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龙剑与无妄刀》 正文 第一章 白衣剑客 东风如袖,抚撩神州大地,温润世间众生。百里花香,万里柳飘,将苍穹作舞池,以虹日为琉璃,视万物为贵宾。 花香鸟语,一辆牛车自南向北顺风而来,牛蹄声清,浅草将没,滚动的车轮带着泥土与花香,碾碎了青草,碾平了凹地,却碾不灭天地间春风回暖的得意与快活。 易天行打了个呵欠,慵懒地斜躺在牛车后的草垛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两条长腿轻松地搭在牛车右侧的栏杆,牛车虽然很小,但就他一个人来说并不挤,反倒是空间刚好,草垛被梳理的很匀称,不扎人,又软和又舒服,但是这段旅途实在是太漫长了,这让放情丘壑的易天行也觉得有些无聊。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无聊,但是一个人如果太闲,陪伴着他最多的便就剩无聊了。 “人生漫漫,累一天,玩一天,玩累了一天再累一天,累啊。” 易天行叹了口气,有意无意的调侃正是他当前人生的写照。他本性好玩,挥金如土,嗜睡贪杯,若不是依得他有些许聪明才智,就是万贯的家产也不够其挥霍。易天行自草垛里摸出个酒瓶,高举过肩,酒水醇馥幽郁,一线入喉。 “好酒!” 易天行不禁叹道,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配上他豪迈的表情,仿佛春日的暖意不是出自天空,而是发自他体内那股热情一般。 酒瓶空了,他索性就将瓶子往脑后一抛,从草垛里抽了根稻草,叼在了嘴里,开始哼起了小曲,曲调宛转悠扬,而他的嗓音却又苍劲有力。 这是一个女人教给他的歌,在他浑厚的嗓音下,竟然也显出了几分豪气,别有一番滋味。可他本人并不记得这歌的来历,只是冥冥之中有个感觉在暗示着他,这是他幼时最爱听的曲调。 他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严格的来说是他不记得自己十四岁以前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道观里,而道长告诉他,自己是在一棵山崖下的树杈子上捡到他的。他不记得了也不想深究,倒并不是因为他心大,而是他觉得,一个人之所以会去寻死,想必之前的日子过的并不快活,既然不快活,那自己又何苦想要去寻回那些不好的回忆呢。 也许,真是他之前日子过的太苦了吧,现在的易天行完完全全就是个江湖浪子,整天游手好闲,饮酒享乐不说,就连睡觉也是常人的一倍。晚上睡完了,白天醒来发现没事就接着睡,中午午睡,下午小睡,纯粹就是在享受生活。 牛车行的缓慢,可再慢的车也有到站的一天,赶车的师傅吆喝了一声,勒住了牛车。 “易公子,前面便是客栈了,您的钱只够到这儿的了。” 易天行应声而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回首望向牛车师傅所说的客栈,只见南北纵横的驰道交界处,一座七十平方不到的两层小楼坐落在那里,外有一桅杆,挂着“酒香飘万里”的旗子。 易天行对着空气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细细品味这飘出来的淳淳酒香,不由自主地叹了声:“好香!”随即翻身下车,理撑了衣裳,掸了掸身上的稻草,只见他身高八尺,穿粗麻布衣,一身素裹,两只袖筒子卷至手肘,露出结实而精致的手腕,他的眉毛很长,从眉心到侧额由粗到细,似剑尖,眼睛很大,似流星,但却没什么神采,给人一种没有睡醒的感觉,眉毛和眼睛的距离很近,可以看出他其实也是个很认真的人,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虽然不厚,但却有肉,若是此时有个算命先生看见这张嘴,那肯定会说他是个机智聪慧又极重感情的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如此,挺直的鼻子将他整个五官撑了起来,显得格外好看。 这张脸与这扮相着实不搭,容易让人联想到落魄的富家子弟,但是他整体的气质又给人一种温暖而又舒服的感觉,慷慨,聪慧,机智,对任何新鲜事都充满了兴趣,却又对任何烦心事都极其豁达。 这也是牛车师傅平生所见到的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够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谢了师傅,这是剩下欠你的车钱。” 易天行笑着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递了过去。牛车师傅双手接住银子,两眼放光,他运了大半辈子的牛车,从来没有一次赚过这么多钱,他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这有点儿多了。” 易天行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兀自前行,走至客栈内,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了下来。师傅见易天行没有搭理,便将银子揣进兜里,拉着牛车去了客栈侧面的马棚。 驰道上的客栈本就不大,这时住满了来往的商客,就显得分外拥挤,也分外热闹。院子里堆着两三辆空镖车,看样式似是朝廷的官镖,所有镖车东面的屋檐下,都斜插着一面黄色镶金边的镖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使人分辨不出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的到底是老虎还是狮子。每辆镖车都有两位士兵看守,一左一右,镖车的后面,整整齐齐地列着三队士兵,三十人有余,每人手里一个馒头,一个水袋,估计是店里没有其他空余的座位,而他们又人数众多,只得原地稍作休息。 易天行叫了两碟小菜,一壶好酒,一人一桌对着大门喝了起来。他一边喝一边望着门外出神,不是看镖车,也不是看过往的行人,而是在看正门口那位倚在桅杆边的剑客。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长身直立,面容冷峻,长发飘逸,一柄长剑长四尺七寸,被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位剑仙,遗世而独立,与熙熙攘攘的人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二,过来!”易天行叫道,小二立马应声而来。“小二,客栈内还有其他空座吗?” 小二听后环望了下四周,然后再看看易天行,笑道:“客官,这一楼除了您这里还有空位以外,其他地方估计是坐不下旁人了。” 易天行听后嘴角微微上翘,望了望窗外的白衣剑客,摇了摇头,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再加两壶酒,两盘小菜,一盘烧鸡。” 小二应声点头,随即对着厨房吆喝了一声,嗓音清脆嘹亮,厨房里也回应了一声,颇有一副一唱一和的滋味。 菜未至,酒先上,易天行拿起一壶酒,放在眼前掂量掂量,露出一丝微笑,随即一个甩手,只听“咻”地一声,酒壶竟径直地飞了出去,打向那门外依靠着桅杆的白衣剑客。酒壶飞似流星,若是击中人身,虽不致死,但也能让人头破血流,算是半个暗器了。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酒壶便要击中剑客了,只见那剑客不慌不忙,反手凭空一抓,竟直接将那飞在空中的酒壶生生接住了。 白衣剑客接过暗器,拿到面前一看,竟是一壶酒,不由地心生出一丝疑惑,但依然表情冷漠,面容冷峻,随后回头望向了掷暗器的人,只见易天行一脸笑容,双手抱拳然后做出了一副“请”的样式。剑客立马心领神会,拔掉瓶塞,一饮而尽。 菜肉上齐,易天行望向白衣剑客,白衣剑客也正望着这边,两人对视了一阵,似是一见如故,易天行示意请白衣剑客上座,白衣剑客却是略微地摇了摇头,仍然站在原地,依靠在桅杆上,喝着易天行刚才扔过去的酒。 易天行见此人无意结交,也不强求,内心里倒也没觉得可惜,仍是继续吃着自己的菜,喝着自己的酒。他喜欢四处结交朋友,尤其是交那些他认为有趣且值得交的朋友,但是他也知道,情这种事,无论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爱情还是友情,若只是一味地强求,那终究只是一厢情愿,没有好结果的。 这时三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身戎马金甲,腰佩官刀,朝着门外走去,看扮相这三位军爷似乎就是那门外三辆镖车的主人。他们三人一路寒暄,虽是有说有笑,但言谈中并未提及任何关于镖车和任务的事情。那三人付了账,走得利索,可刚上马车,正准备策马离去时,白衣剑客离开了桅杆拦住了他们,只见他举止从容,神态自若,冷冷地对着为首地那位军爷说:“就不检查检查车里的东西丢没丢吗?” 白衣剑客这话刚一出,那三位军爷立即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为首的那位军爷微微地一抬手,另外的两人便立刻解了马下车,钻进车厢内检查了起来,而为首的那位军爷却是没有继续动作,他继续坐在原处,与白衣剑客对视着,等待着同僚检查的结果,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那两人的一阵惊呼,紧接着那两人中偏瘦的那位便跑到了为首的马车旁,双手抱拳,低头半跪,行军礼状,神色慌张,道:“报告刘将军,木盒木盒不见了!” 他这话一出,为首的将军立马面色铁青,他似是有些不信,但看了看身后那两位将军的脸色,也是同样的难看时,就不得不信了。 白衣剑客见眼前的官兵依然不信邪,也没做过多的表情,只是提起手里的酒壶,置于眼前左三圈右三圈的晃荡,神色里带着些许的惬意,就仿佛此时的他并不是立于戎马之前,而是盘坐于山水之间,细细品味着这手里的美酒。 “我适才正好看见有人偷偷溜了进去,所以索性就在这门口等了起来,可是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着他出来。” 刘将军听后,即刻转身问向身后的士兵,士兵们纷纷摇头,表示刚才并没有人靠近过马车,也没见过有什么旁人打马车边上经过。他怒火中烧,拔出腰间佩刀,刀剑直指着马前的白衣剑客,用浑厚而有力地声音,发难道:“东西去哪儿了?”青筋从他的额头暴起,似是凶神,又似是罗刹,这是只有久经沙场,沾染过无数鲜血的军人才会有的气场,没有人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跟他对抗,就连方才与他一同下楼的另外两位将军也不敢上前阻拦。 面对刘将军的杀意,白衣剑客毫不在意,他完全不惧怕眼前的这柄散发着寒光的铁制军刀,他神色安逸,表情淡然,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去哪儿了?”他的话没有任何感情,虽然冷漠,但却充满了刚毅,面对着面前腾腾地杀气也丝毫没有几分退意。 只有易天行从刚才那句冷冷的回话中,听出了剑客些许的杀意,似是带着几分责难又似是蕴含着几许不甘。他停下了手中的酒杯,远远地望了过去,双目圆瞪,一改之前的困意,变得炯炯有神。他笑了,他嗅到了他最熟悉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麻烦的味道。他喜欢麻烦,但他不喜欢惹麻烦,他更喜欢的是亲手解决别人麻烦,可是有趣的是尽管他从不喜欢惹麻烦,但麻烦事却往往会主动地找上门来粘在他的身上,撕都撕不开。他也爱管闲事,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即使面对一堆的麻烦事,也能从容面对,不慌不忙,不乱阵脚。 店里的人纷纷被这剑拔弩张的阵势震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就连掌柜的也识趣儿地躲进了账房。唯有易天行,还在继续地吃喝。刘将军军人的直觉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屏气收刀,一声令下,紧接着整个客栈便被他身后的三十多位士兵围的是水泄不通。 “传令下去,在东西找到之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这个客栈!”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客栈里每一个倒霉的路人的脸上,宣示着一场巨大的麻烦的降临。春风止,百鸟歇,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北国剑帝 刘将军知道白衣剑客不是贼,因为他明白,贼喊捉贼的人在面对他的质问时,往往都不会有他这么泰然自若,对此,他是有这份自信的,反倒是一旁正在吃吃喝喝的易天行,倒让刘将军起了几分怀疑。 刘将军怀疑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他那与世不同的做派,旁人就算在江湖上再叱咤,见了朝廷还是要礼让三分,可他见了刘将军的军令非但丝毫没有反应,反倒是继续吃着喝着,时不时还闭上眼睛品一品杯里的美酒,全然不顾眼前这拔刃张弩的气氛;二是他那身穿着,一袭布衣却点了一桌上等的好酒好菜不说,这鞋底上更是干净的连一点儿灰都没沾上,这要不是轻功盖世绝伦,一般人谁能做到在这乡间泥泞里走路,脚上不沾土的?除非是这人极度好干净,进门就擦鞋,连鞋底也一并擦了,但配合他这一身布衣,又说不过去,农家子弟谁在乎这鞋底干不干净。 有钱,布衣,嚣张,轻功好,这几个关键字在刘将军脑中一闪而过,立马一个词便从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神偷。 关于易天行的职业,刘将军倒真还猜对了几分,他的确算是个小偷,但却不是神偷,而且与寻常盗贼不一样的是,易天行偷东西既不图钱财也不图名利,仅仅只是为了消遣。他偷,但不常偷,只是偶尔看不过眼了便偷那么几户地主作弄作弄,或者是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了,偷那么几个窃贼来个黑吃黑寻寻开心。他倒很少为了钱而去偷东西,也没想过为穷人家去偷东西,只是单纯的好玩儿罢了。 但是易天行心地是善良的,他见不得别人受罪。 回到刘将军这边,刘将军审视着客栈里的每一个人,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客栈里的每一个人这个时候都有可能是贼,他看的很细微,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当他将目光扫到了易天行时,他发现易天行也正有恃无恐地望着这边,可是很快,易天行便故意将视线撇了过去,低头喝起了酒。这个动作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刘将军捕捉到了。 刘将军解马下车,提着官刀虎步龙行,不一会儿便跨过了门槛,走到了易天行的桌前,他怒目圆瞪,眼睁睁地看着易天行一口一口地抿着杯中的佳酿,身后的两位将军也随着他的步伐走了进来,三个人一起盯着易天行吃喝。 易天行倒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他闭目细品全然没把刘将军当回事。客栈里的商旅都纷纷地望向了这边,每个人脸上都不乏有看好戏的神色。柜台里的掌柜的和店小二,早已被这场景给吓得屁滚尿流了,两人双腿直打哆嗦,双双躲在账房的柜台下面只探出半个脑袋,按他们的经验来看,易天行这遭肯定是得吃刀子的,店小二到还好,只觉得这么大方的客人死了怪可怜的,那掌柜的却一个劲儿的心疼,他心疼他那些个桌椅板凳,一会儿万一要打起来,难免会溅上些血,今后生意不好做,甚至被砸个稀巴烂也是有可能的。白衣剑客也在门外双手抱肘倚柱注目远观,他也想知道易天行这么骄纵,究竟能落的个什么下场,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易天行的武功究竟如何。 杯停筷止,易天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用袖子擦了擦那一嘴的油,舒舒服服地撑了个懒腰。 “啊,好酒,撑嗝,撑的慌。” 易天行一个响嗝儿,浓浓的酒气便带着菜味儿一股脑地涌到刘将军的鼻底,刘将军连忙捂住口鼻,一脸鄙夷地看着易天行。身后的两位将军也似是闻到了气味一般,象征性地用手掌在脸前扇了扇。 “小二,结账!” 易天行继续无视眼前的三位将军,他呼出小二一边掏着钱袋,一边数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嘴里碎碎叨叨地算着账。刘将军看得火冒三丈,五指“啪”地一声砸在了水曲木桌面上,震地碗筷翻的翻倒的倒。小二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亚麻的裤子被吓湿了一大片,接过银子便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柜台。易天行仍不做声,端着酒壶起身要走,只听“铮”的一声,一抹寒光,官刀出鞘,直生生地抵在易天行的喉结处。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刘将军破口大骂,实在是忍无可忍。 易天行瞟了一眼,用左手两指夹住官刀,轻轻推开,笑道:“干嘛动这么大火气,你找你的东西,我吃我的菜。看你在这旁边杵了半天了,也没见你说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你是想干嘛。” 刘将军被呛地差点儿气背了过去,瞪着眼睛扯着他那大粗嗓子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问你要东西了!说!东西藏哪儿去了?” “原来是怀疑我偷了你的东西,呵呵呵,我还以为你是饿了想来蹭两口菜吃,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我要,才在我这旁边杵了半天呢。”易天行调侃道,刀刃上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发力,将官刀生生压了下来。 “东西去哪儿了!”刘将军又一次扯着嗓子喊道,两眼充血,拿刀的手臂青筋暴起,杀气腾腾,那被易天行两指压下来的刀又被生生顶了回去,险些滑破易天行的皮肤。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啊,我看上去像是会偷你们东西的人吗?你们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去哪儿了?”易天行这话正是之前那白衣剑客的说辞,与白衣剑客不同的事,易天行的话里不仅杀气毫无,还多了几分讥讽,这话一说是彻底地激怒了刘将军,刘将军整个脸青一阵紫一阵,脸色极其难看,白衣剑客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嘴角微微上扬。 “刘将军,咱还废什么话!直接将他拿下吧!” 话音刚落,只见刘将军身后的一位个头稍矮的将军上前就是一刀,劈向易天行,刀势迅猛,与刘将军的刀正好呈对角。刘将军还没反应过来,易天行却以一种蛇行龙游一般的姿势闪过了迎来的刀势,避开了刘将军的还没发力的刀锋,接着蹭蹭两步,如踏莲花,转了个身,闪到了门口白衣剑客的身旁。 众人看的惊奇,纷纷惊叹这绝世的轻功,眼神不好的压根都没看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白衣剑客看了,都不由地在内心叹服,将将反应过来,易天行便已经停在了他的身前了,这等轻功令他自愧不如,虽是毫无表情,但内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波澜。 只有刘将军心里清楚,这人的轻功已经超脱了一般蟊贼的级别了,或者说,有这样的轻功在身,这种人就不惜的去做贼,在他看来当今天下,恐怕只有捕风捉影二位神捕的身法能与之一较高低了。 那矮个将军追刀要砍,易天行仍不还手,只是一味闪躲,身法诡谲,步法清奇,让人完全看不出易天行使得是哪门轻功,他双手做虽做剑诀,却只是一味地用来拨开迎来的刀势,并不反击,更是让人猜不出他是何门何派的人。 其他士兵提刀要上,刘将军却伸手制止住了他们。那高个儿将军见不能帮忙搭手,随即扯着嗓子冲着矮个将军喊道:“韩将军!攻下盘,砍他的腿!” 韩将军应声挥刀,左劈右砍,刀刀直取易天行下身要害。易天行却是不急,那韩将军的挥刀非但没有封住他的走位,反倒让他空出了两只双手,显得更加的游刃有余。 白衣剑客见两人僵持不下,不由地内心着急,他迫切地想看到易天行的功法,在他看来,有一身这么好的轻功在身,那拳脚功夫应该也不弱才对,可是易天行却偏偏不如他的意,仿佛是在游龙戏凤一般,只躲不攻。 韩将军气不过,掏出绑腿上的三枚匕首,“嗖”地扔了过去,匕首化作飞刀,直冲冲地向着易天行飞来,易天行上路有飞刀,下路有官刀,上下夹攻,一时出其不意竟对上路毫无防备。 只听“铮铮”两声,半截官刀与三把飞刀一齐钉进了账房旁的柱子上,一旁小二和掌柜的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声响后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柱子上的匕首与那半截刀刃,死死地钉在木头里面,尤其是那三把匕首,每一把都是整个刀刃没了进去!这顿时吓地小二又是一裤子尿,湿了一地。再看那韩将军,手中的官刀短了半截,拿刀的手直勾勾地向前伸着,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衣剑客收起刚刚出手的剑,缓缓地收入鞘中,锋利的剑刃竟没有一点儿缺口,银白的剑身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白衣剑客转过头望向易天行,表情略带一些失望,冷冷道:“还你的酒钱。” 易天行看的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抵到脖子了,一来是他没听明白白衣剑客这么说的意思,那一脸失望的模样真的很伤他自尊,二来是他没想到,白衣剑客的剑术能如此高超,快速c精准且狠到极致。 刘将军看了不禁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地叹了声好功夫。刘将军虽是武将,一身杀气冲动易怒,但是眼光还是很独到的,虽不能像伯乐相马那样看人一看一个准,但是哪个是英雄哪个是蟊贼,他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的。更何况白衣剑客剑法如此厉害,他所有的人马加起来都不见得能与之一战,而且他还摆明了要替易天行出头,本来他们此行的任务也不宜挑起江湖纷争,此时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好剑法!少侠究竟是何方神圣,剑法竟如此不同凡响,只是一剑便止住了韩将军的攻势?速度快地连本将军都没看清究竟是怎么出招的!” 刘将军上前赞道,表情里止不住的钦佩。先前见这剑客帮忙提醒自己东西丢了,只道是他心地好,现在竟是替人打抱不平连韩将军的刀都能一招打断,真的是当之无愧的侠士。 白衣剑客却没显露出好脸色,他瞟向韩将军,目露凶光,语气冷冷道:“我可没兴趣把名字报给喜欢暗箭伤人的人。” 韩将军被白衣剑客盯地浑身冷汗直冒,他尴尬地收起断刀退到了刘将军身后。刘将军面露难色,随后尴尬地赔笑道:“恕我带将无方!我刘某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了。” 刘将军平复了一下情绪,吩咐手下的人马收住手里的兵刃,换上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对着易天行问道:“既然不是你,那你觉得又会是谁呢?” 刘将军此话一出,易天行立刻会心一笑,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他很喜欢别人请教自己的样子,虽然不管最后别人请不请教他,他都会去帮忙,但是他还是很愿意走这么个流程来诓诓别人的。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不错,我喜欢!好,就算是冲着这位少侠这么好的剑法,这个忙我帮定了。”说完,他自来熟地将胳膊搭在了白衣剑客的身上。这一动作,就像是在向众人宣告着,这白衣剑客是我易天行的朋友,我今后有他罩着,你们谁也别想碰我似的。 “还没请教”易天行见众人均已明白了自己的暗示,转身开始对着白衣剑客套起了近乎。 “叶无锋。” 白衣剑客“叶无锋”这三个字一出口,整个客栈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在朝廷当差常年征战的刘将军都为之动容。 易天行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显然他的反应并没有其他人的那么夸张,他知道当今天下,中原武林抛开各大门派的掌门不说,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两位高手便是段一楼和叶无锋了,其中叶无锋更是被奉为北国剑帝,其剑法可以说是当世无双了! “叶无锋?好名字,我嘛”易天行双手抱拳笑道,对他来说叶无锋无非也就是个人名,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他又觉得自己的名字知名度不高,说出来不够霸气,输人不输阵,场面上不能让新交的朋友难堪,所以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提高嗓音,压低声线,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叫易天行,你叫我天行好了。” 叶无锋看着眼前这位一身素衣,动作怪异,嘴里说着释迦摩尼名言的男人,尴尬无比,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西蜀盗王 夜色渐浓,掌柜的吩咐店小二在店里点起了油灯,往日的客栈,这个时间便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也就该到了该打烊的时候了,可是今日却是不同,客栈里依然是宾客满堂,每一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大家各自沉默,也不说话,桌上的菜也没再动过,看上去就好像时间在落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静止了一般。 “那么,就劳驾各位配合一下,详细地说一下各自今天都干了什么吧。” 易天行打破了沉默,自顾自地组织起了盘问,他回到之前自己吃饭的桌子,坐了下去,掂量了一下酒壶,打了个响指,示意小二再送来一壶酒。 “就先从刘将军开始说起吧。” 易天行望向刘将军,一脸自信。刘将军倒有些不乐意了,他本就看不惯易天行这套模样儿,现在竟然还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若不是叶无锋在旁边替易天行撑腰,刘将军早就发难了。 “哼!你是怀疑本将军自己贼喊捉贼吗?” 刘将军强压怒意,言语间不忘瞟一眼易天行身旁的叶无锋。 但其实,易天行知道叶无锋并非有意替自己撑腰,他只是在还自己那杯酒的人情罢了,不过刘将军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见到了一个武林高手在关键时刻替易天行挡了一刀,所以才认定这两人必是有了交情,而易天行也很精准地抓住了这一点,利用这个优势来方便自己办案。 “刘将军,我倒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我需要足够详细的情报才能帮你找到你丢失的东西。”易天行双手抱拳,正色道,“当然,我也不会完全排除会是你贼喊捉贼的可能。” “你” 刘将军话还没说出口,便瞟见了易天行一旁的叶无锋正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这里,虽然没有夹带恶意,但是那冷峻的目光足够让一个人浑身战栗。 易天行看了看身旁的叶无锋,想了想,转而面向刘将军坐下笑着说:“这样吧,刘将军你先坐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看这样行吗?” 刘将军没有再说话,只是按照他说的找了个空位与他面对面地坐了起来。 灯影绰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客栈里的人每一个都很好奇易天行要怎么才能找到丢失的物品,纷纷凑了过来,但是他们也没敢靠的太近,所有人只是围着易天行桌上的那盏灯,远远地看着。 “刘将军,敢问丢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多大多重?”易天行接过一旁小二递过来的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刘将军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要运往何处啊?” 刘将军有些为难,因为这毕竟是朝廷的机密,太细节的东西他不能透露。易天行察觉到了刘将军的为难,他笑了笑,道:“这样,你就捡你能说的说。有什么是我们可以知道的。”易天行的表情稳重,态度谦和,和之前刘将军眼中的骄纵少年完全判若两人,仿佛此时此刻才是他真正的为人。 刘将军倒显得有些惊讶,易天行如此的细致入微,倒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丢的是个木盒子,金丝楠木,外面锁有铁链。里面装着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有七尺长一尺宽,重约两百斤。运往的地方,不能说。” “噗!两百斤?那么重!”易天行一口酒喷到了桌上,先前稳重的神色此时荡然无存。“你们这运的怕不是个石头吧!” 刘将军没有理会易天行的话,他冷静地擦了擦易天行喷到自己身上的酒水,期待着易天行能说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他们替朝廷办事,从来都不问为什么,自然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尤其是这次,朝廷特地把他c韩将军还有赵将军从边疆召回来,既没交代东西的来历也不说这东西是什么,他们虽然在装货时也会奇怪这东西为什么这么大这么沉,但也从来没想过多问,而他自己行军多年,两百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易天行却陷入了沉思,两百斤的盒子,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怎么着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他觉得这期间必有蹊跷。 “最后一次看到木盒,大概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听到易天行的问话,刘将军算了算,回答道:“大约是今日未时,那时我们刚到客栈,本将军还亲自检查过各个马车,均无异样后才安排人手看着,命其他人作原地休息。” “对,是未时,那时我还说店里位子不够了,劳烦各位军爷在门外歇息了,掌柜的还让我给每个军爷都发了馒头呢!” 店小二突然的插话让众人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这并不会打断易天行的思考,反倒是让易天行觉得获得了新的线索,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望向刘将军,问道:“之后呢,到丢东西为止,你都干了些什么?” “之后,本将军便携着韩赵两位副将军上了二楼歇息,直到下午申时才下来,然后就发生了刚才你所知道的这一切。”刘将军说着望向了身后的两位一高一矮的将军。 “中途你和韩将军还有赵将军就都没下过楼?”易天行盯着刘将军的眼睛问道,眼神犀利。 “没有。”刘将军思索了片刻又道:“中途韩将军下过一次楼,不过他那也是我让他去补给粮草的,其他的应该就没再下去过了。” 听到这里,易天行似乎发现了什么,快速地望向了韩将军,韩将军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浑身不自在地回答道:“我那也是奉刘将军的吩咐,叫掌柜的卖些馒头给我们,分发给外面的士兵,好让大家都别饿着了。” 易天行听罢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他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用右手虎口托着下巴,默默地思考着。 “是这样的,那时是这位走到账房说要买馒头,还说要置办点儿今后要用的粮草,我才吩咐小二出门发馒头的。” 掌柜的补充道,他的声音苍老而又沙哑,话虽然说的有些不经意,但是易天行却觉得极其重要。 “那马车另外两辆装的是什么?” “是粮草,平日里士兵的干粮还有马用的饲料,都在里面。” 易天行小声地自言自语,他本没想过会有人作答,可是赵将军却趁势补充了起来,这反倒吸引了易天行的注意力,他抬起了头望向这个从头至尾存在感都极其薄弱的男人,回想起了之前他让韩将军攻自己的下路,他眯上了眼,打量着这位赵将军。 “看看我作甚,我至始至终都在刘将军身边没有离开过。” 认真严肃起来的易天行眼睛就像是带了刺儿一样,无论是谁被他的目光扫到,都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叶大侠,你又是什么时候看到有人进去马车的呢?” 易天行扭过头来看着叶无锋,眼神里的犀利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凌冽了些。 “叫我叶无锋吧,大侠这个名号你还是留给那些宗师吧,我不配。”叶无锋垂目道,眼神里流露出了与他自身实力毫不相符的自卑,这反而倒激起了易天行的兴趣,在他看来,当今天下,南一楼北无锋,这差不多就是在说北方的叶无锋和南方的段一楼并列天下第一了,如今叶无锋竟然会露出这种眼神,那不得不让人好奇他之前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叶无锋察觉到了易天行针尖一般好奇的目光,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说的有些多余,于是答道:“大约在未时三刻,他们在分发馒头时。那时候我刚到客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那人动作极快,我出于好奇,于是便倚在门口等了起来。” “不可能,即使是在发馒头的时候,我们也是有人在守着马车的。” 人堆里一位士兵叫道,大家纷纷回头看向了他,紧接着其他的士兵也都开始小声随声附和了起来,大家纷纷表示,即使是吃饭也没有擅离职守。这倒让原本听了叶无锋的话一脸怒容的刘将军宽慰了许多。 “对,当时我还特地提醒过所有人不要惊慌,坚守自己岗位,那个时候士兵们应该是不会漏看的。” 一位伍长补充道,似乎是在给在场的士兵们打圆场,但是他的话却引起了易天行的注意。 “提醒大家不要惊慌?是发生了什么事?”易天行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发馒头的时候,马棚里的马突然受到了惊吓,也不知是怎么得脾气突然暴躁了起来,大家当时都吓了一跳,但好在没出什么事儿,马也没跑,所以伍长大人才提醒各位不要惊慌。” 易天行听完店小二的话,若有所思,他向来不太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插话,但是此时,他却迫切地希望能有更多人像小二那样能尽可能多地提供情报。 届时,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杂乱万分。 “会不会是西蜀盗王?”这时候掌柜的发话了,他的话虽然说很轻,但是却弄得所有人瞬间肃静了起来。 “西蜀盗王?”易天行听后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句,他这一重复,倒让客栈里的人群又一次地议论纷纷了,来往的商客似乎都身受其害,纷纷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易天行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一代偏巴蜀地界,有个西蜀盗王,厉害的很,相传是只要是值钱的东西,没有他不敢偷的,也没有他偷不到的,过往的商旅都身受其害啊!”老掌柜绘声绘色地说着,人群里的商旅也不乏有人同意地点了点头,有的人甚至是直接哭了出来。 “蜀道天下险,西川盗中雄。西蜀盗王闫陆骁,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叶无锋有意无意地说了起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他的,易天行倒是听的认真,迫切地眼神如饥似渴,叶无锋留意到了易天行的好奇,又接着说了起来:“相传,这人武功不差,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但是这个人品行不端,不单单只是爱偷值钱的东西,他还爱偷人。” “偷人?”易天行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声。 “对,他偷人。”一旁的小二抢答道:“曾经荆州知府的千金举行过一次抛绣球选夫君,弄得荆州城锣鼓喧天,众人皆知。各地的公子秀才都纷纷跑去城门下,只求一睹知府千金的芳容。谁知小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一周以后,知府收到了西蜀盗王的信,称小姐已经怀上了身孕,让西蜀盗王准备他和小姐孩子的满月酒。” “这么嚣张?”易天行笑道,他喜欢听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新鲜事儿,虽然有时候他会同情故事里人物的遭遇,但他也知道,这种传说大多数可信度都不是很高。 “不仅如此,还有刘员外的小妾,张秀才的老母,还还有周知县家里的汗血宝马”小二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甚至直接没了声儿,他也是从过往的宾客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听来的,他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这些谈资很扯淡。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愤慨,有人唏嘘,甚至有人现在就认定是西蜀盗王偷走了盒子。只有易天行倒是听的有滋有味的,他虽然没有特意把这个线索放在心上,但是却很享受这个听故事的过程。 突然,门外一阵骚动,打骂声不断,众人闻声纷纷望了过去。 易天行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站了起来,穿过攒动的人群,绕开把守的士兵,只见门外一位士兵正在用鞭子抽打着一位老汉,而那位老汉则蜷曲在地上哆哆嗦嗦痛哭不止,那正是之前载着易天行过来的牛车师傅! “住手!” 易天行想要呵止却被一旁跟来的刘将军抢先了一步,他只得冲上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老汉查看起了伤势。 “报告刘将军,这人一直在客栈周遭鬼鬼祟祟,小人盘问了他半天,他也不说是干嘛,轰他走,他也不走,小人觉得他可疑于是想将其拿下,谁知却遭到了强烈的反抗,小人没有办法,只得出此下策。” 士兵立刻停止了鞭打,双手抱拳半跪在地,说完还捋了捋袖子,露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和以一副极深的牙印,看这情形应该是老汉咬得无异。 “行啊,牙口够好的啊!”易天行一看理亏,松开了扶着老汉的两只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给过你钱了吗?” “公子,你这个数给的太多了,我不能宰你,我得再载你一段路。” 老汉有气无力的说着,筋脉突兀的手里紧紧地攒着易天行之前给的散碎银子。易天行看在眼里,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揪心,他一生中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受罪,尤其是别人平白无故地因自己而受罪。 “鬼鬼祟祟,我看你就是那偷盒子的人吧!” 跟着刘将军一起出来的赵将军喊了一声,紧接着屋内的人群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言三语四。 “他不是!” 易天行吼道,声音洪亮,一改之前的轻松作态,所有人顿时收住了声。 “刘将军,贼,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东西我也大概知道在哪儿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请你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易天行双手抱拳,站的笔挺,表情严肃且义正言辞,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连眼前的刘将军也暗自钦佩。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西蜀盗王 夜色渐浓,掌柜的吩咐店小二在店里点起了油灯,往日的客栈,这个时间便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也就该到了该打烊的时候了,可是今日却是不同,客栈里依然是宾客满堂,每一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大家各自沉默,也不说话,桌上的菜也没再动过,看上去就好像时间在落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静止了一般。 “那么,就劳驾各位配合一下,详细地说一下各自今天都干了什么吧。” 易天行打破了沉默,自顾自地组织起了盘问,他回到之前自己吃饭的桌子,坐了下去,掂量了一下酒壶,打了个响指,示意小二再送来一壶酒。 “就先从刘将军开始说起吧。” 易天行望向刘将军,一脸自信。刘将军倒有些不乐意了,他本就看不惯易天行这套模样儿,现在竟然还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若不是叶无锋在旁边替易天行撑腰,刘将军早就发难了。 “哼!你是怀疑本将军自己贼喊捉贼吗?” 刘将军强压怒意,言语间不忘瞟一眼易天行身旁的叶无锋。 但其实,易天行知道叶无锋并非有意替自己撑腰,他只是在还自己那杯酒的人情罢了,不过刘将军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见到了一个武林高手在关键时刻替易天行挡了一刀,所以才认定这两人必是有了交情,而易天行也很精准地抓住了这一点,利用这个优势来方便自己办案。 “刘将军,我倒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我需要足够详细的情报才能帮你找到你丢失的东西。”易天行双手抱拳,正色道,“当然,我也不会完全排除会是你贼喊捉贼的可能。” “你” 刘将军话还没说出口,便瞟见了易天行一旁的叶无锋正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这里,虽然没有夹带恶意,但是那冷峻的目光足够让一个人浑身战栗。 易天行看了看身旁的叶无锋,想了想,转而面向刘将军坐下笑着说:“这样吧,刘将军你先坐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看这样行吗?” 刘将军没有再说话,只是按照他说的找了个空位与他面对面地坐了起来。 灯影绰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客栈里的人每一个都很好奇易天行要怎么才能找到丢失的物品,纷纷凑了过来,但是他们也没敢靠的太近,所有人只是围着易天行桌上的那盏灯,远远地看着。 “刘将军,敢问丢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多大多重?”易天行接过一旁小二递过来的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刘将军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要运往何处啊?” 刘将军有些为难,因为这毕竟是朝廷的机密,太细节的东西他不能透露。易天行察觉到了刘将军的为难,他笑了笑,道:“这样,你就捡你能说的说。有什么是我们可以知道的。”易天行的表情稳重,态度谦和,和之前刘将军眼中的骄纵少年完全判若两人,仿佛此时此刻才是他真正的为人。 刘将军倒显得有些惊讶,易天行如此的细致入微,倒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丢的是个木盒子,金丝楠木,外面锁有铁链。里面装着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有七尺长一尺宽,重约两百斤。运往的地方,不能说。” “噗!两百斤?那么重!”易天行一口酒喷到了桌上,先前稳重的神色此时荡然无存。“你们这运的怕不是个石头吧!” 刘将军没有理会易天行的话,他冷静地擦了擦易天行喷到自己身上的酒水,期待着易天行能说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他们替朝廷办事,从来都不问为什么,自然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尤其是这次,朝廷特地把他c韩将军还有赵将军从边疆召回来,既没交代东西的来历也不说这东西是什么,他们虽然在装货时也会奇怪这东西为什么这么大这么沉,但也从来没想过多问,而他自己行军多年,两百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易天行却陷入了沉思,两百斤的盒子,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怎么着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他觉得这期间必有蹊跷。 “最后一次看到木盒,大概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听到易天行的问话,刘将军算了算,回答道:“大约是今日未时,那时我们刚到客栈,本将军还亲自检查过各个马车,均无异样后才安排人手看着,命其他人作原地休息。” “对,是未时,那时我还说店里位子不够了,劳烦各位军爷在门外歇息了,掌柜的还让我给每个军爷都发了馒头呢!” 店小二突然的插话让众人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这并不会打断易天行的思考,反倒是让易天行觉得获得了新的线索,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望向刘将军,问道:“之后呢,到丢东西为止,你都干了些什么?” “之后,本将军便携着韩赵两位副将军上了二楼歇息,直到下午申时才下来,然后就发生了刚才你所知道的这一切。”刘将军说着望向了身后的两位一高一矮的将军。 “中途你和韩将军还有赵将军就都没下过楼?”易天行盯着刘将军的眼睛问道,眼神犀利。 “没有。”刘将军思索了片刻又道:“中途韩将军下过一次楼,不过他那也是我让他去补给粮草的,其他的应该就没再下去过了。” 听到这里,易天行似乎发现了什么,快速地望向了韩将军,韩将军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浑身不自在地回答道:“我那也是奉刘将军的吩咐,叫掌柜的卖些馒头给我们,分发给外面的士兵,好让大家都别饿着了。” 易天行听罢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他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用右手虎口托着下巴,默默地思考着。 “是这样的,那时是这位走到账房说要买馒头,还说要置办点儿今后要用的粮草,我才吩咐小二出门发馒头的。” 掌柜的补充道,他的声音苍老而又沙哑,话虽然说的有些不经意,但是易天行却觉得极其重要。 “那马车另外两辆装的是什么?” “是粮草,平日里士兵的干粮还有马用的饲料,都在里面。” 易天行小声地自言自语,他本没想过会有人作答,可是赵将军却趁势补充了起来,这反倒吸引了易天行的注意力,他抬起了头望向这个从头至尾存在感都极其薄弱的男人,回想起了之前他让韩将军攻自己的下路,他眯上了眼,打量着这位赵将军。 “看看我作甚,我至始至终都在刘将军身边没有离开过。” 认真严肃起来的易天行眼睛就像是带了刺儿一样,无论是谁被他的目光扫到,都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叶大侠,你又是什么时候看到有人进去马车的呢?” 易天行扭过头来看着叶无锋,眼神里的犀利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凌冽了些。 “叫我叶无锋吧,大侠这个名号你还是留给那些宗师吧,我不配。”叶无锋垂目道,眼神里流露出了与他自身实力毫不相符的自卑,这反而倒激起了易天行的兴趣,在他看来,当今天下,南一楼北无锋,这差不多就是在说北方的叶无锋和南方的段一楼并列天下第一了,如今叶无锋竟然会露出这种眼神,那不得不让人好奇他之前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叶无锋察觉到了易天行针尖一般好奇的目光,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说的有些多余,于是答道:“大约在未时三刻,他们在分发馒头时。那时候我刚到客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那人动作极快,我出于好奇,于是便倚在门口等了起来。” “不可能,即使是在发馒头的时候,我们也是有人在守着马车的。” 人堆里一位士兵叫道,大家纷纷回头看向了他,紧接着其他的士兵也都开始小声随声附和了起来,大家纷纷表示,即使是吃饭也没有擅离职守。这倒让原本听了叶无锋的话一脸怒容的刘将军宽慰了许多。 “对,当时我还特地提醒过所有人不要惊慌,坚守自己岗位,那个时候士兵们应该是不会漏看的。” 一位伍长补充道,似乎是在给在场的士兵们打圆场,但是他的话却引起了易天行的注意。 “提醒大家不要惊慌?是发生了什么事?”易天行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发馒头的时候,马棚里的马突然受到了惊吓,也不知是怎么得脾气突然暴躁了起来,大家当时都吓了一跳,但好在没出什么事儿,马也没跑,所以伍长大人才提醒各位不要惊慌。” 易天行听完店小二的话,若有所思,他向来不太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插话,但是此时,他却迫切地希望能有更多人像小二那样能尽可能多地提供情报。 届时,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杂乱万分。 “会不会是西蜀盗王?”这时候掌柜的发话了,他的话虽然说很轻,但是却弄得所有人瞬间肃静了起来。 “西蜀盗王?”易天行听后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句,他这一重复,倒让客栈里的人群又一次地议论纷纷了,来往的商客似乎都身受其害,纷纷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易天行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一代偏巴蜀地界,有个西蜀盗王,厉害的很,相传是只要是值钱的东西,没有他不敢偷的,也没有他偷不到的,过往的商旅都身受其害啊!”老掌柜绘声绘色地说着,人群里的商旅也不乏有人同意地点了点头,有的人甚至是直接哭了出来。 “蜀道天下险,西川盗中雄。西蜀盗王闫陆骁,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叶无锋有意无意地说了起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他的,易天行倒是听的认真,迫切地眼神如饥似渴,叶无锋留意到了易天行的好奇,又接着说了起来:“相传,这人武功不差,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但是这个人品行不端,不单单只是爱偷值钱的东西,他还爱偷人。” “偷人?”易天行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声。 “对,他偷人。”一旁的小二抢答道:“曾经荆州知府的千金举行过一次抛绣球选夫君,弄得荆州城锣鼓喧天,众人皆知。各地的公子秀才都纷纷跑去城门下,只求一睹知府千金的芳容。谁知小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一周以后,知府收到了西蜀盗王的信,称小姐已经怀上了身孕,让西蜀盗王准备他和小姐孩子的满月酒。” “这么嚣张?”易天行笑道,他喜欢听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新鲜事儿,虽然有时候他会同情故事里人物的遭遇,但他也知道,这种传说大多数可信度都不是很高。 “不仅如此,还有刘员外的小妾,张秀才的老母,还还有周知县家里的汗血宝马”小二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甚至直接没了声儿,他也是从过往的宾客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听来的,他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这些谈资很扯淡。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愤慨,有人唏嘘,甚至有人现在就认定是西蜀盗王偷走了盒子。只有易天行倒是听的有滋有味的,他虽然没有特意把这个线索放在心上,但是却很享受这个听故事的过程。 突然,门外一阵骚动,打骂声不断,众人闻声纷纷望了过去。 易天行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站了起来,穿过攒动的人群,绕开把守的士兵,只见门外一位士兵正在用鞭子抽打着一位老汉,而那位老汉则蜷曲在地上哆哆嗦嗦痛哭不止,那正是之前载着易天行过来的牛车师傅! “住手!” 易天行想要呵止却被一旁跟来的刘将军抢先了一步,他只得冲上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老汉查看起了伤势。 “报告刘将军,这人一直在客栈周遭鬼鬼祟祟,小人盘问了他半天,他也不说是干嘛,轰他走,他也不走,小人觉得他可疑于是想将其拿下,谁知却遭到了强烈的反抗,小人没有办法,只得出此下策。” 士兵立刻停止了鞭打,双手抱拳半跪在地,说完还捋了捋袖子,露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和以一副极深的牙印,看这情形应该是老汉咬得无异。 “行啊,牙口够好的啊!”易天行一看理亏,松开了扶着老汉的两只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给过你钱了吗?” “公子,你这个数给的太多了,我不能宰你,我得再载你一段路。” 老汉有气无力的说着,筋脉突兀的手里紧紧地攒着易天行之前给的散碎银子。易天行看在眼里,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揪心,他一生中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受罪,尤其是别人平白无故地因自己而受罪。 “鬼鬼祟祟,我看你就是那偷盒子的人吧!” 跟着刘将军一起出来的赵将军喊了一声,紧接着屋内的人群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言三语四。 “他不是!” 易天行吼道,声音洪亮,一改之前的轻松作态,所有人顿时收住了声。 “刘将军,贼,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东西我也大概知道在哪儿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请你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易天行双手抱拳,站的笔挺,表情严肃且义正言辞,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连眼前的刘将军也暗自钦佩。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一剑无血 夜色已深,天空中零星几点的光辉如孤灯,各自独自闪烁,虽互不相交,却遥相辉映,让这寂静而冰凉的夜多了几分光明。 客栈内,士兵们轮班把守着客栈的各个出口,纪律森严,即使是再小的苍蝇也很难出入,商旅们则是各自在自己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客栈本来就小,客房也早就住满了,他们整日舟车劳顿,现在刘将军这么一折腾,他们更是苦不堪言,其中有的人甚至还因此延误了行程,可即便如此,也是秀才遇上兵,谁都出不去这个客栈,除了易天行。 屋顶瓦背,易天行借着查找证据的幌子出了客栈,躺在这里喝起了酒来,他抬头望天,一手举着酒壶,一手剥着花生米,只见他左手拿过一颗花生,食指拇指轻轻一掐,花生壳瞬间崩碎,里面的红色包衣也碎成粉末,米白的花生如玉珠般蹦出,力道恰到好处,冷风吹过,蹦出的花生则正好乘风落入他的口中,而那些剩下的渣滓都顺着冷风飘走了。 易天行一边吃着喝着,一边思考着,他的眼睛盯着天空中的星辰,目光呆滞,但却不是那种死灰一般的呆滞,而是那种在等待中无聊的眼神,就好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样。 “你武功不怎么样,这剥花生米的功夫却是一绝啊。” 一声调侃吸引了易天行的注意力,他闻声望去,正是那今日帮自己出头的北国剑帝——叶无锋。 叶无锋踏瓦而来,脚下的青瓦因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而分崩离析,他武功虽好,剑法超群,可这轻功却是一般,再看易天行,整个身子都躺在了瓦上,如履平地,身下的瓦片没有一片碎裂的,就好像一根鸿毛浮于水面,没有惊起一丝的波纹。 “你剑法这么好,这轻功却是一般啊。” 易天行笑着调侃道,喝了口酒,然后递过酒壶,他倒不是有意与叶无锋为难,只是他这人天生就爱抬杠,尤其是跟朋友。 叶无锋摇头微笑,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在这方面,易天行的确有调侃他的资本,要知道天下剑法好的人有很多,可有一身这么好轻功的,却唯有他易天行一人,他走到易天行身旁坐下,接过了易天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啧,别都喝了啊!给我留点儿,我就跟你客气客气。” 易天行一把抢过酒壶,然后晃了晃,见酒壶里余货不多,不由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吧唧吧唧嘴。 “这晚上的美酒啊,得品,要不然醉的快。” 叶无锋见他这幅嗜酒小气的样子,不由地暗自发笑,他自幼生活在一个严厉苛刻的环境下,他的身边极少有这种真性情的人,即便是有,那也是对他极其畏惧,从来没有把他当朋友过,所以他一直都很孤独,也少言寡语,即使是他的亲兄弟,也不曾对他真心相待过,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不一样,虽然武功不济,可是胆识和谋略却甚于常人,而且为人洒脱,在他看来当真是有趣的很,想到此处,不禁让他笑出了声。 “你笑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死都不会笑的人呢。” 易天行的眼睛捕捉到了那一抹笑,即使那种笑容在常人看来其实很是寻常,但他知道,这一抹笑出现在眼前这个人的脸上,是多么的不易。 “呵,原来我看起来像不会笑的人吗。” 叶无锋垂下眸子,感觉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易天行觉得这神色绝对不是一种自哀,而是一种无自觉的表现。 “像,你要是个女人啊,你这不苟言笑的样子定是能虏获大批男人的芳心啊,肯定会有人为搏你一笑而烽火戏侯的!” 叶无锋没有回话,他只是看了看易天行,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哀伤,他知道,这个能通天彻地的人其实是有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不可能会只为了他而存在。 易天行见叶无锋神色黯然,主动起身递过酒壶,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言语中是哪里触碰到了别人的逆鳞,但是他知道此刻认错总是没错的。 “不过我很好奇,我能上来是因为我要查案,你能上来又是因为什么啊?” 易天行拍了拍叶无锋的肩膀道,漆黑的手掌蹭了叶无锋一肩膀的泥,他想帮叶无锋擦干净,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俱是漆黑,又看了看自己坐的青瓦,上面青苔满满,黑泥层层,不得已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我要去哪里,从来没人能拦得住我。” 叶无锋这句话说得很自信,也很符合他的现实。他瞥见了易天行的一系列小动作,没有在意,喝了口酒,也装作没看见。 “好,有魄力!” 易天行高声称赞,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羡慕多少,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即使在武功上造诣再高,脑子不行,照样是个废,所以他从来不羡慕那些因为武艺高强而有恃无恐的人,但是叶无锋对他来说却算是个小小的例外,此刻眼前的叶无锋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儿惹人羡慕的。 “唉,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轻功这么好?我游走江湖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没听说过‘易天行’这个名字。”叶无锋冷叹道,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但他的这一问倒还真问倒了易天行。 易天行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英雄不问出处,大丈夫游走四方还需要什么名分吗?” “你为何不想让旁人知道你的过去呢?”叶无锋没有被这些常规说辞打发,倒是更进一步的逼问了起来,一来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外冷内热,有心与易天行交好,希望能和易天行成为知根知底的朋友,二来是他着实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出身造就了这么个有趣的性格。 “每个人都会有些不想提起的回忆,我也有,你看我有问过你是什么来头吗?” 易天行笑道,豪迈激昂的言谈与叶无锋冷漠冰霜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反倒显得叶无锋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这也难怪,叶无锋本就少言,今晚已经是叶无锋这辈子说话最多的晚上了。 “不说这些了,说点儿别的吧。”易天行开脱道。 “贼,你是真的有把握是谁了吗?这么从容地喝酒,难道你已经找到证据了?”叶无锋问道。 “不,没有,正相反,我现在一点儿证据都没找到。” “那你倒是不急啊。” “急有什么用?急能让蟊贼自首吗?” 易天行的话倒是呛地叶无锋哑口无言,但是他们互相都知道对方说这话本无恶意,所以易天行又补充道:“不过我大概已经有了点儿猜想,只是不太敢确定罢了。” “说来听听。” 叶无锋侧过头,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易天行究竟有多聪明。 “方才我已经将刘将军从头到尾问过一遍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我不是很明白,于是在这之后我又去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悉数问了一遍,虽然得到的答案不尽相似,但是我从所有人的回复上都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叶无锋疑惑道。 “这个人武功很高,不可能是寻常商旅或士兵,但更不可能是西蜀盗王。” 叶无锋听后不解,问道:“这怎么说?” “且不说这盒子重两百来斤,若不是有点儿武功底子根本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盒子从那么多官兵的眼皮底下运走,就算他真的是轻功一绝的西蜀盗王,遇到你剑帝叶无锋也不会毫无破绽吧!” “呵,所以呢?” “所以,能在你剑帝叶无锋的眼皮子底下将盒子运走,那这个人运盒子的手法便肯定没有用上轻功。”易天行自信地说着,手中的花生米此时已经吃也差不多了。 “有意思,的确,寻常人不管武功高低,只要一有动作,我都能感觉得到。”叶无锋摸了摸下巴,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一条思路,有如醍醐灌顶。 “所以,运输的关键就在于那场人群窜拥的‘发馒头’上了。”易天行半蹲起来,对着叶无锋笑道。 “你是说,有人趁发馒头大家分神时而混入其中然后将盒子偷了出来。” “不尽然,一个人即使再饿,该尽的职责还是会尽的,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你是指马惊?” “马惊?”