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蠢哭了》 正文 第一章 冷血断指侠 入夜十点半，房间安静，窗前秋风飒飒吹着树叶。 江清疲惫着眼做完卷子的最后一道题，才打开之前震动不停的手机。界面是微信消息，点开看，里面是他在班上玩得不错的好友周邬发来的消息，一排“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逗，逗死我了”“那楼主太可爱了！” 划到上面:江草你不当明星真天理不容！ 江草，江清校草。 江清黑线，真觉得周邬无聊的很。 再划到上面，一个贴吧的帖子链接，标题简单粗暴:帅哥！速进！ 江清: 怀着复杂的心情，江清慢慢点开了链接。 感叹号帖子的镇楼图片，马赛克把背景打的严严实实，只有个人背对着镜头骑车的模样，高糊，但一眼望过去，他知道是自己。 真挺闲的，他没给人拍过，这明显偷拍了，而这个楼主估计就是偷拍他的那个人，id叫冷血断指侠？ 江清没了恼怒，额角神经跳了跳。 跳过照片往下刷了刷。 一楼一个叫“模拟考”的id，叫的是:啊啊啊啊啊苏，这是谁？背影，想抱！ 二楼:这谁？？背影真的好看 三楼:帅哥果然是经得起任何偷拍的。。。。。 四楼:呜呜呜我男朋友了，呜呜呜 五楼:这马赛克丧心病狂，我竟然还看出帅来了，想坐他后面抱他背 江清一边快速翻着一边忘掉他两眼看到的回复，心里想着这楼主还挺高冷呢？开个贴就没后续了。 却又止不住红了耳根想:镇楼有他的脸吧？一个劲嚎背影是什么鬼？ 二十一二楼认出来:这是江清不？ ——这这是江清，我没认错吧我没认错吧我没认错吧？ 三十五楼，冷血断指侠（楼主）——。。。。。。你们都看不到江校草的脸吗？？ 下面继续嚎:啊啊啊真是校草，我死了。 冷血断指侠——本侠专楼！（胜利）本人有江校草高清照片，或持续更新！要的私信约起哦！ 众吧友: ——咋搞的像买黄片的呢，换本吧一片安静花痴的纯白天地好不好？ ——约约约！ 一番兴致高涨后，楼的风向发生变化，五十六楼——一张偷拍二十，楼主你咋不去抢呢？ 五十八楼——一张二十？我就知道楼主突然开这贴有目的。 下面有附和鄙夷的——这个吧就是个单纯花痴的地方，大家把偷拍的照片分享上来大家一起花痴花痴，没真正侵犯照片里本人的念头，也没想过拿偷拍做金钱交易，楼主你这么做过分了吧？ ——深山，不谢！ 对楼主买卖照片这事有的理有的不理，有的光拿嘴皮子干嚎。 楼主那时该是在私信忙的热火朝天，七十九楼才出现。 冷血断指侠——。。。。楼上几位，公买公卖你情我愿，你嫌贵就不要，私信着你突然放到台面上啥意思？ ——贵你毛线！一杯奶茶钱，我就是表示对你这做法我看不惯！ 冷血断指侠回复——是啊不贵，你奶茶都喝二十块的，我就喝两块五的自己烧开水泡的。 顿了两楼，冷血断指侠仿佛抓到了把柄，通过文字都能感受出她的激动和痛心疾首——一个奶茶的钱都不出，楼里那些教育我的你们连喜欢江草的资格都没有，都不会付出！ 冷血断指侠——哪怕就付出一个奶茶钱！ 冷血断指侠——好歹c中的！一点不大气！ 冷血断指侠——我没怎么来过这吧但也别唬我，说没卖照片的我不信。人生如戏，电视上都有！一张二十，爱要不要！ 敢情一杯二十块钱的奶茶给她勇气了。 下楼有一排省略号。 江清本人现在也是一排省略号。 楼下有同学看得透——算了，看不惯的出楼吧，我也出楼，没意思，楼楼坑人，也总有傻逼愿意被坑 ——加一，而且我看楼主回复像小学生。 冷血断指侠——小学生惹你了，小学生能拍到校草照片你能吗？小学生看见校草腿不软还知道拍照还知道拿来换钱买零嘴吃你能吗？ ——小学生怎么跑到高中贴吧里来了？ 冷血断指侠——小学生能跑进你高中贴吧你能吗？ 逻辑性极差的中二小学生又恢复那股儿霸气——你们爱走不走 翻到后面回复少了，楼主也一直没出现。 江清放下笔，手撑着额角，这贴两个多星期有了。 他在头昏脑涨中头脑风暴了下这两个星期和那人的互动。 知道她变了，可变成这样他没看出来。人在现实和网络会不一样，而即使在现实里，江清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具体生活所以，她这是缺钱了？ 近期有吧友反馈求新照。 ——说好的江草专楼，持续更新呢？ ——楼楼你是小妹妹吧？你没弃楼吧，呜呜呜，我还关注了呢。 ——楼楼我就是上上上楼说的那个傻逼，我人傻钱也多，你还回来不？ 十点五十，差不多就刚才。可巧，这个楼主突然出现，语气看得出的暴躁傲娇——说好的照片不能二传呢？！我给你们发的照片我今天在其他地方看见了！ 暂时没人回复。 江清放下手机到床底摸了盒牛奶喝，来平复一下自己暂时没法言喻的心情。 五分钟后。 ——呜呜呜楼楼出现了，不是我我没干。。。。 ——不是我。 ——也不是我，信我（乖巧脸） ——楼楼要不你发新照吧，就楼上这几个，包括我，对你绝对忠心，不二传，有传出去的我们帮你一起调查嘤嘤嘤。 冷血断指侠——我信你们了。。。。 ——嗷嗷嗷 冷血断指侠——不过其实无所谓啦，我打算金盆洗手，还准备把楼删了。镇楼和私信给你们的照片，你们可以打上你们的l一g一，就像是你们拍的（自我陶醉捂脸g） ——楼楼你出来，我保证我不打死你 真是人生如戏，照片买卖有一股玛丽苏的套路味。 江清往下划了划，没划出来，退了再进去，帖子真删了。 经历中考c上高中c度国庆，日子过得太平静没变化，这些挺重要的时刻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一早上学，外面带着丝丝凉意。 吴柠的奶奶吴梅四点半就出去摆摊，吴柠睡到五点半起床，迷糊了会儿，花个十几分钟洗漱。想了想把手机打开，花两分钟看了看相册看了看贴吧，然后有点怅然若失地背着书包把门关了。 