角。 江景白耳尖一红,又开始有种被耍流氓的错觉。 脸也摸了,嘴也亲了。 江景白瞄向门边,作势要走。 他刚提脚跟,眼前复暗,随即嘴唇被重新堵住。 江景白心头猛跳,看清那对逼近眼前的深潭,突然反应过来。 南钺说的是“亲亲你”,不是“亲一下”。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我有预感,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最快更新先生总不肯离婚最新章节! 订阅比例不足,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or补订。 江景白逐渐放松警惕, 无处安放的手牵住南钺衬衫一角。 他红着脸, 青涩地予以回应。 南钺得到回应, 像是笑了声,又像是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还闲散惬意、小欲小求的舌尖陡然用力, 绞缠住江景白的舌根, 战意高昂地在温柔乡里大肆陵犯,不多时便响起令人面红心跳的吮吃水声。 江景白呼吸一乱, 心跳猛飙。 他以往哪经过这个?腰腿很快被亲到绵软。 头晕目眩之际,身体被南钺紧紧箍住。 氧气连同津液一起被对方褫夺, 他甚至依稀尝到晚间醇香的烈酒, 不仅烧得喉咙燥热,头脑也受酒精影响,开始发晕发胀。 两人身体紧贴,江景白的双臂不经意间挽在南钺颈后。 南钺的吻毫无技巧可言,但偏偏有股蓄谋已久的直白热烈,撩得人体内不住冒火。 枪口瞄来,江景白也不甘示弱地同它对刚。 刚到最后, 交锋变成南钺单方面的乘胜追击。 江景白避无可避, 醺醉感和窒息感愈演愈烈,受求生欲驱使, 开始反抗挣扎。 南钺想制住他轻而易举, 但即便灵魂烂醉如泥, 潜意识里还清晰记得江景白非常怕疼。 他舍不得用力,只能顺着他周旋。 混乱间,不知是谁碰到淋浴的开关。 细密的热水兜头洒下。 江景白闭眼,脸上却没被水流溅射。 与此同时,先前还被禁锢欺凌的唇舌和腰杆重获自由。 他背靠壁镜,大口喘息。 一时喘得猛了,还被呛得咳嗽两声。 南钺格挡在他和水流中间,双臂撑在江景白耳侧,呼吸粗野,目露跃然,并不餍足。 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水淋湿,盖在额前软趴凌乱,衬衫在浸透后紧贴肌理,线条深刻。 特别性感。 看起来十分好摸。 江景白不擅隐藏情绪,眼光微动。 南钺低笑一声,俯身舔吻他的眼角,牵住他的手按向胸口,同时欺身压上。 城池再次失守,热浪浩荡扑回。 江景白被按在镜前动弹不得,脚跟险些坚持不住。 他脑内天人交战了片刻,索性挂上南钺肩背,把他当作支撑点。 左右往后有的是没羞没臊的机会,不差这一回。 江景白本以为这不过是新婚嘉庆里一道激烈热辣的深夜甜点,没想到点心包着砒.霜,毒得他四肢百骸一齐痉挛,脑浆都差点撞破头顶。 一晚下来,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煎过来炸过去的。 起初或许心猿意马,可后面他只记得疼。 疼到锥心刺骨,神志不清,全身细胞都在嘶声叫怕,生理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江景白发誓,自打懂事起,他从来没哭得那么惨过。 次日醒来,南钺已经去了公司,只剩江景白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嘶着冷气坐起身,不止肉体酸疼,连喉咙也非常不舒服,感觉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 身下仍是顺滑舒适的真丝触感,不过从床单到枕套,都已经换成了新的颜色样式。 真丝脆弱易损,昨晚那套早成一团破布,想来是没机会出现在家里了。 “咳……”江景白清清嗓子,低声说完一句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比正常声音低哑一点,没被毒得太厉害。 他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摸来一看,彻底清醒。 屏幕上明晃晃的十四点零七分,让江景白不敢回忆天亮前的酣战盛况。 南钺平时一身的禁欲气质,没想到在床上那么无餍凶野。 江景白被疼狠了,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南钺八点半发来一条短信,告诉他厨房有做好的早餐,还说下班后会去店里接他。 江景白捏着手机,脸上一言难尽。 南钺估计也料不到他会一觉睡到下午两点,不然就该提醒他吃午饭了。 江景白点开输入框,指尖在键盘悬了半晌,毅然决定装作早就起床看到了消息,只是没回复而已。 作为不出力的那个,他是真不想承认自己需要“静养”到日上五六七八竿。 读完南钺的消息,未接通话和未读短信重归空白,愈发让江景白不敢赖在床上。 