易天行似乎被这个词戳到了心脏,他此时的脑中有如一股电流穿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就是方才店小二提到的发馒头时有商旅的马突然失控了”叶无锋没有注意到易天行的样子继续补充道。 “我明白了!跟我来!” 还没等叶无锋说完,易天行便将手里的酒壶与花生往身后一扔,一个纵身便朝楼底跳了下去,叶无锋见状疑惑不已,也只得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马棚,见到不远处的牛车与一旁并列的几匹骏马,没有做多言语,直接走了进去,守卫的士兵此时也根本不敢多做阻拦,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进进出出,从马棚到镖车,先后窜了三四遍。 与之前满是酒香的客栈大堂不同,马棚里除了稻草的味道以外,便只剩下粪便的臭味,易天行与叶无锋一进去,便被这刺激的味道熏得两眼发晕,只得用袖子捂住口鼻,抹黑前行,二人对着绑在柱子上的一匹匹骏马检查了三四遍,最后,在一匹黑色蒙古马的旁边停了下来。 “找到了,就是这匹!” 易天行叹道,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黑马的脖颈,他摸到了一道伤痕,一道到现在血迹仍然没有结痂的伤痕。夜色浓郁,光线有限,两人抹黑找了三四圈,这才终于找到了这匹在发馒头时失控了的骏马。 易天行顺着马的位置望向了一旁的驰道,跑了过去,然后钻进一堆草丛,寻了将近半刻钟,之后又跑向了之前叶无锋依靠的柱子那里,盯了马车良久,最后开心地跑了回来,笑道:“走,咱们抓贼去!” 夜半三更,易天行回到了客栈,召集了客栈所有的人围成了一团,然后又让刘韩赵三位将军分别立于圈内,而自己则坐于人圈中间的八仙桌上,颇有一番开庭问审的意味。叶无锋则立在易天行的身边,似是保镖一般,虽然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却给了在座的所有人这样的一个感觉。 “好了刘将军,人呢,我也给你找到了,证据我也有了,我先不告诉你是谁,你先派人把丢的东西给取了,免得贼人又有可趁之机。” 易天行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说着,此刻的他需要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所以他便以茶代酒,喝了起来。 刘将军听后虽然有些高兴,但是却又有些莫不着头脑,他问道:“那东西现在何处?” “后院马棚,牛车草垛。” 易天行此言一出,牛车师傅立马吓得满头是汗,不知所措,而刘将军则是立即下令将牛车师傅拿下。一盏茶的功夫,果不其然,士兵从草垛里搜出了之前所丢的木盒,上面铁锁缠绕,金丝龙纹,微微开启的盒口还散发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将军一声令下,老汉声泪俱下跪地求饶,众人纷纷看戏,唯有易天行呵止了这一切。 “且慢!刘将军,手不要这么快嘛,我可没说这贼就是这位牛车师傅啊。”易天行笑道。 刘将军听的一头雾水,厉声道:“东西是在他车上找到的,现在人证物证惧在,不是他又是何人?” 易天行笑道:“人证物证?哈哈,那现在盒子在你手下那里,我也可以说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手下的那位小兵就是窃贼吗?” 易天行指了指刘将军身后抱着木盒的小兵,小兵连忙看了看刘将军疯狂地摇头。 “那你倒是说,这贼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西蜀盗王?” 刘将军有些恼火,他对于易天行不慌不忙的态度很不满意。 “窃贼?窃贼便是你身旁的这位贼喊捉贼的韩将军!”易天行厉声说道,声音浑厚无比,颇有震天之势。 “你,你胡说八道!”韩将军恼羞成怒道,精瘦的脸涨得通红。 “你别急,且听我慢慢跟你说来。”易天行又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解释了起来:“说实在的,韩将军你确实不太适合干这种勾当,贼也是有贼的门路的,瞧瞧你,这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韩将军听后,尴尬地左右四顾,看了看众人,暗地里手紧紧地握紧腰间的佩刀,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自卫。 “你们一行人一起护送这锦绣木盒去往目的地,中途便到了这家客栈落脚,当然,这一切是你计算之内的事,因为从你和掌柜交谈的默契程度上可以看出,你之前不止一次地光顾过这家店,所以你对这里甚是熟悉。” “是啊,韩将军的确每隔几年便会来这里几次,每次都是在我们这里补给的粮草。因为这里地偏巴蜀,方圆几里并没有驿站,所以过往的官商便都在这小小的客栈里补给的粮草。”掌柜的补充道。 “所以,韩将军你对于这里的一切其实是了如指掌。你先是同刘将军一起上了楼,然后自己请命下楼去给楼下的将士分发粮食,因为平时这些事物都是由你负责,所以刘将军对于你的离去并没有太在意,以至于我在问他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忘了过去。” 易天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双手抱肘,一边走一边自信的说着。 “然后你便吩咐掌柜的去给士兵分发馒头,而又正当此时你又施计随便让一匹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后趁着这个空档朝着马车钻了进去。” “这不可能,即使是马受惊了,这守镖车的将士还在。”刘将军疑惑道。 “对,所以,大部分的士兵的注意力被受惊的马吸引了,而守镖的两位士兵却不是被马吸引了注意力,而是马惊刚好结束时,伍长的高声讲话。” 众人一片哗然,显然这的确是让众人始料未及,先前守卫的将士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仔细想想后觉得确有此事。 “我之前也一直纳闷,如果只是马惊,那么守镖的弟兄即使回了头,也应该立马会发现有士兵已经在处理突发状况了,而继续回神守卫才对。这么短的间隙,只是一个回头的功夫,要钻入马车,轻功再好的人也做不到。但是后来叶无锋提到小二的话时,让我想起了‘伍长提醒众人不要掉以轻心’的事情。我这才明白,你不是趁马惊的时候钻进马车的,而是趁伍长在提醒众人不要掉以轻心时钻进马车的。因为伍长的官再小,那也是上司,他突然发话了,守卫的士兵不可能不瞩目倾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伍长鼓舞士兵这一举动,那也是看到了韩将军使的眼色后才有的吧。” 易天行看了看之前发话的伍长,只见他默不作声似乎默认,他本是想在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知却成了帮凶。 “钻进马车之后你便一直潜伏在马车里没有出来,直到馒头发完后,小二拉来几车粮草,将士们纷纷开始搬运起了粮草,来回补给着另外两辆马车时,你才出来。你应该是趁来来往往人影攒动,所有人都无心顾及你时,用黄布包住了木盒,从马车的后门走出,混迹在了搬运粮草的人群之中,然后将木盒搬到了另外的一辆粮草车上,并用粮草将之盖住。所以之后赵将军携着你检查马车时才没有发现木盒,这是因为木盒早就已经在另外一辆堆满了粮草贡品的马车上了。” “后门?”刘将军似乎对这个解释存有疑虑,他看了看叶无锋,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马车其实是有后门的,但是那是为了方便卸货而开的一个小门,叶无锋不是声称自己一直盯着马车的嘛,为什么他没看到呢。 “对,没错,后门。刚才我与叶无锋一起检查车厢时发现的,而且我之后特意去叶无锋站的方位去看了,以他那个角度观看为首的那辆马车,即使后门打开了,他也看不出端倪,更何况当时人流量太大,叶无锋只把注意力留到了前门。” 叶无锋没有说话,他似乎也是默认了易天行的说法。 “那木盒最后又怎么会在牛车里出现呢?”刘将军又问道。 “这就到了韩将军倒霉的地方了,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你们谁不会发现东西丢了,并且会继续上路,然后中途他便可以随意找个机会带着一队人马领着那辆马车离开主部队。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叶无锋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不得已对计划作出了调整,再加上之前我这么一闹腾,他自然会觉得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最后在他正愁着如何销赃时,牛车师傅的出现给了他一线希望,他发现牛车师傅的嫌疑极大而且很不受刘将军信任,所以便想嫁祸于他。韩将军趁我夜晚询问其他商旅问题时中途将马车上的木盒给移至了牛车。当然这时间是我故意留给他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又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知道木盒就在牛车上呢?” 众人又是一次哗然,只有韩将军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你有什么证据吗?”刘将军也似乎想看看易天行有什么证据,因为他着实也不愿意相信,这终日共事的战友竟然会是窃贼。 “证据?证据便是这个。” 说着易天行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与先前韩将军偷袭自己时用的匕首一模一样。 “每一位士兵身上都会配有官刀,然后各个绑腿上都会有五把匕首,先前韩将军对付我时用了三把,但是现在,他的左腿上只剩下了一把匕首。当时我就在想,难道你们运货的路上与人交锋了吗,匕首也会丢,但是后来我听说马惊了以后,我便觉得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联系。果不其然,我去了马棚,找到了下午失控的那批蒙古黑马,它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上面的伤口很新,还没有结痂。于是我又顺着黑马下午的位置和马车的位置所成的夹角的方向找了起来,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这把匕首,你看,血迹都还是新鲜的,上面还有蚂蚁呢!” 易天行说着便笑着将匕首在韩将军眼前晃了晃,表情异常愉悦,颇有一种谜题解开后公布谜底的畅快感。 而刘将军则是恼怒万分,他冲着尴尬的韩将军,大吼:“韩千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将军没有回答,他抄起腰刀,径直冲向易天行,腰刀直取易天行命门,而易天行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丝毫不惧。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叶无锋的剑先于韩将军的刀,一剑刺穿了韩将军的喉咙,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眨眼,随后叶无锋又将剑拔出,剑刃上竟没有沾上一丝鲜血,而韩将军的喉咙也半天没有鲜血喷出,只是原地举着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大家的幻觉一样,可其实众人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叶无锋的剑确实是已经刺穿了韩将军的喉咙才对。 “下次,你得请我喝多点儿了。” 叶无锋回到易天行身边冷冷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众人眼中呆立的韩将军的喉咙却突然“噗”地一声喷出了如泉般的鲜血,原来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是真的,只不过叶无锋的剑实在太快了,快到韩将军的身体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刺穿了! 众人惊呼,赞叹不已! “你应该留他活口的。” 易天行轻声道,他看着叶无锋冷酷的剑法,只觉得寒毛直竖,头皮发麻,他觉得这种嫉恶如仇的人他这一生都不想招惹。 刘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他面带怒容但是却悲从中来,毕竟是多年的战友,过了命的交情,他望向易天行问:“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天行看着刘将军,心有不忍,只觉得这个将军作为一个朝廷的人,对政事知道的实在是太过外行了,他走近韩将军的尸体,看到了他脖子上有一条盘蛇纹身,他叹道:“可能是,各为其主吧!”说罢,摇了摇头出了门。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刘将军解除了对来往商旅的禁锢,命人将韩将军埋葬后收拾好行装后向北出发了。 叶无锋和易天行也打算暂作告别,两人一同行至驰道,易天行身后不远处还跟着牛车和老汉,只是远远地跟着,没有参与叶易二人的对话,两人有些依依不舍,边走边聊了将近一里地。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朝廷的官镖。愣生生地帮人家盯了一下午的镖车,朝廷丢了东西就跟你丢了东西一样,难不成你是朝廷的人?” 易天行笑道,叶无锋却是不语,他摇了摇头,否认了易天行的说法,这倒更加显得他神秘了起来。 “其实你一开始就看清了贼是韩将军了对不对,以你的眼力,看出这点应该不难!” 易天行看着叶无锋,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见叶无锋笑了笑,又是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一早就知道是韩将军干的,但绝对不是从头至尾都知道,他是在易天行和韩将军交手时才看出来的,毕竟韩将军也是练过的人,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走路的姿势一样,武功身法这些也是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虽然有些大同小异让常人无法察觉差异,但是对叶无锋这样的高手来说,只需寥寥几步便能判断出来区别,而韩将军与易天行交手的那几招正好引起了叶无锋对韩将军的怀疑,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韩将军就是贼。 “你接下来要去何处?”叶无锋问道。 “我想去北方的祭剑山庄。” “哦?你要去打造兵刃?”叶无锋疑惑不解道。 “那倒不是,我是想在那不靠谱的刘将军之前赶到祭剑山庄,看看他们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易天行神色严肃,似乎盒子里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让他感兴趣而已,他感觉到的更多的是危险。 “呵,到底是谁更在意这朝廷的官镖啊,你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了?” “这多好猜啊,又长又扁的盒子,两百来斤,黑锁缠绕,镖车押运,还走的通往雍州的官道。”易天行笑道。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叶无锋连忙点头,他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轻松过。 “那么你呢?你想去哪里?”易天行问道。 “云南” “大理国?你去那里干什么?” “听说南方有个叫段一楼的很厉害,我想和他比试比试,他姓段,我猜他定是大理人氏,我想去寻一寻。”叶无锋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了凌冽的杀意。 “哇,你这才叫大海捞针呢,行吧,就此作别,有空一起喝酒啊!告辞!”易天行调侃道,双手抱拳辞别叶无锋。 “告辞!” 两人于岔道口作别,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一剑无血 夜色已深,天空中零星几点的光辉如孤灯,各自独自闪烁,虽互不相交,却遥相辉映,让这寂静而冰凉的夜多了几分光明。 客栈内,士兵们轮班把守着客栈的各个出口,纪律森严,即使是再小的苍蝇也很难出入,商旅们则是各自在自己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客栈本来就小,客房也早就住满了,他们整日舟车劳顿,现在刘将军这么一折腾,他们更是苦不堪言,其中有的人甚至还因此延误了行程,可即便如此,也是秀才遇上兵,谁都出不去这个客栈,除了易天行。 屋顶瓦背,易天行借着查找证据的幌子出了客栈,躺在这里喝起了酒来,他抬头望天,一手举着酒壶,一手剥着花生米,只见他左手拿过一颗花生,食指拇指轻轻一掐,花生壳瞬间崩碎,里面的红色包衣也碎成粉末,米白的花生如玉珠般蹦出,力道恰到好处,冷风吹过,蹦出的花生则正好乘风落入他的口中,而那些剩下的渣滓都顺着冷风飘走了。 易天行一边吃着喝着,一边思考着,他的眼睛盯着天空中的星辰,目光呆滞,但却不是那种死灰一般的呆滞,而是那种在等待中无聊的眼神,就好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样。 “你武功不怎么样,这剥花生米的功夫却是一绝啊。” 一声调侃吸引了易天行的注意力,他闻声望去,正是那今日帮自己出头的北国剑帝——叶无锋。 叶无锋踏瓦而来,脚下的青瓦因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而分崩离析,他武功虽好,剑法超群,可这轻功却是一般,再看易天行,整个身子都躺在了瓦上,如履平地,身下的瓦片没有一片碎裂的,就好像一根鸿毛浮于水面,没有惊起一丝的波纹。 “你剑法这么好,这轻功却是一般啊。” 易天行笑着调侃道,喝了口酒,然后递过酒壶,他倒不是有意与叶无锋为难,只是他这人天生就爱抬杠,尤其是跟朋友。 叶无锋摇头微笑,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在这方面,易天行的确有调侃他的资本,要知道天下剑法好的人有很多,可有一身这么好轻功的,却唯有他易天行一人,他走到易天行身旁坐下,接过了易天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啧,别都喝了啊!给我留点儿,我就跟你客气客气。” 易天行一把抢过酒壶,然后晃了晃,见酒壶里余货不多,不由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吧唧吧唧嘴。 “这晚上的美酒啊,得品,要不然醉的快。” 叶无锋见他这幅嗜酒小气的样子,不由地暗自发笑,他自幼生活在一个严厉苛刻的环境下,他的身边极少有这种真性情的人,即便是有,那也是对他极其畏惧,从来没有把他当朋友过,所以他一直都很孤独,也少言寡语,即使是他的亲兄弟,也不曾对他真心相待过,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不一样,虽然武功不济,可是胆识和谋略却甚于常人,而且为人洒脱,在他看来当真是有趣的很,想到此处,不禁让他笑出了声。 “你笑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死都不会笑的人呢。” 易天行的眼睛捕捉到了那一抹笑,即使那种笑容在常人看来其实很是寻常,但他知道,这一抹笑出现在眼前这个人的脸上,是多么的不易。 “呵,原来我看起来像不会笑的人吗。” 叶无锋垂下眸子,感觉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易天行觉得这神色绝对不是一种自哀,而是一种无自觉的表现。 “像,你要是个女人啊,你这不苟言笑的样子定是能虏获大批男人的芳心啊,肯定会有人为搏你一笑而烽火戏侯的!” 叶无锋没有回话,他只是看了看易天行,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哀伤,他知道,这个能通天彻地的人其实是有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不可能会只为了他而存在。 易天行见叶无锋神色黯然,主动起身递过酒壶,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言语中是哪里触碰到了别人的逆鳞,但是他知道此刻认错总是没错的。 “不过我很好奇,我能上来是因为我要查案,你能上来又是因为什么啊?” 易天行拍了拍叶无锋的肩膀道,漆黑的手掌蹭了叶无锋一肩膀的泥,他想帮叶无锋擦干净,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俱是漆黑,又看了看自己坐的青瓦,上面青苔满满,黑泥层层,不得已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我要去哪里,从来没人能拦得住我。” 叶无锋这句话说得很自信,也很符合他的现实。他瞥见了易天行的一系列小动作,没有在意,喝了口酒,也装作没看见。 “好,有魄力!” 易天行高声称赞,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羡慕多少,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即使在武功上造诣再高,脑子不行,照样是个废,所以他从来不羡慕那些因为武艺高强而有恃无恐的人,但是叶无锋对他来说却算是个小小的例外,此刻眼前的叶无锋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儿惹人羡慕的。 “唉,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轻功这么好?我游走江湖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没听说过‘易天行’这个名字。”叶无锋冷叹道,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但他的这一问倒还真问倒了易天行。 易天行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英雄不问出处,大丈夫游走四方还需要什么名分吗?” “你为何不想让旁人知道你的过去呢?”叶无锋没有被这些常规说辞打发,倒是更进一步的逼问了起来,一来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外冷内热,有心与易天行交好,希望能和易天行成为知根知底的朋友,二来是他着实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出身造就了这么个有趣的性格。 “每个人都会有些不想提起的回忆,我也有,你看我有问过你是什么来头吗?” 易天行笑道,豪迈激昂的言谈与叶无锋冷漠冰霜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反倒显得叶无锋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这也难怪,叶无锋本就少言,今晚已经是叶无锋这辈子说话最多的晚上了。 “不说这些了,说点儿别的吧。”易天行开脱道。 “贼,你是真的有把握是谁了吗?这么从容地喝酒,难道你已经找到证据了?”叶无锋问道。 “不,没有,正相反,我现在一点儿证据都没找到。” “那你倒是不急啊。” “急有什么用?急能让蟊贼自首吗?” 易天行的话倒是呛地叶无锋哑口无言,但是他们互相都知道对方说这话本无恶意,所以易天行又补充道:“不过我大概已经有了点儿猜想,只是不太敢确定罢了。” “说来听听。” 叶无锋侧过头,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易天行究竟有多聪明。 “方才我已经将刘将军从头到尾问过一遍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我不是很明白,于是在这之后我又去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悉数问了一遍,虽然得到的答案不尽相似,但是我从所有人的回复上都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叶无锋疑惑道。 “这个人武功很高,不可能是寻常商旅或士兵,但更不可能是西蜀盗王。” 叶无锋听后不解,问道:“这怎么说?” “且不说这盒子重两百来斤,若不是有点儿武功底子根本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盒子从那么多官兵的眼皮底下运走,就算他真的是轻功一绝的西蜀盗王,遇到你剑帝叶无锋也不会毫无破绽吧!” “呵,所以呢?” “所以,能在你剑帝叶无锋的眼皮子底下将盒子运走,那这个人运盒子的手法便肯定没有用上轻功。”易天行自信地说着,手中的花生米此时已经吃也差不多了。 “有意思,的确,寻常人不管武功高低,只要一有动作,我都能感觉得到。”叶无锋摸了摸下巴,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一条思路,有如醍醐灌顶。 “所以,运输的关键就在于那场人群窜拥的‘发馒头’上了。”易天行半蹲起来,对着叶无锋笑道。 “你是说,有人趁发馒头大家分神时而混入其中然后将盒子偷了出来。” “不尽然,一个人即使再饿,该尽的职责还是会尽的,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你是指马惊?” “马惊?”易天行似乎被这个词戳到了心脏,他此时的脑中有如一股电流穿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就是方才店小二提到的发馒头时有商旅的马突然失控了”叶无锋没有注意到易天行的样子继续补充道。 “我明白了!跟我来!” 还没等叶无锋说完,易天行便将手里的酒壶与花生往身后一扔,一个纵身便朝楼底跳了下去,叶无锋见状疑惑不已,也只得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马棚,见到不远处的牛车与一旁并列的几匹骏马,没有做多言语,直接走了进去,守卫的士兵此时也根本不敢多做阻拦,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进进出出,从马棚到镖车,先后窜了三四遍。 与之前满是酒香的客栈大堂不同,马棚里除了稻草的味道以外,便只剩下粪便的臭味,易天行与叶无锋一进去,便被这刺激的味道熏得两眼发晕,只得用袖子捂住口鼻,抹黑前行,二人对着绑在柱子上的一匹匹骏马检查了三四遍,最后,在一匹黑色蒙古马的旁边停了下来。 “找到了,就是这匹!” 易天行叹道,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黑马的脖颈,他摸到了一道伤痕,一道到现在血迹仍然没有结痂的伤痕。夜色浓郁,光线有限,两人抹黑找了三四圈,这才终于找到了这匹在发馒头时失控了的骏马。 易天行顺着马的位置望向了一旁的驰道,跑了过去,然后钻进一堆草丛,寻了将近半刻钟,之后又跑向了之前叶无锋依靠的柱子那里,盯了马车良久,最后开心地跑了回来,笑道:“走,咱们抓贼去!” 夜半三更,易天行回到了客栈,召集了客栈所有的人围成了一团,然后又让刘韩赵三位将军分别立于圈内,而自己则坐于人圈中间的八仙桌上,颇有一番开庭问审的意味。叶无锋则立在易天行的身边,似是保镖一般,虽然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却给了在座的所有人这样的一个感觉。 “好了刘将军,人呢,我也给你找到了,证据我也有了,我先不告诉你是谁,你先派人把丢的东西给取了,免得贼人又有可趁之机。” 易天行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说着,此刻的他需要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所以他便以茶代酒,喝了起来。 刘将军听后虽然有些高兴,但是却又有些莫不着头脑,他问道:“那东西现在何处?” “后院马棚,牛车草垛。” 易天行此言一出,牛车师傅立马吓得满头是汗,不知所措,而刘将军则是立即下令将牛车师傅拿下。一盏茶的功夫,果不其然,士兵从草垛里搜出了之前所丢的木盒,上面铁锁缠绕,金丝龙纹,微微开启的盒口还散发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将军一声令下,老汉声泪俱下跪地求饶,众人纷纷看戏,唯有易天行呵止了这一切。 “且慢!刘将军,手不要这么快嘛,我可没说这贼就是这位牛车师傅啊。”易天行笑道。 刘将军听的一头雾水,厉声道:“东西是在他车上找到的,现在人证物证惧在,不是他又是何人?” 易天行笑道:“人证物证?哈哈,那现在盒子在你手下那里,我也可以说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手下的那位小兵就是窃贼吗?” 易天行指了指刘将军身后抱着木盒的小兵,小兵连忙看了看刘将军疯狂地摇头。 “那你倒是说,这贼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西蜀盗王?” 刘将军有些恼火,他对于易天行不慌不忙的态度很不满意。 “窃贼?窃贼便是你身旁的这位贼喊捉贼的韩将军!”易天行厉声说道,声音浑厚无比,颇有震天之势。 “你,你胡说八道!”韩将军恼羞成怒道,精瘦的脸涨得通红。 “你别急,且听我慢慢跟你说来。”易天行又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解释了起来:“说实在的,韩将军你确实不太适合干这种勾当,贼也是有贼的门路的,瞧瞧你,这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韩将军听后,尴尬地左右四顾,看了看众人,暗地里手紧紧地握紧腰间的佩刀,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自卫。 “你们一行人一起护送这锦绣木盒去往目的地,中途便到了这家客栈落脚,当然,这一切是你计算之内的事,因为从你和掌柜交谈的默契程度上可以看出,你之前不止一次地光顾过这家店,所以你对这里甚是熟悉。” “是啊,韩将军的确每隔几年便会来这里几次,每次都是在我们这里补给的粮草。因为这里地偏巴蜀,方圆几里并没有驿站,所以过往的官商便都在这小小的客栈里补给的粮草。”掌柜的补充道。 “所以,韩将军你对于这里的一切其实是了如指掌。你先是同刘将军一起上了楼,然后自己请命下楼去给楼下的将士分发粮食,因为平时这些事物都是由你负责,所以刘将军对于你的离去并没有太在意,以至于我在问他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忘了过去。” 易天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双手抱肘,一边走一边自信的说着。 “然后你便吩咐掌柜的去给士兵分发馒头,而又正当此时你又施计随便让一匹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后趁着这个空档朝着马车钻了进去。” “这不可能,即使是马受惊了,这守镖车的将士还在。”刘将军疑惑道。 “对,所以,大部分的士兵的注意力被受惊的马吸引了,而守镖的两位士兵却不是被马吸引了注意力,而是马惊刚好结束时,伍长的高声讲话。” 众人一片哗然,显然这的确是让众人始料未及,先前守卫的将士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仔细想想后觉得确有此事。 “我之前也一直纳闷,如果只是马惊,那么守镖的弟兄即使回了头,也应该立马会发现有士兵已经在处理突发状况了,而继续回神守卫才对。这么短的间隙,只是一个回头的功夫,要钻入马车,轻功再好的人也做不到。但是后来叶无锋提到小二的话时,让我想起了‘伍长提醒众人不要掉以轻心’的事情。我这才明白,你不是趁马惊的时候钻进马车的,而是趁伍长在提醒众人不要掉以轻心时钻进马车的。因为伍长的官再小,那也是上司,他突然发话了,守卫的士兵不可能不瞩目倾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伍长鼓舞士兵这一举动,那也是看到了韩将军使的眼色后才有的吧。” 易天行看了看之前发话的伍长,只见他默不作声似乎默认,他本是想在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知却成了帮凶。 “钻进马车之后你便一直潜伏在马车里没有出来,直到馒头发完后,小二拉来几车粮草,将士们纷纷开始搬运起了粮草,来回补给着另外两辆马车时,你才出来。你应该是趁来来往往人影攒动,所有人都无心顾及你时,用黄布包住了木盒,从马车的后门走出,混迹在了搬运粮草的人群之中,然后将木盒搬到了另外的一辆粮草车上,并用粮草将之盖住。所以之后赵将军携着你检查马车时才没有发现木盒,这是因为木盒早就已经在另外一辆堆满了粮草贡品的马车上了。” “后门?”刘将军似乎对这个解释存有疑虑,他看了看叶无锋,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马车其实是有后门的,但是那是为了方便卸货而开的一个小门,叶无锋不是声称自己一直盯着马车的嘛,为什么他没看到呢。 “对,没错,后门。刚才我与叶无锋一起检查车厢时发现的,而且我之后特意去叶无锋站的方位去看了,以他那个角度观看为首的那辆马车,即使后门打开了,他也看不出端倪,更何况当时人流量太大,叶无锋只把注意力留到了前门。” 叶无锋没有说话,他似乎也是默认了易天行的说法。 “那木盒最后又怎么会在牛车里出现呢?”刘将军又问道。 “这就到了韩将军倒霉的地方了,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你们谁不会发现东西丢了,并且会继续上路,然后中途他便可以随意找个机会带着一队人马领着那辆马车离开主部队。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叶无锋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不得已对计划作出了调整,再加上之前我这么一闹腾,他自然会觉得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最后在他正愁着如何销赃时,牛车师傅的出现给了他一线希望,他发现牛车师傅的嫌疑极大而且很不受刘将军信任,所以便想嫁祸于他。韩将军趁我夜晚询问其他商旅问题时中途将马车上的木盒给移至了牛车。当然这时间是我故意留给他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又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知道木盒就在牛车上呢?” 众人又是一次哗然,只有韩将军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你有什么证据吗?”刘将军也似乎想看看易天行有什么证据,因为他着实也不愿意相信,这终日共事的战友竟然会是窃贼。 “证据?证据便是这个。” 说着易天行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与先前韩将军偷袭自己时用的匕首一模一样。 “每一位士兵身上都会配有官刀,然后各个绑腿上都会有五把匕首,先前韩将军对付我时用了三把,但是现在,他的左腿上只剩下了一把匕首。当时我就在想,难道你们运货的路上与人交锋了吗,匕首也会丢,但是后来我听说马惊了以后,我便觉得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联系。果不其然,我去了马棚,找到了下午失控的那批蒙古黑马,它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上面的伤口很新,还没有结痂。于是我又顺着黑马下午的位置和马车的位置所成的夹角的方向找了起来,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这把匕首,你看,血迹都还是新鲜的,上面还有蚂蚁呢!” 易天行说着便笑着将匕首在韩将军眼前晃了晃,表情异常愉悦,颇有一种谜题解开后公布谜底的畅快感。 而刘将军则是恼怒万分,他冲着尴尬的韩将军,大吼:“韩千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将军没有回答,他抄起腰刀,径直冲向易天行,腰刀直取易天行命门,而易天行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丝毫不惧。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叶无锋的剑先于韩将军的刀,一剑刺穿了韩将军的喉咙,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眨眼,随后叶无锋又将剑拔出,剑刃上竟没有沾上一丝鲜血,而韩将军的喉咙也半天没有鲜血喷出,只是原地举着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大家的幻觉一样,可其实众人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叶无锋的剑确实是已经刺穿了韩将军的喉咙才对。 “下次,你得请我喝多点儿了。” 叶无锋回到易天行身边冷冷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众人眼中呆立的韩将军的喉咙却突然“噗”地一声喷出了如泉般的鲜血,原来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是真的,只不过叶无锋的剑实在太快了,快到韩将军的身体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刺穿了! 众人惊呼,赞叹不已! “你应该留他活口的。” 易天行轻声道,他看着叶无锋冷酷的剑法,只觉得寒毛直竖,头皮发麻,他觉得这种嫉恶如仇的人他这一生都不想招惹。 刘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他面带怒容但是却悲从中来,毕竟是多年的战友,过了命的交情,他望向易天行问:“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天行看着刘将军,心有不忍,只觉得这个将军作为一个朝廷的人,对政事知道的实在是太过外行了,他走近韩将军的尸体,看到了他脖子上有一条盘蛇纹身,他叹道:“可能是,各为其主吧!”说罢,摇了摇头出了门。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刘将军解除了对来往商旅的禁锢,命人将韩将军埋葬后收拾好行装后向北出发了。 叶无锋和易天行也打算暂作告别,两人一同行至驰道,易天行身后不远处还跟着牛车和老汉,只是远远地跟着,没有参与叶易二人的对话,两人有些依依不舍,边走边聊了将近一里地。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朝廷的官镖。愣生生地帮人家盯了一下午的镖车,朝廷丢了东西就跟你丢了东西一样,难不成你是朝廷的人?” 易天行笑道,叶无锋却是不语,他摇了摇头,否认了易天行的说法,这倒更加显得他神秘了起来。 “其实你一开始就看清了贼是韩将军了对不对,以你的眼力,看出这点应该不难!” 易天行看着叶无锋,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见叶无锋笑了笑,又是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一早就知道是韩将军干的,但绝对不是从头至尾都知道,他是在易天行和韩将军交手时才看出来的,毕竟韩将军也是练过的人,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走路的姿势一样,武功身法这些也是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虽然有些大同小异让常人无法察觉差异,但是对叶无锋这样的高手来说,只需寥寥几步便能判断出来区别,而韩将军与易天行交手的那几招正好引起了叶无锋对韩将军的怀疑,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韩将军就是贼。 “你接下来要去何处?”叶无锋问道。 “我想去北方的祭剑山庄。” “哦?你要去打造兵刃?”叶无锋疑惑不解道。 “那倒不是,我是想在那不靠谱的刘将军之前赶到祭剑山庄,看看他们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易天行神色严肃,似乎盒子里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让他感兴趣而已,他感觉到的更多的是危险。 “呵,到底是谁更在意这朝廷的官镖啊,你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了?” “这多好猜啊,又长又扁的盒子,两百来斤,黑锁缠绕,镖车押运,还走的通往雍州的官道。”易天行笑道。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叶无锋连忙点头,他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轻松过。 “那么你呢?你想去哪里?”易天行问道。 “云南” “大理国?你去那里干什么?” “听说南方有个叫段一楼的很厉害,我想和他比试比试,他姓段,我猜他定是大理人氏,我想去寻一寻。”叶无锋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了凌冽的杀意。 “哇,你这才叫大海捞针呢,行吧,就此作别,有空一起喝酒啊!告辞!”易天行调侃道,双手抱拳辞别叶无锋。 “告辞!” 两人于岔道口作别,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四剑聚首 深夜,微凉,三更天,往日热闹非凡的荆南城坊街现已空无一人,静美的像一首诗,一首专为女子而写的诗,虽微不足道,但却能让人感到深深的情怀。 寂静的空巷,一家粉馆却点起了一盏微弱的火光,远远望去就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孤独地散发着只属于自己的热。 老板娘仍然在忙活着,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五官精致,水蛇蛮腰,美人坯子一枚,但是却穿戴着一身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中老年妇女装,头上还绑着一块红色的头巾,有些破旧,似乎是想要故意掩盖住她那不凡于俗世的美貌,有些弄巧成拙的是,粗糙的毛巾反而将她乌黑的发映衬的更加柔顺。 这身资质配着这身打扮,若不是大户人家家道中落不得不干起了手艺买卖,那便是哪家狠心财主赌气把自己的千金给下嫁了出去。 烛火中炊烟缭绕,一位彪形大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丈二的个头,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腰上绑着的六尺长围裙完全遮不住他健硕的肌肉,两只眼睛如豺狼虎豹一般,大如铜铃,只见那大汉一手提着割肉刀,一手拎着新鲜的带血牛肉,置于砧板之上,来回划弄,熟如庖丁。 此时,整个粉馆就只有这两人,平静而又寂寥。 “小老板娘,咱还要等多久啊?” 大汉发话了,他刚一张嘴便急着改口,似乎是怕了老板娘那突然从身后撇来的眼神,想必老板娘早就多次提醒过大汉,不能叫自己的昵称。大汉忍受不了这漫长的寂静,也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一边剁肉,一边等着身后这位年轻的老板娘来给予自己回复。 “快了,过了这么多天,也该有人来了。喏,这不是来客人了么?” 老板娘说话悠扬,雅如木琴,她坐在一旁的桌沿上,双腿交叉,姿态妖娆,似是看得出神,一双碧水清波的眸子却是越过了大汉,看向了那长街巷子的深处,只见远处一位身穿蓑衣的剑客徐徐走来,似是有些劳累,他头戴斗笠半遮着脸,一身蓑衣干燥的像是从豪猪身上摘下来的硬刺,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三尺长的龙泉宝剑,颇有一种剑在人在的意味。 看剑客这扮相,老板娘推断出,此人定是从南蛮的十万大山连夜赶来的,因为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岭南的雨季,所谓一山之隔便是两重人间。 剑客解开了蓑衣,将斗笠置于米粉馆门外的桌子上,自己则缓缓地坐了下来,一把配剑依然死不离手,紧紧地攒着,置于腰间。 “老板娘,我要吃米粉,我要吃三大碗米粉,一碗羊肉的不要葱花,一碗牛肉的要多放点儿葱花,还有一碗,我要牛肉羊肉各掺半的,除了羊肉和牛肉,我什么都不要!” 剑客拍桌叫道,声音洪亮,响彻整个街道,而拍桌的手则微微虚握,手肘靠在桌前。 老板娘面如桃花,笑若春风,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一面向大汉示意,一面笑着走向了剑客。 “哟,客官,你这声音也太大了,这半夜三更的吵着邻居了多不合适啊。” 老板娘这娇嫩的嗓音一出,瞬间百媚丛生,纵是再不知情趣的男人听见了,都会在内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少废话,给我米粉!” 剑客又一次地拍桌道,这次他的声音显然没有之前的大了,但语气却是更为坚定,很明显是在掩饰着他因情不自禁而突然加速的心跳。 老板娘见剑客强作镇定,好不识趣,所以只好收起了原本露出的笑颜,用食指卷了卷垂至胸口的秀发,换上了一副骄傲而又不失妩媚的表情,笑道:“那~就要看客官您,有没有本事,吃得了这碗米粉咯。” 老板娘话音刚说完,一个起身,素香倩影掠过饭桌,腾出空隙,紧接着身后的彪形大汉提着割肉刀快速冲来,越过老板娘跳过饭桌,从天而降,一脸恶煞凶神,冲着剑客横头就是一劈,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而那剑客亦是不慌不忙,只见他踢开脚下的木凳,原本虚握的手迅速抄起腰间的佩剑,身子往桌下一沉,剑身置于背后,剑刃却未完全出鞘,只拔到了一半但却正好与大汉劈来的割肉刀撞了个正着,“铮”地一声,刀刃与剑刃双双相撞震耳欲聋。 “好一个秦王负剑式!” 老板娘见到此情形,不由地脱口而出,她也为剑客神速的反应而感到惊奇,拍手称快。 壮汉见剑客以背负剑尚显得游刃有余,于是便将大半个身子全都压了过去,刀劲力量奇大,颇有泰山压顶之势。而剑客则利用巧劲,腰部微微一沉,肩部一起,卸掉了大汉压来的大部分劲力,然后拿剑的手快速抽出,拔出佩剑,剑刃与刀刃顿时相互摩擦出炫目的火花,身子也随之移动,往前半步一迈再一个转身,便化解了壮汉的攻击,致使壮汉的割肉刀生生地砸向了地面。 剑客立在一旁,剑尖直指壮汉,这回换成他转守为攻,只见他脚踏七星乘风而上,剑势化作龙啸,剑声化作龙吟,径直地冲向彪形大汉。大汉见其来势汹汹,不及防备,只得疾步连退,退至数步,身入死角,退无可退,只得以身接剑,以刀应人,来一招玉石俱焚。谁知剑客却已看穿了这一点,一个侧翻,龙啸化作蛇绕,龙吟化作凤鸣,剑刃竟避开了大汉的胸口,绕向了大汉的脖颈,而剑客也身随剑走,完美地避开了大汉舍身成仁的一劈。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老板娘一声呵止了二人。顷刻间,剑客的剑锋也如毒蛇一般应声收住了口牙,这才留住了大汉的性命。 “哼!现在,这米粉,你说我是吃得还是吃不得啊?” 剑客对着老板娘笑道,回身收剑,老板娘倒丝毫没有畏惧,却显露出了异常的兴奋。 “吃的,吃的!名彻江南的南岭剑王白忆安,白少侠要吃我们的粉,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板娘谄笑道,眼睛则狠狠地盯了一眼壮汉,示意他赶紧退下。 “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南岭剑王白忆安的?” 白忆安手握佩剑回到方才的座位上,谨慎地盯着不远处的老板娘,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而老板娘则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摇曳地走到了他的桌前坐下,伏过身子,粉脂的气息立马透过她粗麻的布衣飘了出来,窜进了白忆安的鼻孔里,让他心旷神怡。 “能使出这么俊的古流剑法,天下恐怕只有你剑王白忆安一人了。你那招‘潜龙啸清风’和‘小龙毒獠’着实是变幻莫测,已经到了龙蛇不分的境界了~” “龙蛇不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嫌命长啊?” 白忆安听到老板娘的话脸色稍稍暗了下来,他本就是个易怒的人,性子烈,现如今听到老板娘这半夸不夸的语气则更是恼火,再加上眼前老板娘那不断地贴近并且谄媚着自己的娇躯,他更是气血涌上心头。 “哎呦,当然是夸啦!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端米粉,啊~” 老板娘说完,便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白忆安的鼻头,顿时脂粉香气如无形的丝绸,又一次地滑入了白忆安的鼻孔,弄得白忆安的脸顿时红到了脖颈。 白忆安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抓住了正要离去的老板娘的玉手,用力往后一扯,将其拉了过来,而老板娘则如无骨的仙子,倒进了白忆安的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 白忆安喘着粗气问道,胸口随着心跳疯狂地起伏着。 老板娘用脸贴着白忆安的胸脯,感受着他逐渐升高的体温,然后用指尖轻点白忆安的喉结,笑道:“白忆安,白少侠,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点儿,好对得起你这‘忆安’的名字。”说罢又如梦蝶一般,飘离了白忆安,白忆安双手一抱竟扑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鼎鼎大名的南岭剑王竟然也是个无耻好色之徒!对着刚见面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姑娘竟然如此毛手毛脚。真是笑死人了!” 正当此时,一声狂笑划破夜空,白忆安闻声望去,只见远处西边的深巷又一位黑衣剑客骑着骏马缓缓地走了过来,顿时脸色有些难堪。 老板娘则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新来的客人,只见他身形魁梧,虽比不上那厨房里大汉的个头,但亦是个狠角色,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四尺长宽半尺的重剑,与他的体型相比,这重剑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显大。他两鬓微白,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皱纹,下巴微有短须,估摸着年纪大约也才四十出头,人们若不看他那两鬓的白发,单看身上的肌肉,就会很容易误以为他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小伙。 “哟,这不是人称西梁剑公的钟少贤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怎么最近梁州的日子不好过了吗?” 老板娘笑着迎了上去,仿佛青楼女子一般地熟稔,坐在一旁的白忆安则是再一次的右手虚握,做好了时时刻刻拔剑的准备。 “给我来三大碗米粉,一碗羊肉的不要葱花,一碗牛肉的要多放点儿葱花,还有一碗,要牛肉羊肉各掺半的,除了羊肉和牛肉,什么都不要放。” 钟少贤解下马,找了个与白忆安相隔不远的桌子坐了下来,彪形大汉见状娴熟地将马拉走,牵入了屋后的马棚。 老板娘缓缓地走到了钟少贤的身后,朱唇靠近钟少贤的耳根,轻声道:“好啊,你可以吃这米粉,这三碗米粉我送你了。”她说的声轻,但气力却很足,给人一种女中豪杰才会有的豪爽之气,鼓鼓的香气从她的口中呼出,窜进钟少贤的耳朵,炽热的鼻息如微风般扫过钟少贤的脸颊。 面对这一切,钟少贤不为所动,到底还是老江湖,他摇了摇头,看向了远处面红耳赤的白忆安。 白忆安则是受到了羞辱一般,别过脸,不忍与之对视。 “鬼奴,去,给这位钟大侠做三碗米粉。” 老板娘冲着厨房内的彪形大汉叫道,双手从钟少贤的后颈伸出将其搂住,酥软的胸脯放松地靠在其后背上。此时彪形大汉刚从后院里回来,他看向老板娘,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在老板娘给了一个瞪眼之后,便没有多作声缓缓地转过身去了。 老板娘继续对着钟少贤谄媚,对她来说,这种男人他见多了,只要她牟足了劲,一味示好,他们就会一定卸下内心的防线,归顺于她。果不其然,在老板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玉唇送上去后,钟少贤终于也顾不上架子,转过头迎了上去,然后搂过老板娘放至怀里亲了起来。 白忆安见到此情形,终于按捺不住了内心的怒火,脱口而出,喝了一声:“贱人!” 钟少贤则是一番香吻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似是获得了交配权的雄狮,但很快,他便将怀里的老板娘推到了一旁,望向了北边的暗巷深处。 只见北边暗巷,一位右腿残疾衣衫破败的老乞丐缓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以剑代杖,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米粉馆这边踱着,污秽的脸看不清他到底有多大岁数,但是那一头的灰发却宣示着他不小的年纪,他的剑虽有些旧,但仍然锋利,他每踱一步,剑都会在地上留道痕,这人便是来自青州的东青剑侯——慕容克。 “呵呵呵,小娘子,这等好事,不知道老乞丐我是不是也有份呢?” 慕容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口黄牙外露,臭气熏天。 “哟,慕容老前辈啊,您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也想掺和这种事吗?” 老板娘起身笑道,但她的语气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她在确认着某些事情。 “廉颇老矣,老乞丐我腿脚虽然不利索,杀人的功夫,还是有的。” 慕容克刚一说完,持剑的手便用力一蹬,整个身子腾到了半空,然后左手手腕外翻,中指拇指相扣做拈花状,一个跟斗过后,单脚立于方桌上,随后盘膝而坐。 彪形大汉刚要动作,便被老板娘一声呵止:“不要动!这是金刚丝,不要命了啊!” 原来,慕容克这一个跟斗的功夫,便已将金刚丝布满了整个米粉馆,封住了所有人的行动。 “好眼力,这金刚丝肉眼难以察觉,不说是常人,就算是武林上一等一的高手遇见了,也不见得能看的见,你一个小娘子竟有如此厉害的眼上功夫,留在这里做个粉馆老板娘,着实是可惜了。” 慕容克咯咯笑道,干枯地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老板娘那嫩白的脸颊。 “哼!不愧是武林上的老前辈,果然功夫了得,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白忆安在一旁问道,他手握剑柄却一动不动,眼下夜色颇深,光线昏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哪些地方有金刚丝。 “嘿嘿嘿,笑话,来这里当然是来吃米粉的啊,不然还能干嘛?” “哦?不知慕容老先生您想吃什么米粉啊?” 老板娘听完慕容克的话笑道,玉手轻轻拨开慕容克伸过来的枯指。 慕容克见老板娘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还拒绝了自己,于是嘿嘿一笑,道:“我要吃三碗米粉,一碗羊肉的不要葱花,一碗牛肉的又要多放点儿葱花,还有一碗,我要牛肉羊肉各掺一半,除了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 老板娘听后,立马神色有些放松,笑道:“好说!”说罢,便转过身,仔细地打量了起来周围的金刚丝。她目光如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她眼里,此时所有人的桌角,脚边,头顶都布有金刚丝,大汉那边的石台则早已经被金刚丝勒出了石痕,而自己的身前,在月光的照耀下又多出了几根丝线,看到这里她有些后怕,忽然,她的目光意外扫过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身影!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老板娘不禁脱口而出,手颤抖地指着眼前不远处的八仙桌,高高隆起的胸部因为惊吓而此起彼伏。 众人也没有察觉到白影的存在,听到老板娘的惊呼后,纷纷扭过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位剑客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悠然地坐在一旁的桌前,喝起茶来,顿时所有人寒毛直竖,不寒而栗。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个白衣剑客的存在,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坐了过来的。 “老板娘,有酒吗?” 叶无锋冷冷地问道,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也没有回答老板娘的问题,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仿佛眼前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四剑聚首 深夜,微凉,三更天,往日热闹非凡的荆南城坊街现已空无一人,静美的像一首诗,一首专为女子而写的诗,虽微不足道,但却能让人感到深深的情怀。 寂静的空巷,一家粉馆却点起了一盏微弱的火光,远远望去就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孤独地散发着只属于自己的热。 老板娘仍然在忙活着,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五官精致,水蛇蛮腰,美人坯子一枚,但是却穿戴着一身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中老年妇女装,头上还绑着一块红色的头巾,有些破旧,似乎是想要故意掩盖住她那不凡于俗世的美貌,有些弄巧成拙的是,粗糙的毛巾反而将她乌黑的发映衬的更加柔顺。 这身资质配着这身打扮,若不是大户人家家道中落不得不干起了手艺买卖,那便是哪家狠心财主赌气把自己的千金给下嫁了出去。 烛火中炊烟缭绕,一位彪形大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丈二的个头,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腰上绑着的六尺长围裙完全遮不住他健硕的肌肉,两只眼睛如豺狼虎豹一般,大如铜铃,只见那大汉一手提着割肉刀,一手拎着新鲜的带血牛肉,置于砧板之上,来回划弄,熟如庖丁。 此时,整个粉馆就只有这两人,平静而又寂寥。 “小老板娘,咱还要等多久啊?” 大汉发话了,他刚一张嘴便急着改口,似乎是怕了老板娘那突然从身后撇来的眼神,想必老板娘早就多次提醒过大汉,不能叫自己的昵称。大汉忍受不了这漫长的寂静,也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一边剁肉,一边等着身后这位年轻的老板娘来给予自己回复。 “快了,过了这么多天,也该有人来了。喏,这不是来客人了么?” 老板娘说话悠扬,雅如木琴,她坐在一旁的桌沿上,双腿交叉,姿态妖娆,似是看得出神,一双碧水清波的眸子却是越过了大汉,看向了那长街巷子的深处,只见远处一位身穿蓑衣的剑客徐徐走来,似是有些劳累,他头戴斗笠半遮着脸,一身蓑衣干燥的像是从豪猪身上摘下来的硬刺,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三尺长的龙泉宝剑,颇有一种剑在人在的意味。 看剑客这扮相,老板娘推断出,此人定是从南蛮的十万大山连夜赶来的,因为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岭南的雨季,所谓一山之隔便是两重人间。 剑客解开了蓑衣,将斗笠置于米粉馆门外的桌子上,自己则缓缓地坐了下来,一把配剑依然死不离手,紧紧地攒着,置于腰间。 “老板娘,我要吃米粉,我要吃三大碗米粉,一碗羊肉的不要葱花,一碗牛肉的要多放点儿葱花,还有一碗,我要牛肉羊肉各掺半的,除了羊肉和牛肉,我什么都不要!” 剑客拍桌叫道,声音洪亮,响彻整个街道,而拍桌的手则微微虚握,手肘靠在桌前。 老板娘面如桃花,笑若春风,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一面向大汉示意,一面笑着走向了剑客。 “哟,客官,你这声音也太大了,这半夜三更的吵着邻居了多不合适啊。” 老板娘这娇嫩的嗓音一出,瞬间百媚丛生,纵是再不知情趣的男人听见了,都会在内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少废话,给我米粉!” 剑客又一次地拍桌道,这次他的声音显然没有之前的大了,但语气却是更为坚定,很明显是在掩饰着他因情不自禁而突然加速的心跳。 老板娘见剑客强作镇定,好不识趣,所以只好收起了原本露出的笑颜,用食指卷了卷垂至胸口的秀发,换上了一副骄傲而又不失妩媚的表情,笑道:“那~就要看客官您,有没有本事,吃得了这碗米粉咯。” 老板娘话音刚说完,一个起身,素香倩影掠过饭桌,腾出空隙,紧接着身后的彪形大汉提着割肉刀快速冲来,越过老板娘跳过饭桌,从天而降,一脸恶煞凶神,冲着剑客横头就是一劈,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而那剑客亦是不慌不忙,只见他踢开脚下的木凳,原本虚握的手迅速抄起腰间的佩剑,身子往桌下一沉,剑身置于背后,剑刃却未完全出鞘,只拔到了一半但却正好与大汉劈来的割肉刀撞了个正着,“铮”地一声,刀刃与剑刃双双相撞震耳欲聋。 “好一个秦王负剑式!” 老板娘见到此情形,不由地脱口而出,她也为剑客神速的反应而感到惊奇,拍手称快。 壮汉见剑客以背负剑尚显得游刃有余,于是便将大半个身子全都压了过去,刀劲力量奇大,颇有泰山压顶之势。而剑客则利用巧劲,腰部微微一沉,肩部一起,卸掉了大汉压来的大部分劲力,然后拿剑的手快速抽出,拔出佩剑,剑刃与刀刃顿时相互摩擦出炫目的火花,身子也随之移动,往前半步一迈再一个转身,便化解了壮汉的攻击,致使壮汉的割肉刀生生地砸向了地面。 剑客立在一旁,剑尖直指壮汉,这回换成他转守为攻,只见他脚踏七星乘风而上,剑势化作龙啸,剑声化作龙吟,径直地冲向彪形大汉。大汉见其来势汹汹,不及防备,只得疾步连退,退至数步,身入死角,退无可退,只得以身接剑,以刀应人,来一招玉石俱焚。谁知剑客却已看穿了这一点,一个侧翻,龙啸化作蛇绕,龙吟化作凤鸣,剑刃竟避开了大汉的胸口,绕向了大汉的脖颈,而剑客也身随剑走,完美地避开了大汉舍身成仁的一劈。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老板娘一声呵止了二人。顷刻间,剑客的剑锋也如毒蛇一般应声收住了口牙,这才留住了大汉的性命。 “哼!现在,这米粉,你说我是吃得还是吃不得啊?” 剑客对着老板娘笑道,回身收剑,老板娘倒丝毫没有畏惧,却显露出了异常的兴奋。 “吃的,吃的!名彻江南的南岭剑王白忆安,白少侠要吃我们的粉,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板娘谄笑道,眼睛则狠狠地盯了一眼壮汉,示意他赶紧退下。 “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南岭剑王白忆安的?” 白忆安手握佩剑回到方才的座位上,谨慎地盯着不远处的老板娘,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而老板娘则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摇曳地走到了他的桌前坐下,伏过身子,粉脂的气息立马透过她粗麻的布衣飘了出来,窜进了白忆安的鼻孔里,让他心旷神怡。 “能使出这么俊的古流剑法,天下恐怕只有你剑王白忆安一人了。你那招‘潜龙啸清风’和‘小龙毒獠’着实是变幻莫测,已经到了龙蛇不分的境界了~” “龙蛇不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嫌命长啊?” 白忆安听到老板娘的话脸色稍稍暗了下来,他本就是个易怒的人,性子烈,现如今听到老板娘这半夸不夸的语气则更是恼火,再加上眼前老板娘那不断地贴近并且谄媚着自己的娇躯,他更是气血涌上心头。 “哎呦,当然是夸啦!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端米粉,啊~” 老板娘说完,便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白忆安的鼻头,顿时脂粉香气如无形的丝绸,又一次地滑入了白忆安的鼻孔,弄得白忆安的脸顿时红到了脖颈。 白忆安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抓住了正要离去的老板娘的玉手,用力往后一扯,将其拉了过来,而老板娘则如无骨的仙子,倒进了白忆安的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 白忆安喘着粗气问道,胸口随着心跳疯狂地起伏着。 老板娘用脸贴着白忆安的胸脯,感受着他逐渐升高的体温,然后用指尖轻点白忆安的喉结,笑道:“白忆安,白少侠,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点儿,好对得起你这‘忆安’的名字。”