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将》 正文 第一见:将星转世 最近得到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古代将军,将军一身正气,身着紫色盔甲,手握宝剑,将军长得很英俊,在那个年代应该是男神一枚,而我最喜欢的,便是他的眼睛。 将军拥有一双梅红色的眼,那双眼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明明只是一幅画,我却可以从画中的那双眼里读出那个年代的风雨,以及这位将军传奇的一生。 也许是对那一双眼睛太过着迷,我打了通电话给送我画的人,问他这位将军叫什么,他说名曰乜鸥竹。 我又说,我觉得他眼睛挺好看,对方愣了一下,说,他是个瞎子。 挂了电话,我又重新打量起这幅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这位将军真是位盲人,那就太了不起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激励他在自身条件这么糟糕的情况下成为一代战神呢?如此看来,他真的衬得起将军二字。 那双梅色眸子在阳光下透着一股暖意,深邃又迷人,仿佛要把我带去那远古,又世态炎凉的时代—— “好,小少爷再坐正一下,”秋日,京城副将军府,一名十六岁的男孩坐在湖边,一个室里的画师正在弓着腰给他画像。男孩可能是第一次画像,紧张的正襟危坐,他橘色长发上绑了条黄色发带,身上也是黄色运动装,雪白的脸上有点小汗,他刚刚和当今的小皇帝蹴完鞠。 画师在纸上认真作画,可他没画男孩的眼睛,男孩的眼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一双眼,他要留到最后,用那最浓厚地墨,来描摹,渲染,他的眼睛是不可亵渎的艺术,他要怀着崇敬的心情来画。 画师身后的长廊上站着一对夫妻,都笑呵呵的,男人名叫乜仁座,是本朝的副将军,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也曾有过两个女儿,可都夭折了。"还没画好么?"长廊那边走来个比画中男孩大几岁的少年,一身灰色绣龙锦衣,头戴龙冠,红眸如许,他就是当今的小皇帝,鸥竹的义兄,养不为。 "回皇上,"画师赶紧回身拱手:"还有一双眼睛,""嗯”养不为看着画师点点头:"好好画,""是,"画师不敢怠慢,却无比细致的,画完最后一笔。"好看,太好看了!"乜夫人走过来各种赞叹,"当然好看,我儿子随我,"乜仁座一边附和,余光却一直瞟着养不为。 "画完了?"男孩从位置上起来,然后乖乖的冲画师说:"麻烦您了,""不不,乜少爷少年英才,将来必成为大将!"夸完还冲乜仁座扬了个讨好的笑,可后者似乎并不领情,面无表情,也是,这外人怎么能了解他与儿子的关系呢,就连鸥竹自己都不知道,父亲对自己怀了颗什么样的心。 “走,跟朕去屋里,朕有重大消息要告诉你,"见画完了,不为一把揽过男孩的肩,拐过长廊进了房间,门一关,隔断了外面的杂音。 乜仁座在不为说有重大消息时耳朵便动了一下,看他们进屋,他又向妻子使了个眼色,二人走过去趴在门边,开始偷听。 ”皇上,到底何事?"男孩跟着不为坐到桌前,后者兴奋地看着他:“武试结果出来了,你是第一名!" ”真的?"男孩开心地笑了,梅色的眸里是最纯真的向往,屋外的夫妻俩愣了一下,可脸上并没有一般父母在听到儿子得到武试冠军应有的喜悦,特别是乜仁座,脸色难看到仿佛这消息就等于打了他一巴掌似的。“还有啊,朕明天要面见这次参加的所有考生,到时候武状元的名号一给你,你就可以跟你师父下军营啦,"不为的声音再次传出。 男孩呆呆的,开心的,咧开了嘴,以后,自己也能过上兵戈铁马,保卫国家的日子了! 男孩名叫乜鸥竹,十六岁,父亲是当今的副将军,鸥竹的父亲乜仁座是个世人皆知的大奸臣,经常因为贪污军饷而被鞠向林启奏给养不为,可后者一直碍于他是老臣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中很多大臣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幸好乜仁座生了个好儿子。鸥竹确实优秀,武功好懂事又努力,乜仁座经常在人前夸他,让他一直以为父亲对自己很好,发誓一定要给他长脸,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永远不知道的是,乜仁座,他最敬重的父亲,对他有一颗怎样的嫉妒之心。 鸥竹的师父是大将军鞠向林,鸥竹从小就有极高的武学天赋,五岁那年拜了鞠向林为师,十四岁时率军下江南,将当时最大的魔教白龙教教主须识泉杀了,致使白龙教溃不成军,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也因为这件事鸥竹的名声一下子在全国打响,后来他又参加朝廷的武试,与一众比他大的孩子争取武状元之名,如今结果终于出来了,他终于可以进军营了。 "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男孩喃喃道,门外的父亲,却一脸愤怒,甩袖离去。 当晚,皓月当空,男孩瞪着眼睛一宿没睡,自己终于有资格随师父入营了,武状元只是一个跳板,是自己打开梦想大门的钥匙。 精忠报国是鸥竹的梦想,为此他从小习武,下了苦功,用了别人都没付出过的精力与毅力,考上了如今的武状元,所以,他不会忍让,这个荣誉是他拼了命得来的,无论有什么困难险阻,他一定要去军营。 第二天,晴空万里,皇宫著名的粉樱茗内,养不为坐于上方宝座之上,宝坐下站着文武百官,其中就有乜仁座。"宣吧,"养不为开口道,身边一名太监立马高声道:"宣试子上茗!" 这太监一身深绿色官服,头上一顶镶石官帽,手握一把浮尘,他名为丰莫囊,人称丰总管,是陪着皇帝长大的一位大太监,年约三十五六。丰公公话音落,身穿绿色试服的十几名考生就走了进来,他们有的是富家公子,有的在各地学武出身,全都是这次武试中出类拔萃的,其中当然有鸥竹,男孩随着其他人排成一排,然后扭头朝自己父亲笑了一下,乜仁座愣了一下,随后回以微笑。 "各位,你们在这次比试中都表现不俗,"这时鞠向林走了出来:"但武状元只能有一名,能跟随我上战场的也只有武状元,大家的实力,各自心里都可有数?"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个武状元该给谁你们心里都清楚。果然,刚问完考生们便都看向了鸥竹,鸥竹这个武状元是应得的,出生于副将家庭,从小习武,一心报效国家,十四岁时还替朝廷剿灭了江南魔教,性格更是刚正不阿,是所有考生的榜样。 于是,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无异议,鞠向林也看了一眼鸥竹,微微点了点头。 鸥竹此刻心潮澎湃,他闪亮的眸子里映着丰公公手拿黑色卷轴走到宝座旁,缓缓打开,一甩拂尘,声音响彻四方。 那天是鸥竹这辈子最激动的时刻,年幼的他盼望着幻想了十六年的军营生活,他想当兵,想为国效力,想成为师父那样的名将,一切梦想,都将在此刻实现,他听见了丰公公念出的每一个字,那些字排列组合撞击在他的心上。他看到了皇帝,各路大臣,以及那些和自己一样年幼的考生们投来赞许与喜悦的目光,他没有晕眩,他很清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试状元之首,为副将之子乜鸥竹,乜鸥竹,一日后随大将鞠向林前往庐州军营试练,三月后归城,布告天下,闲吏闻知__”丰公公念完后鸥竹本能的转身去看父亲,可当他那双欣喜地眼眸对上乜仁座略复杂的眼神时,一切喜悦都没了。 鸥竹的心落入谷底,他在父亲眼里看不到鼓励和赞许,乜仁座的冷漠让这颗十六岁火热的心顿感失落,鸥竹心中无比难受,自己终于当上武状元了,终于能当兵了,将来能成为将军了,自己一腔热血,父亲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鸥竹啊,”丰公公笑着:“还不接旨?”“臣接旨,”鸥竹接了卷轴并单膝跪地:“鸥竹日后一定跟随将军好好训练,将来定成为不令皇上失望的将军!” "鸥竹啊,想成为像我这样的名将,所要付出的努力,和失去的东西远比你想得要多啊,"鞠向林摸摸他的头。 "鸥竹不怕,鸥竹一定要成为将军!"男孩的笑是灿烂的,他那双眼睛,亦是最好看的。这晚,鸥竹鸥竹抱着诏书在被窝里兴奋的一夜未眠,乜仁座和妻子也是一夜未眠,二老的心情各不同,妻子很高兴,自己的儿子这么出息祖上有光,乜仁座则喝了半壶酒,无言的望着夜色。他是副将,他给鞠向林当了一辈子副将,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的窝囊气他受够了,可眼下自己的儿子也要参军了,乜仁座明白,儿子不比自己,他阳光,努力,深得鞠向林和皇帝的青睐,所以他的未来是一片光明,他参军,表现好了可封个小伍长,再然后是副队,再后来有可能被皇帝派往某地做守将,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誉,经年之后会当上朝廷的副将,也就是自己现在的位置,再之后鞠向林退位,他顺理成章的当上梦寐以求的护国将军。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乜仁座不乐意,他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成为自己亲儿子手下,继续给他做副将,那多没面子啊,多丢祖宗的脸啊!而且乜仁座担心的是,等儿子混到将军之位时,肯定也是五六十岁了,那时他的心境已与儿时不一样了,那时的乜鸥竹,一定是一个有大将风范的男人,而且那时的他估计已经参透了自己的这份心,于是他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身为副将的自己又不能不听。 乜仁座深深叹了口气,他在心里把儿子幻化成了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自己将来要给他当手下,想想脸上就烧得慌。 “老爷,咱儿子真应了出生时的异象,”妻子说:“你忘了十六年前,秋末的时候?”乜仁座愣了一下,十六年前的,秋末那一年很不平静,鸠兹(今芜湖)一带闹农民起义,乜仁座带兵去镇压,偏偏在这时妻子就要临盆,大雨纷飞中乜仁座骑着马越过山河急急地跑了回来,进城之前一颗将星从空中陨落,他眉头一皱,他走到家门口时忽然一声啼哭入耳,儿子出生了! 她还记着呢,自己都忘了,鸥竹出生时,可是有将星陨落的啊,难道说,这孩子命里注定会成为一代大将?不行,自己就是要逆天改命,决不能让他骑在自己头上!自己的自尊不允许,良心不允许,自己一定要阻止! 第二天一早,军部就发下来棕色的步兵服,鸥竹高兴地穿好,拿好行囊,城外,养不为率几名文官和乜仁座给他们送行,鸥竹站在军队里扬着笑脸,有个文官轻轻撞了乜仁座一下:“别绷着脸啦,知道你舍不得儿子,很快就回来啦,而且只是去练兵,又不上战场,担心什么。”乜仁座撇了他一眼,这个文官根本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乜仁座太爱面子,太重自尊了,他一想到几十年后六十多岁的自己给儿子当副将就恨得慌。 “皇上,”鞠向林拱手:“我们上路了,”养不为坐在梅斯马车上,目光期许的扬了扬手,“上路!”鞠向林一声令下,步兵马队纷纷掉转方向,准备出城,鸥竹随着大部队转身离去,但还是留恋的回过头,目光所及的地方,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是自己最好的大哥,当今的圣上,可他就要成为一名军人了,军人是不能拥有这么多眷恋的,军人,是要上战场打胜仗的! 不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似乎还觉得他还是记忆里那个面若薄玉,一身儒气的小小男孩,可他不得不承认,等练兵回来后,他一定是一个一身肌肉,骁勇善战的士兵了,他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能力!军队在满城乍寒时出了城,渐渐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乜仁座眼皮一垂,“起驾回宫,”不为说完这话乜仁座正好转过身来,他一下就对上了他那双妒火熏心的眼,不为虽年纪小,但却把乜仁座那份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护送着梅斯马车往回走,不为坐在车里眯眯眼,他早就想除掉乜仁座,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老臣且又是鸥竹的父亲,他早就派人抓他了,可如今他又有别的打算了,他一定要让鸥竹当上将军,然后让他亲眼看清自己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要让鸥竹,亲手杀了乜仁座这个佞臣。 就这样,十六岁的鸥竹随着大部队去了庐州练兵。 开阔的山脉,处处是军营,鸥竹每天早起练兵,夜里站岗,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副将的儿子而身感优越,相反他经常自己跑去山里野练,武功大有进步,这天休息间隙,突然有个壮汉从营帐里走出来,他是步兵的,一个力大无穷的大胖子,但就因为力大无穷,所以没人敢惹他。"哎,乜鸥竹是吧?"壮汉一眼便看到了别人在休息而他在研究地形图的鸥竹:"听说你是武状元,你出来,咱俩比试比试!" "喔喔!"士兵们开始起哄,互相挑衅这种事在军营里很常见,鞠向林也提倡,鸥竹看了他一眼,随即放下地图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拱手:"互相切磋,""呵呵,切磋得有个说法,"壮汉眼珠一转:"你要打不过我就把武状元的名号让给我怎样?"他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鸥竹还是规矩的又一拱手:"好,""鸥竹,你小心一点啊,"有小兵在身后提醒他:"他可不好惹啊,""没事,只是切磋,"鸥竹微微一笑:"怎么来呢?是空手打还是挑武器?" "哟,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壮汉四下一转:"挑武器吧,你先挑,""你比我大,随你挑,"鸥竹说,壮汉挑了一下眉,周围看好戏的士兵们也都被他的德行倾服,这就是鸥竹与一般武夫不一样的地方,鸥竹武功好,可文化也没落下,他从小读儒学,学礼仪,看各大文学著作,是个即能文又能武的孩子。 “好,那咱们就用”壮汉故意欺负他:“长枪,如何?” 橘茅长枪,不是一般人能耍的动的,至少这些士兵是不得要领,其实壮汉没想明白,鸥竹虽然是一介步兵,但他毕竟出生于军人家,师父又是副将军,他自己又是武状元,从小什么兵器没耍过?“好,”鸥竹走到兵器架上拿出一根长枪,壮汉也拿了一根,二人对立,身高悬殊极大。 “请吧,”鸥竹看着他,“好,那就不客气了!”壮汉说着突然就倾身一刺,鸥竹抿着唇侧身躲过,却不还手,壮汉以为他怕了,高兴地一连刺了好几下,鸥竹却一直躲,但心里却默数着次数。这是鸥竹的兵法,也是鞠向林教给他的,对于跟自己年长的人比武,一定要让对方三下,与自己同僚比武,亦要让三下,这个壮汉既是鸥竹的长辈,又是同僚,所以鸥竹一共让了他六下,这么做有两个意思,一是显示了儒家思想的义,二是可以让对方精神松懈,鸥竹再进攻时就轻松许多了。 第六下刺完,壮汉果然颤着一脸横肉高兴地不得了,他猛地准备刺第七下,打算结束这次比武,因为他觉得这小子老是躲,和他比没意思。‘噹’正当大家也都看得无聊时,鸥竹忽然猝不及防得用枪尖挡了对方的一刺,霎时大家的精神都提起来了,壮汉也一愣:“哟呵,开始出手了?”鸥竹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他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大喜大悲都无法从他表情里读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见:双目失明 壮汉抡起长枪不管不顾的向他刺去,周围的士兵盾是唏嘘不已,有几个甚至站出来准备阻拦,因为他这一下毫无规矩,属于乱刺。 鸥竹却依然淡定,左脚向后一挪腰一弯,成功躲过之后用手中的长枪抑住对方的枪杆,鸥竹的臂力用的很到位,致使壮汉因为使不上劲而憋的脸铁青,鸥竹瞅准时机枪锋一挑,壮汉手中的长枪被挑到了空中,鸥竹长跨几步将它接住,然后奋力一甩,长枪插回了武器架上。"好!"四周顿时一片叫好声,壮汉羞愤的摇头,自己竟然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鸥竹走到他面前一拱手:"你我都是步兵,切磋而已,无须当真,不过你的力气真的很大,鸥竹愿跟你学习,""你你要跟我学习?"壮汉一脸不解:"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跟我学什么?""学海无涯,世上的武功各门各派,我懂得还只是沧海一粟,"鸥竹看着他:"三人行必有我师,鸥竹来军营不为显示什么,是为学习,军营中卧虎藏龙,所遇到的人,都是我的师父,""你”壮汉被他的品德佩服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士兵也都佩服的不行。 鞠向林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长枪,铁棍,剑术,渐渐地,冬日的大雪席卷了大地,鸥竹依旧每日练功,站岗,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带领大家挖地道,查地形,应对各种敌人突袭做出了防范,一时间,这个年仅十六岁的男孩在大家心中树立起了不小的威信。 鸥竹站在山丘上望着天边的月色,庐州不似京城,庐州下了很小的雪,风一吹就飞走了,可他毕竟是个孩子,他想家了。 他想母亲做的饭菜,他想父亲的谆谆教导,可他不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自从他穿上盔甲得这一刻,所有被他视为珍宝的亲情都已不复存在,他不知道乜仁座对他的期望,他可以是诗人,可以是画家,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干啃一辈子老,反正乜仁座养得起,可是乜仁座最不希望他当兵,这是鸥竹骨子里带的,他只要当了兵,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就会危及到乜仁座的地位,所以只要他当兵,乜仁座就不会再把他当儿子看。 可这些,十六岁的鸥竹根本不明白,也看不出来。他含泪望着远方,他给家里写了不少书信,可都没有回信,也许是父母太忙了吧,信里写到,鞠向林对他说,他的能力在一般士兵之上,等他弱冠之年就可带兵上战场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加之鸥竹十四岁那年带过一小队兵,未来一定不成问题,鸥竹满心欢喜的把这消息寄给了远方的京城,可是父亲,到现在也没给回信。 他撇撇嘴,离开家已经小半年了,他瘦了,高了,却没等到父母的关怀,连对铺那个家最远的孩子都收到家里寄来的粮食,自己却什么都没收到。京城,乜府,乜仁座眯着眼将一封信在蜡烛上烧尽,你这么做也太伤孩子心了吧?妻子在一旁嗑着瓜子问:他要是回来看到你把他寄来的信都烧了,还不得闹翻天,呵呵,我的儿子最文静了,他不会跟我这个当爹的动气的,乜仁座说:我以前就让他不要参军,不要拜鞠向林为师,除此之外他想干什么我都支持,可他不听,他不听话,就别我无情了。 你就那么确定将来他一定能踩着你脑袋?妻子贼兮兮地看着他,当然,不然他为什么参军啊,乜仁座一挥袖子:他就是想踩在我头上,让世人笑话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给儿子当手下,哼,不行,越说越气,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从军营回来,哪那么容易,妻子嗤笑:他一心在军营,你想让他自愿回来,那你还不如逼着他从商呢。 从商对了,巢谩中!乜仁座突然一拍脑袋: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一定有法子,对,他最会这个了乜仁座所说的巢谩中是京城首富,当年他只是个摆地摊的,是乜仁座给他找销路助他一步步发家致富的,二人也是沆瀣一气,满肚子坏水的巢谩中给乜仁座提供金钱,乜仁座则保他官道民道畅通无阻。此时乜仁座突然想到他是因为巢谩中是个做生意的,见多识广,怎样让自己儿子回来,他应该有办法。 第二天巢谩中便被叫到了乜仁座府上,二人在屋里一坐就是一上午。 "咳,我当什么事儿呢,这好办,"听完乜仁座的担忧巢谩中顿时乐了,"好办?"乜仁座一脑袋问号,"你不就想让儿子回来吗?"巢谩中小声告诉他:"我这里有一种药,名叫灰冥散,可毒呢,""毒哪的?"巢谩中用手指了指眼睛。"你这是胡闹!"乜仁座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为了让我儿子回来去毒瞎他的眼?亏你想得出,那是我的骨肉,我的骄傲啊!" 此时的乜仁座终于明白了那个词,奸商,巢谩中身为一个典型的奸商可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可自己做不到,鸥竹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可能把他的眼睛毒瞎,那双眼很漂亮,宛如天上的星辰。"哟哟,刚才是谁说担心他爬到你头上来着?还骄傲您的骄傲都要打亲爹脸了您还不动手?"巢谩中又说:"我这药量小,你放心吧不会出人命,只要给他吃一小指甲盖,顶多能让他失明一个月,一个月后准好。" "那我也不同意!""那随你,"巢谩中一摊手:"又不要他命,又能让他乖乖回来,你想啊,他眼一瞎自然就回来了,然后在这失明的一个月里你做他的工作让他转行,一个月后即使他复明了朝廷也不敢再用他了,到时候他不就只能乖乖听你安排了么?" 儒将悲哀 ——一个人的世界总是多了一点点,莫名的昏暗。 “你说的是真的?”乜仁座到底是被他说服了,“当然,”巢谩中知道他问的是药效:“不要放多,一点点即可,失明一个月,一个月后重见光明,这是我给你打的保票。” 乜仁座皱着眉重新坐下,巢谩中叹了口气:“咱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你还不信我?这种药好多人都跟我打听,一般人我还不卖呢,”“好,只要能让他回来,就让他吃点苦吧,”乜仁座一叹:“对了,他现在远在军营,这药怎么下呢?”“我有个侄子也在那个军营,”巢谩中眯眯眼:“只要将军您肯出钱,肯保证不连累我侄子,这件事我派他去办,”“好好!”乜仁座点点头,巢谩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您跟我签个契约吧?”乜仁座双目瞪得大大的,他没想到巢谩中早就准备好了,果然啊,军人斗不过商人。 庐州军营,鸥竹与鞠向林在外面研究地形,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兵从他们身后跑过,“关自愁!”鞠向林一回身叫住他:“你又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今天又没去训练?”关自愁是步兵营的一名小兵,家也是京城的,但运动神经不发达,可是他舅舅是京城首富,花了不少钱把他塞进军营,说是要锻炼锻炼他,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巢谩中把他弄到军营是为了经常得知些军营情报。 "啊,回将军,家里来信了,"关自愁扬扬怀里的信封又歪着头看了一眼鸥竹。 鸥竹奇怪的看着他,这人貌似不认识自己,可看自己的眼神为何那么怪呢?"下去吧,"鞠向林不耐烦的扬下手,"是,"关自愁抱着信封快步走开了。几日后,军营左方突然遭遇山匪突袭,鞠向林带着几名得力的手下进山勘察地形了,整个军营就只剩下鸥竹所在的步兵营,山匪来袭,这些新兵一下慌了,不过鸥竹可没慌,他十四岁就带兵去江南剿过魔教,连魔教都能铲除,一伙山匪算什么。山匪看来是早有预谋,迅速包抄了整个军营,鸥竹命令大家躲到早已挖好的地道里,山匪进了军营却发现空无一人,这时地底下忽然伸出无数只胳膊把山匪一个个的拽下了地道,一个个的都被五花大绑。 天亮时鞠向林回来了,大加赞赏鸥竹,又问他怎么想到这招?鸥竹说军营里都是新兵,与他们正面冲突胜算不大,幸好自己未雨绸缪,当初刚来军营就开挖地道,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发情况。结果当然是获得一片掌声,鞠向林知道鸥竹不希望杀了这些山匪,于是下令由一队人马押送他们回京,留到兵部审判。关自愁站在人群中眯眼,这小子还真不好对付,看来自己得找机会下手了。 关自愁没想到下手的机会会那么快到来。 因成功抓获山匪,军营为鸥竹庆功,夜晚,军营里一片篝火,大家觥筹交错,鸥竹端着一碗酒,火光将他的小脸趁得红彤彤的,"鸥竹,还不敢喝酒啊?"一名士兵揽住他:"都立志要当将军的人,哪能不会喝酒?""对啊,古往今来哪个大将不会喝酒的?"周围的士兵起哄,鸥竹抬头,看着鞠向林,后者笑笑:"你大了,既然决定要一生投身军营,就得学些战场上的规矩,""嗯!"鸥竹捧着碗皱着眉,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在所有人的叫好声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他们身后迅速跑过。关自愁跑到鸥竹的帐中,拿起他桌上的茶壶,打开盖,从怀里掏出一包小粉末,然后一边警惕的看着外面一边弓着身,双手颤抖的往茶壶里倒粉末。舅舅说只撒一点,只要让乜鸥竹暂时失明就好,关自愁头上都出汗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他稍一不注意就会倒多,倒多鸥竹就会失明一辈子,这点他清楚得很。 "鸥竹啊,"就在这时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谁来找鸥竹,关自愁吓得手一哆嗦,粉末‘哗啦’一声。‘啪嗒’最后一滴冷汗落入空气中,帐外的人影站了一会儿没等到鸥竹的回应于是走了,关自愁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震惊且恐惧的望着满满一茶壶粉末。 他失手了,他全倒进去了! "完了完了关自愁其实去拿茶壶,他现在只能毁掉它,沙沙帐外又出现了个人影,关自愁吓得本能的缩回手转身躲到暗处,果然,下一秒鸥竹便回来了,他有点微醺,不管不顾的拿起茶壶就要喝,"不要!"暗处有个声音突然喊道,鸥竹胳膊一抖,转头问:"谁啊?"关自愁浑身发抖的捂住嘴,他现在万万不能出来,出来就得因为投毒被杀。鸥竹似乎是真的渴了,见很久没回应以为自己幻听,于是再次捧起茶壶,寂静的环境里响起咕咚咕咚的声音,关自愁流着泪抓着自己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 鸥竹放下茶壶,揉了揉眼睛走到床边倒头就睡,关自愁平静了一下呼吸,趁着月色快速从帐里跑了出去,月色渐深,军营里渐渐安静,放哨的士兵换岗,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啊一声惨叫划破长夜,鞠向林带人跑到鸥竹帐外时正听见里面有什么摔碎的声音,他跑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怔住,鸥竹从床上直接滚到地上,捂着双眼呻吟:"我的眼睛我的眼好疼!""鸥竹!"鞠向林迈过被他打翻在地的茶壶以及果盘,走过去扶起他:"你眼睛怎么了?" "我不知道鸥竹痛苦地喊道:"师父,我的眼睛好疼,我看不见了鞠向林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冲带来的兵喊:"去叫军医,快!""是!" 鸥竹在地上打着滚,双眸灼烈的痛感让他完全睁不开眼,冥冥中,一种绝望席卷了他的神经 初春江南,小船在断桥下缓缓划过,柳絮飘过的茶茗里,两个年轻人正在喝茶。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赋诗:回落枝头,柳叶负情,说罢期待的望着坐在面前的女孩,他面前坐了一个绝美的女孩子,黄色的长发盘起,灰色的步摇随风舞动,略施粉黛的脸上挂着一对红色明珠,一身粉色烟水百花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趁了出来。女子名曰相玖茜,是江南第一美女,家里本是江南第一富商,早年间江南闹山匪,朝廷派副将乜仁座前来剿匪,最后匪剿完了,相家却再也没富起来,一直到现在,仍过着不穷不富的日子。 这名书生名叫查小常,名字好听却出身贫寒,儿时丧父,母亲在街上卖菜供他读书,但喜欢才子的相大小姐看中了他,二人情投意合,就这么交往了许多年,相老爷曾用尽各种办法拆散他们,甚至要赶他们母子出城,可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止他们相恋,两个年轻人的心越来越近了。 "绿玉树下语,轻言不分离,"女孩对上来了,那双好看的红眸闪着快乐的光,他们恩爱的模样映在了另一双红眸里,一名和玖茜年纪一样大,甚至长得都一样的少年在不远处嘟着嘴:"我要是认字就好了,我就能帮姐姐写信了,他们就不用再这么偷偷约会了。"他们很晚才分别,查小常把玖茜和那个少年送回了相家,在后门时一对壁人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那名长得美丽的少年认真的把着风,忽然大门响了一下,少年赶紧报告:"管家要出来了!" 二人这才分开,查小常握住玖茜的手:"我们再见,""嗯,"女孩低头浅笑,查小常又看着少年:"照顾好你姐姐,如果你爹他们怪罪的话,麻烦你"好啦知道啦,"少年不耐烦道:"一切罪责我都揽着,你快回去吧,免得我爹看见你,"查小常终于转过身,却又恋恋不舍的回头,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我们也进去吧,"玖茜挥别情郎,准备推后门,少年却挡住她:"姐,爹让我提醒你,你们不能在一起,因为他家穷,他娘还厉害,而且咱家与那个京城什么副将家还有婚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见:婚约 他家穷,那我们家就富吗?菛沅,我们家已经不是十年前了,玖茜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我喜欢他,你不也知道吗? 我知道管什么用啊,得爹娘同意,被叫菛沅的少年嘟着嘴,别提多可爱了,玖茜控制不住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好啦我的好弟弟,一切总会过去的,我就不信等我熬成老姑娘了,他们还会不许我们在一起?说完抬腿迈进后门,少年跟着在后面嚷嚷:不行啊,京城还有婚约呢!少年名叫相菛沅,与姐姐玖茜是双胞胎,刚刚弱冠,因与姐姐一模一样,甚至比姐姐更加俏丽,相菛沅一直被奉为江南第一美男子,提亲的也从他懂事起就开始排起了队,相家姐弟虽然长得一样,命运却天壤之别。 北方人重男轻女,南方人则反之,所以玖茜从小就饱读诗书,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她先用。 菛沅则区别对待,从小不让上学,跟着父亲搬货走市场,久而久之就变的很精于算计,但他没有坏心眼,他只是过早的接触了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知道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没学问就得多心眼儿。相家在江南本来很有钱,十年前江南地区开始闹山匪,穷人富人都被山匪抢过,相家在此劫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山匪越来越多,终于惊动了朝廷,先皇于是派了乜仁座带兵南下剿贼,乜仁座当时心高气傲,觉得太委屈自己了,于是一开始并不领命,最后先皇无奈,给了他一笔巨额军饷他才南下。 乜仁座毕竟是京城的副将,比那几个江南的驻将厉害多了,没出一个月江南便没了山匪,相家以及江南百姓对他感恩戴德,相老爷甚至当即与乜仁座定了亲,那时玖茜只有十岁,远在京城的鸥竹也不过六岁。那时的乜仁座是模棱两可的,毕竟自己是朝廷的副将,位高权重且家底殷实,他相老爷的女儿又比自己儿子大了四岁,想想都不值,可相老爷觉得值,自家如今也大不如前,得赶紧给女儿攀个好人家,这乜仁座就是个活生生的枝头啊!女儿飞上去做凤凰是迟早的事。 第二天玖茜和查小常又在街口相遇了,他们听说断桥边有人在放风筝,于是想约过去看。 初春的江南很美,小巷里飘着甜糕的香味,少男少女站在桥上,桥下有小船划过,船家拿起准备卖的斗笠朝桥上扬了扬,桥上的行人摆摆手表示不买,小船又划走了。菛沅起床了,找出一件深绿色大宽衫穿上,又坐在镜子前把头发绑好,镜子里的少年很是漂亮,一双红眸宛若星辰,精致小巧的脸蛋嫩到能掐出水,但菛沅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这张脸还真是个麻烦。 “爹,早啊,”菛沅走出屋门,正好看见相老爷抱着几幅请人写的对联走过来,随口问候了一句,“你姐姐呢?”相老爷也是随口问:“我怎么早上没看见她?”菛沅一愣,本能的想到她是不是又跑出去见查小常了?“呃她”菛沅开始瞎编:“她出去逛街了,对,逛街,哈哈,”“逛街?”相老爷放下对联:“跟谁啊?”“跟”菛沅的眼睛心虚的落在了他根本看不懂的对联上。 “她又去找那个穷书生了吧!”相老爷眉头一瞪:“反了她了!”“爹,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跟你说,”菛沅眼看他要跑出去找他们,顿时拉住父亲想用个缓兵之计,“闪开!”相老爷甩开他转身气冲冲的走了,菛沅咬住唇急急地转圈:“姐姐啊,你们去哪了啊!”相老爷直接带人去了街市查小常他母亲的菜摊前,菛沅却在街上到处跑寻找姐姐他们,最后终于在断桥下找到了他们,“你怎么来了?”玖茜没想到弟弟会突然跑来,“你们你们快想个法子,”菛沅喘着粗气:“爹,爹他怒了!” 三人赶到街口时街口已经围满了围观群众,相老爷的手下把查母的菜摊打翻了,查母上去跟相老爷撕打,被相老爷的手下拦住。 "爹!""娘!"玖茜和查小常赶紧跑过去把自己的父母拉开,"儿啊,"查母将查小常拉到身边:"你记住,咱虽然穷但不能没有骨气,你以后不许在与这个女的有来往!""娘”查小常只好说:"我喜欢她,我非她不娶,""哈哈哈,"相老爷看着查母:"听见了吧?是你儿子巴着我女儿不放,你还有什么理可讲?""你这个浑小子!"查母开始奋力捶打查小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这个女的有什么好!" "爹,我也非他不嫁,"玖茜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父亲,淡淡的说,"什么?!"相老爷的脸立马变色了:"你敢再说一遍?!""我非他不嫁!"玖茜直接站在了查小常身边,"那京城怎么办?乜副将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吗?"相老爷指着远方:"你怎么这么傻?以后你嫁到京城要什么有什么,你跟这个穷小子有什么未来!""那我跟个小孩子更没有未来!"玖茜大吼:"他的儿子比我小四岁,现在才十六呢,爹,我不要嫁过去伺候他!"啪相老爷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唏嘘,菛沅站在一边彻底吓着了。 玖茜捂着脸,泪水伴着火辣辣的疼痛流了下来,百姓们指指点点,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庭,都是那么不堪。 街口的闹剧最终以相老爷拉着玖茜回家结束了,晚上菛沅端着一瓶药敲了姐姐的门:“我来送药了,”“进来吧,”玖茜穿了件黑色裘衣,头发披散着,右脸微微肿起,她坐在窗边,看上去既伤感又淡漠。“姐,你好点了吗?”菛沅走过去,“你指的是什么?”玖茜看着他:“如果指的是心伤,我这一辈子都好不了,”“姐,你何必呢,”菛沅在她面前坐下:“你就听爹的安排吧,过两年就嫁人好了。” “你不懂,爱情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放不下的,”玖茜摇摇头:“菛沅啊,姐姐还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懂,浑浑噩噩的过一生,总比我这样为情所困的要好,”“姐,你是不是又在笑话我没文化?”菛沅不高兴了,“没有,姐是真心希望你也能遇到心爱的人,不过不希望你像我这样,”玖茜眼里有泪花,菛沅很是心疼。 菛沅叹了口气,转头突然看到窗外的墙外放起棕色的烟花,一朵一朵,很美。 "姐,"菛沅无奈地说:"那小子又来了,你要见他吗?""查郎?"玖茜起身:"好弟弟,你帮我出去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少年护着玖茜从后门出去了,门外查小常走了过来,心疼的摸着玖茜红肿的脸:"疼吗?""疼不疼的我不管,"玖茜握住他的手:"查郎,我只想要你一句承诺””这一生,我们誓死也要在一起!"查小常眸色鉴定,二人含泪抱在了一起。"切,无聊,"菛沅撇了下嘴,关上了大门。 鸥竹被鞠向林带着的队伍送回了京城,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副将府乱成了一锅粥,鸥竹眼上缠着宝蓝色的绷带,御医来了一个又一个,无不摇着头叹着气,"後御医?"乜仁座在屋门口拦住了御医茗的茗长後英迭,老人摇摇头:"治不好了,乜将军,要失明一生啊,"乜仁座的心当即哐当了一声,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要不是自己与那巢谩中串通一气,也不会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後御医往外走,到大门口时正好看见养不为的轿子以及随行的侍卫,马上低头拱手:"参见皇上,""人怎么样了?"养不为从轿子里出来,"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後御医说,"什么?!"养不为眉头一紧,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侍卫赶紧跟上。 养不为快步走着,走着走着变换成了跑,他腰间的玉佩快速晃荡,他眼角流露出的思念和担心,已经阻止不了脚步的缓慢。 记忆里,鸥竹还是那个肉嘟嘟的小男孩,经常陪自己蹴鞠,或是自己去看他练马术,养不为最喜欢他那双梅红色的眼,所有人都说,那双眼就像夜明珠,又亮又清澈,而配上那双眼眸的,还有他阳光的笑脸,还有他十四岁那年站在自己面前请缨的决绝:“请皇上下令,鸥竹定将江南白龙教铲除!”可这一切,如今都消失了。 鸥竹在床上躺着,他睁开眼,却感觉四周都是黑暗的,自己瞎了?怎么瞎的?是被人下毒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刺激着他,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已成了瞎子的事实。 养不为心痛的走到鸥竹房外,然后放慢了脚步,男孩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蓝色色的床幔被风吹得鼓鼓的,宝蓝色的绷带缠住眼睛,那一扇美丽的窗户,就这么被无情地关上了,养不为忍住泪,迈了进去:“鸥竹”“皇上?”男孩裂开嘴笑了:“你来看我了?”“是啊,我来了,”养不为慢慢坐在他床边:“感觉怎么样?”“皇上,你告诉我,”鸥竹歪了下头:“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养不为一愣,随即捂住嘴巴,泪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我问了御医,也问了我娘,他们都不回答我,”鸥竹说:“应该是完全失明了吧,不然为何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御医呢?”“别瞎猜,你这只是暂时的,”养不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颤:“你好好配合治疗,後御医让你吃什么药你就吃什么药,会好的,你这么好的孩子,老天不能害你,”“恩,”鸥竹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不怎么高兴。 养不为回去后大发雷霆,"一定给朕严查凶手!"养不为望着所有文官:"无论是谁,只要能找到可以治好鸥竹眼睛的药,朕都有重赏。" "是,"文官们诚惶诚恐,毕竟他很少发这么大火,当天宫里便派诸多信兵骑马奔赴全国各地散布这一消息,天底下无论是谁,只要能治好他的眼睛,要什么给什么。"真是作孽啊,看你干的好事!"府里,夫人一边哭一边捶打乜仁座:"不就是想让他回来吗,至于把他眼睛弄瞎吗,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啊!""闭嘴!"乜仁座赶紧呵斥她:"小心让他听见!""听见就听见,"夫人转身就走:"我要去告诉他,是你,他最敬重的父亲派人毒瞎他眼睛的!""你敢!"乜仁座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娘俩都杀了!" 夫人一下噤了声,满脸都是恐惧的泪痕,乜仁座叹了口气,转身快步出了家门,乜仁座风风火火的走到了巢谩中的家门,却发现这个歪心眼的商人在早上见到鞠向林的大部队进城时就携家带口逃了,现在这里只剩一个空宅子,自己还是来晚了,"我的儿”悲愤交加的乜仁座冲进去,见到什么砸什么,却在砸坏了一张桌子时发现了桌底的一个纸包和一封信。纸包里是几张银票,信自然是道歉信,说药放多了致使鸥竹失明十分抱歉,这些银票供他看病,此生再不联系。 乜仁座浑身颤抖,几近崩溃,他将信撕得稀巴烂,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乜仁座便去了鸥竹的房间,男孩坐在窗前,梅色的眸子黯淡无光,乜仁座不知道,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是怎么消化和妥协自己眼睛再也看不见的事实,而他此刻能清楚的感到,一个人眼睛再也看不见了,是多么痛苦和孤独,鸥竹这么要强的孩子,怎能适应! 他似乎听到有人进来,于是开口:“爹,是你吗?”“是我,”乜仁座满心愧疚的走到他身边:“孩子,你想吃点什么?”“我想回军营,”鸥竹说:“我是个军人,我只能回到那里去,我有一颗报国心,爹,你把我送回去吧。” “不能了,”乜仁座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即使我同意皇上也不会允许,”“这是”鸥竹摸了摸,是一根木棍,乜仁座特意找人做的,金色的木棍,上面刻着彩云图,“以后,你就得靠它了,”乜仁座觉得自己嗓子很干,他每说一句话,每看儿子一眼,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有了它,我就可以回到军营了吗?”男孩的眼睛似乎亮了,当然这只是乜仁座的奢望,“不”乜仁座还未说完男孩就起身,木棍敲着地砖,快步的往外跑,“你小心点!”乜仁座追出去时男孩已经跨出大门了。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鸥竹虽有木棍在手,可他毕竟还没适应双目失明的生活,这一切才刚开始,突如其来的让他突然清醒,自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鸥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微微举起木棍,听它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他突然觉得自己变了,两年前自己南下灭魔教时没有害怕,两年后参军训练时没有害怕,可此刻,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却突然害怕了,鸥竹慢慢且小步的走着,他扶着墙,一步步走了好久,最后终于迈出家门,走到了街上。 身边的百姓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都回头看他。啪鸥竹突然被什么绊着了,脚尖一挪便重心不稳的摔在了地上,他咬着唇,抓着木棍再次站了起来,刚往前挪了几下便感到脚背火辣辣的疼。 鸥竹长叹了一口气,他听到了不知谁家孩子在一旁捂嘴嘲笑,鸥竹咬紧牙关快速跑起来,却再次跌倒春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鸥竹走一步摔两下,最终再也走不动了,坐在不知谁家后院的台阶上休息,他想去找师父,他再次起身,朝着记忆里皇宫的方向慢慢走去。"起开!"有个大汉撞了他一下,鸥竹再次跌坐在地上,他灰头土脸,耳朵被沙粒蹭破,可他不放弃,他要进宫,他要去见养不为,他要回到军营去,他要报国,他要__ 亢啷忽然一阵整齐的铁骑声传入他耳朵,超过了周围所有嘈杂,他笑了,这是鞠向林的军队,这声音他认得!"师父,师父__”鸥竹拿着木棍胡乱的敲打着地,人也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过往的行人纷纷让路,鞠向林带着军队准备出城,却突然停下马,然后从马上下来,走向鸥竹。 "你”鞠向林看着他的样子:"你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还瞎跑什么!" "师父,你们这是去哪?""要打仗了,""我也要去!"鸥竹急急的说:"师父,带我走吧,我若不回军营这个人就算废了,我虽然瞎了,但我不是个废人啊师父!""不行,"鞠向林果断拒绝:"你好好在家治疗,等好的那一天””你是不是嫌我是个瞎子!"鸥竹激动的大吼:"是不是觉得我没用了,别说打仗,自己走路都成问题?"鞠向林沉默了,鸥竹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的回答,鸥竹的心凉了,他知道,师父这是默认了。 "师父!"鸥竹当即要下跪:"求您让我回去,哪怕是当个马夫我也愿意!""别这样,"鞠向林赶紧扶住他:"你第一件事不是找凶手而是回军营,孩子,你是不是傻!""我不管什么凶手,"鸥竹说:"我只想回军营,只想向大家证明我可以上战场!""那你现在走两步我看看,"鞠向林只好狠心揭他短:"你今天若能不出任何意外的走到街尾,我就带你回去,"鸥竹握紧了木棍,他手心出了汗,无光的双眸外,睫毛轻颤。 他做不到,以前觉得什么都很简单,而如今,连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街串巷他都做不到! "我走了,等你好了,就回军营,"鞠向林拍拍他的肩,转身跨上马,带着军队从他面前走过,"师父!"鸥竹在他们身后大喊:"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即使看不见了也能骁勇善战的乜鸥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见:报国无门 回家后的鸥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春日的风不大,却像刀割般扫在他的心上,他听见了鸟叫声,听见了院子里泉水的流动,听见了风吹在树叶上‘沙沙’的声音,可他看不到了,看不到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了,这份突然的,这场莫名的黑暗,让他又恨又怨,十六岁的男孩接受不了,他的梦想才刚刚开启,就被外力给截胡了,就被世人告知,自己再也看不见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没人来劝他,安慰他,帮助他。 所有人都觉得他坚强,看他不哭不闹,以为他接受了,他只是失望,只是没消化得了,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什么都云淡风轻,而最让他这颗跳动的自尊心受不了的是,师父说,他再也上不了战场,连当个马夫的资格都没有,他从出生就开始习武,不上战场,不去当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男孩在阳光下缓缓站起,一挥袖把石桌上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瓷器相继打碎的声音惊到了一直站在大门口不知该怎么面对儿子的母亲,听见这声音乜夫人以为儿子摔倒了,赶紧冲了进去,却见鸥竹扶着石桌背对着她,肩膀不停颤动,他在哭!“孩子!你不能哭!”乜夫人赶紧跑过去把他拉进怀里:“娘在这里,好孩子,别哭,哭对你眼睛不好,你听话,咱们一定能治好眼睛!” 鸥竹的眼泪不断从空洞的双眸里流出,伴着刺骨的疼,他手指发了青的紧紧扣住石桌的一角,可他不喊不叫,就这么死死忍着眼里传来的痛,以此来提醒自己,自己真的就一夜之间废了,“儿啊我的儿”乜夫人带着满腹自责和悔恨紧紧搂住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跟着他大哭,鸥竹咬着唇,手掌发力,浑身剧烈抖动。 只听‘轰’的一声,整张石桌成了粉末。这个春天,十六岁的鸥竹再也看不见了,他用自己武功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可终究是再也看不见了。 两年后,春雨如酒,盛满京城的街。 早晨鸟儿从副将府的上空飞过,少年缓缓从床上坐起,脚尖伸到地上探了好久才穿上鞋子,扶着床边站起,摸索着床边的木棍,走了几步从衣架上拿下衣服穿好,然后简单的扎起头发,木棍的尖点着地面,少年慢慢的出了屋门。少年在院中熟练却缓慢的走过,家仆遇到他都侧过身以免撞到,但都不打招呼,少年靠着木棍成功出了家门,街上是熟悉的车水马龙声,少年没有犹豫握紧木棍,慢慢的踏上了街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逆行,对他来说,能不摔倒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已经很好了。 "哎,你看,又是那副将家的少爷,""哎哟,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怎么就瞎了,"路人在议论,"娘,他是谁啊?"有个小男孩站在路边仰着头问自己的母亲,"他叫乜鸥竹,是副将的儿子,啧,年纪轻轻就看不见了,"母亲摇着头:"两年前他可威风了,又是武状元又是进军营的,如今成了个废人,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只能在家干些零活,唉,可惜啊。" 鸥竹心如止水地从他们眼前走过,两年了,十八岁的他已经学会不去听那些刺激的话,他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娘,可是他眼睛很好看啊,"小男孩突然说,鸥竹的背影一顿,握着木棍的手稍稍松了,这句童真的话宛若一颗小石子,在他心底荡开不小的涟漪。 少年拐了个弯,脚步停在一家叫宏味茗的专门卖点心的门面前,“来一斤粉樱糖,”少年开口说道,粉樱糖是这家店的招牌,父亲很喜欢吃,“好嘞,”小二一看是他便迅速给他用深绿色的麻纸包了几块递给他:“一共三两,”鸥竹掂量了一下,往柜台上放了二两银子。 “哎,乜少爷,您这”小二叫住他:“三两银子,您怎么就给了二两?”“五块粉樱糖,你却只给了三块,”鸥竹淡淡的说:“我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有数,”小二被他说得尴尬了,这时老板跑了出来:“你看你怎么做事的,人家乜少爷身体不便你就耍人家玩啊?这幸好乜少爷脾气好,要赶上那些个纨绔子弟,不打死你!” 这老板姓权,人还算不错,鸥竹经常来买他家的点心,他并没因为鸥竹失明而对他他不好。 "乜少爷,对不住,实在是小的的错,"小二赶紧道歉,鸥竹摇摇头表示原谅,然后又拿出一两银子,权老板却多给了他两块粉樱糖,"多了,"鸥竹一边说以便准备把多的放回柜台,"哎哎哎,算我送你的,"权老板赶紧按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爱吃甜食,拿回去给你爹吃,就当我给他的,""那多谢权老板了,"鸥竹说完便敲着木棍走了。 "老板啊,他都这副德行了你何苦巴结呢?"小二不明白,"你不懂,这小子将来必是个栋梁,"权老板说:"我对他好点说不定将来他还能想着我呢,""老板,你没发烧吧?"小二无语:"他都瞎了还能成栋梁?""这孩子的脾性是个大人物的脾性,能屈能伸,宠辱不惊,现在正是他卧薪尝胆之时,"权老板望着鸥竹消失在人群里:"两年了,别人骂他嘲笑他他都波澜不惊,我告诉你,这种心气的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权老板说的没错,刚失明的那段时间鸥竹确实很难过又很悲哀,几次想要自杀都被家人发现,最后他终于想通了,于是他开始拿着木棍上街,京城的大路小道,饭馆茶棚,他每天都要走上十几遍,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日后上街速度能跟平常人一样,这样既不耽误别人又能保护自己。 鸥竹敲着木棍回了家,刚回家母亲便过来:“儿啊,现在有事吗?”鸥竹听见是母亲站住了脚:“不忙,”“太好了,不忙就去把后院的柴劈了吧?”母亲很理所当然的说,这两年很多都变了,大家从一开始对鸥竹的呵护变成了现在对他的使唤,他仿佛真成了一个废人,被遗忘在无光的角落,母亲使唤他,连家仆都可以随意指使他,很多时候鸥竹不免心酸,连家人都把自己当成个废人,何况外人呢。 不过,乜鸥竹并没放弃自己,他相信一句话,既然老天不让我死,那我一定有活着的道理。 鸥竹走到了后院,他已经习惯了劈柴,他毕竟是练过武的人,即使看不见也能劈些大柴火。 ‘啪后院响起缓慢又清脆的劈柴声,这时一个肥硕的女人抱着一盆衣服走了过来:"少爷啊,劈完柴帮我把衣服晒了吧,"这女人是管家的媳妇,管家人不错,平时没少照顾鸥竹的生活。"好,"鸥竹淡淡的应了一声,接着便听到木盆落地的声音以及女人哼着小曲离开的声音。过了不多会儿,乜仁座下朝回来,刚一进后院便看到了鸥竹在晒衣服。 少年弓着身,摸索着拿起一件湿漉漉的衣服,拧干,然后一手摸着晾衣线一手把衣服甩上去,然后扯平。乜仁座看着他费力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这两年鸥竹性情大变,两年前的热血向上的鸥竹似乎不见了,如今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性情温和任人摆布,整天只知道看书和做些杂事的人,他乜仁座的儿子不该这样!不过乜仁座最终还是没有过去说他,毕竟他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自己,乜仁座叹口气转身走了。 干完了一切杂活鸥竹擦了擦汗,慢慢回到屋里,桌上摆了几个绿木卷轴,上面是用刀刻地盲文,这是他找人做的。里面有兵法和一些史记,他坐下来,微风把窗帘扬起,少年打开卷轴,一点一点摸着读。午饭一点,晚饭没吃,入夜,所有人都睡了,鸥竹走到院子拿出自己的长枪,开始舞枪,这是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只有在练武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枪舞行云流水,舞完枪他又拔出剑,暗夜里的盲眼少年,正在提高武力,他从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和梦想,自己是属于战场的,什么都阻止不了。 第二天一早,鸥竹又是伴着鸟叫声起床的。 他和往常一样打点好自己拄着棍从后门出去,可是刚一迈出后门便脚下一滑,身体本能的往前倾,接着便摔在了地上,"嗚!瞎子摔倒咯!"四周响起几个小孩子的声音,鸥竹明白,又是一些没事干的熊孩子在捉弄自己,"大虎,你骗人,"有一个小孩子指着另一个胖孩子:"你不是说这个瞎子武功很高强吗,那为什么一个香蕉皮就能把他绊倒,他的轻功在哪里呢!""不对呀,"胖孩子挠着头:"我娘说他以前很厉害嗒,他还是当今将军的徒弟呢!" "哼,你胡说,我们再也不跟你玩了!"小孩子们一哄而散,胖孩子在原地捂着眼哭:"我没撒谎,我娘告诉我的”鸥竹扶着木棍慢慢站起来,他用袖子扇了扇裤子,也不知干净了没有,然后目光空洞的拄着棍从胖孩子面前走过。胖孩子还在哭,其实那几个熊孩子并没离开,他们捉弄完鸥竹又要捉弄这个胖孩子,他们爬上胖孩子头上的屋顶,然后每人拿起一块瓦片,使劲的扔了下去,鸥竹的脚步一顿。 少年身体迅速一转,鸥竹默念着步数,正好转到胖孩子身边,伸出手将他拉到一边,另一只手迅速举起木棍。啪瓦片被木棍在空中击碎,落到地上碎成渣,胖孩子的泪痕还在脸上,吃惊的望着他,屋顶的熊孩子呆滞了好一会儿,突然冲胖孩子大叫:"你这个骗子!他根本不是瞎子!" 做完这一切鸥竹便转过身,伸出手摸着墙准备离开。 半饷,那个胖孩子轻轻拉过他的手:"大哥哥,你要去哪?我带你去,"鸥竹循着他的声音把头偏向他:"谢了,"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你看人礼部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成了亲了,"鸥竹在街上逛了一圈刚回家便听到母亲和父亲在院子里说话,母亲语气埋怨:"再看看咱家这个,哪个姑娘愿意跟他?我看啊,到最后他准剩家里,真成个连媳妇都没有的废人了!"鸥竹愣在那里,自己还想回战场呢,母亲怎么都打算谈论婚事了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乜仁座并没发现儿子回来了:"鸥竹到年纪了,而且咱们不能养他一辈子,他眼看不见,咱们得找个知根知底又愿意照顾他一辈子的女子啊,""啀哟,这上哪找去,"母亲叹道:"别说京城了,就是别的地方的女子都少有这样的,你说,家要不好的咱不乐意,家好的人还不伺候咱,真麻烦啊”鸥竹悄悄退出了家门,转过身又上街了。木棍敲击路面,鸥竹快步走着,然后便走到了皇宫外面。 "什么人!"侍卫拦住他,鸥竹从怀里掏出一块牌,那是块银色鳞石做的牌子,是养不为给鸥竹定制的,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这是鸥竹两年来第一次进宫,这两年养不为也去过他家几次,后来鸥竹劝他不要再来了,他说自己已不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了,皇上与我称兄道弟,会被人耻笑。 养不为便愣在那里,他看着少年混沌的双眼,突然明白了,过去的鸥竹是真的死了,世上,恐无人再能唤回他。 鸥竹成功进入了皇宫,可他不急着去见皇上,而是站在墙边似在等谁,"乜少爷啊,"不一会儿丰莫囊的声音便在不远处响起:"皇上听说你进宫来看他实在高兴,来,跟我走吧,""有劳丰公公了,"鸥竹变得很客套,丰莫囊很不适应,在他们心里他一直都是阳光天真的,可人总要长大的,特别是一个被打入谷底的人。 丰莫囊伸出手,养不为明确下令必须牵着他走,皇宫这么大,不能让他摔一下,哪怕是个踉跄都不行,"公公前面带路就好,"鸥竹拱手:"我耳朵听得见,""这可不行,皇上有令”丰莫囊急急的说,鸥竹缓缓笑了:"丰公公,难道连你们,都把我乜某当个废人吗?"他废人二字咬得很重,在丰莫囊听来仿佛都要咬出血了,他乜鸥竹不喜欢废人这个词,别人可以说他瞎,但不能说他废了,一个人如果废了就代表什么都不会了,什么都做不了,这对鸥竹这样一心想当兵的人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这两年他忍得心都快炸了。 "跟我走吧,"丰公公还是没拗过他,转过身慢慢地走着,他脚步踏地很大声,鸥竹不紧不慢的跟着,不多久走到了养不为的书房,紫客茗。"皇上,乜少爷来了,"丰公公在门外道,"让他进来,"养不为在里面应了一声,丰莫囊赶紧掺着鸥竹:"抬腿,有门槛。" 鸥竹抬腿迈了进去,然后转头对丰莫囊说:“丰公公去忙吧,我自己能走。” “是,”丰莫囊转身离开了,鸥竹用木棍敲着地走了进去,养不为这两年酷爱翻阅医书,如今他的紫客茗几乎都是医书,比御医茗的都多,“你来啦?”见到他来养不为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搀扶他,将他安置在桌前便又去书柜上扒拉书,“我读了好些医书,可还是没找到医你眼睛的办法,”养不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这两年来一直都是御医茗给你配药,感觉好点了吗?” 其实御医茗给的药也不过是些平常保护眼睛的,这世上真正能只好鸥竹眼睛的药几乎没有,吃了两年的药其实没什么太大变化,但鸥竹还是说:“好多了,”“哪里好?”养不为喜出望外,鸥竹半天憋出一句:“心情好了,”“” 鸥竹半天听不到养不为再说话,刚要开口突然‘啪’的一声,养不为怒火攻心的把许多医书摔在地上:“朕还就不信了,这天下之大,连个神药都没有!”“皇上,不必为此烦躁,”鸥竹说道:“我知道,你想医好我的眼是为了让我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有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会开心。” “什么事?”养不为看着他:“你跟大哥说,只要你想要的,大哥都会找给你,”“我想回军营,”鸥竹语气平淡:“两年了,我师父两年没回来了,我时常去他家打听,他管家告诉我,有胜仗也有败仗,然后我每晚便开始做梦,梦到我去到真正的战场,那些蛮人叫嚣着,可是我不怕,我有一颗赤子心,我想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而我唯一会的,就是拿起长枪,上战场。” “你怎么就不死心呢,”养不为叹道:“鸥竹啊,你以为战场比这繁闹的街道容易吗?朕这么告诉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刚到战场边被杀死了,你看不见,你什么都做不了!”“求您让我回去,”鸥竹继续求:“我空有一身武功却报国无门,皇上,求您,让我去做我能做的事吧,哪怕死在那里,我也愿意”“不可能!”养不为一挥手:“你若再提这种无理要求,朕就把你轰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见:相菛沅 养不为不同意,鸥竹那微微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 这天下午乜仁座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人,江南首富相家。"相家?"妻子问:"哪个相家?他们与咱们有婚约?""嗯,"乜仁座开心的在书桌上写信:"鸥竹六岁那年皇上派我去江南剿贼,由此认识了相家,相老板感激我把贼剿灭,于是口头上跟我约定,等将来两家孩子长大了就联姻,""嚯哟,这相家是江南首富,人家能同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瞎子?"妻子摆摆手:"你还是断了这个心思吧,人家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来了哪能伺候咱们鸥竹啊。" "你知道什么,他们家虽说是江南首富,但那年毕竟是遭山匪洗礼了,这些年一直没缓过来,加上生意不景气,过的一般,不如咱家,"乜仁座写好信:"他那女儿从小读书,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嫁过来之后咱只要对她好,她也能对鸥竹好,关键是他们都喜欢读书,在一起还有的聊,再说了咱们鸥竹长得也不赖,不就是看不见嘛!""那你可得把鸥竹的情况给写明了,免得人相家觉得欺负人家了,"妻子说:"还有啊,你信上写,只要他愿嫁女儿,他们家要什么咱给什么。" "这我还不知道啊,"乜仁座把信装进信封:"喏,你拿出去找驿茗,让他们把信送走,"好嘞,"儿子的婚事有了眉目,乜夫人自然开心的扭着身子走了。 半个月后,江南的相家收到了这封提亲信,此时的江南刚秋末,下过凉雨的院子很是潮湿。 相老爷坐在院中握着这封信,激动地双手直抖,他没想到乜仁座这么多年还记得自己,而且信上说光聘礼就满满两大箱梅红玛瑙,他甚至都有些惭愧,自己的女儿比他儿子大四岁,根本不值这些钱。“我看看,”他妻子拿过信认真的读了一遍,然后气的把信往桌上一拍:“你就看到钱了,你看看这信上还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相老板再次拿起信,“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他儿子在两年前失明啦,”相夫人指着信:“信上最后说我们要什么给什么,这不明摆着是要咱女儿嫁过去伺候他那儿子吗,呵,我说呢,这么大的馅饼还能砸到我们?”相老爷握着信得手更加颤抖了,失明了,他儿子失明了! 相老爷虽然没见过鸥竹,但是很欣赏他,鸥竹十四岁那年带兵来江南,江南那时候兴起一个魔教,鸥竹不惧危险,直接杀了进去,将魔教教主杀死,救了许多百姓,随后鸥竹的军队便要离开江南,百姓们簇拥着,要送他们东西,将士们没收百姓一分一毫,马不停蹄的去往下一个战场,相老爷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他就是乜仁座的儿子,赶忙四处搜集他的画像,只可惜全国都没有鸥竹的画像,原因是鸥竹生得俊朗,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漂亮的谁也画不出来。 “怎么就瞎了呢”相老爷叹气,他在惋惜,却并不是在惋惜自己亏本,而是真心心疼鸥竹,那年鸥竹离开后江南人民将他封为战神,他虽十四岁,但他的各种传奇被编成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传遍了大街小巷。“罢了,他们父子二人都对我,乃至整个江南人民有恩,”相老板下定决心:“何况咱们家已大不如前,不如就把女儿嫁过去,这样至少咱们生活能更上一个台阶。” “老爷,你难道想让玖茜去伺候一个比她小四岁的小孩吗?”相夫人不愿意了:“才十八岁,又生在那么好的家庭,肯定是个纨绔子弟,到时候玖茜去了准受气,”“那总比跟了那个查小常好吧?”相老爷怒起:“现在整个江南都知道咱女儿和那穷书生在一起,这如果最后我没把女儿嫁给他所有人都会笑话咱相家!”“你的意思是”相夫人顿悟:“把她嫁去京城,既可以断了她与那穷书生,又可在百姓面前抬起头,说咱女儿嫁到京城副将军家,让那穷书生无颜呆在江南,哎呀,老爷啊,还是你考虑周全!” 其实相老爷并没想这么多,他第一反应只是想还清那父子俩的恩情。 "我不可能嫁给他的!"这天下午父母便把此事跟玖茜提了,女孩果然不同意,"你不同意也没用,人家是副将军,得罪他你知道得惹多少麻烦吗!"相老爷表情严厉,"对啊女儿,你就同意了吧,"母亲也劝:"到了京城他们还会亏待你?何况他儿子还瞎了,你就负责照顾他,他什么不得听你的?" "呵呵,还是个瞎子”女孩连呼吸都带着冤气:"你们得女儿是有多便宜?降低身份去京城伺候一个瞎子!" "你别胡说,人家可是副将军家,"母亲埋怨道:"人家本来就比咱们有钱有势,咱们还算高攀了呢,"玖茜一下子惊的说不出话,泪水毫无知觉的流了一脸,"反正就这样,你赶紧跟那个姓查的断了,"相老爷甩袖而去:"准备一下,我好给人家回信定日子。" 入夜,凄冷的月光扫在地面上,菛沅心情忐忑的走在自家院子,他今晚感觉心里很难受,就像有什么要发生一样,当啷忽然相玖茜房里传来什么倒了的声音,菛沅转过身猛然看见姐姐屋里有个人影在房梁上摇摇晃晃。"姐”他本能的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姐!" 玖茜的屋门被撞开,菛沅惊讶的看着地上被玖茜踢倒的椅子,以及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准备赴死的玖茜,"姐姐!"菛沅吓得赶紧抓起窗边剪花枝用的剪刀,用力一摔将长绫拉断,玖茜从上面落了下来,"姐你这是何苦呢”菛沅抱住她然后朝外面大吼:"爹,娘,姐姐她自杀啦!""你为什么不让我死!"玖茜朝菛沅怒吼着:"因为我你从小没有书读,被逼着跟着父亲做生意干重活,家里穷了以后你更是又当厨子又当仆,按理说,你应该最恨我呀!" "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恨你呢”菛沅也落泪了:"姐,你就不能和那男的断了吗,你嫁到京城享福你还不乐意啊。" “菛沅,我恨,我恨京城那一家人,“玖茜眼含泪光:”即使最后不能和查郎在一起,我也绝不嫁过去,爹娘如今只把我当做一个交易物品,这么多年的培养,原来就是为了换回一个名声,弟弟,你可懂我?“ 菛沅拉着她得手流着泪点头,姐姐,我怎么能不懂你呢?我们是双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当晚,相老爷将查小常母子叫来了,“我的意思很明确,“相老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儿子配不上我女儿,趁早断了,“”呵,我还说你女儿配不上我儿子呢,“查母冷哼道:”断就断,你以为我想高攀啊!“ “娘!“查小常痛苦的拉了一下她,”“查小常,你开个价吧,”相老爷道:“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女儿?”“我不会离开,”查小常看着他:“我与玖茜是真心相爱的!”“放肆!”相老爷扬起手准备打他,“爹!”玖茜突然从门外跑进来,直接跪到地上:“你要打打我吧,我不会和查郎分开!” “好啊,好!”相老爷气急了,转身拿起放在藤椅后面的藤条,对着玖茜后背就是一下,玖茜疼的咬紧牙关,“不要打她!”查小常抱住玖茜,藤条一下下打在了他的背上,一对恋人流着泪,查母在一旁嚎啕大哭。“爹,你就成全了他们吧,”菛沅也跑出来跪下:“姐姐刚才都要自杀,爹,你不要再为男他们了” “我成全他们?谁成全我?!”相老爷扔掉藤条转身离去,菛沅赶紧把他们三人扶起来,查小常和玖茜却还抱在一起大哭。这件事刺激到了相老爷,他当晚便写了回复信,要求乜家尽快娶走女儿,相老爷写完信顺了顺气,一抬头菛沅正惊讶的站在他屋外,他眯了眯眼:“你看到我写信了?”菛沅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 “来人啊,把少爷给我关进他房里去,在小姐出嫁前不许放出来!”相老爷大喊,“是,”两名家仆过来把菛沅架起,“爹,您误会了,”菛沅挣扎着:“我没有打算去告密啊爹,爹不要关禁闭啊啊啊!”“哼,不告密?”相老爷把毛笔一扔:“你和你姐姐一条心,你当我不知道啊!” 半个月后的初冬,乜仁座一家收到了回信。 京城刚下过雪,到处白雪皑皑,一片繁华帝都景象,鸟儿站在枝头抖了抖湿漉漉的羽毛,乜仁座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我看看,"妻子接过信,信上说女儿大了希望早日娶走,聘礼是说好的玛瑙,妻子又看了随信来的画像,画中的玖茜简直美的不可方物,妻子立马喜笑颜开了。 "儿子啊,"二老去和鸥竹商量:"江南来信啦,你愿不愿意啊?""爹,娘,我要回军营,"鸥竹平静的着在桌前,桌上全是军事书,"你这孩子,我们都订好日子了,"乜仁座说着往外走:"就这么定了啊!""儿子,你认清现实吧,你已经不是两年前了,"母亲劝他:"学着别人成个家,这样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放心,外人也就不会再对你说三道四了,"鸥竹没说话,母亲以为他默认了,高兴地走了。"竹儿啊,"当晚母亲炖了高汤去鸥竹的书房,刚一走近屋门她便觉得不对劲,猛然推开门吓了一跳。 月光里,少年嘴角淌血的躺在地上,周围是一堆毒药,"老爷,不好啦!"母亲扔下高汤抱起儿子,乜仁座从另一个院子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疼,转身冲外面喊:"来两个人把少爷火速送进宫里找御医!""是!"几个家仆跑进来把鸥竹抬起跑了,"作孽啊我们这是得罪谁了啊”妻子坐在地上大哭,乜仁座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在桌上发现了鸥竹的遗书。 ‘爹,娘,孩儿去了,莫怪孩儿不孝,未能娶妻生子让您二老颐养天年,孩儿此生生为战场死为战场,儿如今落得眼盲,便更清楚志在何处,孩儿此般模样,莫要连累别家姑娘,今生既然孩儿无法再回战场,那就就此别过,爹娘珍重!’ 乜仁座看着这一字一句,恨意上涌,他到现在还想着当兵,还想着日后踩在自己头上!乜仁座抓起信纸撕得稀巴烂小半个月后,冬,江南有点小冷,此时刚过完年,大街上还是一派萧条景象。 这天早上两辆拉货的马车停在了相家门口,玖茜慢慢走出房门,看到家里的家仆抬进来一箱东西,相老爷开心的搓着手:“快打开,”家仆打开箱子,里面竟是满满一箱子梅红玛瑙,亮的相老爷直拍手,玖茜很久没看到父亲这么开心了,她垂下眸,缓缓进屋了。 ‘咔’当晚,菛沅的房门外终于有了开锁的动静,“姐姐?”菛沅都快哭了:“你终于来救我了,爹把我关了禁闭姐,你这是干什么呀!”菛沅望着月下的姐姐,身穿一件婚裙,头顶更是凤冠流连珠,美得耀眼,“姐”菛沅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穿成这样是要成亲?”“是,”玖茜留恋的望着他:“姐要走了,菛沅,你是个男孩子,所以一定要好好照顾父母,将来要是有机会见到那个瞎子,替我报仇” “姐,你要去哪啊?”菛沅的心狂跳不止,他本能的感觉姐姐不对劲,“姐要去成亲了,你姐夫在外面等着我呢,”玖茜起身落寞的往外走:“菛沅,你要记住,今生永远不要向恶势力低头,那样会显得自己无能,你要记住,当今的副将之子乜鸥竹,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毁了一对年轻人的性命,弟弟,你要替我报仇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见:盖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姐!”菛沅赶紧去追,那晚的月色很是凄凉,火红色的嫁衣在少年的眸中是那么刺眼,她跑了出去,后门之外,同样有一个身穿婚服的人在等着她。 查小常同样也穿着成亲的衣服,缓缓拉住她的手,一对璧人在月下笑的甜蜜而幸福。“查郎,我们走吧,”玖茜眼中盈着泪,查小常握紧她的手,转过身拉着她开始跑,寂静的夜里,江南的小巷,他们身穿喜服奔跑,凄美而恐怖。“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叫我们!”他们跑过小巷后,相老爷和相夫人一边埋怨菛沅一边带着手举火把的家仆往外追。 玖茜他们似乎是铁了心不回头,二人一直跑出了城,进了树林,“不好!”相老爷顾不上气喘吁吁:“所有人举起火把!树林后面可是山崖啊!”“姐姐!”听到父亲这么说菛沅推开所有人往前追,第一个消失在树林里。山崖边的狂风怒吼,玖茜和查小常互相依偎着,幸福的看着远方,“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玖茜忽然念了一句,查小常淡淡的接了一句:“如有来生,我愿为树,一叶之灵,窥尽全秋。” "姐菛沅已经追上来了,二人站了起来回过身望着他,崖边的风忽然大了。 玖茜的最后一眼,是对这世道的不公的一个诀别,却是那么凄凉,菛沅不明白,难道两个相爱的人,非得要死了才能在一起吗? "不要不要!"菛沅高喊着向他们跑去,他们笑了一下,天空中突然闪过一声惊雷,雷声过后,山崖上空空如也。啊菛沅跪在他们跳下去的地方大哭着,泪水落入万丈深渊,他此刻仿佛能听到姐姐最后的哀怨,她也不想死,她想活着,和爱人一起活着,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为了不嫁给不爱的人双双殉情,玖茜是勇敢的,她捍卫了自己的爱情,也证明了一个人不愿向权力低头的决心。 "女儿!""玖茜啊!小姐!"无数哭喊声在山崖边响起,相老爷望着深渊突然明白自己要完了,女儿没了自己拿什么给乜家呢?他突然两眼一蒙,倒下了,"老爷!""爹!"所有人向他聚拢,菛沅的手指深深握住父亲的衣袖,他姐姐没了,那个他一直视为榜样,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没了 几天后相家终于立了牌位,相老爷将灵茗的大门关上,锁死,他的白发在风中凌乱,他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父母在默默整理女儿的遗物,菛沅帮着在一旁整理姐姐的床铺,偶尔擦擦汗,一举一动都有玖茜的影子。"这往后可怎么办呐,母亲仰天长叹,父亲慢慢抬起头,转过头,深深看着菛沅,少年背后一凉,起身就准备跑,姐姐死了,现在父亲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他不知要怎么折磨自己。 儿啊,菛沅相老爷突然起身拉住少年,他眼里的少年与死去的玖茜一模一样,就连那份惊愕都像的要命,爹求你救救相家相老爷跪下了:替你姐姐嫁过去吧,爹你别这样,菛沅想扶起他,你净出馊主意!相夫人走过去打相老爷:他一个男孩子,比玖茜高,就算长得一样人家还看不出来啊! 那也比得罪乜家好啊,相老爷不管:菛沅啊,只要你不说话就没人会认出来,你和你姐姐一模一样,再说乜将军他好多年没见过你姐姐,都不记得了,你别怕露馅,一切都有爹顶着,爹会派一个机灵的随从跟着你,主要是那个乜鸥竹,他是瞎子,你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啪嗒一滴泪毫无知觉的从眼角流下,菛沅再次成了姐姐的替代品,要荒唐的以一个女孩的身份嫁给一个男孩,菛沅呆呆的站着,任凭父亲抱着自己大哭,他明白,自己必须牺牲,不然相家会完蛋,姐姐就会白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已安排好。院子里刮起微风,将没有烧完的纸钱刮得满天飞。 几天后相老爷便把一切安排妥当了,一辆灰花绒马车,雇了江南最大的镖局护送,菛沅坐在屋内的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清目秀,少年英气勃发,眉宇间却透着淡淡的柔美,他的美和姐姐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不做作不夸张,安静时宛若清晨小鹿,灵动时堪比幼狐狡黠。少爷,该换衣服了,门外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菛沅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男孩粉色的发髻,深绿色闪闪的眸子,一身绿色布衣,一副小厮模样,他手里的一套红色嫁衣刺痛了菛沅的眼,少年转回头去。 "少爷,我叫盖崁,原是老爷铺里的伙计,"男孩走了进来:"你以后可以叫我小崁,"菛沅不说话,小崁走到他身边:"少爷,事已至此,你就认了吧,人生在世,怎么过不是过呢,""我姐姐是枉死的,"菛沅摇着头:"她不应该为了乜家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不值得!""老爷说,不许你带任何东西走,包括对大小姐的念想,因为从此后你就是相玖茜,"小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冰凉的东西:"但我知道你需要这个,你拿着吧,无论防身,或是干别的也好。" 菛沅低下头,看到他手里是一把黑色的匕首,他一愣,转过头望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小孩,"我会帮你在乜家活着的,"小崁看着他:"少爷,这匕首是我偷偷给你的,你可不能出卖我啊,"说话间还是有那么一股孩童特有的调皮,菛沅突然感觉生活有望,他迅速把匕首藏到袖子里,他是要去京城的,他还得给姐姐报仇呢! "多谢少爷听话,"小崁可爱的笑了,然后提起桌上的眉笔,菛沅呆呆的坐着,眼看着自己从一个男孩慢慢变成一个女孩,模样没变,变的是身份,和此后的命运。菛沅盖着盖头,被小崁扶着上了马车,相老爷往他手下塞了一封信:"我在信里写了你不能说话,儿啊,去了以后小心行事,乜家不会为难你的。" 盖头里的少年乖乖的点了点头,他突然地温顺让相老爷心里有了底,菛沅知道自己必须装作很乖的样子,这样到了京城才有机会杀了那个瞎子,如果不是他急着成亲,姐姐也就不会死。 菛沅攥紧了衣摆,泪水在画的精致的眼眶里打转,车帘被放下,车轮缓缓往东去,相老爷看着送亲的大队伍渐渐驶离,难过的闭了一下眼,“菛沅!”母亲冲了出来,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嘶吼:“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想我们,只要乜家不往家里寄信,娘就知道你过得好,菛沅啊” “娘娘!”菛沅坐在车里,他无法掀开窗帘往后看,他只能流着泪小声的思念,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江南,就要永别,他要去往那座人人都向往的都城,他要去改变一个将帅之家的命运,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而此时的菛沅根本不知道,替姐姐嫁入京城的这件事,正将他与那名未见过面的少年的命运,紧紧连接在了一起。 初秋的冷风吹遍了京城各处,鸥竹的眼睛还是没好,当然也不会再好了,他被御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任不知从哪飘来的绒毛落在自己头上。 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说话声,这两年来鸥竹的听力迅速发展,毕竟这是本能,人一旦失明听力就会变好,鸥竹分辨出那是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是”师父!"鸥竹突然站起来往后转,空洞的双眸里努力的散发着喜悦,鞠向林的心抽搐了一下。"你看,他都听见了,"乜仁座拍拍鞠向林的肩:"去帮我劝劝他,"鞠向林没回答他,径直走向少年,他的每一步都很轻,仿佛鸥竹是一只蝴蝶,周围稍一有动静就会飞走,鞠向林的眼框里多了泪水,这个见惯了战场飞烟的六尺大汉哭了,眼前这个伸出手一脸茫然的少年是他最看重的徒弟啊,他本来是可以平步青云,接自己的班成为一代名将的,如今却因为突来的变成了个宅在家里的无事之人,少年的恢弘大志被一刀斩断,他的心有多苦,自己的心有多痛,天地可知。 "师父,是你吗?"鸥竹笑了:"两年了,您终于回来了,仗打赢了吗?""打赢了,多亏了你,"鞠向林拉住他的手:"你两年前在军营训练时画了不少作战图,还做了详细的标注,这长达两年的战争就是因为你画的图才得以胜利,鸥竹,你是百姓的救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见:初到京城 他这么说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安慰鸥竹已经沉底的心,让他觉得自己还有点用,二是实话实说,鸥竹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当初在他眼瞎之前他留下了许多有用的军事材料,十六岁的鸥竹的军事造诣就已经很高,鞠向林这两年常常想,如果他没有瞎,那这两年他的进步应该是无人能比,一场,将一颗未来战星给杀了。 果然,鞠向林一说完少年便笑了,笑的腼腆,就像两年前一样,鞠向林轻轻叹口气:“我带了酒,咱们喝点?”鸥竹整个人一顿,鞠向林突然想起这里不是军营,于是打哈哈:“你看为师,都忘了你眼睛”“无碍,”鸥竹侧过身:“我就陪师父喝两杯,我这双眼,就算不喝酒也好不了了,”鞠向林的心一沉,伸出手扶着他胳膊往屋里走去。 两杯蓝水酿,一盘鹌鹑蛋,师徒二人坐在窗前的桌上,“师父,春天了,京城外一定很美吧?”少年开口:“您给我讲讲呗?”鞠向林喝了一口酒,他知道鸥竹想听的并不是真正的美景,而是更宏大的事情,“边境战乱被平息,难民悉数返回,”鞠向林说:“他们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皇上开恩,拨巨款,今年的春天,边境不冷。” 鸥竹开心的笑了,于是把手放到桌边摸了几下,鞠向林赶紧伸出手把他面前的杯子推到他手边,鸥竹拿起踌躇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鸥竹啊,你也十八啦,也该成个家啦,”鞠向林适时打开话题:“不要再想回军营的事,那不现实,不如就像个普通的百姓,过该过得生活,到一定年纪该做什么事就去做,别让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我爹娘找过您了吧?”鸥竹直视他:“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梅色的眸还是那么美,即使无光,即使空洞,但它还是乜鸥竹的眼睛。 鞠向林半天没说话,鸥竹知道他是默认了。 "鸥竹,师父希望你好好的,"鞠向林说:"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只要活着,就能等到你要的那天,"鸥竹轻轻的拿起酒杯,恨恨的仰头饮下。几天后送亲的队伍进了京,菛沅偷偷掀起窗帘一角,然后顿时惊叹,京城就是京城,就是大,就是有宏伟的建筑和满街的车马,与江南小街小巷节奏缓慢的生活方式不同,京城是繁华的,也是冷漠的,菛沅记得,在老家时,街上只要一有送亲的队伍各家的小孩都会跑出来看热闹,有的还会上前要喜糖,可这里不会,没有孩子跑出来,更没人围着要糖,菛沅眼里的京城人,脸上是冷漠的表情,机械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没人去管你从哪里来,将要葬在哪里。 菛沅将窗帘缓缓放下,他想家了,他想念温暖的江南,他想念死去的姐姐和家里的生意,他想念码头的卸货工和满街好吃的点心,他吸了吸鼻子,小崁稚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你不能哭啊,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马车里又安静了,就这么直接走到了乜家门前。“来了!”乜夫人一早便带着人在大门口迎接,马车停了下来,小崁撩开车帘,盖着盖头的‘小姐’就倾身要下来,乜夫人赶紧去扶:“一路累坏了吧?”‘小姐’点点头,乜夫人乐了:“这孩子真乖,”乜夫人刚说完话小崁便说:“夫人哪里话,以后我们小姐就是您家人了,”说完在后面用手指捅了菛沅一下,菛沅赶紧作了个揖。 乜夫人笑了:“果然是大家闺秀,虽不爱说话礼数却全,走吧,进去歇息会儿,”“是,”小崁一边扶着‘小姐’一边转过身朝护送的队伍扬了扬手,车队掉了个头,远去了。“哎呀,今晚才成亲呢,先把这摘了,”乜夫人伸出手摘下菛沅头上的盖头:“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哟。” 不摘还好,一摘惊着她了,菛沅明眸细眉,宛若天仙,细高的个子配上高领的婚服,简直不能用‘美’来形容了,乜夫人喜欢得不得了,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菛沅却在打量乜府。将军府就是将军府,大的一眼望不到有头,光现在自己站的这个大门口就摆着两块大奇石,价格不菲,总之这就是京城建筑特有的规格,气派c严谨c霸气且华丽,在江南无论多大的官要的都是一个气质,而京城的官要的是一个外人进来本能张大嘴的面子。 小崁在一旁很紧张,因为乜夫人已经围着菛沅转了三圈了,小崁以为她看出什么了,“漂亮!”乜夫人终于看够了:“比画像上漂亮!” ‘你有我姐姐的画像?’菛沅刚要脱口而出小崁便掐了他一下,菛沅皱眉看他,“怎么了?”乜夫人问,“夫人,小姐是问,乜将军不在吗?”小崁说:“她还要见过乜将军呢,”“他去宫里了,带着鸥竹,”夫人说:“这样吧,我先命人带你们去洗漱,然后吃点东西,等老爷回来让他也见见,对了,你们可要记住,成亲之前不能见新郎的。” 家仆带着菛沅他们去休息,而菛沅也彻底认识了副将军府。 乜家占地六千平方米,分四个大茗,房屋上百间,第一个大茗就是紧挨着大门口的金陵茗,这里既是乜家招待宾客的地方,又是乜仁座拜佛的地方,所以装饰的很雅致,每个房间都配备了银色的香炉,院子很大,种了一大片紫色玫瑰,这花不好养,也很贵,菛沅努努嘴,果然有钱。 第二个大茗位于整座乜府的中央,名为梅花茗,是二老的住所,菛沅没能进得去,金陵茗和梅花茗之间连着一条橘色木架桥,桥两边摆着许多黄色的灯笼,菛沅想,这里到晚上一定很漂亮,几人从桥上走过,菛沅看到梅花茗里那一排排屋檐下挂着几个鸟笼,里面有白色百灵,他心想乜仁座果然了不得,连这么好的鸟都能弄到。 紧挨着梅花茗的是灰谷茗,几人走了进去,这里面主要是乜仁座的书房和藏宝的地方,以及后厨,菛沅他们进去的时候几个厨子正在到处忙活,他们家厨子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有一个菛沅认出来了,是一个名厨,以前还到过江南给老家的厨子培训过,菛沅很是奇怪,整座府邸虽说大气却略显平常,除了一些花花草草能显出乜仁座的品行外再没见到其它华丽的东西,不过菛沅也理解,毕竟他是个朝中大员,家里若摆得华丽丽也不好,这是低调的奢华,因为菛沅这一路看来每样都价值不菲。 从后厨出来,便是一条悠长的深绿色长廊,长廊的柱子上连接着绿色藤蔓,长廊建在一座巨大的假山上,长廊的中段穿过假山,假山内别有洞天,菛沅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避暑胜地! 黑色的玉石桌,桌上摆着配套的茶具,山洞的另一边是涌进的泉水,家仆解释道:“这泉水是从城外直接引来的,可以泡茶喝,菛沅张着大嘴,他真是见识了,怪不得父母不敢得罪乜仁座,这简直是个散财的主儿啊!洞里地面上亮着棕色的花灯,小巧又精致,菛沅点头,以后要多过来玩玩,他很喜欢这里。 “后面就是我们少爷的房间了,”家仆说:“两位小心,”一听到马上就要到少爷住的地方,菛沅本能的升起一股恨意,不过他不明白带他们的人为何说要他们小心呢?抱岚茗,鸥竹住的地方,与父母以及其他地方离得很远,这里仿佛就是一块被剥离出来的地方,从山里出来后就直接进了另一个山洞,山洞里打造很是奇特,石壁上都有一些蓝色的小葫芦。 “这些小葫芦是什么啊?”毕竟是个孩子,小崁上手了,“不要动!”带他们的人赶紧伸出手阻止,可已经晚了,山洞四处瞬间射出许多箭,三个人捂着头蹲下,每支箭都狠狠地插在了对面的岩石缝里,菛沅吃惊的看着,小崁更是不乐意:“你们这是要谋财害命吗!”“那倒不是,”家仆赶紧解释:“这都是我们少爷自己做的,为的是防止有坏人入侵。” “切,”菛沅小小不屑了一下,谁会入侵一个瞎子?几人走出了山洞,菛沅瞬间站住了脚,洞外是一大片人工湖,湖里仅有一条金色的小船,没有桥也没有其它可以通过的地方,湖的另一边是一排银色建筑,造的很壮观又别致,“这里都是我们少爷的地盘了,”家仆指着湖面以及远方:“几位随我坐船过去吧。” 说着家仆便带着他们上了船。 湖面波光粼粼,湖底清澈见底,小崁在跟摇船的家仆聊天,菛沅就托着腮看湖底,忽然有一道紫色的光在水底闪过,他定睛一看,竟是几条漂亮的紫色大鲤鱼,他抬头,微风将他的发丝吹乱,宁静的环境,再配上外面机关重重的妨碍,这个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过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得死,谁让他是杀死姐姐的凶手呢! 小船停在了那排房子前,小崁扶着菛沅下了船,刚下去一面写着抱岚茗的匾额便映入眼帘,几人走进院子,菛沅有些惊愕,这院子空旷的不成样子,院子里铺着梅色的大理石,还有一张橘色石桌,以及一棵黄色的参天大树,树下有一个灰色盘子里面放了些瓜果,院子的最左边种了一排白色的草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小崁也觉着奇怪:"你们少爷院子怎么这么空啊?就没什么爱好吗?我们少小姐院子里都有棋盘鸟笼,还有个秋千呢。" 他差点口误,不过家仆没听出来:"这里两年前也是有些东西的,比如武器架啊,还有我们少爷收集的一些古玩,可后来他眼睛看不见了,老爷就命我们把那些都搬走,免得少爷不方便,""哦,对了,他看不见啊,"小崁转头看了一眼菛沅,后者偷偷一笑,这时家仆又说了:"二人去洗漱一下吧,洗澡的地方在最西边那间屋子。""好,有劳了,"小崁说:"麻烦你给我们拿壶热水。" 洗澡的房间里有个棕色的木桶,小崁端着家仆送来的热水倒了进去,撒上了从江南带来的鲜花瓣,放下一边的宝蓝色帘子,然后锁好门,对菛沅说:“少爷,好了。” “呼,可憋死我了,”菛沅赶紧脱衣服:“这以后可怎么办呀,又不能说话又得装女人,最关键是我要是没杀成这家少爷还被他识破身份怎么办呀!”在菛沅的思想里,京城里的少爷与别的地方的少爷不同,他们有诸多恶趣味,腹黑又可怕,菛沅一想到自己被乜鸥竹识破直接被绑在个柱子上烤就各种浑身打颤。 小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菛沅无奈的入水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跟他称兄道弟,我比他大四岁诶,他不爱幼也得尊老吧!”小崁白了他一眼,随口问了一句:“用我帮你搓澡吗?”“不用,本少爷做任何事都是亲力亲为的,”菛沅美美的呆在木桶里,洗去了疲惫,桶里波光粼粼,将他白嫩的皮肤衬得耀眼,也映出了他那张和姐姐一样的脸。 ‘啪’菛沅用一个水花打破了那张脸,他一想起姐姐就想哭,就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乜鸥竹,姐姐就不会死,自己也不用扮成这样!今晚自己一定要杀了他,为姐姐报仇!小崁在帘外无聊的背着手到处看,忽然发现了墙角的一个卷轴。“少爷,你快看呀,我找到了一幅画,”小崁在帘外说:“好像是这家少爷的画像。” “恩?我看看,”菛沅起身随便擦了擦便披上外衣从帘子里伸出手,小崁把画递了过去,然后只听得‘哗啦’一声,卷轴被卷开了,画上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男孩,穿的普通,正襟危坐,他身后的背景似乎都成了虚设,因为菛沅完全把目光停在了画上那一双梅色的眼眸上。灵动?雪亮?菛沅根本形容不出那双眼睛,但他敢肯定画他的人把毕生所学都用在了这双眼睛上,菛沅喃喃道:“真好看。” 一双男人看了都会陷进去的眼睛,菛沅突然觉得姐姐很亏,那个穷书生要什么没什么,这个画中人除了年纪不符外要什么有什么,不过他还是傲娇的把画像扔了出去:“搞不好是他家少爷长得丑,故意找人画这么帅,”“我觉得不然,”小崁接住画:“不是说这人现在瞎了吗,一般都是这样,他瞎了所以就把画丢在不起眼的角落害怕再碰到,免得难过,”“对了,他瞎了”菛沅喃喃道:“那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 皇宫里,乜仁座和鸥竹从养不为的书房里出来,穿过长廊准备出宫,走到宽阔的宫门前时,丰公公迎面走来。 "二位这就要回去啦?"丰公公笑问,"回去啦,没想到皇上公务繁忙还能找到世间名医来给小儿治病,"乜仁座拱手:"丰公公再替我谢过皇上,""好说好说,"丰公公甩甩浮尘:"二位慢走。"乜仁座点点头迈步往前走,鸥竹刚要走丰公公便用浮尘的把挡在他胸上,鸥竹停下脚步,丰公公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走的乜仁座,凑近鸥竹小声说:"皇上让我来告诉你,蓝月帮最近有动静,让你小心一点。" 鸥竹怔了一下,乜仁座还在走,就要走到宫门了,他不是不等鸥竹,而是今天相家小姐到了,家里肯定很忙,自己得回去坐镇,他突然想起儿子还没跟上来,于是猛地转过身,丰公公适时的伸出脚尖绊了鸥竹一下,造成他们并没有说话的假象。然后随即扶住他说:"乜少爷,你出来怎么不拿你内棍儿啦你说乜将军也是,都不等你一起走,"鸥竹没反应,乜仁座赶紧回来接他:"是我的不是,对了丰公公,提醒皇上别忘了今晚到我府上去喝喜酒。" "哎呀忘不了,"丰公公垂了下眼眸,乜仁座便拉着鸥竹快步离开了,丰公公叹了口气,按理说乜家喜事皇上本是不乐意去的,又不是大将军家办喜酒,况且乜仁座是个奸臣,所以养不为本想推辞,可奈何鸥竹人好,又是养不为的义弟,于私养不为也得去啊,最关键的是他想看看新娘是个怎样的人,能否伺候好鸥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见:婚礼 回家的路上鸥竹一直心事重重,蓝月帮,曾经的白龙教被鸥竹灭了后,白龙教残余自立门派,成立了个蓝月帮,这些年逐渐壮大,目标是先杀了鸥竹,后杀当今皇上,建立新政权,此等余孽鸥竹原本想在十八岁时请命除掉,只可惜自己眼睛被毒瞎,这件事也成了他的心中痛。 “我们回来啦,”乜仁座和鸥竹从正门回了家,刚回家乜夫人便把乜仁座拉进房里关上门:“人来了,”“来了就来了呗,”乜仁座坐到桌前喝茶:“长的怎么样?”“貌若天仙,比画上的好看一百倍,”乜夫人不吝赞美:“不过有一点瑕疵,”“什么?”“她一来我就奇怪,礼数周到却一直不说话,”乜夫人不悦的往他面前丢下一封信:“直到我看到了这个。” 乜仁座拿起信,上面是相老爷的字迹,上面说了些女儿的日常习惯以及拜托乜家好生对待的客套话,竟还有一件事。“哑巴?!他女儿是个哑巴!”乜仁座大惊:“这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一个瞎子一个哑巴,他们真当我副将军府是收容所了吧!” 这句话刚好被走到门外的鸥竹听到了。“母亲?”鸥竹推门进来,二老马上把信纸藏起来:“鸥竹啊,你不去洗把脸?”“我都听到了,”少年站在门边:“你们嫌弃人家是个哑巴?”“没,没有,”乜夫人赶紧说:“我们只是”“爹娘,既然嫌弃当初为何要人家一定要嫁?如今人家千里迢迢来了,你们却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鸥竹淡淡的说:“相家没有嫌弃我是个瞎子,我们又有何资格嫌弃他们呢?跟他家的女儿比,你们的儿子又好在哪里呢?她只是不会说话,而我,是看不见,连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儿子说得对,"乜仁座从位置上站起:"我们不该嫌弃人家什么,儿啊,你能这么想,爹很高兴。" 他当然高兴,一向心里只有战场的鸥竹竟然会为了一个没过门的妻子说话,这说明他已经认清现实了,妥协了,不再为回到军营而努力了,这正是乜仁座的目的,他做什么都好,只要不当兵。"那我先走了,"少年拱手,然后敲着木棍迈了出去,等他走出好远夫人才心惊胆战的说:"这孩子耳朵也太好使了吧?这以后我们说话可得小心点,那万一””万一他听到双目失明是我干的,"乜仁座看着她:"不知会多痛苦和心寒,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夫人点头,乜仁座思索:"是该防着点儿啦””金陵茗好大啊,"金陵茗得家仆都跑去后厨帮忙了,毕竟今晚会很忙碌,菛沅放心地在各个房间乱窜,小崁追着他谨慎的叫着:"小姐你小心一点,""哎,没事,又没人会过来,"菛沅摆摆手,就在他们说话间,一抹金色身影从后门走过,带起门梁上一排银色风铃的响声。"有人?"菛沅回过头,隐约看见有个个子很高的人从后门外略过,伴着有规律的木棍敲击地砖的声音。 "咿?"菛沅跑出去追过去,却见那抹衣角消失在拐角处,他又追过去,人没了,却独有一棵紫色的大树在整座金陵茗身后,风一吹,无数树叶随风舞落,菛沅静静的仰着头欣赏这漫天的树叶,树的另一边,鸥竹倚着粗大的树干掏出盲书开始摸,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隔着一颗大树,呆在自己独有的世界,未曾交际,未曾相遇 很快便到了傍晚,府里一下热闹了,家仆们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各色的灯笼随处可见,二老在大门口迎客人,这个大人来完那个大人来,菛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大官,而且还都是朝廷命官,在他的记忆中,江南郡守的地位就已经很大啦。菛沅坐在屋子里,偶尔回身看看家仆们送进来的礼物,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啧啧,”他自己喃喃道:“大官就是大官。” “皇上驾到——”因为身在金陵茗,菛沅可以轻易地听到宾客的地位,这时一个太监声传来,皇上?菛沅立马悄悄蹲着走到门边,鬼鬼祟祟的看着,别说自己了,父母这辈子也没见过皇上啊,这可是天子啊!“啊,老臣参见皇上,”乜仁座和夫人在门口俯身,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丰公公,“恭喜啊,”养不为眼神略复杂:“鸥竹终于也要成家了。” 养不为是难过的,是痛心的,鸥竹最大的梦想就是戎马一生,如今却像平常百姓一样娶妻生子,只因他眼睛看不见了,这个曾经阳光的少年,终向命运低了头,“是,老臣没想到皇上真的能来,”乜仁座各种奉承:“皇上能驾临是老臣的福分,”“乜将军,这个拿好,”丰公公递上一个盒子,“哎哟,你们能来老臣就已经很高兴了,你看还带什么礼物,”乜仁座虽这么说着却还是接过了,夫人赶紧道:“皇上请,丰公公请。” 二人走了进去,菛沅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皇上也不过如此嘛,“少爷,”小崁突然跑了进来:“后厨现在没人,你快去啊,”“去后厨干嘛?”“今晚你成亲,是没机会吃饭的,”小崁说:“我刚才去看过了,后厨一堆好吃的,你赶紧去吃两口,不然晚上没力气走完流程,”“说得对,”菛沅往外走:“我晚上还得刺杀他家少爷呢。” 菛沅屁颠颠的跑到了灰谷茗,后厨的门关着,却香飘四溢,他咽了下口水,几步窜过去推开门又关上,“哇——”后厨四面灶台上都放得美食,菛沅赶紧拿起两颗粉色小甜饼往嘴里塞,还有兔肉和腊肠。鸥竹在自己房间穿衣,一身红色喜服,可是他看不到,‘唰’院子里突然有什么闪过,他本能的走出去,人刚站到院子里一枚飞镖便飞了过来,鸥竹侧身一躲,继而转过身从腰间取出一枚梅色镶铆钉的飞镖扔了出去,刺杀他的人果然挨了一下,鲜血从鸥竹对面的屋顶落到地面,那人没有停留,转过身跑了。 鸥竹皱了皱眉,脚步往前挪了一下,鼻子嗅了嗅,然后跟着血的味道往前走。 刺客把他引导了灰谷茗,鸥竹在踏进灰谷茗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这是有备而来,灰谷茗此刻肯定有许多埋伏,所以他并没有进入灰谷茗,而是闪身走了。"呼,好饱,"菛沅嘴里叼着一根骨头往外走,刚一出去便看见院子四面的房顶上趴了许多橘色衣服的人,他们蒙着面,有的手里还握有弓箭,"喔喔喔我的天哪,"菛沅赶紧重新闪进厨房关上门,蹲在门边拿着一个篓筐罩在自己头上:"不是吧?我不过是偷吃了点东西不至于要我命吧。" 正寻思着,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菛沅缓缓起身透过门缝向外看,院子里,一个身穿喜服的人手握一杆长枪,无数箭雨从空中落下,他反手一挥,长枪将箭雨卷起一甩,屋顶上的橘衣人纷纷飞下,丢出飞镖,穿婚服的处变不惊,弯腰躲过,再起身时从腰间掏出飞镖丢出去,镖镖命中,这时一个橘衣人手拿弓箭跑到他身后准备偷袭,穿婚服的耳朵一动转过身握住他胳膊,然后一抬腿将他踢出好远,继而转身拉弓放箭,一下子将最后一排埋伏者都射中了。 "哇江湖诶!"菛沅看得特血沸腾,他本以为读书人风光,可以口吐莲花,可现在他觉得会武功的人才爽,人鬼不怵,不过让他郁闷的是离得太远看不清那红衣人的模样。 院子里横尸遍野,鸥竹不爱杀人,但这些人是魔教余孽,他不得不杀。 “饶命饶命啊”地上还有个活口,颤抖的以为鸥竹要杀他,鸥竹握着长枪一步步循着他的声音,橘衣人这才看清他是个瞎子,一边庆幸一边颤抖着站起身准备跑,‘唰’鸥竹举起长枪扔了出去,橘衣人的胳膊被钉在墙上流着血,已经疼得叫不出声音了。 鸥竹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开口道:“回去告诉你们帮主,要杀我,让他自己来,”“是是”橘衣人哭着,鸥竹握紧长枪,狠狠一拔,橘衣人的血瞬间涌了出来,他捂着胳膊大叫,“滚吧,”鸥竹转过身自顾得走了,他是个儒雅的人,从小到大几乎没发过火,可只有在面对那些魔教他才会这样,他很他们,他一想到十四岁那年自己带兵赶到江南时看到的惨状就心痛,人们被魔教害得无家可归,妻离子散,有些孩子被魔教驯化的去偷东西,一旦被发现就迅速点燃自己身上的炸药,他们是人,是父母的心头肉,那些无良的魔教,生生把一个如画江南给毁了。 厨房里的菛沅已经看呆了,这人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他是谁呢?突然他眸色一顿,透过门缝那个穿婚服的正提着长枪朝厨房走来,鲜血从枪尖上滴落成胭脂,‘妈呀,他过来了,他不会连我都杀吧?’菛沅赶紧连滚带爬钻进灶台下,鸥竹其实是饿了,他刚走到门口小崁便从别处跑进来,“啊啊啊,不要靠近厨房!”小崁风似得跑到鸥竹面前伸手挡着。 “你是谁?”鸥竹耳朵很灵敏:“你不是这家的人?”“你怎么知道?”小崁小心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看到他毫无反应后吓得下巴差点掉了,这人就是乜少爷!“你带着江南口音,”鸥竹心情已经平静了:“我去过那里,”“啊,是吗,那乜少爷我唐突了,”小崁赶紧自报家门:“我叫盖崁,是个小厮,跟着我们小姐嫁过来的,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啊,吓着你了吧,”鸥竹背着手,将长枪放置身后:“那我先走了,”“呃乜少爷,”小崁指了指他身后的长枪:“你拿着怪累的,要不我替你送去放好吧?”“有劳了,”鸥竹抡起长枪将上面的血抖干净,然后直接扔给小崁,“啊!”小崁已经做好迎接准备,可没想到长枪比他想象的还要沉,刚抱住就摔倒了。 "你没事吧?"鸥竹停下脚步转过身,将长枪拾起,又将脸色不大好的小孩拽了起来。 "没,没事,"小崁赶紧摆手:"乜少爷,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鸥竹点点头,转过身走了,"呼对了,少爷!"小崁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什么推开厨房的门便跑了进去。"诶咳咳咳”小崁终于在灶台灰里扒出了满脸熏黑的少年,"他他谁啊?"菛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武功那么高,长得还那么吓人,""吓人?没有啊,"小崁想了一下:"我觉得他长得很帅啊,嗯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幅画,只不过他现在长大了,不像画里那么稚嫩了,脸上也没有婴儿肥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家少爷长得还行咯?"菛沅摸摸下巴:"嘶,那我姐还真是亏了,""他最好看的是眼睛,"小崁说:"别看瞎了,那也很好看,""切,能有多好看,"菛沅翻着白眼走了出去,小崁跟着他:"我给你擦擦脸吧,要不然没法儿见人啊。""吉时到__”礼官的声音响彻夜空,鞭炮声四起,菛沅被盖上盖头由小崁掺着,手里被塞了朵大红礼花,礼花之间是黄色绸子,另一端被鸥竹牵着,而鸥竹也被家仆扶着往金陵茗走。 金陵茗的主茗内,宾客满座,养不为被乜仁座请在上座,他与夫人坐在下方两边,不一会儿两位新人到了。 家仆扶着他二人进门来,喜童漫天扔起红色花瓣,二老喜庆的笑着看他们走近。 "一拜天地,"礼官叫道,菛沅本能的转了个身,按理说拜天地应该冲着大门口,可鸥竹没转,因为有皇上在,这天地便成了皇上,丰公公脸色有点挂不住了,这新娘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跪下了,眼看就要一个拜大门一个拜养不为了,宾客们顿时笑成了一片,"嗯?"菛沅一愣,他们笑什么?难道是自己哪错了?拜托,我又没成过亲!鸥竹也愣住了,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无数笑声包围了他,故也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崁终于看不下去了,赶忙跑出来给菛沅转过身,"我错了?"菛沅小声问,"这里有皇上啊,"小崁小声回答后便弓着身退下了,于是二位新人向着养不为的方向一拜。这一拜对鸥竹来说更像是在拜大哥,十八年中,自己有十六年都与皇上在一起,他们是兄弟,是家人,养不为看着他们叩拜,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差点哭了,鸥竹成亲了,自己的好弟弟就要有个家了,真好。 "二拜高堂!"二人又向乜仁座和夫人一拜,鸥竹起身时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父母,即使眼瞎他也不会成亲的,他是个残疾人,孤单痛苦也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何必带上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见:杀还是不杀 "夫妻对拜!"这一趴是菛沅最不喜欢的,和一个男人对拜?呵呵,你沅哥是直的好么,所以老姐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你当初为毛不带我走啊! "送入”礼官还想继续流程,养不为突然一伸手:"慢着,"他皇上一有意见全场人都放下碗筷屏气凝神,诶?不是送入洞房吗?你突然叫停是几个意思啊?你皇帝你了不起啊!沅哥我困死了好吗!"把她盖头摘了,"养不为又说话了,这下所有人都唏嘘了,新娘的盖头是不能在现在掀开的,可是谁也不敢有异议。菛沅彻底无语了,神马?掀老娘啊呸,本少爷盖头?几个意思?如果我长得好就把我带走呗?给你后宫又填一员大将呗?真是个昏君啊,所以这个乜少爷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杀,今晚一定要杀了他。 "鸥竹,你别误会,"养不为眸色复杂的看着少年:"朕想替你把把关,看她是不是适合你,"我擦嘞,适不适合你管得着吗?即使你是皇上管的也太宽呼啦盖头被人一把掀开,菛沅本能的闭紧眼缩了一下脖子,站在宾客席边上的小崁本能的伸长了脖子,生怕自家少爷出了岔子。"喔”周围一片惊叹声,有的官员带来女儿,都自愧不如的低下了头,有些没成家的少爷都眼睛一亮。 "江南果然出美女啊,"眼前传来一声尖利,菛沅睁开眼,是丰公公,他眼珠一转微微一笑,内心却在咆哮:尼玛沅哥竟然被一个太监掀了盖头,神马意思,以后我要跟他过吗!! 菛沅于是开始怯生生的扫视所有人,这四周坐的可都是朝中大员啊,菛沅算是开眼了。 而所有人也都在欣赏他,黄色凤髻,头上除了有垂帘喜冠还在脑后有一根灰玉镂空寿字嵌宝石金簪,精致的脸蛋上那一双红眸尤为抢眼,长长的睫毛掩盖着眼底的星辰,唇角略薄,整个人如同森林的小鹿成了精,又灵动又可爱,与淡漠的鸥竹是绝配。养不为并没被他的美貌吸引,因为这毕竟是鸥竹的妻子,他严肃地问:"你日后能做到相夫教子,好好照顾鸥竹吗?"菛沅赶紧欠身作辑以示衷心,内心却在鄙夷:我说不干你能放过我吗?呵呵,皇帝啊皇帝,你还是太年轻,明天一早,你地鸥竹,可就是我的刀下之鬼啦。"好,朕且信你,"养不为补了一句,菛沅心里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既然盖头掀了那自己偷偷看一眼身边这个马上要死的人没关系吧? 于是菛沅自下而上的慢慢抬眼,带着装出来的羞怯和悸动,喔,这小子腿挺长啊,喔,这小子手挺好看啊,喔,这小子身型不错啊,喔,这小子呼啦天黑了,老子还没看见脸呢!谁t把盖头给盖上啦!"送入洞房!"婚礼继续,菛沅郁闷的再次被小崁掺走,金陵茗继续热闹,菛沅被带到了抱岚茗,气氛一下安静了。"少爷,你在屋里呆着哪也不要去啊,"小崁把他盖头掀开:"我先去后厨帮忙了,等会儿乜少爷过来的时候我也赶过来。" "去吧去吧,"菛沅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你还不放心我?今晚我就要杀了他,他还能把我怎样?""那我先走了,"小崁转身跑了。 "不过,怎么都没人来闹洞房啊?"菛沅坐到床边吃苹果:"人多才好下手,到时候杀了他我就赶紧跑,谁知道凶手是谁。" 菛沅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窃喜,可现实是屋门大开毛都没有,他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江南热闹,谁家成个亲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去闹洞房,然后新娘子会害羞的拿出一把糖来劝大家回去,那才热闹呢,哪像这个副将军府,虽然大却空,华丽却没有人气,成亲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员,自然不能闹洞房,就像这京城给自己的感觉,像是一个一直绷着脸做事的大官,其实这不怪京城,每个地方的风气不同,京城,就该是这样繁华又威严的。 "唉,姐,等我把这个乜鸥竹杀了以后,他到了下边你就换人吧,"菛沅摸着床边的柱子:"我刚才替你看了,各项指标都挺好,那个穷书生有什么好的,姐,我希望你在下边过得好,过的”菛沅说着说着便落泪了,他告诫自己是个男子汉不该哭的,可眼泪就是止不住。"乜少爷,这边,"门外忽然传来乜家家仆的声音,菛沅瞬间止住泪了。 尼玛乜鸥竹都来了小崁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了?一会儿被识破身份了怎么办!菛沅一边把没吃完的苹果丢在地上一边把盖头呼在自己头上。一名红衣少年走了进来,菛沅透过盖头下的一溜缝看到他走路很稳,这表示他没喝酒。 没喝酒就好,没喝酒就能好好说话了。 呼啦菛沅还没拿出刀这人就迫不及待掀开了盖头,菛沅吓得一身冷汗,然后缓缓抬头尼玛这货谁啊!长得太违规了吧!面前的男子一脸刀疤,笑的猥琐,眉头上还有颗大痣。啊啊啊!好恶心啊,即使你是个瞎子也该是个长得好看的瞎子吧!小崁还说你长得好骗我呢吧!尼玛幸好刚才本少爷没在宾客满座的时候看到你,不然直接吐了啊!菛沅内心咆哮:姐我错了,我不该劝你换人的 男人笑着慢慢走近他,菛沅咬着唇,尼玛越看越恶心,我起杀心了怎么办!"娘子,早点歇息吧,"男人说着一把抱住菛沅,却在小声嘀咕:"这乜鸥竹的新娘身材就是好啊!""放开我!"菛沅挣扎着叫了出来,红衣人一愣随即放开了他:"你你是男的?""呵,现在才知道,"菛沅掏出刀:"晚了!""你怎么可以骗人呢!"红衣人大叫,"是你先骗人的,"菛沅指着他:"你能看见,你根本不是瞎子,而且你根本不像画像上长得那么一表人材,我老姐竟然为了你这样的人没了命,太不值得了” 菛沅越说越冤,自己还不是一样,为了这种人拌成个女人嫁过来,"呵,乜鸥竹看来算准了我们今晚会行动,故意弄个男人来装他新娘,看来他已经把真新娘藏好了,既然如此”红衣人突然一把扛起他:"我就逼他交出来!" "什么乜鸥竹,"菛沅挣扎:"你不就是乜鸥竹吗!" "乜少爷,你慢点,"此时小崁刚好扶着真正的鸥竹迈入院子里,一抬头突然失声叫道:"少””嗯?"鸥竹歪了下头:"少什么?""少少奶奶!"小崁随即改口:"少奶奶被一个和你穿着一样喜服的人扛在肩上,马上就要翻墙啦!""看来又是蓝月帮的人,"鸥竹说罢松开一直紧握的小崁的手腕:"放心吧,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你快救救他呀,"小崁乞求道,鸥竹慢慢往前走,这个院子是他从小呆到大的,所以熟悉的很,小崁只见他往墙壁上使劲一捶,一把深绿色的剑突然从院子的另一边飞来,小崁惊讶的捂住嘴,鸥竹一把准确无误地握住剑把,"嚯,乜鸥竹?"红衣人看见了他,菛沅脑袋瞬间清醒:乜鸥竹?那抗我的这个不是乜鸥竹? "把人给我放下,"鸥竹用剑指着他:"还有,告诉我你们派了多少人到京城,""想知道吗?"红衣人突然把菛沅一下子抛到空中:"那就去地底下问我们老帮主吧!"菛沅突然被扔出好高,他捂着嘴从空中坠落,他现在不敢出声,毕竟下面有一个是真的乜鸥竹,不过尼玛你们俩打架可不可以提前说一声,把我丢开是几个意思?话说小崁你快跑出来接住我啊! 啪有人用一条胳膊接住了坠下的菛沅,菛沅点点头,算你小崁有良心,然后慢慢睁开眼,霎时愣住了。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菛沅忘了挣扎,只知道夜空中有无数树叶飘落,那是他坠落时带下的,可此时却变成了唯美的布景,从二人身边飘散,菛沅怔怔的看着他那双梅眸,好看到根本不像是瞎了,以后的以后菛沅常常嘀咕,瞎了眼睛还这么好看,那要是不瞎会好看成什么样子?相菛沅,你赚了! "靠,你不是个瞎子么,居然这么准”红衣人捂着胳膊,菛沅猛然回神往后一看,那红衣人的胳膊上血流不止,他又看向鸥竹,少年另一只手上的剑尖上,几滴鲜血滴下,菛沅吃惊的捂着嘴,这是什么情况?也就是说自己在坠落的空档乜鸥竹给了那红衣人一下?而且红衣人还没来得及还手他就接住了自己?这t还是人的速度吗? 鸥竹缓缓把菛沅放下:"相小姐,你去安全地方躲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听他这么一说菛沅赶紧作了个揖快速速跑开了,跑到小崁身边和他一起躲着。"乜鸥竹,受死吧!"红衣人突然发怒了:"我要为死去的老帮主报仇!"说罢无数尖利的飞镖就朝着鸥竹飞了过去,"扎死他扎死他,"菛沅小声加油,"喂,少爷,你有没有良心啊,"小崁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乜少爷刚才还救了你,你居然给那个扔飞镖的加油!""谁说我给他加油啦,"菛沅白了他一眼:"那个乜鸥竹得本少爷亲手杀,""这还差不多。" "嘶,不对啊,"菛沅扭头看着他:"这才来一天啊,你就被他圈粉啦?" "哇,少爷你快看,好厉害好厉害呀!"小崁强制岔开话题:"少爷你嫁给这样的骚年,我和老爷夫人都很放心啊,""谁要嫁给他了,你会不会说话!"菛沅发怒了,却在一扭头时看到了那场完美的决斗,飞镖直冲鸥竹,他头微微一偏,飞镖飞过他耳尖,划掉一缕头发丝,而其它的飞镖全被他躲过,"行啊,这两年你进步不少啊,"红衣人不放弃又掏出飞镖,这次鸥竹没让他得逞,上前一步又快又准的握住他手腕。他打烦了,毕竟今天是大喜之日有这么个自己看不见的人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很不吉利,况且乜少爷的准则是,自己看不见的,都是路障。 咔吧远处的菛沅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没错是断裂而不是骨折,乜鸥竹的意思很明确,你要么自己滚,要么死在这里,菛沅突然很害怕这个乜鸥竹。"你”红衣人捂着手腕,"你是蓝月帮专门投射飞镖的吧?"鸥竹冷冷地说:"我断了你手腕,就相当于废了你武功,现在我有两条路给你,第一,告诉我蓝月帮派了多少人来,第二””我选第二,"红衣人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捅进自己胸膛:"哈哈哈,乜鸥竹,我就算死也不让你知道我们的秘密,""没想到你们对自己人也这么狠,"鸥竹听到那人倒地的声音,叹了口气:”来人,给抬走。" 红衣人被抬走后鸥竹带着小崁和菛沅回房间,菛沅双手颤抖地握着那把准备刺杀鸥竹的刀,却迟迟不敢下手。 "相小姐,"刚一进屋鸥竹忽然转过身,吓得菛沅赶紧把刀藏进袖子里,"怎么啦乜少爷?"小崁问,"乜某向相小姐道歉,今晚吓着你了吧?"菛沅还是浑身吓得直抖,小崁悄悄握住他手臂:"乜少爷跟你道歉呢,"菛沅整个脸都在颤,他慢慢抬手,左右机械的摇摆,"呵呵,我们小姐说没关系,"小崁笑笑:"乜少爷,你不会经常这样吧?""不会,"鸥竹说:"只是近来京城不太平,你们也要小心,""那天色这么晚了,"小崁把菛沅交给鸥竹:"你们先休息吧。" 说罢转身要走,菛沅忽然一把抱住他,然后惊恐的指着鸥竹,后者仍站在原地,一脸坦然,"你不还要杀人家嘛,"小崁把他拉到一边:"怎么怕成这样?""谁谁怕了,"菛沅牙齿打架:"我只是觉得这么多人都要刺杀他他很可怜,所以等等淡季的时候再杀”小崁对自家少爷这种嘴硬的行为表示各种鄙视,然后走到鸥竹面前:"乜少爷,我家小姐是个哑巴,所以以后你们互相照顾啦,不过,今天她刚到还有很多不适应,而且与你也并无感情,所以” ”我懂,我也正有此意,"鸥竹道:"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明日我找人再来打一张床,以后我与相小姐相敬如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见:新婚燕尔想打人 "啊?"他这么一说小崁不好意思了,于是转头去看菛沅。 其实菛沅很早就不好意思了,这个人不知自己要杀他还救了自己,"请,"鸥竹往后退了一步,朝床的方向拉着袖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下菛沅更不好意思了,自己比他大四岁又是个四肢发达什么毛病都没有的男的,怎么好意思自己独占一张床呢,于是摆了摆手,小崁马上心领神会:"乜少爷,还是你睡床吧,我们小姐她择床,""相小姐一路车马劳顿,今晚又受了惊吓,"鸥竹拱手:"是乜某使得小姐如此,理应把床让给你。" 小崁摸摸点头,真是个君子啊,菛沅耸了耸肩,意思是那我不客气了,然后一下子躺到床上,鸥竹听见他上床了自己则走到桌边扶着桌子坐下,一只手支着头背对着床就这样闭上了眼,小崁跑到门边侯着,他得等他们都睡了才能走。小崁想,这个乜少爷脾气儒雅,看来以后少爷跟他打不起来,不过现在很愧疚啊,不管怎么说是少爷骗了他,利用他看不见的弱点把自己打扮成个女的嫁进来,这么看乜少爷挺可怜的。另一边菛沅也在研究鸥竹,他趴在床上支着头,心想这小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相小姐,你在看我?"鸥竹突然睁开眼,菛沅顿时吓得拱进被窝,我的眼神有这么炙热?"怎么了?"小崁赶紧跑过来,菛沅从被窝里杨扬手,他又赶紧跑到床边,菛沅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小崁转身面对鸥竹:"乜少爷,我们小姐很奇怪,她比你大四岁,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不是我妻子么,"他没有回身:"我是个瞎子,相小姐能不嫌弃嫁过来乜某已是十分感激,乜某知道,相小姐以前在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相小姐勿担心,从此后我乜某会待你如亲姐姐,相小姐这份恩情乜某会记在心里的。" 姐姐姐?菛沅挑眉,我以后是他姐姐?小崁在一旁难过极了,乜少爷确实是个好人,他们却骗了他,乜少爷只有十八岁啊,还是个孩子啊,他们这么做太没良心了,可小崁不能说,说了相家全都完了。小崁又跑去门边守着,菛沅的心里不知被什么堵了,看着鸥竹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呼呼鸥竹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鼾声,伸出手朝前挥了挥,小崁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鸥竹倚着头,慢慢闭上了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内的地砖上,鸟儿在院中飞过,"啊,睡得真”菛沅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突然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便马上闭嘴了。嗯?他不会一宿真这么睡吧?不累么?菛沅穿好鞋子走到鸥竹面前,少年果然还没醒,阳光落在他不宽的额头上,晕成一抹微光,"嘶,说真的小孩长得还行,快赶上我了,"菛沅不要脸的点点头:"小子,以后跟我混吧,哥带你不对呀,我要杀他的呀,"说罢有点可惜的摇摇头:"才十八岁就要被我杀了,唉,谁让你逼死我姐姐了呢。 说罢还冲他做了鬼脸:"反正你也看不见。" "哎呀,干点什么好呢?"菛沅在屋子里闲溜达,顺手翻了翻鸥竹桌上的书:"这小子很爱看书啊,啧,我要能认字就好了” 突然他脚下被什么东西铬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地砖翘起来了,"嘶,不对啊,别的地砖都是蓝色的,怎么只有这块是金色的?"菛沅又使劲踩了两脚:"死乜鸥竹!逼死我姐,毁了我的大好前途,哼,踩死你踩死你啊!"正踩着左脚突然被什么箍住,菛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条铁链突然倒吊起来,一下子悬在房梁上。"这这是什么啊!"菛沅挣扎了两下,却因为被倒吊着脑袋充血一时头晕只能闭上眼,这时下面的鸥竹总算醒了,稍稍伸了个懒腰整理下衣襟便起身往外走。 喂!你瞎吗没看见我吗!对了他真瞎菛沅开始无声的挣扎:喂,你去哪啊,至少把本少爷放下来再走啊,你昨晚上说的都是屁话吗!气死我啦!菛沅忍无可忍猛地一手抓住铁链使劲起身,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鞋,鸥竹听到铁链声停住脚步,忽然一只鞋从天而降正中他后脑勺。"嗯!"鸥竹吃痛的捂住头,打中了?菛沅再次倒吊着,心里却开心的不行:让你无视本少爷,快给我放下来!鸥竹扶着门蹲下捡起鞋摸了摸:"相小姐?你还在?" 菛沅使劲晃动锁链不然呢,你想让我去哪! "你中机关了?"鸥竹走到那块翘起的金地砖前,机关?又是机关!我恨机关!菛沅开始在上面各种指着他无声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在自己房间安什么机关,你不是瞎子么,你不怕哪天按错了你自己被机关杀了啊!"你等一下,"鸥竹说着便走到床边的那面墙前,那上面有一个银色的把手,一拉,菛沅顿感自己脚上突然轻松,接着便轰的一声掉到地上。 呜呜呜姐啊,你好有先见之明啊,幸好你没有嫁过来,弟弟现在好后悔啊菛沅拍着地砖抹泪:你个姓乜的中二病,我一定要杀了你!"你还好吧?"鸥竹走过来,能好吗!你摔一个试试!"二位少爷,该去敬茶了”小崁跑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捂住脸颊尖叫:"少少奶奶你怎么了!"房梁上挂着一条铁链,铁链上还有个不大的铁圈,自家少爷衣冠不整的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乜少爷站在他面前很无措他们昨晚干什么了?自己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菛沅终于抬起头愤怒的指着小崁,后者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菛沅大口喘气,这时鸥竹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忘了这屋里还有我设的机关,我今天会命人拆掉的,""没事乜少爷,"小崁摆摆手:"我们家少奶奶抗摔,"菛沅顿时怒瞪他,鸥竹放心的往外走。 "少爷,你们昨天晚上很开心嘛,"看鸥竹要走了小崁才敢小声跟菛沅说话,"什么呀,我胆战心惊了一宿好不好,"(鸥竹:我昨晚都听见你打呼噜了菛沅:滚啊你个中二病!)菛沅突然挠了挠腿:"不过我感觉腿上好痒啊,小崁,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腿痒?"小崁俯下身扒拉他的衣摆,突然叫道:"少爷你脚上有一圈血印子!" "什么?!"菛沅赶紧低头看,果然,刚刚被吊起的左脚脚踝处有一圈血印,他抬头望着铁链上的铁环,果然也有一圈!"老子服了你个中二病啊!"菛沅顿时狂跳:"有病吧!铁圈上还镶钉子,你以为我是野猪啊!""怎么了?"刚走出没多远的鸥竹又回来了,他刚才听到有个男声在屋里大叫,那声音明显不是小崁的。"啊啊啊,乜少爷你可回来了,"小崁赶紧捂住菛沅的嘴:"你快看看吧,我们小姐的脚踝出血了,""出血了?"鸥竹蹲下身伸出手,在菛沅的脚踝处摸了一下,菛沅瞬间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看来不妙啊,"鸥竹起身:"你今天踩中的是我那个带毒的机关。"hat?菛沅一脸sb的看着他,机关还分带毒不带毒呐?呵呵,你们中二病真会玩,我就不行,我还是回老家种地吧"是吗,有毒的,呵呵我们小姐还真会踩啊,"小崁两只手不安的搓搓:"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呐?" "会,""哦”小崁点点头突然立刻抓住鸥竹衣领:"那你快救人啊!都中毒了你还一脸平静,她可是你妻子啊,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我是在等毒液在他血液漫开,这样有助于我治疗,"鸥竹平淡的推开小崁,然后一把抱起菛沅,就像昨晚。 喂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又不是个女的你公主抱个毛啊!菛沅心中怒吼着被他抱着往外走,"你勿动,"鸥竹冷冷地说:"不然毒液会散地更快,到时候你就要截肢了,"他表情严肃,菛沅顿时安静了,你帅听你的。噗小崁跟着他们捂着嘴笑了,菛沅白了下眼,伸出中指对着小崁晃了晃。 鸥竹把菛沅抱进了一间只有一扇小窗户和一张大木桌,满地铁器木屑到处一盘狼藉的小屋子,咳咳咳小崁一进来都辣眼睛,鸥竹抱着菛沅朝小崁点了下头,然后下巴朝木桌扬了扬,"是,"小崁立刻明白,抄起门口一个大扫帚把桌上堆的杂物全扫到地上,菛沅顿时紧张的抓紧鸥竹的胳膊,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这小子兽性大发要在这儿洞房?妈呀不早说!早说我好跑路啊!尼玛果然京城的少爷都不是好东西! 鸥竹把菛沅放到桌上,菛沅屁股刚一落地便抬起了手,啪清脆的一声,鸥竹脸颊落下了个巴掌印,"少少奶奶你干什么呢!"小崁吓得立刻跑过去握住菛沅的手,转身准备向鸥竹道歉,后者却默默的走向墙边的柜子。"你干什么呀,"小崁小声指责菛沅:"人家带你来这儿是给你治疗,你打人脸干嘛!""我我以为”菛沅看着自己的手:"他要耍流氓所以” “恩?”忽然墙边那里传来鸥竹的声音:“药盒去哪了?” 二人看过去,只见鸥竹得手在布满尘土的柜子上一层一层的摸,却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菛沅叹了口气,就当是为刚才那一巴掌道歉吧,自己去帮他找一下,于是菛沅让小崁扶着自己,然后一条腿蹦过去,‘哈,在这儿!’菛沅突然眼睛一亮,在柜子的最顶上有一个紫色的小木盒,鸥竹找的应该就是那个。 菛沅伸长胳膊踮起一只脚尖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无奈的看着鸥竹,鸥竹歪了一下头,两眼空洞的看向他,菛沅叹了口气,突然抓着鸥竹得手举过头顶,放到柜子的最顶层,‘啪’鸥竹一下子拍到了那个木盒,平淡的拿了下来,菛沅开心的刚要跳回原来呆的地方,突然脚踝一痛整个人就要倒,菛沅赶紧抓住鸥竹的胳膊以防摔倒,鸥竹顺势拽住他腰间的腰带一提,菛沅整个人获救了。 菛沅拱拳朝鸥竹晃了两下,意思是多谢兄弟,可是鸥竹看不见,他径直走回桌子,然后朝菛沅做了个‘请’的姿势,菛沅讪讪的笑着坐了上去,鸥竹坐在他身边,将他受伤的那条腿放到自己腿上。“怎么回事,怎么不来敬茶呢?”院门口,乜夫人急急地走了进来:“鸥竹不知道难道那个相小姐还不知道吗,她不是大家闺秀吗,应该什么礼数都” 她忽然愣住了,阳光之下,她看到他们正在那间鸥竹平时放杂物的小屋里,鸥竹在给相小姐揉脚,相小姐疼得捂住嘴,这画面看上去那么甜蜜,乜夫人顿时开心了:“看来他们昨晚过得不错,啧,明年我就要有个大胖孙子啦!”鸥竹把菛沅的脚踝露出,然后往伤口上抹药,菛沅咬着手背疼得眼泪直流,鸥竹又捏了捏他的脚踝以防毒液真的扩散,却突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小崁立刻警惕地问,生怕他看出什么,“没什么,中毒不深,”鸥竹把菛沅的脚踝包好:“这几天不要到处走动了,”“乜少爷,你怎么会医术啊?”小崁好奇,“以前在军营呆过,只要当了兵的都会一点医术,不然无法自救,”鸥竹摸索着收拾药盒:“再加之我两年前眼瞎了,御医经常来我家,耳濡目染,也会了点。” “儿媳妇受伤了?”这时乜夫人走了进来,小崁赶紧退到一边,菛沅俯身尴尬的笑笑,‘儿媳妇’这个词让他很别扭。“娘,我们没去给你们敬茶,”鸥竹站起来:“爹他”“你爹他去上朝了,不敬茶就不敬茶吧,”乜夫人拉过鸥竹得手,又拉过菛沅得手,然后把它们叠在一起:“只要你们能恩恩爱爱的,娘怎样都开心。” 菛沅更尴尬了,鸥竹却还是一脸面无表情,可是菛沅分明感觉到,他在奋力得想抽回自己的手,“好啦,你们先回屋休息吧,”乜夫人终于松开手:“我让后厨准备早饭,”话刚落那两只手便分开了,鸥竹送母亲出去,菛沅坐在桌子上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他为什么急于抽走手呢?这么看的话他不是个那种花天酒地的大少爷啊。 乜家早饭一向比较清淡,几碗淡粥,几盘小菜,不过均装饰的很好看,菛沅有点失望,他原以为这么有权有势的家里的饭桌上应该琳琅满目的。 这点便是两家的差异,相家是做生意的,家里只要是个人就得跟着相老爷去码头搬货,所以从早上开始饭菜都很丰盛,且肉菜居多,这么清淡菛沅还是挺不习惯,不过还是给面子的吃了,鸥竹缓缓地吃完饭便拄着棍回屋看书了。夫人,少夫人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吃过饭乜夫人刚起身小崁便走到她面前,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乜夫人看着漂亮的菛沅:在京城啊,像你这样的少爷夫人每天就养养花,养养鸟,或是去逛逛街就好了,别的不用做。 菛沅听后只好欠了个身,然后看着乜夫人回她屋了,好无聊啊,这么大个家,连个能玩的都没有,菛沅嘟着嘴在灰谷茗的院子里坐着,鸥竹在他身旁的书房里坐着摸书,还在纸上画一些奇怪的东西,唉,好饿啊,菛沅摸摸肚子:不会每天早上都这样吧,就一碗粥?少爷,那咱出去吃吧,小崁小声说:去找咱江南的名吃,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咱们人生地不熟去哪找啊,再说,咱们都吃过饭了再出去吃乜夫人不起疑心啊?菛沅摇摇头:我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想让她挑我毛病,那这可怎么办呢小崁咬着唇思索着,突然一抬眼瞄到了书房,忽然灵机一动:咱们带着乜少爷去呀,就说让他带咱们逛逛京城,然后走累了咱可以去吃东西。 好啊!菛沅高兴地站起来,却又坐下:那个中二病能去吗?我看他貌似吃饱了,等着,小崁转身跑进书房,窜到鸥竹身边:乜少爷?你吓死我了,鸥竹整个人一惊:你怎么走路没声儿?有声音的,是你太用功了,小崁微笑着捏着他的肩:乜少爷,我们刚到京城不熟悉,你带我们去转转吧?我?我一个盲人?对啊,我们也不认识别人了,小崁说:我们小姐不是你的姐姐嘛,你带姐姐去逛逛说得过去吧? 好吧,鸥竹无奈的起身,拿起桌边的木棍,小崁高兴地往外跑:走咯!京城,分为五街三市,五街为:梅雨街,橘念街,皇枯街,灰平街,白芷街。梅雨街主要是全国各地的美食和小吃,还有几家大酒茗和客栈,橘念街主要经营日用杂货,还有几家算命的和卖殡葬用品的。皇枯街是卖国内外奢侈品的,还有驿站与当铺,灰平街是妇女最爱逛的街,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宠物字画,应有尽有。白芷街是学院一条街,其中便有一所全国闻名的学院在那里。 三市,首先便是官员市,这里离皇宫最近,里面都是一个个官员的宅子,在这里住的也都是朝廷命官,鸥竹的家就在其中。洋市,洋市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一些洋人开的店和教堂什么的,另一部分是一条大街,直通国寺抱岚寺,道路两旁是两大排深绿色樱花树,初秋时节会开花,既凄美又诡异。剩下的那个叫绿野市,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当然随着国家经济繁荣,许多百姓也都在其它黄金地段买房。 鸥竹在前面自己敲着木棍走,街上的百姓却对菛沅指指点点,怎么了嘛,菛沅小声对小崁说:是不是看出我是个男的啦?不是,是你太漂亮了,你看,小崁指了指一边,菛沅回头一看,果然,一个男人正看着自己直流口水呢,见自己回头立刻傻傻的笑了,切,菛沅不满:其实该在这里的是我姐姐,哼,都怨他,菛沅恨恨的瞪着鸥竹的背影,忽然他停了下来,小崁和菛沅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不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见:绑架 鸥竹用木棍敲了敲地上的砖缝:“前面就是梅雨街了,要去吗?” 梅雨街菛沅走到他身边狠狠地用鼻子吸了两下,空气中都是美食的味道,他转身朝小崁挥了一下手,二人朝着梅雨街狂奔而去,留下鸥竹一人站在那儿,他知道他们跑远了。“少爷,这里有灰果小笼包!”小崁刚跑进长街便拉住菛沅,而后者已经被这里的繁华刺激的晕头转向,四处都是美食,到处都是特产,他感觉自己简直到了天堂。 “喂,少爷,”小崁不满的戳了戳他:“灰果小笼包,你不是最喜欢吗?”“灰果?哪里?”菛沅眼睛都亮了,灰果小笼包是江南一大名吃,菛沅每天早晨的固定早餐之一,“你看,”小崁一指,菛沅怔怔的转过头,在他们身边有一架店面不大的白色江南式建筑,此时正值早餐时,很多人在这里排队买小笼包,也有几个坐在外面的桌椅上吃,老板是个乐呵呵的中年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江南方言。 “就吃它啦,”乡音与怀念一起袭来,菛沅跑了过去,“乜少爷没跟来吗?”小崁这才想起鸥竹,他一个人又看不见,不会出什么事吧?刚一转身便看到了鸥竹,他在人潮中缓缓的走着,不急不躁的用棍敲着地面,但即使是这样,小崁还是觉得他在人群中最亮眼。 “乜少爷,”小崁跑过去掺住他:“少奶奶要吃小笼包,您也吃点吧,”“我不饿,”鸥竹被他拽着坐在摊子前,“不饿也得吃点啊,你这么高的个子,早饭只喝一碗粥,”小崁说着就往店里走:“你要吃几屉?”“还几屉?”鸥竹无奈的笑了:“我就吃四个。”“四个也太少了吧,小笼包可不大啊,”小崁端着一小盘包子出来放到他面前:“够吗?”“够了,”鸥竹拿起筷子摸索着将小包戳开,汤汁顿时流了出来,带着热气鸥竹小心的咬了一口。 ‘啪’菛沅端出来五屉,轻车熟路的开始大吃起来,“少爷”小崁小声说:“你吃的太多了吧,人家乜少爷只吃四个,”“哼,跟个小丫头似得,吃那么少,还把皮和汤分开来吃,”菛沅白了一眼:“看看本少爷,是个男子汉就得多吃几屉!”鸥竹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缓缓地吃完了一个小笼包,小崁顿时呆滞了,自家少爷干完一屉人家才吃完一个,这气质简直没法比嘛,谁说京城的少爷都是那种不学无术目无尊长横行霸道的啊! “呵,吃那么少,简直是对我们江南美食的侮辱,”菛沅起身:“看我向他炫耀炫耀,”小崁无语,你吃个包子有什么可炫耀的。菛沅走到正在吃第二个小包的鸥竹面前,一手端着两个包子,在他身边各种做鬼脸,还不时把包子放到他鼻尖让他闻闻味,鸥竹自始至终都按照自己的步调,吃过包子喝口茶,似乎并不知道菛沅在讽刺他。 “你够了,”小崁走到菛沅身边:“不能因为乜少爷看不见你就这么做啊,”菛沅瞪了他一眼,用唇语怼他要你管!菛沅继续端着包子各种嘲讽鸥竹,忽然一个身穿粉色布衣的男子从他身边飞速跑过,菛沅终于玩累了坐下好好吃饭,鸥竹在对面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二位若不再去其它地方,我就先回了。” 菛沅一边吃一边冲他摆手,小崁赶紧起身:“那你慢走,不过,你自己可以吗?”“你们都放心的让我带你们出来了,你说我自己可不可以?”鸥竹笑了笑:“照顾好你家小姐,早点回去,最近城里不太平。”“是,”小崁回答,鸥竹转身要走,“恩?”这时菛沅也吃完了,一摸腰间不见钱袋,他顿时一惊,恍惚间响起刚才自己嘚瑟时有个人从身边跑过,难道是小偷? “少爷你怎么了?”小崁走回来,“乜鸥竹人呢?”“都走啦,”“不行,不能让他走,我钱袋让人偷了,”菛沅指着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那抹背影:“得让他付钱!”“少爷!”小崁欲哭无泪:“您怎么那么厚脸皮呢,你刚嘲笑完人家,还好意思让人付钱?” “你到底站哪边的!”菛沅起身撸起袖子:“上!” ‘啪’鸥竹正走着,突然感觉身后刮过一阵风,接着便有两个人抱住自己的大腿,“谁?”鸥竹警惕的回身,小崁和菛沅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乜少爷,救救我们,给我们付钱吧!”当然菛沅没出声,但哭的极其惨烈,“你们”鸥竹吓了一跳:“放开啊!” “哎哟,那不是乜府少爷吗?”“对啊,听说昨晚才成亲,不过躺在地上的那个就是他妻子吧?”“没错,漂亮是漂亮,但怎么这副德行?”议论声不绝于耳,鸥竹感觉脸上挂不住了,于是猛地挣扎:“你们有话起来说啊,我跟你们又不是很熟”“不熟?”小崁‘唰’的站起来,把菛沅拽到他面前:“这可是你家少夫人啊,你能不管他吗?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只是钱被偷了而已!” 鸥竹惊得下巴快掉了,你这么理直气壮我竟无言反驳,菛沅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崁,你真是神律王朝好随从啊。最终鸥竹还是给钱了,给完便快速的离去了,小崁难过的看着菛沅:“我们这次好像吓到乜少爷了,”“吓到就吓到,”菛沅揽着他的肩:“这都是他该受的惩罚,既然我目前杀不了他,那我就慢慢折磨他,让他为逼死我姐赎罪!” 二人又在梅雨街转了一会儿,见到什么吃什么,转着转着就走到了橘念街,“诶?这是哪啊?”二人迷路了,这条街很长,到处是小店铺和一些穿的很普通的乡下人,路边甚至还有成群结队的乞丐,“京城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二人迷迷糊糊到处走:“找个人问一下吧?” ‘当啷’忽然一声清脆传入菛沅耳朵里,他转过身,看到一对男女从人群中走来,菛沅紧紧地盯着他们,这两个人穿着绿色的长衣,这长衣是用江南特制的云锦做的,他们人手一把剑,剑上挂了一串铃铛,那种铃铛菛沅也有过,是江南的畅销物品,“江南人?”菛沅看到他们莫名亲切,也随之脱口而出:“他们颜值好高啊。” “谁?”小崁随着他看去,菛沅认真的看着二人中的那个女孩,黑色垂挂鬓,上面别的是棕色镶宝凤蝶簪,看上去很可爱,可菛沅越看越觉得熟悉,摸了摸下巴忽然忆起,大约在六年前,乜鸥竹带兵铲除白龙教一事在江南传的沸沸扬扬,但菛沅不感冒,毕竟他们家跟这些江湖帮派没关系,此事过去一个月后,有一天玖茜说想吃城外树林中的野果,于是菛沅就带人去摘,在一处崖壁下看到过这个女孩。 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女孩是因为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当时年纪也不大,和一个男孩子一起跪在一个墓碑前磕头,女孩还说,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但菛沅遗憾的是,他不认识墓碑上的字。 “少爷,他们是不是从江南来的啊?”小崁问:“要不我们过去打听一下江南最近的情况吧?”“也好,毕竟是同乡,应该很友善吧,”菛沅看他们快走了:“顺便打听一下我爹,或许他们知道呢,啧,自我来京城爹娘就没来过一封信,好担心啊,”“那不是因为你不认字吗,”“不是有你嘛!”“” “打扰二位了,”小崁穿过人群跑到那两个人的面前,菛沅慢慢跟着他,“有事?”二人停下,警惕的看着他们,“我们也是江南来的,”小崁赶紧用方言:“看样子你们也是,我们来这里有两天了,特别思念家乡,所以想跟你们聊聊天,”“聊天?”二人似乎是放下戒备,女孩往小崁身旁一看,眼睛一亮,拉了拉男子的袖子:“那个女的长得好漂亮啊,”男子也注意到了菛沅,美得让人心醉,他笑问:“这么美丽的姑娘若真是江南人,我不能没听说过啊。” “啊,这是我们家小姐,”小崁拍了拍菛沅的胳膊,菛沅微微一笑,“她笑起来也好看!”女孩使劲拽了拽男子的衣服:“好奇怪,我平常对漂亮女孩没好感的,可是唉,或许是她漂亮过头了吧,”“小姐?敢问是哪家的小姐?”男子好奇,“江南相家,”小崁自豪的说,“相家?”男子身后的女孩嘀咕:“那家小姐不是嫁给乜鸥竹了吗,难道” “乜鸥竹”男子语气复杂的呢喃:“你到底还是成亲了”“怎么了?你们认识乜鸥竹?”小崁问道:“也是啊,曾经那么有名的人,唉,造物弄人呐”菛沅在身后偷偷掐了他一下,小崁咬着唇忍住了。“呵,竟然是乜鸥竹的妻子,”女孩冷冷的笑:“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二位,”男子抱拳:“得罪了,”“得罪?”小崁和菛沅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着摆手:“不得罪不得罪!不过你们要干嘛呀?” 男子和女孩也互相看了一眼,阴阴的笑了鸥竹伴着木棍‘啪啪啪’的敲地声回了家,他从后门进,这里离自己的院子比较近,而且家仆不多,路障少,他刚进自己的院子,便听到主卧内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甚至还有锯木头的声音,他不着急的走了进去。“哎哟,乜少爷您回来啦,”几名木匠赶紧放下手头的活:“你让我们造的床造好了,漆也干了,你检验一下?” “辛苦了,”鸥竹敲着木棍前进,突然木棍触到了一个硬地方,他站住不动,然后缓缓抬起手摸了摸,面前确实是一张床,极具江南风,床头还有刻花,不像京城的床,床头是一排小匣,既无美感又显得多余。“多谢了,你们去管家那儿拿钱”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床柱,突然手一顿,眉头也跟着一顿,床柱上赫然插着一枚绑了信的飞镖!“你们是谁?”鸥竹慢慢转过身,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不知何时他的房间已经没人了。 “少爷,少爷!”一个憨憨的家仆跑进鸥竹房间:“你叫我?”这家仆名叫万俟启政,是个脑子不大灵光但踏实肯干的人,鸥竹还是比较相信他的。鸥竹递给他自己从床柱上拔下来的信:“念给我听,”“哦,”万俟启政打开信:“哇,字写好好哦,少爷这是你自己写的吗?嘶,不像啊,少爷的字苍劲老成,这个字明显是个女孩”“快给我念,”冷冷的语调。 “是,那个你妻子在我手上,今晚酉时在城外护城河的桥上见,江南,司马莫?”万俟启政顿时跳起来:“什么!少夫人被人绑了!这还得了,老爷夫唔”他还没嚷嚷完鸥竹便捂住他的嘴,双眸空洞的望向一边,司马莫,四年了,你竟然还活着?“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母,”鸥竹重新拿起木棍:“他们要是问起我俩,就说我陪少夫人逛街去了。” “是”万俟启政怯怯的回答,然后扶着鸥竹走到屋门口,看着他拿着木棍出了家门,转过身挠头:“这个司马莫谁啊?敢动我们少奶奶!不知道我们少爷就算看不见也能一枪把你捅死嘛!”酉时,天暗了,离京城较远有一条大河,俗称护城河,河上有一座金色大桥,桥上每晚都有士兵巡逻,但酉时之后就会每隔二刻才会换班,所以这段时间是绝佳的犯罪机会。 鸥竹握着一杆枪走上了大桥,脸上戴了个银色面具,对面缓缓走来一个男子,身穿绿色长衣,紫色的长发上戴了个梅色发冠,他一向这么打扮,橘色的大眼睛眯了一下,随即开口调侃道:“大晚上还戴个面具?乜少爷的风格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天冷,抗风,”鸥竹冷冷的来了一句,男子的心莫名紧了一下,四年前他不是这样的啊,四年前的乜鸥竹是个阳光男孩啊,现在怎么惜字如金还冷言冷语的? “哦?只是怕冷?不是因为怕打不过我吧?”男子继续调侃:“四年前的你可是很爱开玩笑的,你都忘了?”“你来是想听我开玩笑?”鸥竹的声音并未改变:“四年前的乜鸥竹,已经不在了,”“哈?”男子歪头不解:“喂,你现在说话也太老成了吧,你才十八诶,怎么越来越像大人了?还戴面具,装什么啊!” “你若只是来开我玩笑的就把人放了,”面具里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不然我会杀了你。”“还是为了你刚过门的小娘子啊,”男子语气有点酸酸地:“乜鸥竹,四年前你是为了朝廷跟我打,现在是为了你妻子跟我打,你什么时候能不为任何人跟我好好打一场?”“等你向朝廷请罪的那一天,”鸥竹说完便挥枪冲向他,男子眸色一暗,出手了。 “唔唔”桥底,菛沅和小崁被五花大绑在一艘小船上,嘴里也被塞了抹布,女孩拿着一把刀坐在他们面前,“唔唔”菛沅有话要说,女孩没理他,小崁身体微微动了动意思也有话要说,“你们中间我只能先让一个人说,”女孩拿刀点着他们:“该把谁嘴里的抹布给拿出来呢?”“唔唔!”菛沅的脑袋往小崁那边甩甩,“拿他的?”女孩不明觉厉的拿下小崁嘴里的抹布:“你是小姐不应该拿你的吗?” “他不会说话呸,这不是重点,”小崁两行热泪下来了:“美女,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唔!”抹布再次堵住他的嘴:“我偏不,你们是人质,只有绑了你们才能钓到乜鸥竹这条大鱼,”“唔唔!”小崁又有话说,女孩只好把抹布再次拿下,“他跟我们一毛钱关系没有,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小崁各种辩解:“哎呀,你说这个乜鸥竹年纪轻轻怎么到处惹仇家呢,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嗯嗯嗯!”菛沅在一旁含泪点头附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见:司马莫 “少废话,”女孩又把抹布堵上了。 ‘噹——’桥上,长枪与长剑相撞的声音传了下来,鸥竹手握长枪毫发未伤,橘色的束发上的发丝被风扬起,看上去有股侠意,而司马莫却一身狼狈,长剑断成两半,他个人也捂着胳膊喘着粗气,血珠一滴滴滑落。“四年了,你长进不小啊,”司马莫说:“呵呵,果然,我唯一的敌人还是你,四年前也是,四年后也是”乜鸥竹,看到你还活着,武功还这么强,我就安心了,也不枉,我念了你这么多年 四年前,冬末,北方白雪皑皑,南方却只是微微风丝,年仅十四岁的男孩骑着马带领大部队到了江南,使用各种军事战略,将魔教白龙教逼得节节败退,手底下的人死得差不多了,须识泉只好派出少主,自己唯一的徒弟,十五岁的司马莫出战:“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孩竟这么厉害,你去会会他,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司马莫手握长剑去迎战鸥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鸥竹,一身白色长袍,袖口绣着彩云边,腰间系着一排小葫芦,橘色的长发束起戴了个白玉小冠,稚嫩的小脸肉肉的,看上去很好捏,可是他竟是这支军队的领头人,实在令人贼夷所思,而就在这时,天空飘来一片叶子,四周起风了,叶子越来越多,落在军队每位将士的肩头,他梅色的明眸变得深邃,透过层层飘叶望向司马莫。 司马莫的心慢了半拍,眼前这个男孩说不上多好看,却令人着迷,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就好像盛开的勿忘我,美得那么纯,他身后的军队霎时成了布景,不过司马莫并没把鸥竹放在眼里,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能牛到哪里去?“小将军,”一个军师一样的人骑着马走到鸥竹身边:“放箭吗?” “白龙教这次就来一个人,我们若放箭就是胜之不武,”鸥竹挥起长枪:“我跟他单打,你们稍稍退下,”“是!”鸥竹下马朝司马莫奔去,司马莫不懈的一笑跑去迎战。那天二人从早打到晚不分胜负,最终约定第二天再战。临走时司马莫笑着捏了捏鸥竹的小脸:“如果明天我赢了,你得叫我哥哥!” “如果你输了就马上归顺朝廷!”鸥竹的声音很好听,司马莫点点头,二人分道扬镳。鸥竹回去后并没睡觉,而是和军师一起研究司马莫以往的战略,他们发现司马莫因为年纪小,战略通常是偷袭和耍赖,鸥竹抬起头冲军师一笑,军师瞬间明白他意思,竖起大拇指。司马莫也是一夜没合眼,他脑中全是鸥竹,男孩梅色的眸子在风中很好看,他举起手,指尖那份柔软的触感还在,男孩痴痴的笑了,如果他真是我弟弟就好了。 第二天须识泉带着女儿来找司马莫,须识泉的女儿名叫冷雨,是个有着黑色长发萌萌的小姑娘,“师父你放心吧,”司马莫胸有成竹:“那个乜鸥竹不过是个小孩,我定能将他拿下!”“好,”须识泉拍着他的肩:“后生可畏啊,”“师兄,”冷雨开心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你一定要成功啊,白龙教就靠你了!”“放心吧!” 司马莫自己其实知道,他这一夜并没部署什么战术,而是想了一夜鸥竹,所以这天他还是运用老方法,偷袭。他认为鸥竹十分重视这一战,所以把大部分兵力都带在身边,而营地只有少数兵力,于是司马莫把白龙教所有能支配的人都派去鸥竹的营地烧粮草,他心想到时候鸥竹听说自己营地失火,定无心思恋战,自己那时出手拿下他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梦想很美好可现实很骨感,司马莫低估了鸥竹,他似乎没考虑过皇上怎么可以傻到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带兵呢,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鸥竹带着一小队人马去捉拿司马莫,司马莫带人与他们拼杀,司马莫的大部队刚进营地就被鸥竹部署的精兵得个正着,瞬间全军覆没,于是最后结果变了,司马莫得知自己失败无心恋战准备逃跑,却被鸥竹扣住了。 后面的一切水到渠成,司马莫被关在了营地,鸥竹带着大队人马去捉拿须识泉,须识泉使出毕生绝学对付鸥竹,却被鸥竹一枪扫去头颅。晚上,鸥竹回营听说司马莫不吃不喝,他于是拿了只烤鸡走进帐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司马莫怒吼,“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鸥竹坐到他面前:“你先听哪个?” 司马莫不悦的看着他:“坏的,”“须识泉被我杀了,”鸥竹看着他:“所以你要记住,这就是抵抗朝廷的下场。” “师父你居然杀了他!”司马莫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就向他捅去,鸥竹反手一下握住他手腕,然后缓缓笑道:“不听好消息了?”手腕被握的生疼,再加上师父竟被一个十四岁的孩童杀了,这种悲伤和屈辱感瞬间逼的司马莫泪如雨下,“好消息就是,”鸥竹松开他,缓缓走到烤鸡旁,然后转过身冲他可爱一笑:“你可以饱餐一顿。”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司马莫再次举起刀冲向他:“乜鸥竹,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和我同归于尽之后须识泉的女儿怎么办?你放心她一个人活着吗?”鸥竹一脚把他踹开了:“听好了,吃完饭赶紧走,永远不要做坏事,只要不做坏事,我就不会杀你,”“你你要放了我?”司马莫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男孩可爱的歪头:“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对手啊,”司马莫当即愣住了,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明明长着一副可爱的模样,明明还是一个爱玩的天性,却可以号令人马,深得皇帝的信任?“记住哦,是对手,不是敌人,”鸥竹扬起灿烂的微笑:“我希望多年之后我们还是对手,永远不做敌人。” “好你等着,等我有一天强大起来,我一定找你好好打一场!”司马莫指着他,然后跑了出去。 回忆终成过往,司马莫想起那时的誓言,那时的耻辱,再看到如今这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强的少年,顿时怒火中烧。“凭什么,这四年来我卧薪尝胆,拼了命建立起蓝月帮,而你”司马莫冲向他:“却娶妻过着安逸的生活,能力却还在我之上,不可饶恕!” “美女,姐姐,同乡~”桥下,小崁使出浑身解数:“就放了我们吧,你看我们小姐都快饿死了,你说你们同是女人就不要为难对方嘛。” “我都说了我不会放,”女孩举起抹布想再给他堵上,菛沅看了一眼小崁,那眼神传达着一句话:改策略!“我们也是受害者啊!”小崁突然大喊,女孩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我们是被他逼着嫁过来的,来了之后对我们各种不好,不管我们小姐饱饭,不给买东西,还骂我们,”小崁声泪俱下:“我倒没什么,我只是个家仆,可苦了我们小姐,他还威胁我们不许往家里写信,还打我们,呜呜” “他人这么坏啊?”女孩惊呆了:“果然啊,司马莫哥哥还说他是个好人呢,看来是个人渣!”“对,就是人渣,”小崁大吼:“我们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只是一直不敢反抗,美女,这次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帮我们解决了他吧,我们想回家啊啊啊啊!”“真是欺人太甚!”女孩‘啪’的一声把抹布扔下,然后把他们松绑了,小崁扶着菛沅站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们赶紧回江南吧,”女孩一挥手:“我平生最讨厌这种欺负人的渣男,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哼,想当年他还亲手杀了我父亲,这仇我必须得报!”“多谢女侠,”小崁抱拳然后拉着菛沅准备走,后者却突然使眼色要他问女孩姓名。“呃姑娘,”小崁笑了笑:“敢问你尊姓大名?”“须须冷雨,”女孩背过身拍着胸口顺气。 小崁和菛沅往桥上爬,小崁问:“你让我问她名字干嘛?”“我觉得她长得挺漂亮,”菛沅勾勾唇角:“我姐虽然死了,但我得开展我的感情生活呀,”“少爷,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第一你在这大京城人生地不熟,万一身份暴露乜家不会饶过咱们家的,而且现在你想在京城立足,乜家是唯一的靠山,”小崁劝他:“第二这个女孩来路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江湖人士,别到最后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啊。” “哎呀,我有数,”菛沅说着便和小崁爬上了桥,‘呼——啪!’二人刚上桥忽然有个人从他们头顶飞过,然后直接摔在了他们身后,“什什什么?”菛沅顿时紧张起来:“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是个人少爷”小崁四下看看:“好像是被乜少爷扔过去的”“啊?!” 菛沅的身后,司马莫倚着剑奋力的站起身,血水从嘴角溢出,离菛沅很远的前方,鸥竹仍是戴着面具毫发无伤。“哇,乜少爷这武功绝了,”小崁晃着菛沅的胳膊:“少爷你不杀他不行吗?我想拜他为师!”“我还想拜他为师呢!”菛沅白了他一眼,“你不行,我才十几岁,你都二十好几了,练也晚了,”小崁实力补刀。 “哎哟我知道小子,给我点面子就那么难吗!”菛沅得手握成拳头砸了他脑袋一下,小崁捂着脑袋:“少爷咱还是赶紧走吧,现在他俩正打呢,咱站在中间很危险,”“你说得对,”菛沅赶紧拉着他准备往前走,“呵,想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乜家少夫人,你觉得你们作为唯一能让他分心的人质,我会让你们走吗?” “我们我们不认识什么乜家少夫人!”二人连忙微笑摆手,司马莫眸色一暗挥剑劈向他们,“妈呀!”小崁和菛沅瞬间抱在一起蹲下:“我们不想死啊!”‘呼——’一个人快速的闪到他们的面前替他们挡了一剑,菛沅只听到‘咔’的一声,接着便看到面具碎成两半,从面前硕长的身体上掉了下来。 长剑直指鸥竹的眉间,司马莫愣在那里,他分明看到,即使面具碎了,那双梅色的眼睛都没有动一下,眼珠死死地,仿若两颗不会动的石头!‘当啷’司马莫扔掉长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你的眼睛”“瞎了,”鸥竹说的云淡风轻,“什么时候”“两年前,”鸥竹也不知看没看他:“这事儿你应该清楚。” “什么意思?”巨大的心痛使得司马莫快要抓不住他,“两年前我在军营训练时被人下毒,”鸥竹歪着头:“你敢说那不是你安排的?” “你你怀疑是我干的?”司马莫感到好笑,“不是么,你向来都喜欢干些小人之事,”鸥竹冷冷的说:“当年偷袭我军营也是,这次绑相小姐逼我出现也是,派人下毒,貌似不难吧?” “乜鸥竹,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司马莫恨恨道:“我司马莫绝没做过那样的事,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对手,我不可能把你眼睛弄瞎!”“那是谁?”鸥竹皱皱眉:“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恨我,更想让我死的人吗?”“那可说不定,你这一生得罪过多少人?”司马莫看着他:“性格孤傲,耿直不留情面,一心为国,这样的人,很容易有仇家。” “既然不是你,那我们就告辞了,”鸥竹转过身欲走,小崁和菛沅赶紧跟上他,三个人渐渐消失在桥的尽头,司马莫的身体顿时如散架了一般,他倚着桥栏流泪,才短短四年,他怎么就瞎了,怎么就变得这么冷漠,原来原来他戴面具不是为了装酷,只是为了掩藏他那双已经无光的眼眸,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含任何怜悯的跟他真正打一场,乜鸥竹身上的儒性,已经深入骨髓。 “莫哥哥,”冷雨跑了上来:“你怎么不杀了他啊!” 司马莫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夜色如水,静谧而悠远,就像那个记忆里的男孩。“你们这是去哪了?”鸥竹他们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乜仁座带着众家仆提着灯要出去找他们,“呃我们,出去逛了,”小崁赶紧挡在他们前面:“对不起老爷,都怪我和小姐太贪玩了,乜少爷眼睛不便还要出去找我们,”“这大晚上的出去玩?”乜仁座看着鸥竹:“你也是,相小姐刚来京城对这里好奇也情有可原,那你呢,你不知道自己眼睛不好吗!白天我也不说什么了,这大晚上的别人眼神不好撞到你了怎么办!” “孩儿知错了,”鸥竹欠身,菛沅咬着唇有点愧疚,他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跑出去的,“这么晚回来,”乜仁座看着他们:“该当何罪?”“死罪,”鸥竹淡淡来了一句,“啊?!”小崁和菛沅齐刷刷的看着他,“这”这下成乜仁座不知怎么往下接了,他只是想让鸥竹保证再不犯错,却没想到对方直接丢过来个死罪。 “鸥竹明知眼睛不好还乱跑,该死,”少年面无表情:“鸥竹回家晚了,该死,鸥竹”“哎行了,”乜仁座不耐烦的打断他:“看在你刚成亲的份上就算了,你听好了,以后晚上不许出去,即使你对京城再熟悉,这毕竟大晚上的!”“是,”鸥竹抱拳,小崁赶紧拉着菛沅鞠躬以示谢意,然后二人扶着鸥竹走了进去。 菛沅没回屋而是直接去了灰谷茗,“你想干嘛?”小崁看着他撸起袖子:“做菜?”“恩,我要给你的偶像做一道正宗的江南点心,”菛沅搓着手走进后厨:“毕竟我还是有良心的人,他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得还吧,”“恩,算你有良心,”小崁对于自己少爷得手艺是大加赞赏的,毕竟江南一代重女轻男,所以少爷就算是生在有钱人家,也还是从小自力更生,做得一手好菜。 菛沅开始在面板上和面,准备糖浆,这时从后厨后门进来个啃着鸡腿的万俟启政,刚看到菛沅便欠身:“少夫人好,”“哦,你也好,”小崁替菛沅说了句,“不过你们这是”万俟启政走到他们身边:“饿了?”“不是,乜少爷今天在外面陪我们一天,”小崁解释道:“我们想给他做点点心,”“啊哈哈,那你们算是拍马蹄子上了,”万俟启政摆摆手:“我们少爷从小不爱吃甜,他觉得喉得慌。” “不喜欢吃甜的?”小崁和菛沅瞪着大眼看着他,“恩,你们不如给他做点咸的,”万俟启政说完便往外走,菛沅泄气的把面团往菜板上一丢,“少爷,别泄气呀,”小崁鼓励他:“你还可以做别的,咱江南不止有甜食啊,”“对呀,我给他做个片儿川吧,”菛沅一拍手。 片川儿是菛沅最爱吃的面食,面的浇头主要由雪菜c笋片c瘦肉片组成,鲜美可口。菛沅细心地找来瘦肉腌好,切竹笋,起油锅,准备好面团切成条,火光映在他白嫩的脸上,很是好看。“呼呼,好烫!”菛沅端着一大碗片川儿回屋了,赶紧放到桌上双手放到耳朵上,‘什么呀,睡着了?’菛沅走到鸥竹的床边,少年已拱进被窝睡了,‘喔!新床!’菛沅突然看到鸥竹床的最左边,那一排深绿色珠帘后有张江南风格的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见:报复的开始 菛沅走到那张床前,那是一张绿色雕花江南古式床,床顶罩着一层黑色水云纱幔,四个床柱上挂着一排棕色水晶,床梁上是一排宝蓝流苏,床上是蓝色绒铺绒毯,整张床就像个艺术品,床边有个金色佛台桌,桌后的墙上便是窗户,上面是用银色芙蓉石雕刻的鲜花模样,早晨的阳光可以很好的照进来,床头是洗脸以及梳妆台,梳妆台也是江南大家闺秀常用的那种,紫色,上面还放了几盒胭脂,窗外便是梅色色的抄手游廊,四周顽石点映,游廊的尽头还种了一排橘色的冰草,那是姐姐最喜欢的。 菛沅住的地方被打造的这么诗意,他与鸥竹的地盘被一大片珠帘隔离,菛沅透过珠帘望去,也只能看到鸥竹放在床下的一双鞋,他突然感觉很愧疚,鸥竹住得很普通,却把自己这里打造的很好,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真的相玖茜,可自己骗了他啊,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菛沅撩开珠帘走向鸥竹的床边,哗啦啦的珠帘声把鸥竹惊醒,他紧张地坐起来:谁?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可眼下屋里又多了一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京城又乱,所以他现在是极度浅眠。介于自己不能说话,菛沅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画了个碗,鸥竹一愣:你让我吃饭?菛沅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点头于是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然后要拉着他下床。 不吃了,太晚了,鸥竹把他的手拿开,然后又要躺下,菛沅急了,片川儿凉了可是要坨的,他急得团团转,然后本能的把鸥竹的枕头抽走,鸥竹的脑袋噹的一声撞在床头柜的门上。菛沅赶忙捂住嘴,心里却在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真心的啊!你鸥竹无奈起身:相小姐,我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可这毕竟是我家,请你懂点规矩,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你只要 菛沅并不听他逼逼叨,而是走到自己用心做的片川儿面前嘟着嘴拿勺子搅,已经坨了。相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鸥竹听到勺子碰击碗边的声音,心里感到了莫大的被无视的尴尬,噹菛沅气呼呼的扔下勺子坐到桌前郁闷,不吃拉倒!鸥竹愣坐在那里,相小姐貌似生气了?算了,自己还是吃吧,刚成亲就把她惹生气也不好。 于是鸥竹拿起床边的木棍走到桌前,菛沅一看他来了立刻起身扶着他坐下,然后把勺子递给他。鸥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愣住了,他原本以为会很难吃,毕竟江南一带对女孩就好比京城对男孩似得,只要学习好有出息,家事神马的不用你过问,可令鸥竹没想到的是,这碗面即使坨了也很好吃。 鸥竹又感到菛沅在晃自己的手,这感觉不似刚才,而是多了一份欣喜,他在问他好吃吗?不错,鸥竹放下勺子:乜某没想到相小姐竟有这翻手艺,如此手艺,都可以开饭茗了,菛沅这人最不经夸,听鸥竹这么一说顿时乐的找不着北,刚要开口吹牛逼小崁便从门外跑进来,情急之下将手里的酒杯塞到他嘴里。 唔唔菛沅指指自己迷茫的看着他,少爷你刚才差点说话了你知道吗!小崁趴在他耳朵上小声的说,然后转过脸便把怀里的酒壶放到桌上:乜少爷,喝一杯吧?说完便要倒酒,鸥竹伸手一挡:我不喝酒。唔?不喝酒?菛沅和小崁都傻了,男人还有不喝酒的?何况还是出身于将军家的男人。 我曾因为喝酒出过事情,鸥竹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菛沅看着他那双眼睛,还真是好看啊,不过相小姐做的东西还真不错,鸥竹把碗拖到自己面前:我可以都吃完吗?当然,不胜荣幸,小崁高兴地拍拍手,鸥竹开始一勺一勺进食,小崁叹了口气:乜少爷不愧是将军的儿子,吃饭都这么有风度,不像某些人,每次吃饭都能让人联想到饿了好几顿的猪,菛沅缓缓伸出手,狠狠地拧了他屁股一下。 嗷深夜里,一声惨叫在鸥竹屋顶炸开。 第二天中午,家里做了丰盛的午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着吃饭,席间乜夫人不住的看着菛沅,眉目灵动,简直如天仙下凡一般,除了不会说话以外样样都好。“玖茜啊,你这模样随谁啊,长得这么好看,”乜夫人咂吧着嘴:“这江南的女子就是水灵,比我们京城的好太多了!” “鸥竹啊,一会儿吃完饭去睡会儿吧,不能总读书啊,”乜仁座突然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活着,然后保护好眼睛,这得好好休养,”“是,”鸥竹说了一句,小崁看着他们父子间的对话,以及这几天自己感觉这家里的气氛,貌似都觉得鸥竹少爷是个废人,可是他不是废人啊,他厉害得很呐!于是他为鸥竹抱不平的开口:“老爷,夫人,昨晚我们回来那么晚其实” ‘啪‘鸥竹突然从身后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小崁顿时疼的呲牙咧嘴,只好闭嘴了,乜仁座警惕的看着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爹,没什么,我以后不会再那么晚出去了,”鸥竹说,乜仁座眯了眯眼,他总觉得这三个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乜夫人真是看菛沅越看越喜欢,一个劲地夸,夸得菛沅都不得不给鸥竹夹菜以示自己的乖巧。 不觉间鸥竹的碗里已被堆了小山一样的大蒜,鸥竹感觉味道直往鼻子里钻,他淡淡开口:"我不爱吃大蒜,"“是吗,那我给您倒了去,"小崁赶紧端着他的碗离开了,菛沅冲甘夫妇抱歉笑笑,二老杨扬手表示没关系,菛沅心里却在狠狠瞪着鸥竹:给你夹菜你就吃呗,哪那么些毛病!一顿饭很快吃完了,饭后菛沅和小崁端着碗去洗,“你不杀他了?"见没人跟来小崁问,“就他那级别我能杀得了么,"菛沅嘟着嘴:“有学问还武功高强,又是将门之后,跟他一比我没钱没文化没武功,简直是个废柴。" 小崁点点头,这时正好看见鸥竹从后院拐进来,赶紧跑到他面前:“乜少爷,我能问你个事吗?"“说,"鸥竹停下脚步,“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啊,"小崁满脸疑问:“让老爷知道你那么厉害戴着面具就能把对手打趴下,他肯定很自豪的!"“因为我是个瞎子,"鸥竹说完便敲着木棍要走,“瞎子?"小崁更糊涂了:“瞎子就不让你出人头地了吗?"“因为我是个瞎子,所以家里人不让我晚上出去,更不让我与江湖人士结盟或结仇,"鸥竹站住脚:“我不让你说,是怕他们再担心,如果我眼睛没瞎,就该在军营历练,现在都应该成为一名守将了,可眼瞎之后带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了,我现在早已不象当年那般极端,与其要什么报效国家,不如就这样,能活着,能使父母安心,便好。” 听完他的话小崁突然感到莫大的崇敬,他仿佛看到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士脱去戎装,只为父母平安,才短短两天,小崁已经完全崇拜鸥竹了,他不是个纨绔大少爷,他是个令人敬仰的榜样。 菛沅好奇地看着鸥竹,在猜想他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这种人生感悟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午后菛沅一个人欢快地上了街,他今早命一个家仆画了张京城的地形图,捧着这张纸一边研究一边走,不一会儿便拐进了皇枯街。"哇__”突然出现的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让他呆住了,这里不像其它街,没有叫卖声,逛街的也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这是哪家的小姐?"有几个少爷看到了菛沅,瞬间调笑着向他走来,菛沅心里叫道不好,于是赶忙快步离开了,在皇枯街兜兜转转,不一会儿便迷路了,一家卖镜子的店吸引了他,里面全都是古色古香雕龙画栋的镜面,菛沅记得姐姐最喜欢这些东西了,可惜她到死也没买到一件,因为京城的镜子不同于江南,在京城,何况是在皇枯街,一颗小石子都能卖上天价。 菛沅用图纸挡着脸,可一路上还是引来不少目光,毕竟他的美已经可以引得一堆有钱的少爷在屁股后跟着,更不用说那些小姐投来的嫉妒目光。"倒霉!"菛沅咬了一下唇,突然眼角闪过什么,他突然回身,身后的少爷团也都跟着停了,然后一个个的窃窃私语:"她在看我!""胡说,她看的是我!""切,就你那模样猪都不愿看你一眼吧!" 身后无数男孩在为自己打架,菛沅却充耳不闻,他踮着脚尖往他们身后看,突然眼睛一亮,是须冷雨! 阳光里,冷雨带着一个女孩似在逛街,那女孩打扮妖娆,自从那晚一见,菛沅是彻底记住了冷雨这个女孩,他觉得她很有灵性,很可爱,自己貌似就喜欢这种女孩,于是菛沅脚步迈起推开眼前这些碍眼的少爷冲向她们,菛沅跳到冷雨跟前时她身边的女孩已经拐进一家店,“是你?小哑巴?”冷雨愣了一下。 小哑巴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个样子,也是啊,自己现在是个女人,是个哑巴,是乜鸥竹的妻子,是相玖茜。 所以,菛沅咽下了那句就要脱口而出的你好,换成了一抹酷似姐姐的微笑,那么美,那么纯净。"喂,你真是个哑巴?"冷雨好奇:"我问过别人,他们说江南相玖茜不是个哑巴啊,而且还有个情””冷雨,"这时刚才进店逛的那个女孩出来了,冷雨也就在此时突然伸出手拧了一下菛沅的胳膊。 菛沅疼的都要流出泪了,却还要保持稳重,"真是个哑巴啊”女孩不悦:"一个这么美的女孩却是个哑巴,多可惜啊,""好了我的小姐,"旁边那个女孩打趣道:"人家相小姐乃江南名人,如今又是乜副将的儿媳,你大街上拧人胳膊,要人家颜面何在?"菛沅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女孩:棕色灵蛇髻,发鬓上缠绕着梨花型的宝蓝色纱绫,身上一件蓝色曳地望仙裙,身材不高却画的浓浓的妆,将那双深金色的双眸趁得格外神秘。 菛沅看傻了,女孩却捂着嘴笑了,然后挽着冷雨离开了,菛沅也开始挪动脚步,着迷似的跟着她们,两个女孩并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直直的走进了一家卖鼻烟的店,菛沅愣住了。"哎哟,那些大毛病真是挑不出来,饭也做得好,好到我想找茬跟她吵都找不出,"菛沅刚回府便听到乜夫人和一个老妇人在说闲话,"唉,要是不是个哑巴就好了,还可以跟我聊聊天,"乜夫人惋惜道。 “哎哟,你也别太挑了,人乖对鸥竹好就不错了,”妇人轻轻拍拍她的肩:“别忘了人家是被父母娇生惯养出来的,”“是啊,我也不挑了,”乜夫人点点头,“切,我还没嫌你儿子是个瞎子呢,”菛沅白了她们一眼:“哼,等本少爷报了仇,瞬间恢复男身吓你们一跳,等本少爷杀了乜鸥竹,就立马走人,才不陪你们玩呢!” “玖茜?”乜夫人忽然发现了他:“快进来,”菛沅马上顺从的迈进门槛,“哎哟,这就是少夫人吧?”那妇人起身:“长得真好看,老夫人你真有福,那老夫人我先走了,”乜夫人挥挥手,夫人赞叹的看了菛沅一眼,菛沅冲她欠了下身,妇人便出去了。“你过来坐,”相夫人招呼菛沅到身边:“今天又出去逛了?京城大吧?” 菛沅点点头,京城确实大,他到现在都分不清哪里卖什么东西,哪里是饭馆。 "京城为什么大呢,就是为了供你这样的富太太逛街,"乜夫人拉着她的手:"所以啊,你也不用干什么,你要做的就是玩,怎么高兴怎么玩,"不是吧?!菛沅瞬间瞪大了眼,可以每天玩的?!"哟,看你这吃惊的样子,你嫁给了鸥竹,就是将军的儿媳,在这京城你已经可以呼风唤雨了,"女人捂着嘴笑:"以后啊得把自己的姿态放高,你以后接触的人就不单单是商人啦,还有达官贵族,大小官吏,甚至和你一样的富小姐富太太,得学会玩,更得学会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菛沅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多规矩,"还有,娘平时也不会为难你,有些事你做不来娘也不会怪你,"乜夫人叹口气:"玖茜啊,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们娶你是为什么吗?"一说这个菛沅顿时怒火中烧,就因为你们要娶玖茜,我姐姐她本人被逼着跳崖了!但是菛沅还是装出一脸纯良,"你也知道,我们二老的心病就是鸥竹,他眼睛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乜夫人说:"所以啊,我们就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别嫌弃他,平时他要上街什么的你也多扶着点儿,只要你替我们照顾他,你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菛沅眯着眼,什么都做不了?那那个耍长枪跟我踢毽子一样轻松的人是谁?几招把人胳膊剌出血的是谁?逼死我姐的又是谁! 不过看样子乜夫人并不知情,难道那个中二病一直瞒着他们?为毛?“玖茜?”乜夫人看到眼前的美人眼圈突然发红:“不愿意?”菛沅回过神使劲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我开心都来不及呢’的表情,乜夫人笑了:“谢谢你,我们乜家什么福气啊,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菛沅附和的笑笑,心里却来了个大白眼。第二天清晨,阳光清扫过门前的台阶,从窗棱上投了进来,菛沅在被窝里美美的打了个滚,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空气中有轻微起床的声音,他睁开了双眼,是那个中二病起床打卡了。‘哗啦’鸥竹昨晚似乎把鞋子不小心踹倒床底了,现在坐在床边双脚在地上到处摸索却找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见:好尴尬啊 菛沅突然想起乜夫人昨天说要好好照顾他,眼珠一转,起身悄悄走过去,那我就好好照顾你! 菛沅从门口鞋架上拿了一只银色鞋子一只紫色鞋子,走到他床下放好,然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腿,接着捂着嘴憋着笑躲到一旁。"谁?"鸥竹穿好鞋:"是相小姐吗?多谢你,"菛沅撇了一下嘴,还挺客气,哼,等会儿你上街可就有的玩了。鸥竹穿好鞋子菛沅又把自己的女式外衣拿给他,鸥竹瞬间笑了:"相小姐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菛沅慌了,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本着不能漏馅的目的,相小姐突然挽住他胳膊晃了两下像在撒娇,鸥竹心情大好的点点头,开心的穿上了。 噗菛沅没忍住笑了出来,"什么声音?"鸥竹转过身,菛沅马上再次挽住他胳膊晃,这招挺有用,鸥竹开心的敲着棍走了,"噗哈哈哈”菛沅再也忍不住扶住桌子狂笑,笑完了便恨恨的想,乜鸥竹,以后这种事有的是,你做好为我姐赎罪的准备吧!鸥竹上了街,一路上收到无数嘲笑的目光与戏虐的声音:"那个是乜少爷吧?怎么成了亲还这样?他媳妇不管他吗?""乜少爷挺另类啊,两只颜色的鞋,一脚一只,还穿件大梅红色外衣,这是要当女人吗?""娘,那个人好怪啊,""别看,那是个瞎子,经常穿错,也没人管,很可怜的。" 鸥竹慢慢地走着,仍像往常一样不急不躁,不为这些嘲笑声动容,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这种嘲笑声了,自己自己成亲了以后,大家对自己仿佛宽容了许多,毕竟就算是个瞎子好歹也成了亲,可今天这种嘲笑声又回来了,伴着鸥竹的每一步,让他明白了,自己被人耍了。 晚上,菛沅一个人跑了出去,官员区外面好不容易来了个卖糖球的,趁他还没被驱赶之前菛沅要买一点。官员区外好多人在买,有的是官员家的小孩,有的是富人家的小姐,他们相互打着招呼,吃着糖人,菛沅突然站住了脚,他是个陌生人,他跟这些人不认识,他根本融不进这个圈子。 "美女,想吃糖球吗?"身后突然传来个猥琐的声音,菛沅瞬间转过身去。 身后站了个身穿橘色衣服的乜家公子,身后跟了几个随从,乜家公子在看到菛沅的第一眼就两眼放光,随从门也发出一阵吃惊的唏嘘,乜家公子脱口而出:"这是仙女下凡啊!美女,你仙居何处?我送你回家可好?"菛沅皱了皱眉,看来今天糖球自己是吃不到了,还是回家吧,菛沅看了一眼这人便转身要走,乜家公子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高兴地一步窜过去一把抓住他手腕,干什么!菛沅内心吼道,然后挣扎着想把手抽出,男人却得寸进尺一把搂住他的腰:"真是个尤物啊,美女你到底是不是仙女?如果不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去死啊你个变态!菛沅掐了他手背一下,男人顿时疼的松开,菛沅转身就跑,却被随从们堵住。 "呵呵,我们少爷看上的人还没有不乐意的!"随从们冷笑着,"d,敢掐老子,不过我喜欢,"男人走过去:"长这模样要我立马娶了守着过一辈子我都乐意,小的们,把这仙女给我带回府,暖床之后她不答应也不行了”"是!"几个随从一下子把菛沅扛起来,神经病啊!即使这样菛沅也还是没出声,只是一味的挣扎,这里是官员区,住的都是乜仁座的同僚,自己一旦出声暴露性别自己乃至自己的老家都完蛋了! 可光靠挣扎根本没用,这个乜家公子似乎铁了心要带他走,菛沅慌了,害怕了,像这种人最后知道自己是个男的,一定会杀了自己的,反正对于这种爹娘都是大官朝廷有人的孩子,一个没有靠山的小老百姓的贱命比猫狗还不值钱,可菛沅不想死,他还没为姐姐报仇,他无颜去见姐姐啊,而且他做梦都想挣大钱,这个愿望还没实现啊! 晚风徐徐,鸥竹敲着木棍在官员区里搜寻自己的家门,他很少在晚上出门,因为晚上官员区人少了,他就听不见有人站在自家门口聊天,也就自然找不到自家的门。“哟,这不是乜少爷吗?”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尖笑,鸥竹停下脚步:“谁?”在听到这个乜家公子叫‘乜少爷’时菛沅莫名的燃起了希望,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唯一能和这种乜家公子抗衡的,恐怕只有护国副将之子,当今皇帝的义弟,乜鸥竹了。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我是阚一拖啊,我爹是吏部的,"乜家少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过乜少爷这身打扮是几个意思?是在抱怨老天不公吗?啊?哈哈哈!" 身后的随从们也跟着大笑起来,菛沅望着那个穿着奇怪,孤零零站在暗处的少年,突然觉得脸很烫,是羞愧,是愤怒,羞愧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杰作,自己只为图一时之快却把在京城有头有脸的少年糟蹋成别人的笑柄,愤怒的是,他为何不反击?他不是很能打吗?现在有个人在嘲笑他,难道他就不揍他吗?这种沦为别人笑柄的日子他难道已经习惯了吗! "哦,是你啊,"鸥竹重新开走,从他们身旁淡漠的走过,菛沅根本抓不住他,"切,拽什么,一个臭瞎子,"阚一拖一挥手:"我们走!"随从又抬着菛沅往前走,菛沅却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臭小子们,一会儿让你们看看乜少爷的厉害!菛沅突然张开嘴咬住一个随从的手腕,"啊!"随从惨叫一声松了手,菛沅趁此机会脱下一只鞋朝身后扔去。啪鞋子砸到了鸥竹后脑勺,少年停下脚步,阚一拖等人也停下了:"怎么回事?" 鸥竹站在原地,刚才这一招自己不久前刚领教过,所以他慢慢转过身,向眼前无尽的黑暗问相小姐,是你吗?"我靠,我该练标枪啊!鞋鞋命中啊!菛沅抓紧时间再次脱下另一只鞋扔过去,算是回答他:老子就是相小姐! 啪这一次,鸥竹接住了。 哎哟,小姑娘力气不小,阚一拖把手伸向菛沅的腰间准备揩点油,远处的鸥竹却在这时掷出一块石子,正中阚一拖脑袋,阚一拖顿时疼的抓狂:谁打的? 我,鸥竹仍站在那里,你怎么还没走?阚一拖挥挥手:你赶紧走,别坏了本少爷的好事,把人给我放下,鸥竹仍站着不动,给你放下?阚一拖大笑:为什么呀?甘大少,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别人我不会管,”那双无光的眼眸在夜里燃气怒火:“她是我的妻。” 掷地有声的几个字让阚一拖瞬间愣住了,菛沅突然觉得姐姐错过了一个好人,假设姐姐有一天也遇到了这种事,那个穷书生会为了救姐姐与乜家公子斗吗?答案是否定的,那穷书生是爱姐姐的,但他自己很失败,没权没钱,纵然说菛沅从来都不相信爱情,但对他来说,他觉得姐姐找一个可以庇护自己,走哪都有人给面子,可以让自己幸福一生的人,也好过什么都不是的真爱。 菛沅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女的就不会像姐姐那么傻,宁愿嫁给乜鸥竹也不会为了那个穷书生跳崖。 可惜菛沅不是女的。 “你的妻?”阚一拖捏着菛沅的脸看了看:“你个瞎子的命挺好啊,这么漂亮的妞都让你泡到了,”菛沅被他捏疼了,两行泪从眼角生生被逼出。 这一哭阚一拖更喜欢了,美人流泪就是惹人怜,阚一拖以往也见过不少美女流泪,可跟菛沅一比,她们均都列入了丑女之列,阚一拖爱不释手,根本不想还给乜鸥竹。 于是他大言不惭的问:“我要是不放呢?” “那你今晚就别想回家了,”鸥竹慢慢往前走:“自己权衡一下,哪个对你有利,”他无论说话做事从来都不像个只有18岁的孩子,这点菛沅承认,他如果没有瞎,那想嫁给他的姑娘肯定排满了京城,哪还能轮到姐姐呢? “d!”阚一拖把菛沅从跟班手里拽下来,紧紧抓住他胳膊,然后大喊:“给我揍那个瞎子!”“是!”随从们冲向鸥竹。菛沅只是转头的功夫,那些随从们便倒在了地上,鸥竹用木棍敲打着他们从他们身边迈了过去,菛沅本能的鼓起掌。阚一拖傻了,他都没有看清随从是怎么被打倒的,“算你厉害!”阚一拖拉着菛沅转身要跑,菛沅挣扎着一口咬住阚一拖的手腕,后者疼的大叫一声松了手,菛沅甩开他狂奔向鸥竹,鸥竹正走着,忽然感到一个人如风一般撞进了自己怀里,撞得自己胸口生疼,也许是害怕了,也许是因为终于逃出了而喜悦,菛沅紧紧抱住鸥竹,浑身发抖。 而鸥竹貌似对这个动作很嫌弃,拽着菛沅得后衣领就把他拽开了,菛沅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于是站在一边搓衣角,阚一拖哆哆嗦嗦的伸着手指指着鸥竹:“你想干什么!”“你走吧,”鸥竹淡淡的说:“回去替我问候你父亲,”“你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爹是副将军我就怕你了!”阚一拖虽这么说着却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菛沅走到鸥竹身边想道谢,鸥竹回过身:“先回家吧,”菛沅点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然后轻轻挽着他胳膊,二人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小崁打着灯笼在大门口焦急的来回溜达,突然看到菛沅扶着鸥竹慢慢走了过来,吓得他赶紧跑过去。 乜少爷,你这是小崁看到鸥竹一身的样子惊讶的看向菛沅,用口型问他是不是他干的?菛沅轻轻点了点头,你小崁气的打了一下菛沅:小姐啊,他是你相公啊,让你相公出这个洋相你很高兴吗?菛沅瘪瘪嘴,眼里尽是眼泪,其实他早就笑不出来了,自己做的实在太过了,乜鸥竹本就看不见,自己还这么捉弄他,他却还救了自己,他心里装着大局,自己却 噗通菛沅突然跪下,小崁甚至都能听到一声脆响,鸥竹一愣,整个身体朝菛沅的方向转过去:相小姐,你这是因为自己的设定是个哑巴,菛沅便不说一句话的磕头,心里却在说:道歉归道歉,仇还是要报! "你是该磕头了,"小崁气呼呼地说:"让乜少爷穿成这样在外面晃一天,小姐,你别忘了,咱们得靠人家活着!" 菛沅缓缓抬头看着鸥竹,他现在真想说一句,老弟,大哥错了,原谅我吧!"你起来,"鸥竹准确无误一把拽住菛沅后衣领把他拎起来,菛沅无语,你对每个女孩都这样吗?那你很快会没有朋友的。"相小姐,乜某不知何处得罪了你,"鸥竹看向他:"请你告知,"菛沅一下愣住了,自己该说什么?说他逼死了自己的亲姐姐?那一切都要暴露了,自己接着会面临打道回府和满门抄斩,因为自己不仅骗了乜家,还欺了君! "没有没有,"小崁赶紧打圆场:"乜少爷,我们小姐生性调皮,您多担待,"鸥竹皱眉将脑袋转向小崁,一脸疑问,小崁小声自语道:"能没疑问嘛,都二十好几了还生性调皮,说出去谁信啊,""相小姐不是江南第一才女吗?"鸥竹问:"知书达理是她的标签,怎会调皮?""啊哈哈,那什么”小崁只好瞎掰:"我们小姐不是你的妻子嘛,为了能让你觉的她不那么呆板,所以才展露本性嗒!""原来是这样,"鸥竹似乎信了:"那为难相小姐了,不过相小姐以后无需如此,乜某不是个外向之人,你也大可不必装作调皮。"菛沅尴尬的笑了笑。 "先回吧,"鸥竹敲着木棍转身往里走,转身的那一刻,本来平和的面容冷了下来,空洞的眼眸里似乎再次燃起了怒火。 抱岚茗,鸥竹的房间,菛沅坐在床边搓着衣角,鸥竹在自己的床边已经换好了外衣,然后打开床头的那一小排柜子,从里面挨个摸索,最后摸出个灰色的小布包。鸥竹起身走到珠帘外,菛沅赶紧紧张的站起。 ‘哗啦’鸥竹的胳膊穿过珠帘将布包递过去:“这个给你,”菛沅受宠若惊的接过,心想这乜府处处是宝,这东西一定是个好东西,他慢慢的打开,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布包里是一块灰色的碧玉!菛沅家是做生意的,虽然不是做玉石生意但多少懂点,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早该给你的,是我的疏忽,”鸥竹又走回自己床边:“这是乜家的信物,家里人人手一个,以后你出门有何不便就拿出来,没人会为难你,”菛沅缓缓握紧玉石,眼里不知何时续了泪,他不知为何会哭,可能是想家了,也可能是被乜鸥竹感动到了,不过他很快便把这份感动给咽了下去,他不会忘记,姐姐是因为谁死的! "菛沅,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一声惊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就破碎了,落进了暗无天日的悬崖下。 "啊!"菛沅猛地惊醒,自己还躺在床上,一脑袋的虚汗,他缓缓起身,天已大亮,他又梦到了姐姐的死,于是一大早就升起一股恨意,他抬头,透过珠帘可以看到还有一双鞋放在某张床边,难得啊,他今天居然没起。 菛沅从枕下掏出一把长刀,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即使杀不了他,能伤他也好,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菛沅悄悄站起身,然后趴在地上,从珠帘下慢慢爬过去,爬到鸥竹的床边他才扶着墙壁站起来,然后靠近那个熟睡的少年。这是菛沅第一次杀人,他双手直抖,他知道自己正在挑战一个权威,乜鸥竹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可他现在没有退路了,姐姐好几晚上托梦给自己,她在埋怨,在催促,呵,乜鸥竹,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作孽吧! 菛沅咬紧牙关举起刀朝鸥竹的心口捅下去,少年却突然翻了个身,背朝外,刀尖插进床垫,菛沅顿时哑口无言,这时鸥竹又要转身,菛沅赶紧拔刀,又再次刺了下去,这次鸥竹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刀尖直接错过他胳膊插到了他身旁的褥子上。菛沅气极了,这次两只手握着刀直接朝他喉咙去,鸥竹却在这时猛然睁开眼睛,菛沅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刀哐当一声掉在了他耳边。 “恩?”鸥竹缓缓拿起刀:“是谁?”菛沅颓废的捂着脸,自己又失败了!“我再问一遍,”鸥竹把刀插进自己头顶的床头里:“是谁站在我床边?”菛沅叹口气,俯身拿起他的鞋放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相小姐?!”鸥竹顿时激动的抓住他手腕:“你为何要拿刀杀我?” 这一下太过激动,菛沅完全没反应过来,大腿磕在他床边,顿时疼的一咧嘴,整个人没站稳的倒在了他身上。气氛突然静止,接着变微妙,鸥竹放松了警惕的把两条胳膊枕在脑袋下:“相小姐这是何意?”菛沅咬着唇气得脸通红的站起来,一转身却看到站在窗外,一脸吃惊地小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见:皇后 小崁咽了下口水:"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小崁啊菛沅也咽了下口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呵呵,告辞,"小崁转身就跑,菛沅瞬间追了出去,二人一跑一追的围着房子转,小崁一边跑一边喊:"小姐你就承认了吧!你被乜少爷圈粉了!""去你的!"菛沅朝他后脑勺丢去一只鞋,让小崁华丽丽地给躲过了 早饭过后,菛沅就被人按在镜子前又是梳头又是擦脸的,不一会儿便被打扮的国色天香,然后在懵圈的情况下被直接拽去了后门的轿子,"怎么回事啊?"幸好小崁在门口站着,菛沅小声地问,"好像是皇上最近得到了一本好书,特意请乜少爷进宫看看,"小崁往前一指,菛沅看过去,只见鸥竹在无任何人帮助下熟练的跨上了一匹骏马,菛沅想了想自己,都这么大了却从没骑过马,不是家里不允许,而是自己害怕,因为他小时候听姐姐说,那大马疯起来是要踢人的,姐姐那么有学问的人,说得一定没错。 "你身为乜少爷刚过门的妻子理应一同去,"小崁把菛沅掺进轿子:"我就不能跟去了,你只要记住,进宫后尽量装的识大体一点,把你大家闺秀的风度拿出来,别让乜少爷丢脸,还有,宫里那么大,你得紧跟着乜少爷免得走丢,他虽然看不见,但宫里他熟悉,而且没人敢挡他的路,""哦,"菛沅随口问了一句:"这个乜鸥竹貌似很牛逼啊,他跟皇帝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啊?把兄弟啊,”小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爹是老臣,自然他跟皇帝关系好,而且俩人差不了几岁,所以很小就拜了把子,皇上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可以让他随意进出皇宫,他眼睛瞎了后皇上更是派人四处找药,”“哦哦,”菛沅傻傻的点头,原来这乜鸥竹后台这么硬啊,那看来自己以后不能轻易惹他了,不然直接死翘翘啊! 轿帘放下,轿子被人抬起,一路上菛沅都手心冒汗,自己要去的那可是皇宫啊!当今天子住的地方啊!唉,自己要是会写字就好了,可以写信给家里,告诉父母自己这辈子居然能有机会进皇宫,甚至还会近距离接触皇帝,估计爹娘要知道了肯定会觉得自家祖坟冒青烟了。迷迷糊糊走了很久,菛沅突然听不到外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声了,他估摸着应该到了,于是小心挑开轿帘,星灿灿的双眸里映出眼前的繁华。 他们的轿子进了一处叫宗情茗的地方,这里是养不为的寝宫。 四周古木参天,梅叶如荫,黑色的琉璃瓦闪得菛沅睁不开眼,菛沅缓缓放下帘子,这种壮丽景象本该是姐姐看的,姐姐如果还活着,该多好。"落轿__”忽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接着轿子被放下来,菛沅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帘子被撩开,鸥竹的手伸进来,菛沅知道,从现在开始就要演戏了,他牵住鸥竹的手,低头迈出轿子。 养不为已经站在他们面前迎接了,菛沅在婚礼上见过他,如今他似乎憔悴了许多,一身宝蓝色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菛沅赶紧欠身,养不为点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似乎也没太多心思审视菛沅,少年悄悄松了口气,随着他们进屋了。他们进的是养不为的书房,太监上了茶点,三人对坐,菛沅看着盘子里蓝软软的糯米糕直咽口水,可自己是相玖茜啊,不能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是好想吃啊!"你看,这就是我要给你的东西,"皇拿出一本金皮书:"我出去寻药时寻到的,还是一本刻本,很适合你。" 