吴柠和奶奶在城市里一个破旧的小区相依为命的生活。吴柠的父母吴柠忘记了，她初三的时候断了小拇指的半截手指，失了忆，除了上学的知识记得，其他什么都忘了。 奶奶也从不跟她提爸妈，才开始，吴柠有几次旁敲侧击来着，结果每次还没怎么说呢，一向有些沉默寡言的奶奶就抹眼泪。 过去了，都过去了。这是她奶奶常跟她说的话。 唉，她还没说啥，这就哭上了，她也就没好再问过。 索性这没影响生活，万一说了还影响生活呢？这么想，吴柠觉得糊里糊涂过也未尝不是好事。 她和奶奶租的房，屁股后面两万块钱的债，这些估摸就是她那个坑爹的爹娘留给她的了。 缺钱，所以奶奶起早摸黑卖煎饼果子豆浆；也没那么缺，奶奶有贫困金，还有一个匿名的好先生每月寄给她们一千块钱，风雨无阻，转眼连寄了五六个月了。她们的债也快还上了。 吴柠说个发生不久的事，她为了奶奶的生日礼物偷拍了校草，发到网上，拿校草赚钱。 虽然知道不好，可事后只感觉新鲜感十足，有趣的很 奶奶有个旧收音机坏了两个月，放在家里一直没扔。那收音机银白色的，但是早脱了漆，露出黑黑的斑驳，寿终正寝，又不会唱了，怎么看都像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吴柠知道奶奶生日，想着奶奶辛苦，打算给她买个新收音机当礼物。 当时吴柠想:这礼物肯定不能朝奶奶伸手要钱呐！可一个星期七块钱的零花钱又实在存不住，她就一直在想怎么赚钱。 学生赚钱无非帮人写作业帮人跑腿偷拍照片。 偷拍照片无非最省心的，也说不准真有傻逼上套。她每天早上正好都能看见个大帅比，她学校的，同一年级的。 大帅哥是校草，叫江清。天生优越的人注定开始就优越，同样是新生，他到主席台上发表两句话就差不多让全校记住他了。 长得忒帅，成绩还忒好。 这位校草，合乎逻辑又有点诡异地，每天上学买早点都到她奶奶摊前买，吃煎饼果子吃不腻似的。吴柠上学前到奶奶摊前拿个煎饼都能看到他的腿，或者背影 帅哥不可正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吴柠放荡不羁又诡异的自卑，短发，一顶鸭舌帽风雨无阻的带着，她一低下头就看不到人的脸，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吴柠不敢正视校草，自然每次都只能看到大长腿。 为了收音机起了贼心，她付出行动，一大早蹲点，在少年在奶奶的摊钱买了一个煎饼果子，骑上自行车离开时，对着他的背影录视频。 录视频回去慢慢截，她是偷拍界用了脑子的天才。 帅哥连背影都好看的。 当时正拍着，那江草突然边骑边回了头，黑发干净的脸，淡漠的眼神往她这边一扫，很快又转回去了。 可就这一扫，吴柠整个人虚了，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来。 第一反应是窒息，第二反应是她在偷拍。 然而江草可能没注意到她，每个人走路可能都会往后看一看，有目标或者没目标。 当时吴柠楞楞往后看了看，背后都是来往的人，她不起眼，江草眼里不一定有她。 这让她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刺激！！ 她拿校草赚了三百多，第一次发现这钱来的跟不要钱的水淌过来似的。 但事后，吴柠看着手机相册出神地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做一遍就好。 她要有这悟性——这次是侥幸，清莲还是清莲，不是她随便就能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很神奇的事儿 删了贴删了再也恢复不了的相册，吴柠开始是有点失落，但走了一路咂摸出了自在和如释重负。 自己还是天上飞的那个自在的鸟！ 冷血但也没实打实欠过谁的人！ 到了奶奶的摊前，奶奶正好把一个上班族的钱收了，脱下围裙给吴柠系好。 “你来了？我有事去。”奶奶给她系好了麻利地往公共厕所奔。 她奶奶今年六十八岁，身体健康，吃嘛嘛香不便秘。每天早上估摸着她来拿早餐“溜达”的一段时间里准时要上大号，让她代班个十几分钟。 因此吴柠每次都是掐着点到校的。 给自己摊了个饼放在面桶上挂着。 这个点上，学生上班族都起早了，她刚戴上围裙就开始煎饼。 鸭舌帽一戴，头一低，吴柠耳朵只听见总共多少钱？我要辣不要香菜？眼里只认得钞票和板上的食材。 并不爱多话。 “香菜c辣要不要？”吴柠刷着鸡蛋。 “姐姐你看看我，我来这好多次了。不要香菜，不爱香菜。”一个青春期少年的沙哑又青涩的声音响起。 “哦。”吴柠从善如流，帽子下抬头瞟了他一眼，没加香菜。 少年却莫名觉得她下次又要问 吴柠连续忙了一个人的四份不同料的煎饼，忙走了一个不爱等待的人。 嗤，爱等不等，做她这行业的不在意。 还有两个煎饼要忙，吴柠余光瞟到地上又多的一道人影和单车。放进火腿肠时，她顿了顿，到底对那人语气斯文地说了句:“等等，前面还剩一个。” 那个人说:“没事。” 吴柠心一跳，卷好煎饼装袋子，递给戴电动车手套的大姐，顺便抬头看了一眼。 江草。 穿戴整洁清清爽爽的江草好像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她眼一抬一愣，江草眼珠自然的转到她的煎饼上，依旧很专注。 啊，江草眼睛真勾人，有神，不论看人还是看煎饼，都这么专心。难怪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因为他看你一眼都仿佛他爱你吴柠胡思乱想想着，手速不减。 奶奶应该快回来了，吴柠跺跺脚，不知道能不能把校草这饼摊完。 