说罢又如梦蝶一般,飘离了白忆安,白忆安双手一抱竟扑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鼎鼎大名的南岭剑王竟然也是个无耻好色之徒!对着刚见面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姑娘竟然如此毛手毛脚。真是笑死人了!” 正当此时,一声狂笑划破夜空,白忆安闻声望去,只见远处西边的深巷又一位黑衣剑客骑着骏马缓缓地走了过来,顿时脸色有些难堪。 老板娘则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新来的客人,只见他身形魁梧,虽比不上那厨房里大汉的个头,但亦是个狠角色,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四尺长宽半尺的重剑,与他的体型相比,这重剑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显大。他两鬓微白,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皱纹,下巴微有短须,估摸着年纪大约也才四十出头,人们若不看他那两鬓的白发,单看身上的肌肉,就会很容易误以为他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小伙。 “哟,这不是人称西梁剑公的钟少贤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怎么最近梁州的日子不好过了吗?” 老板娘笑着迎了上去,仿佛青楼女子一般地熟稔,坐在一旁的白忆安则是再一次的右手虚握,做好了时时刻刻拔剑的准备。 “给我来三大碗米粉,一碗羊肉的不要葱花,一碗牛肉的要多放点儿葱花,还有一碗,要牛肉羊肉各掺半的,除了羊肉和牛肉,什么都不要放。” 钟少贤解下马,找了个与白忆安相隔不远的桌子坐了下来,彪形大汉见状娴熟地将马拉走,牵入了屋后的马棚。 老板娘缓缓地走到了钟少贤的身后,朱唇靠近钟少贤的耳根,轻声道:“好啊,你可以吃这米粉,这三碗米粉我送你了。”她说的声轻,但气力却很足,给人一种女中豪杰才会有的豪爽之气,鼓鼓的香气从她的口中呼出,窜进钟少贤的耳朵,炽热的鼻息如微风般扫过钟少贤的脸颊。 面对这一切,钟少贤不为所动,到底还是老江湖,他摇了摇头,看向了远处面红耳赤的白忆安。 白忆安则是受到了羞辱一般,别过脸,不忍与之对视。 “鬼奴,去,给这位钟大侠做三碗米粉。” 老板娘冲着厨房内的彪形大汉叫道,双手从钟少贤的后颈伸出将其搂住,酥软的胸脯放松地靠在其后背上。此时彪形大汉刚从后院里回来,他看向老板娘,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在老板娘给了一个瞪眼之后,便没有多作声缓缓地转过身去了。 老板娘继续对着钟少贤谄媚,对她来说,这种男人他见多了,只要她牟足了劲,一味示好,他们就会一定卸下内心的防线,归顺于她。果不其然,在老板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玉唇送上去后,钟少贤终于也顾不上架子,转过头迎了上去,然后搂过老板娘放至怀里亲了起来。 白忆安见到此情形,终于按捺不住了内心的怒火,脱口而出,喝了一声:“贱人!” 钟少贤则是一番香吻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似是获得了交配权的雄狮,但很快,他便将怀里的老板娘推到了一旁,望向了北边的暗巷深处。 只见北边暗巷,一位右腿残疾衣衫破败的老乞丐缓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以剑代杖,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米粉馆这边踱着,污秽的脸看不清他到底有多大岁数,但是那一头的灰发却宣示着他不小的年纪,他的剑虽有些旧,但仍然锋利,他每踱一步,剑都会在地上留道痕,这人便是来自青州的东青剑侯——慕容克。 “呵呵呵,小娘子,这等好事,不知道老乞丐我是不是也有份呢?” 慕容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口黄牙外露,臭气熏天。 “哟,慕容老前辈啊,您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也想掺和这种事吗?” 老板娘起身笑道,但她的语气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她在确认着某些事情。 “廉颇老矣,老乞丐我腿脚虽然不利索,杀人的功夫,还是有的。” 慕容克刚一说完,持剑的手便用力一蹬,整个身子腾到了半空,然后左手手腕外翻,中指拇指相扣做拈花状,一个跟斗过后,单脚立于方桌上,随后盘膝而坐。 彪形大汉刚要动作,便被老板娘一声呵止:“不要动!这是金刚丝,不要命了啊!” 原来,慕容克这一个跟斗的功夫,便已将金刚丝布满了整个米粉馆,封住了所有人的行动。 “好眼力,这金刚丝肉眼难以察觉,不说是常人,就算是武林上一等一的高手遇见了,也不见得能看的见,你一个小娘子竟有如此厉害的眼上功夫,留在这里做个粉馆老板娘,着实是可惜了。” 慕容克咯咯笑道,干枯地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老板娘那嫩白的脸颊。 “哼!不愧是武林上的老前辈,果然功夫了得,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白忆安在一旁问道,他手握剑柄却一动不动,眼下夜色颇深,光线昏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哪些地方有金刚丝。 “嘿嘿嘿,笑话,来这里当然是来吃米粉的啊,不然还能干嘛?” “哦?不知慕容老先生您想吃什么米粉啊?” 老板娘听完慕容克的话笑道,玉手轻轻拨开慕容克伸过来的枯指。 慕容克见老板娘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还拒绝了自己,于是嘿嘿一笑,道:“我要吃三碗米粉,一碗羊肉的不要葱花,一碗牛肉的又要多放点儿葱花,还有一碗,我要牛肉羊肉各掺一半,除了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 老板娘听后,立马神色有些放松,笑道:“好说!”说罢,便转过身,仔细地打量了起来周围的金刚丝。她目光如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她眼里,此时所有人的桌角,脚边,头顶都布有金刚丝,大汉那边的石台则早已经被金刚丝勒出了石痕,而自己的身前,在月光的照耀下又多出了几根丝线,看到这里她有些后怕,忽然,她的目光意外扫过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身影!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老板娘不禁脱口而出,手颤抖地指着眼前不远处的八仙桌,高高隆起的胸部因为惊吓而此起彼伏。 众人也没有察觉到白影的存在,听到老板娘的惊呼后,纷纷扭过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位剑客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悠然地坐在一旁的桌前,喝起茶来,顿时所有人寒毛直竖,不寒而栗。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个白衣剑客的存在,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坐了过来的。 “老板娘,有酒吗?” 叶无锋冷冷地问道,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也没有回答老板娘的问题,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仿佛眼前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君临剑首 慕容克狡黠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剑客,在他看来,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金刚丝阵”中喝茶的人,若不是二傻子,那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不敢怠慢,毕竟自己当年就是因为轻敌大意才会被一位未及弱冠的黄口小儿挑断了脚筋,落得今日这般的残破不堪下场。 “不知阁下是哪一路的高人,可否报之姓名?” 慕容克指若拈花拱手笑道,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叶无锋周身那裹似蚕蛹的透明金刚丝,暗地里小心翼翼地操纵着。 叶无锋没有理会慕容克,仍旧是自顾自地喝着茶,他坐了半天,见老板娘没有回复他先前的话,便起了身望向了老板娘。而老板娘则是一言不发,谨慎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看得惊悚,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无锋身旁的那些如蛛丝般逐渐增多的金刚丝,冷汗直流。 “哟,这位客官,你没看见我这里正忙着脱不开身嘛?” 老板娘嗔笑道,眼睛时不时地瞟了瞟自己周遭那些细而密线。 叶无锋没有理会那些金刚丝,径直地朝老板娘走了过来,老板娘刚要出声阻拦,只见那金刚丝竟然都还没碰到叶无锋,便已经纷纷断裂了。 “不可能!我的金刚丝利如刀锋硬如铁,怎么可能会” 慕容克刚一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叶无锋便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势如迅雷,让人猝不及防,随后又似是巨龙凝视一般地盯着他,目光凌厉。 “就你,也配用剑?” 叶无锋冷冷地说着,他瞥了眼慕容克手中那早已因杵地而破旧不已的剑,神色凌然,只见他握着剑柄的手轻轻将剑往鞘里一收,空气中顿时“啪啪啪啪”一阵连响,如爆竹齐鸣,金刚丝竟然全部都被剑气斩断! 慕容克大惊,立马一个翻身,退到了远处,依然用剑杵着地面,支撑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与叶无锋保持着十步远的距离。 没有人看清了叶无锋是什么时候出的手,也没有人看明白叶无锋是怎么“走”到了慕容克的身前,只有老板娘一人站在一旁看懂了叶无锋的动作,也猜出了其中的门道。 “哈哈哈,好快的身手啊,客官您别急,我这就给你拿酒来。” 老板娘笑道,娇嫩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叶无锋的肩,然后摇曳着走进了店面。 “多谢少侠相救,敢问少侠名号” 钟少贤走上前恭敬地问了过来,但也是话还没说完便自讨了个没趣。他其实也并非是有心交好,只是觉得像这样武功高强的一个人,此时此刻若是突然对自己发难,对自己多有不利,倒不如一开始便示个好,以便牵制住白忆安与慕容克,可是,他却没能如意。 只见叶无锋没有理会任何人,自顾自地回到了方才喝茶的那张桌子上,将手里的长剑置于桌上,喝起了茶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茶桌上的剑看似平凡实则不然! 这把剑长四尺七寸,宽三指半,剑身通体银白,剑骨处镂空,寒光凌冽,如寒冰又如冷玉,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蓝光,剑柄则是檀木雕成的三条盘龙,不大,但龙爪龙角与龙牙皆是黄金质地,向外突起,剑鞘也是檀木雕成,但上面的花纹也全是镂空的,很容易看到里面那刻满龙纹且散发着杀气的剑刃。 “傀龙剑!” 白忆安脱口而出,他的神色惊讶异常。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叶无锋剑法超绝,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佩剑其实也不是凡品,只有像白忆安他们这种真正的懂剑识剑的人,才能一眼便认出这削铁如泥的神剑——傀龙剑,以及这把神剑的主人——叶无锋。 白忆安“傀龙剑”这话一出,慕容克与钟少贤纷纷感到震惊不已,他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白忆安所说的话,虽然他们也猜测过眼前此人的身份,但是始终还是不太敢确定,因为叶无锋自成名以来,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北方,这使得钟少贤c慕容克与叶无锋虽然同为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剑客,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叶无锋本人。他们走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叶无锋,在确认了那把剑确实是傀龙剑后,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眼下北国剑帝,南岭剑王,西梁剑公,东青剑侯齐聚一堂。 慕容克越发地心有不甘,他本来就是这四人中资历最老的剑客,可没想到又一次地被一个小娃娃给来了个下马威。他恶从心生,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剑帝叶无锋啊,难怪这么傲气。” 钟少贤看出了慕容克的心思,他知道眼下不是和慕容克斗的时候了,叶无锋才是现在这几人中最大的威胁,于是随声附和道:“是啊,我们四人虽同为剑客,但是论名气,均没有叶少侠的大啊,现如今江湖上盛传,南有段一楼,北有叶无锋,这全然是不把我们剩下的三人放在眼里啊。” 果不其然,白忆安听了慕容克和钟少贤两人的话后,怒由心生,拍案而起,道:“哼!姓叶的,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叶无锋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背过身去,看向了厨房里忙里忙外的老板娘。老板娘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朝着这边莞尔一笑,没有之前的妩媚与妖艳,但却多了一分柔情,大概这就是老板娘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吧。 “呵,叶少侠好大的派头啊,面对剑客的挑战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慕容克冷笑道,他的话虽然矛头直指叶无锋,但其实真正的意图却是想让白忆安替自己出手,探一探叶无锋的身手,顺便削弱一下叶无锋的实力。 旁人说话,叶无锋只当是耳旁风,这慕容克一开口,叶无锋便有些忍不住想怼了回去,道:“你也配跟我谈剑?”语气冷漠但是却傲气十足,颇有一番君王的气势。 慕容克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钟少贤有些坐不住了,他见叶无锋如此自傲,而一旁的白忆安又显然不成气候,道:“呵,叶少侠这么自信,在下倒也想讨教讨教。” “哼,你们三个一起上好了,省事。” 叶无锋冷哼道,他的不屑与桀骜,彻底激怒了一旁的白忆安。 白忆安拔出宝剑,乘风而来,使出一招“潜龙啸清风”,刚到桌前,便见叶无锋一剑划过,还没看清他怎么拔的剑便已被叶无锋用剑尖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钟少贤看后大惊,他知道叶无锋的剑厉害,但他没想到叶无锋的剑竟然已经厉害到了这个地步,用剑尖点穴不伤人性命不说,连衣服都没划破,这是何等的剑术造诣才能使出这种招数啊! “六极神锋剑!?” 店内的老板娘看到此情形不由地脱口而出,她神色讶然,眼珠子飞速转动,而她身旁的大汉则是看得一脸疑惑。 “啥是六极神锋剑啊?” 大汉问道,表情木讷,与先前同白忆安对打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判若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江湖上一种失传已久的绝世剑法,分气极c脉极c筋极c肉极c骨极c精极这六极,据说是当年的一位绝世高人于深山幽谷之中所创的,他这用剑点穴便是这脉极里的精要,据说登峰造极者还能于千里之外用剑气点人穴道呢!” 老板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等丰厚的学识早已将她本不是凡人的身份给暴露了,而一旁的大汉则是听地似懂非懂,虽不明所以但却觉得非常厉害。 钟少贤看着缓缓坐下的叶无锋,胸中原本属于剑客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他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就像是好久没有遇见对手的狮子,突然见到了一头下山的猛虎,久逢敌手的兴奋让他忘记了先前所考虑的利弊。他缓缓拔出宝剑,做攻击态势,双腿微微弯曲,双手举剑与肩持平,这架势便是钟少贤的成名剑招“气吞天下”的起手式。 叶无锋用余光瞥了一眼钟少贤,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举起傀龙剑,双腿微曲,剑身与肩持平,摆出了和钟少贤一模一样的架势! 钟少贤见到此情形不禁有些讶然,但他也并没有做多感想,迅速稳住心神后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他一边冲一边以身体为轴心持剑快速旋转了起来,有如一阵旋风,气势所向披靡。 可谁知叶无锋亦是同一时间以同样的身法行动了起来,速度之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人分别旋转了三周半,行至中间,两剑铮地一声相撞在了一起,气势磅礴,力道刚猛,有如两虎相斗,双牛互顶。 电光火石,钟少贤改旋为抡,每一剑都似斧子一般刚劲有力,叶无锋也学着他以同样的态势与之互抡,双剑连连相撞,火花四溅,原本昏暗的长街因为两剑快速撞击而产生的火花而逐渐明亮了起来。 这“气吞天下”本就改自刀招,是刀法剑用的招式,所以钟少贤的重剑在这次对决中显然更为有利。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抡了数个回合,钟少贤竟渐渐地开始落于下风,而叶无锋却越挥越快,越抡越猛。钟少贤逐渐开始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没有想到这重剑的优势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也会成为累赘。 “咣当”地一声响,钟少贤手中重剑飞出,掉在了地上,败下阵来。 “你!为何也会使我这‘气吞天下’?”钟少贤半跪在原地,惊恐道,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这剑法,其实难不到哪儿去。”叶无锋收剑叹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钟少贤听了叶无锋的话后,恼怒万分,但再生气他却也无能为力。 慕容克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叶无锋的实力他此刻也已经知晓了七八分。 “叶少侠好快的剑啊,老乞丐佩服!不知你的剑跟我的金刚丝哪个更快呢?”慕容复笑着说道,左手手指飞速地抖动着。 “哼,你那棉花丝怕不是连碰都不着我。”叶无锋冷哼道,他从来不屑于与这种旁门左道打交道,在他看来,有剑不用却天天靠着这些个金刚丝来威胁人,这种人连当剑客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呵,叶少侠说笑了,你方才能破我这金刚丝阵法,靠的是出其不意,现在老乞丐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想破,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言罢,慕容克一个飞身,右手持剑,左手拈花,数根金刚丝呈放射状从他的左手射出,钢丝所至之处,无不崩裂。而慕容克本体则在半空中持剑向叶无锋刺去,有如布下天罗地网的八爪蜘蛛,贪婪地朝着自己的猎物奔去。 叶无锋气定神闲,将手中的剑举至胸前,剑尖直指冲将过来的慕容克,然后脚踏七星,迎风而上,使出的正是白忆安方才所使的“潜龙啸清风”!与白忆安的剑招不同的是,叶无锋的刺更快,更狠,而且步伐上更精妙。刹那间,叶无锋剑气化作游龙,剑势如海龙吸水,四周的金刚丝纷纷被卷入剑尖且悉数断裂。 慕容克见状没有惊讶,他知道对于叶无锋这样的天才来说,这种剑法也着实难不倒他,他抬起右臂用剑与叶无锋在半空中缠斗了起来。而一旁被定住的白忆安则是满脸惊恐,他生平最得意的两门剑招之一,如今竟然有人运用的比自己还纯熟,一时羞愧难当。 慕容克与叶无锋两人斗过数个回合难分胜负。突然慕容克避开了叶无锋的剑势,将手里的剑硬生生地投掷了出去,叶无锋随手一挡将剑弹开,可那剑在半空中却忽然如一条活着的巨蟒一般,又一次地向叶无锋刺来,与此同时叶无锋周身的金刚丝也逐渐增多,形成牢笼渐渐紧束,叶无锋一边斩钢丝一边击退袭来的飞剑,竟显得有些忙不过来。 趁此空档慕容克自己却是跑到了白忆安的身旁将其解了穴道。原来他一开始的目的便没想跟叶无锋硬拼,他想先解救出白忆安,然后再联合白忆安与心有不甘的钟少贤一同进攻叶无锋,为此他不惜用金刚丝缠住剑柄,将整只剑扔了出去,一手操控着飞剑与金刚丝,牵制住叶无锋,一手解穴。 叶无锋很快便看破了慕容克用丝操剑的招式,他一剑挥出,斩断了飞剑的剑柄,飞剑顿时如脱了线的木偶,坠向了一旁的暗巷再也没起来过,然后叶无锋又转变方向冲慕容克刺了过去。 钟少贤立马领会了慕容克的意图,捡起重剑便向叶无锋冲去。白忆安却还沉浸在叶无锋盗用了自己绝招的惊恐之中,无法自拔,若不是慕容克一掌将他打醒,他估计早就被叶无锋那势不可挡的剑气切割至死了。 眼下四人斗作一团,叶无锋以一敌三,米粉馆外的桌椅早已被这四人的打斗弄的破败不堪。突然,慕容克一个发劲,金刚丝如如雨丝般密集朝叶无锋袭来,白忆安也紧随其后一招“小龙毒獠”直攻叶无锋脖颈,钟少贤也一剑砍来,封住了叶无锋的退路。 一时间叶无锋四面楚歌,千钧一发之际,叶无锋快速将剑收回了剑鞘,前半个身子下垂,右膝半跪,然后在所有人将至之时,以自己的右脚为轴心,以腰为发力点,一个快速地拔剑,剑光在夜中划出了一道弦月般的弧线,绕身一周,与此同时,剑锋与剑鞘摩擦而产生的火花,被猛烈的剑风迅速带出,形成剑焰,剑气如盘龙一般原地旋转,将剑焰散出,顷刻间,火舌似是叶脉一般沿着空气中的金刚丝迅速烧了出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火龙卷在原地爆开了一样,一时间,慕容克c白忆安c钟少贤三人不敌这一招,竟同时被震的飞了出去,昏倒在地! 看到此等情形,老板娘与壮汉均是目瞪口呆,二人被惊地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大汉才缓过神来。 “这这是什么剑法!我的妈啊,这太神了老板娘,有他一个就够了,咱还请什么杀手啊?” 壮汉支支吾吾地说道,两只眼睛如发现至宝一般放光。与他有着同样放光的眼睛的老板娘则一旁瞠目结舌,但很快老板娘的眼里便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光彩。 “炎霜弦月!这是霆云斋的招式,这个人我们惹不起,也请不得!” 老板娘说得铿锵有力,脸上显现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严肃。她的牙齿轻咬着嘴唇,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舍。 叶无锋起身,朝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慕容克走了过去,他本无心将他们打晕,只是方才情急,不得已之下才使出了这么暴戾的剑招。 老板娘却看不出叶无锋到底想干什么,她以为叶无锋正想着要去杀人灭口,眼看着叶无锋便要将她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一个一个杀掉了,无奈之下她只得跳了出去,用丝袖与绸缎将叶无锋团团捆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粉馆老板娘,也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你竟然有这么好的本事,为什么还要特地花钱来请人呢?” 叶无锋冷冷地说着,他没有回头,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让叶无锋意外的是老板娘却并没有拿他怎么样,而是如水蛇一般缠了过来,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双唇微张封住了他的嘴。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答应我,不要为难我的‘客人’好么?” 这话一出,千娇百媚。 叶无锋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内力震碎了这一身的绸布,然后找了个还没有完全坏掉的半块凳子坐了下来。 “我的酒呢?” 叶无锋泰然自若地问道,仿佛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板娘听后,呵呵一笑,如烟云般飘了过来,用指尖抬起叶无锋的下巴,将酒壶轻轻地放在了叶无锋的额头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无锋拿过头顶的酒壶问道,眼神凌冽,透露出丝丝杀气,他虽从不对女人下手,但是有一部分女人对他来说却可以是例外的。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你觉得我是那种梦一样的女子吗?” 言罢,拂袖撩尘,老板娘与那扛着三位剑客的大汉一同消失在了无尽的月色之中。 叶无锋看着那五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泛起了涟漪,他回想起了方才老板娘亲他时,他在老板娘锁骨上所看到的盘蛇纹身,那个纹身对他来说甚是熟悉,与之前死去的韩将军后颈上的盘蛇纹身是一模一样的,对此他虽心存疑虑,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不再去理会这等闲事,估计这也是他对老板娘心存仁念的原因之一。 “花非梦?” 叶无锋喃喃道,杯里的酒渐渐地透露出了一种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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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少贤走上前恭敬地问了过来,但也是话还没说完便自讨了个没趣。他其实也并非是有心交好,只是觉得像这样武功高强的一个人,此时此刻若是突然对自己发难,对自己多有不利,倒不如一开始便示个好,以便牵制住白忆安与慕容克,可是,他却没能如意。 只见叶无锋没有理会任何人,自顾自地回到了方才喝茶的那张桌子上,将手里的长剑置于桌上,喝起了茶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茶桌上的剑看似平凡实则不然! 这把剑长四尺七寸,宽三指半,剑身通体银白,剑骨处镂空,寒光凌冽,如寒冰又如冷玉,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蓝光,剑柄则是檀木雕成的三条盘龙,不大,但龙爪龙角与龙牙皆是黄金质地,向外突起,剑鞘也是檀木雕成,但上面的花纹也全是镂空的,很容易看到里面那刻满龙纹且散发着杀气的剑刃。 “傀龙剑!” 白忆安脱口而出,他的神色惊讶异常。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叶无锋剑法超绝,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佩剑其实也不是凡品,只有像白忆安他们这种真正的懂剑识剑的人,才能一眼便认出这削铁如泥的神剑——傀龙剑,以及这把神剑的主人——叶无锋。 白忆安“傀龙剑”这话一出,慕容克与钟少贤纷纷感到震惊不已,他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白忆安所说的话,虽然他们也猜测过眼前此人的身份,但是始终还是不太敢确定,因为叶无锋自成名以来,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北方,这使得钟少贤c慕容克与叶无锋虽然同为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剑客,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叶无锋本人。他们走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叶无锋,在确认了那把剑确实是傀龙剑后,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眼下北国剑帝,南岭剑王,西梁剑公,东青剑侯齐聚一堂。 慕容克越发地心有不甘,他本来就是这四人中资历最老的剑客,可没想到又一次地被一个小娃娃给来了个下马威。他恶从心生,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剑帝叶无锋啊,难怪这么傲气。” 钟少贤看出了慕容克的心思,他知道眼下不是和慕容克斗的时候了,叶无锋才是现在这几人中最大的威胁,于是随声附和道:“是啊,我们四人虽同为剑客,但是论名气,均没有叶少侠的大啊,现如今江湖上盛传,南有段一楼,北有叶无锋,这全然是不把我们剩下的三人放在眼里啊。” 果不其然,白忆安听了慕容克和钟少贤两人的话后,怒由心生,拍案而起,道:“哼!姓叶的,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叶无锋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背过身去,看向了厨房里忙里忙外的老板娘。老板娘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朝着这边莞尔一笑,没有之前的妩媚与妖艳,但却多了一分柔情,大概这就是老板娘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吧。 “呵,叶少侠好大的派头啊,面对剑客的挑战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慕容克冷笑道,他的话虽然矛头直指叶无锋,但其实真正的意图却是想让白忆安替自己出手,探一探叶无锋的身手,顺便削弱一下叶无锋的实力。 旁人说话,叶无锋只当是耳旁风,这慕容克一开口,叶无锋便有些忍不住想怼了回去,道:“你也配跟我谈剑?”语气冷漠但是却傲气十足,颇有一番君王的气势。 慕容克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钟少贤有些坐不住了,他见叶无锋如此自傲,而一旁的白忆安又显然不成气候,道:“呵,叶少侠这么自信,在下倒也想讨教讨教。” “哼,你们三个一起上好了,省事。” 叶无锋冷哼道,他的不屑与桀骜,彻底激怒了一旁的白忆安。 白忆安拔出宝剑,乘风而来,使出一招“潜龙啸清风”,刚到桌前,便见叶无锋一剑划过,还没看清他怎么拔的剑便已被叶无锋用剑尖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钟少贤看后大惊,他知道叶无锋的剑厉害,但他没想到叶无锋的剑竟然已经厉害到了这个地步,用剑尖点穴不伤人性命不说,连衣服都没划破,这是何等的剑术造诣才能使出这种招数啊! “六极神锋剑!?” 店内的老板娘看到此情形不由地脱口而出,她神色讶然,眼珠子飞速转动,而她身旁的大汉则是看得一脸疑惑。 “啥是六极神锋剑啊?” 大汉问道,表情木讷,与先前同白忆安对打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判若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江湖上一种失传已久的绝世剑法,分气极c脉极c筋极c肉极c骨极c精极这六极,据说是当年的一位绝世高人于深山幽谷之中所创的,他这用剑点穴便是这脉极里的精要,据说登峰造极者还能于千里之外用剑气点人穴道呢!” 老板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等丰厚的学识早已将她本不是凡人的身份给暴露了,而一旁的大汉则是听地似懂非懂,虽不明所以但却觉得非常厉害。 钟少贤看着缓缓坐下的叶无锋,胸中原本属于剑客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他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就像是好久没有遇见对手的狮子,突然见到了一头下山的猛虎,久逢敌手的兴奋让他忘记了先前所考虑的利弊。他缓缓拔出宝剑,做攻击态势,双腿微微弯曲,双手举剑与肩持平,这架势便是钟少贤的成名剑招“气吞天下”的起手式。 叶无锋用余光瞥了一眼钟少贤,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举起傀龙剑,双腿微曲,剑身与肩持平,摆出了和钟少贤一模一样的架势! 钟少贤见到此情形不禁有些讶然,但他也并没有做多感想,迅速稳住心神后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他一边冲一边以身体为轴心持剑快速旋转了起来,有如一阵旋风,气势所向披靡。 可谁知叶无锋亦是同一时间以同样的身法行动了起来,速度之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人分别旋转了三周半,行至中间,两剑铮地一声相撞在了一起,气势磅礴,力道刚猛,有如两虎相斗,双牛互顶。 电光火石,钟少贤改旋为抡,每一剑都似斧子一般刚劲有力,叶无锋也学着他以同样的态势与之互抡,双剑连连相撞,火花四溅,原本昏暗的长街因为两剑快速撞击而产生的火花而逐渐明亮了起来。 这“气吞天下”本就改自刀招,是刀法剑用的招式,所以钟少贤的重剑在这次对决中显然更为有利。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抡了数个回合,钟少贤竟渐渐地开始落于下风,而叶无锋却越挥越快,越抡越猛。钟少贤逐渐开始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没有想到这重剑的优势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也会成为累赘。 “咣当”地一声响,钟少贤手中重剑飞出,掉在了地上,败下阵来。 “你!为何也会使我这‘气吞天下’?”钟少贤半跪在原地,惊恐道,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这剑法,其实难不到哪儿去。”叶无锋收剑叹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钟少贤听了叶无锋的话后,恼怒万分,但再生气他却也无能为力。 慕容克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叶无锋的实力他此刻也已经知晓了七八分。 “叶少侠好快的剑啊,老乞丐佩服!不知你的剑跟我的金刚丝哪个更快呢?”慕容复笑着说道,左手手指飞速地抖动着。 “哼,你那棉花丝怕不是连碰都不着我。”叶无锋冷哼道,他从来不屑于与这种旁门左道打交道,在他看来,有剑不用却天天靠着这些个金刚丝来威胁人,这种人连当剑客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呵,叶少侠说笑了,你方才能破我这金刚丝阵法,靠的是出其不意,现在老乞丐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想破,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言罢,慕容克一个飞身,右手持剑,左手拈花,数根金刚丝呈放射状从他的左手射出,钢丝所至之处,无不崩裂。而慕容克本体则在半空中持剑向叶无锋刺去,有如布下天罗地网的八爪蜘蛛,贪婪地朝着自己的猎物奔去。 叶无锋气定神闲,将手中的剑举至胸前,剑尖直指冲将过来的慕容克,然后脚踏七星,迎风而上,使出的正是白忆安方才所使的“潜龙啸清风”!与白忆安的剑招不同的是,叶无锋的刺更快,更狠,而且步伐上更精妙。刹那间,叶无锋剑气化作游龙,剑势如海龙吸水,四周的金刚丝纷纷被卷入剑尖且悉数断裂。 慕容克见状没有惊讶,他知道对于叶无锋这样的天才来说,这种剑法也着实难不倒他,他抬起右臂用剑与叶无锋在半空中缠斗了起来。而一旁被定住的白忆安则是满脸惊恐,他生平最得意的两门剑招之一,如今竟然有人运用的比自己还纯熟,一时羞愧难当。 慕容克与叶无锋两人斗过数个回合难分胜负。突然慕容克避开了叶无锋的剑势,将手里的剑硬生生地投掷了出去,叶无锋随手一挡将剑弹开,可那剑在半空中却忽然如一条活着的巨蟒一般,又一次地向叶无锋刺来,与此同时叶无锋周身的金刚丝也逐渐增多,形成牢笼渐渐紧束,叶无锋一边斩钢丝一边击退袭来的飞剑,竟显得有些忙不过来。 趁此空档慕容克自己却是跑到了白忆安的身旁将其解了穴道。原来他一开始的目的便没想跟叶无锋硬拼,他想先解救出白忆安,然后再联合白忆安与心有不甘的钟少贤一同进攻叶无锋,为此他不惜用金刚丝缠住剑柄,将整只剑扔了出去,一手操控着飞剑与金刚丝,牵制住叶无锋,一手解穴。 叶无锋很快便看破了慕容克用丝操剑的招式,他一剑挥出,斩断了飞剑的剑柄,飞剑顿时如脱了线的木偶,坠向了一旁的暗巷再也没起来过,然后叶无锋又转变方向冲慕容克刺了过去。 钟少贤立马领会了慕容克的意图,捡起重剑便向叶无锋冲去。白忆安却还沉浸在叶无锋盗用了自己绝招的惊恐之中,无法自拔,若不是慕容克一掌将他打醒,他估计早就被叶无锋那势不可挡的剑气切割至死了。 眼下四人斗作一团,叶无锋以一敌三,米粉馆外的桌椅早已被这四人的打斗弄的破败不堪。突然,慕容克一个发劲,金刚丝如如雨丝般密集朝叶无锋袭来,白忆安也紧随其后一招“小龙毒獠”直攻叶无锋脖颈,钟少贤也一剑砍来,封住了叶无锋的退路。 一时间叶无锋四面楚歌,千钧一发之际,叶无锋快速将剑收回了剑鞘,前半个身子下垂,右膝半跪,然后在所有人将至之时,以自己的右脚为轴心,以腰为发力点,一个快速地拔剑,剑光在夜中划出了一道弦月般的弧线,绕身一周,与此同时,剑锋与剑鞘摩擦而产生的火花,被猛烈的剑风迅速带出,形成剑焰,剑气如盘龙一般原地旋转,将剑焰散出,顷刻间,火舌似是叶脉一般沿着空气中的金刚丝迅速烧了出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火龙卷在原地爆开了一样,一时间,慕容克c白忆安c钟少贤三人不敌这一招,竟同时被震的飞了出去,昏倒在地! 看到此等情形,老板娘与壮汉均是目瞪口呆,二人被惊地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大汉才缓过神来。 “这这是什么剑法!我的妈啊,这太神了老板娘,有他一个就够了,咱还请什么杀手啊?” 壮汉支支吾吾地说道,两只眼睛如发现至宝一般放光。与他有着同样放光的眼睛的老板娘则一旁瞠目结舌,但很快老板娘的眼里便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光彩。 “炎霜弦月!这是霆云斋的招式,这个人我们惹不起,也请不得!” 老板娘说得铿锵有力,脸上显现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严肃。她的牙齿轻咬着嘴唇,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舍。 叶无锋起身,朝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慕容克走了过去,他本无心将他们打晕,只是方才情急,不得已之下才使出了这么暴戾的剑招。 老板娘却看不出叶无锋到底想干什么,她以为叶无锋正想着要去杀人灭口,眼看着叶无锋便要将她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一个一个杀掉了,无奈之下她只得跳了出去,用丝袖与绸缎将叶无锋团团捆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粉馆老板娘,也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你竟然有这么好的本事,为什么还要特地花钱来请人呢?” 叶无锋冷冷地说着,他没有回头,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让叶无锋意外的是老板娘却并没有拿他怎么样,而是如水蛇一般缠了过来,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双唇微张封住了他的嘴。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答应我,不要为难我的‘客人’好么?” 这话一出,千娇百媚。 叶无锋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内力震碎了这一身的绸布,然后找了个还没有完全坏掉的半块凳子坐了下来。 “我的酒呢?” 叶无锋泰然自若地问道,仿佛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板娘听后,呵呵一笑,如烟云般飘了过来,用指尖抬起叶无锋的下巴,将酒壶轻轻地放在了叶无锋的额头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无锋拿过头顶的酒壶问道,眼神凌冽,透露出丝丝杀气,他虽从不对女人下手,但是有一部分女人对他来说却可以是例外的。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你觉得我是那种梦一样的女子吗?” 言罢,拂袖撩尘,老板娘与那扛着三位剑客的大汉一同消失在了无尽的月色之中。 叶无锋看着那五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泛起了涟漪,他回想起了方才老板娘亲他时,他在老板娘锁骨上所看到的盘蛇纹身,那个纹身对他来说甚是熟悉,与之前死去的韩将军后颈上的盘蛇纹身是一模一样的,对此他虽心存疑虑,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不再去理会这等闲事,估计这也是他对老板娘心存仁念的原因之一。 “花非梦?” 叶无锋喃喃道,杯里的酒渐渐地透露出了一种苦涩。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洛阳鬼城 暖风拂寒川,洛阳豫水边,惊起一片鸿雁。 而马车如粟栗,游动于天地之间,沿着洛河边,由远到近徐行渐渐。 马车上,一位壮汉一手持缰绳一手握马鞭,熟稔地驱驾着车前那两匹剽悍骏野的宝马,他体型硕大,一身横肉,两只膀子外露,如象鼻一般粗壮厚实,让人看了不得不想将其与“力量”二字划作等号。 大汉的身旁同时还依靠着一位女子,她双目微闭,布衣素裹,乌黑的头发如瀑般柔柔地垂下至胸口,似是安静地沉睡着了,如一位休憩中的狐仙,美艳之中又不乏让人敬而远之的威严。 这女子正是之前那荆南城小米粉馆里的老板娘。 鸿雁南去,惊叫声响彻人间,老板娘被雁声惊醒,慵懒地揉了揉眼。 “这是到哪儿了,鬼奴?” 老板娘撑懒腰道,放松懒散的样子一改之前狐仙般的威严,空留一副美艳。 “快到洛阳了,小姐您还能再睡会儿。” 大汉回答道,憨厚的声音,却与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丝毫不搭,但同时也能看出来,他这是发自真心地想在关心她。 “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姐,要叫我老板娘,晚上不想吃饭呢你?” 老板娘嗔骂道,娇嫩的声音却怒意全无。 “是,是,老板娘。”大汉忙点头道,老实的脸上满是委屈。 “哎,我想你一定也不明白,既然叶无锋这么厉害,我干嘛不把他也请过来。” 老板娘瞟了大汉一眼,心里略微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转移了话题。 “额,嗯,嗯。对啊,干嘛不把他也叫来跟咱一起去劫朝廷的镖啊?是怕他要价太高吗?”大汉忙点头道,表情疑惑但却憨厚的可爱,仿佛一只凶狠的藏獒遇见了主人一样,展现出了平时根本不会表露的乖溺。 “嘘,小声点儿,不要脑袋了?劫镖这种事你怎么张口就来啊!”老板娘立马回道,她望了望四周,见四下真的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这才放心道:“我呢,倒不是缺那个钱,东青剑侯,西梁剑公,南岭剑王这仨加起来我都请得起,我还怕请不起他北国剑帝叶无锋吗?” “那你咋还把他放走咯?” “你不懂,他这个人,光我们两个,是请不来的。”老板娘轻叹道,娇嫩的脸上却是一脸遗憾。 “你不怕他走漏风声吗?” 大汉望着老板娘,心里有些疑惑。 “放心,他不会说的,正相反,反而是我们要主动把那天晚上的事散播出去。呵,一个晚上同时击败了三大剑术高手,想不出名都难,放心,以后他的麻烦比我们多。”老板娘胸有成竹地说着,言谈间还时不时望了望马车车厢里那仍然昏迷着的三位剑客。 “这叶无锋着实厉害,我们这都走三天了,这三人却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这也说明了这个人我们确实惹不得,我看眼下就算是老大他亲自出手,都不见得能与之相较而取得上风。”老板娘皱眉道,原本年轻的脸上显现出了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 “你是说老大都打不过他!?”大汉惊愕道,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讲不好,老大的实力咱也没亲眼见过,不好下定论。” 老板娘道,轻轻地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望向了渐行渐近的洛阳城。 “听说洛阳城很大,夜市也是繁华的很,要去看看吗小老板娘?” 大汉见老板娘面色凝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开脱道,他虽粗犷不已,但在对待老板娘这方面,却是细腻的很。而老板娘却也一直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远处那块似是被黑云笼罩了一般的洛阳城。 日过晌午,天气却陡然转阴,车至洛阳城下,原本应该欣欣向荣繁花似锦的洛阳城楼,此时却阴气沉沉,如一座死城。城门口往日里本应该人来人往的驰道,此时却一个商旅也没有,空有一个城门,往外敞开着,等待着人们的“光临”。城楼上站岗的士兵个个面色黯淡,而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也没有了往日那种阳气,相反,没人都面如死灰。城楼的上空,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鸣声凄切。 “这里不太对劲,我们绕道走。” 老板娘看出了端倪,她强行抢过了大汉手里的马鞭,二话不说抽了起来。 “可是要绕过洛阳城去祭剑山庄的话,就得多走半个月啊!” 大汉满脸疑惑,丝毫不理解老板娘的做法,长满胡渣的脸一脸苦楚。 “听我的没错,你惜命还是惜时间?” “惜命!” 大汉被老板娘斩钉截铁的语气给说服了,立马跟着驾车绕道,带着所有人驶离了洛阳城。 而与此同时,一辆牛车从方才老板娘与大汉所来的那个方向缓缓地驶了过来。 牛车至洛阳城下,却突然止步停滞了下来,任凭那牛车老汉如何挥鞭叫喊,那黄牛都丝毫不肯前行。 老汉怒叹一口气,跳下牛车,筋脉突兀的手捋了捋袖管,抄起黄牛鼻环处的缰绳卖力地拉扯了起来。可谁知那黄牛脾气却是倔强无比,任那老汉怎么使劲,黄牛都没有往前挪动半分,甚至还时不时地仰天长叫几声,似是挑衅。老汉气得火冒三丈,抄起鞭子就是一顿狠抽,疼得老牛哞哞直叫,可无论老汉怎么打,黄牛都不愿意再往前移动半步。 牛车后面的草垛上,易天行终于被这牛嚎鞭响的动静给折腾醒了。他撑了撑懒腰,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牛车师傅。 “我说王师傅啊,你这牛是不是要成精了,都敢跟你叫板了。” 易天行歪着嘴一脸坏笑,这几天他与牛车师傅终日形影不离,一起吃一起睡,两人互相早已经知根知底,成了往年之交。 “易公子,你别急,这牛啊,它有点儿犯脾气了,你容我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牛车师傅一边拽一边说着,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易天行摇头笑了笑,食指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跳下了车。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再往前走,我都怕你被牛顶死。钱我就放这儿了啊!” 易天行伸手将几两银锭放在了草垛上显眼的位置,然后整理了下衣装,将牛车老汉丢在了脑后,往洛阳城门走了过去。 洛阳素有古都之称,为历代帝王之州,也是华夏文明的发祥之地,古称洛邑城。自前朝起洛阳便是华夏中原最为繁华的城镇之一,虽比不上如今上君所住的九州都城涿郡,但怎么说也是整个中原的正中心,同时也是南通北达所有城镇的核心命脉。 不过说来也怪,往日里洛阳城门口本应该人满为患才是,今日怎么这么冷清,想到这里易天行不禁打了个冷颤。 易天行快步前行,不一会儿便穿过了城门,又经过两旁守城的士兵,来到了洛阳城内的主干道上。 顿时一股凉意袭身,本来晌午的日头此时却如摆设一般,空有光没有热,非但没有增添阳气,反而有些阴气沉沉。只见整条主道上,荒无人烟,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窗紧锁,闭门不出,整个洛阳城此时就如一座空城。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易天行盯着大街回退到之前路过的城门口,找了一位稍微年轻的士兵问了起来。 “这里在在闹鬼!”小兵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神飘忽不定,语气怯懦生怕他人听见。 “混账!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顿时一位看起来似是伍长的老兵赶忙走了过来,对着小兵一顿臭骂,他看了看小兵又看了看易天行,见他一身布衣,没精打采,便没有显出什么好脸色。 “别听他瞎说,就是丢了几个姑娘罢了,没什么鬼不鬼的。你往东城那边走,有个悦容客栈,那儿还开着呢,走吧走吧,别妨碍我们做事。” 伍长一边说着,一边将易天行驱赶到了一旁,尽管再不情愿但他还是给予了易天行应该有的帮助。 易天行笑了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听着他的吩咐转了身,朝那东城走了去。 一路上,果真如那守城的小兵所说,家家户户门口全都或多或少地贴了些辟邪的黄符在门口,有的甚至直接在门口挂了面八卦镜,明晃晃地映出人的影子倒显得更为诡异了。原本那些个门庭若市的商铺,此时也是关门大吉,没有一个敢悄悄开门的。 看样子,这洛阳城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行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果然有家客栈还开着,门口两串火红的灯笼如糖葫芦般挂在两侧甚是显眼,而牌匾上“悦容客栈”四个金色大字题的既工整又豪迈,彰显出了客栈的贵气。只是与其他的客栈不同的是,这里面的客人与其他地方的客栈相比着实是少太多了。 “走了这么半天,就这里看着还算像是个人呆的地方。” 易天行看着客栈上的牌匾轻声喟叹,随后便进了客栈,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坐了起来。 “小二,来壶酒!” “好嘞!” 小二应声答道,随即端着一壶“烧刀子”来到了易天行的桌前,虽然此时的客人不多,但这也妨碍不了客栈里小二待客的热情。 “小二,我问你,我听说你们这洛阳城里闹鬼啊,是怎么回事?” 易天行这“鬼”字的话音刚落,小二这手里端着的酒“啪”地一声,连着盘子一起掉在了地上。 “嘘!客官,您这就别到处嚷嚷了,本来现在来的人就已经够少的了,您再一嚷嚷,唉,要再不来人,咱这酒楼可就要关门大吉咯!”店小二哭诉道,“现在,其他商铺都只开早市,过了午时全部关门,也就我们这一家敢在午时过后营业了。” 店小二说的真切,眼睛里透露出了穷苦人所特有的那种苦楚,这让易天行觉得很不忍心,但他自己对此也无能为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易天行问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半个月前,咱这洛阳城里啊来过一堆道士。” “道士,是青城山的人吗?” 易天行打断小二的话抢问道,焦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因为在他看来,当今天下武林门派之中,青城山可以说是中原第一大派了,提到道士,是没有人不会想不到他们的。 “不知道是不是青城山的,因为我们也没人敢过去问他们,毕竟谁敢没事儿跑过去跟死人打交道啊。” “死人?” 易天行立马被店小二的话挑起了兴趣,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是“麻烦”的味道! “对啊!那帮道士当时大半夜里进城,当着所有人在大街上赶尸,好不晦气!”店小二嫌弃的说着,举止投足透露出了对道士的厌恶,但是眼神里又显露出了几分害怕。 “赶尸?有意思!”易天行笑道,沉浸在故事中的他完全不顾一旁小二在听到他说话后惊愕的表情。 “哎呦客官您可别说笑咯!这哪儿有意思了啊,您是不知道,自那天起咱这洛阳城里晚上就每晚都有女人哭,而且时不时还会有姑娘失踪,到现在已经丢了好几十户人家了。”小二哭诉道,表情十分着急。 “那这应该算是人口走失啊,怎么能算是闹鬼呢?衙门不管的吗?”易天行笑着反问,全然不顾一旁急得跳脚的店小二。 “唉,这还没说完呢,您接着往下听啊!这后来啊,就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之前失踪的一些姑娘的尸体了,哎呀,可惨了,被人剁的细碎细碎的啊!”。 “碎尸?” “是啊,当时最早发现的是船夫,他在河里捞到了一个女尸的头,再后来是洗衣的大娘们,她们发现了手和脚,然后衙门的人就来了,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更离奇的是,当天夜里,船夫回家的时候还在路上见到了之前的女尸飘着来找他索命呢!啧啧啧,造孽啊!” 店小二说的绘声绘色,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易天行倒酒,易天行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食指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眼睛盯着杯子里的酒一动不动。 “客官,客官?” 店小二见易天行半天没有反应,所以只好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易天行这才回过神来。 “客官您能先把账结了吗,本店向来都是先付账再吃饭的。”店小二赔笑道,他倒不是有心这么说,只是最近城里发生的怪事太多,而易天行又一上来就问东问西,为了不发生什么意外,他只好先把钱收了。 “啊,好的。” 易天行说着便笑着开始掏起了衣兜,可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了,他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腰间,然后尴尬的看了看店小二。 “能赊账吗?”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洛阳鬼城 暖风拂寒川,洛阳豫水边,惊起一片鸿雁。 而马车如粟栗,游动于天地之间,沿着洛河边,由远到近徐行渐渐。 马车上,一位壮汉一手持缰绳一手握马鞭,熟稔地驱驾着车前那两匹剽悍骏野的宝马,他体型硕大,一身横肉,两只膀子外露,如象鼻一般粗壮厚实,让人看了不得不想将其与“力量”二字划作等号。 大汉的身旁同时还依靠着一位女子,她双目微闭,布衣素裹,乌黑的头发如瀑般柔柔地垂下至胸口,似是安静地沉睡着了,如一位休憩中的狐仙,美艳之中又不乏让人敬而远之的威严。 这女子正是之前那荆南城小米粉馆里的老板娘。 鸿雁南去,惊叫声响彻人间,老板娘被雁声惊醒,慵懒地揉了揉眼。 “这是到哪儿了,鬼奴?” 老板娘撑懒腰道,放松懒散的样子一改之前狐仙般的威严,空留一副美艳。 “快到洛阳了,小姐您还能再睡会儿。” 大汉回答道,憨厚的声音,却与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丝毫不搭,但同时也能看出来,他这是发自真心地想在关心她。 “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姐,要叫我老板娘,晚上不想吃饭呢你?” 老板娘嗔骂道,娇嫩的声音却怒意全无。 “是,是,老板娘。”大汉忙点头道,老实的脸上满是委屈。 “哎,我想你一定也不明白,既然叶无锋这么厉害,我干嘛不把他也请过来。” 老板娘瞟了大汉一眼,心里略微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转移了话题。 “额,嗯,嗯。对啊,干嘛不把他也叫来跟咱一起去劫朝廷的镖啊?是怕他要价太高吗?”大汉忙点头道,表情疑惑但却憨厚的可爱,仿佛一只凶狠的藏獒遇见了主人一样,展现出了平时根本不会表露的乖溺。 “嘘,小声点儿,不要脑袋了?劫镖这种事你怎么张口就来啊!”老板娘立马回道,她望了望四周,见四下真的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这才放心道:“我呢,倒不是缺那个钱,东青剑侯,西梁剑公,南岭剑王这仨加起来我都请得起,我还怕请不起他北国剑帝叶无锋吗?” “那你咋还把他放走咯?” “你不懂,他这个人,光我们两个,是请不来的。”老板娘轻叹道,娇嫩的脸上却是一脸遗憾。 “你不怕他走漏风声吗?” 大汉望着老板娘,心里有些疑惑。 “放心,他不会说的,正相反,反而是我们要主动把那天晚上的事散播出去。呵,一个晚上同时击败了三大剑术高手,想不出名都难,放心,以后他的麻烦比我们多。”老板娘胸有成竹地说着,言谈间还时不时望了望马车车厢里那仍然昏迷着的三位剑客。 “这叶无锋着实厉害,我们这都走三天了,这三人却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这也说明了这个人我们确实惹不得,我看眼下就算是老大他亲自出手,都不见得能与之相较而取得上风。”老板娘皱眉道,原本年轻的脸上显现出了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 “你是说老大都打不过他!?”大汉惊愕道,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讲不好,老大的实力咱也没亲眼见过,不好下定论。” 老板娘道,轻轻地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望向了渐行渐近的洛阳城。 “听说洛阳城很大,夜市也是繁华的很,要去看看吗小老板娘?” 大汉见老板娘面色凝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开脱道,他虽粗犷不已,但在对待老板娘这方面,却是细腻的很。而老板娘却也一直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远处那块似是被黑云笼罩了一般的洛阳城。 日过晌午,天气却陡然转阴,车至洛阳城下,原本应该欣欣向荣繁花似锦的洛阳城楼,此时却阴气沉沉,如一座死城。城门口往日里本应该人来人往的驰道,此时却一个商旅也没有,空有一个城门,往外敞开着,等待着人们的“光临”。城楼上站岗的士兵个个面色黯淡,而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也没有了往日那种阳气,相反,没人都面如死灰。城楼的上空,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鸣声凄切。 “这里不太对劲,我们绕道走。” 老板娘看出了端倪,她强行抢过了大汉手里的马鞭,二话不说抽了起来。 “可是要绕过洛阳城去祭剑山庄的话,就得多走半个月啊!” 大汉满脸疑惑,丝毫不理解老板娘的做法,长满胡渣的脸一脸苦楚。 “听我的没错,你惜命还是惜时间?” “惜命!” 大汉被老板娘斩钉截铁的语气给说服了,立马跟着驾车绕道,带着所有人驶离了洛阳城。 而与此同时,一辆牛车从方才老板娘与大汉所来的那个方向缓缓地驶了过来。 牛车至洛阳城下,却突然止步停滞了下来,任凭那牛车老汉如何挥鞭叫喊,那黄牛都丝毫不肯前行。 老汉怒叹一口气,跳下牛车,筋脉突兀的手捋了捋袖管,抄起黄牛鼻环处的缰绳卖力地拉扯了起来。可谁知那黄牛脾气却是倔强无比,任那老汉怎么使劲,黄牛都没有往前挪动半分,甚至还时不时地仰天长叫几声,似是挑衅。老汉气得火冒三丈,抄起鞭子就是一顿狠抽,疼得老牛哞哞直叫,可无论老汉怎么打,黄牛都不愿意再往前移动半步。 牛车后面的草垛上,易天行终于被这牛嚎鞭响的动静给折腾醒了。他撑了撑懒腰,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牛车师傅。 “我说王师傅啊,你这牛是不是要成精了,都敢跟你叫板了。” 易天行歪着嘴一脸坏笑,这几天他与牛车师傅终日形影不离,一起吃一起睡,两人互相早已经知根知底,成了往年之交。 “易公子,你别急,这牛啊,它有点儿犯脾气了,你容我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牛车师傅一边拽一边说着,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易天行摇头笑了笑,食指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跳下了车。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再往前走,我都怕你被牛顶死。钱我就放这儿了啊!” 易天行伸手将几两银锭放在了草垛上显眼的位置,然后整理了下衣装,将牛车老汉丢在了脑后,往洛阳城门走了过去。 洛阳素有古都之称,为历代帝王之州,也是华夏文明的发祥之地,古称洛邑城。自前朝起洛阳便是华夏中原最为繁华的城镇之一,虽比不上如今上君所住的九州都城涿郡,但怎么说也是整个中原的正中心,同时也是南通北达所有城镇的核心命脉。 不过说来也怪,往日里洛阳城门口本应该人满为患才是,今日怎么这么冷清,想到这里易天行不禁打了个冷颤。 易天行快步前行,不一会儿便穿过了城门,又经过两旁守城的士兵,来到了洛阳城内的主干道上。 顿时一股凉意袭身,本来晌午的日头此时却如摆设一般,空有光没有热,非但没有增添阳气,反而有些阴气沉沉。只见整条主道上,荒无人烟,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窗紧锁,闭门不出,整个洛阳城此时就如一座空城。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易天行盯着大街回退到之前路过的城门口,找了一位稍微年轻的士兵问了起来。 “这里在在闹鬼!”小兵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神飘忽不定,语气怯懦生怕他人听见。 “混账!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顿时一位看起来似是伍长的老兵赶忙走了过来,对着小兵一顿臭骂,他看了看小兵又看了看易天行,见他一身布衣,没精打采,便没有显出什么好脸色。 “别听他瞎说,就是丢了几个姑娘罢了,没什么鬼不鬼的。你往东城那边走,有个悦容客栈,那儿还开着呢,走吧走吧,别妨碍我们做事。” 伍长一边说着,一边将易天行驱赶到了一旁,尽管再不情愿但他还是给予了易天行应该有的帮助。 易天行笑了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听着他的吩咐转了身,朝那东城走了去。 一路上,果真如那守城的小兵所说,家家户户门口全都或多或少地贴了些辟邪的黄符在门口,有的甚至直接在门口挂了面八卦镜,明晃晃地映出人的影子倒显得更为诡异了。原本那些个门庭若市的商铺,此时也是关门大吉,没有一个敢悄悄开门的。 看样子,这洛阳城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行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果然有家客栈还开着,门口两串火红的灯笼如糖葫芦般挂在两侧甚是显眼,而牌匾上“悦容客栈”四个金色大字题的既工整又豪迈,彰显出了客栈的贵气。只是与其他的客栈不同的是,这里面的客人与其他地方的客栈相比着实是少太多了。 “走了这么半天,就这里看着还算像是个人呆的地方。” 易天行看着客栈上的牌匾轻声喟叹,随后便进了客栈,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坐了起来。 “小二,来壶酒!” “好嘞!” 小二应声答道,随即端着一壶“烧刀子”来到了易天行的桌前,虽然此时的客人不多,但这也妨碍不了客栈里小二待客的热情。 “小二,我问你,我听说你们这洛阳城里闹鬼啊,是怎么回事?” 易天行这“鬼”字的话音刚落,小二这手里端着的酒“啪”地一声,连着盘子一起掉在了地上。 “嘘!客官,您这就别到处嚷嚷了,本来现在来的人就已经够少的了,您再一嚷嚷,唉,要再不来人,咱这酒楼可就要关门大吉咯!”店小二哭诉道,“现在,其他商铺都只开早市,过了午时全部关门,也就我们这一家敢在午时过后营业了。” 店小二说的真切,眼睛里透露出了穷苦人所特有的那种苦楚,这让易天行觉得很不忍心,但他自己对此也无能为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易天行问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半个月前,咱这洛阳城里啊来过一堆道士。” “道士,是青城山的人吗?” 