所谓刻本,就是盲人可以摸的书,鸥竹谢过然后拿过来一页页的摸了下,开口道:"姬昌的《周易》""你果然识货,看来它找对主人了,"养不为摇摇头:"我这一年来无心读书,以后有什么好书朕都拿给你,"鸥竹点点头,欣喜地摸着书,菛沅嘟着嘴四处看,他可对书没兴趣。 “对了,”鸥竹放下书:“赠心姐她最近还好吗?我想见见她,”菛沅扭过头看着鸥竹,赠心姐姐是谁?不为先是沉默了一下,继而开口:“改天吧,她最近身体愈加不好,已经昏迷了三天。”菛沅和鸥竹都一愣,菛沅虽然不知道这个赠心是谁,但心想还是保佑她一下吧,于是双手合十闭上眼默念快快好起来。 不为看到笑了一下:“你是在为她祈祷吗?”鸥竹转过头侧向菛沅,似在看他,菛沅点头,“真是谢谢你了,”不为轻轻叹口气:“朕也不奢望什么,只要她能一直活着”“皇上!”突然一个小太监闯进来:“娘娘醒了!”三个人顿时站了起来,“乜夫人,真是借你吉言啊!”不为高兴地扔下一句便随着小太监跑了出去。 "我们也去看看,"鸥竹伸出手想扶着椅子往外走,菛沅自然的把胳膊伸过去,鸥竹就扶住了他的胳膊,二人往外走时鸥竹忽然拉了一下他,菛沅刚一回头嘴里便被塞了个糕点。 甜味在嘴里化开,菛沅小心的扶着鸥竹走出去,小心的想,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好想吃那糕点的?难道自己想吃的模样连盲人都能看到?那养不为为什么没注意呢?二人慢慢走到另一处院子,霎时便有无数宫女来来回回跑个不停,有端热水的,有拿药材的,忙得不亦乐乎,她们穿着银色的宫衣,将身材衬托的很好看。 菛沅看呆了,扶着鸥竹的手不觉松了,满眼的宫女啊,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菛沅看得眼花缭乱时突然发现手里的人没了,一回头鸥竹已经走出好远了,菛沅顿时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他赶紧追过去,生怕自己走丢了的一把拽住鸥竹的袖子,后者愣了一下便也没说什么。走了一会儿,鸥竹感觉菛沅还是紧紧抓着自己,心想大概他是因为紧张吧,于是调笑道:"相小姐这是在表达喜欢?"切,美的你!菛沅撅着嘴头一扭,手却还是没松。赠心住地深,鸥竹怕菛沅一会儿走不耐烦了,于是径自说:"赠心就是当今皇后,比皇上大三岁,皇上与她青梅竹马长大,和我一起称呼她为姐姐,可惜她从小体弱多病,怎么治都不好,一年前太后怕她快不行了于是下旨要皇上娶她,立为皇后,他们关系一直不错,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菛沅跟着点点头,他的心似乎不那么紧张了,鸥竹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有点冷漠,冷漠中,还夹杂着一丝让人安心的温和,菛沅不禁开始好奇起眼前这个大男孩了,才十八岁,就经历了那么多,那他的心和同龄孩子一定不一样吧,他所表现出的成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啊! 菛沅跟着鸥竹迈进房里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么一副画面:养不为坐在床边,床上倚着一名女子,紫色的长发披散着,一双梅眸映着面前的男子,她虽脸色苍白,但看来气色不错,养不为握着她的手,和她说着话,那女子时而温和的笑笑。菛沅觉得这画面好温馨,想来养不为也算个痴情人了,这般年纪却只有一个皇后,连个妃都没有。 “啊,他们来了,”女子忽然看到了门口的他们,缓缓抬起胳膊招招手:“进来坐,”菛沅赶紧扶着鸥竹走近他们,然后看着鸥竹坐在离床边不远的椅子上,菛沅也跟着紧张的坐下,在他印象中皇后应该是那种很有手段的女人,可眼前这个紫色头发的姐姐眉目温和,就像自己的姐姐。 “鸥竹,眼睛怎么样了?”女子开口,鸥竹马上回答:“回娘娘,还是老样子,”“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跟我别这么见外,”简赠心笑笑然后把目光落到菛沅身上:“这就是弟妹吧?真漂亮,”菛沅马上紧张的坐直,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汗毛已经立起来了,“过来坐,”赠心拍拍床边,养不为马上起身坐到床尾处。 不是吧?!为毛要我坐过去?皇后你难道不知道我有‘见大人物恐惧症’么,对了你不知道,哎呀呀呀呀,我一会儿要说什么啊?过年好?内心的小菛沅在揪着头发,大菛沅却已经站起来,目视前方,原地踏步的面向赠心,赠心不禁笑了:“弟妹看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你原地踏步怎么能走到我这里来呢?” 我擦!菛沅顿时一头汗,自己实在是太过紧张了,等等,为毛有股寒意呢?菛沅缓缓回头,看到了鸥竹那张不悦的脸,他心想完了,自己给他丢人了,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挽回点颜面。于是菛沅转过头便笑的阳光灿烂迈着一溜儿小碎步踱到床边,可刚一碰到床便被床下的凤台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在赠心身上,幸好菛沅快速的用两条胳膊撑着。 养不为紧张的站起来,菛沅低着头双手撑在赠心床边,体内的小菛沅正在揪头发,突然一个小鸥竹蹦了下来,指着他大笑:“哈哈哈,平地摔,小脑有问题,哈哈哈哈!”菛沅内心狂吼:这t不叫平地摔!我小脑也没问题!赖你们!谁让你门京城的床跟我们江南的床构造不一样! “哈哈哈哈,”这次赠心是彻底捂着嘴笑了:“弟妹如此有意思真好,看来鸥竹是赚着了,他性格又轴又闷,你俩可以互补,”鸥竹坐在椅子上一脸懵逼,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看不见啊!求告知我媳妇是不是又给我丢人了?!菛沅尴尬的笑笑,缓缓坐到赠心床边,然后还不放心的使劲按了按床板,万一有个机关啥的呢。 赠心叫菛沅坐过去无非是聊些女人的家常,顺便教教她妻道,其他俩大老爷们已经开始打瞌睡了,特别是鸥竹,明目张胆的垂着头,就差没打呼噜了,菛沅始终一句话都不说,他其实很喜欢聊天,特别是和赠心这样的暖心姐姐聊天,可是赠心似乎是昏了三天重启了,整个人语速快到她自己都差点呛到,菛沅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到最后只好耷拉着眼皮听她侃大山,不过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皇上你还是经常放娘娘出去放放风吧,尼玛这是多久没见到人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赠心的话似乎都说完了,然后摸着菛沅的垂发:“真是个美女啊,弟妹啊,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来玩,陪我说说话,”菛沅激动地刚要答应,突然养不为来了一句:“弟妹不会说话,她是个哑巴,”“哑巴?那可惜了”赠心痛惜的摇头:“原以为得了个知己呢,”菛沅缓缓垂下眼眸,对啊,自己是哑巴啊,高攀不起任何人,或者说,如果姐姐还活着,自己什么都不是。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鸥竹觉得该走了,于是起身:“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娘娘好好养病,”菛沅冲赠心笑笑然后起身要走,赠心突然拉住他的手,菛沅回头,“你要好好照顾鸥竹啊,”赠心满眼慈爱:“毕竟相爱的人能在一起一辈子不容易,鸥竹人其实很好,就是自从眼睛看不见了后才变得不爱说话的,你多体谅。” 菛沅耷拉着眼皮,娘娘好眼力哦,你从哪看出来我们相爱啦!!! 鸥竹和菛沅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菛沅又回了个头,养不为坐在床头,赠心似乎说话累了,依着他的肩沉沉睡去,阳光洒在他们身后,化作满地的温暖,菛沅承认,自己好羡慕,而很多年后菛沅还是能想起这个场景,会跟鸥竹感叹,那应该是赠心最好的时光,而这段时光,最后竟成了养不为最珍贵的记忆。 转眼便到了半夜,菛沅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换了一套男装,然后踮着脚尖出了门,鸥竹一直在睡,没有睁眼。 京城的半夜才叫生活,绿野市的大街上灯火辉煌,小吃夜店应有尽有,街上有许多乜家子弟摇着扇子搂着美女,菛沅穿梭其中,点头道:“这才叫生活啊,”“这位公子,可否进来喝一杯?”许多青楼的老鸨看到菛沅的模样都冲他招手,姑娘们在二楼因为他争风吃醋,闹得好像菛沅马上要上楼似得,菛沅看的眼花缭乱,到底该去哪一家呢? “很纠结吗?不如每家都去吧,”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女声,“那我不得累死”菛沅转过身愣住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一身蓝色曳地望仙裙,棕色灵蛇髻,发鬓上缠绕着梨花型的宝蓝色纱绫,眉眼画着浓浓的妆,像是个烟尘女子,菛沅总感觉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呃姑娘,”菛沅开口:“你也是青楼的?”“你才是青楼的!”女子气的走过来扬起手准备打他一巴掌,菛沅侧身躲过,女子又把手放到他的腰处,身体贴着他:“我只是见公子面若女相,甚是好看,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菛沅的脸顿时热了起来,别看他平时喜欢小姐姐,可他还没女朋友呢!“公子~给句话呀,”女子柔柔的双臂缠住他的双肩,菛沅当即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好,我们去哪喝酒?”“谁要跟你喝酒啊!”女子突然一把推开他:“我只是想跟你聊天,你居然想喝酒?呵呵,喝完酒是不是就该把我睡啦?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样!” “我”菛沅没想到她变脸这么快:“你以为本少爷稀罕跟你喝酒啊!我告诉你,当初我在老家的时候,追我的姑娘都论麻袋装!”“哦?是吗,这么说你看不上我咯,”女子说罢转身要走:“不要后悔哦,啧啧,反正我估摸着,你还得来找我,”“我找个球啊,神经病吧,”菛沅白了她一眼准备找地方喝酒,一掏兜钱袋没了!钱袋又没了! “喂——你!”菛沅都快追出街才看到那女人在街边买糖葫芦,气得他跑过去一把抓住她:“你为什么要偷我钱?”“因为穷咯,”女子理所当然:“我是小偷,不偷钱难道要杀人啊?”“那你为什么偏偏偷我?”菛沅恨恨的看着她:“这街上这么多有钱人,我穿的又一般!”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像我这种外貌协会最喜欢美男子了,还有”女人神秘的一笑:“谁让你是乜家人,”“你怎么知道?”菛沅愣住,“因为这个咯,”女人突然拿出一块灰色的碧玉:“这难道不是你的?”“还给我!”菛沅去抢,女人迅速转身跑了,“别跑!抓贼啊!”菛沅满街追,女人跑着跑着便不见了,菛沅气呼呼的走回家,走回屋子,鸥竹还在睡,菛沅恨恨的想,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受这么多苦吗!我一定要报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见:中毒 女子哼着歌回到了一处叫橘烟茗的鼻烟店,推门进去,里面的掌柜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老头,老头冲她点了一下头,女子也冲他点了头,然后蹦跳着上楼去了。楼上是一排小房间,女子刚过拐角冷雨便走了出来:“你去哪了?”“出去逛了逛,”女子歪着头:“还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你不要老是到处跑,”冷雨苦口婆心:“我们日后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你现在到处抛头露面,以后该怎么接任务?” “是,小姐,”女子欠了一下身,“回屋吧,”冷雨扶额摇头,女子又欢快地绕过她走了,女子名叫饶昭忧,本是江湖上一个赏金杀手,之后被蓝月帮收编,从此后专干卧底一职,其对当今皇帝的痛恨极大,她的爷爷本是前朝的一名大官,先帝攻城,杀死了前朝皇帝以及所有臣子,改朝换代,故饶昭忧十分痛恨现在的皇帝。 昭忧背着手刚要进屋,突然感觉腰间一冷,迅速转过身抓住一个欲离开的身影,待看清了此人后才抱拳:“帮主,”“这是乜家的东西?”司马莫的侧脸在月下显得很可怕,嘴角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对着他手里的钱袋以及那块玉。“是,”昭忧回答:“我从一个男人身上搜的,我估计那男的是他们家的家仆,嘶,不过”“不过什么?”“那男的长得好生漂亮,如果只是个家仆就太可惜了,”昭忧摇摇头:“他到底是谁呢?” “肯定是对乜鸥竹十分重要的人,”司马莫握紧手里的玉:“乜家的家仆,谁敢光明正大带着这块玉上街招摇?这人,必定是个不怕事得主,为何不怕事,因为背后有乜鸥竹。”“帮主分析的是,”“有意思,”司马莫的目光落到玉上:“从没听说乜鸥竹与什么人亲近,也不罩着什么人,那这个人,应该来历不小啊” 菛沅想捉弄鸥竹的心一天天在膨胀,终于有一天他逮着机会了,这一天阳光不错,鸥竹随父亲去城外的山林里采石,乜仁座有个爱好,逢日子便要去山林里采石,因为那里有很多名石,而其中很多名石都是平常人不认识的,他得抓紧捡漏。家里几乎没人了,菛沅换上男装,戴上帷帽狂飙到橘念街的一家药茗,冲进去拍着柜台就喊:“给我来包巴豆!”“没了,”掌柜的朝门口一指:“最后一包让那小子买去了,”“恩?”菛沅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黄色,头上也戴帷帽的男子刚刚走出去。 “嚯,同道中人,”菛沅赶紧追出去。“这位兄台,”菛沅戴着帷帽侧身挡住这个买了最后一包巴豆的人,这样子谁也不认识谁:“可否将你手里的巴豆卖给我?”“凭什么?”那人也戴着帷帽,也看不清脸。“因为”菛沅顿时声泪俱下:“我家本住在京城的西边,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乜鸥竹,他蛮横不留情,勾结财阔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 害得我妻离子又散,到了街边要了饭” “别说了,我很感动,”这人突然捂住了他的嘴:“这包巴豆可以给你,白给,”“白给?!”菛沅顿时心花怒放,连路人都助我捉弄那个中二病!“诶?青楼里怎么出来个眼生的美女?”这人突然抬头,“美女?哪呢?”菛沅马上也跟着抬起头来,就差没把眼珠子抠下来扔进青楼了。这男人趁此机会暗暗地在袖子里把两包巴豆调了包,然后递给菛沅和他看中的那包一模一样的:“是我看错了,没有美女。” “那我也很开心啊!盆友你真是个好人!有时间加我面盆网啊!”说着菛沅夺过他手里的药包欢天喜地得走了,时不时还向路两旁的青楼招手:“菇凉们好啊~”黄衣人看着他像白痴一样跑走,缓缓摘下了斗笠,一双橘眸里尽是难言的深邃。“嚯嚯嚯”菛沅跑回乜府,进了后厨,开始给菛沅和面包包子,当然,用料很讲究,上等的巴豆和不知从哪舀来的凉水。 “哼,乜鸥竹,我虽杀不了你,但我能折磨死你,”菛沅一边揉着面一边脑补一幅画面:乜鸥竹吃完包子突然感到腹痛难忍,“不好,我要拉肚子了!”鸥竹往屋外跑,可因为看不见一下子摔倒在门前,接着‘噗啦’一声,他的裤子渐渐湿了“哈哈哈哈,好过瘾啊!”菛沅开心的蒸包子:“乜鸥竹小朋友,听哥哥的话哦,以后要每天按时吃巴豆哦,哇哈哈哈!” 鸥竹回来后先是洗了个澡,洗完澡刚进房间便闻到一股包子的香味,他摸索着坐到桌边,而此时菛沅就坐在他面前,他二人之间隔着一盘包子,但菛沅就是不说话,捧着脸挑着眉等他往坑里跳。“这是谁做的包子?”鸥竹茫然的问:“屋里有人吗?”菛沅冲他吐舌头然后摇头,鸥竹摸了摸有点空的肚子,又闻了闻热腾腾的包子,终于伸出了手。 菛沅的计划成功了,采石可是个体力活,乜鸥竹是个孝顺孩子,他不可能让乜仁座一个人搬石头,所以肯定所有的石头都是他搬下山的,干了一上午的活,不饿才怪呢!不一会儿鸥竹便把一盘子包子都吃光了,菛沅心里暗暗叫好,下一步就等着他拉稀了!菛沅静静地看着鸥竹,看着他读了一会儿盲书,去院子里耍了一会儿长枪,又在屋里靠墙倒立了一会儿,愣是没见到他肚子有一点响动,倒是菛沅,生生给无聊饿了。 “难道是我下的量不够?”菛沅摸着下巴走出屋子,鸥竹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把剑一挥,将落下的树叶劈成两半,菛沅托腮想,自己要有他一半功力就好了,那自己就会背着把剑闯天涯,然后成为说书人嘴里的大英雄,名留青史。“噗!”菛沅的眼睛突然跳了一下,院中的少年突然口吐鲜血,整个人摇摇晃晃得要倒,最后不得以用剑插着地半跪在地上。 怎怎怎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菛沅慌了神,自己明明下的是巴豆啊!他应该往茅房跑啊!吐血是几个意思?!“呃是谁”鸥竹捂住胸口,咬住唇,可最终还是倒下了,菛沅是彻底慌了,直接从屋前的栏杆翻了出去跑到他面前,蹲下使劲拍他脸:“喂,乜鸥竹,你别吓我啊,你醒醒啊!” 少年双眼紧闭,几乎没了呼吸,鲜血不断从嘴角流出,菛沅紧张的看向他吐出的第一口血,里面竟有两条小虫子在蠕动!‘轰——’菛沅觉得天塌了,他大脑一片空白的爬起来跑到后门狂喊:“来人啊!救人啊!有人死啦!”后门有几个家仆正在扫地,听到声音立刻赶了过来,菛沅赶紧转身跑掉,所以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鸥竹 整个乜府乱成了一锅粥,御医茗的名医来了两个,家里家仆不断跑进跑出,不断有人端着凉水和毛巾到处跑,鸥竹浑身虚汗,昏迷不醒,“後御医,鸥竹他怎么样啊?这突然吐血不是眼睛的后遗症吧?”鸥竹屋里,御医茗茗长正在给他把脉,然后摇了摇头,又扒开他眼睛看了看,乜仁座和夫人在床边紧张的浑身发抖。 後御医转过身对他们说:“放心吧,这跟眼睛没有关系,也不会危害到眼睛,”“哎呀太好了,”夫妇俩抚着心口,菛沅一直站在门外,双眼失神的望着院子里的的落叶,心情慌乱又恐惧,自己明明下的是巴豆啊,他应该跑茅房啊,可为什么会这样呢?血里的虫子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有下毒啊! 乜仁座亲自把後御医送到大门口:“之前来了两位御医,虽然都这么说,但我就是担心,现在您给个结论我就放心了,您毕竟是茗长,只有您来看我才放心,”“乜将军莫担心,这毒害不了性命,”浮誰笑笑:“不过要让令郎多喝水排泄,药我已开好,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好,您慢走,”乜鸥竹看着他上了轿子,转身回去,後英迭的轿子刚抬起来忽然有个人挡在了轿子前,他拉开轿帘:“你是”菛沅满脸担心的站在他面前,不知该说什么,“你是鸥竹的妻子吧?”後英迭摸了摸胡子:“你放心吧,鸥竹是个好孩子,死不了,这毒也不是什么厉害东西,不过你们最好查出来是谁下的毒,免得再有下一次,”菛沅感激的点头,目送着他的轿子远去。 菛沅松了口气,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想杀了乜鸥竹,可真的有机会了,却又害怕了,他突然好想乜鸥竹好起来,他不希望他死。后厨没有人,菛沅呆滞的坐在菜板前,“少爷,”小崁走了进来:“是你干的吧?”“什么”菛沅茫然的看着他,“别不承认了,你怎么可以下毒呢,”小崁看着他:“乜少爷的身体本就不好,你还这么对他,少爷,我知道你对他有恨,可你扪心自问,自打我们进了乜家,他对咱们有一点不好吗?他已经这么惨了,你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我也不想啊!”菛沅顿时吼了出来:“那个给我巴豆的人才是罪魁祸首,我理想的是光明正大的杀了乜鸥竹,而不是以投毒这种龌龊的形式下手!”“可是毒还是投了啊!”小崁也大吼:“少爷,你这样对得起老爷夫人吗?对得起死去的大小姐吗!”菛沅被他吼住了,默默的低下头流了泪,“少夫人,”忽然有个家仆跑了进来,小崁赶紧把菛沅挡住:“什么事?”“老爷要求乜府上下都去梅花茗,”家仆说,“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小崁皱皱眉,梅花茗是二老的住处,平时一般人都不能进的,今天乜仁座把所有人都叫过去,看来这件事是彻底闹大了。 “行了,我们先过去吧,”小崁拉着哭的满脸是泪的少年走了,待他们走后,万俟启政缓缓从后厨的仓库撩开帘子走出来,一边吃着萝卜一边眯着眼。 菛沅和小崁随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人进了梅花茗的后院,站到了乜仁座面前。 菛沅怯怯的抬眼看着四周,四面高架火盆亮起,乜仁座身后家法用的军棍冲天立着,菛沅手心直冒汗,这是准备严刑拷打啊!“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为何要把你们叫过来,”乜仁座背着手站在所有人面前:“乜少爷今天被人下毒了,至今昏迷不醒,你们心里都有数吧?”菛沅抿抿唇,心里很复杂。 “是谁干的,站出来!”乜仁座突然一声喝,菛沅本能的一抖,小崁暗暗的握紧他的手,“不说是吧,”乜仁座挨个指着:“外人不可能进我后厨,说,是谁干的!”“是谁啊?”“还有人敢给乜少爷下毒?”家仆们开始交头接耳,菛沅不说话,汗一滴滴的流下,“都不承认?”乜仁座冷笑:“好啊,那就军法处置!” 菛沅眼一闭,心一横,刚要迈腿突然小崁站了出来:“我干的,”“怎么是他?”“他平时挺老实啊,”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菛沅震惊的看着他,小崁在身后伸出手掌摇了摇,意思是菛沅不要说话。“是你?”乜仁座也没想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乜少爷对我们小姐不好,”小崁面不改色:“我看不惯,”“看不惯?好,好啊,你给我等着!”乜仁座气的在原地抓了抓头发,转了个圈,菛沅赶紧走到小崁身边:“你这是干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少爷,记住,不要承认,”小崁把他推开。 乜仁座提着军棍走过来:“给我跪下!”‘啪’小崁没有犹豫的跪下了,乜仁座毫不留情的举起棍子一下下打在他后背,小崁幼小的身体硬扛着,家仆们捂着眼不敢看,菛沅双手紧握,浑身发抖。“挺能抗啊,”乜仁座加大了力气,血珠慢慢从小崁嘴角流下,乜仁座毕竟是当今副将,纵横沙场多年,这下手有多重可想而知。 ‘啪’二十多下后小崁终于满脸惨白的倒下了,菛沅顿时泪崩,扑过去跪在他身边,小崁张开嘴想说什么,可一口血呛住了,‘啊’菛沅扑倒在他身上无声的哭,小崁,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菛沅暗暗握了一下拳,准备起身面对乜仁座,他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他不想再受窝囊气了! 小崁一把攥住他得手,把他按到自己脸边:“少爷不要,什么都不要说,不然老家就完了少爷这点罪不算什么,你要沉住气,不要开口“ 菛沅握紧他的手,坐起身满脸泪痕的怒视着乜仁座,乜仁座站在他们面前,可怕的脸被火光映的凌冽。乜仁座,从今后我不光恨你儿子,我还恨你,恨整个乜家! 碍于小崁是菛沅带来的,乜家并未把他送到吏部受审,而是关了禁闭,晚上菛沅偷偷去看他,“少爷”小崁和菛沅抱着痛苦,哭够了小崁擦了把脸:“我没事,以后你少来看我,免得乜家人拿你出气,”“小崁都怪我”菛沅抽噎着:“我去跟他们翻脸好不好?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罪”“少爷,千万不要,你一旦说出实情咱们家就完了,你也会被送上断头台,”小崁握着他的手:“再忍忍吧,总会好的,还有啊,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推到我身上,少爷,你得活着!” “活着”菛沅摇摇头:“我不想活了,每天披着姐姐的身份,装哑巴,装女人,被人欺负,这诺大的京城,我竟然找不到一丝喘气的地方,”“少爷,咱们得想办法,”小崁支撑着身体:“先想办法把乜少爷弄醒,不然乜老爷不会放过我们的,”“呵,我倒希望他趁此机会死掉,”菛沅恨恨地说。 小崁刚要说什么突然外面有响动,小崁赶紧推推菛沅:“你快走,有人来了,”“那你好好休息,”菛沅扶着小崁躺下,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跑了出去。 “皇上今日不早朝——”皇宫,粉月茗里走出诸多官员,一个个议论纷纷,皇上很少有不上早朝的习惯,难道是后宫出了什么事?乜仁座也一边走一边琢磨,这时他听到身后两个内务茗大臣的议论:“皇后娘娘快不行了,皇上今天早上去陪她了,”“哎哟,这皇后娘娘假如一走,这皇上不得难过死啊,”“行啦,咱也别瞎议论,说不定能挺过去呢,”两名大臣从乜仁座身边走过,乜仁座背着手望着远处琼楼玉宇,叹了口气。 “什么?!皇后娘娘快不行了?”菛沅出去买水果回来正好看见乜夫人和乜仁座在金陵茗大门口聊天,乜夫人的声音很大,菛沅缓缓站住了脚。“天哪,哎哟,多好的姑娘诶,”乜夫人咂吧嘴:“小时候咱们鸥竹还跟她一块玩呢,整天屁股后头叫姐姐,你说这老天哪,你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你就要夺走她,她这才刚当一年皇后啊!” “你也行啦,别老挂念这个事儿,小心说出去让外人知道,”乜仁座甩甩袖子背着手回屋了:“你平时跟那些夫人闲聊的时候也别说这事儿,自己注意点,”“知道啦,”乜夫人跟着进去了。菛沅站在拐角处,心想乜鸥竹现在昏迷不醒,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难过,他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想起那天赠心对自己说的话,两个相爱的人相守一生是多么不容易,自己突然懂了。 第二天一早,京城炸开了锅,所有街道的百姓或商贩都跪在街道两旁,官员市的所有官员包括乜仁座都出来排成几排拱手俯身,城门打开,一辆深绿色镶玉锦的马车入了城,车后跟了两排士兵,一个身穿绿色官服,上绣花瓣的太监跟在马车旁边。“哇,好气派啊,这是谁来了?外邦?”菛沅站在府里的天台上往远处望,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声来,只见街边都是跪着的人,那两深绿色马车甚是气派。“当今太后,”一个家仆走过来,“哇,太后啊”菛沅心想肯定跟皇后不行了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见:宣来世 马车直接进了皇宫,然后七拐八拐,不见了。 车轮在一处名叫黑月茗的大宅子前停下,这是赠心养病的地方,这里阳光很好又清静,可惜的是,赠心命不久矣。马车帘被一直跟着的太监掀开,然后扶下来一名妇人,妇人一身棕色芊纱裙,头顶棕色锦冠,一脸威严,她便是当今太后,黑月茗外跪了一排小太监,太后扶着那名随身太监的手腕就迈了进去,士兵在门外站成两排。 阳光洒满的屋子里,赠心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身旁的小桌上是刚喝完的药和一直没吃的饭菜,就在这时门外晃来两个身影,“母后“赠心见来者立刻要起身,太后刚迈进屋赶紧走过去把她扶着躺下:“无需行礼,好孩子,还难受吗?”赠心现在确实难受,从早上开始她就不断吐血,昏迷,这会儿胸口闷得很,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开口:“母后能来看我我的病就好了”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太后含泪轻轻搂住赠心,赠心慢慢闭上眼,一滴泪落下,太后身旁的太监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名太监名叫宣来世,是太后的贴身太监,和丰莫囊平级,但他们唯一不同点是,宣来世会武功,太后在养不为成年后就放权了,然后带着人马去往抱岚寺礼佛,从此不出寺门,说是要为先帝所犯下的杀戮罪行忏悔,而这次她出寺来看望赠心,更说明赠心身体的严重性,赠心望着太后,心里暗暗明白了,自己真的活不久了。 “母后,”所以,她开口,“恩?”“让皇上立妃吧”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全部都启奏让养不为选妃,乜仁座站在武官一列,随波逐流。“胡说八道!”不为怒起将面前的奏折全扔到地上,众臣不敢抬起头,“皇后还没死呢!”不为眼中布满血丝:“朕不管你们说什么,先把皇后的病治好!”所有的大臣轻轻叹气,连他们都知道赠心是永远治不好了。 “後英迭!”不为大吼一声,“臣在!”後英迭颤微微地站了出来,“你,身为御医茗的茗长,为何治不好皇后!”不为快要失去理智:“一天,朕只给你一天时间,你给朕制出最好的药,能把她救活的药!”他的声音在大茗四处徘徊,震得人耳膜疼,乜仁座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气氛很僵啊。 “皇上”後英迭‘噗通’一声跪下了,他也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了,从医这么多年,什么药没尝过,对赠心的病他真是尽力了,他缓缓把手放到管帽上,众臣吸了一口气,乜仁座眯着眼,事情不可收拾了啊,咸这一摘帽可就表示不干了,这御医茗还没有哪个御医能胜任御医茗茗长一职的。 “皇上!”突然武官中站出一位,後英迭准备摘帽得手停住了,此人不到四十岁,瘦瘦高高,山羊胡垂到喉结处,此人名叫曾连天,是吏部审官,“曾爱卿?”不为平静下来:“你要是也是提议选妃就给朕出去!”“回皇上,臣家里有颗神药,”曾连天拱手:“我大女儿在春申江做生意,偶然与外邦人处得到这颗药,这药呈蓝色,圆形,据说可以治百病。” “还有这种神药?”“外邦人嘛,他们那儿有好多咱们没听过的东西,”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乜仁座站在队伍里眼珠一转,“什么药?叫什么名字?”不为激动地看着他,“此药名叫蓝雪,”曾连天说:“不过服用前要把它放于冰茗冷冻五天,”“好来人啊,打开冰茗!”不为大叫,“是!”有两名士兵出列走了出去。 “後爱卿你也起来,”不为说:“你马上派人跟曾爱卿回家取药,朕要快,要快点治好皇后的病!”“是,”後英迭起身,和曾连天一起走了出去,“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不为摸着心口坐会位子上,乜仁座眯眯眼,站直了等着退朝。“能治百病的药?”回家后乜仁座又把这事儿跟夫人说了,乜夫人眼睛一亮:“那对鸥竹的眼睛有没有用啊?” “能又怎么样,咱又不能把它要过来,那可是救皇后的性命的,”乜仁座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是寻思要是皇后剩一点就好了,”乜夫人看了一眼乜仁座:“呵,我看你是不希望儿子复明吧?”“我为何不想让他复明?”乜仁座放下杯子:“他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儿子啦?” “因为你怕他查!”乜夫人冷哼一声:“咱儿子那心气儿,一旦能看见了他能不到处搜查害他的人?你就是怕他查到你头上,你就完了,即使他肯原谅你你在他心里的形象也没了!”“你再瞎说!”被她说中了的乜仁座怒起,“怎么,你还要打人吗!”乜夫人气的摔了杯子:“那就打啊,最好打死,乜仁座,这两年我是怎么过得你还不清楚吗,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算他不当兵,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你说你,为了自己的前途愣是把他眼睛毒瞎了,你怀的什么心啊!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就被你毁成这样了!” “我不也没想到吗!”乜仁座情绪一激动给了她一巴掌,乜夫人捂着脸一愣,然后顿时哇哇大哭:“不过了,这日子不过了!我去买毒药,我和儿子一起吃,就你,就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独活在世上吧!”“老天啊,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乜仁座捶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乜家一片哀怨,皇宫里,一袭绿衣进了黑月茗。“宣公公?”赠心刚喝完药,伺候的小宫女刚出去,“娘娘,可好些了?”宣来世走到她身边,“好多了,”赠心心里明白,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安慰别人,因为自己不可能好多了。 “那便好,我是来传达皇上的意思,今皇上得到了一种神药,须在冷库里冻上五天,”宣来世看着她:“五天后你服下,药到病除,”“真的?”赠心眼睛亮起来,嘴角不觉上翘,她欣喜地紧握双手,然后开心道:“那您帮我给皇上回个话,说我会坚强的挺过这五天,五天后不管有没有用我都愿一试。” “好,只要娘娘有信心,就一定能好起来,”宣来世扶住她胳膊,把她微微扬起的身体放平:“您好好休息,太后说她明天来看你,”“谢谢谢,”赠心惨白的一笑,眼神暗了暗,“那老奴就先告辞了,”宣来世起身缓步离开,赠心偏过头,望着窗外落下的光,心里彻底黑暗了。 这诺大的皇宫里,除了皇上,没有人希望自己活着。 第二天一早,赠心没有等来太后,却等来了丰莫囊。“皇上让我送来一些糕点,”丰莫囊端着一盘子颜色各异的点心,放在了本就堆满水果点心的桌子上:“皇上今天下午再过来,他已经好几天不理国事了,再这么下去” “我懂,”赠心费力的开口:“丰公公替我办件事好吗?”“您说,”丰莫囊俯在床边,“上次一见,甚是想念,您帮我把鸥竹的妻子请来吧,”赠心缓缓道:“她虽然不会说话,但”“老奴知道,”丰莫囊看出她说话很费劲,于是起身往外走了,赠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痛苦的闭上了眼,体内一大波寒气正在扩散,她知道那是什么。 “什么?叫玖茜进宫?”丰莫囊到了乜家的时候乜仁座很惊讶,“是,上次娘娘见过她一次,很是喜欢,”丰莫囊说道:“娘娘深居院中,又没个能说话的朋友,所以”“好好好,”乜仁座未起疑,于是转身叫道:“来人,把少夫人叫出来,”话音落,不一会儿菛沅便被打扮好了带出来,两眼惊恐地看着丰莫囊,他刚才在被家仆强行打扮的时候听说了,皇后要自己进宫,他很是惊恐,自己又没犯事,为何要叫自己去?! 菛沅还是很懂礼数的,见到丰莫囊马上俯身行礼,“走吧,”丰莫囊一挥拂尘转身往外走,菛沅害怕的往身后看,乜仁座站在原地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去,菛沅只好叹了口气迈出了大门,门口停着从茗里出来的轿子,丰莫囊撩开轿帘,菛沅小心翼翼的坐进去,然后不安的被抬走了。 菛沅拽紧衣角,浑身颤抖的快要哭了,小崁啊,都是我害了你,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现在好害怕啊轿子进了茗,七拐八拐的到了赠心门前,菛沅缓缓走下来,小心的进了屋子,屋子里的小太监都退了出去,菛沅更紧张了。“来了?”赠心从床上缓缓坐起,却还是无力的倚着枕头:“坐吧。” 菛沅小心的笑笑,然后坐到离她较远的椅子上,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身边那些好看的点心上,“鸥竹近来可好?”赠心淡淡的看着她,菛沅紧张的一激灵,然后微微点头,“那就好,他们都好我就放心了,”赠心看了一眼身边:“你喜欢吃甜食吗?”菛沅一愣,心想这是在考验什么吗?“不要误会,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了,”赠心指了指身边的点心:“你看,皇上每天都送来这么多东西,放着可惜了,不知弟妹你” ‘唰!’下一秒菛沅便闪到了她身边,抱着一堆好吃的回到座位上吃起来,时而冲她笑笑,赠心也跟着笑了:“你能喜欢这些,我很高兴,”阳光渐渐散进屋内,菛沅吃着点心听赠心说些宫里的事,还有鸥竹儿时的事,她说鸥竹小时候就很优秀,什么都会,性格也很阳光,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将军,为国打仗。 就在这种氛围里,菛沅渐渐不再紧张了,他感觉赠心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最关键的是她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娘娘,该吃药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口响起了个太监声,菛沅赶紧放下吃的,站起来作揖,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再打扰赠心就无法休息了。 “等一下,”赠心突然用胳膊硬撑着自己坐起来:“我有礼物给你,拿回去好好吃,”‘吃?’菛沅站住了脚,这茗里的好东西肯定不少,而皇后要赏给自己的肯定也是好东西! 一名小太监端进来一大盘粉色软嫩的糕点,半透明,还一抖一抖的,菛沅看傻了,这是个什么玩意?“这叫布丁,是前些日子外邦进贡的,”赠心说:“这东西很凉,所以得一直在冰茗放着,我又不能吃,就把它给你好了,反正你爱吃甜的,这个你应该喜欢,”菛沅感恩戴德的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恩!又甜又凉! “回去你要是吃不完就冻被起来,我记得乜府是有冰茗的,”赠心眸色渐深:“这布丁最底层有颗肉丸,我估摸着是咸的,你要是不爱吃就给鸥竹,”菛沅赶紧把布丁放在一旁,然后跪下谢赏,赠心淡淡的笑了:“你也不用感谢,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到了。” 菛沅觉得这话不对,好奇的抬起头,赠心却把头偏到一旁,身体滑进被窝里,看样子是要睡了,菛沅赶紧起身端着布丁乐呵呵的跑了,他走以后赠心才慢慢转回头,望着门外偶尔飘过的树叶,默默的流下了泪,然后翻过身,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大哭起来。菛沅还是很懂规矩的,皇后赏的东西应该全家都看一眼,乜仁座让家仆端去冰茗,并对菛沅说:“等鸥竹醒了你们一起吃哈。” 菛沅表面上温顺的点头,一转脸耷拉着眼皮:“还要等内货一起吃,尼玛等他醒了都长毛了好吗!”“嘶,好奇怪啊,皇后娘娘干嘛要突然赏你一个布丁呢?”菛沅去找还在被关禁闭的小崁聊天,隔着门埋怨他不能陪自己进宫,小崁的注意力却在那个布丁上。 “我长得好看呗,”菛沅大言不惭:“我爹我娘的好基因都给了我和我姐,啧,就我这副皮囊,到了青楼绝逼头牌!”“皇后跟你总共才见过一面,而且你又不说话,”小崁摸着下巴:“她与乜少爷一起长大,按理说她应该清楚乜少爷不吃甜食,为什么要送你俩一个这么大的布丁呢?” “我再说一遍,老子长得好!”菛沅气的直拍门:“那皇后心里一定在想,哇,好几百年才出这么一个美女让我给碰上了,我得好好招待啊,”“放屁,还好几百年,皇后又不是个王八,”小崁白了他一眼:“不过我最近可听到一些消息啊,”“什么?”菛沅随手摘下小崁门前一根树枝,“我听经常来我门前扫地的家仆说,皇后快不行了,”小崁摸摸下巴:“皇上好像给她寻了个神药,据说吃了病就能好。” “看来真的快不行了多好的一个人啊,”菛沅嘟嘟嘴:“不过神药如果我们能得到它就好了,”“你要神药干什么?”“救那个乜鸥竹啊,”菛沅脱口而出:“不然你就会被这么一直关着,我得把他救活,我想清楚了,杀他不是报仇的办法,我应该理智,我得让他亲自到咱家去,让他知道我姐是怎么死的,让他给我姐磕头!” “你终于想明白了,这才是正道,”小崁正说着,忽然不远处有几个家仆说着话往这边走,“有人来了,”菛沅转身要走:“你好好的,我总会把你救出来的,”“快走吧,你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小崁嘴上这么说,但眼睛还是想透过门缝看到自家少爷平安逃走。 梅雨街,一家烧烤摊前,昭忧正吃的满足,突然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小姐?”昭忧拿起一根烤串:“要不要来一口?”“你还有心思吃!”冷雨把她手里的东西夺下:“宣公公有信了,说皇后日子不多了,让我们赶紧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准备进宫啊,冷雨无语道:我不是早告诉你了,等皇后一死,你就可以嫁进皇宫,当个妃子,借机会杀了皇帝,哦,对了,昭忧用手指点着下巴:宣公公是我们的靠山,有了他,我就可以直通皇宫了。所以啊你得准备好一切,冷雨看着她:你可不能就这么吊儿郎当的进去啊。 呵,不就是演戏么,这天下还没人能跟我比演技呢,昭忧笑道:皇帝?我一把拿下,别瞎说了,冷雨侧过身准备走:从见到你到现在我可看不出你有演技,是吗,昭忧走到她面前:那大小姐,我问你,你觉得我是衷心于你们吗?这句话问住了冷雨,她承认,她从不觉得饶昭忧有一颗衷心。 这就是演技,昭忧转身笑着走了:你永远无法在我脸上看到我的真心,冷雨望着她妖艳的身影埋没在人海里,突然发现,不管是谁,似乎真的没看透过她。第二天一切如往常,养不为上朝,然后去书房批奏折,他派去的人回来告诉他,皇后精神挺好,不为于是放心了,他默念着,赠心,快了,就快到五天之期了,你就要好起来了! 赠心从床上坐起,下床走到书桌前,研磨,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些什么,然后带着惨淡的微笑把这张纸藏于枕下,又躺回床上,盖好被,慢慢的吐出最后一口气,那一滴留恋的泪,无声无息的流下鸥竹?鸥竹啊冥冥中,有种熟悉的声音传来。 恩?赠心姐姐?鸥竹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赠心微笑着坐在他面前,带着慈祥的目光,我能看见你了!鸥竹欢呼着:赠心姐姐我的眼睛好了!那就好,赠心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鸥竹啊,你可不能老躺着,朝廷需要你,这个个国家需要你,不为也需要你,是,鸥竹认真的看着她:姐姐你怎么来了?姐姐是来跟你告别的,你要去哪?姐姐要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没有病痛的折磨,也没有各种势力的勾心斗角赠心平淡的说着:只是啊,我没来得及和不为道别,所以你快醒来吧,我要是走了,他会垮的,他是一国之君啊,他倒了,这个国家不就完了吗 姐姐,你不要走!鸥竹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既然知道皇上会垮,那你怎么忍心可我要是不走,他会有危险的,赠心说:我活的够久了,我不能再逗留了,因为我再活着,只会拖累不为,他这样永远无法长大,无法去面对真正的大风大浪,姐姐赠心姐姐鸥竹哭了,鸥竹,你要赶快醒来啊,赠心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有你真正苏醒了,这个国家才会壮大,你要帮助不为啊,他有时候会糊涂,看不清一些花言巧语,你得帮他,不要让这个国家毁在奸臣手里,可我我是个瞎子啊,你总会看见的,赠心放开他的手:因为,你的心里,什么都能看见 赠心姐姐!鸥竹看她起身,慢慢往外走,你不要走,你不能走!鸥竹跳下床想去追她,却摔在了地上,四周再次一片漆黑,她不见了,鸥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老样子,什么都看不见。鸥竹,你得醒来啊那一声宛若召唤的声音,使鸥竹内心掀起波澜。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投进来,落在地上化作万朵野花,床上的少年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见:身份识破 “皇上——”早朝刚下,不为把几名文臣和乜仁座召到他处理公务的渗滤茗,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颤抖的跪在地上。“何事?”不为看着他,“娘娘”小太监颤抖的开口:“归天了”“什么?!”不为猛地站起身,大臣们都愣住了。 副将府床上的少年眸色一顿。 赠心平静的躺在床上,纤细的手腕垂在床边,手腕上的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两半。 “都给朕让开!”不为快步跑来,屋外的御医太监匆匆让开一条路,不为跑进屋,看到太后抱着赠心大哭,他突然感到脑袋一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皇上!”太监们涌进来接住他。副将府少年静静坐起,一只手紧紧抓住床边,惨白的脸上似有乌云密布。皇后归天的消息霎时传遍了全皇宫,乜仁座回来准备奠礼,乜夫人震惊道:“这就死了?” “死了也好,那病对她只是种折磨,”乜仁座叹了口气,“可是不是有神药吗?”乜夫人看着他,“世上哪有什么神药,这病啊,什么药都治不好,”乜仁座摇着头又出门了,菛沅躲在门后面听,整个人都傻那儿了,不久前还给自己吃的的皇后,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脑袋一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皇后死了,那那个神药不是没人用了吗?自己何不把它偷出来,如果能救活乜鸥竹,那自己不是成了乜家的救世主了?到时候再把姐姐得死告诉他们,那时候,他们非但不会怪罪自己,还会给自己一大笔钱呢! 皇后突然的离世举国悲痛,夜晚,皇宫里最西边的绿玉茗里,一千多盏蜡烛亮着,赠心平静的躺在棕色色的榆木棺材里,四周是她最爱的宝蓝色花瓣,这是不为的命令,不许放那些代表死亡的花,因为赠心根本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棺材的四周站着礼官和几位文臣,太后白天已经来过,哭的昏了过去,被送去休息了,不为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出绿玉茗,浑身无力,眼神空洞,“皇上,”这时曾连天突然追了出来:“娘娘归天的消息放出去了,臣怕今晚有人会进宫来行刺或偷东西,所以臣提议加强防备,”“随你,”不为呆呆的开口:“你去安排吧。” “我”曾连天拱手:“臣只是个审官,这事还需侍卫长诸葛大人”“你安排,都随你”不为还是呆呆的开口,身边的太监只好说:“曾大人,奴才先扶皇上回去休息吧,今天出了这么大事儿他哪有心思管其它的,您还是多担待一下吧,”“唉,是,”曾连天只好退下,然后看着太监搀着不为一步步远走。 诸葛边年,皇宫侍卫长,曾连天把此事交代给他便出宫了。深夜,菛沅一身蓝色夜行衣,脑袋蒙的严严实实的跑到了皇宫正后方,他上次进宫时就观察过了,冰茗就在这里,“老天爷啊,皇上啊,还有刚刚死去的皇后娘娘,原谅我吧,我这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就这一次!”菛沅双手合十默念道:“我偷那颗药也是为了救人啊,你们不要怪我,如果乜鸥竹能醒来我一定给老天爷你当牛做马啊!” 说完菛沅后退了几步,助跑了几步起跳双手一下子扣住围墙,然后整个人笨笨的爬上了围墙,刚要起身便‘轰’一声落到墙内,“啊好疼啊”菛沅摸着屁股爬起来,然后捂住了嘴,这里是皇宫啊,自己怎么忘了!菛沅趴在地上匍匐了几下,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院子外挂着匾额,上写冰茗! 后来的日子里,菛沅常常会想起那时不懂事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进宫去偷东西呢?也许是乜鸥竹吧,因为他不一样,因为所有人都信他,都愿意为他拼命,因为,他对自己很重要,只可惜,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 菛沅吓得差点叫出来,然后整个人慢慢地爬起来快速地跑了进去。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菛沅感到奇怪,这可是皇宫啊,连个茅厕都有士兵把守这里为什么没有人?难道都去给皇后吊唁了? 不过事到如今菛沅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这是个好机会,没人把守自己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他眼睛一亮推开一扇门,诚惶诚恐的走了进去。门刚关,一伙人举着火把从四处走出,他们拿着刀,穿着金色的侍卫服,为首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眯着眼:曾大人猜的果然没错,还真有刺客,呵,今天你落到我诸葛边年手里,算你倒霉。 菛沅进去后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忽然又有个穿着蓝色夜行衣的人从后墙翻了进来。“诸葛大人”一个小侍卫提醒他,“别出声,我看到了,咱们先按兵不动,一会儿一网打尽,”诸葛边年摸着下巴:“还是团伙作案,不过一般刺客都从北大门潜入,为什么这俩人非要从这冰茗潜入呢?难道是要偷东西?” 这个新来的‘刺客’走了两步,突然猛的抬头,诸葛边年赶紧带着手下的在草丛里蹲下,‘刺客’的双眼眯了眯,他已经意识到这里已经有埋伏了。 “啊好冷啊,冻死我啦,”菛沅摸着胳膊从冰茗里出来:“哪有什么神药啊,到处都是冰块,尼玛老子是江南人啊,冻死我了”‘唰’突然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把神药交出来,”菛沅循着刀柄望去,竟然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打扮的一个人,“同行?”菛沅一把扯下他的面巾:“是你?!” 在他面前的正是也来这里偷药的司马莫,“竟然是你”菛沅转身就要跑,尼玛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啊不,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啊!“哪跑,”司马莫抓住他:“我不跟你废话,快把药交出来,”司马莫看着他,“什什么药啊,你怎么知道我来偷药的啊”菛沅瘪瘪嘴,“废话,冰茗里就那颗药最值钱,”司马莫拿着刀逼着他:“不给我我就杀了你,”“可我没看到啊,”菛沅可怜兮兮:“大哥,你饶了我吧,我想来偷药但是冰茗里根本没有,现在我想走都难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呵,没有?怎么可能!”司马莫放下刀突然把他按在墙上开始强行搜身,“你干嘛!”菛沅本能的大叫:“救命啊!非礼啊!”“上!”外面的诸葛边年一挥手,所有侍卫举着火把围住了冰茗,“靠!”司马莫骂了一句给了菛沅一拳,菛沅被他打的有点晕乎,一回神司马莫早已几步翻墙逃走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菛沅这才想起人家会功夫自己连扎马步都不会,于是转过身想赶紧爬墙离开,“阁下,这么着急走啊?”诸葛边年缓缓走了进来,接着许多侍卫‘呼啦啦’涌了进来,有两名侍卫站在最后一排拿着弓箭,“我不是小偷!”菛沅趴在墙上辩解:“我没偷到神药,不信你们可以进冰茗看看,根本没有药!” “当然没有药,因为都被你偷走了!”诸葛边年一挥手:“给我拿下!”霎时有好几个侍卫冲了过来,菛沅赶紧要跳墙,这时那两个拿弓箭的立刻拉满弓,一支箭‘嗖’的一声射中了菛沅的胳膊。“啊!”菛沅从墙上掉了出去,然后爬起来忍着痛拔剑拔了出来,幸好这箭射的不深,不然他就真的要去见姐姐了。 “嘶哈好疼好疼!”菛沅捂着胳膊往前跑,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份罪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神药没找到,还被侍卫盯上了,希望他们不要追来,阿弥陀佛 诸葛边年带人追了出来,看到地上一溜血迹,他扬了扬嘴角:“看来这个小偷是个新手啊,追!”二十几号人‘呼啦啦’的沿着血迹追去,最后进入了官员市,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乜府门前,一行人顿时站住了,诸葛边年一愣:“怎么会是副将军家?”“大人,血迹就到这里就不见了,”一个小侍卫说:“我看八成小偷就躲在里面。” “不是小偷就躲在里面,而是这小偷就是乜家人!”诸葛边年阴阴的笑了:“这个乜仁座,为副将数十载,四处框钱,做地下买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佞臣却没人敢告发他,现在好了,小偷是他家的人,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他拉下马!”‘呼’菛沅一路跑回房间,关上门,跑到自己床前飞快的换上女装。 ‘啪啪啪’诸葛边年上前抓住门环使劲拍,要是平时他这个侍卫长哪敢跟堂堂副将对垒呢,可今昔不同往日了,诸葛边年正幻想着要把这个老狐狸给灭了呢,“谁啊?”管家开了大门,扫了他们一眼:“有事吗?”“我们是侍卫茗的,”诸葛边年拿出代表自己职务的牌子:“深夜来访实在不对,可不来不行,刚才皇宫失窃,我们是追着血迹来到这儿的,麻烦老人家,请乜副将出来一下吧。” “你们请先进来,”管家把他们迎进来,然后转身跑去找乜仁座。深夜,乜府灯火辉煌,金陵茗院中,诸葛边年带着人不依不饶,乜仁座一脸不承认,乜夫人和家仆们却是一脸惊恐,直道小偷怎么会是我们乜家人呢?“乜副将,”诸葛边年看着他:“我们也是为皇上办事的,您要是再不让开,我们可就要搜了。” “我看你敢!”乜仁座瞪着他:“呵呵,储侍卫,你说你污蔑谁不好,敢来污蔑我乜仁座,我告诉你,我乜某要是真想得到那神药,打着救我儿子的名号,皇上保证给,还用派人在皇后娘娘刚去的日子里去偷?”“那我可管不着,”诸葛边年一挥手:“给我搜!”“哎呀这可怎么办呀,”乜夫人走到乜仁座身边,“夫人放心,他保准搜不出什么,”乜仁座笑了笑:“我们何时派人去偷东西了?” 各个茗被侍卫封锁,一个个侍卫跑回来告诉诸葛边年没有搜到人,诸葛边年脸色挂不住了,乜仁座却一脸得意,诸葛边年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顿时害怕起来,自己今晚要是搜不出个结果来,等明天一上朝这乜仁座向皇上告状,那自己就等着掉脑袋好了,不过血迹就在乜家门口没了的,看样子应该没错。 “大人,就差抱岚茗没搜了,”一个侍卫跑来回报,“那搜啊,”诸葛边年眼睛一亮,“那儿你搜什么啊,”乜夫人赶紧说:“那是我儿子和儿媳住的地方,平时就他们俩人,这两天我儿子吃坏东西一直昏迷呢,而且他又是个瞎子,难不成你还怀疑他?”“乜少爷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诸葛边年说:“不过他的妻子”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一个弱女子,”乜夫人又说:“还是个哑巴,也不会什么武功,储侍卫长,你可别瞎诬赖人啊,我儿媳的家在江南那可是大户!”另一边,菛沅换好衣服收拾好带血的脏衣服,刚开门准备逃出去扔掉,就被两名侍卫堵住了,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推开他们要跑,二人把目光落到他手里的衣服上,上前一把抓住他受伤的胳膊。 “啊!”菛沅疼的一叫,二人更加确信抓对人了,于是押着他出了茗,“大人,”两名侍卫押着菛沅走到了众人面前,“少夫人?”家仆们一愣,万俟启政也站在他们中间,“玖茜?”乜夫人看着诸葛边年:“你还真把我儿媳妇抓出来了?好啊,那你审啊,我就不信我儿媳这么文雅的一个人会是小偷!” 诸葛边年突然一把抓住菛沅的胳膊,菛沅浑身一颤,疼的冷汗直冒,诸葛边年看着他:“少夫人,皇宫失窃之时,你在哪?” 菛沅咬着唇,忍者胳膊上的痛跪着,他缓缓闭上了眼,对不起,乜夫人,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不是小偷,也不是玖茜。“少夫人,”诸葛边年蹲到他面前:“长的果然漂亮,但没有用,你去皇宫偷神药的事已成定局,你可以不承认,但你胳膊上的伤足以说明一切了吧?” 乜仁座一家子顿时愣住了,还有伤?“我们用来射她的箭箭头可是抹了由银花瓣提炼的精油,没有任何毒害,但味道浓烈,所以你们可以查看一下她的伤口,”乜仁座看着诸葛边年那副嘴脸,真想驳回他的理论,于是他看着菛沅:“玖茜啊,你快证明一下,你不是小偷,”菛沅狠狠地咬着唇,都快咬破了,他无法证明,证明不了! “那我来证明,”万俟启政突然从家仆堆里站了出来:“老爷,夫人,这个少夫人根本不是相玖茜!”“什么?”所有人都看着他,一脸惊讶,菛沅慢慢的抬头,狐疑的看着他。“他是个男的,”万俟启政平静的说出来:“我有一天在后厨听到他与他那个随从的谈话了,他是个男声,而且他那随从还叫他少爷。” “什么?!”乜夫人指着菛沅:“你不是玖茜?!”“好啊,你究竟是谁!”乜仁座俯下身一把扯掉了菛沅头发上的饰品还有发尾的发带,黄色的发丝顺势而下,红眸溢出眼泪,菛沅自己缓缓抬手,将脖子上的领口掀开,代表男性标志的喉结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大惊失色,纷纷往后退,菛沅垂下头流着泪,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心想自己早该对乜鸥竹下手,然后全身而退,可惜自己心太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他,导致今天自己曝光在所有人眼前。 “你你是谁?”乜仁座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是相菛沅,相玖茜的亲弟弟,”菛沅全都招了:“我姐死了,我爹怕得罪你们,没法子了,只好出此下策,”乜仁座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可以平静的说出这一切。“乜将军,你杀了我吧,”菛沅紧紧眸:“既然事到如今,那就让我去见我姐姐吧,告诉她,我和她一样,都是死在人性冷漠下的。” 话音落,突然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一边。 乜夫人一脸震惊的抬头,忽然捂着嘴大叫了一声:“鸥竹!”所有人顿时齐刷刷的看过去,菛沅满脸泪痕的抬起头,少年静静地扶着柱子站在走廊上,月色静谧的洒在他无神的双眸里,菛沅突然好心痛,其实乜鸥竹根本没有错,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因为自己受了伤,到头来,他满心期待可以与他共度余生的相玖茜,竟是个男的,现在他的心里,应该最痛吧。 “诸葛侍卫长,我乜仁座对这种事绝不姑息,”乜仁座袖子一挥:“人你押走吧,皇上怎么处理我乜某就不管了!”“好,”诸葛边年一挥手:“押走!”“等等一下,”菛沅突然站起来:“能不能让我见见小崁?”“呵,我倒还忘了那个小厮,”乜仁座背过身:“你放心吧,不久后他也会被押进宫的,你们就在牢里重逢吧。” 菛沅被两个侍卫押着往外走,经过鸥竹面前时,带起了他的衣角,菛沅缓缓回头看他,少年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表情,可他真的好难过,自己骗了这个善良的大男孩,他心中的相玖茜,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菛沅回过头,鸥竹,你一定恨透我了吧,对不起 “儿啊,”菛沅走后乜夫人赶紧去扶着鸥竹:“你什么时候醒的?”“娘,”鸥竹开口:“皇后娘娘去了,是吗?”“你怎么知道?”乜仁座看着他,“我梦到她了”鸥竹说着,两行泪从眼角流下,“不能哭,你这孩子!”乜夫人赶紧去抓他的胳膊:“你不许哭听到没有!” 眼中钻心的痛连接到心里,鸥竹用手指反扣着柱子,忍着眼睛的灼热,他觉得自己这点痛不算什么,赠心走的时候该有多痛,她放不下不为,放不下自己,她多想再多活几年,她多想好好看看这世界,她是自己的姐姐,她不应该就这么没了,她应该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见:逃亡的开始 鸥竹瞬间站不住了,仿若心里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台阶上,“鸥竹!”“少爷!”乜夫人和家仆都上去扶他,少年却突然怔怔道:“今晚要出事。” 纵观历史,只要当时的皇朝一有什么大事,诸如皇后死啦,皇帝死啦,太后死了的,必定会有反贼或江湖势力趁乱造反,菛沅深知这一铁律,因为他现在就面临这样的事,菛沅在被侍卫押回皇宫的路上,突然一帮手拿短刀,身着橘衣的人从天而降,所有侍卫顿时戒备,这些橘衣人落下与诸葛边年为首的侍卫展开了搏斗。 菛沅愣在那里,这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么?是哪位高人呢?就在这时一个人闪到他身后,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走,”“怎么又是你!”菛沅听出是司马莫:“我不走,你是坏人,我要是跟你走了罪就更大了,”“呵,你还挺会认形势,”司马莫一把拽过他胳膊一个腾步就把他带走了。 二人落在城门口的小道上,司马莫把菛沅甩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干嘛呀,”菛沅起来:“你救人就好好救吗,把我丢在地上算什么,”“那你算什么,”司马莫看着他的着装:“变态?”“你才变态!”“不是变态你为何装成相玖茜嫁入乜家?”司马莫戏虐的笑了:“难不成是对乜鸥竹有想法?” “神经病啊,老子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菛沅眯着眼:“乜鸥竹他们家逼死了我姐,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杀了他!可是结果却把自己毁了”“你也不要难过,”司马莫拍拍他的肩:“你只要把神药交给我,我替你去杀了他,”“我都说了我没有神药!”一说起神药菛沅就怒火中烧:“把你杀了我也拿不出神药!” “哎我去,”司马莫感到好笑:“这么大口气?好啊,那我就送你一程吧,”说完掏出一把刀就刺向他,菛沅赶紧闭上眼,心想不管是谁赶紧杀了我吧,反正我这副模样就算回老家也会被家乡人耻笑的,‘唰——’‘噹!’就在司马莫出手的那一刻,一杆长枪从远处飞来,枪尖飞过司马莫面前,将他的刀打飞,然后长枪便插在了地上。 “这是”菛沅睁开眼看着那杆长枪,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用死了,于是马上大叫:“乜鸥——啊呜!”‘竹’字刚出口他便被司马莫捂住嘴,司马莫恨恨的看着那杆长枪,心想乜鸥竹怎么在今天醒了?今天是自己下手刺杀皇帝的好机会,他要是出现的话,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四周突然起风了,二人抬眸往远处看去,只见小路尽头,一名少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拿着木棍敲着地,空洞的双眸云淡风轻,司马莫愣住了,他还是无法面对那双曾经令自己彻夜未眠的双眼,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代天骄就这么废了!‘啪’菛沅趁此机会拍开司马莫猛地向鸥竹跑去,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己明明应该最恨他,且自己骗了他,此时应该也是最不想见他,可思想和身体本能的,在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要奔向乜鸥竹。 仿若这天底下,只有他能保护自己,菛沅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自己和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孩认识不长时间,却已经这么依赖,那以后还能下手杀他吗?还能让他正视自己的错误码? “乜少爷真是博爱啊,”司马莫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男的你也救?”菛沅的脚步忽然停了,他停在了他们之间,他的满心期望,瞬间破碎在距离他还有几个人的位置上,这句话如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菛沅,自己真的太天真了,面前的是乜鸥竹啊,哪怕即使不是乜鸥竹,再普通的人,被骗了,被玩了,被莫名伤害了,都会恨得吧,自己曾让他吐血昏迷,曾拿鞋子打过他,他是当今副将家的少爷啊,他是江南人民口中的英雄啊,自己现在竟还奢望他能救自己,他没亲手宰了自己就算大度了。 菛沅的泪水被风吹干,可鸥竹看不见,他看不到他的泪,他的惭愧,和他那份明明不想死,却被这世道给逼的不得不死的情怀,菛沅看着他,缓缓道:“乜鸥竹,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踏入你的生活,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的事待会儿再议,”鸥竹一直在向他走着,然后走过了他身旁,说了一句让他既奇怪又安心的话,他说:“我一开始就知道。” 鸥竹相菛沅身旁走过,不久后菛沅就听到了身后的打斗声,可他没有回头,他耳鸣了,因为那句话。他说他一开始就知道,那说明这些日子他都在陪自己演戏?他知道自己是个男的,知道自己不是哑巴,原来他都知道,怪不得自己每次碰他时他都会躲,原来啊,他早就知道。菛沅突然安心了,这比突然知道自己是男的要好,这样虽然自己骗了他但心里无愧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揭发呢? ‘噹!’身后最后一声铁器相交的声音,司马莫被打倒在地,然后嘴角流血怒视着鸥竹:“为什么你瞎了还能打过我!为什么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还是打不过你!”“知道什么叫邪不胜正么,”鸥竹面向他的方向:“听我一句劝,早点向朝廷自首,免得到最后,被国家的军队再一次毁掉。” “呵,不会的,我司马莫就算为了师父,也要一直活着!”司马莫转身丢下一个纸包,纸包顿时炸开,飘出一股棕色烟雾,“咳咳咳”鸥竹背过脸去,司马莫趁此机会转身消失了。“喂,你没事吧?”菛沅听到身后鸥竹的咳嗽声立刻转身跑到他身边,不顾一切的扯下袖子给他擦脸,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可是朝廷乃至乜家的宝贝,在自己这里有一点差池自己就真的完了。 ‘啪’鸥竹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到底是谁?”“你觉得我是谁就是谁呗,”菛沅甩开他:“反正我现在都是个囚犯了,偷东西,投毒害你,唉,我要再杀个人的话直接可以上断头台了,”“你为什么要装相玖茜?”“我不想说了,”菛沅摇摇头:“还是你说吧,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又为什么不揭穿我。” “你那天早上中了我的机关,我给你上药时摸到了你脚踝,”鸥竹放开他:“男人的脚和女人的不一样,即使再怎么精心装扮有些也是掩盖不了的,实话告诉你,一开始我是想杀了你的,因为我怕你是蓝月帮派来在我身边的刺客,可后来我发现你和他们并无关系,因为你上次投毒的那个毒包就是蓝月帮研制的,你要是蓝月帮的人,我昏了以后你就应该跑了。” “谢谢你的信任啊,”菛沅惨淡的一笑:“再次跟你道个歉,我装女人骗你感情,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其实应该早点揭穿你,那样就没有后边这些事了,你就可以回家了,”鸥竹说:“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去宫里偷药?”“为了救你啊,”菛沅仰头看着天:“你醒了,我就可以带你回江南,去给我姐认错,”“你姐?”“算了,都过去了,”菛沅扭过头,看到了不远正往这里赶得诸葛边年:“乜少爷,嘱咐你件事,皇后娘娘死之前给我了个很好吃的布丁,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等过几天你把小崁放出来,让他去探监时给我送去,我好上路。” “皇后娘娘给了你个布丁?”鸥竹皱了一下眉,“乜少爷你快走吧,”菛沅慢慢往前走:“他们来了,你要是不走他们就会觉得是你把我劫走的,到时候你跳哪都洗不清的,”说罢菛沅撩了一下头发,自觉很无私,一转头说道:“不用谢我卧槽你还真走了啊!!!”身后早已没了乜鸥竹,菛沅悲伤的回头,还以为他能想办法救自己呢,没想到真跑了。 ‘咔’也许是怕他再跑了,诸葛边年直接把枷锁都给他拷上了,他气喘吁吁的和一众侍卫扶着腰喘着气:“居然还有人来刼你?呵,果然跟江湖上的人有来往啊,带走!”菛沅被他们带走了,夜色下,鸥竹缓步往家走。 ‘啪’大牢里,狱卒又是鞭子又是辣椒水的,菛沅披头散发的被绑在铁栅栏上,垂着头,紫色的囚服被鲜血浸染,曾连天坐在桌前看着他:“死活不说是吧?”“大人,我真的没偷东西”菛沅一张嘴,一口鲜血流了出来,“没偷东西为何半夜潜入皇宫?”曾连天眯着眼:“而且你男扮女装欺君犯上,你可知罪?” 菛沅迷迷瞪瞪,父母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自己的身份无人知便好,一旦被识破,就是大罪,就是死罪,爹,娘,姐姐,我对不起你们窗外树枝上的新叶刚发芽,京城初夏干热的气息让人很想离开这座繁华的都城。小崁趴在窗户上,自家少爷好几天没来看自己了,最近府里好像冷清了许多,难道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咔’一个梅色饭盒被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小崁踮了踮脚,看到了来给自己送饭的人竟然是鸥竹。 “乜少爷?”小崁赶紧说:“怎么能劳烦你”“吃吧,”鸥竹一手拿着饭菜一手扶着墙走到窗边,小崁接过:“我们小姐呢?”“被抓了,”鸥竹轻描淡写:“最近家里很乱,我爹情绪不好,所以没人管你,”“为什么被抓了?”小崁抓着窗户边:“是不是他犯什么错了?”“他跑到皇宫偷东西,”鸥竹仍是一脸淡漠:“而且男扮女装的身份被识破,皇上现在都知道了,就等着送断头台。” “什么”小崁一拳捶在墙上:“我就知道,我不在他身边他就会惹祸!”鸥竹不说话,用抹布擦了擦饭盒,“乜少爷,你别恨我们少爷,你要恨就恨我吧,”小崁赶紧说:“我们是有苦衷的,你想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乐意扮作女人呢,乜少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想听,”“乜少爷,那你把我放出来吧,”小崁急急地说:“把我也送进大牢,让我跟我们家少爷一起死,他胆子小,黄泉路上一个人多害怕啊” “你不用进大牢,我已向我父亲求情放过你,”鸥竹说,小崁一愣:“为什么”“我在准备做一件事,这件事一旦做了,就会和你少爷一样,都成为朝廷的通缉犯,所以一旦我们不在京城了,这里得留一个聪明人善后,所以,你哪也不能去,” “什么事?”小崁顿时紧张起来,他总感觉乜鸥竹不像是在说笑话,“我想到外面去看看,”鸥竹说:“我想去军营,最近有个地方闹山匪,我得去,那是我的职责。”小崁愣了好久,久到他终于消化了然后说服了自己,才开口:“我明白了,您去吧,只要能把我少爷救出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鸥竹从小崁那里出来便去了府里的冰茗,冰茗在灰谷茗的书房一侧,推开书房旁一座假山,便有巨大的寒意涌来,鸥竹闪身进去了,又把假山合好,鸥竹从小到大不常来冰茗,毕竟这里放的只是些鲜鱼鲜虾,以及蔬菜水果什么的,他伸出手,从冰茗里摆放的东西上一一略过,手指触到了鱼的鳞,虾的尾,还有小崁放在这里的一些甜冰块。 忽然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这东西的触感是他没感觉过得,他想起菛沅说的什么布丁,于是用手指轻轻捏下一块放进嘴里,布丁的甜腻很快在他口中漫开,他其实心中一直存疑,赠心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赐给菛沅一个布丁呢?于是他又用手指在布丁上使劲按了按,突然,按到了一个硬东西。 鸥竹缓步走出冰茗,没有什么异样,入夜,菛沅披头散发的躺在全是干草的牢里,今天曾连天说了,皇上已经下令,三天后街口处斩,他翻了个身,默默的流着泪。‘啪’外面突然响起东西掉了的声音,他爬起来探头看,只见一只酒碗‘咕噜噜’滚到了自己门外。 “恩?”好事的菛沅跪着挪到门边朝外喊:“狱卒大哥?狱卒?人呢?”外面半天没有回应,菛沅奇怪的把脸都贴在狱门上了,却还是没看见什么,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蓝色夜行衣,手拿大砍刀的人出现在门外,“啊呀呀呀!”菛沅吓得连滚带爬回到了墙边:“你谁啊!” ‘咔’狱门被此人一刀砍开,然后他就缓步走了进来,菛沅咽了一下口水,难道皇帝不想让我在街口众目睽睽之下砍头了?而是派个人在牢里暗杀我?!妈妈呀!“不要不要不要杀我!”菛沅顿时吓得捂住脸:“求求你了跟皇上说一声吧,还是等三天后再杀我吧,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这人举起大砍刀,‘咔’的一声就砍断了他的脚链,菛沅顿时开始哀嚎:“救命啊!杀人啦!狱卒哪去了狱卒啊——”“你再嚎我就杀了你,”这人声音让菛沅莫名的心安,他小心的开口:“你是不是乜鸥竹?”应该不是吧?他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来劫狱呢?最关键的是他恨我啊,此人不说话,耳朵却动了动,脑袋恻了一下,似乎在寻找菛沅手腕上的镣铐,确认了目标后再次拿起大砍刀。 ‘咔’手腕上的镣铐被砍断的那一刻,菛沅也将此人的面纱摘了下来:“我擦真的是乜鸥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鸥竹一把推开他:“我拿刀砍你手腕你还敢上来揭我面纱,万一把你手剁了怎么办!”“切,刚才还说要杀了人家呢,”菛沅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乜少爷,你居然敢劫狱,你不一向是乜副将的乖宝宝么。” “我不会冤枉好人,”鸥竹说:“你没偷东西,所以不该坐牢,”“你怎么知道?”菛沅愣住了,鸥竹没有回答他,反而丢给他一套黄色衣服:“赶紧换上,时间不多了,”“给我的?”菛沅拿起:“哇,公子袍!呜呜,我一个将死之人却要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好可惜呀,这料子很好的,我爹还没穿过呢” “你死不死啊!”鸥竹似乎怒了:“再废话咱们就都走不了了,”“哦,那你出去,”菛沅说:“本少爷不喜欢换衣服的时候外人在的,”“你赶紧换吧,”鸥竹彻底无奈了:“我又看不见,”“那也不行,我有‘外人在就无法换衣间接性神经过敏症’!”鸥竹气的把大砍刀一把扔掉,关上门出去了。 菛沅一边换衣服时一边觉得心底暖暖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真的会死,却没想到这冷漠的京城里还有人肯帮自己,“其实你也不算个坏人,”菛沅看着站在门外背对着自己的少年,牢门大开,鸥竹在前面扶着墙开路,菛沅在后面小心的走着,当他看到几个狱卒都被撂倒的时候瞬间张大了嘴,这乜鸥竹胆子还真不小啊! “喂,我们去哪啊?”菛沅小心的抓着鸥竹的衣服,“先离开京城再说,”“啊?那你不和我一样,都成了通缉犯了吗?”菛沅问:“皇后刚死,皇上的情绪肯定不好,所以你就算跟他关系再好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即使被通缉我也要去那里,”鸥竹说着走了出去,菛沅跟着他跑了出去,他不知道他想去哪里,但在看到门口两匹大马时他便意识到了,从此后无需问去哪里,自己都要随他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见:在路上 鸥竹跨上马开跑,头也不回:“你快点跟上,再晚天就亮了,城门就查的严了。” 菛沅与剩下的那匹马大眼瞪小眼,同时陷入了沉默,鸥竹骑着那匹马都快走到城门了也没听见菛沅跟上来,于是他停下马。 “呼”过了好久菛沅终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你这小子,我还是个伤员,你就不能等等我啊!” “我不是叫你骑马了么,”“我我不会骑马啊,”菛沅委屈的看着坐在马上的少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出生在将帅世家啊。” “你都会什么?”鸥竹无奈的笑了:“我还巴望着出了京城你可以帮我带个路,现在看来你连我家的万俟启政都不如。” “老子会算账和要债,”菛沅怒视他:“你会么?你会跟别人讨价还价么!”“服了你了,”鸥竹拉了一下马缰:“原地站好。” “本少爷凭什么要听你的,”菛沅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在他马边乖乖站好,鸥竹突然伸下一只手,整个人俯下身,一把揪住他腰带,卯足了力气把他提上了马。 “喂”菛沅刚被他放到身后便要开骂,以为我是个动物么可以随便拎的?!“驾!”鸥竹一夹马肚,骏马开始飞奔,菛沅吓得一把抱住鸥竹。 二人一路飞奔出了城,出了关,远离了这片鸥竹生活了十八年的土地。“喂,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要带我去哪啊?”“去江州(今重庆一带),”“为什么啊?”“以后再告诉你。” 马蹄略过山岭,走过街市,却未曾停过。 “这个你拿好,”鸥竹突然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给菛沅,“这什么啊?”菛沅轻轻打开,里面是一颗蓝色的药丸,“这就是你拼了命还没偷到的神药,”“怎么会在你手上?!”菛沅大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相信你没有偷东西吗,”鸥竹淡淡的说:“因为这药丸不是你偷得,是皇后娘娘亲自给你的,”“她给我的?什么时候?”菛沅感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送给你了个布丁,药丸就在布丁里,”菛沅耳畔响着平稳的马蹄声:“你好好收着,总会有用,”“原来”菛沅把盒子放好,他心底划过暖流,皇后娘娘,虽然我们接触的不多,但你是个好人,我不知道你为何放弃生命把这最后的希望给了我们,但我知道,你是想让鸥竹的眼睛好起来,你放心吧,这颗药我一定会给鸥竹服用的,我相信奇迹,我相信他很快会看得见的。 “喂,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你父母怎么办?”“我爹给你家里写信了,把你男扮女装被发现的事还有偷东西的事都寄过去了,你不走,难道要面对他们吗?”“那那他们如果来京城发现我越狱了,岂不是更要昏过去了?”“所以我才把盖崁留在京城,以便应付各种的状况。” 菛沅抓紧他的衣服,心里却不得不佩服这个只有18岁的少年,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把一切安排妥当,也很会用人,这样的人,如果不瞎的话,一定是个大人物。 他们走了,京城却乱了,乜仁座总感觉脸上被打了耳光,自己的儿子本来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现在竟背上了个通缉罪名,养不为也是一样,赠心刚死,自己的弟弟又是劫狱又是消失,关键是他眼睛还不好,出了京城遇到麻烦该怎么办,于是他一气之下下了通缉令,全国所有官兵官府开始通缉他们二人。 “吁——”这天他们跑到一条河边,河里的水很清,清凉如许,鸥竹下了马,又把菛沅拉下马,“咱们走了多久?”鸥竹蹲下,把随身带的水壶拧开盖放进水里。 “十多天了,”菛沅没好气:“日夜兼程诶,你不累我还累呢,”“你不是趴在我背上睡了么,”鸥竹喝了一口水,“大哥,你那后背能和床相比吗?”菛沅来气了:“睡床的话我还可以滚来滚去,在你后背我一滚直接摔下马了好吗。” 鸥竹笑了笑,轻松又带了些大男孩的阳光,菛沅微微一愣:“我貌似从没见你笑过。” “出了京城心情好,”鸥竹起身:“何况,我能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拼了命的,”菛沅不明白的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去江州?去干什么?你那里有亲戚?”“去参军,”鸥竹回过身,“哦,参军啊”菛沅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大叫:“参军?!你个瞎子参军?!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不要参军!尼玛我梦想是死在钱堆里而不是战场上!” “那你可以现在就走啊,”鸥竹走到马身边,用凉水梳了梳它的毛,“你休想!”菛沅指着他:“好你个乜鸥竹,你不光中二还腹黑!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去参军了,让我走哪被官府追杀?我告诉你,不可能!老子不可能让你丢下我!”“那你想怎样,”鸥竹不紧不慢的问。 “老弟,你很淡定啊?”菛沅对于鸥竹这种处变不惊的样子很恼火:“咱们俩现在是通缉犯,是人人喊打的级别!你居然还有心思参军?!我告诉你乜中二,我相菛沅没你那么高尚,我得逃命,所以你赶紧想办法给我找个地方藏身,不然我现在就去告发你,大不了咱们一块死!” 说罢他走到河边嘀嘀咕咕的蹲下,鸥竹凭着声音走到他身边:“对不起,”“道歉有个屁用!”菛沅没好气的说:“整天一张面瘫脸,在牢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靠谱的人,以为就算跟你逃出京城也不会有危险,现在好了,敢情你光想你自己了,”“我所谓的对不起,并不是代表我自私,”鸥竹说:“我跟你说对不起,是因为我假借劫狱之名带你逃出京城去参军,说白了就是如果没有你坐牢这件事,我根本没有勇气做这个决定,所以我抱歉的是,把你从牢里刼出来,让你跟着我去战场。” “菛沅不解的回头:“你什么意思?”“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我也是一时兴起,”鸥竹说:“就在你被捕那晚,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菛沅那晚被侍卫们带走了,鸥竹被万俟启政送回房间休息,万俟启政给他倒茶时闲聊:“少爷,你终于醒了,这样老爷夫人心里也就宽慰一些,你看,最近好多事压得他二老喘不过气来,先是皇后死了,现在少夫人又是个假的,最主要的是江州那边闹得太凶了,老爷正闹心呢” “江州?”鸥竹一愣:“江州怎么了?”鸥竹当时一听江州闹得凶就心里一咯噔,那可是富裕之地,万一有什么事直接威胁中央的,他不怕别的,就怕邻国来犯。“那里闹山匪,”万俟启政不知他的心思:“我听老爷说守将东方未英什么法子都用了,那伙贼人贼得很,连军队都敢袭击。” 鸥竹稍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山匪,只要不是两国开战就好,不过他嘴里嘀咕:“东方未英没想到他现在成了江州守将了”东方未英是鸥竹儿时的同窗,跟着鞠向林一块学武还都一块进军营了,这个人有勇无谋,一身好武艺却很笨,关键时刻不会贯通,因此鞠向林没少训他,他当年最佩服鸥竹了,文武双全又出身将帅家,将来定是个戎马将才,只可惜到如今,鸥竹在家呆着,他却成了一名守将。 不过鸥竹不嫉妒,毕竟命运弄人,其实他还是挺欣赏东方未英的,因为他虽然脑子笨但是听话,上边说什么他做什么,不过江州的山匪那可是全国闻名的聪明,一肚子坏水,一般没人敢和他们正面冲突,鸥竹都能才想到东方未英肯定是脑子一抽就带兵上阵了,结果自然是被人家玩了夫人又折兵,跟江州那带的人打交道,得动脑子。 所以鸥竹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去打山匪,第一他有经验,第二一旦成功了他可以借此重回军营,不管哪个军营都好,哪怕只让他在军队里当个步兵他也知足,这个想法让他好几晚都睡不着觉,可他一直想不到用什么理由可以出城,而且他必须带一个人一起走,自己眼睛看不见,这个人路上可以帮衬着点,一开始他想到了小崁,但家里目前很乱,自己走了会更乱,小崁这个孩子脑子很活,他留下来善后会更好,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此时正在吃牢饭的菛沅了。 听完他的阐述菛沅一脸呆滞,这小子城府太深了吧!自己原以为他是单纯为了救自己所以感激的都快给他跪下了,没想到他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救自己的!“我不跟你走了!”菛沅感觉伤自尊了:“就此分道扬镳!”“你考虑一下,”鸥竹在身后说:“我们万一平息了山匪,皇上会奖励你,到时候你向他求情赦免你们全家,通缉犯的身份不就不见了吗。” “你少来这套,”菛沅站住了:“万一你失败了呢?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瞎子,到最后万一你让那一带的山匪擒住了怎么办!”“那就没办法咯,”鸥竹耸耸肩:“那你该上断头台还是得上断头台,”“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吗!”菛沅气的转身就走:“散伙!以为老子没了你就不行啊!神经病,谁没事儿就想着参军啊!又不是乱世,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身后传来马蹄声,菛沅走的更快了:“别以为你上来追本少爷本少爷就会理你!拿我当幌子,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我!”话音落背后却没了声音,他一转身发现鸥竹早已骑着马背对他远去了,“好你个乜鸥竹!”菛沅把包袱往地上一摔:“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菛沅心里赌气的自己又走了好几天,直到钱都花完了,正好走到了个小县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菛沅在一家抄手茗外站住了脚,热气腾腾的抄手,里面葱花浮现,老板操着江州方言:“娃子,来碗抄手?”菛沅捏了捏瘪瘪的包袱,摇摇头走了,“不行啊,得先找个挣钱的地方”菛沅嘀咕着,忽然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一伙人正围着一面墙指指点点,菛沅心想难道是什么招聘启事?于是欢快的跑了过去。 墙上的并不是什么招聘启示,而是一张官府贴的通缉令,上面的字菛沅是看不懂的,但那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头让他浑身一颤,这张画着他和鸥竹的通缉令,和那些通缉山匪的纸贴在了一起。菛沅小心的从人群后面溜走,再没被人发现之前还是赶紧跑路吧!菛沅到处跑了一会儿,可最终发现无论如何都跑不出这座县城,自己迷路了。 “这位大爷,进来坐坐啊,”不远处有一家青楼,脸上抹着廉价胭脂的老鸨站在门口敷衍的招揽着生意,几位年纪不小了的姑娘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百无聊赖,菛沅换换走了过去,“哟,这位姑娘!”劳保突然眼睛一亮走到他身旁:“打哪来呀?啧啧,长得真俊!真好看!” “不好意思这位大妈,”菛沅没好气的说:“老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男的?你是男的?!”老鸨顿时睁大了眼,“哇,世上还有这么水灵的男孩子!”“他说话也好听,吴侬软语的,”楼上的姑娘们用手帕捂着嘴,纷纷向菛沅抛媚眼,菛沅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礼,这帮姑娘太老了,自己都没心情看她们了。 “大妈,你这儿有没有能挣钱的差事?”菛沅懒懒的问:“没有的话我去别地儿转转,”“有,有啊,”老鸨眼珠一转:“你来我们店里,穿上女装,往那二楼一坐,不用干别的,就坐着就行,我每天管饭,工资月结,怎么样?”菛沅其实对月结工资并不满意,但他看了看满街萧条的店铺,明白了这个小县城并不富裕,于是只好道:“行吧,不过咱可说好了,你要是让我陪客,我立马走人。” “没问题,”老鸨把他拉进店里:“要不先找个姑娘陪陪你?我看她们都忍不住了,”“不必了,你这些姑娘我看了反胃,”菛沅跟着上楼了:“怪不得没人来,就这么几个歪瓜裂枣的,是鬼也不来啊,”于是从这天开始,菛沅就穿着女装拿着扇子坐在二楼,他也不像那些姑娘吆喝,就这么慵懒的坐着,眼波流转。 坐了没几天便有许多客人来了,他们在楼下看到了这么个绝世美人,纷纷指着他叫:“等着,爷现在就上去让你快活!”菛沅冲他们敷衍的一笑,然后男人们便举着银票冲进了青楼,菛沅也理解,这一带因为闹山匪经济不好,青楼哪还有闲钱培养新人,原来的姑娘日渐老去,来的人自然就少了,自己在这儿当招牌,也算做了件善事。 老鸨安排姑娘陪男人们喝酒,然后在他们喝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把他们扶进房间,里面早就有一个姑娘等着,男人们以为是菛沅,开心的就冲了过去,所以几天下来菛沅吃的饱饱的,每天就晒晒太阳,他渐渐忘记了自己是通缉犯的事,直到有一天,青楼里的几个姑娘在逛街时看到了那张通缉令。 “你们快去通知官府,我来拖住他,”老鸨一大早便吩咐姑娘们:“这通缉令说抓到赏一百两,哎哟,这小子也太值钱了!”“是,”姑娘们跑了出去,“怎么这么冷清?”菛沅这时下楼了:“老鸨,快给我准备饭,”“饿了是吧?”老鸨笑着跑到后厨:“你这几天辛苦啦。” 菛沅眼珠一转预感不好,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壶茶,刚要倒茶便听到外面有捕快排队向这里跑的声音,死老鸨,我白给你赚那么多钱了!菛沅眯了一下眼,起身便往后门跑,你要去哪!老鸨追出来拉住他,菛沅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老鸨吓得松开了手,菛沅现在毕竟是个通缉犯,一般老百姓哪敢惹他。 菛沅刚从后门逃出去捕快们便破门而入,迅速将所有出口封锁,老鸨气的直拍大腿:你们来的也太晚了,人都跑咯!菛沅玩命的在街上跑,不小心撞倒了人家的辣椒摊,还蹲下给人家捡辣椒,别跑!有几个捕快从另一条街追过来,菛沅吓得马上又开跑。 夏日,对南方地区来说,雨是常见的,菛沅跑了一个上午,以为最倒霉不过如此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雨了,菛沅最后无奈,只好躲在一家棺材茗的后门,捕快从前门哗啦啦跑过,菛沅坐在后门的台阶上,大雨从屋檐往下滴,在他脚下汇成了一条小河,菛沅往里缩了缩身子,抬头看见街上有往家跑的行人,也有刚刚下学被父母接走的孩子。 他微微抬头,大雨就像许多冰冷的冰柱,在他面前将他与这个世界隔开,菛沅咬着唇哭了,自己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沦落至此,眼前的这些人都有家,他们有人疼不怕官府来抓,而自己为什么,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却要奔走于京城以及江州来逃命。 姐我好委屈啊,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这样!菛沅恨恨的流着泪,一切都怨那个乜鸥竹,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逃犯的!咯噔忽然有马蹄落在他视线内,菛沅赶紧捂着头:官爷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见:东方未英 “当通缉犯的感觉怎么样?”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菛沅含泪抬头,鸥竹骑着马,雨水顺着他头顶的灰色斗笠流下,汇成几珠珠帘,珠帘里,那双梅色的眸依然空洞。“不好”菛沅委屈地说,“那就走吧,前面就是江州,”鸥竹伸出手,菛沅抿了抿唇,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缓缓伸出了手——‘啪!’ 他狠狠地打了一下鸥竹得手,却没有上他的马,他低着头流着泪:“都是拜你所赐,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因为你!”“相菛沅,我教你一个活着的道理,”鸥竹身下的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在你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别人给你机会你一定要抓住,为的是,你日后吃完饭有人替你洗盘子,想买东西不用再考虑价钱,去哪都有人接待,做事不用看人脸色。”菛沅愣愣的抬头看着他,雨水湿了他一脸。 “我再问你一遍,”鸥竹把手收回:“走,还是不走?”那年夏天,大雨浸染了江州的小路,一匹马,两个人,一段旅程的开始,,它们被写进诗画里,传承了千百年。 傍晚时分鸥竹他们终于到了江地中心,江州。江州曾经是个不夜城,街上什么小吃都有,以辣为主,菛沅满心期待的进了城,却发现只有少数的摊位在,很多大饭店都关了门。“山匪闹得这么严重啊?”菛沅在鸥竹身后四处看,突然伸手一指:“前面有卖凉粉的,我要吃那个!” “相少爷,赶路要紧,”鸥竹并没有要停马的意思:“咱们得先出城,东方未英的军营在郊外,”“我知道,那也得先填饱肚子啊,”菛沅见他不停马,于是开始闹:“拐卖小孩啦!这个瞎子卖小孩啦!”“你”鸥竹无语的把他从马上拽下来:“爱买买,我可不等你,”说罢双腿一夹马肚往前走。 “切,”菛沅走到卖凉粉的摊子前:“我就不信没了我你能安全出城?”鸥竹于是停下马等他,他也很无奈,这一路上要不是菛沅的指挥,他根本到不了江州,“喂,你也吃口,”菛沅去拽鸥竹:“下来吃口嘛,”鸥竹摆摆手:“你快吃,吃完了上路,”“哎呀急什么,灭山匪对你来说不就跟杀只鸡一样简单么,”菛沅拿着一碗做好的凉粉用筷子搅起一大块伸长了胳膊往鸥竹嘴里塞,鸥竹无奈只好俯下身张嘴吃了。 “那个还没给钱呢,”摊主怯怯的说,“给钱,”菛沅拍拍马屁股,鸥竹无语的把钱袋扔给他,菛沅扒拉银子的时候摊主又说了:“你们是去参军灭山匪的?”“对,”鸥竹回过头,“还是算了吧,这片山匪不是一般的山匪,”摊主叹口气:“这里有五座大山,每座山头都有山匪,现在他们五伙联合起来烧杀抢掠,连军队都拿他们没辙,他们可不是单个作战,你们呐,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 “老板说的对啊,”菛沅给完钱认真的看着鸥竹,“呵,团伙作战?”鸥竹乐了:“团伙作战更好打,”“吹什么牛,”菛沅不屑,摊主大惊:“团伙作战好打?怎么打?”“在你们南方觉得团伙山匪攻不下,但团伙作战在我们北方战场那是常见,”鸥竹一把把嘴里还塞着凉粉的菛沅拽上马,后者噎了一下。“告辞,”鸥竹一夹马肚快速跑远了,摊主远远目送他们:“来了救星啊” 不远处,一名白衣女子的双眸中映出鸥竹和菛沅远去的身影,微微笑了。 江州城外,环山险绕,菛沅坐在鸥竹身后探着脑袋指挥:“往左走,哎哎,再往前走,这里向右偏一点”菛沅有时会得意的想到,自己搞不好可以做个帮盲人领路的生意,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以后,这种工作有个高大上的称号,叫做导盲犬。天黑时分,鸥竹的马蹄终于踏上了离市区很远的郊外军营。 鸥竹不知道已经到了所以继续往前走,菛沅抓住他袖子:“到了到了,”鸥竹停下马:“怎么刚才不说?”“因为”菛沅挠挠头: “我看不出这是个军营啊,”“什么?”鸥竹无语了:“军营你都不认识?你好好看看,一大片营帐,周围是诸多战马和巡逻的士兵,门口有放哨的,军营四面是用木质围栏圈住,每个帐外还有个大火盆照亮” “这些我都知道!”菛沅打断他:“可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啊,”鸥竹心里一惊:“你给我形容一下你看到的,”“这里有围栏没错,但有好几节已经断掉了,还有大门口,哪有放哨的?咱们可以随便进,还有火盆神马的,根本没有好哇!我也是靠着我的38k氪金狗眼借着月光才看清的,”菛沅给他介绍:“还有战马啦,我连个驴子都没得看见,营帐确实有,但总共才四个!” “什么”鸥竹心里一紧,如果按照菛沅所说的话,这里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守将的军营,难道这里遭遇不测了?“先进去看看吧,给我指路,”鸥竹一夹马肚,二人骑着马进了军营,越过了围栏马蹄停下,鸥竹又问:“军营里的情况如何?”“满地伤员,”菛沅无奈:“乜少爷,麻烦拿你的大耳朵听听。” 于是鸥竹静下心来听,果然,前面不远处传来许多受伤呻吟的声音。军营外,许多士兵胳膊或脑袋上缠着绷带,一名穿着白色纷月裙的女子正在给他们熬粥,鸥竹紧紧握住缰绳,心里如万浪滔天,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江州怎么会变成这样?军队呢?东方未英呢?自己认识的东方未英虽然脑袋不灵光但绝不是这种丢下伤员丢下百姓自己逃命的人! “前边儿有个女的,我去交涉一下,”菛沅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自己类似跑腿的设定,鸥竹把他扶下马,就在这时那女子转过身来:“你们是谁?”‘哗啦啦’躺在地上的士兵立刻抓起身边的武器站了起来,但都貌似站不稳,“额呵呵各位不要激动,”菛沅摆着手靠近:“我们是从京城来哒,来帮助大家打山匪哒。” “打山匪?”将士们瞟了一眼菛沅和骑在马上的鸥竹:“两个少爷打扮的人,能打仗?”“哟,你们可别小看这位,”菛沅指指鸥竹:“人家可是生在军事家庭,小时候就在军营里打过滚,他跟你们的将军东方未英还是好友呢!”“还有这号人?”将士们互相议论起来,那白衣女子这时走到菛沅面前:“我们将军带兵去讨伐山里的山匪了,二位有所不知,这段时间我们江州可被他们害惨了,他们抢老百姓的东西,到最后没得抢了就来抢军队的,我们就跟他们打,可根本打不过!” “太不是东西了!”菛沅挥着拳头:“姑娘,你说的我感同身受,当年我们江南也遭受过山匪洗礼,我家受到重创,一贫如洗,现在想来,我都呜呜呜”他这一哭大家顿时都鼻子一酸,将士们抹着泪,女子捂着脸痛苦:“公子所言极是”鸥竹无语的叹了口气,让他去问东方未英的下落他倒带着所有人忆往昔,于是他只好骑着马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刚才说东方未英带兵去讨伐?他带了多少兵?为何一个军队连山匪都打不过?” “那些山匪他们有自制的火药,我们这些伤员就是被火药所伤,”女子看着鸥竹那双在月光里不动的眼睛:“这位公子,你的眼”“是个瞎子啊,”“哎哟完咯,要是瞎子也能打仗咱这国家岂不谁都不怕啦!”“净扯,就这啥也看不见的能打仗?”士兵们开始小声议论,连菛沅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他说:“你们给我听好了,咱们打个赌,如果这小子能灭了山匪,你们一人给我二十两!” 士兵们一愣,然后又在一起议论,但这次的议题变成了打赌,“相公子,”鸥竹的马蹄在原地踏了两下,他身子也跟着晃了两下:“多谢,我都习惯了,所以你不用为了我”“谁为了你啊,”菛沅财迷的盯着眼前的伤员:“别以为我不知道,朝廷每个月发给这帮当兵的不少钱,二十两,我都是兜着要的。” “好!”士兵们商量好了:“只要你们灭了山匪,我们一人给你们二十两!”“说好了不许赖账啊,”菛沅高兴的转身拍着鸥竹身下的马脖子:“乜中二,回头你给我写张证据,完了我盖个大印,爽!”“那如果你们灭不了怎么办呀?”士兵们鄙视的看着他,“灭不了?怎么可能!”菛沅骄傲的看着鸥竹,却看到他皱着眉,略带愁容。 “喂喂喂,你干什么,”菛沅慌了:“我都跟他们讲好价码了,你可不能给我输啊,”“乜公子?”女子担心地问:“你真的可以吗?”“算了,我先去会会,看看对方的实力,”鸥竹的头一摆:“给我捡个趁手的兵器,”“好嘞,”菛沅往前走了几步捡起一杆长枪,他记得鸥竹每天在家练的就是这玩意,于是转过身双手奉上,鸥竹拿起长枪一甩便背在身后。 "嚯,还真有两下子啊,""这小子真是练过啊,"士兵们开了眼,菛沅挺直腰板,顿时有了种自己养的猪终于成精了的自豪感,身后的马蹄响了几下,鸥竹骑马远去。 "喂喂喂!"菛沅吼道:"怎么不等我!"说罢又从士兵手里抢过一把剑和一串大铁环就跑了,留下一众人狐疑的挠头:"他们真的行吗?"江州城外四面环山,而且都是大山,山匪们窝藏在山里,且头脑聪明,一般军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东方未英带着不到二十人的队伍已经在山里与山匪周旋了两天了,他走前给伤员们立下军令状,不提着山匪头头的脑带回来,就与山匪同归于尽,可眼下最让他急眼的是,他们进了山,这就是敌人得地盘了,他和这不到二十个的兄弟就像被网住的野兽,就等着任人宰割了。 "哀!"东方未英哀叹,自己死倒没什么,可身后这不到二十几个的兄弟不能跟着自己送死啊,他真想抽自己两大嘴巴,自己从小就是急性子,面对山匪从来不会计划好了再进攻,如今成了瓮中之鳖,死的也不光彩。"呜呼__”突然四周的山头上亮起了火光,无数山匪戏虐的发出声音,"保护将军!"不到二十人的小队伍迅速围到了东方未英身边,"保护我还有什么用啊!"东方未英用手打自己的脑门:"兄弟们呐,如有来生,你们可别再跟着我啦!""我们誓死跟随将军!"士兵们目光炯炯,东方未英冲他们狠狠点了一下头,然后仰起头指着天空:"山匪们,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呜呼__”山间顿时响起万马奔腾的声音,而不远处四只马蹄因听到声音而停下,鸥竹警惕地开口:"相公子,你可看到了东方未英?" "东方未英?"菛沅坐在他身后歪出一半身子,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小撮军队,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残缺盔甲的,面色如煤球,满脸的络腮胡,这让菛沅想到了说书人口中的张飞。"额你确定那个长得像快入土的就是和你年龄相仿的东方未英吗?"菛沅尴尬的一笑:"跟他一比,你简直就是根新鲜的黄瓜啊,"(东方未英:能怪我吗!你让乜鸥竹在军队呆几年试试!)"就是他,"鸥竹向菛沅伸出一只手:"下马,""你可得小心啊,"菛沅抓住他的手被他扶下马:"对方可是山,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山匪们冲下山,士兵们拿着长剑对抗,可不一会儿就被划伤了,可他们还是死死围住东方未英,山匪们像是在玩他们似的一边得意的呼喊一边骑马围着他们,时不时得来一刀,士兵们捂着胳膊,血泪中恶狠狠的瞪着他们。鸥竹在不远处握紧了长枪,耳朵一动一动,山匪的呼喊帮了他大忙,让他准确的听出山匪的人数以及兵力。刺啦划破盔甲的声音响彻在山间,"将军!"士兵们哭喊着,他们尽力了,东方未英的胳膊被山匪的头头划伤了,"无碍”东方未英捂着胳膊:"兄弟们,我们是军人,我们誓死也不能倒下!" “是!”士兵们发出绝望的吼声,这吼声响彻山谷,让鸥竹没有了任何犹豫。“呕吼!”那个额前没毛,头后编了四五根大长麻花辫,身穿挂满蓝色配饰的匪头举起大砍刀,马蹄跃前,刀剑向东方未英砍去,东方未英没有转身,也没有闭眼,他是一个守将,即使死,也要睁着眼死,也要亲眼看着这片江州之地升起太阳再死。 ‘唰——’谁都没有在意,突然一杆长枪从山匪外围抡来,不带任何感情和停顿的快速扫过匪头的胳膊,只听‘噗’的一声,血花四溅,一条胳膊被活生生砍掉,带着血的掉在了地上,“谁!”山匪们被惊动了,匪头捂着胳膊哀嚎,他们顿时没心思去管东方未英他们,东方未英和士兵们都傻在那儿,是什么人敢一枪砍掉人一条胳膊? 匪头的胳膊被扫掉,山匪们顿时士气大败,哀嚎着落荒而逃。"你你是?!"东方未英和士兵们看着骑在马上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却半天没认出来。 "乜鸥竹,"他启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你是乜鸥竹?!"东方未英震惊了,仿佛有什么在他心里炸开,随着月亮升高,月光移到浓眉下的那双梅红色眼睛上,宛若两颗被蒙上尘土的宝石,"他他是个瞎子?!"士兵们又惊讶又小声议论:"他是怎么一招准确的砍断那匪头的手臂的?!""鸥竹啊__”东方未英再也忍不住,带着多年战友的思念和对他命运不公的愤怒扑向少年。 静谧的夜里,郊外军营迎来难得的庆贺,士兵们在其它帐篷喝酒,"没想到那瞎子还真有两下,"一个伤员说:"本来他们一来我就觉得他们不一般,""你少来,你当时还说一个瞎子一个小倌人能有什么用,"另一个伤员揭发他,"哎,你们可别再瞎给人起外号了,你们知道那瞎子什么来头吗,他爹是当今副将,他师父和咱将军一样,都是护国大将军,他十四岁时亲自带过兵剿过贼呢,"有一个没有受伤的士兵说:"他十六岁时在军营训练时眼睛瞎了的,"完了突然小声道:"据说是被人下药害得,两年了,至今没查出来是谁。" "两年了他武功还没退化?"大家顿时肃然起敬:"哎哥几个,将来他要是组织军队,咱都跟着他吧?" "你说咱都两年没见了,你可不知道,这两年你变化太大了,所以我根本没认出来,"东方未英给鸥竹倒了碗酒:"今天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们都得死那儿,不过你说皇上也真大胆子,你现在眼睛不好还让你来支援我。" "不是皇上让我来的,"鸥竹用手把他那碗酒给挡开:"我们现在是通缉犯,"鸥竹之所以告诉他是为了让他心里有个底不给军队惹麻烦,果然东方未英手一抖,想起今天鸥竹那一招制敌的恐怖,声音颤抖道:"你杀人啦?""什么呀,你会不会说话,"菛沅在一旁给自己倒酒:"跟他没关系,是我进宫偷东西,""啊哈哈,我就说嘛,这么好看得少爷哪能杀人呢,"东方未英冲菛沅笑,后者不理他:"少跟我套近乎。" "未英,"鸥竹突然朝他的方向看去:"如果你不方便收留,那我们明日就””你这是说什么话,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白做了?"东方未英拍拍桌子:"这里就是你的家,虽然我这里条件不好,但只要我能吃上饭,绝对少不了你的,""好诶好诶,"菛沅拍拍手:"有枇杷吗?""枇杷”东方未英为难了,那是江州首富才吃得起的水果,这被山匪四面围攻的军营怎么会有,如今的这里,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相菛沅,你给我适可而止,"鸥竹冷冷地说:"这里是军营,你要想过好日子就回老家去。" “我只是开个玩笑嘛!”菛沅气的自己端起酒壶直接喝,“不过鸥竹啊,”东方未英又开口:“你如果能回去还是回去的好,第一呢你眼睛不好,留在这里很危险,第二呢你又不是个兵,留在这里也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你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我怎么向你爹交代啊。”“所以你让我参军吧,”鸥竹说:“反正你这里也兵力不足,你让我参军,我定剿灭山匪。” “不可能,别说你家里人不同意,就我我也不同意,”东方未英否决:“不因为别的,单单你这看不见的眼睛就让人捏一把汗,何况你不是一般人,你出事了我就完了,所以为了我的性命和你的安危着想,你若真想留在军营就好好呆着,不许参军打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场战役 “不就是因为我双目失明吗,东方将军,我乜鸥竹请愿,在军营不需任何人照顾,而且,若我这次能协助你们打胜一场仗,就请允许我参军!”鸥竹起身:“就这么定了你无须再阻拦,相公子,扶我离开,”“诶诶,”菛沅赶紧跑过来扶住他胳膊,“你怎么就这么执着呢!”东方未英叹气,鸥竹淡淡一笑:“我曾发誓,生为国家而生,亡为战场而亡,所以即使我失明了,我也永远不会放下这个心愿。” 菛沅和东方未英一愣,却突然肃然起敬,两年,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谓飞逝,但对于鸥竹来说,便是度日如年,他看似对命运妥协,其实在卧薪尝胆,他时刻等着机会,等着爆发,等着手握长枪上战场!东方未英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坚定地看着他,这才是真正的军人,这才是他认识的乜鸥竹! 晚饭过后,东方未英搀着鸥竹回营帐,鸥竹摆摆手:"我自己拄着棍去就好了,你身为将军现在应该和手下的副将研究作战方案。" "那好吧,"东方未英明白,如今的鸥竹不希望别人可怜他,他是从小习武后来参过军的,作为一个兵即使双目失明也要自己站着,东方未英转身欲走,忽然看到那个白衣女子刚刷完锅回来,于是向她打了个送鸥竹回帐的手势,女子点点头。"相公子,"鸥竹冲着空气唤了一声,"干嘛!"菛沅不耐烦的走过来顺手扶住他胳膊,"你出去打听一下这些山匪的具体情况,"鸥竹说:"记住进城的时候要小心,万一遇见山匪赶紧往回跑,""我凭什么要帮你啊,"菛沅甩开他的胳膊,鸥竹从袖子里掏出两小块金色元宝,菛沅顿时一把夺去:"你请好吧!"说罢一溜烟跑走了。 鸥竹伸出手摸索身边的木棍,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谁?""乜公子你好,我叫皇甫花绝,"是那名白衣女子:"我是军营里负责做饭的,家里也是江州的,将军让我送你回帐,""那多谢了,"鸥竹虽不想让人送自己回去,但东方未英既然这么执着,他也只好同意了,花绝把他送回帐里,给他放好被,倒好茶:"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您又是从京城来的,如果有什么不适应麻烦多担待,""哪里话,我也是在军营呆过的,"鸥竹随口一问:"你说你也是城里的,那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被那些丧尽天良的山匪杀了!"花绝一说起就流泪:“我二十岁那年嫁到夫家,一直生活美满,怎料山匪屠城,能抢得抢,没东西抢就杀人,我的丈夫,我的父母全被他们杀死了呀” 听到女子如此伤感,鸥竹本能的想安慰一下:"你比我年长,那我称你皇甫姐姐吧,皇甫姐姐,你也无需难过,我这次来就是解决山匪的事,""真的吗?谢谢你”花绝转过身便扑进他怀里:"我替我死去的家人谢过你了””额”鸥竹想要推开她:"皇甫姐姐你””啊你看我,"花绝这才从他怀里起来:"情绪一上来就收不住了,乜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无碍,""好啦,那你快休息吧,"花绝把他扶到床上:"我在外面守着,你有事就叫我,""不用麻烦””哪里话,你是我们的大英雄,照顾你是应该的,"花绝说完便出去了。鸥竹听到周围没了声音,于是放心的躺下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菛沅便风风火火冲进鸥竹的帐子里,"谁!"鸥竹一骨碌坐起,"还能有谁!"菛沅嗓子都哑了:"为了你那破山匪我是四处打听啊,一宿啊,嘴皮子都磨破了””辛苦了,"鸥竹赶紧双手摸索桌上的茶壶,一不小心将一个茶杯碰倒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菛沅把他手拍开:"除了城头的寡妇家和她楼下那个没有牙的老头外,我都寻问了一遍。" "城头的寡妇为什么不问?"鸥竹眉头一皱,"都说了是寡妇啊,大半夜的我一男的敲门她敢开嘛!"菛沅差点把茶水泼他脸上:"虽然我知道自己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膀大腰圆,但我也是有道德的好吗!" 膀大腰圆?鸥竹心里琢磨,这个相公子不会是个丑八怪吧?虽然自己不会以貌取人,但如果他真是个丑八怪还不识字连个手艺都没有的话,那这个人真的是完了。"那你问出什么了?"鸥竹想起正事,"你听着,江州附近原来共有五拨山匪,每座山头一拨,后来他们发展成同盟,"菛沅认真的说:"如今共有三百多人,""三百多山匪不少啊,"鸥竹搓搓双手,这场战难打啊,"对了,我还花钱请城里一个盲画家画了几幅画,"菛沅拿出几个卷轴往桌上一丢:"哦对,忘了你看不见了,我描述给你听吧,这画上都是每座山头的匪头。" "等等,你刚才说你请的盲画师?"鸥竹一惊:"那画得有准吗?真实性观赏性基本为零嘛你这是什么话,哦,就兴你瞎子带兵打仗,就不兴人家瞎子画画啦!"菛沅白了他一眼:"俗话说得好,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鸥竹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意识到,自己以后得离他远点,这个人嘴太厉害,光靠说也能说死个人,不过他又不能离开他,毕竟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他自己一双瞎眼哪也去不了。 "咱先看第一个,"菛沅打开第一副卷轴,然后:"嗯了半天,"第一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鸥竹急得直跺脚,"小盆友,不要卖萌,"菛沅看着画中眉眼画出框,身体用银色墨汁胡乱划拉的火柴人自言自语道:"那个什么乜少爷啊,我觉得你貌似说得对,这个瞎子貌似画的不咋地啊 我杀了你!"鸥竹一把拽起一直放在自己枕边防身的匕首,"少年请住手!"菛沅大叫一声便爬到了柱子上:"你你坐回去,我告诉你,身为一个还没满二十的少年你不应该这么焦躁,你得听我的,我毕竟是混过江湖的相菛沅我也告诉你,"鸥竹冷冷地说:"江州百姓的安危要是毁在你手里,我真的会提你头去见你父母。"“别,别啊,你别气坏了身子,"看到鸥竹貌似真的生气了,菛沅赶紧从柱子上下来:"嘿嘿,他虽然画的不好,但我理解能力强啊,你听我描述不就得了,"鸥竹一把匕首挥过去插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快说!""是菛沅吓得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一副画上,一个皮肤略黑,额前没毛,头后编了四五根大长麻花辫,身穿挂满蓝色配饰的男人显得很特别,鸥竹听后说:"这个我见过吗?""见过,就是你砍掉他胳膊的那个,"菛沅说:"他是个彝人,算土著,不会汉语,性格鲁莽,通常会听一个叫尉迟少新的,可以说所有匪头都听尉迟少新的,只要他说下山抢就下山。" “尉迟少新?”鸥竹嘀咕了一句:“听这名字像个汉人。” 对啊对啊,城里人也这么说,菛沅走到他面前:说这个尉迟少新以前还做过生意呢,挺聪明的,下一个,鸥竹坐直,菛沅又打开其它几幅画,其它画中人和第一个差不多,所以也就是说这个五个匪头除了尉迟少新外都是彝人且性格泼辣,吃硬不吃软,死活要把军队弄垮。 那接下来怎么办?菛沅问:把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五拨山匪你怎么一网打尽?鸥竹搓搓手:放心吧,咱们只要静等,那个彝人被我卸了胳膊,他们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早晚都要来袭击军队,那我们就干等啊,总得做点什么啊,当然得有准备,鸥竹起身:你替我出去传个话,要所有人包括你,赶紧在军营和那些大山之间挖一个大坑,足够容纳一百人的大坑。 "挖坑?!!!"菛沅大惊:"还是个能容纳一百人的坑? 老弟,三百多山匪啊,你挖一百人的坑有什么用。 "我再说一遍,那个尉迟少新不是善茬,我只是卸了那彝贼的一条胳膊,他不可能让三百多人一起袭击军队,因为他不清楚我是什么人,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鸥竹平静地说:"但那个畲贼又是个大匪头,尉迟少新若不给他讨公道肯定说不过去,所以按照惯例他必定会派一队既不到三百人,又人数庞大的人马来,这样既给了那彝贼面子又不用损失惨重。" "了不得了不得,"菛沅敬佩的鼓起掌:"不愧是读过书的,你要是生在汉朝,那保准比那孔明还厉害!""呵呵,你还知道诸葛亮呐,"鸥竹随口调侃了一下,"诸葛亮是谁?"菛沅一愣:"什么我知道诸葛亮?""你”鸥竹也一愣:"你不是提了孔明嘛!诸葛亮和孔明是一个人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少蒙我啊,欺负我没读过书是不是,"菛沅认真的说:"我可是经常去听说书的讲故事,三国最有名的就是孔明了!""哎呀,你恐怕听得是盗版三国呀,"鸥竹无奈的拍了拍脑门:"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快去带入挖坑吧,记住我的要求,要快!要赶在山匪下山之前挖好。" "切,还诸葛亮和孔明是一个人!孔明是我的偶像,诸葛亮算什么,我还知道孔明得弟弟呢,"菛沅赌气的往外走:"他弟弟也是个大人物叫孔融,哼!跟我俩聊三国,我听三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鸥竹往后一倒倒在床上:"老天啊,麻烦你派个有脑子的人跟着我吧” ”嘿咻嘿咻,"所有的士兵包括东方未英都一齐没日没夜的开始挖坑,菛沅坐在坑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都麻溜的啊,挖不好不给钱啊,""将军,"一个士兵抹着满头大汗直起腰:"咱把那小白脸拽下来杀了吧?""就是啊,什么玩意不干活光瞎指挥,"另一名士兵也说:"那乜少爷眼睛不好不挖也就算了,这小白脸今天都吃了一吨瓜子了,你瞅瞅这坑里的瓜子皮!""谁说不是呢,你说他咋吃也不上火!"大家都在埋怨:"心也太大了吧!""诶,行了行了,都赶紧干活吧,"东方未英挥挥手:"鸥竹说了,那彝人的胳膊没了,回山后肯定要医治,而山里的医疗条件肯定不好,所以会耽搁几日再下山讨伐,这几日正是咱们挖坑做陷阱的大好机会。""将士们__”这时花绝拿着几筐包子走来:"都累了吧?我给大家送饭来了,""好,大家休息一下吧,"东方未英一声令下大家都放下工具往坑上爬。 "谢谢啊,"菛沅准备接包子,一个彪悍的士兵把他挤开:"你还好意思吃呐!""我怎么不好意思了”菛沅刚要吵架,忽然所有士兵都围过来瞪着他,菛沅秒耸的往后退:"都肌肉都挺发达的哈哈,""相公子是吧,"花绝走到菛沅面前:"乜公子说了,你就代表他的颜面,他身体有恙不能身体力行,所以让你和大家一起挖。" “让我挖坑?笑话!”菛沅一甩头潇洒的准备离开:“你回去问问他,按道理我还是他小舅子呢,切,他逼死我姐这事儿我还没跟他算,他还好意思让我挖坑!”“乜公子说了,你如果不挖坑的话你所有指控他都可以不承认,”花绝学着鸥竹的语气:“别忘了,你还是个通缉犯呢。” “乜鸥竹你大爷的!”菛沅转身跳进大坑里:“上边的,给我个铲子!”于是就这样,在菛沅和东方未英的带领下大家热火朝天的挖了个大坑,大到就像陨石掉下来似得,铺上了干草,士兵们刚退到一旁歇息便听到震耳欲聋的万马奔腾的声音,“乜公子还真是掐的准呐,”一个士兵说:“这声音估摸是山匪来了。” "呜呼”一个满头大麻花瓣的彝人带着一百多号山匪浩浩荡荡朝军队袭来,马蹄踏在忽然变软的土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便全部掉进了大坑里,顿时扬起一股浓烟。 "抓到了!"菛沅率先往外跑,东方未英带着士兵也跑了过去,"啊哈哈,"菛沅跑到坑上看着里面人仰马翻大笑道:"你们继续抢啊,不是都挺有能耐吗!""你们这群贼兵!"彝人匪头用不流畅的汉语说着:"竟然敢耍奸计!""嘿嘿,就许你们烧杀抢掠,我们在我们的地盘上挖个坑都不行啦?"菛沅突然摸下巴:"不对啊,这匪头不是那个被砍掉胳膊的,这货很健全嘛,""那个被砍胳膊的肯定在山上治疗,这个匪头叫辉,是个还会点汉语的彝人,"东方未英走过来:"这五个匪头我都知道他们的名字,也能分得清。" "那现在怎么办?"菛沅一拍手:"杀了?""还不能,先关在这里回去请教鸥竹吧,"东方未英说:"如果按照正常步骤应该由我们军队押回京城,只可惜这才抓了一队,如果这五拨都能抓住押回京才风光呢。""那好吧,先回营,"菛沅随手一指一个士兵:"你在这儿看着,""将军,"那士兵气地牙痒痒:"咱把他也扔进大坑里吧!" "对了,既然现在江州这么难,为什么朝廷不多派点人手啊?"菛沅和东方未英往回走的时候问,"皇后刚死,皇上哪还有这个心思,"东方未英叹气:"更何况江州现在让山匪弄的穷得很,哪个当兵的愿来这儿,也就是鸥竹,只要能当兵,他不论条件好坏。" "是啊,"菛沅喃喃道:"这小子要双眼不失明的话,现在肯定了不得了。" 到军营时正看见鸥竹从帐里走出来,菛沅赶紧跑过去:"匪头掉坑里了,现在怎么办?用他们跟剩余的山匪谈判?""不谈,"鸥竹面无表情,"不谈判?"菛沅大惊:"你难道不希望他们招安吗?""我从来不和这种丧尽天良的贼寇谈判,因为他们若是有良心,就不会兴风作浪,欺辱百姓了,"鸥竹拄着木棍:"山匪,小偷,这类人我一向看不起,因为在我眼里他们都不算是人,只是一些野蛮走兽,跟没有脑子的走兽谈判,即使逼迫他们投降了他们也不是真心的,未来还有隐患,所以我的决定是,抓,都抓。" 那双无光的梅眸在阳光下显得很平淡,菛沅却看到了万丈波涛,他记得父亲说过,这种人很可怕,表面云淡风轻,不轻易开口,其实大脑里全是风暴,这种人若是个好人,必定是国家栋梁,若是个坏人,必定是奸臣,且是那种一肚子坏水,最后国家都能毁他手里的奸臣。"我希望你可以成为国家栋梁,"菛沅本能的双手轻轻挽住他胳膊,风吹过他衣角,鸥竹把脑袋转向一边:"什么?""毕竟,这个国家多一个栋梁,百姓就能多一份福祉,"菛沅垂眸:"我从小没读过书,但我因为做生意跟着我爹见过了许多不同的人,我最讨厌那种奸诈的坏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好起来,等你眼睛好起来的那一天,你一定可以变成一个了不得的人。" “我眼睛看不见就不能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了?”鸥竹嘴角微扬:“放心吧,我有数。”鸥竹下了道战书,让一个小山匪给送回山里,当晚四大匪头齐聚一起商量对策,山里的山洞里,白色的毛绒长榻上坐着一个汉人,其余三个彝人全部都站在他的一边,其中也有那个断了胳膊的,这汉人便是尉迟少新。 “这乜鸥竹我倒是听说过的,”尉迟少新眯着眼:“他是朝廷副将的儿子,十四岁带兵南下灭魔教立了大功,十六岁随将军鞠向林进军营训练,这小子本是国家准备培养接班鞠向林的,怎料两年前他双目突然失明从此只能宅在家里,至此刚过十八,据说成了亲,嘶,奇怪,他一个大少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州?” "先不管他为什么来,"其他几人说:"他把芬的胳膊砍掉了,又把辉扣住了,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报仇!报仇!"下面的山匪们一呼百应,"好,那咱们就从他的弱点攻破,"尉迟少新说:"他眼睛看不见,那咱们就这样”说着其他几个匪头都围了上去,几人秘密的一笑,山匪呼啦啦的全部下了山,鸥竹带着军队迎战,长枪握在手,看似胜券在握,"杀!"芬用独臂举着砍刀冲过来,鸥竹一声令下士兵们举起长矛迎战,一时间电光火石,鸥竹坐于马上,细心的听着芬的声音,以此来准确辨别他的方向,突然他心里一紧。"呜呼"霎时四周响起许多声音,鸥竹一时间难以辨清谁是谁,他现在整个人处于危险当中,这就是尉迟少新的战术,辉独自带一队去对抗鸥竹的兵,其他两大部队围住鸥竹吼叫以扰乱他心智。 鸥竹握紧缰绳,他知道自己打不赢了,可他不想撤退,好不容易可以再上战场,哪怕拼死一博也要留在这儿!"报__”一名士兵满身是血的跑回营地,东方未英那上扶住他:"叫军医!""将军这不是我的血,这是其他士兵的血,"这个兵眼含热泪:"山匪太奸诈,利用乜公子眼睛的弱点来布置战术,故而乜公子大败,我军损失惨重!""什么?不可能啊,他说好了会打赢的,"菛沅从帐里跑出来:"不过乜鸥竹他不会看形势吗?他不知道打不赢赶紧撤退啊!" "现在哪有时间埋怨!"东方未英起身:"带上军医,所有人跟我上去营救鸥竹!" "是!"余下的士兵赶忙抄起长矛弓箭,东方未英丢给菛沅一个铁盔:"你也去,""啊?我也去啊?"菛沅不悦的抠抠铁盔,"是人都得去!"东方未英身边一个个士兵骑上马跑了,他朝菛沅大吼:"你不是人吗!"月落乌啼,江州城外一片残兵断甲,没受伤的士兵给受伤的熬好粥,受伤的士兵却不肯喝,只一味抹泪:"咱们的兵器都让他们抢去了,以后可怎么活啊!"帐内,鸥竹躺在床上,手臂上缠着绷带,虽然上过药了,却还有丝丝血迹浸出,"鸥竹啊,"东方未英端着碗粥进来:"吃点吧,"哗啦鸥竹突然下床,身上还未脱下的盔甲响成一片,他单膝跪地抱拳:"将军,是鸥竹鲁莽,年少一心只想打胜仗,明知打不赢还硬要打,致使我军损失严重,请将军责罚!" "你跟我俩还用得着这个?"东方未英把他扶起:"鸥竹,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回去吧,我也进城打听过,现在你俩的通缉令都贴的到处都是,""我””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参军打仗,可你的自身条件不允许啊,"东方未英摇摇头:"鸥竹,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想象你一样生在一个富裕家庭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你怎么偏要参军呢,这军队的苦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鸥竹的唇动了两下,却还是没有再推辞,他知道自己给东方未英添麻烦了,自己怎么总是不能妥协,不能认清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的事实,自己再留在这里也只能是给他们拖后腿,鸥竹最后叹了口气:“好,我明早就走,”“这就对了,”东方未英起身:“你得回去,你父母有多担心你,皇上有多担心你,你应该为他们想想。” 这晚鸥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菛沅什么也不说的打包行李,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菛沅挑开帐帘一看,原来是城中父老来送东西,菛沅叹了一口气,真是军民一家亲啊。“你看你们,如今日子这么难过你们还送东西,”东方未英带着士兵们迎接,穿着深绿色畲族服饰的妇女们送上吃的,然后问:“那个砍掉匪头胳膊的乜公子呢?” "他受伤了,"东方未英小声说:"你们也别打搅他了,这场仗损失挺大,他心里也不好受。" "将军,不就是打了个败仗嘛,人还无完人呢,从古至今哪个当兵的没打过败仗啊,"百姓里的老人笑了:"就算他失败了他还是我们江州城的英雄,我们百姓受那些山匪欺负这么久了,他一来就砍掉了一个的胳膊,太解恨了!"菛沅听着外面百姓们对鸥竹的赞美之声,又看了一眼仍蒙在被子里的人,缓缓搬了个小凳坐下,这就是老百姓啊,他们不会关心你是不是将军,厉不厉害,只要你能在关键时刻出现解救他们,你就是他们的英雄,菛沅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样,江南闹山匪,副将乜仁座也就是鸥竹的父亲带兵剿匪成功,自己虽然讨厌他,但那时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江南人估计到现在都还身在水深火热中呢。 "唉,你说你当年也挺厉害的,"菛沅望向用被子把自己拱成一团的某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耸了,一场败仗就把你打成带霜的茄子了,"第二天一早鸥竹就把还没睡醒的菛沅拽起来上路了。冷风一吹,坐在马上的菛沅顿时精神了:"今天东方将军又要迎敌了,""嗯,"鸥竹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啊,"菛沅嘟着嘴:"反正要是我我就不走,东方将军再怎么也是你战友,而且你把人军队毁成这样人家也没怪你,""你到底想怎样,"鸥竹的马蹄停下:"说不喜欢军营的也是你。" "我是不喜欢军营,但你既已经来了那就好好帮人家解决问题,"菛沅从马背上费力的爬下:"乜鸥竹,你十四岁时有多风光我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我们整个江南都成了你的粉丝,说书人嘴里都是你的故事,女孩们为能买着你的一幅画像而想尽办法,现在看看如今的你,眼瞎了,心也瞎了,你耸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参军,现在竟然临阵脱逃了。" "我回去只会拖累他们””我不信!"菛沅怒视他:"我从来都不信你是个拖油瓶,你在京城的时候每做一件事都令我敬佩,都让我觉得我一个正常人竟还不如你个双目失明的人,所以打仗这件事只是你急功近利,而并不代表你不行,你从小到大习武,看书,我不信你再也上不了战场!"鸥竹整个人震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可是你都打算离开了””少往我身上推,老子连包袱都扔在军营呢,"菛沅背着手:"你昨晚也听到了吧,城里的百姓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呢,他们不希望你走,你一走,江州又少了一份希望,""上来,"鸥竹伸出一只手,"去哪啊?""进城,找城主,"鸥竹似乎下定了决心:"这场战役,得大家一起上!" "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多亏了老三呐,"山匪们回山后举行宴会,其他几人拱手对尉迟少新,"诶,过奖了,"尉迟少新摆手:"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次乜鸥竹输了,他回去一定会克服他的弱点来对抗我们,说真的他除了瞎眼还真没有其他弱点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不急,咱们不是还有土炮嘛,”尉迟少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土炮,是这帮山匪自己制作的一种火药,江州人聪明,这种东西比比皆是,不过尉迟少新一般不敢轻易使用土炮,可眼下的敌人是乜鸥竹,这个曾经被大江南北赋予‘神将’称号的少年,所以他只好用土炮。 第二天一早,天空乌云密布,东方未英率领重兵布阵,箭如雨一般射向对面,山匪们大叫着冲了过来,刀剑相向,敌我死伤无数,“将军,快顶不住了!”一个士兵退到东方未英身边,“我与江州共存亡!”东方未英举着剑大喊,与此同时一个匪头就在他面前将一名士兵的头颅砍下,东方未英闭上眼。恨恨的忍下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见:危险的开始 "东方将军,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啦!"就在这个节骨眼,四周突然窜出许多手拿自家铁锹扫帚的百姓,男男女女,无论老少都一齐上阵。 "你们怎么来了?"东方未英又惊又喜,"东方将军,江州应该军民一起守护!"城主大吼:"百姓们,山匪已经欺压我们这么久了,今天,我们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好!"群众的怒喊声使得所有山匪顿时乱了阵脚,节节败退。"放箭!"尉迟少新一声令下,接着前排的山匪纷纷退下,后排的山匪齐齐上阵,箭雨比东方未英的还多,突然军队后方响起马啸声,只见鸥竹骑着马拿着长矛狂奔而来,一下子将许多箭扫开,单枪匹马的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专门放箭的山匪给扫倒。 "乜鸥竹来了!怎么办啊!"除了尉迟少新之外的匪头都慌乱了,尉迟少新高喊:"莫乱,用老办法治他,"说罢所有山匪再次围住鸥竹叫喊,让他分不清谁是谁,鸥竹静静的坐在马上,心里平静,他要一个个攻破,第一个目标便是尉迟少新,这人是这几拨山匪的大脑,没了他便好下手,如今自己已经掌握他的声音,足够一举拿下他!"变阵!"尉迟少新发现鸥竹嵬然不动,心里大叫不好,于是打算设阵攻击他,鸥竹眼珠不动,整个头往他发声的地方转了一下,下一秒便抡起长矛骑马奔过去,躲过万千箭雨,毫不留情地将他从马上扫了下来。 胸口染上了鲜血,尉迟少新从马上摔下,其他山匪要去救他,他大叫:"不要管我,先对付守军!" 其他几拨山匪冲向东方未英他们,鸥竹调转马头拦腰截断,然后面无表情的抡着长矛,一扫一个准,匪头纷纷从马上落下,"乜中二__”菛沅头上顶着不知在哪捡的头盔从百姓中冲出来:"小心你左边__”鸥竹朝左边一挥拳一名山匪就被一拳打倒,"后面,后面!"菛沅继续大叫:"是个手里拿剑的!"‘噹!’鸥竹回过身,用长矛一下子砍断了山匪的剑,山匪大叫着要跑,他一长矛扔过去直接插进山匪脑袋,整个人瞬间脑浆喷出倒地而死。"尼玛乜中二作战不留活口啊,太狠了”菛沅小声嘀咕:"乜少爷,想我以前对你各种不好,你不要记在心上哈,让我多活两年吧” "所有人!"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尉迟少新盯上了菛沅:"那个人是乜鸥竹的眼睛,弄他!"菛沅愣了一下,他说的好像没错,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鸥竹的眼睛,就在菛沅愣神之际,有个彝人匪头挥剑向他劈来,"啊!"菛沅本能的蹲下抱紧头盔,噹!剑被长矛挡住,菛沅缓缓的睁开眼,眸中,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被阳光镀了光,彝人咬着牙狠狠地发力,鸥竹嵬然不动的用长矛抵住他的剑,"你们这帮山匪,老子还能让你们欺负咯?!"菛沅猛地站起来摘下头盔,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冲着彝人得马头跳起来。 马头被划了一下鲜血直流,马疼的惨叫,彝人从马背上摔下,鸥竹握着长矛奋力一刺,血水四溅,菛沅捂着脸,但血珠还是溅到了他的皮肤上。 匪头死了一个,这下所有山匪大怒,百姓和军队士气大涨,“用土炮!”尉迟少新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便又跨上马:“炸死他们!”“啪啪”混乱中鸥竹突然冲天拍了两下手,然后做了几个手势,东方未英眯着眼点了一下头,这几个手势是他们当年跟鞠向林训练时学的,在战场上有些时候下命令是不能靠喊得,有的得用鼓发号施令,有的用号角,外敌攻城时需用狼烟,而这些手势,便是最简单的命令。 山匪们拿出许多绿色类似手雷的东西,点燃扔向军队,霎时东方未英身边炸开巨响,许多百姓耳鸣了一阵,士兵被炸上天,有的直接被炸飞,死伤惨重。 "小心啊__”飞沙漫天中菛沅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在原地哭喊着找爹娘,他想都没想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下一秒一颗土炮飞向了他,菛沅本能的闭眼,接着便听到轰__的一声,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数不清伤员被抬了下去,菛沅也在其中,东方未英的一小队潜进山里,找到了山匪的粮草库,将守卫的山匪杀死,一把火点着。"大哥,你看!"山外山匪们正打得欢,突然一个小山匪伸手一指,众山匪一回头,只见大山深处冒起大火,"是粮草库!"尉迟少新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他这次犯了和鸥竹一样的错误,急功近利,所以把主力都带下山来挑衅了,却忘了最重要的粮草库,那里不仅有兄弟们的粮食补给,还有许多土炮!现在却让当兵的一把火都烧没了! 东方未英和鸥竹带着士兵围住所有山匪,尉迟少新转过头,只见其他几个匪头带着自己的队伍纷纷下马趴在地上,尉迟少新抬眼看了一眼鸥竹,认命的下马跪在他面前:“乜少爷啊,以往都是我们太坏,以为抢劫百姓就可活下去,忘了良心和本知,这次多亏您和东方将军打这一仗点醒我们,”“我们愿投降!"其他匪头纷纷叩拜,尉迟少新赶紧说:"对,我们投降,求乜少爷让我为军队做点事,我会制土炮,求您给个差事吧。" "江州山匪烧杀抢掠,影响百姓财产,我等不愿招安,直接以原罪押回京城,等候兵部发落,"鸥竹双眸似直视前方:"这是朝廷的意思,我的意思与朝廷一致,我不喜欢太聪明的敌人为我国家所用,因为,这又是一大隐患。" "求您开恩呐!"山匪们哭喊着,"把他们控制起来,"东方未英下令:"三日后全军队押他们回京面见圣上!""是!"士兵们纷纷跑过来将他们挨个押回军营,百姓们灰头土脸的高兴地大叫:"我们胜利了!山匪被我们拿下了!""百姓们,这场仗是咱们军民第一次合作,是你们的勇敢保卫了家园”东方未英在给百姓作表彰,鸥竹默默的骑着马退出了。"嗯唔,睡得好好,"营帐里,菛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对了,我不是被土炮嘣了么,"菛沅突然一下子坐起:"我没事吧?"说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各种零件,一切都在,貌似毫发无伤"诶?脑袋好凉?" 菛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嗯,很光滑——个屁啊!“老子的头发呢!我那一头衬托我颜值的秀发呢!"不会吧不是吧!"菛沅起身准备找个镜子,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走来放了个铜镜在他面前,"谢谢啊,"菛沅震惊的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不是真的我没这么倒霉的” “土炮在你头发上着火,烧的一根不剩,”鸥竹调侃道:“你为了百姓牺牲头发,也不亏啊,”“不亏你大爷!”菛沅瞬间起身扑向他,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床上,然后两眼通红的掐住他脖子:“要不是因为你老子用走到这一步吗!都是你们乜家,都是因为你乜鸥竹!”“呃二位”这时一个士兵走进来,看到了这幅说不清道不明的画面,犹豫了一下自己该不该退出去,菛沅恨恨的直起身用一条腿压住鸥竹以防他逃跑:“有屁快放!”鸥竹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并没打算跑。 “将军请二位过去,”士兵报告完便赶紧跑了,“东方将军请咱们过去,”鸥竹轻而易举得把菛沅推开:“看来是要给奖赏,我先去咯,反正先到先得嘛,”说罢瞬间跑了出去,“你休想独吞!奖赏全是老子的!”菛沅顾不得生气了,也赶紧跑了出去,东方未英的营帐里,士兵给三人倒上了酒水,“这次多亏你了,”东方未英拍拍鸥竹的肩膀,菛沅不服的瞪着他,东方未英赶紧说:“还得谢谢相公子,你看,为了打赢这场仗头发都没了。” 菛沅刚要张嘴抱怨,鸥竹便拿起一大块鸡肉塞进他嘴里,少年顿时只能呜呜的发音,东方未英看着鸥竹,后者笑道:"他的意思是应该的,只要百姓平安头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东方未英不禁倾佩:"相公子不愧出身富裕人家,这觉悟就是和我们不一样!"菛沅含着泪用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鸥竹大腿一下,后者忍住痛:"东方将军,这次我们来江州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也是一时兴起想参军而忘了好好打算,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心气太急,不配为将,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回去好好调整,等将来真正做好心理建树,真正做到用耳朵来准确辨音时再上战场。""好!"东方未英抱拳:"鸥竹,我东方未英在此立誓,将来你要是招兵买马自立军队,我第一个加入,""多谢!"鸥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在京城时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可到了这里能遇到自己曾经的战友,他不嫌自己眼盲,看得起自己,这对自己日后重返战场增添了莫大的信心啊。 入夜,月光倾洒在军营的每一处,士兵们多日来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菛沅收拾行囊眼睛亮亮的:"我都等不及了,等这东方将军把山匪押回京城,皇上一看是咱们协助灭的,肯定不追究咱们得罪了,到时候我就不是通缉犯啦!""会的,如果皇上不给咱们赦免你这光头也不答应啊,"或许是打了场胜仗,鸥竹的心情莫名的好,"不过为什么要这么早收拾行李啊?"菛沅嘟着嘴:"东方将军说明天百姓们会特意来感谢我们呢。" "大师,以你的觉悟你会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吗?"鸥竹突然扔给他了件衣服。 "嗯?"菛沅捡起,衣服很宽,呈宝蓝色,"尼玛这是件僧服啊!"菛沅一把甩给他:"乜中二你不埋汰我会死啊!""我这是为了你好,"鸥竹义正严辞:"你想啊,你是通缉犯,剃了头更好认了,所以走哪守城的侍卫都不会让你进的,不如打扮成个游僧,在我国一般人不敢大肆盘查和尚的,因为那是对佛门不敬,会遭天谴。""你说的貌似有点道理,"菛沅伸出手:"拿来吧,""涨价了,"鸥竹把僧服藏在身后:"刚才给你你不要,现在一件二十两,""姓乜得你大爷!"菛沅扑过去直接把他扑倒在床上,然后用被子盖住他脑袋:"憋死你丫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鸥竹便骑着马上路了,菛沅整张脸贴在他后背,困的睁不开眼:"咱们不辞而别可以么””相公子,"鸥竹突然说:"你替我再好好看看我十八岁的第一个战场,我想永远记住这里,新的乜鸥竹,是在这里诞生的,""嗯”菛沅揉揉眼,他们已经出了军营,站在不远处的山道上,此时军营静悄悄的,第一缕阳光正落在哨兵的头盔上,"诶__各位将士你慢慢走,路过江州停一下咯,这里的歌儿很轻亮,这里的美酒很纯雅”四周忽然响起歌声,那是江州妇女对军队最真诚的感谢,鸥竹扬了扬嘴角,伴着优美的歌声准备离开。 “切,这次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菛沅埋怨道:“百姓感谢唱歌也都是给东方未英的,我们干嘛不留下来等着他们感谢啊,”“怎么会没捞到好处,”鸥竹说:“我这次可是收获颇丰,不仅知道了自己的缺点,还得到了一支军队,”“你将来还怎打算当兵啊?”菛沅拍了拍他后背:“还是算了吧,就你这眼睛,在家宅一辈子就是对你父母最大的报答啦。” 鸥竹刚要反驳他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女子,“是你?”菛沅一愣,“谁?”鸥竹回过头,“是我,”花绝的声音越来越近:“将军得知你们走了很是不放心,让我给你们拿些干粮上路,”“多谢,”菛沅赶紧接过背到身后:“我下马不方便,就不下去了哈,”“没事,我是来送乜公子的,”花绝在鸥竹马前站定:“乜公子,我会想你的,你回去后也千万别忘了我这个皇甫姐姐啊。” "那是自然,"鸥竹点点头:"皇甫姐姐日后若是来京城,我定当接待。" "那咱们说好了?""说好了,""好,那你们快上路吧,"花绝摆摆手,绕过他们离开了,菛沅往后看了一眼,小声道:"啧,怪怪的,""什么怪怪的?"鸥竹的耳朵很灵,"我感觉她怪怪的,"菛沅挠挠头:”就昨晚你睡下以后我出去解了个手,刚出去便看到她在门口站着,大半夜的吓我一跳,最关键是她左边那个眼珠子里有个月亮形状的东西,""月亮形状?"鸥竹紧张起来:"你可看清楚了?她以前有吗?""我跟她接触不多,嘶,不过现在想来或许是我昨晚一打眼看错了,"菛沅摸着下巴:"刚才我还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貌似没有。" "你啊,什么时候做事能让我放心呐,"鸥竹一夹马肚:"走了!""切,那你还不是得靠我指路!"突然菛沅想是想起什么似得:“我当初刚来的时候打过赌,如果我们灭了山匪那帮当兵的得给我钱啊,停一下,我得回军营收账!” “算了吧,又不是你自己打败的山匪,”鸥竹并不理他,菛沅哀嚎着,声音逐渐消失在来时的山路上。 京城,乜府,乜夫人一病不起,小崁和家里的家仆帮着照顾,乜仁座整天待在兵部,下令全国捉拿菛沅和鸥竹:"他自己越狱也就算了,还把我儿子拐走了,我那儿子双目失明,他居然敢带他出城,反了!"此时皇宫里也不太平,不为因为皇后的死一直郁郁寡欢,天天坐在她屋子里写思念她的诗,写一首烧一首,国事都由太师和几大文臣一起操持,他们也不敢去激不为逼他正视国事,毕竟大家都知道赠心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皇后,还是个相伴长大的姐姐。 皇后死了,举荐纳妃的大臣就比比皆是,丰莫囊能推就推,这事终于激怒了太后,她御驾去见了不为。 "我这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宣公公的远房侄女,生于黑水(今黑龙江),家境良好,是个大家闺秀,另一个是鳃儿,"太后唇角微扬:"寒雪仁鳃,"男子混沌的眼眸突然一亮,太后知道他想起了她。寒雪仁鳃是儿时宫中一个大臣家的小女儿,长相甜美,不为很是喜欢她,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赠心,当今的皇后应该是她,只可惜这女孩和赠心一样,很小的时候便患了病,那位大臣只好辞去官职带她出宫去全国各地求医,从此再没见过。"鰓儿”不为缓缓流下泪,这个女孩是他一生都对不起的人,她为了自己,在那个大雨磅礴的秋天等了一夜。 "我找到她了,不过她身子还是不好,但是我跟她爹说,宫里的御医总好过外边的大夫吧,"太后看着他:"你愿娶她吗?""儿臣愿意,"不为激动地说:"无论是感情也好,愧疚也罢,只要能让她今生在身边,儿臣什么都愿意,""你早说啊,原来你喜欢的是她啊,"太后喃喃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把赠心许给你,原来你当她只是个姐姐,"不为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下,"你啊,就是太重感情了,心也太软,"太后用手倚着头:"不过你刚才说,你为了她什么都答应是吗?" 不为一愣:“母后你”“你必须納五个以上的妃子,你得让这后宫热闹起来,”太后垂下眼眸:“你是一国之君,不能总呆在黑月茗啊,”“是儿臣知道了,”不为也垂下眸,太后这是明着逼他納妃,也罢,只要鰓儿能回来,納再多朕也愿意,只不过自己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赠心。 见不为同意了太后便扬着嘴角离开了,不为慢慢抬头,望着屋子里的一桌一椅,默默地流下了泪。 马蹄踏在空气中飘扬的树叶上,菛沅头戴斗笠,身穿僧服,倚在鸥竹的后背上熟睡。 "啊!我没偷东西”光头少年紧张的梦呓着,睫毛微颤,鸥竹停马,缓缓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不是我干的!"菛沅猛地睁开眼,一脑袋汗:"你叫我?""我听见前面有声音,你看看发生什么了?""嗯?"菛沅探出头,他们已经离开江州半天了,现在处在官道不远的小路上,前方不远处几名士兵在拦住行人,拿着画像与他们对比,没问题的就让他们走,而那画像中的人他再熟悉不过。"快走,是官兵!"菛沅害怕的抓着鸥竹的胳膊:"在找我们呢!""驾,"鸥竹将马掉头,往官道上去了。 "你做噩梦了?"鸥竹问:"在牢里的日子,委屈你了,""废话,本少爷从小到大都没受过那份罪!"菛沅一想起就想哭:"不管饱还被打,人家说书里的通缉犯都是大人物,就我又挨打又担惊受怕的,我这哪算是通缉犯嘛!""相公子,我乜某对不起你,"鸥竹开口:"放心,我一定会保你无事的,""切,你对不起我的多了去了,"菛沅心想还没把我姐被你逼死的事说了呢,告诉你你能愧疚死:"对了,我其实一直想不通,那些山匪的土炮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只是没了头发?""想知道?""你说不说!"菛沅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我把那颗药给你吃了,"鸥竹说的轻描淡写,菛沅却惊讶的直捶他:"你傻啊!给我吃干嘛!那是皇后留给你的!你吃了眼睛说不定能好你个傻孩子!" "世上没有绝对的神药,我其实已经习惯了我双目失明的事实,看不见其实也好,这样更清静,"他们已经走到了官道:"相公子,你因为我受了那么些罪,又被土炮嘣了,这药要是不给你吃我心里过意不去,而且不吃你就会葬在江州战场,多亏啊,""那也太可惜了呀,"菛沅小心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么神地药,连皇后娘娘都不舍得吃”当啷突然后面走上来一支马队,还有马车,他们截住了鸥竹的路,菛沅吓得抓紧了鸥竹的肩膀,鸥竹拱手:"敢问你们是” ”二位不要误会,"马队首领下来说:"我们是商人,要去往聚龙岛(今威海赤山),我们信佛,故看到有僧人就想拜见,""僧僧人”菛沅一愣,"说你呢,"鸥竹伸出手把他扶下马:"只可惜这位小师父修行尚浅,你们若真想拜就找个大点儿的寺庙吧,""对啊,我不是得道高僧”菛沅尴尬的把斗笠摘下,"呜哑!男人女相,佛之貌者!"那个商人顿时跪下了,接着马车上,马背上的商人也都下来跪拜,菛沅吓得往后退抓住鸥竹荡在马边的腿。 "快起来吧,"鸥竹只好打圆场:"你们是要去聚龙岛?""是,那里不是有座赤山嘛,"首领起来:"赤山上有大佛,我们想去看看,要不,二位跟我们一起?" “赤山是什么?好玩吗?”菛沅转身期待的看着鸥竹:“我们也去吧!不回京城好不好?”“随你,我无所谓,”鸥竹眸色仍像往常一样空洞,出了京城,没了战场,他的行程就由别人来安排了。“那二位就坐马车吧,”那个商人首领把他们马车里的几个人赶下来:“您的马就给我们骑好了。” “好耶!”菛沅迫不及待的爬进马车里,鸥竹也只好下马:“那有劳了,”“您”那商人看着他:“看不见?”“恩,”鸥竹从马背上的包袱外取下绑着的木棍,敲击着一路往前走,“来来来,”富商扶着鸥竹上了马车,加上菛沅和鸥竹,车里一共有五个人,“上路!”富商跨上他的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再次上路。 "你们好,我叫相菛沅,来自江南,"菛沅打招呼,"小师父好,"车上那三人也回礼。 "对了,你们说的那个聚龙岛是个什么地方啊?"菛沅很好奇:"还有大佛?""是座岛,四面环海,景色绝美,"三个人争先恐后的说:"故有天尽头之称,曾有始皇帝这样的大人物到访,后因环境宜人,佛教开始兴起,如今那座岛上已经是本国著名的佛教圣地,""哇,这么神奇啊__”菛沅开始幻想,有一天自己登上了那座岛,身边飞着海鸥,面前是大海,海风吹着自己的头发,还有身后少女的衣角。"冷雨,你开不开心啊?"菛沅开心的回身,自己当初一见钟情的女孩就站在他身后。 "我不开心啊,"女孩嘟着嘴,"为什么?"菛沅赶紧跑过去,"因为你是颗大卤蛋啊!"冷雨抬手敲了他脑门一下,车轮还在继续前行,菛沅与那三人聊的热火朝天,鸥竹倚在一边,沉沉的睡去。马队走了两天,在第二天夜里停在一个小松林里休息,有的商人燃起火烤东西吃,有的去解手,闹了两天的菛沅此时却睡着了,鸥竹自己轻手轻脚爬到车门边,车里只有他们两人,鸥竹摸着木棍准备下车溜达一下,却在这时听到了车外生火的那伙商人的谈话。"莫仁舌,到船咧?""不急,破密那股,切一!"接着几人便哈哈哈的笑开了,鸥竹却心里一咯噔。 这伙人可能根据这一路跟菛沅的谈话发现了他智商不高,而且鸥竹又是个瞎子所以对他戒备也不大,所以竟不避讳外人的说起了黑话! 没错,这确实是黑话,想当年父亲从江南剿匪回来后教了自己一些道上的通关语,和这些人发音很像,但自己听不懂是什么,不过如果真是黑话,那他们肯定不是单纯的商人,鸥竹又慢慢爬回车里,他现在还不能做任何反应,不然激怒了他们就不好了,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得想个办法带着菛沅赶紧跑。一夜有惊无险得在马蹄声中度过了,第二天一早菛沅便被一阵海浪声吵醒了,"到地方了吗?"菛沅开心的拉开马车帘,"看给小师父急得,"商人们开始往外面搬东西:"才刚到码头,咱们得坐船,再走三天,""船?"菛沅从马车上下来,果然,他们到了码头,无数商船在岸边停靠,商人首领指着其中一条:"我们坐那条,快上去吧,马上就要开船了。" "好,"菛沅刚要走,"等等,"鸥竹这时也从马车里爬出来,"哦,还忘了你了,"菛沅扶着他下车,鸥竹低声问:"给我形容一下这帮商人的打扮,""很普通啊,"菛沅描述了一下:"都穿的蓝色皮袄,有的长了胡子有的没长,噢对了,他们腰里还别的匕首,"鸥竹内心紧了一下,匕首?!按照法律,本朝只有漠南蒙古一代的商人才准许佩戴匕首,而这伙人的口音并不是漠南蒙古,难道 “你们走不走啦?”那个首领又在催,“当然走啊,”菛沅甩开鸥竹准备登船,后者忽然又一把拽住他:“不要上那条船,”“为毛?”“我觉得不好,”“有什么不好的,”菛沅甩开他:“你就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对谁都有提防心,他们人很好的,”说完不再等他快步登船了。 “喂”鸥竹向黑暗的前方伸出手划拉了几下,突然就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是那个首领:“走吧,小师父已经上去了,”“他上去了?!”鸥竹一惊,这时又有几个商人上来扶着鸥竹要上船,‘啪’鸥竹突然甩开他们然后靠着木棍站住:“我不跟你们去了,”“你不跟我们走了?你一个盲人不跟我们走还能去哪?”商人们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见:聚龙岛 "我自己会走,"鸥竹转过身敲着木棍要走,船里的商人对菛沅说:"师父啊,你那位朋友不上船呐。" "没上来?"菛沅爬了出去,看到岸边空无一人,"不等他了,开船!"首领一声令下几艘商船缓缓驶离码头,"乜乜中二!"菛沅站在船头朝岸边狂喊,可嗓子都喊破了也不见他,菛沅急得快要跳海了,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他弄丢了可还了得,他一个瞎子,又人生地不熟,自己怎么这么没脑子啊!"小师父,不要叫了,"商人首领走出来:"不见了就不见了吧,你跟我们去聚龙岛好好玩玩,"菛沅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船里,在光线黯淡的地方坐下,听着外面平缓的海浪声,突然没了玩的心思。 乜鸥竹,我上辈子是欠你什么吧,菛沅缓缓闭上了眼菛沅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睁开眼时总觉得少了什么,他往身边一摸包袱不见了!"什么玩意儿,钱这么少?"那几个商人竟然在翻他的包袱,"喂,你们干什么!"菛沅起身去抢,其中一个瞬间拿出腰上的匕首抵着他:"给我坐好!””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是商人!"菛沅吓得转身就往外跑,另一个上去一把拽住他后衣领把他按在旁边:"我们确实不是商人,我们是肉票,小师父,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可要把你扔下海了!" "别上他们的船,""我觉得不对劲,"鸥竹的声音在脑海盘旋,菛沅浑身微颤,他一口咬住男人的胳膊,男人啊的一声松开他。 趁此机会菛沅快步跑出船里,跑到了外面的船头。 可到了船头他才想起自己自上了贼船后就再也没退路了,四面都是海,自己根本没有逃跑的途径,呼__就在这时又有条大船从这艘船边驶过,鸥竹竟站在上面,"乜乜中二!"菛沅顿时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我在这儿!"鸥竹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跟着大喊:"你现在怎么样?""你快救我!"菛沅大哭了起来:"他们是肉票啊!”"这小和尚还挺贼!"这时船里的所有商人都跑出来将菛沅按倒然后往船里拖,鸥竹隐约听到了他的呼救声,之后便没了声音。 "老大,要不宰了他吧?"菛沅被拖进船里时有人问,"不不不!"菛沅赶紧摆手:"杀了我多没意思啊,我只是个和尚,杀了我你们是亵渎佛祖的!""就你还佛祖?!"那个首领也掏出匕首:"包袱里钱那么少,还有脸活着啊!"说罢就要刺他,菛沅大叫了一声捂住脸,就在这时船外忽然传来噹的一声巨响,接着整条船就晃了一下,首领叫两个人看着菛沅,自己带着几个人出去查看,"我去,哪来的这么大一块铁板?"船头平躺着一块大铁板,几个人抬头望望天,这时在他们身旁的船侧缓缓飘出一个声音:"不光有铁板,还有铁棍呢。" "谁!"几人猛地回头,霎时一条铁棍抡来,直接把两个人扫进了海里,其他商人顿时抄起匕首朝鸥竹去了,后者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呵,”鸥竹不屑的笑笑:“还是伙武功不好的肉票,”船里的商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下又一下有人落水的声音,吓得丢下菛沅赶快跑出去看,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谁谁啊?”菛沅捂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出去,船头已经空无一人,鸥竹正摸索着把铁板掀进海里。 “乜乜中二!”菛沅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真的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起开,”鸥竹把他推开:“你去开船,”“什么!”“你说什么!我两眼抹黑能开船吗,”鸥竹指指自己的眼睛:“别磨蹭,等到了聚龙岛再休息,”“切,就会使唤我!”菛沅嘟着嘴不悦的走回船里,不过这一刻他的心情,就如同海面上落下的阳光一般,又暖又亮。 "喂,醒醒,"混沌中,菛沅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缓缓睁开眼:"到哪了?" "到地方了,"鸥竹说完便拿起木棍走了出去,"等等我呀,"菛沅赶紧跟了出去,船停靠在一座大岛边上,许多来自不同地区的人上了岛,岛上四处是山林,最远的地方有一尊大佛,面朝大海,"哇!好美啊!这简直是人间仙境啊!"菛沅跑到了山道上,夕阳的余晖撒在海面上,大船与海鸥相交,寺庙的钟声从远处传来,让人想卸下一切远离世俗。菛沅在这一刻才整整体会到,什么叫劫后余生。 "海上有仙岛,人曰聚龙来,禅鸣四处寻,缘定赤山情啊,"鸥竹敲着木棍吟着诗,像个老者,"切,说的你好像能看见似的,"菛沅看着他:"用不用我给你描述一下眼前的美景呀?""不用,我感受得到,"鸥竹释然一笑:"相公子,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就待在京城了,也不会下决心闯一次,战一次。 不客气,"菛沅拍着他的肩:"等会儿你找个地方请我吃顿好的就行啦,""好,"鸥竹舒心的蹦出一个字,菛沅转头去看他,夕阳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宛若画笔又给他添了一缕,"你知不知道这里出过什么名人呐?"鸥竹转身往前走,语气就像一个老夫子,菛沅知道他又要卖弄自己的知识了,于是跟着他:"不知道。" "道家王重阳,他创立了全真教,"鸥竹一边走一边说:"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目走如颠。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 "哇,你学识好渊博哦菛沅把手放到他胳膊上一拧:"欺负我没读过书是不是!""啊疼死了,你干嘛呀!"鸥竹捂着胳膊躲开:"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不总人身攻击啊,""怎么,嫌弃我啦?"菛沅丢下他大步往前走:"既然你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那你自己走吧,拿着你地小棍棍勇敢的走呀,""你”鸥竹终是败给他:"你很有用行不行,你比那诗词歌赋还有用,""切,本少爷大人有大量,"菛沅又走回他身边:"不跟你这小孩子计较,""对了,"鸥竹突然说:"你刚才说的那句文能安天下的诗,你知不知道是出自谁的笔下呀?""乜中二你不显摆能死啊!!!" 走了不多会儿,二人便到了一个名叫金魁的小镇,当然鸥竹一开始是不知道镇名的,因为菛沅不认字。此时快晚上了,街两旁的摊位都收了,只有几家小酒家还开着,路上十分冷清,"这里的人生活的真安逸,好像没烦恼似的,"菛沅看到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渔网:"他们白天出去打渔,晚上早些休息,""海边的人作息都有规律,"鸥竹说不像京城,一到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鸥竹忽然听到身边传来许多小孩子稚嫩的读书声,菛沅的脚步慢慢停下了:喂,这里有个学院,这里是儒家文化的传播地,鸥竹说:有个学院不奇怪吧?菛沅缓缓走过去,那是几间宽敞的瓦房,他趴在窗边往里看,里面有十几个小孩穿着儒服跟着位老先生念诗,模样很是可爱。 鸥竹敲着木棍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我好羡慕啊,菛沅喃喃道:在我们江南,家里如果有男孩子一般都是帮父母干活,只有女孩子才可以进学院的,为了有点知识以后好嫁人,我也是一样,从小就跟着我爹到处要账做生意,那时候,我最羡慕那些会读书的女孩子了。 那现在学也不晚啊,鸥竹说,怎么不晚,我都弱冠了,菛沅难过地说:应该像你从小学习就好了。 知识和武功不一样,武功需要童子功,鸥竹往前走:而学习,无论几岁开始都不晚。知道啦!菛沅有点不耐烦,啪突然一个竹筐从旁边飞来,鸥竹一把拉过菛沅,又一脚将竹筐踢碎,什么人?菛沅顿时警惕起来:不会是捕快吧?会不会是官府发现我们了? 滚,你们给我滚出去!鸥竹身旁一间不大的小院里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接着一个身着华丽衣服的中年男子和几个打手就被赶了出来。你们这群强盗!一个穿着银色布衣的老太太站在门口指着他们,喂,好像有什么纠纷,菛沅拉了下鸥竹:过去看看? ”老人家,你可看清楚了,"男人拿出一张纸:"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儿子管我借了二十两参军费,五年了,至今未还,怎么,想赖帐啊?" "你明明知道我儿子没了!"老太太声音颤抖又绝望:"你就是想要他的补助钱,我告诉你,那是朝廷发给我儿子的,我必须留着!死也不花!看到钱就跟看到我儿子一样!"不远处的鸥竹心里紧了一下,"喂,好像是那老太太的儿子参军死了,"菛沅拽拽他的衣袖:"你有钱吗?我想帮她,""去吧,"鸥竹掏出些银子给了他,"嚯,像你这样的大少爷竟然还能可怜穷人啊,"菛沅调侃道,"我是在想我,要是哪一天我也战死沙场了,"鸥竹慢慢开口:"我爹娘,应该比她还痛苦吧,""你娘我不知道,"菛沅跑向他们:"但你爹肯定不会难过。" 鸥竹伸出手想拉住他问为何这么说,但伸出去空划了两下,没人管他,"你们这儿不是有佛祖的地方吗,"菛沅站住脚:"佛祖脚下就这么欺负老实人啊!""你谁呀阿弥陀佛!"那要账的男人刚要发作,一看是个光头小和尚,立刻带着手下行僧礼,菛沅又看了一眼那老太太,也是虔诚的双手合十,菛沅眼珠一转,看来这里的百姓确实都信佛啊,那自己有光头就好办事了。"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嘛,"菛沅把钱递给他们:"拿走,再不许来闹事了。" "这可不行啊,"老太太赶紧阻止:"这是我的事,咱们萍水相逢你又是出家人,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这算什么,我们出家人不就是靠你们这些有信仰的施主的香火钱养活嘛,"菛沅用大拇指朝后面指指:"而且你看见那人没?那是个大财主,老有钱了!""这”老太太还想推辞,要账的却收起钱走了:"人家小师父替你还债你还不乐意,""哎呀这可怎么行啊,"见他们走了老太太更过意不去了,这时鸥竹敲着木棍走来:"大娘,要不这样,我们刚巧路过此地但还没地方住,您若方便我们就在您这儿叨扰几日,那些钱也算是付住宿费了,""哎呀这感情好,"老太太立刻平衡了,转身推门请他们进去,还说着:"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以后有你俩了也就有人陪我说说话了。" 菛沅掺着鸥竹迈进了大门,然后哇了一声,"怎么了?"鸥竹问,"这院子虽然小却很清新,"菛沅形容:"两层黄色的瓦房,砖虽旧却被打扫的干净,院子里有个石桌上面有水果,院子的最左边还有个土块垒起的石梯,石梯上是一大块天台,上面好像还放的一些农作物,院子的最右边有个鸡笼,里面有好多鸡呢,"鸥竹点点头,这个老人家生活的很有质量,那她教出来得儿子也一定是个好人,"我儿子五年前战死沙场了,"老太太爬上天台去拿晒好的玉米:"他是个读书人,我一开始不让他参军,可他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五年我自己过的再苦,朝廷发的补贴我决不会动。" 鸥竹把脑袋偏向她发声的地方,似乎很感兴趣,菛沅能明白他的这种心情,本来他就对这种参军的事感兴趣,而又眼瞎了两年窝在京城不知外面事,自然对这老太太和他的儿子感兴趣,“当年他参军的费用还是跟别人借的,”老太太叹气:“这五年来我一直对着他的灵位埋怨,你干嘛非要去当兵啊,刚一上战场就死了,你说你好好在家读书不行么。” 鸥竹微微一怔,儿时父亲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你干嘛非要练武呢,非要当什么兵呢,历史上好多生在将士家最后却成了一代文豪的人,你就不能学学吗?不能,鸥竹到现在也不能,自己虽饱读诗书但志不在文学或政治上,自己想要一片更广阔的疆土,自己想要策马奔腾,想要那种竹马踉跄冲淖去, 纸鸢跋扈挟风鸣得豪气! 晚上,菛沅做了一桌子好菜,老太太尝了一口便笑了:"真好吃,我从来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小师父你真厉害。" "那当然,"菛沅一边骄傲一边给鸥竹盛饭:"我从小给我家里人做饭呢,江南的男人啊做饭都很好的,"说完他又给鸥竹碗里夹了两块排骨和鱼,而鸥竹一直坐着不动,直到菛沅把碗塞到他手里,"乜公子这是老太太这才发现他眼珠是不动的,整个眼睛往前直视,"我看不见,"鸥竹平淡的说,"哎哟,可惜了,"老太太可怜道:"一表人材,眼睛也这么好看,怎么就是先天的?""两年前失明的,"鸥竹说着吃了口菜,"没事,后天的肯定能治好,"老太太说:"你人这么善良,老天不会难为你的,但愿吧,"鸥竹喃喃道。 入夜,外面时而传来海浪声,远处寺庙的最后一声钟响消失了,菛沅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想着自己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就好像命运被重新改写了一样,从一个江南不识字的富家公子到穿上喜服的新娘,再到潜入皇宫偷药救人,最后成了现在的这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一个人有关系,他慢慢转过头,窗边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平躺着,闭着眼,呼吸均匀,那月光倾洒在他薄薄的唇角,宛若又在他那帅气的脸上又添了一笔,"唉,以后该怎么办呀,"菛沅翻了个身脸对着墙,自己还能不能回京城了?还能不能见到冷雨了 姐姐,你可得保佑我啊。 第二天老太太家里没菜了,菛沅只好上街去买菜,转了一圈买了不少,突然看到路边有卖卤肉的,高兴地坐下来点了一份。 "香喷喷的卤肉哈,"突然一个乞丐坐到他身边:"和尚吃肉,小师父这是打算还俗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没听过啊!"菛沅警惕的把盘子拉到自己面前保护好,"听小师父的口音像是外地的,"乞丐伸出手:"还是把它给我吧,我都饿了好几天了,""怎么,你们这帮要饭的就欺负外地人是不是!"菛沅端着盘子站起来:"告诉你,要吃自己买!""诶,美女诶!"乞丐突然向远方一指,"哪里?"菛沅双眼闪着光的回头,乞丐快速的把卤肉从他手里端走,乞丐只是随便一指,没想到菛沅还真的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孩站在一家小吃店外似乎在等人,她俏丽的面容就如菛沅第一次见她时的那般好看,他捂着心口叫了一声,冷雨! "嗯?"可一回头发现手里的盘子不见了,他气地踢了一下桌子,然后擦擦手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冷雨身边:"好久不见,""嗯?"女孩茫然的回头:"你是谁?""我菛沅这才想起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是女装,而且现在自己没了头发,她当然不认识了,"哦,对了,我好像见过你,"冷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卷打开:"你俩是通缉犯吧,""你你给我放下!"菛沅吓得赶紧抓着她的手藏到她身后:"这通缉令你哪来的?" 哪都有咯,冷雨耸耸肩: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男的,男的怎么啦?菛沅一愣,没什么,第一次我见你的时候你可是女装啊,冷雨咂吧了下嘴:当时绑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从大小姐不愧是江南首富的女儿啊,长的就是漂亮,啧,不过没想到,你变回男人的时候竟也这么好看! 谢谢你啊,菛沅红着脸转过身:你夸我我一点都不开心,那既然这样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冷雨问:你叫什么啊?我叫相菛沅,少年转过身: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又怎么会来这座岛?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问,你为什么要剃光头啊?冷雨捂着嘴笑了:就为躲避官兵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见:五大杀手 "因为凉快啊,"菛沅摸摸光头,本能的没有告诉她鸥竹去江州灭山匪的事,因为菛沅还是有点心眼的,他虽然喜欢冷雨,但是总感觉她不一般。 "该你了,"菛沅看着她:"你自报家门吧,""我叫须冷雨,我呢是””我逛完啦,这破岛真没什么好玩的,"冷雨刚要往下说,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接着一个穿着略风尘的女子就映入了菛沅眼帘,菛沅整个人愣住了,是她?!"昭忧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要变得可爱一点吗!"冷雨拉着那个女子:"你是要去做大事的,整天这么风尘怎么行!""能不能别唠叨了,"昭忧看到了菛沅,并未认出他来的吹了下口哨:"好俊俏的小师父啊,你是这岛上佛寺里的吗?""昭忧是吧,"菛沅咬牙切齿:"我可算找到你了!""找我?"昭忧打量了他一番:"我貌似没在佛门禁地惹过桃花债啊。" "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冷雨捶了她一下:"他不是和尚,他是相菛沅,""啊是你啊,乜家的小男倌?"昭忧勾起唇:"不过怎么剃成和尚了?你家乜鸥竹喜欢玩出家人?""你才男倌!"菛沅彻底怒了,向她扑了过去:"把我牌子还给我!""开个玩笑都不行,"昭忧侧身躲开了,菛沅一下子扑空摔在地上,冷雨赶紧去扶他,"你走开,"菛沅自己爬起来:"你和这个小偷是一伙的?""我”冷雨一时也无法解释了,只能转过身去拉昭忧:"你偷他什么啦?快还给人家。" "不就是块玉牌子吗,"昭忧从腰间取下:"啧,原来还想着靠它进出副将府呢,不过也罢,反正以后我要想进副将府有的是机会,而且你们还得给我下跪呢。" 冷雨默默的拽了她一下,昭忧把玉牌随手一抛,菛沅赶紧接住了,他此时也没了询问冷雨身份的兴致,转身走了,"喂”冷雨张了张嘴,"傻丫头,你还真看上他了?"昭忧揽着冷雨的肩,"谁能不喜欢呢?"冷雨看着他渐行渐远:"他可是江南第一美男子啊,他家门口每天都是给他说亲的,""啀哟,可他现在出家啦,"昭忧一摊手,"我再说一遍他没出家!"冷雨吼回去:"他只是觉得凉快才剃头的!""哎哟我知道啦,"女子拍着她的肩带着她转身走了:"可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感情的。" "早知道相玖茜是他假扮的,我就该绑他的时候直接跟他多聊两句,"冷雨喃喃道:"对了,你马上要嫁进宫中了,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你看我这样子像有喜欢的人嘛,"昭忧故作轻松:"再说,以我的阅历,即使有,也比你会隐藏吧,""哦,"女孩点点头,昭忧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冷雨,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师兄呢?菛沅一路阴着脸回了老太太的小院,他这次不同于以往的赌气,而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那个女人居然叫自己男倌?!男倌是南方地区的产物,一般是家里养女孩养不起男孩就把他们卖到那种私人的男窑里供人玩乐的,属于极为下等的。 菛沅把买菜的筐子往桌上一丢,自己坐下鼓气,鸥竹坐在靠窗的阳光里:“你生气了?”“没有,”“那就去做饭吧,”“凭什么要我做饭啊!”菛沅一声怒吼:“我就只会做饭了是吗!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是吗!”“老太太刚睡下,”鸥竹没有往他这边看:“你最好不要吵醒她。” “乜鸥竹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是有人命的,所以我们的关系是仇人,”菛沅站起来:“因为你救过我,所以这一路来我对你算是言听计从,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到此结束,我不会再给你指路,照顾你,你的一切麻烦你自己解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鸥竹慢慢转过头,阳光洒在他微长的睫毛上,梅色的眼睛还是一动不动。 小院的厨房里冒起了炊烟,鸥竹蹲着身子把乱七八糟的木头扔进灶台里,灶台里的火一窜,烧着了他的手。 "嘶”少年赶快起身去摸索凉水,好不容易摸到了水缸,刚把手放进去忽然闻到一股烧焦味,他只好把手从水里拿出来,忍着镇痛去摸索灶台上那口大锅,"怎么回事呀?什么烧糊了?"这时老太太跑了进来,刚好看见鸥竹拿起菜板上的刀,"哎哟孩子,那是刀啊!"老太太赶紧夺下,然后打开锅一看水早干了,灶里还生着火,"那个小师父呐?他怎么放心让你来做饭啊,"老太太又往锅里添水:"你怎么也不去叫我起来,你看看,""我不忍心打搅您,"鸥竹只能如实说,然后把手悄悄背在身后。 "怎么有糊味?"菛沅这时也跑了过来,看到厨房一片狼藉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没等老太太开口便踮起脚敲了鸥竹的脑袋一下:"你呈什么能啊,这厨房又是菜刀又是灶台的,是你能来的地儿嘛!"鸥竹不反驳,老太太说:"是啊,以后得看好他,你说他看不见,万一受伤了多不值啊,""对不起啊,是我不好,今天忘了做饭了,"菛沅赶紧给老太太道歉:"您先进屋等着,饭一会儿就好,""跟我道什么歉啊,"老太太往外走:"你们帮我这么多忙我还感激不尽呢。" 老太太走了,菛沅转身去切菜:"您看你,白菜萝卜都没切就烧水,蘑菇也没洗”说着说着便不住的掉眼泪。 "我这次可是体会到你做饭的辛苦啦,"鸥竹乖乖的坐在墙边摆弄自己的手:"而且我也深刻认识到,我果然是个废人了。" "做饭那是我这么多年习惯了”菛沅不经意的一回头,正好看见鸥竹掩藏在袖口的那只被火烫得红彤彤的手,啪菛沅丢下菜刀,鸥竹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袖子里,这时菛沅已经蹲在他身旁一把拽过他的手:"别动!"手背的青筋在印红下清晰可见,菛沅咬着唇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了他的衣襟上,"你别哭啊,"鸥竹笑了:"这也是一种生活历练嘛,再说了,你也去过战场,那些士兵都被炸的缺胳膊少腿,我这点伤算什么,""可是你是乜鸥竹啊!你是副将之子啊!"菛沅握紧拳狠捶了他几下:"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惨,非要我再背个故意伤害当朝副将之子的罪名是吧!你就是希望将来我被抓回京城时一身的十恶不赦是吧!" "啊!咳咳”鸥竹被他打得捂住胸口:"大哥你当过兵吧?还是扛土炮的那种,""你不要逗我笑啊你个死中二!"菛沅把头埋在膝盖里大哭,"我们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何不快活的过每一天呢,"鸥竹倚着墙:"有位诗人曾经说过,醉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挺好。""我只是觉得冤得慌”菛沅的声音闷闷的:"我本来在江南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踏上这条路啊,我为什么要遇见你啊!" “所以,你今天生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当然不是啊,有人骂我!”菛沅猛然抬起头:“有人骂我男倌啊!”“我去揍他们,”鸥竹一下子站起身往外走,菛沅赶紧起来拉住他:“行了别闹了,”说完自己又默默蹲回了墙角,喃喃自语:“她是须冷雨啊,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怎么会和那个叫昭忧的人是一伙的呢?” “须冷雨?昭忧?”鸥竹问:“她们是什么人?”“就是上次那个绑我的人啊,叫须冷雨,”菛沅嘟囔着:“她好像跟那个跟你对打的人也是一伙的,”“你是说,司马莫?”鸥竹默念着冷雨的名字,忽然道:“难道她是须识泉的女儿?!”“什么须识泉啊?”菛沅看着他,“就是在我十四岁那年被我灭了的白龙教教主,”鸥竹说:“没想到不但司马莫还活着,他女儿也还活着!” ”你是说她是魔教的人?""嗯,白龙教解体后须识泉的大徒弟司马莫创立了蓝月帮,如今已经遍布全国各地,"鸥竹说:"看来既然须识泉得女儿在这里,那司马莫一定也在。" "司马莫就是上次跟你对打的那个?"菛沅小心的问,"你听好了,如今的蓝月帮比以前的白龙教还可怕,"鸥竹拉着菛沅坐下:"以后你若执意要跟他们接触,定要小心以下的人物。"蓝月帮有五大杀手,两男两女外加一个老头,男的有宗政落淳和濮阳百凰,宗政落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性格也是,而且直接隶属司马莫,只听他的调遣,所以一般很难遇到这个人,因为他只负责一些极为重要的任务。濮阳百凰是个娘娘腔,善用毒,这个人同时速度还快,一般人抓不到他。"那你可以吗?"菛沅满眼期待,鸥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自己连人都看不见何谈抓,菛沅嘟着嘴郁闷了。 那两个女的分别是单于日合和饶昭忧,单于日合是会运用易容术的,善于模仿各种声音,一般是去做卧底和侦查,她武功较弱但脑子很灵,善用计谋使得两队敌人打起来,自己从中得利,总之这个人遇上了别惹,不然会死的很惨,至于那个饶昭忧鸥竹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曾是江湖上的赏金杀手,后来为何一心为蓝月帮效劳还真是无人知,鸥竹也不知她的战斗力怎么样。 还有个老头,是鹿江(今吉林地区)分舵的帮主,是五个人里武功最厉害的,也是挺神秘的一个人,总之肯定不好惹。 "这么厉害”菛沅听完他的陈述吓得抓紧了身边的扫帚,"我目前就知道这么多,"鸥竹说:"现在全国都有蓝月帮的分舵,每个帮主都有自己培养的杀手,所以厉害的远不止这五个,""那我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菛沅小声说,"你不是对那个须冷雨有好感么,"鸥竹问:"干嘛要离她远一点?""可她是蓝月帮的啊,""那又怎样,你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我,"鸥竹平静地说:"他们又不会杀你,""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咧?"菛沅看着他:"我十八岁的时候听过说书的说,那年是你把须识泉杀了的?" "嗯,""我靠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菛沅捂着脑袋:"完了完了,现在须冷雨他们肯定认为我和你是一伙的了,以后我也得被他们杀了,""放心,我会保护你,"鸥竹伸出手拍拍他的脑袋:"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保护你妹啊,我才不要跟你一直在一起呢!"菛沅甩开他:"我告诉你,等出了聚龙岛咱们就分开,我才不要被杀呢!"鸥竹叹了口气:"随你,""连五大杀手都打不过,"菛沅埋怨着:"我本来还以为你很厉害呢,武功那么高,特别是那次护城桥一战,眼睛看不见还把司马莫打败了。" "你觉得我厉害?"鸥竹感到好笑:"我也是人好不好,我不是神,不过你不会一直认为我很无敌吧?" “当然啊,从成亲那晚看到你双目失明却能准确的命中敌人,”菛沅两手托腮:“当时就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没有什么能打倒你,你也没有任何敌人,”“啊哈?不是吧?”鸥竹大笑:“大哥你也太捧我了,我其实很弱的,”菛沅慢慢道:“你十四岁那年来我们江南灭白龙教,我虽没见过你但听过你的许多故事,当时我就想,像你这样的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大神级的人物。” 鸥竹怔怔的听着,菛沅说:“你和你父亲在江南很出名的,所以啊,你千万别对自己说放弃,因为世上还有好多人在等着你呢,”“好,”鸥竹慢慢把手搭在他肩膀:“我以后一定会变强,一定会,重返战场!”因为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在期待着乜鸥竹再次出现,菛沅,你放心,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一定会重现当年的风采! 阳光洒在小镇的每一处,渔民们拿着渔网出海了,妇女们在家准备午饭,小孩子们在街上快乐的欢跑着,菛沅觉得,这里真是一处世外桃源,没有坏人,靠近海边,民风淳朴,这时老太太突然从一间小屋里出来,脸上有哭过的痕迹,那是她儿子的灵堂,里面有她儿子的牌位。 菛沅看着她略憔悴的模样,突然觉得天下父母都一样,自己这次越狱太莽撞了,姐姐得死对父母来说本来就是打击,自己还犯了大罪,现在好了,乜仁座都写信给爹娘了,这会儿估计他们都到京城了,看到自己又当刺客又越狱的,他们该多生气和伤心啊!菛沅走出房间:“您早,”“早,”老太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怎么不出去走走?” “今天不太想出去,”“那你就和乜公子一起看书啊,”老太太往旁边一指:“我发现了乜公子挺爱看书,跟我儿子一样,”菛沅随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鸥竹正坐在一处阴凉里,腿上放着一本盲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摸着,菛沅突然就有点心疼,他比自己小四岁啊,身在副将家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这次却因为自己流落在外,双目失明还得跟着自己一起逃亡,他的父母此时一定更难过,更心痛,甚至更恨相菛沅这个人吧。 “对了大娘,您儿子是在哪当兵啊?”菛沅迫使自己不去考虑这些事,这些事太让人难过了,自己一想到父母低声下气得去见乜仁座,一想到父母脸上的震惊c悲伤c哀叹,甚至母亲接受不了昏过去的样子,自己就好想了结性命,这世上还有比让父母无言罪过更大的罪吗? “他在玉龙雪山脚下当兵,”一说起儿子老太太的目光就柔和了:“他刚去的时候还往家里寄过信,他说那里很美,比这里还美,他说等将来那里稳定了,他一定要带我去看看,雪山的宏伟,民风的纯美,阳光倾洒在白雪上的晶莹,就像是圣光,从天界泻下”“那一定很美,”菛沅憧憬道,他没去过玉龙雪山,但他能想象到,那里的美,一定是极致的。 “大娘,你放心,将来我们也会替你儿子带你去看的,”菛沅说着转身朝那处阴凉问道:“对吧?”鸥竹并没回答他,因为他根本没听见,他的手指摸到的每个字,都如同精灵一般潜入他心里,这就是盲人读书的困难,他得牢牢记住他摸得每个字,不然就很难再找回。 “切,书呆子,”菛沅不理他,少年的发丝被风吹动,这时候的菛沅真心觉得,他要是不瞎,一定早就是风靡全国的大英雄了,要嫁给他的女子,一定可以从这个岛直接排到京城了,想想,老天还真是天妒英才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见:合作愉快 海边停了不少渔船,秋末的夜里,月光散落在寂静的水面上,司马莫坐在某个船头呆呆的望着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回来了,”冷雨和昭忧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司马莫点了点头,没有回身。 “对了,我们今天遇到了相菛沅,”冷雨说:“就是冒充他姐嫁入乜家的那个。”“相菛沅?”司马莫眯了眯眼:“看来他越狱后直接来聚龙岛了。” “应该是吧,”冷雨接话,昭忧一直未开口,不动声色的望着他的背影。 “那乜鸥竹肯定也在这里!”司马莫整个人因兴奋而颤抖着,双眸更是如月光一般明亮,昭忧的眼神暗了暗。她很早就知道的,司马莫对于乜鸥竹这个人尤为重视,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乜鸥竹销声匿迹这两年让他快要抓狂了,没了乜鸥竹消息的司马莫仿佛就像丢了魂一样,他无法忘记当年被乜鸥竹打败的那种耻辱感,他一旦没了乜鸥竹这个对手,这个敌人,真的就跟死了没两样,特别是最近,他再次被乜鸥竹打败了,还是在他瞎眼的情况下。 昭忧记得,乜鸥竹成亲那晚司马莫喝了好多酒,又哭又笑,冷雨说,自15岁那年被14岁的乜鸥竹打败后,赔了尊严和蓝月帮的司马莫便开始了卧薪尝胆,每日念着曾经的耻辱活着,发誓要把乜鸥竹给杀了。 可是这跟乜鸥竹成亲有什么关系?后来昭忧想明白了,司马莫四年来每一天都很煎熬,而他的敌人却过着幸福的生活,这对他这种自尊心强大到变态的人来说无疑是种打击。 昭忧见过司马莫最痛苦的样子就是在不久前,他回来后整个人都在颤抖,眼里有泪,他跪在师傅的牌位面前,一跪就是一整天。 听冷雨说,那晚在京城外的护城桥上,司马莫与戴着面具的乜鸥竹终于再战了一次,可结果还是司马莫失败了,而令司马莫如此痛苦的原因,是因为他找到了乜鸥竹销声匿迹整整两年的原因,他失明了,还是被毒瞎的。昭忧于是就更奇怪了,司马莫不应该高兴吗?冷雨说,你不懂,他们是彼此的对手,这种英雄惜英雄的复杂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目光依旧,司马莫却因为‘乜鸥竹’三个字变得激动,昭忧站在他身后有些落寞,为何他心里只有乜鸥竹呢?自他师父死后,他活着的理由就只有乜鸥竹了。 要到何时,他才能放下这一切看看世间的美好,“你怎么就不吃瓜子呢?可好吃了,”小院里,菛沅在鸥竹面前嗑瓜子,鸥竹语气平淡:“容易上火。” “什么上火,你就是被你爹娘惯得不知道吃什么好了,”菛沅嘟着嘴:“我虽然出生在江南首富的家里,可过的并不富裕,所以乜少爷,有时间你多体会一下穷人的日子吧。” “对了,”鸥竹突然道:“那老太太一大早出去买菜至今未归,你出去找一下。”话出口却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菛沅趴在桌子上装死表示木有听见。 “我叫你出去看一下啊!”鸥竹知道他还在屋里,于是拿起身边的木棍抡过去,木棍正好打在菛沅的屁股上,少年‘嗷’的一声站起,委屈的捂着屁股走了出去。 “切,有本事自己出去找啊,”菛沅愤怒的走出小院,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住。刚才他迈出大门的那一刻,眼角似乎瞥见了门上插着一把刀,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木讷的,一步步退了回去。 "不是绑架,不是绑架”菛沅咬着唇慢慢转过身,门上真的插着一把刀啊!!!关键是上面还真的绑着一封信! "啊啊啊我不活啦!"鸥竹还在屋里等着菛沅,忽然就听见他的哭声从外面传来,他警惕地大声问:"怎么了?""估计是绑架啊"菛沅拿着一把刀和信走了进来:"反正我也看不懂但应该是绑架啊啊啊那老太太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先别嚎了,"鸥竹向空气伸出手:"把信给我,""给你有屁用啊,你又看不见,"菛沅把信纸塞到他手里,"这老太太没有仇人,所以绑她的人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鸥竹拆着信:"而既然绑贼写了信,就应该早就了解我们的情况,我们一个不认字一个看不见,所以他的信应该是” “盲文?!"菛沅一拍脑袋:"你快摸摸肯定是盲文,我刚才看信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字都是凸出来的,像是刻上去的,""你还不算太笨,"凸出的触感在鸥竹指尖略过:"确实是盲文,""写的什么?"菛沅走到他身边害怕的问:"是不是老太太被绑了?"鸥竹仔细地摸了摸,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是。" "谁!谁这么混蛋!"菛沅一下子怒了:"有什么直接上门找你啊,绑一个无辜老太太干什么!""司马莫向来都这么混蛋,"鸥竹把信捏碎:"你不用跟我去,天亮之前我若是没把老太太带回来,你替我” ”我凭什么不跟你去啊,"菛沅已经一只手拿起他的木棍另一只手拽起他的手腕:"司马莫?不就是上次绑我的那个吗,走,咱们一起去,我得把我的那份也讨回来!" 鸥竹沉默的想了想,带着他也好,万一司马莫这次使得是调虎离山,自己去救老太太倒把菛沅留在这儿送死,也太不值得了,"别考虑了!"菛沅开始奋力拉扯他:"你还做梦当将军呢,现在连个老太太你都救不了吗!""走,"鸥竹起身:"不过你听好了,到了那儿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司马莫的目的是我,你和老太太,我顾不过来,""哎呀哪那么多废话!"鸥竹扶着他走了出去。 司马莫信上写的是小镇外的空地,月下,一切都看似很平静,可那暗流涌动的,是正邪最初的较量,菛沅扶着鸥竹走到了空地,却不见任何人,"大娘!"菛沅松开鸥竹往前跑:"你在哪啊!你应我一声,我们来救你了!""孩子你们快走!"突然不远处一个木桩上传来老太太绝望的声音:"他们是坏人,他们给我吃了毒药活不过明早了,你们救我也没用,快跑!有炸啊!""有诈”菛沅眉头一紧赶紧转身往回跑,却在下一秒看到地上拢起一只大网将鸥竹吊了起来。 "乜中二!"菛沅赶紧跑过去:"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松开你的,""现在道歉貌似晚了吧,"司马莫和冷雨从一边走了出来。 “还真是你们!”菛沅的目光落到冷雨身上:“你”“对不起,我也有我的使命,”冷雨目光中带着些许痛苦:“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你再怎样也不该绑那老太太啊,”菛沅急了,“不绑她怎么引出乜鸥竹?”司马莫看着他:“你们在这岛上可是隐藏的很深啊。” “那你们可以绑我啊,”菛沅着急的直跺脚:“赶紧把老太太放了,我来当人质!”“绑你?”男人看了一眼冷雨:“恐怕有人不舍得吧,”“舍不得?怎么会舍不得?”菛沅趁他回头的功夫后退两步去拽那张网,司马莫猛地回过头上前两步一把捏住菛沅的下巴:“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剃个光头可惜了,冷雨,你说是不是啊?” "师兄,不要!"冷雨脱口而出。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杀他,"司马莫虽然这么说,手劲却更大了,菛沅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却还嘴硬道:"有本事你连老子一块儿杀,老子连茗里的大牢都坐过,还有什么怕的!""你口气倒不小啊,挺像你姐姐的,"司马莫笑了:"她当年可是咱们江南第一大美人,只可惜死的太早了,"他说话间菛沅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他奇怪这么长时间鸥竹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却看到那小子正在网里慢慢挪动身体,像是在一点点的想把网割开,但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一小下一小下得来,看起来很费劲,而此刻司马莫和冷雨全把精力放在菛沅身上根本无暇管他,菛沅眼珠一转竖起了耳朵。 嚓一声什么东西划破了的声音在黑夜里突然响起,菛沅没给司马莫察觉的时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脱离他的控制大叫:"你们这帮江湖混蛋,只知道欺负老百姓,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们!"他的声音大的吓人,盖住了那声网破,可司马莫却没注意,他大笑:"说你厉害你还喘上了,相菛沅,你不会武功,你能耐我何?"说罢便出手了,下一秒菛沅突然被一股力拉到身后,接着面前的人一脚便把冲过来的司马莫踹飞了。"师兄!"冷雨赶紧跑到已经落地的司马莫身边,司马莫捂着胸口半倚在地上:"你们”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菛沅刚才突然大声嚷嚷不是为了说大话,而是为了给从大网里逃出的鸥竹引导,为了能让他听到声音准确的窜过来。 “干得漂亮,”鸥竹挡在菛沅身前歪了一下头,“那当然,”菛沅笑了笑:“我不能总让你出风头啊,”“二位,”鸥竹平静的说:“你们对我有仇我知道,但我从不认为我错了,”“对,你们绑人就是不对!”菛沅跑到他们面前:“冷雨,你们还是收手吧,不然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知道什么!”冷雨吼道:“杀父之仇岂能放下!” “杀父之仇?”菛沅转身看着鸥竹:“你杀人家爹干嘛?”“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鸥竹只好重复一遍:“他爹是须识泉,白龙教的创始人,”“对了,你爹是坏人!”菛沅又转向冷雨:“当时我还在江南呢,当时江南许多人,包括我娘都信了你们教,我当时亲眼看到,很多信教徒为了表忠心都将自己的孩子焚烧。” “我不知道对与错,我只知道是他杀了我爹!”冷雨指着鸥竹:“你的眼睛活该瞎了,当年我们所有人都绝望之时你却还步步紧逼,乜鸥竹,你这种人就该死!”“你给我闭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怒吼,冷雨猛地转过身,只见司马莫口吐鲜血从地上爬起来:“他是我的对手,普天之下,只有我可以骂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见:目标玉龙雪山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冷雨扶着司马莫站直,后者愤怒地看着鸥竹,眼底那一抹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被菛沅抓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回事啊?”菛沅小声地跟鸥竹说:“他是不是人格分裂啊?”“他自被我打败之后自尊心大受打击,而且上次在京城外还是被眼瞎的我再次打败,所以他现在整个人心理都是扭曲的,”鸥竹拍拍他肩膀:“听我话,赶紧躲开,免得他拿你威胁我,”“好,那我先去救老太太,”菛沅说完转身要跑,司马莫却突然大笑:“这就想走?我还没动手呢!”说罢他袖子一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菛沅吸到了身边,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衣领:“乜鸥竹,他和那个老太太,你只能救一个!”