终于终于摊到了。 吴柠沉默，撒香菜撒辣酱没撒榨菜。 “四块五。”吴柠舔舔老是苍白的嘴唇，声音不自觉哑哑地说。 江清把五块钱悠悠递过来。 江草肯定比她高不少，吴柠脖子不动，翻白眼，就看那票子在头顶前悠悠转。她忍不住扶扶帽子，准备伸手接时，江草突然拿着钱的手突然将她帽子一挑，挑的整个差点翻背后去。 “” 吴柠及时护住帽子，用警惕的可能并不大美好的表情望着江清。 江草的仓皇一闪而过。 “我认识你。”江草微微低头，注视着她平淡说。 阳光正好在他头发上，打出了漂亮的光束，校草的脸型柔和，五官干净。 这是和阳光一样的少年啊。 吴柠受到心跳的离去，咚咚咚，又撞回她的心房里。 吴柠忘了这是打岔，嘴巴做了个“一”型，想说我也认识你。 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好说。 “你为什么总是戴帽子？不戴不行吗？”江清问。 吴柠又做了个“一”型，奶奶来了。 吴梅在背后给她解了围裙。 江清将五块钱摆摆，垂着眼眸放进钱盒里，找了五毛钱，然后拿着煎饼放进车篮里。 “走了？”他说，然后骑着单车一溜烟地走了。 如果没有吴柠的呆愣，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还是发生了，刚校草还跟她说“走了” 自己真特么对自己刚说的什么一点印象没有！ 踩着点到了班上，放下书包，上的乃是早读课。 吴柠把书本掏出来，后面依旧小声地叽叽喳喳，闹腾的像菜市场——数学数学，作业！ ——我我有几题不会写，想了好久写不出来 ——借借我一本！抄，下课要收本子了，我这个组长搞死人了，刚才我才来就要收。 吴柠淡定，她无聊没事干的时间一般比较多，她的青春除了写作业也好像没别的啥了，所以，她的作业不抄不拖不赶。 吴柠成绩中上游。 “哎哎哎我跟你说件很神奇的事儿！”吴柠把作业递给同桌夏子然抄。 夏子然走的是真正的中性风，比起吴柠的学生头和长不大的天真，她的是真正的男生发型，穿男生的小号衣服，常年牛仔裤。 昨晚夏子然打游戏一不小心打晚了，熬夜写作业。准备发愤图强头悬梁的，可眼睛实在累的很，她就想把眼睛一闭让眼睛休息个两分钟，结果不注意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晚上。 “我也有个很神奇的事儿。”夏子然把吴柠数学作业打开。吴柠跟大部分普通女孩一样，文科可以理科不行，抄她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错，但也没办法。 而且到了高二要和吴柠分班，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愿意不愿想 吴柠激动的轻声嚎:我先说我先说，嗷嗷嗷你先说你先说。 夏子然伸出个指头:“我昨晚上人生第一次趴在桌上睡着了。” “嗤，”吴柠指自己:“我，基本每晚都这么过的，而我，两三点睡醒了还能爬起来继续战斗。” 夏子然哑然，其实她两三点醒过一回的，但是困的不行，就心说算了吧 “牛逼。”夏子然边偷抄边竖个拇指。 吴柠挑眉，大大咧咧伸出双手的小拇指。 夏子然望了望，把她右手的断指握了握。 吴柠猛然被感动到，瞟了瞟讲台给她一抱:“我爱你。” 班长的两束激光从斜前方杀过来，吴柠乖乖把手收了回去。 “你刚才想说什么事儿？” 下了课，交了全部作业，夏子然才想到问吴柠。 吴柠眼睛发光，啊啊啊叫，半天，脸严肃下来:“这个，我又不想说了” 夏子然:“” 吴柠觉得校草认识她是个莫大的荣幸，可激动的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这其实也没啥。 他每次来买煎饼时她刚好都在，而她穿着他的学校的校服，也在他们班跟前的操场上霸占几分钟轰轰烈烈的和大批人马跑过步。她再路人甲到底不是空气，眼熟很正常。 认识她没什么大不了，但关键是！校草跟她聊过天，问她帽子为什么不摘，这不是单纯认识的关系了！吴柠望天，她主要怕说出这些招人妒忌 数学课上完，吴柠咬着笔杆，看着练习册，让她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转个弯，以她的脑子，短时间还真的不能。 可数学老师说后天下午要考试呢，愁人。 倒是对于英语，最近她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了。讲是不会讲的，听力也是听不懂的，但记单词的能力，阅读理解选择题她都做的贼棒，她英语考卷的成绩就这么提起来的。 不过她英语成绩的提高，老师是没注意的，就像夏子然说的:你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成绩不是很差，老师不管你有没有拖班级后腿；你成绩也不是很好，老师压根没把你当他值得骄傲的得力学生；你又不调皮，低调又没低调出特点来。你，只有你同桌注意关心你了 熬到中午，吴柠通常不回家，和夏子然在食堂吃。 一份麻婆豆腐就能吃饱。 吴柠吃饭是为了活着。她心情不好就不想吃，她心情很容易就不好。 在花钱吃饭的这一项上，吴柠不高兴时想的都是能省一块钱是一块钱，吃的都极少极简单。 今天吴柠心情一般般吧，吃瘾又没犯上来，打算去吃个酸辣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吃饭 吴柠听过一个说法——你坐（开）着车，遇到一盏红灯，就会一路红灯。 