易天行打断小二的话抢问道,焦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因为在他看来,当今天下武林门派之中,青城山可以说是中原第一大派了,提到道士,是没有人不会想不到他们的。 “不知道是不是青城山的,因为我们也没人敢过去问他们,毕竟谁敢没事儿跑过去跟死人打交道啊。” “死人?” 易天行立马被店小二的话挑起了兴趣,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是“麻烦”的味道! “对啊!那帮道士当时大半夜里进城,当着所有人在大街上赶尸,好不晦气!”店小二嫌弃的说着,举止投足透露出了对道士的厌恶,但是眼神里又显露出了几分害怕。 “赶尸?有意思!”易天行笑道,沉浸在故事中的他完全不顾一旁小二在听到他说话后惊愕的表情。 “哎呦客官您可别说笑咯!这哪儿有意思了啊,您是不知道,自那天起咱这洛阳城里晚上就每晚都有女人哭,而且时不时还会有姑娘失踪,到现在已经丢了好几十户人家了。”小二哭诉道,表情十分着急。 “那这应该算是人口走失啊,怎么能算是闹鬼呢?衙门不管的吗?”易天行笑着反问,全然不顾一旁急得跳脚的店小二。 “唉,这还没说完呢,您接着往下听啊!这后来啊,就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之前失踪的一些姑娘的尸体了,哎呀,可惨了,被人剁的细碎细碎的啊!”。 “碎尸?” “是啊,当时最早发现的是船夫,他在河里捞到了一个女尸的头,再后来是洗衣的大娘们,她们发现了手和脚,然后衙门的人就来了,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更离奇的是,当天夜里,船夫回家的时候还在路上见到了之前的女尸飘着来找他索命呢!啧啧啧,造孽啊!” 店小二说的绘声绘色,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易天行倒酒,易天行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食指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眼睛盯着杯子里的酒一动不动。 “客官,客官?” 店小二见易天行半天没有反应,所以只好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易天行这才回过神来。 “客官您能先把账结了吗,本店向来都是先付账再吃饭的。”店小二赔笑道,他倒不是有心这么说,只是最近城里发生的怪事太多,而易天行又一上来就问东问西,为了不发生什么意外,他只好先把钱收了。 “啊,好的。” 易天行说着便笑着开始掏起了衣兜,可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了,他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腰间,然后尴尬的看了看店小二。 “能赊账吗?”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家传名菜 洛阳城的街,是凉的,易天行的屁股,也是凉的,洛阳城悦容客栈店小二的心,更是凉的发冷。 易天行双手十指相扣,手肘靠在两条腿的膝盖上,两只手的虎口托着自己的腮帮,独自坐在洛阳城东街的一块小石阶上,吹着冷风。他的眼前则正是刚刚将他赶出来的客栈——悦容客栈,同时,也是目前整个洛阳城里还在开着的最大的客栈。 易天行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客栈里忙里忙外的店小二,看着那个之前自己进店时还对着自己笑脸相迎的人,很难想象不久之前的刚才就是他将自己像赶野狗一样给打发了出来。也正是在那个被打发的瞬间,易天行才发现,自己的钱早就已经在之前下牛车那会儿,给施舍干净了。 但是易天行的心里却并没有过多地怪罪店小二,毕竟在这种情形下,自己突然上门便问东问西的,的确是很可疑,再加上自己身上又没有带银子,对方会赶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易天行不断地在内心里如是地说服着自己。 届时,一阵劲风吹过,打西边传来了一阵喧嚣,似是来了一队仪仗,远远望去,声势浩大,如倾泻的洪水,如脱缰的猛兽,浩浩荡荡地朝客栈这边走来。 只见那帮人好大的排场,成队,两两一排,前三排举着牌匾,后三排挑着云幡,中间一架方形玉鼎金丝水曲柳八抬大轿,好不气派! “洛阳豫州牧吴大人到!” 领轿的管家一声高喊,顿时客栈里一阵跳脚,忙得不亦乐乎,看得易天行甚是解气。可惜好景不长,很快精干的管家便注意到了客栈对面这不远处石阶上蹲坐着的易天行,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将其赶到了一旁。 “嘿嘿嘿,哪儿来的叫花子,上那边儿蹲着去!”说罢,管家便快步走进了客栈内,扯着嗓子又一次地喊道:“吴大人到!” 紧接着一位身穿华服,满身锦罗绸缎,身高不过七尺,体态胖似貔貅的中年男子慢慢悠悠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管家在客栈内喊完后很快便回了头,跑出了客栈,回到了轿边,搀扶起了肥胖的吴大人。 反观客栈那边,掌柜的连同店小二c杂役们还有厨子们,一大堆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门口的东侧,额头微低,恭恭敬敬地迎接着州牧大人的降临。一个豫州牧,排场大且不说,连老百姓对他都是如此的“恭敬”,可想而知,其平日里的为官是何等的鱼肉。 管家扶着吴大人进了门,走了不到十步便要往后坐下,旁边的侍从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张太师椅,眼疾手快地将其置于吴大人背后,正好接住了缓缓往下坐的吴大人的肥臀。 管家吩咐好吴大人两旁的婢女后,便支身往前迈了一大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咳嗯,你们谁是掌柜的啊?” 人群中一位头戴方帽的掌柜的从里面跪着走了出来,其模样虽不过花甲,但却饱经风霜。 “回回禀大人,小人便是这里的掌柜,不知有何吩咐。” 掌柜地浑身哆嗦不止,生怕说错了话,两只手似是着了魔一般,始终颤抖不止。 “哟,这是怕的个什么呀,州牧大人这次来,是来给你们送生意的!”管家一边踱步一边说着,“现在洛阳城谣言四起,州牧大人特地亲自来巡查此事,不想途中有些饿了,特地跑来尝尝你们家的手艺,这等好事,你们都慌个些什么?” 管家说的客气,但是神态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尊重对方的意思,相反却多了几分威逼利诱的意味。 “州牧大人能光顾小店,是小店的福分额,不知州牧大人要尝哪些个手艺啊?” 掌柜的处事还算圆滑,可是却不直接叫州牧大人上座,而是一上来便问州牧大人要尝哪道菜,这其中似乎有些玄机,看得易天行突然起了兴趣。 “这话说得,来你这儿还能尝什么?当然是要吃那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腐乳肉咯!” 管家这话一出口,掌柜的立即如听惊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厨子们也个个神色慌张,满头大汗。 “别急,也不一定非得今天吃,给这是赏钱,明日晌午,州牧大人会再来一趟,如若吃不到那两道菜,哼,这洛水河里的鱼可就得改吃人肉了。” 管家地笑里藏刀的地说着,并且从怀里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拿出一锭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掌柜的头顶,然后又将钱袋收了回去,摸了摸掌柜的头,全然不把人当人看。 “回府!” 管家一声令下,当即所有人便原地转身做好了离开客栈的准备,管家则跨过门槛,绕到了仪仗的侧面,听候州牧的差遣,而州牧大人则也早早地被婢女搀回了轿子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刮起一阵沙尘,带着一些树叶,让人一时难以睁眼,易天行在远处蹲坐着,看准了这个机会,一个纵身,三步做一步,来到了管家的身前,只见管家双目紧闭,用衣袖遮挡住了风沙,而易天行则是站在他的身前闭着自己的眼睛凭着直觉狠狠地抽了管家一个巴掌。 风停了下来,管家的脸红了一半,一个明显的红巴掌印留在了他的脸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易天行则依然蹲坐在远处的石阶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似是无事发生过一般。 “起轿!哎呦!” 管家的嘴刚张开一半,这个轿字刚出,带着掌印的脸颊便如火烫一般疼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四周的下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提醒他脸上多了个巴掌印,所以他也只当是牙疼,隐忍着继续指挥人们回府了 易天行看着州牧大人的队伍走得稍微远了些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掂量了几下,笑了笑,便朝悦容客栈走了过去。 客栈里掌柜的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其他的伙计自然也是惊魂未定不敢随便动弹,易天行看着好气又好笑。 “嘿嘿嘿,还没过年呢!赶紧都起来吧,干嘛这么客气啊!”易天行打趣道。 店小二比较机灵,听到易天行的话后,起身跑到了门口,探着脑袋朝仪仗队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其他的伙计则也是微微地抬了抬头看向了店小二,期待着他的反应。在看到店小二回头疯狂点头示意州牧的人真的已经走了以后,众伙计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起了身,并且搀扶起了仍然心有余悸的掌柜的。 易天行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不断地摇头。 “欸?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走走走,出去出去!” 回身的店小二看到一旁坐着的易天行,立马又哄赶了起来。 “给来壶烧刀子!”易天行泰然自若道,说完便站了起来,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店小二的头上,模样像极了方才那飞扬跋扈的管家。 店小二接过银元宝,立马如见了亲爹一般,一口一个谢谢地朝酒窖跑了过去,亲自打起了酒来。 掌柜的倒是眼尖,看明白了易天行怀里那鼓鼓的钱袋出自何处,缓缓地走了过来,先是作了个揖,然后说道:“少侠功法了得,老身佩服,奈何小店是小本买卖惹不得那些达官贵人,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早早离去,就不要再给小店寻麻烦了。” 掌柜的说得真切,泪光从他的眼里闪过,显得他更加的苍老,很明显他看出来了这钱袋是易天行偷得管家的,同时他也知道,管家一旦发现钱袋丢失回来责难起来,客栈里的人肯定是跑不了惩罚的,但他还是在用这种看似驱赶的方式来拯救着易天行,这不由地让易天行心头一暖。 易天行也清楚,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小店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但他天生就是一副爱管闲事的心肠,见不得旁人因为自己而受累。 店小二端着刚打好的酒走了过来,见掌柜的与易天行两人在谈话没敢多做打扰,放下酒壶便走了,易天行拿过酒壶冲着掌柜的笑了笑,明白了掌柜的心思,道:“掌柜的还请放心,喝完这壶,我就走。”说完,便抬头一口闷了那壶烧刀子。 掌柜的又作了个揖,转身退了下去。 在这个动乱刚结的年代,人人自危,人们对于朝廷的信心也才刚刚建立起来,老百姓对于麻烦的担忧也是可想而知的,掌柜的赶易天行走,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出于害怕,就连易天行也不知道掌柜的真正意图,但易天行更愿意去相信人的从善性,他更希望掌柜的是为了救自己而去做的这番劝说。 “掌柜的,打听个事儿,你们家主厨去哪儿了?” 易天行问道,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停在了门槛上。 掌柜的没有理会他,只是楞在了原地,似是被人戳破了心思,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犹如决堤。易天行面露苦涩,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客栈,走到了掌柜的跟前,神色温柔。问道:“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少侠是如何得知” 掌柜的惊讶的问了起来。 “主厨要在,这葱扒虎头鲤还用等到明天吃吗?” “少侠如若不嫌麻烦,还请替老身做了这个主啊!” 掌柜的惊呼,如孩童般掩面痛哭了起来,两只衣袖顿时被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这掌柜的本名骆书文,本是个书生,但却生于厨师世家,这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豆腐肉都是他们家的家传好菜,同时也是这洛阳的三大名菜之一,旁人要是来了洛阳若是没吃过这两道菜,全当是白来了一趟。 掌柜对家里的手艺却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自幼好读圣贤书,从小便无心继承家业。家里人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早早地便帮他拟定好了婚事,想让其后代子承父业代替他继承家里的绝活儿,可谁知却只生了个女儿。 世事难料,掌柜的考了近十年功名,终究是有花无果。本就是独苗的他无奈之下只得回乡经营起了客栈。这悦容客栈的主厨便是这掌柜的亲闺女,整个悦容客栈也只有她能做这洛阳名菜。而掌柜的本是书生出身,只知道食谱不知道做法,加之年事已高,根本做不出这名菜葱扒虎头鱼。 现如今洛阳城闹鬼,除了已被找到尸体的以外,整个洛阳城还丢失了不下十位的女子,掌柜的女儿骆传香,便是这其中丢失的女子之一。讲到这里,掌柜的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易天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虽然猜到了主厨会是个女的,但他没想到会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没想到的是这姑娘竟然还是掌柜的女儿。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在干什么?” 易天行一边安抚着掌柜的,一边询问了起来,他的语气少了平日里所特有的那几分刚毅,却更多了几分温柔。 掌柜的也渐渐收住了哭声,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着:“是道士赶尸的前一天,大约半个月以前,双儿陪着她去了灯会,然后然后两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双儿?” “双儿是我给她买来作伴的丫鬟,我内人死得早,所以唉,双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平日里我都跟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着她的。” 听到这里,易天行的心大概凉了一大半,这与他原本的猜测大相径庭,他原本猜测的是跟道士们有关,毕竟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赶尸,以赶尸为分界线,洛阳城变成了闹鬼前和闹鬼后,但现在看来还有很多情报他还没有熟知。 “放心吧,明天你们会没事的。” 易天行丢下这句话便离了客栈,眼下他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家传名菜 洛阳城的街,是凉的,易天行的屁股,也是凉的,洛阳城悦容客栈店小二的心,更是凉的发冷。 易天行双手十指相扣,手肘靠在两条腿的膝盖上,两只手的虎口托着自己的腮帮,独自坐在洛阳城东街的一块小石阶上,吹着冷风。他的眼前则正是刚刚将他赶出来的客栈——悦容客栈,同时,也是目前整个洛阳城里还在开着的最大的客栈。 易天行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客栈里忙里忙外的店小二,看着那个之前自己进店时还对着自己笑脸相迎的人,很难想象不久之前的刚才就是他将自己像赶野狗一样给打发了出来。也正是在那个被打发的瞬间,易天行才发现,自己的钱早就已经在之前下牛车那会儿,给施舍干净了。 但是易天行的心里却并没有过多地怪罪店小二,毕竟在这种情形下,自己突然上门便问东问西的,的确是很可疑,再加上自己身上又没有带银子,对方会赶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易天行不断地在内心里如是地说服着自己。 届时,一阵劲风吹过,打西边传来了一阵喧嚣,似是来了一队仪仗,远远望去,声势浩大,如倾泻的洪水,如脱缰的猛兽,浩浩荡荡地朝客栈这边走来。 只见那帮人好大的排场,成队,两两一排,前三排举着牌匾,后三排挑着云幡,中间一架方形玉鼎金丝水曲柳八抬大轿,好不气派! “洛阳豫州牧吴大人到!” 领轿的管家一声高喊,顿时客栈里一阵跳脚,忙得不亦乐乎,看得易天行甚是解气。可惜好景不长,很快精干的管家便注意到了客栈对面这不远处石阶上蹲坐着的易天行,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将其赶到了一旁。 “嘿嘿嘿,哪儿来的叫花子,上那边儿蹲着去!”说罢,管家便快步走进了客栈内,扯着嗓子又一次地喊道:“吴大人到!” 紧接着一位身穿华服,满身锦罗绸缎,身高不过七尺,体态胖似貔貅的中年男子慢慢悠悠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管家在客栈内喊完后很快便回了头,跑出了客栈,回到了轿边,搀扶起了肥胖的吴大人。 反观客栈那边,掌柜的连同店小二c杂役们还有厨子们,一大堆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门口的东侧,额头微低,恭恭敬敬地迎接着州牧大人的降临。一个豫州牧,排场大且不说,连老百姓对他都是如此的“恭敬”,可想而知,其平日里的为官是何等的鱼肉。 管家扶着吴大人进了门,走了不到十步便要往后坐下,旁边的侍从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张太师椅,眼疾手快地将其置于吴大人背后,正好接住了缓缓往下坐的吴大人的肥臀。 管家吩咐好吴大人两旁的婢女后,便支身往前迈了一大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咳嗯,你们谁是掌柜的啊?” 人群中一位头戴方帽的掌柜的从里面跪着走了出来,其模样虽不过花甲,但却饱经风霜。 “回回禀大人,小人便是这里的掌柜,不知有何吩咐。” 掌柜地浑身哆嗦不止,生怕说错了话,两只手似是着了魔一般,始终颤抖不止。 “哟,这是怕的个什么呀,州牧大人这次来,是来给你们送生意的!”管家一边踱步一边说着,“现在洛阳城谣言四起,州牧大人特地亲自来巡查此事,不想途中有些饿了,特地跑来尝尝你们家的手艺,这等好事,你们都慌个些什么?” 管家说的客气,但是神态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尊重对方的意思,相反却多了几分威逼利诱的意味。 “州牧大人能光顾小店,是小店的福分额,不知州牧大人要尝哪些个手艺啊?” 掌柜的处事还算圆滑,可是却不直接叫州牧大人上座,而是一上来便问州牧大人要尝哪道菜,这其中似乎有些玄机,看得易天行突然起了兴趣。 “这话说得,来你这儿还能尝什么?当然是要吃那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腐乳肉咯!” 管家这话一出口,掌柜的立即如听惊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厨子们也个个神色慌张,满头大汗。 “别急,也不一定非得今天吃,给这是赏钱,明日晌午,州牧大人会再来一趟,如若吃不到那两道菜,哼,这洛水河里的鱼可就得改吃人肉了。” 管家地笑里藏刀的地说着,并且从怀里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拿出一锭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掌柜的头顶,然后又将钱袋收了回去,摸了摸掌柜的头,全然不把人当人看。 “回府!” 管家一声令下,当即所有人便原地转身做好了离开客栈的准备,管家则跨过门槛,绕到了仪仗的侧面,听候州牧的差遣,而州牧大人则也早早地被婢女搀回了轿子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刮起一阵沙尘,带着一些树叶,让人一时难以睁眼,易天行在远处蹲坐着,看准了这个机会,一个纵身,三步做一步,来到了管家的身前,只见管家双目紧闭,用衣袖遮挡住了风沙,而易天行则是站在他的身前闭着自己的眼睛凭着直觉狠狠地抽了管家一个巴掌。 风停了下来,管家的脸红了一半,一个明显的红巴掌印留在了他的脸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易天行则依然蹲坐在远处的石阶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似是无事发生过一般。 “起轿!哎呦!” 管家的嘴刚张开一半,这个轿字刚出,带着掌印的脸颊便如火烫一般疼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四周的下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提醒他脸上多了个巴掌印,所以他也只当是牙疼,隐忍着继续指挥人们回府了 易天行看着州牧大人的队伍走得稍微远了些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掂量了几下,笑了笑,便朝悦容客栈走了过去。 客栈里掌柜的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其他的伙计自然也是惊魂未定不敢随便动弹,易天行看着好气又好笑。 “嘿嘿嘿,还没过年呢!赶紧都起来吧,干嘛这么客气啊!”易天行打趣道。 店小二比较机灵,听到易天行的话后,起身跑到了门口,探着脑袋朝仪仗队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其他的伙计则也是微微地抬了抬头看向了店小二,期待着他的反应。在看到店小二回头疯狂点头示意州牧的人真的已经走了以后,众伙计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起了身,并且搀扶起了仍然心有余悸的掌柜的。 易天行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不断地摇头。 “欸?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走走走,出去出去!” 回身的店小二看到一旁坐着的易天行,立马又哄赶了起来。 “给来壶烧刀子!”易天行泰然自若道,说完便站了起来,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店小二的头上,模样像极了方才那飞扬跋扈的管家。 店小二接过银元宝,立马如见了亲爹一般,一口一个谢谢地朝酒窖跑了过去,亲自打起了酒来。 掌柜的倒是眼尖,看明白了易天行怀里那鼓鼓的钱袋出自何处,缓缓地走了过来,先是作了个揖,然后说道:“少侠功法了得,老身佩服,奈何小店是小本买卖惹不得那些达官贵人,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早早离去,就不要再给小店寻麻烦了。” 掌柜的说得真切,泪光从他的眼里闪过,显得他更加的苍老,很明显他看出来了这钱袋是易天行偷得管家的,同时他也知道,管家一旦发现钱袋丢失回来责难起来,客栈里的人肯定是跑不了惩罚的,但他还是在用这种看似驱赶的方式来拯救着易天行,这不由地让易天行心头一暖。 易天行也清楚,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小店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但他天生就是一副爱管闲事的心肠,见不得旁人因为自己而受累。 店小二端着刚打好的酒走了过来,见掌柜的与易天行两人在谈话没敢多做打扰,放下酒壶便走了,易天行拿过酒壶冲着掌柜的笑了笑,明白了掌柜的心思,道:“掌柜的还请放心,喝完这壶,我就走。”说完,便抬头一口闷了那壶烧刀子。 掌柜的又作了个揖,转身退了下去。 在这个动乱刚结的年代,人人自危,人们对于朝廷的信心也才刚刚建立起来,老百姓对于麻烦的担忧也是可想而知的,掌柜的赶易天行走,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出于害怕,就连易天行也不知道掌柜的真正意图,但易天行更愿意去相信人的从善性,他更希望掌柜的是为了救自己而去做的这番劝说。 “掌柜的,打听个事儿,你们家主厨去哪儿了?” 易天行问道,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停在了门槛上。 掌柜的没有理会他,只是楞在了原地,似是被人戳破了心思,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犹如决堤。易天行面露苦涩,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客栈,走到了掌柜的跟前,神色温柔。问道:“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少侠是如何得知” 掌柜的惊讶的问了起来。 “主厨要在,这葱扒虎头鲤还用等到明天吃吗?” “少侠如若不嫌麻烦,还请替老身做了这个主啊!” 掌柜的惊呼,如孩童般掩面痛哭了起来,两只衣袖顿时被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这掌柜的本名骆书文,本是个书生,但却生于厨师世家,这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豆腐肉都是他们家的家传好菜,同时也是这洛阳的三大名菜之一,旁人要是来了洛阳若是没吃过这两道菜,全当是白来了一趟。 掌柜对家里的手艺却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自幼好读圣贤书,从小便无心继承家业。家里人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早早地便帮他拟定好了婚事,想让其后代子承父业代替他继承家里的绝活儿,可谁知却只生了个女儿。 世事难料,掌柜的考了近十年功名,终究是有花无果。本就是独苗的他无奈之下只得回乡经营起了客栈。这悦容客栈的主厨便是这掌柜的亲闺女,整个悦容客栈也只有她能做这洛阳名菜。而掌柜的本是书生出身,只知道食谱不知道做法,加之年事已高,根本做不出这名菜葱扒虎头鱼。 现如今洛阳城闹鬼,除了已被找到尸体的以外,整个洛阳城还丢失了不下十位的女子,掌柜的女儿骆传香,便是这其中丢失的女子之一。讲到这里,掌柜的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易天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虽然猜到了主厨会是个女的,但他没想到会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没想到的是这姑娘竟然还是掌柜的女儿。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在干什么?” 易天行一边安抚着掌柜的,一边询问了起来,他的语气少了平日里所特有的那几分刚毅,却更多了几分温柔。 掌柜的也渐渐收住了哭声,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着:“是道士赶尸的前一天,大约半个月以前,双儿陪着她去了灯会,然后然后两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双儿?” “双儿是我给她买来作伴的丫鬟,我内人死得早,所以唉,双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平日里我都跟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着她的。” 听到这里,易天行的心大概凉了一大半,这与他原本的猜测大相径庭,他原本猜测的是跟道士们有关,毕竟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赶尸,以赶尸为分界线,洛阳城变成了闹鬼前和闹鬼后,但现在看来还有很多情报他还没有熟知。 “放心吧,明天你们会没事的。” 易天行丢下这句话便离了客栈,眼下他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家传名菜 洛阳城的街,是凉的,易天行的屁股,也是凉的,洛阳城悦容客栈店小二的心,更是凉的发冷。 易天行双手十指相扣,手肘靠在两条腿的膝盖上,两只手的虎口托着自己的腮帮,独自坐在洛阳城东街的一块小石阶上,吹着冷风。他的眼前则正是刚刚将他赶出来的客栈——悦容客栈,同时,也是目前整个洛阳城里还在开着的最大的客栈。 易天行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客栈里忙里忙外的店小二,看着那个之前自己进店时还对着自己笑脸相迎的人,很难想象不久之前的刚才就是他将自己像赶野狗一样给打发了出来。也正是在那个被打发的瞬间,易天行才发现,自己的钱早就已经在之前下牛车那会儿,给施舍干净了。 但是易天行的心里却并没有过多地怪罪店小二,毕竟在这种情形下,自己突然上门便问东问西的,的确是很可疑,再加上自己身上又没有带银子,对方会赶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易天行不断地在内心里如是地说服着自己。 届时,一阵劲风吹过,打西边传来了一阵喧嚣,似是来了一队仪仗,远远望去,声势浩大,如倾泻的洪水,如脱缰的猛兽,浩浩荡荡地朝客栈这边走来。 只见那帮人好大的排场,成队,两两一排,前三排举着牌匾,后三排挑着云幡,中间一架方形玉鼎金丝水曲柳八抬大轿,好不气派! “洛阳豫州牧吴大人到!” 领轿的管家一声高喊,顿时客栈里一阵跳脚,忙得不亦乐乎,看得易天行甚是解气。可惜好景不长,很快精干的管家便注意到了客栈对面这不远处石阶上蹲坐着的易天行,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将其赶到了一旁。 “嘿嘿嘿,哪儿来的叫花子,上那边儿蹲着去!”说罢,管家便快步走进了客栈内,扯着嗓子又一次地喊道:“吴大人到!” 紧接着一位身穿华服,满身锦罗绸缎,身高不过七尺,体态胖似貔貅的中年男子慢慢悠悠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管家在客栈内喊完后很快便回了头,跑出了客栈,回到了轿边,搀扶起了肥胖的吴大人。 反观客栈那边,掌柜的连同店小二c杂役们还有厨子们,一大堆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门口的东侧,额头微低,恭恭敬敬地迎接着州牧大人的降临。一个豫州牧,排场大且不说,连老百姓对他都是如此的“恭敬”,可想而知,其平日里的为官是何等的鱼肉。 管家扶着吴大人进了门,走了不到十步便要往后坐下,旁边的侍从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张太师椅,眼疾手快地将其置于吴大人背后,正好接住了缓缓往下坐的吴大人的肥臀。 管家吩咐好吴大人两旁的婢女后,便支身往前迈了一大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咳嗯,你们谁是掌柜的啊?” 人群中一位头戴方帽的掌柜的从里面跪着走了出来,其模样虽不过花甲,但却饱经风霜。 “回回禀大人,小人便是这里的掌柜,不知有何吩咐。” 掌柜地浑身哆嗦不止,生怕说错了话,两只手似是着了魔一般,始终颤抖不止。 “哟,这是怕的个什么呀,州牧大人这次来,是来给你们送生意的!”管家一边踱步一边说着,“现在洛阳城谣言四起,州牧大人特地亲自来巡查此事,不想途中有些饿了,特地跑来尝尝你们家的手艺,这等好事,你们都慌个些什么?” 管家说的客气,但是神态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尊重对方的意思,相反却多了几分威逼利诱的意味。 “州牧大人能光顾小店,是小店的福分额,不知州牧大人要尝哪些个手艺啊?” 掌柜的处事还算圆滑,可是却不直接叫州牧大人上座,而是一上来便问州牧大人要尝哪道菜,这其中似乎有些玄机,看得易天行突然起了兴趣。 “这话说得,来你这儿还能尝什么?当然是要吃那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腐乳肉咯!” 管家这话一出口,掌柜的立即如听惊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厨子们也个个神色慌张,满头大汗。 “别急,也不一定非得今天吃,给这是赏钱,明日晌午,州牧大人会再来一趟,如若吃不到那两道菜,哼,这洛水河里的鱼可就得改吃人肉了。” 管家地笑里藏刀的地说着,并且从怀里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拿出一锭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掌柜的头顶,然后又将钱袋收了回去,摸了摸掌柜的头,全然不把人当人看。 “回府!” 管家一声令下,当即所有人便原地转身做好了离开客栈的准备,管家则跨过门槛,绕到了仪仗的侧面,听候州牧的差遣,而州牧大人则也早早地被婢女搀回了轿子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刮起一阵沙尘,带着一些树叶,让人一时难以睁眼,易天行在远处蹲坐着,看准了这个机会,一个纵身,三步做一步,来到了管家的身前,只见管家双目紧闭,用衣袖遮挡住了风沙,而易天行则是站在他的身前闭着自己的眼睛凭着直觉狠狠地抽了管家一个巴掌。 风停了下来,管家的脸红了一半,一个明显的红巴掌印留在了他的脸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易天行则依然蹲坐在远处的石阶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似是无事发生过一般。 “起轿!哎呦!” 管家的嘴刚张开一半,这个轿字刚出,带着掌印的脸颊便如火烫一般疼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四周的下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提醒他脸上多了个巴掌印,所以他也只当是牙疼,隐忍着继续指挥人们回府了 易天行看着州牧大人的队伍走得稍微远了些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掂量了几下,笑了笑,便朝悦容客栈走了过去。 客栈里掌柜的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其他的伙计自然也是惊魂未定不敢随便动弹,易天行看着好气又好笑。 “嘿嘿嘿,还没过年呢!赶紧都起来吧,干嘛这么客气啊!”易天行打趣道。 店小二比较机灵,听到易天行的话后,起身跑到了门口,探着脑袋朝仪仗队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其他的伙计则也是微微地抬了抬头看向了店小二,期待着他的反应。在看到店小二回头疯狂点头示意州牧的人真的已经走了以后,众伙计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起了身,并且搀扶起了仍然心有余悸的掌柜的。 易天行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不断地摇头。 “欸?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走走走,出去出去!” 回身的店小二看到一旁坐着的易天行,立马又哄赶了起来。 “给来壶烧刀子!”易天行泰然自若道,说完便站了起来,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店小二的头上,模样像极了方才那飞扬跋扈的管家。 店小二接过银元宝,立马如见了亲爹一般,一口一个谢谢地朝酒窖跑了过去,亲自打起了酒来。 掌柜的倒是眼尖,看明白了易天行怀里那鼓鼓的钱袋出自何处,缓缓地走了过来,先是作了个揖,然后说道:“少侠功法了得,老身佩服,奈何小店是小本买卖惹不得那些达官贵人,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早早离去,就不要再给小店寻麻烦了。” 掌柜的说得真切,泪光从他的眼里闪过,显得他更加的苍老,很明显他看出来了这钱袋是易天行偷得管家的,同时他也知道,管家一旦发现钱袋丢失回来责难起来,客栈里的人肯定是跑不了惩罚的,但他还是在用这种看似驱赶的方式来拯救着易天行,这不由地让易天行心头一暖。 易天行也清楚,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小店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但他天生就是一副爱管闲事的心肠,见不得旁人因为自己而受累。 店小二端着刚打好的酒走了过来,见掌柜的与易天行两人在谈话没敢多做打扰,放下酒壶便走了,易天行拿过酒壶冲着掌柜的笑了笑,明白了掌柜的心思,道:“掌柜的还请放心,喝完这壶,我就走。”说完,便抬头一口闷了那壶烧刀子。 掌柜的又作了个揖,转身退了下去。 在这个动乱刚结的年代,人人自危,人们对于朝廷的信心也才刚刚建立起来,老百姓对于麻烦的担忧也是可想而知的,掌柜的赶易天行走,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出于害怕,就连易天行也不知道掌柜的真正意图,但易天行更愿意去相信人的从善性,他更希望掌柜的是为了救自己而去做的这番劝说。 “掌柜的,打听个事儿,你们家主厨去哪儿了?” 易天行问道,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停在了门槛上。 掌柜的没有理会他,只是楞在了原地,似是被人戳破了心思,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犹如决堤。易天行面露苦涩,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客栈,走到了掌柜的跟前,神色温柔。问道:“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少侠是如何得知” 掌柜的惊讶的问了起来。 “主厨要在,这葱扒虎头鲤还用等到明天吃吗?” “少侠如若不嫌麻烦,还请替老身做了这个主啊!” 掌柜的惊呼,如孩童般掩面痛哭了起来,两只衣袖顿时被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这掌柜的本名骆书文,本是个书生,但却生于厨师世家,这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豆腐肉都是他们家的家传好菜,同时也是这洛阳的三大名菜之一,旁人要是来了洛阳若是没吃过这两道菜,全当是白来了一趟。 掌柜对家里的手艺却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自幼好读圣贤书,从小便无心继承家业。家里人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早早地便帮他拟定好了婚事,想让其后代子承父业代替他继承家里的绝活儿,可谁知却只生了个女儿。 世事难料,掌柜的考了近十年功名,终究是有花无果。本就是独苗的他无奈之下只得回乡经营起了客栈。这悦容客栈的主厨便是这掌柜的亲闺女,整个悦容客栈也只有她能做这洛阳名菜。而掌柜的本是书生出身,只知道食谱不知道做法,加之年事已高,根本做不出这名菜葱扒虎头鱼。 现如今洛阳城闹鬼,除了已被找到尸体的以外,整个洛阳城还丢失了不下十位的女子,掌柜的女儿骆传香,便是这其中丢失的女子之一。讲到这里,掌柜的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易天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虽然猜到了主厨会是个女的,但他没想到会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没想到的是这姑娘竟然还是掌柜的女儿。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在干什么?” 易天行一边安抚着掌柜的,一边询问了起来,他的语气少了平日里所特有的那几分刚毅,却更多了几分温柔。 掌柜的也渐渐收住了哭声,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着:“是道士赶尸的前一天,大约半个月以前,双儿陪着她去了灯会,然后然后两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双儿?” “双儿是我给她买来作伴的丫鬟,我内人死得早,所以唉,双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平日里我都跟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着她的。” 听到这里,易天行的心大概凉了一大半,这与他原本的猜测大相径庭,他原本猜测的是跟道士们有关,毕竟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赶尸,以赶尸为分界线,洛阳城变成了闹鬼前和闹鬼后,但现在看来还有很多情报他还没有熟知。 “放心吧,明天你们会没事的。” 易天行丢下这句话便离了客栈,眼下他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家传名菜 洛阳城的街,是凉的,易天行的屁股,也是凉的,洛阳城悦容客栈店小二的心,更是凉的发冷。 易天行双手十指相扣,手肘靠在两条腿的膝盖上,两只手的虎口托着自己的腮帮,独自坐在洛阳城东街的一块小石阶上,吹着冷风。他的眼前则正是刚刚将他赶出来的客栈——悦容客栈,同时,也是目前整个洛阳城里还在开着的最大的客栈。 易天行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客栈里忙里忙外的店小二,看着那个之前自己进店时还对着自己笑脸相迎的人,很难想象不久之前的刚才就是他将自己像赶野狗一样给打发了出来。也正是在那个被打发的瞬间,易天行才发现,自己的钱早就已经在之前下牛车那会儿,给施舍干净了。 但是易天行的心里却并没有过多地怪罪店小二,毕竟在这种情形下,自己突然上门便问东问西的,的确是很可疑,再加上自己身上又没有带银子,对方会赶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易天行不断地在内心里如是地说服着自己。 届时,一阵劲风吹过,打西边传来了一阵喧嚣,似是来了一队仪仗,远远望去,声势浩大,如倾泻的洪水,如脱缰的猛兽,浩浩荡荡地朝客栈这边走来。 只见那帮人好大的排场,成队,两两一排,前三排举着牌匾,后三排挑着云幡,中间一架方形玉鼎金丝水曲柳八抬大轿,好不气派! “洛阳豫州牧吴大人到!” 领轿的管家一声高喊,顿时客栈里一阵跳脚,忙得不亦乐乎,看得易天行甚是解气。可惜好景不长,很快精干的管家便注意到了客栈对面这不远处石阶上蹲坐着的易天行,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将其赶到了一旁。 “嘿嘿嘿,哪儿来的叫花子,上那边儿蹲着去!”说罢,管家便快步走进了客栈内,扯着嗓子又一次地喊道:“吴大人到!” 紧接着一位身穿华服,满身锦罗绸缎,身高不过七尺,体态胖似貔貅的中年男子慢慢悠悠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管家在客栈内喊完后很快便回了头,跑出了客栈,回到了轿边,搀扶起了肥胖的吴大人。 反观客栈那边,掌柜的连同店小二c杂役们还有厨子们,一大堆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门口的东侧,额头微低,恭恭敬敬地迎接着州牧大人的降临。一个豫州牧,排场大且不说,连老百姓对他都是如此的“恭敬”,可想而知,其平日里的为官是何等的鱼肉。 管家扶着吴大人进了门,走了不到十步便要往后坐下,旁边的侍从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张太师椅,眼疾手快地将其置于吴大人背后,正好接住了缓缓往下坐的吴大人的肥臀。 管家吩咐好吴大人两旁的婢女后,便支身往前迈了一大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咳嗯,你们谁是掌柜的啊?” 人群中一位头戴方帽的掌柜的从里面跪着走了出来,其模样虽不过花甲,但却饱经风霜。 “回回禀大人,小人便是这里的掌柜,不知有何吩咐。” 掌柜地浑身哆嗦不止,生怕说错了话,两只手似是着了魔一般,始终颤抖不止。 “哟,这是怕的个什么呀,州牧大人这次来,是来给你们送生意的!”管家一边踱步一边说着,“现在洛阳城谣言四起,州牧大人特地亲自来巡查此事,不想途中有些饿了,特地跑来尝尝你们家的手艺,这等好事,你们都慌个些什么?” 管家说的客气,但是神态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尊重对方的意思,相反却多了几分威逼利诱的意味。 “州牧大人能光顾小店,是小店的福分额,不知州牧大人要尝哪些个手艺啊?” 掌柜的处事还算圆滑,可是却不直接叫州牧大人上座,而是一上来便问州牧大人要尝哪道菜,这其中似乎有些玄机,看得易天行突然起了兴趣。 “这话说得,来你这儿还能尝什么?当然是要吃那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腐乳肉咯!” 管家这话一出口,掌柜的立即如听惊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厨子们也个个神色慌张,满头大汗。 “别急,也不一定非得今天吃,给这是赏钱,明日晌午,州牧大人会再来一趟,如若吃不到那两道菜,哼,这洛水河里的鱼可就得改吃人肉了。” 管家地笑里藏刀的地说着,并且从怀里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拿出一锭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掌柜的头顶,然后又将钱袋收了回去,摸了摸掌柜的头,全然不把人当人看。 “回府!” 管家一声令下,当即所有人便原地转身做好了离开客栈的准备,管家则跨过门槛,绕到了仪仗的侧面,听候州牧的差遣,而州牧大人则也早早地被婢女搀回了轿子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刮起一阵沙尘,带着一些树叶,让人一时难以睁眼,易天行在远处蹲坐着,看准了这个机会,一个纵身,三步做一步,来到了管家的身前,只见管家双目紧闭,用衣袖遮挡住了风沙,而易天行则是站在他的身前闭着自己的眼睛凭着直觉狠狠地抽了管家一个巴掌。 风停了下来,管家的脸红了一半,一个明显的红巴掌印留在了他的脸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易天行则依然蹲坐在远处的石阶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似是无事发生过一般。 “起轿!哎呦!” 管家的嘴刚张开一半,这个轿字刚出,带着掌印的脸颊便如火烫一般疼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四周的下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提醒他脸上多了个巴掌印,所以他也只当是牙疼,隐忍着继续指挥人们回府了 易天行看着州牧大人的队伍走得稍微远了些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金色钱袋,掂量了几下,笑了笑,便朝悦容客栈走了过去。 客栈里掌柜的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其他的伙计自然也是惊魂未定不敢随便动弹,易天行看着好气又好笑。 “嘿嘿嘿,还没过年呢!赶紧都起来吧,干嘛这么客气啊!”易天行打趣道。 店小二比较机灵,听到易天行的话后,起身跑到了门口,探着脑袋朝仪仗队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其他的伙计则也是微微地抬了抬头看向了店小二,期待着他的反应。在看到店小二回头疯狂点头示意州牧的人真的已经走了以后,众伙计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起了身,并且搀扶起了仍然心有余悸的掌柜的。 易天行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不断地摇头。 “欸?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走走走,出去出去!” 回身的店小二看到一旁坐着的易天行,立马又哄赶了起来。 “给来壶烧刀子!”易天行泰然自若道,说完便站了起来,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了店小二的头上,模样像极了方才那飞扬跋扈的管家。 店小二接过银元宝,立马如见了亲爹一般,一口一个谢谢地朝酒窖跑了过去,亲自打起了酒来。 掌柜的倒是眼尖,看明白了易天行怀里那鼓鼓的钱袋出自何处,缓缓地走了过来,先是作了个揖,然后说道:“少侠功法了得,老身佩服,奈何小店是小本买卖惹不得那些达官贵人,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早早离去,就不要再给小店寻麻烦了。” 掌柜的说得真切,泪光从他的眼里闪过,显得他更加的苍老,很明显他看出来了这钱袋是易天行偷得管家的,同时他也知道,管家一旦发现钱袋丢失回来责难起来,客栈里的人肯定是跑不了惩罚的,但他还是在用这种看似驱赶的方式来拯救着易天行,这不由地让易天行心头一暖。 易天行也清楚,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小店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但他天生就是一副爱管闲事的心肠,见不得旁人因为自己而受累。 店小二端着刚打好的酒走了过来,见掌柜的与易天行两人在谈话没敢多做打扰,放下酒壶便走了,易天行拿过酒壶冲着掌柜的笑了笑,明白了掌柜的心思,道:“掌柜的还请放心,喝完这壶,我就走。”说完,便抬头一口闷了那壶烧刀子。 掌柜的又作了个揖,转身退了下去。 在这个动乱刚结的年代,人人自危,人们对于朝廷的信心也才刚刚建立起来,老百姓对于麻烦的担忧也是可想而知的,掌柜的赶易天行走,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出于害怕,就连易天行也不知道掌柜的真正意图,但易天行更愿意去相信人的从善性,他更希望掌柜的是为了救自己而去做的这番劝说。 “掌柜的,打听个事儿,你们家主厨去哪儿了?” 易天行问道,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停在了门槛上。 掌柜的没有理会他,只是楞在了原地,似是被人戳破了心思,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犹如决堤。易天行面露苦涩,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客栈,走到了掌柜的跟前,神色温柔。问道:“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少侠是如何得知” 掌柜的惊讶的问了起来。 “主厨要在,这葱扒虎头鲤还用等到明天吃吗?” “少侠如若不嫌麻烦,还请替老身做了这个主啊!” 掌柜的惊呼,如孩童般掩面痛哭了起来,两只衣袖顿时被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这掌柜的本名骆书文,本是个书生,但却生于厨师世家,这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豆腐肉都是他们家的家传好菜,同时也是这洛阳的三大名菜之一,旁人要是来了洛阳若是没吃过这两道菜,全当是白来了一趟。 掌柜对家里的手艺却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自幼好读圣贤书,从小便无心继承家业。家里人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早早地便帮他拟定好了婚事,想让其后代子承父业代替他继承家里的绝活儿,可谁知却只生了个女儿。 世事难料,掌柜的考了近十年功名,终究是有花无果。本就是独苗的他无奈之下只得回乡经营起了客栈。这悦容客栈的主厨便是这掌柜的亲闺女,整个悦容客栈也只有她能做这洛阳名菜。而掌柜的本是书生出身,只知道食谱不知道做法,加之年事已高,根本做不出这名菜葱扒虎头鱼。 现如今洛阳城闹鬼,除了已被找到尸体的以外,整个洛阳城还丢失了不下十位的女子,掌柜的女儿骆传香,便是这其中丢失的女子之一。讲到这里,掌柜的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易天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虽然猜到了主厨会是个女的,但他没想到会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没想到的是这姑娘竟然还是掌柜的女儿。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在干什么?” 易天行一边安抚着掌柜的,一边询问了起来,他的语气少了平日里所特有的那几分刚毅,却更多了几分温柔。 掌柜的也渐渐收住了哭声,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着:“是道士赶尸的前一天,大约半个月以前,双儿陪着她去了灯会,然后然后两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双儿?” “双儿是我给她买来作伴的丫鬟,我内人死得早,所以唉,双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平日里我都跟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着她的。” 听到这里,易天行的心大概凉了一大半,这与他原本的猜测大相径庭,他原本猜测的是跟道士们有关,毕竟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赶尸,以赶尸为分界线,洛阳城变成了闹鬼前和闹鬼后,但现在看来还有很多情报他还没有熟知。 “放心吧,明天你们会没事的。” 易天行丢下这句话便离了客栈,眼下他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红衣女鬼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六十年前中原神州群雄割据,地方英杰豪强并起,天下分冀c兖c青c徐c扬c荆c豫c梁c雍九州,期间连年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最后,由一位易姓的英雄带领着江湖上的各路侠客一举统一了中原,合并了九州。 可惜的是天妒英才,五十年前易大侠自杀坠谷而亡,这刚打下来的大好江山竟正好成了当时势力最大的尉迟家的囊中之物。 尉迟家掌朝执政后虽仍沿用着各地的旧封号,但却废诸侯,设州牧,弃国号,以神州自居,大兴农牧,鼓经励商,并且也保持着与海外邦国的密切联系,与西南的大理,西北的康居结盟,三方一同对付着外邦的匈奴与鬼方,使得华夏大地达到了空前的繁荣与昌盛,这便造就了如今的中原神州 每次想到这里,易天行都会长叹唏嘘,并不是他嫌现在的朝廷不好,只是他觉得,像易大侠这等风流的人物,却最后死于自杀,这着实是让人不得不扼腕叹息!五十年过去了,这些史事鲜有人知,而易天行自己也是听了当年那个将自己救起的老道长说了才知道的这段故事。 老道长告诉易天行,他是在悬崖的树杈子上捡到他的,当时易天行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老道长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救活了他。老道长还告诉他,他当年昏迷了好多天,期间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一句话:“替天行道,一意孤行!”,这句话正好让老道长联想到了当年那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易大侠。 老道长曾与易大侠有过一面之缘,在他的印象中易大侠乃人中龙凤盖世英雄,虽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但却功高劳苦功德无量。所以他自然也明白,易天行不可能是当年的易大侠,但当时易天行的境遇与易大侠当年的遭遇又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老道长不得不觉得,易天行可能就是易大侠的转世托生。 可惜,易天行醒来后关于自己跳崖前的所有记忆全然不记得,除了会说话,会哼曲儿和会一手好轻功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于老道说的那些故事易天行自然也是印象全无,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替天行道,一意孤行!”这种话,自然也不明白这话其中的意思。 “也许天意如此吧,旁人也不得强求!” 老道对于易天行的身世最后不得不以哀叹而告终。 对易天行来说,易大侠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这就跟他十四岁前的自己一样,他们两个都是完完全全互相独立的个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即使他们互相之间有联系,但是他们的命运却不是绑定的可即便如此,易天行还是打心底地敬佩易大侠! 所以当最后老道告诉了易天行易大侠的本名时,易天行便自作主张的用了“易天行”这三个字来做了自己的名字,以示于自己对易大侠的致敬,同时他也觉得万一他真的是易大侠的托生转世,他也希望这个名字能让他在一世活的更开心些。 “反正我现在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倒不如把易大侠的名字给我好了。” “可是易大侠叫易孤行啊!”老道苦笑道。 十年过去了,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易天行到如今还依然记得自己曾经与老道讨论名字的情形。而现在的他正握着酒壶,躺在悦容客栈的瓦背上,一边思索着下午所搜集到的情报,一边回忆着曾经的往事,就着渐凉的黄昏,哼着小曲,哼起了那首他脑海里唯一记得的歌谣。 夕阳渐渐沉入了地平线,余晖由温暖的橙色慢慢递减渐变成忧郁的靛蓝,这看着就好像人的一生一样,无论曾经多么辉煌,多么耀眼,到最后终究会日落西山,留在世间也只有那几点零星和漫漫无尽的虚空。 “易孤行听着多孤独啊” 易天行不由自主地叹道,不知是进了风沙还是真的触动到了内心,他的眼角竟然划过了一滴眼泪。 入夜,原本就安静的洛阳城此时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悦容客栈也早早地关了店门,城内的各条街道上,只有那些特定的主道还稍微留着点儿灯火,虽然人迹罕见,但不难看出还是稍微有一些小本买卖仍在努力营业着的,不过也会随着夜色的逐渐加深而逐个关了店门。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打更的战战兢兢地从客栈楼下经过,咣咣两道锣声响过,便已是二更天。 果然,即使是鬼闹的再凶,那些老百姓的日子还是得照过,虽然对他们来说客人不多,但若是关了门完全不做生意,怕是连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撑不过,而害怕地敢关门不做生意的终究是那些有钱人。 再看看之前午时易天行来的那条主道,一路上依旧死气沉沉,所有的商铺都门户紧闭,规模上也很明显要比其他偏街上的要大得多。 “唉,洛阳有钱的人真多啊!” 易天行笑着叹道,但很快他又好像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悦容客栈,沉思了起来:“在闹鬼期间主道上的大商铺都关门了,为什么悦容客栈这么大规模的客栈,依然还敢营业呢?其他的客栈别说是同规模了,就连那种小酒肆都关了门,为什么悦容客栈还敢继续开门迎客?” 想到这里,易天行不禁有些冷汗直冒,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下午易天行便已经一个人把整个洛阳城都转了一遍,地形也摸得差不多了。他发现现在还在营业的大型商户就只有西市的牲畜场还有东街菜市场的屠户了,这些都是关系到民生的地方,不管商家愿不愿意都会一直保持着营业,但是也只有早市和晚市两场集市开着,其他的时候也照旧是闭门不出的。而开市的时候,老百姓们也就会一股脑儿的挤过去,指着卖点儿牲口和农作物来过活,那两处地界平日里自然也就少不得人。但是悦容客栈不一样,这种大规模的客栈在外来商旅如此稀少的今天,竟然还敢亏着本开张,着实是让人摸不清其意图,虽然它也坐落在东街,但是距离菜市场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若是要蹭东市的人流做客人的话根本说不通,而且这种时候聚集的都是本地人,根本划不来,难道客栈老板是在故意地等着谁吗?想到这里易天行又不禁有些冒冷汗。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历的惨叫声! “有鬼啊!有鬼!啊!” 易天行快速抬头,闻声望去,声音正是从那东街的菜市场传来。易天行一个飞身跃下客栈的瓦背,然又是一个跟斗跳上了另外一栋房子的屋顶,在夜空中如月下皎兔,来回穿梭在洛阳城的楼与楼,房与房之间,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赶到了有惨叫声传出的事故现场。 只见一个菜市场的小巷里,打更的更夫如惊弓之鸟一般瘫坐在地上,颤抖不止,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便惊乍万分。 “发生了什么事?” 易天行对着更夫快速问道,心里按捺不住的迫切。 “有有鬼!刚才刚才从那边跑了过去!” 更夫一边指着之前易天行来的那个方向一边惊恐地说着,他的手脚仍然颤抖不止,眼睛圆睁,瞪得死死的,嘴巴大开,犹如狮口,脸上的肌肉也扭曲万分,在他充满褶皱的脸上竟显得有几分狰狞。 这是只有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了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跑?” 易天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更夫所说的词,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知道更夫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所赶来的那个方向,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明显的踪迹,但是介于夜色深浓,这里的光线又十分的不足,自己会看漏眼也是极有可能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掉转回头去了更夫所指的那个方向探了探寻了寻,见没有什么线索,索性便一跃而上登上了一座高楼,顿时整个洛阳城一览无余! 清风拂过脸颊,空气中微微带着几分湿润,偌大的洛阳城仅留了零星的几点灯火与天空中的繁星遥相呼应,若不是此时情势所迫,易天行真的想好好地在这里喝上一杯。 更夫仍然惊魂未定,易天行见眼下也找不出鬼的踪迹,索性决定先去安顿好更夫。 “这样,你先回去休息,这更我帮你打。” 易天行笑着说道,随即便一手接过了更夫手里的竹梆子与铜锣,更夫没有拒绝,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希望能有人接替他工作的表情。易天行看了看天色,抄起先前被更夫吓掉在地上的燃香,他看了看燃香,明白现在才刚刚过了二更天,估摸着慢慢悠悠地走完一圈儿洛阳城便能到三更,他就不信他大半夜走遍整个洛阳城还怕遇不见一只“鬼”? “来,你告诉我,那鬼长啥样?”易天行问道。 “鬼,鬼,是个女鬼!她头发这么长!眼睛这么大!脸惨白惨白的,嘴巴跟糊了血一样!”更夫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看得易天行内心一阵狐疑。 “那她穿的什么?”易天行又问道。 “穿的穿的一身红装,好像是就好像是”更夫越说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 “好像什么?”