“你这是什么武功啊,”菛沅一个劲的挣扎:“放开我!乜中二,你先救老太太不要管我!”“孩子不要管我,他给我吃了毒药,天一亮我就去见我儿子了,”远处又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你快救小师父,我本就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救了我也没意义啊!”“司马莫,我本以为这四年你会改过自新,”鸥竹淡淡的说:“却没想到你为了报仇练了一些毒功,你可知道,长此以往你的体力将会下降,邪派功夫最终会将你本性侵蚀,”“少废话!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你骗的团团转的傻子了,”司马莫吼道:“乜鸥竹,我走到今天都是被你逼的,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在我师父的坟头上!”

“司马莫,看来我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了你了,”鸥竹依旧波澜不惊,但司马莫就是讨厌他这个样子,他越淡定,自己就越慌乱。

“对所以你赶紧选啊,”司马莫声音微颤:“我手里的这个光头,和我身后的老太太,你救谁?”“以我如今之力,只能救一个,”鸥竹说的是实话,如果是两年前,别说两个人了,就是再有两个江南的人他也能救下,可他现在是个瞎子,一个没有实权还四处被追杀的瞎子。菛沅的汗水从额角流下,瞪大了眼从心底盼望他救老太太,毕竟她是无辜老百姓,而自己已经是戴罪之身,活着还要每天担惊受怕,这么走了到下面见了姐姐也好吹牛,你虽读的书比我多,但我见过得世面,是你这辈子都见不到的!木桩上的老太太欣然地笑了,如此情境,能且只能救菛沅,他还是个大小伙子,未来有无限可能,自己且不说已经被塞了药,即使被救下活了,下半生也要在孤独和抑郁中度过,自己肯定会觉得对不起儿子,然后自我了结,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走的一身坦荡,她放心,因为她从见到鸥竹第一面就觉得他是个大人物,这样的人做事,一定考虑的十分周全。

微风吹过鸥竹的眉角,少年没一丝慌乱,缓缓道:“把相菛沅放了,”老太太听到了自己希望的决定,怅然的点点头,“什么”菛沅愣了下然后大叫:“我不是叫你救老太太吗!咱们住人家房子吃人家的,你救我干什么啊!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居然先救这个光头?”司马莫瞪着大眼笑的可怕:“乜鸥竹,你还是那个心怀百姓的少将吗?”“不是了,”鸥竹淡淡的说:“你也看到了,如今我瞎了,连救一个人,都得拼了命,但是”司马莫笑着等着他的但是之后,那句话一定是导火线,话音落,他们就开战。

“但是我就是拼了命只能救一个人,也不会跪着求你救两个人,”鸥竹说的云淡风轻,菛沅明显感觉到司马莫的整个人都在抖,血脉膨胀,这是一种侮辱,一种即使身残但仍是强者的对弱者的侮辱,乜鸥竹变了,四年之间他从一个心怀抱负,朝气蓬勃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老成的少年,而他又没变,他那颗心还在,他心里救百姓救天下于水火的火苗还在燃烧,那是谁也浇不灭的,那是即使被迫害的失去了光明也还在燃烧的火苗!

“你居然选择救他哈哈哈哈”司马莫整个人像是失控般大笑,样子可怕到菛沅也跟着颤抖,不过好在鸥竹看不到,这是他的优势,瞎子,比明眼人更冷静和容易判断。

“那你就来救他啊,”司马莫突然出手,一把将菛沅打飞,菛沅落到地上口吐鲜血,浑身又疼又麻,根本爬不起来。鸥竹眉头一皱,一个跨步就要去到菛沅掉落的地方,司马莫却在这时闪到他面前,给了他肚子一拳。“嗯!”鸥竹闷哼一声,鲜血泳到嘴里,却就是不张口,“你的弱点太明显了,”司马莫看着他:“耳朵好用有什么用,你眼瞎啊,呵呵哈哈哈!”“不不要,”菛沅眼睁睁的看着鸥竹就那么一直挨揍,却就是不服软,他审视自己,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是自己动不了,能做什么呢?

对了,我是他的眼啊,从京城到江州,从江州到聚龙岛,不都是我一直在领着他吗?

“乜鸥竹!”菛沅猛的抬头正好看见司马莫抬起拳头要朝鸥竹的下巴砸:“正前方!” 「啪!」鸥竹听到了他的声音,随后准确的握住了司马莫的拳头,司马莫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某人,菛沅惨淡的笑了,自己不能动了,不过还好,自己还有张嘴。冷雨跑到他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菛沅,对不起,为了我爹,我什么都不管了”菛沅双眼含泪的看着她,眉宇间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女孩的精神在备受折磨。

'啪!'另一边,鸥竹一掌将司马莫拍上天,司马莫也不是吃素的,眉头一紧使出风璇落地,周身一股寒气,这是属于他的邪教武功,他不相信鸥竹能破了。

“我今若破了你武功,你的身体将受到巨大的伤害,”鸥竹说:“我不想那么做,”“呵呵,说的你好像能破了似得,”司马莫说着使出浑身的力气甩出一团灰色气体,鸥竹闪身躲过,下一秒快速窜到司马莫身后,一只手抓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一条胳膊的上段,像点穴一样点了几下,然后又如法炮制另一条胳膊,司马莫顿时觉得四肢无力。“你你废了我武功?!”司马莫大叫,“我说了,你再练下去,只能暴毙,”鸥竹淡淡的说:“司马莫,等到你哪天练出正派武功,再来找我报仇吧,邪教武功,是永远打不败我的,”司马莫震惊的看着他,这两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武功竟然高到可以废别人的武功!自己总以为他失明这两年过得浑浑噩噩,却没想到,失明反而给了他大把时间,让他可以静下心来每天研究武功,两年了,他的武功早已达到了大师级别,自己再怎么练邪功也是对付不了他的。

鸥竹看着他:“司马莫,当年我放了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点良知,这四年来我以为你能变好,能正视你师父的错误,却没想到你接过了他的衣钵创立了蓝月帮,继续危害百姓,我原以为我们再重逢时你会真的长大,这四年你本该变得比我强,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创魔教练邪功,只为报仇,司马莫,你太让我失望了。”

司马莫完全怔住了,原来这四年里他还记得自己,他还希望和自己重逢!可是太晚了,自己已经变了,自己现在是蓝月帮的主人,自己得为所有仇恨朝廷的人想,所以乜鸥竹,你我这一生注定不同为谋,而且注定,要牵绊一生,只是我未曾想过,你的双眼会在也看不见,如今的你和我,真的是天壤之别。

菛沅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回来了一点,于是一把推开冷雨,大叫:“乜中二,我在这!”鸥竹转过身朝他的方向跑去,司马莫在他身后掏出一把bi sh一u,追过去朝他的后背刺了下去。

“乜中二!”菛沅本能的大喊一声,然后一下子爬起来冲向鸥竹,鸥竹忽然感到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菛沅挡在鸥竹身后,一把夺过司马莫手里的bi sh一u,往旁边一扔,“怎么会你怎么能夺下我的bi sh一u!”司马莫痛苦的喊道,“师兄”冷雨跑到他身边扶住他:“你的胳膊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刚废你的武功,目前还有不适,”鸥竹淡淡转过身:“半个月内不要再练功了,不然真的会暴毙,”“乜鸥竹你好狠啊,”冷雨眯着眼:“杀了我爹你连我师兄也不放过吗!”“你先去给老太太松绑,”鸥竹侧过头对菛沅说,菛沅点点头跑开了,“如果你师兄准备改邪归正的话,”鸥竹说:“我可以向朝廷推荐他,因为他确实是个人才。”

“我t 不稀罕!”司马莫指着冷雨:“杀了他!替我杀了他!”

巨大的悲痛促使冷雨一掌拍了过去,鸥竹惋惜的叹了口气,侧过身躲开,女孩身体本能的向前倾,鸥竹拉住她,待她思绪平稳了才说:“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你从小被你父亲保护的很好,所以从来不知他的罪行,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当年你若走出去,你若看到整个江南在你父亲的蛊惑下的惨状,你也会同意我那么做的,”“不会的,他毕竟是我父亲,他再怎样也是我的至亲!”冷雨泪流不止:“乜鸥竹你记住了,我恨你,我的仇人是你,我师兄的仇人是朝廷,自此之后,我们蓝月帮与你们,不共戴天!”

“老太太,你还好吧?”另一边,菛沅跑到木桩下,把老太太身上的绳子解开,“谢谢你们啊,”老太太嘴唇发乌,菛沅赶紧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他逼我吃了毒药”老太太双唇颤抖:“你们不要管我了,我也活不长”“不管怎样先把你带回去,”菛沅扶着老太太往外走:“这世上有那么多神药,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随你,”另一边鸥竹扔下一句转身要走,司马莫却在身后轻轻的笑了:“我说了,你只能救一个,”鸥竹愣了一下,身后的司马莫慢慢抬起手,“相菛沅,快躲开!”鸥竹猛的大吼,“什么?”菛沅还在蒙圈,老太太却突然把他推开。

无数飞箭霎时从四周袭来,瞬间扎满老太太全身。

“呃”老太太一大口鲜血涌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老太太!”菛沅扑过去泪如雨下:“你醒醒啊!你别闭眼,千万别闭眼啊,我这就找人救你!”“司马莫你大爷!”鸥竹猛的转身大吼,“这就生气了?”司马莫冷冷的笑了:“不过你早就知道我的为人不是吗,我逼死你,轻而易举。”鸥竹眼圈怒红,双拳紧握,霎时隔空一掌,司马莫顿时被拍出好远,“师兄!”冷雨追过去扶起他,司马莫口吐鲜血:“我们走”

鸥竹静静地走到老太太身边:“对不起,我没能救你,”“我不怪你们,他们说,你们是通缉犯,可我不觉得”老太太躺在菛沅怀里颤巍巍的开口:“孩子们,你们也别自责,人总有这么一天,只是离开的方式不同,不过现在好了,我可以去找我的儿子了”鸥竹紧紧握住老人得手,浑身因愤怒而颤抖:“您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好孩子,谢谢你们陪我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自我儿子走后,我那个小院就再也没有生人了,你们来了,小院就热闹了,”老太太喃喃道:“最后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们,你们好好听着,听着”

老太太的话语弥留在耳边,最后一个字落入菛沅的耳朵里,然后胳膊缓缓垂下,再也不动了。“啊——”菛沅搂着她大哭起来,那是最真实的撕心裂肺,他曾见过姐姐自杀,在那悬崖边,被封建的婚姻给逼的殉了情,她是勇敢的,但在眼下这个时代,勇敢是要付出代价的,怀里的老太太是伟大的,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士兵的母亲都是伟大的,但伟大,也是需要代价的。

不要你不要走!菛沅哭的泪断肠,他紧紧抱着老太太,他还记得刚来那天晚上和老太太磕着瓜子聊她的儿子,他还记得老太太在暖阳洒满的院子里晒衣服,自己在一旁吹落叶,老太太笑着说:你可真像我儿子,他以前啊,也爱这么玩。

那么温暖的老太太,此刻就静静躺在自己怀里,没了笑容,没了温度,但她思念儿子的心情还在,他慢慢抬头,望着脸色煞白的鸥竹,冷冷道:你满意了?你当年惹上的祸,现在让无辜的人来还,鸥竹不说话,眉间尽是悔恨,你为什么要救我!菛沅一拳捶在他肩上:是不是你们每次相见都要死一个人?对你们来说,我们普通老百姓就是炮灰是吗!相菛沅,你记住,鸥竹慢慢起身:以后,无论我身在哪里,是不是什么人物,记得提醒我,我的仇敌,只有蓝月帮,这个由我当年心软放走的人创立的邪教,我一定要亲手灭了,为了朝廷,为了像老太太这样的百姓!

好,这是你说的,菛沅放下老太太站起来,一把拽住他衣领:乜鸥竹,你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你记住了,这条人命你得背一辈子,直到你灭了蓝月帮,才是真正的放下。好,鸥竹应了一句,内心再次掀起波澜。

几天后天气偏阴,海浪滔天,鸥竹捧着一个金色方形的骨灰盒,那里面躺着那个老太太,菛沅抱着一副牌位,那是老太太的儿子,二人走出了小院,回身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才拿起大锁,把小院的门,永远的锁上了。

我走后,你们把我的骨灰送到山上的寺庙去老太太那晚在菛沅耳边说:儿子走后,只有寺里的师父们管我,你们把我和我儿子送去那里,只有在那里,我才安心二rén iàn无表情的踏上赤山的石阶,一层一层,走的不快,山上传来钟声,接着是众僧念经的声音,海浪拍打在岸边,那禅语缥缈中,菛沅的心仍旧凝重。

鸥竹心中也是同样,菛沅手里的那副牌位,在他心中不是简单地一副灵位,而是一份沉重的委托。“乜公子”老太太临死前抓住了鸥竹得手,那双手在逐渐变凉,一颗慈母的心却仍在跳动:“我死后求你们把我儿子的牌位带去古滇(今云南)玉龙雪山,埋下他在那里战斗过,他说那里很美,到处是雪山,神圣的阳光会从千万高空投射下来,照在军队的必经之路上,他喜欢那里,请你们替我,带他予那里长眠”

阿弥陀佛,二人把东西交给寺里的老方丈,老方丈把骨灰和牌位供起,然后转身道:多谢二位施主把他们送来,此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菛沅朝着骨灰盒跪拜了一下,起身淡淡的问:方丈好眼力,好多人都以为我也是和尚,你不是,方丈双手合十:你尘缘未了,即使剃了度,也还是俗世之人。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鸥竹说,于是二人向方丈拜了下,菛沅掺着鸥竹往外走,到了寺门时来了一句:抬腿,有门槛,二人又踩着石阶下山,这时山上传来噹的敲钟声,余音震慑心底。

“古有古滇城,玉龙山下藏。山中尽玉宝,无路人丧命”二人慢慢走下山,山上寺里方丈苍老的声音便伴着钟声传了下来,像是从天上飘下来的一样。

“这话什么意思啊?”菛沅转过身,“他在给我们指路,”鸥竹说:“大意是有座叫古滇的小城(今云南)在玉龙山下,玉龙山里有许多宝贝,但无缘的人去寻宝,都会命丧玉龙雪山。”“有宝贝?那太好了,咱们去吧?”一听有宝贝菛沅的难过也稍微平息了:“我相信凭咱俩一定能够挖到宝的。”

“那你不回江南了?”鸥竹说:“你应该回去的”菛沅叹了口气,是啊,自己好久没见到父母了,自己一开始不敢回去是因为怕他们看到自己背负着通缉犯的罪名痛苦,可眼下,自己回江南看一眼是最好的机会,乜鸥竹不是说他爹把自己的情况都写了信寄给父母了吗,按时间来算,这会儿他们都到京城了,家里没人,自己应该回去的。

可自己一想到一向挺直腰板的父亲去到京城后,低声下气的给乜仁座道歉,那是自己的父母啊,母亲知道自己闯出这么大祸该多受不住啊,肯定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我还是先陪你玉龙雪山好了,菛沅轻轻的说:就算我家现在没人,我也没脸回去,我虽然不识字,但从小到大没让家里人操过心,可是现在那好吧,如果雪山上真有宝贝且我能有幸得到一点,鸥竹嘴角上扬:我就分你一点,谢谢你啊,菛沅这句话说的很沉重:等我有宝贝了,我就回来这里,把那老太太的院子买下来,这样假如她有魂魄,也不用在世上瞎逛荡。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岸边,鸥竹一愣:听你这话你以后要来这里住?对啊,这里有山有海,菛沅深吸了一口大海的气息:在此之前我还没见过海呢,这里确实是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鸥竹点点头:怎么办呐,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我也想来这儿住。

“哈?!不可以!”菛沅突然离他好远:“你不许和我住在一个地方,一个小镇也不行!”

“这好说,到时候你住山上,我住小镇,”鸥竹说完便凭着海浪声朝有船的地方走去,“这还差不多,”菛沅突然恍然大悟:“山上不都是寺庙吗,好你个死中二,敢咒老子出家!看鞋底!”说着光头菛沅脱下一只鞋朝鸥竹丢过去,不过这一次,他躲过了。

鸥竹最后还是无奈的把因一只鞋掉入海里而哇哇大哭的圣僧拽上了船,船家撑离岸边,鸥竹慢慢转过身,朝那座岛的方向默念,老太太,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去到你儿子生前战斗的地方,把他埋进无尽白雪里,让神圣的阳光终年照耀着他,而你为我牺牲的性命,我乜鸥竹不会忘,你等我,等我长大,羽翼丰满,等我持枪上阵,替你,替这天下,扫平邪教!

船在海上行驶了不到一天,船里的人都在东倒西歪的呼呼大睡,菛沅靠在鸥竹肩上,睡得毫无形象。

船却忽然停靠在岸边,接着船夫在外面大喊:到地方了!到地儿了?这么快?这才走了一天啊,船里的人纷纷起身往外走,太好了终于到了,菛沅揉揉脸也跟着往外走:古滇离聚龙岛也不远嘛,鸥竹坐在原地皱了一下眉,一天之内就从聚龙岛漂到了古滇!怎么可能!‘啪’鸥竹拉住菛沅得手把他拖回来:有诈,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不符合常规,哎呀,人家船划得快,你管呢,到地方就行了呗,菛沅甩开他往外走,然后鸥竹便听见他走出了船舱,接着‘啊!’了一声。

‘哗啦’鸥竹瞬间起身走了出去,船外,两条大船紧靠在这条小船旁边,几个扛着大刀的人贩子把从小船里出来的人都拽到了一起,然后看着长得好的无论男女都被塞进左边那条大船里,长得不好的或身材魁梧的就被塞进右边那条大船里。菛沅这个长相的自然是被塞进左边的船里,抗刀的还摸了他脸蛋:他娘的,这寺里边儿的和尚长得就是好看!你摸谁呢!菛沅一把推开他,他娘的!抗刀的一脚将他踹进船里:等你到了古滇的暗窑里有人会收拾你!

菛沅吓得瞬间瘫倒,身为一个江南人,他深知暗窑是何地,那里就是所有喜好男色的变态的天堂,面相柔弱的男子被抓去那里调教,跟女人一样接客,受人凌辱,尊严尽失,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去!菛沅一下子爬起来:老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才不去伺候那些死变态!你还是别挣扎了,船里一个面相温润的男子叹了口气:上了这种船,你就别想下了,不可能,我得活着!菛沅爬到船边的窗户往外探头:乜鸥竹呢?人呢!自己被塞进了这条船,那鸥竹人呢?他还好吗?他什么都看不见自己又不在身边可怎么办啊!突然他眼睛一亮,只见一个人贩子抓住了鸥竹,把他拖到跟前:哟呵,这小孩长得不错嘿,哪人啊?京城,鸥竹淡淡的回答,长得这么好就去左边那条船吧,人贩子指指菛沅的那条船:上去吧,带你去个好地儿。

菛沅瞬间来精神了,太好了他们要被分在一条船上,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机会逃出去,乜鸥竹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可是鸥竹仍待在原地不动,怎么不走啊?人贩子拿手在他眼前晃晃:瞎的?!鸥竹点点头,那可惜了,人贩子拽着他往右边的大船走: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既然眼瞎了就去官窑吧。

菛沅眼见着鸥竹就这么被从自己面前带走了,紧张的猛地伸出去一条胳膊,却忽然听到官窑二字,顿时大叫:你们古滇还真是开放啊,不光有暗窑连官窑都有!尼玛古滇那边就是民风野蛮!官员玩男人都不避讳的!连官窑都敢开!你们还真是天高皇帝远啊,不过一想到乜中二被那些男人欺负的样子莫名有点带感是怎么回事?

开船!最后一个人也上了船,两条大船开始分道扬镳,不行啊!菛沅顿时清醒了:各位大哥你们把那条船上的瞎子弄这条船上来吧,他是我弟弟,他眼睛看不见,我们从京城流落至此,互相照顾,大哥您就让我们在一起吧,他看不见啊,会死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见:所谓官窑 人贩子进船把他拎起来丢进一堆抓来的年轻男子里边:“滚蛋!”

“鸥竹啊_”菛沅真是害怕了,他趴在窗边看着那条大船渐行渐远,哀嚎着:“你自己要小心啊,多说话,等哥去救你,官窑比暗窑更可怕,要伺候的都是些大官,你得学会奉承人,不要老铁着一张脸,别人打你你别还手,得忍着,出门在外眼睛不好要想办法活着,你等我去救你啊!”那条大船逐渐飘远,人贩子在船舱口扣扣耳朵:“谁t 鬼哭狼嚎的,”“切,白痴,”船里的鸥竹安心的倚在舱里,姓相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连官窑是给官府烧瓷的都不知道,这一路恐怕不太平啊,不过一切都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两条船向相反的方向驶去,鸥竹这条满载被抓去官窑干活的劳工的大船不知不觉行驶了好几天,期间鸥竹一直乖乖的坐在暗处,人贩子给东西他就吃,他也凭敏锐的听觉辨别出了几个人:船里有一对爷孙,老头应该七十多,从人贩子嫌弃他的语气里可以判断他瘦骨嶙峋,小孩大约十岁,总是怯生生的,他总是抢不到人贩子丢给劳工的饭,这时候老头就会把自己的饭给他,说爷爷不饿,小孩也很懂事,说我也不饿,于是鸥竹有时就会故意装作因眼盲抢不到饭,小孩每每抢到了就会开心极了,仿佛他抢到了一碗山珍海味,那画面让人心酸。

船里还有一个挺会苦中作乐的人,他是聚龙岛的人,会打快板,这一路上没少打板,给大家解闷,船上总是传出笑声,每到这时人贩子就会冷哼一声,骂他们神经病。

船上还有好多形态各异的人,鸥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在看一个局,他终于发现,自己眼睛好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国家危亡,到处是军队军营,自己眼瞎了之后,才体会到了人生不只有军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活法,自己这一路走来真是学到了太多,生活是一个好的老师,鸥竹这十八年没学过的,现在都懂了。“爷爷,我想我娘,”月半,小男孩窝在爷爷身边:“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老头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说:“干完活官府就放我们回家啦。”

话毕许多人都沉默了,泪光中饱含着对生活以及未来的无奈,如今全国各地好多地方都这样,官府修路,抓劳工,官府烧瓷,抓劳工,官府修城,抓劳工,这些劳工很多都是一辈子待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在吃不饱的情况下干到死,谁要是敢跑,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他们没有自由,而且这种事是官官相护,一直瞒到皇帝眼前,鸥竹有时挺可怜养不为的,他一心建立的江山,可谓l一u d一ng百出啊。

突然外面的水面响起了一声清脆,鸥竹坐在船舱口回了下身,冲那对爷孙的方向招手:“你来。”

“叫我吗?”小孩看了看鸥竹又看了看爷爷,“快去,”爷爷拍拍他的头,于是小男孩起身,大家给他让开一条路,他跑到了鸥竹身边,鸥竹按着他坐下,然后往外一指:“看看,有什么?”小男孩眼神闪亮的往外看,只见月光下,有几条大鱼钻出水面,跃上天空,又坠入海里,它们一条又一条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像在玩,又像是在实现自我价值。

“是鱼!”小男孩开心的告诉鸥竹:“大哥哥,好漂亮啊,它们总想飞上天空,可是它们是鱼啊,鱼怎么可能飞起来呢?”“鱼飞不起来,但你总会飞起来,”鸥竹伸出手拍拍男孩的肩:“虽然你现在可能不懂,但你记住,人只要活着,就有走出去的可能,以后无论你在哪,处境怎么样,都不要被束缚,你要飞起来,要冲破那些阻挠你的东西,你要记住,你是国家的希望,所以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答应我。”

“恩!”小男孩笑了,船里的劳工们也都笑了,这是他们几日来听到的最正能量的话,无论对与不对,只要有这么个人说出这么一段话,他们就有活着的理由。

几天后,两艘大船到达了古滇,菛沅头上长了一层浅浅的头发,摸上去有点扎手。

下船!人贩子把一船的人排好队,外面是港口,古滇人的方言充斥在空气里,菛沅下船时正好看见鸥竹被他们船上的老头和几个工友扶下船,鸥竹!菛沅就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人贩子一把将他抓回来,把挣扎无效的他直接丢进了一辆马车,鸥竹菛沅的马车开始上路,菛沅的哀嚎逐渐飘远,其实鸥竹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的,但眼下不是逃跑的好时机,不过既然安全到了古滇,其它的就难不倒鸥竹了。吁装着一车漂亮男子的马车进城了,然后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条小街,小街上有好几家暗窑,躲避在柳树的后面,这里是不被官府查到的,菛沅突然就害怕了。

菛沅和其他人一起被拽下车,排成一队由各家老鸨挑选,他微微转过头,忽然眼睛一亮,这小街的尽头就是一大片巨大的雪山,那就是玉龙雪山啊!他一回头吓了一跳,几个老鸨齐刷刷的站在他面前盯着看,也是,菛沅可是本朝第一美男,就算脑袋秃了也还是难掩他灵秀的面容,加之他性格使然,整个人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就他了!几个老鸨同时上手,菛沅吓的往后退,其中一个胖老鸨用胳膊肘把那几个老鸨顶开了,直接把菛沅一把抗到了肩上。

放我下来!你这个臭婆娘!老子不是倌,你休想动老子!可他挣扎没用,胖老鸨扛着他,带着另几个挑好的进了暗窑。

这家暗窑是个三层楼,菛沅抬头,只见二楼有十几个银色的房间,每个都写着什么紫月茗啊美玉茗的,菛沅不寒而栗,你们都先去三楼洗洗,胖老鸨把菛沅放下,指着三楼,几个人低着头排着队上去了,对了,你等等,胖老鸨叫住了要上楼的菛沅:以后接客时给我戴顶假发,你这说禿不禿说毛没毛的样子客人讨厌!哼,讨厌死你!菛沅在心里想着,表面还是乖乖的往楼上走。

你们这帮泯良心的混蛋,我要去官府告你们!突然楼下响起一个声音,几个人往下看,只见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男人大叫着往外跑,刚来就想走?胖老鸨拍拍手:教教他这里的规矩!话音落三个打手从h一u én进来,直接把这个男人一脚踹倒,然后开始拳打脚踢,男人哀嚎的声音不断刺激着楼梯上这几个人,菛沅浑身颤抖,这就是这里的规矩,不听话就会被打,那自己该怎么办

明天有几个有钱的客人来,胖老鸨羊头对菛沅说:你是他们几个里长得最好的,你洗完了直接去休息,明天好好给我接客,可可是我不会啊,菛沅还妄想着她能放过自己。

鸥竹从马车上下来,小伙子,还是我扶着你吧,那对爷孙中的老头掺住鸥竹的胳膊,鸥竹点点头:多谢老人家,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院,所有被抓来的劳工都排着队去领衣服,衣服是一件橘色的大衫,在这个季节里穿着很方便,这帮黑心的东西,排在鸥竹身后的一个劳工说:连盲人都抓,朝廷都是干什么吃的!

嘘,快别说了,小心你的脑袋,老头回过头提醒他,脑袋没了就没了,劳工气哼哼的说:大不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的嘴皮子挺利索啊!看着他们的人贩子走过来杨鞭子就要打,这时在船上给他们打快板的那个凑过来:官爷息怒,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鸥竹拿着领到的衣服,在人贩子得驱赶下迈进了官窑,大门一关,从此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自由得机器了。

在官窑吃的第一顿饭是干馒头外加一碟凉菜,大家吃的很带劲,并不是说有多好吃,而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第一顿饭,也可能是最后一顿,“都吃完了吗?”这时官窑的负责人,身穿官服的一个男人走进来:“第一批瓷器到了,所有人不许吃了,跟我烧窑去,我告诉你们,这批瓷器可是要供奉给古滇王爷的,烧坏一个我把你们捅火窑里去!”鸥竹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放筷子的声音,大家都不敢不要命,于是连嘴也来不及擦就往外跑,混乱中那小孩牵住鸥竹得手:“别怕,爷爷说,烧窑不可怕。”“对,不可怕,”鸥竹扬扬唇角,二人跟着大部队进了窑厂。

此时正值大冬天,这里是雪山脚下,难免有些寒冷,一进到处是熔炉和冒着火的大窑炉所有人一张嘴顿时一口寒气,“哇,好大啊,”小孩牵着鸥竹站在一个大窑炉前,望着有五六个自己的庞然大物由衷的赞叹。“都傻站着干什么!干活!”那穿着官服的人和几个手下推来了几车刚做好的瓷器,有大有小,大的有佛寺前的那种大鼎,小的有茶壶盖一类的摆设,劳工们开始搬瓷器往窑炉里放,窑炉里冒着火,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窑炉上方有个铁板,劳工们须要把瓷器放到那上面,如果谁不小心把瓷器掉进火里,那他这个人也得跟着殉葬。

鸥竹摸索着去搬瓷器,排在他前面的老头拿了两个茶壶盖递给他:“你去烧这俩吧,你看不见,就别烧那些大的了。”

“多谢,”鸥竹轻轻握着茶壶盖慢慢走到一个大窑炉前,一只手将壶盖伸进去,一只手擦汗,窑炉里的温度比鸥竹想象的还高,他手一抖一个茶壶盖就掉了进去,瞬间发出'叱'的一声,这一声极为响亮,劳工们瞬时停下手中的活往鸥竹那里看,“你t 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穿官服的过来扬起鞭子就要打,鸥竹一下子转过身准确无误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穿官服的感觉他手掌很有力,空洞的眼神加上面无表情的脸让穿官服的更感觉手腕快被握断了,疼的他龇牙咧嘴。

“小伙子,算了算了,”老头过来劝他:“别惹他,咱都得活啊,”'啪'鸥竹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松开对方的手,穿官服的骂了他一句却不敢再上前,转身往回走顺路踹了一脚连茶壶都端不稳的小孩,那小孩被他一踹身体一侧顿时坐进了窑炉里,大火无情的将他的小腿灼伤,小孩顿时疼的哇哇叫,“孩子哟!”老头赶快和几个工友把小孩拽出来,心疼的摸着他的小腿,小孩一直哇哇大哭。

“没事儿,吹吹就好了,”老头忍着泪瞅了一眼背着手到处溜达的穿官服的,心疼的给孙子吹了吹小腿,鸥竹站在窑炉前,又把另一个茶壶盖扔进了火里。

这一天很快在劳累中度过,入夜,爷孙二人挤在到处是人和臭汗味的大通铺上,老头心疼的给孩子捏着腿,小孩小腿上肿了一大块水泡,一碰就疼,“来咯,瞎子的冰袋来咯,”门忽然被推开,那个打快板的搀着鸥竹走了进来,鸥竹手里拿着个冰袋,走到老头面前递给他,“这是瞎子好不容易弄来的,”打快板的拍拍自己胸脯:“不过是在我的帮助下。”

“谢谢你啊,”老头冲鸥竹点了一下头,赶紧给小孩敷在腿上,鸥竹又在打快板的搀扶下坐到床边,“我姓灰,他们都叫我快板灰,你以后也这么叫,在这里呀有困难就跟我说,别把我当外人,”自称快板灰的笑了笑,他是个江湖艺人,自然看人很准,今天虽然才第一天,虽然大家都说鸥竹这人很闷,但他看得出来,就凭他握住穿官服那人手腕的那一下,这人绝不简单!

“那多谢了,”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只要是帮助自己的人,鸥竹都会道谢,也都会记住。

“诶?对了,你来古滇,不会也是为了玉龙雪山上的宝贝吧?”快板灰问,鸥竹一愣:“什么宝贝?”“没什么,”快板灰一听他好像不知道,便不再提了,鸥竹是个聪明人,如果换做菛沅一定会缠着一直问,鸥竹不问了,不过他倒是察觉到了,看来这玉龙雪山还真有宝贝,可这么多山峰,会在哪里呢?宝贝又是什么呢?'啪'就在这时那个穿官服的一脚踢开房门:“都出来,来了批新的,出来干活!”“官爷啊,”老头下床走到他面前:“你看我孙子刚睡着”“少t 废话,”穿官服的拿起鞭子抡:“都给我起来,无论老少!”

于是劳工们又开始穿起衣服往外走,鸥竹在快板灰的搀扶下也出门了,老头背着小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抹泪:“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见:醉生梦死两重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菛沅便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从床上坐起来,只见同屋的几个男子已经打开窗准备往下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菛沅不明白,“逃啊,还能干什么,”为首的一个问:“你走不走?”“走啊,干嘛不叫我,”菛沅起身跑到窗边,这里是二楼,不过好在外面的墙上都挂着野生藤蔓,为首的男子爬出窗户抓住藤蔓直接滑下,其他人一看他成功了纷纷跃跃欲试。“干嘛呢!”这时两名打手从后茗走过来:“想跑?”“不不是我”男子一步步挪动刚要跑两个打手便扑过来将他按倒,然后往后院拖去:“不好好调教你你不知道听话是不是!”男子被拖到了后院,不一会儿便传来男子的惨叫声,不同于被打的惨叫,这种惨叫让人更加害怕,扒着窗框准备跳的菛沅突然怂了,自己可不想像他一样于两个壮汉。

“伙计们接客了~”这时外面楼梯上响起了老鸨的声音,大家纷纷跑回床边开始穿衣穿鞋,菛沅往外看了一眼,心想要不就跳下去?万一成功了呢?这么想着他再一次跳上窗,这时屋门打开,胖老鸨走进来:“你干嘛呢?”其他男子纷纷等着看好戏,“我我呼吸新鲜空气呢,”菛沅慢慢从窗上回到屋里,“先别呼吸了,”胖老鸨走到他身边:“我昨天说的大客人已经到了,是这里的首富,他就喜欢你这样的美男子,把他伺候好了,他说不定能包你呢。”

菛沅咽了下口水,胖老鸨转身往外走:“跟我来吧。”

菛沅跟着胖老鸨走在二楼的走廊里,有几间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男人的哭声和另一个男人欢愉的笑声,菛沅又恐惧又恶心,紧走几步靠在栏杆上干呕,“申屠老板,人我带来了,”老鸨推开一间屋门向里说:“是我们这儿来的新人,绝对的雏,您可得好好疼爱啊,”“哈哈,一定!”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喜悦的声音,菛沅害怕的死死抓住栏杆,尼玛老子今天要是让这么个货色给睡了老子就不活了!“快进去吧,”胖老鸨又走到菛沅面前:“假发不许摘啊,你现在那点头发实在影响你的颜值。”

菛沅小心翼翼得走进了房间,房间的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的很阔绰,他身后站了俩奴仆,“身形不错,”男人打量了菛沅一下:“抬起头让我看看,”变态!菛沅暗骂了一句抬起了头,少年一头灰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一双如同沾了水的红玛瑙刻在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好看至极。那男人手里的杯子被惊掉了,身后俩奴仆也瞪大了眼,“天仙啊,你简直不是人啊!”男人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抱住菛沅:“仙子,让我升天吧,让我好好看看你!”菛沅被这突然一下弄得本能的开始反抗!可是这男人似乎更高兴了,搂着他的腰就摸住了他的屁股,“把手拿开!”菛沅开始拳打脚踢,男人搂的更紧了:“我会好好对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仙子,让我先亲亲你,我快憋不住了”

菛沅咬着牙用生命在推他,怎料这老板身后的奴仆救了菛沅一命,奴仆突然说:“老爷,这个男的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城门口贴的通缉犯啊?”申屠老板果然松了手,愣愣的看着他们:“不能吧?”通缉犯与逃犯的区别,是众人皆知的,逃犯只是那些胆小如鼠,怕死之徒,而能被称上通缉犯的,都是在朝廷里关押的大人物跑了出来,这种人尽量不要惹,碰上了也要装作不认识,而菛沅这个‘大人物’之所以成为通缉犯不是因为他有多强的武功或多显赫的江湖地位,而是他欺君c进宫偷东西c最重要的一条:他把当今副将之子,皇帝的义弟给拐跑了,无一技之长的这位来自江南的相菛沅,凭借闯下的种种大祸,被贴到了全国各大城市的城门口。

菛沅趁此机会转身要跑,哪知申屠老板一把将他抓住了,抱起来就往床上丢:“通缉犯就通缉犯,我先尝了他,尝完了我再交给官府领赏钱,”说罢扑到了菛沅身上,开始撅着嘴又要亲又要扒他衣服,菛沅强忍着恶心歪着头,握紧拳给了他裆下一脚,申屠老板‘嗷‘的一声从床上掉了下去,捂着下面在地上打滚。

菛沅趁此机会一咕噜爬起来就要跑,那两个奴仆严阵以待却又不敢上前。

“不敢抓我是吧?”菛沅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我就是通缉犯,老子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shā sh一u,我看你们还敢抓老子!”那两个奴仆吓得转而去扶申屠老板,菛沅一把推开窗顺着藤蔓就跳了下去,胖老鸨在一楼听见声响,带着两个打手追了出去。

菛沅玩命的跑了出去,胖老鸨跑不动就命令那两个打手:“给我追回来,不能让他告官!”两个打手追着,菛沅一边跑一边回头,眼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说真的菛沅不敢告官,他自己还是个在逃人员呢,菛沅不要命的跑进了满是小贩的城里,打手紧追不放,菛沅眼珠一转转身窜到一家酒館。“公子喝酒吗?”酒保出来迎接,“喝酒,给我最好的酒,”菛沅说着往楼上跑:“我到楼顶喝,酒钱一会儿来俩大汉他们付,”“哎不是”酒保拦不住他,只好去取最好的酒,然后给菛沅送到楼顶,酒保刚一下楼便看到那两个打手在一楼到处乱翻。

“二位,”酒保笑眯眯的走过去:“刚才那位的酒钱说是你们付,”“去你娘的,”打手拿起一把椅子就丢了出去:“把那男的给我交出来!”

“哦赖账是吧?”酒保伸出手拍了拍:“我们这儿可是酒館,平时耍酒疯赖账的我见多了,你以为我怕你们啊!”

话音落后院便出来三四个壮汉,那俩打手一愣,“敢白喝酒?!”酒保一挥手:“给我打!”菛沅在楼顶上听见下面噼里啪啦打个不停,他开心的直跺脚,然后往外一看,大街上正好有个推着车送棉花的农夫经过,“大叔,帮个忙,”菛沅朝下面喊道,“什么?”农夫刚一抬头菛沅便抱着那坛子酒从楼顶跳下来,直接跳进了他那一车棉花里没有受伤,“大叔谢谢你啊,”菛沅爬起来跑了:“祝你生意兴隆啊,”“什么?”农夫扣扣耳朵:“你不知道我耳朵背啊!”

下午的时候菛沅终于确定自己安全了,他松了口气走到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里,那里有三个乞丐,“去去去,”菛沅轰他们走:“今晚这里归我了,”“凭什么,”那仨乞丐站起来想要打架,“凭这个,”菛沅把酒丢给他们:“全城最贵的酒,你们要一年饭也喝不上这种酒,”仨乞丐半信半疑的就着月光看清了酒坛子上面的字,瞬间高兴的互相议论,“滚蛋滚蛋滚蛋,”菛沅用大拇指往外撂,“是是,我们这就走,”仨乞丐抱着酒坛子跑出了破庙。

“切,什么世道,连乞丐都认字,”菛沅走到大佛像前躺下:“唉,鸥竹啊,跟哥学着点,这些都是混社会的技巧”

借着月光,他无力地喃喃道:“乜中二,你在官窑里应该过得比我苦吧,不要担心,哥很快会去救你”可是他太累了,跑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栖身之所,菛沅难耐的闭上了眼“乜中二!”菛沅终于在大街上的某个院子里看到了握着木棍晒太阳的那个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看来这里就是官窑了,”菛沅冲了进去:“都出来啊!当官的,老鸨神马的都滚出来,敢欺负我弟弟,都去死吧!”鸥竹微微一愣:“相公子?”“是我,我来救你了,”菛沅跑到他身边:“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老鸨没逼着你接客吧?”“没有,我会武功的,他们不敢碰我,”鸥竹朝着他说话的方向望去:“不过你怎么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见:大王瓷 “我不是答应过你,我一定会来救你吗?”菛沅调皮的眨了下眼,鸥竹笑了,菛沅一直觉得他笑起来像个孩子,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

睡梦中的菛沅咂巴了下嘴:“我伟大吧?嘿嘿,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迟到的,”早晨,窑厂里火光冲天,平均每三个人身后就站了个穿官服的人,在看着这些劳工不间断的工作,鸥竹嘴里叼着一张大饼,这是他的早饭,他吃的很慢,他干活也很慢,从起床到现在他才成功放了两个瓶盖进炉子里,其余的都喂了大火。“你t 能不能认真点!这些都是上好的窑土!”不远处一个劳工因失误被穿官服的抽了好几鞭子,还得低声下气道歉,这些现实的声音飘入了鸥竹的耳朵里,他默默捡起一个瓶盖扔进大火里。

“你干嘛呢!”站在老头身后的穿官服的突然踹了他一脚,老头已经很累了,他眼神不好,致使一个瓶子落入了火里,“官爷,我错了,”老头赶紧道歉,“错了有个屁用!”穿官服的把他踹倒,抡起鞭子就打,小孩扑在老头身上忍住泪,让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劳工们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你们要造反吗?”穿官服的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手往外走:“都给我回去干活,看什么看!”

说罢转身大步的准备离开,走到鸥竹身前的时候来了一句:“还有你,别仗着眼瞎就不干活!”

鸥竹没有回头,继续鼓捣手里的东西,穿官服的从他身边走过,鸥竹忽然伸出脚绊了他一下,穿官服的瞬间双臂划拉的站不住了,鸥竹一脚给他踹进了窑炉里,“好!”围观的劳工们鼓起了掌,穿官服的在火堆里惨叫,其他几个穿官服的赶紧跑过来把他拽出来,穿官服的一脸黑乎乎:“好你个死瞎子,胆子倒不小,给我打!”几个穿官服的大叫着扑过去,鸥竹把大饼从嘴里拿下丢向空中,左手握住挥过来的一只拳头,另一条腿一伸一抡,将几个人踹倒在地,被他握住拳的那个想跑,鸥竹紧紧抓住他胳膊,另一只手在他胳膊上点了几下,这人瞬间浑身无力的倒地,鸥竹不急不躁的从他们身边迈过,一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大饼。

劳工们都看傻了,这番动作行云流水到让他们都忘了鼓掌,“这是个高人哪,”老头怅然道:“怪不得即使双眼看不见也稳步如山,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也处变不惊,绝对的好人啊!”穿官服的被他打怕了,赶忙爬起来相互搀扶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大人物啊!”“真是了不起啊!”劳工们围住了鸥竹,快板灰揽住他的肩:“少年,从你一来我就觉得你不一般,话不多还一口京腔,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鸥竹走回自己的窑炉边,把剩下的半块饼送进去烤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的开了口:“通缉犯。”

午饭过后,老头和小孩又没抢到饭,小孩垂着眼眸缩在墙角,下午还有繁重的体力活,老头因为早上被打那么几下现在正在床上冒虚汗,“小孩,”鸥竹站在门口:“带我去个地方,”小孩起身屁颠颠的跑过去牵起他的手,二人离开了,“你不怕我?”鸥竹边走边问,“不怕,爷爷说你是好人,”小孩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大家都不怕你,他们觉得敢跟权力斗争的都是英雄!”鸥竹无奈的笑了,自己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是以前,如果自己还呆在京城那温暖的家里,那么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疾苦,因为,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权力’。

鸥竹领着小孩去了穿官服的那些人吃饭的地方,此时他们正在喝酒吃肉,一抬头看到门口站了两个人,顿时警惕起来。

“你们干什么?”穿官服的一个个怒视着鸥竹,心里都知道这个瞎子不简单,“这孩子没有东西吃,”鸥竹把小孩拽到面前:“望你们给他一顿饱饭,”小孩怯生生的看着一屋子穿官服的,“啊哈,不就是一顿饭嘛,”一个穿官服的拿着一碗米饭走到他们面前,一下子把米饭倒到小孩面前的地上:“你吃啊,一个小乞丐还想吃我们的官饭!”“我不是乞丐!”小孩顿时哭了:“我有爹娘,我和爷爷是被你们抓来的!”一屋子穿官服的顿时笑开了,鸥竹从门外迈了进来,一把擒住倒饭那人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狠狠往下压:“劳工也是人,”一屋子穿官服的齐刷刷上前,被他擒住的这个疼的张牙舞爪,拱拳求饶,“去给他盛碗新的,”鸥竹松开他,这人恨恨的瞥了他一眼只好去盛了一碗饭给小孩,小孩顿时开心的吃着,鸥竹也不走,倚在门边,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

“他真是个瞎子?”穿官服的围上来伸手在他面前晃,鸥竹一把拍开:“是真的,”“小伙子,你之前是干嘛的?”穿官服的好奇起来:“武功这么好却是个瞎子,你不会是什么江湖大人物吧?”

“我吃饱了,”这时小孩放下了碗,“回去吧,”鸥竹伸出手,小孩牵着他的手出了门,只留下一屋子被晾了的穿官服的。

鸥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人?”“是有人,”小孩仰头看着他:“前面院子里有两个穿官服的在说话,”“过去看看,”鸥竹说着领着小孩走到离那两个说话附近坐下,那俩人貌似在谈论很重要的事所以没注意。“朝廷好几年没要这种大王瓷啦,”“哎呀你是不知道,据说当今皇上又要纳妃了,各地都得送礼,要几套大王瓷算什么,”二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飞进了鸥竹的耳中,他心生一计。大王瓷,一种传统的大瓷缸,一般立于宫内,有聚宝之意,特点是体型巨大,上面会有各地画家描绘的美景,鸥竹听到这个消息悄悄扬了下嘴角,被抓来的劳工都有办法出去了。

鸥竹回到住处时正好有个穿官服的来挑人出去上街买一些好的窑土,这是必须的,烧大王瓷工序复杂,所以要预备的东西很多,“官爷,我去,”快板灰跑到穿官服的面前:“我脑子好,能跟卖窑土的讨价还价,”“你去可以,别给我弄什么幺蛾子,”“是是,那肯定,”快板灰赶紧表忠心,穿官服的一转身正好看见走来的鸥竹,随手一抬:“你也去。”穿官服的走在前面,鸥竹在快板灰的带领下不紧不慢的走着,忽然他一把勾住快板灰的肩膀,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快板灰的眉毛一挑一挑,嘴越咧越大,到最后用手背一拍鸥竹肚子:“真有你的,”说话间鸥竹突然觉得身边很热闹,有车水马龙的声音,还有几个人从身边走过不小心撞了他几下,“到大街了,”快板灰小声问:“动手吗?”鸥竹轻轻的点了下头,“我说官爷——”快板灰走到领着他们的穿官服的那个人身边。