他作息规律,从不无故晚到店里。即便哪天有事耽搁,就算江景白自己不说,林佳佳和店员也会出于担心主动和他联系。 今天众人这种不打扰的体贴太有深意,江景白实在承受不来,他必须要去店里自证清白。 他掀开被子,强行无视从胸到脚的暧昧痕迹,换完衣服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稳重地挪进卫生间。 站到盥洗池前,江景白边挤牙膏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补觉充足,脸色还好,眼睛不算红肿。 总之不是一张纵欲过度的透支脸。 江景白把牙刷伸进嘴里,心口舒畅了些。 等消灭掉晚起的早餐证据,江景白身体活动开了,腰部往下的酸疼感没刚醒时那么强烈。 他拖着两条软绵绵的长腿赶到店里,立马迎来林佳佳其味无穷的视线。 江景白臊得慌,邹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南钺昨天喝多了,下半夜很不舒服……” “你照顾他到很晚,所以没能起早对吧?”林佳佳笑眼爱怜,“我懂我懂,南钺散场时是醉得不轻来着。” 一脸凝霜,走路带风,稳步跟在江景白身后,醉得不要不要的。 江景白有苦难言。 要不是亲身体会,他也不相信南钺那是喝高了的表现。 江景白自知解释不清,老实闭嘴。 等他走近,林佳佳眼神有些变质。 江景白脸上快被瞧出花来:“……差不多得了啊。” “别误会,”林佳佳一摆手,“我就是觉得,你今天皮肤状态出的好。” 江景白不可置信地看回去。 他皮肤状态好?! 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我也觉得,店长你今天脸色好好啊。”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上班上学的时段,店里不是很忙。 “看起来很有光泽,润润的。” “店长你是不是敷面膜了?你都用过什么面膜?求种草啊!” 有热衷皮肤保养的店员眼巴巴瞅着他。 江景白遭不住她的注视,只好说了一个自己去漫展全天带妆时才用的补水面膜。 店员们欢呼雀跃,凑到一块去搜那款面膜的链接。 林佳佳表示怀疑:“你真敷面膜了?” 江景白尴尬道:“没有。” “我就说!”林佳佳悲愤交加,“那面膜我也买过,效果哪那么神。你瞧瞧你现在的脸,简直像是吸饱了阳气的小妖精。” 江景白:“……” 江景白:“???” 他好像才是被榨干的那个吧?! 其实林佳佳说他妖精并不算冤枉了他。 江景白怕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不仅有一张妖艳贱货的脸,还有一具妖艳贱货的身体。 只是他生来特别怕疼,昨晚又被南钺表里不一的犷悍蛮横吓到,身心战栗,被贯穿撕裂的感觉更加清晰敏感,也就忽略了自己身体的种种反应。 要不是江景白的生理回应太过积极,后面热切地汩汩流水,表情也甜.软得好似不疼一般,南钺势必会更加循序渐进。 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江景白不再反驳。 话题中断没多久,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备注是妖都ACG夏日祭的主办方。 江景白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清甜活力的少女音:“喂,请问是千江大大嘛?” 千江是江景白的圈名。 “您好,我是。”江景白应道。 “大大好~这里是妖都ACG夏日祭,我想最终确认一下食宿问题。大大今年也是自己预订机票和酒店吗?” 这届夏日祭将在8月6号举行,距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江景白在五月份受到主办方力邀,答应作为特邀嘉宾参场。 他往年也去过两届,主办方对他的习惯有所了解,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来电询问。 “嗯,我自己预订就好。” 江景白将生活和爱好拎得很清,他在微博上从未泄露过私人信息,出名后没签约任何一家COS工作室,受邀前往漫展时也不以日常装束和他们接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最快更新先生总不肯离婚最新章节!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or补订。  面对数以千计的粉丝祝福,万里无云只在最开始回了几次谢谢, 往后就没了动静。 现在是上班时间, 想必也在忙于工作。 江景白本以为对方已经没看微博了,没想到自己那句“新婚快乐”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万里无云的点赞提醒。 