易天行问。 “就好像新娘子一样” 更夫刚一说完,易天行立马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从手背一直起到后颈,他看了看巷子角落里的那堆废弃的红灯笼,若有所思。 夜色深邃,阴风阵阵,整个洛阳城街此时如浸墨血,月光很不合时宜得躲进了云层之中,带走了这片大地最后的光明。现如今已是三更天,洛阳城内没有一家门户还亮着灯,只有易天行的灯笼在死寂的夜里孤独地亮着,如一叶孤舟,飘零地泊在黑暗的深渊里任凭黑色的洪流肆意地欺凌。 冷风吹过,易天行随即打了个哆嗦,他想着方才更夫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本人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他也讨厌装神弄鬼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那些未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鬼在作祟,但是他清楚,只有人才会去想去弄这些有的没的。 “不知道鬼会不会武功啊,会武功的话,她轻功有我好吗?”易天行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想着想着竟然越想越放心。“鬼也是人变得,活着的时候都打不着我,死了还行抓到我吗?”想到这里,易天行索性特地挺直了身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起来,完完全全一副挑衅的意味。 走了将近半刻钟,易天行又一次地回到了先前菜市场遇见更夫的小巷,他本就有些困倦了,但是深邃的夜与寒冷的风,更是加深了他对于床被的思念。突然,一阵啜泣声从巷子的深处传出,顿时让他寒意袭身,周遭邪风四起,隐隐约约中似乎能听的出是个女人在哭泣着。易天行本就嗜睡,现在这等的困意袭身,他更是疲惫不堪,他本以为自己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好歹还能用轻功跑掉保住性命,可现在他估摸着自己可能还没来得及跑,就已经先撑不住躺地上睡着了。 “嘤嘤嘤” 又是一阵啜泣,易天行强行打起十二分精神,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闭上了他带着黑眼圈的眼睛,侧耳聆听。只感觉到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靠近,声音很凄凉,似乎其中有诉不尽的悲伤。 声音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渐渐地,易天行感觉声音好像已经挪到了自己的耳边。易天行缓缓睁开双眼,突然,他发现一张惨白的脸极近地凑在了他的眼前,鼻子几乎就快要贴着他的鼻子了!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肤色毫无血色可言,漆黑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高高的颧骨向外突出,瘦的不成人样,她一身血红的嫁衣如纸糊的一样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魂一颤。这正是那刚才更夫口中所提到的“女鬼”。 易天行顿时心跳加速,血脉舒张,他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数步,立在了远处不断地稳定着心神,他见那“女鬼”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如个痴儿一般慢慢地看着自己时,易天行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边缓缓地走到女鬼的跟前,用手轻轻撩起了她的长发,只见那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伤痕累累溃烂不堪,似是被人长期殴打过一般,旧痂上叠着新痂,恶心非常。易天行顿时感到肚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液如洪般涌向嘴边,方才喝进去的美酒竟全部都吐了出来。 “呕!呕!抱歉,我不是呕!不是故意的!” 易天行一边吐着一边道着歉,原本拿着竹梆子的手现在死死地捂住肚子,简直是恨不得把竹梆子插进肚子里来阻止自己呕吐。 甭管是人是鬼,礼貌点总是好的。果不其然,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痛苦,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易天行背后帮他轻轻拍了起来。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易天行好不容易止住呕吐,一脸苦楚地望向了女鬼,他尽量做到眼神不与她接触,尽量不去想她方才的那张可怖的脸。 “啊啊啊啊欸欸阿巴,阿巴啊啊,欸欸。” 可是他得到的回应却是一连串的傻笑和毫无逻辑的语气词。 易天行顿时明白了,这洛阳城半夜里人们口中所谓的女鬼,原来就是自己这眼前又傻又哑的丑姑娘了。 傻姑娘一脸憨笑,尽管易天行已经没有在继续呕吐了,她依然孜孜不倦地拍打着易天行的后背,仿佛在其中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一边打一遍嗤笑着。易天行愣愣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了无尽的同情。他估计这可能是哪家逃婚的小姐,在外受了什么刺激,家里人又一时寻不着她,所以才落得这幅田地。想到这里,易天行右手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 燃香燃尽,天色渐亮。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红衣女鬼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六十年前中原神州群雄割据,地方英杰豪强并起,天下分冀c兖c青c徐c扬c荆c豫c梁c雍九州,期间连年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最后,由一位易姓的英雄带领着江湖上的各路侠客一举统一了中原,合并了九州。 可惜的是天妒英才,五十年前易大侠自杀坠谷而亡,这刚打下来的大好江山竟正好成了当时势力最大的尉迟家的囊中之物。 尉迟家掌朝执政后虽仍沿用着各地的旧封号,但却废诸侯,设州牧,弃国号,以神州自居,大兴农牧,鼓经励商,并且也保持着与海外邦国的密切联系,与西南的大理,西北的康居结盟,三方一同对付着外邦的匈奴与鬼方,使得华夏大地达到了空前的繁荣与昌盛,这便造就了如今的中原神州 每次想到这里,易天行都会长叹唏嘘,并不是他嫌现在的朝廷不好,只是他觉得,像易大侠这等风流的人物,却最后死于自杀,这着实是让人不得不扼腕叹息!五十年过去了,这些史事鲜有人知,而易天行自己也是听了当年那个将自己救起的老道长说了才知道的这段故事。 老道长告诉易天行,他是在悬崖的树杈子上捡到他的,当时易天行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老道长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救活了他。老道长还告诉他,他当年昏迷了好多天,期间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一句话:“替天行道,一意孤行!”,这句话正好让老道长联想到了当年那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易大侠。 老道长曾与易大侠有过一面之缘,在他的印象中易大侠乃人中龙凤盖世英雄,虽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但却功高劳苦功德无量。所以他自然也明白,易天行不可能是当年的易大侠,但当时易天行的境遇与易大侠当年的遭遇又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老道长不得不觉得,易天行可能就是易大侠的转世托生。 可惜,易天行醒来后关于自己跳崖前的所有记忆全然不记得,除了会说话,会哼曲儿和会一手好轻功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于老道说的那些故事易天行自然也是印象全无,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替天行道,一意孤行!”这种话,自然也不明白这话其中的意思。 “也许天意如此吧,旁人也不得强求!” 老道对于易天行的身世最后不得不以哀叹而告终。 对易天行来说,易大侠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这就跟他十四岁前的自己一样,他们两个都是完完全全互相独立的个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即使他们互相之间有联系,但是他们的命运却不是绑定的可即便如此,易天行还是打心底地敬佩易大侠! 所以当最后老道告诉了易天行易大侠的本名时,易天行便自作主张的用了“易天行”这三个字来做了自己的名字,以示于自己对易大侠的致敬,同时他也觉得万一他真的是易大侠的托生转世,他也希望这个名字能让他在一世活的更开心些。 “反正我现在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倒不如把易大侠的名字给我好了。” “可是易大侠叫易孤行啊!”老道苦笑道。 十年过去了,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易天行到如今还依然记得自己曾经与老道讨论名字的情形。而现在的他正握着酒壶,躺在悦容客栈的瓦背上,一边思索着下午所搜集到的情报,一边回忆着曾经的往事,就着渐凉的黄昏,哼着小曲,哼起了那首他脑海里唯一记得的歌谣。 夕阳渐渐沉入了地平线,余晖由温暖的橙色慢慢递减渐变成忧郁的靛蓝,这看着就好像人的一生一样,无论曾经多么辉煌,多么耀眼,到最后终究会日落西山,留在世间也只有那几点零星和漫漫无尽的虚空。 “易孤行听着多孤独啊” 易天行不由自主地叹道,不知是进了风沙还是真的触动到了内心,他的眼角竟然划过了一滴眼泪。 入夜,原本就安静的洛阳城此时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悦容客栈也早早地关了店门,城内的各条街道上,只有那些特定的主道还稍微留着点儿灯火,虽然人迹罕见,但不难看出还是稍微有一些小本买卖仍在努力营业着的,不过也会随着夜色的逐渐加深而逐个关了店门。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打更的战战兢兢地从客栈楼下经过,咣咣两道锣声响过,便已是二更天。 果然,即使是鬼闹的再凶,那些老百姓的日子还是得照过,虽然对他们来说客人不多,但若是关了门完全不做生意,怕是连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撑不过,而害怕地敢关门不做生意的终究是那些有钱人。 再看看之前午时易天行来的那条主道,一路上依旧死气沉沉,所有的商铺都门户紧闭,规模上也很明显要比其他偏街上的要大得多。 “唉,洛阳有钱的人真多啊!” 易天行笑着叹道,但很快他又好像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悦容客栈,沉思了起来:“在闹鬼期间主道上的大商铺都关门了,为什么悦容客栈这么大规模的客栈,依然还敢营业呢?其他的客栈别说是同规模了,就连那种小酒肆都关了门,为什么悦容客栈还敢继续开门迎客?” 想到这里,易天行不禁有些冷汗直冒,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下午易天行便已经一个人把整个洛阳城都转了一遍,地形也摸得差不多了。他发现现在还在营业的大型商户就只有西市的牲畜场还有东街菜市场的屠户了,这些都是关系到民生的地方,不管商家愿不愿意都会一直保持着营业,但是也只有早市和晚市两场集市开着,其他的时候也照旧是闭门不出的。而开市的时候,老百姓们也就会一股脑儿的挤过去,指着卖点儿牲口和农作物来过活,那两处地界平日里自然也就少不得人。但是悦容客栈不一样,这种大规模的客栈在外来商旅如此稀少的今天,竟然还敢亏着本开张,着实是让人摸不清其意图,虽然它也坐落在东街,但是距离菜市场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若是要蹭东市的人流做客人的话根本说不通,而且这种时候聚集的都是本地人,根本划不来,难道客栈老板是在故意地等着谁吗?想到这里易天行又不禁有些冒冷汗。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历的惨叫声! “有鬼啊!有鬼!啊!” 易天行快速抬头,闻声望去,声音正是从那东街的菜市场传来。易天行一个飞身跃下客栈的瓦背,然又是一个跟斗跳上了另外一栋房子的屋顶,在夜空中如月下皎兔,来回穿梭在洛阳城的楼与楼,房与房之间,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赶到了有惨叫声传出的事故现场。 只见一个菜市场的小巷里,打更的更夫如惊弓之鸟一般瘫坐在地上,颤抖不止,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便惊乍万分。 “发生了什么事?” 易天行对着更夫快速问道,心里按捺不住的迫切。 “有有鬼!刚才刚才从那边跑了过去!” 更夫一边指着之前易天行来的那个方向一边惊恐地说着,他的手脚仍然颤抖不止,眼睛圆睁,瞪得死死的,嘴巴大开,犹如狮口,脸上的肌肉也扭曲万分,在他充满褶皱的脸上竟显得有几分狰狞。 这是只有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了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跑?” 易天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更夫所说的词,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知道更夫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所赶来的那个方向,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明显的踪迹,但是介于夜色深浓,这里的光线又十分的不足,自己会看漏眼也是极有可能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掉转回头去了更夫所指的那个方向探了探寻了寻,见没有什么线索,索性便一跃而上登上了一座高楼,顿时整个洛阳城一览无余! 清风拂过脸颊,空气中微微带着几分湿润,偌大的洛阳城仅留了零星的几点灯火与天空中的繁星遥相呼应,若不是此时情势所迫,易天行真的想好好地在这里喝上一杯。 更夫仍然惊魂未定,易天行见眼下也找不出鬼的踪迹,索性决定先去安顿好更夫。 “这样,你先回去休息,这更我帮你打。” 易天行笑着说道,随即便一手接过了更夫手里的竹梆子与铜锣,更夫没有拒绝,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希望能有人接替他工作的表情。易天行看了看天色,抄起先前被更夫吓掉在地上的燃香,他看了看燃香,明白现在才刚刚过了二更天,估摸着慢慢悠悠地走完一圈儿洛阳城便能到三更,他就不信他大半夜走遍整个洛阳城还怕遇不见一只“鬼”? “来,你告诉我,那鬼长啥样?”易天行问道。 “鬼,鬼,是个女鬼!她头发这么长!眼睛这么大!脸惨白惨白的,嘴巴跟糊了血一样!”更夫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看得易天行内心一阵狐疑。 “那她穿的什么?”易天行又问道。 “穿的穿的一身红装,好像是就好像是”更夫越说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 “好像什么?”易天行问。 “就好像新娘子一样” 更夫刚一说完,易天行立马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从手背一直起到后颈,他看了看巷子角落里的那堆废弃的红灯笼,若有所思。 夜色深邃,阴风阵阵,整个洛阳城街此时如浸墨血,月光很不合时宜得躲进了云层之中,带走了这片大地最后的光明。现如今已是三更天,洛阳城内没有一家门户还亮着灯,只有易天行的灯笼在死寂的夜里孤独地亮着,如一叶孤舟,飘零地泊在黑暗的深渊里任凭黑色的洪流肆意地欺凌。 冷风吹过,易天行随即打了个哆嗦,他想着方才更夫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本人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他也讨厌装神弄鬼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那些未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鬼在作祟,但是他清楚,只有人才会去想去弄这些有的没的。 “不知道鬼会不会武功啊,会武功的话,她轻功有我好吗?”易天行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想着想着竟然越想越放心。“鬼也是人变得,活着的时候都打不着我,死了还行抓到我吗?”想到这里,易天行索性特地挺直了身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起来,完完全全一副挑衅的意味。 走了将近半刻钟,易天行又一次地回到了先前菜市场遇见更夫的小巷,他本就有些困倦了,但是深邃的夜与寒冷的风,更是加深了他对于床被的思念。突然,一阵啜泣声从巷子的深处传出,顿时让他寒意袭身,周遭邪风四起,隐隐约约中似乎能听的出是个女人在哭泣着。易天行本就嗜睡,现在这等的困意袭身,他更是疲惫不堪,他本以为自己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好歹还能用轻功跑掉保住性命,可现在他估摸着自己可能还没来得及跑,就已经先撑不住躺地上睡着了。 “嘤嘤嘤” 又是一阵啜泣,易天行强行打起十二分精神,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闭上了他带着黑眼圈的眼睛,侧耳聆听。只感觉到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靠近,声音很凄凉,似乎其中有诉不尽的悲伤。 声音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渐渐地,易天行感觉声音好像已经挪到了自己的耳边。易天行缓缓睁开双眼,突然,他发现一张惨白的脸极近地凑在了他的眼前,鼻子几乎就快要贴着他的鼻子了!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肤色毫无血色可言,漆黑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高高的颧骨向外突出,瘦的不成人样,她一身血红的嫁衣如纸糊的一样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魂一颤。这正是那刚才更夫口中所提到的“女鬼”。 易天行顿时心跳加速,血脉舒张,他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数步,立在了远处不断地稳定着心神,他见那“女鬼”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如个痴儿一般慢慢地看着自己时,易天行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边缓缓地走到女鬼的跟前,用手轻轻撩起了她的长发,只见那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伤痕累累溃烂不堪,似是被人长期殴打过一般,旧痂上叠着新痂,恶心非常。易天行顿时感到肚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液如洪般涌向嘴边,方才喝进去的美酒竟全部都吐了出来。 “呕!呕!抱歉,我不是呕!不是故意的!” 易天行一边吐着一边道着歉,原本拿着竹梆子的手现在死死地捂住肚子,简直是恨不得把竹梆子插进肚子里来阻止自己呕吐。 甭管是人是鬼,礼貌点总是好的。果不其然,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痛苦,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易天行背后帮他轻轻拍了起来。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易天行好不容易止住呕吐,一脸苦楚地望向了女鬼,他尽量做到眼神不与她接触,尽量不去想她方才的那张可怖的脸。 “啊啊啊啊欸欸阿巴,阿巴啊啊,欸欸。” 可是他得到的回应却是一连串的傻笑和毫无逻辑的语气词。 易天行顿时明白了,这洛阳城半夜里人们口中所谓的女鬼,原来就是自己这眼前又傻又哑的丑姑娘了。 傻姑娘一脸憨笑,尽管易天行已经没有在继续呕吐了,她依然孜孜不倦地拍打着易天行的后背,仿佛在其中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一边打一遍嗤笑着。易天行愣愣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了无尽的同情。他估计这可能是哪家逃婚的小姐,在外受了什么刺激,家里人又一时寻不着她,所以才落得这幅田地。想到这里,易天行右手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 燃香燃尽,天色渐亮。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傻姑双儿 凌晨,洛阳城吴府,管家吴安不安地在房间门口踱着步子,并不是他因为白天在外面大意丢了钱袋挨了巴掌,而是因为此时他的房间里,一位青年正与一位丫鬟行鱼水之欢。 房间内娇喘连连,青年笑的狂傲放荡,木床吱吱呀呀的晃动声听地吴安肉跳心惊。 这青年便是这吴府的少当家,豫州牧洛阳城主吴大人的独子——吴杰之。吴杰之本性淫奢,再加上他又是吴大人的独子,自幼便生的骄纵异常,现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不说,这次竟然直接在府里抱起了丫鬟,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随随便便找了个房间便行起了房事。 殊不知,这房间正是吴府管家吴安的寝房,好不容易忙完一天的他此时回到家内,正想好好睡上一觉,谁知见门窗紧锁,房内欢愉之声不绝于耳,心里便有了几分数,只得在门口干等了起来。 吴管家虽年纪不小,但却一直单身,自幼便进了吴府的他一直没有婚娶,此时的他哪里经得起这等的折磨,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羞耻万分。 这吴杰之本早已成了婚,奈何生荡,少夫人又是大家闺秀根本管不住他,父亲吴大人也由着他的性子来,所以这种荒唐事情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突然,庭内一阵喧哗,原本已经熄灯的吴府又点起了灯笼,隔老远便能听到一队整齐的脚步声,有节奏地踏着步子。 “管家,管家,可找到您了,老爷叫您叫您还有少爷赶紧去大堂接客。朝廷来大人物了!” 一位小童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气还没喘上一口便说了起来,当他听到吴管家房里的动静时立马便心知肚明,特地提高了嗓音。 管家本不想打扰少爷,但心想少爷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不在门外,自己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让小童暗示少爷,替自己戳破这窗户纸,所以便没有阻止小童的叫唤。 果不其然,门内吱呀的木床声果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你可知,来的是哪位大人?”吴管家高声问道。 “不知道,他们各个身穿锦衣,腰佩官刀,看着挺吓人的。”小童回道。 听到这里,经验丰富的吴管家心里立马便有了答案,他想都没想便甩下了小童快步地朝大堂走了过去。小童见管家直奔大堂,自己也不好久待赶紧跟了上去。 吴杰之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叫骂着,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三个字。很快他便穿好了衣衫,丢下床上哭哭啼啼的丫鬟,草草地出了门。待他来到大堂,只见偌大的堂厅内两排捕手各个身穿深黑色锦衣,头顶方帽,腰挎长刀,背披铁锁,如同金刚一般站在椅子后面,不动如山。先前躲在自己门口偷听的管家则战战兢兢地躲在人群的后面,丝毫不敢露脸。 而大堂的正中间一位同样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正与自己的父亲一同坐在太师椅上,谈笑风生。只见那人一脸胡渣两鬓微有白丝,看模样似是有四十出头,一道深色的刀疤从左眉一直剌到嘴角,健硕的胸肌如铁甲一般将胸口的锦衣撑起,透出一股结实劲儿,与吴大人那臃肿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把木制长弓和一把铁制短弓并排背在左肩,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息。 “呵呵呵,神捕大人您看,这便是犬子,吴杰之。小畜生,还不赶紧见过天下第一神捕大人!” 吴大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嘴里散发出阵阵食物发酵的气味。 神捕笑了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吴杰之,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吴大人说笑了,邢龙司有三个神捕,这天下第一着实是不敢当。” “哎,那两个都是小生后辈,哪有您经验丰富啊,您当捕头这么多年,破案无数,那威名是天下皆知啊,岂是那俩黄口小儿比得的?” 吴大人笑着谄媚道,他心里想,眼前这人便是这朝廷邢龙司的三大负责人之一,自然是要好好拍一拍马屁的,聊得神捕大人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替吴杰之在邢龙司谋个职务。 “话不能这么说,捕风捉影二人虽年纪尚小,但是办事还是很利落的,二人合作办案,虽时日不久,但却无一失手,假以时日定能长江后浪推前浪!” 神捕赞叹道,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吴杰之,仿佛是要从他的身上打探到什么似的,盯的吴杰之浑身不自在。 “神捕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吴大人笑道,见神捕大人对另外两位同僚竟有如此高的赞赏,他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地盲拍马屁,见好就收,这是他多年为官的经验之谈。 吴杰之倒是耐不住性子了,他从一进来便被这神捕从头到脚瞧了个遍,浑身不自在,在他眼里看来这神捕虽长相英气,但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怕不是纸糊的老虎。 “你就是邢龙司的神捕?看着也没多厉害,怕不是靠吃关系上位的吧!”吴杰之调侃道,语气傲慢。 “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你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神捕大人呢?快,快道歉!”吴大人训斥道,想说狠话,却始终于心不忍骂不出口,但他又担心神捕动怒,时不时地望了望神捕,然后又赔笑道:“神捕大人别见怪,这孩子我平日给惯坏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神捕笑着摇了摇头,道:“只听过慈母多败儿,你这到让我开了眼界了,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是孩子呢?” “可不是吗!他母亲走的早,我也没精力去管他” 吴大人正想辩解些什么,可他还没说完,只见神捕便已起了身,走了过去,在果盘里随便找了个苹果,掂量掂量后,笑了笑,看向吴杰之,眼神里透出一丝凶光。吴大人看的冷汗直冒,两只手哆嗦得直打颤,一旁的管家也看出了现场紧张的氛围,在一旁找了个屏风隐去了大半个身子。 神捕不慌不忙,将苹果抛向空中,然后纵身一跃,将之一脚踢到了吴杰之的眼前,吴杰之还没反应过来,苹果便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不足一尺处,只见神捕人还没落地,迅速掏出背后的短弓,从腰后面取出三根木箭,咻咻咻三箭齐发,势如迅雷,只听噗地一声响,那苹果被木箭洞穿与吴杰之的左脸擦身而过,竟被死死地钉入了吴杰之身后的木门上,而另外两支箭则分别钉在了吴杰之那两只脚尖,箭尖将将好避过了脚趾只钉住了鞋袜,正好使得吴杰之方才没有随意动弹反遭误伤。 这百发百中的弓术,让吴大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他见儿子似乎没事儿,整个人如塌方一般都从椅子上瘫软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吴杰之则吓得冷汗直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对于方才自己的挑衅,懊悔万分。 而两排的捕手们则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惊愕,这反倒让一旁的管家吓得浑身直打颤。 神捕拍了拍肩,收起短弓,回头望向了吴大人,笑道:“吴大人,这几日公务在身,就有劳你照顾好我的这几位兄弟了,来日我必定禀明上君,让他知晓您在洛阳城的功绩,好一一犒赏您老人家。” 吴大人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他一个豫州牧,管辖地大至整个豫州,神捕似是话里有话,不说是在豫州的功绩,反而说是“洛阳城的功绩”,这摆明了这趟神捕是冲自己来的! “神捕大人饶命,神捕大人明察,我家自前朝便三代为官世代清廉,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啊!”吴大人求饶道。 “吴大人多虑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是你有问题啊,放心,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查处你的,而是要你协助我办案。”神捕漫不经心道,他一边收回方才射出去的木箭,一边拍了拍吓傻了的吴杰之的肩膀。 “那神捕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吴大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则疯狂示意吴杰之赶紧退下避免节外生枝。 “过几日朝廷有一趟镖要从这里经过,听闻洛阳城闹鬼,上君特地派我前来此处调查此事,以保万无一失!”神捕大人缓缓地走回方才的太师椅前,坐下道:“说实在的,这人口丢失的小案子本是你分内之事,我不应多管,但是朝廷的镖必需得安然无恙不得有差错,先前在巴蜀地界就已经出过一次问题了,这次上君不想再出事,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吴大人战战兢兢回道,惊得一身虚汗。 翌日清晨,洛阳城东,集市热闹非凡,一是因为现在正处早市,人们都忙着买卖这一天所需要生活必需品,二是因为坊间有人传出了凌晨邢龙司进城的消息,这倒让不少老百姓安心了不少。易天行牵着粗麻绳,绳子的另一头则是牵着一位傻里傻气的疯姑娘,二人穿过喧闹的东街来到了悦容客栈。 “小二,把你家掌柜的叫来!”易天行脚还没踏进客栈便已吆喝了起来,小二还没来得及应声他又叫道:“顺便再来两壶烧刀子!” 易天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四周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易天行身后傻里傻气的“红衣女鬼”身上,顿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来咯,烧刀子两壶!” 店小二端着酒壶快步走到了易天行跟前,还没上桌,见到傻姑娘,酒壶又碎了一地。 “你这,是不是成心的,怎么老爱打翻我的酒啊?”易天行看着跟前一脸惊愕的小二,埋怨道。 很快掌柜的便从后厨走了过来,看到傻姑娘,顿时泪流满面。 “双儿!双儿真的是你吗?”掌柜的哭道,说罢便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傻姑娘,随后便仔细端详了起来。 “双儿,你瘦了啊!” “双儿?”易天行小声疑惑道,他想起了之前掌柜的告诉过自己,掌柜的曾经给自己的女儿买过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的名字正是双儿。而半月以前,在道士赶尸的前一天,双儿随着小姐一同去逛了灯会,从那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想不到,这半月以来人们口中的女鬼正是这已经丢失的丫鬟双儿。 “双儿,双儿你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小姐呢?香儿呢?香儿去哪儿了?”掌柜的急切的问道,而他眼前的傻姑娘则只是一直憨笑没有搭理他的问话。 掌柜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老泪纵横。易天行看不过,便起身向掌柜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想必,这半月以来人们口中的女鬼便是这双儿了,只是目前我还没查到骆小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易天行双手交叉抱肘道。 “你是说这双儿便是这女鬼?那,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吗?走失的那些女孩儿也都”掌柜的惊呼。 “不太可能,她现在神志不清,很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这样的,我估计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只是索性逃了出来,而受了极大刺激以后又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才在大街上游荡。而她只选择晚上游荡,估计是因为因为凶手白天才会出来”易天行一边说着,越说声音越慢,他开始有些后怕了,说到这里时他便已经发觉,他之前所有的推论很可能全部都是错的。 “从她身上的伤和她身上的穿着可以看出,她一定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离了,红色的衣服哎,不管怎么说,先把她带回房安顿好。”易天行看着傻姑娘顿了顿说道。 这时一位老汉正好买完菜经过客栈,他瞥到了客栈里的傻姑娘后瞬间脸色苍白,面容抽搐。“鬼!鬼啊!”老汉大叫了一声,抛下了手里的菜逃了开来。 “赶紧,赶紧带回房间里!” 掌柜的见状赶紧叫店小二将双儿搀回了房间,自己则紧随其后。 “哎,别忘了给我带壶烧刀子!” 易天行对着远去的小二叫道,他解开了手里的绳索,见半天没有人搭理自己,便自顾自地寻着酒香走到了酒坛子旁边,拿起酒提打了一口酒直接对着嘴喝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么直接就着酒提子喝,就不怕店小二骂你吗?” 易天行闻声望去,见一猎户坐在不远处一边笑一边望着自己,好生豪气。 “不怕,这是他欠我的,你要不要也来尝几口?”易天行笑道,晃了晃手里的竹制酒提。 猎户见状笑而不语。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傻姑双儿 凌晨,洛阳城吴府,管家吴安不安地在房间门口踱着步子,并不是他因为白天在外面大意丢了钱袋挨了巴掌,而是因为此时他的房间里,一位青年正与一位丫鬟行鱼水之欢。 房间内娇喘连连,青年笑的狂傲放荡,木床吱吱呀呀的晃动声听地吴安肉跳心惊。 这青年便是这吴府的少当家,豫州牧洛阳城主吴大人的独子——吴杰之。吴杰之本性淫奢,再加上他又是吴大人的独子,自幼便生的骄纵异常,现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不说,这次竟然直接在府里抱起了丫鬟,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随随便便找了个房间便行起了房事。 殊不知,这房间正是吴府管家吴安的寝房,好不容易忙完一天的他此时回到家内,正想好好睡上一觉,谁知见门窗紧锁,房内欢愉之声不绝于耳,心里便有了几分数,只得在门口干等了起来。 吴管家虽年纪不小,但却一直单身,自幼便进了吴府的他一直没有婚娶,此时的他哪里经得起这等的折磨,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羞耻万分。 这吴杰之本早已成了婚,奈何生荡,少夫人又是大家闺秀根本管不住他,父亲吴大人也由着他的性子来,所以这种荒唐事情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突然,庭内一阵喧哗,原本已经熄灯的吴府又点起了灯笼,隔老远便能听到一队整齐的脚步声,有节奏地踏着步子。 “管家,管家,可找到您了,老爷叫您叫您还有少爷赶紧去大堂接客。朝廷来大人物了!” 一位小童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气还没喘上一口便说了起来,当他听到吴管家房里的动静时立马便心知肚明,特地提高了嗓音。 管家本不想打扰少爷,但心想少爷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不在门外,自己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让小童暗示少爷,替自己戳破这窗户纸,所以便没有阻止小童的叫唤。 果不其然,门内吱呀的木床声果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你可知,来的是哪位大人?”吴管家高声问道。 “不知道,他们各个身穿锦衣,腰佩官刀,看着挺吓人的。”小童回道。 听到这里,经验丰富的吴管家心里立马便有了答案,他想都没想便甩下了小童快步地朝大堂走了过去。小童见管家直奔大堂,自己也不好久待赶紧跟了上去。 吴杰之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叫骂着,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三个字。很快他便穿好了衣衫,丢下床上哭哭啼啼的丫鬟,草草地出了门。待他来到大堂,只见偌大的堂厅内两排捕手各个身穿深黑色锦衣,头顶方帽,腰挎长刀,背披铁锁,如同金刚一般站在椅子后面,不动如山。先前躲在自己门口偷听的管家则战战兢兢地躲在人群的后面,丝毫不敢露脸。 而大堂的正中间一位同样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正与自己的父亲一同坐在太师椅上,谈笑风生。只见那人一脸胡渣两鬓微有白丝,看模样似是有四十出头,一道深色的刀疤从左眉一直剌到嘴角,健硕的胸肌如铁甲一般将胸口的锦衣撑起,透出一股结实劲儿,与吴大人那臃肿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把木制长弓和一把铁制短弓并排背在左肩,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息。 “呵呵呵,神捕大人您看,这便是犬子,吴杰之。小畜生,还不赶紧见过天下第一神捕大人!” 吴大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嘴里散发出阵阵食物发酵的气味。 神捕笑了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吴杰之,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吴大人说笑了,邢龙司有三个神捕,这天下第一着实是不敢当。” “哎,那两个都是小生后辈,哪有您经验丰富啊,您当捕头这么多年,破案无数,那威名是天下皆知啊,岂是那俩黄口小儿比得的?” 吴大人笑着谄媚道,他心里想,眼前这人便是这朝廷邢龙司的三大负责人之一,自然是要好好拍一拍马屁的,聊得神捕大人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替吴杰之在邢龙司谋个职务。 “话不能这么说,捕风捉影二人虽年纪尚小,但是办事还是很利落的,二人合作办案,虽时日不久,但却无一失手,假以时日定能长江后浪推前浪!” 神捕赞叹道,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吴杰之,仿佛是要从他的身上打探到什么似的,盯的吴杰之浑身不自在。 “神捕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吴大人笑道,见神捕大人对另外两位同僚竟有如此高的赞赏,他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地盲拍马屁,见好就收,这是他多年为官的经验之谈。 吴杰之倒是耐不住性子了,他从一进来便被这神捕从头到脚瞧了个遍,浑身不自在,在他眼里看来这神捕虽长相英气,但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怕不是纸糊的老虎。 “你就是邢龙司的神捕?看着也没多厉害,怕不是靠吃关系上位的吧!”吴杰之调侃道,语气傲慢。 “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你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神捕大人呢?快,快道歉!”吴大人训斥道,想说狠话,却始终于心不忍骂不出口,但他又担心神捕动怒,时不时地望了望神捕,然后又赔笑道:“神捕大人别见怪,这孩子我平日给惯坏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神捕笑着摇了摇头,道:“只听过慈母多败儿,你这到让我开了眼界了,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是孩子呢?” “可不是吗!他母亲走的早,我也没精力去管他” 吴大人正想辩解些什么,可他还没说完,只见神捕便已起了身,走了过去,在果盘里随便找了个苹果,掂量掂量后,笑了笑,看向吴杰之,眼神里透出一丝凶光。吴大人看的冷汗直冒,两只手哆嗦得直打颤,一旁的管家也看出了现场紧张的氛围,在一旁找了个屏风隐去了大半个身子。 神捕不慌不忙,将苹果抛向空中,然后纵身一跃,将之一脚踢到了吴杰之的眼前,吴杰之还没反应过来,苹果便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不足一尺处,只见神捕人还没落地,迅速掏出背后的短弓,从腰后面取出三根木箭,咻咻咻三箭齐发,势如迅雷,只听噗地一声响,那苹果被木箭洞穿与吴杰之的左脸擦身而过,竟被死死地钉入了吴杰之身后的木门上,而另外两支箭则分别钉在了吴杰之那两只脚尖,箭尖将将好避过了脚趾只钉住了鞋袜,正好使得吴杰之方才没有随意动弹反遭误伤。 这百发百中的弓术,让吴大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他见儿子似乎没事儿,整个人如塌方一般都从椅子上瘫软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吴杰之则吓得冷汗直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对于方才自己的挑衅,懊悔万分。 而两排的捕手们则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惊愕,这反倒让一旁的管家吓得浑身直打颤。 神捕拍了拍肩,收起短弓,回头望向了吴大人,笑道:“吴大人,这几日公务在身,就有劳你照顾好我的这几位兄弟了,来日我必定禀明上君,让他知晓您在洛阳城的功绩,好一一犒赏您老人家。” 吴大人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他一个豫州牧,管辖地大至整个豫州,神捕似是话里有话,不说是在豫州的功绩,反而说是“洛阳城的功绩”,这摆明了这趟神捕是冲自己来的! “神捕大人饶命,神捕大人明察,我家自前朝便三代为官世代清廉,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啊!”吴大人求饶道。 “吴大人多虑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是你有问题啊,放心,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查处你的,而是要你协助我办案。”神捕漫不经心道,他一边收回方才射出去的木箭,一边拍了拍吓傻了的吴杰之的肩膀。 “那神捕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吴大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则疯狂示意吴杰之赶紧退下避免节外生枝。 “过几日朝廷有一趟镖要从这里经过,听闻洛阳城闹鬼,上君特地派我前来此处调查此事,以保万无一失!”神捕大人缓缓地走回方才的太师椅前,坐下道:“说实在的,这人口丢失的小案子本是你分内之事,我不应多管,但是朝廷的镖必需得安然无恙不得有差错,先前在巴蜀地界就已经出过一次问题了,这次上君不想再出事,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吴大人战战兢兢回道,惊得一身虚汗。 翌日清晨,洛阳城东,集市热闹非凡,一是因为现在正处早市,人们都忙着买卖这一天所需要生活必需品,二是因为坊间有人传出了凌晨邢龙司进城的消息,这倒让不少老百姓安心了不少。易天行牵着粗麻绳,绳子的另一头则是牵着一位傻里傻气的疯姑娘,二人穿过喧闹的东街来到了悦容客栈。 “小二,把你家掌柜的叫来!”易天行脚还没踏进客栈便已吆喝了起来,小二还没来得及应声他又叫道:“顺便再来两壶烧刀子!” 易天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四周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易天行身后傻里傻气的“红衣女鬼”身上,顿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来咯,烧刀子两壶!” 店小二端着酒壶快步走到了易天行跟前,还没上桌,见到傻姑娘,酒壶又碎了一地。 “你这,是不是成心的,怎么老爱打翻我的酒啊?”易天行看着跟前一脸惊愕的小二,埋怨道。 很快掌柜的便从后厨走了过来,看到傻姑娘,顿时泪流满面。 “双儿!双儿真的是你吗?”掌柜的哭道,说罢便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傻姑娘,随后便仔细端详了起来。 “双儿,你瘦了啊!” “双儿?”易天行小声疑惑道,他想起了之前掌柜的告诉过自己,掌柜的曾经给自己的女儿买过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的名字正是双儿。而半月以前,在道士赶尸的前一天,双儿随着小姐一同去逛了灯会,从那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想不到,这半月以来人们口中的女鬼正是这已经丢失的丫鬟双儿。 “双儿,双儿你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小姐呢?香儿呢?香儿去哪儿了?”掌柜的急切的问道,而他眼前的傻姑娘则只是一直憨笑没有搭理他的问话。 掌柜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老泪纵横。易天行看不过,便起身向掌柜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想必,这半月以来人们口中的女鬼便是这双儿了,只是目前我还没查到骆小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易天行双手交叉抱肘道。 “你是说这双儿便是这女鬼?那,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吗?走失的那些女孩儿也都”掌柜的惊呼。 “不太可能,她现在神志不清,很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这样的,我估计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只是索性逃了出来,而受了极大刺激以后又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才在大街上游荡。而她只选择晚上游荡,估计是因为因为凶手白天才会出来”易天行一边说着,越说声音越慢,他开始有些后怕了,说到这里时他便已经发觉,他之前所有的推论很可能全部都是错的。 “从她身上的伤和她身上的穿着可以看出,她一定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离了,红色的衣服哎,不管怎么说,先把她带回房安顿好。”易天行看着傻姑娘顿了顿说道。 这时一位老汉正好买完菜经过客栈,他瞥到了客栈里的傻姑娘后瞬间脸色苍白,面容抽搐。“鬼!鬼啊!”老汉大叫了一声,抛下了手里的菜逃了开来。 “赶紧,赶紧带回房间里!” 掌柜的见状赶紧叫店小二将双儿搀回了房间,自己则紧随其后。 “哎,别忘了给我带壶烧刀子!” 易天行对着远去的小二叫道,他解开了手里的绳索,见半天没有人搭理自己,便自顾自地寻着酒香走到了酒坛子旁边,拿起酒提打了一口酒直接对着嘴喝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么直接就着酒提子喝,就不怕店小二骂你吗?” 易天行闻声望去,见一猎户坐在不远处一边笑一边望着自己,好生豪气。 “不怕,这是他欠我的,你要不要也来尝几口?”易天行笑道,晃了晃手里的竹制酒提。 猎户见状笑而不语。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百里狩云 易天行端着酒提子,一边小口抿着里面的美酒,一边走向不远处桌旁的猎户。 只见这人一袭兽皮裹住上身,腰后绑着两个箭袋,一个装满了木箭,一个装满了铁箭;背上背着一个弓袋,里面并排地装着一只木制长弓,一只铁制短弓,木制长弓的两端有铁制的刀刃镶在上面,而且弓弦并没有绑住而是缠在了弓上,弓弦的末端一个核桃大小的金属制铁锤挂在上面,铁制短弓的弓臂则是磨成了刃状,寒气逼人,不过令人印象最深的是,猎户的脸上有一道自左眉划向嘴角的长疤,让他本来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煞气。 “看你这身打扮,不是本地人吧?” 易天行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抿着酒提里的酒,深怕一口气全喝光了。 “哦?这难道不应该是本地人的装扮吗?”猎户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笑道。 “洛阳城里哪儿有猎户啊,又不是大山沟子。”易天行道。 “没有猎户,那这西市的肉铺哪儿来得鹿肉啊?”猎户反问道。 “抬杠了不是,这猎户啊得早起,为了更好地打猎平日里都是住山上的,只有赶集才偶尔进城把野味卖给肉铺换几个钱。而现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本地猎户早在卯时便已经进城了,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这个点儿估计都买完生活用品回山上接着打猎去了。”易天行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猎户,抿了口就笑道:“这个点儿还在城里待着的猎人,要么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洛阳城闹鬼的事儿,要么喝喝,怕不是来‘猎’人的吧。” 猎户听了易天行的话,顿时面色不怒反转喜色,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猎户顿了顿,又道:“那倘若,我就是‘猎人’的,你又能如何呢?” 猎户的眼神变得异常尖锐,顿时充满了挑衅,易天行却不以为然,他一口闷完酒提里的酒后,将酒提抛掷身后,正色道:“不能如何,但你也绝对拿我没办法。” 猎户见易天行神情凌然,心里倒起了几分兴趣,笑道:“哦?我这箭,可从来没射空过啊。” “巧了,我也从来没有被人伤到过。”易天行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一队仪仗声势浩大地从街头缓缓走了过来。 “州牧大人到!” 隔老远,管家便已开始吆喝了起来,客栈里的人听到了吆喝纷纷撤出,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掌柜的也似是听到了吆喝,慌慌张张地赶了出来,带着店小二和几名伙计恭恭敬敬地迎了起来。 而易天行和猎户看见这阵势不但不走,反倒是颇有一副看戏的意味,坐在一旁悠哉地喝起了酒来。 只见两名婢女将吴大人从轿中搀出,在管家的引导下来到了客栈内,一名客栈里的伙计快速地将太师椅搬了上去,然后下人们迅速地用客栈里的八仙桌子拼了一张大长桌,让吴大人坐在了一旁。 易天行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做多想,继续坐在那里看着热闹。 吴大人刚一入座,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猎户,他顿时吓得站起了身,只见那猎户用手遮挡住了脸不让一旁的易天行看见自己的动作,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吴大人这才缓缓地坐回到座位上来。 “骆掌柜,这时限已到,这菜是不是也该上了啊?”管家道。 “什什么菜啊?”掌柜的小声道。 “你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好啊,来人啊,封店!”管家高声道,态度极其恶劣,尽心为吴大人服务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吴大人脸上的那一脸担忧的表情。 “啊啊,慢着慢着,上菜,这就上菜。”掌柜的连忙制止,他看了看之前帮吴大人搬太师椅的伙计说道:“那个,春生啊,你跟我来厨房吧。” 紧接着掌柜的便领着伙计进了厨房。 “大人,小的去盯着他们做菜,以免出什么差错了。” 说罢,管家便也跟着进去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炊烟冉起,鼓鼓香气从后厨里飘了出来,让人闻了不禁食指大动。 “啊,对,还没吃早饭呢。”易天行叹道。 “怎么,你也是猎户?起这么早都没吃饭?”猎户打趣道,他瞅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顺眼,越看越觉得有趣。 吴大人一旁的下人看了刚要去喝止那两人,可谁知却被吴大人抬手示意拦了下来。易天行虽保持着与猎户交谈的姿势,余光却瞥见了这一举动,他顿时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我看你这弓挺别致啊!为何要背两把?换着用吗?”易天行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倒还真说对了,这一长一短,我正好是换着用的,短弓虽射程近,但力道大速度快,长弓虽能射千里但是却太过繁琐,弓弦得临时绑上,而且弓又太大,我一般不常用。”猎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两人有说有笑,全然不当一旁的吴大人是一回事儿。 吴大人表面虽是不言语,但是心里却是早已骂起了街,也是,吴大人从昨天下午接到消息起,便已经捯饬接风之事了,他早早地吩咐了管家要好生接待神捕他们,还要求管家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把少爷给找来,好让少爷和神捕见见面,谁知如今却遭到这等白眼,实在是气不过。 “大人要不要我”一位仆从小声问道,他弯腰屈身,贴近吴大人的耳根,语气恭敬。 “不用,随他去吧,反正他们也待不了多久,等朝廷的镖一过去,他们便懒得管这番闲事了,现在先按兵不动,以免多生事端。”吴大人侧首轻声细语道,语气里透露出奸诈,与之前卑微懦弱的作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要是镖车走后,他们还留在洛阳呢?”仆从又问。 “那就只能让他,有来无回了!”吴大人说的声轻,但话却是咬着牙说的。“你去通知马老大和石帮主,叫他们这几天都小心谨慎点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兵。万一事情败露了斩草除根。” 吴大人说罢,仆从便趁众人不注意,找了个空儿偷偷溜了出去,这一幕虽隐秘但却正好被与易天行有说有笑的猎户瞧了个正着,他虽没听到吴大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从头到尾却看了个清楚明白。 “啊,还不知道这位猎户大哥怎么称呼啊?” 易天行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双手抱拳问道。可还没等猎户回他,后厨里便传来了一阵阵惨叫。猎户对于这一类的惨叫十分敏感,还没听完惨叫声便已经起身飞奔去了后厨,易天行见状也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后厨,只见厨房里蒸汽弥漫,烟雾之中一位红衣女子满脸鲜血,手持菜刀站在角落,她扯着嗓子尖叫着,浑身颤抖地看着他面前的那口大锅,只见大锅里沸沸腾腾的开水里愣生生地煮着两个西瓜大小的肉球,走进一看,竟正好是那掌柜的与管家的项上人头!易天行见状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将视线挪开,而猎户却是习以为常一般,一边用筛子将两颗人头打捞上来将其装盘放好,一边用目光在女子身上打探了起来。 易天行看着镇定自若的猎户,也渐渐地稳住了心神,他跟着猎户的目光望去,只见眼前那拿着刀尖叫的女子正是自己之前所带来的“红衣女鬼”傻姑。 傻姑的愣愣地站在那里,声音已经因为过度惊吓而变得渐渐嘶哑,高耸的胸脯此起彼伏,恍若失魂,刚刚洗过的脸上白皙透嫩但却沾满了鲜血,透出了一种诡异的恐怖。 这时客栈里的其他伙计还有吴大人的一部分手下也都跟了进来,见到厨房里的景象所有人顿时大吃一惊。店小二甚至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看着角落里的傻姑,一边叫着一边往后退。其他的伙计也是惊魂未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尸体呢?快找找尸体去哪儿了。” 猎户赶紧说道,易天行应声而动,其他的伙计也赶紧跟着他一起找了起来。众人将厨房给寻了遍,除了一地的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猎户沉思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已经停止了尖叫的傻姑,掏出背后的长弓,用绑在上面的弓弦快速地捆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易天行问道。 “找到凶手之前,她是第一嫌疑人,不能让她有闪失。”猎户认真道,眼神凌冽,没有丝毫同情。 “你没看出来她是个傻子吗?”易天行又问道。 猎户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易天行虽觉得他说的有理,但对他这个“不能让她有闪失”的做法,却是很不满意,他瞥了一眼那深深勒进姑娘肌肤里的弓弦,虽是心疼却无话可说。 “跟吴大人说,今天的菜他吃不着了,叫他赶紧派人全城追查春生的下落!”猎户没有回头地说着,他蹲在一旁一边摸着地上的血迹,一边看着厨房头顶的天窗。 “是!”人群里一个声音应声答道,紧接着那帮跟过来的吴大人手下便一同撕开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一身深黑色锦衣,有纪律地离开了现场。原来猎户早已安排好了一帮捕手混进了今天吴大人的仪仗队里,以配合自己的行动。 易天行看着这一切,眼神里透露出了一股狐疑,他看向了猎户,上下打量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猎户听易天行这么问,便知已经瞒不住了,但是此刻的他却忙于手头的案子,分不出神来回答他,只得以沉默应对。 易天行见他不答,但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看了看猎户一直看着的天窗,纵身一跃,身子轻如鸿雁穿过天窗,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天窗口蹲了起来。只见这个天窗四四方方四尺长宽,边缘一块木板如小门一般向外开合着,一看便是代替烟囱排油烟用的通风口子。易天行摸了摸天窗的木棱,笑了笑,接着又跳了下来。 整个过程猎户看的惊奇,一是他惊奇易天行这身轻如燕的身法,二是他惊奇易天行那一笑。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易天行的轻功,他自己的轻功虽然也不错,但是那么细的天窗就几根木梁和稻草撑着,他要是飞身一跃,上去了若没踩中木梁铁定塌下来。但是易天行方才那一跃,轻松异常不说,就连踩没踩中木梁都不知道,肉眼看上去就像是茅草棚上轻轻飘落了一片叶子一样,无声无息! 猎户越想越后怕,他惊讶于易天行这盖世的轻功,恐怕易天行没有对他吹牛,那还真不一定能射中他。 “怎么了,丢了魂一样,查完没,查完赶紧去大堂,你那帮子捕手弟兄都等着呢!”易天行笑道,用手拍了拍猎户的肩。 猎户似是忽然回神一般,警惕地看了看易天行。 两人回到大堂,只见原本大大方方坐在大堂的吴大人此时已经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而原本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也顿时少了将近十多人,而大堂的另一侧一队捕手虽没佩刀,但锦衣着身,整齐地站立成一排,听后猎户发落。 猎户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堂中央,将两颗已经煮烂的人头用麻布包裹好交给了一旁的一位捕手。而易天行则拿着长弓牵着傻姑走进了人群之中。 “神捕大人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豫州各郡县一个时辰之内便会张贴告示,全力抓捕骆春生!”吴大人走上前来朝着猎户双手作揖,他看了看一旁被捕手收好的人头,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事态的全貌。 “追捕你倒是挺熟练。”猎户瞥了一眼吴大人轻蔑道。 “不用全豫州出动,就封住洛阳城就行。”易天行走上前来,自信道。“骆春生的身法不像是练家子,应该脚程不快,哪怕是从他们进厨房的时候开始算起,他现在也应该还没出洛阳城。” “你算个什么”吴大人刚要发难,便瞥见了一旁猎户的表情,他见其目露凶光,便赶紧收住了声。 易天行看了眼猎户,又看了眼吴大人,笑了笑,对着猎户道:“你到底是谁?” 猎户这时才想起了易天行已经问了不止一次这个问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摇了摇头,赔笑道:“啊,抱歉,方才失礼了,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回答你,我” “他便是朝廷邢龙司捕风c捉影c狩云三大神捕之中的狩云,百里狩云!”吴大人赶紧抢答道。 猎户鄙夷的看了看吴大人,心想我好不容易交了个有趣的江湖朋友,这自我介绍的机会还被你给抢了,你到底是想拍马屁还是想气我啊? 易天行听完吴大人的介绍,似是没有感到多吃惊,开始踱起了步子,碎碎念道:“百里狩云?捕风c捉影c狩云怎么偏偏就你的外号儿是真名?还是说那两个其实也是拿真名做的外号?狩云,也是,你这名字听着确实就像外号儿。百里狩云,有意思。” “怎么,你之前没听过?”百里狩云道。 “听过!当然听过,三大神捕谁不知道啊。有道是,惊弓止过雄雉雕,万里长空狩云霄!说的便是你这百里穿杨百发百中的百里捕头!” 百里狩云看着易天行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百里狩云 易天行端着酒提子,一边小口抿着里面的美酒,一边走向不远处桌旁的猎户。 只见这人一袭兽皮裹住上身,腰后绑着两个箭袋,一个装满了木箭,一个装满了铁箭;背上背着一个弓袋,里面并排地装着一只木制长弓,一只铁制短弓,木制长弓的两端有铁制的刀刃镶在上面,而且弓弦并没有绑住而是缠在了弓上,弓弦的末端一个核桃大小的金属制铁锤挂在上面,铁制短弓的弓臂则是磨成了刃状,寒气逼人,不过令人印象最深的是,猎户的脸上有一道自左眉划向嘴角的长疤,让他本来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煞气。 “看你这身打扮,不是本地人吧?” 