“怎么了?”那人刚一回头鸥竹便从他身后一掌劈下去,穿官服的瞬间倒地不省人事,二人把他拖到一家当铺门口的阴凉处,然后赶快闪人,“奇怪,怎么都打听不到呢,”此时菛沅也在街上瞎晃:“官窑,应该有人知道的啊啊!”他忽然眼睛一亮,不远处有两个人并排着走着,那高个的不正是乜鸥竹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见:计划 “乜中二!”菛沅大声的喊道,鸥竹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微微一愣然后转过了头,菛沅差点就地跳起来,真的是他! “怎么不走了?”快板灰也跟着停住了,“我听见有人叫我”鸥竹刚说完便有鼓风扑面而来,快板灰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一股旋风狠狠地扑进鸥竹怀里,然后这股旋风便开始嚎啕大哭,快板灰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简直美得不像话啊!“相公子?”鸥竹摸了摸怀里这颗长毛的卤蛋,欣喜的推开他:“你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哼,当然没有,敢动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菛沅带着哭腔一吸鼻子:“不过你没事吧?你去的可是官窑啊,那帮当官的没把你睡了吧?”鸥竹叹了口气:“相公子啊,等以后回了京城,你还是好好读点书吧,”“什么意思?”菛沅一把揪住他耳朵:“你又笑话我没读过书是不是!”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官窑就是官府的窑厂,烧瓷器的地方,这位公子恐怕是理解错了,”快板灰把他的手从鸥竹耳朵上拿下:“不过乜公子啊,原来你的名字叫中二啊,这名字好气派啊。”“呵呵,”鸥竹耷拉着脸给二人引荐:“他叫快板灰,这几天多亏了他帮忙,他叫相菛沅,江南人氏。” 官窑竟然就是烧窑的地方!尼玛老子丢大人了!好你个乜中二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出丑,怪不得你当时屁颠屁颠得上船了,害得老子担心了这么多天!老子剁了你啊啊啊啊!突然,快板灰又说话了。 “幸会幸会,”快板灰拱手:“相公子不愧为江南人,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灰老板才是外强中干呐,”菛沅赶紧卖弄文采,快板灰一愣,气氛突然尴尬,鸥竹在他身后恶狠狠的说:“相公子,以后不会说话就不说好吗,哪怕你说大白话都是对中华文学的尊重,”“什么!”菛沅转身怒视他:“外强中干不是说他外表强悍内心干练吗!你别以为我不懂!”鸥竹深深地叹了口气,快板灰只能笑笑:“没关系,不知者无罪,不懂者,更无罪啦,”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把这段跳过去,哪知菛沅认真了:“谁说我无罪?我可是堂堂通唔!”鸥竹猛的从身后捂住他的嘴,然后朝他们说:“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计划一下。” 快板灰点点头,菛沅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他们的计划慢慢的消化了 鸥竹的计划很简单,大王瓷很大,里面可以容纳五六个人,他们决定让工友们藏到大王瓷里,菛沅在城外的官道上埋伏好,等官兵把瓷器运出城时他就拉动机关致使运送瓷器的队伍大乱,劳工们趁乱逃跑,鸥竹算了一下,这帮穿官服的智商都不高,也是,智商高的不可能在官窑当差,如果他们不发现,此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快板灰和鸥竹回到了官窑,把此事跟大家说了一下,然后快板灰问道:“有愿意跟我们跑的,冒险的,都站出来,如果有人不敢跑,我们也不强求,”劳工们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议论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所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这是逃命的计划,即使失败了我们也愿意一试,乜公子,我们跟着你跑!” “好,大家听好,官窑出厂的那天大家要快速整齐的钻进去,不许出声,”鸥竹说道:“都不要着急,最重要的是不要说话,不要引起官兵的注意,其他的交给我们。” “乜公子,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啊,”劳工们跪倒一片,“他们下跪了,”快板灰提醒鸥竹,“你们快起来,”鸥竹缓缓伸出手:“你们跪我也没有用,我又看不见,咱们出门在外又一起落了难,你们不嫌弃我是个通缉犯,我已经很感谢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鸥竹得手:“大哥哥,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做个为百姓服务的大英雄,”是那个孩子,鸥竹哑然失笑:“你觉得我是个英雄?”“当然是英雄,”那个老头的声音也传来:“为百姓谋福祉,勇于抵抗强势力的人,在我们眼里就是英雄!”说完工友们都跟着笑了,鸥竹也被他们感染了,这是一群可爱的人,自己在心里仿佛看到了那一张张开心的笑脸,那是对自由的渴望,是对未来的希望,鸥竹觉得,自己从京城逃出来,是个对的决定。城外的官道上,菛沅趁着天黑大汗淋漓的拉了几条麻绳,又把雾气粉揣在了怀里,然后恨恨的说:“你个死乜中二,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了,你说你自己跑就好了嘛,还管什么劳工,切,你这么大爱,将来他们还不一定记得你呢!” 大王瓷一批批的被推到了窑厂,窑厂一连几天都是红红火火,劳工们仿佛知道大王瓷对官府的重要性,不敢怠慢,一鼎鼎烧好的大瓷器被推了出来,城主和县太爷亲自过来检验,满意的点点头。 菛沅在城外埋伏好,然后在官道边上的一家客栈住下,昏暗的一楼,菛沅捧着一碗面吃得起劲,桌子上的烧鸡被他吃了半只,这家客栈的条件并不好,菛沅也不喜欢住,但实在没办法了,古滇城最近来了好多外地人,其它客栈都住满了。菛沅正吃着,旁边那一桌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穿的挺好看样子像是个老板:“你确定这山上真有宝贝?” “玉龙雪山有宝古有传说,”另一人像是个江湖人:“可是好多人进去寻宝都丧了命,不过老板你放心,你既然雇了我,我就一定会给你带出宝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见:寻宝之旅 菛沅眼珠一转,拿着一壶酒靠近那桌:二位,你们刚说的宝贝,是什么呀?哦,那宝贝就是那老板刚要说话旁边那人便拉住他,然后冷冷的打量菛沅:干你什么事,吃好你的找地方逃命去吧,菛沅被他这话说愣了:你什么意思?呵呵,小伙子,你是新通缉犯,可我是老江湖啦,男人指了指门口墙上的画:你以为你戴个斗笠我就看不出来啦? 菛沅心里一咯噔:你要告官吗?男人斜眼看了他一眼:本来有这个打算,不过只要你早些离开这古滇城,我就不告发你,那还真是谢谢你啦,菛沅感激的赶紧往楼上跑,回到房间关上门害怕的拍着胸口,后来的后来菛沅才从鸥竹嘴里得知,这种人都是去玉龙雪山盗宝的,也是要被抓的人,所以他不会告发菛沅,因为一旦去报官,自己先被抓了。 于是菛沅气的直嚷嚷,自己当时还以为他挺好心呢,还跟他说谢谢呢! 几天后的夜晚,天有些凉,要送去京城的大王瓷成功烧制成了,窑厂的门还没开,快板灰和鸥竹将一鼎完成的大王瓷放倒,然后挥手:“先上五个。” 第二天窑厂门一打开,官兵们便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大家大汗淋漓的推着一个个放倒的大王瓷出来了,有的官兵还嘀咕:“这大王瓷怎么这么沉啊,”鸥竹和快板灰也跟着往外推,大家是要把这些瓷器推上板车,然后拉到城外的官道上,鸥竹现在只盼子里的人不要出声,不然都得死。 “诶,不对啊,”城主突然拦在了他们面前,鸥竹的脚步一停,快板灰心里一惊,开始时刻准备接他的话,各个子里的人的心也都跟着一跳,然后互相捂着嘴巴,死也不能出声,为了活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怎么就你俩推啊?”城主在快板灰身边站定:“其他的劳工呢?” “城主,大家都不愿意推大王瓷,又大又沉,”快板灰赶紧拉过鸥竹:“你看,这些日子烧瓷啊,就我俩干得少,他一瞎,我呢,又不大会烧瓷,所以我俩的工啊,都是其他工友们干的,这次我俩就自告奋勇,你们负责烧大王瓷,到了出窑的那一天,我俩负责推,你看,都在一块烧瓷,咱不能让其他工友吃亏不是。” “这话倒也有理,”城主打量了他一下:“你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快板灰拍了拍鸥竹:“这哥们从不说假话,您可以问他,”“那行吧,你们随着官兵把大王瓷推上板车,”城主命令道:“然后赶紧回来给我干活,要是敢跑”“绝不敢跑!”快板灰赶紧表态:“窑厂就是我的家!” 大王瓷是要直接运往京城的,所以窑厂里所有带刀的穿官服的都去护送了,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劳工,都以为他们在屋里休息,鸥竹他们把一鼎鼎大王瓷推上板车,快板灰看着他们一车车的远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二人走回了窑厂准备收拾东西去城外会和,这时却突然有两个穿官服的从劳工们住的地方冲了出来:“人呢!一屋子劳工怎么都没有了!” “他们回家了,”鸥竹平静的回答,“回家了?!”两个人突然意识到:“怪不得那些大王瓷那么沉,里面装着人!快追!”说罢二人就要冲出窑厂,鸥竹不紧不慢的一手放倒一个,然后依旧平静地说:“快板灰,找条绳子把他们绑起来,不要弄死他们,绑完了咱们就走,”“好!” 古滇城内的窑厂静悄悄,鸥竹在快板灰的带领下背着行囊离开了,院子里两个官兵被裹脚布塞着嘴绑在了树上,欲哭无泪,夕阳西下,几辆板车上了官道,子里的小孩突然小声来了一句:“爷爷,我要尿”‘啪’大家纷纷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刚才是不是有谁说话啊?”子外,一直跟着板车的官兵以及县太爷扣了扣耳朵。 ‘沙沙’突然附近的树木动了动,所有官兵顿时拔出了刀,他们怕有劫匪,而此时,菛沅正躲在树木掩映之间,奋力的拉起了绳子,‘啪!’从草地上突然升起几股麻绳,绳子惊着了拉车的马,马嘶叫,子纷纷滚落板车,“不好!有劫匪!”县太爷吓得抱着头躲到官兵堆里,但还不停地叫着:“保护好瓷器,坏了咱们都没命了!” 菛沅悄悄探出头,向那堆官兵丢出个烟雾球:“去!”‘啪’烟雾球就地炸开,滚滚浓烟迷得官兵们睁不开眼,官兵们在浓烟里一边挥刀乱砍,一边大叫:“你们是哪路的劫匪!我们这批货是送给朝廷的,通融一下,要什么开个条件!”“跑!”子里的劳工纷纷钻出子四下逃窜,不一会儿便没了影。 烟雾渐渐消散,官兵们擦擦眼睛才发现车也在,马也在,甚至大王瓷也都在,大家一时傻了,难道刚才不是劫匪?“哎呀,这些个劫匪真是不识货啊,扔了个烟雾球发现咱们运的只是些大瓷器,他们以为不值钱看不上,哪知这瓷器上的一幅画就价值连城啊。”县太爷走出来挥挥手:“都把瓷器抬回车上去,一帮没脑子的笨贼。” 五六个官兵奋力抬起一个大王瓷,却突然愣住,然后面面相觑:“怎么又这么轻了?”“轻了?”县太爷狐疑的走过去敲了敲子,这时另一个官兵扛着一个子说:“大人,这里头好像能装下四五个人,”“什么?!”县太爷一拍大腿:“不好!快回窑厂!” 夕阳的余晖照在波光粼粼的海上,老头带着所有的劳工们给鸥竹c快板灰以及菛沅下跪感谢,三人把他们扶起,“三位恩人,你们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劳工甲问,“我现在还不能走,”快板灰眨巴了下眼:“我来这儿啊,可是有大事要办的,”“你们敢叫我跟你们一起走吗?”菛沅无奈的看着他们:“把我带在身边可是要招杀身之祸的。” “船来了,”鸥竹听到有大船船帮靠岸的声音:“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你们真是好人,”老头说:“你们救了我们一条命,我们定好了,将来无论我们身在哪里,只要你们一号召,我们马上就到你们身边,你们需要我们出什么力,我们一定会上刀山下火海!”“对!”劳工们一起喊道。 “谢谢你们了,都是被骗来的兄弟,帮大家谋一条逃生之路也是应该的,”鸥竹挥挥手:“快上路,只要大家过得好,我们心里也就安稳了,”“那好,我们走了,”劳工们纷纷上船,这时那个十岁的小孩跑到了鸥竹的跟前:“大哥哥,我叫公孙更玉,以后你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找人写信给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真是谢谢你啦,”菛沅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更玉仰头看着他:“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大哥哥,他眼睛不好,你得想办法给他治啊,”“姐姐姐?哈哈哈哈!”快板灰憋不住了:“小孩你好眼力!”“你个熊孩子,故意的吧!”菛沅顿时撸起袖子要打,更玉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上了船,大船抛了锚,开始远离海边。 “你个臭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菛沅紧追了几步,指着茫茫大海骂道,“乜公子,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快板灰转向鸥竹,“我们”“我们就在古滇城里逛逛,买点土特产,”菛沅赶紧窜过来:“嘿嘿,然后就走啦,”“这样啊,那我就与二位在此告别了,”快板灰拱手抱拳:“你们一路小心!” “好,”鸥竹和菛沅也一同拱手,快板灰转过身缓缓离开了,“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走后鸥竹问道,“我不打算走啊,”菛沅告诉他:“我这两天发现有好多人来到这古滇城,为的就是玉龙雪山上的宝贝,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凭你的身手我的智慧,咱们说不定可以挖到一些好东西呢?” “玉龙山上确实有宝贝,”鸥竹找了个木墩坐下:“可为了这些宝贝前朝人可是做了许多机关,再加上山上气候不稳定,历来有许多人枉死在这茫茫雪山中,玉龙雪山是座圣山,你来旅游可以,若是带着发财的心接近它,它会让你死的很惨。” “那到底是什么宝贝呢?”菛沅蹲在他面前:“玉龙雪山上的宝贝我怎么没听说过啊?”“你知道一位古人吗?”“谁啊?”“苗爱剑,”“苗爱剑?”菛沅嘀咕了一句,突然大叫:“你是说前朝名将,苗爱剑?!”鸥竹默默地点了点头。 菛沅听过很多苗爱剑的故事,他出生于古滇,玉龙雪山之下,年轻时走了弯路当了山匪,后被朝廷招安,因武力高强最终成为一代名将,只可惜他在五十多岁时带兵经过苏南(今江苏)附近的梅允坡时被奸人所害命丧山谷中,据说后来尸体被运回老家古滇,葬于玉龙雪山之巅。 “山上的宝贝不会就是苗爱剑的尸体吧?”菛沅顿时失去了兴趣:“他虽然有名,但毕竟是具尸体,谁要他啊!”“宝贝并不是他本人,”鸥竹开口道:“相传苗爱剑的妻子是当时有名的神医,苗爱剑每次打仗都把她带在身边,这样即使受伤了也能尽快的医治,他妻子编写过一本《宗药集》,记载了许多已经濒临或还未被大众熟知的仙药,据说,也埋在了山里。” “一本破书谁要啊,”菛沅依然提不起兴趣,“这你就不懂了,这本书可为医学史上的巅峰之作,如今无论是谁都想得到,即使不是行医的得到了也可卖到天价,”鸥竹说:“除了《宗药集》外,山上还有一样东西。”“什么?”“豹阑麟甲。” 豹阑麟甲是一套苗爱剑的战服,有一年天降陨石,落于雪山之巅,苗爱剑用其打造出了一身盔甲,从此后穿着它所向披靡,成了前朝著名的名将,死后朝廷为纪念他便将这套盔甲也封于玉龙雪山,陪伴着长眠的英雄。菛沅嘴巴张的大大的,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们上山好不好?” “你也想得到豹阑麟甲?”鸥竹皱眉,“对啊,可以卖钱啊,”菛沅站起来:“那东西应该比那本书值钱吧?”“那是古董,绝不能偷,”鸥竹摇摇头:“再说那东西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想拿走就能拿走的?这山上保护这些古董的机关多如牛毛,这么多年来无数人倒在了寻宝之路上,我劝你还是别去。” 怎么能不去,我相菛沅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菛沅看着他:再说了,你不是说那山上有本仙草集吗,我也想得到那个啊,万一里面有记载治你眼睛的药材呢,我早就说过,我这眼睛治不好了,鸥竹虽这么说着,心里却蠢蠢欲动着,如果自己还能看见,如果自己眼睛好了,那该是多么让人振奋的样子啊! 我不管,大家都来盗宝,咱们也得跟跟风,菛沅一把拉起鸥竹:反正我现在没脸回江南,这次我铁了心必须要找到些宝贝,等我卖了宝贝有了钱再回去,鸥竹站住,猛地拉住他胳膊,菛沅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扑他怀里:你干嘛呀,你考虑清楚了?鸥竹虽然双眼无神,却明显很紧张的问:在玉龙雪山上寻宝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性命搭进去了,你爹娘后半生怎么办? 交给你了,菛沅拍拍他肩膀:我真的考虑好了,如果到时候真遇到什么困难了,咱们两个之中一定要活一个,我没当过兵,没在困难的环境下求生过,但你经历过,所以真的有那个时候,你一定要给我爹娘带句话,就说儿子不孝菛沅说着就要哭,鸥竹看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了,于是只好说:那先进城买马买粮,雪山可不是好爬的!好! 二人再次进城时菛沅突然大叫:哇哇哇!又怎么了?鸥竹警惕的把脑袋转向他,生怕有官兵迎面走来,我们的画像!菛沅伸着胳膊指着城门口,只见守城的士兵将二人的通缉画像撕了下来,还有许多官兵从二人身边走过都没有抓他们,菛沅激动地直拍鸥竹胳膊。 到底怎么了?鸥竹的胳膊被他拍的生疼,什么都看不见的他自然是着急,我们的画像被撕下来了!官兵不抓我们了!菛沅大叫:我们不是通缉犯了!太好了,看来东方未英已经到了京城,见到了皇上,鸥竹点点头:我就知道,他不会真的降我们得罪的。 鸥竹嘴里的他自然是养不为,菛沅心情大好的跟着进城的人流:知道啦,你的皇帝大哥辣么爱你,一定不会怪罪我们啦,对,他从来都不会怪罪我的,因为我没让他失望过,他如果这次真心想抓我们,我们岂能活到现在。鸥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哥,父亲母亲,这段时间你们还好吗?对不起,我没有往家寄过信,不过你们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去,我会告诉你们,这段时间我开阔了眼界,我过了一段十八年来从未接触过的生活,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等我啊。 鸥竹仰起头,感受着遥远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暖暖的,轻轻地,他想起了好多人,师父鞠向林,父亲母亲,以及养不为,此刻的他,过得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见:此刻的京城 此时的京城,却是一片繁华。当今皇帝要一齐娶五名女子为妃,城内几条著名的街道搜被装饰的十分喜庆,老百姓在自家摆酒席,堪比过年,从前夜开始,进宫的各家大臣的马车就没停过,许多藩王也都亲临,为了这一场盛世。白龙宫,坐落于皇宫正中间,平时宫内举行大型庆典的地方,此时宫外四处铺满粉色的地毯,各大臣坐于两旁,乜仁座和鞠向林等也都在其中。 宫前坐着太后和养不为,不为穿了一身红,可脸上没有多少喜色,自己就要成亲了,可鸥竹不在,他现在在哪?带着他跑掉的人有没有照顾好他?东方未英说他离开江州后就不知去向了,自己不是个好大哥,这么久了派出去的人还没能找着他,现在这么喜庆的场面,如果是两年前的他,一定会高兴地到处跑吧? 太后身边站着宣来世,此时正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养不为的表情,丰莫囊站在不为身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皇上,大喜之日,应该开心一点,”宣来世突然开口,太后听他这么一说也把头转向身边:“就是啊,哀家不都答应你了,一定把寒雪仁鳃给你娶来,你就笑一笑,啊?” 不为皱皱眉,心说,母后,朕真的笑不出来,丰莫囊在身后悄悄捏了捏他的肩,不为叹了口气,嘴角缓慢且又无力地扬起,他僵持着笑了一会儿,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太后身边的宣来世,激动的双眸里是因愤怒而出现的血丝,他死死抓着椅把,满腔怒火快要将他的理智烧没了。不为之所以会同意举行这场婚礼,除了有寒雪仁鳃的原因,另一个原因除了他和丰莫囊谁也不知道。 “参见皇上,”几日前不为又溜达到了赠心养病的那间屋外,里面打扫的宫女赶紧行礼,“也没什么好打扫得了吧?”不为迈了进去:“你们出去吧,”“是,”宫女们转身离开了,不为怀着难过的心情坐到了床边,抚摸着她曾枕过得枕头,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有她的痕迹,他慢慢抱起枕头,到底。她走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突然,他摸着枕头的手顿了一下,他摸到枕头里有个硬硬的东西,不为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起身找了把水果刀,一下子把枕头划开,一封信掉了出来,不为双手颤抖的拿起,慢慢的打开,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那属于赠心特有的文字侵入了他的大脑。‘不为,鞠启此信,望记于心中,此生名为夫妻,实为姐弟,姐弟一场,借信为忠告’ 深深的夜里,一盏烛灯摇晃,赠心披着单薄的外衣慢慢坐到桌前,握笔在墨中沾了几下,在铺开的纸上写下了遗言:不要再去追究鸥竹以及那个小偷得罪了,因为他并没有偷到那颗神药,那药,我藏在布丁中送给了他,所以你们谁也不知道,我根本没吃药,不要生气,不要怪我为何这么早放弃,我也不想,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活着,一直活着,不为,这世间有许多药,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种可以救我,但药有,人心无,我即使吃了药,也活不过奸人的陷害,不为,你记住,太后身边的宣公公是个可怕的人物,你对他一定得提防,你不小了,得学会看人防人,以后没我在身边,你得学着做一个皇帝 写到这儿赠心猛然一口血涌出,她赶紧偏过头把血吐在地上,她要让不为看到一张完整地信,这信不能有一点瑕疵,赠心在信里写下了自己的死因。她是被宣来世杀死的,那日宣来世来看她,握了下她的手,赠心整个人顿了一下,她感觉有一根细针扎进了自己的手腕,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宫里宫外,各种势力都在盼着自己走呢,她闭上了眼,心寒的泪珠滚了下来。 不为看到这里握紧拳恨恨的捶到床柱上,他要杀了宣来世,他一定要他偿命!赠心重新握起笔,手却抖了起来,双唇发凉,可她还是坚持着继续写:我走之后,你只能相信鸥竹,他为人你我清楚,他的宏图大志奠定了他将来必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为,千万要记住,以后你只能相信他一个人,无论身边有怎样对你好的人,你都不能吐露真心,无论她是你真爱,或是心腹,除了鸥竹你谁也不要信,你若是对别人付了真心,这天下就要亡了。 不为,你我自幼相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我走之后不要过度悲伤,你是一国之君,不要让人看笑话,乱了臣心,你要学的东西还太多,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终有一天你会成为百姓爱戴的好皇帝,不为,我与病魔纠缠了这么多年,我的离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人都有这么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你一定要去寻找你真正的幸福,姐姐在这里祝福你,愿下一世,你我还是姐弟 双手轻轻把信折好,缝进枕头里,赠心泪光些许,烛灯里,她扬起流着血的嘴角,她无悔,这一生坦坦荡荡,陪着皇宫走过了几年风雨,离开时还能冠上个皇后之称,也足够了,只是这人心混乱,不为这么单纯又没什么脾气的人,在这深茗里,在这危机四伏的时代里,会不会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她慢慢闭上眼双手合十,鸥竹啊,你快回来吧,京城需要你,朝廷需要你,整个国家需要你! 不为把信收好,无力地坐在床边,他没想到,赠心到死还在想着自己,自己的安危c未来,可是自己太对不起她了,没能救活她,没能防住这些要杀她的人,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更不是一个好弟弟,他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就像她说的,以后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回忆变成了永久的痛苦,不为拳头微颤,宣来世缓缓一笑,并不惧怕:“皇上,您生奴才气了?”太后也看着他:“大喜的日子你弄这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成何体统,大臣们都看着呢。”宣来世,我现在真想一道圣旨下去把你大卸八块!不为闭上眼转过身使劲咽下这股怒气,自己要听赠心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定要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 ‘噼啪!’四周忽然响起礼炮声,接着无数银色的彩带飘上了天,大臣们端庄仪态的坐好,太后笑道:“她们来了,”不为慢慢睁开了眼,不远处,五名身着红色婚服的绝色女子缓缓走上地毯,她们头戴垂帘凤冠,看上去既大气又青春,最左边的女孩长得十分可爱,棕色的发尾略卷,浓眉下那一双金色的大眼忽闪着,她便是挂着宣来世侄女的名号混进宫的饶昭忧。 在昭忧身旁的是一名恬静的女子,红色的婚服穿在她身上更显娇弱。她们身后是三名长得还可以出身更可以的富家女,都是这次太后钦点的,给不为当妃子的女子,三名女子小心地看了一眼不为,瞬间春心荡漾魂不守舍,昭忧冷笑了一声,自己也直视着不为。 男子长的很儒雅,文质彬彬又很是清秀,可是昭忧对他无一丝好感,她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养不为,现在已经被自己千刀万剐了。昭忧身旁的女子轻轻地走着,昭忧看到不为眼睛都亮了,她微微侧过头,用余光认真打量着那个女孩,然后又转回头看向太后身边的宣来世,后者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哦,这个女的就是养不为最喜欢的寒雪仁鳃。昭忧在成亲之前听宣来世说过,这女的是养不为儿时的玩伴,因为身体不好被当时当官的父亲送出宫治疗了,从此后就与养不为断了联系,宣来世说这次他之所以同意納妃,就是因为太后答应了他让他娶这个寒雪仁鳃,昭忧轻轻的笑了,养不为,这样也好,等将来我送你们一起下地狱,让你们在阴间也过得快活。 仁鳃平静地走在昭忧身边,平静到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但是在她紫色的瞳孔下涌动的,是对某个人的恨意,女子缓缓垂下了胳膊,一把锋利的刺刀在她宽大的袖子中闪过,被昭忧一下子看到了,她一愣,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看清了,寒雪仁鳃不是养不为最喜欢的人吗?为毛随身会带着刀?难道她也是来刺杀他的?他们之间有仇吗? 昭忧突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 五名妃子在所有人面前站定排成一排,不为从位子上站起,一阶一阶走下台阶,走到仁鳃身边,冲她笑了笑,道了句好久不见,仁鳃也回之以淡漠的微笑,对,是淡漠,在江湖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昭忧看得出来,她和自己一样,是带着目的嫁给他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可不为看不出来,他转过身,与她们共同结拜,茗里的礼官按照步骤宣礼,太后欣慰的点头,而在场的大臣此时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今晚皇上会和哪个妃子共,因为他住在哪个妃子那儿,那个妃子就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后。乜仁座是个精明人,他把宝压在了寒雪仁鳃身上,不过他又不敢轻易表露,毕竟大臣们已经都说好了,皇上如果要立寒雪仁鳃为后所有人都会反对,大臣们会上书,再不行就用罢官来威胁,原因很简单,阴赠心就是体弱多病,当了一年的皇后就死了,所以下一个皇后决不能再是个病秧子,她必须是个能帮助不为管理朝政,母仪天下的女人,他们觉得不为应该能明白,立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日后的皇后,也是天下的皇后。 婚礼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五名妃子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不为之前就下令了,安排仁鳃住在一处清净的,叫做苞澜坊,院里修有一处池塘,还有一棵挂满橘色祈愿符的树,不为觉得很适合她,宫女们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子便退出去了,不为原本让她们好好伺候仁鳃,只可惜仁鳃喜欢清静,挥挥手,就让她们离开了。 此时月亮很圆,女子静静地坐在窗前,穿了一身黄色绢丝长裙,灰色的头发被梳成了百合鬓斌,头饰是一对白玉簪,整个人在月下显得很是凄美,她手里拖着个小镜子,那镜子呈粉色,有些旧了,女子紫色的双眸印在镜子里,如同画出来的一样,可就是这么一双眼眸,总是承载着与年龄不符的悲伤。 不为已近在院中看了她好一会儿了,她虽然和赠心一样都体弱多病,但还是有不同点的,赠心身子弱可是精神好,她给不为的感觉就是永远有人罩着自己,她就像自己的亲姐姐,永远不会倒下,不会让不为受一点伤,可仁鳃完全不一样,她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带了点幽幽的朦胧,不为觉得她就像一块薄玉,一碰就会碎,所以自己得好好捧着她。 而且自己也愿意捧着她! 仁鳃拿起桌上的丝绸,认真的擦着手里的镜子,擦完又用漂亮的手指摸了摸,然后轻轻的笑了,似乎回忆起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把喜服脱了?”不为最终还是走了进来:“不喜欢?”“参见皇上,”仁鳃没想到他会突然到来,吓得猛地站起,镜子藏在袖子中,“怎么对我这么生疏?”不为走到她面前:“你以前还叫我皇帝哥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见:若只如初见 “儿时不懂事,望皇上莫怪,”仁鳃淡淡的笑了:“你是一国之君,此后,我们还是按规矩来吧,”不为觉得心口猛地一疼,他知道她一定还在为自己当年失约的事生气,突然目光往下,看到了她想用袖子盖住的那个东西。“这是什么?”不为伸出手:“我看看,”“只是个镜子而已,”仁鳃缓缓拿了出来,脸色却不好。 “这镜子也太过残旧了,”不为一把夺过:“丢了吧,我让他们准备个新的,”“皇上!”仁鳃猛地伸手去夺:“此物对我甚为重要,请皇上”“重要?是有多重要?”不为举着镜子:“朕看你拿着它看了好长时间了,此物究竟有何寓意?”仁鳃抢不到气的呛得猛咳了几下,不为顿时吓得放下手把镜子还给她,然后扶着她坐下:“对不起,朕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皇上”仁鳃轻轻喘了几口气:“以后,不要再随意开玩笑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为怔在那里,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看透了什么?为何不再单纯?自己原以为她还和小时候一样,因为自己善意的玩笑会脸红,气急了还会跟自己一起打闹,不为突然顿悟了,时间如白驹过隙,身边的人都变了,鸥竹c赠心,母后和仁鳃,貌似,只有自己没变,那个幼稚的,不肯认清现实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自己总在逃避现实,用内心的臆想抵御现实的残酷,自己以为仁爱对每个奸臣,奸臣就会被自己感化,可现实是奸臣会更加变本加厉,自己以为只要努力医治赠心就不会离开,可现实是她还是走了,自己以为只要能寻得神药鸥竹的眼睛就会亮起来,可是现实是两年了,他还活在黑暗里,这才是裸的现实,怪不得赠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因为如果她还活着,自己就会一辈子不从臆想里走出来。 仁鳃轻轻把镜子放到窗台上,淡淡的叹了口气,不为平静了下心情,问道:“你一定还在恨我吧,那一天我没有去”“你是皇上,我怎敢恨你,”仁鳃侧过头:“你失约这件事随我来说其实早就不算什么了,因为还有更大的”她话还是没说完不为就突然握住她的手,仁鳃整个人颤了一下。 “我会对你好,我发誓,”不为满眼坚定:“就算所有人反对我也要对你好,仁鳃,你我本是并蒂莲开,没有人能把我们拆开,你相信我!”仁鳃并没有抽回手,她咬着唇,双目盈泪,泪光里,不为的样子变了,变成了另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头深绿发落在肩上,只用一条绿色发带缠住鬓角得一缕,他长得并不像菛沅那般漂亮,也不如鸥竹的英气,更不似不为的儒雅,一张很是平淡的脸,却让仁鳃放不下。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问道:“你过得好吗?”她点头,一个劲的点头,泪如雨下不自知,男人吓了一跳,赶忙倾身递去袖子为她擦泪,声音却突然变了,变成了不为的:“怎么了?你别哭啊”仁鳃一愣,才发现自己恍惚了,竟把不为当成了他,于是赶忙自己擦泪:“我没事,或许是有点想家了吧。” “那,等过几天我带你出宫回家一趟,”不为说,仁鳃轻轻的点了点头。昭忧住在一处叫黑格茗的地方,色彩鲜艳,这是宣来世给她挑的,觉得挺符合她给他的感觉,“宣公公到——”昭忧正在院子里的树上打盹呢,突然大门口小太监一声尖利把她惊醒了,她打着哈欠爬下来,宣来世便走了进来。 “见过舅舅,”昭忧已经适应了自己是他远方侄女的事,宣来世点点头,这女的不亏混过江湖,挺会来事,于是问:“住的可还习惯?”“挺好的,”昭忧突然眼珠一转:“宣公公,你突然到访,就不怕皇上在我这里下榻?”“他不会在你这儿,”宣来世老练的一笑:“你要是能从那寒雪仁鳃手里把皇上的心夺过来,我就佩服你。” “唉,我哪有那本事啊,举国都知道的嘛,皇上喜欢那寒雪仁鳃,”昭忧突然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一幕:“不过宣公公,那寒雪仁鳃和皇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哦?你怎么这么问?”“没什么,就是想打听打听,以后也好方便下手,”“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了,”宣来世笑道:“做个聪明人,早点报仇,早点离开。” “是,”昭忧敷衍的一答,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舅舅,我这里可是有上好的烈酒,要不要饮一杯?”“好啊,那老奴就陪令狐妃子好好喝一杯,”宣来世一边跟着她往屋里走一边笑着:“你啊,这一身的江湖气也该收收了。” 苞澜坊,夜色正浓,两张离得较远的床上,躺着两个背对背的人,不为并没睡着,他枕着胳膊,回想起了儿时的事,不为初见仁鳃是在一个寒冷的冬末,并不唯美,甚至还很狼狈,那天不为偷偷跑出宫,和鸥竹还有几个高官的孩子一起跑到城外的护城河游泳,不为曾听人说过,大雪天到护城河洗个澡很是爽,于是几个男孩子就脱光了衣服在水里游来游去,衣服堆在岸上。 这时一辆马车路过,车上坐着的是从太鲁(今山东)调来的县令寒雪木楼,以及他一家老小,“小姐小姐你快看,这京城的河里也有一群野小子!”车帘拉开,小丫鬟嬉笑着指着护城河:“原来这大城市的小孩也跟咱们那儿一样嘛,一到冬末就到河里洗澡,”“好了,快别看了,”丫鬟身后伸出一只小手拉了她一下。 “呼呼!”水里有个小男孩看到岸边走过的马车突然从水里窜了出来,抓起河里的卵石就朝寒雪家马车丢过去,他这一丢不要紧,好几个官宦子弟都站起来丢,鸥竹也乐呵呵的站起来准备跟着丢,奈何个太矮力太小,不为一直把身子埋在水里,他伸出手拉了身边鸥竹一下:“快蹲下,你什么都没穿瞎晃悠什么,多伤风雅啊!” “皇上,你就是宫里呆惯了,这种事儿我们常干,”有个官宦子弟回过头对他说,刚被他拉下水的鸥竹又摸着肚子乐呵呵的站起来,没长齐牙的嘴傻傻的笑着,总之,儿时的鸥竹就是个傻逼。石子不断飞来,大马被惊得嘶鸣,马车不断晃动,车里的人也跟着摇晃,“小姐!”小丫鬟扶着脸色苍白的小女孩,着急得对寒雪木楼说:“老爷,咱停车说说他们吧,小姐这身体不好不能任他们这么折腾啊。” 寒雪木楼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命令停车,水里的孩子们一看车停了立刻都蹲下了,放眼望去一颗颗小脑袋埋在水面上,唯独只有鸥竹还乐呵呵的站着,“快蹲下!”不为在水下狠狠掐了他一下小腿,鸥竹疼的直接倒进了水里,寒雪木楼下了马车,却并没急着去指责水里的孩子,而是走到岸边打量了一下他们穿的衣服,全都是上好的料子,这种料子是一般人穿不起的,于是他心里有数了。 男人并没有教训那些孩子,而是转过身往回走,小丫鬟急了,拉开车帘:“老爷,你为什么不说他们呀?这些小孩太狂了!”“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少惹事为好,”寒雪木楼摆摆手准备上车,“不行,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小丫鬟跳下了车,这小丫鬟在老家的时候就是附近出了名的暴脾气,寒雪木楼要不是因为她将女儿照顾的服服帖帖不怎么犯病早就开了她了。 “喂,你们这些臭小子!”小丫鬟跑到河边拿起他们的衣服就往水里扔:“嘚瑟啊,有本事继续扔石头啊!”“我们的衣服!”男孩们顿时慌了,齐刷刷捂着屁股站起来往岸上跑,鸥竹也准备跟着跑,他现在也就五六岁,还是个不知羞耻的孩童,可是不为比他大几岁,他紧紧扣住鸥竹手腕:“不许走,你得陪我呆在水里。” 不为做不到像他们为了衣服不怕走光,自己可是当今圣上啊,虽然还没完全执政,但决不能如此丢人啊!小丫鬟扔衣服的时候车里有双眼睛一直在看,小女孩看着小丫鬟掐着腰把这帮光溜溜的小男孩训了一遍,又看着他们穿好了衣服跑了,才敢慢慢下车。“小姐,你怎么下来了?”小丫鬟去扶她,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走到岸边捡起鸥竹和不为的衣服,缓缓地冲水里招了招手。 那是不为第一次见到仁鳃,他在水里,她在岸上,她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柔弱,很瘦,不高,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但不为就是这个时代的贾宝玉,喜欢的,永远是这种病怏怏的柔弱女孩,仁鳃似乎知道不为不好意思,于是把衣服放在岸边的石头上,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路绝尘而去。 可不为自此之后魔怔了,儿时的他不懂何为一见钟情,但他知道,那一面之后,这个女孩就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了,再也抹不去。 不为第二次见她是在几个月后的初春,不为有一次下朝后无事就去了礼部溜达,正好看见寒雪木楼正在跟礼部侍郎钟离中古打听中药的事,钟离中古摆摆手表示不知道,寒雪木楼被调进了宫里的礼部,跟着钟离中古处理一些小事,算是个小官,见钟离中古也不知道何药能治自己女儿的病,寒雪木楼叹了口气。 不为眼睛一亮,他认得他,上次第一个从马车里下来的不正是他吗?“寒雪木楼?”不为背着手走了进去,“啊,参见皇上,”寒雪木楼一看是小小的不为顿时拱手行礼,“免礼,”不为摆摆手:“你在到处打听中药?”“是啊,微臣小女有恙在身,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许多大夫都看了,没用,”寒雪木楼摇着头:“这次臣好不容易进了宫,就想着询问一下宫里有什么神药。” “哈,那你跟钟离中古打听什么,他又不是御医茗的,”不为笑了:“你找我呀,我一道谕旨下去,御医茗的药都能搬到你家,”“这”寒雪木楼之前没接触过皇帝,他没想到当今圣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善良之心,他顿时准备下跪谢龙恩,“免了,”不为扶起他:“你回去好好等着,药,总会有的。” 此后几天不为没事便跑去御医茗找药,所有的药材每样都拿一份,後英迭也挺无奈:“皇上,您要这么多药干什么?要送给谁老臣替你送去吧,”“不必了,”不为装好一大包,然后背起就跑了,後英迭追出去,小男孩早就跑没影了,不为一路小跑到了礼部,他听说寒雪木楼因为每个月的俸禄都拿去给女儿买药了,入职到现在几乎没攒什么钱,所以一家人至今还住在礼部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不为慢慢走进院子里,阳光落在他的鞋尖,正是大中午,院子里没什么人,“你是?”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很微弱的女声,“我是”不为转过身,一下子愣住了,仁鳃站在他身后,茫然的看着她,“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不为把一大包中药塞进她手里就要跑,仁鳃却突然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你是不是上次河里的” 问完两人先是一愣,随后都捂着嘴笑了,然后不为把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仁鳃点了点头,“我叫养不为,”男孩先开了口:“你叫什么啊?”“民女名叫寒雪仁鳃,”女孩怯生生的开口:“见过皇上,”“不用这样,”不为有时候挺讨厌自己的身份,阻碍了自己交友的权力。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她,就很满足,满足到可以吃下五大碗饭,女孩被他看的低下了头,小手不知该往哪放。 不为亲自来送药,寒雪木楼带着全家老小跪地感谢,不为走过去把跪在地上仁鳃扶起,轻轻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到别的地方玩吧?”“皇上,这不可呀,”寒雪木楼赶紧起身把女儿的手从他手里拽出:“您每天公务繁忙,难得有自己的时间,小女只是一介草民,怎么能” 仁鳃垂下眼眸,她其实挺喜欢不为的,她觉得他和别的男孩不一样,“闲暇时光就是得玩嘛,”不为朝仁鳃伸出手:“我带你去御花园好不好?”“好是好”仁鳃转身看了一眼父亲,后者正向他挤眉弄眼让她不要去,仁鳃只好再次松开手,不为扁扁嘴,转身欲走,“皇上,不就是带小女出去溜达嘛,”寒雪夫人这时也起身了:“只管带走,等玩够了让她自己回来就行。” “多谢寒雪夫人,”不为开心得不得了,他伸出手,仁鳃这次没有再犹豫,轻轻把手递了过去,两个懵懂的孩童拉着手,高兴地跑了出去,“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寒雪木楼埋怨妻子:“那个可是当今圣上啊,你让女儿陪他玩,你安得什么心?你就不怕茗里有人传闲话啊!”“传就传呗,”寒雪夫人一副精明的样子:“看来这小皇帝挺喜欢咱鰓儿的,嘶,我得好好培养鰓儿,将来说不定咱们家能飞出个大凤凰呢!” “别白日做梦了,”寒雪木楼甩手往回走:“喜欢有什么用,告诉你,未来是个未知数,咱女儿没钱没势没后台,还凤凰呢,她将来连皇上的寝宫都进不去,我告诉你,眼下治女儿的病才是要紧事,以后别做些没有用的梦!”“怎么叫没用的梦呢,”寒雪夫人回过头望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我们家鰓儿肯定有福。” 不为带着仁鳃去了御花园,还给她在里面找到了她最爱的棕色花,这花是天竺国进贡的,满园仅两棵,仁鳃喜欢,所以不为就说:“那这朵以后就是你的了,这园里有专门的人照顾,你想看的时候来看便是,”“谢皇上,”仁鳃小心的说着,她没想到当今皇帝是个小孩子,还是个这么温和,没有架子的小孩子。 不为又带她去了专门做点心的苞烂茗,一路许多太监跟着,仁鳃不太习惯这么大的排场,却又不敢提出来,不为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悄声对她说:“咱们俩赛跑吧?看他们能不能追上,”说完不等仁鳃的反应立刻拔腿就跑,仁鳃也只好跟着跑,身后的太监们也都追着跑,场面颇为滑稽。 不为既是男孩又无疾病,跑起来很快,像风一样,仁鳃却不行了,她跑了一阵便跌倒了,捂着心口一阵咳嗽,太监们有的去追不为,有的把她扶了起来,“仁鳃?”不为一转头发现不远处几个太监围着她,顿时预感不好的往回跑:“仁鳃——”他跑到她面前,女孩已经缓过来了:“皇上,民女没事,”“怎么会没事!”不为说着就要拉着她去後英迭那里:“我带你去看看。” “多谢皇上担心,”女孩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刚才对不起啊,”不为见她真的没事才说:“是我不好”“不,是民女体质弱,”仁鳃小声的说:“皇上就应该跑起来,只有您跑起来了,国家才能跑起来,”身边的人顿时愣住了,几个太监赞叹:“真是才女啊,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不为看着她,握紧了她的手,仁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你因为我,受伤。 晚上,他们坐在飘着蓝色花瓣的大树下,望着月亮变成树枝间那小小的一弯,仁鳃缓缓把头倚在树干上,小手摊开搭在腿上,花般落下,落在她指尖,和她紫闪闪的眸里,不为侧头看她,笑着问:“累了吗?”女孩点点头,不为往她身边挪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肩,仁鳃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的倚在了他的肩上。 “早知道你是皇上,我上次就不该那么做的,”仁鳃忽然说:“让你出丑了,请您怪罪,”“说什么呢,”不为倒觉得心情大好:“如果你当时没从马车上下来,我怎么会认识你呢,”后来,长大后的不为想,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妃子,我那时就应该早点认识你。 仁鳃苦涩的弯了弯嘴角,不为,我那时确实很喜欢你,一直到最后出了宫我还是喜欢你,可现在不是了,现在的我,早已对你没了感觉,不为,从此后,能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只剩一条人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见:他说过会跟我走啊 同屋异梦,仁鳃也没睡,她背对着不为,在回忆另一件事。 “这个给你,”一年后的春日,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为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黑色镯子,“这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仁鳃赶紧摆手,这一年他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不为常常会送给她一些小玩意,因为不算贵重所以仁鳃也都收下了,仁鳃也会给他做好吃的点心或是焦糖,不为每次都说,她做的比宫里做的还好吃。 可这次的这个镯子,是个人都知道是墨玉做的,“我特意命人打的,还特意送来,你就这么回绝我?”不为明显很受伤,仁鳃小心的举起手,又放下,不为叹了口气,突然一把拿起她的手,将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刚刚好,仁鳃看着镯子,心里惶恐不安,不为却认真的看着她:“你要一直戴着,不许摘了,这象征我们的友谊,你若摘了,就代表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恩,”仁鳃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这天底下谁不想跟皇帝做朋友呢?何况,自己很喜欢他啊,所以从那之后的好多年,仁鳃一直戴着黑色的镯子。 仁鳃一家一直住在礼部的宿舍,因为身在宫中又和皇帝认识,治她病的法子自然不少,可一连几年过去了,仁鳃的病依旧没有好转,这让不为很着急,女孩却很坦然:“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不为哥哥,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这是十岁的女孩说的话,彼时正值春末,十二岁的不为拉着她得手坐在礼部的大门口晒太阳,心里划过一丝酸涩。 春末不是个适合告别的日子,仁鳃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母亲和父亲在屋里收拾行囊,眼看病情没有好转,寒雪木楼打算辞官,带着女儿去到全国各地寻访名医,仁鳃知道,自己要化作小鸟飞走了,飞出这个华丽的牢笼,飞出这梦幻的几年,可是她舍不得不为,她喜欢他,是那种情窦初开,带着敬仰的喜欢。 春风暖意,仁鳃的胳膊上又出现了红色的斑点,额头上也出现了,她赶紧跑到镜子前用刘海遮住,不为马上就要下朝了,就要过来找她玩了,她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发病的样子,“你就是个扫把星,你爹每月那点俸禄都给你买药了,”母亲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现在好了,又得被逼辞官,你说这辈子谁能有这福分进宫当官啊,你倒好,生生把你爹的管帽给逼下来了。” 仁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溢满泪,自己是这个家的累赘,自己的这个病不会好的,只会拖累父亲一辈子痛苦,母亲抱着被子出去晒,就这会儿功夫仁鳃起身关好门,将早已准备好的长绫拴在房梁上,踩着椅子,握紧长绫,含泪的将下颚伸进打好的圈里,“哎哟,皇上来啦,”门外响起母亲的声音:“参见皇上,”仁鳃的双腿一抖,一下子把椅子踢翻了。 “仁鳃!”不为一下子推门而入,寒雪夫人叫来了家仆,几人合力把寻死的仁鳃给救了下来,“你这又是干什么啊!非得把咱们家逼上绝路是不是!”寒雪夫人大吼,然后气的转头走了,“仁鳃,你别这样,”不为把女孩扶到床边坐下:“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病的方子的,你这么做让我怎么办啊。” “皇上,我太累了,我活够了,”女孩眼眶湿湿的:“我这病治不好了,我不能让我父母跟着我吃一辈子苦,皇上,我爹就要辞官,带我走了,他要带我出去找神医,皇上,我舍不得你,舍不得这里”“什么他要带你走?!”这个消息对不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握紧仁鳃得手:“我不许你走!” “可是我得活着啊,”仁鳃委屈的大哭:“皇上,我与你约定,只要我活着,长大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不为怔在那里,他阻止不了寒雪木楼带着全家人离开皇宫的决定,更阻止不了,仁鳃缓缓把手从自己手里抽离的痛苦,约定?长大后再重逢的约定?我做不到,仁鳃,我想和你一起长大,我不想多年后再见你,因为那时,我可能就不是这么单纯的养不为了。 那天晚上不为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反复思量过后他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不为慌忙穿好衣服往外跑,门口守着的太监拦住他:“皇上,大半夜的您去哪?”“不用你们管,”不为说:“还有,不要跟着朕,朕马上就回来,”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了,太监们自然是吓了一跳,这可是皇帝啊,他说不跟就不跟了?小小的不为在黑夜里狂奔着,跑过连绵的宫墙,太监们小心的跟着他,生怕他发现。 不为跑到了礼部大院的后门,仁鳃的房间紧挨着后门,他眼珠一转,拿起草丛里的石子往里丢,石子打在窗框上,果然不一会儿窗户便开了,仁鳃趴在窗边揉着眼,很努力地才看清下面站着的人:“不为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能出来吗?”不为仰着头:“我有话跟你说,”仁鳃点点头,披上外衣蹑手蹑脚从正门跑出去,礼部大门口有把手的侍卫,仁鳃把出行牌给他们亮了一下就跑了。 晚风锦瑟,二人对立于月下,仁鳃感觉有点冷,却还是忍住问他:“您深夜过来,有什么事吗?” 仁鳃觉得他要说的一定是件大事,但万万没想到,他的答案对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我想好了,”不为无比激动:“我要和你们一起走,一起逃离这个繁华的牢笼!”不为憧憬外面的世界,仁鳃苦笑了一下,他的话是不现实的,自己怎敢,怎么可能把当今圣上带走呢?“皇上,我不能答应您,您刚才说了个'逃'字,”仁鳃叹了口气:“对你来说,外面的世界才叫繁华,这里只是束缚,那是因为你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可对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说,能踏进宫门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皇上,我不是逃,我是无奈,我们家跟你的心境不一样,我们出去是要过苦日子的。” “我也可以过苦日子啊,”不为急了:“我都想好了,跟你们出去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清淡日子,”“你真想好了?”仁鳃瞳孔微颤,她毕竟是个孩子,她想不到这件事的后果,“想好了,为了你,我愿意,”不为眸光温和,仁鳃有那么一瞬间想哭,自己是何德何能,今生竟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人,自己原本还很怕,怕配不上他,怕被别人挤下去,可既然他眼里也只有自己,那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活着,从此后,管他是皇帝还是百姓,自己喜欢的,只有这个人。 他愿意放下皇帝的位子跟我走啊,这是多么大的恩赐,仁鳃感动的浑身发颤,她没想到,不为有这么喜欢自己。 后来的后来,她一点也不后悔那时自己也曾喜欢过他,只是后来的命运,让她华丽的错过了这个帝王,也让她真正的看清,他们之间,不是说要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的阻碍,是再怎么努力,也挪不走的,也许错过,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你明天就在宫门口的大树下等我,我一定会去,”不为激动的说:“我不去,你别走,等我,我们一起离开,”仁鳃含泪点头,不为开心的笑了,转过身快步跑了,仁鳃踮着脚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无比幸福,不远的墙边,一个太监眯了眯眼。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都收拾好了,赶着马车准备出宫,车上,父母一直在说未来的打算,仁鳃眼珠随他们转,突然开口:“爹,一会儿在宫门口能不能停一下?”“为何?”二人不解,“因为我要等一个人,”仁鳃搓着衣角,车轮已经出了大门,“等人?等谁啊?”父母笑问,女儿在这茗里根本没有朋友,也就是皇帝时常来找她玩,“不不为哥哥”仁鳃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丝丝害怕,“你是说皇上要跟咱们一起走?”寒雪木楼问她:“他要去哪啊?” “他”女孩无所畏惧:“他要跟我们在一起,他要一辈子陪着我,我们说好的,”童言无忌,却如惊天霹雳一般使得夫妇二人怔住了,“你在说什么胡话!皇上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傻事!”寒雪木楼伸出手去拉女儿:“快上车,皇上不会来,即使来了我也不会带他走,傻女儿,你可知道,你若真的把皇上带走,这就是死罪啊!” “我不!”仁鳃甩开父亲:“即使不能带他走也请爹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他说过会来的,我相信他!”太监一溜小跑跑进了太后住的地方,把他昨晚看到的事告诉了宣来世,宣来世又伏在太后耳边说了,此时太后正倚在榻上休息,宣来世话一说完她便缓缓睁开了眼:“哦?这是哪家的女孩,竟让我的皇儿动了心?”“回太后,是礼部的寒雪木楼,”宣来世回道:“太后如何意下?若不做点什么皇上恐怕会真的跟着他们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见:死心 放心,他走不了,太后缓缓坐正身体:来人,给我把皇上找来,是,门口一名太监退出去了,不为打包好了自认为有用的东西,背起了包袱走出了屋门,刚要往宫门跑便有个太监过来了:皇上,太后娘娘有请。 母后找我?不为握紧了包袱,心想母后为何这个时候找我?最关键是我现在着急要走啊,不然仁鳃就得一直等着,可是,母后之命又怎可违呢?这就是不为,一辈子对太后言听计从,一直是个乖乖仔,即使马上就要出宫,就要抛弃天下,做出这实现自我的决定,也要再最后听母后一次话。 所以后来仁鳃想明白了,不为是不可能抛弃他的皇位跟自己走的,哪怕当时他真的走了,多年后他还是会回去的,因为他心里放不下,他不是自己的,他是天下人的,而自己想要的是个属于自己的爱人,当时的自己傻得可笑,以为他就是那种人,却忘了,他头顶有个皇冠。 罢了!小不为一狠心,还是去跟母后道个别吧,说两句话就走,不能让仁鳃等太久。寒雪木楼终于敌不过女儿的固执,叹了口气:那你就在这可大树下等吧,我们先走去城外等你,如果午间过后皇上还没来,你就死心,去城外找我们吧。 谢谢爹!仁鳃慢慢下了车:不为哥哥一定会来的,他和我说好了的!寒雪木楼摇摇头,命车夫驾车远去,女孩玩着头发,坐到了树下,清风徐徐,白色的花瓣从树枝上飞落,跌进了她喜悦的眸光里。参见母后,不为底气不足的迈进了太后的房间。 皇儿,知道母后为何要召见你吗?屋里只有太后一人,她坐在桌边,不为小心的摇了摇头,母后听说你要跟一个宫外的丫头私奔,太后看着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把这天下,把生你养你的母后都给抛弃了? 不是的母后,不为惊恐的开口:我只是陪仁鳃去治病,等她病好了我就带她回来,这样啊,太后不急不躁:那你身为一国之君,在出宫之前总得把政务交接一下吧,如何交接?不为一看母后松口了立刻开心的问。 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国家没有皇帝可不行,太后缓缓开口:你得把这天下的政务和宫中的杂事交给一个你最信任的人,他可以在你走后继续替你掌管一切啊,这好办,不为走到桌前,研磨提笔:母后,儿臣这就把手头的政务列出交于母后。 诶,别急,你的政务怎么能交给我?太后扬手:你是皇帝,你的政务理应交于你的辅臣,我的辅臣?那不就是国相吗?不为顿时急了:可是他住在宫外啊,就算现在派人去请他也得中午才能到啊,这可怎么办,我着急走啊! 太后心想,这究竟是怎样的丫头,竟能把我一向乖巧文静的我儿急成这样。皇儿莫急,太后轻轻笑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一会儿就到。 宫外巡逻的侍卫换班了,仁鳃静静地坐在树下,面前是一堆她捡起的花瓣,她到现在扔相信,他会来,国相大人到!门口响起太监的声音,不为顿时激动的放下笔,老臣见过娘娘,皇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叫俞芹芹,是不为的老师,也是当今国相。 俞大人,太好了您终于来了,不为赶紧走过去把写好的东西往他手里一塞,然后转过身行礼:母后,儿臣先走了,儿臣此次出去也是为了历练,等他日看明白这世道,一定回来!太后无语的笑了,你个小毛孩子能看明白什么世道!皇上,俞芹芹认真的看了他写好的所谓的政务:您还不能走,这政务怎么只有五条?皇上,这天底下的大事小情难道只用五句话就能概括了? 不为着急的跺跺脚,但俞芹芹毕竟是他的老师,他也只好虚心求教:请大人明示,皇上,您若真要一走就是好几年,您至少应该把天底下的要务政务列个详细的明细给我,俞芹芹拿着纸走向他:皇上,您是臣最得意的学生,臣没想到,你会放弃这天下,抛弃百姓去寻自由,皇上,臣希望你能明白,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这”不为只好认命的再次走向桌子,烈日炎炎,大中午,京城的街上是难得的宁静,仁鳃坐在树下,他没来,她还在等,只是眸中的那份期许与晶莹,渐渐消失了,'啪'不为终于在俞芹芹的指导下写下了一整个折子的政务明细,把笔一扔,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抬头发现已经中午了。 “大人,母后,我真得走了,”不为抓起桌上的包袱:“仁鳃身体不好,我不能让她等太久的,”俞芹芹看了看写好的折子,然后收起来:“太后娘娘,皇上,那老臣就先告退了,”太后点点头,俞芹芹退了出去,不为以为可以走了,转身也往外跑。 “等一下,”太后再次叫住了他:“政务交代完了,那么军事呢?”“什么?”不为猛的回过身,惊恐的看着她,仁鳃痴痴的在树下踱步,他一定会来,他是皇帝啊,他一言九鼎啊,他不会食言的,仁鳃,再多等一会儿,他就快来了。 “我们国家这么大,你走之后很可能引起各地叛乱,”太后平静的说:“各地叛乱之后就是邻国挑衅,数之不尽的战乱将会危害我国领土,皇上,你得设计一些军事方案以绝后患呐,”不为怔在那里,他从没想过自己离开会有这么多的后果和麻烦,自己是皇帝,要背负的太多了。 “可是母后,鞠将军现在不在朝中,”不为想逃拖过去:“我军事部署无人商议啊,”“鞠将军不在,可是乜副将在啊,”太后看着他:“他是本朝的副将,理应在将军不在时帮皇帝分忧,再说他也是打过杖的,我把他叫来,你与他商议吧。” 不为无奈的垂下头,母后总是有办法,“来人,传副将乜仁座,”太后往外看了一眼,“是,”一名小太监立刻跑开了,微风徐徐,仁鳃在树下擦了擦汗,空气突然变得闷热,天空暗了下来,女孩抬头,这是要下雨了?“皇上您看,这就是现在最难把守的关地,”太后屋里,乜仁座与不为共同面对一张战略图,不为的心却不在这上面。 '轰隆——'窗外忽然想起惊雷,不为猛的回身,'哗——'下一秒,大雨倾盆。雨水无情的拍打在树叶上,听起来格外刺耳,“不为哥哥你怎么还没来”仁鳃坐在树下,脑袋昏昏沉沉,雨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女孩眼皮耷拉着,却不愿闭上。 “仁鳃,我来了!”她仿佛听见了不为的声音,她欣喜的站起,转身,却空空如也,她扬起头,任凭象征着现实的雨水打在脸上,“女儿啊!”已经离开许久的马车突然从远处回来,寒雪木楼打着伞坐在车门外探着头。 “爹,娘,没想到,最后来接我的,还是你们”女孩凄惨的一笑,寒雪木楼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眼睁睁的看着树下那抹单薄的身影,缓缓倒下了,“仁鳃啊!”寒雪木楼带着哭腔跳下车,脚步狠狠地踏在水面上,奔向那躺在水花里,不省人事的孩子。 不为哥哥,你到最后都没来,对不起,我支撑不下去了,我太累了,我大概懂了你为什么不来,错不在你,错在 “母后,我必须要去了!”不为突然一把推开乜仁座往外跑,太后站起来:“不能让他走了!”乜仁座上前一步抓住了小孩,不为挣扎着:“你放开我!外面下这么大雨,仁鳃一定还在等我!”“她连你都能拐带出宫,她这点心眼还没有吗?”太后垂眸:“儿啊,她没有在等你,这么大的雨,她肯定早就走了。” “不会的,仁鳃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她说会等我就一定会等我!”不为仍在挣扎:“母后,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她还只是个孩子!”太后眼皮一跳,“还有你,赶快放开我!”不为红着眼朝乜仁座吼:“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要不是看在你儿子的面上,和你曾经跟随我父皇打天下的关系,我早就罢了你了!” 乜仁座被他吓得手一抖,不为趁此挣开他的束缚,转身冲进大雨里,男孩幼小的身体在大雨里跑过宫里的地砖和阶梯,跑过被大雨淋湿的用顽石做成的拱桥,一道闪电,一声惊雷,浑身淋湿的男孩跑出了宫门,跑到了那棵树下。 侍卫们齐刷刷得给他打着伞,有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一个个诚惶诚恐不知他为何突然跑出来了,不为整个人懵懵的走到树下,树下没有人,只有一丝残留的绝望的气息,“参见太后!”侍卫们忽然看到太后的轿子在宣来世的互送下也出了宫,于是纷纷跪地。 “免礼吧,”太后从轿子里出来,身边两个小宫女给她打着大伞,太后走到不为身后:“我说的没错吧,她没有等你,”“不,母后,她等过,是我没有来,”不为缓缓跪下,跪倒在那一堆被打湿的花瓣上,花瓣里有一个黑色的镯子。 “母后,我错了”不为拿起镯子大哭:“她一直在等我,等到失望,母后,她以后不会再见我了,母后”太后从背后轻轻拥住他:“皇儿,你是皇帝,天底下什么女人你得不到,等你长大,母后一定给你挑个绝世美女” “仁鳃仁鳃”不为流着泪,手一松,镯子掉到了地上,他明白了,她留下了镯子,表示她对自己失望了,自己这辈子,再也无颜见她了 回忆化作最痛苦的眼泪,浸染了脸边的枕头,仁鳃死死地抓着被子,才没让自己哭出来,自己恨他,恨养不为,并不是因为他当初的失约,而是因为失约后,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也被他毁灭了。凄厉的火光,春末的闷热,一伙宝蓝衣人冲进蓝天坊,推倒了药柜,扫荡了柜台。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男人看着自己珍贵的药材被这些人踩碎,破坏,顿时心如刀绞,扑上去跟他们理论,“把寒雪仁鳃交出来!”为首的宝蓝衣人掐住他脖子,“你们是谁?”仁鳃这时从二楼下来,“你快跑!他们是来抓你的!”男人吼道:“不要管我,快跑!”“她就是寒雪仁鳃,”为首的一挥手:“抓!”几个宝蓝衣人冲向仁鳃,后者吓得往后退。 男人一把抱住其中一人:“你们不能带走她!”“麻烦,”宝蓝衣人反身握住他胳膊,瞬间就是一刀,“不要!”仁鳃高喊着扑过去,却被宝蓝衣人抓了个正着,“仁鳃 快跑”男人捂着胳膊蹲下,仁鳃大哭着挣扎。 “寒雪姑娘,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宝蓝衣人说:“这个男的再阻拦,我们就只能杀了他了,”“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仁鳃流着泪:“我们全家都与世无争,从没的罪过任何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傻丫头,跟着这个男的有什么未来,”宝蓝衣人指了指蹲着的男人:“你可知道,皇上念了你好多年呢,你进了宫,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仁鳃整个人愣住,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他居然还有脸记得自己!“原来你们是他派来的,”仁鳃冷笑:“没想到长大后的养不为变得这么残暴,为了找到我把我全家都杀了,真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他,当年他失约时我就知道,他以后不会是个好东西。” 宝蓝衣人不接话,他们没有告诉她的是,他们不是不为派来的,不为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太后做的,或者说,是宣来世做的。“她已经不想回去了,你们不许带走她!”蹲着的男人突然猛的站起身,从柜台上拿起一个花瓶向他们砸去。 “你是真不想活了啊!”说话的宝蓝衣人一刀捅在他心口,男人瞪着眼,举着胳膊,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进贤!”仁鳃大喊,眼泪夺眶而出,“把她带走!”刚才那个宝蓝衣人下令,其他宝蓝衣人架着她走了出去,“你们放开我!”仁鳃还在挣扎,扭头看着那个男人在血泊里奋力的伸着胳膊,吐出最后一口气:“快跑” 她的泪伴着他的轻鼾,流到了天亮,她莹眸一闪,宫里的早晨,自己再熟悉不过,不过从此后,自己的心里,再也没有他。遥远的玉龙雪山,狂风怒吼,步履蹒跚,有那么两抹身影,互相扶持往上爬。 “好累啊!”菛沅一屁股坐在块大石头上:“这山怎么这么高啊,好像永远爬不完似得,”“既然累了就不爬了,”鸥竹站在他身旁:“你能爬这么高,已经很不错了,”“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夸奖好吗,”菛沅捶着腿:“本少爷来这儿是为了盗宝的,不爬到顶怎么行。” “宝?何为宝?”鸥竹掐着腰吸着新鲜空气:“这玉龙雪山上的美景就是宝啊,”“呵,装什么清高,你又看不见,”菛沅白了他一眼,“我心里看得见,”鸥竹拍拍胸口:“玉龙飞舞云缠绕,万仞冰川直耸天” “闭嘴你个死中二,”菛沅大叫:“老子正烦着呢,不许瞎显摆!”鸥竹叹了口气摸索着要坐下,菛沅赶紧起身扶着他坐到石头上,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走来自己已经默默扛起了照顾乜鸥竹这面大旗。 “啧,其实你也挺可怜的,”菛沅侧着头看着他:“这么小就看不见了,该有多痛苦啊,”鸥竹没有回答他,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他幻想着,如果自己能看见该多好,这玉龙雪山之下是奔腾的军队,自己也在其中,或是步兵,或是骑兵,那时的自己,哪还有闲心爬山啊。 “对了,你恨吗?”身边传来菛沅的一声疑问,“恨什么?”鸥竹微微歪了下头,“恨那个害你的人啊,”菛沅好奇,“当然恨,”这是鸥竹眼睛看不见以来第一次表明他心底最初的意思,他也是人,即使心再大也终究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他也会恨,恨那个用一碗酒彻底改变他命运的人,恨那个让他在暗无天日和被人嘲笑的世界里摸爬滚打的人,鸥竹真的很恨,他曾想过,自己如果真的一辈子看不见,那死之前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将他千刀万剐。 “唉,那哥答应你,”菛沅把手拍在他的肩上:“等有一天我遇到凶手了,一定替你剁了他!”鸥竹缓缓将胳膊伸到肩上,抓着他的手丢开:“别跟我称兄道弟,我跟你不熟,”“哇你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菛沅急了:“这一路是谁拉着你的胳膊让你不摔倒的?是谁把你带上山的?乜中二,你过河拆桥也该有个限度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问你,是谁让我背上了通缉犯的罪名,是谁这一路吃我的花我的还给我惹祸?”鸥竹指了指地上:“是谁死乞白赖非要上山?我本意并不是来寻宝,如果不上山,现在咱们都快到京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见:初吻?不算吧! “呃”菛沅心虚的挠挠头,突然一抬眼大叫起来:“完了,他们都往上爬了,咱们慢了!”菛沅说的‘他们’是和他一起往山上爬的一些专业盗墓的,这些人无非都是有钱人雇的,但菛沅害怕的是,这些人有经验有技术,自己和鸥竹什么都不会,现在作为两只笨鸟,竟还在原地坐着休息! “要死了要死了!”菛沅吐出一句家乡话:“前世造孽活册空!”说着就拽着鸥竹的胳膊继续往上爬,大有不爬上去不死心的架势,鸥竹无奈一笑:“你真想盗墓?”“废话,不是你说的这山上有宝贝吗!”菛沅回头:“再说要是没宝贝这些家伙还至于这么拼命吗!”“好,那你记住了,这山是圣山,宝贝也都是前朝的遗物,”鸥竹看他真的想上去:“如若找到,不可多拿,拿完要向宝贝的主人拜拜” “哎呀好啦你怎么那么唠叨啊!”菛沅在原地跺脚:“等他们找到宝贝的时候我们就完蛋啦!”“相公子,”鸥竹突然打断他,“干嘛!”菛沅吼了回去,“得罪了,”鸥竹说完一把将他抱起来,还是公主抱!“你干什么!”菛沅开始挣扎:“我可是个大老爷们!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在山上!乜鸥竹你个死中二放我下来!” 鸥竹并不听他的,而是冷冷的说:“替我看路,”“看什么路?”菛沅扭过头,只见鸥竹抱着自己,一只脚牢牢地踩在石壁上,“不不是吧!你要飞檐走壁啊!?”菛沅吓得捂住眼睛:“老弟这可是大雪山啊,掉下去尸体会被大雪埋了的,我不想死啊”“你不是想比他们快么,”鸥竹吐出一口冷气:“相信我,只要你替我看路,别让我脚下有绊脚石,我就一定能带你飞上去。” “屁!我才不信!”菛沅嘴上虽这么说,胳膊却紧紧的环住鸥竹的脖子,头向外偏:“你脚尖那块有个圆石头,”鸥竹随即用脚尖把石头踢开,然后说道:“你看,也不难,咱们在各自有缺陷的基础上互相合作,就能达到目的,多好。” “切,”被他这么一说菛沅的恐惧好像少了那么一点,他心说幸好这崖壁上没有人,不然自己被人抱着的样子一曝光,以后就别想在江湖上混了,“可以走了吗?”鸥竹抱紧了他,“嗯!”菛沅也勒紧胳膊,大义凛然的点了下头。 少年顿时撒开了步子,脚步轻盈却有力,每一次都精准的踩在适合落脚的地方,他一直仰着头,目光依旧无神,菛沅在他怀里痴痴的看着他,乜鸥竹这个人实在太厉害了,虽然菛沅不想承认,但他就是像个神一样的存在,菛沅觉得,天底下好像没有他不会的。 “菛沅,你要替我报仇啊——”大脑突然闪过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姐姐跳崖时的绝望,让菛沅猛然惊醒,“唔!”姐姐凄凉的眼神让菛沅整个人颤了一下,手不自觉滑到鸥竹肩膀狠狠抓了他一下,“怎么了!”鸥竹问道,同时脚下踩到一个被雪浸过得,滑溜溜的岩石,一滑,整个人顿时向下掉去。 “啊——”菛沅吓坏了,本能的抱住他,大脑一片空白,鸥竹咬着牙屏蔽耳边的惨叫:“现在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不想死啊,你不是说相信你吗!你不是说你能上的去吗!”崩溃边缘的菛沅大叫着闭上了眼,姐姐,我没能给你报仇,我只能和这个把你逼死的小孩同归于尽了! “我不是叫你看路吗!”鸥竹抱紧他,左脚在峭壁上一路下滑,右脚跟随着下滑同时也在探路,突然他感觉踩到一块硬邦邦的大雪块,这种雪块是雪山上常见的,不容易散,鸥竹松了口气,左脚猛然停住,右脚狠狠地踩在雪块上,整个人翻身向外探,左脚点在峭壁上。 ‘呼啦'一声,鸥竹飞了起来,带起脚下碎了的残雪,菛沅怔怔的,整个人呆滞的被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少年运用轻功在雪花中飞舞,帅气的面容竟比雪还白,“看路!”鸥竹突然又开口,菛沅吓得一激灵,赶紧探头看他脚下,少年又再次攀上峭壁,开始了最初的攀爬。 不过这次菛沅不敢分神了,他在心里默念到,姐姐,原谅我,我想华丽的杀死他,所以我得活着,等我这一趟淘到宝贝卖了钱,我回江南看你,然后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弟弟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到。 “喔!小心!”菛沅在想这段话的时候鸥竹已经快到顶了,周围的空气却突然皱冷,一阵大风吹来,雪山上的大雪被刮了下来,菛沅大叫一声用双手捂住鸥竹的眼睛,自己也赶紧努力闭上,现在这种情况,最怕大雪眯了眼。 “相公子,多谢,”鸥竹'噔噔噔'几步就窜了上去,然后把菛沅放下,“到了吗?”菛沅还是紧闭着眼,“到了,”鸥竹拍拍他肩膀:“相公子,我从来没来过玉龙雪山,你替我看看。” 有冷风刮过菛沅的脸,他慢慢睁开眼,愣住了,这是玉龙雪山的某个峰顶,到处白茫茫一片,大风将雪花卷起,冰柱闪耀在阳光下,甚是好看,他转身往下望,那种一览众山小的畅快感觉让他只能咧着嘴:“好,真好!” 他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鸥竹淡淡一笑:“我好像看到了,”对他来说,再精美的诗句,再华丽词藻,在这玉龙雪山面前 都和菛沅的一个好字是同一个意思,“对了,你明明看不见啊,”平静下来的菛沅扭头问:“刚才上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做到可以精准的踩在石头上的呢?” “我很小时跟我爹去过我国和邻国之间的一个大雪山驻扎,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得出了一个结论,雪山的结构都差不多,所以即使盲踩,我也能算准,”鸥竹说:“不过这次多亏了你啊,”“切,那当然,你上来时还说咱俩有缺陷呢,”菛沅不满:“你的缺陷是眼盲,我有什么缺陷啊?” “你”鸥竹问道:“我真的可以说吗?”“但说无妨,”菛沅蹲下身开始盘一个雪球,“你就是这里”鸥竹指了指脑子:“不大好啊!”刚说完后衣领里突然被人放了个大雪球,鸥竹浑身一凉赶忙往远处跑,“说!我有没有缺陷!”菛沅不断拿雪球砸他,“没有,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完美了啊!”鸥竹抱着头跑了好远,二人的笑声在山顶上越飘越远。 不知跑了多久,鸥竹突然长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的倒进了雪地里,“喂!”菛沅赶紧跑过去奋力的扶起他:“你怎么了?你别故意吓我啊!”鸥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像憋的一样难看。 菛沅扶着他的胳膊都在颤抖,在这一刻他突然慌了,如果鸥竹就此倒下了那他就完蛋了,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天塌了,他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他不敢想鸥竹不在了,他连悬崖峭壁都上的来,怎么突然就喘不上气了呢? 菛沅无助的往远处看,只见一些刚爬上来的盗墓者也是如此,呼吸不畅的倒下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菛沅快哭了,鸥竹咽了下口水,艰难的开口:“高原反应”“什么?”菛沅趴在他耳边,鸥竹却喘了一大口气,昏了过去。 “怎么办呀!”菛沅自责的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怎么这么任性想上什么玉龙雪山,菛沅他一个双眼看不见的人被逼着跟着自己,现在好了,他连命都送了,菛沅满脸泪痕的抬头,只见不远处那些盗墓者都把倒下的同伴抬到山峰下的宽阔地带,菛沅赶紧起身,学着他们背起鸥竹往那里走去。 鸥竹昏迷,身体沉重,菛沅走了几步就跌进雪地里,他咬着唇继续背起他往低处走,“嚯,这位小娘子这么喜欢她相公啊,”盗墓者们一抬头便看到了菛沅脚步踉跄的背着一个男人往这儿走,菛沅绝美的面容吸引了他们。 “求求你们救救他,”菛沅此时也没心思会怼他们,把鸥竹放下来便无力的瘫在地上,“是个男的?”盗墓者略微失望,他们本以为菛沅是个女子,没想到一张嘴就露了馅,“救他?”盗墓者们围住鸥竹:“这个人一看就是练过的,怎么他有高原反应你没有?” “我怎么知道,”菛沅祈求得说:“各位大哥,我们不是来抢你们生意的,我们只是来旅游的”“旅游的一般不都在山底下吗?”有个心好的盗墓者从身后抽出一个水袋蹲下给鸥竹灌进嘴里,水却从他嘴角流掉了。 “这可不行啊,”那个盗墓者把水袋收起:“他昏迷了,根本喝不进水啊,”“我来!”菛沅现在一心只想救鸥竹,起身一把夺过他的水袋猛灌了一口,又俯下身趴在鸥竹身上,扒开他的嘴,将自己温润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一时间世界仿佛安静了,盗墓者们退的远远的议论着他们的关系,菛沅却顾不得管,一下又一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鸥竹死在外面,他要么死在姐姐的灵位前,要么死在他父母面前,总之不能让自己背上骂名。 一连喂了几口鸥竹都没任何反应,菛沅更加自责了,他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现在还在京城享清福呢,菛沅直起身,喘了口气准备再灌一口水,“行了,给我们留点,”盗墓者上前抢过他的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菛沅回过头,望着他们好奇的目光:“兄弟,他是我弟弟。” 出门在外,也只能这么说了,“那再借你一次,”也许是被他们互相扶持的兄弟情感动了,盗墓者再一次把水袋递给他,菛沅道了声谢,再次用嘴喂水给鸥竹,冰凉的水流进喉咙,鸥竹突然睁开混沌的双眼,猛咳了一声,菛沅立马远离他,轻轻喘着气看着地上的少年自己坐起来,菛沅握着水袋,耳尖微红,不是冻得,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做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小伙子,你可算醒了,”盗墓者过去把鸥竹掺了起来:“你哥哥可是个好人呐,你有高原反应,他就用”‘嘴'字还没说出来菛沅便突然扑过去,一把从他们手里夺下鸥竹,然后尴尬的冲他们笑:“几位大哥多谢了,我这就带我弟弟走哈。” 说完便拉着还一脑袋浆糊的鸥竹离开了,走了好久鸥竹突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菛沅赶忙扶他坐下,给他顺着背:“好点了么?”“好多了,”鸥竹终于开口说话:“我忘了还有高原反应,害得相公子担心了,”“谁担心你啊!”菛沅无语:“我巴不得你死好吗!” 此时的菛沅自然的把一开始害怕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给屏蔽了,“对了,刚才是你救了我?”鸥竹问,“不不是啊,是有个盗墓的救了你,”菛沅开始撒谎,他可不想让鸥竹知道是自己用嘴喂水把他救活的,“那我得过去谢谢他们,”鸥竹说着就要站起来,菛沅赶紧拉他一下让他坐下:“谢什么,都是一群为了钱不要命的主,嘶,不过我很好奇啊,怎么你这么有经验的人还会有高原反应,我却没事呢?” “因为你吃药了,”鸥竹语气平淡:“就是在军营的时候我给你吃的那个,”“哇,那还真是个神药诶,”菛沅惊讶:“啧啧,我的命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见:兔子成精了 鸥竹突然道:“把你包袱打开,”菛沅不明白他又要干嘛,但还是乖乖打开了,“你仔细找找,里面有没有两把匕首,”菛沅低着头扒拉了两下,还真找着了两把金色的匕首,“你带这玩意儿干嘛?”菛沅不解:“这玉龙雪山上又没有野兽,应该不用防身,”“你怎么知道没有,”鸥竹眼神依然无光:“你一把我一把,别在腰上,以防不测,”“哦,”菛沅给自己别了把,又认真的给鸥竹别上了,他心想这小子可是会武功啊,余下的路就靠他了! “走吧,咱们先得找个地方落脚,”鸥竹一把拍到了菛沅背着的包袱上:“总得先吃东西补充体力啊。” “好!”一听说吃东西菛沅顿时来劲了,他拉住鸥竹得胳膊,二人走远了。 天色渐晚,山顶狂风怒吼,那些专业盗墓者都找到了背风的地方,支好帐篷,打算这么凑合一宿,明早开始寻宝,菛沅身上披着鸥竹的外衣,鼻涕流了一脸,嘴唇哆哆嗦嗦,却连发牢骚的力气都没了,“他们都是专业的,我们没有东西,今晚恐怕熬不过去了,”鸥竹倒不怕冷,作为一个从小就跟着军队四处磨练的人,这点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是吗”菛沅都被冻得迷茫了,伸出颤抖的手指在空气中划拉:“那容我留个遗言”“唉,等着,”鸥竹知道他快撑不住了,于是俯身四处摸索,“你在找什么啊?”菛沅看着他的双手在雪堆里进进出出,变得通红,“有了,”鸥竹好想摸到了什么,缓缓起身,抿住唇憋足劲,将体内的真气运到两只手掌上,‘噗’的一声,他出手,面前的雪堆炸开了。 菛沅张大了嘴惊在原地,乜中二,你还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相公子,快帮我看看,”鸥竹开心的搓着通红的手:“我面前是不是个山洞?”山洞?菛沅一下来了精神,如果真是个山洞今晚就能熬过去了,于是他赶紧走过去用包袱把雪堆扫开,面前顿时出现一个低矮的山洞。 “你怎么能摸到山洞的?”菛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在军队里混两年,你也能,”鸥竹说完便伸着胳膊摸索着往前走,菛沅赶紧双手合十想,姐姐,我就先不杀他了,我还得靠他走出这雪山呢。 山洞里燃起柴火,两个人一人靠着一面石壁,菛沅吃着包袱里的干粮,一抬头看到鸥竹歪着头,似乎是睡着了,少年的棱角在火光里更显清晰,菛沅这才发现,他瘦了,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有点肿,他累了,身心疲惫。 菛沅扪心自问,自己的十八岁是什么样?天空晴朗,自己跟着父亲大步摇摆在江南的小巷里,四处收钱,而他,他的十八岁,是因为自己卸下一身名利,带着后天的残疾四处逃命,本来应该安逸的日子,被自己活活弄乱了。 菛沅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这都是他应得的,谁让他逼死了姐姐呢,可是心底的那抹自责和难过,还是写在了他的脸上,不过幸好他看不见。吱'突然洞外似乎有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菛沅猛的放下手里的干粮,似乎看见外面恍惚间走过来一个身影。 菛沅转过头去看鸥竹,他果然醒了,紧张的慢慢站起来,菛沅害怕的咬住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是那些盗墓的想来杀人灭口为了少一个对手那就完了,不过,乜鸥竹应该能对付得了吧? “里面的好心人啊,”那人影走到洞口:“我是个赶路人,实在饿的不行了,你们若有口吃的,分我一点吧,”“给他吗?”菛沅看着鸥竹,“进来吧,”鸥竹冲菛沅招招手,后者赶紧跑到他身边坐下,抓着他胳膊警惕的往外看。 “多谢了,”外面那个人拱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紫色带帽大袄,那人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把把帽子掀开:“可算暖和了怎么是你们两个?!”“快板灰?”菛沅也愣了,“你不是有要事要去办么,”鸥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哪,”快板灰瞪着眼:“你们不也说要去旅游嘛!”“我我们就是来旅游的啊,”菛沅一副赖皮的样子:“玉龙雪山真美啊,哈哈,”“哈个屁,你们也别装了,”快板灰一把抢过菛沅手里的馒头开吃:“都是阙子谁不认识谁啊。” “阙子是什么?”菛沅小声问鸥竹,“盗墓者的黑话,”鸥竹回答,然后拱手对着快板灰:“对不起,我们骗了你,我们也是想上山来寻个宝,不过我们是头一次。” “唉,其实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来这雪山寻宝的,怎知上了贼船被抓了劳工,”快板灰把馒头吃完了:“也罢,我每年都来这里两次,如今你们救了我的命,这趟寻宝,我罩着你们,”“多谢,”鸥竹再次拱手,脸上却没多少喜色,他现在明白了,快板灰和那些盗墓者是一样的人,他们的话,不可信。 “不过你们是怎么上来的啊?”快板灰把手放在火上烤了烤:“干爬啊?”“不然呢,你不是爬上来的?”菛沅扶着鸥竹坐下了,“我当然不是啊,干爬多累啊,”快板灰笑了笑:“我花了点钱,租了雪山上的木犁耙上来的,这里毕竟是景区啊,木犁耙到处都有。” 微风轻轻从洞外飘来,火苗'啪啪'作响,对面的两个人莫名沉默,快板灰咽了下口水,他突然害怕空气突然安静,“乜少爷,”菛沅咬着牙转向鸥竹:“这么看来所有人都是坐木爬犁上来的,貌似只有我们” '呼'鸥竹头一歪开始打呼噜,“你个死乜中二,看我不杀了你!”山洞里,菛沅猛然举起火把,快板灰捂着脑袋逃窜:“手下留情啊,这儿还有无辜群众呐!”“那你滚啊!老子要把他剁了!”“相公子”快板灰欲哭无泪:“明天还得上路呢,就收了神通吧!” 火苗还在作响,已是半夜,鸥竹忽然感到耳边一阵稀碎的声响,他睁开无光的眼,手往旁边一伸碰到了一个人,“嗯?”快板灰揉着眼醒来:“怎么了?”“相公子呢?”鸥竹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是快板灰,“他生你气坐对面去了,”快板灰打了个哈欠,突然大叫一声:“我去!” 这一声极大,把对面的菛沅惊醒了,鸥竹也赶紧拉住他问怎么了,“兔子!”菛沅擦了擦眼看到一只可爱的梅色小兔子在洞口站着,三瓣嘴一动一动的,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梅色兔子!“原来是个兔子啊,”鸥竹伸了个懒腰:“烤了吃吧。” “不可以!”菛沅突然风速的把兔子抱起来:“怎么可以吃兔兔!”“呃”快板灰挠了挠耳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菛沅怀里的兔子耳朵动了动,浑身发抖,“它是不是冷啊?”菛沅小心的把它放到腿上:“该怎么给它取暖咧?”“给我吧,”鸥竹突然伸出胳膊,菛沅半信半疑得把兔子递过去。 鸥竹接过兔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摸了一把,便举着它放到柴火上:“应该跟人一样,烤一烤就不冷了吧,”气氛骤然安静,兔子在他手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尼玛这是给它取暖吗?”快板灰一语道破:“你就是饿了吧!”“乜中二!”菛沅起身一把抢过兔子:“你们当兵的难道都这么冷血吗!这可是条生命啊!”“当兵的?”快板灰很容易抓重点:“乜少爷,当过兵?” “他”菛沅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忙闭嘴,兔子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这山上一定有人住,”鸥竹却在这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你怎么知道?”快板灰和菛沅看着他,“我刚才掂量了一下这兔子,挺肥,”鸥竹说:“而且毛很厚,这是个雪山,植被较少,气候寒冷,不适宜动物生活,这兔子却活的这么好,最重要的是不怕人,这只能说明” 他还没说完那两人便觉得背后发凉,毕竟这里是大雪山啊,能在这么恶劣的地方生活的人,不会是鬼吧!“算了,还是放了它吧,”菛沅把兔子放开,它跑跳着到了洞口,然后回过头看着他们。 三个人也看着它,两队不同的物种互相顶了十几秒,兔子忽然转过身疯狂的跑了,“呼,可算跑了,这玩意说不定是个邪物,”快板灰假装擦了擦汗,‘沙沙’话音落那兔子突然又出现在洞口,还是死死盯着他们,“啊!啊啊啊!”快板灰和菛沅顿时吓得一把抱住鸥竹,鸥竹堵住被震穿的耳朵:“两位大哥,别忘了我是个盲人,叫唤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那那那那个邪物又回来了”菛沅紧紧抓着鸥竹的胳膊,疼的鸥竹直抽抽,那兔子又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扭过头又跑了,“嘶,不对啊,”快板灰松开鸥竹:“那兔子好像是在叫我们出去,”说着他就要起身出去看看,“你别走啊,”菛沅一把拉住他:“你不说它是个邪物么,”“可万一它能带我们找到宝贝呢?”快板灰财迷心窍,甩开菛沅就跟了出去。 快板灰走后菛沅看着鸥竹等他定夺,“你跟出去看看,别出什么事,”鸥竹淡淡的说,“那可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瞎子扔在这里呢,”菛沅挽住他胳膊:“要走也是一起走啊。” 鸥竹自然知道他是因为胆小,于是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一起出去,外面呼呼的大风刮着,零星的雪花在风中转圈,那只梅兔在雪地里无所畏惧的跑着,快板灰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月光撒在脚下咯吱咯吱的雪上,就如同撒在一片圣洁的白纱上,菛沅掺着鸥竹得手突然一顿。 “怎么了?”鸥竹扭过头,“那兔子停下了,”菛沅皱紧眉:“停在了个山洞前,那山洞好大!”“快板灰呢?”“他跟着进去了,”“那咱们也快跟上,”鸥竹将胳膊相菛沅手里抽出,然后抓住他手腕,菛沅还没明白要干什么时,身体突然腾空了。 鸥竹握紧他的手腕,运用轻功在雪地上微步,很快便在菛沅的指引下到了洞口,“快板 灰!”菛沅站在外面朝里面喊,“你们快进来看啊,”快板灰 的声音传出来,鸥竹拍了拍菛沅示意他进去,菛沅拉着他得胳膊一起进去了,山洞里比较暗,菛沅隐约看见快板灰站在一块巨石上。 “你们看看,那是什么!”快板 灰得手往下指,菛沅跟着看,只见他们脚下很深的底下是一片银色的东西在发光,那看起来就像“银子?”菛沅大惊:“这底下有银子?!”鸥竹却并不兴奋:“那只兔子呢?”“在这儿,”快板 又指了指身旁,菛沅确实看见了一个梅色的东西在巨石上。 “是它指引你来的?”鸥竹问,快板灰 刚要点头,突然他身旁的兔子猛然跳起,向那片银色的光芒跃去,瞬间滚进了无尽深渊。“哎哎!”这一下快板灰可急了:“我们怎么下去啊!”“我看看,”菛沅蹲下往下看,只见快板灰站着的那块巨石下有条黄色藤蔓编的爬梯,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人工的。 这让他莫名背后发凉,难道真让鸥竹说中了,这山顶上住着人?那会是什么人?雪人吗?“有有个藤蔓”菛沅指了指快板灰,“是吗?”快板灰欣喜的趴在巨石上往下看,一看真有,顿时兴奋的反过身要往下爬,“喂,你小心有诈啊,”菛沅大叫。 “有诈我也不怕,嘿嘿,哥们这趟发啦!”快板灰说着已经开始爬了,“我们也去么?”菛沅不确定的看向鸥竹,“去,你不是想捞点东西才肯走么,”鸥竹说:“跟着他下去,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菛沅狐疑的看着他,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既然他说没事自己也就不怕了。 转眼间三人爬到了深渊底下,“哇——别有洞天啊!”菛沅大叫一声,这深渊下竟都是碎银子!而且从底下往上看则能看到一个露天大坑,月光从大坑外射进来,一片明媚,兔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呆着。 “你们都还傻愣着干嘛,”快板 这时候已经开始往自带的麻袋里抓银子:“不拿白不拿啊!”“不许独吞!”菛沅也抛下鸥竹开始收集银子,鸥竹自己摸索着石壁找到一处石块坐下,其实在刚才快板 发现了这片银子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些银子就是看守宝藏的人给来寻宝的人的礼物,用意是让他们见好就收,拿够了就走,不要惦记宝藏了,所以鸥竹推断守护宝藏的人应该挺善良,如果猜的没错,那兔子应该也是守宝人养的。 “乜中二,你怎么不拿啊?”菛沅一转头看到了鸥竹坐在那儿,顿时很生气:“咱们是两个人,你发挥一下实力啊,不能让快板灰比我们拿得多啊!”“快点拿,拿完我们回,”“那怎么行!”菛沅看着他:“我们还没找到宝藏呢!”“这些就是宝藏啊,”鸥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这些?”菛沅看了一眼满地的银子,然后赶紧跑到鸥竹身边悄声问:“我是来找那个前朝将军的宝藏的,这点银子哪能满足我!” “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鸥竹问了一句:“我们来寻宝已是打扰了已故亡灵,现在人家给了这么多银子,拿了就走吧,从古至今,太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懂什么!我们废了这么大周章才来的,怎能说回就回!”菛沅朝他吼:“乜中二,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一个副将少爷,哪知道我们这些穷人过得有多苦,好不容易有个能发财的机会,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断了哥的财路,我就把你撂这儿!” 见他是真的掉钱眼里了,鸥竹只好不说话了,“乜公子,你就别管了,这些银子都是兔子感谢咱们不杀之恩的,咱们凭什么不拿?”快板灰麻袋里装满了就开始往兜里装:“嘿,要说你们还真是我的贵人,我每年都来这雪山,可每年都没碰上这么好的事,今年真是捞着了,啧,再想想外边那些挨饿受冻,准备明天一早才开工的阙子,什么时候能碰上这么好的事!” “你们拿归拿,听我一句劝,”鸥竹还是心有余悸:“这里目前是安全的,拿完咱真得走,不要再往前闯了,咱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要去寻前人留下的宝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们没那么大命能衬得起这里的宝贝,出了这里以后咱们也要死守秘密,”“乜中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菛沅不听他的:“你怎么知道再往前闯就闯不出名堂来?你怎么敢确定我就不是能戴王冠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历年来寻宝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鸥竹有点急了:“我怎么就说不听你呢,凡事不能太过,太贪,做多了老天就会惩罚的啊!”“嘿嘿,兔子啊,你看这小两口又互怼了,”快板灰当做开玩笑的往兔子那里看了一眼,却赫然发现,兔子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见:尸兵 “兔子呢!”菛沅也发现它不见了,而鸥竹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真的二位,莫要再往前走了,此地是有前朝宝藏的地方,生人勿近必定机关重重,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找到,而且若我们真的找到了,那我们也一定死了,多少年来,哪一个能真的带着宝藏活着走出这里的?” 鸥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在嘀咕,这里到底有什么宝藏呢?苗爱剑是个将军,他最重要的应该不是钱吧?“你们怕死你们就留在这儿吧,”快板灰把麻袋系好,放在一旁,然后大着胆子往前走,他要找到最重要的宝藏,这些破银子根本满足不了他,这就是人,一旦贪起来,就一直没个完。 快板灰走出菛沅的视线,走进了一片黑暗中,他摸索着,不断用脚尖探路,“啊——”菛沅刚准备继续往兜里装银子,突然听到不远处快板灰一声惨叫,“怎么了?”菛沅大声问,“我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快板灰的声音显得很空荡:“快救我啊!” “骗人的吧?”菛沅挠着头,“乜公子啊——”快板灰惨绝人寰的叫声又传来:“我后悔没听你的话,现在我真的爬不上去了啊!”“看来是真掉到什么地方去了,”鸥竹扶着身边的墙壁站起来:“相公子,我们得去救他。” “哦哦,”菛沅只好把身上的银子都扔掉,跑过去扶着鸥竹往快板灰消失的地方去,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菛沅抓紧了鸥竹得胳膊,他分不清方向了,“小心,”鸥竹提醒他,可刚一说完二人便觉得脚下一滑,接着一起掉进了一处深渊。 “啊啊啊啊!”菛沅大叫着掉进了深渊,鸥竹却先他一步掉了下去,菛沅掉在了他身上,毫发无伤,“你怎么样啊?”菛沅赶紧爬起来扶起他:“有没有受伤啊?”“有啊”不远处传来快板灰的声音:“屁股好疼啊!”“谁问你了!”菛沅吼了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鸥竹捂着胸口咳了两下,菛沅一脸自责:“你垫我下边干什么呀,把你砸坏了怎么办,”“要是你自己摔下来万一摔残了怎么办,”鸥竹说:“我一瞎子怎么照顾你?”“谁用你照顾啊,”菛沅甩开他:“自作多情!”“二位别聊了,”快板灰的声音再次传来:“重点是救我啊!” 菛沅无奈,只好扶着鸥竹向声源走去,快板灰坐在一堆乱石间,腿被块大石头压着,菛沅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给他推开,快板灰扶着乱石站起:“谢谢二位,二位真是我的大恩人,”“别说这些没用的,”菛沅四下一看,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山洞里发出白色的光,“哇,那是什么?还发光诶,”菛沅拉着鸥竹得胳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对对,说不定又有宝贝,”快板灰激动的捂着腿往那山洞走,菛沅白了他一眼,鸥竹也示意他跟上去,走出山洞,是一大块被磨平了的白色石台,三人走上石台,并没发现什么。 菛沅抬头,只见洞顶有一大片红色的琉璃石,闪闪烁烁,很是亮眼,阳光投向它们,又透过它们折射进山洞。 “啊,啊!”快板灰突然大叫:“我找到宝藏了!”菛沅一听立刻跑了过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哇,好多钱,这一定就是前朝的宝藏!”快板灰痴迷的跪下,然后在空旷的石台上不停划拉,好像真的看到了无数宝藏,他确实是看到了许多银子,这些银子和一开始那些碎银子不同,它们都是一锭一锭的大元宝啊!发财啦! 鸥竹听着他兴奋地声音,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不是那种利用自然磁场让人产生幻觉的地方。 “什么宝藏?你做梦呢吧?”菛沅无语的看着他瘸着屁股的样子,自己为什么一个元宝都看不见?“相菛沅!”突然一个严厉的女声传来,菛沅愣了一下,一回身吓了一跳:“姐?!”玖茜就站在他的面前,还穿着死时的那件婚服,眸色阴狠:“乜鸥竹现在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菛沅还没想明白姐姐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为何会一上来就谈论报仇的事,“因为我得靠他走出这里啊,姐,你别看他是个瞎子,但他以前在军队呆过,知道不少生存技能”菛沅试图说服她,他觉得姐姐毕竟读过书,应该能说通的,“哼,当兵的更不能信,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你还想靠着他走出这里?弟弟啊,一旦你们找到了宝藏,他就会杀你灭口,然后独自逃了,”相玖茜摇着头:“菛沅啊,你别傻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你姐姐我是被他逼死的啊,我死的好惨哪!你得为我报仇啊!” “姐,他又不是头猪,想杀就杀,”菛沅欲哭无泪:“何况我没杀过人,姐,我现在不能杀他,我已经是戴罪之身了,如果我在这里把他杀了我就真的完了,朝廷不会放过咱们家的”“好小子,都敢跟我顶嘴了?”相玖茜眯着眼:“你是不是想我把你也带进阴间啊?” “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菛沅'噗通'一声跪下了:“你几乎每晚都托梦给我,把我弄得很憔悴,姐,杀人哪是那么容易的啊,我知道你冤,我也很冤啊,你走之后我就成了你,到如今一身的罪名不能回家,姐,求求你让我缓口气吧!” 鸥竹静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菛沅一个人的独白,这三个人里只有他最清醒,因为他是个瞎子,他知道菛沅也进入了自己的心魔,自己也无需多劝,跟快板灰一样,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奈,他只好自己转过身,一边摸着石壁前进,一边计算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掌一顿,他摸到了一块和石壁上其它石头不一样的东西,他转过身,感觉有那么一缕阳光从上方射在脑门上,很热,他忽然明了了。“相公子!”鸥竹朝自己看不见的黑暗大喊:“你包袱里不是有弹弓吗,拿给我!” 菛沅听到了他的声音,起身准备拿包袱,“你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一条狗啦?”相玖茜吼他:“现在是他欠咱们家的,你别一副狗腿子样好不好!”“姐,人得讲良心,”菛沅居然没有回身:“现在这个情况就不要再议论仇恨了,他乜鸥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很善良,在知道我身份后也没有杀我,还把我从大牢里救出来,姐你知道吗,就因为救我出来,他也上了通缉令,你说他一个当今副将的儿子,而且是独子,为了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这么多,姐,你消停会儿吧,至少现在,我是真不能杀他。” 这是鸥竹第一次听见菛沅说出自己的心声,在属于他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突然就闯出这么一席话,鸥竹其实相菛沅日常与自己的交往中也能大体猜出,他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仇,可现在他能这么说,能顶住心里那份压力帮自己说话,实在让鸥竹略有感动,菛沅不再去管那个凭空出现的姐姐,他又不傻,他知道姐姐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只是幻象。 菛沅从包袱里找出弹弓,转身向远处的鸥竹丢去:“接着!”那弹弓朝着鸥竹的脸飞去,菛沅却一点都不担心,他知道他能接得住,果然鸥竹举起手挡在脸前,弹弓‘啪’的一声砸进他手掌,接到弹弓后鸥竹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石子,放进弹弓上的皮套里,抬头举起胳膊,拉满,他不需要看见目标,因为在他们上方全都是目标。 '噼里啪啦'弹弓一下下的颤动,石子不断飞上天,那一片片红色的石头被砸个粉碎,那些使人产生幻觉的光也都消失不见,阳光化为温暖的屏障,倾洒进这座山里。“银子”快板灰还在蹲着捡银子,突然脚下的银子全没了,变成普通的石砖。 “我的银子呢!”快板灰发了疯一样在原地乱转:“谁偷了我的银子!”“快走,”鸥竹往前伸手,菛沅快步跑到他身边:“我们就不管快板灰了吗?”“顾不上了,”鸥竹拉起他的胳膊:“你说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咱们对他再好将来在关键时刻他也会丢下咱们逃命,出门在外不要依靠这种人,会死得更快。” “哦,”菛沅被他拉着跑:“那你会吗?”“会,如果那个人到了不听劝的地步,我也只能把他扔了,”鸥竹没有回头:“我是个军人,不是教育家,有些人说不听,执意要去做违背天理的事,我杀不了他,只能放弃他。” 菛沅咬咬唇:“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那样,你会抛下我吗?”鸥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神直射过他头顶:“你不一样,你要是做了坏事,我会打死你,”菛沅浑身抖了一下,然后秒怂得说:“我们好像迷路了,”“什么?”鸥竹松开他的胳膊:“不是一直跑过来的吗?怎么会迷路?” “可是这里是个山谷啊,”菛沅一抬头还能看见两座山壁高耸入云,让人不寒而栗,“呵,那就对了,我们成功跑出刚才那座山了,”鸥竹伸手想去摸石壁:“休息一会儿吧,”“接下来该怎么走?”菛沅扶着他坐下:“我还是想找到宝藏,”“那就继续往前走,”鸥竹这么说着心里却有底了,这里的主人并不欢迎外来者,他在用各种办法阻止他们,刚才的幻境就是一个关卡,往后不知还有多少危险。 '轰——'二人刚休息没多会儿,突然大地开始抖动,远处似乎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又是什么!”菛沅站了起来,“别说话,”鸥竹静静地听,那巨大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听到了盔甲摩擦的声音,听到了兵器略过地面的声音,那轰隆声就是千军万马啊! “有军队?”鸥竹也站了起来,“军队?”菛沅不解:“军队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咱们闯入了军事基地?”那排山倒海的声音越来越近,鸥竹警惕起来:“来了”“来了!”菛沅抓着他胳膊使劲晃,山谷的远处,一批穿着粉色盔甲的士兵整齐的跑步而来。 “真的是军队诶,”菛沅表示真是开了眼,这么大阵仗的军队他还是头一次见,“我看你怎么不害怕呢?”鸥竹感到好笑,“怕什么,这是我们国家的军队,”菛沅松开他往前跑:“各位将军,我们是本国的子民,这个瞎子是你们总副将之子,我们不是坏人!” 菛沅都这么喊了军队还是没有停下,鸥竹站在原地,听着士兵整齐的脚步声,突然觉得不大对,“喂,我说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菛沅眼看着这支军队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我们是京城副将府的,你们怎么不给面儿啊!我后面那男的他爹就是副将乜仁座啊!” 军队前排步兵忽然蹲下,后排士兵顶上,开始向菛沅投射一种深绿色短箭,“啊啊啊啊!”菛沅顿时捂着头趴在地上:“干嘛呀!我是良民啊!” “相公子!”鸥竹听见枪林弹雨的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急的大喊:“你看看这些士兵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盔甲?”“粉粉色的!”菛沅趴在地上,得空抬头瞥了一眼,又大声回复,“你趴着别动!”鸥竹现在只能先稳定他的情绪,不过他也在奇怪,本朝没有穿粉色盔甲的军队啊。 “快救我啊!”菛沅大叫着:“有箭落我手边了啊啊啊!”“该死!”鸥竹现在根本无法挪动脚步,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放着菛沅一个人在那儿趴着,他心里只能干着急,菛沅闭了下眼,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于是在头顶无数箭雨中,菛沅慢慢的回头,看到鸥竹正扒着石壁一点点的往前挪,“迈左脚!”菛沅喊道:“注意你眼前飞过一支箭!” 鸥竹听着他的声音,按着他的指示一步步小心的迈着,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彼此合作,谁也不敢对对方动杀心,因为一旦内讧,死的还是他俩,迈右脚!小心头!左脚!你面前有块石头!跳过去! 废了不少劲之后鸥竹终于成功从石壁附近脱离了,一个箭步跨到菛沅身边,带起一阵沙尘,箭雨还在不断的飞,鸥竹趴在菛沅身边:捡支箭给我看看,还用捡?菛沅耷拉着眼皮从胳膊上拔下一根递给他,鸥竹认真的摸了摸,这箭很短,且杀伤力不强,本国没有这种武器。 粉色盔甲,短箭鸥竹猛然抬起头:他们是前朝的兵!什么?!菛沅也跟着抬头,他这才发现,这支军队一直在机械化的射箭,他们似乎听不到菛沅他们说话,可是摆阵整齐,明显是有人控制。 你怎么知道是前朝的啊?菛沅小声问,前朝之所以会被先帝灭了,除了有先帝骁勇善战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鸥竹说:不会造武器是前朝的一大短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前朝总是受四方邻国的侵扰,而更因为如此,世人就更加佩服苗爱剑将军。 怎么说?你想啊,在那个武器不足的年代,苗爱剑仍是带着军队打了不少胜仗,成为前朝的大将,鸥竹说:而且他最后还不是死在先帝的剑下,而是受奸人所害,死在了去战场的路上,这样一个伟人,即使是前朝人,我也依然很敬重他。 可是,前朝的士兵不都死了吗?菛沅害怕的靠近鸥竹:这么大一支军队,从哪来的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鸥竹缓缓开口:他们是尸兵,尸尸尸菛沅眼看就要吓晕过去,鸥竹一把揽过他:如果真是尸兵,那这一关就很好过了。 很好过?菛沅大叫:对方是一群没有生命的死人诶!我们是两个大活人!他们要是冲过来,光踩也能把我们踩死啦!尸兵并不可怕,在前朝有一种蛊术,用草药和一种水里生的绿色水蛭抹在死人背后即可操纵他,而能使用此蛊术的必须是会医术的,因为只有大夫才知道那种草药是什么,鸥竹空洞的眼睛依然无光:而这么大的一支尸兵队,足以说明操纵者是个医术极高的人。 医术极高?菛沅摸着下巴:比御医还高吗?前朝的军事虽然不景气,但人才辈出,鸥竹说:医术c文化,以及一些软经济和宗教搞得风生水起,那是一些世间瑰宝,只可惜先帝建国后把前朝的人和物都抹去了,能杀的杀,能烧的烧,总之就一句,神律王朝境内,不能有前朝的任何东西出现。 原来先帝是那么狠毒的一个人啊菛沅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刚才说这关好过,什么意思?这些尸兵本就是已死之人了,他们没有任何思维,鸥竹笑了笑:这么多年应该也有人闯到这一关,但他们应该都没过得了这一关,因为他们很多最后不是被箭射死的,而是被自己吓死的,他们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士兵,他们不知道有尸兵这么一说,但我们知道,所以我们就能走出去。 “那你知道他们的弱点吗?”菛沅还是不放心,“相公子,”鸥竹凑在他耳边说:“看看周围有没有一种黑色的石头,跟刚才我们看到的差不多,”“哦哦,”菛沅现在只能什么都听他的了,他虽然是个瞎子,但什么都懂。 “有了!”菛沅顶着箭雨在身旁的石壁縫里找到了几块黑石,拿着跑到了鸥竹旁边,“看来我果然猜对了,”鸥竹点点头:“这个操控者并不想要寻宝者的命,他把过关的石头放在石壁中,寻宝者只要找到它们就能过关,也就是说,这些尸兵其实就是跑出来吓唬寻宝者的,只可惜,多年来没人注意到石头,他们在尸兵跑出来时就已经乱了方寸。” “还是你牛啊,”菛沅把他扶起来:“快告诉我怎么用?”“给我,”鸥竹拿过石头,在手掌里压碎,变成一手的粉末,然后退后两步,将粉末撒向那些尸兵,山谷里突然刮起大风,粉末直冲尸兵而去,然后风停了,尸兵也都不动了。 “我天!”菛沅不可置信的跑过去,围在军隊旁看:“乜中二真有你的!尼玛你每天都跟开了挂一样!”深山之中,棕色的长绫随风飘散,一个老人家坐在洞口,他穿着一身宝蓝色衣服,头戴普通的书生帽,他虽老,却打扮得体且干净,他睁开眼,望着晴朗的天空。 “先生,”鸥竹抱拳:“我们无意冒犯,更无意带走苗将军之遗物,我们也不是盗墓者,晚辈只是”“我知道你们不是盗墓的,”突然空中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一般盗墓的走不到这里,所以你们不是一般人。” “哇,隔空传音啊,”菛沅使劲拽了拽鸥竹:“这山的主人是个绝世高手啊!”“你们确实跟那些盗墓的不一样,见到那么多财宝也不动心,”苍老的声音说:“可是你们没资格见到他的遗物,年轻人,还是回吧,”“不能,”鸥竹上前一步:“我自小就听闻过苗将军的传奇,他的遗物我是一定要见到,先生,晚辈不是来偷盗,只是想瞻仰。” “瞻仰?好词儿,”山洞外的老人轻轻的笑了:“一个阙子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是已经想钱想疯了,”“喂,这位老先生!”菛沅冲着天空喊:“有能耐你出来说话,设这么多关卡有什么用,我们还不都一样闯过来了!”“公子好大的口气啊,”老者脸色一顿:“那我就让你们见见他的遗物,但你们别想带走,因为下一关,你们根本过不了。” “还有下一关?”菛沅一愣,心里说我玩够了啊!‘轰隆隆’鸥竹突然听见身边有什么声音,他转过身,菛沅也跟着转身:“哇!”他们身旁的石壁突然徐徐打开,带起一阵烟尘,石壁慢慢往上升,里面不断有寒气冒出来,“这这是什么呀?”菛沅身往里看,“先生,多谢,”鸥竹拱手。 “走吧,”鸥竹伸出胳膊,菛沅赶紧跑过去像个太监一样扶着他,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石壁中,“真冷啊,”刚一进去菛沅便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这种寒意和皇宫里的冰茗的感觉不一样,冰茗只是单纯的冷,因为里面有一大片冰块,可这里的冷,是那种对前方未知的恐惧,还有危险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冷’。 '呼'路两旁的墙壁上忽然亮起了蓝色的油灯,“嚯,”菛沅被这一下吓了一跳,“怎么了?”鸥竹赶紧问,“没什么,就是突然亮了两排油灯,”菛沅如实说:“再往前就是石梯了,你小心啊,”“好,”鸥竹一手紧握住菛沅得胳膊,一手扶住墙壁一层层的往下迈,菛沅也很小心的走着,他的身子偏前,这个姿势是他的本能,也就是说前面万一突然出现什么危险他是第一个遭殃的,也是唯一能够把活着的机会留给鸥竹的办法。 可这点,他们谁也没发现,鸥竹看不到,菛沅感不到,他们一层层的走了下去,菛沅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出门在外,他们就是生死兄弟,现在身处这种没有退路的地方,谁也不能先说放弃,不过好在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两个人安全的到了最底层。 “喔——哇,”菛沅的脚步突然停了,整个人仿佛精神了,“又怎么了?”鸥竹无语,相菛沅这货每次说话必先把他的好奇心挑起来,这让他很烦,但又无奈,谁让自己看不见呢,菛沅整个人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最底层是一个剑冢,一把把残破却干净的剑整齐的摆放着,每一把都写着它的主人名字和牺牲的年月,不过菛沅看不懂,他不识字。 “我告诉你啊,这里好多剑!”菛沅在鸥竹耳边说:“我怀疑这里是当初那些跟随苗爱剑打过仗的士兵留下的,”“有可能,”鸥竹伸出手想触摸这些剑,菛沅抓着他得胳膊走到一把剑面前,鸥竹用指尖摸了摸,下了定论:“这里很干净,每天都会有人来收拾,这些剑虽然残破,但没有被尘土掩盖。” “这说明来擦它们的人很爱干净?”菛沅托着下巴:“他也真有闲心啊 这么多剑,一把一把,每天都擦一遍得多枯燥啊,”“不是爱干净,是敬重,”鸥竹无奈摇摇头:“这些士兵都是跟着苗将军上过战场的,每一个,都值得怀念和敬仰,而且这个人肯这么细心给没把剑都护理,说明他是在替苗将军擦的,这更加说明” “这人认识苗将军,”菛沅一拍脑袋:“而且关系匪浅!”“聪明,”鸥竹突然感到最前方有一股浓烈的寒意:“有什么东西在那儿?”“嗯?”菛沅一回头,整个人再次呆住,在剑冢得最前方有一个冰窟,冰窟里插着一把剑。 整把剑通体紫色,剑鞘上刻着山河壮丽,壮丽之下还挂着一条紫色铁链,剑柄上缠绕着紫色梅花,艳的刺眼。 “一把紫色的剑”菛沅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而且这把剑一看就跟其它剑不一样,逼格好高!”“紫色的剑?”鸥竹喃喃道:“那应该就是苗将军的佩剑了,”“真的啊?”菛沅回了下头:“这把剑叫什么啊?”“紫星归一,”鸥竹说:“为何取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太好了,我真的找到宝贝了!”菛沅说着几步跨过去,一把握住了那把剑。 握住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还是没底的,万一拿不起来怎么办?岂不是很丢脸?看这剑的材料应该不轻,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里就俩人,身后那个又看不见,自己就算失败了也不丢脸,“呼哈!”菛沅给自己加油,死命握住剑柄,然后鸥竹只听‘咔’的一声,“诶?”菛沅一愣,“怎么了?”鸥竹警惕起来:“你是不是把剑弄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见:新的身份 “不是啊,”菛沅颠了颠手里的剑:“我竟然拔起来了”“什么?!”鸥竹整个人都不好了,紫星归一可是苗爱剑的宝剑啊,哪能是一般人能够拿起的!“怎怎么办啊?”菛沅现在也害怕了,毕竟他一开始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去拔剑的,心里百分之八十觉得不会拔起来,可现在这尼玛是前朝护国大将军的遗物啊!当今皇帝当古董看的,每年朝廷还派军队在此看守以防寻宝者发现,这这t 就这么到我手上了?乜中二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 “拿来我看看,”鸥竹伸出手,菛沅就等他这句话呢,提着剑就冲向了他,把剑往他怀里一塞,鸥竹认真的摸了摸剑鞘上的纹路,又拿着剑耍了一圈,菛沅吓得赶紧躲远,鸥竹笑了,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剑,或者说重量比普通的剑还轻,耍起来无风,也就是说是个次品。 “相公子,你恐怕被骗了,”鸥竹又将剑丢出去,菛沅赶紧接住:“是个假的?”“真的哪敢让我们这么轻易找到啊,”鸥竹笑着摇摇头:“也罢,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看守的人一看就是不愿意让我们见到宝藏,连个障眼法都做的这么没有诚意,”“这可不行啊,”菛沅急了:“我好歹来了一趟玉龙雪山,不能什么都没捞着啊!你看外面那些盗墓的,包括快板灰在内,他们每年来好几次,每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你当这是金山啊还盆满钵满,你不也知道每年都有大批寻宝者葬身这里么,现在你也看见了,他们就是死在这些关卡上的,”鸥竹转身走:“还是走吧,苗将军的尸骨在此安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宝藏也好,传奇也罢,见到了又能怎样,反正都是过往了。” “可是”菛沅可惜的回头,然后不情愿的拉着鸥竹得胳膊往外走,“你们究竟是谁?我现在倒好奇了,很想见见你们,”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这么多年来的都是些盗墓的,他们眼里只有钱,唯有你们,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席话。” “老先生啊,我叫相菛沅,”菛沅赶紧回答:“江南首富的儿子,这个小孩叫乜鸥竹,当今副将的儿子!”鸥竹拱手:“老先生,晚辈打扰了,”“你居然出身将帅世家,”那声音又说:“不缺钱不缺地位的,缘何来此啊?”“他是陪我来的,”菛沅如实说:“是我想看看苗将军的宝藏,我以前以为只是传说,现在才知道是真的,所以我很想看看!” 对方突然没了声音,整个剑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菛沅害怕的靠近鸥竹:“他是不是下线了?”“什么?”鸥竹表示有时候真的听不懂这货的话,“年轻人,我问你,你是想见识宝藏,还是把它带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多了分冷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你的初衷,到底是好奇,还是贪欲!” 菛沅愣在原地,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贪欲这个词太贬义,如果承认了就显得自己不是个正人君子,可是自己不能撒谎,对方不知是何等高人,普天之下只要是奔着宝藏来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贪欲?鸥竹循着他的气息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实话实说吧,老先生要是生气咱们就走,”菛沅咽了下口水,心一横:“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贪欲,我跟那些寻宝者一样想来捞点宝贝,但我跟他们也是有区别的,他们是奔着苗将军的遗物来的,而我想着能捡什么就捡什么,总之能让我拿点钱回老家安慰受惊的父母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走到这一关,我也是始料未及的。” 对方又沉默了,菛沅紧闭着双眼,他怕下一秒对方会将他们赶出这里,而真实的情况是,那个老者坐在山洞前,捂着胸口猛咳了一阵,咳出了一摊血,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只好叹道:“想我行医一生,最后也没能保住自给性命,也罢,苗将军,你的赫赫战果,你的无尽宝藏,我也无法再守了,临死之前,我只能将它们公开天下” '轰隆隆'二人还似等待宣判得站在剑冢里,刚才那个冰窟突然裂开,接着徐徐分成两块,菛沅看着露出来的楼梯,咽了下口水,这一次,他不敢贸然行动了。 初春的清晨,阳光灼烈的照在大地上,宫里,太监给每个茗都送了一朵花,几盏颜色各异的轿子从各茗里出来,共同向太后住的地方,黑谷茗走去,这是规矩,皇帝大婚的第二天早上应该给先帝及太后请安,一顶宽大的棕色轿子从虹广坊出来,仁鳃和不为坐在里面,仁鳃淡淡的偏过头,望着外面太阳照在宝蓝色鹅卵石上。 突然不为握住她的手,女孩一激灵转过头,茫然的看着他,“昨晚睡得好吗?”不为还是那个温柔的不为,仿佛没怎么变,仁鳃却不再是最初的寒雪仁鳃了,她表面装的依然病怏怏:“还好,毕竟从小在宫里呆过,”“那就好,”不为收回手:“一会儿见到太后你不用说太多话,让她们说去,你身体要紧。”“多谢皇上,”仁鳃觉得自己演的真好,利用养不为对自己的念念不忘,把他耍的团团转。 轿子一顶顶的落在了黑谷茗大门口,宣来世早就带着两名小太监在迎接,三顶蓝轿子上下来了那三名路人甲,金色的轿子上下来了昭忧,四个人在宣来世身边站好,棕轿子这时候才珊珊走来。 “参见皇上,”宣来世带着四名妃子躬身,轿子落下,小太监上前拉开轿帘,不为先一步出来,然后转过身扶着仁鳃下来,不为对她的体贴深深刺痛了那三个路人甲,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仁鳃也是带着挑剔的眼神打量,昭忧倒无所谓,反正最后是要一刀捅死养不为的,他怎样都跟自己无关。 “热吗?”不为从袖中取出手帕递给仁鳃,后者面无表情摆了摆手,此时二人正好走到宣来世他们面前,“见过宣公公,”仁鳃行礼,“寒雪妃娘娘多礼了,”宣来世忙回礼:“您身体有恙还向老奴行礼,老奴很是感激。” 昭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宫里就是规矩多,客套也多,自己身为一个从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孩纸,是万万适应不了的,话说那个皇帝啊,有什么流程赶紧走好吗,热死老娘了。“参见皇上,”这时那三个路人甲其中一个走到了不为面前:“臣妾昨晚等了您一晚上呢。” 不为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仁鳃,好在她并没什么反应,“哦,你叫什么?”不为这一句也是客套,“臣妾名叫鮑浦童,”女孩娇滴滴的说,昭忧侧眸看过去,女孩长得是挺好,一身紫色烟水百花裙,梅色的九层结鬓很是可爱,一双可爱的眼睛忽闪着。 昭忧觉得,这种女孩市面上很多,娇滴滴,喜欢用撒娇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喜欢被人宠着,这种女孩要是落到普通人家定能被当大小姐一样善待,可到了这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宫里,你再可爱,再会撒娇,皇帝都不是你一个人的,昭忧真心觉得她得学会自强,在这里你不可能被一直宠着,何况现在皇帝宠的根本就不是你啊。 不为点点头:“你们呢?”他问的是昭忧以及路人甲剩下的那两个,昭忧刚要开口那两个便窜到他面前,“臣妾名叫史子沁,”说话的是她们中年纪最大的,长得倒不算多好看,一身粉色云英衣,眉眼间是让人厌恶的精明,昭忧觉得,精明分两种,在这深宫里应该具备精明,但一种精明是既能保全自己又能不招人烦,还有一种精明叫做谣言散播点,拥有第二种精明的人,死得快。 “参见皇上,”另一个穿着深绿色罗裙的凑上前:“臣妾紫佩,家父是翼州节度使,”昭忧眯眯眼,这个女的是典型的炫一族,到哪都要把自家地位挂在脑袋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种人一般是墙头草,谁要倒台之前她一定先撇清关系,谁要得势她一定想尽办法与那人攀上关系。 昭忧无奈的咂咂嘴,果然后宫是战场啊,昭忧正在研究别人时,不为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她,同时,那三个女的以及仁鳃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不为静静地打量她,昨天成亲自己眼里只有仁鳃,没有好好打量这位宣来世的侄女,现在一看,还真是与众不同。 昭忧个子不高,穿了件绿色拽地收妖芙蓉裙,袖口处挂了一对可爱的蝴蝶,黑色镶珠的鞋子更显可爱,脸蛋圆圆的,一双金色的眸子如同玛瑙,棕色的双螺盘叠鬓显得很得体,她在包括仁鳃在内的妃子中很出众,昭忧其实也很无奈,模样是爹娘给的说到爹娘,她望着不为,眸中燃起恨意。 养不为,你如果知道我是前朝余孽的女儿,知道我是蓝月帮的第一杀手,知道我进宫的目的只为杀了你报仇,你会不会吓死?啊哈哈,突然好想看你吓到尿裤子的样子,肯定好笑死了!“侄儿,”宣来世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皇上等着你回话呢。” 昭忧一愣,然后强行把恨意压了下去,心里安慰自己:昭忧啊,你是演技派啊演技派,一定要拿出你不一样的实力来!“回皇上,”昭忧嘴巴一咧,笑的夸张:“民女费婉郗!”昭忧实在说不出口'臣妾'两个字,她觉得恶心,至于名字,是她嫁进来之前与宣来世合计好的,宣来世一开始给她起了个很诗意的名字,昭忧却给否掉了,坚决要用费婉郗这个很浪的名字。 而且当她真正说出这个名字之时,她才意识到,从此后自己就有两个身份了,那个小心翼翼暗恋着司马莫的是饶昭忧,这个表面可爱憨厚,其实想置皇帝于死地的是费婉郗,她们是一个人,但她们又存在着本质区别,这种区别,在日后时而幸福时而心酸的时光里,昭忧逐渐分不开了。 “名字很好听啊,”不为也只是随口一说,昭忧便瞬间感到路人甲组合恶意的目光,昭忧紧紧闭了下眼,自己并不想招惹她们,也不想加入她们,自己只是一株狗尾巴草,随风来随风去等等那是蒲公英吧! “皇上,请,”宣来世这时已经让开一条路,不为扶着仁鳃往里走,其她四名女子跟着,“参见母后,”几人迈进了院子,走进了屋子,跪下行礼,太后坐在上座,朝身边的宫女示意了一下,宫女转身给每人端了一杯清茶。 这是规矩,得敬茶了,几个孩子起身拿起茶杯对太后说:“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后美美的点点头,“啊呀,”正在这时鮑浦童得手突然一抖,茶水烫到了她的手,不是吧!昭忧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开始战斗了吗?哇塞,这浑然天成的演技,我竟然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怎么了?”站在太后面前不为也不能不管,赶忙过去查看,“臣妾烫到手了,”鮑浦童娇滴滴的说,昭忧在心里无比佩服,有了不为这一关心,其她两个也开始了影后级的表演,“哎呀,”史子沁突然往旁边一歪,接着自己站直对昭忧说:“妹妹你撞到我了,”什么?!昭忧瞪着眼不可置信得看她,老娘自始至终都一碗水端平杵在这里好吧,尼玛嫁祸也该有个限度吧!按老娘的脾气现在早把你杀了! “哎呀,我怎么头突然这么疼,”唐子佩也开始飚演技:“定是昨晚等皇上等的太久了”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喝茶啦!昭忧内心狂喊,老娘的茶都凉了,老娘要喝茶!宣来世看向不为,他一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的看着他,不为此时确实很无奈,他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多女人,而且还都是付有心机的女人。 “咳咳,”仁鳃突然捂住心口,不为赶紧放开 过去看她,昭忧心如死灰得看向宣来世,大舅我这茶还喝不喝了?宣来世却给了她个'她们都飚演技你不来点什么是不是显得很突兀'的眼神,昭忧咽了一下口水,我还得陪着他们演?! “啊呀!”昭忧也叫了一声,“你又怎么了?”不为疲惫的转过身,只见她手里的茶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裂了!“哎呀,杯子突然碎了割到手指了,”昭忧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真的好疼呢,”不为黑着脸走到她身边,慢慢握住她的手腕,昭忧吓了一跳 他不会是想给我吹一次吧?尼玛不要啊!咱俩之间不讲这个的啊! 不为慢慢把她手里捏着的一块杯子碴拿起来,幽幽的看着她:“费妃,演戏也得讲真实性吧,这杯子是你自己捏碎的吧,真当朕傻啊,”“呃这个”昭忧满脸通红的听见了那三个女人捂着嘴嘲笑的声音,她微微抬眼,宣来世此时正一脸马上要崩溃的表情看着她。 呵呵,你们太小看我了,我是谁,弄出这点尴尬我能没办法力挽狂澜吗?昭忧轻蔑的一笑,各位在座的,都是垃圾。“哎呀皇上,你竟然发现了!”昭忧顿时拍着手跳到一边:“我是想缓和一下这里的气氛,”说罢不等不为有反应立马转向太后:“太后娘娘,我还会戏法呢。” “哦?”太后无视其他人:“你还会戏法?”因为费婉郗是宣来世的侄女,所以太后本就对她印象不错,再加上这小姑娘又机灵,太后此时对她已经颇有好感,“是,您看着啊,”昭忧说着把手伸进袖子里,抓出一团空气出来,然后摊开手,喊了一声:“变!” 她的手掌间立刻出现了一小团棕色火苗,“哇,”众人顿时围了过去:“这是怎么变得啊?”“嘿嘿,天机不可泄露,”昭忧神秘的笑着,此时她后背已经出汗了,变火苗包括刚才的捏杯子都是用的内力,十分痛苦,因为昭忧自身的内力不算高。 “好,变得好,”太后拍手,大家也跟着拍手,昭忧松了口气,自己成功化解了尴尬,实在太t 的累人啦!勾心斗角还要损我内力,尼玛别到时候皇上没杀死倒把我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皇儿啊,”太后这时忽然关心的问:“你昨晚在哪里下榻的?”她其实用后背都能想到答案,但她就想听不为亲自说出来。 此时路人甲三人组已经把目光投到仁鳃身上,仁鳃目光淡淡不做任何反应,昭忧不禁佩服她,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儿臣昨晚在虹广坊,”不为回答。 这个回答仿佛一把刀插在了路人甲三人组的心上,用昭忧的话说就是,扎心了老铁,太后点点头,又吩咐小太监去御医茗给她取几副治病的药,“仁鳃谢过太后娘娘,”仁鳃行礼,她不骄不躁,永远一副清雅的模样。 “应该的,”太后笑着看她:“皇上不是最喜欢你吗,”仁鳃抬头看了一眼不为,不为朝她笑笑,太后收起了笑容,这个女的果然不简单,自己把她身边的人全杀了只为把她带进宫,她却依然淡定。 从太后这里出来后几人又去祭拜了先帝,一天时间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没了,不为回去休息后昭忧捶着肩膀背后跟着几名宫女的往自己的住处走,走到某处拐角时突然看到了路人甲她们,“那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啊?皇上竟然那么宠她,”“据说是儿时的玩伴,啧,病病殃殃,我看啊,过不了多久咯,”“对了还有今天那个打碎杯子的,一看等级就不高,”“就是,这种货色也能进宫!”“你们可别瞎说,她可是宣公公的侄女呢,”“那我爹还是节度使呢!” 昭忧无奈的走了,论嚼舌根自己嚼不过她们,自己还是低调的活着吧。 她走进自己的院子,风一吹,忽然响起了宣来世的话,“在这如战场一般的深宫里,你必须得变聪明一点,”宣来世喝着茶:“而且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个杀手,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你得比她们更聪明,你得学会隐藏自己的身份,”昭忧点点头,“你要想在这里活下去,首先必须得有朋友,”宣来世看着她:“我所谓的朋友不是非得交心的那种,你得认清形势,看清这后宫里,谁才是可以利用的人。” 可以利用的人昭忧摸着下巴,她想起成亲时看到仁鳃袖子里的刀,她绝对不一般,那么,她,会不会是可以利用的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见:说不得 微风徐徐,阳光正好,昭忧的轿子就落在了虹广坊的大门口,门口守卫的侍卫向院里传信,不一会儿仁鳃便带着两名宫女出来迎接。“见过姐姐,”昭忧嘴甜的行礼,她要秉行费婉郗的人设,人傻嘴甜,果然仁鳃微微一愣,这个费婉郗果然跟那三个妃子不一样。 “免礼,”仁鳃过去扶她,她望着眼前这个打扮可爱的女孩,心里徒生了一丝好感,因为她觉得金龟婿是个有温度的女孩,与宫里那些冷漠的风景不一样,虹广坊里的装修很简单,也带着一股淡淡的幽怨,昭忧觉得,这就是仁鳃的性格。 “坐吧,”仁鳃和她坐到窗前的茶桌上,一个宫女端来茶壶和茶杯,茶壶是宝蓝色飞铁的,茶杯亦是,昭忧见过这种茶壶,一般都是药铺里才有的,不过用这种茶壶泡出来的茶味浓,且调理内分泌,很好。 仁鳃轻轻打开壶盖,往里面丢了几片蓝色花瓣,“蓝苦花?”昭忧喃喃道:“姐姐很懂中药啊?”“略知一二,”仁鳃说话还是淡淡的:“小时候生过病,吃过不少药,”昭忧打量着她,这个女孩太过清瘦,好像下一秒就会与世长辞似得。 仁鳃继续泡茶,倒茶,她的茶艺非常精湛,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你这都是跟皇上学的?”昭忧一不小心好奇了,仁鳃正在泡茶得手停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呃我没别的意思,”昭忧赶紧挠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你以前和皇上是好朋友。” “我很小就离开这里了,”仁鳃语气平淡:“茶艺是跟别人学的,”“哦,”昭忧乖乖的点点头,刚才自己差点说错话,“你是何原因嫁进宫里?”仁鳃突然开口:“是为了飞黄腾达,还是为了爱情?”爱情?昭忧顿时感到好笑,什么爱情?和谁的爱情?皇帝么?飞黄腾达,爱情,都不是我的追求,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他死。 “我是为了生活安定,有个保障,”昭忧可爱的一笑:“像我们这样的,离皇宫这么遥远的女孩,不就是求个安稳嘛。” “是吗,只为了过得安稳,”仁鳃轻轻地扬起嘴角:“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如今的天下,是个安定的天下,”是的,不为是个好皇帝,如今的国家虽说不上盛世,却是十分安定的,不为注重军事人才,每年都会拨出巨款培养人才,所以各地即使有战乱也都被平息了,“他是个好皇帝,”仁鳃又坠了一句,昭忧看不懂她,因为她拿不准这个女子对不为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所以她问了:“你呢?同意嫁给皇帝是为了旧情?”仁鳃望着她,扬起一抹苦笑,却没有回答她,继而转过头,望向窗外,昭忧也跟着转头,只见她的窗框上挂了个金色的鸟笼,里面有只金色的小鸟,昭忧又转了回来,眼神更加复杂的看着她。 昭忧觉得,自己实在看不懂仁鳃。 傍晚的风有些凉,不为坐在轿子里,正往紫筽斋走去,他满脸疲倦,今天太后跟他说,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整天待在一个女人那里,你现在有五名妃子,应都走动一下。 不为只好听话,这一天先去了 史子沁那里,又去了紫佩那里,最后是鮑浦童,每个斋都意思意思的坐了会儿,同她们说说话,而得到的反馈是,太做作的撒娇,太高傲的自信,和太过城府的心机,很累人,不为不喜欢她们,不为身为一个皇帝,每天为政事忙的已经是骨头都散架了,他希望休息时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真心为自己分担,不做作,不傲慢,不城府的女子,能微笑着使自己卸下疲惫,最重要的是,能让自己吐露真心,觉得跟她在一起时不用做任何防备,既可以交心,又可以相爱,只一人足以。 他希望这个人是仁鳃,自己太喜欢她了,自己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她是自己爱情的开始,也是终点,只要是她,自己付出什么都愿意。不为神游的时候,轿子已经落地了,轿帘拉开,太监扶着不为下来,大门口的小太监看到了转身准备向里面汇报,不为却抬手阻止了,然后挥挥手让他退下,小太监俯身退下了,不为走进院子发现空无一人,心中好奇,前三个得知自己要去的时候都是老早在大门口迎接,这个费婉郗却连院子都没出,莫不是在睡觉? 他的脚步一顿,要不就进屋看看吧,万一她真的在睡觉,自己就马上离开,这样既不用跟她打交道,也可以完成太后的任务,不为一步步的靠近院子里那间最大的屋子,那间专属于费婉郗的卧房,他在窗外站定,往里微微侧了下头,愣了一下,费婉郗竟然蹲在地上喃喃自语。 昭忧面前放着一个灰色木盆,木盆里有满满的水,水里有一只小乌龟,耷拉着眼皮,偶尔吐个泡泡,“金龟婿呀,睡醒了吗?”昭忧捧着脸表情可爱:“嘿嘿,我以为只有我养了宠物,原来寒雪姐姐也养了,她养了只鸟儿” 昭忧并不知道不为会来,因为太监来传信的时候她正在仁鳃那里,所以路人甲三人组都有出来迎接而她没有,不为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听到她叫水里那只小乌龟是金龟婿,他不禁觉得好笑,“我跟你说那只鸟,太肥了我的妈呀,简直哎呀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看起来很好吃!”昭忧拍着手:“什么时候带你去见见,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你平时喜欢和乌龟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对啊,乌龟这么单纯,总比人”昭忧说着转个身,一看背后站的是不为,顿时吓得往后一顿,眼看就要跌坐进盆里了。 不为出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扶正,昭忧顿时尴尬了,“你干嘛,不怕压死你的金龟婿啊。” 不为坐下了,昭忧又端了杯茶给他,不为端起刚要喝,突然昭忧'噗通'一声跪下:“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长命百岁!”不为刚到嘴边的茶杯被她这么一惊抖了一下,“喔喔喔,”昭忧赶紧起身:“皇上没烫着你吧?” “没,”不为闭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为了防止再次受到惊吓,他把茶杯放到了身旁的桌上,“你多大啦?”不为很是好奇,这是他这一天下来见得唯一一个不跟自己叨叨世俗的女人,所以他很想知道,费婉郗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昭忧往后退了两步,故作可爱的倾身:“十四!”“胡说,”不为眯着眼:“你除了个头哪点像十四?”‘我擦你敢吐槽老娘的身高!还有老娘就算不是十四也不用这么打击吧!你是皇帝就能吐槽别人了啊!'昭忧在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笑着说:“皇上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十四,”不为眯着眼,尼玛你拍马屁就好好拍,这么字正腔圆是怕我不知道你在拍马屁吗! “那你到底多少岁?”不为再次拿起茶杯,“十五,”“你信不信朕泼你一脸水!”不为终于怒了:“朕再说一遍,你除了个头没什么能跟十位数挂边!”‘呜呜呜,太讨厌了,竟然这么认真在吐槽我的身高,不行,这货必须死!'昭忧内心的小人已经哭成了狗。 但她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皇上说的是,”不为微微一愣,这女的脾气怎么这么好?自己无论怎么激她她都笑呵呵的?“皇上,”昭忧依然微笑着:“民女去给你拿我们家乡的点心吃好吗?”“呃去吧,”不为只好应了,“是!”昭忧终于得空跑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她恨恨的握紧拳,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 不为坐在屋里,端着茶杯,望着茶杯里两篇茶叶纠缠盘旋,他心里想着,鸥竹啊,你现在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赠心姐姐已经走了,你又不在,这诺大的皇宫里,我已经没了可信任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见:人性 在距离京城3700公里的玉龙雪山深处,一尊石门缓缓开启,空中落下两片落叶,正如不为杯子里的茶叶一般,纠缠着分开。 石门停了,却有无数寒气冒了出来,“你敢进去吗?”菛沅小心的看向鸥竹,后者扬了扬嘴角,依然目视前方:“怎么,你不敢啊?”“切,笑话,本少爷连尸兵都不怕,还会怕这个?”菛沅说着便大步大步的走了过去,到了洞口时才敢撅着屁股往里边探头探脑,“喂,你不进去啊?”菛沅转了下头,看到鸥竹竟然扭头摸索着要离开,顿时惊得嗷嗷叫:“你怎么临阵脱逃!不许走!”“拜托,我又没说我敢进去,”鸥竹双手一摊,“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菛沅打着仁义的幌子掩盖他的恐惧,然后朝鸥竹扑过去,鸥竹只感到有个人用双臂紧紧锁住了自己的胳膊,大有你不进去我就不进去的意思。 鸥竹无奈了,突然俯下身一把将他抗到肩上,“喂喂喂!”菛沅慌乱了:“我不是大米啊朋友,”“闭嘴,好好看路,”鸥竹说着扛着他跟着寒气迈进了山洞,最后一只脚刚迈进去石门便'轰'的一声掉下来了,“啊啊啊啊!”四处一片漆黑,菛沅的尖叫声震得鸥竹脑袋嗡嗡的,'唰'鸥竹镇定自若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石子丢了出去,黑暗里只听见几声石子打在石壁上的声音。 ‘啪嗒'最后石子像碰到了什么硬东西掉到了地上,“这里面没有别人,”鸥竹把菛沅放下来,菛沅却一步也不敢动,死死抓着他胳膊。 “我都说了没危险,”鸥竹无奈:“这地方是那个守宝的让我们进来的,他如果在这里设机关也太没人性了吧,”“你说没危险就没危险啊,”菛沅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又不是天王老子!”鸥竹叹了口气,然后摸索着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了下来:“给你个任务,往前走几步,抬手,大概能摸到一个把手似得东西,拉一下,”“我才不要,”菛沅的反应过激:“这里太可怕了,还这么冷,”“我刚才扔石子时被那个把手给弹回地上了,所以我估计那应该是蜡烛的开关,”鸥竹说:“相公子,去吧,证明你是个男人的时候到了,”“我宁愿不当男人”菛沅咬着唇,腿肚子直打颤,然后一只手死死抓着鸥竹的手腕,一只手向前伸,恐惧的迈开腿,每走一步,都像怕踩着地雷般轻盈。 他贴近墙边,伸长胳膊,踮着脚,努力去够鸥竹说的那个把手,后来的菛沅也曾想起过这个画面,觉得那时的自己很好笑,明明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个残疾人,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仿佛那个时刻他就是天王老子,他就是真理,他就是信仰,又或者,自己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万一他说的都对呢,万一自己在他的指导下最终盆满钵满的离开呢?也说不定啊。 而到了最后,菛沅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永远相信他,和老百姓一样把他当成神的理由,那就是菛沅还是心惊胆战,鸥竹的另一只手忽然附上了他的手背然后拍了拍,像在鼓励:“相信我,”菛沅就在那一刻突然有了力气,因为他的三个字,因为这笃定的声音,后来也曾激励过许多人,菛沅知道,敢对别人说出这三个字的,将来一定有出息。 “嘿哈!”菛沅壮胆的叫了一声,然后指尖勾到了那个把手,往下狠狠一拉,四周突然‘呼’的一声,菛沅第一时间捂着脑袋钻进鸥竹怀里,仿佛此刻就算有暗箭也都由他顶着,“嘿,这就怂啦?”鸥竹拍拍怀里的人:“替我看看,我总感觉身边有蜡油味,”“蜡油?”菛沅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去,”“怎么了?”“看来你说的没错,刚才那把手确实是个机关,”菛沅这下放心了:“不过是开启咱们身边两排蜡烛的,为了让咱们能看清路。” “快走,”鸥竹闻到了浓烈的烟味:“蜡烛太多既能给我们照亮也能抢走空气,”“哦,”菛沅赶紧拉着他往前走,只是越往前,周围越冷。 突然,菛沅再次停下了脚步,鸥竹没有问,他能感到有一股让人敬畏的力量直面而来。 “有把剑”菛沅怔怔的说:“这里只有一把剑,而且是插在许多黑色的冰块里,”他们站在一根巨大的冰凌下,他们面前是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做工却明显好上几倍的剑,菛沅望着自带光环的剑,害怕的不敢靠近。 这就是一代天骄的力量,即使人死了,魂也在剑里,剑就代表了他的精神,让人敬重。 “看来这把才是真正的紫星归一,”鸥竹说:“它身边的冰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苗爱剑不愧为一代神将,连这清高的玉龙雪山都为他臣服。” “神将啊,保佑我们吧,”菛沅一听这话就开始拜:“我们都是小人物不懂事,走到今天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啊”“你瞎拜什么,”鸥竹冷冷的说:“真觉得愧疚咱们就走,”“怎么能走!”菛沅直起身猛地朝那把剑跑去:“我好不容易来了,说不定这把剑跟刚才那把一样,我一拔就拔出来了。” 鸥竹背着手,冷冷的等着他的结果,“呀——”菛沅双手握住剑柄,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可那把剑纹丝不动,不光这样,菛沅的双手被剑上的大冰块冻得通红,反复几次后菛沅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没了知觉,他高兴地再次发力,没知觉应该是好事,这说明自己练成了拔剑神功! “你快回来!”鸥竹突然大叫:“再这么下去你的手会被冻掉的!” 菛沅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虽瞪着一双无神的眼,却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呵,別瞎掰了,就这么两块冰能把本少爷得手给冻掉了?”菛沅往手上'呸'了两下,搓了搓,然后再次握紧剑柄:“它这次要再是个假的我就去死,”“这剑不是假的,”鸥竹上前一步:“但就是因为它不是假的,所以你必须放手,不然会伤了你,”“乜鸥竹!”菛沅一只手握紧剑柄一只手指向鸥竹:“本少爷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想把我支走自己独吞这把剑,我告诉你,想得美,你对本少爷不仁,本少爷也会对你不义的!” “相少爷,我们从京城逃出来开始就一路相伴,互相扶持,经历过多少生死,没想到你到现在都在提防我,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钱,宝物,这些东西我缺吗?我已经是个残废了,老天能让我活着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些东西我根本不在意,”鸥竹说道:“相公子,我若真想杀你,早就在尸兵那一关就杀了你,而且不用我动手,那些尸兵就能把你活活吓死。”“呵,瞎子?你可不是瞎子,你的心里比一般明眼人都亮,”菛沅冷笑:“你会的太多了,你太厉害了,所以我怕你,像你这种人,一旦想害谁那人肯定跑不了,乜鸥竹,这一路我是看透了,你还有多少技能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我必须防着你,谁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捅我一刀!” 鸥竹又往后退了一步,果然这就是人性的可怕,在利益的诱惑面前,什么都是浮云,自己看不见,所以自己一身正气,可别人看得见,他们看得见这世间的繁华,也看得见世间的肮脏,他们在其中生活,必须得学会为自己而活。 菛沅做的没错,他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找到宝藏,错的是自己,自己总拿自己的心性去同化别人,可自己忘了,如果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那这个世界该多无聊,可眼下鸥竹已经顾不上菛沅的贪心,他只想让他赶快下来,要不然他的手真的会冻没了的。“相公子还在拔剑吗?”鸥竹已经心生一计,“不然呢,”菛沅发出使劲的闷哼,可他手里的剑柄还是一动不动,“相公子身为一个不会武功地素人,为何这么想得到这把剑呢?”鸥竹用的是激将法:“难不成,你想拔出剑,回京城造反?” “喂!你别乱说话啊,”菛沅指着他:“我是良民,平时各种税款一分不少的按时交,我可没想造反啊,你别给我乱加罪名啊!”“很有可能啊,”鸥竹两手一摊:“你现在虽然不是戴罪之身,但是之前皇上到处贴捕令,害得你颜面扫地,无法回江南见父母,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就想这次拿着剑回去刺杀皇帝,怎么样,让我说准了吧?” “乜鸥竹,你少给我瞎扣帽子,”菛沅果然中计了,直接从上面跳下来:“我相菛沅行得正坐得直,对当今朝廷持拥护态度,你休想害我!”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鸥竹面前,鸥竹感到有人靠近自己,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菛沅的胳膊,菛沅一惊:“干什么?”“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鸥竹说完突然扳过他胳膊在后背点了几下,菛沅顿感浑身无力,整个人直直的往下摊。 鸥竹掺住他,菛沅没有力气只能干骂,“你也用不着骂我,反正你也拔不出来,”鸥竹把他扶到一旁休息:“那把剑要是连你这样的人都能拔出来,那就不叫神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见:媚骨蛇 “嚯,怎么着,你能拔出来?”菛沅戏谑的看着他,“我也拔不出来,”鸥竹站起:“你我均为凡人,这把剑是谁也得不到的,它是苗将军的魂,是他的命,所以咱回吧,”“那可不行,你去试试,说不定你能拔出来呢,”菛沅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期盼:“小子,哥哥就这一个愿望,你过去试试,实在不行咱就走,”“你说的啊,”鸥竹一步步往前走:“我要真拔不出来可别怪我,”“哪能呢,咱们是兄弟嘛,”菛沅这时候又开始称兄道弟了:“直走,好的抬腿,踩着台阶了没?就这样再走一步!”鸥竹在菛沅的指导下来到了那把剑面前,刚一伸出手便有刺骨的寒意,鸥竹叹了口气,他没报任何希望,自己又不是什么将星转世,这么好的一把剑,多少年来都无人拔得出,自己又怎么可能。 他把手放到剑柄上,霎时被寒气席卷全身,他握紧,眼下他也只能这么做,第一也是为了试一试,第二是为了让菛沅死心,早点离开。“嗯!”鸥竹往后退了两步,牙咬的紧紧的,一使劲,只听'咔'的一声。 剑身与冰块分离了。 某个山洞外,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突然再次睁开了眼,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把那把剑拔出来,竟然只是两个小孩!他皱紧眉,心口一阵绞痛,鸥竹他们每成功一次,就是对他权威的一次打击。“我去!”菛沅瘫在地上大叫:“我没看错吧!小子你做到了!”鸥竹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缓缓的将整把剑提了起来,铁器摩擦冰块的声音让他心里一震,自己竟然拔出来了!'轰'剑尖离开冰块时突然整个山洞开始摇晃,无数石头掉了下来,“不好,要塌了!”菛沅赶紧大叫:“你小子干嘛把我弄得软趴趴的啊,现在我跑不了了!” 鸥竹听着四周不断有石块落下的声音,他心想既然自己把这把剑拔出来了那要不要带着走?“快走啊还寻思什么呢!”菛沅的声音传来:“乜中二你听好了,我是跑不了了,你带着这把剑出去,记住先去趟江南,告诉我爹娘我还活着对了,你是个瞎子,没人给你带路你根本去不了江南,这可怎么办呀”石子越落越多,有好几块砸到了鸥竹的手背上,他不再考虑了,握着剑,飞身跑到菛沅身边,将他一把抗到肩上,菛沅一愣,接着鸥竹便顶着'噼里啪啦'的石子跑了出去。 二人跑出好远鸥竹才把菛沅放下,两个人倒在地上大喘气,“你怎么不自己跑?”菛沅望着晴朗的大天:“你看看那些盗墓的,找着宝贝立马把碍事的给杀了,自己发大财。” “我们又不是盗墓的,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我?”鸥竹长吁了一口气:“而且,你那么能唠叨,我要是真把你丢在里面了,将来你的魂魄不整天扒我窗户念经啊,我可受不了,”“哼,你知道就好,本少爷的功力你还没见识到呢,”菛沅刚准备吹嘘一下,身边的鸥竹突然就挪了过来,然后双手撑在他脸两旁,整个人支棱在他身上。 卧槽这什么情况?!菛沅的大脑一瞬间短路了,你个死瞎子想干什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蚂蚁都没有你不会是想趁着本少爷软的跟个海蜇似得时候上了本少爷吧!好啊你个死中二,果然你没安好心,你把本少爷弄成这副德行都是有目的的!菛沅现在欲哭无泪,其实他也理解鸥竹,毕竟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十八年没碰过女人,好不容易结了个婚新娘还是个男的,搁谁谁不憋屈,想发泄一下也是可以的,但那个人不该是我啊!我是个大老爷们啊!纵然你看不见,纵然我长得好看你也不能乱来啊! “我告诉你乜鸥竹,你今天要是把本少爷变成了个倌,你就等着等着我上朝廷告你去,我让你一家老小颜面扫地!”菛沅眼一闭:“呜呜呜,雅蠛蝶雅蠛蝶啊!”“什么?!”鸥竹猛然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我以前跟东瀛人做生意时学的东瀛话不行啊!”菛沅带着哭腔吼,鸥竹笑了:“你做什么生意能学到这个词?” “乜鸥竹你大爷”菛沅睁开眼大骂,却忽然愣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鸥竹笑起来是真的好看,阳光,又带着一股大男孩的稚气,彼时阳光正从他的头顶四散,再配上他天生的梅眸和蓝发,简直不能再好看,菛沅觉得老天还是公平的,像他这样的男孩如果浑身一点毛病没有铁定能四处招惹小姑娘,这种人太气人,生在好的家庭又长的好,上哪说理去?“乜鸥竹,”菛沅恢复理智,轻轻叹口气:“你要真想那什么等回去我带你逛窑子,我是男的,你这么做不合适,”“我去你的,”鸥竹这才听出他刚才嗷嗷叫的原因,菛沅也是第一次听他骂脏话,他一直以为这小子除了喜欢调侃人之外就像个清心寡欲得道士似得,没想到他也会骂人啊,啧,还算个爷们。 正想着,鸥竹突然俯下身,抬起一只手朝菛沅的身上去,菛沅顿时大叫:“我说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乜中二,乜大少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这么多年连女孩得手都没摸过呢,你不能让我的第一次给个老爷们啊啊啊啊!”'嗒嗒'菛沅还在乱叫,鸥竹突然在他肩头点了两下,然后没做任何留恋的翻身站起,直视着前方,“呃诶?”菛沅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确定自己能动了后立马爬起来。 “你解穴就解穴,你趴我身上干嘛!”菛沅推了他一把。 鸥竹纹丝不动:“我刚才那样是为了想解穴的指法,我把指法忘了,”“”菛沅眯着眼:“也就是说你今天要是没想起来我就得一直当海蜇呗?”“大体是这个意思,”“乜中二你个熊”菛沅气的出手要打他,鸥竹突然甩出剑挡,菛沅停下了:“这把剑你用着还挺顺手啊?”“还行吧,”鸥竹把紫星归一在手里甩打了两下:“好剑!”“你怎么骂人呢!”菛沅一把夺过:“以为我不会是不哎呀!”'咚'的一声菛沅被剑拖累的跪下了:“好沉啊”“怎么会,”鸥竹从他手里拿过剑,在原地练习剑法,腾空几个飞跃,身轻如燕。 “你你t 根本就不是人!”菛沅站起来:“妖怪啊,有没有人管,这瞎子是个妖怪啊!”“行了,”鸥竹收起剑:“接下来该”'轰_'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巨响,接着有滚滚浓烟飘散,“怎么了?”鸥竹一歪头,“我们刚才呆的山洞塌了”菛沅胆战心惊得说,两个人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久,菛沅想缓和气氛于是捶了鸥竹一下:“都赖你啊,你要是不拔剑,洞还塌不了呢,”“也赖你,”鸥竹说:“我觉得你刚才下跪声儿太大,洞是被你震塌的,”“你敢污蔑我?!就赖你!”“赖你!”“赖你!” 于是就这样,两个人像小孩一样吵个不停,直到他们面前突然‘呼啦’一声平地出现一个金色的大柱子,“我去!”菛沅吓了一跳,然后慢慢靠过去,给了柱子一脚:“什么玩意!”‘轰——’突然整个柱子开始摇晃,菛沅赶紧躲到鸥竹身后,鸥竹只听见无数石头滚落的声音,接着柱子裂开了,一扇门出现在眼前。 “出来个门”菛沅愣愣的说,“进去看看,”鸥竹往前走,菛沅虽然害怕但还是紧紧拽住鸥竹的胳膊,随他进去了。 门里漆黑一片,两个人摸索着往前走,有了这些经历的菛沅,此刻什么都不怕了,“哎呀!”突然两个人脚下同时一滑,瞬间向下滚去,菛沅控制不了自己的滚了好久,最后直接掉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谁?这什么!”菛沅感觉这东西还有温度,他慌忙直起身不停的摸,咦,貌似是个人? “相公子,”这人一把抓住他得手:“不要再摸了,”“我擦是你啊,”菛沅听出鸥竹的声音,后者艰难的坐起,刚才他们两个人从上边掉下来,鸥竹先掉下来,菛沅再掉下来的时候直接拿他当肉垫了,“这是怎么个情况?”菛沅使劲揉了揉眼,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景象,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却惊讶的捂住嘴又退了回来。 他们只要再往前几步就是无尽深渊! 鸥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有水,”他说,“是在深渊下边吗?”菛沅回头:“咱们面前有深渊!”“应该是从下面传来的,”鸥竹说:“按照玉龙雪山的地质结构,这底下应该是冰川融化的水。”“老天啊,我们已经够倒霉的了,可千万别在遇到什么危险了,”菛沅双手合十乞求着。 鸥竹缓缓拿起那把剑,剑鞘上的铁链晃动,他爱不释手的摸着,仿佛能看见似得,他相信,这把剑一定很帅,而自己,一定会秉承苗将军之魂,‘咕噜噜’正在这时鸥竹的肚子突然叫了,他一愣,自己貌似是饿了,“啊哈哈哈,你也有饿的时候,“菛沅大笑,然后自己的肚子也跟着叫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气氛谜一样的安静,‘噗’菛沅先捂着嘴笑了,鸥竹也无奈的笑了,人的毅力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有了它你就什么都不顾了,二人经历过那么多关卡,现在好不容易得以休息,才忽然发现好久没吃东西了。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开始摇晃,两个人东倒西歪,“又怎么了?!”菛沅大叫:“不会又要塌方了吧?” 菛沅是真被这一系列的危险和未知给吓怕了,他其实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不喜欢这种四处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没办法,他是人,是人就得活着,活着,就必须要颠沛流离,“不行,咱们得赶紧离开,要不然一会儿都埋这儿了,”菛沅起身拽鸥竹,鸥竹突然握住他胳膊,“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丢在这儿的,”菛沅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我还得靠你走出这大山呢。” 四周突然再次摇晃,菛沅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进了鸥竹怀里,鸥竹突然捂住他的嘴,菛沅一激灵,不知他要干嘛,鸥竹静下心来仔细听,他慢慢听见深渊下的水流突然急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急,“貌似有个大东西要出来了,”鸥竹自己嘀咕:“难道传说中的媚骨蛇真的存在?” “什么什么?什么蛇?”菛沅吓傻了,又有什么怪东西!“相传前朝皇帝为了保护自己死后墓穴不被盗墓者撬开,特意养了一批身形巨大攻击力强的蟒蛇,称为媚骨蛇,”鸥竹说:“他身边得宠的大臣都分得一条,苗爱剑自然也有一条,所以他很可能把它用来看守自己的墓穴,那也就是说” “咱们已经闯进他的墓穴了?!”菛沅吓得直哆嗦:“你们当兵的都有病吧!或者喜欢到处设机关,死了还弄这么多事儿!话说他这墓有什么好的,又是派人在这里守墓,又是养蛇,闲的吧!”“不可胡说!”鸥竹捂住他的嘴:“万物皆有灵,在这里说这种不敬的话,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杀就杀吧,”菛沅眼一闭:“我已经没力气了,我都饿疯了!”‘噗——’话音落,忽然深渊之下一声巨响,接着一条三米多长的大蟒就飞了出来,带起一大波水花,鸥竹一个翻身挡在菛沅身上,水花狠狠地拍在他后背上,“哇!好大的蛇!”菛沅已经顾不得其它,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见:战斗 巨蟒嘶吼了一声,菛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蟒蛇叫唤,那声音,就好像两块铁皮在一起划过的声音,挺刺耳。 菛沅怔怔的望着突然向他们进攻的巨蟒,一时不知所措,“畜生!”鸥竹突然骂了一句,提起剑胡乱的砍,他双眼看不见,又感受不到巨蟒的方位,只能像个小丑一样无力的挥舞,菛沅突然怕了,在巨大的蟒蛇面前,再厉害的乜鸥竹,也什么都不是了,他们难道就要死在这一关了?巨蟒眼珠一瞪,一下子将鸥竹击倒在地,尖牙一勾,鸥竹胳膊上就渗出了一条血痕。 “乜中二!”菛沅扑过去扶起他,把他掺在怀里,鸥竹喘着气,血珠不断从袖子里滴下,他茫然了,自己双眼看不见,面对这个不知体型如何庞大的怪物,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鸥竹啊!”菛沅流着泪不断摇晃他:“你不能死听到没有,你就算死,也得等我们见到你爹娘再死!” “我我恐怕要不行了”鸥竹缓缓闭上眼:“相公子,一会儿你把我的尸体扔在这儿分散那巨蟒的注意力,你想办法带着剑,离开”说这话的时候,巨蟒再一次闪着尖牙靠近,“滚啊!”菛沅大哭着抓起身旁的石头不断向巨蟒丢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么活生生的个人就让你给咬死了,你个畜生!我打死你!” 巨蟒被他砸的仰着头无法靠近,这会儿鸥竹喘过气来,慢慢挣开眼,“你你没死啊?”菛沅看到怀里的人醒了高兴地搂住他:“太好了,我不用当杀人犯了!”“你放开我”鸥竹说道:“我要拿着那把剑,跟它决一死战!”菛沅不敢阻碍他,立马松了手,鸥竹踉跄这站起,菛沅告诉他位置,少年一把握住那把紫剑,恨恨的一转身冲那巨蟒去了。 巨蟒眼珠一转,像看濒临物种一般看着他,鸥竹依旧提着剑乱挥,菛沅于心不忍,他站起身一把拽住鸥竹,带着哭腔劝道:“你不要再挑战它了,咱们斗不过得,这一关,咱们注定是要输得。” “我不信,凭什么!”鸥竹大吼:“我就不信,我难道真的连个畜生都打不过吗,我眼瞎了,难道真的就是个废人了吗!” 菛沅的泪水在眼眶里僵住,他懂,他懂他这份无奈又痛苦的心情,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一个本来可以叱咤战场的未来将星,就因为奸人所害,成了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瞎子,他空有一腔报国血,却只能呆在家里,呆在本来不应属于他的黑暗里,受人怜悯c耻笑,菛沅知道,骨子里带着一股清高的乜鸥竹受不了这份折磨,他想证明自己。 巨蟒似乎看出他的悲愤,吐出一口寒气,俯下身一下子把鸥竹叼了起来,大脑袋四处摇晃,像把鸥竹当成个玩具,“不要!”菛沅紧张了,只要这蟒蛇一松口,鸥竹分分钟就要掉进深渊里,而现在的状况,哪怕不掉进深渊,鸥竹也很可能成为蟒蛇的食物!菛沅知道,这个蟒蛇在用这种办法打击鸥竹的自尊心,它要他看清,无论他再怎么悲愤,他还是个瞎子,在自己面前就是个玩物。 “乜中二你坚持住!”菛沅大叫着,其实此刻他内心更害怕,他怕鸥竹会在自己眼前没了命,他没见过死人,更没见过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送命的场景,鸥竹被巨蟒叼在嘴里,一动不动,菛沅急的直跺脚,突然他摸到了腰间的匕首,那是一开始鸥竹别在他腰上的,菛沅眼珠一转,悄悄把匕首抽了出来。 “畜生!”菛沅突然大喊了一声,巨蟒脑袋转向了他,眸里是浓浓的杀意,它貌似挺反感有人叫自己畜生,毕竟自己也曾是前朝皇帝养得宠物,“把人给你爷爷放下来!”菛沅壮着胆子大吼了一声,然后拼尽了最大力气把匕首甩了出去,匕首飞向巨蟒,在它身体中段划了一道很深的血痕,巨蟒顿时痛的晃动身体,随着身体的晃动,它大嘴一张,鸥竹就被甩回菛沅那边了。 “乜中二!”鸥竹赶紧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巨蟒浑身流着血,痛苦的不停嘶鸣。 “扶我起来”鸥竹喘着气,菛沅虽然仍担心他却不敢再阻止,只好掺着他站起,鸥竹扶着剑摇摇晃晃站定,那巨蟒却不敢再靠近他们,而是吐着信子,忍着身上的剧痛,紧张的盯着他们,似乎在考虑战术。 鸥竹淡淡一笑,握紧剑柄,他发狠了,他必须要一招把它杀了,这不是个好东西,留着只会是个祸害,鸥竹突然转过身往另一边跑,这一大动作不但惊了巨蟒,也把菛沅惊着了,“你去哪?”菛沅赶紧去追他:“你忘了你眼睛看不见啦!”巨蟒不知为何鸥竹会突然跑开,它定睛一看,只见鸥竹不知何时把剑背到了后背,跑到了崖边,扶着一旁的石壁,一点点往前挪,然后向外伸出一只脚,眼看就要连人带剑掉进深渊。“乜鸥竹!”菛沅吓懵了:“你有病啊,快回来!”那条巨蟒也惊呆了,然后害怕了,它不怕鸥竹死,它怕那把剑有事,这是鸥竹的计谋,他为了引那条巨蟒过来,可惜菛沅和巨蟒一样看不出来,他们俩的智商差不多。鸥竹双手紧紧扣在石壁上,另一只脚也慢慢要往外伸,巨蟒终于绷不住了,甩了一下头一下子朝鸥竹冲了过去,它张开嘴,想要叼起他背后的剑,鸥竹明显感觉到一股冷风朝自己涌来,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背后的剑。 菛沅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似乎看出了什么,鸥竹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突然选择自杀,于是菛沅安静了,他不再用声音打扰鸥竹。 巨蟒的速度非常快,它根本没想到那是鸥竹的计谋,它还以为鸥竹是因为自己而选择和剑同归于尽,鸥竹握紧了剑柄,然后在巨蟒冲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猛然拔剑,剑光一挥,血珠漫天,“啊!”菛沅吓得捂住嘴巴,他眼睁睁的看见,鸥竹握着剑踉跄的扑倒在石壁上,那条巨蟒的身体也撞在石壁上,然后只听'刺啦'一声,一整颗蟒头掉了下来,血流不止,蟒头掉在地上,眼睛眨了两下便不动了,鸥竹这一下可谓快准狠,菛沅甚至能从中看到曾经的他是多么厉害,怪不得江南人把他们父子当做偶像,因为他们就是很厉害, “你你没事吧?”菛沅大着胆子跑过去,从蟒头上边迈过去,跑到鸥竹身边,轻轻的扶住他,远处的山洞外,老者眯了眯眼,看来这里终是要有客人了,“相公子,”鸥竹大口喘气:“我没力了,你帮我个忙,”“你说,”菛沅紧张的看着他,“帮我把蟒身推下深渊,”“好,”菛沅以为他厌恶这条蟒,死了也不让它有全尸,于是他搓搓手走向巨蟒,毕竟这货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见:守墓人 “嘿呀!”菛沅撸起袖子,饿着肚子,废了吃奶得劲,才把一条血淋淋的巨大蟒身推下了深渊,只听'咚'的一声,巨蟒掉进了深渊底下,却卡在了两壁之间,没有被水流冲走。 “推下去了,”菛沅搓着手走向鸥竹:“然后呢?”“你饿吗?”鸥竹伸出胳膊揽住菛沅的肩,“饿呀!”菛沅顿时两眼放光:“你有吃的?”“想吃东西,跟我走,”鸥竹说:“先闭眼,”“闭眼?我要是闭眼了咱们俩不更走不出去了吗,”菛沅无语:“乜中二你能不能不胡闹,”“那就怪不得我了,”鸥竹说完突然握紧菛沅的肩膀,菛沅痛的大叫,就趁这个当口,鸥竹揽着他纵身一跃,向深渊下跳去。“啊啊啊啊!”菛沅一路惨叫掉在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上:“乜中二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脑残!”鸥竹不说话,静静地听着身边的水流,静静等着他自己安静,菛沅喊了一会儿无力了,这才看清了四周,他们掉在了那条巨蟒的尸体上,水流湍急,却都被巨蟒厚厚的脂肪堵住了,“看清楚了?”鸥竹听不见菛沅的声音,问了一句,“嗯,”菛沅挪了挪身子,他明白了,鸥竹是把巨蟒当做了船,有了巨蟒,他们就可以顺着水流离开了。 “对不起啊,我我刚才不是故意骂你的,”菛沅满心愧疚的拉住鸥竹的袖口:“我做事考虑不当,你多担待啊,真的挺对不起,你看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你个小孩聪明” 自从认识鸥竹到现在,菛沅真的发现了他不少优点,睿智又不张扬,沉稳却又略带稚气,未雨绸缪,做事让人放心,又聪明又能打,此刻他的双目失明倒成了萌点,总之一句话,跟这小子在一起,可靠! “行了,留着力气一会儿去要饭吧,”鸥竹说完提起剑,朝着身旁的石壁一砍,石壁松散,卡住巨蟒的地方落下两个石块,接着巨蟒突然被水流推动,一下子流出好远,二人坐在上面,被水流渐渐推远。“乜中二,前面有个石门,快低头,”巨蟒飘啊飘,突然水流急了,就在这时前方缓缓开启了个石门,鸥竹听话的低下头,还不忘伸出手按住菛沅的头使他低下,二人就这么飘进了石门。 巨蟒的尸体飘进了石门里,突然就陷入了一阵黑暗,菛沅紧张的抓住了鸥竹得手,鸥竹歪了一下头不知发生了什么,菛沅看不到他的眼,却突然感觉自己很可笑,这种黑暗鸥竹每天都在经历着,他都不怕,自己一个明眼人还怕什么? 菛沅慢慢松开了鸥竹得手,他知道自己每一次不打招呼抓住他胳膊或是衣服他都会跟着紧张,其实往往最后什么事都没有,自己是个男人,还是个比鸥竹年纪大的男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连玉龙雪山都闯了过来,还有什么可怕的,自己不能怂,自己一怂鸥竹就会恐惧,他一恐惧就会影响他的判断,自己这样是害他,更是害自己,他不好过,自己也就跟着无法走出去。'咕噜'就在这时蟒身突然停了下来,身旁得水似乎都在消失,前方忽然大亮,接着二人坐着蟒身跌进了一个山洞里。 二人跌在了地上,蟒身滚落到一边,菛沅赶忙扶起鸥竹,“这又是哪?”鸥竹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他们都走到这儿了,那个幕后操纵者也该出来了,“是个山洞,不过好像有人住,”菛沅给他形容:“有床,有桌子,有茶水,还有一个草药架,喔!吃的!”菛沅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给他形容,却忽然大叫了起来,在他们不远处的洞口放着一张长桌,桌上尽是美食,烧鸡美味飘扬,海鲜色泽鲜亮。 “可以吃吗?”菛沅咽了下口水,转头看着鸥竹,虽说他很饿,可他还不想死,所以无论做什么事他都会征求鸥竹的意见,他说安全了自己才会去做。 “当然能吃,这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就在这时,一个老者缓缓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一路走来辛苦了,也该歇歇了,”“你是谁!”菛沅猛的转过身盯着老者,并向鸥竹小声的形容他:个子不算高,却挺硬朗,头发虽白却挺精神,穿了件宝蓝色布衣,“我就是这里的守墓人,”老者慈祥的看着他们,“见过先生,”鸥竹突然上前一步,作揖叩拜,这里是玉龙雪山,埋得是前朝大将苗爱剑,那这守墓人,绝非等闲之辈,“你干嘛拜他啊,”菛沅伸出手把鸥竹得胳膊给按下:“你忘啦,就是这老头害我们差点丧命,什么人啊,到处设机关,还养条大蟒,变态吧!” “不可无礼!”鸥竹呵了一声,菛沅赌气的别过脸,老者却突然笑了:“这位小哥脾气不小啊,好了,你们既然走到了我眼前,就说明你们不是一般人,我理应好好招待,桌子上都是些野味,二位享用吧,”“才不要,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菛沅别了他一眼:“我这辈子最讨厌机关了,以前在这货家他就设了好多机关,烦死我了!” 听菛沅这么说,老者看向鸥竹,他奇怪,一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年,还是个瞎子,为什么要在家里设机关呢。 “想必先生也看出来了,我是个瞎子,”鸥竹说:“自从我瞎了以后,身边便无可亲信得人,设机关纯属为了自保,”“为了自保?”老者笑了:“你有很多仇人吗?”“当然啊,他可是”菛沅自豪的刚要亮出鸥竹的身份,便被鸥竹握住了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这老者在此守墓守了一生,不被世人知道,而一开始那些尸兵穿的也是前朝的盔甲,这说明这老者是个前朝人,既然是前朝人,那便有很多忌讳,自己又是出生在军人家庭,又是跟皇帝是把兄弟,前朝就是被先皇灭掉的,所以自己必定不受这老者的待见。 老者看到他的动作,眯了眯眼,也不再问什么了,菛沅却好奇:“老头,你是怎么看出他是个瞎子的?”菛沅虽然瞎了,但那是后天瞎的,他的眼睛一般人第一眼都想不到他看不见,毕竟他的眼睛好看的就像两颗宝石,“呵呵,我行医数十年,要是连这点毛病都看不出,岂不砸我自己的招牌,”老者说,鸥竹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是个大夫?难道他是 “你是大夫?!”菛沅眼睛一亮,拉着鸥竹到他面前:“您给看看呗,还能不能看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见:雷暖寒 鸥竹的心开了希望的花朵,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话,自己的眼睛说不定能好! “呵呵,你刚才不还不待见我嘛,现在知道求我了?”老者淡淡一笑,抬起手去拨弄鸥竹的眼睛,查看他的眼底,“您大人有大量,刚才是我不好,”菛沅赶紧放低姿态:“您就当我放了个屁,您不理就是了,您给他看看吧,这孩子不该遭这个罪的,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他瞎的太冤了,”老者看了看鸥竹的眼底,发现很是浓红,说明还有治愈的可能,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抓着凶手了没?”“没呢,要是抓着还好了,”菛沅难过的瘪瘪嘴,仿佛瞎眼的是他,老者看着他笑了:“难得啊,一般的盗墓的为了活着早就把同伴抛弃了,何况这小子还看不见,你却扶着他一直走到最后,你是他什么人啊?亲哥哥?你俩长得也不像啊。” 菛沅心里骂到'你个老头怎么这么八卦!'但碍于他是高人他只好回答:“我是他小舅子,他娶了我姐姐,”这一回答把老者和鸥竹都惊到了,特别是鸥竹,他第一次听见菛沅说出这层关系,他捋了捋,尼玛原来他俩是亲戚啊!“小舅子?看来这小子人不错,命也不错,”老者原本放在鸥竹眼皮上得手放到了他肩上。 “您这是何意?”菛沅赶紧问,“你们一路过关斩将活着来到了这里,说明你们命大,”老者看着鸥竹:“这孩子眼底很红,好好治疗可以恢复光明。” “真的?那吃什么药啊?”菛沅喜出望外:“您告诉我,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他弄到!”老者再次淡淡一笑,转过身:“我早就不给人看病了,今天能给你们这么个答复也算良心了,”鸥竹立刻明白了意思,拱手道:“多谢先生,”“你话说一半有什么意思啊!”菛沅急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天底下最不该瞎的就是他啊!”“相公子,”鸥竹拦住他:“不可胡来,”“你还有脸跟我嚷嚷!”老者指着菛沅的鼻子:“我还没怪你们打扰我清净的生活呢,两个死财迷,不要命的往雪山深处闯,就为了那点宝藏,我告诉你们,这里没有宝藏!没啦!什么都没有!” “谁说没有宝藏的,如果没有干嘛还有那么多人拼死来寻!”菛沅似乎铁了心要跟老者抬杠。 “这里有的只是他的遗物,”老者突然就平静下来了:“而他的遗物,我是不会给你们的,这么多年也没人可以活着带走,”“遗物”鸥竹把背上的剑拿下:“剑算吗?”“”剑当然算,老者气的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这把剑跟随苗爱剑见过许多大世面,最后被他插进了雪山寒冰里,一直未有人能拔得出,可现在,它被一个盲眼的少年拔出了,握在了手里,所以老者也分不清,是这少年太厉害,还是剑寂寞太久,急于寻一个新主人呢? “也罢,也罢,”老者似乎认命了:“你们过去吃东西吧,补充点体力,而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老人都爱讲故事,可菛沅希望这个老者讲故事,因为故事肯定跟苗爱剑有关,所以他想知道,菛沅拉着鸥竹到了桌前,往他嘴里塞了两块肉,自己也开吃,边吃边含糊不清得问:“老头你叫什么啊?” “我叫,雷暖寒。” 老者说得轻描淡写,在吃东西的两个人却同时停下了动作,菛沅瞪着大眼:“前朝名医雷暖寒?”老者听出了他们语气里的不相信,轻轻一笑,“众所周知,雷暖寒是苗爱剑的妻子,医术高明陪着他血战沙场,”鸥竹说:“她应该是个女子啊,”“呵呵,你看看,什么是谣言,这就是谣言,”老者无奈道:“一传十十传百,如今竟连我的性别都能传错,也罢,毕竟前朝都没了,我要不是躲在这里守墓,恐怕早就被杀了,”菛沅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你真是雷暖寒啊?”“我还是不相信,”鸥竹说:“雷暖寒就应该是个女的,她陪着苗将军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战役,用自己所学来确保苗将军不受伤。” “孩子,我确实是雷暖寒,雷暖寒是个男人,不是你们听到的,被女神化了的美女,”老人看着他:“其实你仔细想也能想通,雷暖寒不会武功只会医术,他若真是个女人苗爱剑怎么舍得让她跟着自己,怎么忍心让她陪着自己上战场,而就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他才有理由,把他带在身边。”“那你们”菛沅似乎从老者清亮的眸子里看出了端倪,一丝从没想过的禁忌想法快速在他脑袋里略过。 “是,我们是恋人,”老者窝进铺着红色毛毯的摇椅里,慈祥的双眸望着从外面投进来的阳光,仿佛下一秒,那个被称为传奇的男人,会穿着的他的战甲,从光晕里走出来。 '啪嗒'鸥竹的筷子应声而落,身为一个京城直男,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无数军人的偶像竟是个断袖,这太荒唐了,苗爱剑狂野的形象一下在他心里矮了一截,鸥竹甚至都不愿再去审视他,他觉得恶心,觉得自己崇拜了这么多年的男神竟然可以恶心到这种程度!菛沅却很感兴趣,这也得益于他出身江南从小就有一颗细腻的心,他觉得,在那个年代,两个男人,不顾世俗阻碍义无反顾在一起,那份爱情肯定很灿烂,所以他双手捧着脸颊:“可以给我讲讲吗?” “你真的想听吗?”老者看向菛沅,菛沅是个漂亮的男孩,虽然头发不长,但漂亮就是漂亮,由内而外的,“嗯,我想听,”菛沅就像一个等老爷爷讲故事的孩子,雷暖寒也笑了,他与苗爱剑的这段感情,是他此生最值得炫耀的事,“我不想听,”鸥竹却在这时提出异议,他面无表情,一反以往儒雅的形象,他讨厌真实的苗爱剑,他此刻很后悔,自己干嘛要进入雪山,揭开真实的苗爱剑,他还是喜欢记忆里众人口中的苗爱剑,前朝名将,战无不胜,狂傲一生,妻子是个神医,温柔又懂得照顾他。 所以自己不会认可喜欢男人的苗爱剑,不应该,苗爱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不想听就滚出去,”菛沅连头都没回,鸥竹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往嘴里塞吃的,仿佛吃饱了就能想开了,雷暖寒喘了口气,慢慢的,开始讲起世人口中战神得一生,而他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鸥竹摔饭碗,他说,你们说他是战神,是高高在上的男神,可是啊,我说他,就是个流氓。 神医开始诉说那个神一样的男人,而此时的京城,却依旧不怎么太平。 鸥竹离家整半年了,夏日的大热天里,乜夫人卧床不起,她病了,吃不下一口饭,并且一直在嘟囔:“那个通缉犯,肯定把我儿子卖了,他就是个混蛋!这个挨千刀的啊”乜仁座派人全国各地的找,可他怎么能找得到现在身在玉龙雪山深处的两个人,于是只能愤恨道,等那个相菛沅一回来,我就立马一剑砍死他!所有人都认为鸥竹此刻已经遭遇不测了,他两年没出过家门了,而且又双目失明,那个相菛沅心眼那么多,指定为了保全自己害了他,东方未英自上次带山匪回京后就算立了功,养不为直接把他留在了鞠向林身边,助他管理军部,东方未英本就是鞠向林的学生,自认真尽责。 鞠向林也曾问过他,鸥竹他们从他军营离开后去了哪里,东方未英摇着大脑袋,憨憨的傻笑着,鞠向林很是无奈,这小子从小就不聪明,凡事也不知道多问几句,如今能走上外地守将的位置除了得益于他武功好外还有他这憨厚诚实的性格,也罢,也许他这性格就是保他成大事的命符呢。此时宫里,昭忧坐在黑格茗的院子里,烦躁的把石桌上的树叶给扫到地上,她想杀了养不为,这是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是整个蓝月帮的梦想,更是司马莫的期望,而她此刻这种强烈的念想,来源于两天前。 两天之前,昭忧和仁鳃相约去游湖,女孩走累了就坐在湖边休息,昭忧看着她略苍白的脸,其实昭忧挺喜欢仁鳃这个人,她跟那仨不一样,她既温婉,又略带病娇,这种人一般人都会心疼,昭忧也心疼。 “你也坐啊,”仁鳃抬头看她,昭忧赶紧在她身边坐下,冲她微笑,“哟,病秧子也出来游湖啊,”正在这时路人甲三人组迎面过来了,身后跟了一排小宫女,那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来了,“见过姐姐,”仁鳃赶紧站起来行礼,昭忧却没站起,她不喜欢她们,“病好些了吗?”鮑浦童走上前打量她:“气色不错嘛,果然皇上的宠爱是有用的。” 这句话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仁鳃微微一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其实昭忧挺理解她们,养不为婚礼上对仁鳃的区别对待就已经代表他向天下宣告,自己最喜欢的就是仁鳃,其次这段时间养不为一有空就去虹广坊,知道仁鳃身体不好,给她吃的都是天底下的大补之物,给她穿的也是江南上好的衣服,她头上戴的腰里别的,平时养不为赏她的玩物都更不用说了,这仨路人甲也不是素人,她们哪一个不是从小被父母宠大的,哪想到进宫后会败给一个室外的病秧子,心里自然是嫉妒。 