偶遇也可以这么套，比如吴柠早上遇见江草，他说了几句话；下午，吴柠就又遇见了江草，他再次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吴柠刚排着队快挤出去刷饭卡，有个人突然在后面拉住她胳膊，用她刚好听见的声音问:“你就吃这么点？” 吴柠回头，就看见江草竟然在她后面排队买饭，中间没隔着其他人，吴柠一个仰头就能碰到他肩膀的距离。 没没这么样吧，她选菜的时候，余光里都没看见他。 她她她旁边的人选菜也太慢了，这江草也选菜太快了 没能缓冲好，校草问她来着。吴柠后退两步，快速往两边看了看。食堂人这么多，夏子然不跟她吃一样的，选菜动作又慢，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关键时刻找不到依靠的局促，吴柠被后面人催促，江草就把她拉到栏杆旁，他俩的那点位置瞬间被人抢了。 吴柠:“” 愣了两秒，吴柠提了提帽子，急忙向他打比划:“我我我我” 江清脸上平静，望着她，不皱眉头不急不慢的。 吴柠:“我！我吃不多！”得，她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她不想吃。 江清顿了顿，跟她多年好友似的语气对她说:“多吃点，你现在还在长个子呢。” “我我，不想吃。”吴柠把头低着，心情有点失落了。 江清却把她这垂头丧气的样儿当别的原因，翘了翘嘴角，淡笑的调侃:“是不是饭卡没钱了？” “啊？嗯，不是，不想吃。” 吴柠把帽子往下拉了拉，以江清的角度，她的尖下巴都看不见了。 江清滞了滞，察觉他好像把人聊冻住了。 吴柠把头低到胸口，仿佛再一低就能直接栽进酸辣汤里。 她实则是紧张，却不自觉摆了一副拒人交流的姿态。 “你，正长个子呢。”江清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问:“我还要选点菜，你等我吗？” “？”吴柠不可置信，但拉低了帽檐，嗯了一声，管自己听没听错，手指指指外面，小声:“我去外面等。” 江清就这么看着她低着脑袋缩着肩往前走，插过一个缝隙，硬挤进去排队刷卡了。 后面人被她挤到后面。吴柠的帽子依旧盖得脸严严实实，看也不看那个同学就和人小幅度弯腰说了两句，经得人点头，再扭过头心安理得的站稳了。 江清有点哑然，边找机会插队边不时扭头瞅她在哪。 江清选了个藕丸子回头，发现吴柠买好单了正乖乖站在杆子外面，面对他的方向。 吴柠的帽子往上提了提，见他回头，白眼珠翻的刚刚好，还朝他嘴巴咧了咧，露了些白牙出来。 骨子里温婉的气质没被白眼盖住。 江清有一阵恍惚。 江清喜欢看她笑。 她五官清清淡淡的，说不上好看。以前她嘴巴常年抿成一条线，说没办法烦心事多，绷着脸。 但她要一笑，就带着真诚。腼腆也好，开心也好，敷衍客套也好，在他眼里就是带着股真诚；嘴一咧大见牙不见眼，下巴尖尖，他就觉得他认知的世界里没谁比她笑的好看，像二月的春风。 这次的笑带着客套也好，纯粹尬笑也好，都没变。是那个人，那个人比从前开心不少——这是他想看到的。 这是，他喜欢挺多年的女孩。 “等会。”江清用哑语说了声，见吴柠点了点头，他放心地开始重新选菜。 吴柠这边还懵懵的，端着盘子，感觉这一切不对劲啊。 她有点高兴又有点排斥。 背后有一只手又架上了她肩，吴柠一个哆嗦，皱眉扭头，却是夏子然。 夏子然抹了把不存在的汗:“你刚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一圈。” 她正打算不找了，结果又看见了。 “我我我”吴柠说。 夏子然给了她脑袋一巴掌，把帽子都打偏过去，一点良心都没过不去地拉着她往食堂空位上走:“我你个又结巴了，我饿死了。” “不是，校，江清校草，我在等他。”吴柠想后退。 “什么？” “江清，校草。” 夏子然皱眉江清是谁，还有校草？ “哪个？”夏子然淡定问出。 吴柠蹦起来，果然她俩不在一个频道上。吴柠正了帽子，手舞足蹈比划:“你你连校草都不知道？就江清，开开学到讲台上说话，后后来被一群人回来说好看的那那个。” 顿了顿，吴柠看着酸辣汤，抓了抓头发，有点羞涩:“他现在在选菜，让我等会呢，我也不知道听没听错” 夏子然把这些信息消化了下，咽了下口水:“我有点印象了，可你说校草等你？” 这玄乎了:“你，没在开玩笑吧，他说不定是对你后面或者旁边人说的哦，我都没看见他。他在哪？” “江清和校草是一个人”吴柠望着她转来转去的脑袋，悠悠补了一句。 “我知道，可我不信啊。” “” 夏子然觉得吴柠内心世界丰富的太厉害了，人一个表情她没事能琢磨七八种原因。 这么一想，夏子然拉她继续走，哄她:“我们找个近点的位子坐，他要是真让你等的看不到你就会来找你，不来找你就说明你看错了。” “这这不好吧。”吴柠往后退，头往后一撇，正好对上江草的视线，他选好了午饭。 吴柠一怔，轻易被夏子然拉着走。 江清:“” 江清咬牙跟了上去。 三个人在一张方桌前落定。 夏子然表示有点懵。 吴柠说:“我叫吴柠，她叫夏子然。” 夏子然:“” 江清尴尬，红了红耳朵:“我知道。” 吴柠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哦。” 江清点点头，朝夏子然礼貌的笑笑，夏子然反应过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哪能让这气氛冷下来，这也太尴尬了！真尴尬！ 于是夏子然动了动筷子，放了个土豆进嘴里:“你好，我刚跟柠柠说你，你在哪个班啊？” 江清朝夏子然笑笑，对会热场的同学的感激，说:“四班的。” “四班？你厉害啊。” 年纪前三全在四班。 “没有，你们三班也厉害。” 吴柠:“” “哎，你们四班——一个老师我认识，脑袋地中海的那个，姓李，看起来很凶的。