易天行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抿着酒提里的酒,深怕一口气全喝光了。 “哦?这难道不应该是本地人的装扮吗?”猎户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笑道。 “洛阳城里哪儿有猎户啊,又不是大山沟子。”易天行道。 “没有猎户,那这西市的肉铺哪儿来得鹿肉啊?”猎户反问道。 “抬杠了不是,这猎户啊得早起,为了更好地打猎平日里都是住山上的,只有赶集才偶尔进城把野味卖给肉铺换几个钱。而现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本地猎户早在卯时便已经进城了,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这个点儿估计都买完生活用品回山上接着打猎去了。”易天行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猎户,抿了口就笑道:“这个点儿还在城里待着的猎人,要么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洛阳城闹鬼的事儿,要么喝喝,怕不是来‘猎’人的吧。” 猎户听了易天行的话,顿时面色不怒反转喜色,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猎户顿了顿,又道:“那倘若,我就是‘猎人’的,你又能如何呢?” 猎户的眼神变得异常尖锐,顿时充满了挑衅,易天行却不以为然,他一口闷完酒提里的酒后,将酒提抛掷身后,正色道:“不能如何,但你也绝对拿我没办法。” 猎户见易天行神情凌然,心里倒起了几分兴趣,笑道:“哦?我这箭,可从来没射空过啊。” “巧了,我也从来没有被人伤到过。”易天行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一队仪仗声势浩大地从街头缓缓走了过来。 “州牧大人到!” 隔老远,管家便已开始吆喝了起来,客栈里的人听到了吆喝纷纷撤出,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掌柜的也似是听到了吆喝,慌慌张张地赶了出来,带着店小二和几名伙计恭恭敬敬地迎了起来。 而易天行和猎户看见这阵势不但不走,反倒是颇有一副看戏的意味,坐在一旁悠哉地喝起了酒来。 只见两名婢女将吴大人从轿中搀出,在管家的引导下来到了客栈内,一名客栈里的伙计快速地将太师椅搬了上去,然后下人们迅速地用客栈里的八仙桌子拼了一张大长桌,让吴大人坐在了一旁。 易天行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做多想,继续坐在那里看着热闹。 吴大人刚一入座,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猎户,他顿时吓得站起了身,只见那猎户用手遮挡住了脸不让一旁的易天行看见自己的动作,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吴大人这才缓缓地坐回到座位上来。 “骆掌柜,这时限已到,这菜是不是也该上了啊?”管家道。 “什什么菜啊?”掌柜的小声道。 “你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好啊,来人啊,封店!”管家高声道,态度极其恶劣,尽心为吴大人服务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吴大人脸上的那一脸担忧的表情。 “啊啊,慢着慢着,上菜,这就上菜。”掌柜的连忙制止,他看了看之前帮吴大人搬太师椅的伙计说道:“那个,春生啊,你跟我来厨房吧。” 紧接着掌柜的便领着伙计进了厨房。 “大人,小的去盯着他们做菜,以免出什么差错了。” 说罢,管家便也跟着进去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炊烟冉起,鼓鼓香气从后厨里飘了出来,让人闻了不禁食指大动。 “啊,对,还没吃早饭呢。”易天行叹道。 “怎么,你也是猎户?起这么早都没吃饭?”猎户打趣道,他瞅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顺眼,越看越觉得有趣。 吴大人一旁的下人看了刚要去喝止那两人,可谁知却被吴大人抬手示意拦了下来。易天行虽保持着与猎户交谈的姿势,余光却瞥见了这一举动,他顿时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我看你这弓挺别致啊!为何要背两把?换着用吗?”易天行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倒还真说对了,这一长一短,我正好是换着用的,短弓虽射程近,但力道大速度快,长弓虽能射千里但是却太过繁琐,弓弦得临时绑上,而且弓又太大,我一般不常用。”猎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两人有说有笑,全然不当一旁的吴大人是一回事儿。 吴大人表面虽是不言语,但是心里却是早已骂起了街,也是,吴大人从昨天下午接到消息起,便已经捯饬接风之事了,他早早地吩咐了管家要好生接待神捕他们,还要求管家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把少爷给找来,好让少爷和神捕见见面,谁知如今却遭到这等白眼,实在是气不过。 “大人要不要我”一位仆从小声问道,他弯腰屈身,贴近吴大人的耳根,语气恭敬。 “不用,随他去吧,反正他们也待不了多久,等朝廷的镖一过去,他们便懒得管这番闲事了,现在先按兵不动,以免多生事端。”吴大人侧首轻声细语道,语气里透露出奸诈,与之前卑微懦弱的作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要是镖车走后,他们还留在洛阳呢?”仆从又问。 “那就只能让他,有来无回了!”吴大人说的声轻,但话却是咬着牙说的。“你去通知马老大和石帮主,叫他们这几天都小心谨慎点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兵。万一事情败露了斩草除根。” 吴大人说罢,仆从便趁众人不注意,找了个空儿偷偷溜了出去,这一幕虽隐秘但却正好被与易天行有说有笑的猎户瞧了个正着,他虽没听到吴大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从头到尾却看了个清楚明白。 “啊,还不知道这位猎户大哥怎么称呼啊?” 易天行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双手抱拳问道。可还没等猎户回他,后厨里便传来了一阵阵惨叫。猎户对于这一类的惨叫十分敏感,还没听完惨叫声便已经起身飞奔去了后厨,易天行见状也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后厨,只见厨房里蒸汽弥漫,烟雾之中一位红衣女子满脸鲜血,手持菜刀站在角落,她扯着嗓子尖叫着,浑身颤抖地看着他面前的那口大锅,只见大锅里沸沸腾腾的开水里愣生生地煮着两个西瓜大小的肉球,走进一看,竟正好是那掌柜的与管家的项上人头!易天行见状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将视线挪开,而猎户却是习以为常一般,一边用筛子将两颗人头打捞上来将其装盘放好,一边用目光在女子身上打探了起来。 易天行看着镇定自若的猎户,也渐渐地稳住了心神,他跟着猎户的目光望去,只见眼前那拿着刀尖叫的女子正是自己之前所带来的“红衣女鬼”傻姑。 傻姑的愣愣地站在那里,声音已经因为过度惊吓而变得渐渐嘶哑,高耸的胸脯此起彼伏,恍若失魂,刚刚洗过的脸上白皙透嫩但却沾满了鲜血,透出了一种诡异的恐怖。 这时客栈里的其他伙计还有吴大人的一部分手下也都跟了进来,见到厨房里的景象所有人顿时大吃一惊。店小二甚至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看着角落里的傻姑,一边叫着一边往后退。其他的伙计也是惊魂未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尸体呢?快找找尸体去哪儿了。” 猎户赶紧说道,易天行应声而动,其他的伙计也赶紧跟着他一起找了起来。众人将厨房给寻了遍,除了一地的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猎户沉思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已经停止了尖叫的傻姑,掏出背后的长弓,用绑在上面的弓弦快速地捆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易天行问道。 “找到凶手之前,她是第一嫌疑人,不能让她有闪失。”猎户认真道,眼神凌冽,没有丝毫同情。 “你没看出来她是个傻子吗?”易天行又问道。 猎户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易天行虽觉得他说的有理,但对他这个“不能让她有闪失”的做法,却是很不满意,他瞥了一眼那深深勒进姑娘肌肤里的弓弦,虽是心疼却无话可说。 “跟吴大人说,今天的菜他吃不着了,叫他赶紧派人全城追查春生的下落!”猎户没有回头地说着,他蹲在一旁一边摸着地上的血迹,一边看着厨房头顶的天窗。 “是!”人群里一个声音应声答道,紧接着那帮跟过来的吴大人手下便一同撕开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一身深黑色锦衣,有纪律地离开了现场。原来猎户早已安排好了一帮捕手混进了今天吴大人的仪仗队里,以配合自己的行动。 易天行看着这一切,眼神里透露出了一股狐疑,他看向了猎户,上下打量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猎户听易天行这么问,便知已经瞒不住了,但是此刻的他却忙于手头的案子,分不出神来回答他,只得以沉默应对。 易天行见他不答,但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看了看猎户一直看着的天窗,纵身一跃,身子轻如鸿雁穿过天窗,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天窗口蹲了起来。只见这个天窗四四方方四尺长宽,边缘一块木板如小门一般向外开合着,一看便是代替烟囱排油烟用的通风口子。易天行摸了摸天窗的木棱,笑了笑,接着又跳了下来。 整个过程猎户看的惊奇,一是他惊奇易天行这身轻如燕的身法,二是他惊奇易天行那一笑。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易天行的轻功,他自己的轻功虽然也不错,但是那么细的天窗就几根木梁和稻草撑着,他要是飞身一跃,上去了若没踩中木梁铁定塌下来。但是易天行方才那一跃,轻松异常不说,就连踩没踩中木梁都不知道,肉眼看上去就像是茅草棚上轻轻飘落了一片叶子一样,无声无息! 猎户越想越后怕,他惊讶于易天行这盖世的轻功,恐怕易天行没有对他吹牛,那还真不一定能射中他。 “怎么了,丢了魂一样,查完没,查完赶紧去大堂,你那帮子捕手弟兄都等着呢!”易天行笑道,用手拍了拍猎户的肩。 猎户似是忽然回神一般,警惕地看了看易天行。 两人回到大堂,只见原本大大方方坐在大堂的吴大人此时已经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而原本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也顿时少了将近十多人,而大堂的另一侧一队捕手虽没佩刀,但锦衣着身,整齐地站立成一排,听后猎户发落。 猎户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堂中央,将两颗已经煮烂的人头用麻布包裹好交给了一旁的一位捕手。而易天行则拿着长弓牵着傻姑走进了人群之中。 “神捕大人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豫州各郡县一个时辰之内便会张贴告示,全力抓捕骆春生!”吴大人走上前来朝着猎户双手作揖,他看了看一旁被捕手收好的人头,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事态的全貌。 “追捕你倒是挺熟练。”猎户瞥了一眼吴大人轻蔑道。 “不用全豫州出动,就封住洛阳城就行。”易天行走上前来,自信道。“骆春生的身法不像是练家子,应该脚程不快,哪怕是从他们进厨房的时候开始算起,他现在也应该还没出洛阳城。” “你算个什么”吴大人刚要发难,便瞥见了一旁猎户的表情,他见其目露凶光,便赶紧收住了声。 易天行看了眼猎户,又看了眼吴大人,笑了笑,对着猎户道:“你到底是谁?” 猎户这时才想起了易天行已经问了不止一次这个问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摇了摇头,赔笑道:“啊,抱歉,方才失礼了,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回答你,我” “他便是朝廷邢龙司捕风c捉影c狩云三大神捕之中的狩云,百里狩云!”吴大人赶紧抢答道。 猎户鄙夷的看了看吴大人,心想我好不容易交了个有趣的江湖朋友,这自我介绍的机会还被你给抢了,你到底是想拍马屁还是想气我啊? 易天行听完吴大人的介绍,似是没有感到多吃惊,开始踱起了步子,碎碎念道:“百里狩云?捕风c捉影c狩云怎么偏偏就你的外号儿是真名?还是说那两个其实也是拿真名做的外号?狩云,也是,你这名字听着确实就像外号儿。百里狩云,有意思。” “怎么,你之前没听过?”百里狩云道。 “听过!当然听过,三大神捕谁不知道啊。有道是,惊弓止过雄雉雕,万里长空狩云霄!说的便是你这百里穿杨百发百中的百里捕头!” 百里狩云看着易天行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瓦上轻功 傍晚,在忙完了一天的搜捕之后,吴大人依然是一无所获,他辞别了百里狩云,先行回到了府上,而百里狩云却是没有理会他,自己独自留在了客栈,眼下邢龙司的兄弟也已经全部出动了,到现在却依然音信全无,百里狩云的脸色有些发愁。 店里的伙计一边哭着一边收拾着东西,店小二则哭成了泪人,想必掌柜的生前待他们并不薄,现如今突然离世,他们一时也缓不过劲儿。 易天行看着店小二,心里虽是心疼,却也是毫无办法,他看了看百里狩云,想了想,道:“不应该啊,以邢龙司的侦查能力,一个小小的骆春生应该很容易抓到才对啊。” 易天行这话说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却摆明了是说给百里狩云听的。 “你是在怀疑我邢龙司弟兄的办事能力吗?”百里狩云冷冷地回道。 易天行反而感到了一丝吃惊,他本只是想用一些刺耳的话来引起百里狩云的注意,但却没想到百里狩云的反应会这么刻薄,不过反正目的是达到了,他也没有在意。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蹊跷,现在这个情形正好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易天行解释道。 百里狩云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望向了易天行,说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即使是有圈套在里面,那也只能一试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易天行道:“你知道洛阳城最近的那些失踪案和碎尸案吧?” “怎么,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也不尽然,只是这么赶巧的全都挤在了同个一时间段发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性。”易天行道。 百里狩云听后,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示认同,但是心里却没有排除这个可能性。他叫来了一旁哭丧着收拾桌椅的店小二,询问了起关于骆春生的事情。 店小二告诉百里狩云,骆春生是店里前两年新收的帮厨伙计,自幼父母双亡,无名无姓,掌柜的看他可怜才收留了他。骆小姐还在的时候,这两人便十分要好,两人常常一块儿研究厨艺。可是掌柜的却非常反感他俩在一块儿,而且不愿意让骆春生知道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腐乳肉的秘诀,而骆春生则一直想研习这两道菜。 百里狩云和易天行在听完了店小二的叙述后,纷纷没有再说过话,百里狩云觉得春生很有可能与掌柜的有过节,但是易天行却觉得春生很有可能只是个牺牲品,春生与小姐两人交好,小姐的失踪他肯定也很受打击,这件事与少女失踪案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掌柜的平时喜欢出入些什么地方吗?”易天行看着店小二问道。 “掌柜的与马帮的马老板私交很深,没事就会去西市去串门儿。”小二回道。 “马帮?”百里狩云疑惑地说道,他作为朝廷的鹰犬对于马帮这两个字再熟悉不过了,虽说大部分马帮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所聚集起来的商会,但是也有不少马帮会打着做生意的幌子而四处打家劫舍干起了土匪的行当。 所谓马帮,就是按民间约定俗成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一群赶马人及其骡马队的称呼。马帮是大西南地区特有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它也是茶马古道主要的运载手段,面对险恶而随时变化的环境c生死与共特殊的生存方式形成马帮自己严格的组织和帮规c有自己帮内的习俗禁忌和行话。 “洛阳城里有马帮?”易天行重复道。 “对,就在西市,他们好像是两年前刚从梁州那边过来的,平日里在西市也会买卖些马匹。”店小二说道。 “还有呢?除了马老板,掌柜的还有什么朋友吗?”易天行又问道。 “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吧,掌柜的只是老往马帮那里跑而已,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交情。”店小二尴尬道。 “这话怎么说?”百里狩云道。 “因为掌柜的不太愿意让我们知道他跟马老板的事情。不过东市肉铺的朱老板人不错,没事就会来店里照顾掌柜的生意,对我们伙计也都还不错。”店小二回忆道。 易天行听完后看了看百里狩云,正巧百里狩云也看向了这边,二人四目相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当即起身出了门。 “二位客官这是要去哪儿啊?”店小二忙追问,对他来说刚出了场命案,眼前的这两个人反而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给我把烧刀子热热,晚上回来我要喝温的。”易天行笑道,头也没回地出了门,百里狩云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二人相继消失在了店小二的视线里。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啊。” 百里狩云看着走在前面的易天行笑道。他不是很明白易天行出门特意嘱咐店小二温酒的意图,在他眼里,易天行只不过是那种十七八岁的少年,想耍耍帅而已。 “你没听到他问的话吗?一个店小二,送走客人的时候说的不应该是‘客官您慢走’‘客官您常来’之类的话吗?”易天行边走边说道,脸上没有显露出表情。“他问的‘这是要去哪儿?’这是希望我们留下的人才会说的话。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一起朝夕相处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死了,我若不给予他希望,告诉他我们还会回来,你认为,这个夜晚他会怎么过?” 百里狩云没有说话,他作为一名捕手,早已看尽了世间的生离死别尔虞我诈,对于易天行的仁慈,他不愿给予评价。 “我原以为,你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你这份仁慈,与你这乐天的性格反差倒是很大啊。”百里狩云叹道。 “怎么,你有意见?” 易天行挑衅道,说罢便一个纵身,当下足袜生风,咻地一下跃上了房顶。 “好轻功!” 百里狩云叹道,说完也一个跳跃,跳到了易天行所踩的房顶。 二人如轻盈的野猫,在洛阳城的房顶上来回穿梭,一前一后,谁也不让着谁。 “你轻功不错啊!”易天行看着身后紧紧跟着自己不放的百里狩云道。 “哪里,跟你比还是差远了!” 百里狩云看了看易天行脚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自愧不如地叹道。只见易天行步步踩过之处,没有一片瓦砾碎裂,甚至连挪动都没有挪动过半分,而百里狩云的脚下,每踏过一步,便有一片瓦片碎成瓦砾,不管他如何控制力道,这脚下的瓦都难逃四分五裂的命运。 “不错,跟我比肯定是比不得的,但是比叶无锋强多了!”易天行笑道,说罢,便加快了脚步,仅七八步,便将百里狩云甩了数十丈远。 百里狩云大吃一惊,他仅能跟上易天行的步伐便已是吃力了,但没想到易天行竟然还能继续加速。百里狩云心里止不住的兴奋,他一边跑着,一边伸出左手,竖起拇指对着远处易天行比划了起来,他的右手手肘微抬,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与大拇指一起呈捏物状,这正是他平日里射弓箭的姿态!原来他被易天行的轻功给震撼到了,忍不住想要比划比划,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射中他,他手里虽然没有握弓,但是心里却在估算着风速与距离,仿佛此刻他真的是在一边跑一边狙杀着眼前的目标似的。 “喂!我可不是那深山老林的兔子啊,再不快点儿,你连用手指比划都比划不了啦啊!”易天行叫道,声音渐行渐远。 百里狩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起手势,追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西市,两人找了个较高的房屋,在房顶居高临下的观望着。只见楼下,不大的马场里,个马棚相并排列,马棚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些从各地运过来的骏马宝驹,马匹虽不多,但是打理的人却是不少,个人来来回回地巡视着,似是在看马,又似是在巡逻。而主道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草堆前,隐隐约约地站了一两个人,似是看守一动也不动。 易天行看了看马场,又回头看着一旁喘着粗气儿的百里狩云,摇了摇头,道:“我错了,叶无锋轻功比你强。” “怎么?你跟叶无锋很熟吗?” 百里狩云一边哈赤哈赤地喘着粗气儿,一边说着,原本有些泛黑的脸被涨得通红。 “还行吧,一见如故?应该可以这么形容。我不知道他那边怎么看我的,反正我是把他当兄弟。”易天行眼睛上挑,笑道。“唉,我早该想到的,你轻功要好,那还拿什么弓啊。就是追不上人家才想着射人家的吧。” 百里狩云平复了心神,一屁股坐在了瓦背上,他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道:“也不尽然,轻功是邢龙司里每个人的基本功,在这方面我只不过是平均水平罢了。邢龙司里用弓的人很多,我只不过恰好是那个弓术好而轻功差的那一个。” 易天行回头看了看百里狩云,只见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深呼吸,甚是可爱,他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科班出身啊?” “又不是戏子,什么科班不科班的。”百里狩云没好气地回道,但很快他的表情便变得严肃了起来。“来了!” 易天行听到他的话也赶紧反应了过来,迅速的将身子压低,让脚下的屋檐遮挡住自己的身影,不让地上的人看到。 只见原本悄无人烟的主道,突然来了一大帮人,各个身穿锦衣华服,有的甚至还身着官靴,一看便知是这些人便是当地的达官贵人。他们各个头戴面具,虽然互相交谈着,但是却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在为首的一位壮汉的带领下,这帮富人来到了之前有人看守的那个草垛,然后一个一个的钻了进去。 易天行隔得远,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只知道一堆人排成一排,一个一个地往草垛里钻,然后一个一个地消失在里面没有再出来。而百里狩云却是眼尖,原本就擅长射猎的他,一眼便看出了门道。 “那草垛里可能藏了道暗门,估计是通往马场地下的。”易天行道,“要跟进去看看吗?” “不用跟,等他们走了我们自己直接进去。”百里狩云道。 “直接进去,那看守不就发现了吗?”易天行问道。 “那个看守是个瞎子,只要我们声音不大,他发觉不了的。”百里狩云道。 “瞎子?那马场那帮巡逻的人怎么办?你不怕打草惊蛇啊?”易天行道。 “一会儿我说三二一,咱们一起跳过去。”百里狩云道。 待草垛前人群渐渐消失,喧闹的马场又恢复了平静。百里狩云见形势差不多了,于是还是小声念道:“三,二,一!” 他话音刚落,易天行便一个瞬身,直接翻滚到了草垛前,看得百里狩云愣了片刻,很快便也一个跟斗跟了上去。只见百里狩云一个跟斗翻到一半,赶紧从腰间掏出一根木箭,取出短弓,朝着最远处马棚的一匹骏马射了出去。只见如梭的木箭迅速地穿梭过了四五匹马的尾巅,锋利的箭尖正好划破来回摆动的尾巴,最后射进了最远处那匹骏马身后的饲料堆里。 不一会儿,马场里传来了一排排骏马震耳欲聋的嘶嚎。而这嘶嚎声正好掩盖了百里狩云落地的脚步声,而与此同时马场里所有巡逻的人也一并冲去了马惊的地方。巡逻的人来回排查了半天,也没看出马惊的原因,只因为所有的马都只划破了尾巴尖,而马尾尖藏在了尾巴毛内,即使受伤了也不会被发现,而那根木箭早已没进了最远处那匹马的饲料堆里! 趁此空档,易天行和百里狩云赶紧钻进了草垛里,临钻之前,易天行还特意用手在门口看守的眼前挥了挥,在确认他是真瞎以后才走。 二人钻进草垛,发现了里面有条长长的过道,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二人一前一后并排地走拉过去。 “哎呀,你说这马场有够奇怪的啊,竟然找个瞎子来当门卫,真是够有意思的啊。”易天行笑道。百里狩云没有理他,只是继续摸着黑往前侧着身子前行着。过道越来越窄,刚开始还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现在确实越走越挤。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穿过了过道,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地窖前,二人的脚下是则一层层往下伸的台阶,台阶的尽头则是一道虚掩着的大门,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着“极乐坊”三个大字,而大门内不断传出喧闹声和阵阵酒香。 “嗯,这个地方我喜欢。”易天行猛吸了一口酒香,笑道。 “戴上‘面具’吧,别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百里狩云道,从怀里掏出两条黑色的面纱,递给易天行一条。易天行接过面纱,掂量了一下,笑了笑,然后也学着百里狩云的样子将其蒙上了脸。两人准备妥当后,便并排走下了台阶,往大门后的地窖深处走去。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瓦上轻功 傍晚,在忙完了一天的搜捕之后,吴大人依然是一无所获,他辞别了百里狩云,先行回到了府上,而百里狩云却是没有理会他,自己独自留在了客栈,眼下邢龙司的兄弟也已经全部出动了,到现在却依然音信全无,百里狩云的脸色有些发愁。 店里的伙计一边哭着一边收拾着东西,店小二则哭成了泪人,想必掌柜的生前待他们并不薄,现如今突然离世,他们一时也缓不过劲儿。 易天行看着店小二,心里虽是心疼,却也是毫无办法,他看了看百里狩云,想了想,道:“不应该啊,以邢龙司的侦查能力,一个小小的骆春生应该很容易抓到才对啊。” 易天行这话说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却摆明了是说给百里狩云听的。 “你是在怀疑我邢龙司弟兄的办事能力吗?”百里狩云冷冷地回道。 易天行反而感到了一丝吃惊,他本只是想用一些刺耳的话来引起百里狩云的注意,但却没想到百里狩云的反应会这么刻薄,不过反正目的是达到了,他也没有在意。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蹊跷,现在这个情形正好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易天行解释道。 百里狩云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望向了易天行,说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即使是有圈套在里面,那也只能一试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易天行道:“你知道洛阳城最近的那些失踪案和碎尸案吧?” “怎么,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也不尽然,只是这么赶巧的全都挤在了同个一时间段发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性。”易天行道。 百里狩云听后,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示认同,但是心里却没有排除这个可能性。他叫来了一旁哭丧着收拾桌椅的店小二,询问了起关于骆春生的事情。 店小二告诉百里狩云,骆春生是店里前两年新收的帮厨伙计,自幼父母双亡,无名无姓,掌柜的看他可怜才收留了他。骆小姐还在的时候,这两人便十分要好,两人常常一块儿研究厨艺。可是掌柜的却非常反感他俩在一块儿,而且不愿意让骆春生知道葱扒虎头鲤和云罩腐乳肉的秘诀,而骆春生则一直想研习这两道菜。 百里狩云和易天行在听完了店小二的叙述后,纷纷没有再说过话,百里狩云觉得春生很有可能与掌柜的有过节,但是易天行却觉得春生很有可能只是个牺牲品,春生与小姐两人交好,小姐的失踪他肯定也很受打击,这件事与少女失踪案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掌柜的平时喜欢出入些什么地方吗?”易天行看着店小二问道。 “掌柜的与马帮的马老板私交很深,没事就会去西市去串门儿。”小二回道。 “马帮?”百里狩云疑惑地说道,他作为朝廷的鹰犬对于马帮这两个字再熟悉不过了,虽说大部分马帮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所聚集起来的商会,但是也有不少马帮会打着做生意的幌子而四处打家劫舍干起了土匪的行当。 所谓马帮,就是按民间约定俗成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一群赶马人及其骡马队的称呼。马帮是大西南地区特有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它也是茶马古道主要的运载手段,面对险恶而随时变化的环境c生死与共特殊的生存方式形成马帮自己严格的组织和帮规c有自己帮内的习俗禁忌和行话。 “洛阳城里有马帮?”易天行重复道。 “对,就在西市,他们好像是两年前刚从梁州那边过来的,平日里在西市也会买卖些马匹。”店小二说道。 “还有呢?除了马老板,掌柜的还有什么朋友吗?”易天行又问道。 “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吧,掌柜的只是老往马帮那里跑而已,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交情。”店小二尴尬道。 “这话怎么说?”百里狩云道。 “因为掌柜的不太愿意让我们知道他跟马老板的事情。不过东市肉铺的朱老板人不错,没事就会来店里照顾掌柜的生意,对我们伙计也都还不错。”店小二回忆道。 易天行听完后看了看百里狩云,正巧百里狩云也看向了这边,二人四目相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当即起身出了门。 “二位客官这是要去哪儿啊?”店小二忙追问,对他来说刚出了场命案,眼前的这两个人反而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给我把烧刀子热热,晚上回来我要喝温的。”易天行笑道,头也没回地出了门,百里狩云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二人相继消失在了店小二的视线里。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啊。” 百里狩云看着走在前面的易天行笑道。他不是很明白易天行出门特意嘱咐店小二温酒的意图,在他眼里,易天行只不过是那种十七八岁的少年,想耍耍帅而已。 “你没听到他问的话吗?一个店小二,送走客人的时候说的不应该是‘客官您慢走’‘客官您常来’之类的话吗?”易天行边走边说道,脸上没有显露出表情。“他问的‘这是要去哪儿?’这是希望我们留下的人才会说的话。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一起朝夕相处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死了,我若不给予他希望,告诉他我们还会回来,你认为,这个夜晚他会怎么过?” 百里狩云没有说话,他作为一名捕手,早已看尽了世间的生离死别尔虞我诈,对于易天行的仁慈,他不愿给予评价。 “我原以为,你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你这份仁慈,与你这乐天的性格反差倒是很大啊。”百里狩云叹道。 “怎么,你有意见?” 易天行挑衅道,说罢便一个纵身,当下足袜生风,咻地一下跃上了房顶。 “好轻功!” 百里狩云叹道,说完也一个跳跃,跳到了易天行所踩的房顶。 二人如轻盈的野猫,在洛阳城的房顶上来回穿梭,一前一后,谁也不让着谁。 “你轻功不错啊!”易天行看着身后紧紧跟着自己不放的百里狩云道。 “哪里,跟你比还是差远了!” 百里狩云看了看易天行脚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自愧不如地叹道。只见易天行步步踩过之处,没有一片瓦砾碎裂,甚至连挪动都没有挪动过半分,而百里狩云的脚下,每踏过一步,便有一片瓦片碎成瓦砾,不管他如何控制力道,这脚下的瓦都难逃四分五裂的命运。 “不错,跟我比肯定是比不得的,但是比叶无锋强多了!”易天行笑道,说罢,便加快了脚步,仅七八步,便将百里狩云甩了数十丈远。 百里狩云大吃一惊,他仅能跟上易天行的步伐便已是吃力了,但没想到易天行竟然还能继续加速。百里狩云心里止不住的兴奋,他一边跑着,一边伸出左手,竖起拇指对着远处易天行比划了起来,他的右手手肘微抬,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与大拇指一起呈捏物状,这正是他平日里射弓箭的姿态!原来他被易天行的轻功给震撼到了,忍不住想要比划比划,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射中他,他手里虽然没有握弓,但是心里却在估算着风速与距离,仿佛此刻他真的是在一边跑一边狙杀着眼前的目标似的。 “喂!我可不是那深山老林的兔子啊,再不快点儿,你连用手指比划都比划不了啦啊!”易天行叫道,声音渐行渐远。 百里狩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起手势,追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西市,两人找了个较高的房屋,在房顶居高临下的观望着。只见楼下,不大的马场里,个马棚相并排列,马棚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些从各地运过来的骏马宝驹,马匹虽不多,但是打理的人却是不少,个人来来回回地巡视着,似是在看马,又似是在巡逻。而主道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草堆前,隐隐约约地站了一两个人,似是看守一动也不动。 易天行看了看马场,又回头看着一旁喘着粗气儿的百里狩云,摇了摇头,道:“我错了,叶无锋轻功比你强。” “怎么?你跟叶无锋很熟吗?” 百里狩云一边哈赤哈赤地喘着粗气儿,一边说着,原本有些泛黑的脸被涨得通红。 “还行吧,一见如故?应该可以这么形容。我不知道他那边怎么看我的,反正我是把他当兄弟。”易天行眼睛上挑,笑道。“唉,我早该想到的,你轻功要好,那还拿什么弓啊。就是追不上人家才想着射人家的吧。” 百里狩云平复了心神,一屁股坐在了瓦背上,他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道:“也不尽然,轻功是邢龙司里每个人的基本功,在这方面我只不过是平均水平罢了。邢龙司里用弓的人很多,我只不过恰好是那个弓术好而轻功差的那一个。” 易天行回头看了看百里狩云,只见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深呼吸,甚是可爱,他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科班出身啊?” “又不是戏子,什么科班不科班的。”百里狩云没好气地回道,但很快他的表情便变得严肃了起来。“来了!” 易天行听到他的话也赶紧反应了过来,迅速的将身子压低,让脚下的屋檐遮挡住自己的身影,不让地上的人看到。 只见原本悄无人烟的主道,突然来了一大帮人,各个身穿锦衣华服,有的甚至还身着官靴,一看便知是这些人便是当地的达官贵人。他们各个头戴面具,虽然互相交谈着,但是却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在为首的一位壮汉的带领下,这帮富人来到了之前有人看守的那个草垛,然后一个一个的钻了进去。 易天行隔得远,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只知道一堆人排成一排,一个一个地往草垛里钻,然后一个一个地消失在里面没有再出来。而百里狩云却是眼尖,原本就擅长射猎的他,一眼便看出了门道。 “那草垛里可能藏了道暗门,估计是通往马场地下的。”易天行道,“要跟进去看看吗?” “不用跟,等他们走了我们自己直接进去。”百里狩云道。 “直接进去,那看守不就发现了吗?”易天行问道。 “那个看守是个瞎子,只要我们声音不大,他发觉不了的。”百里狩云道。 “瞎子?那马场那帮巡逻的人怎么办?你不怕打草惊蛇啊?”易天行道。 “一会儿我说三二一,咱们一起跳过去。”百里狩云道。 待草垛前人群渐渐消失,喧闹的马场又恢复了平静。百里狩云见形势差不多了,于是还是小声念道:“三,二,一!” 他话音刚落,易天行便一个瞬身,直接翻滚到了草垛前,看得百里狩云愣了片刻,很快便也一个跟斗跟了上去。只见百里狩云一个跟斗翻到一半,赶紧从腰间掏出一根木箭,取出短弓,朝着最远处马棚的一匹骏马射了出去。只见如梭的木箭迅速地穿梭过了四五匹马的尾巅,锋利的箭尖正好划破来回摆动的尾巴,最后射进了最远处那匹骏马身后的饲料堆里。 不一会儿,马场里传来了一排排骏马震耳欲聋的嘶嚎。而这嘶嚎声正好掩盖了百里狩云落地的脚步声,而与此同时马场里所有巡逻的人也一并冲去了马惊的地方。巡逻的人来回排查了半天,也没看出马惊的原因,只因为所有的马都只划破了尾巴尖,而马尾尖藏在了尾巴毛内,即使受伤了也不会被发现,而那根木箭早已没进了最远处那匹马的饲料堆里! 趁此空档,易天行和百里狩云赶紧钻进了草垛里,临钻之前,易天行还特意用手在门口看守的眼前挥了挥,在确认他是真瞎以后才走。 二人钻进草垛,发现了里面有条长长的过道,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二人一前一后并排地走拉过去。 “哎呀,你说这马场有够奇怪的啊,竟然找个瞎子来当门卫,真是够有意思的啊。”易天行笑道。百里狩云没有理他,只是继续摸着黑往前侧着身子前行着。过道越来越窄,刚开始还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现在确实越走越挤。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穿过了过道,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地窖前,二人的脚下是则一层层往下伸的台阶,台阶的尽头则是一道虚掩着的大门,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着“极乐坊”三个大字,而大门内不断传出喧闹声和阵阵酒香。 “嗯,这个地方我喜欢。”易天行猛吸了一口酒香,笑道。 “戴上‘面具’吧,别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百里狩云道,从怀里掏出两条黑色的面纱,递给易天行一条。易天行接过面纱,掂量了一下,笑了笑,然后也学着百里狩云的样子将其蒙上了脸。两人准备妥当后,便并排走下了台阶,往大门后的地窖深处走去。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极乐赌坊 易天行与百里狩云二人穿过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只见七八张桌子,每个桌子上围着各式各样的一群人,拿着筛盅的,捧着牌九的,互相高声叫喊着,虽都是蒙面但声音却是一个比一个大。 虽是地下室,但是装潢与灯光却是一点儿也不亚于地面上的店铺,两侧的柱子上点着的是五彩琉璃灯,原本平平无奇的烛火透过五光十色的琉璃映在形形色色的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瑰丽;桌子与桌子之间隔着的则是云母水晶屏风,互相交错拼接,将这有限的空间隔的九曲连环。 地下室的最左边则是一个一个的包厢式小房间,供人休息与消遣,而最右边则是用水柳木做成的一道道栅栏,里面关着一堆锦衣华服,浓妆艳抹的商女子,一个个露肩拨腿,傍在栅栏旁对着人群搔首弄姿,时不时就会有些蒙面的公子哥走到栅栏前,寻着一个姑娘将其领入左侧的包厢中 这便是这东市马场地下的极乐坊! “开!十四点!大!” 喧闹的开赌声响成一片,热闹的气氛撩动着人们对于赌博的热情。 百里狩云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景象,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易天行却恰恰与之相反,他流连反转于各个赌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好不自在!就好像是进了水帘洞的猴儿,瞧见了什么都是一脸新奇。 “可以,不错!这才是我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易天行两手交叉,连连称赞,丝毫不顾身后百里狩云的死活,似乎已经完全将百里狩云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我们分开行动吧!”百里狩云凑到易天行耳边说道。 易天行看了看百里狩云,笑了笑,道:“正合我意!” 说罢,易天行一个转身,手里便多出了一袋银子。百里狩云看罢,赶忙摸了摸自己的上身,然后摇了摇头,似是默许了一般。易天行冲着百里狩云晃了晃手里的钱袋,笑了笑然后立马投身赌桌,钻进了人堆之中。 百里狩云苦笑不已,他看了看极乐坊两旁的过道,见每个过道都有一排壮汉在一旁充当守卫,每个守卫各自盯着不同的桌子,瞬间便明白了几分,原来这赌场看似无人管理,实则是戒备森严,自己与易天行偷偷潜入这里怕是早已被极乐坊的主人知晓了,此刻分开行动正好能分散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开,三三六八,二十点,大!” 又是一片的开赌声,人群里又是一片哗然,但很快,喧闹声便变成了吵骂声,人们的注意力纷纷被侧面的一张桌子给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位少年似是耍赖,又不愿意给钱又不愿意离桌,百里狩云定睛一看,那少年正是易天行!百里狩云心想好机会,便一个快步,趁着众人没注意,钻进了地下室一旁的小门里。 “谁干的!谁把个假骰子扔了进来!都开出八来了,这不瞎捣乱吗!” 开赌的小伙儿一边拿着那枚六面都是八的假骰子,一面质问着人群。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只有易天行一个人躲在人群里暗地偷笑。这枚六面八仙骰,是西蜀的一个商人从西域鬼方那里带来的,他当时觉着有趣便买了下来,平日里这骰子在他手里头也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他正嫌自己败家呢,今日倒正好给他遇上这地下赌场了,一进门他就兴奋的停不下来! “谁,到底是谁!”小伙儿张望着四周叫唤着,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表示不知道是谁,而一旁不远处监视着的大汉也纷纷摇头,不知所云。小伙儿,气不过,便将骰子往兜里一揣,重新开启了赌局。 只见小伙儿赤裸上身,一手那筛盅一手拿骰子,双手同时往天上一抛,筛盅骰子同时上天,然后又是一落,骰子正好落进同样在下落的筛盅内,然后小伙儿拿手一接,一扣。 “来!买定离手!” 随着小伙儿一声叫唤,众人纷纷开始押宝! 小伙儿这回气定神闲,一脸得意,心想这回看你怎么作弊,总不会这样也能有人将骰子混进来吧!不一会儿,众人纷纷买定离手。小伙儿观察着四周人的表情与动作,见大家都买的差不多了,便将筛盅一提,立马傻了眼。 “开,八八八二十四点大”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小伙儿吓得连声儿都没了,他连忙看向四周的守卫,见四周的守卫也同样是一脸疑惑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亲手摇的筛盅。 这回倒没有多一个骰子,反倒是之前的三个骰子都变成假骰子了! “有鬼,有鬼!”小伙儿惊叫道,一边叫一边往身后退着。人群中顿时喧闹声一片!原本洛阳城现在就是人心惶惶,小伙儿这么一闹,则更加勾起了人们内心里的浮躁。 “什么鬼不鬼的,你的脑袋怕不是被驴给踢咯!” 霎时间,人群里一声娇喝止住了喧闹。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青色华服的脸戴狐狸面具的女子从不远处的栅栏里缓步走了出来,一脸妩媚地看着小伙儿。 那女子右手拿着烟斗,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对着小伙儿吐了口青烟,笑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鬼不鬼的,都是些人在装神弄鬼,你在这赌场干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 那女人虽说得轻松,但是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凶狠,吓得小伙儿两腿直打哆嗦。 “下去吧,我来陪客人们玩儿玩儿!” 说罢,便收起烟斗,撩起上衣,露出深红色的裹胸,将右臂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人们的面前,众人见状顿时拍手叫好。 小伙儿看了看四周,作揖道:“是,马老板!” 小伙儿马老板这仨字儿一出,易天行内心顿感不妙,他看着眼前事情渐渐变得有些麻烦了,顿时心生退意,准备开溜,可人还没挪脚,便听得那女子一边整理筛盅一边说道:“怎么?耍了我的伙计,还想溜么?” 言语间说不出的肃杀,顿时吓得易天行心头一紧,停下了动作。马老板看向易天行,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挑衅,众人顺着马老板的视线纷纷望了过去,然后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这位年轻人身上,众人纷纷退开,给其让出空隙。 眼下易天行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倒不是因为他怕那位着装打扮充满诱惑的马老板,而是因为他闻到了麻烦的味道。他这个人喜欢麻烦,也喜欢解决麻烦,但生平最怕的是给自己惹麻烦。 “敢不敢和我玩儿两把?你要是这样也能趁人不注意把骰子混进去,今晚你在这儿所有的费用,我全包了。” 马老板说得声轻,但话却有力灌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人群里一阵杂沓,有起哄声有叫好声。 易天行瞥了一眼周遭,没有回话,只是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双手抱肘,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表示接受挑战。 马老板笑了笑,将筛盅轻轻地倒放在长桌上,然后用手拾起三颗骰子,分别夹于食指c中指c无名指c小指之间,向众人亮了一圈后将之一甩,分别往左右前三个方向抛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各个骰子如流星般钻入人群。一颗穿过人群砸向一旁的栅栏,然后弹向地面;一颗穿过人群砸向一旁的木门,然后弹向了天花板;一颗直冲冲地朝易天行冲去,却是没有砸中他,而是砸到了易天行身后的壮汉然后被壮汉那增峦叠嶂的肥肉给弹了回来,然后三颗骰子经过各种弹跳同时回归桌面,最后马老板眼疾手快,迅速地用原本倒放在桌上的筛盅将其罩住。 “来,买定离手!” 马老板一声娇喝,众人瞠目结舌,紧接着便是喝彩连连,欢呼声响成一片。 易天行不慌不忙,他摇了摇头,用手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然后不紧不慢地将银子全部押在了小上面,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老板娘看了看易天行压在桌上的钱又看了看易天行,一副被耍了的表情,她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这全押小了是赌不起吗?” 易天行笑道:“倒不是赌不起,只不过我总共就那么几颗六面八仙骰,方才全用上了还都被你的人没收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 一旁的小伙儿立马气不过,作势要上,马老板赶忙抬手制止住了他。 “不过你放心,作弊方面我可没认输,即使不去换筛盅里的骰子,我照样能让他变成我想要的数。我赌这里面是三个一!”易天行自信道。 马老板见他成竹在胸便没再多说,她心想自己经营赌场这么长时间,什么老千没见过,没有能躲过自己眼睛的,况且自己方才那一顿手法别说是旁人很难作弊,就连自己都无法保证骰子上面的数目会是多少,他又岂能知晓? 想到这里马老板吸了口气直接开盅核对。 “开,一一一,小!” 易天行仿着小伙儿先前的语气叫着,颇有一副赌场庄家的作态。而周围的人则纷纷围了上去,拼命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赌场的小伙儿吓得目瞪口呆,就连马老板也不敢相信,眼前自己开出的筛盅内竟真的是三个一! 一阵悉索声后,紧接着就是一片起哄声。众人纷纷对易天行刮目相看。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我说了,我虽然手里没了假骰子,但是我依然能让筛盅里出现我想要的数。这也算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作弊成功了吧!”易天行笑道,原本抱着双肘的双手现在却插在了腰间,一脸得意。 众人纷纷钦佩,就连赌场小伙儿都露出了一阵羡慕的神色。只有马老板没有说话,她穿山原本的上衣,取出插在腰间的烟斗沉思了许久。 “说话算话啊,今晚的费用你们包了!”说罢易天行便要去别桌,试试其他的项目。 老板娘吐了口青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眼前的小子摆了一道。 其实易天行根本就没有作弊,或者说,易天行的确作弊了但是他其实什么也没干,确实像马老板刚才的那种摇法的确是很难对骰子动手脚,但是像易天行这样的人想要看清骰子在进筛盅时那一瞬间的数字还是很容易的,他虽然没有百里狩云那番好眼力,但是看清飞在空中骰子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这可比看清飞在空中的暗器简单多了! 所以易天行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仔细地盯着四处飞过最后跳入筛盅的骰子,记清楚上面的数字,然后听清筛盅内骰子跳动的次数和撞击时产生的音色,根据入盅前骰子上面的数字和入盅的角度再配合听到的声音来推测出筛盅内最后所得出的数字,然后在开盅前,说出自己所推测的那个数字而已。 严格的来说这也算是作弊,但某种程度上,却比偷偷换掉人家的骰子要高明的许多。 眼下虽然马老板跟易天行的赌约是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骰子换掉,但这却是马老板想跟易天行在桌上较量的说辞,易天行接没接招暂且不说,但易天行确实是赢了一桌的钱。 马老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日却败在了这么个轻浮的年轻人手上。她踱步上前,走向易天行,然后从背后一把将其抱住,嘴里吐出一阵阵烟圈,笑道:“怎么这么急着走啊,再多陪姐姐我玩儿会儿如何?看你这么有本事,想必那方面的功夫肯定也不错。” 原本已经离桌而坐在另外一旁观看斗蛐蛐儿的易天行此时被马老板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他耳边不停地吹来带有烟草味的微风,原本没有靠背的背后此时被两颗软软地肉球所顶着,甚是难受! “啊,我对老阿姨可没兴趣啊。”易天行摊手道,眼睛依然盯着自己桌前的那两只相斗的蛐蛐儿。 马老板听后也没生气,只是侧过身如水蛇般缠住易天行,然后坐在了易天行的大腿上,整个身子如轻纱般,轻轻依偎在易天行的怀里。 “怎么,这么快就嫌弃姐姐了吗?姐姐还想多看看你的本事呢。” 马老板呢喃道,声音娇媚万分,顿时桌前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瞪口呆地望向了这里,原本斗着蛐蛐儿的两人也开始痴痴地望向了这方,面具遮不住的下半边脸上,口水直流。 易天行见桌上的蛐蛐儿歇了战也没人理会,便摇了摇头,用手轻轻地摘去了怀里美人的狐狸面具,只见其原本被遮住的上半边脸如剥壳的鸡蛋,白皙嫩滑,如明珠的双眸上长着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排瑰丽的水草配合这眼皮的眨动而不停地诱惑着自己亲上去 易天行笑了笑,双手一把抱住了怀里的美人,柔情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马老板甚是娇羞,道:“知道,那当然是” 马老板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子一飘,整个人飞到了半空中,直接眼前的易天行一个飞身将自己扔了出去,还好马老板反应及时,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我说了我对老阿姨没兴趣,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看这两只蛐蛐儿谁胜谁负。”易天行一边坐下一边道。 “你!”马老板没好气,刚想说什么,但是很快便没有了声响,她望了望一旁的栅栏然后平复心情,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原本想得是眼前这个人有点儿能耐,想示好拉其入伙一起经营赌场,可是没想到对方却全然不吃这一套,不过只要是男人,都过不了女人那一关,门口看门的瞎子就是个活生生地例子,自己“吃”不了他,极乐坊的其他女人“吃”了他也是一样的。 “原来公子喜好未破瓜的女子啊,好说好说。”马老板笑道,强行给易天行扣上了一顶帽子。 易天行没有理会,他只是一边看着蛐蛐儿,一边等着百里狩云赶紧出来救自己。 “要是叶无锋在就好了”易天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道,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渴望过叶无锋的出现,先前两人虽然私交不深,但也是一见如故,连连几次危机都是叶无锋替自己解决的,此刻的他倒有些怀念了起来。 “来人,开栅栏,今日破例免费招客,提前将这‘极乐日’给过了!”老板娘一声娇喝,群众里一阵欢呼,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机关响动,极乐坊侧边的栅栏纷纷缓缓落下,赌桌上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赌局,纷纷冲向栅栏内,一边笑着一边脱着自己的上衣,画面不堪入目。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极乐赌坊 易天行与百里狩云二人穿过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只见七八张桌子,每个桌子上围着各式各样的一群人,拿着筛盅的,捧着牌九的,互相高声叫喊着,虽都是蒙面但声音却是一个比一个大。 虽是地下室,但是装潢与灯光却是一点儿也不亚于地面上的店铺,两侧的柱子上点着的是五彩琉璃灯,原本平平无奇的烛火透过五光十色的琉璃映在形形色色的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瑰丽;桌子与桌子之间隔着的则是云母水晶屏风,互相交错拼接,将这有限的空间隔的九曲连环。 地下室的最左边则是一个一个的包厢式小房间,供人休息与消遣,而最右边则是用水柳木做成的一道道栅栏,里面关着一堆锦衣华服,浓妆艳抹的商女子,一个个露肩拨腿,傍在栅栏旁对着人群搔首弄姿,时不时就会有些蒙面的公子哥走到栅栏前,寻着一个姑娘将其领入左侧的包厢中 这便是这东市马场地下的极乐坊! “开!十四点!大!” 喧闹的开赌声响成一片,热闹的气氛撩动着人们对于赌博的热情。 百里狩云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景象,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易天行却恰恰与之相反,他流连反转于各个赌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好不自在!就好像是进了水帘洞的猴儿,瞧见了什么都是一脸新奇。 “可以,不错!这才是我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易天行两手交叉,连连称赞,丝毫不顾身后百里狩云的死活,似乎已经完全将百里狩云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我们分开行动吧!”百里狩云凑到易天行耳边说道。 易天行看了看百里狩云,笑了笑,道:“正合我意!” 说罢,易天行一个转身,手里便多出了一袋银子。百里狩云看罢,赶忙摸了摸自己的上身,然后摇了摇头,似是默许了一般。易天行冲着百里狩云晃了晃手里的钱袋,笑了笑然后立马投身赌桌,钻进了人堆之中。 百里狩云苦笑不已,他看了看极乐坊两旁的过道,见每个过道都有一排壮汉在一旁充当守卫,每个守卫各自盯着不同的桌子,瞬间便明白了几分,原来这赌场看似无人管理,实则是戒备森严,自己与易天行偷偷潜入这里怕是早已被极乐坊的主人知晓了,此刻分开行动正好能分散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开,三三六八,二十点,大!” 又是一片的开赌声,人群里又是一片哗然,但很快,喧闹声便变成了吵骂声,人们的注意力纷纷被侧面的一张桌子给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位少年似是耍赖,又不愿意给钱又不愿意离桌,百里狩云定睛一看,那少年正是易天行!百里狩云心想好机会,便一个快步,趁着众人没注意,钻进了地下室一旁的小门里。 “谁干的!谁把个假骰子扔了进来!都开出八来了,这不瞎捣乱吗!” 开赌的小伙儿一边拿着那枚六面都是八的假骰子,一面质问着人群。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只有易天行一个人躲在人群里暗地偷笑。这枚六面八仙骰,是西蜀的一个商人从西域鬼方那里带来的,他当时觉着有趣便买了下来,平日里这骰子在他手里头也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他正嫌自己败家呢,今日倒正好给他遇上这地下赌场了,一进门他就兴奋的停不下来! “谁,到底是谁!”小伙儿张望着四周叫唤着,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表示不知道是谁,而一旁不远处监视着的大汉也纷纷摇头,不知所云。小伙儿,气不过,便将骰子往兜里一揣,重新开启了赌局。 只见小伙儿赤裸上身,一手那筛盅一手拿骰子,双手同时往天上一抛,筛盅骰子同时上天,然后又是一落,骰子正好落进同样在下落的筛盅内,然后小伙儿拿手一接,一扣。 “来!买定离手!” 随着小伙儿一声叫唤,众人纷纷开始押宝! 小伙儿这回气定神闲,一脸得意,心想这回看你怎么作弊,总不会这样也能有人将骰子混进来吧!不一会儿,众人纷纷买定离手。小伙儿观察着四周人的表情与动作,见大家都买的差不多了,便将筛盅一提,立马傻了眼。 “开,八八八二十四点大”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小伙儿吓得连声儿都没了,他连忙看向四周的守卫,见四周的守卫也同样是一脸疑惑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亲手摇的筛盅。 这回倒没有多一个骰子,反倒是之前的三个骰子都变成假骰子了! “有鬼,有鬼!”小伙儿惊叫道,一边叫一边往身后退着。人群中顿时喧闹声一片!原本洛阳城现在就是人心惶惶,小伙儿这么一闹,则更加勾起了人们内心里的浮躁。 “什么鬼不鬼的,你的脑袋怕不是被驴给踢咯!” 霎时间,人群里一声娇喝止住了喧闹。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青色华服的脸戴狐狸面具的女子从不远处的栅栏里缓步走了出来,一脸妩媚地看着小伙儿。 那女子右手拿着烟斗,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对着小伙儿吐了口青烟,笑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鬼不鬼的,都是些人在装神弄鬼,你在这赌场干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 那女人虽说得轻松,但是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凶狠,吓得小伙儿两腿直打哆嗦。 “下去吧,我来陪客人们玩儿玩儿!” 说罢,便收起烟斗,撩起上衣,露出深红色的裹胸,将右臂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人们的面前,众人见状顿时拍手叫好。 小伙儿看了看四周,作揖道:“是,马老板!” 小伙儿马老板这仨字儿一出,易天行内心顿感不妙,他看着眼前事情渐渐变得有些麻烦了,顿时心生退意,准备开溜,可人还没挪脚,便听得那女子一边整理筛盅一边说道:“怎么?耍了我的伙计,还想溜么?” 言语间说不出的肃杀,顿时吓得易天行心头一紧,停下了动作。马老板看向易天行,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挑衅,众人顺着马老板的视线纷纷望了过去,然后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这位年轻人身上,众人纷纷退开,给其让出空隙。 眼下易天行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倒不是因为他怕那位着装打扮充满诱惑的马老板,而是因为他闻到了麻烦的味道。他这个人喜欢麻烦,也喜欢解决麻烦,但生平最怕的是给自己惹麻烦。 “敢不敢和我玩儿两把?你要是这样也能趁人不注意把骰子混进去,今晚你在这儿所有的费用,我全包了。” 马老板说得声轻,但话却有力灌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人群里一阵杂沓,有起哄声有叫好声。 易天行瞥了一眼周遭,没有回话,只是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双手抱肘,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表示接受挑战。 马老板笑了笑,将筛盅轻轻地倒放在长桌上,然后用手拾起三颗骰子,分别夹于食指c中指c无名指c小指之间,向众人亮了一圈后将之一甩,分别往左右前三个方向抛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各个骰子如流星般钻入人群。一颗穿过人群砸向一旁的栅栏,然后弹向地面;一颗穿过人群砸向一旁的木门,然后弹向了天花板;一颗直冲冲地朝易天行冲去,却是没有砸中他,而是砸到了易天行身后的壮汉然后被壮汉那增峦叠嶂的肥肉给弹了回来,然后三颗骰子经过各种弹跳同时回归桌面,最后马老板眼疾手快,迅速地用原本倒放在桌上的筛盅将其罩住。 “来,买定离手!” 马老板一声娇喝,众人瞠目结舌,紧接着便是喝彩连连,欢呼声响成一片。 易天行不慌不忙,他摇了摇头,用手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然后不紧不慢地将银子全部押在了小上面,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老板娘看了看易天行压在桌上的钱又看了看易天行,一副被耍了的表情,她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这全押小了是赌不起吗?” 