约莫过了半分钟,又慢腾腾地回了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江景白看着屏幕上那个双颊泛红的黄豆豆脸, 轻轻笑了声。 感觉就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酝酿好久,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合适, 索性只发一个贴切的表情。 林佳佳还在翻看评论打发时间, 自然没放过痴情老粉丝的动态,也乐了:“这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前面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谢谢, 一碰到男神就突然嘴笨了?” 以前偶尔也有这种腼腆的粉丝, 两人都没去探究这个害羞表情的深意。 热闹看完, 林佳佳啧啧称:“粉丝苦恋多年修成正果,大神母胎solo相亲结婚,有趣。” 江景白放下手机, 笑着回怼:“没关系, 个别人还solo着呢。” 林佳佳噎住, 再被他无名指上的对戒一闪, 愤愤表示单身狗没人权。 过了下午四点, 开始有顾客上门, 店里的闲散安逸很快被打破。 只要客人要求不高,江景白都乐得领着老学徒积累经验,自己在旁监督提点。 学徒工资低,很多花店为了节省开销,都会有意延长打杂时间,很少去教真本事。 而江景白向来知无不授,众人格外喜欢他,收过的学徒大半成了店里的正式员工。 江景白站在工作台旁,眼见学徒要往花上喷水保鲜,立马提醒:“你确定要大面积的喷上去吗?” 学徒赶忙停手,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又看看花。 江景白一点荷兰鸢尾的花苞。 学徒顿时明了,羞愧地换上小喷嘴。 荷兰鸢尾的花苞遇水可能不开,店长前天才强调过。 江景白出言指导时,店里一位衣品不俗的端庄女人正默默打量他,越看越满意。 等江景白得闲,女人噙笑上前:“小老板看着年轻,没想到对花艺这么精通。” “皮毛而已,您太客气了。”江景白温逊道。 女人杏眼圆圆,比同龄中年人更显清正纯雅:“我选了半天没有头绪,不知道小老板方不方便推荐一下?” “当然可以,”江景白走向花架,“请问太太要作什么用途?” 女人的视线始终追随他:“我儿子前两天刚结婚,我想买些花,给家里添添喜庆。” “原来是喜事,恭喜太太了。”江景白取出一杆花型圆胖的红色小花递给她看,“千日红怎么样?就算干了也不凋谢,花语是不朽的恋情,永恒的爱。” 女人眼睛一亮:“就它吧,名字和寓意都好,太适合那小子了。” 江景白笑了笑,又拿了些甜蜜蔓爬山虎作陪衬:“看来您儿子是位很长情的人。” “可不是,”女人投向他的目光愈发柔和,“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要不是今年运气好,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指不定得成什么样子呢。” 江景白愣了下。 这剧情听着……怎么和那位叫万里无云的粉丝那么像? 不能这么巧吧。 他对女人眨眨眼,加深笑意:“说明您儿子有福气,婚后一定恩爱长久。” 女人被他哄开心了,眼角细纹都笑了出来,临走前还注册了店里的会员卡,出手就是六万块钱的充值费。 一句祝福能换这么大一位回头客,林佳佳都震惊了。 女人填好个人信息,最后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景白几眼,这才心情愉悦地抱花离开。 林佳佳录入资料,咽了下口水:“妈呀,这位太太竟然住在松森区。” 松森区是有名的富人区,住户个个非富即贵,里面除了高端别墅,就是更高端的别墅。 “松森区?”江景白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林佳佳想到什么,不敢多言。 托继母的福,江景白中学过得拮据,幸好因为成绩好受过一位松森区老奶奶的资助。 老奶奶常年独居,儿女在海外工作,只有一个和江景白年纪相仿的孙子偶尔回国看她。 老人缺陪伴,也喜欢江景白,每逢周末便叫他来家里小住,直到因为身子骨渐弱被家人接走。 再后来,生老病死,物理常情。 江景白显然陷入了回忆,嘴角翘着,眼神却在发怔。 林佳佳怕他难过,赶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感觉身边好多人结婚。” 先是江景白,再是万里无云,最后是松森区顾客的儿子。 “可不是,光咱们店里喜事就两件了。”搬完花筒的店员道,“雨晨姐上个月才结婚,和店长一前一后。” 正在清理垃圾的刘雨晨被点名,尴尬笑了笑。 江景白看出她脸色难看,找时机偷偷问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刘雨晨是他最早招来的店员,被父母借的高利贷折磨过,多亏江景白及时施与援手才摆脱债务。 