不过昭忧望着仁鳃那单薄的身影,突然心生怜悯,她觉得鮑浦童说话太伤人了,仁鳃再怎么也是个妃子,而且又是皇上最宠的一个,她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讽刺,实在另仁鳃没面子,怎么,皇上难道没有去过姐姐们那里么?他昨天还去过我那里,难不成,姐姐们没有吸引皇上的优点?昭忧还是决定帮一下仁鳃,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没背景没靠山,而且自己还比她强点,自己的任务就是杀了养不为然后离开,自己不用怕任何人,包括这仨。 鮑浦童她们明显是没想到昭忧会突然站起来挡在仁鳃面前,而且那眼神凌厉的仿佛在说,要撕逼吗?来啊,我奉陪啊! 金龟婿,别惹她们仁鳃在身后小心的拉了拉昭忧的袖子,她不希望昭忧为了自己惹上麻烦,但她不知道昭忧不怕,她是个杀手,这仨女的要是真敢对她怎样,死是分分钟的事。谁都怕脾气厉害的人,鮑浦童她们看着个子不高模样可爱的昭忧,退了一步:费妃,听你这意思,你是站在她这边咯?费妃,你可想清楚了,我们才是一样的人,唐子佩跟着说:我们都是大官的孩子,你的舅舅也是太后身边的宣总管,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怎能跟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病秧子待在一起!昭忧微微一愣,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宣来世的侄女费婉郗,是个有靠山的人,如此说来,那自己就更什么都不怕了,多谢三位姐姐提醒,昭忧微笑着:我就是喜欢跟病秧子呆在一块,像你们这种身份高贵的我真是伺候不过来呢,你一直没说话的史子沁气的对那两人说:我们走,咱们好心要接纳她,她偏死心眼要跟这个病秧子为伍,我告诉你费婉郗,将来你可别后悔! 昭忧淡淡一笑,将来?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吗?三个人气的扭着屁股走了,离开的时候还故意从昭忧身后绕着走,狠狠地撞了一下仁鳃,仁鳃没站稳眼看就要掉进湖里,昭忧袖子一甩一条长绫缠住她的细腰,把她拉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见:刺杀失败 仁鳃颓废的坐在湖边的椅子上:“我们完了,以后她们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吗?”昭忧坐在她身边:“再说皇上那么喜欢你,你怕她们干什么呀,说不定你将来就是皇后呢,”仁鳃垂着头,那晚的杀戮,那晚的火光,那晚的痛到麻木,慢慢变成了她冰冷的瞳孔,“他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呀,”半晌,仁鳃冷冷的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昭忧没听清楚,因为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仁鳃发出的声音,自认识她以来,仁鳃的声音都是带着一股有气无力,这原因于她身体有恙,可是此刻的这种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咬字发狠,仁鳃低着头,头发将她的两边掩盖,所以昭忧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回忆变成了心底的一个声音:我要杀了养不为,我在这里呆够了!于是昭忧缓缓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尽量表现出一副儒雅的样子:“来人啊,”“是,”话音落一个太监便走了进来,昭忧回头看了他一眼:“皇上快要下朝了,你替我去传个话,”今天的政务挺多,各地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不为望着满朝文武,挠着头挥了挥袖子,“退朝——”丰莫囊的声音穿出大室,各路臣子相继走出,不为背着手也走出了粉月宫,丰莫囊端着一摞奏折跟着他。 “奴才叩见皇上,印总管,”刚下了石梯,忽然一名太监跪在了他们面前。 丰莫囊打量了他的衣着:“你是哪个的?”“回总管,奴才是苞澜坊的,”“苞澜坊?”不为嘀咕了一句:“费婉郗的人?”“你有什么事吗?”丰莫囊看着太监,“回总管,费妃邀皇上今晚去苞澜坊小坐,”太监没敢抬头:“费妃备下美酒佳肴,希望您赏光,”“呵,你说什么?费婉郗要朕去她那儿?”不为感到不可思议,费婉郗在他印象里算是比较老实了,她不像鮑浦童她们成天派人来请自己或是藏在哪里装偶遇,她平时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从没主动派人来请自己,今日怎么突然有如此大的动作?不为觉得奇怪,丰莫囊更觉得奇怪,自己几乎就没见过这位费妃,她是五名妃子里最不积极的,最不喜欢皇上的,平时偶尔也能遇见皇上,都是用袖子挡住脸绕道离开,她今天怎么会突然要皇上过去,难道是想开了? 丰莫囊觉得有诈,所以在不为晚上坐着轿子到了苞澜坊外就已经出现了,但他没让不为发现,等他迈进大门好久他才跟进去,“费妃,你找朕?”不为迈进了屋里,屋里没有点蜡,黑暗一片,不为觉得奇怪,难道她提前睡下了?玩自己呢!'噗'昭忧站在暗处,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快速一吹,一根针从里面飞出来,直接插进了不为的后颈上。 不为顿时倒下了,昭忧跑到他身边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自己只要杀了他就能为死去的家人报仇了,就能带着任务成功的喜悦去找司马莫了,一想到这儿昭忧就血往上涌,握着刀柄的手指也不觉发狠了,“对了,等等,”昭忧突然灵光一闪:“我今天杀得可是皇上啊,不留下我的英名怎么行,这万一我死了,后世连第一杀手是谁都不知道。” 说罢她起身,在不为身后的柱子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可是刚刻了两下,门便被敲响了,随之丰莫囊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皇上,费娘娘,二位睡了么?”昭忧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到访,吓得手一抖,门外的丰莫囊只听'当啷'一声,似乎有什么掉在了地上,他预感不好,猛的推开门冲了进去,然后点起了蜡烛,一回头,看到了倚在柱子边的不为,“皇上!”丰莫囊赶紧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赶紧松了一口气,“费娘娘?”丰莫囊起身往里走,只见昭忧也以同样的姿势倒在床边,“娘娘!”丰莫囊跑过去,昭忧适时醒来,捂着脑袋:“我的头好痛啊”“娘娘,奴才救驾来迟,望恕罪,”丰莫囊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皇上呢?”昭忧赶紧慌张的站起来,一看不为倚着柱子昏迷,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我正和皇上喝酒呢,突然有个人从房梁上跳下来把我打昏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来,搭把手,”昭忧和丰莫囊一起把不为扶上了床,昭忧一边给不为倒茶一边对丰莫囊说:“你快去找个可靠的御医来,这里交给我,”“是,”丰莫囊转身往外走,“等一下,”昭忧又叫住他:“这事不能声张,我怕让别人知道对皇上不利,”“费娘娘,真乃大智者也,”丰莫囊拱手:“老奴不夸张得说,如今这五位娘娘里,唯有你是真为皇上着想啊,”昭忧一愣,继而无语的笑了:“快去吧,”丰莫囊呼啦啦的跑了,昭忧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不为,叹了口气:“什么大智者呀,我是怕传出去让宣公公知道了,知道我做好准备却失了手,我可是蓝月帮第一女杀手啊。” 故事,我们的故事该从哪说起呢?啊,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那个初秋,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啦,盲眼的年轻人,你也别一副不爱听的样子,苗爱剑他也是个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吃喝拉撒,只是这好几十年过去了,你们这些神律朝人,愣是把他神话了,特别是像你这样的有志青年,更是把他当做传奇,其实他除了会打仗以外,什么优点都没有,长得也不好,也没文化,这么跟你说吧,那时候要不是他当了将军,普天之下还没有哪个姑娘看上他呢。呵呵,说多了,我得开始讲故事啦。 盲眼年轻人,苗爱剑,可是个真正的将星,他就是为打仗,而生的。 那年初秋,身为游医的雷暖寒背着药箱来到了一座叫橘花山的山脚下,给村里人治病,村长带着村民热情接待他,暖寒治一个好一个,他的名声逐渐传到了橘花山,等到了半个月后的深秋,山上就派人下来请他上山给大当家治病,暖寒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也听过这里的一点情况,这几个村子附近原来是山匪猖獗,民不聊生,后来有一年秋末来了个叫苗爱剑的人,他单枪匹马把所有的山匪都打怕了,十里八村的村民们都以为他是个大英雄,是来解救百姓的,谁成想他之后自立山头,把所有山匪都归到自己麾下,从此百姓们继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见:我去京城卖土豆 暖寒身为一个神医对这种祸害百姓的贼头很是讨厌,所以山匪来请他上山的时候他是闭门不见,暖寒以前没遇到过山匪,更不知道山匪的厉害,那几个山匪直接一脚把门踹开,把暖寒五花大绑得上了山。 暖寒一路上都很安静,他是个清高的人,如果这时候被绑架的是相菛沅,恐怕已经惨叫的嗓子都哑了,暖寒被带进了山里的一处名为荒古苔的地方,暖寒打量着这里的建筑结构和装修风格,地是灰色的大理石,柱子是灰色的雕龙,屋里摆放的是各种兵器,暖寒嗤之以鼻,偌大个房间,竟连个像样的书桌,连支笔都没有,一个屋子的装修足以看出主人的气质品行,暖寒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山大王是个典型的土鳖,只喜欢这些色彩阴沉可以凸显自己很有钱很厉害的东西,整间屋子没有内涵没有一丝文化气息,暖寒最不爱跟这种武夫打交道。 “嘿呀,听说山下来了个神医?”这时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暖寒身边的那几个山匪顿时排好队:“恭迎大哥!”“来,我看看,这神医有多神?”一个男人迈了进来,那是暖寒第一次见他,并没有多惊艳,亦不像菛沅初见乜鸥竹时的震惊。彼时的苗爱剑一身粉色裘衣,刚从床上爬起来,连外套都没披就跑过来了,而暖寒的目光停留的,是他左脸上的刀疤。 暖寒心里冷哼,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杀人放火的混蛋,竟也敢跟我客套! 见暖寒不回答,苗爱剑以为他害怕,于是挥了挥手,那几个山匪立刻退下去了,“额呵呵,山人,不懂礼数,惊着先生了吧?”也许是病的太痛苦了,苗爱剑没再跟他客套,赶紧报告自己的病情:“我近来总觉得胸口闷,还冒虚汗,您给看看,这是什么毛病?”暖寒叹了口气,自己毕竟是个医生,医者仁心,现在就算是头猪他也得治,于是他伸出手:“把你左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好嘞,”苗爱剑赶紧把胳膊递过去:“嘿!瞧您这手,细皮嫩肉的,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他是为了缓和气氛,暖寒却突然眉头一皱,苗爱剑顿时心里一惊,莫不是不好得病?自己难道要不久于世?看着暖寒一会儿晴一会儿暗的脸,苗爱剑威胁道:“我之前也请过大夫,可都没看好,我一刀剁了他们的脑袋,你要是不好好看病也是这么个下场,神医,你可得想清楚咯。” 暖寒收回了手,不发一语,“哟呵,挺淡定啊,不怕死吗?”男人裂开嘴角:“不怕我不放你下山吗?”“不淡定又有什么用,”暖寒淡淡的开口:“你不想放我下山,我就算飞也飞不出去。” “神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苗爱剑也收回手:“识时务。” 暖寒没理他,却在心里冷笑一声,一个能把自己噎出病来的神经病,还有脸跟自己谈时务,“不过,我到底是个什么病啊?”苗爱剑话题归正,“你啊”暖寒咂巴了下嘴,苗爱剑立刻紧张起来,其实苗爱剑并没大病,他是每顿吃得太多噎着了,只要多喝几天水多吃些顺肠道的食物即可,暖寒估计之前给他看病的不敢告诉他是这么个病,一个堂堂大贼头,把自己给噎着了,传下去岂不叫人笑话,所以那些自觉聪明的大夫给他瞎开药方,直接送命。 “你这可是大病,”暖寒演技上线:“啧,难治,”“那那怎么办啊!”苗爱剑顿时害怕了:“神医,您一定得救救我,我这底下好几百号兄弟,我倒了他们可怎么办啊!”“这个嘛”暖寒砸吧着嘴,“你说,你要什么?”苗爱剑顿时起身:“我现在就让手下给你开钱,多少都行,只要你能把我病治好”“钱神马的倒不必,”暖寒手一挥,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这让苗爱剑更加佩服,“啧,只是我要在你这山上住几天,便于给你调理,”暖寒摸摸下巴:“我这吃住” 吃住还用你操心吗?苗爱剑急忙说:你只要好好给我治病,你要什么有什么! 暖寒心里暗笑了一声,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雷暖寒虽然是个神医,可是却没遇到伯乐,空有一身足以给皇帝看病的手艺,却没人引荐,一直以来到处游走,靠给百姓看病挣点钱,这下好了,遇到个大主顾,这苗爱剑人傻但有钱,自己何不在这山上多住几天,好好享受一下被人伺候的感觉。 阳光撒进屋内,照在桌上苗爱剑派人下山买回的尚好的文房四宝上,暖寒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拿起,递给身边像只大型犬一样张着大嘴的某人:下山抓药吧,抓回来我给你熬。 苗爱剑接过,横看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咧着嘴笑了:先生字迹清秀,不愧是读过书的,你还能看懂字迹呐?暖寒感到好笑:你不是没读过书吗?唉苗爱剑长叹了口气,他出身穷苦人家,他从小就向往读书,他看见那些有学问的人出口成章,一幅字能卖到几十两,而他种一年地也才能抵上人家几副字,可是他穷啊,别说读书了,过年能有双新鞋都是奢侈,所以他最敬佩那些有文化的人,觉得他们的日子就像神仙一样,不用出力就能锦衣玉食,所以自他当山匪以来一直教育手下:文化人不能抢。文化人包括很多,学生c老师c大夫,反正只要会写字的都不能抢,所以苗爱剑也很委屈:我抢的人不多啊。 苗爱剑的手下很快把药抓回来了,无非是些消食的,苗爱剑不懂,他手底下的更不懂了,暖寒让他们准备了一口大锅,把药材煎好放进去熬,暖寒把锅盖一盖:药得熬上三天,你们着急也没用,不急不急,苗爱剑狗腿的笑着:只要神医能救我,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真的吗?暖寒抬眼看着他,我发四!苗爱剑一脸认真。 好吧,那你听好了,暖寒本着让他破产的心理开口:我住的地方一定要清净,你们这山里蚊子太多,我不允许有蚊子,我的床一定得是金花木的,不能有虫眼,我屋里的地一定得是紫玉石的,还有啊,我窗前必须放一盆梅色百合,我的茶壶必须是草炭的,别的我可不要,还有 你怎么不去死啊!苗爱剑身边的二当家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说不要蚊子就不要蚊子啊!这山里就是蚊子多我们大哥都被咬了!床还要金花木的!还不要虫眼?没有虫眼的那是好木头吗?地要紫玉石?就你这身份还敢铺紫玉石?!还要百合?这个天我上哪给你找百合去!我告诉你,你要当大爷别地儿当去,我们这是贼窝,不是让你来旅游的!尼玛,提那么多要求,我们大哥都没享那个福!老二!苗爱剑呵了他一声:说什么呢,人家是神医,提点要求有什么的!暖寒白了那个二当家一眼,不发一语,不是大哥,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欺负人,二当家气的指着暖寒:我们可是这一代最有名的山匪,怎能让一个看病的给欺负了! 行啦,人家是个读书人,人家有一肚子文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敬重有学问的人,苗爱剑掏出银票塞到二当家手里:你带人下山买去吧,他要什么就买什么,快去。 大哥你二当家的气的一甩手走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他走后暖寒摸着下巴看他:依我看你虽然没文化但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明知道我是故意的,还这么迁就我?我什么都依你并不是因为你能治我病,苗爱剑看着他:因为你是个神医,因为你有文化,我这辈子最敬重有文化的人。 渐渐的到了晚上,暖寒在二当家手下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处院子,院子里种了些橘色海棠,海棠尽头是个黄色的屋子,暖寒走进去,打量了一下,除了没有百合外他其它的要求都满足了,连紫玉石地都铺好了。 “啧,看来这什么爱剑的办事效率还挺高,”暖寒点点头,这里也确实安静,其他山匪都在前山,这里仿佛与世隔绝,前山再怎么闹腾这里也听不到,“神医啊,”这时苗爱剑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暖寒走出去看,只见苗爱剑拿着一只烧鸡和一壶酒,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咱俩喝一杯吧?”暖寒奇怪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苗爱剑也许是看出他的不乐意:“呃你也别嫌我烦,我这人就是喜欢跟读书人打交道,咳!算了,你要不方便就自己吃吧,我先走了,”说罢就要离开,“等等,”暖寒叫住他,他心里想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何况自己这些的故意刁难人家也都办到了,只是一块吃个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再万一把他惹恼了他一道命令下去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权衡了一下之后,暖寒还是同意了和他喝两杯。 苗爱剑顿时开心的如同一个小孩,暖寒不觉笑了,这货根本不像是个山匪嘛,二人坐着喝酒,喝了一会儿都有点微醺,“喂,我问你,”暖寒打开话匣:“你既然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当兵呢?” “我才不当兵呢,当兵还得受管,又没自由,”男人摇了摇头:“你看,我当山大王多好,没人能指使我,只有我管别人,多爽!” 暖寒望向他,心想大概他是穷怕了,“还是你们好啊,”苗爱剑舒服的往椅背上一躺:“我从小就羡慕你们这样有学问的人,那时候我们镇上有书院,我就经常趴在他们窗边看,看那些跟我一般大的孩子翻书学习,举手回答问题,听他们念诗,哎呀,我那个羡慕啊,你说我走街串巷的卖土豆,你们这些读书人却可以靠自己的学问赚钱,那时候我就想,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一定找个好老师,把我读书的梦想給圆了,可惜啊,等我有钱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山匪了,啧。”“山匪怎么了?”暖寒不解:“山匪就不能读书了吗?”“你见过几个山匪成天抱着书的?”苗爱剑笑了:“而且我要真那样了也镇不住我手底下的人呐,那个山匪愿认一个书呆子当大哥的?”“哦,”暖寒由衷得说:“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喜欢抢劫毫无脑子的贼头呢,”说完用手捂住自己脑袋,怕苗爱剑借着酒劲一巴掌扇过来,但他只听见男人大笑了几声,扯下一只鸡腿吃起来:“说说你吧,像你这样的神医肯定过得比我们好。” “我?呵呵,”暖寒呷了一口烈酒:“也就是你觉得我们读书人过得好,告诉你,我们过得还不如你们,你们至少是靠自己的双手过生活,而我们呢,既然读书了就得出人头地,想出人头地就得有门道,可这世道,哪有那么多门道,”苗爱剑看着他,表示不明白,“我活到现在流浪到现在,”暖寒说:“我曾去过京城,觉得可以凭借好的医术在京城打出一番天地,只可惜啊,京城医术好的多如牛毛,你医术再好,没人认识,没有高人引荐,而我呢,又自视清高,不愿攀龙附凤,最后只得离开京城四处靠给人看病挣点小钱,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事就是没能在京城立足。” “京城啊”苗爱剑憧憬的咧开嘴:“我从来还没去过京城呢,神医,京城什么样啊?” “京城?很大,很繁华,”暖寒平淡的开口:“多少人拼了命想挤进去,却又被挤出来,那里有种魔力,就算粉身碎骨也想再回去,”“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了,”苗爱剑说,“呵,你个土老帽,还是回家种地去吧,”暖寒又喝了一口酒,苗爱剑也没生气,他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他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梦想,比读书更让他着迷,他想去京城,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去过之后,再回来也能跟手底下的弟兄们吹嘘好一阵。多年后,这个梦想终于是让他实现了,京城的艳阳下,苗爱剑一身盔甲坐于马上,身后是满怀期盼的皇帝以及各路大臣,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剑,剑光在阳光里闪得很刺眼:“出发!” 而彼时,他只是一个井底之蛙,坐在深山里,以为当个山大王就很了不起了,“原来你们也挺不容易的,”苗爱剑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还以为只要有学问就能赚大钱呢,”“你别以为读书就好,”暖寒苦笑:“那些成名的都是命好,或是肯花钱走后门,可这世上命好的能有几个?大多还是我这样的,空有一身才能却不得志,唉。” “都不容易啊,”苗爱剑举起杯,暖寒叹了口气,和他碰了一下,二人仰头畅饮,之后他们又聊了很多,暖寒说自己要写一本书,可以名留青史的那种,苗爱剑说自己要去京城,一定要去。暖寒迷迷瞪瞪看着他:你去京城能干嘛呀?苗爱剑喝大了:我我去卖土豆!暖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见:无奈 第二天暖寒清早起来伸懒腰,他突然想起那口煮着中药的大锅,于是打着哈欠走过去想看一看,却看到那个二当家和几个兄弟站在大锅边上,“二当家,您快撒吧,晚了大哥就醒了,”那几个兄弟说,“唉,这”二当家叹了口气:“咱们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这么久的兄弟,这么做不好吧?” 可是他想诏安呐,手下的说:上个月朝廷都派人来了,你不同意,他却以礼相待,二当家,我看大当家就是想丢下我们跟随朝廷,朝廷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艺,二当家,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他万一真归顺朝廷了,咱们不跟着他,将来他得势了回来打着剿贼的旗号灭咱们! 暖寒一愣,嚯原来这贼窝里的门道也这么多啊,啧,你们说的也对,二当家心一狠:罢了,咱又不要他的命,他只要不诏安,咱养他一辈子!说完便在几人的期待下将一包粉末投进了大锅里,暖寒眯了眯眼。 从院子里走出去,暖寒一直沿着台阶走,他想忘了刚才的事,因为不干他什么事,他也不想掺和,只是他莫名有点可怜苗爱剑,拼死拼活建立起的贼窝,掏心掏肺对待的兄弟,却在背后捅刀子。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太优秀,因为优秀所以会被朝廷看上,可这种人,往往就是嫉妒的根源,暖寒摇了摇头,走着走着便走进了一个院子,'唰'的一道剑光从他眼前闪过,男子本能的停下了脚步,阳光里,苗爱剑一手持剑,耍的风风火火,发丝随风舞动,让暖寒想起了那些武侠小说里的高手,苗爱剑练武练的太用功,并没发现有个人出现在身后,暖寒也并不想打扰他,毕竟他也知道一个认真练武的人一旦被打扰是会被惊着的,所以他整个人贴着墙,慢慢的挪动身体,“什么人!”苗爱剑突然回过身,一剑刺过去,暖寒来不及躲,他甚至都没有思考的时间,眼看着剑锋冲自己而来,就在他心停跳的那一瞬间,剑尖就那么准确的,在他额前,停下了。 “我当时谁呢,”男人收起剑:“原来是神医啊,”“呃我只是路过,”暖寒仍旧一脸面无表情,“嘶,你怎么跟昨晚不一样啊?怎么又回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啦?”苗爱剑挠头:“昨晚你跟我喝酒的时候还说了好多话呢。” “我昨晚失态了,”暖寒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啧,”苗爱剑摇摇头:“你这人就是太装,活的一点都不潇洒,”“呵,才一个晚上,我们也只是喝过两杯酒的交情,你就能把我看透了?”暖寒勾起了嘴角:“苗爱剑,你别太高估自己,”“不是高估,是我这人看人最准了,”苗爱剑说完又去耍他的剑。 暖寒看着他,眼里徒生出一丝悲悯,你说你看认准,那你的二当家呢?你视他如心腹的兄弟呢?算了,暖寒耸耸肩,这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治好病,赶紧下山,“诶,对了,你学过武吗?”苗爱剑突然停下了耍剑,“没,我学那个干什么,”暖寒平静的说,“那我教你两招吧?”苗爱剑突然凑过来:“你身为一个男人,在江湖闯荡,难能不会点功夫呢。” “我不学,”暖寒淡漠的看着他。 “学一招嘛,就一招,”苗爱剑握住他手腕:“学好了你还可以教别人呀,”“我说了,我不学,”暖寒目光变冷,落在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哦,”苗爱剑放开他的手:“不学拉倒,”他并没有生气,相反脸上还多了一丝失望,就连转过身的背影都显得那么落寞,暖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明明是个无恶不作的山匪,却莫名像只大型犬,明明脸上还有疤,看起来那么可怕,表情却总像个孩子,暖寒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有点心疼他,自己居然心疼一个男人?! “就一招,”苗爱剑转身的那一刻,有一只白嫩得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你同意啦?”苗爱剑开心的转过身,“呃,”暖寒偏过头不看他,“太好了,你要学哪一招?”苗爱剑眼里都放光了,“我哪知道,”暖寒有点不乐意了:“我又没练过,就就学点简单的,”“好嘞!”苗爱剑突然跳开,在他面前耍了几套拳,拳拳有力,又翻了几个跟头,暖寒一脸黑线,他突然后悔了,自己干嘛嘴贱要学呢?!“怎么样?”苗爱剑走过来:“学会了吗?”“没,”暖寒转身要走:“我不想学了,太难了,”“可是这最简单啊,”苗爱剑在身后嘀咕。 “呵呵,对你来说当然简单,”暖寒都快走出他的视线了。 “那我教你这招吧,”身后突然再次传来他的声音:“神医,记住,以后你要是见到比你矮的敌人你就用这招,要领是臂力要大,要一次成功!”“啊?”暖寒没太听明白,刚要转身忽然后衣领被人抓住,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拽起,直接扔上了天,衣服'哗啦啦'的响,暖寒脸都吓白了,万一掉下去时苗爱剑走了呢?万一他不接住自己呢?尼玛山匪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就在暖寒以为自己要摔死了的时候,他整个人落进了一个怀抱,暖寒惊魂未定的抬起头,阳光下苗爱剑笑得很开心:“吓傻了吧?” 确实吓傻了,我以为你会走,我以为你在耍我。 空气突然就那么安静,暖寒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宏伟的山川河流,和飞沙弥漫的战场,能看到这个人的未来,他的宏图大志,以及那些后世流传的传说。“他眼里有山川河流?”回忆突然被一句话打断,老人回过神,看着坐在洞口啃着鸡腿的菛沅,少年奇怪:“你咋看出来的?”“一个伟人,他眼里的东西很多,”老人淡淡的说:“当然,像你这样的人是看不到的,苗爱剑在那时就是一支潜力股,他还有待开发,开发好了,就是传奇。” “哇,你懂得真多,”菛沅由衷的说:“那时候就能看出来他日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眼里有东西,”老人喃喃道:“是我永远也无法触及,但可以陪他一起领略的,美景,”苗爱剑把暖寒放下来,暖寒揉了揉肩:“这招我学不会,我没你那么大力气。” “那就不学了,”也许是看出他真不想学,苗爱剑也没再逼他,而是转身走到躺椅上坐下,哼着小曲倒茶喝,暖寒也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他倒茶:“你貌似很爱跟我说话啊。”“那当然,”苗爱剑看着他:“昨晚咱俩聊了一晚上我发现,我和你很谈得来,你就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找的那种懂我的,呃,又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又明白我内心所想的那种人,你就是那个那个” 暖寒鄙夷的看着他:“你想说知己吧” “对,对就是这个词,”男人一拍手,暖寒无语:“咱们俩怎么能算知己,我又不是山匪,你的知己应该是这一山的山匪,”“唉,其实我也不想落草为寇,但凡有点钱的谁干这个,”男人长叹了一声:“实话跟你说吧,这山上没有一个是我的知己,我曾想过带大家归顺朝廷,第一以后生活可以有保障,不用再被人指着鼻子骂山匪,第二咱们国家军事方面一直比不上邻国,这么多年一直受人欺负,只能又是嫁公主又是进贡的来求安稳,皇帝老儿也是到处打听有没有武艺超群的人愿意当兵,哪怕是山匪他也乐意,”“那你这话干嘛不跟你手底下的人说清楚呢?”暖寒觉得他想法很好:“我想他们也不愿意一辈子当山匪吧?”“跟他们说没用,他们跟我不是一路人,”苗爱剑摇头:“我山上是半路出家,是实在穷的没办法了,可他们不是,他们有的是已经当过山匪的,有的是一方恶霸,有的是杀了父母又杀亲的混蛋,他们本质改不了,他们觉的当山匪天经地义,他们看不起当官的,当兵的,所以更不可能跟随我诏安,他们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他们不乐意,我便不能。” 暖寒点点头:“看来当山匪也是有学问的,”“可不是嘛,”爱剑 笑了笑:“我跟你说,你别看我是大哥,可我一直在提防的活着,其实啊我都知道,他们早就看不惯我了,想把我赶下来。” 原来他都知道!也是,苗爱剑又不是个傻子。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你的知己好了,”暖寒别扭的说,“那多谢神医了,”苗爱剑勾起嘴角:“如果你能永远留在山上就好了”“休想!”暖寒冷冷的说:“我是神医,怎么可能跟你们一帮山匪混在一起呢,”“是啊,”苗爱剑慢慢闭上眼,享受着难得的时光。 后来的好多年,苗爱剑都再难有这样单纯的休息时光,而那时的暖寒也终于明白,多年前那些散淡的,哪怕只是和他坐在一起谈天的时光,都是奢侈。 转眼便到了晚上,院子里的大锅里静静地煮着草药,暖寒在洗澡用的木桶里浅眠,温热的水在他身边围绕,一片安逸,“神医啊,我那草药”可这安逸很快便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暖寒突然听到院中传来苗爱剑的声音,他吓得‘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去拿身后的衣服,而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见:我曾见过一个奇迹 “我说”苗爱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闯了进来,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暖寒光着身子站在水桶里,手里拿着一件外套,光滑的身子上有些许水珠,脸上因为苗爱剑的突然闯入而满是惊恐,苗爱剑尴尬的站着,他目光落在男子细长的身材上,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不觉咽了下口水,暖寒看见他喉结随着眼珠动了一下,内心的屈辱感突然暴增,“那什么,我就是来看看药好了没,”苗爱剑打着哈哈往外退:“不要误会哈,”“滚啊你个臭流氓!”暖寒突然把手里的衣服甩到他身上:“你个变态!神经病!滚啊不许再进来!”“诶,神医,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是老子的地盘,”苗爱剑刚迈出去的脚突然又收回来:“再说了,都是大老爷们你害什么臊啊,”“滚——”暖寒已经精神失常,“切,大不了我也给你看,”本着谁都不亏的信念,苗爱剑开始宽衣解带,“你干什么!”他这一下刺激到了暖寒,吓得他赶紧四处找东西打他,'哗啦'一声,苗爱剑也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了:“既然我看了你的,那你也看我的吧,免得你骂我流氓,”“有病吧,谁要看你啊!”暖寒赶紧用手捂住眼睛。 对面迟迟没有声音,暖寒以为他走了,于是慢慢把手放下,可刚一放下便愣住了,苗爱剑还在门口,敞着衣服,暖寒被迫的不得不盯着他看。 紧致的皮肤,标准的六块腹肌,暖寒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瘪了瘪嘴,同样是男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他再次抬头,突然眼睛一跳,只见苗爱剑胸口有好几道疤痕,和他脸上的差不多,“你那是”暖寒抬手指着,“这些都是我光荣的象征,包括这个,”苗爱剑指了指脸上,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我背后还有好几道,我这就脱给你看,”“诶不用了!”暖寒在水里跺了两下脚:“谁稀罕看啊!”“哦,”苗爱剑低下头开始把衣服系好:“现在咱俩两清了,”“对了,你那药还得熬三天,”见他要走了,暖寒又钻回水里,“还要三天?”苗爱剑瞪大了眼:“你那是熬药还是熬猪皮呢?”“我乐意,”暖寒闷闷得说:“反正熬不到时间你喝了会死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嘶我怎么觉得”苗爱剑突然又走到他的木桶边,眯着眼凑过去:“你是故意多熬,所以神医啊,你是舍不得这里的山匪呢?还是舍不得我啊?”“你是方便面啊谁都想泡你!”暖寒气的在水里扑棱水花:“滚啊!” “行,甭管你舍不得谁吧,”男人呼噜把脸:“反正这三天我带你好好玩,我们这山上啊”“滚啊!”“好好好,”苗爱剑只好往外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门再次关上了,苗爱剑站在门外,回过头看了一眼屋里的灯光,笑着摇头走了。 屋里,暖寒窝在水里,一想到刚才他那副身材就满脸通红,他只好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水里。此后三天,苗爱剑兑现了承诺,带着暖寒把这座大山走了一遍,暖寒发现了好多动物,以及他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当然,还有许多可以治病的草药,你这山上这么多草药!出于职业病,暖寒一看到草药就走不动道,非要停下来采几株,我们这些粗人又不懂这个,你要是喜欢都拿走便是,苗爱剑也不阻止他,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他把草药装进自己的背篓里,那是突然暖寒一个回身发现了不远处峭壁上的一株灰色的花朵,那是会雨花,可以治热病的!那是个宝贝,暖寒说着就走过去,这东西好多大夫都喜欢,平时很难见到,那个不行,苗爱剑突然拉住他,一脸沉重,为什么?暖寒觉得他又不懂医术没理由阻止自己,这满山的草药,对他来说跟野草差不多,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自己,这里这么好的资源都荒废了。 那东西我也知道好,所以也曾派人过去采,苗爱剑说:可是那花长得位置不好,它下面就是山谷,呼呼的过堂风吹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这么说吧,即使你抓着那花了,也会被过堂风吹掉进山谷的。 暖寒望着那株近在咫尺得花,心里难过的很。 你又不是习武之人,没必要冒这个险,苗爱剑在他身后:去别地儿看看吧,或许你还能发现什么,可是你是习武之人啊,暖寒回过身:你去帮我摘下来吧,苗爱剑突然不说话了,眼神淡下,算了,暖寒觉得他在故意刁难,于是准备绕开他走,我一年前试过,他开口:没成功,掉进了山谷里,腿给摔坏了,找了本地最好的治骨大夫才保住了腿,养了半年,这半年我什么作为都没有,都成个废人了,所以我给自己立誓,今生不靠近这株花,暖寒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朝那株花走了过去,你干什么?苗爱剑赶紧跟着他,你不行,说不定我可以,暖寒越来越靠近悬崖:你别跟过来,这种感觉我知道,你为它摔断了腿,所以心里有阴影,如果你再跟过来就会本能的恐惧,所以千万别过来,说话间他已站到灰花旁边,下面巨大的过堂风把他吹的凌乱,可是暖寒没有退缩,他蹲下,一只手紧紧扣住石壁,一条腿探出去,另一只手奋力伸向花。 呼的一声,刺耳的过堂风吹掉了暖寒脚下的石块,他只听见咔的一声,再回神自己已经双腿凌空,一只手死死抓住石壁,另一只手却使不上劲的耷拉着。 救过堂风肆虐的刮着,暖寒连呼救都成困难,他就这么死死抓着石壁,被吊在悬崖上,他此刻已经无心害怕了,大脑飞速旋转,该怎么往上爬,咔就在这时,他手指扣住的那块石壁也松动了,啊暖寒突然感觉手腕一松,接着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啪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摔死的时候,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暖寒满头虚汗的抬头,只见苗爱剑趴在崖边,用尽全身力气抓着他,脸上的刀疤就像一条会动的蜈蚣,时而弯曲,时而舒展。 你暖寒看出他现在很恐惧,却还死死不放手。 暖寒的心在哪一瞬突然就平静了,他不怕死了,苗爱剑,他开口:我问你,你杀过人吗?杀过苗爱剑咬着牙拽着他,过堂风吹的他睁不开眼,那你放手吧,暖寒轻轻的说:我跟这朵花无缘,你再不松手我们都会被大风拖下去,记住,我死后替我去趟京城,替我再看一眼那里的繁华,你为朵花丧命值得么!值得,因为我是大夫,暖寒得手一点点从他手里滑落:有了它我可以救更多的人,苗爱剑,你有你的宏图大志,我也有,我得不到它,死也值得,那你万一得到了呢?苗爱剑完全睁开眼,眸子里是奇怪的光,暖寒微微一愣,接着苗爱剑大吼一声,凭借全身的力量把暖寒从大风里拽了出来,丢到了空地上,暖寒在地上滚了一会儿才停下,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怔怔的看着苗爱剑喘着气在崖边躺着。 暖寒想,自己大概遇见了一个奇迹,夜晚,暖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蚊子的叫声不绝于耳,他烦躁的坐起,明明前两天一个蚊子都没有,为什么今晚会突然出现,哗啦院子里徒然响起有什么被碰掉的声音,暖寒吓了一跳,立刻下床推开窗,只见窗边放着那株灰色的花。 “这”暖寒拿起,一抬头看到门口匆忙跑过去一个人影。 “苗爱剑,你给我站住!”暖寒确定是他,一定是他!男人并没停下,暖寒推开屋门追出去:“你要是走了我就把那一锅药给倒了!”暖寒大喊,这招果然有效,男人立刻停下了脚步,暖寒跑到他面前,仰头惊讶的看着他,月光照在苗爱剑魁梧的身上,扫过他满脸的冷汗,以及脸上c手上的血痕,暖寒慢慢往下看,男人的脚踝上渗出了血,他为了自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你有病啊,”暖寒声音颤抖:“不是无法再靠近这朵花了么,这么晚,山谷的风比白天还要大啊,”“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男人眼里全是兴奋:“我一个山大王,连自己的山都征服不了,那以后还怎么做人,谁又能看得起我,你别自责,我是在挑战我自己,呵,我成功了,我克服了。” 暖寒莫名的心疼,可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这份心疼:“你就那么在乎那锅药啊?”“我想赶紧把病治好,”苗爱剑认真的说:“神医,我想带着我所有的兄弟归顺朝廷,我想让他们过稳定的日子,所以我得赶紧好起来,”“那如果”暖寒目光落在他浓密的眉上:“他们不这么想呢?”“那就随他们咯,”苗爱剑轻松的一笑:“我山上好几百号山匪,总有愿意跟着我的吧。” “对啊,这山上不止有二当家,”暖寒嘀咕了一句,“什么?”苗爱剑一愣,“没什么,”暖寒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药丸:“回去把这颗药丸融在水里喝掉,这是活血化瘀的,”“多谢神医,”苗爱剑接过,“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暖寒垂下眸,从他身边绕着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见:我要下山 时间如风扫落叶,在眼前转了几圈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暖寒还没玩够,这三天的期限就到了。 这一天,苗爱剑大摆宴席,一来为了感谢神医这几天的照顾,二来是为了试验他的药灵不灵,“不好使我可是要灭口的哦,”苗爱剑嘴角弯弯,暖寒没有反驳他,淡淡一笑,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清冷,清高,此时二当家已经带着满山的兄弟们坐在桌前等着了,苗爱剑大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暖寒,“大哥好!”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二当家看着他们,心里想象着一会儿苗爱剑喝了药突然倒地不起,大家都慌了,自己可以在此时站出来:“兄弟们,这药不灵,大当家非但没治好还口吐白沫了,眼下得有个人继续管理这座山啊,你们说,谁比较合适呢?” “你是二当家当然你最合适了,”“这山上除了大哥就是你最明事理了,二当家你就别推辞了,大哥已经不行了,咱们不能群龙无首啊,”话音落此起彼伏的奉劝声就开始了,二当家摸着头:“这合适吗?”“合适,你最合适了!”二当家眯眯眼,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兄弟们,都坐吧,”臆想被苗爱剑打断,二当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跟着兄弟们坐下了,“哈哈哈,看来兄弟们一定都等不急了,”苗爱剑坐在他的主位上:“那么好,来人,把大锅给我抬上来!” 所有山匪顿时起身往后看,二当家也跟着站起来,只见四个山匪抬着一口大锅走进来,那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药,他们走过二当家身边时,二当家心里一紧张。 这毕竟是丧天良的勾当,二当家也暗暗发誓,等以后自己当了大哥,一定吃斋念佛洗刷罪孽,如果苗爱剑最后命大没被毒死只是残了,那自己也养他一辈子,只要能让自己当大哥,自己什么都愿意,大锅被端到苗爱剑面前,手下的人给他盛了一碗,“各位,今我苗爱剑要在此喝下神医配的药,”苗爱剑举着药:“这次多亏了神医,神医啊,如果这药好使我定当重谢,”暖寒坐在他身边没有反应,一脸淡漠,苗爱剑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性格,乐呵呵的示意大家也都举起酒碗,“呃,我老二祝大哥早日康复,”二当家这时带领他那几个手下举碗:“如果这药真的好那我也开几副。” “祝大哥康复!”排山倒海的声音响彻山谷,苗爱剑高兴的一连喝了几碗药,直到宴席快结束了都什么事没法生,其他的山匪觥筹交错,二当家和他的手下一脸不可思议,心想难道他百毒不侵?宴席渐渐散场,大家东倒西歪的走了出去,苗爱剑也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不对啊!”他们一走二当家迅速带人围住了那口锅。 “让你们失望了吧,”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谁!”几人猛的转过身,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暖寒。 “你什么意思!”二当家眯着眼:“难道你都知道了?”“知道什么?”暖寒面无表情,“知道我们二当家在药里下毒啊,”身后那几个手下急了,“闭嘴!”二当家一人拍了一下脑袋:“没听出来他在套咱们话啊!”“我确实是发现了,”暖寒也懒得再跟他们瞎扯:“我是个大夫,你们在我熬的药里下毒我不发现都难吧,”“听你这意思你是真的想救他?”二当家往前走了一步,“我再说一遍,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职责,”暖寒也往前走了一步:“何况我这也是在救我自己,你们下了药他万一喝死了毁的是我的名声,以后谁还找我看病,”“所以你把那锅药给换了?”二当家阴笑着:“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今天必须留命在这儿了,”说罢从袖子甩出几把飞刀,暖寒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可是那几把飞刀已经冲他面门而来了。 '噹'下一秒,熬药的锅盖突然从他头顶飞过,将那几把刀挡开,刀和锅盖齐刷刷掉在了地上,“又是谁!”二当家预感不好,果然瞬间无数山匪拿着刀冲出来把他们围住,“老二啊,你是不是当我傻啊,”苗爱剑慢慢走了出来:“又是下药又是杀人的,有话你就跟我直说嘛,总玩阴的算什么。” “大哥!”一看这架势二当家身后的那几个马上跪下:“都是二当家指使我们干的,大哥,我们对你绝无二心啊!” “你们”二当家气的点头:“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你们是深得我真传呐!”说罢他也跪下了:“大哥,反正事已至此,你要杀要剐,随便!”男人看了他一眼,缓缓的又闭上了:“你带着你的人,下山去吧,”“什么”二当家先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不杀自己,继而又听出他话里要赶自己走的意思,于是跪着爬到他腿边:“大哥,你不能这样啊,我下了山就是废人一个,大哥我错了,求求你让我留下吧,我以后宁愿当牛做马”“要你走是为了你好,”苗爱剑不看他:“你跟着我憋屈,有才却使不出来,你我不一条心,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你走吧,另谋高就去吧。”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二当家还想继续求他,苗爱剑却已经差人拿了一笔钱给他,要他下山自立门户,二当家眼看怎么求都没用了,收下钱,带着手下的朝他磕了个头,眼含热泪转身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唉,可怜啊,”暖寒在一旁摇头:“这个二当家原本还想继你的位子大干一番呢,”“切,净扯,老子拿命打下的大业能落他手里?!”苗爱剑看着暖寒:“神医,你不光治我的病,还救我的命,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要下山,”暖寒依旧面无表情:“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该走了,”苗爱剑看着他发愣,然后轻轻的笑了:“你逗我呢吧?” 月光如水,暖寒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他要走,他必须走,这里是贼窝,自己不能久留的,只是他莫名的觉得有点难过,在难过什么呢?“神医啊,”门口忽然晃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有空吗?”“没有,”暖寒是真不想见他,他怕自己又被他花言巧语的留下来了。 “那我就进来了,”说着门开了,暖寒转过身看着手里提着一壶酒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灌醉我吗?” “嗯,”苗爱剑走到他面前:“本王决定,要把你留在山上,我喝了你的药,现在觉得好受多了,所以你不许走,以后就给我们看病,放心,钱不会少你的,”“呵,果然山匪的话不能信,”暖寒冷冷的看着他:“凭什么你要决定我的去留,你们这伙人说把我抓上山就抓上山,说不放人就不放人,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老子是天,”苗爱剑凑到他面前:“老子不放你,你就是不能走,”“呵,你以为你真能留得住我吗?”暖寒平静的坐到椅子上:“我上山那天在你兄弟的手腕里埋了磁鱼,你要是不放我,他们的性命可不保,”“你”苗爱剑瞪大了眼,他想起那天手下的人还跟自己汇报,这个神医被我们绑来的这一路都很安静,原来以为他会挣扎。 “好啊,怪不得你不害怕,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苗爱剑气的大脑缺氧,“我是大夫,又不会武功,”暖寒平静的说:“我必须得依靠我的手艺来自保,苗爱剑,明天一早你必须派人送我下山,”“那个大鱼是什么?”苗爱剑的求知欲又爆发了:“它是怎么埋到人肉里的?”“那叫磁鱼!”暖寒扶额:“没文化真可怕。” “那你赶紧把那大鱼给我弄出来啊!那都是我的兄弟啊!”“都说了叫磁鱼!你个白痴!” 第二天一大早,苗爱剑带着人送暖寒下山,“看来我实在是留不住你了,”苗爱剑叹了口气:“神医,我其实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们山上缺你这样的人才,我也真心把你看做知己,现在老二走了,我在这山上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了”“我不会为山匪卖命的,”暖寒心里堵的慌:“苗爱剑,要是你不是山匪,就好了,”苗爱剑愣了一下,就这会儿,暖寒已经转身往山下走了,几个山匪一直护送他,“神医啊!”苗爱剑的声音在身后炸开:“那个大鱼你取出来了没啊,那都是我兄弟的命啊!”暖寒没有回答他,就这么一直走到山下,分别时他才对那几个山匪说:“回去告诉你们大哥,我没有埋磁鱼。” “神医,你说你留下来多好,”一个山匪劝道:“我们大哥也只为了你好,你说你在山上至少生活有保障,”“你们是山匪,”暖寒目光平静:“你们做了太多坏事,我绝不会为你们做事,”“哎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另一个急了:“你在山上的时候我们大哥每晚都亲自在你院里站岗,给你赶蚊子,还有我们二当家,几次想刺杀你都被我们大哥抓着了,还有” 后面的话暖寒听不见了,他脑袋一片嘈杂,嘈杂之间,杀出了一句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就因为所谓的‘知己’吗?暖寒转过身,望着连绵的山脉,淡淡的说:“你要不是个山匪,就好了。” 老人叹了口气,回忆到此告一段落,菛沅不知何时已经拿着椅子坐到他面前,亮眼闪闪的看着他:“那后来呢?”“你想知道啊,”已经快入土的暖寒笑着看他,然后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鸥竹背对着他们坐在洞口,一身正气的绝不听他们的故事,这个来自京城,一心只想在战场上实现自己价值的直男,正用行动告知他们,苗爱剑在他心中已经死了。 “后来啊”老者呢喃着再次陷入回忆。 “后来啊,我只能见机行事咯,说有人要刺杀皇上,”此时京城的皇宫里,昭忧坐在宣来世的屋里,吃着他桌上的果盘:“还好丰莫囊没发现,”“丰莫囊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一直跟着不为,此人不可忽视,”宣来世眯着眼:“现在不为身边没了简赠心和乜鸥竹,丰莫囊就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如果再没了这个人,我们就好下手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见:恍惚 “对于这个人我该怎么办啊,”昭忧捧着脸:“好烦呐。” “这个太监目前还不能动,”宣来世说:“毕竟皇上刚娶亲,现在宫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震慑朝野,所以你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哎呀真麻烦,”女孩烦躁的挠头:“如果按我以前的性格早就杀了痛快,气死我了,从进宫到现在我都没机会下手!”“姑娘,这里是皇宫,你要杀得可是当今圣上,”宣来世敲着桌子:“你以为跟杀小鸡似的呐?”“哼,”昭忧只好双手一垫瘫在桌子上,从宣来世这里出来后昭忧又去了寒雪仁鳃那里,因为偌大个皇宫,她实在不知该去哪,而这个病秧子仁鳃,是她唯一乐意交往的人,“娘娘,费娘娘来了,”此时仁鳃刚做好一盘点心,突然自己的宫女就进来禀告了。 她心想自己刚做的点心总算有人来吃了,于是嘴角一弯:“请她进来,”“我来啦,”仁鳃端着点心走到房里的时候,昭忧就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仁鳃请她坐下,“无聊嘛,”昭忧坐到她面前:“哇点心诶!”“快吃吧,刚做好的,”仁鳃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昭忧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顺便投给她一个傻呵呵的笑容,“我真羡慕你,”仁鳃伸出手给她整理头发:“每天无忧无虑的,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才羡慕你呢,”昭忧说:“皇上你怎么喜欢你,你应该是我们中最快乐的。” 说到这里昭忧心里又有点小难过,如果自己将来真把不为给杀了,那她不就成寡妇了吗,这世间最疼她的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仁鳃,对不起啊,”昭忧真心的说,可是她必须杀了他,为了死去的家人,为了前朝的亡魂。 “所以啊,你不要再说我有多快乐了,”仁鳃以为她是为了这个道歉,“为什么?”昭忧觉得自己还是看不懂她,她除了身体有病以外哪哪都好,而且皇帝还只爱她一人,她为什么不快乐?仁鳃摇摇头,心说,你见过哪个快乐的人是背负着性命的,你说他喜欢我,他确实喜欢我,为了把我找到,他派人杀了你的父母,和那个对我最好,我好不容易忘了他才爱上的男人,“我们从小就认识,皇上他儿时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暖,像个大哥哥,”仁鳃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泪:“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我长大了,也认清了因为我们的阶级不同所带来的麻烦,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如今的他变得这么残暴,变得这么可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对,你说的太对了!”昭忧忽然一拍桌子:“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父皇更不是个东西”仁鳃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火,昭忧突然就噤声了,她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个忌讳的词语,空气一下安静了好久,两个人都不敢再说话,“婉郗”半天仁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幸好现在没人,你以后可不能再提先皇了。” “是是是,”昭忧赶紧拍了自己脸颊一下:“这张破嘴!” “不过”仁鳃凑过去:“你跟先皇有仇?”“没没有啊,”昭忧一脸无辜:“我怎么可能跟先皇有仇呢,先皇乃真龙仙逝,我只是一介草根,这辈子我连先皇的一根胡子都没见过,哪会 仇恨呢,”“不对吧,”仁鳃眯着眼:“身为好姐妹我敢断定,你身上一定有什么故事,”昭忧心里自嘲的笑了,我确实有故事,我的故事写起来,横跨两个朝代,且没人敢出版,“哟,你在套我话啊?”昭忧也凑过去:“要不这样,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得,”“这”仁鳃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嘿嘿,这才对嘛,”昭忧勾唇:“身在坊里不要瞎打听,好好活着才重要,”“嗯,”仁鳃拿心递给她:“多吃点。” 此时,远在玉龙雪山的三人还在讲故事。 故事的后来,暖寒回到了村里,村长见他还能活着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加上他是个神医,村长当即就决定把女儿嫁给他,暖寒见过那女孩,胖乎乎的,一见到自己就红着脸躲开了,暖寒没有反对,他是个游医,在哪不是安家,山上,苗爱剑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桌前,他的病好了,心却乱了,自暖寒走后,他已经这么傻了好久,他会在晚上拿着一壶酒坐到暖寒曾住的那个院子,倒上一杯,刚要喝,身旁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就自己喝啊?够自私的啊,”男人猛然回过头,暖寒仍是淡然的模样,却说着让他心猿意马的话,于是苗爱剑就咧开了嘴,虔诚的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他,对方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胳膊以及酒壶在空荡的夜里落寞的收回。 他会走到那片悬崖边,听着山谷的风吹的震天响,苗爱剑以前一直不敢来这里,现在他早已征服了心底的那份恐惧,一切都是因为暖寒,是他逼着他学会不惧怕,是他教会他防小人,可是,他离开了,二当家也离开了,自此之后,苗爱剑只剩一个人了。突然他眼睛一亮,那片悬崖上,长出了一颗花骨朵,就在原来长着 的地方,又有一个新的 ,正含苞待放,苗爱剑的心一下子亮了,似乎有什么感情,正渐渐清晰。 山下的暖寒也过得不好。 窗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把他惊醒,他披了外套走出去,只见村子里张灯结彩,锣鼓队正在彩排,村长挨家挨户送水果,张罗着几天后女儿的婚事,暖寒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直到现在才有了实感,自己就要成亲了,自己就要娶一个只见了几面的女孩,自己还没跟她一起喝过酒,聊过理想,出去玩过就要成亲了,可笑的是,自己以后就要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忙前忙后,为她赶蚊子,为她的生活去累死累活挣钱,那些苗爱剑为自己做过的事,以后自己就要为这么一个女孩做了,暖寒突然一愣,原来苗爱剑为自己做过这么多啊 “你不是最怕麻烦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性格清高不问世事,怎么乐意娶一个乡野女子就此粗茶淡饭平淡一生?”暖寒浑身都在颤抖,这么了解自己的人还能有谁,他慢慢回过身,苗爱剑背着手微笑着站在他面前,“你的梦想是成为闻名天下的名医,你想在京城立足,你想去看更多的风景体会更多的风土人情,”男人目光温和:“那么现在,你的梦想都实现了吗?还是说,你以后要带着你的糟糠之妻,去完成你的这些梦想?” “不是我”暖寒着急辩解,也着急想把他留下来,男人却突然转身走了。 “你别走啊!”暖寒像着急要跟他解释似得猛地追去,他却越走越快,很快便消失在村头,暖寒这才站住脚,恍惚的望着远处的山,不清楚刚才是真的还是假的,入夜,村里一片安静,暖寒却没有睡着,他起身,点了蜡,“你在山上的时候我们大哥每晚都亲自在你院里站岗,给你赶蚊子,还有我们二当家,几次想刺杀你都被我们大哥抓着了,还有” 他下山那天那个山匪说的话还在耳边响彻,男人轻叹了一声,打开药箱,取出会雨花,花瓣闪的耀眼的,像极了那人笑起来的颜色,“你说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他拿着花,自言自语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见:抢亲 几天后,村子里挂起了大灯笼,贴了大喜字,暖寒更是被村长直接套上了粉色喜服,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到成亲的前一刻还在问,您真的觉得我会给您女儿幸福吗,“你是神医,能把女儿嫁给你是我的福分,”村长说完便往他手里塞了朵大花,就这样,目光呆滞的暖寒被村民们簇拥着去成亲,新娘子盖着盖头,微胖的身材在烛光里闪烁,暖寒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因为他就在昨天才发现,自己心里貌似走进了一个人,那个人脸上有疤,心里有天,“一拜天地——”喜官高喊,暖寒听着四周的叫好声就要下跪,突然,“村长,不好啦!”一个村民跑进来:“山上的山匪下来了,刚到村口!”暖寒心里一紧,“他们怎么这时候来了?”村长寻思了一下:“他们肯定是知道今天咱们办喜事有钱有粮食,特意来抢,”“村长,要不咱们就给他们吧,”大家七嘴八舌的劝道:“要钱给钱,这大喜的日子不能让他们搅和了啊,”“村长!”这时又有个村民跑进来:“他们说不要钱,要人。” “要人?!”村长本能的看向自己女儿,大家也都骚动着议论着这是要抢婚呐!“爹”新娘害怕的把盖头掀开:“我不要跟他们走,你快想办法啊。” “爹知道,”村长拍拍她的手:“一群无耻之徒,以前老来抢粮食,现在竟然都开始抢人了,所有人都跟我到村口去!” “好!”村民们呼啦一声全部跟着村长跑了出去,只剩下暖寒和新娘大眼瞪小眼,村长带人来到村口,黑压压一片骑马的山匪,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各位爷,”村长讨好得上前:“大晚上的下山所为何事啊?”“你们今天放了一天的鞭炮把我们大哥的宝马给惊着了,”为首的大声说:“呵呵,我们下山一看原来是成亲啊,”“哟,瞧你说的,”村长笑了:“你们山离我们村这么远,就算我们的鞭炮再厉害也惊不着马啊,”“少废话,”还是刚才那个山匪:“把新人给我交出来,不然烧了你们村!”“大爷,饶命啊,”村长赶紧求饶:“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今天刚刚出嫁,不能跟你们走啊,要不这样,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们放过我女儿。” “老头,就你那胖闺女谁稀罕呐,”山匪中传来一个声音,接着所有的山匪分成两排让开一条路,一个威武的刀疤脸骑着一匹骏马走到他面前,带着浓烈的酒气,“你你是”村民们大惊失色,这刀疤,这气场,他就是此地最大的贼头,苗爱剑,“苗爱剑!”忽然有一抹红色身影挤开村民跑到最前面:“你来干什么。” “我来参加你婚礼啊,”苗爱剑一张嘴酒气就往外冒:“哎呀,没想到啊,你下了山之后过得挺不错的嘛,”“苗爱剑,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暖寒上前一步:“放过村长的女儿!”他眼里写满了英勇就义,苗爱剑笑了:“你们咋都以为我是来抢新娘子的呢,老子的审美就低到这种程度吗?”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那你要谁?”“我要他,”苗爱剑一指暖寒:“把他给我绑上马,带走!”“是,”有两个山匪跳下马,“不可啊!”村长挡在暖寒面前:“他是我女儿的夫君”“老头识点相啊,”苗爱剑指着他:“你要是不躲开我就下令放火啦,”“你敢!”暖寒推开村长:“好,苗爱剑,我答应跟你走,但你得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许再欺负山下的百姓!” 话一出口在场人都震惊了,苗爱剑坐在马上,眯着眼,他喝醉了,但他没喝傻。 暖寒身后的村民们也在议论,大体意思是他雷暖寒算什么,敢用自己跟山匪做交易,可是暖寒不怕,他目光炯炯的站在那个男人面前,“雷暖寒,”苗爱剑笑了:“你太把自己当棵菜了吧?用你自己换我永远不下山扫荡,你凭什么?”“凭我的医术,”雷暖寒说:“我知道你希望我跟你上山就是为了让我永远为你们看病,好我答应你,我从此再也不下山,但你也得再也不欺负百姓,”“我不欺负百姓哪来的钱呢?”苗爱剑皱眉:“神医,你这是要断我财路啊,”“我可以开医坊挣钱,你也可以开武坊啊!”暖寒急了:“实在不行你不是说想诏安么,那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归顺朝廷当兵吃皇粮啊,这样不就有钱了吗!” 话一落暖寒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把苗爱剑的秘密,只愿跟自己分享的秘密抖了出来,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果然下一秒苗爱剑略带怒气的声音就传来:“把他给我带走,没有任何条件,雷暖寒你听好了,在这儿,官府军队都没用,老子才是天,你跟天谈条件,反了你了!” 说罢暖寒就被几个山匪五花大绑抬上了马,“神医啊——”村长他们去追。 “村长,我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暖寒在马上大喊:“你跟你女儿说,是我负了她,让她再谋个好人家吧,如果如果将来我还能活着,定回来看她”后面的话渐渐被夜色掩埋,山匪的队伍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见:初夜 月色正浓,暖寒被苗爱剑扛着就上了山,他没挣扎,他不敢挣扎,鬼知道这货喝了多少酒,万一把他惹怒了自己直接被摔下山可就不值当了。 '啪'的一声,苗爱剑直接踹开了自己的屋门,暖寒看着那一对摇摇欲坠的木门,心里默默估算着苗爱剑的愤怒值,以便一会儿跟他讲道理,'啪'可是暖寒还没算出来他的愤怒值就被他扔在床上,暖寒被摔的打了个滚,苗爱剑转身拿起桌上的半壶酒咕咚咚得喝了起来,“我已经答应你以后只给你们看病,”暖寒艰难的支起上半身:“你就放过山下的百姓吧,”苗爱剑背对着他的身影一顿,接着一把扔开酒壶,整个人满身酒气的就爬上了床,两条胳膊支在暖寒身边:“你以为老子大晚上的把你抢上山是为了让你看病?”“不然呢?”暖寒别过头,他不喜欢他这一身酒气。 “你听好了,”男人一把握住他下巴:“老子今晚的行动为抢亲,不是t的请大夫,”“你”暖寒突然意识到什么:“苗爱剑,你喝醉了,你现在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不经大脑的,你赶快放了我,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苗爱剑眼神迷瞪了一下,暖寒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就是真喝醉了啊!果然下一秒,男人便按着他额头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如果你以后遇到苗爱剑问他初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会回你一句高逼格的外语:木拉! 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那晚他什么都不记得,以至于以后他每天都在悔恨和幸福的自责中度过,可是此刻!暖寒是清醒的,他的大脑在男人的唇刚碰上来时就停止运作了,呆呆的瞪着眼前这张皮肤黝黑还有疤的大脸,苗爱剑趁他失神伸出了手,直接往衣服里伸,“滚开啊!”暖寒本能的推他:“你有病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个男的!”苗爱剑不管不顾的抱紧他,整个人如千斤顶一般压在他身上,“起来啊你个臭流氓!”暖寒大肆挣扎:“你不是说我是你知己么,你就是这么对知己的么!”苗爱剑突然支起了身,暖寒得以喘了口气,“你现在早已不是知己了,你升级了,”苗爱剑带着酒气坏笑着,暖寒大惊,原来他知道自己是谁。 苗爱剑又凑上来,这次暖寒没再客气,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在夜里显得很刺耳,苗爱剑被打懵了,瞪着眼看着他,暖寒趁此机会转身开始往外爬,却突然被一把抓住了脚踝,就这么又给拖了回去,“苗爱剑,我是男的,你看好了!”暖寒带着哭腔挣扎,却对上了他满是浴火的眼,“你敢打老子?”苗爱剑眉头一皱'刺啦'一声把他上衣撕开,暖寒吓了一跳,双手开始胡乱挥舞防止他凑近。 苗爱剑没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把他胳膊禁锢住,双唇顺着他的锁骨开始点火,暖寒大声的喊叫着,挣扎着,可到最后,也没逃过命中注定的劫难 那一夜的风雨,是暖寒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他不知道苗爱剑为什么会对自己做那样的事,那夜的痛苦使他下定一个决心,再也不能对这个人心软,他就是个流氓,就是个疯子,自己一定得找机会逃出去,一定要! 一夜缠绵,冲撞,暖寒最后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全身痛到散架的感觉中醒了过来。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身上是一片草莓园,暖寒气的喘了口气,一转头,那个青年流氓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双惊恐的大眼看着自己,看样子是刚刚清空好了记忆,“我我们”苗爱剑一脸震惊:“这是我干的?!”“呵,看来大当家是不记得了,”暖寒声音沙哑:“说吧,怎么办吧,”“不是,你看我,我是真不记得了,”苗爱剑蹲在地上捶自己的脑袋:“我就是个混蛋,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我该死!”暖寒冷冷的看着他,他真想看他把脑浆捶出来,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胡乱的给了一个酒鬼,恶心,暖寒都想好了,自己必须下山,然后找个地方自杀,自己清高一生,怎能有如此污点!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昨晚也不知犯什么混了,”苗爱剑直接跪在了地上:“你放心,我一定对你负责,我苗爱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以后你就安心住山上,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干,连病都不用看,想干嘛干嘛,”“想得美!”暖寒艰难的坐起:“我要下山,”“不不不不能啊,”苗爱剑慌了:“神医,你就当我是个混蛋,你可不能对自己不好啊!” “你”暖寒本想下地,可身后某处撕裂般的疼让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你就这样别动了啊,”苗爱剑马上穿上衣服:“我这就给你找药去,还有,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暖寒无奈又无力的喘气,苗爱剑的目光落在他雪白的胸膛和那些细密的吻痕上,想象着昨晚自己是怎样把他吃干抹净,不觉咽了下吐沫,这一动作恰巧被暖寒看到,气的一把抓起脑袋下的枕头,带着恨意嘶哑的朝他扔去:“滚!你个死流氓,别再让我看见你!”“好,我走,”苗爱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暖寒气呼呼的躺回到床上了,难过的闭上了眼,可他一滴泪也流不出,他已经心如死灰,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山匪就是山匪,他们那颗龌龊的心就是不能与你在一个水平线上,你越把他当人看,他越把自己的原形扒给你看,暖寒在床上躺了一天,期间不断有他的手下过来送吃的喝的,有一个还痛哭流涕说大哥真的知道错了,现在正拿千斤顶砸自己呢。 天色将晚,暖寒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收拾自己的行囊。 “神神医,”苗爱剑就在这时闯了进来,他本来是来求原谅,一看到他面前的包袱立刻上前夺下:“你要去哪?”“你给我滚,”暖寒几乎是咬着牙说得:“最好现在就去死,”“我知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苗爱剑把包袱放下:“我也知道你恨我,但现在天快黑了,你就是走也得等明天啊,”暖寒气的握紧拳,雪白的皮肤上青筋清晰可见,“神医我会对你负责的,”苗爱剑上前:“我不希望你再四处漂泊,你留在我这儿,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我不用你负责,我又不是个女的,”暖寒冷冷的说:“这次我就当被野猪拱了,你放我走,从此咱们各不相欠,”“看来你还是恨我,”苗爱剑说着掏出一把匕首:“要不你给我一刀,只要你能解气,只要你能不伤害自己,”“哼,”暖寒冷笑了一声,却不接那匕首,苗爱剑知道他心里的苦,于是握紧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血珠一滴滴浸染了明眸,苗爱剑咬着牙忍住痛:“我自己来,你若觉得不解气,我再来一下,”暖寒并没因为他这么做而心生怜悯,反而冷嘲热讽道:“你毁了我一生,以为来招苦肉计就完了吗?” “那你想怎样”苗爱剑突然觉得头很晕,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模糊间他看到了暖寒桌上点着的一炉香,冒着诡异的金色烟雾,“别害怕,这东西是我平时给人开刀之前要点的,用来麻痹病人的神经,”暖寒扶着桌子起身:“不过这么贵的东西用在你身上,可惜了,”“你”苗爱剑捂着脑袋倒了下去:“不能走,会死的”看着他闭了眼,暖寒冷哼一声:“会死?你放心吧,爷爷我一定比你活的长,”说罢拿起包袱,扶着墙迈过他走了,苗爱剑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他胸前的伤口已被手下的擦过药缠上了绷带,他扶着床坐起,屋里没有点蜡,窗外是轰隆隆的雷声和瓢泼的山雨,他推开窗,看着天地乌黑,大雨倾盆,“来人!”他下意识的大叫,“大哥你醒啦?”一个小弟推门进来,“神医呢?”“跑了,我们没拦住,”“奶奶的!”苗爱剑立刻抓起外衣跳下床。 “大哥你去哪?”小弟追出去:“你这伤不能受凉啊!”雨越下越大,暖寒浑身湿透的在山里乱窜,天这么黑他早就迷路了,走不几步还摔倒了,胳膊和脚腕都挂了彩,可他不敢停,他总觉得自己还会被抓回去,他现在只想活着,“神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暖寒浑身一抖扭过头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见:心疼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那个站在石头上的人,他浑身亦被打湿,怀里紧紧护住一件蓝色大衣,两个人同样狼狈,一时间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了,“我都说了,你这个天走会出事的,”苗爱剑朝他吼:“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去死吧你个死流氓!”暖寒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我还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代神医,竟然走不出啊呀!” 突然脚下踩到一个水洼,暖寒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他听见身后那人近乎嘶吼的声音,微微一愣,接着下一秒自己就被一个人给拽了起来,套上外衣,横抱着起来,转身就走,“你放我下来,”暖寒挣扎着,苗爱剑却没半点松手之意,直接抱着他走进一个附近的山洞。 他把暖寒抱进山洞,又把他放下,然后转身不知去找什么东西了。 暖寒却觉得害怕,外面下着雨,他又把自己弄到这个洞来,难道又要兽性大发?'呼'还没等暖寒想清楚,面前突然亮起了一团火焰,只见苗爱剑蹲在他面前,用几根木头和两块打火石让山洞里顿时温暖,“我们这些人经常出来打猎,山雨也是经常的,所以我们会提前在每个山洞里留点生火用的东西,以防下雨回不去,”苗爱剑还在不断向火里扔木头,暖寒根本没有听他说话,而是一直警惕的看着他,苗爱剑生完火,突然起身靠近暖寒,然后一把抓住他小腿往自己这里拽,“救命啊!”暖寒本能的开始挣扎:“你个死流氓放开我!”说着还不断挥拳向他,拳拳打中他胸前的伤,苗爱剑咬着牙忍着,从袖子里掏出药水给暖寒涂抹在脚腕受伤处,暖寒一愣,停止了挥拳:“我是大夫,”“那又怎样,”苗爱剑没有抬头,但脸色的煞白映在暖寒眼里,他竟有点心痛,但一想到他做的那些龌龊事,那股心痛又被恨意代替了。 处理好伤口,苗爱剑并没有远离他,而是拿出一个馒头和一只烧鸡递给暖寒:“他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用不着你管,”暖寒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知道我的错无法弥补,但你不能因为我的错就折磨自己,”苗爱剑把吃的放下:“你吃吧,我走了。” 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暖寒突然慌了:“你去哪?”“我不会走远,这山里有野兽,我给你在外边站岗,”他知道暖寒不待见自己,于是走进了大雨里,转眼便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暖寒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乖乖的吃了饭,又裹紧大衣睡去了,梦里,竟全是那个人,第二天一早,暖寒迷迷糊糊醒来,山洞里没有别人,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发现都消肿了,于是他扶着墙壁往外走,雨停了,山里四处是清新的空气,他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了脚步,苗爱剑坐在一棵大树下,背对着自己,脑袋一点一点,暖寒有些惊愕,难道他昨晚就是在这儿避雨,就这么又冷又惨的过了一夜?哼,活该! 暖寒大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男人没有醒,垂着头,可是暖寒突然不淡定了,因为男人胸前有一大片红晕,那是血,那是被大雨冲刷过后咧开的伤口,暖寒皱眉,是个傻子都知道,此刻如果不给他治疗他会感染,而且那片地方是心脏所在,万一伤到心脏这个人就完了!暖寒想了一下,他知道苗爱剑的脾气,如果自己说要救他他肯定不干,挥挥手上一点小伤挺过去就好了。 喂,暖寒伸出脚踢了踢那人,嗯嗯?苗爱剑睁开眼,迷瞪了一会儿,才咧开嘴:你醒啦? 我累了,暖寒冷冷的看着他:带我回去,等我休息好了再走,真真的?苗爱剑高兴的站起来,暖寒没再理他,转身让他带路,你脚怎么样了?苗爱剑走到他面前,暖寒的心暖了一下,偏过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神医,得罪了,苗爱剑突然蹲下:上来,我背你,我一大男人干嘛要你背啊,暖寒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腿还是痛,于是只好退回来趴到他背上,苗爱剑背起他开心的上了山,暖寒趴在他背上,默默的闻着他身上的阳光味道,我回来啦!苗爱剑大步迈进住所,像炫耀猎物一样不肯放下暖寒,恭喜大哥!手下们纷纷围了过来,暖寒默默从袖口掏出三根细到就看不见的铁针,扎进了苗爱剑的脖子里。 嗯苗爱剑顿时昏倒,大哥!大家围了过去,你们大哥伤口感染了,会死,暖寒故意说的严重:赶快准备一间不透风的屋子,我要手术,手下们对暖寒深信不疑,毕竟他也是治好过大哥的,于是他们瞬间按照暖寒的部署展开了工作,一间毫不透风的屋内,苗爱剑上半身地衣襟敞开,胸口处盖了块湿布,身边围了三个还算精明的小弟。 药水,暖寒开口,旁边的小弟赶紧递上一个小瓶子。 暖寒把里面的液体全部撒在几把小刀上,然后掀开湿布,开始用小刀把男人伤口的烂肉给剃掉,三个小弟望着暖寒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吓得一个劲往后退,擦汗,因为这是个仔细活,屋子里又热,暖寒的额头早就出汗了,是是,小弟赶紧给他擦,针线,暖寒突又下令,小弟赶紧递上,一场不大的手术在三个小弟心惊胆战以及门外一百多号山匪的期盼之下做完了,成功了!三个小弟打开门:大哥没毛病了,大哥!山匪们往里挤,暖寒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暖寒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日上三竿之时某人终于醒了,在小弟的搀扶下来到他面前道谢,不必,暖寒转身拿起包袱:我要走了,告辞,你你不能走,苗爱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留他,只好捂住胸口:哎呀,好痛啊,好像线开了。 不可能,暖寒冷冷的说:我的缝合技术那是朝廷认证的,可苗爱剑刚要说话突然晴空下雨了,苗爱剑本能出手把暖寒拉到自己身边,用外衣给他遮雨:你看吧,老天都不让你走,说完转头对手下说:去给神医拿把伞,送他回原来住的那地方。 是,手下赶紧跑去拿伞,你暖寒对自己很无语,怎么总拿这个刀疤脸没办法呢,明明自己那么恨他,明明他是毁了自己清白的人啊!转眼间雨越下越大,暖寒在以前住过的那间屋子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已是天黑,他伸了个懒腰,推开了窗户想看看雨势,突然愣住了,院子里齐刷刷跪了一百多号人,领头的自然是来请罪的苗爱剑。 你们跟着我下跪干什么!苗爱剑的声音在雨中显得很刺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们赶紧回去!大哥,我们陪你一起跪,身后那一百多人大喊:神医若是不原谅你,我们就一直跪到他原谅!都给我滚!苗爱剑大吼:该干嘛干嘛去,要是再跪着,我就把你们都轰下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见:太平山匪 “大哥”所有人都愣了,他们知道苗爱剑说到做到,也知道他不希望兄弟们跟着他淋雨。 “滚!”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起身,离去,暖寒不以为然的关了窗,第二天雨小了,却没有停的意思,暖寒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院子里,但就是不开门,手下的一日三餐给暖寒送饭,欲言又止暖寒挥挥手让他离开,第三天雨突然大了,暖寒郁闷的把包袱丢到桌上,“神医,你就原谅我们大哥吧,他已经不吃不喝跪在外边两天了,”来的手下苦口婆心,“让他跪,让他好好想想自己犯下的错,”暖寒平时清高,关键时刻心也硬,手下看他这副样子也只好摇摇头走了,当晚暖寒在屋里整理医书,他一直有一个想法,想写一本关于药材和临床手术的书,这个朝代军事不行,但医术发达,所以大夫就如同以前的诗人一样,多如牛毛,这也是暖寒为何迟迟未能成名,这个朝代大夫太多了,没有自己的建树别人是不会看见你的,暖寒想留下点什么,他想后人也能念着自己。 '啪'突然院子里响起一个声音,好像是什么倒在了水泊里,暖寒赶紧跑过去开门,大雨倾盆中,苗爱剑脸色煞白的倒地不起,“大哥——”好几个手下冲进了院子里。 暖寒心里一紧,自己貌似闯祸了,身为医生他当然明白,伤口刚缝合便浸水是会感染送命的,他原以为苗爱剑知道这点,所以以为他不过是作秀,却没想到 “都别动!”暖寒冲进雨里:“听我指挥,马上把我那天做手术的工具拿来,一定要在火上烤过,再去山下的药坊里买些灰枯草,要晒干的,可以止血的那种,还有白玉丸,红芷,粉樱茶叶根”“神医你慢点说,”有个手下满脸愁容:“还有这么晚了,天又下雨,这些东西不好弄啊,”“不好弄也得弄,”暖寒朝他吼:“要不然他就死啦,快去!”“是!” 那一刻暖寒是真的心痛,他总觉得苗爱剑身上有一种光芒,即使他是个文盲,即使他是个流氓,也盖不住那种光,三天后,阳光明媚,苗爱剑躺在床上昏迷,这三天里他可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多亏暖寒的妙手才捡回一条命,也许是因为愧疚,暖寒伺候了他三天,期间他发过烧,流过血,翻过白眼咽过气,吓得一百多号山匪哇哇叫,暖寒就朝他们大喊:“叫唤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他们从没见过暖寒发这么大火,其实暖寒自己也没见过,他即使是不被赏识,即使被苗爱剑玷污了,也都是周身寒气不发一语,他的生气是冷静的,不像一般人会吼出来。 他从小到大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可现在,却被那个披着山匪外衣的流氓给拉下了神坛,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暖寒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自己栽了,栽在了这座山上,“恩”也不知什么风吹过,苗爱剑总算醒了,他揉揉发肿的双眼,一扭头愣住了,暖寒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竟攥着他的手。 苗爱剑抬起那只手小心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发现不是梦后傻傻的笑了,然后伸出手想摸一摸暖寒被阳光镀上光晕的头发,男人却在这一刻醒了,一时间气氛甚是尴尬,苗爱剑只好收回手,“你又想干嘛,”暖寒冷冷的看着他,“那你呢?”苗爱剑不怕死的指了指自己被握着得手,暖寒一惊,当即甩开了。 “神医,你听我说,”苗爱剑慢慢坐了起来:“那晚的事,我不会抵赖,也不否认,我会承担,我这人不会说那些天花乱坠的话,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哼,”暖寒扭头不看他,耳尖却慢慢红了,“我我不想看你再流浪下去了,我想把你留在身边,照顾你保护你,让你不用风吹雨打,”苗爱剑这话说完时暖寒的心漏了一拍,自己何尝喜欢风吹雨打呢,如果不是为了活着,谁愿意去瞎闯呢,可是现在有一个人,他懂你的无奈和痛苦,懂你的怀才不遇和走投无路,他愿意保护你,为你遮风挡雨,他是那个最心疼你的人,他愿意给你一片天,暖寒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这个国家外忧内患,堪比乱世,自己既然怎样都闯不出名堂,何不就留下,反正有这么个人愿意给你安定的生活,你又何苦去颠沛流离。 “神医,我我”苗爱剑伸出手,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像只希望被收养的大狗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别走了好吗?我我喜欢你,”暖寒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他刚才说什么?他怎么可以随便乱说话呢!“你”暖寒气的转身看着他,却迎上了他那道可怜的眼神,暖寒一下子觉得如果不答应他自己就是个罪人。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我要什么得有什么,还有你不许再抢老百姓的东西,”暖寒侧过身不看他:“山上的财政大权归我管,还有,你不许对我耍流氓!” “好!”苗爱剑见他答应了,高兴的凑过去亲了他脸蛋一下,“去死啊你个流氓!”暖寒扬手就要打,苗爱剑赶紧捂着心口躺下:“哎呀疼死了,好像线开了,”“滚啊你个死流氓,我的医术是天下第一的!” 自此之后,暖寒就留在了山上,苗爱剑也听了他的话开始从良,山上开起武坊,招收学武弟子挣钱,暖寒开了医坊,许多人慕名而来,山匪们开田种地,女人缝衣织布,一派祥和。 转眼半年过去了,苗爱剑感觉自己成了个废人,自己不会种地,去帮暖寒的忙又给他打碎了好几瓶药,武坊神马的他又看不上眼,连财政大权都握在暖寒手里,苗爱剑觉得自己的位置快要不保了,最后无聊的只好站在门口看女人们在院中打闹嬉戏,他也咧着嘴跟着笑,一转头就对上了暖寒冰冷的脸,“你听我说啊,我绝对对你没有二心,啧,你听我说嘛”苗犬跟在绝尘而去的神医身后表忠心。 “我再怎么说也是这座山的霸主,”苗爱剑嘟着嘴:“现在搞得跟退休了一样,”'啪'暖寒往桌上拍了十两银子:“下山去给我买点草根,”苗爱剑望着桌上的钱眼都直了,他已经半年没见过钱了,这山上什么都是自产自销,他想要什么手下的就能给他端来,所以根本用不着钱,“好的呀,”苗爱剑把钱揣进兜里想,草根哪没有,我到山腰上去给你薅一把不就行了,这十两银子全归我啦啊哈哈!“你别想藏私房钱,”暖寒拿出一张纸:“我要的不是普通的草根,这是草根的名称,你拿去山下的药坊,人家认字自会抓给你。” “哦,”苗爱剑一脸丧气的转过身要走,“等一下,”暖寒突然叫住他,男人刚一回身,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他唇上,男人懵了一会儿,暖寒背对着他挥手:“赶紧去吧,不要在外面玩太久,”“那个”苗爱剑抓住他手腕:“我刚才没看清,能不能再来一下呀?”“滚,”“别害羞嘛,这事儿我不出去大肆宣扬,”“滚啊你个死流氓!” 苗爱剑揣着十两银子下了山,作为曾经的山大王和如今的闲散人员,他表示好久没下山了,山下都大变样了。 因为山匪好久没下过山,附近的村子飞速发展,他站在某个村头有些恍惚,这一幢幢锃光瓦亮的大瓦房是什么意思?这一头头肥到流油的牛是怎么回事?这一只只无视自己满村乱窜的跑地鸡又是怎么回事?那一头头冲自己瞎哼哼,不怕死的猪又是何意!你们这个村子都住了些暴发户吗!就在苗爱剑愣神之际,村里忽然响起喇叭声,一个喜庆的送亲队伍敲锣打鼓的出来了,村长骑着小毛驴乐呵呵的走在队伍前,苗爱剑认识那个村长,就是当初把女儿嫁给暖寒的那个损货,“停,”村长赫然发现杵在村头堪比地标的某人,一下子慌了:“山匪!”这一喊队伍彻底乱了,敲锣打鼓的丢下家伙就跑了,苗爱剑默默地走过去捡了个满怀,这些破铜烂铁能卖好些钱呢,“怎怎么”村长原来躲他远远的,一看他不是来抢亲的就问:“你现在穷成这样啦?”“嗯,”苗爱剑还在捡:“又嫁闺女啊,”“可不嘛,那神医被你们撸去之后我姑娘就一直哭,非等他回来,我就跟她说,神医被山匪抓去了,那还能活的了?让她别再想了,”村长叹了口气:“这不嘛,一直等到现在,实在顶不住村里人的议论,我在城里给她找了个好人家,今天正是送亲之日,我以为你又是来抢亲的。” 苗爱剑不敢告诉他自己是出来跑腿顺便捡破烂,于是没说话,但把目光落到那顶粉色轿子上,他能想象到,那里面坐着怎样一个悲伤的女孩。 到底是自己害得她变成现在这样,苗爱剑踌躇了半天,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村长:“随礼,”村长惊讶的望着手里的钱,苗爱剑以为他是因为这世上还没有谁能从山匪手里要到回头钱而感动,于是摆了摆手:“也别太激动,多了我也拿不出来了,”“不是,谁有随礼就随二两的?”村长把手伸到他面前:“你也太抠了吧!”“不要拉倒,我本来就不是真心想给的,”苗爱剑准备拿回去,村长一看这哪行,于是赶紧塞进袖子里:“也罢,难得你一片好心,不过,你看你一来我的送亲队伍都跑了,连轿夫都没了,这我可损失一大笔啊。” “这还不简单?”虽然知道村长是耍无赖,但本着因为自己耽误了人家闺女的感情,苗爱剑还是张开嘴吆喝:“刚才跑的那几个,都给老子回来,再不回来老子就挨家挨户找啦,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别怪老子!” '呼啦啦'转眼之间送亲的队伍又组好了,村长满意的朝苗爱剑拱手,然后大手一挥:“上路!”喜庆的音乐再次响起,轿子缓缓经过苗爱剑身边时,里面传出一个淡淡的女声:“神医他过得好吗?”苗爱剑身子一顿,他是个粗人,但他依然能想到在无数个夜里,那个花季女孩为了心上人掩面哭泣的场景,她不知他是死是活,她不知他何时归来,她每天听着那些流言蜚语,熬过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她也想和常人一样,执子之手,可她的心上人不是去参军保国,亦不是对她始乱终弃,那个男人被山匪抓了去,不知生死,不知归期,苗爱剑也就是在这一刻才突然看清,自己的身份给老百姓带来多大危险,自己以为千军万马下山扫荡很威武很气派,却不知这背后是怎样的民声賳道,家毁人亡。 “他他过得很好,”苗爱剑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让我替他祝你幸福”轿子从他身边略过,那盖头里的少女幸福的笑了,一滴久结于心的泪,从稚嫩的脸颊上滚落。 何谓放下,同如此,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从此我不再挂念,我们天各一方,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苗爱剑心里堵的慌,就这样晃晃悠悠到镇上买了草根,又买了点酒肉吃,正吃着忽听见有人说话,“哎,我今天怎么看见官府里来了一帮穿深绿衣服的人,还带着刀,那是什么人啊?”是街边两个街坊在聊天,苗爱剑挪到了他们身边听闲话,“哟,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听说?”街坊甲:“上边派人来了,专门整治山匪问题,这次朝廷是下狠手了,各地都派了军队和侍卫,发誓要灭了全国的山匪!谁都跑不了!”苗爱剑大眼愣神,好久都没反过乏,“早该出兵了,这些个山匪太坏了,欺男霸女,草芥人命,早该灭了!”街坊乙:“咱们国家本就不富裕,军事力量也不如别国,这些年一直苟且偷生,这些山匪还四处削弱咱们本国的财力,太不要脸了!”“就是,这下好了,山匪一灭国库就有钱了,咱们以后赋税就少了,” 后面的话苗爱剑都没有再听进去,酒壶从他手里滑落,九月的秋末,他突然感到一阵从心底发出的寒冷。 苗爱剑浑浑噩噩的回了山,把草根往桌上一扔就回了屋,暖寒奇怪的看着他,但没去打扰他,苗爱剑在屋里坐了一整天,眼前如跑马灯一般闪过自己的前半生,出身贫寒走投无路当了山匪,一开始只有五十几人四处征战,之后攻下的山头越来越多,兄弟也越来越多,到如今已经积攒起这么大的家业,朝廷在这时全面剿匪,这是要把自己的心血给碾碎了啊,苗爱剑深深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和弟兄们是在劫难逃了,只是有一个人,不该跟着自己受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见:招安 '啪啪啪'天色晚了,暖寒的门突然被敲响,他拉开门,看到微醺的苗爱剑,“你又喝酒了?”暖寒转身往屋里走,“男人哪个不喝酒,”苗爱剑追上他,笑眯眯的从身后抱住他,“你干什么放开我!”暖寒受到了惊吓,自从那件事之后,苗爱剑再也没敢有出格之举,这半年来也是很老实,难不成今晚又酒精上脑耍酒疯?“村长的闺女嫁人了,”苗爱剑的声音传来:“我给了他二两份子,”“哦,那很好,她终于有个好人家了,”暖寒点点头,“你不难过?”苗爱剑好奇:“你当初可差点成他家女婿,”“不难过,因为我对她没什么感情,”暖寒说:“只是对她有愧疚,这半年来我一直念着,现在终于能放下了。” “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啊?”苗爱剑已经解开他的衣襟。 “反正不是你,”暖寒红着脸,却没有阻止他,苗爱剑搂着他狠狠地吻着,暖寒喘不过气来,捶了他两下,男人放开他,摸着他的脸深情的注视他,暖寒的心颤抖着,缓缓把头抵在他的肩上:“你什么意思?”“你说呢,”苗爱剑坏笑着一把抱起他:“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暖寒不说话,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既然心里已经有他,何必再扭捏拒绝,自己又不是个黄花大闺女,苗爱剑见他没反驳,而且还把手伸出抓住了自己的衣襟,眸子一暗,心里一紧,他居然没有拒绝,他应该拒绝的,只要他拒绝,自己就有理由把他赶走了,可现在,必须得拼演技了,苗爱剑把人抱上了床,两个人稀里糊涂就坦诚相见了,苗爱剑搂着他,每亲一下心里都觉得痛,如果此刻只是平常日子自己一定乐不思蜀,自己心爱的神医终于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可现在,这场鱼水之欢就是诀别,是此后再也不能相见的理由,自己要让他恨自己,要让他忘了自己。 苗爱剑压上了暖寒的身,后者咬着唇攀上了他的肩,默默忍受着那份醉生梦死的痛,“难受吗?”苗爱剑的声音变得难耐,暖寒摇了摇头,发出的声音像只小猫:“还好” 其实不仅是还好,也许是内心默许了这段感情,也许是苗爱剑找到了让暖寒快活的点,暖寒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又酥又痒,苗爱剑目光一冷,他好想就这么把他好好地疼爱一番,可是他不能,他得让他活着,自己必须学村长的女儿,学着放下,男人又一个挺身,暖寒浑身通红,“舒服吗?”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飘来。 “舒服”暖寒难耐的轻噫着,苗爱剑突然笑了,笑的阴险:“舒服你就叫出来啊,干嘛憋着,一点都不像山下镇上那些窑子里的,她们又会唱又会叫,再看看你。” 暖寒愣住了,然后仿佛一瞬间,那些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快乐都消失了,暖寒慢慢推开他,起身背对着他:“你去过青楼了?”“哎呀,我又能怎么办,”苗爱剑躺在床上:“这半年来你一直不让我碰,我是个年轻的大老爷们,我也没办法嘛!”暖寒双拳紧握,他觉得恶心:“你去过几回?”“不多,五六回吧,”苗爱剑很佩服自己的演技:“那些姑娘嘿,盘亮条顺,把我伺候的服服帖帖”“那你就去找她们伺候吧,”暖寒穿上衣服要走,“这还生气啦?”苗爱剑爬起来缠住他:“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去了好不好?以后我就守着你一个人,”“滚!”暖寒甩开他:“我也是傻,怎么能看上你?到底是山匪,再怎么好也终究是山匪!我还一直以为你能变好,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苗爱剑,我对你太失望了。” 暖寒背对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苗爱剑甚至都能看到他滴落的泪水,他心疼,可是他必须再撒一把盐,他不能心软,他得让暖寒恨自己,恨之入骨,恨到都想拿刀杀了自己,“失望?那你滚啊,”苗爱剑大手一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你觉得我没文化配不上你,你觉得我是山匪丢人,对,你不丢人,你是神医你该受人尊敬,所以你走吧,我们这座小庙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你这是要赶我走?”暖寒转过身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他以为这次吵架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几天后苗爱剑就会把自己哄好了,然后继续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毕竟,自己除了他什么都没了,自己没了他也活不了了,“对啊,”苗爱剑看着他:“我早就受够你了,自视清高,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暖寒被他的话深深刺痛,却还理智的说:“苗爱剑,你每次喝酒脑子都不清醒,这次也是一样,你最好收回你刚才的话”“我清醒的很,”苗爱剑站起来看着他:“我一开始喜欢你是希望你可以对我言听计从,可是你呢,总是在命令我,我是个山大王,我得要脸啊,所以我受够你了,你滚吧,”暖寒整个人都气的颤抖:“这话你憋了好久了吧,”“是,”苗爱剑没再看他,“好我走!”暖寒泪如雨下,转身摔门而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和暖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苗爱剑深深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空了,还流着血,“走就走,以为我真喜欢你啊!”暖寒在屋里胡乱的收拾着包袱,说着说着却流泪了,他扶着桌子坐下,咬着唇无声地大哭,原来他早就讨厌自己了,他把自己抓上山,现在又不要了,这算什么,始乱终弃吗? 暖寒抹了一把脸,抓起包袱就往外走,自己再怎么也是个男人,下了山靠着医术绝对能活下去,自己没了他,依然过得快活!打开门,皎洁的月光散进院子里,院子里站了两个小山匪,正无措的看着暖寒,暖寒想起,半年前也是这副场景,自己大晚上的要下山,苗爱剑是各种阻止,于是他吸了吸鼻子对那两个山匪说:“去告诉你们大哥,我下决心要走了,即使他派你们来阻拦我也不会回头的!” 暖寒以为这俩人是苗爱剑派来劝自己留下的,他就知道苗爱剑不会让自己天黑走,哼,这辈子他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不过自己还是得作作姿态,毕竟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你不哄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神医,大哥说了,天黑路不好走,不过好在没下雨,”那两个山匪说:“他让我们护送你下山,山下有马车,”暖寒整个人再次愣住了,他不敢确信的看向他们:“你们大哥真要赶我走?”“好像是”暖寒神经病般的笑了,这还真是始乱终弃啊,这种贼寇的话果然不能信,当初那么多花言巧语,如今都成了放屁,自己付出的真心,被他一脚踩碎,“真好,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对他来说连青楼的女人都比不上,”暖寒冷冷的大笑,“呃,我们大哥是个水性杨花的人,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两个山匪背着苗爱剑教给他们的话:“他跟你也只是玩玩,你毕竟是个男人,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女人好”'啪嗒'泪水变凉,滴落进无边的黑夜,“好,我走,”暖寒的语气惨白,他抓紧包袱,不带任何留恋的跟着他们下了山。 山下果然有一辆绿色马车,暖寒掀开车帘,看到里面有几张银票,他冷笑道:“这么多钱啊,看来你们大哥是早有预谋要赶我走啦,”那两个山匪怯怯的看着他,不敢搭话。 “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再回来了,让他一个人继续堕落下去吧,”暖寒跳上马车:“还有,以后无论他把谁抓上山,要想赶人家走就直说,别弄那些虚的。” 说完不等那俩山匪反应,驾着马车就往东去了,车轮飞驰,却也躲不过连绵的群山,那个男人站在山间,看着马车一点点从自己心里离开,铁青的脸上释出一丝释然,他最大的挂念安全了,从此那个神医与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以后朝廷灭山匪也不会牵连到他,这样最好 马车呼噜噜的跑出好远,一直跑到天边开始泛白,车轮忽然停下,整辆马车都陷入了寂静,暖寒在车里握着那几张银票,泪水滴落在上面,浸染了字迹,他知道苗爱剑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他知道他心里肯定还是有自己的,这半年来自己不给他钱花,他自己想方设法挣点碎银子攒了这几张银票,到如今都给了自己,他哪有钱去青楼,而且自己在他胳膊里埋了磁鱼,一旦他去逛窑子兴奋过度就会血管崩裂,他一定有苦衷,可是自己直到现在才明白 苗爱剑回到山里,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百多号山匪,面无表情:“朝廷要灭山匪,他们宁愿不打仗也要把兵力用在我们身上,”一百多人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兄弟们,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们若是想走,今晚上就赶快走,朝廷的人已经到了,明天开始就会有行动,到时候你们就出不了城了,”苗爱剑看着他们:“你们都是跟我共过患难的兄弟,我苗爱剑要死,不能拖累你们,所以听我一句,不想死的,赶紧走吧,”一百多号人还是没动,他们消息灵通,苗爱剑想,这山头要完的消息恐怕他们早就知道,去留也都考虑好了。 可自己不想让他们跟着,他们不该死,该死的是自己,自己才是山匪头子,于是他掏出一袋又一袋钱丢在桌上:“算是遣散费,你们赶紧走!”这次他是下了死命令,毋庸置疑的语气,“大哥,我们不走,”一个山匪站出来:“咱们混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我们逃了留你一人惨死,我们还算什么兄弟!” “现在还讲义气有个屁用!”苗爱剑突然发火:“命都要没了,你们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我自己不管怎么地,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送死,现在我再说最后一遍,想活命的,都走吧,”“大哥,我们誓死也要跟着你!”一百多号人突然齐刷刷的跪下,声音响彻天空,苗爱剑怔怔的看着他们,不知该说什么。 “大哥,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为兄弟们受得,如今朝廷要灭我们,那我们就更不能丢下你去活命,”他们说:“要死一起死,要活我们也跟着你,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我们永远追随你!”苗爱剑眼里蓄满泪水,他这个壮汉难得的落泪了,兄弟们,你们好傻啊,我早已准备好赴死,等朝廷的人一来我跟他们抵抗到底,最后壮烈牺牲,可是你们不走,不走我就不能死,我得保着你们的命,我不能让你们死在朝廷的刀下。 几天后,全国各地灭贼行动开始,军民合力把各地的山匪给扫的一干二净,苗爱剑这里,很快也被官兵包围了。 “大哥,兄弟们已经准备好火把和草药了,咱们跟他们拼了!”“对,即使打不过咱们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对于咱们来说,这是尊严!”一百多山匪围住穿戴整齐,看着手里没有任何兵器的苗爱剑,后者深吸了一口气:“都把武器放下,跟我出去投降,”“什么?!”所有人顿时一阵惊愕,投降?这不是苗爱剑的作风啊!“我问你们,是你们这一百多人以及你们的父母的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苗爱剑语气平淡,所有人先是议论纷纷,然后又都沉默不语,“你们也都知道,别的地方的山匪拘捕都被杀了,”苗爱剑说:“咱们国家的军事力量虽然不行,但他们毕竟是当兵的,下手狠,那些山匪拒捕,保存了尊严却赔了性命,我问你们,这有什么用?我们是山匪,我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钱,为了让人敬畏,那些拒捕的真没想明白,只要能活着,干什么不行。” “大哥,我们听你的,”不知是谁先扔下武器,接着所有人都纷纷扔了武器,苗爱剑苦笑了一下,带着他们举着双手走出了山,山上四周的官兵果然都愣住了,但也没敢收起武器,他们也怕苗爱剑有什么后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见:五年 苗爱剑带着一百多人走到身穿盔甲,本地的守将面前站定。 “苗爱剑,你挺聪明啊,别的地方的山匪都跟当兵的打,而你识时务,不打算抗争?”守将看着他,“将军,如果今天这山上只剩我一个人,我一定会为了尊严跟你们打,反正都是死,我这也算青史留名了,”苗爱剑淡淡一笑:“可你也看到了,我身后这一百多兄弟不肯离开我,要与我共生死,所以我得对他们负责,得对他们的父母负责,我不能让他们死在你们的刀下,这样即使我到了下边也不会安生。”身后的一百多人顿时心里堵的慌,他们没想到苗爱剑会为他们考虑这么多,守将钦佩的点点头:“苗爱剑,本将问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诏安,带着你的人参军归顺朝廷,二是流放,你选吧。” 这是流程,朝廷都知道,能落草为寇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先提议诏安,如果不从就流放,如果抵抗,就杀,苗爱剑在这方面很聪明,流放之后那不是一般人过得日子,好的会被流放到边远地区给农民放牛,过下人的生活,不好的就直接在半路上被官兵折磨致死,“我诏安,”苗爱剑开口:“让他们当兵,吃皇粮,对他们的父母来说,总好过继续当山匪。” 守将眯眯眼:“好,来人,记录,收编!” 那年秋末阳光很毒,一百多人卸下山匪的罪名,带着一股不服的劲头被迫跟随苗爱剑参了军,而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多年后他们会成为国军,苗爱剑会成为护国大将军,会成为一代战神传奇,转眼到了初冬,雨水开始变多,暖寒坐在一家小医坊里坐诊,偶尔抬起头看看窗外的雨,他已经很久没有苗爱剑的消息了,现在的他心如死灰,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一个月前朝廷的军队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他才知道朝廷要灭山匪的消息,他才终于明白苗爱剑把自己赶走的用意,于是他没有停留转身往回跑,他想跑过军队,跑回苗爱剑身边,他要告诉他,即使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可他到底是没跑过军队,到了镇上才听说本地的山匪已被剿灭,苗爱剑他们誓死不诏安,和其他地方的山匪一样奋力抵抗朝廷,最后都被砍了人头。 暖寒当场昏了过去,最后是这家医坊的老板救了他,那几天暖寒一直在哭,他心痛苗爱剑,心痛那满山的兄弟,他想不通苗爱剑那么怕死,那么看重兄弟的人会不诏安,他觉得苗爱剑不是那种人,可事实就是如此,苗爱剑他们死了,世上再也没有围着自己转的人了。 雨水时而狂时而细,夕阳时而浓时而晕,暖寒倚在窗边,看路上行人匆匆而过。 他没见他最后一面,他为了保他舍弃了性命,在这个年代,他们的爱情终会成浮云,暖寒拿起手边的一个小药瓶,仰头一饮而尽,不多会儿便有鲜血从嘴角流下,“雷大夫,”这时医坊的老板推门进来:“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他一转头便看到了趴在窗边的暖寒,赶紧跑过去,暖寒还有一口气,却已说不出话,“哎呀神医啊,你怎么这么轻视自己的性命!”老板赶紧扶着他往外走:“你坚持住我去找人救你,你听着啊,我有了点苗爱剑的消息,他没死,你别闭眼啊”“你怎么不早说”暖寒落下泪:“害我吃了这么贵的毒药,十两银子啊!” 于是他继续找,继续行医,他把沿途见到的草药收集起来,写下它们的性能和形状,他一直走,一直问,所到一处都要到当地的驻军去寻他,却还是没有消息,他不放弃,就这么一直走,一直找,找了五年,这五年里他听说朝廷出了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他带领着他的大部队四处征战,把那些平时总是欺负本国的小国都打怕了,有的甘愿进贡求和。 暖寒挺佩服这样的人,因为他们国家没有任何军火,平时打仗纯靠武力,为此没少吃亏,也没少被别的国家欺负,致使本国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懦夫,可就是在这五年里,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一个队伍,他们不断的壮大,他们有勇有谋,善用挖地道等土方法来歼灭敌军,保卫国土平安,而就在暖寒还在钦佩这支队伍的时候,他听说了这支队伍的将军,那个骁勇善战的战神,被皇帝封为了护国大将军。 他大大提高了本国的军事力量,成为了百姓口中的战神,暖寒也挺欣慰,国家被欺负了这么些年,终于能翻身了,果然一个国家强不强大还要看武力啊,暖寒还在四处打听苗爱剑的下落,却依然没人知道,直到后来他偶然听人说起,当今护国大将军姓苗时,整个人愣住了。 他的心如一片荒草遇上甘露,瞬间苏醒了过来,那个将军姓苗,那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是他成功了? 五年后,大雪天,苗爱剑率军回京,皇帝带所有大臣迎接,边境又一个小国被打服了,愿意每年进贡珠宝求和,皇帝望着面前这个身穿盔甲,英气勃发的男人点头:“朕的好将军啊,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朕都满足你,”苗爱剑皱皱眉,想了半天却摇了摇头,他其实想到了暖寒,他想见他,可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算了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相忘于江湖,总好过相恨于面前,当年自己赶他走,恐怕到现在他都没原谅吧。 五年了,暖寒终于决定再次去往京城,因为护国大将军住在京城,他有浩大的将军府,他有千军万马。 暖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莫名的有种直觉告诉他护国大将军就是苗爱剑,他想去看看,如果不是他就算了,如果真是他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就站在远方看着,不会与他相认,他现在是全国人的偶像,他是战神,所以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公主等级的,而不是自己,一个业绩好却不出名的大夫,一个男人,一个只要和他公开了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人,自己得想明白,他早已不是山匪了,他是活在人们目光里的救世主,他的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他是神,他不能有瑕疵,可即使这样,暖寒还是坐上马车去往京城,他只是想看看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他。苗爱剑带着军队往城门走去,百姓夹道欢迎,他刚打了胜仗,回来没住几天就又要带兵去边关训练,百姓心疼他,皇帝不舍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忙。 苗爱剑骑在马上,望着四周欢呼的百姓,心却平静的如一湾死水,五年前他参了军,带着那一百号人到了边关,每天起早贪黑的训练,还得干活,每个月发的钱还不够他买件好衣服,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把钱分给那些兄弟们,他说你们一直跟着我,我不能对不起你们,他说我闲人一个,无父无母,你们有年老的父母在天涯,把钱寄回去吧。 兄弟们一个个抹着眼泪,发誓一直跟着他。 苗爱剑在军队里并不老实,他和战友打架,把人家胳膊拧折了,守将治他的罪,他不认罪,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伙人之前是山匪,进了军队后没少受其他士兵的嫌弃以及辱骂,他听不下去了,就只好动了手,苗爱剑在军队里打完这个打那个,不久后所有的士兵都怕他,守将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指着他说:你把你这些能耐用在敌军身上啊!苗爱剑在边关呆了半年才明白为何好多人死都不来守边关,除了穷不说,周围几个小国还经常联手来攻打,苗爱剑来的这半年十分憋屈,因为敌军只要一来将军就派人拿着钱财出去求和,钱是朝廷发的,也是百姓平时的赋税,苗爱剑去找将军,要求好好跟他们打一场,将军摇头,求和是朝廷的意思,要以仁平事,于是苗爱剑就急得直蹦,他骂到,那些个小国都是些蛮人,你用仁义对他们,有个屁用! 苗爱剑最后实在看不过了,在一个雨夜里带着自己的一百人偷摸去了敌军的阵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顺便缴回了许多武器,还趁黑把他们的太子给抓来了,将军吓得尿了裤子,让苗爱剑赶快放人,后者脖子一梗,老子才不放,赖他自己倒霉,谁让他在军营里视察的。这一下让他名声大噪,邻国派使节去往京城,这也是皇帝第一次听到苗爱剑的名字。 将军在边关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他知道朝廷一定会治苗爱剑得罪,而自己身为他的领导,肯定会被撤职,所以他只好先下手为强,下毒害苗爱剑,可是他忘了苗爱剑可是混过江湖的,下毒不成他只好嫁祸,嫁祸不成他又派人暗杀,总之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后者都安然无恙。 不久后朝廷的圣旨下来了,守将是要被撤职,但原因不是因为苗爱剑偷袭敌军,而是因为他这么多年守在边关一直无所作为,受外国欺负,连苗爱剑这么好的人才都不知道提拔重用,守将回老家了,苗爱剑被朝廷提了副将,一时得意忘形,而就在这时,朝廷派来的新将军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见:团圆 新来的将军是曾经内地的名将,打过不少胜仗,傲慢无礼,苗爱剑作为他的副将被他看不起。 苗爱剑当过山匪,将军光这点就看不起他,而且在上任后苗爱剑的思想又与他不符,将军主张和谈,谁来侵犯就拿钱和谁和谈,苗爱剑说你把钱给我,老子去打,于是将军和苗爱剑互看不顺眼,经常明争暗斗。不久后这个国家的西边大国的将领养束飞(先皇)带兵来攻打边关,守将自然又是何谈,苗爱剑很火大,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失手一刀将他砍死了,全军大惊失色,苗爱剑穿上守将的盔甲,说,所有人都跟着我去迎敌,等打完这场仗,老子自会去京城受罚,咱们这场仗必须打赢,所有国家都在欺负我们,咱们得让他看看,咱们不是孬种。守将得死所带来的军心动荡很快便被苗爱剑的豪言壮语盖过了,所有人高举武器誓死追随苗爱剑。 那一场仗打的十分精彩,养束飞节节败退,不过他很佩服对面那个刀疤脸,这种有血有肉的汉子让他眼前一亮,于是他对他说,你来我们国家吧,只要你来,我可以永世不攻打你们国家,苗爱剑冷笑,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带血的盔甲说,我是军人,不是商品,我曾是个山匪,我们的皇帝不嫌弃我还允许我带着兄弟参军,我不能对不起他。 养束飞顿时对他抱拳,诺许此生只他一个敌人,这场仗打赢了,可是朝廷还是要降罪于苗爱剑,那晚夜风突起,边关大军浩浩荡荡五百多万士兵齐刷刷的跪在了皇宫外,请求赦免苗爱剑,皇帝大为惊骇,综合考虑了半个月,终于放了苗爱剑,不光如此还封他为边关守将,带领他的士兵保卫边关。 苗爱剑当上了守将,却并没得意忘形,他开始学习战略,开始想办法用怎样少牺牲我方士兵来对付敌军,他在边关呆了三年,打了不下三十场胜仗,渐渐地邻国都被他打怕了,皇帝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于是立即把他调到了中央,封为护国大将军,掌管全国将士,苗爱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成功了,真的带着兄弟们住进了京城,真的完成了心愿。 苗爱剑是江湖出身,不喜那些官场作秀,所以自从他进了京,就变成了所有大臣眼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有仗打他就带兵外出打仗,没仗打他就带兵外出训练,总之就一句话,不想在朝廷露面。 所以一些流言蜚语才渐渐出现,比如有许多朝廷大员的女儿乃至宫里的公主想要嫁给他都被否了,大家猜测他不会有什么怪癖吧?他这么一个大小伙子,难道真的满脑子都是打仗,都是国家?他就没想过其它?怎么不会,苗爱剑的难过与孤独,是所有人无法体会的,只有那些一直跟着他的兄弟才知道,那个被他骗下山的神医,才是他心中的痛,苗爱剑常常在夜里坐在边关的山丘上,望着远方的明月,猜想着暖寒如今在哪里,他不敢去找他,他怕再见面,他怕他还恨着。 可命运偏偏把他们连在一起,暖寒此刻就在城外乌央乌央的老百姓中,他被挤得东倒西歪,隐约听见有人说今天护国大将军带兵出城,百姓们都一大早起来,城里城外站的人挤人,都想一睹战神的风采,“将军出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接着人群开始大面积骚动,暖寒差点摔倒,等好不容易站定了,抬头间,看到了那个带着千军万马的男人,他愣住了,恍惚间不敢相信,那个一身盔甲,目光坚毅,深受百姓爱戴的人会是五年前那个人人喊打的山匪苗爱剑。 五年了,男人变得成熟了许多,而曾经吊儿郎当的性格,也被战争磨成了另一番模样。 “都让开!将军要去边关!”城门口的侍卫上来驱赶百姓,暖寒就那么呆呆的跟随百姓往后退,他曾发誓要找到他,如今找到他,却真的不敢靠近了,他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了,他真的变成了个发着光的苗爱剑了,自己与他之间隔了千军万马,隔了天下百姓,隔着永远也无法靠近的光圈,暖寒慢慢转过身,忍住泪准备离开。 “将军!”百姓们簇拥着伸着胳膊,都想引起苗爱剑的注意,他们想让他知道,他做的每一件事,他们都铭记于心,苗爱剑目光平淡,没有任何表示,他的心已经被战场的沙蒙上了一层雾,任何感动都不会让他动容,除了那个人,暖寒被人群挤来挤去,挤着挤着,就被突然挤出了人群,摔在了地上。 暖寒摔在了军队和百姓之间的空地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且尴尬,暖寒整个人瞬间呆滞,他不敢站起来,他最怕的情况出现了,苗爱剑落在那人的身上,眉头一皱,猛然觉得他像一个人,“起来!”侍卫跑过去一把将暖寒拽起来:“你什么人!”“我我只是个大夫,”暖寒低着头背对着军队:“不是江湖分子。” “是不是江湖分子搜查一番便知,”苗爱剑突然开口了,带着严肃的语气,这是他作为将军应有的威严,“是,”侍卫领命,按住暖寒准备搜身,“苗爱剑,你真是出息了啊!”暖寒突然猛地回身大吼,在场人都愣住了,苗爱剑双目圆睁,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人。 “给我起开,”暖寒扫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我去,你算老几啊?”侍卫不满,“你算老几!”马上的人朝他吼:“都给我滚!”“是”侍卫都齐刷刷的退下了,“他们把你当战神,我可从来没把你当什么神,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山匪,”暖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那份激动,伸出手指着他:“你长本事了是吧,到现在还敢坐在马上跟我说话!” “啊是!”苗爱剑立刻下马,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暖寒面前,百姓议论纷纷,暖寒双眼通红的质问他:“你当初为什么骗我你为了让我活着才赶我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这五年来的委屈与艰辛,在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因为看到他活着,一切都成了浮云。 “将军,”暖寒泪眼迷茫的看着他:“你愿带我走吗?”话毕在场的人都一阵骚动,这可是个男人啊,再说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跟大将军说话,“雷暖寒,幸好,你是个男人,”苗爱剑勾起了嘴角,暖寒流着泪笑了,他懂,就因为自己是个男人,他才可以把自己带在身边,自己不会像女人一样那般柔弱易死,可随军,亦可上战场,“神医,请,”明媚的阳光下,男人从马上伸出了胳膊,暖寒这次终于抓住了,他没有再犹豫,没有再抗拒,这是属于他的幸福,他必须要抓住,暖寒被他拉上马,轻轻圈住他的身体,“所有将士听令,”苗爱剑大手一挥:“上路!”军队浩浩荡荡继续走,百姓们不得不让开路,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这一切对苗爱剑和暖寒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只要余生能够在一起。 从此,暖寒开始了随军的生活,他跟随军队沿途采到了不少稀有草药,药性和形状他都一一记下,因为有他在,军队的伤员越来越少,胜仗越来越多,一封封捷报传回京城,引得皇帝大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见:曾经沧海 当然,暖寒和苗爱剑的感情也不是一直很好,他们也会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新来的小兵经常能在半夜里听见将军的营帐里传来呻吟声和小声的啜泣,于是小兵不淡定了,提着刀就要往里冲,副将拽住他:“你干嘛去?”“我听见将军帐里有男人的声音,”小兵是个二愣子:“我怕将军有事,我得时刻注意将军的安全!”“你给我回你位置上去,我告诉你,以后少管闲事儿,将军是战神,一般人能伤的了他吗?”副将把小兵拖走:“还有,里边那个男的不是一般人,你新来的不知道,将军宁愿死在他身上”第二天一早,苗爱剑便光着身子被人从营帐里赶出来,守卫的小兵看着他:“将军,您这是”“啊,我出来晨练嘛,”苗爱剑尴尬的挥舞胳膊:“咱们当兵的哪怕晨练都得打赤膊,爽!”“是!”小兵觉得自己受益了,升华了,果然跟着将军能学到很多东西。 “你t昨天是没吃饭吗!你平时打仗那股劲儿哪去了!”这时从营帐里飞出一只鞋正中苗爱剑后背:“以后再使不上劲就别跟我睡!”小兵整个人一愣,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是军医大大?“哎呀媳妇我错了,”苗爱剑瞬间跑了进去,接着里边便传来男人压抑的呜咽,小兵默默转过身,我还是当好我的兵吧,以后什么都不管了。 此后暖寒随军数十年,看这个国家由弱到强,看苗爱剑变成了真正的战神,他见证了一个时代,却甘愿陪着那个人,血战沙场。 这些年里,暖寒也将自己遇到的珍奇药材记录了下来,编成了一本书,这本书后来被用于朝廷,治好了不少大臣以及皇帝的怪病,暖寒也被封为了御医,他看着自己官服上身,突然感到好笑,年轻时自己挤破脑袋想在京城有一席之地,想出名,可如今真出名了,那颗追逐名利的心却不跳了,自己不再年轻了,自己已人到中年了,自己不在乎这些名利了,现在的自己,只想给人好好看病,只想守着那一个人,确保他无病无灾,只要他活着,这个国家就有希望。 “那你和他在一起了之后,没人反对吗?”回忆再次被菛沅的好奇打断,“怎么会没有,一代名将却是个断袖,那些指指点点的自然有的是,”暖寒平静的说:“可我们听不到,他带着军队常年征战在外,况且皇帝的意思是,只要你一直打胜仗,你想怎样都可以,”“真好,”菛沅感叹道:“你们敌过了流言蜚语,”“但却没敌过命运,”老者深深叹了口气,鸥竹仍背对着他们,洞外的风肆虐,他皱了皱眉。 不为起来后丰莫囊赶紧又递上水。 “启禀皇上,”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太监:“费妃娘娘来了,”“费婉郗?”不为刚喝了一口水,“皇上,您是在她寝坊出的事,听闻你醒了她自然是要来看望的,”丰莫囊提醒,“好,让她进来吧,”不为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她那里昏迷的,可究竟是怎么昏倒的,他倒记不清了,“皇上啊——”门外的昭忧早就把自己转成了演技状态,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昭忧很有心眼,她的哭和那几名妃子不一样,她不像仁鳃那样哭的梨花带雨,让人本能的就想保护,也不像剩下那三个哭的各种做作,让人见了就作呕,昭忧利用自己个子不高娃娃脸的优势,哭的很真实又很大声,让人觉得她就像个未成年的孩童,什么都不懂,即使犯错了也是无心之失,“皇上,是我不懂事,想跟您捉迷藏,怎料早有刺客卧于房梁,”昭忧说着就扬手抽自己脸:“我是个糊涂蛋!我进宫以后舅舅就总跟我说,您是一国之君,虽年轻却性格沉稳做事大气,让我不要拿那些小孩子游戏来与您相处,可我就是不听,我感觉您就像我的一个大哥哥,我想试着跟您相处,姐姐们都太厉害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像她们一样得到您的垂怜” 昭忧聪明就聪明在话语中,她哭诉的语言里既表明了自己年轻做事唐突希望皇上开恩原谅,又表明了自己为何一直以来不大接近皇上,不是因为清高,也不是其它原因,只是因为年纪小争不过那几个,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加上昭忧可怜兮兮的小样子,是个人都能心软。 “行了,朕不怪你,”不为揉了揉额头,“谢皇上,”昭忧赶紧站起来,假装手足无措,“你回去吧,”不为说:“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应该吓着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记住,朕遇刺一事不可告诉他人,”“是!”昭忧赶紧感激涕零的退了出去,走出院子她才抹了一把脸,冷笑道:“好个养不为,命挺大啊,哼,等着吧,你以后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了,”“皇上,”眼看着昭忧走了丰莫囊才问:“昨晚您在娘娘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巡逻这么严,怎么就会有刺客?”“我真记不得了,”不为用手指点着太阳穴摇头:“你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全宫加强夜巡,”“是。” 傍晚,昭忧正在自己院子里散步,突然发现了树上站了一只白色野鸟,又丑又脏,她皱了皱眉伸出手,那只鸟立刻飞到了她手上,她从鸟翅膀里取出一只小信荚,这是蓝月帮最新的传信鸟,这也是司马莫的聪明之处,他知道宫里戒备森严,如果有一只信鸽飞进去,肯定会被人捉住,可这只白鸟不一样,它只是普通的野鸟,谁也不会注意。 昭忧打开了信纸,信上是司马莫草草几笔,大意是他已经等不了了,要求近日蓝月帮就动手,昭忧想了想,便又托那只白鸟捎回了两个字,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见:宗政淳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昭忧便披上了外衣走出了屋门,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已是冬末,整座京城早已变成风景,昭忧看着眼前的雪景,怅然的笑了,自己终于要报仇了,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深宫了,一切都刚刚好,自己在这里没有留恋,无牵无挂,今晚蓝月帮就要进坊捣乱,自己必须趁乱杀了不为,一想到大仇就要报,自己的亲人就要瞑目,昭忧便高兴的在院中翩翩起舞,雪花落在她黄色的裙子上,分外惹眼,“费婉郗?宣公公的侄女?”昭忧笑了:“去他妈的,姑奶奶是蓝月帮第一杀手,”吃过早饭,昭忧把自己喜爱的几件玩意擦了擦,放在了床头,然后起身命人备轿,去往虹广坊,沿路雪花飘飘,昭忧倚在轿子里看它们,心情不错,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冰冷的鸟笼了,真好。“你说你大冷天的还乱跑什么,”仁鳃对于她的突然到访感到很意外,但语气里还是带着满满的责备,在她眼里昭忧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活的那么自在。 “哇,好暖和!”昭忧一进她的房间便奔着火盆去了,按规矩每个妃子的屋里只准有一个火盆,可仁鳃是不为的心上人,她有两个,昭忧蹲在火盆边取暖,小脸映的暖洋洋。 “怎么你屋里没有火盆啊?”仁鳃并不感激不为,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保持淡漠态度。 “有,但你这个又好又大,啧,”昭忧脸上洋溢着一丝小阴险,调皮极了,“你还会说这种话呐,”仁鳃用手指点了她脑袋一下,昭忧乐呵呵的不反驳,仁鳃莫名觉得,她今天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开心事吗?”仁鳃命人上了茶,“没有,只是因为你是我在这宫里最好的朋友,所以想来看看你,”昭忧看着她,心说顺便跟你道个别,“瞧你这话说的,”茶上了,仁鳃给她倒茶:“像是要走一样,”“仁鳃,”她不接她的话:“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好好活着啊。” “啊?”仁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去给火盆加柴:“你啊,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婉郗,要想在宫里活着,得成熟一点,”昭忧看着坐在火盆旁的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突然心生怜悯,她和皇帝那么恩爱,皇帝那么宠她,如果自己真把他杀了,她又该怎么办? 不行,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昭忧猛地转身背对着她,努力把这份心压下去,自己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杀手,这种事见多了,难道就因为可怜她而不杀自己的仇人吗,不可能的,那不是自己的风格,自己不能对不起蓝月帮,更不能对不起司马莫。 当晚,月光混沌,大雪纷飞。 昭忧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她准备今晚杀了不为之后就随大部队离开,宫门处,巡夜的侍卫逐渐增多,宣来世都已经暗中打点好了一切,月亮升高,月光中雪花纷落,带着特有的冰冷,侍卫们莫名感到危险的气息,却也找不出所以然,'啪'有个侍卫靠墙休息,突然有块小石子从墙外飞进来,“不好!有刺”话还没说完他便被从天而降的一个穿粉色衣服的人给杀了。 这个侍卫一死,接着墙外翻进来一波又一波的刺客,其他的侍卫发现了大叫着有刺客纷纷冲了过来,可都无一例外被杀了,昭忧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她还不到时间出场,可她知道今晚出面的是谁,宗政淳落,整个蓝月帮最冷血的杀手,杀人快准狠,直接隶属司马莫,昭忧知道司马莫为何派他来,这场刺杀行动必须完美,既然要完美,就得派个厉害的角色。 宫门处巡夜的侍卫都被灭了口之后,这些蓝月帮的刺客又冲向了离这里最近的地方,也是宗政淳落下令此次事件的导火所,皇后的灵堂——橘平殿。 一个一身绿衣的蒙面男子落到橘平殿屋顶,“谁!”值夜的侍卫拿着刀指着屋顶:“给我下来!”男子没出声,几枚飞镖扔过去,侍卫倒地,粉衣人呼啦啦的冲来,破门而入,将院中守卫的侍卫也都杀死了,屋顶的男人转身看着他们,举起胳膊轻轻一挥,那满院的粉衣人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火把扔进了放着简赠心灵位的那间屋子。“皇上不好了!”夜色醇厚,不为正在屋里带夜批阅奏折,忽然一名侍卫闯了进来,“你有何事?”不为身边的丰莫囊走向他,“回大总管,就在刚才,一帮穿粉衣的刺客从坊墙外翻进来杀了许多侍卫,”侍卫丙哆哆嗦嗦的说:“现在他们正放火烧橘平殿,”“什么!”不为一惊,笔掉了,“你快去宫外找乜副将,”丰莫囊吩咐道:“调动你手下所有侍卫,一定要守住先后的灵位,”“是!”侍卫丙转身跑了。 不为默默的披上外衣,准备往外走,“您去哪?”丰莫囊转身拉住他:“你是一国之君,这伙人放火烧橘平殿就是为了逼你出现然后杀了你,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我不管!”不为已经泪流满面了:“姐姐她已经死了,死后竟然也不能安息,你放开我,让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 “你不能去啊,”丰莫囊紧紧的拉着他:“你一就再也回不来了,皇上,乜将军已经赶过来了,您再等等,他一定有办法的,”“啊”不为大哭着慢慢蹲下,“皇上,如果乜少爷在的话,他也一定不让您去,”丰莫囊跟着蹲下,拍着他的后背:“这一看就是个套,您是这个国家的主宰,您绝不能有事,”“鸥竹”不为抱着头喃喃道:“你快回来啊,我都赦免你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朕朕现在一个帮手都没了”橘平殿火光冲天,谁也不敢靠近,“舵主,这皇帝够沉得住气的啊,”一个手下对宗政淳落说:“帮主说皇后是他最重要的人,咱们烧了她的灵坊,他这不也不着急嘛。” 宗政淳落不说话,耳朵突然动了动,转头望向外面:“出门迎敌,”说完便带着所有手下冲了出去,不远处,乜仁座骑着马带着军队围住了这里,宗政淳落走上前,不带任何感情道:“副将乜仁座?” “蓝月帮的喽啰们,”乜仁座眯着眼:“你们好大的胆子!”说完不等宗政淳落反应就立即挥手,身后的士兵握着长矛大喊着进攻,宗政淳落的手下哪是吃干饭得主,纷纷不要命的迎上去,一时间两军打的不可开交。 宗政淳落手持一条黑鞭飞向乜仁座,男人冷笑了一声,就坐在马上跟他对打。 不得不说,乜仁座不愧是当朝副将,即使快退休了技巧还在,几招就把宗政淳落打飞,宗政淳落也很会看形势,他一看自己打不过老副将便闪身再次回到屋顶,呵呵呵,凭你之力自然是斗不过乜将军了,这时一个人从大火中慢慢走出,同时有许多太监宫女赶来拿着水桶灭火,你是乜仁座看着走到马前的少年,见过乜将军,少年拱手:你不记得我了?啊,也是,当年白龙教是您儿子一人灭的,白龙教?!乜仁座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子多半是他们的后人,是来报仇的。 乜将军,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司马莫,蓝月帮的帮主,少年微微一笑:是须识泉的徒弟,他被您儿子杀了的那一年,我才十五岁,望着他嘴角阴狠的笑容,乜仁座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这小子就是来复仇的,大火仍是不灭,昭忧慢慢的走到了灵堂附近,按照信上说的,今晚蓝月帮将会在此制造混乱,不为必然出现,而昭忧要做的就是趁乱杀了他,然后跟随蓝月帮一齐撤离,只是昭忧没想到,司马莫会亲自到场,她以为他不会出现。 昭忧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此时再次看见,心底那一份激动翻涌了出来。 按理说他不应该来的,他明明都派出宗政淳落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来?刺杀这种事人越少越好,可他还是来了,是为了自己吗?他难道是怕自己失手被他们抓到而来保护自己的吗?昭忧害羞的笑了,她一直以为司马莫心里只有杀戮,只有乜鸥竹,却没想到,自己还能挤进他的心里,原来是这样,乜仁座点点头:所以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找我儿子报仇?我知道他现在不在京城,我之前见过他,司马莫仍笑着,那他现在在哪?乜仁座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还活着吗?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大概已经死了,司马莫咧开嘴:一个瞎子,离开他熟悉的地方,走不远的。 你闭嘴!乜仁座怒了,下马挥矛朝他去了,司马莫侧身一躲,忽然一个转身握住乜仁座得胳膊,一拧,乜仁座顿时听见咔吧一声,他双目瞪得很大,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司马莫,现在不会疼,但明早之前,你若不找个地方接上,就会痛死,司马莫俯身阴笑:你儿子在聚龙岛上把我的武功废了,我得让你这个当爹的知道知道,我是何种痛苦,你你这个疯子!乜仁座大喊道:看我杀了你! 杀我?哈哈哈哈,连你儿子都没杀的了我,你又能耐我何?司马莫大笑了一声突然压低了声音:我问你,他是怎么瞎的?告诉你干什么!乜仁座自然不能告诉他实情:鸥竹当年就该把你这个疯子杀了,如今竟还留了个祸患! 这些年你有没有找到凶手,恩?他突然发狠了,弄得乜仁座一愣,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听他的语气,貌似是在质问自己,鸥竹眼瞎了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么?他这一发狠,使得在暗处的昭忧眸色黯淡了下去,她明白了,司马莫搞这么大动静不光是为了杀皇帝,更是为了引出乜仁座逼问他乜鸥竹为何双目失明,原来在他心里,那个人的眼睛才是头等大事。 原来他心里还是没有我,一分一厘都不曾有。 你放手!闹出这么大动静朕怎可不管,我告诉你,今天就算赔上命,朕也要保住姐姐的灵位!不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昭忧一转头便看见不为急吼吼的往这里走,丰莫囊打着灯笼在后面小跑的跟着,皇上啊,您这么做太危险了啊,您这样娘娘她不会瞑目的,丰莫囊气喘吁吁:她不想看到您如此涉险,皇上,您是天下的希望,您不能有事啊!不为冷着脸没有减速,这时昭忧从暗处走了出来:参见皇上,是你?不为总算停下了:你在这儿干什么?我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昭忧指了指远处到处扑火的宫女:她们劲小,我觉得我能帮上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见:临危受命 “啊,那费妃娘娘也辛苦了,”丰莫囊客套的说了句,“不辛苦不辛苦,”昭忧现在就怕他们怀疑到自己,“你还是回去好好呆着,”不为冷冷的开口,然后眸中带泪的向大火走去,昭忧惊讶的看着他,自己还从没看见过这么帅的养不为,在自己的眼里,他一直是个儒雅的形象,看来这个皇后娘娘对他果然重要,没了她他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皇上!”丰莫囊见拉不住他赶紧对昭忧说:“娘娘您快帮忙劝劝啊,皇上这过去了必死无疑,那边那些江湖刺客都埋伏好了,他们这是计啊!”昭忧看着他,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老太监你是在测试我啊,看我对皇家忠不忠,现在我如果不拦着他,你定会扣我一个通敌刺君的罪名,看来从上次皇上在我那儿昏倒到今天,你没少观察我吧。 昭忧又往大火那边看了一眼,微微勾了下嘴角,“是,”昭忧转身便去追不为,然后挡在了他面前:“皇上你不能过去,”“你让开,”不为握紧拳:“你可知皇后对我是何等重要!”“我知道,但乜将军已经过去了,而且这么久都没带兵撤回,这说明那里的确有埋伏,”昭忧一边说一边大幅度的晃动身体。 “恩?”站在高处的宗政淳落看到了她,于是从高处落到司马莫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眉毛一挑,大笑道:“皇上来了!”“皇上?!”乜仁座知道不为还是中计了,于是不再与司马莫周旋,转身捂着胳膊就朝后跑:“皇上不要过来!”“呵呵,晚了,”司马莫冷笑了一声,然后朝身后挥了两下手指。 宗政淳落点了点头,转身冲进了大火里,然后跑到了灵堂最顶楼,给一个烛台点上火,然后一掌朝远处拍了出去,“皇上小心!”乜仁座正跑着,突然一抬头看到一个着了火的烛台正朝不为飞去,“恩?”不为和昭忧一起抬了头,昭忧顿时一身冷汗,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跑?那自己就成了不保护皇上的罪人了,不跑?不跑等死啊! 不为皱皱眉,绕过昭忧往前走,昭忧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即使现在不被这个着了火的烛台烧死,那等会儿也得被宗政淳落杀死,难道他不怕吗?“皇上小心!”乜仁座眼看着那个烛台就要砸到不为的脑袋上,他突然纵身一跃,一下子将不为扑倒,接着烛台掉到了他身上,空气里有烧灼的味道。 “乜将军!”不为惊叫:“你的盔甲”“皇上莫怕,”男人掏出一把匕首,‘刺啦’一声划开了盔甲,然后起身将着了火的盔甲丢出好远,不为瘫在地上,看着灵堂的大火越来越小,“皇上,鞠将军现在不在,末将必须保护好你,”乜仁座走过去拉起他:“您得活着。” 活着,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活着,乜仁座虽然品行不端却也拼了命保护自己,大家都在保护自己,因为自己是一国之君,自己一旦真死了,这个国家就完了,对,自己不能死,自己不能把父皇一手打下的江山给毁了,自己不能让百姓觉得自己无能,自己不能让死去的姐姐痛心,自己不能让这些江湖刺客看笑话! 不为忽然间明白了赠心那封信上的教诲,她说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活着,得学会长大,得学会做一个好皇帝,而现在,真正的帝王是不会明知这是个圈套还去送死的,不为停下了脚步,背后的昭忧微微一愣,只见他慢慢跪下,朝着灵堂叩了几个头,再起身眼中带泪:“姐姐,请原谅我不能去救你,请原谅我离你的灵位只有几步之遥时停住了,我知道你一定也能明白,我不能过去,我不能让天下毁在这些人手里。” 昭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货怎么突然清醒了?这完全不在计划内,现在该怎么办?灵堂顶端的宗政淳落看到了这一幕,赶忙转身向司马莫请示,司马莫点点头,宗政淳落转身一挥手,灵堂顶楼瞬间出现了一大片手握弓箭的人,他们的箭头上都带着火,一拉弓一松手,霎时万千火光射向不为。 普天而下的火球,不为从没经历过,只能呆呆的站着,“摆阵!”乜仁座突然下令,接着周围的士兵呈梯形挡在不为面前,又纷纷低下头,举起盾,火球打在盾上,不为毫发未伤,“来不及了皇上,”乜仁座拉着不为的胳膊就往回跑:“现在看来蓝月帮是铁了心要杀你,”“那怎么办啊?”“你只能去宫外躲一躲了,”“宫宫外?!” 乜仁座走过昭忧身边时突然停下:“费妃娘娘,老臣有一事相求,”“啊你说,”昭忧赶紧站好,“你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况,”乜仁座指着漫天的火球:“现在皇上是不能待在宫里了,不然这帮人还会再来的,老臣只求你,赶紧带皇上走,出宫,越远越好,”“我?!”昭忧不可置信。 “乜将军,你这不是在胡闹么,”不为摇头:“朕不走,”“必须得走,来不及了!”乜仁座往他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就推着他和昭忧往外走,“喂喂”昭忧表示这突然的临危受命根本不在自己计划内,接下来该怎么办,真的要带他出宫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见:战神陨落 雪山的故事继续,那年苗爱剑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他的名号使得邻国闻风丧胆,其中就包括宗起国的养束飞,他是宗起国的大将,他很佩服苗爱剑的军事才能,但他看不起他的为人。 养束飞多年来一直想攻打抱岚国,可是苦于苗爱剑军事力量太强大,一直没有成功,“养束飞?”菛沅转向在洞口背对着他们的人:“谁啊?”鸥竹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先皇,”“我天!”菛沅立刻站起来四处叩拜:“先皇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没见过大世面,更不知道您的尊名,望见谅”“养束飞在你们心中肯定是个好人,现在的天下是他打下来的,所以你们这些小辈即使没见过他也肯定很尊敬他,”老人再次开口:“可就是他,买通小人把苗爱剑害死在了去战场的路上,他赢得不光彩,怪不得死那么早,坏事做多了,折寿!”“你胡说!”鸥竹慢慢站起来:“你这个前朝余孽歪曲事实,把苗爱剑那么有名的神将说成流氓,把我开国皇帝说成混蛋,老头,你别以为你是神医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老先生,你还是说点实话吧,”菛沅无奈的看着雷暖寒:“这小子你别看他瞎,厉害着呢,他要想弄死你你保证活不过下一秒。” “咳咳咳”雷暖寒忽然急急的咳嗽了一阵,菛沅赶紧给他顺气,老人望着鸥竹的背影:“那你就杀啊,我巴不得呢,反正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你动手吧,反正你们这些外来的,一向以杀人为乐。” “我不许你诋毁我们的先皇!”鸥竹猛的回身,菛沅赶紧跑到他面前挡住他:“你别这么极端嘛,先听他说完啊,”“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去听一个骗子的话!”“我说过,每段传奇,经过时间的沉淀,人类的口口相传,都会变歪,”老人说:“我没骗你,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守着苗爱剑的宝藏,我每天都能梦到他弥留之际的痛苦,他说他一个当兵的,没有死在战场上,居然死在了一个小人手里,这是他的耻辱,作为军人,他宁愿自己是死在战火中的,这么死,他委屈,他闭不上眼。”鸥竹不再说话了,作为一个军人他明白这种痛苦,而雷暖寒说得也符合苗爱剑不屈服的性格。 “老先生啊,你接着说,”菛沅安慰好鸥竹便又走到雷暖寒身边:“听你这么说先皇是打不过苗爱剑的,那他买通了谁呢?”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个跟苗爱剑反目成仇的二当家吗,”暖寒目光淡淡,“是他?!”菛沅惊得站起身,“是他,养束飞奋战了几年还是没把我朝攻下,无奈,他就开始买通小人,”暖寒说:“那个二当家为了钱财通敌卖国,养束飞带兵打到兰州,苗爱剑就带着军队从京城出发,前往兰州迎战,可是,那个二当家带人在豹阑谷埋伏好了,当时我军的军队行至豹阑谷休息,他们趁夜下毒,毒死了所有人。” 暖寒说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鸥竹听见了,他觉得这一声不是他自己的哀叹,而是替代苗爱剑叹的,那么好胜的一个人,死在自己昔日的兄弟手里,死在国家的卖国贼手里,一世英名没有葬于战场,而是毁于小人手里,他确实不甘,鸥竹此刻想,如果世上有鬼,苗爱剑现在一定还在世上游荡,即使没了记忆也不愿轮回,因为他恨,他怨,他的死不光彩,不应该,他堵得慌。 “他死了,你为什么没死?”鸥竹目光空洞的望向他这个方向:“他被人下药的时候,你在哪?”“我”暖寒悔恨道:“我当时也在军营,只不过我知道豹阑谷盛产草药,于是在军队安定好了之后便上山寻药了,等我回来时”他至今还记得那晚的情景,秋末,残月,自己满脸虚汗抓着几把草药欢天喜地从山上跑下来,军营里却静悄悄的,放哨的士兵不见了,巡夜的士兵也不见了,连军营里的马匹都被人牵走了。 已经在军队里呆了二十多年的暖寒意识到,大家可能遇到危险了,于是他赶紧跑到苗爱剑的帐外,帐帘外守夜的士兵也没有了,“苗爱剑!”暖寒疯一样冲了进去,满地的尸体映入他的眼帘,“苗爱剑”暖寒霎时觉得天塌了,他发疯一般的大叫着,“我我在这”一片布帘后伸出一只手。 暖寒大哭着跑过去,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你要替我报仇我死的冤啊”苗爱剑嘴角流着血:“是他是那个二当家,他来怪我把他赶下山”“你闭嘴,”暖寒咬着唇感觉他脉象越来越弱:“你别闭眼啊,听话,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听听好了,”苗爱剑断断续续的说:“我死了之后把我的剑和盔甲带去玉龙雪山让它们长埋于山里,不许不许让别人得到,特别是养束飞,它们是我的宝贝,你得给我守好了!” “你不能死!”暖寒流着泪:“你要是敢走,我随后就去找你!”“你不能死啊,你得活着,你得替我守着我的宝贝如今我倒下了,天下就要落入他人之手天下我是管不了啦,但我的剑和盔甲,是我的尊严,它们不能被人抢去,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得替我保护好它们,等着我有一天去找你” “所以我就一直在等他”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哭了起来,苍老的容颜上布满泪痕:“我想过死,可就像他说的,我不敢死,我得替他看着他留下的一切,我要是死了,养束飞那帮畜生要是鞭他的尸,起他的坟,谁也不知道所以我就一直守着,我每天搬个凳子,坐在洞外,我知道他没了,也知道他不可能回来了,可我总觉得他会回来,他是我们心中的神,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老人浑身颤抖的捂着脸痛哭,菛沅把手放在他肩上,却久久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这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一个人,守着恋人的遗物,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生活,为了躲避现在朝廷的军队搜捕,他只能哪也不去,他深爱着那个男人,他一直在等他,等啊等,一直等到养束飞死了,他的儿子掌权了长大了,他还想等,可是,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因为他老了,到了该去找他的时候了。 “对不起,”那边的鸥竹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只是对苗爱剑说的,还是对雷暖寒说的,老人泪光闪烁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替先皇,给你们道歉了,”鸥竹淡淡的说:“也替这二十多年歪传你们的人道歉,”“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了,”老人只是摇头:“孩子,你们告诉我,这个朝代的新皇帝,好吗?” “好,他人可好了!”菛沅赶紧说:“他虽然是先皇的儿子,但一点都不像他父亲,他仁义治国,礼贤下士,老先生,如果你能出去就好了,你去山的外边打听打听,没一个老百姓说他不好的!”“那你愿为他打天下吗?”老人突然盯着鸥竹,来了这么一句,菛沅一愣:“您这话是” “愿意,他把百姓之安危视为头等大事,”鸥竹开口:“我就是死,也会为他保住这天下,”“好一个将星再世啊!不枉我守了这么多年”老人激动的说,但也就是因为激动,又猛的咳了几声,菛沅赶紧给他顺背,“好啦,故事我已经讲完啦,”老人重新躺在椅背上:“等我休息会儿,就带你们去取他的盔甲。” “您这是”二人惊呆了:“要把剑和盔甲都给我们?!”“还有我那本医书,一并拿走吧,”“老先生,你可不能乱说啊,”菛沅吓得直抖:“你守了一辈子的东西,怎么会交给我们?”“因为你们赶上了,”老人说:“我要是再能活个五十年,这些东西你们肯定带不走,可是我活不长啦,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两年我明显感觉身体大不如前,我常常梦到他在叫我,他这是想我啦,既然他回不来,那我就去找他吧。” 鸥竹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东西他守不住了,因为他就要离开人世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它们交给一个真心待它们,会把它们好好利用的人,“那件盔甲,那把利剑,给该重见天日了,”老人说:“它们是战神的东西,它们已经染上了战神的魂,其实它们不该一直埋没在雪山里,它们早该出去了,去战场上,去经历它们喜欢的腥风血雨,只是这些年来寻找他们的人,都是些垃圾,他们为了钱,为了欲,所以我只能设下各种机关,我不能让没有心的人带走他的遗物。” “可你你不一样”雷暖寒抬起苍老的人盖住鸥竹的轮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谁?”“鞠向林,”老人慢慢开口:“当年我是见过他的,他算是一个好的将领,他跟随养束飞打天下,挺厉害的,”“他当然像鞠将军啦,”鸥竹欲阻止,菛沅还是说了出来:“这小子的师父就是鞠向林。” “那你是”老人看着鸥竹,“我叫乜鸥竹,”鸥竹只好说了:“副将乜仁座的儿子,”“啊,大人物啊,”老人轻轻的笑了:“孩子,虽然你是那帮灭了我国家的人的后代,不过我不讨厌你,因为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战火,那是一个军人最起码的尊严。” “你咋看出来的?”菛沅凑到鸥竹跟前:“老先生,这货是个瞎子啊,”“思若莫须来,不理且逍遥,”鸥竹并没生气,只是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菛沅觉得高深,想学习一下,“叫你滚蛋,”“你”菛沅气的牙痒痒,却不好就地发作,只能气呼呼的转身:“不跟你这个没断奶的小孩一般见识!” “老先生,可以带我们去见他了吗?”鸥竹开口,“好,”老人似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起身:“你们跟我来,”说着带着他们走到一扇石门面前,扭动了墙上的石牛,门,缓缓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见:传奇消失 那是一具深绿色的棺材,上面挂了一套紫色的盔甲,远远看去,竟真的带了一层远古的苍茫。 “真好看”菛沅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手指触到了那冰凉的盔甲,而就在这时,整个山洞开始轻微摇晃,“怎么回事?”鸥竹抬头,“你们快带着盔甲走吧,”雷暖寒说着还拿出一个粉色布包:“还有我的书,快走,这座山峰因常年日化的关系,就要塌了,”“不行,我得带您一起走,”鸥竹说:“要是塌了的话您不是就埋在这里了吗?” “我不走啦,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眼神都不好了,出去能干什么?”老人无奈笑笑:“而且我是前朝人,即使出去了,我也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再说”老人说着拍了拍那具棺材:“他还没回来,我怎可离开,”两个年轻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他们的爱情太过伟大,他们是知己,是恋人,亦是战友,他们的感情,超越了所有。 ‘啪嗒’一块小石头带着碎末落在了菛沅的头上,“快拿走!”老人大喝一声,菛沅转身看着鸥竹,后者就地慢慢跪下,朝盔甲叩了三个头:“请战神出山!”说完起身,菛沅扶着他走到那身盔甲面前,鸥竹叹了口气,提气甩出一掌,盔甲四周的残冰顿时四分五裂,老人在他们身后眯眯眼,心说这孩子是个将才。 鸥竹伸出手,触到了那份刺骨的冰凉,他没有犹豫,双手一发力,只听‘咔’的一声,盔甲便被他拿了下来,‘轰隆——’霎时整座山开始摇晃,许多碎石从头顶落下,“快走!”老人再次大喝一声,“快走,这里要塌了,”菛沅赶紧抓着鸥竹的胳膊往外跑,“你真不跟我们走?”鸥竹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的问。 “不走了,因为他回来了,”老人笑呵呵的在不断坠落的石头中坐到了椅子上,他混沌的双眼望着远方,他听到了千军万马的声音,那其中领头的,就是苗爱剑的大笑声,他开心的大叫,神医,我又打了胜仗!那你这次应该不走了吧?神医在心里问,不走了,我打不动了,这时代换了,该有新人上场了,他咧着嘴笑着,还是年轻的模样。 老人也笑了,血珠从他嘴里往外冒,他把自己摊进椅子里,慢慢闭上了眼,耳边是轰隆隆的声音,心里却有一方净土,那是玉龙雪山的山顶,年轻的神医孤独地站着,一转身,年轻的战神踏马而来,二人相视一笑,他下马,牵起他的手,牵着马,一步一步,向着雪山深处走去。 菛沅拉着鸥竹玩命的跑出山洞,前脚刚出去,后脚整座山洞‘轰’的一声塌了,两个人慢慢回过身,就地跪下朝倒塌的山洞跪下叩拜,“二位安息,”鸥竹道:“我一定会秉承战神德意志,把这个国家护好,”“哎对了,”菛沅扶起他:“我们出去后要不要把他们的故事说给世人听啊?要不然世人一直以为雷暖寒是个女的,苗爱剑是个一点毛病都没有的男神呢。” “还是别说啦,”“为什么?因为没人记得他们?”“因为没人会关心,”鸥竹说着转身开走:“这时代慢慢在变,很多事都被幻化成了传奇,既然是传奇,那就继续保持它的神秘感吧,他们的事,即使说了,无非会得到世人的一句:原来是这样,然后世人继续他们的生活,现在毕竟是我们的朝代,百姓们只会关心生计,军人只会关心打仗,大臣们只会关心政治,没人再会关心他们,何况” 何况他们自己选择了从这个时代彻底消失,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提起,不要再打扰他们吧。 二人收拾好复杂的心理,转身往前走,他们走出大山,迈上了来时被风雪掩盖的山坡,一路向东,“啧,”菛沅捧着盔甲,看了又看,“你怎么比我还喜欢?”鸥竹打趣道,“唉,”菛沅却突然叹气:“跟你出来这么久,我怎么总遇上这样的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的事啊。” 鸥竹微微侧头,发丝被风吹乱,“上次的老太太也是,”菛沅的声音在他身边荡开:“我们看着他们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感觉好失败啊,”“说到老太太,”鸥竹把盔甲从他手里接过:我一定会完成答应过她的事,穿着这盔甲,灭掉蓝月帮,好,有志气,菛沅拍拍他的肩,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菛沅忽然眼尖地看到了一双被埋在雪地里的紫色靴子。 靴子?鸥竹一愣:过去看看,菛沅松开扶着他的胳膊的手,一路小跑过去扒开了雪堆,好眼熟啊,菛沅拿起一只,仔细想了想:对了,这是快板灰的靴子!快板灰?鸥竹这才想起好久没见到他人了,快板灰!菛沅站起身开始吼:你在哪啊?你要是活着回答一声啊!快板灰 菛沅喊了半天除了耳边偶尔刮过的冷风和落下的残雪外,并无其他回应,“不会是出事了吧?”菛沅说着就往前跑了几步寻找,“有可能,他是个贪财之人,”鸥竹也迈开步子往前走:“很有可能被什么吸引住了恩?”他正走着,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于是慢慢蹲下身用手摸,很快在冰凉的雪堆里摸出了一条类似腰带的东西。 “这是”菛沅跑过来,他看到鸥竹手里捏着一条梅红色棉质腰带,想了想:“这好像是快板灰的,”鸥竹又站起身来,一手扯着腰带猛地一拽,只见雪地里徒然出现了一个木桩,这条腰带的另一边就系在那木桩上,“我天,你真神了!”菛沅走到木桩庞:“是个死结,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钱杀了他?” “不会,一般的阙子都比他厉害,挖到的宝贝肯定也比他的多,”鸥竹四下感受了一下:“这地方很偏啊,应该不会有阙子能上的来,”“那这腰带为什么会在这儿呢?”菛沅摸着下巴疑惑道,却突然感觉脚下的雪块松软了,他惊叫一声立马跑到鸥竹身边,就在他前脚刚离开木桩周围时,木桩周围的雪地突然向下塌方了。 “这这是”菛沅再次大着胆子凑过去,赫然发现那木桩前方是一处很深的深渊,俗称峡谷,“那原来是一处峡谷,”菛沅看着鸥竹:“貌似还挺深的,”“这就说得通了,看来快板灰是拴着腰带从这儿下去的,”鸥竹断言,“为什么要下去呢?”菛沅不明白:“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宝贝?” “应该不会,”鸥竹说:“这里很偏,我猜他大概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宝物了所以才下去碰碰运气,”“那我们要不要去?”菛沅看着他:“你做决定,我都听你的,”“得下去,我们得去救人,”鸥竹说:“他虽然贪财但毕竟帮过我,从这里下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去的捷径。” “好,就照你说的办,我先下,”菛沅转身抓住腰带开始一点点往峡谷的石壁上挪,经过这一路,他这个从没出过江南的小少爷,竟也什么都练会了,“你等等,”鸥竹突然蹲下拿起一个大雪块丢进峡谷里,雪块碰击石壁一路向下,鸥竹认真的听,直道它的声音完全消失,“呵,不难下,”鸥竹说着走向还在吊着的菛沅:“上来。” “为什么?”菛沅一脸奇怪的把手递向鸥竹伸出来的手,鸥竹把他拉上来突然一把抱住他,并说道:“你把胳膊环在我脖子上,”“我擦你个死流氓!”菛沅顿时开始挣扎:“我告诉你乜中二,你胆敢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上了本少爷,本少爷就马上送你下地狱!”“你再吵吵我就把你扔下去,”鸥竹面无表情,菛沅顿时吓得抱紧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见:冰窟 鸥竹抱着他飞了下去,脚尖偶尔点在石壁上,以助自己身子不歪,二人翩翩落入谷底,然后鸥竹把菛沅给放了下来,菛沅表示自己还没呆够,“你武功太好了,”菛沅由衷的点赞:“啧,就可惜了你这眼睛,乜中二,等将来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让你可以完成自己的理想,”“前面带路,”鸥竹面无表情。 “就不知道谢谢我啊,”菛沅嘟着嘴往前走:“我就是个老妈子的命,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了还得带着你这么一个拖油瓶哎,前面有个山洞!”“进去看看,”鸥竹说完从他身旁走过,“喂,你让我跟着你嘛!”菛沅追了过去,二人走进了山洞,这山洞采光很好,菛沅一边走一边小声叫着快板灰的名字,却突然整个人站住了。 “怎么了?”鸥竹听到他脚步停了,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死死人”菛沅颤抖的开口,他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躺在地上,满脸血浆,脑袋被开了瓢,还有许多带着血丝的白东西流了一地,他双腿颤抖的走过去,发现正是快板灰,“啊!”菛沅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谁死了?”鸥竹猜测到:“快板灰?”“啊好多血,还有脑浆”菛沅吓得大叫:“快走,我们快走啊,太可怕了!”“这是报应,”鸥竹却很淡定:“他那么贪财,玉龙雪山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你看不到他的惨状你当然这么说啊,他死的很可怜好不好,他是被上面掉下来地大石头砸死的,”菛沅看到快板灰身边的一块巨大的山石,上面还沾着血,同时目光也落到了快板灰手里的一颗硕大的黄色宝石上面。 “还真是因为贪财被砸死的,”菛沅转头看着鸥竹:“他手里还有一颗好大的黄宝石,也是这山里的吗?”“玉龙雪山一直很神秘,它的地质构造,气候变化,谁也说不准,”鸥竹俯下身摸索着把菛沅拉起来:“这里宝藏应该都是天然形成的,但就是因为这是属于雪山的,所以你可以来看看,却不能拿走。” “太可怕了,幸好咱们没遇到,”菛沅紧张的挽着鸥竹的胳膊往里走:“幸好咱们遇到了雷暖寒,要不然咱们也得死在山里,”鸥竹没说话,两个人又不知走了多久,菛沅突然再次停步,同时嘴里发出:哇的一声赞叹,“怎么了?”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大石柱,柱子上长满了黄色宝石。 菛沅给鸥竹激动地形容了一番,鸥竹点点头,“只可惜啊,”菛沅走到石柱面前抚摸着一颗颗硕大的黄宝石:“有好多已经被人抠走了,”“你的意思是说少了很多?”鸥竹说着抬起头闻了闻空气。 “这里不宜久留,”鸥竹说:“这石柱上的宝石每少一块这里就多一份坍塌的危险,如今已经有这么多被人带走了,这个山洞马上就要不行了,我们得快走,”“哎呀哪那么多危险,”菛沅整个人凑到石柱面前,那一颗颗黄色的宝石仿佛长了手,在向他挥舞。 “这一块能卖不少钱吧?”菛沅说着伸手一颗颗的抚摸着,他的心在颤抖,颤抖中有一份贪欲在肆意增长着,鸥竹站在空地上,周围一片寂静,‘咔哒’忽然他耳边传来一声宝石掉落的声音,他整个人大吼:“你在干什么!”“凭什么别人能带走我们就不能?”菛沅抠下来一颗:“放心,我就拿一个。” “那本医书,还有这把剑和盔甲还不够你稀罕的吗!”鸥竹大叫着:“快罢手,这一路走来你难道还没明白一个道理吗,你带着贪欲和私心进了这圣洁的深山,那你就会永远走不出去!这些山为何而塌,就是被人们的贪欲压塌的!”“少给我讲大道理,”菛沅已经停不下来了,他咧着嘴,足足装了一大包。 “快停下!”鸥竹紧走几步伸出手想抓住他,这时四周突然开始摇晃起来,“怎么了?”鸥竹身体随着摇晃而倒下,“我也不知道啊!”四周摇晃的太厉害,菛沅手一松宝石掉了一地,他整个人也跟鸥竹一样倒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到山洞顶上不断有碎石掉下来,鸥竹在碎石帘里滚了好几下。 “乜中二!”菛沅还算有点良心:“快抓住我的手!”说着他爬向鸥竹,同时伸出胳膊,鸥竹听到了他的声音也伸出了胳膊,就在两个人手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地面突然裂开了,接着他们一齐掉了进去。 两个人噼里啪啦的掉了下去,“啊啊啊!”菛沅大叫着掉到了一片硬邦邦的东西上,“这什么啊?还圆咕隆咚的,”菛沅捡起垫在他屁股底下的一个硬邦邦,借着不知哪来的光,他看清了这东西有一对空洞的凹陷,牙槽,准确的说,它就是个头盖骨,“妈呀!”菛沅一下子跳起来,此时他才看清自己竟站在一片阴森森的尸骨之上。 “救命啊,好多死人啊”菛沅吓得大哭起来:“死中二你在哪啊?快来救我啊!”‘咔’正哭着头顶忽然有声音,他一抬头便看见一块巨大的石砖掉了下来,“啊!”菛沅吓得瘫倒,眼看着石砖冲自己而来,他抬起胳膊捂着脸,看来自己就要被砸死了,可即使死自己也要留张全脸! 过了有那么几秒钟,菛沅发现身上并没感觉疼,他慢慢地把手放下,缓缓睁开眼,整个人愣住了,鸥竹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用胳膊和后背顶住那块大石砖,少年咬着唇,空洞的双眼里仍旧黯淡无光,“乜鸥竹”菛沅怔怔的叫出他的名字,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苗爱剑在雷暖寒的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也许就是这样,只要他在,自己就可以平生无忧。 “你快走啊!”鸥竹狠狠地咬牙出声:“我快顶不住了,”“哦哦哦!”菛沅立刻圆润的滚远了,与此同时鸥竹一个奋力将石砖抛下,惊起浓烟一片,“你没事吧?”菛沅跑回来,鸥竹喘了口气摇了摇头,“那我们快走,”菛沅拉起他得手往外跑:“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贪财的。” ‘咔’两个人刚跑没几步,脚下忽然又一松,接着两个人再次滚落到某个地方,只是这次两个人都没有松开对方,二人跌落到一个狭小的冰窟里,二人刚稳定便感到刺骨的寒冷,身为南方人的菛沅自然是受不了,他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四处摸索,寻找可以出去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求生欲望太强,还真让他摸到了一处很薄的冰壁。 “你摸摸,这个可以打开吧?”菛沅拉着鸥竹得手触到了那片冰壁,鸥竹点点头,然后握拳一拳将冰壁击碎,“哇,你太厉害了!”菛沅顿时鼓起了掌,‘咔’突然上方又响起一个什么声音,鸥竹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肯定又要掉下来什么,他耳朵动了动,感觉那东西正在快速的掉下来。 所以无论要掉下来的是什么,鸥竹都奋力把菛沅推了出去,他只有一个想法,现在这种情况,能活一个是一个,菛沅被推到了冰窟外,下一秒一块巨大的冰砖就从上面掉下来堵住了那唯一的出口,鸥竹无奈地笑了笑,还真让自己算准了,菛沅懵了一会儿,大体明白了鸥竹的想法,于是立刻跑回冰窟外大喊他的名字。 “你别叫了,放心吧,这块冰砖难不住我,”鸥竹自信满满的再次一拳挥出,可冰砖硬如磐石,他一连砸了好几拳都没有任何裂开的迹象,鸥竹吐出口寒气,擦了擦手背,他开始感觉寒冷,伴随着寒冷的,还有可以呼吸的空气一点点在变少。 “里边怎么样?”菛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还好吧?”鸥竹沉了一下心,这里是天然的机关,自己现在必须保持呼吸的减少,不然会被憋死在这个狭小的冰窟里,“我没事,你出去等我,”鸥竹怕他担心:“我马上就出去了。” “不可能,你当我傻啊,”菛沅居然变聪明了:“你里边是封闭的,这里海拔这么高,你最后要么冻死要么憋死,乜中二,你想把我支走你自己死,我告诉你休想!”鸥竹笑了:“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你还学到不少,”“少废话,我先歇会儿,”两个人都累了,菛沅靠着冰砖喘气:“你从现在开始少说话,随时敲击冰砖告诉我你还活着,听到了没?”‘咚咚’冰砖里面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菛沅满意的笑了。 鸥竹在冰窟里静置了一会儿,不但没想出逃生的办法还觉得四周气温骤降,他冷的双腿微微有些麻木,最关键的是,他感到呼吸开始困难了,这是要憋死的预兆,不过他还是觉得庆幸,因为那把剑以及其它从雷暖寒那里得到的东西都在菛沅手上,所以即使自己死了,他也可以带着这些东西出去。 “喂,”鸥竹觉得死之前有必要弄清楚一些事:“你姐姐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少说话吗!”外面的菛沅竟然怒了:“不会敲砖啊!”鸥竹瘪瘪嘴,凶什么啊,我问你还不是因为我快死了想把这件事弄清楚嘛,我不想欠别人的,何况还是个从没见过面的女人。 “想知道啊”菛沅敲了敲冰砖:“那我每讲一句你都得敲一下冰砖,告诉我你还活着,”鸥竹敲了敲冰砖,“说起我姐啊,她虽然长得跟我一样,但命很好,”菛沅开始讲:“琴棋书画没有不会的,这么说吧,她如果跟了你还挺配,你也知道我们江南的风俗嘛,男孩子是受不到教育的,所以啊,从小我就可羡慕她了呢。” 菛沅讲完突然停了,鸥竹知道他在等什么,于是伸出手敲了一下冰砖,“她去上课,回来向我炫耀,我一直拿她当榜样,”菛沅说:“她那时侯真的好厉害,什么都懂,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她和我们那里的一个穷书生好上了,”鸥竹再次抬起手敲了一下,只是这次,力度小了很多。 “他们深爱着彼此,不顾世俗,不顾两家的阻挠,”菛沅瘪瘪嘴:“其实这一路下来我也想开了,貌似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可还是有关系的,因为你们家的逼婚,他们在一个夜晚里跳崖死了,”鸥竹眯眯眼,吐出一口寒气,他仿佛看到了那么个场景,有那么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和一名男子,就在自己面前,为了守护爱情的忠贞,一同殉了情。 明明只是个女子,却对爱情有如此执念,自己实在是大为敬仰,“后来我爹怕得罪你们家,就把我扮成我姐姐嫁到京城了,唉,我姐死之前还让我替她报仇呢,可这么久了,我非但没报仇,还被你给带到玉龙雪山上了,”菛沅叹了口气:“你倒是敲砖啊,你还活着吗?”‘咚咚’鸥竹艰难的抬起手,刚敲完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他已经冻得无法呼吸了。 “喂,乜中二!”菛沅感到不对,开始使劲捶打冰砖:“你怎么样啊?你别死啊!”“你别敲了,我只是困了”鸥竹的眼皮开始打架:“睡会儿就好”“你不能睡!”菛沅一下子急了:“乜鸥竹!你给老子把眼睁开!你今天要是敢睡,老子老子就去杀光你全家!” “相公子,以后,还是改改你的性格吧,你这样的,没人待见”鸥竹惨淡的勾了勾嘴角,放在冰砖上的手终究是滑下了,然后慢慢闭上了眼,“没人待见就没人待见,老子才不稀罕呢,”菛沅等了好久也不见鸥竹的反应,于是开始猛敲冰砖:“乜鸥竹!你说话啊!乜鸥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见:防城 遥远的京城,一辆灰色马车伴着夏末的残阳快速的出了城,皇宫已经大乱,临危受命带着皇帝逃命的昭忧,此刻心情很复杂,我该把他杀了呢?还是杀了呢?不过此刻的昭忧更清楚自己的内心,她要带着这个皇帝回江南,直接去帮派总部,到时候就算立了功了!马车加快了速度,一连走了好几天,期间不为不断抱怨,又是山路颠簸又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昭忧吐了口气,在心里diss道:你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你以为你还在皇宫啊!“呵呵,皇上,我们马上就到官道了,”昭忧虽心里那么想的可嘴上还得顺着他:“以我的技术,我们马上就安全咯,您再忍耐一下下啦~”昭忧真诚的为自己的演技感到恶心,昭忧说要上官路,可马车仍旧一直走在乡野僻路上。 不为在马车里很不舒服,外面却突然响起昭忧的一声‘吁——’马车随即停下,“怎么了?”不为挑开车帘,昭忧却轻呵:“您先别出来,前面来了一伙强盗。” 不为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看,果然看到了几个拿着刀的乡野之人正往这里逼近,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自己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男人,和一个娇小的女孩,难不成要死在这里?!昭忧在心里非议道:老娘的猎物你们也敢窥视,小强盗们,看好了,老娘是怎么把你们打趴下的! 不为在车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费”不为怕昭忧有事于是赶紧掀开帘子,却看到强盗们已经抱头鼠窜,昭忧站在马前拍着手,回头冲他笑:“皇上,已经没事了,”“对了,你会武功,”不为这才想起费婉郗的特点,不过因此他也提防起来,看着被她打跑的强盗,不为眼珠一转,立刻拍手奉承:“没想到费妃这么厉害,以前是朕不识泰山啊哈哈。” 昭忧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满脸写着我无害的皇帝,觉得他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会演戏,不为更会演戏。 不为永远不会忘记简赠心的那封遗书上写的,要他除了丰莫囊和鸥竹之外谁都不要信,何况这个费婉郗又不是他心仪的人,他更不敢相信,马车又继续上了路,走了不久便到了河边,马车停下,昭忧扶着不为下车休息,“费妃,麻烦你去上游为朕打点干净的水,”不为又一脸无害。 “是,”昭忧起身往上游走去,不为一见她走了立刻转身就跑,他打算与她分开,他一直觉得奇怪,那晚蓝月帮的人火烧灵堂,为何这个费妃会那么快到场,明明她住的最远,而且这件事是当晚发生的,又没人通知她,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不为来不及多想,他只知道这里离防城(今防城港)很近,他可以去找防文王。 不为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养莱玖,他的母亲是当年先皇攻入前朝京城时抓到的一个宫女,先皇其实本来还挺喜欢的,只是后来先皇当政以后所有大臣都弹劾那女人,说她毕竟是个前朝人,无奈,先皇只好把她赶出宫,那时她刚生下莱玖,一个人抱着孩子举目无亲,而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还没走出京城就被如今的太后那时的皇后派人杀了,孩子被抢了。 于是他这个弟弟就被母后带着自己一起长大,并且一直瞒着他这件事,所以在莱玖的眼里,自己的母亲就是太后,可好景不长,莱玖十二岁的时候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把这件事告诉他了,说他亲娘原是前朝宫女,抱着他出城时被太后派人杀了,霎时莱玖就把整个皇宫闹了个底朝天,并对太后恨之入骨。 太后被他吵得都耳鸣了,渐渐起了杀心,不为知道大事不好,于是利用自己当政之便把莱玖送去了防城,封了他个王爷,让他远离京城,直到此时莱玖才看清谁对自己是真的好,离开的那天少年站在马车上哭的稀里哗啦:“皇兄你放心吧,以后你有难了我一定慷慨相助!” “闭上你的乌鸦嘴!”不为袖子一挥,马车就这么走远了,可天道好轮回,如今不为真的落难了,他能找的依靠也只有这个弟弟了,不为跑着跑着便迷了路,他兜兜转转的拐进了一处大森林,不一会儿便又疯了一般跑了出来,身后跟了只大野猪,野猪哼哧的追着他,不为哪见过这玩意,顿时吓得摔在地上。 野猪阴笑着靠近,不为捂脸:“难道朕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死在野猪嘴里的皇帝了?”“皇上,不要害怕,我来了啊啊啊!”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刮过一阵旋风,不为放下手,只见昭忧三拳两脚就把野猪打趴下了,不为震惊的下巴都掉了,“皇上,你没事吧?”昭忧回过身:“您刚才怎么跑了?” “呃朕朕饿了,想去找点吃的,”不为只能这么说:“你武功真心不错,要不等以后回去了,朕给你个军部的头衔吧?”“那就谢过皇上了,”昭忧顿时娇羞的欠身,心里却说:还回去?老娘马上就要把你带回江南,从此以后你就是死人了!不为看着她一秒变脸的绝技,由衷的拍手佩服。 天色渐渐暗了,河边升起一摊篝火,“皇上别急,我这就烤肉给你吃,”昭忧说着就开始处理那只野猪,先是剃毛,再用水洗净,不为看着她忙活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她是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我来吧,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不为靠近,“皇上不用靠近,我自己来就好!”昭忧手里还拿着刀呢,不为只好退了回去。 他望着昭忧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新奇,自己从没遇到过这种女孩,自己以前遇到的要么是病秧子,要么是像宫里那仨喜欢勾心斗角的,像昭忧这种既可爱又什么都会的,实在太少了,不为仔细端详,猜测她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坏心。 正在不为失神之时,忽然一只油乎乎的大猪蹄递到了面前,不为回过神,对上了昭忧期待的眼神,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在传达一个信息:皇上你快吃啊,快尝尝臣妾的手艺啊。 只是她与那三个的谄媚不一样,不为一直觉得,昭忧就像一个小兔子,永远那么活泼机灵,而她的恳求,自然是没人能拒绝得了的,昭忧咧着嘴笑着,心里那个女杀手都已经抓狂了:“你倒是快吃啊烫死老娘了,你以为老娘乐意烤给你吃啊,不把你喂饱了,你怎么死心塌地的跟我去江南!” “谢谢,”不为终于伸出手,昭忧还在说:“皇上,这里不比皇宫,您凑合一下,”“已经很好了,”不为的指尖刚一碰到肉就缩了回来,双手互搓着:“好烫!”“烫?那我喂你吃好了,”昭忧这么说着坐到他身边,举着猪蹄递到他嘴边。 她心里那个女杀手已经跪下痛哭了:“我为了帮派我容易么,我为了报仇我容易么,你个臭小子,还真想老娘把你当皇帝伺候啊!呃貌似他确实是皇帝”不为愣住了,一个平时不太出头的女孩,一个个子不高却长得可爱的女孩,此刻她正举着猪蹄要喂给自己吃,只因为自己怕烫,难道她就不怕烫吗? “不必了,朕自己拿着就好,”不为感动的接过猪蹄:“你为什么对朕这么好?”'尼玛真会挑时间,这会儿不烫了你接过去了!'昭忧心里非议,嘴上却说:“因为你是皇上啊,而且副将军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你出事的,饿着也不行。” 不为看着她,心里满满的感动,他不自觉的握紧袖子,伸出手,将昭忧脸上的灰尘擦掉。 昭忧整个人呆住,眼眸里全是这个温润的少年在给自己擦脸,她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很快很乱,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在她的印象里,世界只有杀戮,只有用武力,才能活下去,所以没人会对别人关心,昭忧知道自己对他好是有目的的,是为了把他带到江南交给帮派处理掉。 那他呢?突然为自己擦脸是怀着什么心情呢?感谢吗?昭忧沉了下心,开始奋力摇头使自己清醒,这个人的父亲灭掉了整个前朝,灭掉了自己美好的生活,他父亲不在了,他得为他受罚!昭忧突然地摇头让不为一下子回了神,他尴尬的收回手,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温柔的对待她,这样太对不起仁鳃了。 也许是气氛有点干,不为再次开了口:“你把猪蹄给我吃,你吃什么?”“您不用担心我,”昭忧听他这么问立刻把整只烤猪端了起来,开心的啃起来,那叫一个爽,不为再次下巴惊掉,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该慢慢习惯,毕竟往后的日子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对了,你知不知道防城?”吃完饭后两人在河边洗手,不为忽然问。 “知道啊,”“朕要去那里,”不为抬起头,望着远方升起的月亮,昭忧微微一愣,转头看着他,靠,自己的计划是去江南的,什么防城!不可以不可以!此时天寒地冻的长白山里,菛沅大哭着呼救:“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啊!有人憋死啦!”可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他还是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见:得救 他轻轻趴在冰砖上,里面寂静如斯,他知道鸥竹已经没知觉了,于是开始疯狂的拍打冰砖,他的力气当然没有鸥竹的大,可他相信水滴石穿,哪怕最后冰砖碎了,里面的是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自己也要把他带出去。 双手冻得通红,却还一下下的拍在冰凉坚硬的冰砖上,直至麻木,'咔'不知砸了多久,冰砖竟真的叫他敲裂了,“哈”菛沅开心的笑了,吐出寒气,他用几乎没了知觉的手指摩擦着冰砖上的裂痕,然后用仅剩的力气大叫:“乜鸥竹!你听见了吗?你不许睡,我来救你了!” 他的声音很急切,却又带着难掩的兴奋,他竟然真的拍裂了这块看似很坚硬的冰砖,如果,他想,如果乜鸥竹没死的话,他一定要向他炫耀。他卯足了劲,一拳挥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冰砖裂了,菛沅还没起身,随之整个山洞便塌了。 无数山石雪块和上面的尸骨掉了下来,菛沅捂着脑袋趴下,他只听见四周'轰隆隆'的过了一阵,再抬头自己已经被埋在一大片雪块底下了,他赶紧爬出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哭了。那个冰窟也早就塌了,成千上万的尸骨埋在眼前,山石和雪块无边无际,鸥竹早不知被埋在了哪里。 “啊为什么”菛沅慢慢的跪下大哭,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把人救出来了,现在什么都回到原点了,可自己已经没了力气再一点点的往外扒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把他扒出来,人也肯定没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能让他永远这么埋着啊,鸥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即使死也是要死在战场上的,不可以和这些恶心的骨头死在一起,“放心,我一定把你带出去,”菛沅爬到狼藉边上:“然后把你带到最近的战场,把你埋在我军踏过的土地上。” 说完他就开始往外搬这些大石块,偶尔看到了漏出来的尸骨,他就恶心的下不去手,可一想到鸥竹就在下面,他就只好狠下心,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捂住眼睛,用两只手开始狂扒,无论是尸骨还是雪块他都不在乎了。 他一直不停的扒,也不知扒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双手僵了,冻伤了,自己呼出的不再是凉气了。 菛沅得手被划破了,流血了,血水与肮脏的泥土混在一起,泛起腥甜,肚子饿的人往往对味道极为敏感,菛沅同样也闻到了这股腥甜,他伸出手抓掉了脸上的衣服,看到了自己满手鲜血,痴痴的笑了:“流血了,可我怎么感觉不到疼呢”他垂下手,他浑身也渐渐开始冻僵,这里太冷了。 忽然他手指碰到了个什么,他慢慢低下头,只见乱七八糟的碎石下有一只人手,“乜鸥竹”他的瞳孔微微一震,接着便发了狠的开挖,终于把人给挖了出来,少年闭着眼,早已没了呼吸,“啊哈哈哈”菛沅突然开始大笑,无力地大笑,他把血手握成拳,一拳又一拳的捶在他身上:“你怎么这么短命既然死了倒是吱一声啊,害得老子费了这么大劲把你挖出来” “没事,我这就带你出去,”菛沅用衣服包住鸥竹:“别冻着了”他一直在自言自语,鸥竹早就冻僵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好了走!”菛沅一手拽着他,一手拿着剑,背上背着盔甲和包袱,开始奋力往外拽,他每走一步都得喘口气,他已经累的虚脱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山洞,外面已经漫天星辰,呼呼的狂风加上肆虐的雪花,让菛沅步履蹒跚,可他没有放弃,他知道人到了这种时候只能靠意念,他庆幸,庆幸自己的手早就没了知觉,所以拖着鸥竹衣服得手不冷,自己的身体也快没知觉了。 夜晚中的雪山静谧的可怕,菛沅在风雪里一直走,实在饿的走不了了就抓两把雪往嘴里塞,透心凉的触感让他强打起精神,又走了不一会儿,菛沅彻底走不动了,他倒在雪地里,背上的盔甲掉了下来,在雪里躺了一会儿,他再次爬起来,徒手把盔甲和那把剑埋进了雪堆里。 “对不起,我带着你,还要带着它们,我实在无能为力了,”菛沅一边埋一边说:“你也别生气,我必须先舍弃它们,毕竟我得救你,只要你活着就还能再找到它们,”菛沅把盔甲和剑深深埋进了雪山里,然后叩了两个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千万不能让别人拿走啊,我们会回来找你们的。” 说完起身,再次拖着鸥竹一步步往前走,可走了没几步他再次倒下,他喘着气,余光瞟着躺在身边的鸥竹:“别误会,我不是要丢下你,我只是累了,谁都有累的时候嘛,你容我缓缓”在雪地里躺着,望着雪花在月光里飘然落下,菛沅再次有了信念。 他逼着自己再次爬起,然后费力得把鸥竹背在了身上,开始一步步的继续走:“你个死中二啊,天生就闲不住,我要是你,眼瞎了以后就呆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过神仙一般的日子,可你呢,非要去打仗,非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废人,你现在看看,你是不是废人?” 走着走着,四周忽然响起野兽的叫声,菛沅乐了,这是快下山了! 可他害怕,害怕黑夜,害怕野兽,可他依然没有丢下鸥竹自己逃命,“江南雨,江南天,江南桥下有小船”为了壮胆菛沅开始唱歌,他唱的是江南的民谣,声音颤抖,吐出的寒气与雪花缠绕在一起。 他很累,所以胳膊抖了一下,随之背上的人往下坠了一下,菛沅赶紧收紧胳膊防止他掉下去:“你得有信心,你别真死了,我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西湖醋鱼,云家米糊,东坡肉” 说着说着他脑子里都出画面了,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然后咬住唇继续大步走,他想就算为了这些吃的自己也要活着走出去,“啊!”走了几步脚下忽然被块石头绊了一下,本来就快要站不住的菛沅顿时摔倒,背上的人滚了下来。 他们正好在一个大雪坡上,鸥竹顿时顺着雪坡滚了下去,“不行,你这样会死的”菛沅迷迷糊糊站起,然后也跟着滚了下去第二天清晨,阳光撒在美丽的玉龙雪山上,雪山下有许多村庄,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 炊烟升起,身穿藏族服装的村民朝圣回来,赫然发现村口躺着两个人,一个面容平静却像是冻死了,另一个很惨,身上只穿了一件裘衣,不长的头发乱蓬蓬的,鞋子早就破的翻了皮,浑身多处被冻伤,两只手更是布满血痕,但都已经结痴了,村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久老村长被簇拥着来了。 “恩?两个汉人?”村长一愣,“村长,这俩八成又是那些上山盗墓的,咱别管他们了,”一个年轻人说:“自作自受,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雪山就会惩罚他们的!”“这俩人不像是盗墓的,”村长端详了一会儿,大家纷纷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汉人的心眼多,如果他们真是盗墓的不会这么拼死一起下山,”村长指着整个脸埋进雪地里的菛沅说:“你看这个人,他的外衣在那个人身上,这说明他宁可冻死也不愿要那个人死,可盗墓的不一样,他们为了活命不会再带一个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见:喂饭 “恩”村长说完又俯下身捏了捏鸥竹的胳膊,断然道:“这小子是个当兵的,”“是当兵的?”“那我们自然要救他们!”大家一听是当兵的顿时肃然起敬,这些年来汉人的军队一直守护着玉龙雪山一代,保佑这一方人民不受边境小国侵扰,甚至有许多年轻的士兵为此丧命,藏族人民一直非常敬重他们。 “把他们抬回村里,好好救治,”村长下令,村里的壮劳力顿时七手八脚的两个人抬起来,向村里走去,鸥竹一连睡了好几天,梦里的自己眼睛复明了,穿着那件紫色的盔甲,带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御敌,最终仗打赢了,他一回头,看到父母微笑着站在远处朝自己招手。 “爹,娘!”少年兴奋的大叫,十六岁的朝气又浮现在他身上:“我当兵了!”泪水从眼尾处流下,少年慢慢睁开了眼,他依旧是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屋里有微弱的花香味,窗户开着,微风吹动窗框上的藏铃,响起清凉的声音,院子里有两个年轻人在说话,鸥竹歪了一下头,他听出了藏语。 鸥竹抿着唇用胳膊肘支撑着床边要起身,窗外的藏族青年发现了他,立刻跑了进来,用不流利的汉语问:“你好点了吗?”“呃,好多了,多谢二位,”鸥竹坐起,“你太客气了,再说也不是我们救得你,”一个青年说:“是村长找的大夫,再说你只是冻晕了,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才惨呢。” “你们是说相公子?”鸥竹紧张的抓紧床边:“他人呢?”“他伤的很重,还没醒,”“他伤哪了?”“他身上有好多冻伤,胳膊也冻出了仺,双手根本没法看了,现在大夫已经给他包扎了,反正这次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另一个说:“村长说他这幅样子很可能是为了背你下山造成的,话说他是你兄弟吗?” “他是我”鸥竹心里复杂得很:“他是我大哥,”“怪不得,他自己唯一的外衣都给你披上了,他只穿了件裘衣把你背下来,”他们说:“原来真是兄弟啊,你这个做弟弟的,以后得好好照顾你大哥啊,”“是啊”鸥竹整个人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他很难想象,菛沅那个贪生怕死又贪财的人会为了救自己差点丧命,会不要命了的背着自己走出大雪山。 他明明可以把自己丢下的,他明知自己已经被压在坍塌的山洞下,还死命将自己挖了出来,他不愿放弃自己,他一个外人都不轻言放弃,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浑浑噩噩呢!“他在哪?我要去看他,”鸥竹说着就扶着床柱站了起来。 “他在哎哎哎,你这是?”两个年轻人忽然发现鸥竹一下地就开始伸着双手往前摸索,双眸直直的往前看,他们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跟他说话他就没看过说话的人,“难道你”两个人猜测道,“我看不见,”鸥竹说:“麻烦二位带我去见他,”“好好好,”两个善良的年轻人赶紧掺住他往门口走。 菛沅躺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富有藏族风格的床铺上,男子紧闭双眼,双手被绷带缠成了两个包,两个人把鸥竹带到他床前,扶着他坐下,“谢谢你们了,”鸥竹挥了挥手:“你们去忙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那你不要随便走动啊,”两个人说:“我们就在院子里,有事就叫我们。” “多谢了,”两个人转身离开了,鸥竹慢慢伸出手,触到了菛沅的头发,他摸了摸,菛沅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已经到脖子了,他又抬起手,摸到了他的脸,鸥竹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一点点的摸过,他想在心里大体有个他的轮廓,菛沅是这天底下唯一不放弃自己的人,自己要把他牢牢记住。 “这次多谢,相大哥,你放心,我乜鸥竹定不负你救命之恩,”鸥竹说着摸到了他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握了握,然后轻唤道:“大哥,你可得醒来啊,咱们之间现在可不止一条人命了,”“菛沅,菛沅啊”梦里,相玖茜身穿着喜服站在山崖上,回头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姐姐!”菛沅大喊着跑过去,狂风吹起女子的衣角,这是她临死前的模样,那般哀伤,那般不甘。 “你为何还不替我报仇?”玖茜的面容突然变得可怕:“你就该把他扔在山上,为何要把他救下来!对你来说,你姐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不不是的,”菛沅这么能说的人一时也找不到骗她的理由,是啊,当时鸥竹被埋了以后自己怎么连想把他就那么丢在山上的想法都没有呢?自己似乎是本能的,就选择了死也要把他扒出来。 “我死的好冤啊,好冤呐”玖茜说完扭头一跃,霎时消失在山崖上,“姐——”菛沅痛心大喊,那是他噩梦的源,他不想一次次的经历,愧疚,难过,“啊,姐姐”菛沅是流着泪醒来的,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下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一间贴了不少唐卡的屋子,桌面上摆着浓郁藏族特色的小玩意,他下了床,走到了放在桌上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再是小和尚了,脸蛋也依旧,眉目间像极了姐姐的灵动。 他又低下头,望着两只被缠的圆咕隆咚得手,叹气以后不能自由吃饭了,‘咔’忽然一声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菛沅对这声音太熟了,他一扭头就看到鸥竹拄着木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米饭上盖了一层风干的羊肉,菛沅一见他就心堵,自己怎么这么傻,干嘛要救他,自己是脑抽了吧,他是自己的仇人啊! “你醒了么?”鸥竹茫然的问:“相公子?”“啊,”菛沅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居然还活着,老天真是不长眼啊,”“是啊,我也希望我死了,”鸥竹笑了:“可你不让我死,还把我从石头底下扒出来,”“谁不让你死啊!”菛沅怒了:“你你就是自带好人光环,让人不忍对你下手,可是我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好好好,那我管你,”鸥竹说着就迈了进来:“吃饭吧,有肉,”“我的手都这样了还怎么吃啊!”菛沅气呼呼的坐到桌前:“不吃!我相菛沅是有骨气的,你给的饭我绝对不吃!”“那我喂你吧,”鸥竹根据他刚才拖动椅子的声音准确的坐到他身边,“什什么你喂我?乜中二你有病吧!”菛沅吓得站起来:“咱两个大老爷们喂来喂去的你不怕人笑话啊。” “这屋里没有别人,”鸥竹说着舀了一勺:“来,”“不用,我自己能吃!”菛沅说着就用两个圆圆的手去拿碗,结果自然是拿不起来,“你看吧,还是我来吧,”鸥竹说着又要去拿勺子,“不要,我好歹是个男人,”菛沅别过头:“让一个看不见的人喂我饭,不可能!” “让人喂饭就不是男人啦?”鸥竹笑了:“不瞒相公子,我十岁以前一直让人喂饭呢,”“十岁以前?!”菛沅一听这话立刻乐的倒在床上打着滚嘲笑他:“怪不得你爹娘到现在还把你当个宝贝似得,十岁以前还得人喂,你们京城的公子哥啊哈哈哈,”笑完了他突然又有点难过,如果自己也像他那么命好生在一个那么好的家庭就好了,他十岁之前还被人喂其实不值得嘲笑,相反这更说明人家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性格,”鸥竹对于他的嘲笑也不生气,“什么性格?”“真性情啊,有什么说什么,”鸥竹说:“活的也潇洒,没有家里的压力,没有让自己堵心的事,”“那当然,”菛沅用包成拳头得手捶了捶自己:“现在知道哥为什么这么厉害了吧?” “唉,这也是没文化的好处啊,”鸥竹勾了勾唇角:“你不管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只要加一句我没读过书是个人都会原谅,”菛沅一愣,随即扑过去要打他,鸥竹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心情好了?那吃饭吧。” “老子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菛沅挣开他:“我不要你喂,这是男人的尊严,”鸥竹摸了摸下巴,心想用什么办法能哄好这头倔驴呢?突然他灵光一闪,他记得菛沅以前提过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干完活去街上听人说书,这说明他爱听故事。 “相公子,”鸥竹于是笑了:“你知道刘邦夺咸阳的故事吗?”“不知道,”“那我给你讲讲啊,”鸥竹说着把手里的碗放到床边,菛沅立刻放下戒备坐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见:洋人的故事 “秦朝末年,刘邦与项羽一起打败了暴君秦始皇,项羽一心想要当皇帝,便自封为“西楚霸王”,项羽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册封刘邦为汉王,刘邦无可奈何,只好接受册封,刘邦在回自己封地的途中,把入蜀的栈道都烧了,表示自己无意向东扩张,也防备别人偷袭。在这,刘邦得到了大将军韩信,于是,韩信建议“暗度陈仓”帮助刘邦打败了章王,也打败了西楚霸王项羽。试想,如果刘邦拒绝项羽的册封,便会以“欺君之罪”处死。很显然,刘邦的让步是明智的选择。 ” 鸥竹讲故事慢条斯理,加之声音好听,菛沅当即就听愣了,心想有学问真好。 鸥竹一看他上钩了立刻乘胜追击:“你知道越王勾践的故事么?”菛沅像个痴呆一样摇头:“什么故事?” “春秋时期,吴王阖闾带兵进攻越国,在战斗中被越国大将砍中由脚,伤重不治而死。他的儿子夫差继承了他的王位。三年后,夫差为报父仇,带兵攻打越国,一举攻下越国的都城会稽,迫使越王勾践投降。夫差把勾践夫妇押解到吴国,关在阖闾墓旁的石屋里,为他的父亲看墓和养马。”鸥竹依旧慢条斯理:“勾践忍受了许多折磨和屈辱,才被吴王夫差释放出回国。他一心报仇雪恨,带头日夜苦干,重新积聚力量。为了激励自己,他在日常生活里特别定了两条措施。一是“卧薪”,晚上睡觉时不用垫褥,就躺在柴铺上,提醒自己,国耻末报,不能贪图舒服;二是“尝胆”,在起居的地方挂着一个苦胆,出人和睡觉前,都拿到嘴里尝一尝,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会稽被俘的痛苦和耻辱。” 菛沅点头如捣蒜,“经过长期艰苦奋斗,上下一心,越国终于翻了身,利用时机起兵灭了吴国。” 菛沅怔怔的看着他,他觉得鸥竹此刻身上冒着万千光芒,果然有知识的人和白痴是不一样的,“听了这么多故事,你总结出什么道理了吗?”鸥竹问,“君子之心,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菛沅本能的脱口而出,鸥竹笑了:“你还不算太笨。” 菛沅笑了笑,“好,既然道理都明白那就把饭吃了吧,”鸥竹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急什么,我明白了道理又怎样,”菛沅用胳膊按住他的手:“他们委屈自己是为了当皇帝,我吃了你喂的饭,能当皇帝么?”“我去”鸥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货简直就是个人精啊! 菛沅坏笑着朝他做鬼脸,心里非议道:本少爷虽然没有文化,但也是混过生意场的,你那点小九九我还拿不准?老子毕竟比你多活了四年!“厉害啊,不被套路啊,”鸥竹不禁放下碗拍手,“彼此彼此,”菛沅一脸看你还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鸥竹不说话了,心里徒又生一计。 古往今来爱情故事是最吸引人的,于是鸥竹便开了口:“想不想听外国故事?”“外国?”“就是洋人的故事,”“想听!”菛沅说:“但老子不吃饭,”“随你,”鸥竹说着就开讲了:“从前啊,在外国的大森林里住着一个少年,有一天他听说自己国家的公主得了一种怪病,国王找了许多医生都不管用,没办法只好贴出告示,谁能治公主的病,就给他黄金万两。” “我能!”菛沅真的是听入迷了,一下子蹦起来,“大哥这只是个故事,”鸥竹无奈道:“你不用这么激动的互动,”“然后呢然后呢?”菛沅拉住他胳膊:“那小子去救了吗?”“想知道吗?”鸥竹问,然后用勺子搅着碗里的东西,“想啊!”“那一句话一口,”菛沅舀起一勺递向前:“这公平”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勺子一沉,菛沅快速的吃了一口:“讲啊!”鸥竹勾了勾唇角,于是就这样,菛沅一口接一口的认真听着鸥竹编的故事,少年去了王宫救醒公主,两个人相爱却受到大臣的阻挠,于是二人私奔,跑到一处河边时却看到一个美女,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哇!这还是三角恋啊!”菛沅吃掉了最后一口:“快讲啊,然后他们怎么了?”“然后”鸥竹学着说书人的语气,把空碗往床边一放:“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完转身扶着床柱就要起身离开,菛沅先是愣了一下,方才发现自己上了当,“我靠你个死中二!”菛沅气的用他一对大拳头猛砸鸥竹:“你比那说书的还讨厌!砸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见:皇帝坐牢 玉龙山下两个人欢笑声不断,京城之外,昭忧驾着马车带着不为去往他口中的防城,不为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间根本不知道,昭忧已经把目的地改成了江南,他们越走越远,走了两天路遇修道,昭忧只好把马车往小路上赶,天晚些时又下了场小雨,昭忧彻底迷路了。 于是兜兜转转间二人来到了一处名为红姬的小县城,此时已是黎明,县城街道上到处是衣不遮体的难民,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昭忧驾着马车,他们围着马车伸着手乞讨,“怎么有这么多难民?”不为撩开帘子一边给他们自己带的银两和干粮一边问:“我一直仁义治国,怎么还会有难民!” 很简单啊,昭忧耸耸肩:你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上报给你啊,为何!怕你上火呗,昭忧叹了口气:他们想呈现给你的是一片大好河山,在你统治之下的神律王朝富丽堂皇,一片繁荣,别说难民了,就连个小偷都没有。 气死我了,不为深吸了一口气:咱不走了,你直接带我去见这里管事的,朕要好好审审,朕每年拨下的灾款,他们用在哪了!马车直接奔着县衙去了,到了县衙门口不为立刻跳下马车,拿起木棍敲鼓,出来两个衙役把不为还有一脸不关我事的昭忧给抓了进去,昭忧内心很郁闷,我只是个马夫! 你们是什么人呀?县老爷坐在公堂上耷拉着眼皮: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啊?呵,你好大的胆子,竟让朕给你下跪?!不为指着他:县官,朕问你,这里的难民是怎么回事?我擦昭忧在一旁无不佩服他的胆量,皇上啊皇上,在宫里你是皇帝,可出了宫谁信你是皇帝啊,再说我们走得急,手里一个信物也没有啊,呵呵,果然是从小在宫里长大没混过江湖的,你这么明目张胆说你是皇帝,会被当神经病抓起来的。 哟呵,听你这语气你是皇帝咯?县老爷果然不信: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玉帝下了凡,休得胡言乱语!不为瞪着他:朕现在问你话,你个区区七品县令,竟敢这么跟朕说话!昭忧在一旁陪笑,身子却慢慢转过去,我得赶紧跑,再不跑就得跟他一起被抓进去了,我犯不着啊! 好啊,你说你是皇上,那你的证据呢?县老爷起身:你是有玉玺还是有圣旨啊?我不为突然清醒,自己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带出来啊!她,她可以证明!不为说这一把拉过准备跑的昭忧:她是我的妃子,喔吼吼,组团来忽悠我啊?县老爷看着昭忧:美女,你们做妃子的,每天除了侍寝还需不需要编瞎话啊? “呃呵呵呵呵,大人有所不知啊,”昭忧拉过不为:“这人脑子有病,我和他不熟,”“你”不为回头惊讶的看着她,“皇上啊,你还是消停点吧,”昭忧在他耳边小声劝:“这么个野蛮之地,哪有人会信你是天子啊。” “可朕还要彻查此事呢!”“查,一定要查,不过眼下不是时候,咱们先想办法脱身,”“不行,我不能让那些难民一直这样!”“皇上啊,出来您就听我的好不好?这世道远比你想的险恶,”昭忧说完不由分说得看向县太爷:“您把他抓起来吧。” “哼,早该抓了,”县太爷一挥手:“来人啊,这俩人冒充当今天子,给我押下去!”话音落两个衙役就走出来抓着二人得胳膊往下带,“干嘛呀,跟我有什么关系?”昭忧大叫着:“我没冒充啊,我就是我,我不是烟火啊!” “大胆县令,你且等着,等朕把这案子查清楚,一定摘你的乌纱帽!”不为蹬着双腿,被衙役拖了下去,二人就这么被关了起来,当晚县太爷便写了封信让驿官快马连夜送去防城王爷府,“这里隶属于哪里啊?”牢里昭忧无望的和不为瞎聊。 “防城,这里是防城下面的一个小县,”不为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天下这么乱,朕”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昭忧捂住了嘴,只见这个牢房其它角落里站起来几个浑身脏兮兮的犯人,“听说你俩是因为冒充皇帝进来的?”犯人们围住不为:“胆儿挺肥啊。” “你们不许动他!”昭忧护在他前面,“你躲开,不要管,”不为推开她:“朕就要体恤民情,感受京城之外的,一般人看不见的可怕,”“可你受伤了怎么办呀?”昭忧虽这么说着,人却已经躲到老远。 “也该了,父皇当年是经历过战争才建立起新国家的,”不为站起身:“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是没吃过苦流过血,而朕就跟贾宝玉似得被所有人保护着,以为天下太平。” “口气不小啊,”犯人们扑过去把他推倒,一阵拳打脚踢,不为很快就挂了彩,“都t给老娘让开!”忽然昭忧大喝一声,所有犯人立刻抬头看着她,昭忧走过去慢慢把不为扶起来,然后冷冷的看着犯人们:“打他?还轮不到你们。” 她此刻只有一个信念,自己哪能让养不为真的挨打?自己得带一个完整的养不为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见:拜把子失败 “你们不许动她!”不为却在这时扑过来挡在昭忧面前:“都冲我来!”“我去,都死到临头了还英雄救美呢,”犯人们嗤笑,“喂,你过来干嘛,”昭忧推他:“你明明知道我可以,我这一身武功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吗。” “我知道,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又是我的妃子,”不为满身是伤:“我们现在落了难,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眼看着你一个女孩独自面对他们,”昭忧在他身后微微一愣,心底最柔软的那份,只属于女孩子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神经病!”犯人们大叫着冲过来,不为突然转过身抱住昭忧,昭忧刚准备挣扎,忽然看到他们的拳头和木棍落在了不为的后背上,遥远的玉龙雪山脚下,鸥竹和菛沅休息了几天,菛沅吃得饱饱的,开始想找点娱乐项目。 可是这里民风淳朴,别说窑子了,就连个像样的澡堂都没有,无奈,他只能艰难的爬上屋顶赏月,却看到了早已坐在上面的某人,“喂,”菛沅走过去:“你能看见月亮嘛你就上来!”“我有心,所以我能看见,”鸥竹往旁边挪了一下:“坐吧。” “哎呀累死我了,”菛沅枕着胳膊躺在他身旁:“现在双手不能用了,爬个梯子跟要了命似得,”“是啊,这一路走来也太不容易了,想想真跟做梦似得,”鸥竹也躺下:“从京城逃出来,被官府追过,也上过战场,逃过官窑还盗过宝,嘿嘿,说真的,我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活的这么潇洒。” “我也是啊,托你的福,去了这么多地方,”菛沅眼里盛满月光:“不过我还是想家,可能这就是我们南方人跟你们北方人的区别吧,你们走多远都是家,我们走多远都想家,”“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鸥竹忽然问:“不过,当时在山上,那么恶劣的环境,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明明可以丢下我自己逃命,为何还要吧我背下山?”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耳边传来菛沅的声音:“下来以后我才想呢,咱俩明明有仇,而且你都已经休克了,老子为毛要把你背下来呢?”“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鸥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身体:“经过这次雪山之行我看透了生死,也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不希望我死,所以我以后会振作,会早日成为国家栋梁。” “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菛沅瞪着眼看着他:“谁不希望你死啊?我告诉你邬中二,我是没有办法了,我这次要是独活了,你爹能放过我?能放过我们家?”“是啊,我家太位高权重了”鸥竹喃喃道,就是因为这个家庭,害得自己没办法去更远的地方,“呃,那个,我要跟你说声抱歉,”菛沅突然说:“你那副盔甲,还有剑我都没有带下山,我也没办法,当时我实在没力气了,要背你下山还要拿着它们,太” “没关系,如果有缘总会在遇见的,”鸥竹竟然没有生气:“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菛沅转过头去看他,那还有些许稚嫩的脸颊,此刻被镀上了一层月光,“喂,”他问:“我貌似没有看见你生过气啊?”鸥竹没有回答他,却皱了皱眉,他眼前有一大片迷雾,拨开,是那个十六岁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别说生气了,骂人都会,那时的自己还能看见,所以从不妥协,那时的自己被所有人捧上了天,自以为了不起,那时的自己,如果遇到菛沅这种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不屑,因为鄙夷,可现在呢,十八岁的自己什么都没了,两年前自己被突然从天堂扔了下来,从此一蹶不振。 自己本以为还会继续这么一蹶不振下去,直到这个叫相菛沅的出现,他仿佛在自己看不见的世界里点上了一根腊,虽微弱,却让自己不至于迷路,他说,你不能死啊,他说,你得活出个样来,两年了,在满京城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只能靠成亲来刷一点存在感时,这个人却说,你不能一辈子都废物。 他来自江南,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荣光,他说我虽没见过你,但你早已被写进说书人的书里,我听过,崇拜过,所以你不能废啊,废了就对不起那些还在对你有期盼的人了,“你倒是说话啊,”菛沅起身使劲捶他肚子:“我看你生不生气,生不生气!”“相公子,”鸥竹准确的抓住他手腕:“我们接下来去哪?” “还能去哪,回江南呗,”菛沅甩开他的手,“不回京城吗?”“老弟,说你二你还真二给我看啊?”菛沅嗤之以鼻:“虽然我们现在没罪了,但回京城还是会被骂得好不好,特别是我,又是欺君又是骗你父母,我估计我回去以后就会被你爹杀了吧,”“那好吧,”鸥竹说:“去江南。” 第二天早上二人收拾好行囊,告别了村子里的人,开始往南走,二人走上了一个小山坡,忽然有清风吹来,风中传来藏铃和转经筒的声音,鸥竹驻足:“附近有什么?”“附近”菛沅四下看了看:“喔,咱们不远处有个藏庙,好多人去上香呢,”“我们也过去吧,拜一拜,乞求这一路上平安,”鸥竹说:“顺便我还有件大事。” “大事?”菛沅耸耸肩:“随你咯” 山路上的藏庙传出喇嘛的念经声,百姓们身着藏服进进出出,菛沅扶着鸥竹走了进去,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说有大事,那就一定有大事,菛沅对此深信不疑,二人在佛像前跪下,菛沅虔诚的许愿:“求佛保佑我父母健健康康,不要因为我的事搞垮了身体,”“一定会的,”鸥竹跪在他身边。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爹,”菛沅撇了撇嘴:“小子,不要总以为自己很厉害,”“我爹带信给江南的那只鸽子被我射下来了,”鸥竹淡淡的说:“所以你欺君,越狱,绑架我逃跑的事至今都没有传到江南,你父母也没去京城,一切安好,”“那就好个屁啊!什么叫我绑架你啊,明明是你把我从牢里拽出来的好吗!凭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啊!”菛沅顿时炸毛了:“再说就算那只鸽子没有飞到江南,朝廷也会把这消息下达给我父母的!” “不会的,”鸥竹笃定:“皇后死了,皇上哪还有心思真追究你,再说,他是我知己,我的心思,他应该明白,我这次出逃为了证明什么,他都知道,”“哦,”菛沅转过头不再看他,眼里却有了泪:“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挡下了所有罪名,谢谢你带着我经历了这一路的风雨,让我眼界开阔,谢谢你保住了我父母的性命,让他二老没有因为我气死。 “好了,该我了,”鸥竹说完便扣了头:“今我二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相菛沅为大哥,我为小弟,此后不求同年”“什什么玩意!怎么突然就拜起把子了?!”菛沅大叫:“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啊?”“对,”“对你妹啊!”菛沅推了他一下:“赶紧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佛祖面前不能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鸥竹准确无误的面相他:“我真的要认你做大哥,”“我不要,”“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相公子,这世上只有你不放弃我,愿意把我当人看,”鸥竹说:“我想报答你,”“我都说了不行!”菛沅怒了,“理由?因为你姐姐?”“不是,因为我配不上,”菛沅终于说出了实情:“你乜鸥竹是谁啊,副将之子,整个江南的传奇,日后你出去一说,我大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文盲,不丢你的人吗?” 鸥竹笑了:“可我现在不也是什么都不是吗,我不也得靠着你这个文盲走路吗,”“不行,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菛沅还是不与他结拜:“乜鸥竹,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放在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能和你这号人物扯上关系,不过结拜还是算了吧,这是大事,真的结为兄弟了就得常来往,我其实这次打算回江南以后就留在父母身边哪也不去了,所以还是不要再有交集了吧,我们之间的故事够多了,够我吹嘘几年了。” “那好吧,”鸥竹知道他只是个平凡老百姓,不想与官争与军斗,也罢,就让他过回他本来的平静生活,再也不来往了吧,“不过这次你得跟我回江南,”菛沅看着他:“你得给我姐磕头认罪,得想办法安抚我父母的情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见:出狱 二人就这样雇了辆马车前往江南,路过雪山的寒,大地的暖,阳光里的清澈,飞雪里的迷茫,防城,驿官快马加鞭得把县令的信送到了王爷府,此时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院中逗花鸟,一袭白衣,白色发冠立于头顶,个子很高,“王爷,有信,”仆人从外面跑来,“恩,”男子转过身,一双红眸带着灵动:“又是红姬县令发来的?” “是,”“不看,”男子把信又递给了仆人:“肯定又是难民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该帮的本王都帮了,本王每两个月可领到朝廷发的一百两俸禄,全都砸在了红姬县,还能怎么办,本王又不是财神爷!”“王爷,您看,”好在这个仆人也聪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信烧了,而是指着上面贴着的一片粉花瓣。 “恩?”男子这才注意到这封信与往常的不一样,于是拿过来拆开,他越看眉头越皱,仆人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也该缺德了,这仆人认字儿:“王爷,信上说有个难民冒充皇帝,”“我t不瞎!”男子卷起信纸敲了仆人脑袋一下,后者赶紧点头哈腰,“嘶,看来确实出事了,”男子起身摸着下巴。 几日前他曾受到乜仁座的亲笔信,信里说明了宫里的情况,蓝月帮来袭,皇上趁乱出逃,刚走不久,很可能路过防城,要他好生安置,避免被蓝月帮地抓住,莱玖接到信后正在调兵准备支援京城,如今又接到县令的信,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眼下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不为他都得去一趟红姬县了。 马车飞驰着奔向红姬县,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了,县令披着外衣睡眼惺忪的出来迎接,嘴里还说着:“王爷你怎么大晚上的就来了?”“快带我去大牢,”莱玖从马车上下来,“哎呀不用着急,王爷,下官信上都写明了,那二人不过是两个无赖假扮的,您说您何需这么上心,”县令陪着笑:“不如下官先找间客房您休息,等明日” “闭嘴,”跟着莱玖的那个仆人喝道:“你再耽误出了事儿你十个脑袋都担不住!”一听他这么说县令立刻意识到问题不简单,再一看莱玖那张铁青的脸,顿时吓得赶紧前面带路,莱玖随着县令走进大牢,一间间的找过去,终于在最后的一间找到了。 他眼里映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不为和坐在墙边,因为刚跟这些犯人打了一架而披头散发的昭忧,顿时怒火中烧:“县令!”“是”县令早就从他颤抖的肩膀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于是胆战心惊的凑过去。 “把里边这些犯人都给本王杀了!”莱玖怒吼着:“不管是不是死刑犯,一律都处斩!”话音一落里面本来都被昭忧揍个不轻的犯人们一律慌乱起来,纷纷爬到门边磕头求饶命,昭忧茫然的抬头,无神的目光盯着门外那个俊逸的年轻男子。 她打累了,真心无暇去猜测他是谁,不过她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帝真t难伺候!“王爷,这”县令有些为难,“还寻思什么?本王的话难道不好使了么!”莱玖一拳捶在木门上:“你可知道,里面的那个,就是我的皇兄,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 “下官愚钝!”县令一下子吓得瘫倒在地,里面的犯人也都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兄”莱玖把着牢门落下泪:“对不起,让你遭这样得罪,你快起来啊,我是莱玖啊,我来接你了啊!”昭忧慢慢闭上眼,嘴角勾起,终于可以出去了。 第二天清晨,春日的暖风吹动了窗外的翠柳,不为做了一个噩梦,猛然醒来却一下子忘了,“这”他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且摆设齐全的屋子里,床铺软绵绵的,身上的伤也被上了药,似乎没那么疼了。 这时莱玖端着药进来,一见他醒了立刻放下药走过去扶起他,然后把枕头橦好,让不为倚着它,莱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为还是一脸懵:朕不是在大牢里吗? 呵呵,幸好那个挨千刀的县令写信给王爷,要不然咱们都得死牢里,昭忧这时也走了进来:那县令也巧了,就是个挨削的命,你没事吧?不为急切的询问:朕昏了以后,那些犯人皇上,你一这么问臣妾就难过昭忧捂着脸:你昏了以后,那些罪犯,他们,他们对臣妾 什么!不为着急的起身:咳咳咳咳皇嫂,你就别逗他啦,莱玖给又扶着不为躺下:皇嫂的武功一般人哪是她对手啊,我去的时候牢里躺了一片,你不为又看着昭忧:你嘴里就不能有一句实话吗?昭忧看着他微微冷笑,你想听实话?不是我不说,我怕说出来吓死你。 养不为,我加入蓝月帮,披着假的身份入宫为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以为我救了你是对你好?老娘是不希望你死在外人之手,皇兄,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莱玖开始给不为查看伤势,昭忧一看这架势立刻懂事的说:王爷,你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了,就好好叙叙旧吧,我先出去了。 好,多谢皇嫂这些日子的照顾了,莱玖起身送她,昭忧做了个留步的手势,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皇兄她一走莱玖立刻像个小孩子一样握住不为得手哭:我真没想到,咱们重逢竟是这般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见:江南行 “是啊,”不为点点头:“蓝月帮太可怕了,”“皇兄,这几天你受苦了,”莱玖说:“那些欺负你的犯人我已经下令处死了,”“什么!”不为一急又咳嗽起来:“不可以,他们虽有错却不至于处死。” “我的好皇兄啊,”莱玖无奈道:“就是因为你太仁慈所以谁都敢欺负你,你是皇帝,你得时刻记住你的身份,现在整个国家都是你的,你已经不是那个小太子了,你得学会强大,得学会狠毒,皇兄,狠毒是个贬义词,但放在你身上它就是活命的信条,你也看到了,你仁慈,就会挨打。” 不为笑了:“你这词还一套一套的,”“皇兄,你就听我的吧,”莱玖见他还是不同意:“这里是防城,是我的地盘,你在我这儿就得听我的,”“怎么,你还想挟天子令诸侯不成?”不为打趣道,“我就挟天子了,”莱玖起身:“我看谁敢拿我怎样!” 不为看着他,无奈的笑了,自己的这个长不大的弟弟啊!春日的小雨时有时无,一辆红色马车驶入了江南地界,“驾!”头戴斗笠的美貌车夫似乎很开心,鸥竹拉开窗帘,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而他闻到的,是不同于京城的腐朽气息,这里是清爽的,温暖的,是仿佛四处都有小桥流水的声音,却无半点叫卖声。 这是属于江南的细致与含蓄,这里的‘小’,却更凸显了这个地区浓郁的诗画文化,二人走了快十天才赶到江南,一进城菛沅就立刻跳下车,牵着马加快了脚步,“哟,这不是菛沅少爷吗,”过路的卖茶大爷向他打招呼:“这段日子去哪啦?”“去京城找活儿了,”菛沅只能这么说,那大爷笑呵呵的点点头。 “诶?看来你家的信鸽真没飞来,”菛沅回头说:“啧,你小子不错,挺会瞅瞅某某,”“你想说未雨绸缪吧?”鸥竹把窗帘放下,“都一样,”大家都似往常一般,菛沅便放心了,看来父母没有去京城,也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菛沅少爷,好久不见啦,”一个阿姨从桥上下来:“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哦?有好长时间看不到你啦。” “我去京城了,”菛沅越吹越无边:“干了好多大事,可比你儿子厉害多了,”“切,以为去京城了不起啊,”阿姨不屑:“东弄堂里那个给人算命的聋子的儿子今年也去京城了呢,据说找了个好差事,每个月都往家寄钱呢,”她这么一说菛沅立刻觉得脸上无光,自己这么久没给家里寄一分钱不说,还惹了一身的祸端。 马车继续走着,路上不断有人跟菛沅打招呼,“你知名度挺高啊,”鸥竹的声音从车里传出,“那是,”菛沅又得意了:“这可是我老家,”正说着忽然有几个打着粉色油纸伞的女子从车前走过,看到菛沅都愣了一下,然后一个个满眼带着惋惜和怒起快步走了,菛沅也看了她们一眼,叹了口气念叨着:“罢了罢了,无缘就是无缘。” “怎么了?”鸥竹好奇,“当年江南有好多人家的姑娘想嫁给我,”菛沅说:“可我娘挑的很,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满意,到最后把人家女孩子的年纪都熬大了,于是嫁人的嫁人,外出读书的外出,”鸥竹微微一愣,继而问:“那你姐姐呢?” 车轮忽然停下,菛沅惆怅的站在马头边:“我姐姐也有很多追求者,可她只喜欢一个人,”鸥竹没有再问,他知道她姐姐对他来说是一道伤,而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从未谋面,却万分对不起的人,“到了,”马车停在相家门外:“等着,我去敲门,”菛沅说完便跑上台阶,轻车熟路的拍起大门:“开门,你们的少爷回来了!” '吱呀'鸥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爹,”菛沅看到开门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刚才那一身的狂在这一刻都被灭掉了,“你你是”相老爷走下台阶,把他斗笠拿下:“菛沅?!”“爹”菛沅哽咽着开口,这么久的思念与不易就要冲破喉咙。 “不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相老爷看着眼前这个瘦了一大圈的男子,吃惊道:“你这是被他们家赶出来啦?啊?你说话啊,他们是不是发现你的身份了?” “爹,一言难尽,”菛沅咬着唇不让泪水流出来,鸥竹坐在马车里,他虽然看不见相老爷但他大体有个印象了,此人是个典型的生意人,什么都可以拿来买卖,家人,甚至自己,而且他的长相一定是那种贼眉鼠眼的,鸥竹见过不少江南人,相老爷一定就是那种人。 一个父亲,儿子离家这么久,重逢第一面不是问他过得好不好,遭了什么罪,而是问是不是被乜家赶出来了,他到现在还在以利益为重,这一路上菛沅把替嫁的前因后果都给鸥竹仔细的说了,姐姐死后父亲逼自己穿上婚服替嫁。 鸥竹心想,这是怎样一个男人?把自己女儿逼死了却不悔改,还要继续错下去,“爹,我还带了个人回来,”菛沅转身跑回马车,撩开车帘,扶着鸥竹下了车,“这位是”相老爷不认识,毕竟当年鸥竹来的时候才十四岁,如今的他个子窜到一米八多,一身书卷气。 “他就是乜鸥竹啊,您不认识啦?”菛沅指着鸥竹:“您不是在他十岁那年给他和我姐定的亲吗?”“乜鸥竹?!”相老爷吓得连连往后退:“完了,看来乜家知道一切了!”“小婿拜见岳父,”鸥竹虽看不起这种人但他毕竟是长辈,自己礼数还是得做到。 “啊使不得,可使不得啊,”相老爷赶紧还礼,却突然想起他看不见,于是抬起头想看他的眼睛,鸥竹却在这时转了下头:“相公子,车上有点礼物,麻烦帮我拿下来,”“嗯?你什么时候买的礼物?”菛沅好奇的拱上车。 “哎呦,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啊,”一听有礼物相老爷立刻面带微笑抛出一句烂大街的客套,“我们走的仓促,我就随便买了点,”鸥竹说:“望岳父不要嫌弃,”“哪能嫌弃呢!”相老爷是真的不嫌弃,他心想乜家那哪是一般的人家啊,随便出个手都够自己吃半年得了。 菛沅从车上拿下一些海鲜,一些外地产的瓜果,“喔,你这都是什么时候买的啊?”菛沅走到鸥竹旁边,“哎呀,这这哪好意思啊,”鸥竹还没开口相老爷便接过东西,乐的合不拢嘴,“你别管了,”鸥竹在菛沅身边悄悄来了一句,“爹,你也别太拘谨了,”菛沅伸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这小子是我从京城拐来的,特意拉他回来给我姐道歉来了。” “什么?!”相老爷猛的抬头,拐回来的?!那就是说没有跟对方父母打过招呼?还要给自己女儿道歉?!“臭小子你是不是疯了,人家乜少爷是什么身份”相老爷顿时急火攻心,脑袋一昏,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眼看就要昏倒了,菛沅赶忙跑上去扶他,却挨了相老爷的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子!” 这一巴掌很是响亮,鸥竹整个人不觉猛的震了一下,“爹”菛沅捂着脸,眼看眼泪就要呼之欲出,可他使劲给憋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哭,即使哭了也得不到什么,这是自己在这个家摸索出来的规矩,姐姐哭就可以,自己哭就得挨打。 “你这个逆子!”相老爷举着胳膊又要打:“去了京城给我惹这么大祸!”菛沅心想我把乜鸥竹拐来就是闯大祸了?那我还没告诉你,我欺了君,越了狱,现在整个副将府被我搞得一团乱,可菛沅不敢说,说了父亲就会昏倒,说了自己就再也进不了这个家了。 眼看着父亲的巴掌就要下来,菛沅本能的,也带着一丝冤屈的转身跑到鸥竹身后躲着,相老爷整个人一愣,菛沅从小到大都算比较听话,相老爷也没少打过他,自己烦心了打他,生意不好了打他,女儿成绩不好了打他,和妻子吵架了打他,菛沅在这个家里就等同于出气筒。 可是每一次他都含着泪忍着,相老爷一直以为,什么痛苦什么委屈自己的儿子都能忍,都不会有抱怨,他姐姐死了他忍了,天天趴在被窝里哭,自己逼他扮成女人远嫁京城他忍了,连句怨言都没有,相老爷以为,菛沅会这样听话一辈子,可此刻,他们家最乖的出气筒,竟然躲过了父亲挥下来的巴掌。 相老爷不明白,是什么心理和力量促使他做出这种举动,菛沅捂着脸复杂的看着父亲,他忍够了,作为一个男人,从小被剥夺了读书的权利,被逼着奔波码头和自己的店里,被逼着扯着嗓子到处要账,然后路过姐姐念书的地方,投以羡慕的目光。 作为一个男人,从小莫名总被父亲打,去做各种违背良心的事,就这次而言,自己真的受够了,他又要打自己,在人来人往的街边自家的门口,在天之骄子乜鸥竹的面前,自己的自尊,从出生那刻起就被这个老男人踩在脚下,而且自己别无选择。 菛沅真的很想冲父亲大喊,我走到今天都是被你逼得,如果你当初同意了姐姐和那个书生在一起,他们就不会死,如果你当初不逼着我去京城,我就不会犯下欺君之罪,如果你当初菛沅想着想着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流出泪。 他背过身,背对着鸥竹的后背抹着眼泪,“鸥竹啊,你先让开一下,”相老爷拉住鸥竹得胳膊:“看我不打死这臭小子!”“您女儿是我逼死的,”鸥竹瞬间用另一只手抓住他胳膊:“您要打就打我吧。” “打打你?!”相老爷一惊:“我哪敢啊,”“相老板,您儿子没有错,”鸥竹松开他:“您若再使用暴力,那我只能去和江南的父母官聊聊你们家的光辉历史了,”“不要!”相老爷心里一紧,还没开口菛沅便在身后拉住他:“求你放过我们家吧,我爹他年纪大了坐不了牢,一切罪名由我抗,我去坐牢” 相老爷顿时内心一颤,缓缓的叹了口气,鸥竹摸索着抓住菛沅得胳膊就要把他拉到相老爷跟前,“我不过去,”菛沅挣扎着:“我不想挨揍了!”“相老板,您此生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个儿子,”鸥竹说:“他如此之善良,难道您还不满意吗?” “我”相老爷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能跺了下脚:“行了,这事儿了了,你们进屋吧,”说着转身走进大门,菛沅怯怯的抓着鸥竹得胳膊跟着进去了。 一进家门相老爷立刻跟变了个人似的,张罗着妻子准备晚饭,命令家仆赶紧打扫出一间宽敞的房间,然后拉着鸥竹逛完前院逛后院,还不停给他讲玖茜的过往,比如我女儿学习怎么好,长的怎么好,跟你多么配,搞得鸥竹很是无语,心想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能再娶她是咋的? 母亲在后厨准备丰盛的晚饭,菛沅去给姐姐的灵位叩了个头,然后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却没有看到鸥竹,“你爹带他出去显摆了,”母亲端着菜出来:“自打你姐死后他就再没人显摆,一度很窝囊,现在鸥竹这么个好女婿来江南,他不得拉出去见见人啊。” 菛沅推门上街,穿过巷弄便看到了他们,相老爷因为高兴喝了点酒,他抓着水仁的胳膊逢人便挡住人家的去路:“你看看,这是我女婿,从京城来哒!”“知道啦,就那个副将之子嘛,”被挡住路的人不耐烦:“你白天都给我介绍过啦!” “相老板,你这女婿的脑子怎么”过路的街坊指了指脑袋,意思是鸥竹怎么见人不知道让路,即使撞到了也只知道给人赔礼道歉并不让开,菛沅心里大叫,那是因为他看不见啊!巷子路这么窄,爹你就不能带着他去街口显摆吗!“哎哟,都不要怪他啦,”相老爷满嘴酒气:“他从京城来的嘛,不习惯这里的气候脑袋有点晕啦。” 菛沅在对面急得直跺脚,忽然看到鸥竹转了下身,因为他听到身后有人推着板车过来了,于是他侧了个身打算给人家让路,却一扭头撞到了墙,“爹!”菛沅终于忍不住了,即使父亲还在显摆,他也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鸥竹被他当猴一样耍了,菛沅跑过去,把鸥竹从自己身边拉过,然后看着父亲:“你既然带他上街就看好他,你只顾吹嘘让他一个人应对所有未知怎么行!” 鸥竹听到了他的声音笑了:“终于得救了,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他”“你还笑!”菛沅一转身开始说他:“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身体不方便为什么不跟我爹说呢?”“相菛沅!你现在脾气不得了了啊,”相老爷指着他:“我可是你父亲!”“是我父亲又怎样,我以前就是因为太顺从你才被打扮成个女的弄到京城,结果酿出一连串的大祸,”菛沅看着他:“你可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你只管你的面子和钱,你有关心过你仅剩的儿子的命吗?”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菛沅猛地大吼了一句,相老爷立刻安静了,他愣愣的直视着前方,微风把他的醉意吹散,“我们走,”菛沅拉着鸥竹的胳膊转身离开了。 菛沅拉着鸥竹回家吃饭,相老板醉的不行,拿着空酒杯一直嚷嚷着小婿你为什么不喝酒呢,母亲叹了口气,拽着他就回屋醒酒去了,空洞的院子里,两个少年对坐着无话,“我爹他怎么这样,你一来就得意的不行,”菛沅一边给鸥竹碗里夹菜一边絮叨:“我们街上也有几个姑娘嫁给了京城大官的孩子,也没见人家出来显摆啊。” “他毕竟是你父亲啊,”鸥竹说:“你也不用太生他的气,”“我爹可不比你爹,你爹是个将军,掌管整个军部,”菛沅酸酸的说:“可我爹”“你这是要拼爹啊,”鸥竹开了句玩笑:“相公子,我们无法选择我们的出身,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菛沅微微一愣,“这一路我学到很多,学会了心平气和去接受不能改变的事实,就像我当年刚瞎的时候,我各种接受不了,可现在好了,我知道再着急也没用,只能逼着自己适应和找到属于自己的方法。” 菛沅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肃然起敬,可一时也找不到赞叹的词,于是只能激动的给他夹菜:“这是甜蜜火方,是甜的,还有双喂帝蟹,我爹说当年你爹来我们江南最爱吃这个,还有这个,鳕鱼圆” “可以了,”鸥竹嘴里被塞的满满的,相家的热情真不是盖的,“你说的太励志了,我太激动了,”菛沅赶紧说:“明天,明天我带你出去好好逛逛我们江南,”鸥竹笑了:“怎么,你也要拉我上街显摆?” “我才不显摆,”菛沅坐下:“不过说好了,吃吃喝喝玩玩的,你掏钱,”“相公子,我自己出去转转就好,”鸥竹说:“再说四年前我来过,”“可你没玩过啊,你爹当年好歹在我们家住了半个月,”菛沅不乐意了:“你当初来了灭了白龙教就走了,再说了,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出去?” “唉,那真是麻烦你了,”鸥竹听他是真的想带自己出去走走,也就妥协了,“就是嘛,我又不会害你,”菛沅说:“我啊,就是不想待在家里,不想面对他们,”鸥竹没搭腔,他知道菛沅与他父亲,跟自己与父亲的关系不一样。 父亲对自己来说是榜样,自己的家教也是尊重父亲为先,可相家不是,菛沅不喜欢他父亲,因为他视财如命,因为他为了钱把女儿给逼死了,入夜,微风徐徐,因为怕鸥竹起夜,菛沅安排他和自己一个屋,当然是两张分别靠墙的床。 菛沅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院子里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刮得树叶哗哗乱响,菛沅听的烦,一个翻身头朝外,却吓了一跳,相玖茜站在自己床前!“姐!”菛沅惊讶的爬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还不杀他?”玖茜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我死之前对你的嘱托你都忘了是吗?” “姐,对不起,可是你不要再逼我了”菛沅急得哭了:“我没杀过人,所以我害怕,再说乜鸥竹他不是一般人啊,他要知道我要杀他他能分分钟砍死我,”“看来我是不能指望你了”玖茜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见:入乡随俗 姐!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一切跟他没任何关系,他也不想娶你,更不想破坏你的幸福,一切都是他父母的意思,菛沅急了:而且他是个好人,这一路上要没有他,我早被官兵抓到了,现在估计都上断头台了。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玖茜慢慢转过身走到鸥竹床前,伸出阴森森的双手,伸向他的脖子,她要活活掐死他!姐,不要!菛沅本能的跑过去拉住她,扭头朝鸥竹喊:你快醒醒,快跑啊! 玖茜一把推开他:你还是我弟弟么?这个人把我逼死了,我和查小常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和他们家的原谅,死的不明不白,弟弟,我在那边不踏实啊姐,我求求你不要,你要不就把我带走吧菛沅嚎啕大哭:我受够了,你每晚在我梦中折磨我,考验着我的良心要我杀人,姐,杀人不是好玩的,不是想杀就杀得 鸥竹被菛沅的哭声惊醒,伸手在床边摸到了他的头发:相公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菛沅没回答他,只是趴在他床边一个劲的哭,鸥竹拍了拍他的头,静静地坐起,菛沅哭了一会儿似乎是清醒了,茫然地抬起满是眼泪的脸,屋门紧闭,月光透过窗棂投进屋内,自己趴在他的床边,没有姐姐,没有别人,自己又做噩梦了,而且自己还梦游着跑到他的跟前了。 对对不起,我梦游了,菛沅起身擦着泪往自己床边跑去:我没做噩梦,就是就是魔怔了,我好久没回来了,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堆,你不必当真,快睡吧,说完拱进被窝里,鸥竹慢慢在月光里倚在墙上,满眼黑暗,他仰起头,不知在想什么,第二天一早菛沅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他给鸥竹穿好衣服就拉他上街。 “你都不吃早饭的吗?”鸥竹听着身边从寂静的院落变成车水马龙的街道,“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菛沅拉着他走进了满是小吃的街道:“吃在江南,江南人的早上,是不在家里吃的,”菛沅其实就是想逃开,逃开那段噩梦,逃开满是压抑的家,他想有个理由跑出来透透气,就像当初鸥竹想找个理由离开京城去战场。 他们都是对方逃跑的理由,“来,正宗小笼包,”坐在到处吴侬软语的街道上,菛沅往鸥竹碗里夹了一个包子,鸥竹拿着筷子摸索着夹起,就这么送进嘴里,“恩!”牙齿咬下的那一瞬,滚烫的汤汁溢满口中,鸥竹赶紧吐出来,“哈哈哈哈哈,”菛沅找到了乐子,跺脚直笑。 鸥竹也不生气,自己在别人地盘只能任人摆布,“来,我教你,”菛沅笑够了起身走到他身旁,握着他的手拿着筷子戳向小笼包,薄薄的皮被戳开,汤汁流到碟子里,浓郁的肉香扑鼻,鸥竹点点头:“你们这儿都是这么吃的?”“不然呢,这汤包最重要的就是汤,”菛沅把小碟端起来塞到他手里:“你喝喝看。” 鸥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照做了,京城人吃饭讲究,在北方人眼里,包子里的汤那就是猪油,不应该喝,所以对于一手遮天的乜家来说,这更是不能做的。 但入乡随俗的道理他也懂,于是小口抿了汤汁,瞬间感到一丝浓醇,不油腻,不难喝,相反是一种自己也形容不了的美味,不错,鸥竹评价道,那是,本少爷我可是食探,菛沅连吃了两屉:对了,你平常喜欢吃什么?介绍给我啊。 地瓜,鸥竹突然想到:地瓜干,地瓜粥,地瓜饼哎等等等!菛沅打断他:地瓜是什么?你没吃过?鸥竹问,没有,我没见过,我们这里好像没有,那等你有机会再去京城,我买给你,鸥竹说:那东西很便宜,天冷时街上到处是烤地瓜的,它很甜,剥开皮里面是绵绵的瓤。 哇,我想吃,菛沅咽了下口水,却又想起刚才鸥竹那句不经意的等你再去京城是啊,这是最后的时光了,自己到家了,他也要回到他的家了,现在想想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多年前的自己恐怕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会去到京城,会遇到一个叫乜鸥竹的小孩,会陪着他开启一段亡命旅程。 旅程的终点是江南,自己的老家,这场疯狂的逃亡终于结束了,尘埃落定,以后自己仍是江南小公子,他仍是京城大少爷,想来还有点难过,啧,其实真应该和你喝一顿的,菛沅无奈的说:可是你小子不喝酒。 无碍,你带我走走这江南,便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鸥竹说,好!那本少爷就陪你玩到底!菛沅说完起身抓起他的手腕,往桌上丢了碎银子,然后拉着他跑进人流,菛沅拉着他玩了江南的水上风车,放了五颜六色的风筝,在西湖的桥上来回跑了好几趟,然后指着不远的雷峰塔说,那就是关着白素贞的地方,等我相菛沅有钱了,一定把它拆了把白蛇放出来。 为何?鸥竹站在桥上,暖暖的风把他额前的发丝吹乱,好让她跟许仙团聚啊,菛沅答:他们太可怜了,可许仙已经不在了,鸥竹身后是匆匆而过的行人,你不要这么煞风景好不好,菛沅闭上眼张开双臂:只要她出来,许仙就一定在,这是我姐姐告诉我的。 你姐姐对你影响很深啊,鸥竹听见桥对面有年轻男女在吟诗作对,是啊,我们是双生,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性别,菛沅叹了口气:她生前和那个书生最爱来这里了,断桥啊,是每对情侣都喜欢的地方,可是他们都死了。 你姐姐或许在那边过得不好吧,鸥竹说:一个被宠大了的大小姐,为情而死,却得不到父母的谅解和祝福,得不到世人的理解,所以她不安生,你怎么知道?菛沅吃惊的看着他,她不是托梦给你了吗,鸥竹目光空洞:我想,或许她根本不恨,她只是冤屈。 冤屈?她没有得到我的放手和你们的认同,鸥竹轻轻一叹:所以她过得不安生啊。他口中的她并不是真正的玖茜,因为她早已去了,这里的她是指这些活着的人内心的心魔,包括菛沅,他们因为对她有愧所以经常会做噩梦,念叨她,就因为他们没有给自己的愧疚松绑,致使心里不踏实。 江南风景美如画,二人桥上论过往,而另一边,不为还在防城养伤。 昭忧在后花园里瞎逛,感叹这防文王真会玩,院子里什么稀罕玩意都有:东瀛的屏风,欧洲的铁镜,人工湖上的桥还是用白色枫叶筑起的呢,昭忧溜达到一个红色秋千上坐下,刚晃没两下莱玖便从后面走来:“皇嫂好雅兴啊,”昭忧浑身一震,她实在不喜欢'皇嫂'这个词,“哎呀,你怎么来了?”对于同是养束飞后代的莱玖,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打招呼,但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里是他家,自己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吧。 “这些日子多谢皇嫂的照顾和保护,”好在莱玖并不生气:“从京城到这里,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不必客气,”昭忧尴尬的笑着站起来:“保护皇上那是每个老百姓应尽的义务,”昭忧虽这么说,心里却在非议,总有一天你们都得恨我,莱玖看着她满脸尴尬的说出这么官方的话,顿时乐了:“皇嫂,这次你带着皇兄出逃,虽是乜将军临危托付,但他能把一国之君托付给你,这肯定说明了你和皇兄平时关系不错,”昭忧一听立刻要澄清,莱玖却又说:“我以为,皇兄这辈子除了赠心姐不会再对其她女人付与信任。” 不是的不是的,王爷你别误会,”昭忧赶忙否认:“副将军之所以把皇上托付给我纯粹是因为我会武功而且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当时除了他和我就剩蓝月帮了,所以只有我能带他出来,”“你干嘛这么着急撇清自己?”莱玖玩味的看着她,“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们误会,我跟皇上其实不熟的,”昭忧尴尬的笑着:“交往也不多,他喜欢的一直是寒雪娘娘,”“他娶了寒雪仁鳃?!”一听到这个名字,莱玖的表情立刻复杂了起来。 昭忧不知他为何是这种反应,于是乖乖的点了头,“这么多年了,他是怎么找到她的”莱玖嘀咕着,却想起了几年前在平成(今山西大同)看到过她,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她穿了一件刺眼的粉色衣服,跟一个长得一般却态度温和的男人在街上买东西,一点都不像儿时病病殃殃的样子,“那个王爷,”昭忧看着他像在想什么:“皇上和寒雪娘娘关系很好吗?” 昭忧承认,自己这么问确实是带着私心的,她自己实在觉得仁鳃很可怜,如果自己真的杀了不为,她以后该怎么办?“是,我皇兄第一个喜欢的就是她,”莱玖长叹一声:“我曾怀疑我皇兄上辈子是贾宝玉,就喜欢跟那些病秧子纠缠不清,”昭忧听他这么说就乐了:“先后是病死的,难道寒雪娘娘从小就是这副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见:茶叶买卖 “他们的故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莱玖惆怅的叹了口气,然后像是在讲故事一样,把那年不为和仁鳃单纯又凄美的感情讲了出来,昭忧捧着脸听着,仿佛进入了那个画面,病弱的小女孩在高墙里面,小皇帝握着一包药,站在高墙外看树叶凋落,一辆马车带走了他们的所有感情,大雨磅礴,小皇帝被母后设计关在了皇城内,病弱的小女孩一直在皇城外的树下等他,一直等到绝望。 故事结束,昭忧喃喃道:“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段,”说完心里更纠结了,自己的仇人是不为,可是对自己很好的仁鳃喜欢的不为,这天下只有不为能给她幸福,自己不能杀他啊,不然仁鳃就没未来了,莱玖看着她叹气,以为她因为这个故事吃醋,于是不知从哪掏出个苹果地给她:“那都是过去了,现在你和寒雪仁鳃在一条起跑线上,别输给她啊。” 昭忧接过:“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聊天,”“哦?愿闻其详,”莱玖微笑着,“因为你不像是一般皇家人那样刻板和冷漠,”昭忧说完还甩甩手里的苹果:“还会逗女孩子开心,”“哈哈哈哈,”莱玖大笑着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这是我的优势,不过我皇兄不会吗?”“他才不会,”昭忧摇摇头:“这一路上都在给我讲国家形势,朝中内斗,无聊死了,”“确实,他就这种性格,”莱玖笑了:“他把不喜欢的女孩都当做朝中大员,”“嚯,那我谢谢他,”昭忧点点头。 莱玖看着她,奇怪她怎么不因为不为不喜欢她而生气,她不是皇兄的妃子么?昭忧感觉气氛微妙,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根本不喜欢不为而且想杀他,于是只好说:“干嘛要生气,为这种小事生气不早就气死了?”“嚯,皇嫂大度啊,简直堪称女人中的武则天啊!”莱玖拍手,昭忧松了口气,看来莱玖神经大条根本没看出自己的心思。 另一边,鸥竹不知不觉在江南住了几天,这天一大早他便向二老辞行,说自己明天就走,找辆马车准备回京城,二老同意后他又跟菛沅说了此事,并表示走之前要去拜访他姐姐,菛沅同意了,但却蓦然有些伤感,这段旅程就真的这么结束了,他就要回他的京城了,而自己,永远永远,都要在这江南了。 也罢,菛沅想,浪子终要回家的,于是他拿了钱上了街,打算给鸥竹买点点心,只是每走一步,他都能想起当初在聚龙岛的豪言壮志,他们都说,以后要住在这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是这份诺言,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嘿,相菛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凉的声音,菛沅一愣,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一脸横肉个子不高的男子站在面前。 “你谁啊?”菛沅表示不认识他,“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米关德啊,”男子说:“我刚才差点把你认成你姐了,后来一想,你姐不是嫁到京城了吗,”“米关德?”菛沅努力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他是自己的发小,东弄堂里给人算命的聋子的儿子,“哈,是你小子,”菛沅开心的拍了他一下:“听说你去京城做了大买卖挣了不少钱,你爹可真有福气。” “嗨,就挣点小钱,哪能和你比啊,”米关德半调侃道:“你在京城那么出名,还上过通缉令呢,”菛沅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才想起他在京城做买卖怎么可能没听过自己的事,但表面还得装傻:“哪有什么通缉令啊,”“这事在京城都烂大街啦,”米关德继续说:“你越狱还把副将家的儿子给拐走了” 他话还没说完菛沅赶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敢说出去我要了你的命!”“我天,这么狠?”米关德把他手给掰开:“你当初在京城不会犯的就是杀人罪吧?”“不是,”菛沅怕他瞎传:“我是欺君,”“哦啊啊啊?”米关德顿时跳起来:“哥们你够大胆的啊!”“闭嘴啊,”菛沅揪住他耳朵:“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饶命啊,”米关德大叫着:“来人啊,我抓到了京城的逃犯了!”“你t给我闭嘴!”菛沅掐住他脖子:“你要是真敢说出去,我真能要了你的命!” “可以,”米关德推开他:“不过你得帮我个忙,”“什么忙?”“我在京城谈了笔大生意,买家正是咱们江南有名的,卖茶叶的贝老板,”米关德说:“可是你也知道,我嘴皮子不如你,如果你能帮我把这单生意谈下来,我就什么都不说,”“呵,威胁我?”菛沅冷笑:“我凭什么帮你?”“是吗,”米关德转身要走:“那我现在就去你家拜访一下。” “好!”菛沅在他身后掷地有声的喊:“我答应了!”“这才对嘛,”米关德转回身拍着他胳膊:“咱们是好朋友嘛,”菛沅气结。 菛沅回家的时候鸥竹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他悄悄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准备吓他一下,鸥竹微微偏头:“可以走了吗?”“什么啊,我脚步这么轻你都能感觉到,”菛沅嘟着嘴转过身:“现在还不能走,我有个生意要出去谈一下,你就在家等我,我完事了立刻送你出城,”“要不我送他走吧,”这时母亲从屋里出来:“乜少爷出来太久了,该早点回去才是。” 鸥竹刚要点头菛沅而突然大怒:“我说我去送就我去送,娘,你就那么想让他走吗?!”这句话说完了三个人都愣住了,菛沅往后退了两步,那个不想让他走的人,貌似是自己啊,“娘不是这个意思,”母亲以为他生气了:“娘只是怕副将大人担心,”“相公子,”鸥竹开口:“你去忙吧,我在这儿,哪也不去。” “那,说好了啊,”菛沅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外跑,跑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不许跑啊,你个瞎子,跑丢了我倒霉,”鸥竹转头朝门口,暖暖一笑,那抹笑容在阳光里很是刺眼,菛沅愣了好几秒,菛沅跑去了贝老板家,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使贝老板同意买下京城某厂生产的茶叶。 “呼,”菛沅擦了下汗,看着贝老板乐呵呵的去拿定金,其实菛沅也知道,全国茶叶京城自产的最不好,又硬又苦,贝老板这种卖了十几年茶叶的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怎么会买下呢?因为自己漂亮的口才啊,菛沅真心觉得,自己不做生意真是亏了,拿完定金的菛沅往外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 “玖茜?”男子拉住他,却叫了他姐姐的名字,菛沅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终于是认出来了,这男的名叫贝堪实,是贝老板的儿子,“我是相菛沅,”菛沅甩开他:“哟,贝少爷这是学成归来啦?”这个贝堪实是个典型的流氓,几年前曾纠缠过玖茜,为了得到玖茜还派人和她好的那个书生打了,最后是菛沅不依不饶,带着几个小混混去贝老板家闹,死活要讨个说法,贝老板最终赔了钱道了歉,觉得脸上无光就把儿子送去外地读书了。 “呵,是你啊,”贝堪实一听是他立刻冷笑,心里却难掩惊讶,眼前这个眉目清澈宛若天仙的男子竟然是相菛沅,他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告辞,”菛沅不想与他周旋,绕开他走了,菛沅走后贝堪实却变得魂不守舍,他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一闭眼就能出现这么一副画面:菛沅被人绑在床上,自己扑了上去,少年嘴里喊着不要,眼泪汪汪,任自己欺负却又不敢大声叫喊。 那副柔弱的样子像极了玖茜,却又比玖茜更得好看,贝堪实睁开眼,他觉得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自己错过了玖茜,老天就把菛沅送给了自己,他望着窗外的阳光,浑身燥热。 菛沅离开贝老板家先去了码头,一连问了好几条船,均没有今天经过京城的船只,他有点沮丧的倚在木栏上,喃喃道:“看来是老天不让你走啊,”菛沅回家时已经快到晚上了,“怎么才回来?”父亲在院子里向鸥竹讨教武功,菛沅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对武功这么感兴趣了。 “我去把贝老板的定金给米关德了,”菛沅往椅子上一摊:“还有,没船了,中二病你今天是走不了了,”“无碍,”鸥竹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心想他今天肯定跑了不少地方:“那就明天走吧,”“就是,急什么,”相老爷拉住他得胳膊:“这孩子说话得体,我还没跟他聊够呢。” “切,”菛沅不理他们,他知道父亲一直在巴结鸥竹,不过他也不想管,乜鸥竹那心里跟明镜似得,他自然能处理这事儿,转眼到了晚上,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吃着相夫人做的一桌好菜。 菛沅还是没发觉得很自然的一个劲往鸥竹碗里夹东西,直到鸥竹感觉有个小馒头从碗尖掉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背上。鸥竹刚要表示自己吃不完,突然有个下人带着一个穿棕色衣服的人跑过来:“少爷,这人说是贝老板家的,说有事找你。”“嗯?怎么了?”菛沅嘴里塞的满满的,“相少爷,您好,”棕衣服的人上前:“我是贝老板账上的,贝老板让您去一趟,他说今天定的那些茶叶啊,不要了。” “怎怎么就能不要了?”菛沅不敢相信的站起来:“定金都给了,这不能说话不算数吧,”“孩子,做生意就这个样子,那贝老板又不是个傻子,他干嘛买那么多京城的茶叶啊,”相老爷挥挥手:“你赶紧跟他去见贝老板,把话说清楚,”“好,”菛沅放下筷子跟来者出去了,相夫人还不忘大声叮嘱:“好好跟人家说,别吵架哦!” 他们走后相老爷立刻乐呵呵的给鸥竹盛汤:“别客气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这次能跟着菛沅回来说明你原谅我了,唉,我当时也是心急了,非要把我儿子打扮成女儿嫁过去,荒唐,是我错了,”鸥竹听着他貌似诚恳的道歉,淡淡一笑,相老爷到底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其实整件事情,他逼死自己女儿才是大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见:救人 菛沅跟着来者走到街口,灯火阑珊处竟站着贝堪实,“是你找我?”菛沅皱眉:“到底怎么回事?”“相少爷,不好意思,现在你和我爹的这笔生意已经被他全权交到我手上了,”贝堪实围着他转了一圈:“也就是说,你那些茶叶的买主,是我,”菛沅听他这么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想报几年前丢人的仇啊。 “唉,好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菛沅认栽了:“你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跟了我,”贝堪实轻轻揽住他的肩:“这笔生意就成了,”“好啊,”菛沅天真的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去他们家打工:“我正好刚回来没地方挣钱呢,”“哈哈哈,相少爷的理解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贝堪实把头凑在他耳边:“我的意思是,你跟了我,就像那些倌人一样” ‘啪’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菛沅猛地推开,菛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别走啊,”贝堪实一把抓住他手腕:“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在京城干的那些都宣传出去,让整个江南都知道,”菛沅吃惊的回头望着他,贝堪实笑得灿烂:“我爹当年,可是把我送到京城读书了呢。” 菛沅整个人愣住了,贝堪实看了一眼手下的人,后者点点头,然后突然给了菛沅后脑勺一下子,菛沅瞬间倒地,贝家后院放杂物的屋子里,贝堪实和手下的站在一起,菛沅昏迷着靠在杂物上,月光倾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都给我出去,”贝堪实搓搓手就要扑到菛沅身上,突然他身边的手下拉住他:“少爷,要是一会儿相家来要人怎么办?咱还没跟咱老爷打过招呼呢,”“管他呢,”贝堪实甩开他:“我先办了他,哪怕日后被他捅死,我也心甘情愿。” 菛沅就是那种无论从气质上还是长相上都让人把持不住的那种人,就在这时菛沅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小巧的脸蛋上一双媚眸布满惊恐:“贝堪实你混蛋!”“骂吧,”贝堪实扑过去扯他衣服:“你使劲骂,骂的我开心了,今晚我就好好疼你。” 说完更用力的撕他衣服,菛沅奋力抵抗,拳头握起胡乱的砸在他脸上,'啪'撕扯中有什么从菛沅衣服里掉了出来,贝堪实定睛一看,竟然是块上好的玉佩,于是伸手就抓了起来,仔细一看之后却突然从菛沅身上爬起来并退出好远:“这是京城副将家的。” 菛沅伸手就去抢,这块玉值好多钱呢!“你难道跟了他们家那个瞎儿子了?”贝堪实一把捏住了他下巴,“呸,”菛沅一把推开他:“乜中二可比你正常多了,”“啊,看来你果然认识他,也是,他是你姐夫嘛,”贝堪实于是抓着玉慢慢退开几步:“这东西只有副将家内部人员才有,比如乜夫人,他们那个瞎儿子,以及几个乜副将在军中的亲信,除此以外别人没有资格拥有这块玉。” 菛沅感觉到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何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他记得鸥竹当初把它给自己时说有了它没人敢伤害你,自己只当玩笑话,满脑子只想着找个识货的把它卖了,可如今自己才真的见识到乜家在全国的地位,也终于认识到自己能认识乜鸥竹这号人物确实不枉此生了,不过,他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这个人确实善良,菛沅点点头:“幸好我当初没杀你。” 有这块玉佩护身自己还怕什么,于是菛沅叫嚣着:“有本事你来啊,我看你敢动我!”“呵,真以为我不敢了?”贝堪实把玉佩一丢:“副将家远在京城,我就是把你办了他们也不知道,你又能怎样!”说着再次扑过去亲他,菛沅吓得大叫,贝堪实捂住他的嘴,他的唇落在他白嫩的脖子上,菛沅恶心的一个劲挣扎。 ‘噗——’就在这时一根长矛捅破窗户纸飞了进来,一下子插在了菛沅的耳边。 长茅的杆子上挂着与菛沅一模一样的玉佩,当啷着发出刺眼的寒光,这光把贝堪实吓的差点跪下:“乜副将来了?不会的,我走之前他还在京城呢,是谁?还有谁又会用长矛又有他们家信物对了,乜鸥竹!那个瞎子!” 他猛然想起自己走之前京城都传着菛沅吧他们家瞎儿子拐走了,不知去哪了,整个乜家都震怒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贝堪实指着菛沅:“我还不知道你?你哪有有那个胆子!”菛沅坐在地上冲他阴森一笑,那笑容又魅惑又恐怖,让贝堪实觉得脊背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见:活着就好 “谁!”他一回头便看到了鸥竹,月光从窗外散进来,照在他空洞的眸子里,“啊啊啊!”贝堪实吓得后退了几步,同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的那几个随从,这几个个个都是他们家的高手,什么时候被无声无息打趴下了? “乜中二!”菛沅大声叫了他一声,为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方位,果然鸥竹歪了一下头。 菛沅知道他了解了自己的方位,于是开心的站起来跑向他,鸥竹的这一下歪头正好把自己看不见的弱点暴露了出来,贝堪实瞬间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刺向他,他害怕,害怕事情败露自己再也没脸呆在江南,当年自己又是追求相玖茜又是派人打人的事大家可以念在自己小不懂事,可现在自己都二十好几了,这次回来是准备接父亲班的,利用他的老客户开展自己的商业宏图,就为了这个也不能让这俩人毁了自己的名声! 菛沅眼看见这一幕,突然顿悟这把匕首一开始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贝堪实一直把它别在腰间,就是为了万一自己大喊大叫他就灭口,“乜中二!”菛沅大叫着扑过去抱住鸥竹转了个圈,匕首从鸥竹袖子边擦过,鸥竹惊魂未定得问怎么了?“他要拿刀捅你,” 菛沅这才回魂,突然发现自己刚才不要命的救了鸥竹。 “你救我干什么?”鸥竹笑了:“我会武功啊,”“可你看不见啊,”菛沅说:“而且在我的地盘上我绝不能让你出一点事,在你京城的地盘上时,我闯了那么多祸你都有办法保我安全,所以我也不能让你有事。” “你俩还真是夫唱夫随啊,”贝堪实恶狠狠的吐出一句,然后再次握着匕首捅了过来:“你是副将军的儿子,今天我要是死在你手里,你们全家都完了!”“我要是不让你死在我手里呢?”鸥竹说着推开了菛沅并侧了一下头,贝堪实拿着刀得手从他耳边划过,鸥竹瞬间一把抓住,然后在他胳膊肘处点了几下,贝堪实瞬间捂着胳膊哀嚎。 “快走,”一看贝堪实这幅德行,菛沅立刻拉着鸥竹跑了,空无一人的街道,微风拂过商家门外挂的门幅,“对了,你刚才那一招貌似挺简单啊,”菛沅兴奋的问:“能不能教我?”“那你得从小就得练武,”鸥竹说:“没有哪个武功是你练几天就会的。”“切,”鸥竹听到菛沅的不满,接着又听到他难为情的一句话:“谢谢你来救我啊。” “嗯,”鸥竹淡淡应了一声,菛沅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宁静安逸,菛沅想象不到,曾经的他是一个穿着盔甲,拿着长茅带领千军万马在战场杀敌的人,那时他的眼睛是怎样的呢?他想。 '啪'鸥竹突然伸出手拽住菛沅得胳膊:“有台阶,”菛沅回头一看,可不是嘛,自己面前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台阶,鸥竹腿比自己长,所以提前踩到了,他怕自己绊倒所以拉住了自己。 “尼玛!”夜晚里,菛沅的声音响彻天空:“老子什么时候得靠你这个瞎子啦!不公平!” 当晚菛沅又做噩梦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菛沅带着鸥竹去了那个灵堂,推开门,一阵阴风扑面,菛沅跪在写着相玖茜三个字的牌位前:“我昨晚又梦到你了,你一直在哭,你说你不希望我受苦” 菛沅说完低着头隐忍的流下泪,姐姐生前就对自己很好,她一定都知道的,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她死了么?”鸥竹也跪在他身边,“全江南的人都以为我姐姐嫁到了京城,”菛沅摇头:“包括贝堪实和那个聋子的儿子也是,”“那他们知道些什么?” “他们只知道我把你拐走了,还上了通缉令,”菛沅吸了吸鼻子,“可那些都是我做的,”鸥竹转头:“你越狱也是我干的,”“都过去了,”菛沅叹了口气:“只要还活着就好啊。” “不行,我不能让你背负这么多骂名,”鸥竹站起来:“我这就出去昭告天下,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早就不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了,”“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啊,”菛沅把他拉住:“省省吧,没人会信得,一个瞎子劫狱,一个瞎子上战场,一个瞎子爬过了玉龙雪山,乜鸥竹,这世上大部分,还都只是普通人,所以你不要去澄清,没意义。” “少爷,少爷!”这时一个仆人跑进来:“你们快去前院,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菛沅震惊的站起来,“这”那仆人看了一眼鸥竹,“好,我这就过去,”菛沅从仆人身边走过:“你把乜少爷送回房里,”“是,”菛沅跑到前院愣住了,米关德和贝堪实竟然都来了,正七嘴八舌的把自己在京城犯得事说得天花乱坠。 菛沅全身冰凉,他知道一定是贝堪实给了米关德钱,联合他一起来毁了自己,两个人说完了,相夫人一下子承受不了要倒,仆人赶紧扶住她。 相老板一回头看到菛沅,立刻大发雷霆地吼道:“你给我过来!”“爹,你听我解释”菛沅走到他面前,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逆子,你给我跪下!”相老板指着他,菛沅听话的跪下,没有再看一眼那两个罪魁祸首。 “拿家法,”相老板叹了口气,仆人一愣,接着递上一根粗大的木棍,菛沅怔怔的看着父亲,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咳,相老板啊,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啦,”那两个罪魁祸首一看都动家法了立刻开溜了。 “你知不知道错了!”院中,相老板高举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菛沅身上,菛沅死死不开口,泪水在眼珠打转,“你说不说!”相老板再次一棍子抡下,可这次却被一个人紧紧握住了。 “乜少爷?”相老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老爷,他执意要过来”送他回房的那个仆人胆战心惊得说,相老板挥挥手让他下去,“您这是何意?”鸥竹一把拽过他手里的木棍。 “乜少爷,我们一家人对不起你,”相老板下跪:“我女儿死了,我为了不得罪你们家把儿子当成女儿嫁到你们家,让你们颜面扫地,现在我儿子又是越狱又是把你拐出京城,让你们家担心,我养儿无方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你儿子没错,他没有越狱,是我劫的狱,”鸥竹用木棍点着地找方向:“他也没有把我拐出京城,是我带着他出来的,因为我要离开京城去战场,我得有个人给我带路,”“乜少爷,可不敢胡说啊,”相老板当即吓得往后退:“你可是副将之子,怎能做出这种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见:摊牌 菛沅含着泪拽了拽他的衣角:“别说了,”“副将之子也是人,”鸥竹淡淡的说:“也会做错事,”相老板摇着头,他还是不信:“这么疯狂的事只有我儿子能做出来,你?不会的,你们家家教那么好,你又这么懂事,只有菛沅才能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菛沅整个人惊了一下,然后忍住泪抬头望着父亲:“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 “不然呢,”相老板怒视他:“我最宝贵的就是你姐姐,你只是附赠品,你还给我闯了这么大的祸!”菛沅怔怔的望着父亲,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有那么一瞬,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相公子,”鸥竹怕他们打起来:“你先扶我回屋。” 相老板还在前院生气,鸥竹拉着菛沅回了后院,“你放开!”菛沅挣扎着:“你凭什么不让我跟他对质,我相菛沅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你们都先冷静一点!”鸥竹用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要我怎么冷静!”菛沅大吼:“你刚才听到没有,他是怎么说我的?” “你”菛沅只好松开他,“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被谁逼得?”菛沅落泪:“你以为我乐意欺君,乐意坐大牢啊!”鸥竹沉默了,“从小到大,他们只宠我姐姐,我不嫉妒,我只是不平衡,”菛沅越哭越厉害:“我对这个家付出最多,为了给我姐更多的钱读书,我每天要跑三个地方搬货,那些伙计都说,你一个少爷还用吃这种苦?” 鸥竹叹了口气,然后按着他坐下,“我爹他做生意失败了,他就带着母亲和姐姐躲到外地,独留我一个人在这应付要债的,”菛沅抽噎着:“要债的一看就剩个小孩子也不好意思要债了,我爹就靠这一招托了一年又一年。”“相公子,我之前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 “我爹把孩子当成商品,他把我姐卖给了你们,因为你们有钱,”菛沅摇摇头:“可我姐不从,她走的很干脆,可她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硬要留我在人间受苦!我为我爹做了这么多,以为他会对我好点,把我当个人看,可是你看看,他到现在还不认识错误还在逼我!” “我都理解”你不会理解的,你是你父母的唯一,所以你根本不会懂,相菛沅还在哭:我对他们再好,再懂事,在他们眼里我也就是条狗,连姐姐那样的商品都不如 乜鸥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正在这时菛沅忽然小声道:你肩膀能借我一下吗?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太难受了,鸥竹往他身旁挪了挪,然后等着菛沅的头靠到自己肩上,却突然被狠狠捶了一下,为什么,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苦菛沅流着泪,一下又一下的捶着鸥竹的胳膊。 菛沅的这点劲对鸥竹来说就相当于捶背,他安静地坐着,任他发泄,啊菛沅捶了一会儿才放下胳膊,把头抵在鸥竹的肩上大哭,鸥竹不说话,他似乎能明白菛沅的苦了,你给我滚!当晚,又是前院,相老板指着大门:我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菛沅当即愣住。 眼看大战就要一触即发,不远处站着的下人赶紧跑到后院去通知鸥竹,“我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耻辱,”相老板背着手叹气:“你居然把人家孩子给拐出来了,人家副将家不知道多着急呢!” 菛沅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深深叹了口气,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摊牌吧,“我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谁,相老板你难道不知道吗?”菛沅淡淡开口,“你什么意思?”相老板转过身:“你自己做错事还怪我了?” “爹,既然你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那我也不需要再顾及你的心情了,”菛沅看着他:“我姐姐有个青梅竹马,你却硬要拆散他们逼我姐嫁到京城,最后逼得她只能跳崖殉情。” 这时正好鸥竹赶到,他扶着菛沅身后不远的柱子站定,“你为了不得罪乜家,把我打扮成姐姐的模样给送过去,还要我装哑巴,这本身已经是欺君之罪了!”菛沅声音颤抖:“还有,我姐姐死了这件事你一直不敢外传,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姐嫁去了京城,过上了凤凰飞枝头的好日子,我这次回来看到,我姐的灵堂一直是锁着的,这说明我走后你根本没去祭拜过,因为你心里有愧,你没脸去见我姐!” “你给我闭嘴!”相老板顿时大怒。 相老板大怒,因为他说得正中事实,于是他抄起门边的铁锹就要打他,“你打啊!”菛沅指着自己脑袋:“我早就受够了,我给你们当了一辈子牛马却得不到一点尊重,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从没当我是你儿子!” “那我就打死你!”相老板大喊着抡下铁锹,鸥竹就在此刻出手了,一颗小石子从他指尖飞出,快速的将相老板手里的铁锹打断,铁锹'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断成两节,菛沅转过身走到鸥竹面前:“你带我走吧,去京城也好,去聚龙岛也好,或者是玉龙雪山,总之只要能离开这里,哪里都好。” “你考虑好了?”鸥竹觉得他是个成年人了,跟他父亲断绝关系可不是个小事,但鸥竹不会阻止他,因为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这个家我呆不了了,”菛沅看着他:“就算不跟你走我也得想法离开,”说完不等鸥竹反应就拉着他的胳膊走了,“都走!都不是好东西!”相老板在身后大吼着。菛沅拉着他去了玖茜的灵堂,二人叩拜了几下,上了香。 相老板大怒,因为他说得正中事实,于是他抄起门边的铁锹就要打他,“你打啊!”菛沅指着自己脑袋:“我早就受够了,我给你们当了一辈子牛马却得不到一点尊重,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从没当我是你儿子!” “那我就打死你!”相老板大喊着抡下铁锹,鸥竹就在此刻出手了,一颗小石子从他指尖飞出,快速的将相老板手里的铁锹打断,铁锹'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断成两节,菛沅转过身走到鸥竹面前:“你带我走吧,去京城也好,去聚龙岛也好,或者是玉龙雪山,总之只要能离开这里,哪里都好。” “你考虑好了?”鸥竹觉得他是个成年人了,跟他父亲断绝关系可不是个小事,但鸥竹不会阻止他,因为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这个家我呆不了了,”菛沅看着他:“就算不跟你走我也得想法离开,”说完不等鸥竹反应就拉着他的胳膊走了,“都走!都不是好东西!”相老板在身后大吼着。菛沅拉着他去了玖茜的灵堂,二人叩拜了几下,上了香。 “我对不起你,”鸥竹跪在她的灵位前:“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因为我,你断送了自己的生命,相小姐,我乜鸥竹来给你道歉了,”说完他又拜了一下,菛沅转头看着他,淡淡苦笑:“我姐姐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你的道歉。” “相小姐,”鸥竹抬起头开口:“今天,我代表我的父母,与你正式解除婚约,愿你在下面幸福,安息。” “姐,我要走了,”菛沅双手合十:“我和你一样受够他们了,我是个男人,我想出去闯,我不想再让他们看不起我,姐,我想带你走,带着你的灵位去看遍外面的世界,而不是让你一辈子待在这么个地方,用一把锁隔绝了你和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见:回京 从灵堂出来,二人又不自觉地走到了父母的屋外,此时母亲正在屋里给父亲铺床,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你不进去跟她道个别吗?”鸥竹问,菛沅摇摇头:“我把这个家闹成这样,我没脸见她,”他们又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回房了,这晚菛沅睡得很安逸,姐姐没有再浑身是血的来打扰他,而且这晚,两个人竟做了同一个梦里。 梦里,相玖茜和查小常拜堂成亲了,那耀眼的红色蜡烛,喜庆的喇叭声,和那一对璧人的笑脸,鸥竹看到,有那么一条紧紧拴在他们身上的白色铁链,突然断了。 鸥竹醒来,眼前依然漆黑,但他了然了,相玖茜当初死前要菛沅杀自己并不是真心地,只是那份来自阳间的压力化为了铁链,拴得这两个人喘不过气,所以她才每晚出现在菛沅的梦里。 可现在好了,她终于不用再受煎熬了,他们可以瞑目了,第二天一早二人起床,菛沅收拾行李的时候说我昨晚梦到我姐了,鸥竹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她笑了,很幸福,”菛沅说:“还说她没心愿了,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梦里了,她放下了。”“不是她放下了,是你放下了,”鸥竹说,菛沅抬头看着他,“上路吧,”鸥竹抓起自己的行礼扶着墙往外走,菛沅赶紧跟上去。 鸥竹看不见,所以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上人声鼎沸的大街,走过小桥,穿过巷弄,最后走到了嘈杂的地方,“码头,”鸥竹听到了大船抛锚的声音,船工搬货的声音,还有菛沅释然的声音:“你耳朵挺好用的嘛。” 说完他便沉默了,身后是自己的故乡,往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未来,“相公子,你还是回去吧,现在你父母就剩你这一个……”鸥竹还想劝,菛沅却打断他:“一会儿就来船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走。” 说完也不管鸥竹反应,拉着他就走去了码头边的那些小摊子前,一个个用油纸搭起的摊位里坐满了人,大多都是刚下船的船工,一个个捧着板面喝个不停。菛沅给鸥竹找了个位置坐下便要了两碗面,一碗端好了盛到小碗里,连着筷子一起塞到鸥竹手里,又举着他的胳膊递到嘴边,才放下手:“对不起啊,我们这地方也没什么像样的好地方,你凑合一下,吃完饭咱们就能走了。” 鸥竹摇摇头,安静又小心得把面条往嘴里塞,菛沅闷闷的吃着面,身后是乡音交错,他越听心里越堵得慌,其实这次离开也不光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还有自己那颗想要出人头地的心,眼看着身边那几个和自己般大的孩子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自己却背了一身骂名回来,不甘,所以自己还想去京城,至少闯出点名堂再回来。 耳边响起鸣笛声,鸥竹知道菛沅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开玩笑道:“你这次可看好了船,别再把我卖了,”菛沅给了他一脚,鸥竹躲过,菛沅知道他能躲过,于是淡淡的说:“等我们到了京城,就是秋天了吧,”“我还是劝你回家吧,”鸥竹放下碗:“你也不傻,你应该能想到,你跟我回京城要面对的,要受的罪可比这里多上十倍,相公子,所以你还是……” “船来了,”菛沅丢下筷子拉起他:“上路吧。” 鸥竹叹了口气,他知道菛沅决心已定,改不了了,于是只能和他一起踏上回京的船,船要开了,菛沅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故乡,忍痛闭上了眼,就这样又是坐船又是坐马车的,半个月后的秋日,二人回到了京城,耳边充斥着京味的叫唤,车水马龙以及宽阔的街道,四处飘散的豆花味以及铜锣卖艺声交织着,提醒着鸥竹,到家了。 菛沅转头看着他,看到了少年嘴角浮起的微笑,这是他的家,他回来了,二人在街边的一家小客栈里住下,菛沅偷偷跑到了乜府大门口,在它门外的石狮子旁蹲下,果然不一会儿,盖嵌便拿着一袋钱从大门里出来了。 “小嵌!”菛沅激动的大叫,然后赶紧蹲下,小嵌听见自家少爷的声音,激动的刚一转身便看到了石狮子旁露出的脑袋,顿时泪奔,“少爷啊——”客栈里,小嵌抱着菛沅大哭:“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啊!”菛沅也大哭,鸥竹静静地坐在桌边。 “对了,府里咋么样了?”菛沅推开小嵌着急的问,“府里一开始当然不好,你们一走就乱了套了,”小嵌说:“乜少爷,幸好你英明把我留在家里,你们一走我就开始编着话安慰家里人,夫人才算平静下来了,现在她每天求佛保你平安。” 鸥竹叹了口气:“苦了你们了,”“这次幸好有东方将军,”小嵌说:“他每隔几天来府上一次,陪夫人说说话,以减轻她的痛苦,”“东方未英?”鸥竹面朝他:“他就留在京城了?”“好像是,上次他打了胜仗回来,皇上把他封为兵部副刺史,”小嵌说:“现在主要跟着鞠大将军练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见:他是我兄弟 “哼,他那场仗要是没我们根本打不赢,”一说起那次军民齐心灭土匪的场面,菛沅就满脸的骄傲,“少爷,还有你的事呐?”小嵌拍着手:“少爷 你太厉害了!”“我爹呢?”这时鸥竹忽然淡淡的问:“他……”“老爷他一直很生气,”小嵌叹了口气:“还说等我家少爷回来就杀了他……” “什么!”菛沅吓得站起来,“要不你俩走吧,”鸥竹说:“这里的一切都由我担着,”“少爷,乜少爷说的对啊,要不咱们走吧,”小嵌看着菛沅。 “走?为什么要走?”菛沅已经平静了下来:“我把他儿子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了,而且当初不是我拐的他,这事得跟他们家说清楚了,”“我爹现在在哪?”鸥竹忽又问,“唉,说来话长了,自你们走后皇宫里发生了好多事,”小嵌说:“据说有个什么帮派组织了暗杀皇帝,还放火烧了皇后的灵堂。” “蓝月帮…又是蓝月帮!”鸥竹恨恨的咬牙。 “什么?!”菛沅惊得瞪大了眼: “那可是当今皇后的灵堂啊,”菛沅一想起简赠心就想哭,那么温暖的一个好姐姐,还把救命的药留给了自己,怎么就那么早就去了,老天对她太不公了! 小嵌整个人怔在那里,他虽然是一个小老百姓,但他也明白,一个江湖帮派烧了皇后的灵堂是个什么意思,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啊!“你接着说,”鸥竹又命令他,“啊,然后好像是老爷当晚就命人护送皇帝出宫了,”小嵌声音微颤:“他自己带兵留在宫里对付敌人。” “你说什么?皇帝出宫了!”鸥竹再次大惊,这次明显比刚才还厉害,“那个蓝月帮还真厉害啊,”菛沅吃惊道:“都把皇上逼到这份上了。” “他可从没出去过啊,”鸥竹喃喃道:“我爹把他交给了什么人呢?什么人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呢?”“那现在怎么样了?”菛沅赶紧问。“没事了,危险解除了,老爷把那些人给打跑了,”小嵌说:“现在朝政好像是太后在掌管,老爷他……受了点伤正在家修养呢。” 鸥竹听到父亲受伤的消息顿时心痛万分,起身就要回家,“我和你一起回去,”菛沅跟着他:“我得跟你父母解释完了再离开,”“少爷,咱们能去哪?”小嵌怯怯得问,菛沅耸耸肩:“这么大个京城难道我们就找不到个好差事吗?” “哦,”小嵌只能认了,中午时分,乜府,二老正坐在灰谷茗吃饭,万俟启政在给他们上菜,这时盖嵌从门口走了进来,“嘶,你还好意思回来,”万俟启政赶紧走过去:“买菜买了一上午,你干嘛去了?” “我……我带回来两个人,”小嵌喏喏道,随后菛沅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大袋水果,万俟启政吃惊的接过,正在吃饭的二老也惊讶的站起,“老爷,夫人……”菛沅踌躇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倒是乜夫人慢慢笑了:“你回来了?那我儿子也一定回来了!” “呵,你还好意思回来?!”乜仁座抄起墙边的长茅就扔了过去,菛沅顿时吓得大叫,就在这时一个人从上方落下来,一脚就把长茅踹开了,长茅死死的钉在一旁的门上,“少爷!”万俟启政看清了落下的人后高兴的大叫。 “万俟启政,”鸥竹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一笑,“我的儿……”乜夫人一看儿子回来了立刻要扑过去,却被乜仁座拦住了。 “你干什么啊!”乜夫人泪都下来了:“儿子他在外漂泊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得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乜仁座指着鸥竹:“你在保护那个逃犯?!”“爹,他不是逃犯,”鸥竹慢慢往前走:“是我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的,他没越狱,也没拐我。” 菛沅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些话会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自己原来还想过如果乜仁座不原谅自己,自己还得跟他吵一架呢,“他是个好人,这一路上都是他在给我引路,”鸥竹说:“就算我执意要去战场他也随我,他是这世上唯一觉得我还有用的人,我们被坏人拐卖过,干过苦工,要不是他,我现在根本不可能活着。” 菛沅眼眶湿润,乜夫人更是大哭:“我儿子怎么能遭这种罪,老爷我求求你让开,让我看看儿子……”乜仁座看着他,愤怒的握紧拳。 “这一路如果没有他我真的会死,他很仗义,即使雪山坍塌他也徒手把我扒出来背我下山,要是换做别人早就为了活命丢下我跑了,”鸥竹继续说:“为了救我他都豁出命了,父亲,你难道不能网开一面吗?” “你别再说了……”菛沅跑到他身边哭着拉住他的袖子,鸥竹为何刚一回来就把这些事说了,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啊,自己想在京城立足,那就得不得罪任何人,鸥竹要是能求得他父亲的原谅,那以后自己在京城就会少很多麻烦,至少他父亲不会再要杀自己了。 鸥竹把他的手拿开,慢慢走到父亲面前:“爹,求您,不要杀他,他是我的恩人,”“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乜仁座气的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啊老爷!”乜夫人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赶紧去拉乜仁座。 “乜将军,我错了!”菛沅噗通一声跪下:“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恨我,我知道我们相家对不起您,我这就走,鸥竹他是无辜的,他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有用……”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一点都不恨父亲,鸥竹知道父亲现在很生气,从小到大他都没打过自己,他盼望着自己成才,自己却把眼睛弄瞎了,刚看不见的那段日子,父亲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吧。 可即使再痛苦,父亲都没有一句抱怨和不是,所以自己不怪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自己意气用事,父亲打自己,打的对,“我问你,”乜仁座揪住他衣领:“你为何要袒护他?啊?难道你忘了他男扮女装欺瞒我们吗?你难道能咽下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却不是女人的事实吗?” “相玖茜已经死了!”鸥竹突然开口,无光的双眸使得乜仁座一下松了手,“还有,我之所以替他说话,是因为他是我共患难的兄弟!”鸥竹坚定的开口,菛沅闭了下眼,心说有这句就够了。 “你!”乜仁座再次扬起手要打他,“乜将军,”菛沅赶紧站起来拉住他:“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们,不该进宫偸药,不该听鸥竹的话带他出城,他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年纪又小,我该跟他讲道理,劝他回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一见:难 自家少爷都下跪了,小嵌自然也跟着跪下,二人一个劲的磕头,乜仁座闭了下眼,抬手指着门口:“滚,”菛沅拉着小嵌站起来,看了一眼鸥竹,转身离去了,他们走后乜仁座慢慢垂下胳膊,乜夫人这才得以推开他抱住鸥竹,“所有人听令,以后严家看管乜鸥竹,”乜仁座下令:“不得让他再与刚才那种人交往!” “是!”满院子的下人回应,“爹,我只是看不见了,又不是彻底废了,”鸥竹开口问道:“难道您真的要这么保护我一辈子吗?”“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乜仁座说:“所以别怪我对你的保护,孩子,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说完背着手离开了,心里却默念我这也是为了赎罪,孩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一辈子不知道是谁把你眼睛弄瞎,我就安心了,当晚,菛沅和小嵌住在了一家小客栈里。 这段日子如同在天堂走过,繁华过后终要回到现实的,菛沅望着窗外的繁星,感叹道,这以后真跟乜家没关系了,咚咚咚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小嵌赶紧开门:“乜夫人?”“是我,”乜夫人走了进来。 “夫人……”菛沅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你怎么来了?”“我是来感谢你的,”乜夫人走到他面前:“竹儿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这一路的艰难,多亏有你……”说着双眼已含泪,菛沅心一紧赶紧说:“您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嵌啊……”她转眼看到了这段日子一直陪着自己的男孩,“夫人……”小嵌赶紧拉住她的手,两个人默默流泪,“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多亏有你,给我讲故事,开导我,”乜夫人落泪:“好孩子,这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夫人,您放心,有时间我一定去看您,”小嵌不住擦泪:“您待我就像我亲娘似得,我也舍不得您啊……”菛沅默默别过头去,泪如雨下,他也是个心软的人,他能看出来,乜夫人人真的不错,可惜,以后就真的再没关系了。 “你们都是好人,这点钱,你们收下吧,”乜夫人临走时拿出几张银票塞给菛沅,菛沅赶紧还给她:“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拿着吧,做点小生意,你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这京城里,做点买卖总不至于饿死,”乜夫人哽咽:“这也算是鸥竹的一份心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乜夫人又是真心的,菛沅只好收下了,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菛沅含泪的说:“乜夫人是个好人啊…”几天之后,京城里橘念街突然开起了一家名为绿光的茶斋,因为价格便宜又好喝,所以每天都门庭若市,茶水里加了江南特产黑羽花,喝起来更为可口,没几天就出名了。 月光如水,茶斋打烊了,小嵌在收拾桌椅板凳,菛沅坐在窗前看月光。 他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他的眼睛,他的命运,以及他的抱负,是不是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自己以后就是个卖茶的,而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副将之子。 菛沅轻轻叹了口气,他认了,从此后,就真的再无关系了。第二天茶斋里依旧热闹,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较年轻的身穿一件深绿色大衫,拿着一把扇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旁边那个穿着布衣,像是个下人,“二位里边请,”菛沅赶紧跑过去迎接。 “你就是老板啊?”拿扇子的人一边看着墙上的茶牌一边问,“是,”菛沅笑着,“那给我们来个绿意葱茏吧,”这人用扇子点着墙上的某一张牌子,“好嘞,你们先坐,”菛沅转身就去让小嵌准备,这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少爷,那人叫谈潶,”小嵌在后厨看到了他们:“是乜将军他们军部的一个什么官的儿子,”“那咱们可得伺候好了,”菛沅说完将两杯茶端了过去:“二位尝尝,”谈潶慢慢打开茶杯,看到里面飘着黑羽花,抬头便与自己的那个下人相视一笑。 菛沅以为他这是喜欢,于是赶紧卖力介绍:“这绿意葱茏啊可有讲究,像您这样的身份……”“行了,你去忙吧,”谈潶却并不听,挥挥手让他走开,菛沅内心鄙夷了一下转身走了。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晚上二人在收拾店面,把凳子都搬到桌子上,这时门突然开了,上午来过得那个下人带了几个打手进来,“几位,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小嵌笑着走过去:“想喝茶明天赶早,我们有新的。” “甭管新的旧的,我们是来讨公道的,”那个下人冷眼看着他:“我们少爷今儿在你家喝茶回去就拉肚子了,这可怎么算?”“不可能,”这时菛沅从后厨出来:“你们一定是记错了,我们家的茶都是药茶,保胃的,你们一定是从我们这儿出去后吃了别的。” “哟呵,还死不承认?”下人横眉一竖,“少爷,”小嵌拉了菛沅一下:“他们晚上来就是来找事的,他们故意的,”“好啊,既然这样咱就不能跟他客气了,”菛沅说完看着他们:“你们既然是诚心来陷害那我们怎么争辩也没用了,你们有本事去衙门告啊。” “相老板,那这是什么?”下人拿出一点黑羽花,“这是黑羽花啊,”菛沅理直气壮:“傻子都知道这对身体好,”“嚯,竟敢这么跟咱们说话!”下人乐了。 你们不过是当官家的狗,菛沅冷冷的说:再说你们少爷要是真拉肚了我乐意赔,可是你们这明显来找事儿老子凭什么跟你们说好话啊!看来你不怕死啊,下人眯着眼,呵,死?小爷我连皇宫里的大牢都蹲过,菛沅走到他跟前:有种你就砍我啊,往脑袋上砍,今天不见血你孙子! 下人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阴柔的小老板还这么大脾气,不过他可没有胆子要人性命,于是胳膊一挥:给我砸!话音落他身后的打手们争相开始砸店,桌子被砍成两节,椅子被砍得七零八落,茶叶撒的满地都是,就连柜台上记账用的纸也被撕得粉碎。 哎,别砸,这都是钱啊!小嵌去拦却被推开,他一转头看到自家少爷正冷眼看着一切,少爷,你怎么不阻止啊?小嵌走到他面前,阻止有用吗,菛沅喘了口气:小嵌,这就叫做生意,咱们两个外地人,在这京城就得受欺负,等哪天不受欺负了,那才真叫成功了。 少爷,要不咱说乜少爷得名号吧?小嵌说:看谁敢欺负咱们,说着他就要脱口而出乜鸥竹,菛沅赶紧拉住他:你不要脸我还要,咱们已经跟他没关系了,而且他是个瞎子,咱不能让人家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吧! 那怎么办啊小嵌看着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店:这是咱们的心血啊,让他们砸吧,菛沅皱眉:大不了,最后我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天一大早,茶斋门口围了不少人,没一个说谈潶好话的,大多都是他总是这样,谁挡了他的财路他都得给人家颜色看,他太欺负人了,可百姓又拿他没办法,麻烦让一下,这时盖嵌从人群挤进了店里:少爷,我都打听好了,皇枯街开了一家全京城最大的茶斋,老板就是那谈潶的小姨子,其实她做的茶并不好,之所以能开好几年全仗着谈潶他爹平时拉些当官的去喝茶,老百姓喝不起,人有品味的还不屑去那家,看来是咱把人财路断了,所以他们才上门报复的。 “原来是这样,”菛沅点点头:“唉,咱们这次真是惹到权贵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二见:平复 啧,你说这乜少爷也是,小嵌扶着桌子埋怨道: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咱们都这么有名了也不来看一下,说断交就断交,亏你还救过他呢,人家什么身份,菛沅笑道:咱们只是在京城做生意的小老百姓,还能致使得动人家副将军的独子来看望?那他当初干嘛跟你拜把子啊?小嵌抗议:他不都叫你大哥了吗! 小嵌,以后别再念叨他了,菛沅淡淡的说:通过这个谈潶的事你还没看明白啊,所有京城的富家公子,底子其实都一样,乜鸥竹无非是因为眼瞎了无法到处为非作歹,他要是个健康人,闹得比这姓谈的还凶呢,哦小嵌瘪瘪嘴,他想说自己觉得乜少爷不是那样的人,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少爷,吃饭了,副将府,万俟启政推开门给鸥竹送饭,鸥竹坐在窗边,目光空洞的望向远方,窗台上落了只小鸟,小鸟乖乖的站在鸥竹的手背上,任他用手指梳理羽毛,万俟启政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挺心疼,老爷把他一关就是好几天,活生生个大小伙子就只能逗鸟玩,少爷,挺闷得慌是吧?万俟启政放下饭菜:吃完了去院子里溜达溜达去吧。 我爹的意思?鸥竹转过身摸到身边的木棍,不是,是我的意思,万俟启政笑笑:我是看你憋的够呛,没事,我扶着你出去转两圈,老爷他不会反对的,那就多谢了,鸥竹坐到桌前,万俟启政把碗和筷子都塞到他手里,少年慢慢吃着:最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好玩的事万俟启政觉得少爷确实是闷坏了,他以前哪会关心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不过既然他都问了,那作为奴才的自己就必须得挑出一个他感兴趣的事来说了,可他对什么感兴趣呢? 一家新的妓院开张了?还是南方人开的赌场被查封了?或者是哪个大户人家遭小偷了?这种社会新闻少爷根本不会关心的,自己要是说了他只会哦一声,嘶说点什么好呢?对了!万俟启政突然灵光一闪:少爷,我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看到橘念街的那家新开的茶斋前围了好多人,我过去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断了谈家少爷小姨子的财路了,让谈家雇的人一通砸啊! 哦,万俟启政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少爷对这种事没兴趣,可是少爷那茶斋是相菛沅开的万俟启政小心的继续说,鸥竹拿着筷子得手明显一顿,然后慢条斯理问:你的意思是他被我爹赶走后在橘念街开了家茶斋,因生意太好遭人欺负了,是吧,对对,万俟启政问:咱要不要帮他啊? 呵,你不跟他们不对付吗?不是,那是以前,现在我听你把你们这一路的经历都说了,我觉得相菛沅这人还算有良心,万俟启政说:而且吧小嵌那孩子挺机灵,你们不在的日子里都是他帮我打下手,省了我不少麻烦呢,所以我寻思咱要不出面帮帮他们吧,两个外地人也挺可怜的。 你这是要给我爹找麻烦啊,鸥竹说:你让我出面?那不就代表着他相菛沅背后的靠山是副将府吗,是,这样是能镇住谈家,可我爹以后怎么跟谈潶他爹相处?俩人都是军部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你这么一来不就陷我爹于危险吗?他相菛沅开茶斋,是商人,我爹是军人,他给相菛沅当靠山,这不就是顶军尚勾结的帽子吗,你想让我爹被皇帝罢职啊? 这哎呀,还是少爷你想的周到,万俟启政一拍脑袋:我差点就把咱老爷毁了!不过少爷,咱不出面怎么帮他们啊?你别管了,鸥竹突然道:去给我盛碗汤,好嘞,万俟启政拿着汤碗出去了,鸥竹听他走后转过身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 他打开信纸,上面是用刀刻的盲文,这信是丰莫囊用那只小鸟捎给他的,鸥竹仔细的摸着,信得意思是,蓝月帮虽然被乜仁座扫出了宫,但那个宗政落淳还留了一小拨人在京城,现已查明就在洋市的一个教堂里住着,为的就是皇帝回京时在半路伏击,鸥竹收起信,心生一计,此计若成,即可灭掉他们,又可灭了谈家的威风。 入夜,鸥竹从屋里出来,他脚步轻到没有声音,院子里那几个守卫的士兵根本没发现,少年戴上银色面具,从屋顶飞了出去,月光下,一个轻盈的身影落到京城洋市里最大的教堂楼顶,鸥竹从没来过这里,不过他也不需要来过,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那小拨人发现自己,果然,鸥竹从楼顶摸索着往下走时不小心撞到墙上,霎时一楼几个身穿橘色衣服的杀手警惕了起来。 “谁?”几人点起油灯来到二楼,“你们爷爷,”二楼的长廊上站着一个高个子的人,他戴着一张银面具,几个蓝月帮的人瞬间围住了他,“你们不是想伏击皇帝么?”面具人说:“那就跟我来,”说完腾空而起,飞到了三楼从楼顶消失了,“这人轻功了得!”几人赶紧拿着刀就追了出去,鸥竹的速度并不快,他把他们引到了谈潶小姨子开的那家粉月茶斋。 “他在那儿,”杀手们一抬头,只见面具人站在茶斋的二楼,“抓住他!”几人提着刀就冲进了茶斋里,此时已经打烊,谈潶的小姨子披着外衣从二楼下来:“几位,打烊了,”“我们要喝茶,”杀手们把刀往桌上一放,女人立刻吓得往楼上跑:“等着啊,我这就沏茶去。” 茶壶满了,女人端着茶上桌:“几位慢用啊,”“没你的事了,”杀手甲摆摆手,“是是,”女人眼看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估计今晚是不打算付茶钱了,也罢,就当请他们一顿了,保命要紧啊,于是女人识相的上楼锁好屋门,杀手们倒上茶,茶水清澈,泛起涟漪,波纹中,一个身影翩然落下。 “动手!”几人握起刀转身就砍,面具人拔出剑一个挑落,茶水四溢,待茶水落下时面具人忽然不见了,“人呢!”几人这才发现遇到了个高手,于是几人聚在一起,拿着刀向外,随时准备迎敌,“呵,”突然上方传来声音,几人一抬头只见面具人站在二楼的长廊上,手里握着两个茶壶。 “各位,这家茶不错,喝了好上路,”面具人说完将茶壶打了出去,茶水如倾盆大雨,几人躲闪不及本淋了一身,“你t到底是谁!”几人再一抬头那人又不见了,女人躲在屋里战战兢兢的听着他们在底下骂骂咧咧,忽然又听到一阵乱砍乱砸的声音。 她躲在桌子下不敢出来,外面打砸的声音持续了一夜,清晨时分忽然有人敲女人的门,女人赶紧跑到门边小声问:“谁啊?”没人回答她,她偷偷开了条门缝,外面空无一人,她念着佛祖保佑然后打开了门,店里被砸的不成样子,只不过一个人都没有,她赶紧从二楼快步跑下,跑到了大街上准备去报官。 ‘轰——’一转身整家店突然倒塌,女人吓得逃窜,过路人退避三尺,“怎么回事!”上午,吏部侍郎戈两焦坐着轿子带着捕快过来了,街上已经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戈两焦刚一落轿女人便大哭:“大人呐,我这是惹着谁啦!我好好的开店,昨晚却有那么几个人来我店里各种打砸,呜呜,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好说好说,”戈两焦自然知道她是谁:“人没事吧?”女人抽噎着摇摇头,不快去勘察现场,突然眼睛一顿,跑回来禀报:“大人,废墟下压着几具男人的尸体,我们刚才仔细辨认过了,他们是著名魔教蓝月帮的人,”“什么?!”戈两焦一惊:“你和蓝月帮有关系?!” 百姓们一阵唏嘘,人群中,菛沅和小嵌也在其中,他们踮着脚尖好奇的观望。 “没有,什么蓝月帮啊!”女人吓得赶紧摆手:“大人啊,我冤枉,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不管认不认识本官都保不了你了,”戈两焦说:“居然和魔教扯上关系,先带回去审查,”“大人啊,我不认识他们啊!”女人挣扎着被捕快抓住:“大人,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姐夫是谁啊,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三见:中毒 “散了散了,”捕快们押着女人走了,戈两焦也上轿了,看热闹 百姓也都各忙各的了,“我们也走吧,回去把店里收拾一下,”菛沅说着就和小嵌往回走,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看,只见自己踩到的是废墟旁的一大块银色东西,他起身捡起,竟是被看热闹的人踩碎了的一张面具得一角。 而这块银色,好生熟悉,“少爷,这就叫报应,”小嵌在他身旁说:“那个谈少爷砸了咱们的店,老天爷就砸了他小姨子的店,咱那个店还能开,她这个店再也开不了了,因为她背上了私通江湖帮派谋害圣上的罪名,”“是啊,报应,”菛沅握着面具的残骸,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眼里隐去泪水:“谢谢你”“我说戈大人啊,”戈两焦刚把女人收押了后脚谈潶就坐着轿子来了。 “怎么的?”戈两焦也不怕他,连客套也不说,“本少爷来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吗?”谈潶指着他:“赶紧把我小姨子放了!”“哎呦,谈少爷啊,这次恐怕真是恕难从命啊,”戈两焦说:“要搁平常您给点钱我也就放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您也知道,这什么蓝月帮刺杀皇上啊,都闹出那么大动静了咱也得警惕些不是?” “大人啊,你看你这不是说笑嘛,”见戈两焦态度不变谈潶立刻说:“我小姨子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跟蓝月帮扯上关系,”“那谁知道,”戈两焦冷哼了一声,“大人,您就放了她吧,”谈潶说着就往他袖子里塞钱:“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我们家跟蓝月帮有关系,我倒是没关系啊,但我爹可怎办,你们都同朝为官,这点面子应该给吧?” 同朝为官?哼,还真会拉关系啊,你爹不过是乜仁座手下的一个管粮草的小官,乜仁座手下的没一个好东西!戈两焦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谈少爷,您先回去,一切得等我们审了之后才知道,”“你”谈潶刚要再求情,戈两焦却已经甩袖离去了,两个捕快出面送谈潶,“哼!”谈潶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此时副将斋,鸥竹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脑袋晕晕乎乎,从昨晚回来开始就这样,看来自己是中了蓝月帮的毒了,那几个杀手的衣服上都有这种毒液,自己肯定是不小心粘上了,鸥竹摇摇头,自己得赶紧趁着现在还算清醒赶紧找个医斋治病,不然'啪'的一声少年直接摔在地上,“少爷!”万俟启政跑了过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到椅子上,转身就要去叫夫人。 “等一下,”鸥竹抓住他胳膊:“不用惊扰任何人,我自己到街上找个大夫看看,”说着扶着万俟启政就要走,“好吧”万俟启政赶紧去开了副将斋的后门,鸥竹拄着木棍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木棍在街上敲敲打打,鸥竹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过路的人时有撞到他的,小嵌在街上看到了他,高兴的准备冲上去打个招呼,却见他手一松,木棍落地,整个人缓缓倒地,“呼,可算收拾完了,”菛沅在茶斋里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店里都收拾好了。 “少爷——”小嵌就在这时费力的背着一个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头的人进来了,“乜鸥竹?!”菛沅吓了一跳:“你怎么把他背来了?”“他在街上昏倒了,”小嵌着急的喊:“少爷别废话了,快想办法啊!”“哦哦,先去后边,”菛沅说着就赶紧跑到后门推开,小嵌背着鸥竹进去了,二人把他放到床上。 菛沅把他袖子撸了上去,发现他胳膊灰了一片,这明显是中毒了,“你在这看着他,”菛沅赶紧往外跑:“我去找大夫,”晚上,皎洁的月光撒满了京城,鸥竹咳嗽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摸索着身边的东西,他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而且身体已经好多了,“乜少爷,”这盖嵌进来了,见他醒了立刻端了碗茶给他喝。 “小嵌?”鸥竹听出了他的声音:“这是哪?”“这是我们开的茶斋,”小嵌说:“我家少爷跟着大夫去拿药了,”“多谢,”鸥竹摸索着就要下床:“你们不要管我,不然会惹上大事,”“哎哎,大夫说你得静养,”小嵌想拦住他,却又怕惹着他而退后,“我中了蓝月帮的毒,”停了半响,鸥竹开了口,他想让小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蓝月帮,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我知道,大夫都给你治好了,”小嵌说:“但你得静养,”“我说那是蓝月帮!”鸥竹仰头低吼:“他们现在很丧心病狂,连皇帝都敢杀!”“哟,乜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害怕了?那时候在聚龙岛不是牙咬得硬硬的说要给那老太太报仇的么,”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现在倒怕了?”“相公子?”鸥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我不能呆在这儿,会连累你们。” “要走?好啊,先把药钱结了,”菛沅含泪走到他面前:“我们可是生意人,刚才给你抓的药都价值不菲呢,”他尽力把声音压成平常声调,可刚才这一路大夫跟他说的话却不绝于耳,大夫说,这毒不好解,而且这毒已经侵入了他的血液,压迫他的视神经,他的眼,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你得让他按时吃药,现在眼睛先放一边吧,保命要紧啊! “我不信!”于是菛沅就在大街上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他会复明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乱下定论!他可是灭了白龙教的人啊,他是我们江南人的大英雄啊!全天下就他最不该瞎,他这么优秀,他为什么要遭这份罪”“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他这都瞎两年了,能治好早治好了,”大夫无语道:“再说你说我乱下定论,你是我是大夫啊?我就告诉你,我不管他是不是大英雄,他这眼,除了天上的神仙谁也救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四见:言不由衷 “你t给我闭嘴!”菛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的眼睛一定能看见的,他是天之骄子,而且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乜仁座乜副将的儿子吗?你居然敢这么说他!”“呵,就是因为他是乜仁座的儿子我才这么说呢,”大夫一把推开他:“满京城谁不知道他乜仁座是个巨贪?最爱干军商勾结的勾当,当兵的脸都让他丢尽了,也就是他这个傻儿子还一直把他当好人,我告诉你,当初他这儿子刚瞎的时候我们老百姓就说了,这都是报应,他乜仁座做了太多坏事,儿子替他遭报应了。” 菛沅怔怔的站在他面前,无力反驳,过了那么几秒,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似得,他努力的开了口:“我不管这些,反正我相菛沅,一定会把他眼睛治好了!”“是吗?那你就努力吧,”大夫轻蔑的看着他:“据说连当今皇上都没找着治他的办法,就凭你?一个开茶斋的?”“就凭我,你丫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谁也不用可怜他,在背后议论他,”菛沅飚出一句京味:“小爷我,一定会把他治好给你们看,狠狠打你们的脸。” “好啊,那咱们打赌,”大夫说:“整个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他,我就不信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治好喽!”“好,赌就赌,你是哪家的大夫?”很久之后,菛沅也并没后悔那天的赌约,他需要一个激将法来给自己,自己不能放弃乜鸥竹。 回忆与面前这个执意要走的少年连接在一起,菛奇深吸一口气,把眼泪给憋回去了:“我真的是瞎了眼,乐意帮你这种不管自己性命的货!”鸥竹就这样暂时住在了店里,为了让他不被人发现,茶斋关门了,可此时乜家却乱了套,少也不见了,万俟启政首先被乜仁座骂了一顿。 “找不到人你们都别活着回来见我了!”乜仁座扔下一句话就迈开大步出门去了,万俟启政不敢怠慢,带着所有下人出去找少爷了。 少爷,小嵌跑回店里:乜家的人在满大街找乜少爷呢。 也是啊,菛奇呢喃道:他一个看不见的人丢了家人当然着急啊,乜少爷不让告诉他们,说等伤好了再回去,小嵌突然灵机一动:少爷,反正现在乜少爷在我们手上,要不然我们拿他威胁乜家吧?谁让乜老爷以前那么对我们!不可,那我们还是人吗?菛奇说:我看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乜家,告诉他们乜中二暂且没事,不要担心。 少爷,你怎么这是礼节,菛奇说:也是做人之本,行了,你在店里好好守着,我先去了。说完便走了出去,小嵌点了点头:看来少爷这次出去长大了不少啊,菛奇一路去到了副将府,刚到大门口便看到乜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刚走出大门。 菛沅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而乜夫人恰巧也看到了他,“是你?”乜夫人叫住他:“我正要去找你,”“见过乜夫人,”菛沅心一横,转过身来面对她,“我问你,你见过我儿子吗?”乜夫人声音都颤抖了:“他又不见了,孩子,你也知道,他是我们乜家唯一的希望,而且他现在又看不见,他不能有事啊!” 菛沅咬住唇,乜夫人的心情他自然理解,他叹了口气:“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的,他在我那里,很安全,”“他他在你那里?!”乜夫人顿时双眼瞪大:“他去你那里做什么?好好的副将府不呆,他跑到你那里干什么啊!” “他他”菛沅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想,清净一下”“在家不清静么?”乜夫人浑身都颤抖了:“他自己有个院子,平时也没人去打扰,这还不够清净吗!”“乜夫人!”菛沅沉了口气:“他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你们不能因为他看不见了就把他关在家里,而且你们也得找办法治他的病啊,乜鸥竹,他跑到我那里,是因为他有很多事不能让你们知道。” 乜夫人愣在当场,一说起鸥竹的眼睛,她心里就恨起乜仁座,都是他,还花着钱雇着人跑到遥远的军区去毒瞎儿子的眼,毁了儿子的一生。 “那他在你那里过得好么?”乜夫人突然问,“挺好,”菛沅赶紧说:“他就是心情有点郁闷想在我那里静一静,等他伤啊不,等他心情好了我就让他回来。” “那就留在你那儿吧,”乜夫人叹了口气:“在这个家里,确实对他是一种折磨,只要他父亲在,他就不会好过,”这句话似是在自言自语,菛沅却听的一愣,心里猜想莫不是乜将军对乜鸥竹不好? “等他好了,你就把他送回来,”乜夫人说完就要转身回去,“夫人,”菛沅叫住她:“您的恩情,我永世不忘!”乜夫人苦笑,心想,我这都是在给乜仁座赎罪啊。 菛沅回到店里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将一路上买到的菜拿到后厨,叮叮当当一顿之后,一桌美味的大餐上桌了,“来,”菛沅给鸥竹夹菜:“这道菜的主角是灰止,算是个中药吧,对眼睛好,发涩,难吃你也得忍着。” 鸥竹吃了一口,确实涩,但他还是咽了下去,他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谢谢你,”鸥竹道:“可你不要白费力了,我的眼”“我还得感谢你呢,”菛沅打断他,鸥竹茫然,“我现在没有劲敌了啊,”菛沅说:“都是托乜中二的福啊!” 鸥竹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鸥竹笑着摇摇头,摸索着拿起碗里的勺子,里面已经堆满菛沅给他夹的菜,“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菛沅捧着脸,望着窗外的明月,“你是不是想家了?”鸥竹问。 “我现在不敢想啊,”菛沅长叹:“我只希望在京城有番作为,能让我以后回到江南有得脸面就好了,”“我会让我爹原谅你的,”鸥竹沉思一下开了口,“拉倒吧,你爹恨不得杀了我,”菛沅说着开始倒茶。 他知道鸥竹的心是好的,自己得罪了乜仁座,那自己在这京城就吃不开了,只有跟他破冰,自己才能在这京城里活着,可自己不敢奢望乜仁座的原谅,“我爹他人其实很好,就是有点固执而已,”鸥竹说。 菛沅一愣,抬头奇怪的看着他,心想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乜仁座在外面是什么名声吗?转眼第二天一早,菛沅发现鸥竹不见了,吓得赶紧跑出去,这才看到他在门前练武,“武功这东西你一天不练就会退步,”鸥竹感到有人在身边:“所以” “唉,我能说什么啊,”菛沅摇摇头回屋了:“你就是个武蒙子啊,”鸥竹不置可否,不远处,出来买菜的启政惊讶的转身跑开了,“老爷,我发现”启政跑到了军部,有两名士兵拦住他:“干什么的!” “二位军爷,我是乜副将家的,”启政点头哈腰:“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找到我们家少爷了,”“等着,”一个士兵进去了。 初夏的下午阳光不算刺眼,菛沅在店门外收拾,就在这时一队士兵排着队跑来包围了茶斋,“这这是”菛沅懵了,“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小嵌也从店里出来,“相少爷,好久不见啊,”这时一个人从士兵身旁走了出来。 “乜将军,”菛沅一见是他立刻明白他来的目的:“我对不起你,”“呵,你还知道?你当初又是欺君又是拐走我儿子,”乜仁座怒目圆睁:“如今竟又把他拐出来,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赶紧把儿子还我!” “乜将军,我们少爷私藏您儿子还不是因为”小嵌在一旁准备把真相说出来,他不想再看着自家少爷受委屈了,菛沅却抓住他胳膊,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来人啊,”乜仁座轻蔑的看着他们:“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士兵们准备上前,“爹!”这时店门突然被推开,鸥竹扶着门走了出来,“鸥竹?!”乜仁座一抬手,士兵们都退了回去,鸥竹慢慢走到菛沅身边,慢慢跪下,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爹,求你原谅他,”鸥竹淡淡开口。 “你起来!”菛沅俯身去拽他:“你傻啊!你给我求什么情啊!”“你说”乜仁座指着鸥竹:“你为何跑出来?为何躲在这里不回家?”“蓝月帮刺杀皇上一事我都知道了,可我也得知他们并没有完全退出京城,他们留有几个人埋伏在街边等着皇上回京时刺杀,”鸥竹只好全盘托出:“我找到他们把他们解决了,可也中了毒,我不敢回家,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知道这些。” 话音落包括士兵在内地所有人都震惊了,心想一个瞎子能做这么多事?乜仁座更是心里一紧张:“谁给你的消息?” 就在此刻,乜仁座心底的那份害怕又占据了他的理智,跟当年他雇人毒瞎鸥竹的双眼一样,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这两年一直以为儿子废了,可并没有,他似乎有不让自己知道的人脉和打算,乜仁座害怕了,就像当年一样,他害怕鸥竹会取代自己,会踩在自己头上,会得知自己的种种罪行,自己在他心里高大的形象马上就要垮了。 而最令乜仁座恐惧的是,鸥竹现在是个瞎子,可如果一个瞎子都能靠自己的努力重回战场,那自己无论再用什么手段,也都无济于事了,“爹,我现在毒已经解了,”鸥竹站起来:“这次如果不是相公子他们我恐怕” 看着儿子现在一心只想为相菛沅求情,乜仁座赶紧说:“好,那我今天就放过他们,你,你马上跟我回家!”说着就要伸手拉他,鸥竹却推开了他的手:“爹,你今天若不原谅他,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乜仁座整个人给震住了,这是儿子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忤逆自己! “乜鸥竹”菛沅也害怕了:“你快跟你爹回去吧,我他今天能放过我我已经很满意了,”“是我把你逼到今天这个地步,”鸥竹不动:“我必须负责,”“你怎么这么轴!”菛沅伸出手又拽他又打他:“你快走,你要是不回家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京城!” “让开,都让开,”人群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乜夫人扒开士兵挤了进来,“夫人?!”菛沅和小嵌都一愣,鸥竹听到母亲的声音也歪过了头,“夫人,这儿没您事儿,”启政过去拉她:“我陪你回家,走。” “你起开!”乜夫人推开他走到乜仁座面前:“菛沅是个好孩子,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就给人家个面子原谅他吧,”“夫人”菛沅彻底愣住,“不是,怎么连你也”乜仁座双目瞪大,然后转身指着菛沅:“你施了什么妖法?我儿子,夫人,为何都来为你求情!” “夫人,谢谢你,”菛沅拉住乜夫人得胳膊:“你不用为我求情,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以后就继续做陌生人吧,曾经,我们也是陌路,不也过得挺好吗。” “陌路?怎么能陌路?!”乜夫人激动的说:“你姐姐死了可你还活着,我们家把你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能让你自己在外流浪,你放心,这事我担下了。” 夫人菛沅拉着她得胳膊慢慢跪下,泪雨磅礴却只能哽咽,乜仁座,你没良心可我有,乜夫人看着乜仁座:你今天要是不给句话我就把那件事说出来!你!乜仁座一时语塞。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乜夫人怅然道:这两年我一直昧着良心活着,乜仁座,你说吧,今天该怎么办? “你们”乜仁座转身一甩手:“一笔勾销了,”“谢谢将军,”菛沅和小嵌赶紧跪下来磕头,欧竹却心里犯嘀咕,父亲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母亲手里了?“来,孩子,”乜夫人扶起菛沅他们:“你和欧竹是兄弟,不是陌路,”“谢谢夫人!”菛沅感动的点头,然后转身望着身旁的少年,少年没有面向他,但在阳光里,他的侧脸依然那么让人安定。 回家后二老在金陵茗吵架,欧竹被人扶回自己的院子,他不敢去问他们为何吵架,但他知道肯定跟父亲的把柄有关。 京城的夏日热的如同蒸笼,我来提一句,莱玖坐在马车里:夏日车轮入京来,怎知天子行了,别说了,不为坐在他身旁:回来了,该收收心了,皇兄,你这就不对了,莱玖笑道: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一路上都是愁眉不展,这可是你的京城啊,开心点。 此时在车外赶车的昭忧一脸鄙夷,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在车里吟诗作对的,让我一个大美女赶车,要不要脸啊!马车直接去了皇宫,不为黄袍加身,众臣秘密上朝,乜副将,不为从宝座上站起,末将在,乜仁座从武将之中站了出来。 “这次多亏了你,”不为由衷得说:“将刺客赶出宫,还让朕出宫躲避,避免了一场伤害,乜副将,再次感谢。”“啊,皇上言重了,”乜仁座赶紧说:“保护皇上性命安危,这是末将职责所在,”“好,丰公公,”不为叫了一声,“老奴在,”丰莫囊走了过来。 “拟朕旨意,昭告天下,”不为说:“朕,活着回来了,”“是,”丰莫囊退下,“吾皇万岁!”众臣下跪。阳光带着刺眼的光晕照在大地上,莱玖百无聊赖的呆在不为给他安排的灰门轩里。 “姐妹们快来,”这时大门口突然响起一串女声,莱玖循声望去,只见不为的那三位妃子正结伴走进来。 “莱玖见过各位皇嫂,”莱玖眼珠一转立刻走过去先行礼。“哎呀王爷可不敢,”鮑浦童赶紧扶他:“你这不是折煞我们嘛,”“就是啊,”史子沁也跟着应付:“我们三个是来感谢你把皇上给安全送回来的。” “哎呀,这都是应该的,”莱玖跟她们打着哈哈,忽然瞥见了一直躲在这俩人身后的紫佩,女孩自刚第一眼见到他时就乱了心智,莱玖与不为的气质很不一样,他就像那魅人的狐,而不为只是匹听话的狼。 “这位是”莱玖好奇,“我说紫佩妹妹,这平时见你大大咧咧的,怎么今天见了王爷这么拘谨啊,”鮑浦童把她拉到莱玖面前:“快见过防文王,”“见过王爷,”紫佩赶紧行礼,莱玖也行礼。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眉目间那股风情让她微微一愣,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侵入心底。 此时的她并没想到,就是这一眼,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昭忧坐在自己窗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又叠好放进信荚,绑在那只负责给蓝月帮传信的鸟的腿上放飞。 信里她很郁闷的表示,自己暂时无法带养不为回去,因为情况有变,而另一边,不为去了宁静的苞澜坊。“皇上驾——”门外有太监喊到,不为立刻伸手制止他,屋里仁鳃正对着一幅画伤感,忽一抬头从窗户间看见不为正从大门口进来,立刻把画收起。 她起身走了出去,“恭迎皇上,”仁鳃仍悲喜不变,不为赶紧去扶她:“近来可好?”“还好,”仁鳃淡淡的说:“听闻皇上出了宫,这次能安全回来,真乃百姓之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五见:再次相遇 “让你担心了,”不为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朕一回来就来见你了,告诉你朕好好的。”仁鳃慢慢的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再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心里想着你回来干什么,死在外面多好! “皇上!”这时丰莫囊突然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您看谁来了!”不为一回头,便看到欧竹在一名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臣妾先回屋了,”仁鳃趁此退下了,“欧竹!”不为开心的扑过去,两兄弟喜庆的相拥,似有无尽的话说。 “你可回来了”不为握着他的手哽咽着:“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后朕有多么无助,普天之下朕也只相信你啊!你却跑去帮着守军打仗,你个看不见的胡乱跑什么!”“东方未英嘴还真碎啊,”欧竹无语道:“一个当兵的,不好好练兵,就知道回来告状。” “这才叫良将呢,”不为笑着,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不为拉着他的胳膊四处逛荡,缠着他讲这一路发生的事。这时昭忧从住处走出,想到湖边走一走,刚到湖边便看到桥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乜鸥竹?!”昭忧赶紧躲起来:“他怎么回来了?这以后有他在我下手的机会就更少了”“莱玖,”二人从桥上下来不为又拉着鸥竹去了莱玖那里,“啊呀,原来这就是皇兄的义弟,武状元乜鸥竹啊!”莱玖行礼:“小生见过乜少爷。” 莱玖对欧竹的第一印象便是那句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梅色的眸虽无光却颇为淡然,莱玖是真的钦佩他的,如果是自己小小年纪就双目失明,不知道会闹的怎样呢。 “王爷休要开我玩笑了,”欧竹也行礼:“欧竹虽然看不见却听皇上提起过王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哦?那皇兄是怎么说我的?”莱玖顿时来了兴趣,不为顿时心里一惊,眼神不自然的瞟向欧竹,他好多年前确实跟他提过莱玖,说他不学无术,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他说”欧竹默默一笑:“说你满眼浓华收不尽,固应叉手便诗成。”“是吗,”莱玖也不问不为是不是真的,总之他得知了一件事,乜欧竹很会做人,不为与自己是亲兄弟,而他与不为是结义的,平时因为他们同在京城所以感情比较深,自己在遥远的防城,对这之间微妙的关系肯定是介意的,而欧竹的这一句诗就告诉了莱玖,你虽然人不在京城,但皇上还经常念着你的优点,你不必为他视我为兄弟这件事介怀。 不为坐在一旁也松了口气,怪不得赠心临终前的那封信里会说要自己万分相信欧竹,他果然是自己的心腹!不为的回归使得欧竹的心情大好,转眼间已是夕阳西下,欧竹坐着轿子回家。 鸥竹自己敲着木棍走回抱岚茗的后门,家里今天格外的寂静,他也不奇怪,也不多想,敲着木棍就迈了进去。 欧竹一步步朝自己熟悉的房间走去,却不知,院子里已堆满他平时练功用的兵器。两名下人从屋中抬出个大箱子,一抬头看见少爷正敲着木棍走上台阶,吓得手一松,箱子掉在地上。 '嘭'的一声让欧竹突然警惕:“谁?”“怎么了?”万俟启政出来也看见了欧竹,赶紧上去扶他:“少爷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欧竹冷冷的问:“你们在我房里干什么?”“这这是”启政胆战心惊的开口:“是老爷命我们来收拾你这屋子” 他越说越底气不足,欧竹想起 与母亲在街上为菛沅向父亲求情的场面,自己一时情急把为何中毒的原因说了,父亲当时没发问,现在开始利用抄家这个引子来质问自己了! “老爷,”这时启政突然冲着欧竹身后叫了一声,欧竹赶紧转身:“爹,”“长枪,长茅,弓箭,”乜仁座走到院中那堆武器前:“这都是你失明以前常用的吧?” “是,”鸥竹回答:“我虽看不见了,但功夫不能断,平常也还是练习着,”“都扔了吧,”乜仁座说:“你看不见,这些东西放在你屋里很碍事。”“是,”鸥竹心里不忍,“啊,你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还是问了,鸥竹只好如实禀告:“是我平时读的一些书。” 乜仁座当然不信,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些写着三字经的废纸,他突然就明白了,他怎么就忘了,两年前,鸥竹还是一个不服天不服地的骄傲少年,这两年里,他看似认命了,实则内心仍然觉得不甘,所以每次他有邪念或想轻生的时候,他就会默写三字经来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他在克制,他在等后重生。 乜仁座沉默了,混沌的目光中映出少年挺拔的身影,他俯身把箱子扣上,走下台阶:“竹儿,爹对不起你。”“爹,别这么说,”鸥竹扬了扬嘴角,乜仁座走过去,抱住他:“你是爹的骄傲啊,”可爹害了你,爹为了不让你当兵,怕你日后发现了爹的那些不法勾当,怕你当了将军后对爹吆五喝六的,爹不想过那种日子,不想让别人说老子让儿子使唤,爹想当你的榜样。 鸥竹用手扣住他的肩膀,使劲忍住泪,自己不能哭,哭对眼睛不好,自己得赶快好起来,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 转眼到了第二天,乜仁座去了军部,鸥竹随母亲去京城的寺庙祈福,母子俩在寺里待了一天,乜夫人虔诚的祈求佛祖保佑儿子健健康康,眼睛快点好起来,二人傍晚坐轿子往回走时正好看到菛沅拿着几包药从城外回来。 “菛沅?”乜夫人叫住了他,男子回身眼睛一亮跑了过来:“见过乜夫人,”“怎么还跟我这么见外啊,”乜夫人笑着说,“呃,那个,乜少爷呢?”菛沅探头探脑,“他在轿子里呢,”乜夫人说着要去叫,其实鸥竹早就听到了菛沅的声音,可他今天太累了不想下去,因为他觉得二人再见面很尴尬,所以还是不见为好。 “娘,我只是有些困了,”鸥竹被下人扶着下了轿子,菛沅走到他面前:“你还好吧?”“还好,”鸥竹退一步行礼,菛沅比自己年长,自己应该懂礼貌,菛沅微微一愣,这才几天啊,他怎么就变得这么乖了?也是啊,他一直很乖的,可是自己与他在外面那些日子里,他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找个地方坐坐,”乜夫人说完就上了轿,她现在的心理鸥竹明白,他们家对不起菛沅的姐姐,所以乜夫人现在想办法对菛沅好,她也想赎罪,所以鸥竹没推辞,乜家的轿子就这么离开了。 街上一下就剩他们两个了,鸥竹挠挠头刚想要找话题时一包药被塞到了他手里,“这是”“是我从外地的一个挺有名的大夫那里订的药,”菛沅说:“你拿去泡茶,每天早晚各一杯,治眼的,如果有不适再告诉我,”“多谢,只不过你不用这么费心,我的眼这辈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了,”菛沅打断他:“为了给你买药我都开始跟小嵌学习认字,就看在我这份心上你也得努力啊,”不轻不重的药包在自己手上,鸥竹心里五味杂陈:“相公子,你说你又何必”你又何必费心来管我这个废人呢,连我爹,都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是了。 鸥竹的耳朵却突然动了动,菛沅好奇的歪头看着,鸥竹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他拉入怀中,菛沅霎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是要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么?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买药你就这么报答我的么!‘唰——’就在菛沅准备给鸥竹一拳的空档,一支箭从菛沅的后脑勺后飞来,擦过他的发丝,狠狠地钉在了旁边的石墙上。 “我——天!”菛沅赶紧推开鸥竹跑过去盯着那支箭看:“这是什么箭啊?连石墙都能穿得透!”鸥竹站在原地,身边的微风似乎都变得可怕,“阁下,”他缓缓开口:“有本事就出来吧,”“呵呵呵呵,”远处传来一声孩童的笑声,菛沅吓得赶紧躲到鸥竹身旁,笑声过后却再无下文。 “喂,那个人走没走?”菛沅站在鸥竹身旁,胆战心惊得问,鸥竹摇摇头:“不知,”“那说话的这个人是谁啊?”鸥竹继续不知,“你都知道什么!”菛沅气的给了他一拳:“有人要杀你你都不知道人家是谁,反正以后你有事别拉上老子!”“这箭是阕冬绝的,你可要小心了,她很可能最近就要来取你的命,”这时一个人从他们身后走来拔掉那支箭。 “谁啊?”菛沅回过身,然后开心的大叫起来:“东方将军!”“哈哈哈哈,相公子还记得我啊,”东方未英憨憨的笑着:“真是好记性啊,”“未英?”鸥竹也转过身,然后笑着伸出胳膊,“师兄!”未英开心地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想起儿时自己和他一起在鞠向林家里练功,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无比快乐,那时候的鸥竹,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孩子。 未英正在他怀里开心呢,突然就被鸥竹擒住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鸥竹来了个过肩摔按在地上,“你干嘛呀!”未英大叫着:“师兄你看看是我啊!”“你这是干嘛呀?”菛沅跑到他们面前,“你刚才说阕冬绝盯上我了,她可是蓝月帮里最会伪装的女杀手,”鸥竹按住未英说道:“你突然的出现,引起了我很大的怀疑,所以东方将军,对不住了。” 说完他朝菛沅歪了一下头,菛沅顿时领会,一下子蹲在未英身边开始扯他的脸皮,“疼死啦啊啊啊!”未英哭爹喊娘:“脸是真的,我不是阕冬绝啊啊啊!”“怎么证明!”两个人异口同声,“我叫东方未英,生于南蛮荒山(今攀枝花),家里有两头母牛和一片农田,我我这人没有太多文化,但我老实,师父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未英大叫:“我师父是当朝将军鞠向林,我现任朝廷军部守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六见:阕冬绝 “还有呢?”鸥竹继续问,“还有还有就是我到十岁了还尿裤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未英彻底豁出去了:“我到现在还不敢跟女孩说话,我家前年拆迁得了一大笔钱我给埋在”“哈哈哈哈,”说到这儿菛沅已经笑得打滚了,鸥竹却还不放开他:“埋哪了?”“管的着么你!”未英发力一把挣开他,鸥竹站起退后两步,未英气的上去就给他一拳。 鸥竹一个反手就握住了他胳膊:“你还是老样子,出拳用蛮力,带风,这样不好,容易让对手抓住漏洞,”“你少教训我,”未英推开他揉了揉胳膊:“我告诉你,我现在还真盼着阕冬绝来,像你这样的人就是个魔鬼!”“行了不闹了,”鸥竹问道:“你不是跟师父外出练兵了吗?” “回来了,”未英说:“师父也回来了,下午去军部交接了一下就回府休息了,”“好了好了,既然咱们又见到了那就去喝两杯聚聚吧?”菛沅提议道:“哦对了,邬少爷不能喝酒,那就去我店里”“不必了,你们去吧,”鸥竹说着要走:“我去师父那里拜访他一下,从回来我就没见过他。” “那你们去找师父吧,”菛沅立刻不高兴了,赌气的扭头就走,“哎,相公子”未英想叫住他,可男子已经大步流星带着怒气离开了,“你们啊,真是两头倔驴,”未英用拳头怼了鸥竹一下:“特别是你,又倔又轴,”“走,跟我去将军府,”鸥竹不管他说什么:“跟师父商量一下怎么对付这个女杀手。” 菛沅生了一晚上的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第二天一早他和小嵌开门准备做生意,这时候也不过是卯时,街上还一个人都没有,可菛沅刚一开门便吓了一跳,鸥竹直直的杵在门口,“你吓我一跳,”菛沅看着他:“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是怎么来的?”他发现他手里没拿木棍,他是自己走来的? 而且菛沅更奇怪的是,鸥竹平时不是这个时间起床啊,你是我什么人?鸥竹却突然开口,啊?菛沅不明白,我记得那时我们一起去江州打仗,鸥竹说:那时候你对我无微不至,而且那时我貌似只相信你一个人,所以,你到底是我什么人?乜中二你有病啊?菛沅走下台阶:是不是喝大了? 鸥竹见他走下来突然出手抓住他胳膊,菛沅只感觉一阵晕眩,然后就被他按在墙上,你干什么!菛沅大叫,我问你,我们是这种关系吗?鸥竹凑近他,我们哪有什么关系!菛沅大吼: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起开啊!我不杀无辜的人,鸥竹突然道:你快告诉我,你和我什么关系? 乜鸥竹菛沅紧张的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你到底是谁!鸥竹突然大吼道,我按理说我应该算你的小舅子,菛沅紧张的说:可是你不是已经解除我们两家的婚正说着,他忽然看到鸥竹那双梅色的眸子动了一下。 菛沅的心顿时‘咯噔’了一声,他想起了昨晚那个笑声,于是小心的开口:“你能看见我?”鸥竹慢慢扬起嘴角:“看来你识破我了,”“没,我没识破你!”菛沅赶紧辩解,鸥竹眯了一下眼,一掌将他劈晕了,此时副将府,鸥竹呆在父母的房间里的摇椅上发呆,母亲端着碗茶走进来:“你昨晚见过你师父,开心了?” 鸥竹听见母亲的声音点了点头:“师父他跟我说了好多话,唉,他好像老了,”“可不准这么说你师父,”乜夫人放下茶杯:“不过现在未英那孩子也回来了,以后你就有人聊天了,”“唉,聊什么啊,人家现在是军部的重要人员,”鸥竹叹口气:“全京城就我一个这么大了还呆在家里的。” “少爷,”这时一直在擦门框的启政开了口:“要不你开个武馆得了,”“这是个好主意,”鸥竹来了精神:“行,我这两天就考虑考虑,”“开什么武馆,你给我好好在家养眼睛,”乜夫人说着递上茶杯:“这就是菛沅给你的药泡的,”鸥竹摸索着接过,“那孩子真有心,”乜夫人看着鸥竹喝药:“如果能把他招来家里就好了,你们都是男的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让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恩咳!鸥竹顿时被水呛到,启政赶紧给他擦嘴,乜夫人还在夸菛沅,就在这时一支箭飞了进来,牢牢地插在启政的鞋上,啊!啊啊啊!启政顿时吓得直蹦,这你脚上怎么有支箭呢?乜夫人顿时吓得站起来,怎么了?鸥竹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少爷,有支箭射到我脚上了,启政带着哭腔道。 拔下来,我不敢,呜呜呜呜启政捂着心脏;万一有毒呢,没毒,鸥竹按照经验判断:你看看箭上是不是还有纸条什么的?启政这才慢慢蹲下把箭拔下:少爷,确实有张纸条!快念,乜夫人赶紧说,呃今晚戌时我在绿光茶斋等你,不见不散,启政胆战心惊的读着:落款是阕冬绝。 鸥竹的心顿时抖了一下,她果然出现了,而她约在绿光茶斋,这说明郝菛沅已经被控制了,他恨恨的往桌上捶了一拳,竹儿啊,这个阕冬绝是谁啊?乜夫人问,启政也好奇的凑过去,一个朋友,我和相公子在外面那段时间遇到的,鸥竹只能瞎编:她这次来京城玩想约我们见面,所以定在相公子的茶斋里。 吓死我了,既然都来京城了那就把她请到家里来坐坐吗,乜夫人说着走了出去,启政也跟着出去,你过来,鸥竹突然叫他,启政又折回来,鸥竹把他手里的信拿过来团成个球一丢,纸球掉进不远处的火盆里烧成了灰烬,少爷,你这是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鸥竹说着起身:特别是我爹,敢告诉他你就等着失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七见:满城花开 戌时,鸥竹什么兵器都没拿的就去了绿光茶斋,他知道那个女杀手的长处是暗器,所以自己任何兵器都派不上用场,他迈进了店里,喊了一声:“相公子?”“相公子不在,”一个男声传来,鸥竹听出是小嵌,于是问:“你家少爷怎么样?”“他啊,好得很呢,”声音突然远了,鸥竹知道中埋伏了,刚要抬脚便有无数飞镖从天而降。 鸥竹耳朵听着它们落下之快所带来的气流风,突然一个空翻躲过,接着是无数的空翻,飞镖一个个都钉在了地上,竟没一个伤到他,在后院门口躲着的人眯了一下眼,这小子果然不得了,自己必须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她转身去了后院,院子里,小嵌和菛沅被绑在木桩上,阕冬绝给他们俩松了绑但不摘下堵在他们嘴里的抹布。 小嵌心想,你们蓝月帮都喜欢用这招吗?菛沅狂摆手似乎有话要说,阕冬绝给他把抹布拿下,“姑娘,我跟他不熟,”菛沅说着俯下身想看清斗笠下面那张脸:“你拿我威胁他没用,”“不可能,你们当时一起去江州参军的情形我都还记得,”阕冬绝把斗笠往下压了压:“你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你你从那时候就跟踪我们了?!”菛沅惊讶的指着她,“没错,我还知道你那时候是个秃瓢,”阕冬绝说,“少爷,你怎么成秃瓢了?”小嵌拿下抹布扭头问他。 “你个女流氓我跟你拼了!”菛沅彻底怒了,阕冬绝赶紧拿起抹布要堵他的嘴。 菛沅却突然握住她手腕:等一下,我问你个人,须冷雨她还好吗?阕冬绝一愣:你认识她?是啊,她算是,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菛沅抿抿唇:她是个那么可爱的女孩,她不该生在你们那个组织,我很想她,可是可是你跟乜鸥竹是一伙的!阕冬绝说完立刻用抹布堵上了他的嘴。 来,阕冬绝转身就拿来两个锣:一会儿你们就站在后门给我敲,影响他的注意力,我不打算现身,我要用暗器杀死他,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答应是吧?阕冬绝拿出刀架在小嵌脖子上,菛沅吓得只能狂点头,阕冬绝转身走回店里在暗处躲着,后院的两个人哆哆嗦嗦拿着锣走到门口。 噹不知是谁敲了一声,店中的鸥竹一愣,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锣声传来,吵得鸥竹脑袋疼,而阕冬绝就趁此甩出无数暗器,鸥竹被锣声乱了精神,有一枚飞镖从他手旁划过,划破了他的手背,鸥竹赶紧捂住,阕冬绝笑了。 血珠一滴滴的从指缝中流下,鸥竹紧靠着墙想办法,菛沅在后院处看到了他这幅样子,心里万般纠结,自己不想阻碍冷雨的事,可是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乜鸥竹被伤害,到底该怎么办啊!“少爷,”小嵌已经把嘴里的抹布拿掉:“我都听你的,”菛沅缓缓把自己的抹布拿掉:“弄她!” “呀——”二人一齐举着敲锣的木棍冲了出去,对着阕冬绝一通乱砸,阕冬绝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冲出来,于是一把推开他们甩出飞镖,菛沅的肩膀被划伤,“啊!血!”菛沅看着滴下的鲜血,一下子昏了过去,“少爷!你醒醒啊!”小嵌抱着他一个劲得摇,“两个短命鬼!”阕冬绝举起刀:“我先解决了你们!” 鸥竹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一把摘下墙上的一枚飞镖丢了过去,飞镖划伤了阕冬绝的胳膊,“可恶!”阕冬绝气的丢下刀从后院跑了,她跑到街上突然看见未英带着一队的士兵冲了过来,阕冬绝知道乜鸥竹提前都安排好了,所以今天想逃跑就得豁出去了,于是她摘下斗笠,手速极快的贴上了一张假面。 一个绝美的女子冲到了未英面前,未英猝不及防大喊道:“就算是个美女我也绝不姑息!阕冬绝,看剑!”阕冬绝眯了一下眼突然揽住了他脖子,未英整个人怔了一下,她看准时机往他脸上吹了口气,顿时有一些粉末扑向未英,“恩!”未英眯眼了,捂着眼往后退:“放箭!” 阕冬绝已经飞到了路边的屋顶,忽然无数箭雨飞来,她赶紧开跑,脚踝却不慎中箭。 “晦气!”见她跑了未英只能带着士兵回去接应鸥竹他们,这会儿鸥竹已经背着昏迷的菛沅跑了出来,小嵌跟在他身边给他指路,“鸥竹啊,”未英跑到了他们面前:“军部离这儿近,咱们先去军部安顿一下,”鸥竹迟疑了,他原来想背着菛沅回家治伤,因为父亲在军部,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又跑出来了。 “没事儿,你爹一般都在前院办公,咱们从后门进,”未英猜到了他的顾虑:“别想啦,这相公子不赶紧弄醒怕就这么睡过去了,”“好吧,”于是鸥竹他们在士兵的护送下到了军部,未英直接带他们去了军医那儿,军医拉上帘子给菛沅治疗,小嵌在外屋给鸥竹得手上药,“多谢你们,”小嵌说:“要是没有你们我和少爷的命就不保了。” “你不应该谢我,”鸥竹说:“是我连累了你们,她想杀的是我,为了引我出来她拿你们的性命来威胁我,这人太不是东西了,”“现在想想该怎么办吧,”未英这时进来拿了一屉大包子放在桌上:“那个女杀手已经盯上你了,你身边的人和你都不安全了,”“最不安全的是我少爷,”小嵌赶紧说:“因为你们要么地位显赫要么会武功,都不怕那女杀手,可我们什么背景地位都没有,而且现在我们也不敢回江南了,因为那个蓝月帮的总部就在江南。” “东方总兵,”这时在外放风的一个小兵突然探进头来:“副将军来了,”“什么?!”几人立刻从座位上起来,未英看了一眼鸥竹叹了口气,乜仁座这人生性多疑,自己身为总兵大晚上的不带兵擅离职守,他肯定有所察觉了,“你赶紧去拦住他,就说军医开会,让他有事等会儿再说,”未英挥手让小兵出去:“语气好点,小心你的脑袋。” “是,”士兵一回头对上了乜仁座铁青的脸,吓得赶紧退开:“副将军”乜仁座抬腿迈了进去,未英赶紧抱拳:“将军我们”乜仁座没理他直接走到鸥竹面前,慢慢拿起他那只包着绷带得手:“你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满意吗?”“爹,我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出去打仗了,”鸥竹说:“但我毕竟是当过兵的,而且又是皇上的义弟,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得保护好京城,保护好皇上。” “可是你也是我的儿子!”乜仁座微怒:“而且你已经受到巨大创伤了,身为父亲的我怎么可能再看你这样,”“爹,谢谢你,这辈子能成为您的儿子,我很开心,”鸥竹暖暖的笑了:“我向您保证,等蓝月帮一灭我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而且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我也保证!”未英竖起三根手指,“你保证有个屁用?”乜仁座撇了他一眼:“皇上把你放在军部就是个错误,整天一点规矩都没有,”说完背着手离开了,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恩”乜仁座走了不久菛沅便醒了,一睁眼便看到自己躺在一个铺着粉色床单的床上,旁边站了个眉目慈祥的男人,“救命啊!”菛沅吓得坐起来,小嵌赶紧跑进来:“少爷你醒啦?”“小嵌啊”菛沅顿时抓着他胳膊哭的声泪俱下:“我是不是死了?这儿是不是阴曹地府?” “怎么会,”小嵌被他逗笑了:“你看,”菛沅抬头,只见未英搀着鸥竹走了进来,未英问:“好点了吗?”菛沅微微一愣:“我没死啊?”“这都多亏了军医,”小嵌说,“多谢大夫,”菛沅这才想起自己刚睁眼时那个慈祥的男人,军医摆摆手,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了。 鸥竹扶着床边坐在椅子上:“相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不该救你,”菛沅叹了口气:“这样我又对不起冷雨了,”鸥竹沉默了,“少爷,你怎么还想着她啊,她是坏人的女儿,”小嵌着急:“而且她到现在还不思悔改继续呆在蓝月帮,你又何必挂念着呢?” “你懂什么!”菛沅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就喜欢那种清纯的女孩,冷雨她是被那个司马莫骗了!”“先不说这些了,”鸥竹突然说:“现在阕冬绝肯定已经盯上相公子了,而且不光她,蓝月帮的其他杀手也都盯上了,”“那怎么办啊,”小嵌拉住鸥竹的胳膊:“乜少爷,你得保护我们啊!” “不用他保护,”菛沅扭过头:“我们堂堂男子汉自己可以的,”“少爷啊,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小嵌哀求道:“你就让他保护我们吧,也只有他能保护我们了,”菛沅沉默了,蓝月帮的威力他自然是知道,毕竟他是江南人,可他的自尊心又不想向鸥竹妥协。 “那好吧,”菛沅终于答应了,然后看着鸥竹说:“你不要误会啊,我答应可不是为了给你面子啊!”“只要你安全了我就放心了,”鸥竹释然的笑了:“这样我也能对得起你姐姐了,”菛沅看着他暖暖的笑容愣住了,这个帅气阳光的少年,笑起来依旧那么可爱,菛沅和小嵌暂时住在军部,鸥竹回去把这件事跟母亲说了。 当然他把这夜的事也掩盖过去了,他只是说看着菛沅他们在外面孤苦伶仃,咱们毕竟有愧于他们家,所以希望把他们接回家,至少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好啊,”乜夫人当然愿意:“他们来了就有人照顾你了,我也就放心了,平时我也可以出去走走了,”“好,那我这就去找父亲说说,”鸥竹说着拿起一旁的木棍。 “我去跟他说吧,”乜夫人按住他胳膊:“他不喜欢菛沅他们,你去说根被没用,”“那麻烦母亲了,”鸥竹说,乜夫人拍拍他的手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乜夫人便回来了,叹了口气:“你爹没同意,差点发火,”“那怎么办”鸥竹满脸愁容。 “孩子,你也别气馁,”乜夫人安慰他:“这样,你先让他们回来吧,把他们接到你这个院子,我见见他们,”“谢谢母亲,”转眼到了第二天,乜仁座吃过早饭就去军部了,鸥竹便打开院子后门,他已差启政去接他们了,果然不大一会儿街上便出现三个身影,那三个人慢慢靠近,直至从后门进入。 乜夫人坐在屋里,菛沅他们迈进屋,乜夫人立刻站起来,“多谢乜夫人收留,”菛沅按礼节下跪拜谢,“孩子快起来,”乜夫人扶他,小嵌呈上带的一盒精致的点心,“你看看你们,咱们两家什么关系你们还这么破费,”乜夫人拉着他们俩坐下,然后拍着小嵌得手:“好孩子,我就想你啊,鸥竹和你少爷出走的那段日子,家里要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扛不过去了。” “夫人,我也想您,”小嵌顿时落泪了:“您就像我亲人一样,对我那么好,”菛沅在一旁拉他袖子:“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人家是副将夫人,你”“你怎么也这么见外,”乜夫人看着他:“我不都说过,你和鸥竹是兄弟,你们都救过彼此的性命,所以啊,以后你就住在这个家,把我当亲人就好了。” “夫人,不好了,”启政这时候跑进来:“老爷回来了!”“这怎么”夫人吓得站起来,一屋子人顿时更紧张了,“不光老爷回来了,”启政咽了口唾沫:“太后也来了!”“太后?!”众人惊讶至极,太后无缘无故的来这里做什么?“你们先别出去,”夫人收拾了一下心情对鸥竹和菛沅说:“你们就呆在鸥竹屋里,太后估计只是在金陵茗坐坐,我先去看看。” “是,”三个人到门口送她,夫人和启政快步的穿过所有院子来到了金陵茗,正见着乜仁座和宣来世扶着笑的喜庆的太后走了进来,门外是乜仁座的两排士兵守门,阵势弘大,乜夫人赶紧带着所有人跪下:“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古长寿,”“哎呀,都免礼,”太后笑着摆摆手:“哀家也是闲的没事出城采光,正看见乜副将带兵出城训练,哀家之前去过危将军,危将军说你们家才是个好地方,建的又漂亮门道又多,所以哀家这才叫乜副将带哀家来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八见:孔明灯 “太后,”乜夫人作为女主人开始了自己的权利:“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的得力管家,”她说的是启政,启政赶紧上前跪下:“草民元启政拜见太后娘娘!”“免礼免礼,”太后微笑着,乜夫人刚要介绍其他人时太后忽然问:“鸥竹在家吧?”“在,”乜仁座在后面说:“启政啊,赶紧去后面把你少爷叫出来。” 说完还跟太后解释了一下:“孩子眼睛不好,所以就没出来拜见您,”“无碍无碍,”太后摆摆手:“哀家听说他之前成亲了?哀家今天也来了,不如把他们小夫妻俩都叫出来看看,”这一说所有人都怔住了,启政远去的背影更是镀上了一层汗珠,“这”乜仁座皱眉,菛沅是男人的事宫中只有萧不为知道,他之所以不治菛沅个欺君之罪完全是看在鸥竹的面子,可这事不能让太后知道啊。 “呃启政啊,”乜仁座叫住那抹颤抖的背影:“去把少夫人也叫出来,”“哎哎,”启政吓得赶紧跑了,宣来世一直在注意这家人的表情,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少爷不好了!”启政跑进抱岚茗,把刚才的事一股脑都跟他们说了。 说完之后二人都陷入了着急状态,“这可怎么办啊?”菛沅挠头:“难道要我扮成我姐?”“相公子大义,”鸥竹起身抱拳:“外边的人是当今太后,请你帮我们一次吧!”“可”菛沅一时想不出推辞的办法,现在有杀手要灭自己的口,只有副将府能容自己藏身,自己既然想要住在人家家,总得付出点什么。 “好吧,也罢,又不是没扮过,”菛沅站起身,启政看了少爷一眼,乐开了花,大人们还在金陵茗有说有笑,这时启政搀着鸥竹走了过来,众人顿时望向他,“鸥竹见过太后娘娘,”启政扶着鸥竹跪下,“哎呀,快别行礼了,”太后看了一眼宣来世,后者赶紧过去把他掺起来。 “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伸出手,宣来世把少年扶到她跟前,鸥竹伸出手,太后暖暖的握住,她望着他那双空洞的眼,想起曾经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顿时就要落泪:“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说你这才多大啊,就这一辈子,这就再也看不见了,我的好孩子啊”见太后哭了宣来世赶紧递上手帕,太后捂着嘴呜咽。 “太后,没关系,我这眼睛一定可以恢复的,”鸥竹安慰她:“等我病好了,一定为朝廷鞠躬尽瘁,”“好,哀家等你!”太后含泪拉着他的手,忽又想起什么:“对了,你那夫人呢?哀家可得看看,人好不好?能不能照顾的了你,”“太后,您看,”乜夫人让开,太后和宣来世看过去,只见假山后面的小石路上走来一个窈窕女子,待她走到面前众人皆是宛若见了天仙一般。 一件深绿色的襦裙,不华丽却素雅,更是把女子的气质给呈现的淋漓尽致,精致的脸蛋上一双红眸顾盼生辉,直接把太后给吸引住了,眸里清澈的光晕更是显示了女子单纯的性格,头型是一般的高髻,上面附与绿色的花钿,又美又儒雅,菛沅走上前请安,太后惊得都站起来了:“你们家好福气啊,这么个天仙到你们家,啧啧,我说乜副将啊,你以后可得好好对着你这个儿媳妇啊。” “是啊是啊,”大家陪着笑附和着,乜仁座看了一眼菛沅,他此刻正抿着唇不知手该往哪放,乜仁座怕他们露馅于是说:“鸥竹啊,大人们在这儿说话,你赶紧带着你妻子去别的院子呆着,”说完朝启政看了一眼,后者立马扶着鸥竹走,菛沅再次请安,然后追上他们离去了。 三个人跑到梅花茗,刚一进门菛沅便拍着胸口大喘气:“吓死我了,”“相少爷,你今天表现真不错,”启政竖起大拇指:“连太后都能瞒过去,啧,不愧是犯过欺君之罪的人哈,”菛沅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要打他,鸥竹摸索着椅子坐下:“这以后可怎么办,难道来个人就得让已故去的相小姐出来见见面?”“少爷,要不就让相少爷留下来呗,咱们家又不是每天都有客人来,”启政说:“但保不齐哪天就有像太后这样级别的来想见见所谓的少夫人,相少爷住在这里也好配合着。” “说是这么说,可父亲不同意啊,”鸥竹叹了口气,这时只听前院传来嘻嘻哈哈的嘈杂声,好像是太后要走了,过了会儿没了动静,再然后乜仁座和乜夫人都走进了梅花茗。菛沅见他们来了立刻起身,“都坐吧,”乜仁座走进屋里:“我开个会,”春末的青草香伴着柳絮飘进屋内,所有人沉默的坐着,都在等着乜仁座先发话。 “你”终于他先开口了:“可以留下来,”“真的吗?”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乜夫人更是高兴地嘴角都在颤抖,“谢将军!”菛沅赶紧要下跪,“你先别忙,”乜仁座摆摆手:“我这也是没办法,这样,你想留下来,就必须得做到如果日后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比如有个大人物来家里作客非要见相小姐,你得帮忙应付,其它时间你随意。” “是,我一定能做到,”菛沅很激动,要他妥协可真不容易,“再有啊,你身为一名男子不能毫无理由的呆在副将府,这样我对外面也不好介绍,”乜仁座说:“你就以我的门客的身份拜在副将府门下吧,”京城的大官大多都有门客的,大将军鞠向林也有,因为他是将军所以他的门客大部分都在军部,而乜仁座一开始也有许多门客,可后来这些门客发现乜仁座长年向他们收费要他们送拜师礼却不给他们出头路,有的甚至连军部的马夫都当不上,所以久而久之便没人登门了。 “你住在副将府我要求你两点,”乜仁座说:“第一照顾好鸥竹,不可让他再与那些江湖恶势力来往,第二,你自己不许打着我的名号在外惹事,”“爹,我不用他照顾,”鸥竹扶着桌子站起来:“我已长大了,而且”“多谢将军,”菛沅却打断他:“您放心吧,您和夫人以后就放宽心生活,我一定会把鸥竹管好的。” “你”鸥竹冲着他发声的地方转头,菛沅却不看他,“相公子啊,你挺聪明,所以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乜仁座说:“而且这一切我都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以及你亡故的姐姐的份上,你可得知足啊,”“将军说的是,”菛沅赶紧再次行礼:“您就放心吧。” 至此,菛沅算是在乜家住下了,而与此同时莱玖在宫里玩得可正起劲,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的吊椅上,指挥着面前几个太监。太监们趴在地上,头上顶着一个果盘,里面有两个苹果,“都往左转往左转,”莱玖指挥着:“再往右转,不许掉了啊!” 太监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浑身打颤,生怕惹恼了这个小王爷。“皇上驾到——”忽然外面响起个太监声,莱玖立刻高兴地站起来,“听说你找我?”不一会儿便看见不为一身黑色长衣走了进来。 “皇兄,可把你盼来了,”莱玖抱怨着:“我在这里呆的实在太无聊了,”“再无聊也不能这么祸害人啊,”不为看着地上的太监们,示意他们可以起来。“走吧都走吧,”莱玖挥挥手让他们离开,太监们立刻退下了,“所以我这不就去找你了嘛,”莱玖不悦:“可他们说你公务繁忙,我想忙完了总有时间了吧,他们又说你要陪那个寒雪娘娘。” 不为听后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啊,怎么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说完认真的看着他:“我把你带回京城是想让你帮助我,你倒好。” “好啦,你喜欢那寒雪仁鳃是世人皆知的事,就不用拿别的话敷衍我啦,”莱玖看着他:“那皇兄,寒雪娘娘和我,哪个对你重要?”“你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不为认真了:“你们一个是朕的妃子,一个是朕的兄弟,怎能相提并论!” “啧啧,皇兄,简姐姐走了以后你很嚣张哦,”莱玖开起玩笑:“看来这个寒雪娘娘还真是你的真爱啊。”“你!”他这么一说彻底激怒了不为,简赠心在他心里的神圣地位,外人哪个不知?若不是这般,当初蓝月帮也不会烧了简赠心的灵堂来威胁不为,这小子居然没规矩到拿她开玩笑! 不为举起扇子要打,莱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抓住皇兄要打下来的手:“皇兄,我知错了,简姐姐已故去,我不该这么说。” “你啊你,”不为一肚子气,自赠心离开后,他能相信的人就只有鸥竹和丰莫囊,自己是一国之君,身边不能就只有这么两个人啊,所以他特意把莱玖给带回京城,为的就是多一个帮手,可是,如今看来他对朝政并不感兴趣,“也罢,你搬出宫去吧,”不为叹了口气,“真的?”莱玖立刻来了精神:“皇兄英明!” 午后的暖意席卷了整座皇宫,莱玖哼着歌走在外面的鹅卵石路上,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缓缓走过去,轻声叫道:“紫皇嫂?”那女子似乎正背对着他哭泣,听到有人叫立刻扭过头擦泪,然后缓缓起身,转过身来,还真是紫佩:“啊,小王爷。” “参见皇嫂,”莱玖行礼,“何必见外,”紫佩吸了吸鼻子,“皇嫂,你为何在此哭泣啊?”莱玖问道。 紫佩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莱玖立刻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我皇兄对你不好,是不是?”“是啊,可是他对谁好呢,”紫佩叹口气:“他眼里只有那个寒雪仁鳃,我们三个进宫以来都没受宠过,那个费婉郗还陪他出去过呢,”“这”莱玖眼珠一转,突然在她面前坐下:“皇嫂,你听过这个故事没有?和尚到人家作客。主人见他是出家人,便问道:“师父,您喝酒吗?” 和尚笑笑道:“酒倒喝一点,只是从不吃素。” 紫佩先是一愣,继而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世上哪有这种和尚呢,”“既没有你又何必挂怀呢,”莱玖接着说:“我皇兄对你没有感情,而你自己也知道他当初娶你们纯属是被太后给逼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叫自己像那和尚一样,心中有信仰,却过得依然洒脱。” 紫佩被他说愣了,“你无聊可以培养自己的兴趣啊,”莱玖想了想:“这样吧,我明天来教点东西吧,”“兴趣何为兴趣?”紫佩算是从小家里管得严了,而在这三个路人甲里,她也算不大出彩的,“这个嘛,跟你也说不清楚,”莱玖用扇子拍了一下手掌:“到明天你就知道了。” 阳光明媚,昭忧又在仁鳃那里玩,仁鳃这里有很多皇上送来的稀奇玩意,昭忧感觉什么都好玩,“你喜欢就拿去吧,”仁鳃给她倒了杯茶:“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怎么会无用呢,喜欢的人送的东西应该很珍惜啊,”昭忧想逗她开心:“好姐姐,你给我讲讲你和皇上初遇的故事吧。” 在防城走了这一遭,不光让昭忧见识到了养不为作为一个君主应有的责任,还从莱玖嘴里知道了他与仁鳃的感情之深,所以自己更不敢轻易下手了,“我忘了,”仁鳃转身去另一个房间拿新的茶壶,“怎么会忘呢?”昭忧跟去了:“既然相爱,这种事不是应该牢记于心吗?” 仁鳃背对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想着我的真爱早已长埋于地下,此生再无真爱。 “皇上驾到——”外面忽然响起太监声,昭忧立刻识相的起身:“内个没事我先走了啊,”说着就要脚底抹油,“你留下吧,”仁鳃转过身挽留她:“他来也没什么要事,只是与我说说话,”她实在不想与不为单独呆在一起,每见他一面,心里的恨意就多一份,“呃这”昭忧踌躇了一下,缓缓坐下了。 这时不为已经迈了进来,看到昭忧也在的时候愣了一下,“参见皇”昭忧赶紧行礼,“朕昨日去找你你怎么不在?”没成想,却被他的一句话打断,在里屋的仁鳃微微偏了一下头,看了他们一眼,昭忧顿时惊讶,心想你找我干什么?昨天老娘去别的宫去找能喂小乌龟的东西了,老娘凭什么要乖乖等你? “啊,我”昭忧挠了一下头:“我呆在屋里闷,所以就出去逛逛了,不知皇上找我什么事?”“今晚城墙外有百姓放孔明灯,”不为激动的说:“你陪朕一起去看看吧?”“啊?!”昭忧的大脑立刻开启防备模式,为毛要我陪你去?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为毛突然就对我这么热情?我有哪得罪他了? “费婉郗,你就答应皇上吧,”这时仁鳃端着盘水果从里屋出来了,“你怎么醒了?”不为吓了一跳:“我以为你在休息对了,你可别误会啊,晚上冷,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才不带你去的,我本也想”呵呵,昭忧心想,她怕冷,老娘就不怕了?你t当老娘是北极熊托生的? “我知道,皇上无须解释,”仁鳃淡淡的笑了:“看放飞孔明灯是美景,美景就该与最爱的人一起看,皇上,你就带着费婉郗去吧,”“不不不,你误会了!”不为和昭忧顿时同步的疯狂摆手,然后都各自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瞬间觉得这份默契说不清了,也是啊,蓝月帮入斋刺杀的时候,是昭忧带着不为出斋躲避的,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其中经历过什么他们虽然心知肚明可外人不免猜测,而且现在刚回来不久他又约她一起看孔明灯,是个人都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真是的,”昭忧知道自己说不清了,于是气的转身就要走,仁鳃一看她真生气了立刻追出去:“你怎么还生我的气呢?”“我没有啊,”昭忧嘟嘟嘴,自己气的是那个傻皇帝,为毛要平白无故约自己去看孔明灯,还是在他最喜欢的人面前,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招黑吗!“既然没有你就陪他去好不好?”仁鳃拉起她的手:“我其实也好想去,但我的身体不允许,他也不会让我去的,可你有这个荣幸,可不能放弃,好不好嘛。” 昭忧在心里苦笑,你以为我和她们一样,渴望得到他的垂爱吗?在我眼里,他萧不为,等同于一摊狗屎!转眼到了晚上,天色渐暗,不为的轿子落在了橘胖斋门口,太监扶着他下了轿,他迈进院子,却见每间房子都灭了灯,不为感到奇怪,于是走近些轻唤了几声:“骆妃?” ‘唰——’忽然一个人影落在他身后的屋顶,此时月正圆,那人影拉满弓,整个身子仿若钳进月光里,可正是因为这样,不为看到了影子,于是愕然的回过头,那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手指顿了一下,“你是谁?”不为惊恐的问,那人不说话,一支又一支的箭射向不为。 “护驾!”而与此同时,四面围墙外突然窜进来好些士兵,他们迅速摆阵挡在了不为面前,无数的箭雨就这么被铁盾挡开了,刺客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一趴,于是赶紧见好就收的跑了,‘哗啦啦’士兵们散开,东方未英从正门进来:“小将救驾来迟,望”“别客套了,”不为问:“你怎么来了?” “乜副将听说您晚上想去看孔明灯特意派小将来护驾,”未英回他,“护驾护驾!”不为叹了口气:“朕就不能像个正常人出去赏个灯吗!”“皇上,您看就这样还有人要刺杀您呐,”未英说,不为叹了口气,他在悲叹自己为何要生在帝王家,未英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 “不怪你,走吧,”不为看了他一眼,“是,”未英一挥手,一队人马护送着不为离开了,他又命一队人马不声张的到各处去搜寻那个刺客。 “呼,累死我了,”昭忧捧着夜行服跑到城墙边:“死乜仁座,老娘这次差点就成功了,”她喘了几下抬头望,只见城墙之下重兵把守,都知道皇上今天要站在城墙上看百姓放灯,各种安保工作十分到位,而城墙之上却没有人,因为那里只有皇上才有资格上去,昭忧眼珠一转,城墙外就是城外了,自己何不爬上去毁尸灭迹呢? 她又看了一眼到处是火把到处是士兵,心想就这点人还能难得住我?于是冷笑了一下,快速飞身窜上了城墙,飞檐走壁般的往上爬,昭忧是个女子且个子不高,再加上她动作轻盈训练有素,故没人发现,昭忧成功登顶,站在上面享受了一小会微风浮动,然后便探头往底下看。 城墙之下,是无尽的人海,百姓们手中的孔明灯忽明忽暗,大家提笔写着自己的愿望,昭忧点点头,看来还没开始,今晚皇上要亲临城墙看百姓放孔明灯的消息并没放出去,所以百姓们也不知道他们身后的城墙上将会站着当今天子。 见还没开始,昭忧快速的把夜行衣丢了出去,然后转头跑开了,“嗯,我说你写,”在一片灯海里站着这么两个人,鸥竹一只手捧着孔明灯,另一只手拿着毛笔,菛沅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我这可是写给玉帝老儿的,你可得写好看点,嗯你就写,玉帝大大,我是您衷心的信徒,我想要许多许多钱,我还要一个完整的家,我还要我喜欢的人找到我” 鸥竹照着他的意思写,菛沅却突然怒了:“你都写外边了!这样就不灵了!”“相公子,是你愿望太多了,”鸥竹停下笔:“而且我又看不见,”“我不管,我这么可怜,多点愿望怎么啦!”说完他闭着眼小声念叨着:“玉帝大大,我最后一条愿望你可得看见啊,我喜欢一个叫灰的姑娘,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所以我希望她能自己找到我。” '呼啦'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盖在了他头上,“什么!我怎么看不见了!”菛沅挣扎着:“乜中二你眼瞎的毛病是不是传染?尼玛我的眼睛看不见啦!” 与此同时鸥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气,“少爷,我可找到你们啦!”小嵌从人群里挤进来:“你们出来放灯也不告诉我一声!诶?少爷你头上为什么盖了件衣服?”小嵌说着就把菛沅头上的夜行衣拿了下来。 “呼!熏死我了!”菛沅再次拨云见日,不过让他不悦得是这件衣服上刺鼻的香气,“有人把衣服扔在你头上了?”鸥竹问,“好像是,”菛沅说:“对了,你闻到了上面有股香气了吗?” “很浓,好像是斋里妃子所用的胭脂味,”鸥竹说:“不会是从城墙上掉下来的吧?”于是菛沅和小嵌都抬起头往身后巨高的城墙上看,上面虽都亮着火把,却没一个人,“很可疑啊,衣服你先收着,”鸥竹对小嵌说:“明天我进宫一趟。” 此时城墙的另一面,不为的轿子在未英的护送下停了下来,他下了轿,突然眼睛一亮,昭忧背对着他们坐在城墙偏一点的地方,二人走过去,不为问道:“你来了?”昭忧愣了一下,随后赶紧站起来行礼:“参见皇上,民女早就到了。” 昭忧现在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早早来到了城墙边,造成不在场证据,这样就没人怀疑自己是刺客了,“你怎么不等朕?”不为并没生气,他只是好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七十九见:我不是吃软饭的 “民女之所以没等皇上是怕姐姐们说闲话,”昭忧怯怯的说:“请皇上赎罪,”尼玛!老娘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啊哈哈哈,老娘从三个方面将费婉郗的性格演绎得淋漓尽致,皇上,请听老娘跟你拉古拉古,我是怎么不费脑子塑造的这个人物!“你说你,早走了也不通知朕一声,”不为心里还是有点高兴地,他原以为费婉郗不会来了。 “民女留了字条在屋里,”昭忧装作很无辜:“皇上没进去看吗?”“皇上在你那院子里遭遇刺客了,”一旁的未英搭话:“所以赶紧离开了,也就没进你房间,”“啊?皇上,您龙体安好吧?”昭忧立刻装作又惊讶又难过的样子,“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了,”不为摆摆手:“免得失了观灯海的雅兴,走吧我们上去吧。” 是,未英也打算跟着,诶,东方将军,你就没必要跟着了吧,不为拦住他:我跟我爱妃去赏灯,多你一个,不就少了情趣了吗,我擦!昭忧瞪大眼,咱俩之间能有什么情趣?再说你居然敢叫我爱妃?!恶心死了! 可是皇上,您二人上去我不放心啊,未英说:今晚您就遇到刺客了,这万一上面你放心吧,费妃可是会武功的,不为笑道:有她保护朕,绝对不会出事,昭忧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在微笑,你这么信任我啊,那我一会儿把你推下去好不好啊? 哦?娘娘竟然还会武功?未英顿时肃然起敬,要知道,历代皇帝的妃子会琴棋书画的不少,会武的还真没有,更何况不为是个招病秧子体质,死了的那个皇后,还有现在满朝都知道他最喜欢的那个仁鳃,都是每天必须吃药才能活的主,难得有这么个巾帼女子。 昭忧不好意思的一笑:“跟将军比肯定是差远了,”不为和昭忧慢慢登上城墙,微风拂过,不为看着自己的百姓,惆怅至极,城墙之下,菛沅说了好多愿望,比如要父母安康挣大钱什么的,小嵌却把他拉到一边,小声提醒:“乜少爷的都没地写了。” “对哦,”菛沅赶紧一把抢过鸥竹的孔明灯,发现根本没有位置了,他难过的握紧它的底部:“我真不是东西!”“你不用管我,”鸥竹听到了他的自责:“这东西不灵,”“怎么会不灵!”菛沅转身就往外挤:“你等着我再去给你买一个。” “你别又走丢了,”鸥竹把他拉回来:“不用着急,今天先放你的,如果你的愿望都灵验的话,我再放,”菛沅望着少年在万人间出众的模样,难过又心堵,他心里在说,老天爷,这么善良的人,你一定要对他好啊! “那个皇上”在城墙上站了有一会儿了,昭忧小心得问:“你有好几个妃子,为什么要带我来啊?”“朕”不为转头看着她:“我有个不情之请,”什么?!不会是表白吧?尼玛!连称呼都改了看来就是表白没跑了,老娘有心上人,养不为你要是敢对老娘动手动脚的老娘这就把你踹下去! “我我想请你教我武功,”不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出来,“什什么?”昭忧还在心里纠结该怎么阻止他的表白,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打乱了思绪,“我身边的这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都会武功,”不为叹了口气:“可我一个皇帝,却连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原来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啊,”昭忧放心了:“可是你是天子啊,想找个高手教你武功应该不难吧,我又不是天下第一,你找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可我没有自由啊,连我想学武这一件小事,都得各个部门报备,最后由我母后批准才可,不为双手扶着城墙:现在明面上权利都在我手里,实则都在我母后手里,皇后一死她就从宫外回来了,她回来的目的我知道,她嘴上说是因为皇后没了我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其实就是想慢慢把我手上的权利都夺走。 昭忧望着他的侧脸,心想他这是憋坏了吧,不然也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那你会把权利交出去吗?昭忧小心得问,不为转过头看着她,昭忧赶紧低头:我不该瞎问的,她低着头,却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再抬头时发现他在笑,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她愕然。 他眼里从来都带着一股纯净的无奈,和司马莫的完全不一样,她深爱的司马莫,眼里是满满的杀欲,是乜鸥竹的身影,是报仇雪恨的誓言,他是个没有人情味的躯壳,可他有,养不为不是。 她想,你如果不是养束飞的儿子就好了,可你偏偏是,嗨,你看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不为笑了笑,然后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仿佛在说要保密哦,她怔怔的抬起手,跟着他做了这个动作,也把手指放到唇上。 就在这时他脸颊突然亮了起来,她一怔,随后头一扭,城墙之下,所有的孔明灯都亮了起来。 没有人下令,百姓们却都默契的松开手,孔明灯一盏接一盏的飞上了天,在浩瀚的夜空中形成了无尽的灯海,菛沅难过的松开手,孔明灯慢慢的飞上天,投进了灯潮中,鸥竹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吧,玉帝一定能看到你的灯,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菛沅转头看着他,眸里是他身后无尽的灯海。 “真的?”许久,鸥竹耳边传来一声疑问:“我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鸥竹点点头,菛沅突然开始扒拉人群,一边扒拉还一边往外挤,“少爷你去哪?”小嵌看见了,菛沅没听见,很快就挤着人群往前跑,“你别管我快去追,”鸥竹说:“人这么多别让他出事了,”“好,”小嵌也跑出去,“玉帝啊,您一定要听见我的愿望啊!”菛沅一边跑一边大喊:“我叫相菛沅,江南人氏,我在这里还有一个愿望,哪怕,哪怕其它愿望都不实现,这个愿望您一定得听见,玉帝啊,我希望鸥竹的眼睛能好起来,能看得见,求您了!” 说着他跑到路的尽头,爬上了某个店家门前的木杆上,死死抱住木杆,仰着头朝着天空的明月大吼:“我希望他能看得见!老天爷!你行行好吧,帮帮他吧——”人群的不远处,一个少女身穿一身八团喜相逢厚锦镶绿鼠皮披风 ,她也放了一盏孔明灯,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看到菛沅从杆上滑下来,还跪在地上叩拜。 城墙上,昭忧望着漫天灯海,竟不觉入迷了,她心里想着,等任务完成了,自己一定要和司马莫去放一次孔明灯,把余生的愿望都写上,“你不回答我,”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朕就当你答应了,”“啊?”昭忧一下回了神:“我没答应啊,”“那我不管,”不为竟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我都许愿了,这些孔明灯都带走了,老天爷一定会听见的。” 昭忧无语的扶额,半响终于平复了心情:“皇上,学武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若真想学,以后可不能叫苦啊,”“好!”不为目光炯炯:“只要你肯教我,我就一定好好学。” 昭忧看着他,淡淡的笑了,几天后,初夏的炎热刚刚降临,菛沅刚洗完澡,穿了一件橘色的薄衫走进院子,一眼便看见鸥竹正坐在摇椅上摸盲书,他眼珠一转偷偷跑过去打算吓他,“嘿!”菛沅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声,鸥竹真的被吓到了,本能的出手一抓,菛沅被他抓住胳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鸥竹身上倒去。 “救命啊!”菛沅努力不让自己失去平衡,却还是倒在了鸥竹身上,鸥竹只感觉一阵清香扑鼻,“该死,”菛沅抓着鸥竹僵直的胳膊坐正,就这么坐在鸥竹的大腿上,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喂,你就一天到晚看这些破书有什么用?”“依你的意思,我连破书都不能看了?”鸥竹并不喜欢他坐在自己腿上,他觉得自己和他还没好到可以这么随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总不能老在你家白吃白住吧,”菛沅喏喏道:“你爹当初说留下我是为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可你根本不用我照顾,你的自理能力比我都强,所以我想吧,要不我出去谋个轻松的职业?”“唉,连你都要出去找活了,”鸥竹叹了口气,那自己呢?还要这么继续下去吗?就这么当个废人吗? 就在这时启政从大门口走了过来,刚走到门边的树下便看到这么一副画面:鸥竹倚着摇椅,脑袋下枕着胳膊,很是惬意,菛沅背对着自己坐在他腿上,微湿的长发上镀上了一层阳光,二人时而说笑,时而沉默,启政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这俩人难道难道在一起了?!那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 启政吓得转身跑开了,“也行,那你先出去看吧,有好的活计就把握住,”鸥竹说:“还有,相少爷,能不能先从我腿上下来,”“啊?哦哦哦,”菛沅也觉得尴尬,赶紧站起来:“那咱们就说好啦,我出去找点事做,不过你先不要告诉你父母,我怕他们不同意,”“啊,”鸥竹懒懒的回应了一句。 “招收制茶小工三名,账房一名,伙计十名”菛沅站在门口听来应聘的人读着门上贴的招工简章,然后点了点头,自己应该可以干个制茶的吧,于是他乐呵呵的走了进去,整个茶斋已经人满为患,来应聘的络绎不绝,菛沅甚至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没错,菛沅揉了揉眼,他们都是官员区的少爷! “你是谁介绍来的呀?”好不容易终于轮到菛沅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伙计盯着他,“没人介绍啊,我自己来应聘的,”菛沅陪着笑:“我是江南人,对制茶略懂,您看看要不要考核一下”“切,连个介绍人都没有,”那伙计挥手赶他:“走走这,这些职位都内定好了,”“内定?!”菛沅吃惊的张着嘴:“那你们贴那个简章干什么啊?” “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晚上菛沅气呼呼的回家了,小嵌端着饭随他回屋了:“又怎么了?没找到工作?”“何止啊,还被人摆脸色呢,”菛沅四下一看:“乜中二呢?”菛沅现在最害怕他出什么事,因为自己能留下来就是因为他父母要自己保证他的安全,“乜少爷去前院了,一会儿就回来,”小嵌说:“他都吃过了,你快吃饭吧。” “没胃口,我就纳闷了,一个小小的黄松登茶斋,怎么那么多人去应聘,还都是当官的儿子!”菛沅抱怨道:“他们有病吗?都那么有钱了还要跟我们小老百姓争工作?!”“黄松登茶斋?”小嵌顿时明白了:“少爷,你也别生气,现在工作哪那么好找,这个黄松登茶斋是隶属朝廷的,所以在那里哪怕当个开门的说出去都有面子,而且每月有基本工资,那些个毕业了却没能力的富家公子,都托人进去那里,而且他们做的是茶叶生意,干净又不用看人脸色,最重要的是,他们做出口,所以每个月还会出钱让学徒去国外学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见:考试 “呵,怪不得呢,”菛沅气呼呼道:“我还就不信了,难道没有靠山的人就不能进去了?!”“没有靠山的人当然有机会进去了,”这时一个人从门口走来:“但若是既没靠山又没实力的人是怎样都进去不去的,”“乜少爷,”小嵌见来者赶紧跑过去扶着他走过来,“你什么意思?”菛沅不悦:“你是说我没实力?” “你有吗?”“当然啊!”“好,那我给你出个题,”鸥竹在他面前坐下:“江南盛产白茶,那我请问,白茶是否需要经过发酵?它的作用又是什么?”“这”菛沅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个太简单了,你出个难得,”“好,那我问你,白茶至今出口国哪几个国家?它是否属于进贡的茶?”鸥竹面不改色:“它的出口价是多少?在国内又卖到多少?它是否是中药里的一味药材?它是否” “我我不知道”菛沅如是说,“那就学,”“我才不学,”菛沅一扭头:“我又不认字,”“那就让人给你读,你背,”鸥竹说:“总之只要你想学,什么时候,设么地点都不算晚。” “你们说我笨,说我不努力是吧?”菛沅打断他,也一屁股坐下了:“那我就破罐子破摔了,我就这样了,”“那随你,反正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明明有能力却不努力的人,”鸥竹淡淡的说:“我两年前失明,我一个瞎子,从零开始,学习怎样摸盲文,用一根木棍来掌握方向,用耳朵代替眼睛,我没有放弃自己,而你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甘愿堕落,我也没办法了。” 菛沅的心微微一颤,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他那双眼眸仍是黯淡无光,两年啊,才两年啊,他是怎么平复那颗火热的报国心?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是怎么凭着过人的毅力学会了所有,是怎么让自己变得这么厉害?而自己呢?如果自己也瞎了,应该会听从父母的意思在家养着,不与外界接触,被人说成是废物,自己是那样的人吗? “好!我要学习!”菛沅站起来:“小嵌!”“在!”小嵌看着他 “明天帮我去找几本关于茶叶的书,念给我听,”菛沅指着鸥竹:“我要让这个瞎子看着,我不是废物!”“是!”小嵌高兴的笑了:“乜少爷还是你有办法,”“那家茶斋的应聘就快结束了,你从头开始学是肯定不可能得了,”鸥竹拍了拍桌上的书:“这是我从我爹的书房里拿来的,小嵌读给你听,三天之内必须全部背下。” “三天?!怎么可能!”菛沅顿时泄了气,“这里还有一本盲文的《解嘲》,是西汉的杨雄所作,今天书斋刚到的书,我以前没看过,”鸥竹从怀中又拿出一本:“三天,我靠摸盲文把这本书背下,咱们俩比赛,你若输了,就表明你连我个盲人都比不上,那你也不用出去找工作了,即使你再有能力,人家也不会用你。” “好!比就比,我就不信你能赢过我!”菛沅趾高气昂得把那本茶叶的书拿走了,“乜少爷,还是你有办法,”小嵌见他走了小声的在他身旁俯身夸赞,“你快去看着他,免得他又开小差,”鸥竹说,“可是,我们少爷就算背下来了那家茶斋也不一定收他啊,”小嵌说:“那可是朝廷礼部吏下的” “我派人去打过招呼了,”鸥竹淡淡的来了一句:“他们老板说,只要他有能力,一定收他,”“这我在这儿替我们少爷谢谢您了!”小嵌差点跪下,要知道鸥竹平时可是个很清高的人,他居然去求人了,看来自己就算掉一层皮也得让少爷背下那本书,不然就是打乜少爷的脸了。 菛沅梦到了自己在黄松登考试,满是阳光的房间,老板坐在门口处,面试者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走到他面前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少爷,少爷!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小嵌的声音,菛沅微微睁开了眼。 自己排在队尾,满头大汗,突然就惊醒了,自己竟然做梦在考试,他无奈一笑擦了擦汗,一抬头却看到面前晃动的后脑勺,他突然睁大了眼。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老板,熟悉的一切,自己真的在考试!菛沅摇了摇头,逐渐理清了思路小嵌的大脸出现在眼前,“干嘛”菛沅翻了个身:“我快累死了,我要睡觉。” “少爷,别睡了,今天是第三天啊,”“第三天?!”菛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对熊猫眼的他就贼贼的笑了:“今天是我和乜中二决战的日子!”“等回来再决战,”小嵌赶紧给他穿衣服:“今天是黄松登面试的日子,”“对,对啊!”菛沅这才想起来。 眼前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都走了,只有少数几个被留下了,菛沅更加紧张了,咽了口吐沫就开始回忆自己这几天背的东西。看来这黄松登是真的严啊,菛沅心里暗自嘀咕,“下一个,相菛沅,”这时那老板身边的伙计喊了一声,“有,”菛沅赶紧走过去。 “好,”老板点点头,他打量着菛沅,男身女相,大富大贵者也,如果让他站柜台那自己的生意一定很好,可惜乜少爷打过招呼,相菛沅不识字,只能干点在后面配茶的活,动笔杆子的活计还是不要给他了,老板摇摇头,可惜了这一双漂亮的鹿眼了,“既然你想做配茶的工作,那我来考考你,”老板说:“你看这是什么?” 他手上出现了一株黄色的植物,菛沅眼睛一亮,这个自己看过插图,他拿过闻了闻,然后胸有成竹得说:“此乃黄起草,是京城边随处可见的一种茶,也是目前市面上最便宜的,具体没有什么治病或保养的作用,只是因为好看,所以大多女孩愿意用它泡茶,”这些都是小嵌念给他听的,菛沅只见老板看了一眼身边的伙计,二人微笑着点点头。 “那你再看这个,”那伙计拿出一把灰色的长叶子,菛沅皱了皱眉,这东西跟普洱茶很像,可菛沅断定它不是普洱茶,就在这时刚才那些应聘失败的富家公子都围在一边看,菛沅紧张的汗直流,要知道,自己刚才都听到了,在自己前面的人都毁在这题上,那些富家公子说得天花乱坠,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它到底是什么茶呢?产自哪里又有什么作用呢?!菛沅急得直抓裤子,这玩意他在书上根本没看过啊!不过菛沅还是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只好说:“它很像普洱茶,”“切~”那些富家公子不屑,因为他们刚才也曾这么回答,“可它不是普洱茶,”菛沅坚定的说,“哦?何以见得?”老板挑眉。 “这茶叶很新鲜,一看就是刚采来的,可现在不是普洱茶成熟的季节,所以它不是,”菛沅说,“那它是什么茶啊?”“我不知道,”菛沅挠挠头:“我会看画,我在书上没看过它的画,”“这哈哈哈,”老板一听立刻被他逗笑了,连一旁的伙计都笑着摇头,菛沅低下头,好了,自己也是应聘失败的那一拨了。 “好好一个诚实的相公子啊,”老板平复了一下心情:“相菛沅,你留下吧,”“什么?”菛沅和身后的那些富家公子都愣住了,菛沅张着嘴,自己竟然干过了这些有头有脸的大少爷?“为什么啊?”菛沅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你的诚实,”老板举起这把草:“这压根就不是茶叶,这是我后院种的花。” 大家一听这话立刻羞愧的扭过头,菛沅很吃惊,这老头竟然敢拿这玩意糊弄自己!“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些富家公子为了讨好我说得天花乱坠,有说普洱茶的,还有说皇宫贡茶的,更有甚者都夸出天上太上老君的仙草来了,”老板无奈摇摇头:“我们是开店做生意的,而且还是隶属朝廷的,诚信不能丢,所以我最后选中了你,你虽不识字,可你实诚,这是一个生意人最需要的东西。” “老板,我受教了,”菛沅赶紧行礼,“不过我有一点不明,你这模样和气质怎么看怎么不像穷人家的孩子,”老板问:“你眼眸里藏的尽是机灵,孩子,你家里可是做生意的?”“让您看出来了,”菛沅笑了:“我是江南人氏,家里确实是做生意的,只是我们那里重女轻男,像我这样的男孩从小就跟着父亲干活。” “怪不得,”老板点点头:“江南人都是很会做生意的,孩子,你可不可以把你父亲平时挂在嘴边的生意经念给我听啊?”“好!”“乜少爷,乜少爷!”晚霞落满院,鸥竹拿着盲书在院子的树下小坐,这时小嵌跑了过来:“我们少爷成功了!”“好,”鸥竹淡淡一笑,看来他这三天确实是努力了。 “乜中二,”菛沅这时走了进来:“我现在是个有工作的人了,咱们说好的决斗,现在开始吧,”“好,”鸥竹把盲书递给他,菛沅又拿过递给小嵌:“你出题,难死他!”“那乜少爷,我开始读啦,”小嵌知道他肯定能赢:“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昔周网解结,群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邹衍以颉颃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扬子笑着回答说:“您只想染红我的车子,不知道一旦失足将血染我的家族啊!过去周王朝瓦解,诸侯争雄,分天下为十二国,尖兵后还有六c七国,四分五裂,成为战国。士人没有固定的君主,国家没有固定的臣属,得到士人的就富强,失去士人的就贫弱,展翅奋翼,恣意存留,所以士人有的藏身避祸以干进,有的凿壁辞官以逃逸。因此敷衍以迂阔而获取时间资材,孟轲虽遭艰难,尚且成为帝王的老师。”鸥竹平淡的说完,小嵌激动的鼓掌,“不公平,他识字,我可是自己把整本书都背下来了,”菛沅气哼哼:“而且他有文学功底,我没有!”“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小嵌劝他:“你那本书是茶道里最简单的一本,几乎全是画,而且你还有我给你读着,人家乜少爷全凭自己摸索,这是古文,他还要自己翻译。” “不行!我必须赢!”菛沅大叫:“我现在可是黄松登茶斋的配茶员!我不能输!”“好,你赢了,”鸥竹并没因为他的胡闹而生气:“这几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说完伸出手,小嵌赶紧扶起他,领着他去前院了,“切,本少爷以后就自食其力了,”菛沅开心的走回房间,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悟出一个道理。 乜鸥竹好像在用激将法啊!菛沅微微愣住了,心里莫名流过一丝暖流,他为了让自己不觉得低人一等,为了实现自己的小小愿望,甘愿陪着自己做这些无聊的事,“乜中二,谢谢,”菛沅暖暖一笑。 皇宫午后,不为和仁鳃坐在湖边对诗,紫奎落日辉,梅雨下船舟,轮到仁鳃了,她淡淡的说出一句,嗯好诗,不为琢磨了一下:梓枚?仁鳃啊,你这诗里有一味药材啊,仁鳃微微一愣,自己竟不经意把以前吃的药给说出来了,你怎么懂中药?不为笑问,我仁鳃想到了盖历萝,想起了他最喜欢在清晨里为自己掂草药,然后转过头,望着刚刚起床的自己暖暖一笑。 可就是这么一个照顾了自己半生,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并且住进自己心里的男人,就这么被杀了,被你养不为给杀了!我从小吃药,所以略懂,仁鳃眉目平淡,心里那团怒火却愈来愈旺,不远处,紫佩呆呆的看着他们,男才女貌,好不相配,她难过的转身离开,自己嫁进来这么久了,和不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天。 难道这就是当妃子的感觉吗?早知道当初就不听父亲的话了,诶?皇嫂?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紫佩抬头,只见莱玖站在面前,脸上还带着那抹特有的魅惑人的笑容,参见王爷,紫佩有些开心,我前几天去找你,他们说你不在,莱玖看着她:莫不是找到什么好玩的自己玩去了,不告诉我? 没有,只是这几日去了史姐姐那儿,这几天刚好史子沁很是烦闷,紫佩和鮑浦童轮流去陪她,哦哦,莱玖其实也就随口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紫佩问,我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找个开心的法子吗,莱玖背着手笑了,你有什么办法?紫佩很好奇,你看,莱玖说着就从身后拿出一个金色纸鸢。 只是个纸鸢啊,紫佩有些失望:这算什么开心的事,哎呀,我知道皇嫂出身好看不上这等玩意,莱玖说:不过这东西再次它也算个能让人开心的东西吧,紫佩不明白地看着他,来,我放给你看,莱玖说着就走,紫佩赶紧跟上他,二人来到另一处湖边,莱玖就地放起了纸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一见:错爱 “开始了啊,”在玩这件事上小王爷就没有不行的,他扯着纸鸢的线,越放越远,紫佩看的入迷了,自十岁以后她就没玩过这些儿时随处可见的东西了,因为从十岁开始,家里的女孩就开始学如何做好一个女人,而且以紫佩在家里被宠爱的程度,她当时已经被父亲看中日后要嫁进宫了,无论如何,不择手段。 “皇嫂,”莱玖突然叫了她一声,紫佩回神看他,莱玖把丝线递给她:“你来试试,”“我我不会,”紫佩很不好意思,“我来教你,”莱玖说着走到她身后,把丝线塞到她手里,然后手把手教她,紫佩的心狂跳,她感觉他手掌的温度正传遍自己的全身,“皇嫂你看,”他温和的话语在耳边炸响。 紫佩一抬头,那个金色的纸鸢突然炸开,变成了一大片金色的祥云,紫佩吃惊的回头看他,他微笑着:“那是我做的,很好玩吧?”两个人欢声笑语的玩了一个下午,夕阳西下时莱玖告别,紫佩暖暖一笑:“小王爷,谢谢你,”“不客气,明天再带好东西给你,”莱玖说完转身离去,紫佩却追了几步,看着他消失在灯火阑珊里。 紫佩第二天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橘巫芳等他,可等来的不是拿着纸鸢的莱玖,而是带了纸和笔的莱玖,“王爷这是”紫佩不明白,昨天不是还放纸鸢来的么,“皇嫂,昨天只是让你开心的一个法子,”莱玖把纸笔放到桌上:“一个女人的心灵慰藉不应该是男人,更不是那些小玩意,而是,一份让自己拿得出手的爱好。” “爱好?”紫佩也有很多爱好,比如喜欢去听史子沁讽刺仁鳃甚至太后,比如去听鮑浦童讲东家长西家短,再比如她慌神时莱玖已在纸上落笔,黄色墨汁,细巧的点着,一大片竹林已画好。 这你是让我学画画?紫佩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爱好,这么说来,自己的那些爱好根本就登不上堂面,是,莱玖把笔递给她,紫佩有些难堪,画画不比放纸鸢,画画能体现出一个人的精神造诣,紫佩不敢画,她怕莱玖笑话,莱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在纸上晕染,紫佩心跳之余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画出了一朵花。 莱玖教她画了柱子和一些蝴蝶,紫佩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临走时莱玖给她留了作业,要她好生练习画竹,我有时间可是要来收作业的,莱玖这句当然是纯开玩笑的,他只是觉得在斋里像紫佩这样的女子太可怜了,自己的哥哥喜欢的明明是那个寒雪仁鳃,当初却又为何同意娶她们呢? 莱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来了,紫佩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无聊的一种消遣,过几日宫外的宅子定好了,他就再也不会与她有联系了,毕竟她是大哥的妃子,而自己是个王爷,而且自己喜欢的,才不是这种墙头草呢,他无心的一句收作业,却让紫佩记在了心里,她送他出门,却被溜达到此处的鮑浦童看见。 她看着紫佩目送莱玖上轿,看着她不同平日里的笑容,眯了下眼:“她怎么跟小王爷勾搭上了?”“娘娘,您还不知道呐?”身旁的宫女小声道:“董妃娘娘和王爷最近走的可近呢,”“哦?”鮑浦童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不安分啊,”另一边,不为刚和几位文臣议完事,便坐着轿子身后跟着一排太监的去了白戹芳,刚到大门口便看到昭忧送宣来世出来,二人看到不为下了轿赶紧跪下:“参见皇上,”“免礼,”不为看了一眼宣来世:“宣公公这是” “啊,老奴今日无事,便来看看她,”宣来世起身,“应该的,”不为点点头:“朕差点忘了,她是你的侄女嘛,”“是,”宣来世回答,“那你回吧,”不为说着往里走,宣来世看了一眼昭忧,后者朝他点点头,二人就此分别,“皇上,您突然到访所为何事啊?”昭忧追上不为,“跟你学武功啊,”不为说。 “哦对对,”昭忧这才想起几天前自己曾教给他最基础的马步,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是习武之人的必修课,“好,那皇上学会了没?”昭忧搓搓手,“我试试吧,”不为说着站直屈膝,上身按照她说的笔直,“啧啧,”昭忧围着他转了一圈,心想还别说,皇家的基因就是好,这小子的身材比例还不错嘛。 可不为扎了一会儿的马步就受不了了,他哀嚎着:“你教我点别的吧,一些防身的就好,这太累了,”“皇上,学武就是要累,所谓修行嘛,”昭忧想了想:“这样吧,你扎马步,我舞剑给你看,”说着她走回屋,不为赶紧站直了想休息一下,“咳咳,”这时她又拿着把剑出来了,不为赶紧再次下蹲。 昭忧握紧剑,转身舞剑,腰间的玉佩随之舞动,金色的裙角带着青春的气息,不为还在傻傻的扎马步,也在傻傻的看她,昭忧舞到兴头,一下子跃到树上,不为这才回过神,因为他看见树枝要断了,“你快下来,”不为马步也不扎了,“你不是说好叫我师父的吗,”昭忧在树上插着腰:“哼哼,我这一套舞剑你可看懂了呀?” '咔'“什么声音?”昭忧一低头,赫然发现自己脚下的树枝要断了,“呵呵,”昭忧略带悲愤的扬了扬嘴角,然后整个人带着无数树叶随着一声断裂掉了下去,'啪'的一声不为赶紧捂住眼,然后慢慢放下手,只见昭忧四仰八叉的倒在树下,“你没事吧?”不为赶紧跑过去,昭忧流着泪,养不为!老娘一定要杀了你! 宣来世回到住处,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是昭忧的字:通知帮主,我已取得养不为信任。他眯了一下眼,将此信放进信笺里,然后绑在一个普通的信鸽腿上放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二见:受伤 菛沅在黄松登干得很好,因为之前也开过茶斋,所以他对每天新来的茶叶的配比和制作比其他几个配茶员更细心,老板很满意,可是老板不常来,这里基本都有他的那个老伙计欧阳江日管理,菛沅他们管他叫江哥,今天又是个大晴天,菛沅觉得京城今年的春末有些暖,“江哥,”菛沅一边在容器里掂着茶叶一边问:“这茶叶里有没有可以治眼睛的?” “治眼睛?你说的是红潘吧,”欧阳江日说:“我听说过这种茶洗眼睛挺好,可没见过,”“红潘”菛沅记下了,菛沅每天都很忙,不过他没忘了照顾鸥竹的基本工作,他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去驿站拿茶叶,这时他会悄悄走到鸥竹的床边,把他的鞋子摆好,然后把他的木棍放在床边,接着跑到后厨去给他做好饭,然后用大锅盖盖好,等着吃早饭时小嵌过来端给鸥竹。 转眼便过了一个月,菛沅拿到了第一笔酬劳,他给乜夫人买了个小坠,给鸥竹买了双鞋,灰色的,最近年轻人流行的。 菛沅想从大门走,他想让现在应该已从军部回来的乜仁座看看,自己是可以挣钱的!“少爷!少爷——”刚走进官员区便看见万俟启政带着十几个侍从在到处呼喊,菛沅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负责照顾我们少爷的吗,”万俟启政也是急了:“今天突然就没了,全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见!” 菛沅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鸥竹这几天的异常,又是耍长矛又是练剑的,难道蓝月派的人又出现了? 菛沅匆匆忙忙赶到橘念街,此时因为已经快晚饭时间,这条街开始变得萧条,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关了门,菛沅慢慢走到自己那家已经关了门匾额都摘了却还没卖出去的茶斋外,还在猜想自己算的准么? '啪'忽然一个身影破门而出,菛沅看出是鸥竹,赶快跑过去接住他,然后抱着他滚了好远,“乜中二!”菛沅爬起来看到地上的人仍是双眼空洞嘴角却流着血:“什么人能把你打成这样啊?” “我们啊,”一个略熟悉的声音传来,菛沅一抬头,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领着十几个穿橘色衣服的人走了出来,“你是阕冬绝?!”菛沅瞪着她:“你看上我这家店啦!怎么每次都在我店里打架!” “你是他什么人?”阕冬绝的声音隔着面具飘出来,“你上次就问过我了,”菛沅回答:“我是他家门客!”好像是这样的,菛沅想,现在自己也不是他的小舅子了,而乜仁座能让自己留下的理由就是当门客,“门客?”阕冬绝又问:“那你主要负责什么?”菛沅刚要回答她主要负责照顾鸥竹的饮食起居,手腕却被鸥竹按住。 他在示意他不要说,他不想让阕冬绝知道菛沅是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这样菛沅会更危险,“他只是个看大门的,”鸥竹说,“呵呵,这么个门客啊,”阕冬绝笑了,身后那十几个蓝月帮的都跟着笑,“喂!”菛沅恨恨的拉了一下鸥竹:“要么就告诉她本少爷现在是黄松登配茶的,那多有面啊,说我是个看大门的?你好意思啊!” “他与我关系一般,就像我家里其他侍者一样,”鸥竹说:“所有你有事冲我来,”“我偏不,”阕冬绝说:“我可是认识他的,”“你认识我?”菛沅一愣,“你不是江南首富的儿子么,”阕冬绝这次说的是南方话。 “对,我是,”菛沅赶紧说:“女侠你看我们都是老乡,你就放我一马吧,”“谁跟你是老乡!”阕冬绝说着突然拿出几枚飞镖朝菛沅扔去,鸥竹一把推开他,那几枚飞镖有一枚插进了他的肩膀。 “乜鸥竹!”菛沅大叫,“滚”鸥竹咬着牙,带血得手慢慢摸索着伸向肩膀,“你等着,我会回来救你的!”菛沅说完拔腿就跑了,他跑了半个京城终于到达了朝廷的军部大门,此时大门附近正严兵把首。 菛沅正想着该怎么进去求见东方未英,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开了,菛沅赶紧让开,只见五个步兵队伍拿着火把长枪整整齐齐走了出来,然后一直往城门方向去。 随后未英也骑着高头大马出来了,他穿着锃亮的军盔,黝黑的皮肤和堪比大鹅蛋的眼珠子炯炯有神,毛躁的胡须也被他休整了,菛沅每次见到他就想起说书人嘴里的李逵,“东方将军,”菛沅也不怕出事了,心一横就跑过去挡住他的去路。 “相公子?”未英从马上下来:“怎么如此慌张?”“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阕冬绝吗?”菛沅急急得说:“她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不少人,乜鸥竹被她伤到了!”“这嘶,这可怎么办,”未英挠头。“怎么了?” “朝廷拍我跟随乜将军去蜀地眉山城练兵,”未英说:“乜将军这个时候应该快到眉山城了,我也该出发了,我带了这些步兵,去晚了就打乱之前的练兵计划了,”“可可乜鸥竹怎么办,”菛沅都快哭了:“那个叫阕冬绝的太厉害了,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帮他了!”未英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也罢!” 说完朝前方喊道:“五队六队跟我去灭江湖逆党,其它队伍到城门口等候,”说完骑马掉头,不一会儿便有两个步兵队跟上来,大家一起朝小商品街去了,未英带着兵去到了现场与阕冬绝他们展开搏斗,菛沅赶快把鸥竹扶起来倚着墙,然后掏出个水袋给他喝水,鸥竹渐渐有了意识,耳边传来打斗声。 你去找东方未英了?鸥竹问,是,菛沅用袖子给他擦擦嘴:你哪还疼?用不用找个大夫来?你去找东方未英做什么!他现在在军部担任要职,稍有错误就会被皇上知罪,鸥竹说完因为着急猛咳了几声。 我也没办法了,菛沅难过的说:在这京城里我也不认识别人了,这样吧,鸥竹忽然揽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菛沅瞪大了眼,鸥竹从腰间取出几个拇指大小的粉色铁球递给他,菛沅拿着慢慢朝未英那边跑过去。 未英还在跟阕冬绝打斗,阕冬绝可是蓝月帮里知名的杀手,而且她带得那十几个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几招下来两边未分胜负,未英很没面子,他带了两队步兵啊,竟然连这么几个人都打不过。 就在这时菛沅跑到他们后面,将那几个铁球丢了过去,啪的一声铁球炸开,粉色的浓烟包围了所有人,有毒!快捂鼻!阕冬绝说着捂住自己的鼻子,撤!未英知道这是鸥竹得用意,于是所有人冲出了浓烟跑远了。 未英背着鸥竹回了乜家,他从橘巫芳的后门直接进入,菛沅则跑去请大夫,大夫走的也是后门,二人在院中来回踱步等着,不一会儿大夫开了门,背着药箱出来了,二人上前,放心吧,乜少爷吉人天相,大夫说,谢谢你啊大夫,菛沅说着把他拉到一边:这是给你诊费。 大夫心安理得的接过钱,菛沅又给了他一锭银子:这个您拿去喝茶,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乜少爷今日之事,别往外传,这这这我不能要,大夫假意推脱,您快拿着吧,菛沅把银子放进他兜里,大夫乐呵呵的点点头:相公子挺会做事,以后常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滚,”菛沅把他往后门推:“再丧我我打你啊,”此时乜家大门口停了顶轿子,乜夫人在启政的搀扶下下来了,她原本带着好几个侍者差点出城去找,后来听几个老百姓说看见军部的人和满身是血的鸥竹了,她差点吓昏过去,于是赶忙往回赶,还一边拿着佛珠念:“佛祖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夺走了他的光明,可不能再夺走他的命啊!” 乜夫人下来一看家门口站了三排步兵,她不懂这些军部的士兵归谁管,但她知道儿子回来了,于是她赶紧往里跑,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院子,上了桥,也走过石路,然后着急的叹气:“你说这乜仁座,当初干嘛要把这府邸修的这么麻烦!” “夫人您慢点,”启政扶着她二人终于跑到了橘巫芳,正看见小嵌端着盆血水从鸥竹的房里出来,菛沅在后门给未英送行顺便感谢他,未英摆摆手:“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点忙唉!夫人!” 他正说着,忽然一扭头看到启政扶着乜夫人进了院子,“我的儿”乜夫人含泪就往鸥竹的房间走,“不好!”菛沅和未英赶紧跑过去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乜夫人扶着门边往里看,只见鸥竹躺在床上,双眼闭着,肩膀和胳膊上缠着绷带,上面还有刺眼的血迹。 “啊”乜夫人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往后一挪就要倒,菛沅和未英赶紧扶住她,“东方将军”乜夫人泪如雨下:“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啊”几柱香后,橘巫芳的另一个房间里,乜夫人倚着椅背,未英已经被她打发走了。 屋里站满了府上的侍者,菛沅和小嵌跪在乜夫人面前,乜夫人闭着眼,脸上还有未擦干的虚汗,启政在一旁给她倒了碗茶备好,“咱们当初是怎么说的?”夫人仍闭着眼,缓缓道:“让你们负责照顾鸥竹,我们乜家给你们一个容身之地,你们呢?”“夫人,您罚我吧,”小嵌紧张的说:“是我没看好乜少爷,跟我们少爷没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三见:又见冷雨 你们两个真好意思啊,启政在一旁说:我们夫人把你们当儿子看,你们却屡次伤害我们少爷,说完他又指着菛沅说:我之前看到那样一副光景,当时我心里就想肯定是你想攀高枝,没想到还真是,你瞧你长那模样,就是个浪蹄子!你怎么骂人呢!小嵌想站起来理论,菛沅拉了他一下。 骂你们怎么了,我们少爷因为你们的疏忽跑出去受了这么大的伤,你们还有理了!夫人,我们错了,菛沅说着就不断磕头,少爷!小嵌去拉他,菛沅躲开了,现在老爷不在家,家里一切事都由我来定夺,乜夫人顺了顺气:这些我就不追究了,你们离开乜家吧。 “谢谢夫人,”菛沅又叩了一下,小嵌扶着他起来,二人慢慢走了出去,菛沅站在院中,呆呆的望着鸥竹的屋门,那扇门里,鸥竹仍昏迷着,“少爷,”小嵌从自己的屋中背着两个包袱出来:“咱们真的要走吗?” “不走还能怎样呢,”菛沅叹了口气:“诺大的京城,还真容不下我了,”“少爷,你怎么不把实话说出来啊,”小嵌有些着急:“乜家就是摆明了欺负人嘛!”“我能说什么,”菛沅淡淡一笑:“告诉乜夫人乜鸥竹跑出去是为了消灭江湖魔教?而且我明知有危险还在帮他?你觉得我这么说乜家还会饶了我吗?而且我要是这么说,不就彻底断了乜鸥竹的未来吗”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了他,”小嵌叹了口气:“也罢,走就走,咱们和乜家的情意也就到此了,”说完抓着菛沅得胳膊走了出去。 走出了家门,两个人站在到处是豪华宅地的官员区,突然间茫然了,“少爷,咱们去哪啊?”“走,离开京城,”菛沅握紧包袱:“我一定要闯出一番名堂!”说这两个人走出了官员区,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一直朝着城门的方向去,没有回头,他们经过洋市时正有一个大宅子开了门。 这宅子是个新建的宅邸,好几个侍者在打扫大门口,这时一顶轿子停在门口,莱玖走了下来,望着气势宏伟的风景,点头:“不错,”话音落侍者踩着梯子把深绿色的匾额挂了上去,‘王爷府’三个大字霎时引来无数路人,“王爷府怎么盖在这儿?这儿可是洋人的聚集地啊,”“就是,这王爷也太任性了吧,仗着自己皇室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 莱玖才不管那些该或不该,扇子一挥就走了进去,家里也是十几个侍者在打扫房间,莱玖沏上一壶茶,坐在屋里看院中的景,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了进来,他一愣,伸手接住了,指尖利索的拆掉鸽子爪子上地信夹,打开,竟然是紫佩的字。 信上先是恭喜他乔迁,不用再受宫里这些繁文缛节,然后便问他为何不再去她那里了,信得左下角是一棵青松的竹子,这是紫佩极为用心画的,她想告诉他,自己练成了,“嘶哎呀,”莱玖挠挠头,自己都忘了这号人了,最关键是,自己当初只是无聊时正好看到了她才引出这授画之事,想来他们之间应该还不到这么熟络吧? 他眼珠一转便铺开纸提笔写道:近刚乔迁之于洋市,私心想在此吸收外国之精华,不便再进宫,他日若有机会,一定去拜见皇嫂,写完便又差那只鸽子捎了回去,下午时分紫佩在斋中接到了这只鸽子,满怀期待的打开却看到了一行委婉之词,她也不傻,立刻明白了莱玖的意思。 她默默地把信烧了,她原以为,莱玖就是她生命中突然出现的蓝颜知己,可谁知,他竟也忌讳自己王爷的身份,“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外面 忽然喊道,紫佩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而不为为何突然来此,这源于几天前的一个清晨,一天的空气唯清晨的林间,不为跟着昭忧在学太极。 练了一会儿不为便坐下休息,昭忧给他倒茶,近来太后要搞个花灯节,不为喝了口茶:请我文武百官一起庆贺,到时候你可以露一手,花灯节?昭忧眯了一下眼,那一定是声势浩大人山人海,自己那时候搞刺杀正好。 我能表演什么啊,昭忧假装无奈的说:我就会舞剑,那你就舞剑,不为说完自己嘀咕一句:别人还会什么呢?皇上,我听说紫妃娘娘最近在学画画,昭忧是好心:也不知她画的怎么样了。 随着在这宫里呆的时间越长,昭忧越看清这几个妃子的性格,史子沁是最得势的,她虽然没有不为的疼惜,可她有庞大的家世和太后的青睐,这致使不为每天上朝前都得去她那里坐坐,昭忧常听到太监们私下聊天,说史妃就是了不得,皇上每天还得先给她请安才能上朝,大家也都押赌,她会是将来的皇后。 老二鮑浦童虽然没有太后加持,但人家家底也厚,最关键的是她一进宫就立刻站好队,誓死跟着史子沁混,如今也是很得势。 至于寒雪仁鳃,自己虽然不知道她的底细,虽然她病怏怏又不和任何人拉帮结派,但人家有养不为的一片真心,而且又是养不为的青梅竹马,就这一点,也能在后宫之中立足,不怕任何人放冷箭,所以这四个人中,最可怜的便是紫佩,她拼爹拼不过那俩,心眼斗不过那俩,所以无奈,只能依附她们。 可后宫不是个清净的地方,史子沁和鮑浦童不可能让紫佩这么素无忌惮的依附,她们表面上对她好,私下也想着用个什么办法撇开这个墙头草,所以昭忧希望趁此机会让不为能看见她,好让她有资本与那俩平起平坐,哦?不为来了兴趣:那我得去看看,于是便有了今日皇帝驾临橘巫芳。 紫佩慌忙的把桌上的水彩和纸笔收拾起来,不为却在这时踏着阳光进来:“不必收拾,朕就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参见皇上,”紫佩赶紧欠身,不为摆了下手让她免礼,紫佩朝一边的宫女挥挥手,那宫女就去准备茶了。 “我听费妃说你在家闷头画画呢,来,让朕开开眼,”不为说着在她桌边坐下,“皇上,我们娘娘很是聪明,这竹子画的很是如生,”宫女端来茶:“皇上,我们娘娘可是为了博君一笑,才学画竹的。” 紫佩一愣,狠狠瞪了一眼那宫女,她知道不为不喜欢这种恭维的话,可是不为却笑了:“哦?拿来朕看看,”“是,”紫佩只好打开柜子拿出自己前几天画的,递到了不为面前,不为接过打开,眼前一亮。 翠绿玉竹参天,一棵接一棵,足以看出绘画者的用心,不为点点头:“好,太好了!紫妃啊,几日后的花灯会,你就负责作画,太后一定很喜欢!” “是,”紫佩欠身,心里却在窃喜,皇上这是终于看到了自己么?“对了,你这画跟谁学的?”不为也是随口一问,紫佩却突然噤了声,双眸略显慌张得来回摇动:“臣妾”她身后的宫女也不敢随便答话了,“是跟一位高人学的,”紫佩只能瞎编:“可这个高人已离开京城了。” “哦是这样,”不为点点头,然后又命人去取点水果来,他与紫佩又聊了些生活上的话题,问她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然后又命人给她窗前添了几株花,拿来了几床被子,紫佩心里早已激动得不行,自己从没得到过不为如此垂怜,自从进宫以来,自己无依无靠,连寒雪仁鳃那样的病秧子都斗不过,所以不为今日对她的关心,如同一缕暖阳,照进了她快要关闭的心门。 不为走后紫佩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铺开信纸写了许多感谢莱玖的话,感谢他教给自己画画,使得自己不再期期艾艾,而且还受到了皇上的赏识,她把信折好,打算等到花灯节那天亲手交给他。 菛沅和小嵌就快出城时被冷雨看见了,她站在人群里,一眼便认出那张俊俏的脸,“菛沅,”冷雨站了出来,声音微弱的喊了一句,她这才想起,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而且每一次的交集都是跟乜鸥竹有关,那晚他放飞了带着自己愿望的孔明灯,同时也喊出了一个愿望,那里面有乜鸥竹的名字。 小嵌和菛沅转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少女,“冷雨?!”菛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笑了出来,小嵌很懂事的走开了,“好久不见啊,”冷雨挥挥手,“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啊?”菛沅走到她面前,“嗯有些日子了,”菛沅最喜欢看她沉思的样子,有江南女孩特有的可爱。 “对了,你现在还跟着乜鸥竹吗?”冷雨眸色很好看,让菛沅有那么一丝恍惚,“没有,以后应该是跟他没关系了吧,”菛沅如是回答。 “真哒?”冷雨高兴地拉住他胳膊:“那你能到我们蓝月帮来吗?”菛沅轻轻握了一下拳:“不能,因为你们是江湖魔教”他想冷雨也一定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她不是蓝月帮的人,她就能像一个正常女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爱情,理想,未来,可她是蓝月帮的,她是司马莫的师妹,她是须识泉的女儿,她是整个江南的仇人。 “那算了,”冷雨慢慢放下手,黯然神伤的背过身,她多么想和他在一起,当年他在江南的名声有多么大,说媒的都从桥上排到了他家门口,相菛沅,多么熟悉又让人望而却步的名字,他是自己的男神,自己却因为一个身份无法触碰他,“啊对了,你和你师兄一起来的?”菛沅突然问。 他记得好像每次她出现都是因为司马莫有什么新计划了,那个天杀的混蛋,要不是他,乜鸥竹也不会被阕冬绝所伤,自己也就不会被赶出来,你妹的,要想杀乜鸥竹就到他面前跟他单挑啊,光派一些杀手来有个屁用! “我是自己来的,来给我师兄跑点事情,”冷雨知道他不待见司马莫,所以也没多说,就在这时忽然起风了,二人的发丝被风吹起,两双颜色各异的眼眸里,除了彼此身后繁华的街景,还有那蠢蠢欲动的情愫。 菛沅轻轻走近她,慢慢伸出手,冷雨微微一愣,他比女孩还漂亮的脸蛋就这么印在了心底,鬓角被他用手指捋开,她害羞的别过头,两颗心剧烈的狂跳着,菛沅却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冷雨,如果你不是须识泉的女儿就好了,如果你的父亲和师兄当年没有祸害那么多江南百姓就好了,那我一定会牵起你的手,因为,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啊。 只是这份感情,恐怕就要因为你父亲和师兄做过的坏事,而永远无法面世了,“你你喜欢我吗?”冷雨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她还只是个少女,心思单纯,她之所以愿意和师兄一起创立蓝月帮就是为了替父亲报仇,严格的说,蓝月帮的仇人是朝廷,司马莫个人的仇人是乜鸥竹,因为他当年杀了他师父也踏碎了他的自尊心,冷雨的仇人也是乜鸥竹,原因更简单了,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一下子愣住了,望着他期待的目光,他却无法说出口,他的回忆里有聚龙岛的海浪,有那个老太太临死前的嘱托,有老太太儿子保家卫国却战死沙场的身影,有司马莫以及他的手下惨无人道的杀戮,他闭了一下眼,攥紧了拳。 “可是,我喜欢你呀,”女孩的脸蛋微红,那份少女的心思,在此刻再也藏不住,冷雨要快点告诉他,不然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他了,菛沅惊讶的看着她,女孩的眼里是晶莹的泪水,她可爱得让人心疼。 菛沅的心微颤,他想要开口,他想说出那句喜欢,可就在这时小嵌跑过来了:“少爷,别聊了,咱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吧,”“你们还没地方落脚吗,”冷雨说:“要不然和我一起住吧,”“这这怎么行,”菛沅赶紧摆手:“你我男女有别” “我住在城外的一家客栈里,我是说让你们也去住客栈,”冷雨笑了:“你想哪去了,走,我带你们去,”“谢谢啊”菛沅和小嵌跟着她走。 “呃”鸥竹头痛欲裂的醒来了,可在他的世界里,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相公子?”他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但如果躺在自己房间的话,相菛沅应该在的,“少爷,我来啦,”启政的声音突然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接着他跑进了鸥竹的房间,把床上的人扶起来,喂他喝了水,鸥竹便要求去院子里走走,启政赶紧扶着他往外走。 “小嵌他们呢?”鸥竹觉得院子里很安静,“你还想着他们呢,”启政说:“他们没看好你,导致你跑出去受了这么大的伤,夫人这次是真生气了,直接把他们赶出去了,”“赶出去了?!”鸥竹愣住了:“你们气死我了!”“少爷,那个相菛沅他不是个好人,”“他是不是好人我比你们清楚,”鸥竹伸手往旁边一指:“我命令你们现在就去给我找,务必把他请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四见:回府 “可夫人那里”“她那儿我自会去说明白,”鸥竹面部平静:“你要是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是”启政立刻跑了。 菛沅他们在城外不远的一家客栈住下了,官道上来来往往全是进城的车马,“冷雨,谢谢你啊,”菛沅带着小嵌来到二楼的一间房,冷雨站在门口:“没事的,你们好好休息,”“真麻烦你了,这样吧,我一会请你吃饭?”菛沅是真心想感谢她。 “你就不能做给我吃吗?”冷雨只是开个玩笑,她知道江南的男子都会做饭,而且菛沅做饭好吃是出了名的,“好,那你先回去休息,我这就去做,”菛沅搓搓手绕过她下楼了,“那个我跟你开玩笑的,”冷雨也很不好意思,赶忙去追他。 菛沅去了后厨,后厨的大师傅很好心的把灶台让给他了,菛沅洗米,蒸好,加醋,他要做江南人都爱吃的糯米团,他将各种海鲜洗好切好,然后将它们包进糯米团里,他做的很熟练,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每个饭团里都加了鱼子和鱼眼,然后他再次将这些包好的饭团拿去蒸。 几炷香的时间过后,糯米团上桌了,“哇,是糯米团,”冷雨当然认识,“你先尝尝合不合口味,”菛沅笑着:“如果觉得好我再去做别的。” “你做的肯定好吃,”冷雨拿起吹了吹,热气带着香气散播开来,女孩微启朱唇,轻轻咬了一口,带着海鲜气息的糯米入口即化,女孩却突然皱了皱眉,“怎么,不好吃吗?”菛沅紧张的看着她。 冷雨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糯米团,江南的糯米团里都是放梅子的,所以很酸甜,可这个带着淡淡的咸味,还有海鲜?冷雨咳了两声,她吃不惯海鲜,菛沅赶紧给她倒了水,趁她喝水的功夫他仔细的端详自己的作品,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真是对不起,我给忘了,”菛沅赶紧道歉:“我也是习惯了,乜鸥竹吃不了甜,我在家就是这么给他做的,而加海鲜是因为听说多吃海鲜对眼睛好,特别是鱼眼,咱们江南人不吃,京城的人可是很讲究” 冷雨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她在听到乜鸥竹的名字和那个'家'字时就很难受,“你把副将府当家了么?”她淡淡的问,他一下子愣住了:“啊?”“还是你把乜鸥竹当家了?”她抬眸看着他,眼里尽是委屈的泪水。 菛沅怔在那里,他无法回答这个自己从没考虑过的问题,正在这时二楼的某个房间开门了,戴着面具的阕冬绝走了出来,刚好看到一楼某张桌子边呆立的相菛沅和坐在桌前马上就要哭了的冷雨,“冷雨,”她冷冷的叫了一声,菛沅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一抬头却发现二楼跟本没有人。 “那个,我不舒服,先上去了,”冷雨从位子上站起,也不等菛沅回答,扭头就往楼上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菛沅怔怔的坐在饭团面前,自己照顾乜鸥竹,已经成习惯了吗?“你和他什么关系?”冷雨屋里,阕冬绝冷冷的问,“只是老乡而已”冷雨吸了吸鼻子。 “那好,我去把他解决了,”阕冬绝说这就要走,冷雨死死拉住她:“你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和乜鸥竹是一伙的,”阕冬绝的怒意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多次帮助乜鸥竹逃脱我的手心,就这一点就能表明他跟我们不是一路的。” “乜鸥竹把他赶走了,他们没有关系了,”冷雨赶紧说,“不可能,”阕冬绝说:“我很久之前遇到过他们,相菛沅就是乜鸥竹的眼,他不可能被赶走,这要么是个计谋,要么就是乜鸥竹眼睛好了。” 冷雨想起刚才他的那个'习惯',于是说:“乜鸥竹没有复明,如果复明了,他就不会在糯米团里加海鲜了,”“什什么糯米团?”阕冬绝听不懂:“我也不管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这次来京除了要刺杀乜鸥竹以外就是保护好你,小姐,你可是老教主最疼的人啊,他死了,你得为他报仇,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不顾立场了。” “好”冷雨轻轻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那份无论多远都会思念的心,“不过那乜鸥竹也够不是人的啊,”阕冬绝掐着腰嘀咕着:“人家救了他他还把人扫地出门,心确实够狠的,”冷雨还沉浸在要与菛沅彻底老死不相往来的情感中,阕冬绝突然又说:“这样,你不想与他分别也可以,你下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加入蓝月帮?” “他说过他不愿意,”冷雨轻轻拉住她的衣角:“你就饶过他吧,我们的仇人是乜鸥竹,和他没有关系啊,”“那我就得杀了他,”阕冬绝用手指点着她的头:“丫头我告诉你,你是没见过,我可看见了,这相菛沅对乜鸥竹那可是言听计从,所以啊,说个不好听的,最后说不定这相菛沅就成了他乜鸥竹的小郎君了。” “你能不能别瞎说,”冷雨急了:“他好端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你要是再造谣,我就离开京城!”“好,我的大小姐,我也是开个玩笑嘛,”阕冬绝揽住她的肩,门外,小嵌满脸惊讶的站着。 “少爷,少爷!”小嵌呼啦啦的跑进了后厨,菛沅正在刷碗,没好气的问:“干嘛,”“少爷,咱快跑吧!”小嵌说着拉过他的胳膊就往外跑,“等等等等!”菛沅不走:“为什么?”“阕冬绝要杀你!”小嵌大叫着。 “你看见她了?”菛沅大惊,“何止啊,她就在楼上呢,”小嵌急急得说:“你别听须冷雨的,他们这次来就是有计划的,”“可冷雨为什么告诉我她是自己来的啊?”“少爷你傻啊!”小嵌气到不行:“她再怎么也是蓝月帮的,你觉得她会告诉你自己来京城是干嘛的吗!” “也是啊,快走,”二人说着就往外跑,快跑到门口时冷雨从楼上下来:“你们去哪?”两个人一起咽了口唾沫,“我我我”菛沅支支吾吾的转过身,“我们少爷之前在黄松登谋了个活计,这不现在被乜家赶出来了嘛,还没跟人家老板辞职呢,小嵌笑着说:“我带他去辞个职。”” “哦,那你们要快点回来呀,”冷雨并没有怀疑,“好好,”小嵌说着拉着菛沅就跑了,“还是你聪明啊,”二人一直跑进城里,菛沅终于停下来喘口气,“你现在要去哪?”小嵌问,“不是去辞职吗?”“你还真去啊,”小嵌拉住他:“现在还是赶紧回乜家吧,”“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蓝月帮的人也会找到你,”小嵌说:“天底下只有乜少爷能保护你,只要他不被杀死你就安全。” “我才不回去,”菛沅扭头:“刚被赶出来就回去你不嫌丢人啊,”“我的少爷啊,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小嵌恨铁不成钢:“你们家可只剩你这一个儿子啦,”“我”菛沅犹豫着,“你们是互相依存扶持的关系,你替他看世界,他保护你,你照顾他,他给你活计,”小嵌说:“少爷,你得知道,你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那个组织一提起乜鸥竹后面必定是你的名字。” “他们知道他是个瞎子,所以只要看到你就会认为乜少爷一定不远,对乜少爷也是,你们早就不是单独的个体了,所以你得回去,哭着喊着也要回去,不然他一死你也没命了!” “我我考虑考虑,”菛沅犹豫着往前走,二人一直走到黄松登门口,启政正蹲在门口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突然眼睛一亮站起来跑向他们:“我可把你们等到了!”二人皱眉看着他:“你还找我们干什么?”“相少爷,我对不起您,”启政顿时跪下了:“是我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这是干什么,”菛沅去拉他:“在大街上跪什么,快起来,”“相少爷,您快跟我回去吧,我们少爷要我来把你们请回去,要不然就把我开了,求求你们了,离开乜家我也没地方去了”启政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是说乜鸥竹醒了?!”菛沅喜出望外,乜家,梅花茗里,鸥竹拿着木棍静静地坐在母亲面前。 原来是这样,”乜夫人皱着眉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菛沅找了个活计所以不在家,你直接从后院跑出去的?”“娘,你儿子我一身武艺,我要想跑出去谁能看的住我,”鸥竹笑了:“所以您就别怪相公子了,这事跟他真没关系。” “可他们已经走了,”乜夫人叹了口气,“我已经让启政去找了,”“你还找他们干什么,”乜夫人摇摇头:“人孩子没必要一辈子都耗在咱们这里,”“因为我需要一双眼睛,”鸥竹淡淡的说。 “那让启政照顾你啊,”乜夫人说:“实在不行咱招人来伺候你,”“娘啊,我说的是眼睛,不是照顾我的人,”乜夫人不明白:“有什么区别吗?”“伺候我当然谁都可以,可我需要的这双眼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鸥竹说:“这个人必须精明,和我默契,而且没有害人之心,无论我要去哪他都会带我去,给我带路指明前方的荆棘,最关键是,现在的我正在铲除京城里的蓝月帮逆党,所以必须得有这么个人给我当眼睛。” “我承认你说的这些特点他都有,”乜夫人看着他:“可他有什么资格和你一起去做这件事呢?他既不是军部的,又不是”“娘,那我是什么?我也什么都不是啊,而且我还瞎了,”鸥竹无奈的笑了:“蓝月帮的事他曾和我一起经历过,而且他也亲眼见过蓝月帮杀害百姓的场面,所以他与我感同身受,和我一起剿灭魔教这件事,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少爷,我把他们带回来了!这时外面突然想起启政的声音,是他们回来了,乜夫人赶紧跑出去迎接,鸥竹还坐在屋里,脑袋顿时灵光一闪,闭上眼就倒在了地上,参见夫人,菛沅和小嵌走进院子,见到乜夫人就行礼,好孩子,都是我的错,竹儿都跟我说了,乜夫人惭愧的说:这次你们可别走了,竹儿需要你们,这个家也需要你们啊。 这菛沅有些犹豫了,这来来回回,把自己赶进赶出的,把自己当什么了?诶?少爷呢?启政却不关心这些,他要赶紧见到鸥竹讨表扬,在里面呢,乜夫人说,少爷啊,您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启政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屋子,不好了,少爷昏倒了!启政刚跑进去便大叫起来。 “又昏倒了?”几人赶紧冲了进去,菛沅推开乜夫人扑到鸥竹身边,手指颤抖得扒开他的眼睛看,他在黄松登时听一个洋大夫说起过,人的眼底得有色素,没色素了就是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昏过去了呢,”乜夫人唉声叹气,“乜鸥竹,乜中二!”菛沅拍他的脸:“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你别这么拍他,”乜夫人去拉他:“这孩子不会是眼上的毛病导致昏厥的吧?” “我宁愿他是个瘸子聋子,”菛沅流着泪被乜夫人拉起:“也不愿他是个瞎子啊”乜夫人含泪看着菛沅,后者捂着脸痛哭,乜夫人点点头,这孩子是真把鸥竹当亲人了,他心里有鸥竹,这我就放心了,要是将来我不在了,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照顾鸥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五见:花灯节 菛沅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擦了擦泪,然后命令小嵌和启政:“你们赶紧把乜鸥竹抬回屋去,”“是,”二人赶紧上前一人抬肩一人抬脚的给抬走了,“幸好有你在,”乜夫人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他爹又不在家,我一个人真的是应付不过来,”“夫人,我不走了,”菛沅深吸了一口气:“我得让他重见光明,我跟人打了赌的,我得让他自己和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乜鸥竹,不是个废物!” 乜夫人愣了几秒,然后老泪纵横的点头:“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菛沅端着一碗药进了橘巫芳,然后走进了鸥竹的房间,少年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菛沅把药放到桌上就走过去坐到他床边:“你怎么就突然晕了呢,你不是很厉害吗,玉龙雪山一劫都没把你怎么样,怎么让一个女的打了两下就成这幅样子” 说着就要哭:“你可得醒啊,你是我的赌注啊,”就在这时鸥竹突然坐起来,把菛沅吓了一跳,“弟弟啊”鸥竹闭着眼学着他姐姐的语气道:“我死的好冤啊,你可得为我报仇啊”他学的很像,就像是鬼上身了似得,菛沅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抄起花盆边的一把扇子就打了过去:“你少给我装神弄鬼,我姐从来不叫我弟弟,都叫我沅儿,你想学我姐上身叫我弟弟占我便宜,美得你!老子才不怕你呢!” “哈哈哈哈!”鸥竹顿时睁开了眼:“好一个江南壮士,好好好,佩服佩服!”“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别了什么心眼,”菛沅气鼓鼓:“先是装晕逼我自愿留下,现在又想装鬼让我消气,哪能那么容易让你如愿?你得吃点苦头!” “苦头?”鸥竹确实是有些害怕,毕竟自己是看不见的,而菛沅又是情绪不稳定的,鸥竹侧着耳朵听,菛沅似乎是在冲水泡茶,“张嘴!”鸥竹乖乖的张开嘴,菛沅把滚烫的药水倒进了他的嘴里 冷雨一直在城外的客栈等他,一直等到华灯初上,“你真是傻啊,”阕冬绝从楼上走了下来:“男人的话你也信,”“他说他会回来的,”少女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执拗的盯着过往的行人,期盼着会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姐,”这时一个蓝月帮的手下从城里跑回来了,一进门就说:“我一直跟着相菛沅,他进了乜家就再没出来过,”“哦,我知道了,”冷雨慢慢依在门框上,整齐的刘海遮不住落下的泪,“他是人在曹营心在汉,”阕冬绝坐到桌前倒了杯茶:“你明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冷雨站起来哭着跑回楼上,阕冬绝隔着面具喃喃道:“你还小,等你多经历了就会懂了,什么儿女情长,还是自己好好活着才是正道。” 菛沅又回黄松登工作了,这时候宫里的花灯节也开始了,街上各大店铺顿时忙了起来,特别是黄松登,各个机关各个老板,乃至各个官员都来定茶,“这花灯节是什么节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菛沅一边大汗淋漓的和几个小伙计在后厨一起配茶一边问,“嗨,其实根本就没这节,都是那太后好热闹,经常自己想个花样搞个节,”欧阳江日在装茶包:“都别打听了赶紧配茶吧。” 今夜皇宫灯火通明,轿子马车络绎不绝,各大臣身穿官服提着礼品进宫,像乜仁座这样不在京城的官员则由长子代去,乜家的轿子也到了,菛沅跑下来撩开轿帘扶着鸥竹下来,“啧,真壮观,”菛沅给他形容:“咱面前有条蓝色的大灯龙,还有狮子!还有宝莲灯!这简直就是正月十五嘛!” 鸥竹点点头:“走,”二人往宝蘭苑走去,“哎呀,鸥竹来啦,”一路上无不有大臣与鸥竹打着招呼,鸥竹和菛沅都一一回礼,“他们都是我爹军部的同行,”鸥竹说:“记住他们的样子,一会儿开场时敬他们酒,”“为什么?”“我是代表我父亲来的,本就应该与他们同座,”鸥竹说:“而我自己又是小辈,理应如此。” 请各大人入座!宣来世尖声喊到,所有的大臣顿时在大殿两边坐下,平均每两人一张大桌,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看的菛沅都直了,不为坐在太后身边,太后望着满朝文武点了点头。 花灯节这就正式开始了,一开始先由舞狮团上来表演,宏伟的音乐响起,黄色的狮子身上挂着彩灯,各个柱子上挂着黄色的大灯笼,菛沅张着大嘴四处看,这些官员平时都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可菛沅没见过,他一回头便看到上方的不为在冲他们笑,菛沅愣了一下,不为指了指鸥竹。 哦哦,菛沅立刻明白了,拉了拉鸥竹的衣袖:皇上在冲你笑,我知道,你知道?你看得见?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心有灵犀懂吗?鸥竹说着拿起酒杯,但里面是菛沅给他倒好的茶。 鸥竹拿起茶杯朝自己的右侧高举了一下,上方的不为也高举了一下酒杯,二人十分默契,舞狮完了,各大臣又开始了诗朗诵,颂这明月,颂这盛世,菛沅听得都打瞌睡了,然后偷偷问鸥竹: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呀?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因为他也没别的目的了,他不为这些花灯而来,更不为太后的心情而来。 等一会儿妃子们表演节目的时候,鸥竹话音刚落宣来世便出来一甩拂尘:下面请各苑妃子献艺,所有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这几个妃子里有好几个都是他们的靠山,史子沁和后鮑浦童一个跳舞一个弹琴,博得了一阵掌声,太后也是笑眯眯,紫佩轻轻叹了口气,她记得前几天问她们准备什么的时候她们还装的一脸无辜的说:哎呀,我们可是什么都不会呀。 紫佩想,还昔日姐妹呢,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得罪她们了,昭忧站在宣来世身边,打量着这个场面,她偶尔看一眼宣来世,后者用眼神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紫佩四下看了看,心里一惊,莱玖为何没来?太后组的局,他身为太后的儿子,当今的王爷为何不到场? “我现在可以吃了吗?”菛沅并不看那俩的表演,他只想不辜负这满桌的情谊,鸥竹没说话,眼睛空洞的直视向前,菛沅嘟了嘟嘴,伸手就要拿面前的大鸡腿,鸥竹突然伸手一把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又按了回去,“不是说好了今天来吃大餐吗,为了这顿饭我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菛沅提出抗议:“而且现在满桌子都是好吃的!我不能辜负啊。” 鸥竹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一根白色的细针:“先试了再吃。” “你是说这菜里有毒啊?”菛沅瞪大了眼声音却更小了,“有备无患嘛,”“我不信,”菛沅小声说:“就算有再多人想杀你这里边可进不来啊,”“哦,为何?”“你没看到咱来的时候宫外那么多士兵在把手啊,”菛沅说:“哦对了你确实看不见,”“今天因为搞这么大个花灯节安保确实严,可万一下毒之人本就在宫中呢? ”鸥竹勾起嘴角。 “本身你是说下毒的人就是这宫里的人啊?”菛沅吃惊的问,鸥竹再不说话了,菛沅快速的拿着细针在一碗汤里搅了搅,针头立刻变成紫色的了,菛沅吓得抬头看在座的其他人,大家都在乐呵呵的看节目却没人动筷。 “确实有毒,”菛沅悄声跟鸥竹说:“可跟我们坐一排的这些大人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不知道,”鸥竹仍直视前方,“不知道?”菛沅不明白:“那为什么都不吃?”“因为他们和我爹一样都是军部的人,”鸥竹说:“军部这种事遇多了,所以都很谨慎,再加上我们中大部分人最近都获得密报,今晚军部某些人得出事,可大家都不知道是谁,所以都更加谨慎。”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菛沅很是好奇,鸥竹摇了摇头:“都说了谁都不知道,”“不可能,你有通天的本领你能不知道是谁?”菛沅说着各种扒拉他:“快点告诉我是谁,快说啊,我不信你不知道,”“别闹!”鸥竹试图制止他,这时不为的声音突然传来:“乜鸥竹!朕在上面看你们两个在下边儿窃窃私语半天了,是在说什么?” “完了完了,”菛沅顿时手心一片汗,众大臣的目光也都被吸引到这里了,“回皇上,”鸥竹站起来:“臣想给大家来段武术表演,我们正在合计到底该演什么,”“正是正是,”菛沅也赶紧站起来,“鸥竹啊,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表演了,”太后招招手:“有这份心就够了,”太后是真心疼他,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一个军事栋梁,就这么瞎了。 “鸥竹啊,还是别表演啦,你武功之高我们都知道,”“就是啊,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们怎么向乜副将交代啊,”大臣们也都附和。 鸥竹行礼:“那皇上的意思?”“朕倒想看看,”不为眸里是复杂的情绪:“毕竟好久没见到鸥竹了,也不知他学了什么新招数,”鸥竹再次行礼:“臣遵旨!”菛沅只好扶着他往外走,小声说:“你悠着点啊,你看不见万一打着谁就不好了,”鸥竹在大殿中间站定,左右两边是各路大臣。 “你去旁边站着,”鸥竹说,菛沅听话的跑到不远处的一个柱子下站好,一个太监跑过来递给鸥竹一把剑,鸥竹先是武了把剑,动作行云流水又刚毅有力,昭忧默默的跟着学,心想不愧是当今的武状元,不愧是当年灭了白龙教的乜鸥竹。 大臣们看着鸥竹舞剑纷纷点头,一个瞎了三年天天呆在家里的少爷,功夫竟然一点未减,不愧为武状元,“鸥竹!”不为忽然站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他,菛沅也紧张的看着,他总觉得今晚的皇上很不一样。 “皇上请讲,”鸥竹收起剑,不为看着他:“你堂堂武状元,十四岁就能南下灭魔教,现在都十八了,还是只会舞剑吗!”“这皇上怎么对他要求这么苛刻啊,”“孩子能弄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皇儿,你和鸥竹不是义兄义弟吗,他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逼他呢?”太后也责怪他,“乜鸥竹,”不为冷冷的开口,内心却在流血,他不是针对鸥竹,这是他和鸥竹的计划,今夜,将是他登基以来做的最可怕的事。 “是,臣还有一招,皇上请静候,”鸥竹说完转过身超前跑,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就在将要跑到殿门时鸥竹突然猛然回身,好几条巨大的灰色绸缎从他袖中飞出,瞬间飞上天缠住了顶梁的几个大灯笼。 站在身旁的宣来世突然来了一句:“不对。”“怎么了?”昭忧立刻紧张起来,“他怎么会这么干?”宣来世紧张的说:“难道他知道我们的计划?”昭忧这才想起今晚是暗杀之夜,她与宣来世定好了,今晚这宫里所有的灯笼都由宣来世安排好了,等晚会接近尾声时宣来世就让所有灯笼俱碎,这里瞬间一片黑暗,昭忧便可趁此机会刺杀皇帝。 昭忧看向鸥竹,她也意识到了,难道他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可是不应该啊,最近阕冬绝一直在拖着他,他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最关键是,这个计划一直是自己和宣来世单线联系,不可能有外人知道,那他这招又是干什么? 掌声雷动,赞叹声不断,太后也喜笑颜开:“没想到这鸥竹还会这等功夫,真真是武神下凡间啊,”菛沅站在柱子下,对面那一排就是军部的人,他们一个个也都抬头看,可虽是抬头,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他又转头去看站在太后身边的不为,他此时正在大喘气,浑身颤抖,菛沅觉得今天大家都好奇怪,就在这时军部有个胖胖的,坐在靠门边的一个官员高高兴兴的吃了一口菜,这个动作别人没注意菛沅可是看在眼里,因为鸥竹说,菜里有毒。 “乜鸥竹,”就在这时不为突然下令:“朕看乏了,你把那些个绸缎都收了吧,”妃子们扭头看着他,今晚的不为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君主,而像极了一个发怒的小狮子,鸥竹领了命,眉头一皱,手掌握紧绸缎,一拉,只听'啪'的一声,灯笼相继破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六见:有我在 天地间瞬间一片黑暗,大家立刻就慌乱了,太监们‘护驾’‘保护太后’的声音此起彼伏,大臣们伪装镇定,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大臣的孩子吓得乱跑,一时间桌子被掀翻的声音,酒菜洒了一地的声音,各种声音充斥着鸥竹的耳膜,昭忧也乱了,她没想到鸥竹会把灯笼给弄碎。 “快,计划提前,”宣来世塞给她一把匕首,昭忧握紧,她记得不为的方位,于是偷偷凑过去,就在准备刺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挡开了,昭忧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差点摔倒,情急之下她抓住了什么东西,仔细一摸竟然是拂尘,她明白了,这个挡在自己和皇帝中间的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丰莫囊。 “乜鸥竹!你在哪啊?”菛沅在混乱中到处寻找鸥竹:“你不要怕我来救你!”说实在的是他自己心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菛沅只能努力压制住心底的那抹恐惧,还一边安慰自己,雪山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菛沅得手,菛沅赶紧问:“是你吗?”“是我,”鸥竹回答:“谢谢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菛沅听见他的声音后立刻感觉安全了,“一会儿告诉你,”鸥竹说着拉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大门边。 “相公子,开门,”鸥竹下令,“好,”菛沅和他一人一扇门,宝蘭苑的大门瞬间打开,月光顿时倾洒进来,侍卫们赶紧飞上柱子挂灯笼,殿里又亮了起来,大家这才安定下来,“太后,您老快坐,”宣来世赶紧扶着太后坐下:“您无大碍吧?”“哎哟,吓死哀家了,”太后扶着额,满头虚汗,身后的宫女赶紧给她擦。 不为也被丰莫囊扶着坐好,丰莫囊朝不为点了两下头,不为闭了下眼,宣来世回头看了一眼昭忧,后者早已把匕首藏在袖子里,她朝他无奈的摇摇头,“太后,皇上!”这时底下某个大臣突然喊道:“诸大人”大家这才发现鬰眉山城守将诸冲袍不知何时倒在地上,菛沅也看到了,就是刚才吃东西的那个。 有在场的御医赶紧跑过去查看,其他大臣围在周围不敢过去,御医吓了一跳,这诸大人不但中了毒,还浑身是血,一看就是被人用刀刺的,太后听闻先是大惊后是大怒,她气的颤抖的站起:“是谁干的?难道不知道诸冲袍是哀家一手提拔上来的吗!” 全场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母后,”不为这时站起来:“儿臣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请母后恩准,”太后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能走呢?你可是一国”其它字还没出来,太后便对上了他的眼神,那里面曾是一片枯枝烂叶,可忽然有一把火落在上面,霎时点燃了死气沉沉的过去。 “各位大人,”丰莫囊扶着不为:“皇上龙体欠安,想回去休息了,剩下的由太后主持,”说完扶着他下去了,太后望着不为的背影,她知道了这次暗杀是谁干的,她惊讶的瞪着眼,一直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皇帝,这是要反了?! “走,”趁乱鸥竹突然小声说了句,菛沅赶紧扶着他从侧门离开了,二人出了殿门,自家的轿子立刻抬了过来,“等等,你们先回去吧,”菛沅却不扶鸥竹上轿:“我们两个吃多了,想走着回去。”轿子抬走了,鸥竹笑了:“你现在胆子大了,敢随意决定我的代步工具。” 太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对着满朝文武说:“这事不用查了,”“太后圣明,”大臣们纷纷下跪,他们也都心知肚明了,“你不用跟我开玩笑,”菛沅认真的问他:“是谁杀了那个诸大人?” “你觉得有谁能杀了太后的人又能使太后无可奈何不予追究呢?”鸥竹反问,“谁”菛沅挽着他胳膊,二人一路往家走,突然菛沅大悟:“是皇上?”鸥竹默默点头,“他怎么会搞刺杀呢?”菛沅嘀咕着:“平时看他挺斯文的一个人啊。” “没有谁能斯文一辈子,”鸥竹淡淡的说:“何况是一个皇帝,你越斯文人家越欺负你,所以他这么做也是被逼的,他不能让外人觉得,这天下是太后的,是那些宦官佞臣的,而且他也害怕,自己若再不做点什么,总有一天他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了。” “原来帝王家也过得不好啊,”菛沅喃喃道,“啊对了相公子,”鸥竹说:“我纠正你一下,今晚那不叫刺杀,叫暗杀,”“你有必要抓着这个词不放吗!”菛沅举着拳头敲了他后脑勺一下。 灯会最终在紫佩现场挥墨作出的一幅《百竹贺岁》图中草草收场,不过太后很喜欢这幅画,毕竟也是因为紫佩得这一幅画,才使得太后不至于脸上太难看,散场时史子沁和鮑浦童挡在了满面笑容的紫佩面前。“二位姐姐,”紫佩开心的笑了,她以为她们会想以前那样和自己拉帮结派,“呵呵,真是天道好轮回啊,”鮑浦童冷笑着:“我们辛辛苦苦练琴练舞,没想到最后是你出了风头。” “不愧是和王爷好上的人,”史子沁也跟着来了一句,“你们嘴放干净点!”紫佩顿时怒了,“哎呦,怒了怒了,”鮑浦童赶紧拉着史子沁从她身边过:“惹不起,咱们只能躲得起啦,”说完二人捂着嘴发着笑走了。 紫佩站在原地气的浑身颤抖,她不管别人怎么辱骂自己,可她们辱骂得是莱玖啊,那个对自己好,把自己从悲伤中引导出来的男子,自己决不允许有人诋毁他!昭忧和宣来世回到住处,“是不是皇上发现我们的计划了?”昭忧问。 “应该不是,”宣来世坐到椅子上:“今晚应该是皇上想除掉那个诸大人,我们的计划正好与之撞上了,”“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狠”昭忧喃喃道,这与她认识的不为完全不一样了,丰莫囊扶着不为回到寝宫,不为坐在床边喘气,丰莫囊给他倒了杯清茶。 “我这么做”不为呆呆的看着他:“对吗?”“对,虽然会惹恼太后,但可以镇住一些人,”丰莫囊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你是君主,你必须得走这一步。” 不为流下了眼泪:“那段时间,简姐姐走了,鸥竹又不见了,我就感觉失去了一切,他们加上你就是朕的左膀右臂,可他们相继不在朕的身边,那时朕只能一个人撑过来,而且也就是那段时间,朕终于看清了现在的朝廷,朕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被逼出来的。” “皇上,你现在必须要变强,因为只有变强才没人敢把你怎样,”丰莫囊说:“现在乜少爷也在努力着,等有一天他可以率领千军的时候,就是皇上您真正得天下的时候。”不为慢慢擦去眼泪:“朕不会让他上战场的,”丰莫囊一愣,不为深深叹了一口气:“哪怕朕永远都巩固不了政权,朕也不许他再上战场,”丰莫囊不说话了,默默地退了下去。 深夜,菛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月光从窗外挤进来,他瞪着眼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那排珠帘,半响,他轻轻地问了句:“乜中二,你睡了吗?”鸥竹那头没有动静,菛沅轻轻叹口气,转身开始属羊:“一只乜中二,两只乜中二”‘哗啦’一声鸥竹从床上坐起:“相公子,你有何事?”“嘿嘿,吵着你了吧,”菛沅一听他醒了立刻死皮赖脸的抱着枕头从珠帘穿过一屁股挤到他床上:“往里边点,”“你下去座椅子去,”鸥竹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挤一张床。” “切,”菛沅嘟囔着下了床,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命令你把今晚的全盘计划都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许落!” “好,”鸥竹知道也瞒不住他了,既然以后都要靠他,那不如早点让他知道这一切,“确切来说今晚的行动不是刺杀,是暗杀,”鸥竹偏了下头问道:“你觉得,这皇宫里,有谁能杀了太后的人又不会被治罪的?”“你是说太后知道搞这个计划的人是谁?”园此仔细想了想:“难道是” 皇上?难道暗杀那个褚大人的是皇上?!是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看似很好欺负的养不为吗!?菛沅觉得三观尽碎,鸥竹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猜测,菛沅突然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了,包括乜鸥竹,啊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褚大人是太后的人,他难道与太后关系不好吗?”“怎会不好,太后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鸥竹说:“褚大人算是个政治的牺牲品,你不知道,自皇后归天后太后便从宫外搬了回来,打着皇帝年少又没了皇后的名义想把政权抢过来,为此她不惜给皇上安排了五个妃子,你也看到了,皇上对那几个妃子是敢怒不敢言。” “这我知道,一定是因为她们的父亲是太后的人,”菛沅说:“太后想这样能控制住皇上。”“对,皇上平时上朝时受制于他们,”欧竹说:“回去休息时还得被迫接见那几个妃子,他一直忍着这股气在等我回来,我回来后他们就开始策划今晚的暗杀。”菛沅惊讶的坐着,他呆滞的身影伴着烛火摇曳,“十几天前我收到了丰公公的密报,他每次都用盲文给我写,上面说了这次的计划步骤,我在那几个妃子表演完后出来献艺,”鸥竹继续说。 “皇上要你用武术表演的机会用绸子缠住那些灯笼,”菛沅好像明白了什么:“丰公公提前都告诉你了那些灯笼的位置,所以你可以准确无误得做到。”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些灯笼里有东西呢?”菛沅又继续问,“上次蓝月帮大肆进宫闹事之后皇上就一直心有余悸,于是他让丰公公一直暗中调查,发现还有蓝月帮的余孽藏在宫中,”鸥竹说:“所以皇上断定他们一定会在这个花灯节上刺杀自己,而刺杀的最好时机便是趁乱,皇上算到想要趁乱他们一定会在灯上做手脚,所以才命我把那些灯笼都打碎,一来可以暗杀褚大人,二来可以使那些蓝月帮的余孽乱了阵脚。” “还是你们城府深啊,”菛沅嘟囔着:“我也知道皇上他是迫不得已,但我就怕,有一天他会变坏,变得不是他了,”“不会的,”鸥竹倚在床边,那空洞的双眸深不见底:“有我在,永远不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七见:寻找红潘 第二天上午十分,莱玖正在屋里看书,突然一个奴仆进来了,将昨晚太后办宴会却被一场暗杀搞乱的事告诉了他,莱玖冷笑道:“怎么杀的不是她呢,”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得知生母是被她杀死,自己还傻呵呵的当了她那么多年儿子的消息时,内心是多么恶心和愤恨,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王爷,”这时又一个奴仆进来了:“紫妃娘娘来了,”“紫佩?”莱玖一愣:“她怎么能随便出宫?算了,让她进来吧,”奴仆退下了,接着紫佩便慢慢走了进来,屋里的几个奴仆也都退了出去。 “哎呀,真是稀客啊,”莱玖赶紧给她倒茶:“你这一夜成名的大人物怎么到我这来了?”“王爷真是足不出门便尽天下事啊,”紫佩恭维道,“哈哈哈,皇嫂说笑了,”莱玖笑了笑:“来来,快坐。” “紫佩是来感谢王爷的,”紫佩说着就要行礼,莱玖赶紧拉住她:“这是干嘛?”“我昨晚画了一幅画,作为花灯节结束献礼,”紫佩说:“我也不知道宴会上会突然发生那些事,只因这幅画太后才捞回点颜面,自此我就受到了太后赏识,这不今日她出宫拜佛也带着我,刚才这会让我自己出来逛逛,我就想着来看看王爷,毕竟画画是你教给我得。” “哦,”莱玖意味深长的拖了长音:“太后赏识你,挺好,挺好,”“对了王爷,你昨晚为何没去啊?”紫佩坐下了:“那可是你母后设的宴,”莱玖不想让紫佩这种外人知道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于是道:“我昨晚病了,这又不是太后的生辰,所以没去。” “是什么病?”紫佩顿时关心起来,“啊没什么,这都好了,”莱玖想赶快结束这话题:“啧,皇嫂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那本王想向你求幅画,不知可有这个荣幸啊?”“瞧你说的,你可是我的老师啊,”紫佩笑着看他:“王爷,笔墨伺候,”“得嘞!”莱玖起身去拿纸笔。 花灯节过后黄松登变得不那么紧张了,菛沅在后厨挑茶叶时欧阳江日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走到菛沅身边帮他一起挑茶叶:“你还记得我上次提的那个治眼睛的红潘吗?”“记得!”菛沅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我正到处打听呢。” “别打听了,我最近听说桂林县(今柳州)红东风山上长着这种草药,”欧阳江日说:“最近正好驿站的人要去那里进货,你要是想去我就跟他们说带你一个。” 菛沅赶紧抱拳:“多谢欧阳大哥,你说我这该怎么谢你”“别谢啦,赶紧回去准备吧,”欧阳江日扬扬手:“驿站的车怕劫道的都晚上走,这就快了,”“诶诶!”菛沅赶紧擦了擦手就往外跑:“欧阳大哥我回来给你带桂林县的好酒喝!”“嘿,这孩子,”欧阳江日无奈的笑了,副将府,鸥竹坐在屋里的摇椅上摸着新买的盲书读书,菛沅站在面前滔滔不绝,兴高采烈得把这件事说的天花乱坠。 说到最后他咳了两声,小嵌赶紧递上茶,“相公子,多谢,”鸥竹扶着摇椅站起来,转身去摸索书架,然后从两本书之间抽出一张银票,菛沅顿时无语了,这算是私房钱吗?要藏得这么明显吗?鸥竹在小嵌得引导下走到他面前:“你拿着吧。” “给我钱干嘛?”菛沅表示自己虽然喜欢钱但残疾人的钱绝不能拿,这是自己的原则,就算他是军二代,就算他一双筷子顶自己一个月伙食费,就算自己藏私房钱都是一两一两的,他的私房钱都是一千一千的,那也不能我擦这么一想这个瞎子完全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你毕竟是去为我找药,”鸥竹把钱塞到他手里:“相公子,我乜鸥竹再次谢过,”那时的菛沅并没明白鸥竹为何会这么激动,鸥竹这么感谢他是有理由的,两年了,没人真的为自己的眼睛付出过行动,皇上也只是派人四处找药,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谁会真的上心,自己的眼睛连父母都不管,却只有他,只有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相菛沅,把他的双眼放在心上,鸥竹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你别光谢啊,”菛沅就把钱收着了:“回来你得喝啊,”“少爷你就放心去吧,”小嵌又扶着鸥竹坐下了:“乜少爷这里有我呢,”“行,哎对了,回头夫人要是问起我,”菛沅想了想:“你就说我跟着驿站去进货了。” “少爷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呢?”小嵌不明白:“咱们是做好事,给乜少爷治眼睛,她应该很高兴啊,”“算了,搞得像是我故意邀功似得,”菛沅摇摇头:“再说乜将军一直看不起我,我要是说我外出给他儿子找药,他肯定得挑理,罢了,惹那么多麻烦干嘛呢。” 与此同时,眉山城郊外,乜仁座的营帐外,东方未英正带兵训练,一个乜仁座的军师出现了,朝未英点点头问:“将军在里面吗?”“在,”未英是个合格的守将,他不多问,军师随后进入营帐。 一封信交到了乜仁座手里,他眯着眼:“诸冲袍死了?”“都知道是皇上设的计,可谁也不敢声张,”那个军师叹了口气:“这下好了,那个诸冲袍不仅是太后的人也是我们的人,他这一死就断了咱们在临水县(今陵水县)的所有财路了。” 乜仁座突然笑了笑,抬手把信扔进火盆里:“他的死对咱们来说是坏事,也是好事,”军师不明白,于是赶紧笑着问:“请将军指点,”“咱们在眉山城靠贩卖军火敛财一事一直都是他经手,”乜仁座砸吧了下嘴:“这个人你别看长得胖脑袋可灵着呢,当年为了当上守将就拿这个事来要挟我,我不得不提拔了他。” “还有这事?”师爷摇了摇头:“真是不懂事啊,你说他好好待在眉山城给您好好理财多好,非要急着往上爬,”“自古不听话的都没好下场,”乜仁座笑了笑:“他当上眉山城守将后我为了让他守口如瓶,又引荐他进京面圣,与其它地方的守将认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挺有能耐,就那么几天就能傍上太后。” “看来这个诸冲袍挺能说会道的,”师爷想了想:“可是将军,现在他毕竟是死了,咱们临水县的生意”“莫急,他死了不要紧,因为临水县现在也没什么油头可捞了,你这几天就带人过去结束一下,”乜仁座说:“他死了也好,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他了,这一死,咱们在临水县贩卖军火的事就无人知道了。” “还是将军聪明,”军师恭维道,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京城,副将府,鸥竹门外,乜夫人转身默默地倚在墙上,她轻轻叹了口气,眸中带泪,自己是个无能的母亲,丈夫把儿子害成这样,全家都不管,还得外人管,她其实内心是希望儿子好起来,这样自己对儿子的愧疚也可以少一点,她偏头望着在屋里扶着鸥竹走路给他说自己不在时要记得多吃饭,自己前些日子花了钱从洋大夫那里买的药也不要忘了吃的菛沅,幸福的笑了,菛沅啊,谢谢你。 晚霞迟暮,菛沅抓着自己的包袱跑出了乜家门,启政跟了出来:“你去哪啊?”菛沅怕他多嘴于是说:“我跟着店里面去外地进货,”“哦,”启政摊开手:“那你拿着吧,”他手上是一个大元宝,菛沅笑了:“我要你钱干嘛?” “这不之前老冤枉你们,”启政看向远处说:“你要出远门了,这算我的一点心意,”“你能这么好?”“不要算了,”启政转身要回去,菛沅立刻跑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元宝:“你的我干嘛不要啊。” 启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相菊花,咱俩这就扯平了啊,”“我靠,你还敢给本少爷起外号?!我告诉你,只有我给你们少爷起外号的份!”菛沅立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还相菊花?骂我呐!给老子道歉!” 启政嘀咕:“我都看着你坐我家少爷腿上了,不要脸”“你乌拉乌拉什么呢!”菛沅发狠:“快道歉!”“啊啊啊疼疼!”启政只好松口:“我对不起您,”“哼,要不是急着走早找你少爷评理了,”菛沅松开他:“听着啊,我走以后,你家少爷洗澡的时候要加我拿回来的那份茶叶,对身体好,没了就去店里拿。” 启政一听这是在嘱咐,“啊还有,快初夏了,记得给你少爷准备几件薄衫,”菛沅接着说:“还有他那些盲文书啊,每晚上都不知道收拾,摆一桌子,你得给他收拾好了啊,还有啊”“我说相少爷,”启政无奈道:“要不你别走得了,”“去你的,老子是去办大事的,”菛沅这才想起自己快误了车,赶紧转身就跑。 “啧,真不知道夫人为毛要给你钱还不让你知道,”启政往回走:“啧,一群怪人,”此时宫中,仁鳃又梦到了申屠滇,那双棕中满是恨意,她一下子就惊醒了,醒来后满脸是泪。 她想下床溜达溜达,一转身看到了坐在不远处书桌前看书的不为,她整个人愣了一下,不为就在这时放下书,仁鳃赶紧收回目光,可不为还是捕捉到了她未来的及收回的恨意,仁鳃整个人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仇恨,自从上次在花灯节上死了一个守将,她就明白了,不为不再是那个温和的小男孩了,也对啊,他都能派人把自己那么爱的申屠滇杀掉,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为起身走了过来:“怎么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多谢皇上关心,”仁鳃见他坐过来赶紧往后缩了缩,她实在看不懂他,当初那么多提着刀的杀手冲进医馆,杀死申屠滇,他们说是皇上安排的,说皇上是为了得到自己而这么做的,那为什么,从自己入宫以来他一直以君子之礼相待?每天对自己嘘寒问暖却不做其它,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有病吗? 既然那般残暴,还会顾及这个? “皇上为何还不休息?”仁鳃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目前不要惹他,“我怕你犯病,所以就一直守着,”不为说着拿来一碗药:“这是御医送来的,快喝吧。” “谢皇上,”她接过小口的喝了,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转眼第二天下朝时,不为又跑去昭忧那里跟她学武,“来,皇上请出招,”昭忧摆出架势,不为觉得自己已经了不得了,一掌拍过去,昭忧一下子倒下,“哎,你没事吧?”不为和几个太监赶紧过去扶她。 “哎哟,皇上好厉害,”昭忧整张脸像带褶的包子:“奴才啊不,民女真是打不过,您出师了,”“这就出师了?”不为很高兴:“好,那明日朕就出宫打猎去,一定要徒手抓个野狗!”“神马?!”昭忧吓得立刻跪下:“请皇上三思啊!”尼玛就你这两下还徒手抓野狗?你能从狗洞里全乎的爬出来都算你命大! “去给朕准备,朕好久没出宫了,”不为却玩心大发,几个太监领命退了下去,午后昭忧急吼吼得去找宣来世,把不为突然要去宫外打猎的事告诉他了,宣来世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你在害怕什么?”“我只教了他一些皮毛功夫,”昭忧说:“他却要凭这功夫去打猎,一旦有什么闪失我就是罪魁祸首啊,他不得砍我的脑袋啊!” “你管他呢,这不正合我们意了?”宣来世笑了笑:“让他自己死在外边,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昭忧有些为难的说:“可我希望亲手杀了他,”“你进宫多长时间了?你得手了吗?”宣来世看着她:“你也看见了,现在他身边有丰莫囊和乜鸥竹,虽然这俩一个是太监一个是瞎子,但好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所以眼下咱们只要有杀皇帝的机会就去做,哪怕是这种皇帝自杀的机会也不要放过,管他怎么死的,咱们要的是他的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八见:小橘 昭忧想了想,点了下头,此时的江南,司马莫蒙着眼面对着一幅画站在院中,画像上是一名男子,穿着盔甲,却与记忆中那个人相差甚远,画的一旁,写着三个大字,乜鸥竹。 其实这幅画画的并不准确,江南的画师没见过鸥竹,仅靠相像画的,可这不妨碍司马莫往上面扔飞镖,他想起那个海岛上发生的事,恶狠狠得说:“我居然败在一个瞎子手里!”他扔下手里所有的飞镖,转身握住墙上挂着的剑,抽出,开始在院子里舞剑。 一本书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风把书吹开,书页'哗啦啦'的,在他的剑尖处化作雨滴落地。 “啊哈哈哈,”司马莫把剑甩开:“你打不过我,乜瞎子你就是个孬种!”京城也进入了初夏,可是没下雨,菛沅走了有几天了,家里没人专职照顾鸥竹了,于是乜夫人下令召一个会伺候人的伙计,这事由启政和小嵌一起操办,“我不用人伺候,”鸥竹听说了气呼呼的站在院子里:“我又不是不熟悉这个家,在家里我不用木棍都可穿行自如,何用别人搀扶!” 我们主要想招个专门给你做饭的,启政说:相公子走之前叮嘱了,从现在开始您就进入了治疗状态,所以您吃的饭和我们吃的不一样,得专门找懂药理的来做,小嵌扶着鸥竹:乜少爷你回屋看书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直响,那上面写得一行行剑谱,走火入魔的司马莫一转身看到了一个稚嫩的男孩,是十四岁的鸥竹,司马莫笑了:“乜鸥竹,我练了一套新剑法,来,十四岁的你试试看,还能不能打过我?” 十四岁的鸥竹开口了,未变声的奶音飘出:“你练的是禁术,会毁了自己的还是收手吧,”“你实在是太迂腐了!”司马莫一剑刺向他:“你别以为你当年放我走我就会原谅你,就因为你放了我使我自尊心大损,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十四岁的鸥竹不见了 鸥竹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扶着墙往屋里走:你们别给我瞎张罗,午后启政把写好的招聘书贴到了大门口的墙外,小嵌跑出去看:招工,会做药膳女子一名,身高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五之间,面若天仙,身段婀娜,有较高学历?他看着一旁洋洋得意的启政:你这是给自己找对象呢吧? 你这么点儿懂什么,启政摆摆手:我都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爱呢,可是我们只是招个厨子,小嵌又看了一眼启示:你这要求也太多了吧!啧,是招厨子,那咱们招个美女厨子不正好吗?启政说。 小嵌嗤之以鼻:“有这能耐的美女谁稀罕来咱们家当厨子,”告示贴出去了,老百姓一看是在副将府里干活,都纷纷前来报名,启政和小嵌在金陵茗院里摆了张桌子,启政负责面试,小嵌负责记名,门一开,找工作的便蜂拥而至。 “出去出去!”启政怒了:“不知道排队吗!都给老子排队去!”很快队排好了,小嵌清了清嗓子:“第一位!”说话间一筐子鸡蛋就落到了启政面前,启政抬头,看到了一个牙都掉光了却富态态的老妈子。 他皱了下眉:“大妈您这是”“出来找工作呀,”老太太笑着:“我在咱京城好多大馆子都干过,做饭可好吃啦,”“不是,大妈啊,”启政无奈道:“你看你,这么大岁数了,你来伺候我们少爷不合适,我们少爷还不到二十,您都半截入土了,你说你来是谁伺候谁啊。” “哎呀别那么挑嘛,”老太太把鸡蛋往他面前推:“我这不是带礼物了吗,”一旁的小嵌眼睛都看直了,自己最爱吃鸡蛋了,特别是少爷烙的鸡蛋饼,可惜少爷不在了,吃不到了呜呜 “少贿赂我,你都这模样儿了贿赂也不好使了,”启政气呼呼的说:“赶紧走,把你的鸡蛋拿着,出去好好看看告示!”“哼,不就是副将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太太拿着鸡蛋甩袖而去:“贪官!”“下一个!”启政替小嵌喊了,小嵌叹了口气,他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啊,“两位帅哥,”突然一股浓烈的胭脂香扑面而来,小嵌赶紧捂住鼻子,这胭脂一闻就不是上品。 “姐这位姐姐,”启政仰头看着面前矮胖挫的大胸女子:“我们这儿不招武馆陪练,”“什么陪练啊,”胖女人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娇滴滴的说:“我是来应聘的,”“你会做饭?”小嵌提笔问,“会,”胖女人说,“好,就你吧,”小嵌准备记名字了,“什么就她了啊!”启政阻止道:“就这模样招进来你不害怕啊?” “你就别挑啦,世界上就没你告示里说的那种女子,”小嵌劝道:“就这个吧,等我们少爷一回来她就可以走啦,”“不行,我不舒服,”启政看着那胖姑娘:“你识字吗?”“识字干嘛,”胖姑娘不以为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这不行啊,”小嵌这次也不乐意了:“乜少爷是个瞎子,你不识字怎么给他读书听啊,”“那你会捏肩捶腿吗?”启政皱眉问,“那都是奴才干的活,”胖姑娘嘟囔着:“我凭什么干啊,”“你这不会那不会,你到底干嘛来了!”胖姑娘胸一挺:“我来当少夫人来了!” 启政和小嵌顿时石化当场,“走走走,”启政亲自把她赶出去:“回家做梦去,还有,找地方念两天书再过来读这告示,走!”“切,有什么大不了的,”胖姑娘扭着屁股走了:“一个瞎子也好意思挑挑捡捡。” 下一位!至此,启政和小嵌见到了京城里所有的奇葩,一个细瘦的女子站在院中手拿板砖,不不不是你你你什么意思啊?启政就快躲到桌子底下了:我告诉你啊,这里可是副将府,你要是敢行凶 啪女子用板砖朝自己脑门上砸了一下,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小嵌吓得赶紧跑去制止她:没工作也不要想不开啊,女子又用板砖砸了一下,启政怒了:怎么来的都是神经病?给我滚出去! 然后女子又砸了一下,鲜血顿时从脑门往外喷,啊啊啊啊!夭寿啦!小嵌和启政抱在一起,女子缓缓倒下了,尼玛,敢来副将府碰瓷!启政无奈的大喊:来人给她抬出去埋了! 我会胸口碎大石!乾坤大挪移!轻功水上漂!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大妈在院子里飞檐走壁:我可以保护你们少爷!小嵌看的目瞪口呆,启政扶额:你会的我们少爷都会,出去,下一位!下一位了许久却不见人,启政和小嵌面面相觑,然后同时起身向桌子底下看去,一个矮矮小小的小丫头站在桌前,脑袋和桌子齐平,年龄不超过七八岁。 听说来这里能赚钱,小丫头发出稚嫩的声音:我来赚钱,小妹妹,对不起啊,你可能没看懂告示,小嵌陪着笑:我们是招伺候人的,我能伺候人,小妹妹,你还是回家吧,小嵌无奈道:我们府里的那个大哥哥有你三个人那么高,你照顾不过来的,小丫头低下头,小嵌赶紧走过去塞给她点钱才把她打发走了。 “唉,你说这一天,怎么全京城的神经病都让咱给碰上了,”夜幕低垂,启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睡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早说过世上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人,”小嵌说,“你们好,”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这里是在招工吗?” 二人一回头顿时愣住了,特别是启政,他眸子里映出站在大门口的女子,窈窕身姿,秀发飘飘,一袭梅衣,宛若仙女,“是,是是!”启政说着回头冲小嵌呲牙:“谁说世上没有那种画里的女子?这不就来了。” 小嵌耸耸肩,“姑娘芳名是”启政笑呵呵的走过去,“叫我小橘吧,”女子慢慢走下台阶:“我云游到此,身上没了盘缠,刚好看到告示”“好,那我们考核一下吧,”小嵌又坐回桌前:“会读书和做饭吗?” 小橘刚要说启政便拦住她:“人家肯定会,就算不会也没关系,就她啦!”说完冲小橘微微一笑,小橘也暖暖一笑,启政顿时心花怒放,“好吧,随你,”小嵌收拾起桌上的东西,眼看着启政带小橘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八十九见:蛇 经过几天的车马劳顿,菛沅终于随着京城驿站的伙计们到了桂林县,菛沅下了马车,与他们分别,几人约定好两天以后在城门口集合回京,菛沅背着行囊四处打听,终于在中午时分打听到了,红潘就长在黑切山内。 黑切山,桂林县境内最高的一座山,也是各种濒危植物生存的地方,因其高耸入云的险境,所以每到初夏就有许多人来此游览,菛沅刚到山下便看到一波又一波的游客坐着马车来了,有的还带了当地的农民当导游。 菛沅跟着一群京城来的游客进了山,他们请的那个导游貌似是个村长,对山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大家就在这里好好欣赏美景,”村长招呼:“不要往深处走啊,特别是各位老爷们,大山深处可是有美女蛇的。” 说完所有游客都哈哈一笑,菛沅也知道这村长是在调节气氛,可他突然意识到,这座山里很可能真的有些蟒蛇,游客们就在山口处欣赏枫叶,菛沅却贼兮兮的凑近村长打听道:“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红潘这种药材?”“你可拉倒吧,这里确实有这种药材,”菛沅本以为村长不愿透露,却没想到他很爽快的说了,可接下来的话让菛沅心里打了个寒颤:“那药材长在深山里,根本摘不到,而且它附近还有毒蛇。” 菛沅想,那我也得去,“曾经好多名医来找过,连京城的御医都来过,大部分都无功而返,”村长摆摆手:“有的还死在山里,”“这么可怕啊,”菛沅有点打退堂鼓了,他转过身望着高耸的山尖,目光暗淡。 村长看着他:“你家里什么人瞎了啊?”菛沅听他这么问就更加肯定,这红潘专治眼睛,于是说:“是我一个弟弟,”“咳,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想了,”村长摇摇头:“你回去找点其它药材对付一下就行了。” “一般的药哪能跟它比,”菛沅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定要弄到!”村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随你吧。 “谢谢你啊,”菛沅说完便往深处走去,村长也不拦他,菛沅进山了,深山里古树参天道路险阻,菛沅进进出出好几次都迷了路,渐渐的分不清方向,就在这时一阵花香传来,他转身抬头,霎时愣住了。 在距自己五六米的山腰处长着一株棕色的草药,阳光从云中散出,把它牢牢的罩在里面,在底下看就像是神物一般,“找到了!就是它!”菛沅高兴的差点哭了,仙草不愧是仙草,就是好看,菛沅想鸥竹要是能看见的话,一定又要赋诗一首了。 “好,既然他看不到,那我就把它带回去让他见识见识,”菛沅说着就把包裹扔在地上,然后一只手扣住石头开始往上爬,山石上长了青苔,菛沅几次滑回了底部,他不泄气,再次扣上了石头。 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菛沅终于一头汗的爬上了山腰,“也也不是很难嘛,”菛沅擦着汗靠近红潘:“你别动哦,我要带你回京城,小草药,我家里有个病人需要你,我相菛沅在此求你了,一定要让他眼睛好起来啊。” 眼看手指就要触到那仙草,突然有条蛇从叶子底下窜出来,“啊!”菛沅吓得一下子摔了下去,慌乱中他抓住了一棵枯树枝,慢慢的落到底,“好险,”菛沅拍拍手上的尘土,抬头望着遥不可及的仙草,慢慢的蹲下:“该怎么办呢” 他站在原地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啪嗒'就在这时一滴水落到他鼻尖上,“嗯?”菛沅仰头,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霎时瓢泼大雨就降了下来,“啊啊啊妈呀!”菛沅赶紧转身窜进一个山洞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山雨。 “唉,出师不利啊,”菛沅念叨着,突然一愣:“诶?我怎么会这个词?”看来跟着乜中二混是真的可以长知识的,'唰——'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什么啊!”菛沅吓得捂住脑袋,回声撞击着山洞。 也许是被声音惊到了,洞里的蝙蝠开始呼啦啦的往外飞,“妈呀呀呀!”菛沅快哭了:“干嘛呀,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上帝啊,佛祖啊,玉皇王母啊,救救我吧” 天色渐晚时雨终于停了,菛沅走出了山洞,雨后的深山更清冷,泥土里混着清香的味道,菛沅在山洞里找了一堆细树枝,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打火石,'刺啦'一声打着了火,他心想幸好自己带了这玩意。 “嗯”他举着火把照亮了那仙草,月光之下的红潘显得更神秘,不过菛沅不敢再往上爬了,因为刚下过雨,蛇肯定更多,菛沅只好就地吃了些自己带的干粮,然后在山洞里胆战心惊的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又开始往上爬,因为昨天已经有了经验,这次菛沅很快便爬到了山腰上,就在这时他看到红潘的叶子底下有几条小蛇,只有中指那么长,菛沅赶紧小声说:“对不起啊,我得救人,就先委屈你们一下了,”说完抄起一旁的一根树枝,大着胆子把它们挑开,就在他马上要触到仙草时,突然一条大蛇从仙草后面的一块石头后窜来出来,吐着信子盯着菛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见:九死一生 “啊!”菛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往后退一边唇角打颤的说:“刚才那几条是你的孩子吧?对不起啊我不是诚心的,我得救人,我”正说着那条蟒蛇突然向他窜过去,菛沅本能的用手挡住脸,接着便感到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慢慢放下胳膊,手背上一个血淋淋的蛇压印。 “呵,我被咬了,”菛沅看着血流不止的右手,慢慢起身,望着那条蟒蛇:“你咬也咬了,东西该给我了吧,”说完不顾手被火辣辣的疼慢慢走向红潘,蟒蛇不挪地,就那么紧紧盯着他,菛沅也紧紧盯着它,满眼写着大不了鱼死网破,血水在他脚下汇集,蟒蛇慢慢向后退去,最终被他逼走了。 菛沅觉得自己双眼皮在打架,他好困,他想应该是蛇毒发作了,可就算死也得把红潘拿到,于是他伸出手,可就在那么毫米之间,突然浑身无力的从山腰上掉了下去,菛沅伸着手,昏迷之前不甘的看了他最后一眼,菛沅整个人掉到了山下,这次腿上传来刺骨的痛感,他骂了一句,瞬间昏了过去。 菛沅也不知是何时有知觉的,只知道醒来时自己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草药,窗台上放着药炉,菛沅伸出手,他的右手被包扎完好,腿上也被打了石膏,他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爬起来,这时村长走了进来:“你醒啦?” “你是那个导游?”菛沅疑惑:“你怎么在这?”“这是我家啊,”村长说着在门边拉个椅子坐下削苹果,菛沅明白了:“是不是我掉下山你们发现我了,”村长点点头,“谢谢你啊,”菛沅慢慢又躺了回去:“看来我与红潘是真的无缘了,”说完慢慢流下了眼泪:“我还跟京城的大夫打过赌呢,我还跟老天爷发过誓呢,我还求神仙实现我愿我愿望呢,可怎么没一个成的。” “你还跟老天爷发誓?”村长感到好笑:“发了什么誓啊?”“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我弟弟的眼睛,所以我说我一定会治好,”菛沅抽噎着:“他们放弃我可不放弃,我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人就治不好了!”村长沉默了,看着门外那一大片光晕,“说你知道吗,掉下去的那一刻我都想了,要是真的得不到,我就带着他来,我们就住在山里,我每天都去摘我就不信摘不到了,”菛沅径自说着。 “那你每天都摔一次?”村长乐了:“摔死为止?”他这么一说菛沅立刻赶到委屈了,霎时嚎啕大哭,“你掉下去的时候没想过你可能后半辈子残疾了?”村长又问,菛沅狂摇头:“我要救得那个人曾经救了我们整个江南,他的眼是被小人毒瞎的,他不该造这个罪,我就是摔成片片也要救他。” 村长笑了笑:“你是想说粉身碎骨吧?”“你能不能不纠正我,”菛沅哭的更厉害了:“那小子就爱卖弄文采,我出来遇到个你还爱卖弄!”村长望着外面:“我守着这个村子好多年了,见到了好多来找红潘的,他们大多是成群结队的,因为他们是商人,他们要摘了拿回去嫁接或者培养贩卖,从此大赚,可是他们都命丧毒蛇之口。” 菛沅看着缠着纱布得手:“那我怎么没事呢?”村长说:“因为你是第一个能把蛇吓退了的人,”菛沅无语道:“别开我玩笑了,那么多人难道都吓不走蛇?”“蛇的习性就是这样,你若是拿东西赶它吓它反而会更让它兴奋,从而更加攻击,”村长道:“而一个人内心坚定,用眼神逼退它,蛇输得心服口服。” “那又怎样,那些人没成功,”菛沅丧气道:“我也没有,”“谁说没有,”村长往他的方向看去:“那些商人之所以没有得到红潘是因为他们各执己见而且利欲熏心,红潘是个治眼睛的药材,它不是给人类发家致富的,”菛沅像听出什么了似得,慢慢坐起来看着他,“所以,”村长站起来:“我们村子种了这么多红潘却从不售卖和告诉外人,我们只给有缘人。” “你们种红潘?”菛沅吓得赶紧跑下床跑到门边,外面有一大片棕色的仙草,与菛沅在山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不是说很稀有吗?为什么这里会”菛沅呆住了,“前朝有个神医叫雷暖寒的神医,”村长说,菛沅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死在雪山里的老人,“他当年云游四方来到我们这里时带来了红潘,他说这是神药,让我们种植来治眼睛的疾病,”村长说:“于是我们就一直守着,种着,但我们不靠它赚钱,也不告诉外人,我们种它只为自己保护眼睛,这两年有好多人听说这种药可以治眼睛,全国只有我们这里有。” “他们毁了红潘,”村长说:“也毁了这座山的宁静,和我们守护了好几十年的信仰,”菛沅扶着墙慢慢迈出去:“这些真的都是红潘?”“是,”“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菛沅声音打颤:“非要等我摔断了腿才”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是不是也是来做发财梦的,”村长说:“来找红潘的太多了,我们得保护它,”菛沅慢慢转过身:“村长,我现在跪不下来,但我求求你,卖一些红潘给我吧,我绝不会拿去嫁接或是贩卖,我弟弟眼睛看不见,真的很需要它!” 村长疑惑:“你弟弟是干什么的?如果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就别用红潘了,反正家里能养得起他,你给他买些别的药材也管用,而且红潘价格不菲,如果你们家不是特别富裕”“钱不是问题,”菛沅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我弟弟名叫乜鸥竹,是当朝副将之子。” “乜鸥竹?”村长嘀咕:“怎么这么耳熟?”“四年前那个灭掉江南魔教的十四岁少年就是他,”菛沅眼眶微红:“十四岁,他就敢主动请缨,带兵灭江南魔教,把整个南方的百姓都救于水火之中,他不怕危险,不怕结仇,只为天下百姓,他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自己又努力,本应会成为一个名将,可是两年前他在军营被人下药了,从此失明” 村长沉默了,“那时他才十六岁啊,这么个青年就这么废了,”菛沅泪涌:“那么好看的一双眼,那么一双为百姓看清这世上不公的眼睛,就这么毁了”“ 那他该多窝囊多憋屈啊,”村长怔怔的说,“是啊,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的理想抱负,”泪滴落入土壤:“他想回战场,他想保家卫国!” 小橘被安排去照顾鸥竹,鸥竹偷偷把小嵌叫到身边:“我看不见,你替我好好留意小橘,蓝月帮有个阕冬绝,拿手的是易容术,她是蓝月帮派来杀我的,你帮我注意一下,”“是!”小嵌很是紧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一见:管家失恋 小橘被留下了,每天都勤勤恳恳干活,启政也比以前起得早了,他就喜欢看小橘在院子里忙里忙外的可爱样子,“启政哥哥早上好,”女孩偶尔看到了他,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晃得启政春心荡漾。www. 小橘知道自己的作用,她是来代替菛沅的,所以鸥竹从下床开始她就扶着,他去哪她都跟着,鸥竹很不习惯,毕竟对方是个少女,自己一个男子总不能总被她这样对待,所以他开始期盼菛沅回来了。 “你看到没?”启政又倚着栏杆犯花痴:“她又在冲我笑了,”小嵌在一旁洗菜,无奈的摇摇头,“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启政还来劲了:“少爷要是能看得见,肯定也会喜欢的,”“是很可爱,”这点小嵌也承认,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观察她,并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心想难道她真是来应聘的?不是阕冬绝? 午后,鸥竹躺在摇椅上,小橘在给他读文章,突然问道:“少爷,你平时除了看书还有什么爱好啊?”“品茶,”鸥竹说话很谨慎:“或是上街晒太阳,”“哦,”小橘似乎很失望,鸥竹心里有数了。 转眼到了晚上,副将府陷入了一片寂静,小嵌的房间早就熄了灯,一个细长的纸卷透过门缝伸了进来,接着一股轻烟就喷了出来,床上的小嵌默默地昏了过去,小橘其实是个贼,专门偷东西的,这几天她都已经把鸥竹平时所珍视的几样古董打包好了藏在小嵌门前的假山后面,她透过门缝看到小嵌睡着了,开心的钻到假山后抓起一个包裹。www. 而就在这时,启政扶着鸥竹从院子的大门口走来,小橘吓得赶紧把包裹丢下,紧张的走过去:“少爷,你们这么晚了去了哪里?”“我不光爱晒太阳,”鸥竹说:“还爱晒月亮,”“这样啊,”小橘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启政愤怒的走到她面前:“你是不是个贼?”“启政哥哥你在说什么?”小橘大惊失色:“我怎么是个贼呢?” “那这是什么?”启政绕过她捡起地上的包裹,小橘立刻哑口无言了,“我没想到你居然真是贼!”启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居然是个贼!”“我对不起你们,”小橘跪下了:“启政哥哥,我对不起你的一番情谊,乜少爷,我对不起你的信任,没错,我就是个专门偷东西的贼,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诺大个京城,我一个女孩,又能干什么呢?” 鸥竹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是司马莫的人就好,这样自己省了不少麻烦,“你道歉有什么用,”启政咬着唇看着她:“你把我的感情都骗光了!”“小橘啊,你起来吧,”鸥竹道,小橘赶紧站起来,“你诗词歌赋样样都会,在随便哪个人家的府上当个陪读不成问题,”鸥竹说:“这京城的机会很多,可你不打算把握,你急于求成,总想一夜暴富,姑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夜暴富,不过都是百炼成钢,你走吧,我就不告官府了,以后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 “多谢少爷,”小橘赶紧绕开他们跑了,“少爷,我失恋啦——”启政转身大哭着扑到鸥竹肩上大哭:“为什么,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人呢!”“你别急,明天我写封信给宫里,要他们给你找一个好姑娘,”“我不要,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其她人了,”启政大哭着:“小橘啊,我这辈子只喜欢你啊——” 此时蜀地眉山城外,朝廷的军营四处可见,乜仁座正带着一小队人马在营外训练,一转头忽然看见有一辆马车趁月色进了军营,他眼珠一转,朝不远处喊道:“东方未英!”“来了,来了!”不一会儿便看到未英一便拽着裤腰一边慌慌张张的跑来,乜仁座皱眉:“你这是什么样子?浑身松松垮垮的,这万一有敌人进犯,你就穿成这样带兵迎敌啊?” “副将军,我这不是闹肚子嘛”未英委屈地说,“行了,别找理由了,”乜仁座甩了甩胳膊:“我累了,你继续带着他们练,我回去休息一会,”“是!”乜仁座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刚进去便看到桌上有一个灯笼大小的盒子,里面装的是满满的灰色玛瑙,“将军,”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正是上次乜仁座派他去鬰眉山城查看军火生意的那个手下。 “这就是鬰山城最后一批军火卖的钱,”那手下说:“现在我们成功完结了鬰城所有生意,朝廷也没有发现,”“哈哈哈,怎么会发现,”乜仁座拿起一颗玛瑙:“诸冲袍已死,这唯一参与过此事的人也没了,”“对,恭喜将军,”那下人拱手,二人大笑,“那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先休息一阵,”乜仁座说:“等我回去请命去一些油水大的地方打仗,我们再做点别的生意。” “好,那我就等将军的好消息了,”那人转身去给乜仁座倒茶,乜仁座看着这些玛瑙,开心的笑了,另一边,不为坐在御花园看着溪水流过水车,形成漂亮的景象,自己上次下毒暗杀诸冲袍一事后,太后果然做事有些忌讳了,现在不为做什么决定她都不会再插手,可不为并不开心,他知道母后并不是真正的好人,她原本就是想利用自己来把持朝政,可没想到自己与她不是一条心。 “皇上,这政治谁能说得清楚,”这时丰莫囊 上前给他倒了杯茶:“皇上只要不改初心,做一个明君,上对得起先皇,下对得起百姓,这就够了。” 不为往寝宫走的时候正好碰见相伴而行的妃子鮑浦童和史子沁,“臣妾参见皇上,”不为一开始打算绕道而行,那二人却发现了他,赶忙跑过来请安,“免礼,”不为笑了笑,“皇上,您现在有空吗?”鮑浦童先开了口:“臣妾听说您最近在跟费妃学武功,肯定很疲乏吧?臣妾那里有上好的按摩师,请皇上光临。” “朕”不为刚要说话史子沁便挡在鮑浦童面前:“姐姐,皇上学武疲乏那是一定的,可这按摩师可管不了,”说完她突然挽住不为得胳膊,不断向他暗送秋波:“皇上,您还是去臣妾那里吧,臣妾一定好好服侍您。” 不为皱了下眉,迅速抽开胳膊:“朕要去寒雪妃那里,”“皇上,您还惦记她呢,”史子沁不悦道:“她心里可没你,”说完立刻捂住嘴,慌张的看向鮑浦童,后者暗暗用手指捅了她一下。 不为严肃的看着她们:“你们听好了,朕当初娶你们是为了寒雪仁鳃,也是为了太后安心,如果从今后你们再敢在后宫里胡乱传话,朕真的会有所作为,别以为朕对你们是有什么感情。” “是,”那二人只好欠身,不为看了她们一眼,绕开她们走了,他走后史子沁嘟嘟嘴:“火大什么呀,这又不是我说的,这所里的宫女不都在传嘛!”“好啦妹妹,别生气,去我那喝杯茶,”鮑浦童说着掺着她往前走,自己又回头看着不为消失的方向,看来这个寒雪仁鳃还真不能动,自己得想别的办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二见:贡茶 “啊,烦死了,这京城里就没什么好玩的吗?”宫外的王爷府内,莱玖摊在椅子上,桌上摆了些不上眼的古董,莱玖所谓的好玩的是指古董字画,或是奇花异草,可是旁边的奴才却不长眼:“王爷,我带您到青楼里逛逛吧?”“滚,”莱玖的脸一下子冷若冰霜,奴才不知因何得罪了他,转身退了出去。www. 莱玖是个爱玩之人,他寄情山水却不滥情,他不喜欢去青楼,因为他觉得那里面的女人都是出身贫寒的,而他的生母也是穷人出身,这是他离开京城后打听到的,所以他更能明白母亲当时的处境,没有任何身份的她在深所里本来就很无助,皇帝玩够了就不再去了,母亲就像一个玩物,永远要适逢一个滥情的男人,还没有自由,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性命,就是在这种诚惶诚恐的日子里,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盯上了, 他恨,恨父皇的寡义,那时是母亲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处理朝政,这也是为什么莱玖一直讨厌自己生在皇家,不愿涉足朝政的原因,他叹了口气,继续把玩起桌上的破古董,不为去看望寒雪仁鳃,仁鳃给他倒了壶茶, “嗯?这茶我怎么没见过?”不为拿着茶杯望着里面白色的樱花瓣,“这是我自己根据外国进贡的茶叶再加上一些中药泡制的,”晴说:“皇上请品尝,”“好,”不为点点头品了一口,果然神清气爽。www. “这茶好,朕要命人大肆生产,”不为说:“让它成为满朝文武都爱喝的一种茶,”“皇上!”她心虚的阻止道:“这是我的独家秘方,皇上喜欢就来喝,我不外传,”不为一愣,继而笑了:“好好好,朕依你便是。” “谢皇上,”寒雪仁鳃微微一笑,不为怕打扰她休息所以没多做停留,出了门便直奔紫筽斋,月黑风高,昭忧握着长剑正在院中练功,落叶漫天中她仿佛看到自己儿时,快乐的和家人在院中奔跑嬉闹,然后养束飞的军队就打到了家门口,前朝灭亡,自己从此流落江湖,“养不为,我要你不得好死!”昭忧愤怒的用剑在沙地里划出他的名字,一笔一划都带着血泪。 不为正巧这时踏进院子,宫女一惊,刚要禀报不为便摆摆手制止她,宫女只好退了下去,不为一步步朝昭忧走过去,他不知道他在地上划拉什么所以很好奇,“师父好功夫,”不为走到她身后时才开玩笑道,女孩先是浑身一怔,然后慢慢转过身,接着不为便看到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师父,你这是在练什么功?”不为刚要过去昭忧便大手一伸:“别过来!”不为愣住,接着便看到她眯着眼,像小狗一样用双腿往后蹬,把刚才在地上划拉的名字活活蹬没了不为一时找不到吐槽她的话语来了,心想大概每个高人都有些怪癖吧,“嘿嘿,皇上,您来干什么?”昭忧完事了立刻搬来椅子请他坐。www. “朕上次不是说好要带你出去打猎吗?”不为坐下,“哦哦对,”昭忧一拍脑袋:“差点给忘了,皇上您放心,明天一早咱们宫门外集合!”不为看着她一脸坚毅的样子笑了:“谢谢你,”女孩一愣:“说什么谢啊,”“上次灯会的事对朕打击太大了,”不为说:“你愿意陪我出宫溜达溜达,朕很是欣慰。” “哎呀您放心吧,出去玩谁不喜欢啊,”昭忧笑了,不为舒心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该对费妃刮目相看了,自己本以为寒雪仁鳃应该成为那个最懂自己,最愿意为自己分忧的人,可也许真是都长大了,自己与她竟隔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而这个自己一开始没注意的,费婉郗竟然成了那个自己的开心果。 不为离开后昭忧高兴的在院中大跳,自己终于有机会杀他了。 江南一江小船中,司马莫望着岸上的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忽然有个手下跑来:“帮主,都打听好了,乜鸥竹最近没什么动静,”男人笑了:“当初不是说要灭我蓝月帮吗,怎么倒没了动静,”然后瞥了一眼手下:“传令下去,我明天动身去京城,让沿途的兄弟都准备好,我走哪宿哪。” “是,”手下转身跑了,男人拿起身旁的一颗小石子,一下子丢进水里,嘴角咧开,乜鸥竹,看来我们就要见面了,此时的菛沅正坐在回京城的马车上,他手里抱着一个包袱,里面是满满的红潘,他满心欢喜,他跟那个村长达成了协议,自己定期来取一批红潘,自己绝不外传这个村里有这么多红潘,他用性命保证。 京城副将府大门外又贴了招工告示,自那小偷走了以后启政就犯了相思病,整天不吃不喝还写了一堆酸诗,“她是个小偷,”小嵌把饭菜放到他面前:“你怎么就放不下呢,”“就喜欢她,我喜欢不了别人了,”启政抽泣着:“他说我我要去找她!”说完立刻起来收拾东西。 鸥竹拄着木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启政正拿着包袱出来,“你不能走啊,这家里还有这么多事呢,”小嵌各种拦他,“都交给你了,”“那不能啊,你是夫人最信任的人,我只是我们家少爷的随从,”小嵌去夺他包袱:“不就是个女子吗,回头你让你们少爷给你找一个不就行了,他找的姑娘一定是大家闺秀!” “哼他要有那能耐会单身到现在?”启政不屑:“还被你家少爷扮成女的给骗了,就他那”说话间二人往旁边一看,霎时吓得噤声了,鸥竹就站在院子中央,目光空洞的投向远方,“少少爷,我不是那意思,”启政赶紧跑过去:“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少爷,要不我扶你去书房坐坐?” “你要走是吧?”鸥竹问,“是”启政捏紧了包袱,“好,去吧,”鸥竹鸥竹说:“大男人志在四方,愿为女人闯天下也是一番情怀,去吧,或许你俩真有缘,将来会在某处重逢也不一定,”小嵌愣住了,启政也愣住了:“少爷你不拦我啊?”“不拦,你都这么大人了应该自己做决定,”鸥竹说着拿出一袋钱:“这算是我赞助的,人毕竟是我赶走的,我也有点过意不去。” 启政背着包袱颓废的走出副将府,突然一名女子迎面走来,橘色的惊鸿鬓,黄色的发饰盘于两边,一身黄色细纹罗莎,背着一个小巧的灰色包袱,启政眼都看直了,小哥你好,女子站到他面前:副将府是在招人吗?是,是是是,启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多谢,女子扭头就走进了副将府。 “等等我!”启政突然觉得自己那颗已经宣布死掉的心脏又再次活了过来,他开心的往回跑:“美女等等我!”小嵌突然窜了出来:“你又回来干什么?”“不是,我看又来了个新人,”启政说着往里跑:“我身为副将府大管家我得教给她怎样打理这个家。” “没事,不用你,大不了再召一个有能力的,”小嵌说着一把把他推了出去,然后赶紧关上了大门,“不是,你开门啊,”启政狂拍门:“那个新来的姐姐,我叫万俟启政,咱俩认识一下啊,我单身,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三见:乜夫人的心思 “乜少爷,”此时鸥竹正在梅花茗父亲的书房里看盲书,小嵌突然就闯了进来:“打扰你了,不过有位妇人来找工作,她说她认识你,”“妇人?”鸥竹放下书:“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妇人,”于是小嵌就扶着他走了出去,“乜公子!”站在院中的女人一见他便高兴地叫了出来。 鸥竹的耳朵动了动,这声音很熟悉,可自己却想不起来是谁,“我是皇甫花绝啊,”女人开心的说,“皇甫姐姐?”鸥竹这才想起自己当初在江州战场遇到的那个妇人,立刻伸出手:“小弟看不见,竟没认出姐姐,”“哎呀,我还能怪你这个?”皇甫花绝立刻走上前和他双手紧握:“啧,你别说这京城就是养人,你的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 鸥竹无奈的笑开了:“走,咱们去屋里谈,”“好,”皇甫花绝扶着他往书房走,“小嵌啊,”鸥竹突然又说道:“去准备点水果端进来,”“是,”小嵌转身走了,二人进屋,皇甫花绝扶着鸥竹坐下,二人说了点那时的回忆,然后就开始说最近的情况,“东方将军带兵去京城了以后啊,我就回江州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皇甫花绝说:“我一个女人又没家,所以想着出来逛逛,都说京城好我就来了,这不正好看见你家招工。” 鸥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是出于无奈,相公子去外地进货了,家里没人照看我,其实我自己可以,可他们都不放心,非要招个能照顾我的,”“那个人就是我啊,”皇甫花绝一拍手:“大姐我最会照顾人了,而且对你又熟悉,大姐不要钱,你只要管吃住,你的一切大姐包了。” 鸥竹一听这话立刻摆手:“使不得,”“你这是嫌弃我?”皇甫花绝着急的说:“弟弟,我男人虽然死了但我还是会照顾人的,你放心,姐一定能照顾好你,再说了你也知道,当初我在军营里就是专门伺候伤员的,那里边比你惨的有的是” “皇甫姐姐多虑了,”鸥竹赶紧打断她:“你只是来京城游玩,我绝不能留你做伺候我的,再说相公子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也”“少爷,人家怎么不行,”启政却在这时闯了进来:“你都说了想找个年纪大点又细心得照顾你,上次那个年轻的小偷照顾你的时候你又不好意思,这个姐姐多好,”鸥竹无语了:“你怎么进来的?” “这位是”皇甫花绝站起身,“美丽的姐姐你好,我叫万俟启政,是老夫人的管家,”“见过万俟管家,”皇甫花绝赶紧说,“不用不用,”启政咧着嘴:“姐姐长得真好看,”皇甫花绝一惊,这货在干撩啊,我该怎么接招啊? “既然你不走了那就去忙吧,”鸥竹却在这时开了口:“去看看我娘回来了没,回来了就开饭,”启政不情愿的往外走,一步三回头的朝皇甫花绝抛媚眼,皇甫花绝只好笑笑。www. 皇甫花绝说干就干,刚跟鸥竹说完话便把他床边挂的几件衣服拿去洗了,鸥竹拄着木棍倚在墙边:“皇甫姐姐,不用劳烦,我自己洗就好了,”“哎呀,你快去书房看书吧,姐姐我什么都会干的,”皇甫花绝确实给他洗的很干净:“我以前还以为你个富家少爷那身后的奴才能一抓一把,这次来了才知道,你过得并不怎么好,一个看不见的人,平时洗衣铺床这种小事都得自己干,这哪行啊。” 鸥竹觉得她真的是说到自己心里了,现在还好,有菛沅照顾,自己那两年看不见的时候,家里的奴才都觉得自己废了,所以没一个愿意搭理自己,“那就麻烦皇甫姐姐了,”鸥竹转身进了书房,“交给我了,”皇甫花绝洗完衣服就端着盆子去晒衣服,正晒着一个妇人从后门进来了:“竹儿,我今天去寺里求上签,那和尚说你有贵人” 正说着妇人愣住了,她看到皇甫花绝在仰着头晒衣服,和暖的阳光镀在她身上,这是妇人最喜欢看到的画面,鸥竹坐在书房看书,一个持家的女人给他洗衣做饭,于是妇人好奇的走过去:“你是?”“啊,夫人好,我叫皇甫花绝,”皇甫花绝一看她的穿着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于是赶紧擦了擦手回答:“呃,你们家不是招人嘛,我就来了,呵呵。” 乜夫人围着她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这女子长得很周正,一看就是那种能相夫教子的好女人,然后又淡淡的叹了口气:“相菛沅他姐姐要是在世,一定也是这般模样吧,”皇甫花绝从她的叹息里听出了她想要个儿媳妇的意思,而且她应该是希望这个儿媳妇是个真心对儿子好,会操持家务的,于是她笑道:“夫人,您快进屋歇着吧,一会我给您做午饭,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好!”夫人乐呵呵的回屋了,很快便到了中午,灰谷茗的院子里,皇甫花绝一盘盘菜端了出来,香飘四溢,“大家快尝尝,”皇甫花绝说着给鸥竹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上次在军营乜少爷没吃到我做的饭,这次有机会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做。” 乜夫人也吃了一口,味道浓郁,与菛沅做的差不多,她赞叹道:“好吃,真是好吃,这成过家的女子就是不一样,”皇甫花绝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当然夫人,皇甫姑娘可是什么都会干,”启政在一旁更 是说好话:“您要是把她留下来,这个家您就放心吧!” “真不错,”乜夫人拉着皇甫花绝得手:“你以后就留在我们家,好好照顾鸥竹,”鸥竹放下碗刚要拒绝启政便插嘴:“对,留下,夫人您英明,”“可是,相公子快回来了,”鸥竹说,他的意思皇甫花绝也是听明白了,他回来,自己就得走了,“相公子是相公子,”乜夫人不悦:“他哪能赶上她呢。” 鸥竹现在确实有点怕母亲把菛沅赶走,第一菛沅知道自己的全盘计划,而且有他在可以帮自己出去跑任务,第二菛沅毕竟曾经在雪山救过自己的命,自己不能这么没良心,第三,皇甫花绝是个女人家,再怎么会照顾人也是个女人,自己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自己不可能也不愿意总让她伺候。 “好,”皇甫花绝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只要夫人需要我,我皇甫花绝就留在府上,除了少爷拉屎撒尿,其余的我都能伺候!”她这一番粗话把所有人逗乐了,鸥竹却没心情,他以为皇甫花绝会明白自己的婉拒,没想到她还真留下了,那这以后怎么办?她做事麻利母亲又喜欢她,菛沅回来就没位置了啊。 傍晚夫人又带皇甫花绝出去串门,鸥竹坐在屋里越想越不对,虽然他不太懂女人之间这些小感情,但是一看母亲就没把她当伺候人的看,哪有一个主人带着奴才出去炫耀的呢?那她这又是为的什么?“哈哈哈,哎哟,你真是会说话,”一个多时辰过后夫人总算带着她回来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去了长廊那边喝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四见:回来了 转眼到了晚上,乜夫人在屋里看了会书突然想起什么了,起身坐着小船到了鸥竹的院子,进去时没见到鸥竹,进了他的屋子正看到花绝正在给他铺床,夫人站在门口欣慰的看着,她仿佛幻想到了一个画面,鸥竹坐在桌前看书,花绝给他斟茶,阳光洒在两个年轻人身上,很是幸福。www. “哎,要是他俩能成一家该多好啊,那我乜家就有后了,”夫人轻轻说道,这时身后突然响起木棍敲地的声音,夫人一转身只见鸥竹从后门走进来,似乎是刚才出去散步去了,“竹儿,”乜夫人赶紧过去把他拉到石桌前坐下,“娘?这么晚了有事么?”鸥竹一脸问号,“竹儿啊,你觉得皇甫花绝这姑娘怎么样啊?”夫人搓了搓手问道。 “在江州时她对我照顾有加,孩儿很感激她,”鸥竹如实道,“那如若要你把她娶进府”“什么?!”鸥竹惊了一下,“你别这么排斥嘛,娘也是为你好,”夫人说:“你看,第一她会照顾人,你眼睛看不见她留你身边正合适,第二虽然她比你大还是个寡妇,但咱不说外人谁知道啊,而且就因为她比你大点更能悉心照顾你了,再有啊,我和你爹年纪也大了,我们就想过那种儿孙绕膝的美满生活,竹儿啊,娘觉得,这世上没人再比她合适了。” 鸥竹被母亲的这段话吓着了,赶紧起身说:“我一直拿她当姐姐,母亲你若再这般相逼,那我就打发她回去,”“你”乜夫人苦口婆心:“你为何这般执拗?你现在看不见了,你能一辈子不娶妻子吗?你爹在朝廷,你难道就不怕这些个大人笑话?”正说着皇甫花绝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花绝啊,”乜夫人赶紧走过去:“孩子,我是真喜欢你的性格,你看你说句话好不好?竹儿他不好意思开口”“娘!”鸥竹在一旁怒了,“夫人抬举了,我哪能配得上你们,”皇甫花绝识相的笑了:“再说,我比乜少爷大不少呢,还是个寡妇,在老家都没人要,这到了京城,就更不敢高攀了” 她说完默默的看了一眼鸥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难过了一小下,她觉得这种感觉是听到他说姐姐之后突然有的,“哼,也不知你性格像谁,”乜夫人气呼呼的走了:“真是,多好一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皇甫花绝默默地站在院中,看着少年久久不愿回身的背影,默默地垂下了眸。www. 第二天一早皇甫花绝便扶着鸥竹上街,然后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少爷,你在这里晒太阳,我去买菜,”鸥竹点点头,女人转身挎着菜篮离开了,她走了有一会儿突然有个人影慢慢靠过来,伸出双臂,早就被搓暖的手掌捂住鸥竹的眼睛,粗着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鸥竹弯起嘴角:“猜不出来。” 可他心里早有了答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身后那人仍粗着嗓子:“我就是蓝月帮的司马莫!”鸥竹一惊,刚才的声音貌似还真是他!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相菛沅?既然是蓝月帮,那自己就无须再客气了,于是他忽然一把扣住这人还放在自己眼上的手腕,靠蛮力一拉,身后的人猛然站不住往前倾,一下子跌进他怀里。 “你有病啊!”怀里人炸毛了,鸥竹听到菛沅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个人,而且他安全回来了,“这种玩笑以后不能乱开,不然我真会以对待魔教的方式对待你,”鸥竹说:“再说我本来就看不见,你捂我眼睛又有何用。” “你以后就会看见啦,”菛沅骄傲的从他怀里站起来,鸥竹一愣:“你找到那种药了?”鸥竹突然感到一包东西被塞进手里,他摸了摸,像是草药,“这可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你可得喝啊,”菛沅笑着看着他,鸥竹握紧药包:“多谢相公子。” “哼哼,”菛沅骄傲的哼哼,这时皇甫花绝正好买菜回来,看到站在路上的菛沅立刻笑了:“相公子?”“谁叫我?”菛沅一回头立刻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可认识这张脸,当初在江州,她可是用尽各种办法想跟自己争着照顾鸥竹的人,而且,还有许多行动让自己觉得很可疑。www. “皇甫”菛沅可没办法像鸥竹一样叫姐姐:“皇甫大嫂?”这一叫把对方叫老了,可皇甫花绝不在乎,乐呵呵的跑了过来,“啊,跟你介绍一下,”鸥竹说:“她是你不在时家里找的负责照顾我的人,”“呵呵,老子千里迢迢出去给你找药险些丧命,”菛沅顿时心里堵得慌:“你在家盘算着找人代替老子是不是!” 鸥竹一愣,他虽然看不见菛沅此刻的表情,但他能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哎哟,他可没这意思,”皇甫花绝赶紧打圆场:“你不在,他一直夸你来着,”“我跟他说话呢,”菛沅打断她,而且语气中夹杂着委屈,鸥竹听出他语气中的敌意于是问:“你为何这样跟皇甫姐姐说话?” “皇甫姐姐?!”菛沅马上就要暴走:“我才走几天啊,你就找人把我的位置给替了,什么意思,要赶我走是吗?”亏我还为了你从山上摔下来,亏我还为了你求爷爷告奶奶四处问药,亏我还把你当正常人看!“我原想等你回来就让她走,”鸥竹知道情势不妙,赶紧缓和:“毕竟人 家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这句话果然有用,菛沅立刻如大火浇灭了一般松口问:“真的?”“真的,我之前也招了一个女孩子,只可惜是个小偷,就在没办法时皇甫姐姐到了京城,我们这么熟悉所以就留她下来了,”鸥竹如实说:“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永远是乜家的一员。” 菛沅回到府里第一时间去拜见乜夫人,乜夫人很高兴:“你可算回来啦,”“夫人,我给您带了些那里的点心,”说着菛沅呈上一个木盒,“好好好,”乜夫人笑着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转身把皇甫花绝拉到身边:“给你介绍个人,她是” “夫人,不必介绍了,”皇甫花绝笑着:“我们认识的,之前在江州,他们俩是一起去的,”“哦对对,你看我都忘了,”乜夫人当开玩笑看着菛沅:“我儿子就是让你给拐跑的,”“切,她不就是会干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菛沅气鼓鼓的去了后厨。 小嵌正在切菜,一看到他进来立刻高兴的扑过去:“少爷你回来啦!”“小嵌!”所有烦闷一下子全没了,菛沅也扑过去,两个人开心的转圈,“唉,这偌大个府里,也就你还欢迎我,”菛沅接着烦闷:“夫人怎么那么喜欢那个皇甫花绝啊?” “兴许是要留下吧,”小嵌说:“她挺勤快,少爷,以后你就不用又上工又照顾乜少爷了,这下有人帮你照顾,你就好好做你的茶叶吧,”“这”按理说这样最好,自己也不至于那么累了,可就是心里不得劲:“乜中二难道就没察觉出来?” “察觉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她的行为有点怪怪的,”菛沅说:“之前我们在江州的军营里,我好几次看到她偷偷摸摸站在乜中二的帐外,还有她那时候也经常粘着他,有点太热情了。” “兴许她喜欢乜少爷呢,”小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菛沅立刻惊讶:“她可是个寡妇,她怎么好意思,这要是在咱们老家,早就被街坊骂死了,”小嵌未置可否的耸耸肩,下午菛沅去了店里,晚上回来给自己做了点晚饭,他知道皇甫花绝负责了其他人的晚饭,但他不想过去吃,他就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带着那么一抹心酸,咽下了随手煮的面条。 菛沅在府里四处溜达,皇甫花绝把什么都做得很好,许多下人都没了活,菛沅望了望月亮,该去给鸥竹铺床了,于是他又转身抱岚茗,刚一回房间便看到皇甫花绝在给鸥竹铺床,铺完床又把他的书桌整理了一番,菛沅站在门边五味杂陈,皇甫花绝却在这时走了过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后者冲前者微微一笑,绕开他出去了。 菛沅慢慢走到鸥竹的书桌前,目光呆滞的扫过这一方空间,就在这时皇甫花绝又扶着鸥竹进来了,菛沅赶紧躲开,女子将鸥竹扶至桌前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茶:“睡前喝杯安神茶吧,”鸥竹接过,菛沅杵在那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余,这些曾经都是自己的事现在都让她做了,鸥竹躺下后皇甫花绝便离开了,菛沅走回自己的床,珠帘晃荡的声音使得鸥竹从床上坐起:“原来你在啊,我当你不在了呢。” “呵,我要真不在了你可高兴了是吧,”菛沅来了一句,“你这是怎么说话,”鸥竹不明白,“从明天开始吃药,”菛沅说完便躺下不再理他,鸥竹摇了摇头也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鸥竹用过早饭后坐在院中晒太阳,菛沅把自己用半条命换来的药端给他:“紧喝了我要去店里了。” “你今早为何不吃早饭?”鸥竹喝了口药,“我不爱吃,”菛沅没好气得说,“那你不饿吗?”鸥竹问:“你还得到店里去上工,你要不”“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菛沅气呼呼得说:“我到街上去买,我去蹭,不管怎样我都饿不死,您老就好好享受您的生活吧,不用管我啦!” 鸥竹摇摇头把碗递给他,菛沅转身走了,出了门上了街走出好久才突然想起自己钱袋没拿,于是又回去了,刚一踏进院子便看到皇甫花绝正在给鸥竹读文章,鸥竹频频点头,提几句评语。 自己现在真是个外人了,自己连他的精神世界都参与不进去了,他垂下眸,默默地离开了。 此时在遥远的南方,乜仁座正率领未英往京城赶,不为和昭忧去了宫外的深山里打猎,他没带一兵一卒,昭忧骑着马刚进山便往四处看了一眼,她知道四处都有自己提前埋伏好的人,只等动手,昭忧觉得今天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个傻皇帝什么人都没带,自己绝对要得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五见:皇帝失踪 “费妃啊,你看,这里山清水秀,你不知道,朕小时候经常和鸥竹一起”不为骑着马叹然道,就在这时空中忽然落下十几个身穿橘色夜行衣的人,拔出刀就向不为去了,不为吓了一跳,慌忙下马,然后拿出一把短刀,照着这几天昭忧教给他的步骤对付他们,可不为哪是他们的对手,短刀被打掉,后背的衣服被刀划破。 费妃!不为慌乱的叫喊,可他所谓的费婉郗早已不知哪去了,他只能一直往山林深处跑,昭忧的手下就这么一直追着,还一直放飞镖,不为一边躲一边跑,不为现在心里很后悔,早知带些侍卫出来了,自己原以为这个费婉郗会武功可以保护自己,却没想到她现在不知跑哪躲起来了。 不为胳膊被划破,鲜血直流,他捂着胳膊来到悬崖边,一回头那些橘衣人正追了过来,他淡淡一笑,转身毫不犹豫跳下了山崖,那些人追到悬崖边往下看,然后为首的一个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怎么回事?昭忧跑过来往下看:他居然敢跳下去?这貌似不是我认识的养不为啊!他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老大,手下的把那个纸团教给她,她赶紧打开,朕早就知道此次出来会有事,所以朕穿了软甲,朕就是死在荒野,也绝不落在你们手里,她想起几天前曾看到丰莫囊在给他穿一件新衣服,她当时没在意,毕竟养不为穿新衣服太正常了,现在看来那件新衣服就是会保护他不丧命的软甲! 好一个老狐狸!昭忧眯着眼,自己好不容易把皇帝弄出宫,却还是失败了,老大,现在该怎么办?手下的问。www. 昭忧叹了口气:“怎么办,我只能就此跳下去了,”手下的大惊,虽然昭忧有武功,但这毕竟是悬崖,“皇上与我一起出宫打猎,路遇刺客刺杀,慌忙间跳崖,”昭忧说道:“我若现在回宫,必死无疑,不光满朝文武饶不了我,连太后都不会放过我,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跳下去去找养不为,哪怕他摔死了,我只要随着他一起跳了,这朝廷也说不出我个罪名。” “我现在就得走了,”昭忧说:“你们马上写信给宣公公,把一切说明白,然后他自会有话向朝廷讲,呵呵,这个养不为,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www.”昭忧说完转身走了,自己才不会真的跳,自己得找条路去悬崖下找他, 转眼第二天一早,上朝时文武百官久久没有等来皇帝,纷纷开始猜测议论,丰莫囊也很着急,昨天出宫打猎到现在都没回来,自己已经派侍卫出去寻找,当朝皇帝打猎失踪这可不是小事啊! 就在场面十分不稳定的情况下,宣来世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了众臣面前。“宣公公怎么来了?他不是太后身边的吗?”“皇上失踪难道太后也知道了?”众臣再次议论,丰莫囊见他有话要说只好甩甩拂尘让大家安静。 “各位大人,老奴这里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宣布,”宣来世苦着脸:“皇上昨日与费妃娘娘出宫打猎,进山后遇到江湖杀手,现在二人已经下落不明了”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丰莫囊眯了一下眼,看来这宫外真有魔教的人在埋伏,不过好在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各位大人不要乱,”宣来世抬手安抚了一下臣心:“太后的意思是火速让军部派人出去找,臣工们不要心不要乱,免得引起外面的风声不好” 不为的失踪令举朝震惊,丰莫囊和宣来世在尽力做好臣子的安抚工作以及保密工作,另外,军部调了好多兵出城寻找,菛沅站在街上看他们骑马而过,百姓们站在路边议论纷纷。 “乜中二,乜中二!”菛沅蹦跳着跑回了欧竹的院子却不见人,只有皇甫花绝站在院里,菛沅调整了下情绪问道:“乜欧竹呢?” “他在书房呢,”花绝说,“谢了,”菛沅转身就朝书房跑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谈话声,花绝眼珠一转,走上台阶偷听。“你都没看到那阵势有多浩大,”书房里,菛沅给鸥竹倒茶:“几乎所有的兵都出城了,啧,你说这皇上也是,没事出宫打什么猎呢,你说你打猎就打猎吧,怎么连个侍卫都不带呢?” “看来这次真是闹大了,”欧竹喝茶,在外面的花绝眼珠一转,那丫头竟然得手了,看来自己也得加快进度了,同为杀手,自己绝不可以比她慢。 “诶对了,你可别出去找啊,”菛沅突然想起欧竹和皇帝的关系不一般:“大家还不够担心你的。”“我不会去的,他不是有那个妃子陪着吗,”欧竹说:“据说那个妃子武功高强,头脑灵活,皇上一直都挺信任她的。”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切联系起来仿佛都跟那妃子有关,”菛沅想了想:“她万一就是凶手呢。” 外面的皇甫花绝眯了眯眼,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乜鸥竹果然给他调教出来了,“连你都能看出来所里那些老狐狸还看不出来吗,”鸥竹笑了:“放心吧,就算那个妃子是要杀他的人,她现在也不敢动手。” 菛沅不明白:“为什么?”“这不明摆着吗,他们俩一起失踪,如果皇帝这时候死了,那朝廷定会追杀她,”鸥竹说:“而且这明摆着是一次考验她的计谋 ,我怀疑是皇上和他的心腹计划好了这次失踪。” 菛沅一惊:“为啥?”“可能这个妃子之前因为做了什么事已经引起皇帝的怀疑了,所以他想趁此考验她,看她是否是杀手,”鸥竹说:“如果这个妃子不是,那皇帝最后就会活着回来,从此也会对她不再有戒心,如若不然,就得追杀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六见:乞丐皇帝 “你说得对,”菛沅点头,皇甫花绝都听完了,转身时却突然被吓了一下,启政就鬼鬼祟祟站在她身后,见她转过来立刻色眯眯的笑了:“你有空没?今天皇枯街上有卖好东西,咱们去逛逛啊?”“呃好,”皇甫花绝赶紧应下来,屋里的二人听到她的声音都愣了一下,鸥竹抬起手朝门外指了一下,示意菛沅出去看看。www. 菛沅走了出去,正看见启政和皇甫花绝往后门走去,他倚着门心想这个皇甫花绝太奇怪了,自己必须得好好调查一下,深夜,鸥竹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忽然一个影子从房梁上飞下来,落到他床边,皇甫花绝握着刀恨恨的看着他,心想,乜鸥竹,永别了!然后她举起刀就要刺下去,那张帅气的脸却让她双手颤抖,久久难以动手。 她回想起自己进入副将府的这段时间,老夫人把自己当亲女儿看,她喜欢拉着自己逛街串门,鸥竹把自己当做朋友,他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自己给他读书,读到好笑的诗句时他会笑,少年的笑容,并没因为自身的残障而凋零,相反,竟带上了一丝朝气,皇甫花绝闭上眼,她舍不得,舍不得杀他,舍不得这种静谧而安心的生活。 她握着刀得手慢慢垂了下来,泪光中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幻想,自己穿着凤冠霞帔,在众多长者的赞叹声中走向那个少年,自己愿意伺候他一辈子,因为自己和许多杀手一样,在遇见对的人之后突然就厌倦了刀尖上的生活,自己岁数也到了,自己也想过过平凡的日子。 而这个少年,他给了自己不曾有过的感觉,自己想留在副将府,哪怕永远以皇甫花绝这个身份,也要陪着他,女人慢慢退了出去,她还记得自己刚进蓝月帮时司马莫就跟自己说过,杀手最可悲的事就是有了感情,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对他有感情,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还是个瞎子,自己怎么会对他有感情。 可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让人着迷的闪光点,他的亲和力让别人愿意与他交往,他的判断力让别人愿意为他卖命,他的聪明又让别人对他信服,这些都是让自己决绝不了的。 月光下,菛沅偷偷跑到了皇甫花绝的房间,他惊愕这么晚了她竟然不在房里,于是他开始大着胆子翻箱倒柜,他找到了许多颇为熟悉的东西,比如飞镖,比如一张张假脸皮,这一切都让他想起了阕冬绝,那个被派来杀乜鸥竹,以易容术著称的杀手。 “呵,皇甫花绝果然就是阕冬绝,”菛沅咂吧着嘴:“怪不得那时候她说见过我,还说我对乜鸥竹很重要,看来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杀他!” ‘吱呀——’这时门突然开了,月光投了进来,菛沅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皇甫花绝会突然回来,于是赶紧躲到桌子底下,皇甫花绝并没有关门,她背对着桌子垂着胳膊,肩膀轻轻抖动,似在抽泣,菛沅看到了她手里的刀,心想乜鸥竹不会出事了吧?于是激动的差点站起来,后来又一想,乜鸥竹可是当朝武状元啊,那是一般人能杀得了的吗。 皇甫花绝此时慢慢转过身来,早已泪流满面:“乜少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菛沅这次彻底坐不住了,这肯定是得手了啊!“我早觉得你有猫腻,”菛沅于是钻了出来:“你就是那个会易容的杀手阕冬绝!”皇甫花绝没想到屋里会有人,吓得本能的甩出一枚飞镖,菛沅赶紧抄起桌上的一个大盘子挡在自己身前,盘子被戳了个洞。 “你怎么在这儿?!”借着月光,皇甫花绝终于看清了菛沅那张精致的脸,“你把他怎么了?!”菛沅满目紧张,皇甫花绝笑了笑:“我想杀他来着,”“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菛沅大怒:“他对你那么好,你非但不知恩图报,竟然还”“知恩图报?”她感到好笑:“我是个杀手,知恩图报那是你们这种小喽啰才会做的事。” 菛沅握紧双拳,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她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乜鸥竹不能有事,于是他冷冷道:“你让开,我得去告诉乜鸥竹真相,把你的身份公布与众!”“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皇甫花绝勾起嘴角:“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你还是乜鸥竹的得力助手,我以前没把你放在眼里,现在看来,我必须先杀了你,因为没有了你,乜鸥竹就是个废人了。” 说完不等菛沅反应举起刀就向他刺过去,菛沅的眸中,那闪着冷光的刀尖愈来愈近 冬日,雪花飘零,昭忧骑着马在京城附近四处打听,可都没有不为的下落,就在她以为不为已经没命的时候,一个乞丐告诉她,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个人,朝东边走去了,于是昭忧就骑着马一路往京城外的东边去了,转眼间已走了三天,这天天气及其寒冷,昭忧骑着马进了丹阳郡(今芜湖),她想在此休息一下,买点干粮。 昭忧在一家饭馆下了马,她给了小二点钱要他喂马,自己则进店要了碗面,店里客人不算多,店门口附近的乞丐眼巴巴的往里看,昭忧不经意的抬头,看着他们一张张灰头土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刚要掏点钱,突然眼睛一亮,自己竟在乞丐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昭忧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那张脏兮兮的脸,明明就是当朝皇帝养不 为! “滚滚滚,”饭馆的老板拿着木棍驱赶这些乞丐,乞丐们一见他瞬间吓得四散开来,很快便消失在街上人来人往中,“喂”昭忧赶紧追了出去,可不为已经不见了,她只好地毯式搜索城里的乞丐,“死叫花子,滚蛋!”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昭忧猛地转身,只见一个有钱人一脚把一个年轻的乞丐踹倒在地,那个乞丐怀里死死抱着几个脏呼呼的包子。 那个年轻的乞丐慢慢地爬起来,“嚯,体力不错嘛,”那个有钱人一挥手:“给我打!”他身后的喽啰瞬间扑上去又把这个年轻人打了一顿,“皇”昭忧赶紧挤开人群冲了过去,三拳两脚就把这些喽啰打开,“哟,小美女?”那个有钱人一看见昭忧就乐了:“怎么,想美救英雄啊?那你可救错认了,这货是个乞丐。” 昭忧心想你知道他是谁吗!表面上却笑眯眯道:“死胖子,马上带着你的人滚,要不然,姑奶奶我今天血洗丹阳郡,”“口气这么大?”有钱人和喽啰们都插着腰大笑:“那你来啊!”昭忧笑了一下,抓过一个喽啰就对着他肚子来了一拳,喽啰顿时弓下身吐血,昭忧没含糊,掏出刀对着他后背就是一刀。 老百姓吓得立刻都散开了,有去报官的,有去传闲话的,有钱人顿时吓呆了,立刻带着喽啰们转身逃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七见:带回江南 见他们走了,昭忧才敢跪下来,凑近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轻声唤道:“皇上?”男子似乎有了反应,或许他不明白何谓'皇上',但他对这个词很熟悉,从小听到大,昭忧见他有反应立刻伸出手想拉他起来,男子却往后躲了一下,那种恐惧的疏离感让她浑身一颤,“皇上,是我啊,”昭忧落泪了:“我是费婉郗啊” 男子没有任何反应,昭忧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痛,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男人,此刻却落魄成这样,“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昭忧把身上的披风摘下来给他披上,男子似乎很久没得到什么关怀,就这么听话的跟着昭忧站了起来,“饿了吧?”昭忧擦去眼泪:“走,带你去吃饭。www.” 昭忧带他走进一家饭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男子怯怯的刚坐下,老板便过来驱赶他,“不就是个乞丐吗,耽误你做生意了吗?”昭忧掏出一堆碎银子放在桌上:“这些够吗?”“够了够了,”老板欢天喜地的捧着钱走了,很快饭菜上桌了,昭忧对男子说:“吃吧,这次没有危险了,”男子拿起筷子,虽然好几天没吃饭了,但男子却仍斯文的进餐。 昭忧伸出手把他额前脏兮兮的刘海挑开:“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不为摇了摇头,昭忧想这货应该是摔傻了,于是眼珠一转:“那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我,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有为吧。” 有为,总比你那不为好吧,也不知你父皇当初是怎么想的,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是不想让你当皇帝吗?昭忧撇撇嘴。 一辆马车离开了丹阳郡,昭忧赶着马车,换了身灰色布衣的不为坐在车里,一脸呆滞的望着四周,马车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停了,昭忧撩开车帘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寒雪仁鳃?” 有为满脸茫然地摇摇头,昭忧吸了口凉气,连自己最喜欢的人都忘了?这真是失忆了? 昭忧又赶了一段路,她还是不信,养不为可是当今的皇上啊,关键是他身边还有丰莫囊那样的聪明人存在,他不可能真的失忆,于是她再一次停下马车,撩开车帘掏出刀准备行刺,没办法,现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失忆,自己都要赶紧下手。 可是车里的男子熟睡,连日来的市井生活让他分外疲惫,此时他就靠在车窗边,呼吸起伏平均,好看的眉眼安逸的休息着,昭忧握着刀得手慢慢放下,她把车帘放下,她想还是算了,自己只要把他安全带回江南就解放了,何必在路上多此一举。 此时,京城副将府,皇甫花绝一大早就慌慌张张跑出了大门,刚到街上便遇到晨练回来的乜夫人,乜夫人看她背着包袱很是差异:你这是要去哪?夫人皇甫花绝顿时觉得心里堵的慌: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铭记在心,可是今天我不得不走了,夫人保重,为什么啊?乜夫人一脸不明白。www. “忘了我吧,我不适合做您儿媳妇,”皇甫花绝落泪:“您儿子是个正直的人,我犯了杀手的大忌,”“杀手?!”乜夫人愣住了,“对不起夫人”皇甫花绝低头绕开她跑了,泪光中,她回想起昨晚与菛沅的对峙,面对着她刺下来的刀,菛沅巍然不动,她停手:“你不怕死吗?” “你不敢杀我,”菛沅淡然一笑,皇甫花绝挑眉:“哦?为什么?”“因为杀了我乜鸥竹必回找你报仇,”菛沅说:“你不想他恨你,你心里,还在有点小小奢望,”女人一惊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自己的心思被他完全猜到,是的,自己还有那么点奢望,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觉得乜鸥竹也应该对自己动心了。 她奢望他会放过自己,或是,接纳自己,“司马莫有你这样的杀手真是他的悲哀,”菛沅嘲笑道。 “是,你说得对,我不算一个合格的杀手,”皇甫花绝淡然道,“所以我劝你一句,什么梦也别做了,好好做个人吧,”菛沅说完绕开她走了。 皇甫花绝一直跑到了绿野市,此时这里的街道静悄悄,树上落了几只小鸟,皇甫花绝抱着腿蹲下大哭,自己任务失败了,而且还把一颗心给赔了进去,就在这时一片深绿色的裤脚出现在视线里,她慢慢抬头,泪眼婆娑中,那张熟悉的脸和那双无光的眼格外清晰,“你都知道了?”女人抽泣着问。 鸥竹点头,“是相菛沅告诉你的?”“我早就知道了,确切的说我一直在等你,”鸥竹摇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杀我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在那么早就注意我了,”皇甫花绝苦涩的笑了:“那你恨我吗,”“不恨,”“为什么?”听到他这么回答皇甫花绝的心划过一丝期待,他会不会,和我是一样的感情呢? “因为你没杀我,不是因为失手,而是良心,”鸥竹道:“就冲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恨你,”“你应该恨我啊,”皇甫花绝猛地站起来,大哭着捶打他:“你应该骂我哪怕打我,你这样我会愧对你一辈子,我我会永远放不下你,”他本来已经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却因为最后这一句而迅速松开了。 “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是吧?”皇甫花绝看到这一举动,艰难的开口,“是, ”鸥竹不想骗她,“那你呢?”皇甫花绝期待的看着他:“你也喜欢我吗?”乜鸥竹,如果是,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愿照顾你一辈子,哪怕,你将来有个三妻四妾,我也愿一生陪伴你,只要你给我一个家,不再让我在世上漂泊 “我从来只把你当姐姐,”鸥竹摇了摇头:“我不管你是不是阕冬绝,我只记得你是皇甫花绝,是那个在江州照顾过我的好姐姐。” “是我不自量力,”皇甫花绝缓缓落泪:“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你是副将家的少爷,我一个魔教杀手,哪能配得上你”“你千万别这么说,”鸥竹赶紧道:“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你也看到,我是个瞎子,而且我梦想是上战场,我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所以我不敢奢求感情,因为我不能承诺什么,所以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我不在乎,我可以陪你”皇甫花绝说,鸥竹摇了摇头:“这样吧,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联系让你去你喜欢的地方工作,”“我是个杀手,”皇甫花绝拒绝了:“已经算是有污点了,乜少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话还没说完突然四周扬起大风,皇甫花绝整个人打了个冷颤,然后猛的一把抱住鸥竹。 鸥竹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不知所措,“他来了,”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开:“求求你快救救我!”“谁来了?”鸥竹听出她情绪中极大的恐惧,“你别问了快带我走吧,”皇甫花绝抱紧他:“乜少爷救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八见:司马莫重现 鸥竹刚要说话突然一枚飞镖从远处飞来,一下子扎进了皇甫花绝的后背,皇甫花绝抱紧了鸥竹,一滴热泪流了下来,鸥竹感觉有血滴在自己手上,他抱住皇甫花绝大叫:“你怎么了?你别怕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不用了,他不会放过的,”皇甫花绝淡淡的说:“我任务失败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www.” “他到底是谁啊!”鸥竹急了,“乜少爷,”她痛苦的笑了:“最后能满足我个心愿吗?”“你说吧,”“亲手”她说:“把我的脸皮摘掉,”血水越来越多,鸥竹揽着她缓缓跪在地上,手指轻轻附上她的脸颊,摸到了一丝缝隙,然后狠下心,一把撕掉了,“摸摸我的脸吧,”她说:“我想让你认识一下阕冬绝” 他颤抖的伸出手摸到了她的眼睛,“这才是我的模样,我和大部分杀手一样,从小就进组织了,我学暗器,学易容术,为此遭了不少罪,”她脸色开始变苍白:“我其实没骗你,在江州时我的身世都是真的,好多年前我在江州遇到了个老实巴交的小贩,和他组成了个家,但因为我杀手的身份却没成亲,一直到那些贼寇下山,到县里烧杀抢掠,他也被杀了,我才接到组织的命令说你会去江州,要我跟踪你并且杀掉你,这么久了我的任务一直没变,所以,所以” 她说不下去了,血水顺着鸥竹的袖口滴下,鸥竹捂着她的眼:“我都知道,所以你最想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家。www.” 阕冬绝闭上了眼,带着一丝笑容永远 长眠了,鸥竹会永远记得她,他从来不认识真正的阕冬绝,但他认识真正的皇甫花绝,他会永远念着这个苦命的姐姐,以及,她对自己的那份深情,鸥竹就这么跪在她身边,他不知道杀她的人是谁,他猜应该是她的师父,也就是蓝月帮内负责训练她的人,因为她的武功并不算高,她的长处是易容术,所以肯定不是司马莫亲自训练。 “呼呼”这时菛沅急吼吼的跑到他身后:“我可找到你了!你以后能不能不乱跑,你知不知道你不见了你母亲要拿我”忽然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阕冬绝, 立刻对鸥竹说:“我正想告诉你呢,世上其实根本没有皇甫花绝这个人,皇甫花绝就是杀手阕冬绝!”“我都知道了,”鸥竹平静的说道,“那你还”菛沅看到他一点也不生气有点奇怪,他不是最恨蓝月帮的吗? “她虽是蓝月帮的杀手,但她的心还没冷到那个程度,”鸥竹说:“所以我原谅她了,”“那你还杀了她,”菛沅扶他起来,“不是我杀的,”“那是谁?”菛沅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你看她后背,”鸥竹说,菛沅赶紧蹲下来查看,然后惊呼:“这是蓝月帮的飞镖!”话音刚落忽然有阵冷风吹来。www. 菛沅缓缓地,带着惊恐的态度抬起头,那双眼眸里,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可怕的身影,“是司马莫!”菛沅惊叫起来。 鸥竹把菛沅拉到身后:“我猜到了,”“你是猜到了,”司马莫一身绿衣站在他们面前,他马不停蹄的从江南赶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相见,以及下一句的:“但你不敢承认,因为你觉得我不会做的这么绝,”“是啊,但我忘记了,”鸥竹说:“你长大了,而且是蓝月帮的创始者,所以杀死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杀手是极其轻松的。” 司马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你魅力真不小啊,阕冬绝算是老的那一批杀手,竟然还对你下不了手,”“你不也下不了手嘛,”菛沅从鸥竹身后探出头来,他觉得是这么个理,司马莫既然与乜鸥竹有仇,那为何屡次都没杀了他呢,除去乜鸥竹自身武功高之外,那是不是还因为他对他总是有一丝怜悯或敬畏呢? 这句话刺激到了司马莫,“你算个什么东西!”司马莫甩手就是一掌,菛沅立刻感到有阵狂风向自己袭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司马莫打伤的时候,鸥竹突然转过身替他挡了这一掌,“乜中二!”菛沅看到少年浑身顿了一下,赶紧在他身上到处摸:“你有没有事啊?伤到了没啊?”鸥竹摇摇头,菛沅抬头看,他只是嘴角流血了。 “乜大少爷,内力见长啊,”司马莫拍手道,“不是内力,”鸥竹回过身:“是我穿了软甲,”“什么?!”“之前我和丰公公已经猜到你们会对我和皇上下手,”鸥竹说:“所以丰公公给我和皇上各准备了一件软甲以防不测,现在皇上失踪,我就知道你们下一步就要来对付我了。” 菛沅震惊了,怪不得他听到皇上失踪了非但不去找他还很淡定,原来是想留下来对付司马莫,真是老谋深算啊!“穿了软甲又如何,你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来到京城,所以你现在毫无准备,”司马莫勾起嘴角:“正是我杀你的好时候,”“好,那你想怎么杀,”鸥竹吐了口气。 “让你的喽啰滚一边,我要跟你痛痛快快打一场,”司马莫想起上次在岛上,菛沅和鸥竹配合默契将自己打伤,所以他笃定,没了这个咋咋呼呼的文盲,乜鸥竹这个瞎子是无法与自己抗衡的, “你才是喽啰呢!”菛沅气的大叫,鸥竹突然拉住他把他拉进怀里,菛沅一惊刚要挣 扎,却听到鸥竹在耳边说了句什么,“乜鸥竹,你别妄想找救兵,”司马莫看着他们暧昧的动作:“据我所知你爹和你发小正在外地练兵,除了他们军部还有谁稀罕听你的。” ‘啪’菛沅一把推开鸥竹,满眼是泪:“乜鸥竹你就是个混蛋!”说完哭着跑了,鸥竹一愣,转身道:“喂”可菛沅还是头也不回,鸥竹只好追他而去,“喂!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司马莫不明白鸥竹跟菛沅说了什么,只能眼看着他们跑走了,等等,这难道不是逃了吗?他俩跑了! “乜鸥竹你给我站住!”司马莫也跟着追了过去,他看到菛沅跑进了路边的树林里,鸥竹随后也跟了进去,鸥竹刚进树林便被一个人拉到一棵大树下,菛沅按着他的肩膀蹲下:“我演技好吧?”鸥竹竖起大拇指,菛沅抬头,只见司马莫正在树林中小心翼翼的寻找,于是他小声问:“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会跟来?” “他现在是一半相信一半怀疑,”鸥竹说:“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所以他一定就好奇我跟你说了什么,”“那现在怎么办?”“你机灵点,一会想办法逃回家,”鸥竹说:“把我母亲支走,”“你要在府上解决他?”“他现在练的是禁术,我很难对付,所以只有先拖住,”鸥竹推了推菛沅:“快去,按我说的做。”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菛沅其实很不放心他,毕竟他现在是瞎子,而司马莫是个疯子,万一他用一些心狠毒辣的方法对待他那怎么办,不过自己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乜鸥竹向来都是有把握的,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鸥竹突然把头歪向一边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司马莫瞬间掉头往这边走。 “快!”鸥竹一声令下菛沅瞬间跑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一见:水洞之战 鸥竹扶着树干侧身躲着,司马莫小心的走过每一寸杂草:“乜鸥竹,这里是京城,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一草一木你都熟悉,所以你最好出来跟我公平的打一场。www.” “你还在念着15岁那场败仗吗?”鸥竹的声音响起:“如果是那你大可不必,因为我已经不是14岁的乜鸥竹,是不会跟你正面交锋的。” “为什么?”司马莫不明白,难道他真的毫无斗志了?那一颗好战的心真的已经死了? “要不这样吧,”鸥竹一边躲藏一边说:“为了真的公平起见,我用烟雾甩你,若用尽后你仍能找得到我,就算你赢,如何?”“什么!?”司马莫觉得这提议太过荒唐,而且他不敢相信,堂堂乜鸥竹竟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 司马莫笑了:“你怎么真的变成了一个凡人了”他这句话咬牙切齿,心中却无尽悲凉,这是自己唯一的对手,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可欧竹不等他反应便甩出了一把黑色尘土,司马莫瞬间被眯了眼,他捂着眼退后了两步,尘土散去,他皱了皱眉,他不想继续找了,因为他知道他肯定已经跑了。 “夫人,夫人!”菛沅一路狂奔回到了副将府,正巧碰见夫人与几个奴才在摆弄花瓶,他立刻跑过去:“夫人,天大的消息!”“怎么了?”乜夫人抬起头,“呃城外佛寺有万佛降临的奇观,”菛沅说:“您快去看看吧,再晚了什么都没了。”“真的?”乜夫人想了一下:“从前那方丈是说过会有这么个奇观,但应该不是这几天啊,”“夫人,您就相信我吧!”菛沅说着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就冲后院大喊:“小嵌,你陪夫人去城外佛寺烧香,快!” “好,”盖嵌从后院跑出来在他身边小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乜少爷呢?还有那个皇甫花绝呢?”“你先别问了,快去陪夫人,”菛沅推了他一下,盖嵌只好嘟着嘴走了。府里一半丫鬟都陪着夫人出门了,万俟启政却没走,他蹲在大门口:“花绝从早上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上次跟她表白,她到现在都没回我,我得在这儿等,”菛沅站在他身旁看着府里的马车终于消失在街口,才丢下一句‘那你等吧,’转身跑回屋里。 菛沅快步跑到后厨后面的那座假山里,然后不放心的朝外看了一眼。 司马莫悄悄落到副将府的某个屋顶,整座府邸静悄悄的,司马莫落地,他预感不好,这时菛沅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从后院走了出来,二人四目相对,菛沅吓得盆都掉了,然后扭头就跑,司马莫握紧剑跟着他,却见他跑进后厨便不见了,司马莫抬腿迈了进去,小心的走过每一扇门,突然听到了流水声,他一转身便看到后厨外的那座假山。 他眯着眼,他曾经也派人来侦查过,从这座假山穿过去就能通到鸥竹的住处,于是咬了牙下了狠心快步走进了假山,假山里黑乎乎的,司马莫拿出火折子刚一吹亮便有股阴风袭来,火折子一下子被吹灭了,他心里打鼓,因为这里是乜鸥竹的地盘,他想在这里打赢自己易如反掌,自己就不该进来。 他这么想着转身欲走,鸥竹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司马帮主,来都来了,不见识见识我瞎了以后都干了些什么吗?”司马莫的身子一顿,自己脚步如此之轻他竟然都能听到,看来他还是那个不简单的乜鸥竹啊,“动手,”鸥竹的声音毫无感情,暗处的菛沅趴在墙边使劲的把一个烛台扭动。www. 霎时有无数箭雨向司马莫飞来,他用轻功一一躲过,边躲边想,并不是鸥竹看到了自己,而是他有一个得力助手相菛沅啊,自己怎么忘了,没了那货乜鸥竹就寸步难行了啊,他们之间已经很默契了!这对自己很不利!司马莫攀上了石壁:“你们最好赶快出来,要不然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哇,我好怕怕哦,”菛沅阴阳怪气道:“那你就杀咯,”司马莫顿时怒起横冲,握紧剑甩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鸥竹仔细听着,剑气很不规则,典型的禁术,果然,剑法刚一甩完山洞里的好几个机关便自爆开来,彻底废了,菛沅这时才知道害怕,缩在墙角不敢再说话了。 他还站在石壁上,脚下却突然出现圆咕隆咚的石柱,一个接一个,司马莫一时站不住只好从石壁上跃下,可他刚一落地脚下便出现无数钉子。他司马莫那里时等闲之辈,利用轻功脚尖点着钉子一一跳过,直到落在安全的地方,“呵,”男子站定,突然身后传来沙沙声,他刚一转头鸥竹便闪出来朝他肚子来了一刀,这一刀快准狠,司马莫捂着肚子退后,鲜血滴在脚下。 司马莫痛苦的捂着肚子靠在石壁上,菛沅却在这时慢慢从旁边挪了过来。 四目相对,菛沅紧张又尴尬的一笑:“厉害啊!”司马莫眯了下眼,用沾满鲜血得手握着剑朝他劈去,菛沅吓得立刻抱着头蹲下,也就在那一刻,鸥竹从暗处闪出来又给了他后背一刀,鲜血顿时喷涌出来,菛沅吓得蹲着往后退了几步,司马莫痛苦的转过身,鸥竹却早已隐去了,司马莫知道在这个山洞里自己根本玩不过他,于是也效仿鸥竹用石灰眯了菛沅的眼,快步逃走了。 “噗,咳咳咳”菛沅使劲挥散着眼前的石灰,鸥竹扶着墙从旁边走出来,“我们不去追吗?”菛沅看着一地的鲜血,“他是有备而来,我们却毫无防备,”鸥竹说:“所以只要出了家门,就一定会被他逮着,所以先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莱玖的王爷府内,少年背着手在院中逗鸟,突然一个女仆跑过来:“王爷,宣公公来了,”“哪个宣公公?”莱玖明知故问道,“就是太后身边的那个,”“啊,宣来世啊,”男子勾唇一笑:“他这是来拉我入伙呢,”说完转身朝女仆扬了扬手:“请他到前院去坐,”“是,”女仆退下了。 午时已到,宣来世在前院里喝完了茶,不悦的把茶杯放到桌上:“这小王爷怎么还不来?我都喝了三杯茶了,他虽然是个王爷但这也太没礼貌了!”女仆只好再给他倒了杯茶,“哈哈,宣公公这是等急了?”莱玖就在这时迈了进来:“不好意思,我出去遛鸟了才回来,怠慢了宣公公。” “啊,无碍无碍,”宣来世赶紧起身:“真是只好鸟,”他说话时目光落在莱玖手里提的鸟笼上,里面那只深绿色的鸡尾鹦鹉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外,“这鸟啊跟人一样,也以群分,”莱玖指了指鸟笼:“这不,府里的鸟王刚一死它就冲着别的鸟笼叫唤要拉帮结伙啦。” 宣来世冷笑道:“王爷这是话里有话啊,”“宣公公大人有大量,”莱玖打着哈哈:“就当个笑话听吧,”然后转身把鸟笼递给女仆,女仆接过退下了,“来,公公,坐,”莱玖说着坐下,宣来世在桌子另一旁坐下:“看来王爷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我确实知道,”莱玖说:“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是为公为私啊?” 宣来世端着茶欲喝,挡住了微眯的眼睛,他心里清楚,不为失踪,身为手足的莱玖一定很着急,可就目前看装的很淡定,所以这些日子来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来鼓动他站队,可宣来世对萧莱玖这个人一直摸不定,他自打回了京城就站在中立那一方,既不帮着不为,也不与任何人为伍,住在这皇宫之外的王爷府里,与世隔绝却什么都知道,这种人最是可怕。 