易天行笑道:“倒不是赌不起,只不过我总共就那么几颗六面八仙骰,方才全用上了还都被你的人没收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 一旁的小伙儿立马气不过,作势要上,马老板赶忙抬手制止住了他。 “不过你放心,作弊方面我可没认输,即使不去换筛盅里的骰子,我照样能让他变成我想要的数。我赌这里面是三个一!”易天行自信道。 马老板见他成竹在胸便没再多说,她心想自己经营赌场这么长时间,什么老千没见过,没有能躲过自己眼睛的,况且自己方才那一顿手法别说是旁人很难作弊,就连自己都无法保证骰子上面的数目会是多少,他又岂能知晓? 想到这里马老板吸了口气直接开盅核对。 “开,一一一,小!” 易天行仿着小伙儿先前的语气叫着,颇有一副赌场庄家的作态。而周围的人则纷纷围了上去,拼命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赌场的小伙儿吓得目瞪口呆,就连马老板也不敢相信,眼前自己开出的筛盅内竟真的是三个一! 一阵悉索声后,紧接着就是一片起哄声。众人纷纷对易天行刮目相看。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我说了,我虽然手里没了假骰子,但是我依然能让筛盅里出现我想要的数。这也算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作弊成功了吧!”易天行笑道,原本抱着双肘的双手现在却插在了腰间,一脸得意。 众人纷纷钦佩,就连赌场小伙儿都露出了一阵羡慕的神色。只有马老板没有说话,她穿山原本的上衣,取出插在腰间的烟斗沉思了许久。 “说话算话啊,今晚的费用你们包了!”说罢易天行便要去别桌,试试其他的项目。 老板娘吐了口青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眼前的小子摆了一道。 其实易天行根本就没有作弊,或者说,易天行的确作弊了但是他其实什么也没干,确实像马老板刚才的那种摇法的确是很难对骰子动手脚,但是像易天行这样的人想要看清骰子在进筛盅时那一瞬间的数字还是很容易的,他虽然没有百里狩云那番好眼力,但是看清飞在空中骰子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这可比看清飞在空中的暗器简单多了! 所以易天行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仔细地盯着四处飞过最后跳入筛盅的骰子,记清楚上面的数字,然后听清筛盅内骰子跳动的次数和撞击时产生的音色,根据入盅前骰子上面的数字和入盅的角度再配合听到的声音来推测出筛盅内最后所得出的数字,然后在开盅前,说出自己所推测的那个数字而已。 严格的来说这也算是作弊,但某种程度上,却比偷偷换掉人家的骰子要高明的许多。 眼下虽然马老板跟易天行的赌约是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骰子换掉,但这却是马老板想跟易天行在桌上较量的说辞,易天行接没接招暂且不说,但易天行确实是赢了一桌的钱。 马老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日却败在了这么个轻浮的年轻人手上。她踱步上前,走向易天行,然后从背后一把将其抱住,嘴里吐出一阵阵烟圈,笑道:“怎么这么急着走啊,再多陪姐姐我玩儿会儿如何?看你这么有本事,想必那方面的功夫肯定也不错。” 原本已经离桌而坐在另外一旁观看斗蛐蛐儿的易天行此时被马老板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他耳边不停地吹来带有烟草味的微风,原本没有靠背的背后此时被两颗软软地肉球所顶着,甚是难受! “啊,我对老阿姨可没兴趣啊。”易天行摊手道,眼睛依然盯着自己桌前的那两只相斗的蛐蛐儿。 马老板听后也没生气,只是侧过身如水蛇般缠住易天行,然后坐在了易天行的大腿上,整个身子如轻纱般,轻轻依偎在易天行的怀里。 “怎么,这么快就嫌弃姐姐了吗?姐姐还想多看看你的本事呢。” 马老板呢喃道,声音娇媚万分,顿时桌前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瞪口呆地望向了这里,原本斗着蛐蛐儿的两人也开始痴痴地望向了这方,面具遮不住的下半边脸上,口水直流。 易天行见桌上的蛐蛐儿歇了战也没人理会,便摇了摇头,用手轻轻地摘去了怀里美人的狐狸面具,只见其原本被遮住的上半边脸如剥壳的鸡蛋,白皙嫩滑,如明珠的双眸上长着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排瑰丽的水草配合这眼皮的眨动而不停地诱惑着自己亲上去 易天行笑了笑,双手一把抱住了怀里的美人,柔情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马老板甚是娇羞,道:“知道,那当然是” 马老板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子一飘,整个人飞到了半空中,直接眼前的易天行一个飞身将自己扔了出去,还好马老板反应及时,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我说了我对老阿姨没兴趣,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看这两只蛐蛐儿谁胜谁负。”易天行一边坐下一边道。 “你!”马老板没好气,刚想说什么,但是很快便没有了声响,她望了望一旁的栅栏然后平复心情,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原本想得是眼前这个人有点儿能耐,想示好拉其入伙一起经营赌场,可是没想到对方却全然不吃这一套,不过只要是男人,都过不了女人那一关,门口看门的瞎子就是个活生生地例子,自己“吃”不了他,极乐坊的其他女人“吃”了他也是一样的。 “原来公子喜好未破瓜的女子啊,好说好说。”马老板笑道,强行给易天行扣上了一顶帽子。 易天行没有理会,他只是一边看着蛐蛐儿,一边等着百里狩云赶紧出来救自己。 “要是叶无锋在就好了”易天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道,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渴望过叶无锋的出现,先前两人虽然私交不深,但也是一见如故,连连几次危机都是叶无锋替自己解决的,此刻的他倒有些怀念了起来。 “来人,开栅栏,今日破例免费招客,提前将这‘极乐日’给过了!”老板娘一声娇喝,群众里一阵欢呼,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机关响动,极乐坊侧边的栅栏纷纷缓缓落下,赌桌上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赌局,纷纷冲向栅栏内,一边笑着一边脱着自己的上衣,画面不堪入目。 ps:书友们,我是村厕所来纸了,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长弓狩人 所谓“极乐日”,便是这极乐坊内每年一次的极乐盛宴,在这一天里,极乐坊的客人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相中的女子而不用付出任何费用,无论多长时间,无论做些什么,只要是在这极乐坊之内,干什么都行。 眼下易天行所看到的,正是这极度淫奢的场面,烟雾缭绕的空气里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汗臭味和胭脂香,姑娘们的嚎叫声娇喘声绵绵不断不绝于耳易天行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按压住了内心的怒火后转头望向了一旁的马老板。 “我很好奇,你的这些女子都是从哪里来的?”易天行撇着头问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这青楼里的女子你还要一个一个地去询问来历不成?”马老板一脸自豪地说着,眼前的景象如同她的下酒菜,让她愉悦万分。 易天行见从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便扭过头弃她而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自顾自地找了起来。按照他固有的想法,这种事情,问那种没有心机的姑娘们一般来说是最稳妥的,眼下易天行身处这种烟花之地,想要找到没有心机的姑娘自然是难于上天,他只能找那种好交流的能够套出话来的人了。 在喧闹奢靡的赌场里,易天行艰难地行走着,这个晚上他见过了太多的龌龊了,一时间肠胃有些不适,在那些相互蠕动的人群中,易天行还能时不时地发现很多那种因为忙着快活而脱掉了面具的人,那全是些白天易天行能看到的熟面孔,有豫州牧的手下,也有那些悦来客栈里的常客,甚至还有那位先前在客栈门口大喊着女鬼而逃窜开来的那位老汉 在避开了一堆又一堆令人作呕的肉团后,易天行终于在一个阴暗地角落里发现了一位没有人“光顾”的女子,他顿时如久旱逢甘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觉得这位姑娘一定就是他找了那么久的“可以套话的人”。 只见那位女子身着薄纱,干瘦的小脚冻得通红,原本纤细的手臂此刻如干枯树枝般护着自己那因薄纱而半透不透的身子,白净的脸上少有一些擦伤,虽用胭脂盖了过去但是却依然清晰可见,乌黑的头发梳地极其规整,脸也是出了奇的标致,乍一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那种不会有人要的“残次品”。 易天行二话不说便走了过去拉住了那位姑娘的手,可就在接触到那位姑娘手的一刹那,一股寒意瞬间从易天行的指尖传了过来。那位姑娘惊恐地看向了易天行,脑袋疯狂地摇晃着,晃地极其用力,晃地让人心疼。 “眼光不错啊小伙子,昔日的头牌都被你给找出来了!” 马老板笑着调侃道,她看着易天行蛮横地将姑娘拽进了一个房间里,笑而不语,她没有做过多的干扰,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浓烟,然后找了凳子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森罗万象,笑得合不拢嘴,她喜欢眼前的场景,可耻而又疯狂,尽显人性的卑劣。 而另一方面,百里狩云也穿过了赌坊,通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到了极乐坊的后门。推开后门,一堆稻草遮挡住了出路,百里狩云掏出长弓小心翼翼地往里探了探,见所探皆虚,便放着胆子往前钻了过去,穿过稻草,映入眼帘的竟不是洛阳城内,而是城郊的一座破败不堪的城隍庙,而自己的身后竟是一个三人高的稻草垛,百里狩云瞬间觉得眼前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百里狩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方圆几里以内毫无人踪,这才放下心来地朝城隍庙里走去。 只见偌大的城隍庙内,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烬,庙塔丘墟,墙被蒿艾,巷罗荆棘;野兽穴于荒阶,山鸟巢于庭树。此情此景颇有黍离之悲!坍塌破败的庙内摆放着数十口棺材,估计都是些洛阳城内没有人家认领的尸首,豫州牧懒得处理便将其随随便便地装了口棺材堆在了这里。 原本是保一方乡民的城隍,现如今竟也落得这般残漏破败的下场,不得不令人扼腕叹息。 百里狩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倒丝毫没有感时伤逝,只是一味地往里走着,一边提防着周遭那随时会坍塌的墙柱砖瓦,一边警惕着方圆几里以内那些鸟兽的动静。百里狩云来到一口棺材旁,见其棺口没有钉上钉子封死,便不由地心生好奇,拔出绑腿上的匕首,将刀刃沿着棺口缝慢慢地划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将棺盖撬开了,只见不大的棺材内躺着的竟不是人尸,而是一堆杂乱的衣物和器具。 百里狩云一把抓起棺材内的衣物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些道士常用的道袍与法器,原本充满疑虑的心里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这时庙外传来了一阵人声,百里狩云赶紧盖上棺木,找了个能将人身没过的草丛钻了进去。只见城隍庙外整整齐齐来了一排人,虽然身高相仿队伍整齐但步调却是极其奇怪,只见直刷刷地一排人中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人身着黄袍如正常人般走路,而从他俩开始往队伍中间算去皆是身着白衣且跳着走路的,而且一个跳的比一个高,越往中间跳的越高! 百里狩云死命地揉了揉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他所看到的一切,眼下这情形不正是传说中的湘西赶尸吗?霎时间,百里狩云一颗四十多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本是不信鬼神的,但是眼前的情形着实是让人难以置信,即使是他这种老捕手见了,也难免会大吃一惊,像他这种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什么怪事儿没见过,但他从来没见过死了的人还能排成一排整整齐齐地往前跳的。 百里狩云猎过熊,猎过鹰,猎过燕北最可怕的三张皮。但是,再可怕得动物他都是有形的,它不像鬼神这般飘忽不定,哪怕是在有些民间传说里动物会拥有超凡的力量,但它只要是动物,它就斗不过人的智慧!但是鬼神却不一样,他们生前是人,人心有多可怕,他为官这么多年,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对百里狩云来说,先不论其武艺如何,只要你的对手是人,你就不能小看他! 那么鬼,到底能不能像人那样诡计丛生呢?对于这点百里狩云不敢确定,这也是他内心深处始终对鬼神带有一丝敬畏的原因,他觉得未知对人来说才是最大的恐惧。 想到这里,百里狩云竟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这一举动正好带动了周围的荒草,一不小心引起了刚进门的那两位道士的注意。 “谁!” 一位道士一声高喝,霎时间乌鹊丛飞。 百里狩云觉得有些颜面扫地,他心想自己是何等精明的“猎人”,不管是抓贼还是抓动物,潜伏本是他最基本的技巧,今日竟然如此失态,怕鬼不说,竟然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确实是不该。 百里狩云应声而出,荒草没过他的肩头,身高七尺的他竟意外地显得有些矮小。两位道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身背长弓四肢发达,便慢慢地将肩上的竹竿搁至一旁,警惕地摸出背后的长剑。 百里狩云这才看清,原来,那帮道士赶尸并不是真的能让尸体跳着走,而是在用两根三四丈长的竹竿,穿过尸体与尸体间的两只袖筒,将其串起来,然后像挑担子似的背在肩上,走起来便一上一下摇摇晃晃的,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排人在互相将手搭前一个人肩膀上排成一排上下跳动着前进。 看到这里,百里狩云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纳闷儿,已经死了的人是怎么能够跳起来呢,现在发现原来秘密在竹竿子上,顿时心里就舒缓了几分。可是想着想着他又是一脸羞愧,想自己目视千里,竟然连这么小小的竹竿都没看出来,着实是窝囊的可以。 百里狩云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两个道士在一旁看他一个人在原地苦恼纠结,顿时感到不妙,不由分说,拔起长剑便往前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位道士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跨步上前,速度快似闪电,势如迅雷,从脚的步伐上看很明显这两个人是练过的;百里狩云不慌不忙,千钧一发之际竟微微往后一倒,躲掉了道士的两道剑劈。 只见百里狩云连退三步,一边退一边从背后掏出那把木制长弓,两位道士迎面而上,双双反手一劈,百里狩云竟直接以弓代棍迎了上去。原来这木制长弓两端的刀刃就专门是用来近战的! 两个道士见状顿时一惊,连忙后退,只见百里狩云手拿长弓,来回翻了好几个棍花,长弓两端的刀刃如收麦的镰刀,所到之处所有的杂草纷纷都被切割至碎段。百里狩云翻着棍花步步紧逼,两个道士连连后退,长弓的攻击范围越翻越大,两个道士不知不觉间竟被逼地退至了一丈开外。 百里狩云笑了笑,收住棍花,一个转身将手里的长弓往前一送,只见手里的长弓如长枪一般冲了出去,长弓一端绑着的弓弦也迅速脱出,弓弦尽头绑着的那似核桃大小的金属制铁锤竟也如着了火的流星迅速地向前射去。 两个道士顿时惊讶万分,自己明明已经退至一丈开外,没想到这诡异的长弓竟还能打过来冲向自己。还没等他二人格挡,只见其中一人便已被这飞来的铁锤打中,顿时心脉崩裂,一口鲜血破口而出,人如被打飞的沙袋般撞碎了围墙轰至了庙外。 百里狩云拿着长弓一端的手用力往里一抽,那铁锤顿时又如蛇头一般,迅速收回,飞回百里狩云的手中。庙内还站着的那位道士看的一脸惊恐,他想都没想拔腿便跑了起来,原本赶尸的他此时却是如同见了恶鬼一般,跑的飞快,不到半刻钟,他便已经跑至了洛阳城外距离城隍庙不下一里的地方,远远望去,人如蝼蚁,根本就辨认不清。 百里狩云不慌不忙,任凭那位道士逃窜,对他来说,证人一个就够了,只要能说话,那就无外乎死活。他将长弓绑着弓弦的那端插入地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弓臂压弯,然后用上吃奶的劲儿将手中的弓弦一圈一圈地帮在长弓的另一端。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终于给长弓上好了弦。而那逃窜的道士此刻早已看不见了踪影。百里狩云慢慢悠悠地走出城隍庙,来到庙外昏迷的那个道士身旁,摇了摇头看着他道:“你看看你兄弟,打架不怎么样,跑的倒挺快的。”说罢,百里狩云便马步稳扎,举起长弓,从腰间取出铁箭,搭在弓弦之上,然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奋力一拉,箭头直指明月,然后忽地一松手指,只听“嗡”地一声弓弦声响过,铁箭如电闪一般“嗖”地一声划过夜空,穿过树叶穿过云层,然后沿着抛物线,迅速下落,如俯冲的猛禽般加速下冲,只听得“噗”地一声响,那铁箭竟正好插中那逃窜出庙的道士的头顶,刹那间鲜血四溢,脑浆迸射,原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逃脱了魔掌的道士顿时一脸惊恐看着自己额头前那无中生出的箭头,看着那根洞穿了自己脑袋的箭头,他绝望地倒在了洛阳城郊一旁的洛水边,而此时此地距离城隍庙整整三里!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狩云的弓弦才停止了颤抖,他不慌不忙地蹲了下来,在确认了脚边昏迷的道士确实还留有鼻息后,才慢条斯理地将弓弦一圈一圈地解开。 “呃,好久没拉长弓了,腰有点儿受不了啊。”百里狩云自言自语地叹道。 极乐坊内,易天行与女子在房间里相对而坐,过了半天二人皆是无言。女子全程惊恐地看着易天行,深怕眼前的人再做出什么粗暴的行为来。 “姑娘,不好意思,方才对你确实是粗暴了些,但是那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的还望你不要见怪。” 易天行最先打破了沉默,也的确,是他一开始便不由分说地将人拉了进来,然后又恐于姑娘反抗,顾及马老板的视线,举止才显得粗俗了些。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易天行一边解释一边赔笑道。他望了望桌上的茶水,索性便起身做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 “嗯,姑娘,你若是不想跟我说话也没关系,这样我问你,你也不需回答,只要点头摇头便是,如何?”易天行试探性地问了问,见姑娘依然没有理会他,瞬间无比沮丧。 易天行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自己倒着的茶,一边后悔,心想早知道会这样,刚开始就不应该那么粗俗。眼下这姑娘别说是套话,连话都不愿意说。 “啧,唉,你这样不声不响,又与那门口看门的瞎子作何区别?”易天行嘟囔道。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那姑娘的眼神便顿时有了神采,而当他提到瞎子的瞬间,姑娘两眼立马便放出了光芒,如同希望之火在心中再次点燃了一般,易天行立马捕捉到了这个眼神,他认识这种眼神,这是只有真正绝望了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你你看到他了?他还活着?他还好么?” 姑娘呢喃道,声音嘶哑哽咽,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红颜翠语 易天行见不得人哭,他索性起身,在不大的包厢内寻起了酒来,他来回踱步,寻了半天,半点儿跟酒相关的东西都没瞅着,顿时没了心情。他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上茶壶,心里一阵冷嘲热讽:“一个伪装成马场的赌场窑子,连酒都没有,装什么清高啊。” 一旁的姑娘擦净眼泪,恢复平静,见易天行有些魂不守舍,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一般,柔声道:“别找了,马老板担心这里的客人不愿意在天亮前离开,特意没有备酒的。” “哼,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易天行摇头道,语气里充满了讥讽之意。 姑娘见易天行消停了下来,见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便试探性地问了问:“你能说说那个瞎子的事情吗?” 易天行见姑娘强压着自己内心的迫切,提着胆子强颜欢笑地来问自己这个陌生人,顿时心里软了几分,他喝了口苦茶,表情古怪道:“顺序反了吧,不应该是你先告诉我你跟那瞎子是什么关系后,我再告诉你瞎子的情况吗?” 姑娘听完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了。易天行见这姑娘虽然也是那种很有味道的女人,但似乎与马老板不是一路人,遂也放弃了套话的念头,敞开了心扉。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但是相对的,你也得跟我说说我想知道的事情,行么?”易天行笑道。 姑娘仍是没有开口,但见易天行仍旧盯着自己不放,只得点了点头。 易天行见姑娘终于肯开口了,顿时觉得心里一松,他起身看了看门外,见门外依旧喧嚣嬉闹,确认了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喝起了茶来。 “姑娘怎么称呼,哪里人士,来这里几年了?”易天行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奴家本名田小翠,洛阳人士,父亲是洛阳城东的铁匠,半月前奴家陪同姐妹们一同去灯会闲逛,谁知却被人用麻袋套住给带出了洛阳城” 说着说着,小翠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脸哀苦,似是勾起了伤心事。本来像她这种风尘女子,最擅长的便是在男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此刻的她却是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丝毫掩饰不起来自己,冥冥中似是有一种力量,一种极其温柔的力量,让她忍不住想要对其倾诉。 “带出了洛阳城?”易天行下意识地问道,因为在他看来,这个赌场是建在马场地底下的,理论上应该还没出洛阳城才对,小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被带出了洛阳城呢? “对,奴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城隍庙里,那城隍庙正是洛阳城郊的一座前朝修建的古庙。”田小翠顿了顿又道:“跟奴家一同被拐走的还有好几个姑娘,大家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被拐来的,醒来时我们都身穿白衣披头散发,当时还以为我们都死了呢!可是还没等我们说话,便又被人贩子用药给灌晕了。” “那你与门口的那位瞎子是什么关系?”易天行问道。 “他是奴家的救命恩人,他曾经不是瞎子,他是为了带奴家出去才被马老板戳瞎了双眼奴家自那以后便发誓,非他不嫁!他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 “啊啊,你放心,他还活着,而且似乎除了眼睛瞎,并没有受什么其他的伤。”易天行顿了顿,道:“能详细地说说你跟他的事情吗?” 易天行话刚说完,小翠顿时陷入了回忆,眼睛里泛着无法形容的光芒,她正了正身子,尽量让自己不要显现出过多的悲伤,她的举止她的神态,都一改之前的怯懦,显现出了一副饱经训练的端庄。 “他是奴家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田小翠缓缓地说道,伴随着她的回忆,易天行的思绪也跟一起回到了半个月前 半月以前,洛阳城里道士赶尸的前一天晚上,整个主街灯火通明,虽不是元宵节但这洛阳城灯会的规模却是一点儿也不小。只见整条主街从城门到明堂天宫应天门,处处张灯结彩,各个商贩纷纷推着小车,拉着小马,做起了买卖;时不时还会有些舞龙舞狮在空旷的地方路过;各种卖艺的吆喝的江湖人在街边的小角扎堆,好不热闹!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数那大大小小如玉珠般挂着的五彩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独特的纹饰,有画的有字的,有些是名人画家手绘的传世之笔,也有些是落魄书生的呕心沥血之作;每个灯笼都点着蜡,在不大的微风中轻轻摇曳,衬着空中皎洁的月光和炫目的焰火,绘成了一副唯美的洛阳夜景图。 在这热闹唯美的“夜景图”内,田小翠陪着友人一同逛着灯会,友人名叫骆传香,身边还带着个与之年龄相仿的丫鬟双儿,他们三人无话不谈,一路从街头逛到了巷尾。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三人还没作分别,便一同被巷角的几个黑衣人给蒙住了口鼻昏了过去。 骆传香与双儿纷纷昏厥,唯有田小翠迷糊之中还留有一丝意识,这可能是由于田小翠是铁匠的女儿,自幼力气活儿干的比较多,体质自然比寻常姑娘家要好些。果不其然,还没等到黑衣人将这三人扛至目的地,这田小翠在半路中便已经先行醒了起来。 田小翠只觉一阵口渴,虽然神志依然有些不清,但是却是下意识地开始说了话。 “水,我要喝水” 田小翠不停地重复着,黑衣人听了一路,终于气不过一把将田小翠扔到了地上,顿时疼德田小翠蜷缩成了一团。 “水,我要喝水”田小翠仍旧呢喃道。 黑衣人作势要再灌迷药,却被另外一个黑衣人出面阻止。 “你做什么?你想要她变成傻子吗,这药一天只能用一次的!”黑衣人阻止道。 “是啊,傻了可就卖不了多少钱了啊。”另一名黑衣人听了也阻止道。 想要灌药的黑衣人这才作罢,又将田小翠扛了起来,几人一同奔去了洛阳城郊城隍庙。 田小翠其实不知道,她其实不止一次地被带去了洛阳城城郊,早在她清醒之前,她迷迷糊糊地就被带来过一次,只是她没有记忆罢了。来到城隍庙,田小翠依然口渴难耐,呢喃不已,先前想要灌药的黑衣人见其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恐其醒来,便将其放在了地上,与先前拐来的一批女子刻意分开,然后对着先前阻止自己的那位黑衣人说道:“你留下来看着他们,给她们换衣服,我们去城里再捞几个来。” 说罢两位黑衣人便离开了城隍庙,只留下了一人驻守在这里。那名驻守的黑衣人叹了口气,摘掉了面纱,他推开那些旧棺材,从里面取来了些衣物给自己换上,顿时变装成了一位黄袍道士,而后又将些死人的丧服取了出来,与昏迷的姑娘们一一换上。 “水,水!” 田小翠一声低呼,竟直生生地坐了起来,吓得道士虎躯一震,原本脱着姑娘衣服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赶忙跨过“尸体”往田小翠那里走去。 “哎,姑奶奶啊,你可别醒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道士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将半醒不醒的田小翠按了回去。在他将坐起的田小翠按倒的瞬间,他感觉到了田小翠的额头一阵滚烫。原来田小翠昏迷中仍留有意识并不是因为其体质好,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的体质比正常人要差的很多,所以才会在夜晚被人扛着走时染了风寒。而先前黑衣人的蒙汗药可能是因为要同时迷住三个人剂量有多有少,到田小翠的嘴里自然就少的不足以将其完全迷晕了。 道士顿时急的跳脚,眼下只有他一个人看住田小翠,他上哪里去找药草来救她呢? “水,水” 田小翠不停地叫唤着,声音越来越大,道士无奈之下只得找来先前放在棺材里的水袋,给田小翠灌了下去。 喝完了水的田小翠满意地抿了抿嘴,但很快便又呢喃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是让人听着心疼。 “冷好冷” 听着田小翠的嘟囔,道士彻底没辙了,他第一次跟着大哥二哥干起了贩卖人口的行当,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本来内心就已经在和道德做挣扎了,现在田小翠这么一闹,他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道士将原本要给其他姑娘换上的丧服都给田小翠盖上,见田小翠仍是呢喃不止,道士又从四周找了些稻草铺了上去,同样也是无济于事。思前想后,道士索性将田小翠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身子去暖住田小翠,田小翠感受到了人的体温,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道士抱着田小翠,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他的心顿时跳的飞快,他望着田小翠清秀的脸庞,心里闪过了一丝动容,但当他想起了自己欠的那一身赌债时,顿时那仅有的仁慈也随着田小翠的低烧而烟消云散了,在田小翠着实安安静静地睡去后,他便将其放倒,接着忙活去了。 第二天,黑衣人们扮成道士,用竹竿挑着那些用拐来的女孩子扮成的尸体,在洛阳城轰轰烈烈地上演着一场赶尸大戏。尸体从悦来客栈经过,围观的人络绎不绝,竟没有一个人认出这挑着的尸体中有自家的闺女。道士见从东街到西街围观的老百姓,没有一个揭穿他们的,便嚣张地带着尸体又溜了两圈,最后才回到了城隍庙,在城隍庙给姑娘们又补了一次蒙汗药后,他们才将姑娘们顺着一旁草垛的通道运去了极乐坊。 田小翠再一次醒来时,人已经到了极乐坊,被人换上了一身极其暴露且华美的衣服,并且也已非处子之身。她花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哭哭啼啼地一下午挨了不少的鞭子。 晚上,田小翠如同猪猡一般被关在栅栏内,供那帮达官贵人挑选。在她绝望之际,一位公子将他带出,问了她姓名,替她擦拭了眼泪。那位公子虽是瘦弱,但是对田小翠却是极为关心,二人互诉衷肠,最后互相倾心。 为了能够好好地活下去,等待公子将自己赎去,田小翠每天都“工作”的很卖力,渐渐地十天不到的时间,她便已经成了极乐坊的头牌。 极乐坊的女人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他们一天到晚如同宠物一般被关在这里,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干不了,他们判断白天黑夜的依据也只能是客人们光顾和离去的时间,客人来了就是晚上,客人走了便是白天。 这种日子,极乐坊里的每一个女人都过得度日如年,有的人很快便撑不下去,崩溃了,有的人却还在硬撑着。客人们从来不顾他们的死活,什么花样都敢玩儿,他们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去拼命顺从客人们。 但田小翠的生活还有希望,还有盼头,尽管在别人眼里看来她和那些堕落了的交际花没什么区别,但她自己明白,她心有所属,她是为了自己爱的人才甘愿在这里忍受的。 可是很快,田小翠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她发现,她的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有着一位“正在爱着的公子哥”,甚至有好几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名字,都是同一个人 而自己呢,自己连那位公子姓甚名甚都不知道。 有一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公子的面前问了起来,问他是否真心爱她,是否愿意带她离去,问他叫什么,他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起了身,穿好了衣服转身离去。 “在这里的感情,是没有真实的,你就当它是一场梦吧。” 这是公子在离别前所说的最后话,而从那以后,公子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几天之后,田小翠才从马老板那里知道,原来公子当初为了救自己出去,与马老板产生了冲突,砸烂了东西,弄瞎了双眼,在门口当起了门童赎债。而田小翠也因为替公子求情而遭受了长达好几个时辰的鞭打 听到这里,易天行没有说话,他看着眼眶湿润的田小翠,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是窑子里常用的手段,为了能留住那些商女子,窑子用的不是威吓,不是金钱,而是爱情。那个公子,其实就是马老板为了留住田小翠,而下的套,好让她有活着而且“工作”的动力。而至于那门口的瞎子,估计是马老板故意放在门口用来暗示客人的,好让其他商女子在与客人交谈时能够被提到,增加可信度,估计不止田小翠,其他的商女子也都在以为自己的情郎为了自己而瞎了双眼,正在门口当着门童呢! 想到这里,易天行顿时怒由心生,原本拿着酒杯的双手微微紧握,但很快他又觉得无能为力,自己救了小翠又能怎样,和小翠一样的人又何止这一个?而自己只有一双脚,一对手,又能救得了几个?这无上的轻功虽能保得自己周全,但是旁人的安危却是无暇顾及,而从田小翠的描述可得出,这个极乐坊并不简单,从拐卖到调教一条龙下来,体系非常完善,而且从客人的成分上看来,这个极乐坊很难没有其他官商勾结进来。想到这里,易天行不免有些失落,这已经不仅仅是洛阳城的人口失踪案了,而是整个豫州的人口失踪! 但是失落归失落,人还是得救得!此刻易天行头一回这么强烈地渴望着自己能像叶无锋那样,有着一身盖世的武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睡意朦胧 第十六章睡意朦胧 百里狩云揉了揉腰背,收好长弓,将地上半昏不死的假道士抗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城隍庙内。他瞥了眼先前被那两个道士搁置至一旁的尸体,心里不由地有些发麻,他从入行当捕手到现在,头一回这么忌惮自己眼前的尸体,或许是由于先前蹲在草丛时看到的画面过于惊悚了,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会觉得,这些个被竹竿串起来的女尸会随时趁他不注意活蹦乱跳起来。 女尸? 百里狩云的脑中瞬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快步上前对着眼前的尸体一个一个的检查了起来。没错,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女尸,而且,而且还都保留着体温和鼻息! “他们没死”百里狩云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他的脑中开始快速地闪过这一天内所经历过的所有画面,突然间恍然大悟,他回头看向了先前他所钻出来的那个草垛,想起了极乐坊,顿时目光如炬。 而极乐坊内,易天行仍然在包厢里来回踱着步子,他不是没有办法带田小翠出去,而是此刻的他还不清楚眼前的事情到底还有多深,眼下最难的不是脱身,而是脱身之后的事情。 一旁的田小翠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虽然对他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是这一个晚上下来,那人也没对自己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这倒让她的心里感到了不少安慰,同时也感到了不少疑惑,与往日的那些客人不同,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特意跑过来找自己聊天的一样,对自己那副肉体反倒是毫无兴趣,不过也托他的福,她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心中所牵挂的人究竟是死是活。她向来是搞不清楚那些公子哥儿的想法的,她也知道,客人的事情她不能多问,所以对于易天行这一晚上的行为她也就没有多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这个人倾诉了那么多,但是她清楚,她需要一个人来聆听她的故事,哪怕是那个人真的只是在聆听,而什么都没有做,而其实这也是易天行心里最害怕也最内疚的地方,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真的只是聆听了个故事,而什么都做不了。 门外,喧嚣了一夜的人声渐渐变得微弱逐渐趋于平静,很快,易天行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敲门声响起,极乐坊要开始赶人了。 “我得走了,眼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吗?”易天行赶忙回头道。 易天行说得急切,田小翠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是想要救自己吗?田小翠疑惑着,完全忘了回答。 门开了,马老板手持烟斗笑眯眯地着看着房里的两个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哟,怎么,舍不得啊?”马老板冲着易天行调侃道,易天行倒是没有理会,眼睛始终盯着眼前的田小翠。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只有半盏茶的时间。等田小翠反应过来时,易天行已经要跨门离去了,届时,田小翠终于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然后趁着马老板不注意快速地将其塞进了易天行的手里。 易天行接过发簪一脸茫然。 “帮我给他” 田小翠拼了命地将嗓音压低,悄悄地伏在易天行的耳边微微颤抖地说着,声音很轻,轻到易天行其实只听到了一个“他”字,但也只需要听清这一个字,易天行便能清楚她的意图,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用只有田小翠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回答了一声“嗯”。 马老板看在眼里,却心照不宣。在她看来,易天行怕是喜欢上了这个田小翠,对她来说,有客人留恋店里的女子是件好事,这样客人才会再回来光顾自己的生意,没有什么能比情更能留得住人的了,对客人如此,对红尘女子来说亦是如此。在这里,情是羁绊也是枷锁 回到悦来客栈,易天行恍如隔世,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这对本就嗜睡的他来说无疑是种钻心的折磨,但眼下他还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完成,他看了看手中的发簪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没能给那个瞎子,他信不过他。 易天行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招呼小二点了壶热酒,一个人喝了起来,他已经困得要命了,但是他却丝毫睡不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无论是极乐日的夸张还是田小翠往事的悲苦,都让他感到难以忘怀,他总觉得自己有办法去瓦解那个地下赌坊,但是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所有的线索都是断断续续的,没有统一感也没有整体感,也许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少思考了几样东西。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一脸苦大仇深的,是有人欠了你的银子还是有人抢了你的酒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易天行闻声抬头,眼前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与自己一同去极乐坊调查,然后消失了一整个晚上的百里狩云。 “怎样,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易天行一脸困意地说着,他虽然很迫切地想知道新的情报,但是迫于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 “喂,你没事吧,怎么感觉跟丢了魂儿似的,怎么,在赌场把钱输光了?还是说在赌场里看到了道士赶尸吓得走不动道儿了?”百里狩云打趣道,在他看来眼前易天行的这个状态着实是有趣极了,有趣到他急着调侃而忘了回答易天行的问题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困。”易天行嘟囔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熟悉的钱袋扔到了桌上,轻声道:“给你,你的钱袋。” 百里狩云坐下,笑着掂量了下钱袋,见钱袋里的钱不少反多,笑道:“嗯?挺有本事啊!” 易天行趴在桌上,将头埋进了手臂里,没有理会百里狩云的调侃。 “看你这么高兴,肯定是抓着什么线索了吧。”易天行道,声音从两臂的衣服缝儿里传出来竟显得有些好笑。 “算是吧,抓了个假道士,然后找回来了七八个丢失的姑娘!”百里狩云轻描淡写地说着,手从桌上拿了个酒杯小口地抿着。 易天行噌地一下就弹了起来,原本疲倦的他此时似乎瞬间困意全无。 “假道士?假道士人呢?”易天行忙问道。 “人我都让邢龙司的弟兄押去州牧府审问了,放心,有邢龙司的弟兄在,跑不了的。估计过不了多久,这洛阳城的人口失踪案就该结了。”百里狩云略带得意地说道,似乎对于自己的手下,他信心十足。 “能确定人都是他们拐走的吗?”易天行问道,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个事情竟然这么简单。 “那个极乐坊,侧门后面连着一条暗道,直接通向城郊外的城隍庙,那帮道士就是以赶尸的名头将拐来的姑娘家运到城隍庙,然后再通过密道一个一个地将人送去极乐坊的。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极乐坊的马老板肯定是这次人口拐卖案的主谋。”百里狩云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他虽然掌握到的信息没有易天行的多,但不愧是朝廷的鹰犬,对于案子这种事情,效率就是高人一筹。 “我倒觉得没这么简单”易天行沉思道,他总觉得有些问题还没有解决,他看了看百里狩云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不急,等晚上邢龙司的弟兄给我消息,现在有人证,只要有了供词,一切都好说。”百里狩云答道。 “人证?那假道士要是誓死不说,那你们岂不是要屈打成招,靠谱吗?”易天行疑惑道。 百里狩云一口热酒刚喝到喉咙,听到这话,顿时便有些咽不下去了,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回了桌上,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易天行道:“怎么?在你的眼里邢龙司里都是些耍这种手段的人吗?” 易天行顿时觉得气氛不对,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能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更谈不上朋友,而相比之下自己方才确实是有些失言。 “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在他人看来,仅凭一纸供词就去抓人,难免会有些难以服众”易天行忙解释道,他知道自己已经解释不开了,但他还是想挽救一下。 “服众?哼,朝廷要拿你,要服什么众?供词只是工作上的手续,那是给上司看的!”百里狩云冷笑道,露出了一副只有久经官场的人才会有的那种复杂神情,他的一个反问,说不上阴险,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城府深不可测。 易天行知道自己把话又聊死了,虽是后悔,但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现在的他困意袭身,真的什么傻毛病都有可能再犯,与其与之辩论,倒不如就此闭嘴。 “哈哈,放心,供词只是证据的一部分,真正的人证,是你。”百里狩云忽地转面笑道,似乎是有意地在排解场面的尴尬,特意给了易天行这样的一句安慰。 “我?” “对,你。你既不是邢龙司的人又不是马老板那里的人,整个事件你都只是个旁观者,作为一个见证人,你的话在公堂上当然能当证据。你可别告诉我,你昨天晚上那一整个晚上,什么都没看到啊。” 百里狩云这话说得似有深意,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但他却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让易天行霎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先去楼上睡会儿,人抓到了叫我。”易天行道,说罢便起身将桌上的酒壶一并也拿了去。 “你放心睡吧,晚上收网的时候我叫你,眼下应该就只剩骆春生没抓着了。”百里狩云冲着易天行喊道,他心里其实还是很珍惜这个新认识的朋友的,虽然两人的年龄相差的大了些,但相处得起来却是很有趣也很投机,起码在他心目中是这样。 听到这里,易天行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醍醐灌顶。 “不,还有,碎尸案还没解决呢,马老板开的是窑子,没有理由把用来赚钱的姑娘接二连三的杀掉。”易天行脸色突然凝重地回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的疑惑。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茬的,原来这就是他今天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此刻若不是百里狩云提到骆春生,他差点儿就想不起来这事儿了。 百里狩云也渐渐地凝重了起来,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他知道的信息要比易天行少的多,他虽然知道碎尸案和失踪案的联系性,但是也只是停留于知道,就目前他所找到的所有线索而言,他并没有太看重这个关联性。 “这两件案子有关系吗?”百里狩云问道。 “都是同期发生的事情,作案对象都是年轻女子,不排除有联系的可能性。”易天行回到,原本上楼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马老板是个变态,对自己手下的商女子不仅玩弄肉体,还痛下杀手?”百里狩云疑惑道,原本坐着的他也渐渐站了起来。 易天行瞬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玩弄肉体,马老板明明是个女的,何来玩弄一说?难道马老板有磨镜之癖? “马老板为什么会对自己手下的女人做这种事?她难道”易天行疑惑地说。 “作为一个地下赌场的老板,钱和女人就像是衣服一样寻常,他可以穿它爱惜它,同样也可以丢掉它撕碎它。”百里狩云正色道。 “你是说,马老板是是女风?” 易天行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儿,百里狩云却是突然疑惑了起来。 “怎么就女风了?邢龙司的弟兄告诉我马老板是男的啊!” “嗯?!”易天行惊讶道。 这时店小二从厨房端着酒壶走了出来,百里狩云赶忙一把抓过店小二,问道:“来,小二,你告诉我,西市马老板是男是女?” 店小二吓得差点儿把酒洒在地上,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百里狩云略微疑惑地回道:“西市马老板当然是男的啊女的怎么当马帮老大啊。” 易天行头顶瞬间宛若晴天霹雳,他的脑子里顿时各种画面乱窜,仿佛一盏不断自转的走马灯。 “男的” 易天行呢喃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现在的他困倦不已,连自己眼前的画面都显得有些不真实,难道这一切都是昨晚的自己在做梦?不可能,如果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如若不是,那这又怎么说?他越想,昨晚的记忆就越朦胧,想着想着便渐渐地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逮君捕臣 豫州洛阳城吴府内,吴大人一个人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神情愁苦,似是有些什么心事,不停地扶额叹息,他那原本浑圆的肚子似乎也小了几圈。他看了看桌上的茶具,见杯里的茶水凉了也没人来续,不由地愁上心头。 这两日,极度神经紧绷再加上昨夜的连夜审问,似乎是消耗了他不少元气,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 “管家,管家?吴安!” 吴大人费力地对着空气叫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叫喊着这个名字,他还没有习惯没有管家的日子,过了好一阵才发反应过来,吴管家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再怎么叫唤也终究是徒劳,不由地有些懊恼。 “爹,怎么呢?” 门口,吴杰之听到吴大人的叫唤应声出现,他恰巧路过大堂,听到了父亲的叫声便立马赶了过来,虽然是个败家子,但是对于老爷子还是留有着些基本的敬畏的。 “啊,杰之啊,你来的正好,眼下吴管家不在了,府内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亲自操刀,我有些忙不过来,来,你来搭把手。”吴大人道。 吴杰之见父亲少有的憔悴,只得点头称是,他知道这几日里吴管家不在后家里乱成了什么样,他清楚吴管家的离去对于自己的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唉,没办法,该走的人还是要走的,不能心软。” 吴大人叹道,话中似有深意。 “爹,您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啊?”吴杰之问道。 “还不是被那神捕大人百里狩云给害的!又是追捕通缉,又是连夜审问的,没一次安生的。我这好不容易签完通缉令,他又让我去审问什么假道士,还让一堆邢龙司的捕手陪审,简直是岂有此理!”吴大人没好气道,脸上的肉随着表情一跳一跳。 吴杰之见父亲火上心头,不由地有些疑惑。 “爹,孩儿不明白,您是豫州牧,手上几百个郡县,怎么还怕那邢龙司啊?那百里狩云不过是个捕头啊”吴杰之疑惑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懂个屁!他邢龙司乃是三省六部国州群县之外的特殊编制,直属于当朝上君!邢龙司邢龙司,顾名思义就是连‘龙’都敢裁决,别说是我这一小小的州牧了,换言之,就是当朝上君的亲生兄弟,他都有权力去抓!” 吴大人拍桌道,脸上的肥肉随着情绪上下抖动。 “这这么厉害!”吴杰之讶然道。 “可不是,要不然你以为我想法设法的让你进邢龙司是为的什么?还不是就图着你能在那里出人头地!现在倒好,你人没进去不说,还把人百里大人得罪了一番。哼!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吴大人冷哼道。 “呃,爹,别生气,孩儿知错了”吴杰之一边抚摸着吴大人的肩膀一边赔笑道:“那照这么说,他们想要造反岂不是很容易?” “不,这反倒不会。” 吴杰之听的一脸茫然,他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忙俯身问道:“为何?” 吴大人见儿子难得对于朝廷上的事这么上心,不由地感到些许欣慰,他家自前朝起就一直在豫州为官,眼下这豫州牧是他当日用尊严和兵权换来的,为的就是不想就这样简单地将这百年的基业在他的手里断送掉,他一直以来便有心栽培杰之来做自己的接班人,奈何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才想着要不要把他送到邢龙司,让别人替自己管管的,现在吴杰之终于开始热心于朝政,这对他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动。 “我儿啊,你有所不知,这邢龙司虽是能上逮昏君下捕佞臣,但是他们只有逮捕权,没有生杀权,除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最后拍板定夺生死的还是上君和各州郡县的地方官。况且他们没有兵权,整个邢龙司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人,根本起不了兵。你就当他们是一群上君专用的捕手好了。”吴大人耐心地解释道。 “既然这样,那爹您还有什么好怕的!他百里狩云再厉害,他终究还只是个捕手头子,不能拿你怎样,这天高皇帝远的,上君哪儿管得着啊,反倒是您身为豫州牧,手里上百个郡县的兵权都在您手里,怕他作甚!”吴杰之嚣张道。 “放肆!你不要命啦,这可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他可是上君的人,我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听明白吗?就算是要谋反,他百里狩云手里还有上君亲自给的斩龙令,怕是我们还没开始调兵就已经被他给杀了!” 吴大人急切地说着,浑圆的脑袋上满是汗珠。 “斩龙令?那是什么?” 吴杰之问道,毫不在意父亲的着急。 “这斩龙令就是我方才说的,邢龙司的‘迫不得已’,这是上君特意颁发给邢龙司的,整个邢龙司只有两块,捕风追影二人共持一块,还有一块就在他百里狩云手里。有了这斩龙令,他百里狩云可以不必通报上君,只要留有供词和人证,他可以先斩后奏!” 吴大人战战兢兢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小心。 “那也得留有供词和人证才行吧,想办法别让他找到证据不就行了?” 吴杰之道,在他看来毫无问题的话语对吴大人来说却是充满了天真。 “哎,这供词和人证都只是手续工作,他要想拿你,急了,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两样东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吴大人苦口婆心地说着,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吴杰之听得有些不耐烦,在他看来正好吴大人解释的也有些不耐烦,索性不如跳过这个话题,闭口不谈这事儿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去把那斩龙令偷来不成?” 吴杰之随口道,这随口一说反倒是勾起了吴大人的心思。 “对啊,把他斩龙令偷来不就成了快!快!杰之,你快去通知东街肉铺的朱掌柜还有哎!我还是给你写封书信,你给帮忙给这些人带过去!然后你再去吩咐人去通知各郡县的太守,让他们随时准备好出兵。” “好,孩儿明白。” 说罢,吴大人便开始吩咐下人准备起笔墨来,似乎在迫不及待地谋划些什么 悦来客栈内,百里狩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八仙桌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剥着花生米,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好几个时辰了,光花生米就已经吃了不下十盘了,可他还是没有挪动他的位置,没有选择离开。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捕手快速地踏入店内,走到百里狩云面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禀大人,人已带到。” 百里狩云没有回话,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捕手将人给带上来。捕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立马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便见两名捕手一边一个地搀着一位老汉进了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老汉还到百里狩云跟前,便已经哭丧地叫唤了起来,百里狩云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两名捕手手一松,那老汉竟径直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嘴里还不听地喊着大人饶命。 百里狩云低着头没有理会,他微微地撇了一下头,两名捕手立马识趣地出了客栈,在门口待命。 “行了行了,别磕了!坐,有话问你。”百里狩云不耐烦道。 老汉这才缓缓起身,但始终没有上座。 “敢问大人想让小的说些什么?小的一定如实回答!”老汉激动地说着。 百里狩云见其没有上座,也没做多强求,只是放下手里的花生,拍了拍手跟着站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发现碎尸的船夫吧。”百里狩云道。 “是,是,正是小的第一个发现的。”老汉连忙答道。 “说说当时的情况,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旁边都有谁?”百里狩云连问道。 “是,小的当时在河边渡船,当日客人不多,所以小的就想着先将船停回岸边,等着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来过来消遣”老汉道。 “公子哥儿?”百里狩云打断道。 “对,平日里都是些公子哥来小人这里渡船,常常会带着些姑娘家一起过来,沿着城内的河道赏赏美景,一趟下来能挣不少。”老汉道。 百里狩云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老汉,眼神犀利,紧接着便围着老汉慢慢悠悠地转了起来。 老汉接着说着:“当日我把船停到岸边,忽然水里有个西瓜大小的黑毛球飘过来,我当时没看清是什么于是就赶紧用杆子给捞了起来,结果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个泡发了的人头!我吓得赶紧将它扔回了水里,船都没绑我就跑了。” “你没报官吗?”百里狩云问道。 “没没有,小的当时吓坏,是后来下游洗衣服的婆娘们报的官。”老汉吞吞吐吐道。 “嗯,那个尸体你知道是谁家的吗?”百里狩云道。 “不知道,眼睛鼻子嘴都看不清了,都被水泡发了,根本看不清是谁,最后衙门只得随随便便买了口棺材,和后面发现的尸块一起扔在了城郊的城隍庙里。”老汉道。 “哦,也就是说从头至尾你都只是见过那尸体一面咯?那你后来晚上见鬼又是怎么一回事?”百里狩云道。 老汉点了点头,道:“后来有天晚上小的回家回的晚了些,差不多三四更的时候,经过东街时看到了有个红衣的女鬼在街上走来走去,吓得小的赶紧回了家,不再出门。”老汉心有余悸道。 “你家住何处?家里还有谁跟你一起?”百里狩云又问道。 “小的家就住在东街菜市场那边,家里就小的一个人,是个老光棍了。”老汉尴尬地笑道。 “摆渡船只会需要忙到三四更吗?你那天晚上忙什么去了?” 百里狩云急切地问道,眼神犀利。 “小小的是去检查船龙骨牢不牢固去了,因为那船有些老旧了,小的寻思着要不要换呢。”老汉一边颤抖一边回答道。 “你过得倒挺节省啊,船用的龙骨都要坏了。”百里狩云看着老汉笑道。 “哎,穷人家,赚的少,过得能省一点是一点。”老汉尴尬的回道。 百里狩云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这个老汉着实有趣,又说自己的常客是公子哥,一趟下来能挣不少,又说自己是穷人家赚的少,着实是自相矛盾。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了你就可以走了。”百里狩云停下脚步看着老汉笑道。 “什什么问题,大人尽管问”老汉战战兢兢道。 “你知道极乐坊吗?” 百里狩云问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汉的眼睛,老汉却是不避,只是笑了笑地回了句“不不知道。”笑的十分自然,笑的十分轻描淡写。 “明白了,你走吧。” 百里狩云道,说罢便回到了先前的八仙桌上继续磕起了花生米来,老汉见百里狩云没有再多做些什么,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离开了悦来客栈。 “来人啊。”百里狩云冲着门外叫道,紧接着两名捕手应声而来。 “剩下的那些个大妈大婶儿就不用再审了。”百里狩云顿了顿又道:“还有,叫先前盯着这老头儿的弟兄别盯了,一会儿戌时客栈集合。” “是,大人。” “啊啊,还有,一会儿你们去看看这洛河怎么穿过洛阳城的,经过了那几户人家,给我画张图过来。然后尸体分别在哪些地方发现的给我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百里狩云补充道。 “属下明白!” 话刚落,只见嗖嗖两下,这两名捕手夺门而出,有如两只黑色的乌鸦快速飞出客栈一般,不一会儿便双双跃上房顶,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看来我手下的弟兄轻功也都不赖啊,嗯,在那小子面前没什么好自卑的。”百里狩云自言自语道,他看了看远去的两位捕手,又看了看客栈的二楼,嘴角微微一撇,竟差点儿笑出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宝山空回 悬崖边,一位衣衫褴褛的武者矗立在断崖前,他浑身是伤,背上扎满了毒箭,微风吹过他的脸庞,带过一丝血液,在空气中散开,竟显得有些凄凉。他的年岁不大,头发却是满鬓斑白,犹如银丝,随风飘摆,有道是少年白头,一世风流,可他的一世可能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武者的背上,那些没有被毒箭扎中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得见一些殄文刺青,在破败的布衫与斑驳的血迹里若隐若现,而武者的身后,一群官兵与武林豪侠成群而立,各个手持兵刃,似是要置武者于死地,却又恐于上前。 大风刮过,易天行站在不远处的石崖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内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种只有在梦里还会听到的低语,你会觉得很真实,但你却怎么也不记得他到底说过些什么。这个场景,他很熟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熟悉,仿佛就好像这个场景里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番,仿佛那个被逼得走投无路浑身是伤的大侠就是曾经的自己一样 那人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我跟他好像很熟呢?易天行不断地在内心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他想向前,他想救他,可是无论他怎么跑,怎么用力,他都没有办法离开他所在的石崖半步,他的身体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转眼一瞬,武者跳下了悬崖 那一个瞬间,易天行的意识也跟着一起掉下了悬崖,他的眼前不再是人群,不再是武者,而是在不断地往后退着的断崖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往下掉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无数的悔恨,愤怒,懊恼,惊恐,悲痛如同洪流般席卷易天行的全身,此时的他仿佛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确切的说是另外一个人的情绪操控了他的全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替天行道,一意孤行!呵呵,苍天负我!天下负我!终有一日,我要让这江湖血流成河!我要让这天下民不聊生!