其实我一直想说，哈哈哈他是我邻居，有次出电梯看到他了，我嘞个去，我当时就庆幸我不在你们班上，不然我一定要搬家，太恐怖了！” 江清发笑:“他没你想的那样，他挺逗的。” “他逗在哪？我看看能不能克服我出门都要瞅瞅他出没出门的恐惧。” 夏子然胳膊肘戳了戳吴柠，吴柠不为所动，低着头一口一口机械的喝着酸辣汤。 “他，我们班主任，”江清想了想:“开学军训的时候，我们跳青蛙跳躺倒在地上起不来，他过来插一脚，唱国歌，起来起来的唱。” “噗，哈哈哈。”夏子然边笑边戳吴柠，吴柠一直配合着咧嘴，但戳她戳狠了，她狠狠戳回去。 吴柠望望江草的饭，说了声:“你吃，的，很丰富啊。” 她想说吃的多。 他盘子里有丸子鸡翅红焖鱼，辣椒炒香干，非常多了。 江清看了看饭菜，斟酌了下说:“是多了点，这个丸子好吃，鸡翅也不错，你们要不要尝尝？” “这，不太好吧。”夏子然咬着筷子，老实说她对同班同学真这么干过。 江清把一口未动的饭菜往前一送，夏子然咬牙，夹了个丸子:“谢谢。” 吴柠的朋友就是她朋友，都是朋友，有什么好矫情的。 江清夹了一个，见吴柠没啥反应，举到她碗前，吴柠回过神来，道:“谢谢。” 江清就放下去了。 两个鸡翅被夏子然夹回去了，吴柠眼皮跳跳，她注意到这些菜江草都没吃几口呢。 她没夹，江草却给她夹了两个丸子，她摇头，可摇的不坚决。校草还给夹了鱼，但夹到鱼的时候，吴柠硬是摇着头没肯要。 在帅哥面前吐刺太麻烦太丑了。 帅哥在对面赏心悦目，夏子然边啃鸡翅边暗自感慨了下校草也是有担头的，可看着看着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校草对吴柠和对她不一样。 目光不一样，对吴柠貌似不是单纯熟悉的关系了，那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没吃多久，江清说他作业还有剩，提前离桌。 江草转身那刻呼了口气。 食堂门外面，天高远，送走了一个个蓝白校服的少年。 吴柠见他走后，挺直的背舒服地躬着，趴在桌上，才发现自己松了这么大的一口气。 夏子然戳她，拉她去水池边:“你跟江清是朋友关系吗？我觉得你很紧张。” 当然我见你对跟你差不多大的男生都紧张，夏子然心里自问自答，又琢磨了下说:“你俩气氛很怪异。” 吴柠傻了傻，摸不着头脑诚实回:“我只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校草。” “他知道你的可比你知道他的多。”夏子然吐血。 吴柠望向夏子然，觉得她这句话还真说到自己心坎里了。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可能听起来跟放电视剧一样——我以前失过忆，很多事情忘记了，他可能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吴柠说。 “什么关系？” “啧，我那不是忘记了吗！”吴柠暴躁。 夏子然忍不住话，脱口而出:“可我觉得他喜欢你。” “”吴柠眼皮跳跳，感觉夏子然说的，总是这么不长眼的说到她心坎里。 可是，吴柠沉默，认真思考了下，摇头否定:“也可能是，可怜我吧？”她把右手的小拇指举起给同桌看:“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醒来第一眼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脑子破了，手也在长新肉，我照了照镜子，模样还特别像个鬼，有时候突然难受的要死。” 我变现在这样，他应该觉得物是人非的” 她那次醒来的模样真的难看的不行。头发被剃了些c眼圈黑的c脸色白的c脸颊凹下去c嘴唇直打颤。整个人跟从地狱里爬上来钻进镜子里一样 她戴帽子，一半是不愿给人看，一半不敢正视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从前 吴柠清楚自己有病，跟男生交流时有毛病。 她会紧张。青春期来的太猛烈，吴柠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朦胧的好感很重，长的帅一点的就“心怀不轨”，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不喜欢也脸红心跳，不得方式还结巴，跟长大在女儿国第一次见男人一样。 她处在青春期，紧张这点多发生，就说她交往面窄，没出息吧，没什么大不了，可她真有问题，她还畏惧。 面对个子高点的男生，不敢说话，得仰头看对方表情，正视就是对方的动作，她不习惯，从心生出的胆寒。 窒息，个子高的靠近她，或者像电梯那种狭窄空间，几个男生在她身边坐电梯，她会不自觉紧张脸红，呼吸困难，胸腔仿佛被堵住，他妈什么症状全都有。 吴柠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可能没她现在的问题。 不然怎么认识校草的？ 那她这问题怎么来的，和她现在没关，就是还受以前影响。 吴柠当天晚上睡觉，睡着睡着哭了，没做梦，就是害怕，一点不带夸张的。 对她来说，以前突然是个恐怖的词了。认识江草，在晚上回想之前，她估摸以后不会再问奶奶关于她以前的问题。 突然害怕。 小半夜吴柠都没睡着，困意却渐渐来袭，朦朦胧胧里她听见鸡叫的声音，把手机轻轻掏出来看，才凌晨三点。 吴柠闭着眼胡思乱想了会，“假寐”后醒来时奶奶已经走了 这不大好。吴柠抓抓头发，她本来打算等奶奶醒来后跟她说:今天你把大号在家里上了吧，我不去了，班里要值日。嗯，我星期一值过了，但学校又要评卫生班级 她把奶奶可能会疑惑反驳的话都万无一失想好了，可她居然睡着了！