刘雨晨念着店长的恩,有事也不瞒他,低声说:“……不算麻烦,就是……就是跟我老公闹了矛盾。” 江景白皱眉。 刘雨晨的老公从事教育行业,脾气极好,对她千依百顺,不像会惹老婆生气的人。 “店长,放心吧,我能解决。”刘雨晨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们房事不和,嗫嚅道。 夫妻间的事,江景白的确不愿多问,只能安慰几句。 南钺今天没等天色暗下再来接他,六点不到便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店里。 江景白正站在柜台后打电话,见他这么早来惊讶扬眉,点点壁挂花篮前面的小藤椅,示意他先过去坐着。 南钺没打扰他,缓步穿过各类格架,视线刁钻地从花叶罅隙里钻出去,聚焦在几步开外的小青年身上。 可能是他盯得太过肆无忌惮,让小青年有所察觉。 江景白的眼睛突然转向他,直接跟他对上。 南钺刚要产生被窥穿心事的窘迫,江景白又飞快垂眼,心无旁骛地继续和通话那端的人说话。 南钺坐上藤椅,乖乖管住自己的眼睛,努力把粘在江景白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花藤上去。 “是不是觉得这面墙设计得超级棒。”长有一对小虎牙的店员笑嘻嘻凑上前,“这些挂篮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他可厉害了,平时插花剩下的小花小草随手捣鼓一下就能脱胎换骨。” 南钺心有同感。 别说一面墙,整间花店都被江景白打理得很有特点,同时兼顾了低端店铺的亲民和高端店铺的格调,整齐洁净,服务周全,自然生意兴隆。 小虎牙说完递来一罐凉茶:“店里老顾客有朋友要开餐馆,月底搞开业活动,客人推荐了咱们店来做花篮,店长正跟对方谈着呢。” 南钺点头道谢,接下凉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小虎牙摸摸一头小板寸:“今天挺热的,你不渴吗?” “不渴,谢谢。”南钺冷淡道。 小虎牙“哦”了声,随口说:“这是店长让我拿给你的。他说你嘴巴看着有点干,可能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喝水,还特意让我别拿太冰的,怕你直接喝了胃里难受。” 南钺:“……” 没等小虎牙把话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把凉茶重新握回手里,一开拉环,直接就往嘴边送。 小虎牙:“……” 所以这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小虎牙知道江景白是相亲结婚,和这位冰块脸没什么感情基础,作为江店长的头号小迷弟,他还想多说两句掏心话,让南钺一定要对店长好。 结果冰块脸喝了一口凉茶,目光冷冷地斜去其他方向。 小虎牙跟着转头,找准南钺在看的人,心里一咯噔。 那是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人高马大,体格健硕。 小虎牙记得他,好像是健身教练来着,被店长拒绝后不死心,时不时还来店里刷存在感。 男人显然认出南钺是江景白的结婚对象,原是面色不善地打量过来,被南钺凉飕飕地瞥上一眼,老实把视线收了回去。 “呃……”小虎牙卡壳了下,“虽然店长的追求者是多了点,不过他从来不吊人胃口,全都果断拒绝掉了。” 南钺当然知道江景白的感情观很正,但这并不妨碍苍蝇烦人。 他冷眼看男人挑了几株花,快步奔刚挂断电话的江景白过去。 嘶,有点不爽。 江景白看向男人,男人在对他说话,江景白也说话了。 南钺坐立难安,不畅快地用指腹敲打几下藤椅扶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就跟玩具被人觊觎的小屁孩一样臭脸。 他隐约觉得胸闷气短,又见江景白出了柜台,越过男人,手上戴着戒指,径直向自己走来。 南钺身体里的烦躁咻地一下泄了出去 男人想指名江景白插花,但是江景白拒绝了对吧? 肯定是拒绝了。 南钺余光扫过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和江景白同款的婚戒。 ……啧,舒服。 江景白启动引擎,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西装挺括,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只能直接问他,“头晕不晕?或者,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很快就到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