我要你们三人尸骨无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愤恨的情绪迫使易天行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他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事情,可是他能感觉得到,那股无尽的怒火,那种被人背叛的不甘。 “杀!杀!” 易天行一声惊吼,终于从床上醒了过来,他喘着气抚着自己那狂跳不已的心脏,汗水浸湿了褥垫,就连枕头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自己人现在依然还在悦来客栈的客房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么的熟悉呢?难道那是自己十四岁以前的记忆吗?自己难道是被别人逼着才跳的悬崖吗?如果真是自己以前的记忆,那自己是为什么才会被逼地那么惨呢?不对,那不是自己,自己身上没有纹身,背上也同样没有箭伤,最主要的是,自己从来没有白头发!可是不是自己的话,那种熟悉感又怎么说? 易天行想到这里仍旧有些心有余悸,脑子里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就在他的内心糊成一坨浆糊的时候,百里狩云走进了房间里。 “哟,你醒了啊!怎么了?怎么汗成这样了?” 百里狩云疑惑道,显然他并不知道易天行做了噩梦,也没有听到易天行醒来时的那声惊吼。 “没,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易天行摇头扶额道。 “这么大人了还能做噩梦吓着,有意思!”百里狩云托着下巴说着,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易天行瞥了眼百里狩云,顿时没好气,顿了顿,道:“说的就跟你没做过噩梦似的。” 百里狩云立马笑道:“哎,我还真没有做过噩梦!”说罢用手轻轻拍了拍易天行的后背,看着就像是在捉弄一个刚被噩梦吓醒小孩儿一样。 易天行拨开百里狩云的手,翻身下床,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一边摇了摇头,轻声道:“四十多岁的人了,天天跟二十多岁的人抬杠,真有出息。” 他这句话本是无心,奈何百里狩云偏偏就听见了心里,只见百里狩云掸了掸衣袖,坐在了床上,他的脸上渐渐地泛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唉,我怕我不活的年轻点儿,对不起底下死去的那帮弟兄啊。他们把命都给了我,那我就得活的长点儿,四十多岁对我来说正值豆蔻,还年轻的很呢!” “哈,就你这一张老脸还豆蔻呢?你真以为你能活个千八百年啊!”易天行笑道。 “没准儿呢?”百里狩云也笑着回道。 说罢,两人都收拾的差不多,相视一笑,互相都明白了接下来应该去干什么了。 “什么时辰了?”易天行叉着腰问道。 “戌时三刻,你这一觉应该也睡饱了” 百里狩云笑道,上扬的嘴角带动着他脸上的伤疤,让一个明明本应该不爱笑的人笑得竟这么的肆无忌惮,给人一种似乎有些不真实的违和感,或许他也跟叶无锋一样,只有当着易天行的面,才会笑得这么灿烂吧。 “是时候收网了!”易天行道。 “走吧。”百里狩云道。 说罢二人便箭步一般,冲出了客房,易天行从楼梯上一跃而下,踏过几根柱子,穿过大堂,来到悦来客栈的正门前,百里狩云也不甘示弱,一个漂亮的筋斗翻至半空,然后踩过几位客官的头顶,稳稳地落于客栈门外。 客栈外,百里狩云所有的弟兄都在这里,他们十多号人并成一排,犹如上阵前的士兵,训练有素,威武不屈。 “大人,这是您之前要的洛阳城地图。” 一位捕手上前,递出一捆卷轴给百里狩云,随后归队。百里狩云接过卷轴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紧。易天行见势头不对,忙上前,百里狩云将卷轴递给易天行,易天行接过卷轴,只见卷轴上标满文字,之前发现过碎尸的地点都在上面用朱砂标记了出来,而接下来要去重点追捕的马帮赌场也用红色圆圈给圈了出来。看着这张地图,易天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收起地图,看向了百里狩云。百里狩云吸了口凉气,道:“按原计划进行!” “是!大人!” 众人应声而答,紧接着便如蝙蝠出洞一般,齐刷刷地跃上了房顶。所有人都是两人一组,有秩序地有规模地行走着,健步如飞。这看得易天行目瞪口呆。 “不愧是邢龙司,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易天行一边奔走跳跃于房顶之间一边对着身后一旁的百里狩云说着。邢龙司的兄弟各个两人一组,那自然易天行和百里狩云也就成了一组。 “这又怎么说?”百里狩云一边追着一边说着。 “我先前还以为邢龙司的人轻功要都如你这般,集体行动的话,蹭蹭蹭都往人瓦背上窜,那还不得把人房顶踩塌了。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如此有秩有序,两人一组,一间房屋一次只上两人,果然是懒人有懒人的办法啊。”易天行笑着叹道。 “哈哈,邢龙司讲究的是效率,抓人能追上就行,不在乎轻功的精细程度,大家也没有时间再去练那些,邢龙司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主要的心思还都在研究侦查和破案上,在轻功方面自然就只能用这种‘懒人办法’咯。”百里狩云笑着解释道。 “那照你这么说,你们邢龙司的人,武功应该也不怎么啊。”易天行道 “也不尽然,邢龙司学的东西呵呵,其实跟你的那位朋友叶无锋差不多,可能出的高手不多,但是平均实力绝对是不亚于江湖上的任何一个门派的!” 百里狩云自豪道,他这话虽只是在跟易天行解释,但却也带出了些关于叶无锋的信息,这倒让易天行更加好奇叶无锋和朝廷的关系了。 “叶无锋是你们邢龙司的人咯?”易天行试探性地问了问。 “我们到了。”百里狩云答道,对于方才易天行的问题,没有做出回答。 易天行见百里狩云没做回答,也不愿多问,他跟着百里狩云一同来到了先前的马场旁一间屋子的房顶上,看着地上的马场的草垛,被邢龙司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马帮应该没有别的据点了吧。”易天行问道。 “我让人查了下,应该没有,由于已经定居洛阳了,他们就没有再其他的贸易了,白天里就在马场里训训马,做做马匹交易,晚上就打开地窖,做起赌场窑子的买卖。他们唯一的住所就是马棚旁的这些民房了,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地窖的极乐坊里。” 百里狩云站在房顶,一边解下背后的长弓一边说着,只见他将长弓弓臂立于瓦背之上,用力将弓臂压弯,然后将弓弦绑上,取出一根铁箭搭在弓弦上,箭头对准之前他出来的城郊城隍庙方向,然后箭头微微往上抬了几度,整个人马步稳扎,身子后仰,蓄势待发。 “不对,今天马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连看门的瞎子都没,那些民房你们都搜过吗?” 易天行疑惑道。 “那些民房我派人查过了,都是些摆设,连家具都没有,他们只住地下。”百里狩云看了看易天行又想了想对着楼下的弟兄们说道:“行动!” 百里狩云的话音刚落,邢龙司的弟兄便一股脑儿地涌进了草堆中,不一会儿,十多个捕手便全部进了地窖。 百里狩云屏息凝神,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那若隐若现的城隍庙,他的箭也已经锁定了城郊城隍庙的那个草垛的出口,只要有人从那个后门逃出,他便能瞧见,然后将之狙杀。 可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整个马场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城隍庙那边候着的弟兄也没有发出信号,证明百里狩云确实没有看漏眼,确实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场之内还是没有动静,易天行疑惑地看向了四周又看了看手臂毛孔渐渐开始渗出汗珠的百里狩云。 “你要不歇会儿?”易天行道。 百里狩云没有理会易天行,他虽然年龄上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气血还是有的,作为一个合格的猎手,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长弓虽然难拉,力道也大,但是对于他这种老猎人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为了等待猎物出现,缩短突然出现时拉弓瞄准的时间,他能拉着弓一动不动地在狙击点待上一整天。 有一回,百里狩云陪着上君去猎场打猎,为了等一只兔子出洞,他足足候了五个时辰,从早晨一直待到晚上,最后连上君都已经对兔子没兴趣了,带着人班师回朝了,他却一个人还在那里等着,最后到兔子出洞的那一刻,他一点犹豫都没有,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将箭射了出去,将将好射中那只兔子的头顶。那天后,他的手臂疼了整整两天,最后上君见百里狩云为人刚毅,箭法卓群,便给他赐了块天下第一射手的匾额以示鼓励,又见其断案果敢智慧无双,遂将之收为心腹。 如今百里狩云朝堂里在朝堂里地位举足轻重,有的人认为他曾经的这一举动是他施的苦肉计,既博得了上君的同情与好感,又炫耀了自己的射术,用意极深,居心叵测;也有人认为,这只是百里狩云作为一个射手在单纯地钻牛角尖而已,他的苦心孤诣无人能懂。 可无论如何当时情形到底如何,对现在来说都已经不得而知了,唯一知道的便是对百里狩云来说,眼前马场的这几分等待,根本就不算什么。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楼下的草垛开始有些抖动了,百里狩云快速反应过来,迅速将箭头对准脚下的草垛。 “禀大人!地窖下,一无所获!” 一位捕手从草垛钻出,双手抱拳地说着,紧接着其他的人也都跟了出来。百里狩云忙看向远处的城隍庙,见城隍庙外发出了一道绿色的焰火,顿时便知,那边也是没有抓着一人。百里狩云顿时收了弓箭,立在原地沉思了起来。 “看来他们接到了风声,早早地溜了。”易天行道。 “不可能,我们昨晚身份并没有暴露,今天也是一整天都待在民房外面并没有打草惊蛇,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们会在这个点儿行动?”百里狩云独自喃喃道。 “今天一天你们都有人盯着这里,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来过?”易天行问道。 楼下的捕手各个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百里狩云见一无所获,索性跳了下去独自钻进了草垛搜了起来,易天行见他走的急切,也只得跟了进去。 极乐坊内,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赌桌,琉璃,屏风,栅栏,一切都和昨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赌徒,商女,壮汉,什么都没有。 “东西都没有收拾,可见他们知道我们呆的时间不会很长。”百里狩云道。 “你们之后还要去什么地方吗?”易天行问道。 百里狩云没有回答易天行,他知道自己这次任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在抓人贩子凶手,而是要让朝廷刘将军的镖车顺利的穿过洛阳城抵达雍州,也就是说只要镖车安全,之后不管人贩子抓没抓到,他们邢龙司都得撤,很显然现在马老板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连东西都没有收拾便跑路的。 百里狩云看了看易天行,他开始有些怀疑,怀疑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告的密,可是很快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易天行不可能知道他们这次来洛阳城真正的目的,他们此次来洛阳,知道的只有只有吴大人! 想到这里,百里狩云如听惊雷,头也没回地朝门外奔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平分秋色 易天行跟着百里狩云再一次回到地窖外时,只看见百里狩云呆呆地站在地窖的门口一动不动,而地窖外邢龙司的弟兄们各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一把约小臂长短的短刀,而伤口没过刀刃直逼刀柄,鲜血从刀刃处汨汨流出,浸湿了他们黑色的锦衣,透出一片枣粽色。 百里狩云站在地窖门口半天没有动静,他缓缓地低下身子,抱起了离他最近的那位弟兄,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没有说话。 易天行也跟着快速地检验了在场的尸体,均未发现活口,只得缓缓地走到了百里狩云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百里狩云双拳微微握紧,眼里的渐渐显露出了些许愤怒,使得他原本就显眼的伤疤此刻竟如一条活着的蜈蚣一样抽搐了起来,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哼,竟然动到我头上来了!” 百里狩云微微咬着牙说道,几乎每一个字都是强忍着莫大的怒意崩出来的一样,让人听了不由地有些头皮发麻。他拔掉了怀里尸体身上的短刀,狠狠地瞪了一眼刀柄,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一般,那是一把特别定制的短刀,刀柄是檀木制,刻有雕花以防滑,刀背则带有倒刺,如同锯子一般,刀刃则有一条长长的凹槽,用以放血很明显这是一把专门用来杀人的特制刀具,不长不短,使得刀刃刺入人体内恰好能洞穿心肺而不穿背! “好厉害的手法,所有人都是被刺穿了心脏而一招毙命,没有一点多余的痕迹!”易天行不由自主得叹道,他瞥了眼百里狩云,看他似乎对手法并不在意,遂又说道:“方才我们进地窖只花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邢龙司这么多高手一次性撂倒,手法还这么干净利落,此人定不简单!不过从这尸体胸口还淌着的血以及尸体如今的温度来看,此人一定还没走远!” 易天行刚说罢,百里狩云便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短刀,转过头望向了城隍庙的方向,他眉头微皱,眼睛里透出了一股只有狩猎者才会有的杀意,紧接着他瞥了眼易天行似是示意他留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城外奔了出去,霎时间健步如飞。 易天行缓缓地从原地站了起来,双手抱臂,没有跟上去。他明白百里狩云此番前去一是为了找出杀害这帮弟兄的凶手,替他们报仇,二是去救城外城隍庙附近的弟兄,这种场合他不好掺和也不太适合他这种不会武功的人去掺和,权衡下来,自己还是去找马老板的线索为更为稳妥。 想到这里,易天行便索性找了块干净的草垛坐了下来,开始慢慢地整理起了思路。 现在,被追捕的马帮集体失踪,而邢龙司全部出动却扑了个空;紧接着易天行和百里狩云一个进出的功夫地窖口守着的邢龙司捕手便全部遭高人残杀,手法利落,武器别致;但凶手似乎没有想要直面百里狩云和易天行的意思,而是立马逃离了现场。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却单单放过了易天行和百里狩云?按道理来说高人能杀了守门的这么多人,再去地窖里把百里狩云和易天行一并解决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啊!地窖光线昏暗,场地受限,这不是正好能克制百里狩云的弓箭,是与百里狩云对战的最佳地点么,但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而是立马抽身离开了现场? 难道说,凶手的目的不是杀掉百里狩云,而是在把百里狩云往别的地方引?如果凶手真的是去了城隍庙那边,那百里狩云一定会去追他的,那么这样,百里狩云就会暂时离开洛阳城,凶手为什么要特意将他们从洛阳城支开,是洛阳城有什么事不能让他们撞见吗?还是说,有什么事是需要百里狩云必须要在此刻离开洛阳城才能进行! 思绪到了这里,易天行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高人究竟是何来头虽然还不能知晓,但是他受何人指使却已经很是明显了。本来知道今天这个时间邢龙司会出动的人就不多,再加上对方针对性这么强,所有的手法都是冲着百里狩云来的,那么结果就很显而易见了,吴大人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知道邢龙司今晚的收网行动了。不过对方可能没有想到的是,易天行并没有跟着百里狩云一起一股脑儿地追出城去,也就是说他们调虎离山的伎俩他们只是成功了一半!确实以易天行的轻功,追人的活儿就应该由他去,可是对方想不到的是,易天行竟然也会因为只有轻功好不会其他武功,而放弃去与凶手缠斗。 同样,既然知道今天的行动,那马帮的消失也肯定与吴大人脱不了干系,此刻如果立即赶往吴大人府上肯定也会有所收获。 易天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却没有挪动半步,第一是因为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第二是因为他还没有弄清楚吴大人这一系列的动作究竟为的是什么。如果说马帮的逃离是吴大人在通风报信,那他冒着得罪百里狩云的风险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即使吴大人跟马帮有联系,马帮被百里狩云抓了其实也不见得会查到吴大人头上啊,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会被百里狩云发现? 突然,易天行想到了先前百里狩云给自己看的地图,他的脑里似乎有一股电流穿过,如醍醐灌顶,他赶忙起身,飞身跃上了房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有东西的关键,都在那个人身上!” 易天行说罢,便飞身朝悦来客栈奔去。 洛阳城外,百里狩云快步地奔跑着,他的前方不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时不时地在原地停滞下来,然后继续加速飞奔,似乎在刻意等着百里狩云追上去一样,眼下百里狩云渐渐从满腔的怒意里冷静了下来,一边跑一边观察着,思考着前方高人的用意。 看样子对方是在故意引自己去城隍庙。 百里狩云如是想着,右手缓缓地摸向了背后,掏出了那把铁制短弓。他学过追踪,他知道如何去追上一个人,如何去封锁一个人的逃脱路线,他也更清楚,在追踪中如何逃跑才能让人更难被逮住。他是个老手,虽轻功不好,但他从来不勉强自己去追逐,他只需在别的地方多下些功夫,照样能达到抓到犯人的结果。他认为,只要他的箭够快,够准,轻功好不好根本就无关紧要。 百里狩云从腰间掏出几只木箭,搭在弓弦上,将弓拉满,箭尖直指前方攒动的人影,他一边跑着一边屏息凝神,这种追逐中射击对他来说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对方很明显轻功要高于他很多,而且看那个动作,对方的轻功很有可能与易天行不相上下,自己若是不百分之百聚精会神,很有可能射空。 “咻咻咻”三根箭射出,势如蛟龙,迅如雷电,如三首巨蛟绕过重重障碍,乘风而上,直逼前方那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迅速回头,从袍子里取出同样是三把的短刀,向自己的身后扔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短刀与铁箭相撞,擦除炫目的火花后互相弹开,随即刀钉入两旁的树干中,箭插在一旁的泥土内。百里狩云见三箭未中且那人未做停留,“歘歘歘”又是两箭,齐刷刷地射向前方那疾驰的人影,人影这次似乎已有防备,仅靠跳跃便躲过了箭矢,来回跳跃中显得游刃有余,百里狩云似是没有惊讶太多,他缓缓慢下脚步,而前面那人,原本步履如飞的他,却突然停下了奔波的脚步,只见那人两脚此刻似是被地面咬住一般,动弹不得,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他已被百里狩云方才射出去的两箭钉住了鞋尖。 百里狩云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扮相,只见那人一头黑色长发遮了大半张脸,一张黑色的面纱紧紧裹住面部,身上穿着一身深黑色夜行服,夜行服外面则是套着一件玄青色的大袍子,他的护臂c绑腿上分别绑满了短刀,而他的袍子内,隐隐约约也能看见不下十把短刀的锋芒。 “哟,我当谁呢?这不贼头子闫陆骁嘛!呵,好久不见啊。” 百里狩云一边说着一边踱着步子,手里的短弓紧紧地握着,眼睛里透露着杀意。 “百里大人,久违了。” 闫陆骁一边看着缓缓走来的百里狩云一边说着,此刻的他已经失了先机,轻举妄动只会让他成为百里狩云的猎物,所以他也没有多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百里狩云见对方没有去拔脚上的箭便冷冷地哼了一句“呵,算你识相。”,说罢他便收起了原本已经拉满的短弓,压低嗓子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蟊贼,平日里干的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勾当,我只当是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唉,你不该啊你不该犯事儿犯到我的头上!” 百里狩云语气突转强烈,话罢,猛地一拉弓,箭尖直顶闫陆骁额头,眼神凶狠,拉满弓的手臂青筋暴起。 “说!是谁指示你的!”百里狩云低吼道。 “大人,我也是收钱办事啊”闫陆骁轻声叹道,似乎丝毫不畏惧眼前的这位猎人。 百里狩云顿时感到有些异样,可是他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只见眼前的闫陆骁,双手背于背后,两脚被弓箭钉死,呈马步状,眼睛盯着百里狩云,不带一丝的畏惧。突然闫陆骁面纱微动,面露笑意,一颗泥丸从他的背后抛出,掷于百里狩云眼前,然后迅速炸开窜出大量的白烟,瞬间百里狩云周围便被白烟笼罩了起来,烟雾遮盖了百里狩云的视线,四周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闫陆骁一面保持着与百里狩云的对峙,一面双手背在背后偷偷地将烟丸从护臂里取出然后保持双手后背的姿势投掷了出去,这才瞒天过海,弄得百里狩云措手不及。 百里狩云顿时见情势不妙,拉着弓箭的手赶紧迅速一松,箭如电掣,离了弓弦却没有射中原本应该近在咫尺的闫陆骁,而是钉在了地上。 百里狩云欲快步走出烟阵,可是还没等他挪动步子,一根短刀便插进了他原先想要踏的那片土地上。他看了看烟雾较稀少的方向,又欲再走两步,可是结果仍是一样,无论他想走哪里怎么走,都会有短刀从烟雾中飞来,他凭着直觉躲过了烟雾里短刀的攻击,可是敌在明他在暗,这闪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眼下百里狩云什么都看不见,只得靠声音和感觉来感知四周危险。浓烟久久不散,非没减少,反倒越来越多,百里狩云此时便如一滩浑水里的胖头鱼一般,进退两难。 忽然百里狩云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听着,等着,然后悄悄地往烟雾比较稀薄的地方挪了一步,果不其然,一把尖刀飞过扎在了百里狩云挪过去的脚边。百里狩云笑了笑,拉起了弓弦将箭尖指向了方才尖刀扔过来的方向。 闫陆骁站在烟阵外,一手悠闲地往烟阵里扔烟丸,一手朝里面快速扔刀,颇有一副变戏法的手艺人在用剑插桶子里的人的意味。他其实不知道百里狩云究竟在哪儿,也不知道百里狩云会从哪里出现,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仔细听着烟阵中的脚步声,然后往烟阵边缘烟雾较稀的地方不停地扔刀,就能封住百里狩云的出路。 闫陆骁朝烟阵里稍靠里的地方扔了一把短刀过去,只听得“铮”地一声响,随后一根铁箭竟沿着先前扔进去的刀的轨迹射了出来,差点射中闫陆骁。闫陆骁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换了个方位又快速朝烟阵里扔去了两把刀,果不其然,短刀没有刺中百里狩云,反倒是沿着同样的轨迹从烟阵里射出了几根铁箭。 闫陆骁将身上的袍子一扬,只见袍子里藏着的满满都是短刀,闫陆抓起袍子里的短刀骁疯狂地往烟阵里射着,漫天的飞刀如骤雨一般朝烟阵里飞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闫陆骁身上的飞刀所剩无几,但烟阵里依然没有听到刀刃刺中肉体的声音。忽然又是一根铁箭射出,闫陆骁赶紧翻身避开。 闫陆骁立马明白过来,他的花招已经被百里狩云识破了,想到这里,他拔出绑腿上的短刀,双手持短刀快速冲进了烟阵,拉进距离,似乎想与浓烟之中与百里狩云打近身战。 原本,按照闫陆骁的想法,百里狩云这种拿弓箭的人,遮蔽掉他的视野,他的弓基本上也就一无是处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百里狩云既然可以根据射进去的短刀来判断自己的方位,这让他感觉到了些许危机感,他顿时觉得他必须在烟雾完全散开之前解决掉百里狩云。 眼下二人近战,闫陆骁作为一个常常混迹于江湖的杀手,近战身手自然是不弱,可是让闫陆骁又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百里狩云近战却也是一把好手,只见他手持未绑弓弦的长弓,如握长枪,竟在烟雾中与闫陆骁战的平分秋色。二人你来我往,战的不分胜负 悦来客栈门口,易天行如同路人一样站在客栈门外久久不肯进去,此刻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这家客栈陌生过,他额头微抬,看着客栈紧闭的大门和上面贴着的封条,疑惑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羊入虎口 洛阳城吴府内,吴大人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他的身旁坐着一个与他同样身材臃肿,一脸横肉的男人。那人满面油光,两只手出奇地大,健硕的膀子毫不吝啬裸露了出来,似是一双巨钳,胸口一面脏兮兮的围裙从脖子挂到了膝盖,看扮相似是一位屠户。 吴大人品了一口浓茶,看了看身旁的这位屠户,笑道:“朱老板,怎么样,我这茶味道还行吧,应该能顶得上你请来的那几位杀手吧。” 屠户听了笑了笑,脸上的肉堆出一层层的褶子,甚是难看。 “嘿嘿,茶倒是好茶,只是俺这种粗人,识不得好货,对俺来说还是实打实的银子来的实在。”朱老板道。 “欸,朱老板这是哪里话,你要是喜欢,我叫下人包上几副送到你府上便是,还怕识不是好货吗?你可别辜负了本官的一番好意啊。”吴大人赔笑道,眼睛里透露出一种。 “既是好意,那俺也就收下了,只是这杀手的银子,吴大人还是不要忘了倒好,别的都还好说,只是这闫陆骁呵呵,毕竟这西蜀盗王不是所有人都请得着的。” 朱老板这话一出,吴大人的脸色立马显得有些阴沉了,紧接着又转而为笑脸,连忙点头称是,一点州牧的架子都没有。 这朱老板,便是这全洛阳城最大的屠宰场c猪肉场的总老板,年轻时期曾走过江湖,资历老练,识得不少道上的兄弟,现在虽然体态臃肿,大腹便便,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真要动起手来,这江湖上的那些个剑士侠客,还不见得能落得上风,也难怪吴大人对其百般礼让。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一阵疾呼,吴府一小僮火急火燎地从院子里跑来直奔大堂。 “老爷,不好了!少爷他,少爷他他他命根子起火了?” 小僮支支吾吾,跪在地上想了半天,绞尽脑汁,折腾了半天才蹦出这几个字,吴大人听了火冒三丈,噌地一下就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而一旁的朱老板微微地将脸撇在一边,尴尬不已。 “放肆!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什么命根子起火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吴大人恼羞成怒道。 “是是真的!小人不敢撒谎!方才少爷在柴房里想要和马老板手下的商女子行房事,结果还没开始便是一阵惨叫,我和其他下人赶到时,只看到少爷的腹部烧得通红,如烈焰焚身一般!”小僮忙解释道,生怕吴大人迁怒自己。 “这个小淫种!” 吴大人又气又恼,肥嘟嘟的手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龙井溢了一大片,紧接着起身便要去探望吴杰之。 “吴大人今日既然家事在身,那么俺今日就不在这里多做打扰了,告辞!” 朱老板见状忙起身说道,双手作揖转身要走,可谁知他人还没走得半步便听得门外一阵高呼。 “朱老板莫急啊,喝完两杯茶再走也不迟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吴大人定睛一看,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天行。 “你是何人?” 朱老板问道,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门口的这位少年。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抱歉了二位,现在我还不能让你们离开这个大堂。” 说罢易天行便将身后的大门反锁关上,做出一副关门放狗的姿态。 吴大人与朱老板二人相视一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过天真,自己把门关上,岂不是羊入虎口。而易天行见这二人此番作态,心里也没有着急,只觉得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振振有词地说道:“西域万虿露,采用上百种毒草,上千种毒蛇,提炼而成,若是口服只需一滴滴入井水,就能取上千人性命,若是涂抹大概就会如火焚身,皮开肉绽,毛孔溃烂,就像就像贵公子一样!” 易天行说罢,吴大人脸色立马一变,他惊恐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僮,只见小僮双目圆瞪,似是与自己同样吃惊,可见易天行所言不假。 “你!臭小子,你对我儿做了些什么!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啊!来人!”吴大人怒道,青筋从他浑圆的脑袋上暴起。 一声令下,不到片刻数十人披甲戴胄持刀握枪破门而入,将易天行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原本寂静的大堂顿时热闹了起来,风吹兵刃声,锁甲撞击声数不胜数。易天行倒也不急,他静静地站在一排长枪前,面露微笑。 笑罢,易天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蹲下,他身后的枪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一个快速地翻滚,如土龙一般钻到了一堆枪阵的间隙中,只见他左摇右晃,前闪后躲,收肩隐胯,脚踏尘风,如一条灵活的水蛇般穿梭于枪刃与枪刃之间,然后又是腾空一跃,足踩枪尖,犹如腾龙,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紧接着又是“哒哒哒”连踏几步,竟凭空踩去,足袜生风,径直地飞上了房梁! “吴大人,看你这势头,是不想要儿子的命了吗?”易天行笑道。 “你!”吴大人被憋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大人稍安勿躁,当下还不知这小子什么来头什么目的,这有毒必有药,叫这小子交出解药,既可救出贤侄!” 朱老板在一旁忙劝道,这一幕倒是出了易天行的预料,他知道朱老板不简单,但没想到的是这个朱老板虽然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心思却如此细致。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解药在哪里?”吴大人强压怒火道。 “好!爽快,我就知道州牧大人虽然看起来怂包,但干起事情来向来是快刀斩乱麻!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告诉我骆传香在哪里就行。”说罢,易天行扬唇一笑,将手中的小瓶子收进怀中。 吴大人没有立马回话,他的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易天行缓缓收入怀中的小瓶。朱老板倒是神色凝重了起来,骆传香这三个字,似是戳中了他的某一根神经一般,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骆传香,你说的可是悦容客栈小姐,骆传香?”吴大人反问道。 “正是。”易天行答道。 “他在哪里,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吴大人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在他的心里似乎此时迫不及待地想叫人冲上去拿住易天行。可是他刚刚又见识到了易天行那无人能及的轻功,即使是派人将其团团围住也是无济于事。 “哦?看样子你是真不知道啊!也好,那就让我来一点一点得来提醒你好了。”易天行笑道,双手往后脑一枕索性就在房梁上躺了起来。 “半个月前,洛阳城来了帮道士,他们在大白天的时候赶尸,弄得洛阳城人心惶惶,紧接着洛阳城就开始有人失踪了,失踪的都是些妇人,年纪都是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女子,然后晚上开始闹鬼,洛阳城从那以后便沦为了闹鬼死城。”易天行顿了顿,又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店小二那里听来的,起初我认为这几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都是些坊间闲谈而引起的以讹传讹罢了,而当你去了客栈后执意要吃骆掌柜女儿的菜,而骆掌柜又告诉我自己的女儿是在道士来赶尸的前一天失踪的以后,我便开始对这几件事产生了联想。而事实证明我的联想是对的,其实不止是骆掌柜的女儿,所有女子失踪真正的日期其实都是在道士赶尸的前几天。也就是说洛阳城一直有人失踪,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而道士赶尸其实只是道士们人口拐卖所做的掩饰。” “什么意思,洛阳城早就有人失踪了,你的意思是说,是道士赶尸让人们注意到了这些吗?”吴大人问道。 “不,倒不是这样,其实真正让人们注意到有人失踪的不是道士赶尸,而是船夫与大娘们在河边发现的碎尸和晚上闹鬼的这件事情。道士赶尸只是让我个人注意到了洛阳城可能一直有人失踪。”易天行不紧不慢道,忽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赶忙起身,看向了身下。 “不好意思,有酒吗?口有些渴!”易天行笑道,全然不把身下吴大人和那挤满大堂的士兵当回事儿。 “你!”吴大人又没好气,他咬了咬牙,看向了地上的小僮,恶狠狠道:“还不快去拿酒!” 小僮应声,赶忙起身,不一会儿,便从厨房端来了一壶好酒,走到了吴大人身前,可吴大人却示意将酒壶放入众士兵的跟前。众士兵面面相觑,纷纷摸不着头脑,只有朱老板看穿了吴大人的心思,原来他是想趁易天行下来拿酒的瞬间,擒住易天行。而在吴大人的再三眼神示意下,士兵们也纷纷明白了吴大人的意思。 “少侠,这酒已经给你拿来,您看您是亲自下来拿呢,还是”吴大人意味深长地说着。 “不用了,我自己来!” 易天行话音刚落,只是一个翻身,整个人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如流沙倾泻,众士兵见状纷纷握紧长枪,可还没等众士兵反应过来,易天行又一个翻身如猛禽下扑,快如闪电,易天行的脚尖才刚刚踮地,便又如一阵清风,飞回了房梁上了,再看那地上,哪里还有什么酒壶的影子。 易天行单手枕头,躺在房梁上,用嘴咬开酒壶的盖子,瞬间酒香四溢,弥漫满屋。敦敦几口喝下,脸上竟泛起了微微红晕。 “好酒!”易天行笑道,言罢又是几口下肚,待他过足酒瘾后,他才缓缓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了起来。 “哎,你当日特地去悦容客栈点名要吃主厨的菜,其实就能看出,骆老板的女儿骆传香失踪了,你是知道的。而你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骆传香的失踪包括整个洛阳城人口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你c马老板朱老板还有骆掌柜本人!” 借着微醺的酒意,易天行厉色道,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阵刀锋划过,只见一柄短刀从下方飞来,从他的脸庞划过,钉入他身后房梁的柱子上。易天行赶忙看向刀锋飞来的方向,果不其然又是几柄短刀飞来,易天行赶忙翻身下来,躲过刀锋。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快速地身影竟径直地从屋外飞入屋内,速度之快就连易天行都为之震惊。 易天行赶忙跳离原地,只见他方才所站之地,一瞬间便插满了短刀,易天行再看向那人影,那人却没有再做攻击,而是大大方方地朝朱老板身后走了过去。 只见那人一头黑色长发遮了大半张脸,一张黑色的面纱紧紧裹住面部,身上穿着一身深黑色夜行服,夜行服外面则是套着一件玄青色的大袍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之前与百里狩云缠斗的西蜀盗王——闫陆骁! 闫陆骁走到朱老板身后,恭恭敬敬地将怀里的一块令牌掏了出来,给朱老板递了过去。朱老板收起令牌,看向一旁的吴大人。 “果然不愧是西蜀盗王!身手果然不凡。”吴大人叹道,说罢便伸手要去拿朱老板手中的牌子,可谁知朱老板却将手一缩,笑道:“吴大人,我可先说好,这茶可抵不了杀手钱啊!” “那是那是,我立马派人将银子送到你府上去!”吴大人笑道。说罢便接过令牌,定睛一看,只见令牌上清清楚楚地刻着“斩龙”二字,背面还刻有上君的印章,定是百里狩云的斩龙令无疑! “事我帮你办妥了,我的人呢?”闫陆骁冷冷道。 朱老板干咳了两声道:“没看见我们遇见麻烦了吗,赶紧解决了,解决了我就告诉你人在哪儿。” 朱老板话音刚落,闫陆骁二话不说便朝易天行冲了上去,速度极快,吓得易天行下意识地后退了起来。 “呵!你就是闫陆骁?”易天行缓过心神,一边退一边说道。 “怎么?你识得我?”闫陆骁疑惑道。他奋力一追,竟没有在第一时间抓到易天行,他本就感到怀疑,而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在屋内上蹿下跳,不分上下,这更加让他对易天行的身份起了兴趣,而眼下易天行这一说,他更是忍不住地回答了起来。 易天行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不用觉得奇怪,放心,我只是听过了太多关于你的传说而已。”说罢,易天行又想起了之前在巴蜀一带听到的关于西蜀盗王的异闻,不由地笑了起来。 “早就听闻你轻功了得了,怎样?比比?”易天行又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逆转乾坤 易天行一边在大堂内逃窜着一边躲避着身后追着自己的闫陆骁射过来的短刀。他虽然没有表现出很吃力,但这一味地躲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闫陆骁能够顺利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也就说明百里狩云可能已经死了。 连百里狩云这么好功夫都对付不了的人,自己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想到这里,易天行疾驰的脚步渐渐放慢了速度,而房间里的众人,也渐渐习惯了两人的速度,稍稍能看清两人的身形了。 闫陆骁感觉到了易天行的减速,趁此空档乘胜追击,不过三两步便直逼易天行身前,此刻两人相隔不过一尺,四目相对,颇有一副宿敌重逢针锋相对的意味,但是很可惜两人并不是旧识,要不然的话,此刻的画面定会让人感慨万千! 闫陆骁左手前伸似是要抓住易天行,右手则快速地伸向背后去摸腰间绑着的短刀,易天行看出他的意图,扬唇一笑,举起手里的酒壶,嘴角微微一动似是说了什么,紧接着便一声巨响,电光火石间两人之中有一股纯白色的烟雾顷刻炸开,将二人强行分离。 浓烟未散,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然后很快闫陆骁便如同一头被屠宰过的麂子从上空被扔了下来,瘫倒在地,而反观这边易天行却是一个翻身,如没事人一般云淡风轻地落在了先前所躺的房梁上。 顷刻间,吴大人朱老板顿时惊愕失色,面色惨白,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连百里狩云都没能把他怎么样的西蜀盗王,而今却输给了一个吊儿郎当的黄口小儿!二人见闫陆骁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一分,心里立即怂了一半。 “怎样,还让不让我把话说完呢?”易天行笑道,左手又如方才一般枕在脑后,躺了起来,右手则举起酒壶微微地往嘴里送酒。 朱老板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吴大人倒是熟练地向前走了两步,作起了揖,连语气也瞬间缓和了下来,说道:“少少侠轻功了得,令我等眼界大开,还望少侠不吝赐教,继续说下去。” 吴大人一改之前的态度,语气瞬间缓和与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态度看着就像他之前见到了百里狩云一样,完全看不出他作为州牧的官威。 易天行很讨厌这种人,稍微施以颜色便开始放弃自己的立场,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此人必会是个通奸卖国之人。 “你倒是好说话啊,我这可是在揭你的短啊。”易天行没好气打趣道。 吴大人听了也不生气,反倒又鞠一躬,道:“少侠说的事情句句在理,只是这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所以才冤枉了本官,本官也想听少侠把事情讲个明白,好有机会为自己辩驳一般。” 吴大人这见招拆招的架势虽是干练,但也卡的易天行无话可说,易天行虽然年轻,但是江湖上的老油条还是见过不少的,尤其是像吴大人这种见风使舵,审时度势的人,他更是接触了不少,这些人见风使舵本身没错,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人还算是个“聪明人”,只是对易天行来说与这些聪明人相处,跟与那些信念坚定的“蠢人”在一起时相比,要少了许多乐趣,若是交友,他反倒更愿意跟那些相对而言更“蠢”点儿的人打交道。 “行吧,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了。”易天行抿了口酒,然后歪着脑袋说道:“这洛阳城的人口失踪案,其实起先是马老板先谋划的,马老板作为马帮的首领,过惯了走南闯北茹毛饮血的生活,而马帮的兄弟人数众多,所以想要在洛阳城扎根落户正经营生肯定是满足不了那么一大帮人的需求的,况且洛阳城还有你这么个鱼肉百姓的州牧在,他们走马的生意自然赚不到什么钱。” 讲到这里易天行下意识地看了看吴大人,见吴大人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心里暗自骂了两句喝了口酒又接着说了起来。 “所以无奈之下,马老板开始打起了地下赌场的主意。可是马老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洛阳城并不简单,这里并不仅仅是你吴大人一个人的天下。洛阳城势力划分其实相当明显,若是你们有机会登上应天门顶上俯瞰整个洛阳城的话,你们就会发现,整个洛阳城在闹鬼期间唯一敢通日营业的除了悦来客栈就只有东西市的牲畜场c肉铺和屠户了,牲畜场归马帮管理,离马场较近,而这肉铺和屠户就都是朱老板的人了。所以,马帮来了以后偷偷建立地下赌场的事情肯定瞒不过朱老板和骆掌柜的耳目。” 易天行话还没说完,朱老板便忍不住插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和人口买卖有什么关系吗!” “朱老板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易天行起身坐起,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对着朱老板说道:“马帮私建的地下赌场盈利颇大,很快就被朱老板和骆掌柜知道了,这自然也就瞒不过吴大人的耳目了,很快,你们仨便也想分了这一杯羹,而马老板为了能让自家的弟兄在洛阳城站住脚跟自然也会愿意,答应你们的加入。” 说到这里,易天行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黯淡,他抿了口手里的酒,道:“但是很快,赌场的营生便满足不了你们四个人的需求了不,应该说人的贪婪是无限膨胀的,你们也没想到过事情会闹到这一步。逐渐膨胀的功利心让你们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于是你们做起了人口买卖,在赌场里开起了窑子。姑娘自然是拐来的,毫无成本可言,可谓是暴利。你们一边让吴大人与朱大人打掩护,一边让马老板雇佣假道士来拐卖人口,然后用赶尸来掩人耳目,分工明确,作案熟稔,不仅仅是洛阳城的姑娘,其实连洛阳城边郊其他郡县的姑娘你们也都拐了过来,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这丢的都是不知名的穷人家姑娘,根本不会有人会在意这些人的生活。但是很快,意外就发生了!” 易天行顿了顿,看向吴大人说道:“第一个意外便是你们错手掳走了骆掌柜的女儿!我想这可能是跟你们日益增大的拐卖人口数有关,毕竟穷人有限,对人贩子来说每天拐卖又有一个指标,达不到指标就拿不着钱,所以这拐卖的魔掌便自然而然地也伸向了那些不知名的富家小姐,再加上骆传香本就不善打扮,她是悦容客栈的主厨,平日里看着自然显得粗糙了些,也难免人贩子会误捉。骆传香的失踪,直接就导致了骆掌柜的退出,那日你去悦容客栈去点菜,想必也是在暗示骆掌柜不能随随便便脱身而退吧!而骆掌柜的死也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 不过这还不是让洛阳城人口失踪案引人注目的罪魁祸首,真正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洛阳城老丢姑娘的是第二个意外。那就是城内洛水河内,船家和大娘们发现的碎尸,以及半夜游荡在洛阳城的红衣女鬼——双儿。 因为死了人,闹了鬼,洛阳城才家家户户开始地警惕了起来,而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你们几个却是不怕这些,照常营业。我发现双儿时,她已经疯了,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从她身上发现了不少信息。 第一就是船夫肯定见过她,而且不是熟人的那种见过。当日在悦容客栈的门口,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船夫惊讶地脱口而出喊出了‘女鬼’两个字。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实则却是大有玄机,关键就在于为什么船夫为什么会第一反应就能认出双儿是‘女鬼’!这应该不仅仅是夜深人静在黑暗中瞟一眼就能记住这么简单,应该是确认过某件事情发生后才会有的判断,就比如他曾亲眼看过双儿的死亡。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会知道眼前的双儿会是女鬼,因为他觉得已经死了的女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事实上,之后我潜入极乐坊以后,那里的所见所闻也证实了我的观点,船夫确实是极乐坊的常客。 再加上极乐坊的田小翠所跟我说的事情联系起来,事情的脉络就清楚了,而之前百里狩云又给过我一张地图,上面很清楚地标记着船夫发现碎尸的地点,以及上游河畔所住的人家。由此,我推测出了这样一个故事,那就是洛阳城灯会那天,骆传香与田小翠c双儿一同逛灯会,结果却不幸被假道士掳走,拐进了马场地下的极乐坊,期间三人均被迫成了极乐坊的商女子,而双儿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时见过了船夫,而船夫也很有可能是买了双儿的初夜,所以对双儿记忆才如此清晰。而那之后,你们很快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多,骆掌柜在发现女儿失踪以后,频频前往马场要人,而那时的骆传香早已不是一个干净的女子了,所以为了避免被骆掌柜责难,你们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先将骆传香与田小翠藏了起来,既然要藏,那就得藏在骆掌柜怎么也不会来的地方,也就是吴大人您的府邸。” 说到这里,易天行又抿了一口酒,他停顿了片刻期待着吴大人的反应。吴大人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么轻松,额头上似乎已经开始笼罩了一层阴霾。 “吴大人,说到这里,你还想跟我说,你不知道骆传香在哪里吗?”易天行问道。 吴大人依然没有回话,一旁的朱老板却是开始着急了,他缓缓后退,双手慢慢地摸索着身后的杀猪刀,但是还没等他手碰到刀柄,一柄明晃晃的刀刃便顶在了他的脖颈上,而吴大人的背后也有一把刀刃顶住了他的后背,众人定睛一看,用刀挟持住朱老板与吴大人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躺在地上被烟丸炸晕了的闫陆骁。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朱老板道,表情惊讶万分。 闫陆骁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朱老板和吴大人,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而易天行此刻也大大方方地飘了下来,如一片拂尘,轻盈万分,落地无声。 “还是我来解释吧二位。”易天行掸了掸袖子,一边走一边说着:“我一早就看这位西蜀盗王眼熟了,他的名号我自己也是早有耳闻,虽然内容上或多或少有些偏离,但是始终离不开女人二字。而方才闫陆骁在给朱大人您送令牌时,我注意到,闫陆骁在向您打听着一个人的下落,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为了这个人闫陆骁这个贼头子连百里狩云这样的人都愿意去招惹呢?冥思苦相了半天,在最后他几乎要追到我时,我终于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以及这位盗王为什么会甘愿替朱老板卖命了。” “哦?那你倒说说是谁啊?” 易天行话音刚落,门外便立马传来了一阵响亮的人声,易天行闻声望去,只见大堂外,淅淅索索来了不下数十人,这些有一部分穿着黑色锦衣,还有一部分则是身着一身戎装,这正是之前在巴蜀遇到的刘将军一行人和邢龙司的兄弟们。 而方才喊出那声“说说是谁”的便是这邢龙司的捕手头子,天下三大神捕之一的百里狩云。 “哈,你这老泼皮还没死啊,看到这位闫大侠若无其事地过来时,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已经挂彩了呢。”易天行笑道,眉宇间虽是充满了挑衅,但是心里却是放松了不少。 “哈哈哈,怎么说我也是个神捕啊,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栽在这里呢?抱歉,让你担心了。”百里狩云笑道,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的温柔。 “切,少来,你这老泼皮是死是活,跟我易某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少在这里套近乎。”易天行没好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吴朱同笼 “刘将军,好久不见!自上次一别已有数日,不知这趟镖走的可否还顺利啊?”易天行冲着百里狩云身后的刘大人双手作揖道。 刘将军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如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抱拳笑道:“你看我这记性!这不是易少侠吗!真是多日不见啊,想不到易少侠与我们缘分还颇深啊,走到这洛阳城都遇见啊。” 刘将军这话虽是说的随意,看似客气,但实际上心里也渐渐地起了疑心,这次他们作为朝廷的秘密镖师,这事情本来就不宜声张,之前在巴蜀地带的客栈出了事情以后,刘将军更是想方设法地想要再规避掉那些人,可没想到的是偏偏又遇上了。别的不说,万一易天行要是打起了箱子的主意,那可就头疼了。 “行了行了,你俩叙旧就到这里吧,来,你接着说,到底是谁让这鼎鼎大名的西蜀盗王闫陆骁认了怂啊。”百里狩云轻松地笑道,似乎刚才林间的那场大战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而一旁的刘将军,则在听到了西蜀盗王四个字后,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说话老有人打断我,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易天行摊开双手,一脸无奈,他笑了笑,转过身去,冲着朱老板说道:“朱老板,你千算万算,你可知道,人心难算啊!你用来胁迫闫陆骁来对付百里狩云的筹码,正是那骆掌柜的女儿,骆传香!而恐怕,骆掌柜的死和吴安的死也是吴大人以同样的方式胁迫的闫陆骁吧!” 说到这里,易天行看向了朱老板与吴大人身后的闫陆骁,闫陆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了那里,然后将吴大人朱老板一只手揽到了一起,空出了一只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纱,只见面纱下渐渐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骆掌柜和吴管家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全邢龙司弟兄找遍整个洛阳城也没找着的骆春生! “我在与闫陆骁在大堂里互相追逐之中,发现了他的形貌特征与我记忆里的某个人很相似,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是谁,我猜那人肯定不是我的熟人,要不然我一眼便能将他认出来,于是我就放大胆子,做了个赌博。”易天行补充道。 “哦?你赌了什么?”百里狩云好奇地问道。 “我赌我只要能隔这个人再近点,我就能认出来这个人!”易天行双手抱肘笑道,紧接着用右手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笑道:“很幸运,我赌赢了,在闫陆骁快要抓到我的瞬间,我认出了他,同样,很快的,我便猜出了事情的缘由,于是我对他说了三个字‘骆传香’,也正是这三个字,恰巧救了我的性命!很显然,闫陆骁也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传闻里说的那么不堪。” 百里狩云听后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道:“这点我倒是认同,方才在林间我与他战过几个回合,功夫不错,而且他也并没有招招取我性命,只是想将我制住然后拿走我身上的令牌回去交差。不过也是托他的福,我才见到了赶着进城的刘将军。” 百里狩云看向闫陆骁,眼神里透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而闫陆骁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我发现你这人心挺大啊,那人杀了你这么弟兄,你就这么把仇给忘了?”易天行反问百里狩云道。 “他们没死我没杀他们我只是,用内力封住了他们穴道让他们的脉搏和鼻息难以被人发觉。”闫陆骁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如同蛇语,沙哑之中又带有着一丝的磁性。 闫陆骁这话一出,易天行立即便明白了当时闫陆骁故意引开百里狩云的意图了,估计他早就已经发现朱老板不会如约完成交易,所以才倒戈打算让百里狩云替自己将朱老板他们一网打尽,从而找到骆传香的下落,为此,他刻意唱了个黑脸,打伤了邢龙司的兄弟,将百里狩云引到了即将到达洛阳城的刘将军一行人附近,然后又偷走百里狩云的令牌,回来交差,这样两边便都没有吃亏。 想到这里,易天行顿时觉得这个闫陆骁,不仅轻功不错,人也同样不简单!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既然你受制于朱老板和吴大人,那你为什么要杀吴管家呢?”百里狩云看向闫陆骁问道。 闫陆骁没有作声,倒是易天行替他回答了起来:“答案应该在双儿身上,他识得双儿,当日吴管家与骆掌柜一同进入厨房,被双儿无意间撞见了,双儿虽然疯了,但是本性还算温和,并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而见到了吴管家双儿情绪失控了,引起了闫陆骁的怀疑,而在那个空档里,吴管家又用骆传香的下落作为要挟,而骆掌柜想必也是第一次知道骆春生就是闫陆骁,所以三人乱成了一团,最后失手,将两人错杀。” “一次错杀两人?”百里狩云不可思议地叹道,他有些不敢相信易天行的这套说法,可他脑子却偏偏又没有更好的推理。 “之后估计又知道邢龙司的在场,自己留着肯定难逃责难,救不出骆传香不说,说不定连命都得搭进去,所以便索性逃了出去。”易天行道。 闫陆骁深吸了一口气,用沙哑的嗓音道:“他说的没错,不过他只说对了一半,我只错杀了掌柜,管家是我有意地杀掉的。当日他用传香的消息来威胁我,然后又故意告诉骆掌柜我跟传香的事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闫陆骁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这话的内容却是无比沉重。易天行没有说话,他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可是当事人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很让他心寒的,他很重视生命,但是当一个人在他面前把杀人的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时,他是觉得可悲的。 “好了,事情也解释的差不多了,这里就有劳刘将军您了。”百里狩云对着刘将军作了个揖,随后便望向易天行道:“接下来,就是追捕马老板归案了。” 百里狩云话音刚落,刘将军一声令下,众将士齐涌而上,将大堂内的杂兵纷纷擒住,同时也制住了为首的朱老板和吴大人。闫陆骁缓缓地从大堂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先前递给吴大人的斩龙令,朝着易天行和百里狩云的位置走去。 “给,你的东西。”闫陆骁将斩龙令扔向百里狩云后又看向易天行道:“我知道马老板在哪里,我带你们去吧。” 百里狩云刚要答应,易天行却是强行回答了起来:“不必了,闫兄,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稳妥,朱老板身边雇佣了不少高手,难免会有人来劫场子,就这点儿人我怕不够用,还是你留在这里比较稳妥,至于马老板的位置,放心,我已经知道了,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说罢,还没等闫陆骁回答,易天行便邀着百里狩云离开了大堂门口,直奔柴房,只留闫陆骁一个人站在原地,无话可说。 路上,易天行与百里狩云快速地踱着步子,二人一前一后,步履一致。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片片乌云如发霉的棉絮慢慢地遮挡住了缓缓落下山去的阳光,让原本还算亮堂的院子,开始显得有些阴森。风穿过树叶,传出阵阵沙沙声,芭蕉叶互相拍打着,就像是在迎接着易天行与百里狩云一般,但是摇曳之中却又透露出了万分的诡异。天空开始缓缓落下水滴。 “我接下来说的话,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所以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它是正确的,你就权当是一个故事听听就好了。”易天行快速说道。 “嗯,你说!”百里狩云答道。 “骆传香,很有可能已经死了。”易天行斩钉截铁道。 易天行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响过,昏暗的天空被照的亮如白昼,雷光闪过百里狩云的脸前,照出了他一脸的惊愕。紧接着大雨倾盆,天空中阵阵轰隆,犹如云层在嚎啕大哭,感叹这人世的悲凉。 “这就是不让闫陆骁跟来的原因是吗?”百里狩云问道。 “嗯,没错。其实今日在来大堂之前,我便先去了遍柴房,你给看的地图上,显示洛水的上游是吴大人的府邸,想必你也知道,那碎尸的源头极有可能是这吴府了。”易天行顿了顿,又道:“而我在柴房正好撞见了吴家的公子意图强暴田小翠,所以我便用这万虿露给了他点教训,而在那之后我从别人那里得知,原来吴家公子有强抢民女的喜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所以我猜测,骆传香与双儿一起被送到吴府后,一定是遭到了这个淫贼的蹂躏,所以双儿才疯的,而这也正是双儿见到吴管家会发病的原因,因为正是吴管家将双儿和骆小姐一起送入吴杰之的房间内的。而双儿命好,有幸逃了出来,可惜人却已经疯掉了,而骆小姐,根据时间点来推算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船夫发现那些碎尸” 易天行说到这里,天空再次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神如鼓响,震的人耳膜破裂。雨水浸透了百里狩云与易天行的衣衫,但是却浇不灭他们二人此刻焦灼的心情。 二人来到柴房,推门一看,只见田小翠双手抱膝,战战兢兢地蹲在一旁的角落,而他的身边则是蹲着一名瞎子。这瞎子,正是那田小翠日思夜想,在马场的门口看门的“公子”。而柴房的另一个角落,吴杰之被三指宽的麻绳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他的腹部一直到下体,都通红一片,犹如灼伤。 “是谁?”瞎子听到开门的声响,首先喊道。 “是我。”易天行回道。瞎子这才放心,继续安慰起了旁边仍然惊魂未定的田小翠。 “这是?”百里狩云疑惑地看着易天行,问道:“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告诉你吴杰之喜好的人?” 百里狩云不知道田小翠和瞎子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易天行为什么会识得这二人,易天行遂将他们几人的境遇与百里狩云一一详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说,你是在去了悦容客栈发现客栈被封后才遇到了这位好心的瞎子给你指路,然后他把你带到了柴房,让你正好撞见了吴杰之强暴田小翠?”百里狩云讶然道。 “总得来说,是这样没错。”易天行说道。 “是我特意让他来救田小翠的,我是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遇到这种事情只能干瞪眼。马老板接到密信带着大家一起逃往吴府时,我便带着小翠偷偷地躲了过来,我从小翠那里知道了易大侠的事情,也知道了小翠让易大侠替她转交信物的事情,所以在危机时刻才想着出来寻求易大侠的帮忙。”瞎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这是命大,大街上逮着我了。要是你当时没找我你打算怎么办?”易天行没好气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田小翠之前给他的发簪扔了过去。即使到了现在,易天行也是没办法百分之百相信眼前的这个瞎子,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就是个皮条客,和马老板是一丘之貉。 瞎子慌慌张张地在地上摸了半天,在摸到发簪的一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泪水从他空洞的眼眶里划出,他缓缓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我也知道易大侠是怎么看待我这种人的,可是现在的我是真心地喜欢小翠的。其实,实不相瞒,我就是当日将小翠拐来的那位道士。自从将小翠拐到极乐坊后,我便日日思念她,寝食难安,最后我跪求马老板,让我以‘公子’的身份接近了小翠,只求能见她一面。” 瞎子越说声音越低,而一旁的田小翠也渐渐地回过神来望向了他。 “一开始,我的任务是让小翠爱上我,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极乐坊干活儿。可是日子长了,我却开始不满足了,我不甘心每日只是见那么寥寥数面,我更不甘心我喜欢的女子每夜成为别人的玩物,所以我便请求马老板让我赎回田小翠,可是马老板却没有答应,他弄瞎了我的双眼,让我永远在门口当一个瞎子门童,成为别人的一个笑柄。” 说到这里,瞎子的声音哽咽了,田小翠却已哭成了泪人,她哇地一声扑进了瞎子的怀里,泣不成声。 “而在我遇到田小翠之前,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马老板的替身。”瞎子止住眼泪镇定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