睡着了！奶奶去卖早点了！ 吴柠有些垂头丧气的到奶奶摊前，看她给自己系围裙，看她消失在这繁华城市，早起的雾幕里。 吴柠的第一单，就是这天没骑单车的江草。 吴柠在看到江草过来时，由心感到累。 她能猜到今天早上再次看见江草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俩以前一定认识。江草心里肯定奇怪她的表现，只是昨天没戳破。 把面糊糊上，吴柠尝试着自然的咧嘴，主动说:“早上好！” 江清有点惊讶，还以为她不跟自己说话呢。 随即他笑:“早上好。” 校草眼睛微微弯着，长的是真干净，就像是她今早起来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吴柠带着僵笑，低下头摊饼，想起了他之前说的你为什么总戴帽子，不自觉想抽只手把帽檐往上面提提。 她笑了，表现的很友好了，可她帽子挡着，人家可能看不见她笑了。 “我等你一起上学吧，有些话想跟你聊聊。”各自沉默了会，江清说。 吴柠点头:“好。” 虽然这个“好”字没发出音调来。 江清站在她跟前，身材修长挺拔，跟白杨一样，雾气在他们四处弥漫，开始还好，之后吴柠呼吸有点乱，压迫感悄然无息的升上来了。 但江草拿了饼，没站一分钟就跑旁边去了。 摊前聚了些人，吴柠还是缓不过来，打蛋撒葱花，双手操作的越来越仓皇笨拙，这让她开始暴躁起来。 吴柠抿嘴，全程情绪焦躁，也一直没敢抬眼细瞅。等奶奶来了，她才吁了口气，在奶奶给她解围裙时幅度不特别大的深呼吸了好几下。 奶奶瞟了她脸色一眼，把摊前的人晾着，将“爱等不等”做到极致，给她孙女灌了杯子里的两口热水。 吴柠涨红着脸，硬被强硬的喂下去了。 江清蹲在草坪的砖上，看吴柠红透的脸，被喂着喝水时攥紧的手，恍然如梦似的，渐渐和她以前发狂着被人强行按倒打镇定剂的记忆重合。 他那会也像现在这样，看着 吴柠扭头看看，看到江清时，乐:“原来你在这儿？” 吴柠吃着煎饼跟江清往前走了一小段，江清忍不住回头看她，她赤红的脸色已经飞速地变得苍白。 她吃着煎饼，脸埋在煎饼里，嘴唇发白。虽活蹦乱跳，但整体一副营养不良不健康的模样。 江清脚步不停的脱了书包，从书包里掏了一盒牛奶给她。 包里还有一盒，但他怕她觉得一起喝牛奶尴尬，想了想没掏出来。 吴柠犹豫了下，轻声道:“谢谢。” 然后她如梦初醒:江草请过她吃东西，她刚还收人家早点钱，这不好吧？ 她不是小气，她是没想起来！ 这么一想，喝奶喝的都没劲了。 江清撇了撇她有点出神的脸，有些艰难的说正事:“我认识你，很早之前，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你在我家小区旁住着常去篮球场” “初一的时候我和你还是一个班的，可后来家里有事，我就转了校。 我大概有一年多没联系过你，之后我考到这里上学，在你奶奶摊前买过两次煎饼果子，有次看见你，很眼熟，就多来了两次。昨天，挑了你帽子，才发现我真认识你。” 这几句话半真半假，江清本就没打算跟她说实话，给她说以前。 “”吴柠还没消化好，就又马上回了他一句:“没事。” 其实挺意外的，就是和吴柠想的有点不一样。 “我”吴柠“我”没了下文。 气氛尬了两分钟。 牛奶消化了到肚子里，吴柠仿佛情商高了，脑袋聪明转的快了些，开始你对不起我，我也rry你的说:“我没认出你。我之前之所以说我认识你，是只知道”你是校草，长的帅还有记忆点，不脸盲。 吴柠顿了顿，低下头喝了口牛奶:“我失了忆，没认出你来，我只知道你老是来我家买煎饼果子” 江清无语:“你家煎饼果子挺好吃的。” “是吗，要不明天你还来，我请客不要你钱！”吴柠的愧疚感甩出去了！ 脑浆又再次甩出去了！ 她没发现江草又在打岔，这草竟然一点不惊讶疑惑她失忆的事！也不清看着她愣了愣，然后噗的一声，扭头笑起来。 “好，谢谢。” 吴柠兴奋起来，走到他前面歪头想看看他的笑，觉得校草这样笑起来可可人了。 “你干什么？”校草拳头抵住嘴唇。 “没干什么？”吴柠摇头。 江草又把她帽子挑起来。吴柠刚想着随他吧，可一转念，捂着帽子离了他老远，道:“别弄我帽子。” 江草没吭声。 吴柠自己也克制。 一路转到红灯，清早的雾消了些，吴柠搓了搓胳膊觉得秋天的凉意也没了。她想了会儿，在等绿灯这会问:“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江草微低下头看看她，轻轻拉了拉她书包，随时注意等待和大群人压马路，到了路那头，他才说:“内向，有点早熟的一个人。” “哈。”紧张离开，吴柠乐着摇头，说:“那我现在不就不是以前那个人了？其实我现在也应该挺内向的，可有个人给我送过一大捧花！还有张贺卡，贺卡里写了句:不想死就开心地活着！” 不得不这话对她来说太有用了。 她是忘记以前了，什么不好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可她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望着太糟糕。这样导致她即使忘了之前的事还是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她丑c她半截指头没了c她有病，每晚都像缺了啥似的整夜睡不着c她还没爸妈c她还没钱 可要让她去死吧，她偷偷拿过刀子割腕，割不下去，撞墙撞不下去——就只能活着。 她吃不下饭，硬逼自己吃下去是为了活着，每天不开心又不想死是还想着活着。 之后她看了那贺卡，晚上没事琢磨，感觉度日如年在开心这事上不管用，那她就开心。 浪啊发泄啊抽风啊，就抽成她现在这模样了 江草闻话，朝她温柔笑笑。 