而莱玖的意思他也明白,为公找我,就是想让我篡权,向外宣布不为已死,自己称帝,宣来世就趁此战成自己这一边,就代表他自己的立场,为私,也就是太后的意思,莱玖明白,她没有成功控制不为,所以就想把自己变成她的傀儡,去做皇帝,然后借自己之手号令天下。 可自己不是乖乖听她话的养不为,自己甚至都不是她亲生的,自己与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而且,现在连一向乖乖的不为都开始反抗了,自己还凭什么要听她的?“哈哈哈哈,”宣来世大笑:“我哪有那个心,老奴的心就是伺候好太后,保佑皇上太平。” 言外之意我是为了私而来的,不代表哪方大臣,也不代表哪帮势力,我是为太后拉人来了,“既然这样那就请宣公公回吧,”莱玖一听他是为太后办事来了立刻下逐客令,“王爷这是何意?”“宣公公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我和太后的关系?”莱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跟她,可是亲如母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二见:又进大牢 这话已经十分明白了,宣来世知道自己要是再待下去就是不识抬举了,于是放下茶杯,不悦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老奴就先回去给太后回话了,”“我送您,”莱玖把他送出大门,看着他上了轿子远去的影子,背着手轻轻叹了口气,宣来世说自己很淡定,自己怎么会淡定,失踪的可是自己的亲哥哥啊,是皇宫里对自己最好的人,可自己必须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来。 不为失踪了丰莫囊一定派人去找了,乜鸥竹在暗中保护京城,自己要做的就是稳住局势,让那些想要扰乱政心的人无从下手,让他们觉得不为不见了大家都不会慌乱,于是他转身,朝着天空乞求不为一路平安,不管在哪里都要有人保护。司马莫负了伤,好不容易出了城,来到了那家打着客栈的名义,实则是自己的根据地的绿请勿食府。 “师兄?”冷雨赶紧跑出来扶住他:“你这是”“先别问了,”司马莫摆摆手:“先进去再说,”冷雨把他扶进店里,然后朝掌柜的做了个手势,掌柜的立刻跑去关了店门,冷雨一边扶着他上二楼一边对掌柜的说:“出去找个可靠的大夫,”掌柜的赶紧跑出门,冷雨扶着司马莫在二楼的床上躺下:“这是谁干的?” “还不是你喜欢的那个相菛沅,”司马莫疼的捂着肩膀,“你见到他啦?”冷雨很欣喜,司马莫却没听出来:“相菛沅现在和他越来越默契,我真怕有一天他会灭了我们,”女孩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菛沅,那个漂亮的男子啊,过得还好吗? 冬日的清冷弥漫在空气中,马车还在路上,不为在车里裹紧了大衣,昭忧流着鼻涕驾着马车,身为江南人,她心里漠然道,我快冻死了好吗,养不为,你等着,等你到了江南,死前我一定先把你冻成冰块!“大恩人,”车里忽然传出不为的声音:“我们到哪了啊?”“到了”昭忧一抬头看到了两个大字:莞郡(今宣城)。 “啊,到菀郡了,”昭忧搓搓手:“咱进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上路如何呀?”她实在是冻得走不了了,不为答应了,马车缓缓进城了,菀郡饭馆,昭忧选了一个火炉旁的位置坐下,“您二位吃点什么?”小二过来问,昭忧刚要说话,突然不为抬手指着墙上那一排饭牌:“都来。www.” 话音落不光小二和昭忧愣了,连周围的食客都看向这边来,“呃,那个,有为啊,不是我不让你吃,”昭忧尴尬的笑笑:“实在是这钱,”“哦,”不为垂下头,一副难过的样子:“那我不吃了,”他的样子让昭忧心疼,上次在街上被打的伤还没好,她狠了狠心:“好,都给他来一遍!” 不一会儿桌上便堆满了美味佳肴,不为吃的欢乐,昭忧摸着自己憋憋的钱袋,陷入了深深地怨念,养不为,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了?“大恩人,谢谢你请我吃饭,”不为嘴里塞的满满的:“可我是个男人,总不能让你一直破费,”昭忧无语:“没关系,你只要能乖乖跟我去江南就好了,”不为点点头,当晚便偷偷跑到了街上一家很大的赌场里面。 赌场里光怪陆离,赢钱的大声欢呼,输钱的欲哭无泪,不为呆呆的站在某张赌桌前,很快赌徒们就发现了他,“哟,这位小哥也来玩啊?”一个赌徒走过去拍着他的肩:“你玩哪种啊?”“这里是不是可以快速挣到钱?”不为乖乖的问,赌徒们互相看了一眼:“当然,但你得有本金啊,你有吗?” “这个可以吗?”不为掏出一个红色珍珠,“红色珍珠?!”所有人顿时围过来,大家簇拥着不为:“小哥还挺有钱的啊,来,玩起来!”不为开心的被他们指点着下注,昭忧第二天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欠下巨额赌债,赌场的老板拿着欠条就是不放人,“给老娘放人!”昭忧气的开始见什么砸什么。 从小混江湖的她很明白,对付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你无赖我就得更无赖,果然老板也怒了,一挥手叫了一帮打手出来,“呵,想打啊?姑奶奶奉陪,”昭忧眯着眼:“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先把人给我放出来,他要有事,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哦?是吗?”老板根本不信:“欠债耍横的我见多了,来啊,把这小妮子给我拿下!”话音刚落那些打手便扑了上去,昭忧飞身几下便把他们打趴下了,老板吃惊的看着打手们在地上躺着哼哼,这时老板身后的打杂的赶紧从后门跑了出去,没过多一会儿打杂的便带着许多衙役还有县老爷来了。 “哟,这是有后台啊,怪不得这么横,”昭忧冷笑一下,突然一下子闪到县老爷身边,一把掐住他脖子,所有人顿时惊住了,“你你想干什么!”赌场老板吓得不敢靠前,衙役们拿着刀警惕的看着昭忧,“姑娘,有话好好说,”县老爷双手颤抖,吓得连胡子都是抖得,“把人给我放出来!”昭忧恶狠狠的说:“他是我的猎物,你们休想抢走!” “放放人!”县老爷着急地说:“把人还给她!”老板只好命人把不为从楼上带下来,看到不为毫发无伤昭忧顿时心安了,她一把把县老爷推开,然后走到不为面前:“你没事吧?他们没打你吧?”不为摇头:“都怪我, 我想挣钱,我不该跑出来的,他们说这里挣钱最快。” “你傻啊,以后只许听我的话,”昭忧说完拉着他准备走,衙役们却突然围住他们,“闹完了就想走?”县老爷阴笑着:“二位,大牢里坐坐吧?”“就凭你们?”昭忧看着他们:“还想留住我们?” “上!”县老爷一声令下,衙役们拿着刀扑了过去,昭忧立刻如燕雀一般腾空而起,脚尖点了几下墙壁又落到他们身后,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昭忧抢过一个衙役得刀顺便把他胳膊拧断,衙役疼的在地上打滚,不为一直张着大嘴躲在楼梯处观战,这时两个衙役发现了他,悄咪咪的过去押住他把他押走了。 “有为!”昭忧下意识的大叫,这时其他衙役们也把她擒住了,县衙的大牢里,昭忧坐在干草堆上大哭:“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毛倒霉的总是我啊,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啦!”“大恩人”不为乖乖的拿出一个大苹果:“不要难过了,”“你!”昭忧七窍生烟,对于这个脑袋被摔傻了却是货真价实的皇帝的男人,自己毫无办法啊! 几天后,这几天昭忧始终以冷暴力对待不为,不为见她不理自己只好与其他囚犯打成一片,这些囚犯大多是老人,他们告诉不为,这里的县令勾结商家,赌场遍地,县令还克扣粮食,这些老人都是想要进京告状的,县令就把他们抓起来关进了大牢,不为点点头:“苦了你们了。” 昭忧冷笑,你还有心思体察民情呢,先想想自己后半生怎么办吧!这几天虽说是在牢里,可是昭忧睡得很好,第二天伸了个懒腰,却看见不为拿着几根草在一点一点,昭忧玩心大起,爬过去用手指点了一下他脑袋,不为差点倒下,然后强打精神坐好,昭忧笑话他:“怎么,昨晚又跟大爷们彻夜长谈啦?” 不为看着她精神抖擞的样子,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倒下了,“养有为?”昭忧赶紧用手接住他的头,她觉得他这不像是装的,自己从小被训练时也是这样,站在院子里好几天不睡觉,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就倒下了,不为也是这种症状,难道说他这几天都没睡好?“姑娘,你们是夫妻吧?”一个囚犯问。 昭忧刚要否认突然想起自己和他貌似就是这种关系,他是皇帝,自己是他的妃子,“你也别笑话他,”另一个囚犯说:“他昨晚为了给你赶蚊子一宿没睡,”昭忧微微惊讶,他给自己赶蚊子?为毛?自己又不是寒雪仁鳃,他对自己又没有感情她偏过头,目光落到他手里的杂草上,然后又移到他的睡颜上。 昭忧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心里叹道,皇家不愧是皇家,连侧脸都透着一股贵气,她又好奇的凑近了看,忽然发现他右眼下有黑眼圈,她忽然想起平时的养不为,他总是批奏折到很晚,他总是与鞠向林商量军事到深夜,而这些,都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她歪着头,突然心疼起他来了,心想他要是一直这么傻就好了,没烦恼,没压力,睡梦中的不为梦呓了一声:“仁鳃”昭忧一瞬间清醒,自己在瞎想什么,自己干嘛要心疼他!他可是毁了前朝,毁了自己一家人的罪魁祸首!昭忧,哩清醒一点! “起来起来,吃饭了!”不为还没睡多久,牢房就端着饭菜过来了,囚犯们都爬起来伸手从牢门底下拿饭菜,囚犯们吃的饭不过是半碗馊了的大米,还有几片青菜叶,不为揉着眼接过碗,本能的把菜叶都夹给昭忧,昭忧之前没感觉,今天被囚犯们点醒以后才发现,不为每次都把菜给了自己,然后他自己干巴巴的吃着馊了的米饭。 他可是皇帝啊,他哪受得了这个苦!于是昭忧这次躲开了:“你吃吧,我碗里有,”“你吃吧,我觉得对不起你,”不为说:“是我害得你进来,你又吃不饱”“我我吃的饱的,”这么一说昭忧倒不好意思了,“真疼媳妇啊,”囚犯们乐呵呵的吃着,另一个说:“这么漂亮能不疼吗。” 昭忧微微脸红,“不是的,”不为赶紧澄清:“她只是我的恩人,不是我媳妇,”昭忧顿时觉得一股怨气上头,于是把碗里所有的菜都扣到他碗里:“就你话多是吧!都给我吃了!”不为对于她这种一反常态似乎已经习惯了,赶紧抱起碗往嘴里扒饭。 此时皇宫里,仁鳃坐在屋里看书,她也听说了不为突然失踪的消息,她有些失望,本来还想毒死他呢,现在连机会都没有了,她看着已经下午了,于是起身想出去走走,她没让宫女跟着,而是一个人溜达到河边,刚准备在一棵树下承阴,突然愣了一下,河边竟坐着紫佩和莱玖。 二人坐在河边谈天,莱玖也很无奈,自己进宫是为了找丰莫囊核实不为是否真的失踪,可没想到却碰到紫佩,她非要缠着自己,自己也只能陪她聊天,“王爷”紫佩害羞的问:“你收到我的信了吗?”“啊,”莱玖心里是极其无奈,最近她一直给自己写信,诉说苦闷,也告诉他自己画功又上了一层,莱玖权当她是因为不为失踪了而抒发苦闷,可现在看来她好像并没因为他的失踪而感到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三见:大牢内 女子望着水里两个人的倒影,忽然羞怯道:“王爷,我最近学了一首诗,背给你听?”莱玖点点头:“请,”女子垂眸:“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www.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这这”莱玖咽了下口水,敢情她看上本王了啊!尼玛,这是大逆不道啊!喂你醒一醒啊,你可是我大哥的妃子啊,而且本王不喜欢你啊!莱玖叹了口气,他也想通了,自己当初万不该对她那么好,致使她对自己产生了依赖,可自己当时只是无聊,觉得不为那三个路人甲妃子里就她还算个正常人,而且也看她比较可怜,那两个虽然表面上跟她姐妹相称但一直在想办法把她挤走,何况大哥也不待见她,自己是闲到蛋疼的极限了才乐意教她画画,没想到还教出感情来了,可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啊! 何况,最最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对她没感觉啊,自己喜欢的是那种漂亮的如同仙女下凡的人,不是她这种墙头草啊,莱玖转头看着她,可女孩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害羞当中,莱玖到底没好意思拒绝。 “哇,真是首好诗,额呵呵,我读书少,不喜欢诗,”莱玖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二人又瞎聊了些日常,直到莱玖不耐烦了找了个理由出宫了,他走后紫佩开心的往回走,仁鳃突然走出来挡在她面前,“哟,这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病秧子吗,”紫佩挑了挑眉,“你和小王爷是什么关系?”仁鳃严肃地问,“怎么,羡慕啊?”紫佩看着她,“紫佩,我劝你不要节外生枝,”仁鳃担心的说:“你是皇妃,心却被那王爷勾走了,这样不好,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就完了。www.” “皇上?皇上在哪?”紫佩笑了:“你的皇上貌似生死未卜吧,而且他从小是被太后惯大的,出了宫他寸步难行,所以啊,他现在应该已经”“紫佩!”仁鳃赶紧喝制住她,然后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她刚才的口无遮拦才对她说:“皇上总会回来的,”紫佩笑着看她:“你就这么相信?” 仁鳃目光垂下,她心想,虽然我也希望他死外边但这个国家需要他,他走了朝廷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谁都知道其实已经乱了。 入夜,菛沅从茶室里出来,锁上门,捶着肩头往家走,忽然一个人慢慢从对面走了过来,“冷雨?”菛沅站定脚步:“好巧”“不巧啊,”女孩淡淡的笑了:“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菛沅皱了皱眉,在他的记忆中冷雨一直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形象,可现在,怎么也学会了这种笑容! “那 你是替你师兄来报仇的吗?”菛沅垂了下眸,“你明明知道,”她却不回答他:“我有多么喜欢你,”他叹了口气:“我也喜欢你啊,”这份喜欢,承载了太多无奈,明明都是情窦初开,却不能在一起,冷雨,我的心,你可懂?她愣住了,只感觉那份欢喜从心底冒出,他是江南第一美男啊,多少女孩为了看他一眼不惜违背家规跑出去,原来,他真的与自己一见钟情了啊。 “可是我们却势不两立,”菛沅难过的看着她:“你纠结,我更纠结,”“那你放弃好不好?随我回江南,不论你加不加入蓝月帮都好,”女孩含着泪,既然我们都放不下彼此,那为什么不能退一步呢?“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弃呢,”他苦笑:“你师兄创立的是魔教,国家不承认,好多人要灭你们。” “因为我是须识泉的女儿,”“正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有些事你必须知道,”菛沅看着她:“当年我也经历过,你父亲带着白龙教蛊惑人心,致使江南人民民不聊生,如果不是乜鸥竹去剿灭,我们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你,在他死后却继续帮着你师兄作乱,”“看来我们还是无法站在一起,”女孩流下一滴泪:“他是我父亲,他不会错,他死在了乜鸥竹的剑下,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 她随后举起剑问道:“你到底要站哪一边?”菛沅看着她,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跪在父亲墓前孤独的背影,想起了初见时她一脸天真,想起了自己曾为她那样心动过,她是自己的初恋,这种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菛沅含着泪:“你真的要跟着司马莫做坏事吗?”“那不是坏事!”冷雨激动道:“那是在为我父亲报仇!”一个错误的引导和信念,已经彻底将这个女孩的良知给掩埋了,菛沅深吸一口气:“哪怕万劫不复?” “哪怕万劫不复!”女孩斩钉截铁,“好,”菛沅惨淡的一笑:“那我就只能站在乜鸥竹这一边,”她微微愣住,难道自己真的打动不了他?“看来你不是真心喜欢我啊,”“就是因为喜欢你,”他说:“我才要站在你的对立面,把你叫醒。” “好,那我等着,”冷雨收起剑,转身含着对他的感情慢慢走远,菛沅闭了下眼,泪流了一地,菛沅慢慢走回了副将府,鸥竹正在院子里练剑,行云流水间似有剑气,菛沅收拾好自己复杂的心情,扬起一个笑脸:“这么晚了休息会吧,”“司马莫现在就在京城,”鸥竹收起剑:“我不能放松。” 说完又开始练剑,菛沅靠着墙看着他,恍惚间看到了他的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目光如炬的小小少年,似乎又回来了,鸥竹练了一会没 有听到菛沅的声音,于是问道:“相公子走了吗?”“没,”菛沅开口:“我在啊,”“相公子大可不必为蓝月帮的事纠结,”鸥竹猜出了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喜欢司马莫的师妹,你又不是当兵的,又不是我,更不是那些想灭了魔教的江湖人士,不必为了这些事把自己的感情掩盖。” “皇上在努力,”菛沅说:“丰公公在努力,东方未英,鞠大将军甚至你爹都在努力,你个瞎子也在努力,大家都在为了消除蓝月帮而努力,我又有什么资格不管呢,”鸥竹愣住了,“既然我都已经参与进来,那就不能再退了,”菛沅淡淡一笑,他已经选好了要站在正义这一边。 “谢谢,”少年微微笑了一下,“你要真想谢我就好好喝药,”菛沅说着走过去去给他收拾散落一地的飞镖:“我拼死带回来的神药,你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我得把你眼睛治好的。” 鸥竹点点头,那带点孩子气的脸蛋,让菛沅记在了心里,此时遥远的菀郡县衙大牢里,有两个老犯人被拖出去要砍头,“你们干什么啊!”不为扒着牢门:“他们又没罪,他们已经那么老了,你们也太没人性了吧!”其他犯人摇着头,这是谁又惹县老爷生气了,他一生气就好杀两个犯人解气。 “大恩人,”不为转身去求昭忧,后者也没办法:“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其他人我不管的,”不为顿时哭着坐到地上:“怎么没人管啊,他们这么欺负人,”昭忧看着他,心想应该你来管啊,你看到了吧,你在宫里面坐,根本不知道这些百姓疾苦,“都是些豺狼虎豹!”不为突然开骂:“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们等着,早晚得被雷劈死!” 昭忧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心想这个死皇帝怎么净给自己惹祸,自己还得顺着他,尼玛,你才该被雷劈死吧,“可不敢骂啊,”其他犯人赶紧说:“他们要打人的,”果然话音刚落几个狱卒就把牢门打开,说话间就把不为给拖了出去,“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不为挣扎着。 “刚才不是挺能嚎的吗,这会儿知道怕啦!”一个狱卒把他推到地上,拿起木棍,“我不怕!”不为嘴硬,“哎哎哎,不能打啊,”牢门被关上,昭忧只能抓着门大喊:“别打坏了,你们你们轻点打,”她是真的害怕了,这要打坏了或是打死了自己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啊!”正担心着远处突然传来不为的惨叫声和狱卒的拳打脚踢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四见:皇帝入蓝月 昭忧顿时怒了,这是老娘好不容易从宫里拐出来的,你们还敢打他?“找死!”昭忧暗骂了一句,然后运气一掌拍开牢门,牢里的犯人们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外面的狱卒也愣住了,昭忧慢慢走了出去,看到不为嘴角淌血躺在地上捂着胳膊,顿时有些心痛,这种心痛是她没有察觉到的,本能。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狱卒们害怕了,纷纷拿出刀对着她,“有为,”昭忧跑到不为身边扶起他:“你怎么样?”“咱们跑吧”不为艰难的开口,一向守规矩又迂腐的皇帝竟然也知道逃了,看来是真被打怕了,她暖暖的笑了:“好,我带你走,”然后回头看着他们,他们冷笑:“就凭你们还想走?” 昭忧站了起来;“看来你们是不信啊,”“丫头,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一个年纪大的狱卒说,同时向另一个狱卒使了下眼色,那狱卒快速闪到昭忧身后,举起刀就砍,昭忧反身一踹,狱卒被踹出好远,这一下彻底惹怒了所有狱卒,他们扑向昭忧,昭忧也不怕,与他们打了起来。 “我们得帮帮他们,”不为那个牢房的犯人全部跑了出来,他们拿着身上的铁链朝狱卒们打去,“你们反了!”狱卒们一便捂着脑袋一边大喊,昭忧趁乱偷到了一把钥匙,转身丢给不为:“去把所有牢门打开,既然要闹咱就闹个大的,”“好,”不为跑去挨个开了门,犯人们呼啦一下涌了出来。 狱卒们躺在地上哀嚎,他们从他们身上踩过跑了出去,看牢门的吓了一跳,都纷纷拿出刀对着这些犯人们,犯人们挥着拳头往前冲,看牢门的狱卒纷纷丢下刀跑了。 二人从县衙里疯了一般的跑出来,昭忧雇了辆车就带着不为一路出了城,她狠下心要去江南,“喂,大恩人,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不为多次提议,他想看看沿路的风景,可是昭忧根本不停车,她不敢再让他受一点伤害,她要把他平安的带到江南,带到司马莫的面前,几天后马车终于进入了江南。 昭忧又拉着他上了一条小船,小船从桥下走过,忽然昭忧吹了一声口哨,霎时桥底出现了一个漩涡,不为吓得抓紧了船帮,那漩涡越来越大,逐渐在船底形成了一个圈,“闭眼,”昭忧转身对不为说道,不为赶紧闭上了眼,他只觉得自己摇摇晃晃便落到了一个新地方,耳边有水声和鸟语花香。 “你可以睁眼了,”昭忧又说,但这次语气变得很冷淡,不为睁开了眼,霎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条船正行驶在一条小河中,河两边是金色的麦田,空中飞过几只蝴蝶,紫色的飞鸟在远处略过,不为正吃惊时,他们又进入到了一片宅子中,这些梅色的建筑物都建在水上,典型的江南风,每一栋都连着一条橘色长廊,长廊上挂着橘色风铃,不为惊叹道:“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船在一处名为宝蘭苑的地方停下,昭忧带着不为进去了,她叫不为在门口等一下,并嘱咐他千万不要离开,然后快步去找司马莫,什么,不在?!昭忧吃惊的站在一个舵主的面前,那舵主也很无奈:帮主去京城刺杀乜鸥竹了,他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江南呢!昭忧气呼呼道:我都把养不为带来了,他这会儿却不在了! 舵主也没办法,昭忧看着他:那我可以自己决定他的生死吗?那不行啊,舵主说:养不为现在毕竟还是皇帝,帮主不在,谁也不敢轻易要了他的性命,昭忧一脸怒气的转过身,远处大门口的男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四处,昭忧深深叹了口气,自己还得把他照顾好。不为被安排在了后院住,每天都有人给他送饭,可他就是再没见到昭忧。 昭忧一直想不通,对于司马莫来说,杀掉当今皇帝和杀掉乜鸥竹哪个更重要?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前者重要,因为一旦养不为死了乜鸥竹也就蹦跶不起来了,可他为何总放不下他呢?几天后昭忧终于去看望了不为,不为对于她的到来表示很开心,他用宝蓝色的大叶子做了一条小船,放在池塘里。 昭忧蹲在他身边:没想到你手还挺巧,我想坐着它走,不为说,昭忧一惊:你想走?我总觉得我不应该留在这里,不为认真的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你可不能走,昭忧说,心想我好不容易把你抓到,就等着司马莫开心,怎能再把你放走。 “为什么?”不为一脸纯良地看着她,“因为这里安全啊,因为这里有我啊,”昭忧觉得自己真的是演技派,不为却没再说话,转头看着小船越来越远,不为跑了,就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宝蘭苑的所有部下都出动寻他,昭忧心想戒备森严他是怎么做到的?昭忧带着人一直追到河边。 她远远好像看见了他,于是伸出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跟,自己慢慢走过去跟他谈判,不为背对着她站在河边,不远处一条渔船正驶过来,“你都想起来了?”昭忧试探地问,不为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没有啊,”她松口气,“大恩人我一直在等你,”不为说这话的时候渔船已经到了。 “等我?”“我们一起走啊,”不为指着渔船,“为什么要带我一起走,”昭忧哑然失笑,养不为,我可是你的仇人啊,“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不为认真的说,男子的发丝在夜风中被吹乱,昭忧整个人愣在那里,信任?你tm跟我谈信任?!这时候不为已经上了船,他朝她伸出手:“这里并不安全,我每天都勘察,发现他们都是不好的人,你跟我走,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昭忧摇头:“我属于这里”“这里是魔教!”不为本能地喊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昭忧大惊,“这几天我到处查看,好几次都听到那些看着我的人说这里是蓝月帮,”不为说:“你不应该与他们为伍,你是好人,”“我怎么能是好人呢”昭忧苦笑,泪水却在眼里打转。 就在这时船突然开了,不为一个没站稳差点掉进水里,昭忧下意识的想跑过去扶他,“你是好人,”不为朝她挥手:“我相信你!”船慢慢离开岸边,昭忧无措的看着,明明那么恨他,此刻却无力抓住他,“头,”身后那几个手下喊:“你得跟着他,不能让他回京城,”昭忧突然想起,他一但回京城,自己就再也没有这种好机会了。 于是她赶紧迈开腿朝着渔船追了去,脚尖点在水面,整个人飞到了船尖上,风一吹又差点摔下去,不为赶紧伸出手拉了一把,女孩没站稳扑进了他的怀里,不为尴尬的举着手,昭忧红着脸听到了两种心跳声,渔船驶离了江南,却没有往京城走,不为似乎是看出来了:“这不是去京城的路吗?” “你为什么总念着京城?”昭忧望着湍急的河水,“我也不知道,”男子垂了下眸:“总觉着那里有很重要的事,”昭忧心惊的回头看他,难道这是他要恢复记忆的征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更不能让他回京了。 二人上岸,昭忧又雇了辆马车带着他一路向北,路经汾城外高耸入云的玉龙雪山,“停车,”不为扒着车窗:“这里好美啊,我要上去看看,”昭忧只好扶着他下车,现在自己只能顺着他,万一把他惹恼了自己跑回京城就完了。 “你慢点爬,”昭忧看着不为跟着游客们爬上了雪山上的天梯,自己也赶紧跟上,“这里鸥竹说过,”不为边爬边说:“他们也来过,”昭忧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想起乜鸥竹了!他的记忆果然在恢复! 昭忧这时突然发现,天梯再往上就变成了天然形成的冰道,游客们都止步了,只有不为还在往上爬,“皇上,”昭忧本能的大喊:“上边越来越不安全了,我们别”这时雪山上已经开始刮狂风,不为眯着眼回头大声问:“你叫我什么?” “不好了,雪崩了!”这时游客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接着大家向上看,果然霎时整座雪山地动山摇,雪浪从上方扑过来,游客们吓得抱头鼠窜,狂风嘶吼中,不为向下一跃,一下子把昭忧扑倒,然后抱着她一路向下滚,昭忧只能听见耳边的狂风嘶鸣,她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 雪崩持续了好一会儿,雪崩过后,所有人都被埋在大雪底下,不为以为自己死了,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黑暗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了,“我们没事,”昭忧在他怀里艰难的说着,不为一听没事立刻开始往外扒拉,这一扒拉不要紧,两个人顿时向下坠去,昭忧这才意识到他们被雪浪冲到了悬崖边上! 眼看就要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不为本能的用手也想抓住什么,却也真的抓住了,就像是一根铁器,它插在悬崖上,大雪也没有将它掩盖,不为死死地抓住它,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昭忧的胳膊,昭忧就这么在悬崖边上左右摇晃,只要不为稍一松手她就得毙命。 “不为!养不为!”昭忧不再叫他有为了:“你放开我吧,不然手会冻僵的,手冻僵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你的身份不允许你有一点闪失!”“不要!”不为大喊道:“我只认识你了,如果没了你我在这世上就一文不值了,”昭忧低下头忍住泪,养不为,你怎么就那么善良,善良的有点傻,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是养束飞的儿子啊,我哪怕你是个普通人的儿子我也不会对你如此有恨意。 “你放开吧”从小就经过各种非人训练的昭忧当然明白眼下只能活一个,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养不为活,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自己只能葬身崖底,到死,也没能完成司马莫给的任务,“我是个坏人,”她说:“我其实想杀你,”耳边的风越来越大,带着雪花飘扬四方,不为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昭忧刚要再重复一遍,不为却突然发力把她使劲往上拉,昭忧落下泪,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死啊,那既然这样,自己就不客气了!昭忧皱眉,双手拽住他胳膊,脚尖点在山石上,借着他的臂力腾空而起,一下子落到远处的空地上,一切平安,昭忧站定后还在喘气,这招看似简单,其实很危险,要是他刚才突然减力或自己踩空,那都是致命的。 不为也抓着那根铁器爬了上来,趴在悬崖边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五见:神剑再现 昭忧望着躺在不远处的男子,内心陷入了一片纠结,不为躺在悬崖边上大口喘了气,然后突然起身,跪着在那把铁器周围扒雪,一把紫色的剑就这么被完整的呈现了出来,不为呆呆的盯着,它就像一件艺术品,一个玉龙雪山上的守护神,“原来就是这个救了我啊,”不为喃喃。 昭忧眼睛一亮,那把剑一看就是好东西,于是她赶紧往不为那边跑去,刚跑了两步便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个包袱,蹲下打开有本医术和一些散碎银子,昭忧拿着医书,不为拿着剑,二人面面相觑,雪还在飘,不过小了很多,不为背着剑,昭忧挎着包袱,二人搀扶着往山下走。 “大恩人,我们可以回京城么?”不为小心的问,昭忧叹了口气,她不想,他想让他在京城之外一直待到司马莫回江南,这样自己就可以把他交给司马莫,不过她又不能明着说,于是道:“咱们现在就是往京城走,你跟着我,不会错的,”二人下了山,又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官道。 官道上有老百姓牵着骆驼驮着货物,不为走走看看,这座圣洁的雪山下,原来还有这么一方土地,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到许多藏族百姓都突然驻足了,他们朝着南边行礼,不为好奇的望去,只见南边的山沿上,一大队人马正在快速的往前行驶,“大恩人,”不为兴奋的问道:“那是我们国家的军队吗?” “啊,”昭忧早就走累了,她不知道这个皇帝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在这种地方见到军队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太好了”不为喃喃了一句,然后突然甩开她往前跑,朝着那片军队跑了去,“喂!”昭忧赶紧去追他,马蹄声遥远,乜仁座坐在马车里摇头晃脑,东方未英带着大部队在前面开路。 忽然就有个毛头小子窜到了军队的前面,双臂一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去!”马被突然蹿出的人惊着了,未英赶紧勒马绳,马蹄在地上蹋了好几下,“干什么呢!”他的停下使得整个部队都乱了,乜仁座在车里大骂:“你个堂堂的守将连马都骑不好吗!”未英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男子,然后猛地调转马头跑到乜仁座的车外:“副将军,是是皇上!” “皇上?!”乜仁座赶紧下车快步跑到军队的最前面,不为一见他就笑了:“你是谁呀?”“皇”乜仁座震惊的从腰中掏出手帕,小心的给不为擦干净脸,然后赶紧抱拳单膝跪地:“副将乜仁座参见皇上!”未英也赶紧单膝跪地,士兵们下马跪地行礼。 “嘿嘿,”不为傻呵呵的笑了:“我们国家的军人就是好,”“有为,有”昭忧这时也追到了跟前,当看到庞大的军队时心里顿时翻了个白眼,得,这一趟又白努力了,养不为出来转了一圈又要回京了,自己白忙活了,“呃,乜副将,”昭忧尴尬的一笑,“费妃娘娘?!”乜仁座惊讶。 “对,是我,”女子挠着头笑了,她又回到了皇妃费婉郗的身份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乜仁座不解:“皇上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唉,”婉郗看了一眼不为:“乜副将,路上说吧,”大部队又开始行军,不为坐在马车里好生休息,乜仁座骑着马咂吧着嘴:“这我们去眉山城练兵回来就碰上你们了,实在太巧了,如果没遇到我们,你们恐怕就要出事了,这结果谁也担不起啊。” “是啊,”昭忧附和着,心里却想自己好不容易把养不为给拐出宫,这下好了,没杀成还得一同返回京城,带着他完璧归赵,不过自己现在最好赶紧找个理由开脱,不然到了朝廷上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反正养不为也不记得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乜将军,是这个样子的,”婉郗说:“皇上与我出宫打猎,就去了城外的山林里,哪知在山林里遭到了江湖帮派的袭击,我和皇上先后掉下山崖,他不会武功摔伤了脑袋,我也受了点小伤,我俩怕回去还被他们逮到,所以就一直往南走,绕了一大圈终于遇到了你们。” “真是辛苦你们了,”乜仁座可是会说话:“特别是辛苦你了,皇上每次出宫都由你照顾和保护,实在不容易啊,”“应该的应该的,”女孩尴尬的笑了笑,与此同时京城的皇宫里,不为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渐渐弥漫开来,后宫动乱,鮑浦童和史子沁首先就坐不住了,她们害怕万一最后真的确定皇上死了,那她们该怎么办,万一太后下旨让她们陪葬怎么办。 所以她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找个替死鬼,那就是总是跟在她们腚后跑的紫佩,所以趁着天气不错,她们命人带着礼物去了紫佩的住处,“姐姐们怎么来了?”紫佩放下毛笔迎了出去,“妹妹这自从会画画后深得太后赏识呢,”鮑浦童走进屋子里看到墙上挂着的山水,夸奖道。 “哪里,姐姐们才是太后的心头肉,”紫佩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知道应该提防她们,今天她们是带着礼来的,而且放下了平时笑里藏刀的架子,看样子是找自己办事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得看好了,紫佩命人上了茶,三个人坐下聊天,三人说了些近期的事情,史子沁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恭维道:“妹妹每天都去太后那里吗?” “也不是每天吧,”紫 佩说话间盯着她们的神色,“咳,是这样的,”鮑浦童等不及了:“后宫都在传皇上失踪的事你知道吧?”“哦?我不知道呢,”紫佩有意套她们的话:“姐姐们还是说给我听吧。” 她心想,你们以为我还是曾经那个跟着你们屁股后面拍马屁的墙头草吗?现在我有喜欢的人,我有让太后赏识的一技之长,你们以为我还会跟你们站在一起吗?“就是,皇上带着费妃出宫打猎,结果二人遇到了埋伏在山林里的江湖刺客,”史子沁也赶紧说:“然后他们两个就掉下山崖了,生死未卜!” 紫佩微微一惊,看来不为是真的已经不在了,“不过啊,我们估计他们俩已经不在人世了,”鮑浦童小声道:“那可是山崖啊,那费妃再怎么武功高强她也是个女人啊,肯定摔死了,皇上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啊,我们想着,要是再过段时间还没皇上的消息,太后恐怕就要宣布皇上已归天,那她必定要选妃子给皇上殉葬,”史子沁眼珠一转:“你看妹妹,你深得太后娘娘喜欢,你不如趁热打铁,去太后面前表忠心,说你愿意殉葬,这样太后一高兴不更加喜欢你了,搞不好最后你还能当上皇后呢。” “有这好事你们怎么不去呢!”紫佩一听就明白了,感情是来找我当替死鬼的,我才不傻呢,我跟皇上有没有感情,再说死后被追封为皇后又有个屁用,“哎哟,妹妹怎么生气了,”鮑浦童立马安抚道:“我们也只是来商量”“这么好的事我们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你啦,”史子沁说:“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们再去找那病秧子,皇上那么宠她。” “那你们就去找她啊,”紫佩是真的怒了:“上我这儿来嘚瑟什么!”“你”鮑浦童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了,“哎呀,这有王爷撑腰就是不一样,”史子沁也不跟她客气了:“真没想到你也能遇到个贵人,”“没错,我就是喜欢王爷,”也许是故意想气她们,又或是压抑已久的感情得不到宣泄,紫佩脱口而出:“我们每天都通信。” 就在这时一顶轿子在外面停下,仁鳃下了轿,在一个宫女的搀扶下走进院子里,正好听见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俩以前不过是在猜测她与王爷的关系,虽各种猜疑却没有实锤,现在可好了,她们先是一愣,然后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起身一齐道:“妹妹真是厉害,我们唐突了,我们这就走。” “送客!”紫佩感觉像是打赢了一场仗一样,伺候她的太监立马送两位妃子出去,她们刚出去便看到了仁鳃,三个人脸色都有点不好,互相点了一下头便分道扬镳了,仁鳃慢慢走进来,“她们走了你又来了?”紫佩看到她也没好脸色:“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到时候因为我拖垮了身体,我可有理说不清。” “你跟她们提王爷干什么,”仁鳃苍白的脸映衬着担心:“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说了,到时候还没等皇上死讯确定,你就先被太后”“ 你个病秧子就好好治你得病,”紫佩推了她一下然后走了出去:“操那些个闲心干什么!”紫佩坐上了轿子,她想去那个自己第一次和莱玖相识的那个花园,她倚着窗臆想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有一天会拉着自己的手逃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六见:回到副将府 自己从没想过爱情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嫁进宫来就是自己的命,直到遇见了他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是那么美好,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王爷,总有一天,你会带我走的,对吗?啊切此时京城王爷府,莱玖打了声很大的喷嚏,然后揉着鼻子嘀咕:这是谁又在想我了? 转身取了鸟笼上街遛鸟了,桌上放了厚厚一沓没有拆封的信封,那是紫佩没日没夜写给他的思念,却被他无视了好久,乜仁座的大军回了京城,未英先带着士兵们回了军部,乜仁座则带着昭忧和不为回了副将府。 你们现在我家休息一下,我进宫去看看,他说:没什么大事再回来接你们进室,多谢乜将军昭忧只能这么说,她心里却十分明白,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下次再想把养不为带出宫,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都出来都出来,乜仁座迈进副将府:看看谁回来了!乜夫人住得近,从不远处的一个侧院里走出来,刚一看见不为便吓了一跳,赶忙走过去行礼,不为赶紧扶着她,他失忆了,所以只能冲她笑。 鸥竹在菛沅的搀扶下从自己的院子慢慢走了出来,昭忧首先看到了他们,无奈的对不为说:“你不是一路都念着乜鸥竹吗,那个看不见的就是。” “哪一个?”不为好奇得探头,“乜中二,”菛沅也看到了他,激动的摇着鸥竹得胳膊,小声道:“皇上回来了!”鸥竹眉头一紧心知他这一路一定遭了不少罪,上次出宫至少还有个目的地,还有个王爷护送他回来,可这次他能活着回来没被蓝月帮的人抓住,全靠命好啊。 “皇上”鸥竹伸出手摸索着:“大哥,你是真的回来了吗?”“啊,是我,你就是乜鸥竹啊,”不为赶紧扶住他:“不过你们怎么都叫我皇上啊?诶?话说你眼睛怎么了?真看不见啊?” 这一问大家都面面相觑,鸥竹皱眉:“大哥你”“皇上他失忆了,”乜仁座说,大家一听顿时心里一阵难过,昭忧趁此悄悄躲到乜仁座身后,大家现在都在关心不为,自己还是先想着怎么脱身吧。www. “好啦,你们先陪着皇上聊会儿,”乜仁座说着就要走:“我先进宫去看看,告诉各路大臣皇上平安回来了,”“是爹,”鸥竹说:“大哥就交给我们吧,”乜仁座转身离去,夫人去送他,这下昭忧再也无处可躲了,尴尬的站着。 菛沅眯着眼看着昭忧说:“皇上,你先和乜中二回屋叙旧,我还有个故人要见,”“好”也许是对鸥竹有种莫名的熟悉,不为竟真的上前搀着他的胳膊,鸥竹笑了一下,二人离开了,“这位娘娘很眼熟啊,”菛沅围着昭忧转了一圈,昭忧不自然的一笑:“你认错了吧,”“我不可能会认错!”菛沅怒视她:“娘娘当初偷我的钱偷我的玉,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你想怎样!”昭忧恨得牙痒痒,“啧,我只是没想到你个小偷竟然混成了皇妃,”菛沅摇了摇头:“所以说女人厉害嘛,那心谁也摸不透,”“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事到如今昭忧也不打算装了,她一把掐住菛沅的脖子威胁道,“别我不敢了,”菛沅吓得一个劲摆手:“跟你开玩笑嘛。” 昭忧这才松了手,然后四处看了看:“我饿了,给我弄点燕窝喝,”“你还想吃燕窝?!”菛沅烦躁的挥袖:“没有!”“既然没有的话,”昭忧此时已经爬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那我就把你们副将府给点了!让你们全都葬身火海!”“你”菛沅知道她能干出来,于是气的转身就走。www. 转眼到了下午,丰莫囊带着一队侍卫来要把不为接回宫,鸥竹要菛沅出去送他,丰莫囊一见到不为立刻就落泪了:“皇上诶,是老奴的失职,让你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不苦,”不为拉过昭忧:“有恩人陪着我,她一路上很是照顾我,”“呃我没出多大力,”昭忧尴尬的笑了笑,“啊,这次多亏了费娘娘,”丰莫囊赶紧说,昭忧也赶紧摆摆手。 “上轿吧”丰莫囊让开,两顶豪华的轿子就出现在眼前,不为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们,”昭忧叹了口气,先行上了轿,不为一看她上了自己也上了一顶轿子。看到这一幕丰莫囊与菛沅对视了一下,菛沅心想这丫头还真有手段,自己得想办法告诉皇上她其实就是个小偷,可万一人家俩是真爱呢?自己别到头来还落个恶心人的罪名。 不为被接进宫中,各级大臣一听他安全的回来了顿时一片欢呼,也都安心了,那几个试图趁此机会扰乱朝纲的也都噤了声。太后对于这件事则表现的极为震惊,她手下那几个主张易主的大臣也表示没想到他命这么大。“我完了,我完了”坐在回黑格茗的轿子里,昭忧一直在念叨,养不为这一路上没少受自己的欺负,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曾经把他带回过江南,甚至进了蓝月帮总部,他现在虽然失忆了可是不傻啊,等御医把他的病治好了,他再把自己的身份在朝上一说,那整个蓝月帮就会因为自己玩完了啊! 昭忧刚迈进院子便看到鮑浦童和史子沁在自己的院子里着急的互相说着什么,她眉头一皱,这俩平时很少来自己这里,今天突然过来难不成是为了养 不为的事?也是啊,自己当初是和养不为一起失踪的,现在都又活着回来了,她们自然是放心不了。 那俩路人甲站在院子中间焦急地说着什么,本来每次都与她们混在一起的紫佩此时却站在远处的角落,似与她们不和。她们脸上的表情也很不一样,昭忧只能想到一个成语:各怀鬼胎,但不管怎么各怀鬼胎,昭忧还是得上前毕恭毕敬的叫姐姐。 “婉郗啊,”她们俩赶紧围住她,过于亲昵的称呼让昭忧感觉很不舒服。紫佩也慢慢走了过来,只是她表情很不好,昭忧当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干了什么。 “婉郗啊,皇上是真的回来了吗?”“对呀,皇上他没什么大事吧?”“皇上这一路上没遇到危险吧?”她们七嘴八舌得开问,弄得昭忧很是头疼:“你们一个个问。”紫佩刚要开口就被鮑浦童一把推开,后者十分着急:“皇上可还安康?” 不就是他养不为是否还活着,在外有没有吃苦这么点破事嘛,至于这么多人挂心嘛,好烦!“是,姐姐不用担心,我这一路上都好生护着呢,”昭忧没好气的说。“呼,那就好那就好,”两个人拍着胸脯算是放下心来,而昭忧不明白,她们这句‘那就好’是在为不为失踪这段时间里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丢人的事而庆幸。 所谓丢人的事,无非是大肆宣扬皇帝死了和红杏出墙,想到这里她们都带着可怜的目光看了紫佩一眼。 下午,不为的寝宫外有许多宫女侯着,三位妃子也匆匆赶到,急着要进去看望不为。这时屋门开了,御医走了出来,三人赶紧围上去询问病情,顺便表达了想要进去探望的想法。 “娘娘们再稍等片刻,”御医说:“王爷刚进去,”说完便退到一旁,“哦,王爷来了,”鲍浦童看了一眼紫佩:“人家来看他大哥来了,”紫佩不说话,慢慢的别过头。紫佩忽又仰头问:“皇上他具体怎么样了?”“对呀对呀,”那俩也赶紧问,“皇上失忆了,”御医说:“吃过药,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 “吾皇洪福齐天,一定能好起来,”史子沁双手合十,“对对,皇上命与天齐,一定会平安的,”鲍浦童也跟着念叨。这时莱玖出来了,鲍二人赶紧围过去问情况,“二位皇嫂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莱玖实在不想与她们周旋,“好嘞,”二人跑进了屋内。 莱玖与紫佩擦肩而过,“王爷,”莱玖走到大门口时紫佩突然叫住他。莱玖回身奇怪的看着她,女子站在院中间,眼中含泪,似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开口。 莱玖一下子懂了,顿时无奈的说:你那些信我没看,紫佩惊愕,你是皇上的妃,即使他不喜欢你你也是他的妃,莱玖说:所以希望皇嫂恪守本分,我当初与你走得近也实属因为在宫中呆的无聊,如今皇兄平安归来,皇嫂莫要再写信给我。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紫佩惊讶的站在原地,泪水毫无知觉的夺眶而出,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一切感情,我甚至都想好了和你私奔,和你违抗这皇权,紫佩难过的开口:可到头来,却只是换来你一句恪守本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七见:活捉司马莫手下 皇上,皇上!那俩急吼吼的跑进了屋内,一看到不为虚弱的躺在床上立刻流下泪,连丰莫囊在一旁行礼说参见各位娘娘都没听到,你们是谁啊不为捂着脑袋微微坐起,哎哟,您快躺下,可使不得,鮑浦童赶紧走过去扶着不为再次躺下,皇上史子沁拿着手绢擦泪:臣妾好心痛啊,您这么金贵的龙体,怎么就能在外边这么折腾呢。 不为看了一眼身边的丰莫囊,貌似真不认识她们了,“皇上,我是鮑浦童”老大赶紧坐到床边:“您放心,您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臣妾都本本分分的,后宫的秩序都维持的很好,”不为愣了下,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皇上,臣妾好想您啊,”史子沁立刻把老大挤开:“这段时日臣妾哭的是肝肠寸断,皇上,您能平安回来,臣妾那每日在佛前焚香祷告终于有成果了。” “那也谢谢你,”“二位娘娘,”丰莫囊说:“皇上无大碍,现在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就先回去吧,”二人看了一眼不为,后者含笑挥了挥手,“那臣妾告辞了,”二人只好转身走了出去,不为看到她们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刚回来,还没做好迎接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 夜色如水,城内华灯初上,鸥竹在菛沅的搀扶下到了城外,“你说你又看不见,”菛沅放下个马扎,扶着鸥竹坐下:“为什么要出城看月亮?在家房顶上看不是一样吗?”鸥竹笑了:“你不懂,”“我不懂,你懂,”菛沅嘟囔着坐到一旁的官道牙子上:“瞎嘚瑟!”鸥竹再无话,微风拂过他的发丝,天越来越晚,风越来越大,菛沅搓了搓手:“咱回吧,天晚了,你爹该着急了。” “不急,”鸥竹说着脱下外套循着刚才菛沅的声音将外套扔给他:“你穿上,给我送衣服的马上就来了,”“切,谁会大半夜给你送衣服,”菛沅嗤之以鼻:“鬼啊?”话音刚落突然有三支箭落到菛沅身边,菛沅吓得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把鸥竹也拽起来,他拉着鸥竹刚准备跑便看到了司马莫。 “你怎么还在?”菛沅惊讶,现在皇上回京了,这货却还留在京城,难道他是想一并杀了皇上?“不杀了你们我是不会走的,”司马莫说:“从乜鸥竹打败我的那一天起我就立誓,我的余生,就要以杀死他为目标活着!”鸥竹听着,缓缓笑了:“你来得正是时候。” 司马莫冷笑:“你个瞎子能干什么,”说完伸手一挥,空中闪过无数他的人,他们手持暗器,司马莫一眯眼,暗器顿时如雨一般落下,鸥竹伸出手将菛沅拉进怀里,将他护住,一个个暗器在接近鸥竹仅几毫米的地方突然被不知何处飞来的飞镖打开,每一个暗器都被飞镖截胡,鸥竹毫发无伤。 司马莫的手下顿时慌了,司马莫皱着眉看着四周:“是谁!有本事就出来!”菛沅在鸥竹怀里觉得脸颊发烫,他推开他:“其实你不用保护我的,我不害怕,”菛沅觉得自己也奇怪,在那些暗器飞下来的一瞬间自己竟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有鸥竹在就很安全,和以前一样,总觉得有他在天就塌不下来。 鸥竹拍了拍他的肩:“多谢信任,”话音刚落突然五十多个士兵从四面八方跑出来,拿着剑将司马莫和他的手下团团围住,接着便有个人骑着马走了出来,挡在司马莫面前,“乜仁座?”司马莫看清来者:“你们父子俩联手?” 乜仁座笑了一下转头看着鸥竹,后者没有感觉到他的视线,菛沅赶紧点了一下头,乜仁座说:“一切都被我算准了,你们这些江湖隐患,是该到除之后快的时候啦!”话音落,他回想起下午时分,鸥竹敲着木棍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你怎么过来了?”乜仁座赶紧去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爹,皇上虽然平安回来了,但要杀他的江湖帮派还在京城附近,”鸥竹说:“我怕不安全,”“那你有何办法?”乜仁座问,“我可以把那个司马莫引出来,”鸥竹说:“到时候父亲你带人把他们抓住,”“这”乜仁座手指摩挲着茶杯,心里在盘算,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自己当初就应该毁了他的脑子而不是眼睛,他想拒绝,因为这么一来他乜鸥竹就可以在皇上面前邀功。 他最怕的,就是儿子飞黄腾达把自己踩在脚下,或是知道了自己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对自己大失所望,于是他开玩笑的说:“儿啊,皇上现在只记得你,你不会是想趁此机会得到嘉奖吧?”“爹,我一个瞎子,能奢望什么嘉奖?”鸥竹哑然失笑:“我的梦想就是能重返战场,除此以外我不要别的,可这些皇上能给我吗?” 乜仁座立刻闭嘴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鸥竹知道父亲介怀自己想要立功的事,于是道:“爹,我都替你想好了,等你抓着司马莫那伙人后皇上要问起,你就说从计划到实行都是你一个人想的,爹你刚回来,练兵有功,如若再立一功,皇上一定对您更好,那些功名利禄,都是您的。” 乜仁座心里顿时一暖,他没想到儿子走的这一步棋竟是为了自己,随之便一阵心酸,自己太小肚鸡肠了,儿子视自己为榜样,自己却总怀疑他,这万万不该啊!回忆结束,正因为父子俩有了周密的计划,才有了现在这场瓮中捉鳖的戏码,司马莫眯着眼盘算着怎么脱身,就在这时四周忽然狂风四起,士兵们霎时捂住双眼。 鸥竹歪了一下头,狂风从他脸边扫过,但因为看不见,他灵敏的听觉似乎发觉了什么,狂风中,似乎有串铃铛声愈来愈近。 “所有人注意防守,这伙江湖逆党太猖狂了!”乜仁座的马都惊得乱窜:“活捉司马莫,绝不能让他跑了!”狂风中,菛沅摸索着跑到鸥竹身边:“你怎么样?还好吗?”“今天是抓不到司马莫了,”鸥竹平静的说道。 “怎么可能!”菛沅不信:“连你爹都出动了,副将军诶!他一个司马莫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抓不到,再说你们父子不是布置了周密的计划吗?”“计划是不错,可我没想到他还有帮手,”话音落,狂风止,司马莫果然消失不见。 “这……这怎么回事?!”乜仁座看着仅剩的那几个司马莫的手下:“我不是让你们看住了吗!就剩这么几个货有个屁用!”士兵们被他训得低下头。 “这几个手下都是司马莫的得力助手,抓了他们也可邀功,”鸥竹说:“只是比起活捉司马莫,这几个确实掉价了,”“司马莫让谁给救走了?”乜仁座问他。 鸥竹摇摇头:“爹咱回吧,司马莫被救走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乜仁座叹了口气,扬了扬手命令打道回府,菛沅扶着鸥竹上了马,大部队往城里走,菛沅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那上面挂着一块绿色的卵石。 他目光复杂,刚才大风中,少女模糊的身影带着伤感,他一边用袖子挡着狂风一边看着她扶着司马莫走了,他望着卵石,紧紧握住拳,她终究是选择了错误的道路,自己是真的无力挽救她了,司马莫的手下被关进了军部大牢,几天后,不为在诸多关注下恢复得还不错,按御医的意思,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八见:上朝 第二天不为忽然要上早朝,各路大臣都觉得蹊跷,他们以为他还要再休息几日,于是兵荒马乱中,所有臣子都匆匆套上官服,带着对不为的未知跑去上朝,不为坐在宝座上,面前一堆奏折,丰莫囊立在一旁。 “朕前些日子出宫打猎遇险,所幸活了下来,”不为看着文武百官:“朕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承蒙各位大人主持朝政,有劳了,”“吾皇洪福齐天,自有神仙引助,”文武百官下跪,不为点点头,抄起一本奏折:“都有何事,速速报来吧。” 大臣们互相看着,谁也不敢先迈出一步,因为都不知道此刻的不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臣有本奏,”这时文官之中站出一位:“近来各地水利安好,洪水之灾被当地县令及时止住,百姓安居乐业。” “嗯,”不为看着奏折笑了笑,似乎有另一层意思,大臣们猜测他是否恢复了记忆,“臣有本奏,”这时又站出一位:“武都郡(今安定县)百姓上告京城,当地县令宗正债生克扣民粮,百姓怨声载道,无奈只能上京告御状!” 所有大臣都看向他,有个还小声提醒:“皇上龙体刚刚安康你就奏这样的本,不怕掉脑袋吗!”“说得好,”不为把奏折往龙案上一摔:“你们觉得朕刚回来,伤情还不稳定,所以净编些好的奏本来骗朕,嗯?” “臣不敢,”众人纷纷下跪,“那就说点真的,”不为声音严肃:“真拿我当小孩啊?朕出了两次宫了,见到糟心的事多了去了,别拿百姓安居乐业来糊弄朕!”“是,”于是大臣们纷纷站起奏本,有说这里大旱的,有说那里闹匪患的,总之没几件好的,听得不为的脸是白一阵青一阵。 乜仁座望着那个仿佛变了个人似得不为,觉得他这不像是失忆,这就是变着法的在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说他早就开始了计划,上次花灯节的暗杀,以及这次明着上朝问审,其实是在提醒众人,他养不为已经不是太后的傀儡,只是还有那么多大臣还没反应过来,特别是那些老臣,在他们心里,养不为永远是个温润如玉,一切听太后听臣子的皇帝。 许是看不为久皱眉头,一向不爱说话的护国大将军,鸥竹之师鞠向林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半年前末将在九龙县(今东方市)带兵击退麾国十万余人,缴获俘虏五万多人,”“好,”不为眼睛立刻亮了:“鞠大将军果然是我朝第一大将军,朕心甚慰啊!” 不为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乜仁座赶紧趁热打铁的站出来:“末将在眉山城练兵期间,士兵帮助百姓种庄稼,军民感情融洽,我军未发现敌情,”不为把目光从一本奏折上挪开,扯了下嘴角:“好,”只是一个好字,情绪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乜仁座盯着不为,总觉得他这抹笑容意味深长,又略带叹息和无奈,他不明白养不为对自己和鞠向林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朕听说你抓了蓝月帮的人?”不为这时突然懒懒的问,“是,”乜仁座赶紧说:“经末将严查他们就是此次在您出宫时半路刺杀您的那伙人,”“这次有劳你了,”不为挥了挥手:“就把他们发配充军吧。” “这……还请皇上三思,”乜仁座愣了一下:“这伙人都是从小接受非人训练的杀手,他们已经被洗脑了,是不会效忠朝廷的,皇上,按律,这些人应当斩首,”不为握紧了手里的笔杆,他要狠,他要比所有人都狠,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他心里明白,自己还没练成像父皇那样的铁石心肠,杀人,自己还做不到。 “那就先关牢里,”不为说:“看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是,”乜仁座只好应下,“战事说完了,那朕就来说说政事吧,”不为扫了一眼所有文臣:“朕听说,在朕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有些人妄想分离朝政,制造恐慌啊。” 那些文臣浑身一抖,有几个还互相看了一眼。 不为侧过头看了一眼丰莫囊,犹记当初自己打猎之前的情景,出宫打猎一直都是一个计,是不为迫不得已中走的一步险棋,自上次蓝月帮进宫放火搞刺杀,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再这么软弱下去,皇位早晚要不保。 所以他和丰莫囊合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出宫打猎,假装失踪,借此来看清朝中各派势力的真面目,自己不能让太后牵着鼻子走,不能让那些老臣看笑话,更不能让奸臣迷了自己的眼,自己的朝廷,必须都要是自己的人! 那时候丰莫囊给了自己一粒金色的药丸:“这是让你不易中毒的药,现在就吃了吧,”说完转身拿来一件紫色披风给他披上:“这是玄铁丝铸造,虽然重了点,但可以保命,你此次出宫危险重重,皇上,一定记住,万不得已之时宁可跳崖也不能让人抓住,不然这个国家就完了,这件披风可以保护你不让你受伤,皇上,保重!” 不为点头,这真是一步难走的棋,自己必须要豁出命才能看清太后的真实目的,才能看清那些表面善良的人的真面目,包括昭忧,而现在他终于看清了,他没有失忆,这一路上昭忧的每一步他都记在心里,她带自己去了蓝月帮的总舵,这足以说明,她与那个魔教有关系。 他垂下眸,原以为还可以相信她,现在看来,都是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九十九见:太后失利 不为又看了几个奏折,也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说了句退朝便起身,大臣们也都只好告退,不为回到寝宫,丰莫囊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份密报,战战兢兢得不知该不该给他,不为走过去顺手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便丢到一旁:“这不常事儿吗?乜仁座为何乐意去那么远的地方练兵,不就是为了敛财吗。” “皇上这么多年对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丰莫囊叹气:“全都是因为乜少爷啊,”“不光是因为他,”不为坐到桌前:“乜仁座也不完全是个佞臣,他毕竟也是军人出身,上次蓝月帮来犯之时多亏了他急中生智让朕出宫,他为此还负伤了,他这个人啊,就是喜欢往上爬,喜欢钱,他对朝廷是忠的,只是身为一个军人,一个朝廷的副将,这么喜欢钱也太损德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慢慢笃来个身影,竟是紫佩:“皇上,您找我?”不为看了一眼丰莫囊挥挥手让他去宫门口看看莱玖来了没,“是,”丰莫囊便退下了。 紫佩闻言一惊,心想他既然宣我觐见为何又宣小王爷?难道,是他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当面对质?“爱妃啊,朕出宫的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啊?”不为突然开口,吓得紫佩差点跪下。 爱妃他从未用过的词语,这么亲昵,却那么可怕,“臣妾……还好,”紫佩只能回答他,“那就好,”不为点点头:“以前是朕怠慢了你,这以后啊……”“皇上恕罪!”紫佩噗通一声跪下了:“臣妾……臣妾没有……” “你这是干什么,”不为起身扶起她:“咱们之间不至于这样,朕虽娶了你们五个,可却一直独宠一个,朕知道,你们平时没少在背后议论朕,这些都……”“皇上,冤枉啊,”紫佩还没等他说完便着急道:“臣妾从未议论过什么。” “可这都是你那两个好姐姐告诉朕的啊,”不为在说这话时瞟了她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惊愕,再到愤恨,紫佩没想到她们会这么狠,她算是明白了,之前她们三个想一齐把寒雪仁鳃挤下去,所以就一直在等着看不为这次能否平安回来,如果他回不来了那就可以光明正大把那病秧子弄出宫,哪怕弄死都可以,但如果他平安回来了,那病秧子又有靠山了,那就不能弄她了,所以她们就只能先观望。 现在他回来了,所以她们不能把仁鳃怎么样了,可又不甘心妃子一个没少,于是就把矛头转向了一直墙头草的自己,紫佩忍住泪,自己从来对她们都言听计从各种附和,没想到她们还是这么冷血无情。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也无情了,“不光我说了,她们也说了,”紫佩深吸了一口气,要死一起死!“这些朕都知道,”不为点点头:“可朕不管,朕只要治你得罪,可罪不至死,”“皇上,我冤枉!”她一听这话顿时哭了,凭什么要治我得罪,明明三个人犯错为何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 “你单恋小王爷,”不为平静的开口:“大肆宣扬朕死在宫外,光这两条就够你死罪的,”“皇上明鉴!”紫佩哭着爬到不为的脚边:“我和王爷是清白的,他只是臣妾的知己,只是教过臣妾画过画而已。” “这些都暂且放到一边不论,”不为说:“我出宫以后后宫都不敢大肆议论,都在静观其变,就连那些妄想分裂朝政的佞臣都不敢轻举妄动,唯独你,到处说朕死在外边回不来了,怎么,朕死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我不懂事,”紫佩哭的肝肠寸断:“那段时间我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我该死,请皇上恕罪!”“欲望?何种欲望呢?”不为垂眸看着她:“是对小王爷的私心,还是对朝政的野心?”“臣妾对朝廷绝无二心!”紫佩赶紧表忠心,“那就是对小王爷的私心咯?”不为勾起嘴角,紫佩立刻瘫在地上。 “皇上,”这时门外多了丰莫囊的身影:“小王爷到了,”“请他进来,”不为淡淡的说,莱玖迈进门槛,紫佩别过头不敢看他,倒是莱玖走到她身边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叫自己来,又叫了小王爷,这表明是要全盘托出啊,紫佩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于是干脆的站起来:“对,我就是喜欢他了,皇上请治我得罪,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不知道,是我逾越了伦理规矩。” 莱玖听到她的话着实震惊,想起自己那日在皇兄寝宫外与她说的话,他要她不要再有这份心思,让她学会自保,所为自保,就是不承认,打死什么都不承认,因为皇兄若真要查起来也不会查到什么,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她怎么就这么笨呢!我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我想保你,我虽不喜欢你却可怜你,毕竟也曾交过心,不过既然你不开窍,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莱玖,她与你之情意,你可知晓?”不为看向莱玖,莱玖虽然离开京城数年,但他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爱玩,但绝不滥情,平时看上去没个正行,其实一肚子为人之道,所以他若真的也喜欢她,自会说出来,自己也可网开一面将紫佩赐予他,只是不为能察觉出来,紫佩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紫佩平时就是棵墙头草,大难临头她肯定第一个跑,爱在背后嚼舌根或是宣扬恐怖气氛,自以为应该得到别人的赏识,小王爷养莱玖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知道,”莱玖果然如实说道:“皇嫂的心意我虽知道,可我并不想回应,皇嫂想逾越规矩,我可不想,”言语间的冷漠让紫佩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当初看到她被那俩皇嫂排挤,又得不到皇兄的宠爱于是可怜她就教她画画,”莱玖冷冷的说:“之后搬出去便没了来往,可嫂子不自重,每天都会给我写信,”紫佩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上,泪水不可控制的落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自己赋予他的真心,他为何要当做笑话一样讲出来! 莱玖背起手眯着眼看着她:“皇嫂,我当初跟你说过不要再那样了你却不听,现在还大言不惭得在这承认,紫佩,你是皇妃,是我的嫂子,我一直做好小叔子,你自己却逾越了规矩,怎么,死到临头了想拉上我一块?我告诉你,我是王爷,皇帝的亲弟弟,先皇的亲儿子,别说我跟你之间没感情,哪怕就是有感情,我也不会为了你毁了我的一切,因为,你不配。” 紫佩整个人怔在那里,不为揉了揉眉心:“你有什么证据说你和她没有私通,”莱玖挥了下袖子,一名太监便端上来一个不大的木盘,上面放了足足五十多封信,“我都没拆开,请皇兄过目,”莱玖上前一步放到不为手旁的桌子上,不为叹了口气,随便抽出一封拆开看。 你是皇上的妃,即使他不喜欢你你也是他的妃,莱玖说:所以希望皇嫂恪守本分,我当初与你走得近也实属因为在宫中呆的无聊,如今皇兄平安归来,皇嫂莫要再写信给我。他的提醒仿佛还飘在耳边,紫佩的心彻底死了。 还有那无数夜里,自己躺在床上的无尽遐想,有那么一副画面,二人依偎在一起,不顾世俗的阻拦,一起私奔到远方,自己落笔画竹,可也画别的,自己也曾画过一幅画,画中窗外已是初秋,屋内光线正好,年轻男子与女子一同执笔,落笔间,却更掩情愫。 可到头来不过是大梦一场,终究是自己错了,自己一开始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说话的知己,可渐渐的收不住了,那种感情一多了,就真的无处安放了,她望着莱玖,泪光中她往日臆想中他的样子破碎。 “对不起,我没有早听你的话,”她落泪:“我实在太想要一个人爱我,”“你找错人了,”莱玖叹口气:“且不论你我身份有别,我本来也不是你希望的那种人,”紫佩抽泣道:“是我拖累了你。” 莱玖看了她一眼:“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不为看完那些信,扔到桌上:“紫佩,朕今日放你一马,毕竟你父亲也是个官,朕不想……” 皇上!话还没说完,突然史子沁和鮑浦童就跑了进来,立刻跪在了不为面前,各自从怀里掏出几个深绿色信封:我们有证据,不为皱眉往外看,莱玖也跟着往外看,丰莫囊在门外一脸无奈:回皇上,二位娘娘非要进,老奴拦不住啊,不为只好挥挥手意思是退下吧,然后看着她们:这是什么证据? 皇上,这都是我们让人拦截下的,史子沁呈上信封:小王爷给您看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这些才是她紫佩心思不纯的最佳证据!你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紫佩气的指着她们:你们难道就不念昔日的旧情吗?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没听过吗!哎哟我的好妹妹,鮑浦童站了起来:你可没有他日了,醒醒吧,现在也就你还妄想着所谓浪漫爱情,说罢突然上前一步凑在她耳边道:这里是皇宫,哪有浪漫的爱情。 不为此时已经拆开信看了,上面除了一些打算私奔和花前月下的诗句外,还有一些大言不惭,宣扬皇帝不久于世蛊惑人心的反动句子,紫佩满脸泪痕浑身发颤的看着不为,不为把信扔到地上:你自己看,紫佩赶紧捡起来,看到上面字字都是自己的笔迹,顿时泪如雨下: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网开一面啊 不为面无表情的喝了口茶,她只能转身跪倒在莱玖脚下,厚着脸皮求他帮忙,可是一抬头,对上的却是莱玖厌恶的目光,她一下就觉得心都凉了,朕原想放你一马,可现在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为看着她:你记住,你今后所遭的罪,都是你自己作的。 紫佩一个劲的叩头认罪,“来人啊,把她带下去,”不为不再仁慈:“打入冷宫,”一句话何其轻远,紫佩震惊的看着他,任泪水在脸上汇成了河,门外进来了两个嬷嬷,毫不留情拽起她就往外带,“我不去,皇上臣妾不去冷宫!”紫佩挣扎着:“养不为,你好狠心啊,我自嫁进宫来就没受过你一份恩泽,如今,你又要这般毁了我,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因为她叫了皇帝的全名,在场的人都紧张的看着不为,“你犯下如此滔天大错,朕若再放你,满朝文武该怎么看?”紫佩流着泪看着他他背着手站在窗前,清风略过他的发丝,似乎把那份少年情吹散了,紫佩就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是他稳固局势得一步棋,他要用惩治自己来震慑那些要毁掉他的人,他这次回来又比上次可怕了,因为他不再是那个很好脾气的男子了,他现在正在从一个男人向一个帝王进化,而这进化的路上必定会倒下很多人为他铺路,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自己看似是因为有了外心才被打入冷宫,其实,自己完完全全是政治的牺牲品,紫佩被带了下去,莱玖拱手:“皇兄英明,”这才是他愿意辅佐和看到的养不为,自己佩服这个哥哥,因为,他可以替自己毁了太后,“你们两个,”不为没有回身:“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请皇上放心,史子沁那俩赶紧说:我们绝不会犯和她一样的错误,我们也会老老实实的,不为挥了挥手,她们俩就战战兢兢的退下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二人走出大门口立刻松了口气,但也开始嘀咕,她们原以为不为到最后也不会把紫佩打入冷宫,第一是因为他脾气好,第二是因为这么大的事应该跟太后商量一下,况且都知道紫佩当初也是太后命令嫁进宫的,不为这么做完全就是不给太后面子。 得了,咱还是管好自己吧,鮑浦童上了轿子,皇帝变了,那以后做什么事都得小心了,第二天紫佩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朝廷,太后那边自是大怒,他这是要彻底摆脱我得控制啊!太后气的连茶杯都端不稳。 太后,您当初要皇上一连娶五个妃子,他那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除了寒雪仁鳃外其余四个都是您的人,宣来世为她重新倒了杯茶:他自己也清楚,他若拒绝了您的安排,不但得不到寒雪仁鳃,还会热您生气,他那时候正是没有左膀右臂的时刻,所以他自知斗不过您只好答应,这也就是他的策略,他等一个机会,等到乜少爷回来,他有了帮手,就开始一点一点铲除您的势利。 “好你个养束飞!”太后浑身颤抖的抓起佛珠,却无法再静下心来:“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上次是诸冲袍,这次是紫佩,怎么,他是想把哀家的亲信都给清扫干净了?”宣来世摇摇头,未置可否,太后长叹了一口气,握紧佛珠推开了窗,外面是一片又一片的宫群,而真正握在自己手里的,已经不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见:我愿相信你 院子里静悄悄的,昭忧握着剑浑身发颤的站在树下,自己早应该在刚进宫的时候就杀了他的,因为一次次错过现在让他长了这么大能耐,这以后再想杀他,就更难了,“皇……”门外的小太监突然高声准备喊什么,话未出口她便赶紧收起剑,吸了口气,换了张小脸:“民女参见皇上。” 不为走了进来,挥挥手让跟着的侍卫离开了,“皇上您怎么不好好休息啊?”昭忧假装心疼的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您这一路受了那么多苦……”“朕是来感谢你的,”不为平静的看着她:“感谢你这一路上的保护。” “啊,应该的,”昭忧心虚得想,难道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他……不是那个又傻又天真的有为了?啧,想想还真可惜呢,自己蛮喜欢有为的,啊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养有为就是养不为,他之所以是有为是因为脑袋摔坏了,失忆了! 昭忧为自己这种奇怪的心情感到懊悔,他是自己敌人的儿子,他是现在这个王朝的君王,自己,是要杀了他的啊!“没想到,你和他们竟是一伙的,”不为突然盯着桌上的一片落叶笑了,似是自嘲,又似是自言自语:“我原以为” 我原以为我可以信任你,我原以为你那张可爱的笑脸,是这混沌的后苑中最清纯的一抹光彩。 “不是的,我只是”昭忧知道他嘴里的‘他们’指的就是蓝月帮,于是赶紧辩解,不为看着她,想起第一次离开皇宫时,她一路护着自己,在大牢中为了保护自己与犯人打斗,她一个弱女子,最后凭着她自己的力量护送自己去了乐东县,还有这次自己摔下悬崖假装失忆后她还倾尽所有保护自己,雪山之上那么困难也不放弃自己,所以,自己认识的费婉郗,是那个笑起来很可爱,却一身武艺,很讲义气的女子啊。 他不相信,还是不愿相信,“只是什么?”于是问了,费婉郗,别再让我失望了,“皇上恕罪,我是财迷心窍了,我不知他们是魔教,到了江南以后我快没钱了,这时候正好遇到他们,他们给我钱,要我把您带过去,我看他们那里有那么多房子,以为是哪个官员的私宅,所以想着把您送过去一来可以保您安全,二来若真是官员的私宅,他也可早点送我们回京,所以……我真的没有想害您啊……”昭忧跪下大哭,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泪水。 “真的?”不为皱眉,“是真的,我舅舅还在宫里呢,我就算为了他也不能害您啊,”昭忧觉得自己真聪明,这会儿搬出宣来世正好,不为果然信了她,扶起她抬手为她拭去泪水,指尖的温暖传到脸颊上,昭忧突然就愣住了,然后是止不住的抽噎。 我靠昭忧你在干什么!没事抽抽什么!真当你自己是纯情傻白甜吗!你当着仇人的儿子的面卖什么萌!这是身体本能反应,也是卖惨带来的后遗症,昭忧止不住的抽抽,仿佛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得,昭忧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平时素来杀人不眨眼除了司马莫外谁也不表露真心的自己,竟然每每都栽在这个笨蛋皇帝面前。 不为看着她的模样突然被逗笑了:“噗,”昭忧一惊,抽噎声立刻被吓住了,她望着面前男子的笑容,忽然想起那晚城墙上的那抹笑容,那么放松又真心,竟与此刻有几分像,但她不懂他的笑,昭忧觉得他真的很难懂,明明都是人,却把一切藏得那么深,自己好不容易读懂了他之前的笑,却又被这个笑难住了。 不为从昭忧这里离开后不让太监们跟着,自己一个人四处溜达,他慢慢走上了黑色的木桥,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费婉郗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快乐的源泉,没来由的自己看见她就想笑,可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念着的,只有——忽然一抹身影出现在桥头,他惊愕的抬头,仁鳃穿着一身棕色华衣,外披一件棕色薄紗,裙角微扬,带着些高兴。 是她,自己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不为瞬间温暖的笑了,仁鳃微启朱唇:“欢迎皇上平安归来,”一句话,似乎洗去了她昔日里对自己的冷漠与疏离,儿时的那个寒雪仁鳃似乎是回来了。 他快步走向她,仁鳃微笑着,裙角飞扬,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一见:偷听 一年后,世间太平,自上次乜仁座活捉司马莫的手下之后,蓝月帮再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有点忌惮了,太后也没再有任何大动作,一切正常,可不为知道,这是对手在麻痹自己,他们想让自己放松警惕。 初秋,落叶漫天,京城内依旧繁华,菛沅挎着菜篮子在市场上挑了些新鲜的蔬菜,一转身惹来逛街的女子一阵花痴,这一年黄松登想要提拔他好多次,可都让菛沅拒绝了,自己不缺吃不缺穿,工资够花,最主要的是自己不适合管人,即使升了职也做不好,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鸥竹,如果升职了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他了。 一个男子在街上走着,一把红扇,一身粉色长衣,绿色的头发挽起,别了个深绿色的发冠,莱玖抬头,看着树叶落在各家屋顶,他晃了晃脑袋,诗兴大发,刚要开口,突然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菛沅低着头数着菜篮里的洋葱,就这会儿便与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擦肩而过,一数发现少买了,啧了一声:“算了,回头让小嵌出来买,”好听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莱玖一惊,赶忙回过身,却发现周围都是人,刚才与自己擦肩的人早已不见了。 莱玖微微皱眉,自己这一年里与这个身影擦肩了三次,之所以让自己记忆深刻,是因为此人身上有股茶叶味,还是那种清香型的,很醒脑,让自己不得不记住他。莱玖回忆着那抹身影,貌似身材不错,应该是个美女,想到这儿他便咧开了嘴,看来有人是要勾引我这个王爷啊。 黄松登里,菛沅捶着胳膊从后厨出来,一抬头看到大门口举着告白牌子想要见自己的一群少女们,“她们又来了?”菛沅无奈的叹口气。半年前他参加京城制茶大赛获得了一等奖,此后不光有名声了还有粉丝,粉丝全都是没出嫁的女孩,一个个高喊着始于颜值忠于才华,或是我要给你生猴子。 菛沅对于京城女孩的狂热有点接受不了,相较之下他还是喜欢江南女孩的恬静文雅,她们似乎从不做这么出格的事,江南女孩喜欢谁只是用扇子遮住脸小小的瞧上那么一眼,然后羞答答的扭身离开了。 欧阳江日从柜台上取出一袋钱递给他:“老样子,从后门走,”菛沅看着钱很好奇:“怎么突然给我钱?”欧阳江日说:“是老板让给的,你前几天不是帮他去山上采茶了吗,一天下来太累了。” “应该的,”菛沅接过,便开始盘算给鸥竹买点什么回去,他不爱吃甜,那就给他买俩肘子吧,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话说你也真沉得住气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欧阳江日感到好奇:“又有那么多姑娘不计较你有没有钱也要嫁给你,你怎么不动心呢?都说你住在副将府,每天还要照顾乜少爷,你别是个断袖吧?” “你有病吧!”菛沅本来正在神游,被他这最后一句一下子激怒了,江日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你少在背后嚼舌根,不光你,还有所有在背后议论我的,都给老子闭嘴!”菛沅脱口而出:“我俩都是直的,我有喜欢的人,还有,以后也不许你们议论乜少爷的其它事,你们谁也不许议论他!” 菛沅心里清楚,外人议论鸥竹无非就是他眼睛看不见,可就这一点他也不许别人胡说,乜鸥竹是英雄,是自己心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大神,他的眼睛一定会被治好,他不是个废人!“以后谁再敢议论他我就跟谁拼命!”菛沅末了又加了一句。 欧阳江日赶紧摆手:“不就开个玩笑嘛,至于发这么大火吗,行行行,我怕你了行了吧,”菛沅气呼呼的从店里出来,买了几样东西便回家了,直接从副将府后门,也就是鸥竹的后院进去了,刚到门口便看到一匹灰色骏马,菛沅仔细的打量着马,这匹马的马鞍是白色汉玉的,一看马主人的身份就不简单,菛沅于是就思考了,一个身份不简单的人来到副将府,竟敢不从大门走,不去拜见乜仁座,而是直接来见鸥竹,这说明两点,第一这人官职比乜仁座的高,不需要见他,第二这个人和鸥竹很熟,那这个人会是……鸥竹的师父,大将军鞠向林! 菛沅赶紧跑进了院子,正看见鸥竹的屋门禁闭,却亮着灯,似乎有人影在里面走来走去同鸥竹谈话,菛沅点点头,赶紧跑到灰谷茗的后厨去做饭,菛沅做好了一大桌子饭,又跑回鸥竹的院子,却发现乜仁座正躬着腰在鸥竹的屋外偷听,菛沅赶紧躲到远处,他不明白乜仁座为何要偷听,鸥竹对他那么尊敬,有什么事一定会对他说的,他还用得着偷听? 菛沅突然发现乜仁座皱着眉咧着嘴,一副根本没听清的样子,这时屋里的灯突然灭了,乜仁座赶紧起身溜了,菛沅已经确定来访的人就是鞠向林,因为他知道鞠向林上了年纪眼睛不好,所以鸥竹让他在屋里点上了灯,而鸥竹自己是不用点灯的,屋门开了,鞠向林和鸥竹走了出来,鸥竹拿起在门口的木棍:“师父,我去送你。” “你好好休息吧,”鞠向林不让他去送,鸥竹点了点头,“大将军,您今天留下来吃饭吧,”菛沅看出来这师徒俩都彼此舍不得,于是赶紧跑了出来。他的突然出现令二人都愣了一下,“你们师徒二人这么久不见,就这么走了多不合适啊,”菛沅乘胜追击,“吼吼,你就是菛沅吧?”鞠向林微笑着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菛沅赶紧行礼,“师父,他就是我一直说的相公子,人很聪明,帮了我很多,”鸥竹如是说,“哪有,这都分内的事,”菛沅赶紧说:“说起来还要感谢乜少爷呢,不然我根本无法在京城立足。” 鸥竹摆了摆手:“哪里,师父,还是相公子帮我得多,”鸥竹当着外人的面夸自己让菛沅很受用,不觉间竟有点小得意,鞠向林笑了:“看出来了,要不光凭你这双眼睛,哪能知道那么多事,”鸥竹笑了笑:“相公子,替我去送送师父吧,师父回去还有事,就不留了,”菛沅应了一声,眼珠一转:“要不我带您从前面走吧,您正好可以一览湖中光景。” 鞠向林点点头:“你果然是个人精啊,好,老朽也好久没从你们门前那片湖中过了,今天就浏览一下,”菛沅立刻笑了:“我这就去让人把您的马牵到大门口,”二人说说笑笑的从前门走了,鸥竹拄着木棍回到了屋里,就在这时乜仁座走了进来,当随口问道:“儿啊,你师父什么时候来了,我在前院怎么没看见。” 鸥竹一听是父亲来了立刻摸索着倒茶,乜仁座走过去制止了他,自己开始倒茶,鸥竹收回手:“他直接从我后门进来的,”乜仁座于是阴阳怪气道:“他有什么军事机密不跟我这得力副将说跑来跟你个身体不好的说,”鸥竹平淡道:“没什么事,他来跟我商量给东方未英找媳妇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二见:安神茶 “啊,也是该找了,他又不是城市户口长得也不算出类拔萃,就是个当兵的粗人,是该找个乐意伺候他的,”乜仁座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骗自己,跟着哈哈了这么一句便起身离开了,鸥竹还坐在位子上,师父刚来时就说过,今天说的事,谁也不能告诉,特别是你父亲。 鸥竹摇了摇头,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确实有点小毛病,但也只是小毛病,他对这个国家一直是衷心的啊,军部他也一直管理的很好,师父这件事为什么不跟他说?不过他也松了口气,刚才父亲问自己的时候,自己拿未英做了挡箭牌,想想也是不该,此时在军部练武的未英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头,自己嘿嘿的笑了:“这是谁想我了?” 晚风徐徐,湖面上波光粼粼,菛沅给鸥竹倒了一杯用红潘泡的茶:“红潘快没了啊,”鸥竹接过茶:“多谢相公子每几个月就出去给我找这种药材,”菛沅坐到他面前:“你要真想谢我就把你们师徒俩密谋的事告诉我,”鸥竹一听原来是为这个事,顿时无奈的笑了:“也没什么大事,襄阳战况不稳定,敌国来犯,襄阳的守将无能,皇上想派我师父去指挥作战。” 菛沅不明白:“鞠将军那么大岁数了,皇上就不怕他再有个闪失啊?皇上为毛不让你爹去呢?”鸥竹把喝干净的杯子放下,轻轻叹了口气,皇宫,不为站在窗前背着手:“我还不是怕他去了襄阳又开始大肆敛财,”莱玖坐在他身后的桌前把玩着玉石:“皇兄,你也太不会办事了,这些个当兵的哪个不在哪打仗在哪敛财,哪个手里干净了?你不让他捞点好处他能好好给你保家卫国啊?” 不为摇摇头:“可是襄阳已经因为战乱民不聊生了,他若再去搜刮民脂民膏,又该有多少百姓遭殃啊!”这时仁鳃正端着茶走到门口,这句话正飘进她耳朵里,心想,你若真是这么好心的一个人,又怎会派人去杀了我的公羊薏賐,屋里莱玖放下玉,起身道:“莱玖佩服皇兄心怀百姓,皇兄,国家有你这样一位明君真是百姓之福啊。” 仁鳃端着茶走了进去:“皇上,该喝安神茶了,”莱玖一惊:“这位就是寒雪皇嫂吧?”眼前的女子瘦瘦弱弱,脸色也不太好,一看就是常年患病,仁鳃轻轻行了下礼:“参见王爷,奴家身体有恙,故不经常出现,怠慢了王爷,”莱玖赶紧摆手:“没事没事,”他仔细打量着她,想起好多年前看到她与一名男子在街上有说有笑的,一点也不是这般病娇样。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为这时也从刚才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你来得正好,我也困了,该喝安神茶了,”仁鳃赶紧端上茶,不为接过吹了吹喝下,仁鳃一直紧张的看着他喝下。 深夜,皇宫某处还亮着灯,不为坐在桌前批着奏折,忽然脑袋内神经跳了一下,接着有点作呕,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口,这才舒服了点,他揉了揉眉心,自己应该是这几天累着了,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丰莫囊站在门口道:“皇上,史妃娘娘和鲍妃娘娘来看您来了,”不为停笔愣了一下,这大半夜的她们不睡觉怎么跑这儿来了?但还是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其实也不怪她们,二人在太后那里陪着聊天到很晚,坐着轿子回去时正好经过愩勤筑,一看皇上书房还亮着灯顿感心疼,于是二人合计进来看望一下,二人进了书房,看到桌上堆起的奏折和一些书籍顿时有感而发:“皇上每日如此劳顿,我们又不能与您分忧,实在太不该了,”见她们是真心来看自己的,不为也不驳她们的面子,让她们坐着说,又命人上茶。 鮑浦童突然想到什么,赶紧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皇上,这是老家前些日子捎来的土特产,今日特来献给皇上。” 不为接过,打开是一株小巧的灵芝,“有心了,对了鲍妃,朕听说你最近感冒了是吧?”不为把盒子放到一边,“是……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想着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啊,”鮑浦童一惊,赶忙说道,“应该的,朕不常去你那里关心可不能断啊,”不为笑了笑,眼看着鮑浦童惶恐的样子,又把目光投到史子沁身上:“史妃近来可有什么烦心事?” “臣妾并无太大烦心事,但有担心之事,臣妾看着皇上每日为国家操劳,十分担心皇上的龙体,”史子沁没想到他也会关心自己,于是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朕身体无碍,行了,这大半夜的你俩也赶紧回去睡去吧,”不为点点头,又重新拿起奏折,“是,臣妾告退,”二人转身离去了,出了苑门二人打算溜达回去,于是让抬轿的都先回去,几个宫女在身后跟着随时伺候着。 “嘶,你说这皇上自从把紫佩打入冷宫后这性情大变啊,”鮑浦童摸着下巴道,“是啊,皇上虽从没在我那里留过宿,但他有时候会去我那里坐坐,把我都吓傻了,”史子沁捂着心口说,却是满心的感动。 愩勤筑里,不为放下奏折闭着眼休息一会,突然想起半年前自己路过冷宫,看到紫佩拿着毛笔在院中到处乱画,一边画一边大笑,披头散发的,“她这半年来受尽了这冷宫里所有人的冷眼,可能精神有点……”丰莫囊说了句,却没敢再往下说,“去费妃那里坐坐,心堵。” “去她那儿?您就不怕”丰莫囊一惊,接着便是一万个不放心,“没事,我都说了再信她一次,你就别跟着去了,”不为挥挥手,“是”丰莫囊只好退下,但总觉得让他一个人去不好,于是赶紧去安排两名侍卫暗中保护,不为走着走去了她的住处,刚一进门门口候着的宫女们便跪下行礼。 “这个丰莫囊啊,”不为摇摇头,他知道丰莫囊一定提前来打过招呼了,于是只好背着手走了进去,“费妃呢?”不为一边走一边问,“回皇上,娘娘正难过呢,乌龟死了,”宫女跟着回答着,“哦?怎么死的?”不为停下脚步,“这娘娘不让说,”宫女低下头,“连朕也不让说?”不为瞪着眼。 “乌龟是让她自己喂死的,”宫女只好实话实说,“哈哈哈哈,”不为顿时大笑,自己喂死了乌龟自己还难过?于是他摇摇头走进了屋内。 不为迈进屋,正看见昭忧蹲在盆边大哭,于是憋着笑走过去:“想要只新的吗?”昭忧立刻站起来;“想!”他望着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道:“那你求朕,”昭忧皱眉:“哈?”心里有个小昭忧死死拽着小不为的领子:“你丫有病吧!用不用我给你磕头啊?!”可是她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于是只能捂嘴笑道:“皇上真会开玩笑。” 不为当然也只是逗逗她,于是坐下:“朕会弄一只新的给你,”昭忧真的开心:“谢谢!啊对了,您来这里干什么?”不为一愣:“朕朕只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抬头看着人好奇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心烦就来她这里了,都一年了这破毛病还没改掉,现在的状况是最糟糕的,他也不能降低身份说来你这里是因为你能让我开心,更无法告诉她,这一年来自己时常会想起自己是有为的时光。 那时候虽然颠沛流离却无忧无虑,装傻,抛弃了一切琐事,而那种感觉现在已经找不到了,而她,是这皇宫里唯一一个能让自己找到那种自由自在感觉的人了,昭忧皱眉,心说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优化快放啊!不为赶紧收回目光:“朕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想来你这里聊聊天。” 这次换昭忧好奇了,他有那么多心腹忠臣,不找他们聊来找我聊?“朕今天看到紫佩了,过得很苦,”不为这点随他父亲,容易心软,不过他父亲心软时也就他这个年纪,后来经历的事多了也就不会再心软了,甚至都没有心了,昭忧听家人说过壤驷晓高的残暴,她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心想他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吗? 自己不希望,她希望养不为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他是好是坏自己操什么心!“子妃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因为自己不好,不过皇上您也有责任,”昭忧赶紧岔开话题,不为抬头不明白的看着她,“您若想后苑风平浪静其实很简单,”“什么办法?”不为好奇,“就是对她们好一点啊,她们是女人,又不懂政治,平时你独宠寒雪娘娘一人,她们自然会妒忌,这样不光对寒雪娘娘不利,对您也不利,你不如多关心一下她们,让她们对生活充满希望,子妃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昭忧说。 不为看着她,心中豁然开朗,昭忧坐下:“你总是对她冷漠,致使她看上了王爷,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不为笑了:“怎么你每次别人说的道理朕都不懂,油腻说出来朕倒是都懂了呢?”昭忧耸耸肩:“有才呗,”不为顿时捂住嘴大笑:“噗哈哈哈哈,”昭忧心里骂道:笑你妹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三见:仙女 初夏的微风吹过京城护城河边的细柳,莱玖扇着扇子走在街上,路过黄松登,看到门口一大堆女孩高喊着相公子,茶店的伙计们出来赶人。 “哟?相公子?谁啊?”莱玖走过去仗着身高优势往里看,可店里除了走来走去的伙计和一些来订茶的客人也没有什么了,“切,我以为有个大人物呢,”莱玖摇摇头,接着往前走,就在这时一个棕色的大箩筐从身边窜出来,吓了莱玖一跳,那箩筐在地上疯狂的往前挪动,一看里面就是有人。 “诶嘿嘿?有意思啊,”莱玖收起扇子追着箩筐而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藏在箩筐里行走,菛沅此时就躲在箩筐里,他从一大早出门就被无数少女追,逃跑无果后只能出此下策,现在正小心翼翼往前挪动,忽然发现身后跟了个人,他顿时无语:“这都能发现,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疯狂……算了还是快跑吧!” 说完弓起腰飞速跑走,莱玖一看人跑了立刻去追,菛沅一边跑一边擦汗:“这人怎么这么能跟啊!”说话间身后那人就要追上了,菛沅无奈只能钻进一个死胡同,重新用箩筐罩住自己,莱玖慢悠悠的跟了进来:“嘿嘿,跑不了了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菛沅一惊,外面这货是个男的?! 正分神,筐子突然被人拿开,菛沅本能的吓得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人,啪莱玖手里的筐子掉了,他愣愣的看着眼前面前美若天人的男子,一时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菛沅松了口气真是个男的,是男的就好,莱玖收起自己的顽劣,赶紧俯身把人扶起:“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你妹啊!菛沅刚要开口骂他,突然打量他了一下,这人穿着灰色灰色长袍,领口绣着白色锦云,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而且这人长得也不像老百姓,今天真不错啊,竟让自己碰到个有钱的,“多谢公子,”于是菛沅眼珠一转立刻细声细语,还欠了一下身,这身段,这长相,这气质!“姑娘,你是天仙吗?”莱玖虽然平时喜欢这么逗小姑娘,可眼下他可没开玩笑,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完全被此人的美貌给震住了。 ‘呵,对,老子是天仙,老子是孙悟空转世!’菛沅心里鄙视了莱玖一番,“是,我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了,现在身无分文,无处栖身,”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去我家吧,我家我说了算,以后你就住我家了,”莱玖本能的说,这一刻他想,如果能和这个女子相守一生,自己别无所求了。 “那可不行,我还有事要去办呢,”菛沅轻轻摇摇头,低垂的眉眼在莱玖心底晃开一片涟漪, “那这些钱先给你吧,你有了这个就可以好好生活了,等你办完事,我们再见面好吗?”见女子不愿意莱玖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谢谢,”菛沅缓缓接过,就要绕开他走了,“仙女!”莱玖转过身一把拉住他,菛沅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我是个男的了?!“我我以后要怎么找到你啊?” “有缘自会见到的,”菛沅心里松了口气,甩开他就走了,莱玖望着人漂亮的背影失了神,多年来未情窦初开的那颗心,突然有了目标。 菛沅离开了,莱玖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茶香,等等,这不就是之前几次擦肩闻到的那种清香吗!莱玖追了出去,菛沅却早已消失不见,“看来她就是为我来的,”莱玖痴痴的笑了,有了钱的菛沅哼着歌回到了副将府,却在院子里没看到鸥竹,奴才告诉他好像在湖边看书,他便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湖面波光粼粼,鸥竹倚在摇椅上睡着了,手里握着一本盲书,不经意的就掉到了地上,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个小碗,药被喝的干干净净,“还挺听话的,”菛沅拿起碗看了看,然后俯身去捡书,抬头时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鸥竹的眼睛上,“咦?这小子睫毛又长了啊,”菛沅所幸蹲下抬起手开始数他的睫毛。 浓密的睫毛仿若永远也数不完,菛沅越数越觉得心里有丝丝奇怪,“我在干嘛啊,我居然在数一个男的的睫毛?”他赶紧起身,趁鸥竹还没醒快步跑开了,几天后京城王爷府,莱玖提笔坐在桌前慌神,他已经这么魂不守舍了好几天,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漂亮的菛沅。 仙女低垂的眼眸,抿着的唇角,还有好看的皮肤,他手一抖,回过神,纸上不知何时已经画下他的模样,“太好了,总算画出来了,”莱玖把画卷起来随身带着,这样想起来时就打开看一眼,而且他还期盼着,那个仙女会再次遇到,下午进宫去看望不为,瞎聊了一顿之后就往外走。 走到御花园附近忽然看到正吃着柿饼的昭忧,“皇嫂,好久不见啊,”他开着玩笑走了过去,“恩?是你啊,喏,给你一个,”昭忧把盛着柿饼的盘子递给他,“皇嫂,我好像恋爱了,”莱玖没有接,而是缓缓坐下愣神,“哇,是何方神圣能让你看上?”昭忧也跟着坐下,“是天上的仙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四见:带她回家 昭忧顿时大笑了起来:“你有病吧,这世上哪有神仙,”莱玖知道她不信,立刻拿出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画卷:“你看看,这是我画的,虽然是凭着记忆画的,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昭忧狐疑的接过,莱玖画画好是出了名的,于是她打开画纸,纸上是一个面容清丽的人,长得确实不错,却一身红色男装。 昭忧问道:“这男的女的啊?”莱玖并没因为这句话恼怒:“我当时和你一样也分不清,毕竟如果是个男的也太好看了,但她声音是女子的,而且她说她是神仙,”昭忧皱了皱眉,这小子莫不是遇到了骗子吧,于是再次打开画仔细看了看,却越看越熟悉,一个穿男装还这么好看的人,男装,好看…… 昭忧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一年多没见,却记忆深刻的男子,就那张脸,太过惊艳,于是她捂嘴笑了,莱玖看着她:“你笑什么?”昭忧把画递给他:“你最好去趟副将府,那里有个神仙,”莱玖惊讶道:“那仙女在乜仁座家?”她摆摆手:“去了就知道了,”莱玖把画收起来:“好,那我就先谢过皇嫂了。” 说完起身走了,昭忧想他要是知道那个‘仙女’其实就是个男的,恐怕会疯吧,于是她更加不厚道的笑了,转眼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京城某家酒馆内,冷雨坐在二楼的走廊上喝酒,酒杯摇晃间,丝丝委屈和悔恨沁入心脾,一年了,谁也没能杀了乜鸥竹,一个瞎子,怎么就能活那么长。 一楼客人进进出出,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老板赶紧迎上去:“相公子,又来打酒啊?”菛沅把两个酒壶递给他:“恩,老板,装满,我们夫人明天要去寺里烧香,这酒是用来熏香的,”老板接过就往后院走:“好嘞,”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冷雨耳朵里,她惊愕的往楼下看,只见门口确实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相菛沅啊,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相菛沅,是一年前选择了站在乜鸥竹那边的相菛沅!她握紧拳,顿时泪水与醉意上涌,她转身抄起身旁的宝剑飞了下去,握着剑就向菛沅刺去,菛沅此时刚从老板手里接过酒壶,一抬头一把剑朝自己刺来,他吓得拿酒壶一挡,‘啪’的一声酒壶碎裂,酒洒了一地。 店里的客人顿时都吓跑了,老板赶紧去追,菛沅躲过落下的人:“是你?!”冷雨冷冷的笑着:“相菛沅,既然我杀不了乜鸥竹又得不到你,那我只有杀了你!”菛沅顿时吓得往后退:“有话好好说啊,那个我们可以商量”冷雨却已经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菛沅顿时双眼紧闭等着死。 冷雨握紧剑,却流着泪就是下不去手,菛沅等了好久却听到了她的哭声,赶紧睁开眼:“冷雨,你不难受吗?”她朝他吼:“当然不难受,如果你爹让人杀了你会不会替他报仇!”他叹了口气:“我会,但前提是我爹是个好人,而不是一个魔教的创始人,你父亲害了多少人,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冷雨无奈的笑了,“冷雨,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看清对错,不管是以前的白龙教,还是你们现在的蓝月帮,都不会长久的,”冷雨苦笑了一下,转身拿起柜台上一壶酒仰头就喝,“我才不管什么对错,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冷雨含泪咽下烈酒。 “你别喝了,这酒烈,不能多喝,”菛沅心疼的去夺她的酒,“不用你管,”冷雨躲开他,仰头,烈酒划过喉咙,冰凉心底,菛沅伸出手又想拦着,女孩却推开他,转身朝楼梯走去,她喝着酒,一层一层的走着,昔日可爱的模样,恍惚间被镀上了一层风月气,“冷雨!”菛沅心堵,他看不得她这么糟践自己的样子,于是紧走几步去追她。 ‘啪’的一声,酒瓶落地,冷雨晕晕乎乎往后倒,正好倒进菛沅怀里,夜风徐徐,街上人烟稀少,菛沅背着她慢慢地走着,女孩吐出的酒气在他耳边消散开来,对于她,菛沅是既心疼又无奈,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她背对着自己跪在父亲坟前,可爱的发髻上落了露水,自己怔怔的站在她不远的身后,第一次感觉心动。 只是一个背影,就可让自己记了这么多年,不知不觉走到了副将府外,“少爷,酒呢?还有这是”小嵌出来拿酒,却看到自家少爷背着个女子,赶紧跑过去看,“怎么是她?你怎么把她背回来了?”继而吓了一跳,“她喝醉了,一个女孩又没地方去,”菛沅叹了口气,“少爷,你这是还放不下她?她可是蓝月帮的人啊,司马莫的师妹啊!” “我都知道,可我能怎么办,我就是放不下啊,我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悟,我心疼她啊,”菛沅辩解着,“我我管不了你了,我这就去告诉鸥竹少爷,”小嵌说着就往回走,“你疯啦?让他知道还得了,他不得杀了她!”“你你迟早得让她毁了!”小嵌骂了一句,“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鸥竹拄着木棍从大门里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五见:欺瞒 菛沅拽了一下小嵌的袖子,小嵌甩开他,“乜少爷,我们少爷带回一个路边酒醉的女孩,也不知道人家家住哪里,这大晚上的又不安全,所以想让她在咱这里住一晚,您看……”菛沅在他身后竖了个大拇指,他太佩服小嵌的应对能力了,怪不得乜夫人那么喜欢他,小嵌话音落,菛沅便开始怯怯的看着那什么都看不见的鸥竹,等着他的宣判。 “可以,让她去我书房吧,”鸥竹似乎并没起疑,侧过身道,“谢……谢谢啊,”菛沅有点不自信的来了一句,然后赶紧背着人从鸥竹身边跑过,深夜,鸥竹的书房里烛灯摇曳,菛沅把冷雨放在长椅上,让她脑袋靠在墙上,女孩睡得很熟,菛沅轻轻叹了口气,“你啊,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小嵌这时端着一碗醒酒茶进来。 “小嵌,谢谢你啊,现在也就只有你帮我了,”菛沅搂着他撒娇道,“哎呀恶心死了,我可不能再帮你了,她是我们的敌人,你看看你,”小嵌推开他没好气得说,“我知道,我错了,行,你快去睡吧,这没你的事了,”菛沅笑嘻嘻把他送了出去,小嵌走了,他又重新坐到冷雨身边,女孩的脑袋就在这时轻轻一歪,眼看整个人就要倒了。 菛沅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为了防止她再倒下他慢慢靠近她,将她的头倚在自己肩上,女孩的脑袋慢慢沉下,似乎是感觉舒服,菛沅又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菛沅握紧,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可如今……“我们如果不是对立的关系该多好,那我一定努力挣钱,然后八抬大轿娶你,可是……可是啊……”说着说着,他双眼就模糊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撒进院子里,冷雨揉了揉脖子又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一转身看到身边熟睡的菛沅,微微惊讶后昨晚的一幕幕浮现于脑海,她害羞的抿着唇。 她慢慢凑近他,想在他脸上亲一下,毕竟是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嘴唇慢慢凑近那张水嫩嫩的脸蛋,眼看就要亲上去了,菛沅却在这时迷迷糊糊倒下了,这一倒人彻底醒了,冷雨没有亲到郁闷的转过身,“你……你醒了?”菛沅爬起来:“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谢谢你啊,我……麻烦你了,”冷雨低着头害羞道。 “这算什么,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菛沅说着起身,这个时间也该给鸥竹做饭了,“嗯,我想吃你做的饭团,”冷雨小声道,“好,我这就去,啊对了,你就在这待着,别到处乱跑啊,”菛沅怕她被鸥竹发现,冷雨点点头,菛沅便跑了出去,今天早上要做两个人的饭,菛沅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一时忘了去伺候鸥竹起床。 “相公子?”鸥竹从床上坐起,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往常这个时候他都该过来帮着自己穿衣,给自己拿书,然后再去做饭,吃过饭再去店里,可今天屋子里似乎没有人啊,他摸索着拿起床边的木棍,又用木棍敲打着地面,直到敲到了自己的鞋,冷雨在书房里走来走去,通过看几本书得知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副将府,那既然这样,自己为何不赶紧动手呢。 于是她走了出去,心想着说不定能碰到乜鸥竹,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一抬头真的看到了鸥竹,此时鸥竹正敲着木棍扶着树准备在湖边坐一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冷雨眯了一下眼,立刻拿出随身带的剑向他劈过去,鸥竹闻到了一股酒气,立刻侧过身躲开攻击,冷雨继续向他刺过去,鸥竹只好拿起木棍抵挡。 木棍抵住剑身,冷雨发力想要压下去,鸥竹却在这时用另一只手运气,一掌将木棍打向她,剑被木棍砍断,冷雨也被打出内伤,后退几步干咳了好几声,“你是谁?”鸥竹歪了一下头,听出是个女孩,“乜大少爷,你还记得我吗?”冷雨扶着树站稳,恶狠狠的问道,鸥竹摇了摇头,这声音他并不熟悉。 “那你记住了,今天要你命的就是须识泉的女儿!”冷雨说完不顾他惊讶扑过去一把掐住了他脖子,鸥竹没有挣扎,一把握住她手腕,用两根手指在她动脉上一摁,女孩顿时痛的松手。 鸥竹站好:“你师兄呢?”冷雨看着他:“不用你管,我这次就是来杀你的,”鸥竹叹口气:“你小小年纪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你杀不了我,”冷雨笑了一下:“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说完掏出一把刀向他刺去:“你个瞎子,早该死了!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毁了我们白龙教,老天就不会让你好过!” 鸥竹躲开她的攻击,背着手跃到湖面上,蜻蜓点水的略过,冷雨追他而去,鸥竹不出手,只是一味地躲,冷雨气的开始胡乱出招:“你不是一向狠毒吗?怎么了?因为我是个女的就不敢出手了吗!”鸥竹不回答她,在湖面上溜了一圈又回到岸边,冷雨也跟着落地,这时她突然发现鸥竹一直歪着头,她忽然明白了,因为看不见,他在用耳朵听声音辩方向。 这就好办了,她阴阴的笑了,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枚小飞镖,另一边,做好饭的菛沅跑回书房却不见冷雨,他一惊:“遭了遭了!”于是转身往外跑,跑到湖边正好看见冷雨扔出飞镖,菛沅顾不上其它,大喊:“快躲开!有飞镖!”鸥竹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的侧过身,飞镖落进了水里,冷雨气的浑身发颤,菛沅赶紧跑来扶住她:“你受伤了?” 冷雨无力地点点头,“我就说不要让你乱跑,你看到底出事了吧!”菛沅埋怨道,“相公子,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女孩?”鸥竹缓缓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伤着吧?”菛沅又跑到鸥竹身边,“相公子,我没有要阻止你们的意思,你又何必瞒我,”“我我不是怕”菛沅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相公子,人生在世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你若喜欢她就放心去喜欢,我和司马莫的事,你不必掺和进来,” 鸥竹道,“那怎么行,我已经掺和了,”菛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你真的不必为了我牺牲你自己,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必来抗,”鸥竹又说,“你有病吧,说了多少次不关你的事,我是要站在正义的一方,我很清楚,我虽然喜欢她,可她是蓝月帮的,是反朝廷的,所以我不会我不会再喜欢她了。” 菛沅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紧抓着鸥竹的袖子,他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冷雨愣在那里,她原以为过了昨晚之后他能为了自己放弃现在的一切,他会跟自己回江南,他会改变主意的,可没想到“这是我做的饭团,你带着路上吃,还有啊,一会儿出去先找个大夫治治伤,” 菛沅慢慢走到她面前,把两个饭团塞到她手里。 “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他?”她含着泪,委屈全部写在脸上。“我不是在帮他,是在帮自己,”他垂眸:“我就不送你了,保重,”说完转身扶着鸥竹走了,走出好远,菛沅终于控制不住回头看。 夏末里,湖面波光粼粼,少年站在树下,粉色的树叶飘落,在她的脚下形成一片花海,她握着饭团哭得像个孩子。窗外的风卷起热浪,菛沅给鸥竹舀了碗汤,盛了饭:“多吃点。” 鸥竹听出他言语间的烦闷,踌躇道:“其实她的事我可以”菛沅面无表情:“别提了,”鸥竹只好噤声,二人正吃着饭,副将府大门外落了一顶轿子。女仆拉开轿帘,莱玖欠身走了下来,“哎呀,这不是小王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啦,”万俟启政赶紧迎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六见:登门拜访 “没什么,我就是闲的没事来看看你们老爷,”莱玖抬头看着匾额上副将府三个大字,然后挥挥手命奴才递上礼物,“哎呦,真是谢谢您了,可王爷您今日实在来的不巧,我们老爷去军部了,夫人也出去串门了,”万俟启政接过礼物,“那你们家就没个能管事得了?”莱玖烦闷的扇着扇子,自己是来找仙女的,又不是真的来看乜仁座,家里只要有个能说人话的就成。 “有,我们少爷在,”“乜鸥竹啊?”“是,”“行吧,你让他到金陵茗来见我,”莱玖说完便带着人迈进了大门,启政赶紧跑去找鸥竹,“什么?小王爷来了?”灰谷茗的院子里,鸥竹放下碗筷,“可不嘛,我也纳闷呢他怎么来了,据他自己说是闲得无聊了,”启政站在他面前,“也罢,我就去见一下,反正也有过交集,”鸥竹说。 “就是,你必须得去见见,免得他挑理,”菛沅走过来收拾碗筷,鸥竹点点头,抓起身旁的木棍,“启政,你扶着你们少爷先过去,我这还得收拾一阵子呢,”菛沅说着就又回厨房了,“嘿——我凭什么听你吩咐!”启政虽这么说着,却还是把鸥竹扶了起来。 启政扶着鸥竹去了金陵茗,莱玖正在某间屋子里瞎转悠,一见他们来了立刻迎了出去,毕恭毕敬得把鸥竹扶进屋内,“哎呀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莱玖扶着他坐下,“王爷就别跟我瞎客套了,有话就说吧,”鸥竹道,“你果然是眼盲心明啊,”莱玖乐呵呵的说道,然后又抬眼看了一眼启政。 启政梗了下脖子知趣的退下了,“快请出来吧,”他一走莱玖便坐不住了,“请什么?”鸥竹不明白,“仙女啊!”“仙女?”鸥竹顿时一脑袋浆糊,这个王爷难道已经无聊到来我家瞎嘚瑟了?“你跟我还藏着掖着,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皇兄的结义兄弟,我也一直很敬重你,今天我就是来跟你交朋友的,你看,你对朋友就这态度?”莱玖看着他。 “仙女的话……我父亲书房里倒有一尊仙女玉石杯,是皇上所赠,”鸥竹说,“得得得,你再不叫出来我可要搜了,那么大一美女在你家里你会不知道?”莱玖打断他,“美女?你来我家找美女?王爷,以您的身份身边什么美女没有,到我这里找哪门子美女?”鸥竹感到好笑,“她跟一般的美女能一样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找着了可就归我了,你个瞎子又欣赏不到她的美!”莱玖说完就开始满屋乱窜。 对于小王爷的折腾鸥竹只能连连叹气,就在这时院子里闪过一个人影,莱玖眼睛一亮赶紧追了出去,“仙女,等一下——”莱玖一直追到大门口,菛沅本来收拾好了厨房要去店里上班了,刚走到大门口便听到有人叫自己,应该是叫自己吧,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朝自己奔来,尼玛,这人不就是给自己银票的傻子吗! 菛沅咽了下口水,赶紧转身就跑,“仙女啊,你为什么要跑啊,”莱玖一直追着,“怎么还追啊,有病吧!”菛沅欲哭无泪,只能加快脚步穿过大街小巷,莱玖却还是紧追不舍,菛沅一路跑进了店里,店门口呼啦一下围上来许多少女,“呼,安全了,”菛沅跑进放茶的杂屋才松了口气。 莱玖看着他跑进了茶店里,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安慰自己仙女是想喝茶了,于是也跟着往里闯,“干什么,别挤啊,你谁啊!”可门口的众多女孩把他拦住了,“走开你们这些花痴,我要找我的小仙女,”莱玖推搡她们,“这里哪有小仙女!”女孩们也推他,“就刚才进去的那个嘛,他就是我的小仙女,”莱玖指了指里面。 女孩们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那是我们的偶像!乜鸥竹!江南第一大美男!”莱玖顿时怔住了:“什么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七见:心动 一天很快过去了,菛沅活动了下胳膊从后门出去了,一到大道上突然看到脚下有一锭银子,“钱?!”他俯下身捡起,一抬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锭,于是赶紧再去捡,一抬头又有一锭,就这么一路捡钱捡到了一个没路的胡同里,菛沅慢慢起身,这个胡同挺眼熟啊,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大傻子给自己银票的地方吗! “仙女,你原来这么贪财啊,”莱玖慢慢的出现在身后,菛沅瞬间一身冷汗,“是啊,天上的生活也不好过啊,”菛沅赶紧用女声回答他,“哦是吗?所以你就下凡来骗钱来了?”莱玖怒气冲冲,这是自己的初恋啊,自己不在乎他骗钱,自己在乎的是他居然是个男人!“对不起,钱还给你我再也不敢了!”菛沅猛的转过身掏出银票塞给他推开他要跑。 “你以为还钱就完了?”莱玖一把抓住他把他狠狠丢进了胡同,菛沅撞到墙上,刚要跑莱玖便将他给壁咚住了,菛沅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你竟然敢骗我……”莱玖双眼布满血丝,“真的对不起,不过也不能全赖我啊,是你自己眼神不好把我认成女的了,”菛沅反驳道,莱玖的左手握成拳捶在墙上,菛沅顿时老实了。 男子如清晨露珠般漂亮的双眸映进他的双眼,莱玖暗骂,这小子还真t像个女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切都是你这张脸闹得,我要划伤它,这样对咱俩谁都好,”莱玖说着掏出一把短刀来,举起就冲菛沅的脸划去,“饶命啊!”菛沅本能的用手去挡,刀尖划过他手掌,划出了一道口子。 血珠顺着手掌就落了下来,莱玖吓了一跳,他一开始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出出气,没想到他会真的反抗,“我们这就两清了吧,”菛沅捂着手,“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莱玖赶紧说,“不用了,你是小王爷是吧?就人性来说,你真不如你哥,”菛沅说完冷冷的绕开他走了。 莱玖愣在当下,菛沅回到家冷着脸进了厨房,小嵌正在洗菜,一回头笑了:“少爷你回少爷你的手!”菛沅把手藏进袖子里:“就这么明显吗?”小嵌过去一把拽过来:“不明显吗,走,去找乜少爷看看,”菛沅甩开他:“找他干嘛,你去给我拿点药酒什么的,别告诉他,”小嵌不听他的,拽着他就出门了。 小嵌拉着菛沅去了鸥竹的院子,少年不在书房,小嵌找了一圈才在鸥竹的那间不透风的木屋里找到他,此时木屋开着门,鸥竹的桌子上摆着一堆破铜烂铁,小嵌好奇:“乜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菛沅没好气:“他能干什么,成天弄这么些破东西搞研究,”鸥竹摸索着把桌子上的东西摞在一起,他听出菛沅语气里的不悦:“你怎么了?”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那位高贵的王爷朋友给我划得!”还没等小嵌开口菛沅便伸出手往鸥竹面前一杵,“我看不见,”鸥竹笑了笑,菛沅顿时就要大怒,“乜少爷,那个小王爷在我们少爷手上划了道口子,我们少爷都快疼死了,您给看看吧,”小嵌赶紧拦住他对鸥竹说,“你帮我把架子上那瓶药酒拿下来,”鸥竹在桌前坐下。 小嵌赶紧去拿药酒,菛沅气鼓鼓的在他身边坐下,鸥竹接过药酒拧开,又从袖子里拿出几片菛沅平时带回的茶叶扔进里面,然后晃动使其相融,“乜少爷,这是什么原理啊?”小嵌很好学,“茶叶消肿,”鸥竹说完打开瓶子闻了闻,菛沅仍是一脸怒气,“他为什么要伤你啊?”鸥竹摸索着桌边的纱布。 “我哪知道,神经病吧,”菛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弱了下去,“小嵌啊,过来帮我干点活,”这时院子里响起万俟启政的声音,“来啦,”小嵌跑了出去,“手,”鸥竹伸出手,菛沅把手放到他的手里,鸥竹用沾了药酒的纱布抹上伤口,“嘶疼疼疼……”菛沅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忍着点,一会就好,”鸥竹继续给他擦。 鸥竹缓缓给他包上纱布,此时门外的阳光刚好照进来,把少年身上照的暖洋洋的,那好看的眉眼上也被镀上了一层光晕,菛沅有些慌神,手上的疼痛瞬间感觉不到了,此刻他眼里只有这个儒雅的少年,莫名的竟有那么一丝让人心动,等等,心动?相菛沅你用词不当吧?!对男人用心动这个词过分了吧! 菛沅看着他,不觉间开问了:“那个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就这么一直不成家?”鸥竹笑了笑:“我一个瞎子,连你姐都宁愿跳崖也不嫁我,你说我还能怎样,”菛沅立刻急了:“我姐那是有喜欢的人,她不是因为你看不见!而且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好肯定就不要那个书生了!” 鸥竹笑了笑,摇了摇头,菛沅不说话了,他很好,可自己突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鸥竹淡淡的说:“相公子,你也知道我的想法,我是个军人,我这一辈子都要为国家,为战场,所以那些儿女情长的,都跟我无关,”菛沅看着他:“那我知道了,你最适合那种愿意无条件陪着你,跟着你,照顾你的人,而且这个人最好可以跟你同甘共苦,你去战场她就去战场,你受伤了她能给你治,你饿了她给你做饭,你冷了她给你加衣,你在前线打仗她能让你无任何后顾之忧!” 鸥竹笑开了:“借你吉言吧,希望有一天能遇到这么个人,”菛沅于是闭上眼默念道:“一定会的,老天爷,你就可怜可怜他吧,这么好的一个人,就给他一个对他好的人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八见:找茬 王府里,莱玖一直在生气,气自己的单纯,气自己的可怜,一转身看到墙上挂的一幅画,画中是菛沅漂亮的模样,“啊!不管了!我就是忘不了他!”菛沅摊在椅子上,“王爷,该吃饭了,”管家跑进来叫他,“管家,我完了,”莱玖眼睛直直的往上看。 “怎么了?”管家担心的问,“反正就是完了……”莱玖吐了一口气,管家不明白,可他自己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叫相菛沅的坑里,怎样也爬不出来,可他是个男的啊,他为什么要是个男的啊! 上午时分,菛沅走进了店里,刚一进店便看到老板以及欧阳江日都站在自己平时工作的后厨门口,站的笔直,“老板,你们这是干嘛呢?”菛沅带着笑走过去,“来人检查了,”老板脸色不好。 “礼部的?”菛沅问道,可是又一想这还不到月底,礼部不可能来查,老板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这时后厨的帘子撩开,莱玖撵着几片茶叶走了出来,“又是你?!”菛沅走到他面前,“这是小王爷,你哪能这么横,”老板赶紧把他拉回来。 “没关系,我们认识,”莱玖微笑着走到菛沅面前,“你来干什么?”菛沅瞪着他,“检查一下你的茶叶咯,”莱玖搓了搓手里深绿色的叶子,“好啊,那你查出什么来了?”菛沅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是你磨得茶?”莱玖拿起一片深绿色叶子问道,“对啊,”“你来看看这叶子有什么奇怪,”莱玖将它递给欧阳江日,江日赶紧接过,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这叶子色泽暗沉,不利于入茶,”江日说。 “怎么会,我定的茶叶都是今早新到的,都是采摘及时的,”菛沅皱眉,“这可是礼部治下的京城最大的茶斋呐,啧啧啧,这要是让我皇兄知道了……”莱玖眯着眼道,“请王爷恕罪!”老板他们赶紧跪下。 “那你想怎样?”菛沅看着他,“我要你一晚上把你们店里所有的,不能入茶的茶叶全给我挑出来,”莱玖玩味的看着他,“这根本不可能,王爷,您高抬贵手吧,我们店里好几十吨茶叶呢,他晚上回去还得照顾燕少爷……”江日求情道。 “不可能是吧,那咱们大牢见,”莱玖说完就往外走,“不就是骗了你一次吗,你只要这样吗!”菛沅拦住他,“当然,我是王爷,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你以为我跟你们家瞎子一样好说话呐?”莱玖挑眉。 “你说谁是瞎子!”菛沅突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哟,这还急了?”莱玖调笑道,却突然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你的手还好吗?”眉头一松,心里却一疼,“不用你管,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一晚上全给你捡出来!”菛沅说完一把推开他。 “好,我等着,”莱玖说完大笑着走了,菛沅气呼呼的暗骂了一句。 转眼到了晚上,“菛沅,我先走了啊,”江日作为最后一个离开的伙计朝后厨正在茶叶堆里苦哈哈拣茶叶的某人扬了扬手,“哦,”菛沅无力的扬了扬手,江日叹了口气离开了,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菛沅借着烛光挑拣着深色的茶叶。 “少爷,你在吗?”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小嵌的声音,菛沅以为自己幻听了,赶紧站了起来,那声音又问了一遍,真是小嵌!“在在,我在!”菛沅兴奋的跑出去,小嵌果然站在店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零九见:说辞 “你怎么来了?不过你来了也好,快帮我一起拣茶叶,”菛沅跑过去把他往里拽,“别急啊,我还带了个技术型的帮手,”小嵌说完侧开身,鸥竹便敲着木棍进来了,“你怎么把他带来了?这大晚上的出了事可怎么办,你是不是觉得他爹最近没骂我你心里不得劲啊!”菛沅赶紧扶着人进来了,这话是对小嵌说的,自己心里却徒生心疼。 “在家闲着无事,出来走走,再说有你们两个江南义士在,我还能出事吗?”鸥竹笑道,成功的把小嵌的过错给择干净了,“可你来又有什么用,你又看不见,又不能帮我拣茶叶,”菛沅叹口气。 “你们这有个姓欧阳的伙计吧?他刚才去副将府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跟我们说了,乜少爷立刻去他那间小屋里做了个好东西,”小嵌说,“什么东西?”菛沅好奇,鸥竹从身后拿出一个类似面筛子的东西,不过上面是用铁丝穿插成一个大网,他拿起一片普通的茶叶丢进去,茶叶竟从大网上面的孔里掉了下去。 菛沅一下子明白了,这东西就类似一个筛子,普通的茶叶进去会漏掉,而深色的,比普通茶叶大一点的叶子则会被卡在网上,“你太聪明了!”菛沅高兴的大叫着然后一把抱住鸥竹的脑袋蹭啊蹭,鸥竹都快被晃悠散了,小嵌赶紧拉开他。 于是当晚菛沅便拿着这个筛子冲进了后厨,把它放进一堆堆茶叶里,然后再拿起,深色的叶子都被留在了上面,后来菛沅给这东西取了个名字,叫做中二筛,鸥竹问他何意,他说乜中二做的筛子,当然叫中二筛。 而此时在王爷府的莱玖也很高兴,脑子里的画面是一出接着一出,“王爷,我捡了一晚上,可还是没有都挑出来,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菛沅噗通一声跪下,哭的楚楚动人,“行啊,我也不是个顽固不通的人,只要你答应我件事,我就放过你们,”莱玖挑起他的下巴。 “您说,什么我都答应!”“我要你……给我当倌人,以后就在我王爷府待着好好的伺候我,”在菛沅震惊的目光里,莱玖轻轻的笑开了……转眼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莱玖匆匆吃过饭便直奔黄松登。 “什……什么?你让他回家了?!”莱玖站在柜台前,一脸震惊的看着老板,“王爷,我实在可怜他,孩子昨晚上干了一宿,我让他回去休息半天,”老板毕恭毕敬得说,“好,好啊,可以,那他的成果呢,我让他捡的叶子呢?”莱玖才不相信他能都捡出来。 “王爷您上眼,”老板立刻带他去了后厨,眼前满满一筐深绿色的叶子,其余分好的茶叶装在一个个绿色的木盒里,“这……都是他分好的?这不可能!他一个人一晚上不可能把不好的茶叶都捡出来的,你们谁帮他了?!”莱玖大叫。 “王爷,您可别冤枉人,我们昨晚都按时回家了,”江日这时进来拿走一盒,“那怎么会……”莱玖觉得又气又不可思议,“那就是有田螺姑娘来帮他了呗,”江日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不对!我得查个清楚!”莱玖说完扭头就走了。 莱玖气呼呼的杀到了副将府,“你真会挑时间,每次来我爹不是去上朝就是去军部了,”鸥竹命人上点心,“我不是来找他的,相菛沅人呢?!”莱玖拍着桌子,“他睡了,”鸥竹一脸平静,“乜鸥竹,连你也包庇他?!”莱玖看着他。 “那你想怎样?”“他骗了我,这就完了?”莱玖感到好笑,“那我替他向你道歉,”“道歉没用!”“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王爷,我乜某奉劝你一句,他是我们副将府的人,你若真闹大了,我爹就只能出面,等我爹一出面,这事必定会闹到朝廷上,本来一件小打小闹的小事,被拎到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你觉得皇上脸上能挂的住吗?而且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事,你又没有损失什么,皇上看在我的面上也不可能把相菛沅处死,顶多让他给你当面赔礼道歉再送点东西,你说这一来二去不光你气未消,还闹得咱俩家都尴尬,最主要是你小王爷,皇上心里会怎么想你?会觉得你不学无术还整天给他惹事,所以王爷,该怎么办您自己掂量吧,”鸥竹一口气说完。 “你……你这嘴挺利索的啊,”莱玖震惊他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在理,这件事要真让皇兄知道了并不光彩,因为自己是抱着要把菛沅搞到手的目的闹事的,“咳,那行吧,本王就看在你的面儿上饶了他,不过你替本王传个话,以后他在街上见到本王得说话!”莱玖仰着下巴。 启政,替我送送小王爷,”鸥竹说,万俟启政这时从外面进来,一脸谄媚的请莱玖出门,莱玖背着手大摇大摆走出了副将府,他刚走菛沅的脑袋便从一旁的大屏风里探出来,确定屋里只剩鸥竹便开心的走出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几句话就把他给说走了?”菛沅给他捏着肩,“你再有点记性,以后在外少跟人开玩笑,京城这么大,卧虎藏龙的,稍一不慎就容易得罪权贵,”鸥竹说,“切,谁让他跟个大傻子似得,还给我钱,既然他给了我哪好意思不要,”菛沅撇撇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见:聪明人 鸥竹无奈道:“这世上哪有绝对聪明的人,无非都是从心而为,”菛沅往他身旁的椅子上一瘫,本能道:“你就是啊,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总在给我惊喜,让我觉得你这个瞎子就是个……那什么?宝藏蓝孩。” 鸥竹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追我的少女们说的,”鸥竹摇摇头:“相公子可别恭维我了,我也就是在京城还能勉强自理,出了京城我就寸步难行了,”菛沅支着头:“你有我啊,我给你治眼睛,你要是好了呢就皆大欢喜,你要是不好我就给你当一辈子的眼睛。” 鸥竹顿时被逗笑了:“可别这么说,你以后总有自己要去做的事,要照顾的人,我也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都耗在我这里,”菛沅摆摆手:“你放心吧,我已经把治好你眼睛这件事列为我一生努力的目标,至于要照顾的人嘛,也就剩你了。” 鸥竹于是笑了:“那须冷雨怎么办?”菛沅果然恼了:“不许再提她了!”鸥竹点点头:“是,”菛沅看了眼他:“这样吧,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大忙的份上我争取早去早回,”鸥竹歪头:“去哪?” 菛沅说:“家里没有红潘了,我得再去买,”鸥竹笑:“你就确定那东西准有用?”菛沅说:“试试嘛,万一将来你眼睛真好了呢,”鸥竹点点头:“多谢相公子这一年来的不放弃,”菛沅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不算什么,等你能看见了,我就带你去看成片成片的红潘,可好看了。” 鸥竹伸出手:“那一言为定,”菛沅轻轻与他击了一下:“一言为定!”第二天菛沅打点好一切出门了,就快到店门口时莱玖突然蹦出来:“咳!”菛沅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参见王爷,”莱玖对他的表现挺满意:“看你这么听话送你个东西。” 说着就递出个黑色腰包,菛沅接过:“这是……”莱玖搓搓鼻子:“我看你成天在店里弯着腰洗茶叶,这是个护腰的药包,你把它绑在腰上,”说完了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菛沅狐疑:“你会这么好心?” 莱玖顿时不干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我……我可是想跟你成为朋友的,”菛沅呵呵道:“那我可高攀不起,不过谢谢你,走了,”见他要走莱玖立刻拦住:“那你要怎么谢我啊?” “啊?”菛沅满眼奇怪地看着他,“中午我请你吃饭,洋市等你,”莱玖说,“随便啊,”菛沅并没察觉他为何突然要请自己吃饭,反正自己每天中午也是要吃饭的,跟谁吃不一样,不过自己才不用他请,自己又不是没钱,莱玖见他答应了顿时高兴地原地跳起来,“说好了,不见不散啊,”莱玖开心的转身跑了,菛沅挠了挠头,表示这些个皇家的人可能都闲的长毛病了,自己还是提醒乜中二以后少跟他们来往吧,免得被带傻了。 转眼到了中午,菛沅来到了琳琅满目全是洋货洋餐馆的洋市,“我在这!”莱玖早早就在路边等着他了,“来这么早啊,”菛沅走过去,“你想吃什么?牛排?意面?还是”“我想吃牛肉面,”菛沅说完不等他答应就往前走,莱玖赶紧跟上,“我想请你吃西餐的,你怎么还是要吃平常的东西啊,”莱玖觉得两个人坐在面馆里一人一碗面太过掉价。 菛沅走到洋市最边上的一家面馆,这家面馆面积不大却门庭若市,这也是洋市里唯一一家做中餐的,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乡下人,但做出的面条那是没得挑,“我一会儿还要跟着店里的车去码头,所以没时间吃你那些西餐,还有啊,先说好我不用你请,我们各付各的,”菛沅说完就走了进去,然后挑了个正对着门口的桌子。 “唉,也罢,你开心就好,”菛沅不想强人所难,自己得给他留个好印象,于是坐到了他对面,不一会面上来了,莱玖夹起一筷子吹了吹,放进嘴里,面条筋道,汤汁浓郁,他点点头,真是不错,“好吃吧,”菛沅开心的吃着,想来几个月前自己曾感冒了,然后就发烧了,特别想吃这家的面条,然后小嵌就给自己买来了,那时吃的那叫一个爽! 菛沅正乐呵呵的吃着,突然一抬头,只见鸥竹出现在对面的店门口,菛沅立刻站起来:“乜鸥竹!”莱玖一瞬间惊愕,菛沅扔下碗筷跑了出去,这时正好有辆马车飞驰而过,莱玖吓得赶紧大喊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见:谈话 欧竹听见菛沅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听见快速的车轮声,他皱了皱眉,下一秒便飞身来到菛沅身边,趁他愣神之际揽住他的腰将人带至烟草店外,菛沅没站稳倚在他怀里,马车呼啸而过,对面店里的莱玖看的怔住,“少爷,呼,你怎么走那么快啊,我都没赶上你,”启政这时也赶来了,看到菛沅时愣了一下。 “我来这里找一种草药,”鸥竹解释道,“草药来这里找什么?”菛沅不明白,鸥竹迟疑了一下,突然俯身在他耳边道:“不是一般的草药,是可以做军火的,”菛沅惊讶:“你你怎么有关心起军火来了?!”二人凑在一起的样子很是亲密,对面的莱玖看得一清二楚,菛沅甘愿伺候鸥竹,鸥竹至今不再谈婚论嫁,他俩不会有什么吧?! 鸥竹点点头:“别告诉别人,我正在做一件大事,”菛沅推开他:“那你也不能自己跑出来找啊,你等我明天请个假带你过来不就行了,”鸥竹笑了笑:“那样太耽误你工作,再说有启政陪我呢,”启政在一旁看着菛沅:“就是啊,以前没有你的时候不都是我吗,”菛沅顿时觉得心底一股怒火,立刻转过去朝他嚷嚷:“可他现在有我了,以后只能我带他出来,只能是我!” 启政乐了一下,打算跟他争执,鸥竹却摆摆手,然后把菛沅拉回来:“好我知错了,你别叫唤再把捕快引来。” 菛沅骄傲的别过头:“哼,”启政这时转过身正好看见莱玖从对面的饭苑里走了出来,他又看了一眼菛沅:“原来你俩一起吃饭啊,”菛沅看着他:“怎样?”启政复杂的一笑:“不怎样,就是觉得你挺有能耐的,连王爷都能勾搭上,”菛沅顿时揪住他衣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这时莱玖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真巧啊,”菛沅松开启政抖了抖袖子,鸥竹行礼:“我不知小王爷与相公子在此吃饭,打扰你们了,这就离开,”莱玖看着二人并排着站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是我打扰你们了,”鸥竹一愣:“小王爷哪里话,我这就走,”说着就把手伸向半空,菛沅刚要习惯性的接住,启政却抢他一步拉住少爷的手,菛沅只好收回手。 鸥竹的身边突然又传来莱玖的声音:“乜少爷,今晚没事吧?我想登门拜访,有话跟你说,”菛沅赶紧说:“你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他晚上还得练功呢,”莱玖顿时笑了:“乜少爷,他快成你发言人了,”鸥竹拉住菛沅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莱玖道:“今晚我在湖边等你。” 莱玖恩了一声,鸥竹便被启政扶着走了,菛沅看了一眼莱玖:“我该回店里了,”说完不等他回应就转身走了,莱玖尴尬的搓搓手,当晚鸥竹坐在自己的湖边听不知从哪传来的唱戏声,十分惬意,启政这时走来:“少爷,小王爷来了,”鸥竹点点头,莱玖大步流星的走来了,他喝了点酒,是为了壮胆。 鸥竹对酒味十分敏感,他站起身但没有动,莱玖站到他身旁:“乜鸥竹,你对相菛沅是什么感情?!”鸥竹不明白:“感情?”接着又想了想:“我对他只有感恩,他帮了我太多,”莱玖不相信:“就没有喜欢?”鸥竹摇摇头:“你是小王爷吗?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莱玖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种人,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个男的,可我就是喜欢了,你也知道我,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我打听过了,他命太苦了,你让他跟着我好不好,这样他以后就能过好日子,我不用他出去闯,我好好养着他。” 鸥竹笑了:“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乖乖呆在家里的人,”莱玖说:“那我就慢慢了解,我会把他改变成为了我愿意呆在家里的,”也许是经历过雷暖寒的事,鸥竹已经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感情都是存在的,这一年他也变了很多,看淡了很多,自己是个瞎子,可是谁也没嫌弃过,自己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人。 于是问道:“你跟他说了吗?如果他也乐意我没意见,”莱玖摇摇头:“我还没跟他说,我不敢,不过如果你没意见我就敢了,”鸥竹点点头:“你是认真的吗?” 莱玖赶紧说:“当然是!”晚霞漫天,菛沅哼着歌回来,悄悄地跑到鸥竹的书房,少年果然在摸盲书,他背着手慢慢走到他身后,拍了他脑袋一下,鸥竹抬头:“谁?”趁他张嘴之际菛沅把一个温突突的小肉包塞进他嘴里,这一来鸥竹便知道是谁了,菛沅坐在他的书桌上:“怎么样我亲手包的。” 鸥竹点点头:“不错,”菛沅骄傲的晃着腿:“那是,我可是江南食神!”鸥竹并没去追究他这个自封的称号,而是平静的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菛沅顿时来了兴趣:“哟,你也开始八卦了?”鸥竹笑了笑:“说说吧。” 菛沅说:“你知道的,就冷雨咯,”鸥竹点点头:“那你跟她还有可能吗?”菛沅耸耸肩:“没了,”鸥竹又问:“你就这么肯定?”菛沅随手拿起他的盲书把玩起来:“她是魔教的人,我家当年就是让她爹害得再也没缓过来。” 鸥竹想了想,又问:“那你想不想继续在黄松登干?”菛沅看着他:“当然想了,我明天就该发奖金了,”鸥竹随即沉默了,空洞的双眸里毫无生气。 菛沅见他不说话了立刻走到他身后给他揉肩:“咱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啊,我才不是那种愿意让人养着什么都不干的人呢,”鸥竹默默的叹了口气,菛沅没发现:“我想挣钱,挣大钱,然后把你的眼睛治好,将来带着你和钱回老家给我爹娘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不是个废物!” 鸥竹听这话笑了,菛沅却一脸认真:“你不许笑,我是说真的,我要是一年没有完成我的目标我就用两年,两年完不成我就用十年,十年完不成就用二十年,二十年还不行就用一辈子!”鸥竹道:“要是到死都没完成呢,”菛沅顿时恼了:“乜中二你不丧我会死啊!”鸥竹还是笑,同时摇了摇头。 菛沅见他还笑话自己气的去搬他墙边仺着的长矛:“你等着,看小爷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我拿你的长矛囊死你!”鸥竹没有阻止他,菛沅费力的拿起来,刚走了两步便连人带矛摔倒了:“我擦你这玩意怎么这么重!”鸥竹扶着椅子站起来,摸索着要去拉他起来,菛沅却不干了:“你别管我!乜中二,你今天很反常啊,说,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得手停在半空:“小王爷要你跟他,”菛沅一愣,继而呵呵道:“怪不得又请我吃饭又要跟我当朋友呢,哼,本少爷才不去伺候他呢,本少爷是江南首富的儿子,我在你家伺候你也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再加上咱俩交情到了,凭什么我要给他当奴才!”鸥竹说:“不是让你给他当奴才,是让你去享福。” 菛沅更糊涂了:“他有病吧?让我去他家享福?他是福满多吗?”鸥竹并没被他逗笑:“王爷要你跟他,”这次他说的很慢,也很清晰,菛沅听懂了,也反应过来了:“就是男倌呗,”鸥竹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菛沅冷冷的看着他:“那你同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见:不要赶我走 鸥竹没有说话,菛沅心里一股怒气猛地窜了上来,他‘当啷’一声把长矛丢开从地上爬起来,深深喘了口气,转过身指着鸥竹:“死瞎子你大爷!老子在你这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了一年多!想方设法的给你治眼睛,你拿老子不当人?!呵呵,也是,我怎么给忘了,你t也是官宦子弟,跟那些个大少爷一样!” 他的暴怒完全在鸥竹意料之中,所以他没有阻止,菛沅开始摔东西,他把鸥竹那个前朝的砚台摔碎了,把他桌子上摆的那一溜古董花瓶都给砸了:“凭什么!我凭什么要任人宰割!特别是你,我凭什么要被你当成东西送出去!”鸥竹平静的坐着,菛沅最看不惯他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于是难过和怒意加倍。 他又砸了一些东西,可那股怒气还没散去,他靠着墙大口喘着气,菛沅其实不明白,他其实不光生气,还有巨大的委屈,那个把自己看的一文不值,把自己伤成这样的怎么会是乜鸥竹,怎么会是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谨言慎行的乜鸥竹!不可以是他!于是菛沅朝他大吼,用尽力气想将那份委屈吼出来:“我从认识你开始什么事都为你着想,你呢!” 鸥竹说:“我也是,”菛沅冷笑:“你也是?我把你当兄弟,你转手就把我送人这叫兄弟吗!你当年还想在庙里跟我拜把子,怎么,王爷一施压你就怂了是吗!”鸥竹平静道:“发泄完了吗?”菛沅继续吼:“没呢!”说完拿着他书架上的书就向他扔去,鸥竹耳朵动了动,抬手一一接住,菛沅看着他:“你以为我拿你没招了是吧?”说完开始撕书,把鸥竹的那几本盲书撕的很大声:“咱俩从此以后掰了,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为我做的就只有把我给人家当男倌!” 鸥竹听完他发火,缓缓道:“我还为你做了件事,”菛沅一下子不骂了:“什么?你又把我许给谁了?!”鸥竹道:“留住你,”菛沅停止撕书:“什么意思?”鸥竹继续道:“小王爷来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留他喝醒酒茶他不干,因为生意没谈成,”话音落,不一会儿之前的那一幕自己还记得。 鸥竹问:“你是认真的吗?” 莱玖答:“当然是!”鸥竹继续眉目平淡:“那他会认真吗?”莱玖被问住了:“你什么意思?”鸥竹说:“我听过类似的事,这世上没有哪个男的乐意给人当那个,愿意的,都是因为感情,或是穷的走投无路了,很明显,相公子这两样都不是,所以就算我同意了他也不会跟你走的,我刚才问你不了解他,别人我不知道,这个人你不了解他,就带不走他,不然他会给你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别说什么感情了,你连脸面都没了。” “所以王爷,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先了解他,其它的慢慢来,你这样强迫这会让他讨厌你,”鸥竹平静的说, “你真是这么说的?”菛沅怔怔的看着他,“恩,”少年声音依旧无波澜,“那你没事吧?”“我?”“他可是王爷啊,你不答应他他会找你麻烦的,”菛沅的怒气全消,现在只有满脸的担心,“他不会的,他还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呢,”鸥竹这才笑道。“我以后不理他了,这人太可怕了,我得离他远点,”菛沅说,“人家喜欢你,虽不算得什么好事却也阻止不了,要不你就考虑一下?” 菛沅委屈道:“他有病你也有病啊,我是个男的,你把我跟个男的凑一起干什么!”鸥竹听出他消气了:“我只是怕”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菛沅蹲下捡书:“对不起,我以为你答应他了” 起身把书一本本放回书架,然后转身走到他身边跪下仰头道:“我收回那些话,我不是故意骂你的,我只是气着了,你别生气啊,生气对眼睛不好,你这些东西我都赔,所以你别赶我走,也别把我送人,我会给你治眼睛,也会听话,再也不闹了。” 鸥竹听出他言语中的害怕,于是说:“我没有生气,我那么说也是为了王爷好,以你的性格去了不得上房揭瓦啊?”说完立刻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挡在脑袋上,他以为菛沅又要打人,平时自己每次开他玩笑他都要给自己两下,可这次他举着书等了好久,等来的却是一阵微小得啜泣,鸥竹放下书:“相公子?” 突然一个人猛的抱住了自己,鸥竹愣住,菛沅抱着他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晚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鸥竹知道,他心里有愧,也有委屈,自己就是想让他发泄出来。 几天后,全国进入春天,柳絮在京城肆意的飘散,赏花的人络绎不绝,乜仁座骑着高头大马在大门口准备走,夫人和菛沅出来送他,乜仁座看着菛沅:“马上战事就要来了,我这几天都要住在宫里,与皇上商论军事,你照顾好鸥竹,”菛沅赶紧回答:“您就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乜仁座于是骑马走了。 夫人先回府了,菛沅把门口一棵树上的叶子摘了下来,这是小嵌几个月前种的树,据说用叶子擦眼睛可明目,这时又一个人骑着马来了:“菛沅……”菛沅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于是没理他就往大门走,莱玖赶紧说:“你别误会,我是要进宫刚好路过的,我……今晚带你去看河灯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见:糯米糍 菛沅进了大门:“我很忙,”说完就走了,莱玖赶紧喊:“为了你我可以改变的!”菛沅烦躁的去了厨房,开始揉面,中午他想给鸥竹做糯米糍,就在这时小嵌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太吓人了!”菛沅看着他:“你怎么了?”小嵌摇摇头:“少爷,那些少女知道你住在这了,现在整个副将府只要有口的地方全让她们围上了。” 菛沅惊讶:“这里是官员区她们怎么进来的?”“那些少女中也有官员的孩子,”菛沅无奈的叹气:“这都什么人啊,”小嵌看着他:“这你应该高兴啊,你现在都有自己的后援会了,就不要老惦记那个什么冷雨了,找个喜欢你的女孩谈谈吧,你总不能为了那个冷雨打一辈子光棍吧?”菛沅继续揉面:“我得先把乜中二的眼睛治好。” 小嵌顿时无语了:“那得猴年马月啊,京城这么多名医都放弃了,不说别人,连他亲爹亲娘都不给他治了,就凭你?”菛沅开始捏团子:“我答应他了,而且我还记得呢,一年前我跟一个大夫打过赌的,我一定会成功!”小嵌摇头:“你总有一天会放弃的,”“我死也不会,”转眼到了下午,菛沅正在店里的后厨分茶叶,忽然听到外面车吉和老板在谈论驿站的车要去桂林县的事。 又要去桂林县了?那自己也得去啊,于是他跑出去:“怎么这么突然要去桂林县?”江日说:“那里连下了好几天雨,茶叶得赶紧收,哎对了,你不是也要跟着去吗?”菛沅赶紧擦手往外跑:“对,我先回家收拾收拾,”菛沅一路跑回副将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小嵌和启政说:“你俩照顾好少爷啊。” 启政无奈道:“你就放心去吧,以前没你的时候少爷还不都是我伺候的,”菛沅收拾好切了一声,然后走出去,他得去跟鸥竹道个别,自己走的太突然了,要半个月不回来,自己得嘱咐他点事情,他跑到前院,发现鸥竹正在练剑,少年飞身一跃,剑光划过,宝蓝色的花瓣从他身边划过。 花瓣里,少年背起剑,将头发扎起,然后又去拿长矛,菛沅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徒生了一个画面:多年后自己把他的眼睛治好了,他明亮的双眸看到了这世间的一切,他转身,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那女孩在春末里抚琴,他在一旁练剑,而自己,功成身退,带着赚到的一大笔钱回到江南,或许那时自己也会遇到冷雨,在一个没有琴声的春末里。 菛沅希望有那么一天,他希望鸥竹好,越来越好,他是天之骄子,不该如此过一生,他缓缓走过去:“你也别太累了,我看你最近练的这么勤,别受伤,”鸥竹听到了他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菛沅说:“我要去桂林县了,”鸥竹转身:“又要去找红潘?还是别去了,我这眼睛治不好的,你不用为我……” 菛沅打断他:“都说了这是我的梦想,就许你有梦想?我就不能有了?”鸥竹于是笑了:“好,那我不拦你了,”菛沅道:“我给你做了糯米糍在锅里,你别忘了吃啊,我走以后那个王爷要是来找你麻烦你就打他!”鸥竹笑着点点头,菛沅觉得他的笑容很好看,却又莫名带了丝伤感,心想自己在瞎想什么,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 菛沅坐着驿站的车往城外走,这时莱玖骑着马追上:“你这是去哪啊?我跟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干,”菛沅倚着窗:“你要是敢去我就再也不回来,”莱玖只好停下,呆呆的看着马车离去,此时宫内,军部的众将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为坐在龙椅上揉着眉心,这是自己登基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邻国来犯,关键是现在鞠向林年纪大了自己不敢让他带兵,乜仁座自己怕他去了以后犯浑,再惹出个通敌卖国。 各地守将的经验不足,这么大的战事根本挑不起来,包括东方未英在内都无法带兵,他深深叹口气,如果鸥竹健康就好了,可是,自己不能用他啊!此时昭忧的住处内,昭忧和宣来世对坐,宣来世说:“现在江夏郡(今天门)将要大战,皇帝正在焦头烂额,你现在下手是最好的机会。” 昭忧支着头,望着窗外柳树长了新芽,宣来世敲桌子:“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昭忧收回目光:“啊,我知道了,”宣来世道:“你这次可别出什么茬子,这是你们蓝月帮自己的事,真搞砸了我也无力帮你们了,”昭忧趴在桌上,她在想司马莫,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晚上,不为坐在书房里看奏折,突然间头痛剧烈。 他赶紧捂着头扶着椅子站起来,昭忧这时走了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立刻跑过去扶他坐下,然后转身给他倒水:“皇上,您有没有治头疼的药啊?”不为摆摆手:“没有,”昭忧有些惊愕,看这样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犯头疼了,难道御医没给他准备药吗?不为闭了闭眼:“这毛病有几个月了,御医都查不出来,吃什么药都不见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见:江夏郡 昭忧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了颗银色的药丸,这是当初司马莫给她的,要她万一在宫里受伤了吃一颗,可以起到镇痛的作用,她把药丸喂他服下,药丸很甜,不为看着她:“这是……”昭忧道:“这是糖,”不为信了,于是闭上眼继续休息,昭忧心想就是现在,于是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把匕首。 她刚靠近不为突然仁鳃端着茶点进来了,她赶紧把刀收起来同时迎了上去:“你来啦,”仁鳃愣了一下:“你怎么来啦?”昭忧挠挠头:“我来找本书看,那什么,我先走啦,”说完准备走,仁鳃叫住她:“最近别来找皇上玩了,皇上让战事烦的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昭忧顿时挑眉道:“哟哟,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 仁鳃顿时嗔道:“别开我玩笑,”昭忧吐了吐舌头,转过身收起笑容,又错过了!走到门口转过头,看到仁鳃拿着毛巾给那男子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心底泛起一股酸涩,你说你的头疼始于几个月前,那我的这个毛病,又始于何时呢? 熙熙攘攘的街上,莱玖和鸥竹在小摊上坐着吃东西,莱玖习惯性的倒了杯酒,看了眼眼神空洞的鸥竹,想了想抬手把酒泼到地上,鸥竹喝了杯茶,耳边是这个城市杂乱的声音,莱玖叹着气:“你说他怎么就不乐意呢,我这人虽贵为皇亲国戚,可我从来没有过情爱啊,第一个就喜欢他他应该高兴啊。” 鸥竹没听见他的唠叨,却听见时而闪过的马蹄声:“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都听见三回军部战马的声音了,”莱玖笑了笑:“你耳朵可以啊,连战马都听出来了,告你吧,要打仗啦,就在江夏郡,”鸥竹立刻皱眉:“那地方不是离铵国近吗?”莱玖耸耸肩:“可不嘛,打的就是铵国啊,确切的说是它先挑事儿的。” 鸥竹着急的说:“此战非比寻常,皇上可有人选?”莱玖摇摇头:“没有,我皇兄常念叨,要是你能看见保准让你带兵,”鸥竹立刻说:“我能去!”莱玖摆摆手:“别闹了,你一个瞎子带兵打仗?你是想让对方嘲笑咱们国家没人了吗,”鸥竹只好不说话了,心中却有万般怒火燃起,他想上战场,因为他是一个军人,双目失明绝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弱点! 吃过饭后二人就分道扬镳了,鸥竹敲着木棍慢慢的走在街上,不远处一个金发女孩背着行李到处打听:“您好,您知道乜鸥竹吗?不知道啊……那你知道副将府怎么走吗?”女孩走着走着便撞到了浑浑噩噩的鸥竹,女孩赶紧道歉:“对不起啊,”鸥竹心里那千军万马的场面被撞个稀碎,他无言的继续往前走。 女孩又拉住一个路人:“您好,您知道乜鸥竹在哪吗?”路人往前一指:“刚才走过去的那就是,”女孩一愣:“就是我撞到的那个吗?您确定吗?”路人不耐烦的走开:“啊,就是他,”女孩慢慢回过身,少年的身影正慢慢隐匿在人群中,女孩大喊了一声:“乜将军!”鸥竹停下脚步:“谁?” 女孩激动地跑到他面前:“乜将军,我是柳兮啊!”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声音,鸥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的同时也不得不警惕她是不是司马莫派来的,“这个你还记得吗?”柳兮见他真想不起来了赶紧掏出个东西塞到他手里,他赶紧握住仔细摸了摸,“是个钱袋?是用宝石做的,”他皱了下眉,“对,这是你给我的,你让我和小姨去做点小买卖糊口的,”柳兮激动的说。 宝石做的钱袋,那可价值不菲,“是橘色的宝石吗?”他忽然问道,“是!”女孩激动的回答,却又奇怪的看着他,橘色的宝石钱袋就在他手上,他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啊……我好像想起来了……”鸥竹似乎有那么点印象,五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带兵灭了江南的白龙教,百姓欢呼,可还没高兴几天,白龙教的余孽就又出来兴风作浪。 他们进城见人就杀,大喊着要让整个江南的百姓给尊主陪葬,鸥竹带着人骑马进城与他们抗争,“小姨!你在哪啊小姨!”混乱中有一个女孩被混乱的百姓推搡着,女孩一头深绿色随马鬓,一身绿色罗琦,黑色的眼眸里尽是泪水,就在这时两个白龙教的人拿着刀挡在她面前,“啊!”女孩吓得跌坐在地上,随后大哭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见:柳兮 两个人举起刀,女孩捂住眼,自己才十四岁,就要命丧江南了,就在她以为刀尖就要刺到身上的时候,突然一声马啸传来,接着一个人用长矛把两人的脑袋削去了,女孩慢慢放下手,看到面前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一抬头,那穿着盔甲脸蛋稚嫩的男孩坐在马上,眼里却是淡淡的冰冷。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杀死两个人就跟杀死两只老鼠没什么区别,“你是谁?”鸥竹坐在马上,“我……我叫柳兮,我和我小姨分开了,我找不到她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小女孩说完又哭了起来,“上来,”鸥竹伸出手,柳兮赶紧爬起来拉住他得手,鸥竹把她拉上马,带着她往城外跑去。 他带着她穿过江南的石桥,穿过到处是难民的街道,穿过一个打着金色油纸伞,和双胞胎姐姐一同在逃难的十八岁少年身边,柳兮抓着他的衣角,混乱中尝到了很久没感觉到的安定,鸥竹带着她去了城外,那里有很多和家人走散了的百姓,柳兮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焦急张望的中年妇女:“小姨!” 那女人听到声音朝这边看来:“兮儿啊——”鸥竹把她扶下马,女人跑过去,二人哭着抱在一起,鸥竹调转马头准备离去,这时那女人赶紧拉着柳兮跪在他面前:“乜将军,谢谢您救了我们江南,您年少有为,将来一定可以大展宏图的,”鸥竹点点头:“借你吉言吧,”女人又赶紧说:“乜将军,我们家其他人都被白龙教杀了,现在我们两个居无定所,求求您收留我们吧,我们给你当牛做马!” 说完拉着柳兮一个劲磕头,鸥竹赶紧说:“使不得,夫人,我不需要什么人伺候,我是个军人,将来要经常上战场,你们跟着我不方便,”女人赶紧推了柳兮一下:“你要是不方便就带她一个人走吧,孩子才十四岁,不能再跟我受苦了……”柳兮哭着看着女人:“小姨我不要跟你分开,”女人拍了她一下:“傻孩子你跟了乜将军那就是去享福!” 鸥竹看着被魔教摧残下的二人,叹了口气,侧身下马,从腰间拿下一个橘色的,用宝石做成的钱袋,这是他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母亲一颗一颗缝的,缝了五六天,他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把它递给柳兮:“这里边有五十两,你们拿着去做点小买卖糊口吧,”柳兮愣愣的不敢接,小姨推了她一把:“快拿啊,乜将军一片好意咱不能不给面子!” 柳兮只好害羞的接了,鸥竹没再停留,转身上马远去,第二天,朝廷的军队陆续离开江南,百姓们夹道欢送,为以防有刺客,几名士兵互送着鸥竹走水路,小船从石桥下快速走过,柳兮跑到桥上,站在人群里看着一船又一船的士兵远去,百姓们扬手跟他们告别,“乜将军,你要等我,等我长大了就去京城找你!”柳兮鼓足了勇气,高声喊到。 鸥竹听见有人叫自己,回过头看到桥上的女孩正在扬手告别,他也扬了扬手,“小子行啊,来趟江南勾搭了个小美女,看我回去不告诉你爹!”站在他身旁的士兵乐呵呵,仗打完了,他就不是将军了,大家可以跟他开玩笑了,“别瞎说,再瞎说我把你踹下去,”鸥竹道,士兵只好摆摆手表示服了。 我全想起来了,”鸥竹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呢,来之前我小姨就说乜将军那么富贵的人怎么会记得我,我说他一定会记得的,他不是那种看不起人的人,”柳兮开心的说,“这个你收好吧,”鸥竹把钱袋又还给她,“这个还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你给我钱以后我和小姨去了云梦泽(今潜江),我们做丝绸生意,现在做大了,我也长大了,就想来看看你,”柳兮害羞的说。 “我过得很好,你快回去吧,”鸥竹笑了笑,“这么快就赶我走啊?”柳兮嘟着嘴,“我是应该带你逛逛京城,只是……只是我现在很忙,下次吧,你再来京城,我再带你逛,”鸥竹说,“好吧,那我走了,”她朝他摆摆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柳兮得手停在了半空,眼中蓄泪,“老奶奶,您知道乜鸥竹在哪吗?”她刚踏进京城就蹲在了一个在路边晒太阳的老太太面前。 “乜鸥竹啊,咳,我当谁呢,京城人谁不知道他呀,”老太太迷瞪着眼,“那他在哪?现在怎么样了?”柳兮兴奋的问,“怎么样了……不好呗,都说是将星转世,这都在家五年了,平时去哪都得人照顾着,”老太太说,“什么意思?”柳兮不明白,“他十六岁考上武状元,正式参军,可没过几个月就回来了,眼睛看不见了,哎哟,他母亲当时哭的哟,”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 鸥竹等了好久没再听到女孩的声音,于是敲着木棍转身欲走,柳兮的双目睁大,她不敢相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个十四岁骑在马上目光炯炯的男孩,如今真成了一个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了!她霎时落泪,老天爷,你怎么那么可恶,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他救过整个江南人的性命,你怎么肯狠心夺去他的光明呢! “哎哎哎,都让一让啊,”这时从鸥竹对面来了一辆拉面的车,车上有一袋面粉不知被什么东西刮了个口,面粉浦酥酥的往下飘,过路的百姓赶紧让开,“乜将军!”柳兮赶紧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躲开,拉面的车飞快驶过,二人跑进了一条胡同,“柳兮?你怎么还没走?”鸥竹问道,“乜将军……你的眼睛……”柳兮含泪抬起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心痛不已。 鸥竹释然的笑了笑:“我看不见了,”她震惊的看着他轻松的说出这句话,五年,怪不得这五年自己没有关于他的一点消息,他出身将门家,又那么年轻就当上武状元,按理说这五年里应该早就成为一个名声赫赫的大将军,可自己打听不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原来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眶,但还强忍着:“看不见就看不见吧,乜将军,你带我回家吧。” 鸥竹一愣:“啊?”她看着他:“我想照顾你,”鸥竹一听赶紧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基本可以自理,而且我家有一个专门照顾我的,只不过他现在” “我什么都不要,您当年救了我们整个江南,我照您是应该的,”她松开他,“您家在哪?”然后不等他反应便拉着他走,鸥竹只好给她指路,她拉着他一路回到了副将府,柳兮并没被副将府的浩大所震惊,毕竟她心里明白一个朝廷名将的府邸不会差了,况且这世上令她最震惊的事已经遇见,她真心只想伴他一生,既然他看不见了,那自己就给他当一辈子的拐杖。 回家后柳兮先扶他回书房让他摸盲书,“我看您院子里还有盆没洗的衣服,我先去洗了,一会儿给您做饭,”柳兮说完就要走,“您别忙了……”鸥竹叫住她,平时自己的衣服都是菛沅洗的,突然一个外人要洗自己很不习惯,“您放心吧都交给我了,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呢,”柳兮说完便跑了出去。 鸥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打发不走她了,也罢,她千里迢迢来的也不容易,就留她住几天吧,等她呆烦了就自然会走的,“你是谁?”小嵌这时从后门进院子里,正看见一个少女在院子里洗衣服,“啊,小弟弟你好,我叫柳兮,是从江南来的,以后应该就留在这里照顾你们少爷了,以后请多多指教啊,”柳兮赶紧站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见:挂坠 “我们少爷?啊,你是说鸥竹少爷吧,”小嵌笑道,“对,”“啧啧,鸥竹少爷还真招女孩子喜欢啊,”小嵌咂巴了下嘴,“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你别误会,他当年救过我,我是来报恩的,”也许是急了,柳兮红着脸彪出一句江南方言,“嘿嘿,真好,我好久没有听到家乡话啦!”小嵌顿时乐了。 晚饭时分,桌上摆满了江南名菜,启政扶着乜夫人进屋用餐,乜夫人看到一桌子菜很惊讶:“菛沅不是出门了吗?这菜是谁做的?”鸥竹坐在桌前:“娘,您先尝尝,”乜夫人点点头,坐下吃了一口菜:“嗯!味淡,符合我的口味,儿啊,这不是菛沅做的吧?”鸥竹放下碗筷:“不是,”接着启政撩开门帘:“夫人您上眼。” 乜夫人转过身看去,柳兮倾身走了出来,眉目清纯,还透着点可爱,夫人顿时就笑了:“这是谁家小姑娘啊?”柳兮看着屋里陌生的两个人有点不自在,快步走到鸥竹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小声问:“这是谁啊?”“我娘,”柳兮吓了一跳,赶忙行礼:“柳兮愚钝,没能认出夫人,在这里给夫人请安了。” 夫人摆摆手:“免礼,”然后笑着对启政说:“看着没,这姑娘只信咱鸥竹的。” 启政回道:“夫人,人家就是扑着少爷来的,”乜夫人这倒没想到:“是吗?”鸥竹冷下脸:“娘!”乜夫人赶紧把柳兮拉到身边:“姑娘别怕,说说他怎么你了?我给你做主!”鸥竹气的别过头,柳兮无奈的笑了:“夫人猜错了,我是来报恩的,五年前乜将军去江南灭白龙教的时候救了我和小姨,我那时候就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来京城谢他,可这一来才知道乜将军看不见了,于是想留下来照顾他。” 乜夫人一惊:“鸥竹,这是真的吗?”她惊的不是这一段过往,而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愿意留下来照顾他一个瞎子,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鸥竹说:“这些事本来我都忘了,若不是她来,我早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我曾经的巅峰,想不起来我也曾不可一世过,乜夫人叹气道:“姑娘诶,你说你怎么不早点来,你要早来了还有那个相家大小姐什么事啊,人家闺女嫌弃我们鸥竹都嫌弃到跳崖了,还是你这样得姑娘好,知恩图报,不嫌弃我们儿子愿意照顾他。” 鸥竹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娘,菛沅的姐姐已经逝去了,您就不能放下这事吗!而且这门亲事说到底是咱们强人所难了,人家相小姐有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她年纪比我大,她知道嫁过来没有共同语言,她是为了能与情郎相守一生才和情郎一同殉情的,您要再咬着不放就太没人性了!”乜夫人尴尬的看了一眼被惊到的柳兮,赶紧拉他坐下:“好了好了,是娘不对,娘知道你听不得这话,我以后不说了就是了。” 柳兮看到鸥竹气的浑身发颤,抿了抿唇,这一下午她和小嵌聊了不少,她也知道了菛沅装成女人替姐姐嫁到这里,东窗事发后还坐过牢,也知道鸥竹劫过狱,两个人还一起逃离京城,还欺君,一起上过战场,一起踏过雪山,一起回过江南,两个人是差点拜把子的生死兄弟,所以不管什么人说相家的不是,鸥竹都会怒。 不过当时听完小嵌说的柳兮差点不相信,一个文盲,一个瞎子,竟然做了这么多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们心里有广阔的天下,他们无所畏惧,他们相互扶持,所以柳兮知道了,菛沅在鸥竹心里有很高的地位,鸥竹于菛沅亦是,所以她此刻很能理解鸥竹的突然生气,为了缓和气氛她赶紧说:“夫人,您看啊,这乜将军还气呢,该生气的是我,我才刚来他就说过几天就把我送走,就要赶我走!” “我多咱说要赶你走了!”鸥竹又急了,他这一急一屋子人顿时都乐了,“你看,他还急了,”乜夫人捂着嘴笑,鸥竹气的叹口气,“好姑娘我给你做主,你爱呆到什么时候就呆到什么时候,”乜夫人拉着令狐得手,“谢谢夫人,”“这姑娘真好,知道报恩还一口一个将军的叫,把这个在家闲了五年的无业青年都给叫骄傲了,”乜夫人说完顿时大家都笑开了。 鸥竹没笑,他能听出母亲是真心喜欢这丫头的,他摇了摇头,“姑娘,你还没好好介绍一下你自己呢,”乜夫人看着柳兮。 “回夫人,我叫柳兮,江南人氏,家中还有一位小姨,”柳兮回答道,“柳兮,好名字,不过你一说这柳兮我就想起来駒大人家的那个小儿子,外人都叫他柳子,听着像个太监似得,”乜夫人说着又笑起来,启政跟着一起笑,笑着笑着乜夫人便伸出手暗戳戳打了正在吃饭的鸥竹一下,“我又怎么了?”鸥竹扔下筷子。 “你看你,跟个闷葫芦似得,又不说话又不笑,”乜夫人埋怨道,“哈哈!”鸥竹冷冷的来了一句,柳兮捂着嘴别过身被逗笑了,乜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鸥竹一眼,笑眯眯的点了下头。 第二天一早柳兮挎着篮子去街上买菜,小市里卖什么的都有,她第一次来京城,觉得什么都是新奇,“卖挂件儿咯——”忽然一声吆喝入耳,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小摊前围了不少孩童,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手艺人,摊子上挂满了他自己用手编的小挂件,有灰色的葫芦串,有白色的玉雕石。 柳兮也被吸引过去,她挨个看过后看中了一个红色的挂坠,是用红色鹅卵石雕刻成的一把小斧头,下面是红色的长穗,柳兮觉得这个很配鸥竹,小斧子又可爱又威武,她笑了,刚准备掏钱挂坠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指摘下,接着一锭钱放在了摊位上,柳兮气恼的看过去,见是一个穿着粉色长袍,手拿折扇的公子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见:我给钱了 “这位公子,这个挂坠我先看上的,能不能让给我啊?”柳兮自然知道身在京城不能跟人起冲突,这人看面相也不是什么坏人,自己又是个女孩,他应该会让吧?“哟,是个小美女啊,”那男子转头看着她,然后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坠子,柳兮赶紧赔着笑,“你给钱了吗?”男子晃完了便把它别在腰上。 柳兮摇了摇头,“可我给钱了,”男子说完摇着扇子走了,柳兮难过的走回了副将府,坐在屋子里提笔想象着那挂坠的样子,竟在纸上画了出来,她拿着纸仔细看了看,突然心生一计,自己何不给他做一个呢!柳兮开心的笑了,于是她马上跑出去买了几个铁片,以及长穗,还有一些点缀的东西。 一天很快在柳兮的各种家务活中度过了,晚上把鸥竹扶上床后柳兮便回到了长廊旁边的一间小院子,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然后点起烛灯给鸥竹缝挂坠,烛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柳兮的手指几次都被针扎破了,可她仍顶着困意继续缝下去,终于在黎明时分做好了一个挂坠,一个小小的棕色斧子,挂环上缝了一圈棕色枯叶花,棕色的长穗垂下,每根长穗上都别着宝蓝色的光丝。 她开心的跑去了鸥竹的院子,此时鸥竹也是刚起床,柳兮扶他的时候顺便把挂坠挂在了他的木棍上,鸥竹敲着木棍出去时迎面走来了小嵌,“诶?乜少爷,你木棍上的挂坠真漂亮!”小嵌看到了那个挂坠,鸥竹一愣顺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小斧子,“这应 该是柳兮挂上去的,”柳兮这时也走了出来。 “姐姐,你手真巧,”小嵌夸道,“哪里啊,”柳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姐姐,你的手怎么了?”小嵌突然看到她中指包了块蓝色的纱布,“我……我觉得好看就……”她想搪塞,“是不是为了给我做这个弄伤的?”鸥竹突然问道,“哎呀,我没那么矫情,我做饭去了,”柳兮赶紧打岔,转身就跑了。 “喂……”鸥竹想叫住她,却又没听见她往哪个方向跑去了,“乜少爷,我看她对你是真心地,”小嵌用手指戳了戳鸥竹肩膀,“别瞎说,”鸥竹又拿好木棍,“啧,别装不知道啊,你心里应该明白,”小嵌又拍了拍他胸脯,“有些事还是不明白的好,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我干脆就不明白,不然又是负她一片心意,”鸥竹道。 “也是,唉,造化弄人啊,”小嵌缩了缩脖子,转身干活去了,鸥竹吃过饭便回屋看书了,柳兮去陪夫人解闷,“乜大少爷,我们菛沅回来了没?”鸥竹正看着书,突然一个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乜少爷,我拦不住小王爷……”接着便听见小嵌的声音,“还没回来,”鸥竹一边挥手叫小嵌退下一边回答。 “我不信,你不会是把他藏起来了吧?”说着就开始到处找,一不小心将鸥竹的木棍碰倒,他赶紧扶起,然后便看到了那个挂坠,“这个……你哪来的?”他看了看那挂坠,又拿下自己腰上的,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比自己的好看,“什么?”“挂坠,斧头挂坠,”“朋友送的,”“哪个朋友?不会是我皇兄吧?我擦这也太好看了,这戴上才显身份呢!”莱玖抚摸着挂坠。 鸥竹没搭腔,因为他猜到莱玖下一句要说什么,“要不这东西给我吧,反正你又看不见,不行我买了也可以啊,或者我拿我那个跟你换,”莱玖说道,鸥竹知道,他是真看上了这挂坠,转眼到了中午,小嵌三人在屋里吃饭,柳兮上菜时看到鸥竹木棍上的挂坠不见了,“乜将军,我送你的挂坠呢?”她小心得问。 “上午小王爷来过,不会是让他要走了吧?”小嵌摆筷子,柳兮一听这话顿时心内委屈,来了个王爷,鸥竹只是个副将府的少爷,王爷要东西他能不给吗,“没事,我再给您做一个,”柳兮想开了,她才不是矫情的女孩呢,“我没给他,我放在我书房的架子上了,我觉得既然是人人都喜欢的好东西,就不应该再戴着到处招摇,”鸥竹平淡的说。 “原来……我做的东西,对你那么重要啊,”柳兮有点感动,“是,你花了一个晚上,手指都扎破了,用上好的材料为我制作的东西,我当然会放好,”鸥竹认真的说,“谢谢……”柳兮害羞的笑了,“唉,秀分快啊,”小嵌摇摇头,舀了一大勺米饭。 转眼到了晚上,鸥竹在书房里呆到很晚,晚饭后启政从书店带回来好几本盲书,鸥竹点名要兵书,兵书来了,他便在书房里一页一页摸到很晚,他正摸着,忽然摸到一句有意思的兵法,“相公子,你听这句……”便立刻抬手,却忽然想起菛沅还没回来呢,他只好放下手,可是这一句甚是好玩,他想与别人分享,他忽然想到柳兮,不过她是女孩,应该不懂兵法吧。 可他没人可说了,于是乎起身敲着木棍走去了梅花茗,刚走进院子便听到有水声,他用木棍敲了敲便敲到一个盆子,“乜将军?您怎么来了?”正在洗衣服的柳兮一抬头看到鸥竹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他怎么跑这院里来了,“还在洗衣服?”“就洗完了,快了,”柳兮起身擦擦手,“你别忙,我只是来散散心的,”鸥竹说着便慢慢走开,人家正在忙,自己就别添乱了。 “是,”柳兮赶紧继续洗,洗完晾好后一转身差点又吓了一跳,鸥竹乖乖的坐在不远处,“您怎么不回去休息啊?来,我扶您回去,”她赶紧跑过去,“可洗完了?”他问,“洗完了,”“那这个给你,”鸥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暖袋,“谢谢,”柳兮赶紧接过,温暖的感觉一下子把她手中的寒给驱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儒将》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见:玒勿山 “谢谢柳姑娘这几天的照顾,”鸥竹说道,“您别再这么说了,这都是我自愿的,”柳兮扶着他往抱岚茗走去,路过金陵茗的后门,“乜将军小心门槛,抬腿,”柳兮提醒道,他抬腿,二人走进另一个院子,“别再叫我乜将军了,叫我鸥竹吧,”他停下,“好,那你以后叫我兮儿便好,”柳兮调皮道。 “嗯,”月下的少年直视前方,刘海遮住了眉间,少女抬起手,带着温热的弧度拨开了他的刘海,手将要收回时,却被一只手握住,柳兮的心如小鹿乱撞,“还冷吗?”他轻轻的握着,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柳兮有些想要抓住,可是自己何德何能,怎敢高攀,“不冷了,”她低头回答,他松开她的手。 互相间沉默,柳兮埋怨自己怎么可以动心,虽然喜欢,可他是乜将军啊,自己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他!“兮儿,扶我回去吧,”他突然说,“啊好,”柳兮还没适应他这么叫自己,不过听他这么叫心里莫名的很高兴,自己是不是与他更靠近了呢,转眼第二天早上,柳兮又挎着篮子去街上买菜,正挑洋葱,一转身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橘衣,手拿折扇,又是上次抢了自己吊坠的那个人,她赌气的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却被这人挡住了,“我说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啊?”男子含笑的看着她,“您让开好吗?”柳兮尽量压着火气,“哟,脾气倒不小,我就是不让呢,”男子摇头晃脑的逗她,柳兮看着他,忽然想起昨晚和鸥竹回去时他说的话。 以后出去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就报我的名字,”回屋的台阶上,少年扶着门转过身来,“好,”柳兮只当是他随口说说的,自己一个外地来的女孩,长得又算不上倾国倾城,又没什么仇人,这诺大的京城里谁会跟自己过不去呢,可眼下还真遇到了这么一位,“这位公子,我是副将府的,这会儿该回去给老爷做饭了,你若再不让开,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当不起,”于是柳兮只好打起了官腔。 “嚯,小丫头嘴挺伶俐……”莱玖刚想调侃,恍惚间眼前站的仿佛是菛沅,她的皱眉,她的语气,都像极了那个宛若仙女下凡的男子,于是不自觉的闭上了嘴,怔怔的让开,柳兮挎着篮子从他身旁走过,“嘿,那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身边的都是美人!”莱玖独自说道,转眼到了下午,莱玖又跑到了副将府,在鸥竹的书房里左看看右摸摸。 鸥竹全程没有理他,笔直的坐着,手里拿着盲书不停的摸着,嘴里嘀嘀咕咕念着什么,“嘿嘿我说,怎么连你也不理我,跟我皇兄一样,都跟疯了似得,”莱玖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桌子,“眼下战事紧要,宫里都在商议战略,我爹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你身为皇亲国戚就知道玩,”鸥竹终于理他一句。 “我又不会武功,又不懂军事,谁也不用我,”莱玖耸耸肩,鸥竹又拿起另一本盲书,再次开启不理人模式,“无聊,不理人呐!”莱玖自知无趣起身走了出去,晃晃悠悠来到一棵树下,正看见柳兮在树下洗菜,他眼睛一亮,这丫头还真是副将府的人,他眼睛一转,心生一计,柳兮洗好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身边闪过一阵风,她一转头便看到莱玖站在树下。 “你怎么进来的?!”柳兮吓了一跳,莱玖不说话,抬手指了指树上,柳兮皱眉抬头看,只见那个斧头吊坠被挂在树顶上随风摇晃,“你……你是个小偷?!那吊坠我们乜将军放的好好的,你怎么把它偷出来的!”“就算我是小偷,你能奈我何?”莱玖摇头晃脑,“你简直欺人太甚!给我拿下来!” “哟,丫头,你可听好了,我是当今的小王爷,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莱玖挑眉,“那你也是个小偷,抓贼啊!快来人啊!”柳兮一边叫喊一边开始爬树,她以为上面挂的那个就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个,那个被鸥竹视为重要东西的吊坠,自己可不能让它丢了,“要不要我帮忙啊?”莱玖笑眯眯看着她爬树。 “不用!”柳兮奋力往上爬,莱玖透过树上白色的花瓣,仿佛看到了菛沅,他们的性格太像了,可自己终归是喜欢菛沅的,他收回目光,这时柳兮已经爬到了顶端,用手指将吊坠勾了下来,一看竟不是鸥竹的那个,而是莱玖从街上买回的那个,“什么啊!这个不是我做的那个!”“哈哈哈,小姑娘,反正你也拿到了,就给本王拿下来吧,”莱玖大笑,同时心想,感情乜鸥竹那吊坠是她给做的?手还挺巧。 “我……我下不来了,”柳兮却在这时被树枝别住了衣领,莱玖更是笑的欢,气的柳兮鼓起腮帮子,“我就不信了,你等我下去,你等着!”柳兮咬着唇试图扭动身体,“好啊,我等着,我看你能怎样,”莱玖大言不惭,却忽然眸色一紧,柳兮成功摆脱树枝,却一脚踩空从树上掉了下来,“喂!”莱玖本能的跑去接,柳兮撞到他身上,二人一齐倒在地上。 白色花瓣散落一地,柳兮爬起来,地上的男子却没有起来,捂着脚腕哼哼唧唧,“多……多谢王爷,你没事吧?”柳兮小心的靠近他,“怎么会没事?!我的脚……崴了!你那么重!我……我哪承受的住啊!”莱玖越发觉得疼,“嫌我重是吧?谁让你接我了?”柳兮本来还想给他看看,可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的怜悯心一下子不见了。 “呵,女人,本王才不稀罕你的怜悯,”莱玖坚强的爬起来扶着树,同时心想,我身为一个皇亲国戚,怎么谁都敢欺负我?!我看起来就这么好脾气?“你在这等一下,”柳兮终是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扔下一句便跑了,等她拿着药膏跑回来的时候,某位皇亲国戚已经扶着墙走出好远,“我不是让你等一下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柳兮赶紧跑过去。 “我才不等你,谁知道你又要怎么害我,”莱玖嘟囔,“我害你?明明是你先欺负人的!”柳兮觉得这人太无理取闹了,“我那是为了让你锻炼一下,”莱玖委屈的说,柳兮眯了下眼,她知道他又在说自己胖了,于是伸出脚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脚腕,“啊啊啊!”莱玖瞬间疼的倒地,柳兮蹲下,面无表情的拧开药膏。 “你又想干什么?”莱玖紧张的看着她,“闭嘴,我可不想欠你人情,”她说着用手指将药膏抹在他的脚腕,他看着她,少女头顶落下一片阳光,指尖的温热感传入大脑,“这要是菛沅在给我上药就好了,”他咂巴了下嘴,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也认识他啊?”她没抬头问道,“那当然,他是我的人,你不许瞎惦记!”莱玖赶紧说。 柳兮无奈道:“不跟你抢,”莱玖骄傲的偏过头,满脸写着菛沅是我的,转眼到了下午,柳兮端着碗清茶进了鸥竹的书房,却见他站在一片沙盘旁边,沙盘上摆满了灰色的小石子,有的地方还插着白色的小旗,沙盘的最东边写着江夏郡,鸥竹在沙盘上摸索着:“玒勿山在哪?”她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得手引到沙盘的最西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