一起到了学校，临走时，校草问她:“以后一起走吗？” “”走哪？走来学校还是走回各自家里？ 吴柠吸了口气，不答反问他:“我们以前什么关系？” 对，这是她脑残同桌夏子然印在她脑里的疑惑。 江草怔忡，半天，眼神已经飘忽:“朋友，好朋友。” 吴柠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已经满是原先想好的答案——不管咱俩以前什么关系，我都不是你说的那个以前的人了，我也不记得你了，咱俩以后可以当陌生人，没事看见互相点个头我看你看久了就紧张，笑着笑着心里总会突然有种恍惚和膈应。 总感觉这一切都不属于现在的吴柠。 从前的感觉，吴柠现在找不回来了。 可她说不出来，嘴皮子永远达不到思想的高度。 于是吴柠说:“我每天时间不一定，再说吧。” 江清点点头。 到了班上，没会夏子然匆匆赶进来，上课铃却已经被吴柠踩过了。 “你迟到了。”吴柠嘴角绷不住，想乐。 “滚，我要不是迁就你。” “迁就我什” 吴柠话还没完，夏子然就掏着书本望向班长，哭丧着脸:“大大” 班长是个少年，戴着酒盖厚的眼睛，光看样子斯斯文文的，不了解的不会想到他的狠辣无情铁面无私。 然而这次班长闻声，写着字抬眼朝她笑笑:“没事，今天我生日不记过。” 吴柠:“” 随后班长甩了俩红本子过来，掀开一看:生日会请帖。 真相当隆重了。 见班长在早读课上这么大喇喇的，其他同学都兴奋了，一人一句嘴说:“明天班长生日！今天普天同庆！” “开仓放粮！体恤下属！” “小过不记！” “大过当看不见！” “啊啊啊啊！”吴柠从没见过她班上如此默契戏剧过，附和着啊啊啊几声。 班长的眼睛透过眼镜明亮亮，充满睿智的光芒向她射来。 吴柠觉得自己要讨骂了，结果班长突然朝她笑笑。 “吴柠，”班长用温和的嗓音说:“明天周末，你晚上来的时候把帽子摘了，我看得烦。” 吴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礼物 吴柠想着最近为什么老有人惦记她帽子，她帽子惹着谁了？ 吴柠对着班长无语，想半天刚要开口时，老班来了，直接讲考卷，都不带寒暄同学们早上好的。 到了下课，作业摞好不到一分钟就交出去。吴柠坐回座位上看了眼班长，他正埋头在书包里翻东西。吴柠见他也没撇头的架势，就懒得再问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从桌肚里把请帖拿出来，正面反面看了会。 班长家里肯定很有钱，班上同学应该都请了，地点约在一个大饭店。 吴柠一听名字就觉得上档次，想把关机的手机偷偷掏出来查查百度。 太豪了的feel。 “就班长这个生日，我我要准备什么？然然你要准备什么？” 夏子然意味深长瞟了眼她:“嗯，你要准备。” “准备什么？” “把你自己准备一下，”夏子然以迅雷之势把她帽子摘了，在她瞪眼时揉揉她头发，开玩笑似的:“班长要你把帽子摘了。” “礼物呢？”吴柠问。 夏子然无所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礼物送也可以不送应该也没关系。” “班长说的？” 吴柠望了望班长，班长正好望向她这边，对上她的眼神，“和蔼可亲”的笑了笑。 过生日的就不一样，吴柠莫名起鸡皮疙瘩。 “班长没说，”夏子然对着班长那也笑了笑，吴柠扭头，不知道刚才班长是对谁笑的了。 “不过你要选礼物我们明天白天正好一起，逛街，顺便买点东西把自己收拾一下。” “怎么收拾？” “我怎样都行，你，明天穿好看点的衣服，我带你剪个头做个发型。” “”我没好看的衣服，我又不去哪，我的衣服都是我日常穿的——这些吴柠没说出口，而且这还要做发型，吴柠觉得麻烦又花钱啊，本来参加个高档的生日会就要花高档的礼物钱了 吴柠掀开书，也没同意也没拒绝，就这么对着文言文发了半天呆，对夏子然直接决定说:“太麻烦了，要不我跟班长说我有事不去了？” 夏子然:“你” 吴柠没等她说完就遛了。 想她堂堂冷血断指侠，活得就是潇洒，想怎样就怎样，不轻易改变不受拘束，顾自己乐意就好，不管他人想法，听不得他人“你你你”的话。 “班长。”吴柠僵直的走到班长身边。 班长疑惑抬起头，又低头看了眼手上手表:“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你什么事儿？” 夏子然没事戳着帽在位子上偷瞄吴柠那。 没会吴柠回来了，揪着脸，脸皮发红。 “怎么了？” 吴柠小声复述:“我说我不想去了，他说为什么？我说家里有事，他说家里有事不是大事就给脱了，他生日特别重要。然后我又说，我没特别正式的衣服，不好去，他说没事，如果我想戴帽子，那明天也能把帽子戴了。他还说他不要礼物” 吴柠捂着脸:“他太客气了，我不知道他是真客气还是说的真的，但我真搞不过他，他还说给我戴帽子。我不知道怎么回——就又答应了。” 夏子然一脸迷幻，哑到又一次上课，又醍醐灌顶了，喃喃自语:“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既然明天不用穿正式衣服，吴柠就不打算明天跟夏子然逛街了。夏子然也是家里有钱的人家，吴柠怕她带她去高档理发店，没剪几刀，花个三十来分钟就要走她三四十块钱。 吴柠就问夏子然送什么礼物给班长？ 她回某某习题 她说这是现在送礼物的流行趋势，意在指望好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吴柠没搭理。 第二天，吴柠摘了帽子，挑起两边头发在头顶扎了个小辫子，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还是揣着奶奶给她的两百块钱上街了。 每个月匿名寄给她家一千的好先生又打了一千过来，奶奶跟她说了一声，还特淡定的说欠上的钱也还了。 吴柠一直觉得奶奶是经历了许多许多变故沧桑的神仙，才能做到现在的不悲不喜默默生活。 吴柠不怎么朝奶奶要大钱，但不管要多少大钱她都相信奶奶会给她，她奶奶对她有一股莫名的纵容 还有先生，吴柠也正在考虑要不要要到先生的联系方式，叨唠两句以后会报答的话。毕竟现在的她需要的温暖和生活需求除了奶奶支撑，还有先生的。虽然先生可能是个慈善家，广结善缘。 现在重点是选礼物。 百度搜的打火机夜灯墨水汽车模型，这些东西的款式品牌很重要，而她没头脑 吴柠把多余心思收一收，揣着裤兜里除了学费书本费从没装过的大钱，漫无目的c茫茫然似的走出小区。坐了地铁，她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今天和夏子然一起逛街，花钱多点就多点吧，班长是需要贿赂的，自己选的万一不上档次呢？ 卧槽她都没给奶奶认真选过礼物，自己也没收过啥礼物，哪知道给别人买，还是给男生买！ 吴柠有点暴躁。 这时好友就是好友的优点凸显了出来。 夏子然给她发了信息过来:出来了没？在路上了没？想好晚上送的礼物没？ 吴柠:没，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还在路上了。。。。 然然:傻蛋，你傻也当我傻啊？你自己说要买礼物。你家附近能有什么送的去手的，不还是要出去？ 吴柠: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然然: 然然:不跟扯了，我给你发信息是你手机上有个新朋友，你点开同意了，他应该知道怎么选礼物。 吴柠:谁？ 还用男的“他” 然然:你加了呗，不让你失望，不说了 夏子然摸摸鼻子，心虚的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这边吴柠满怀疑问的点开微信，里面果然有个新朋友，叫:血冷 血冷？ 有点诡异的亲切感呢 吴柠点开头像，美美国队长？ 她认识那个盾。 吴柠添加了，点了个笑脸。 到广场站下车，吴柠出了地铁，那人才发了消息回来:我是江清。 “” 吴柠下阶梯差点把脚崴了。 吴柠现在的微信昵称是柠柠，简单易懂，前一个月换的，她以前叫冷血 还好改了，不然和校草这算是撞了！！ 吴柠知道这是江草，第一反应是这个，后她撤回去给夏子然发了句怒吼:怎么回事？！ 才回复江草:我是吴柠，哈哈哈哈。 血冷:我知道。 血冷:你是要送人生日礼物是吗？你自己有觉得哪类东西是你比较想送的想法吗？ 吴柠抛开杂念，后半句删了打，打了删，回:查了百度，觉得什么都可以，就是不知道怎么选款式。你是夏子然请求过来帮我的吗？谢谢啊。 夏子然在她打了删的过程中给她回的是:在奶茶店碰到校草做兼职，直接要来的，说你现在在烦恼一个和你普通关系的同学的生日礼物。。。。 吴柠现在的内心真是——猪队友 血冷:（笑）没事，那你现在在哪，想去哪逛？ 吴柠接受现实了:我现在在北街这呢，也不知道去哪买，你有地方推荐吗？ 其实吴柠想说你有好地方直接告诉我，多远我都去，顺便把价钱公道的礼物也帮我想好了，我去直接花钱就行了！ 可这样显得她太没诚意，她没好说。 江草又过了五六分钟才回复:我在北街街心这呢，c奶茶店里，你要不要过来，当面聊？ 江清现在正在奶茶店里兼职，手机揣在裤兜里时刻待命。江清一边提防周围一边躲在后面门板里或者暗处给吴柠发消息。 真心不容易。 不管又不愿意。 哎，和她认识这么久，以前和现在也没送过东西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逗 吴柠出门时时间已经不早，再加上她路上发发呆，走路晃晃悠悠，等赶着一家一家找到江清所在的店面，十点半左右，店里已经相当热闹了。 吴柠原本以为是那种小型简约的，一个柜台，人要一个个在柜台前排队，员工在后面做好奶茶的那种。 可她对着地址望着头顶上的牌匾好几次，才接受原来是这样的奶茶店。 什么什么风格她搞不清楚，反正就是有规模有格调。 里面宽敞明亮，木质地板很干净，窗前有盆栽，每个座位上也有花。 为什么要她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女的来这里？ 这不去喝一杯不好吧？ 吴柠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认命进去。 柜台前的小姐姐看到她，露出职业笑:“欢迎光临，看看喝点什么？” “嗯我找人。”她声音不大的说。 前面顾客有几个，所以她想怎样怎样，不到服务员跟前，服务员也只是习惯性冲你嚷一句。 “吴柠？” 江清收拾桌面，手上沾了刚刚客人掉在盘沿的果酱，黏黏糊糊，他去卫生间洗个手顺道上个厕所，再出来时就看见她了。 吴柠闻声望去，江草穿着店里统一的长袖衬衫，腰间系个围裙；黑色修剪得体的长裤，把他两条腿勾勒出来，笔直笔直的，还长！还瘦！ 吴柠:“” 吴柠有点看傻，显而易见，穿校服还帅的江草，现在更帅，哪怕只是从校服到员工装。 这腿也羡慕死她这种小短腿了。 江清愣着看她目光地直视自己好一会，没点小得意是不可能的，可这也太呆。 他把手往她眼前一晃，想拉着她找位子坐，一边问:“你时间紧吗？” “不，紧，不是，有点紧。” 江清没指望她能说出个准确答案来，拉她到阳光采摘不错的地方坐下，可她反应过来，指了指后面:“我坐那边。” 那边靠后，比较僻静，就是假花真花堆在那，招虫。 但江清一瞬想到吴柠的性格，只剩考虑不周的愧疚。 吴柠知道店里忙，动作很快的到了后排。 江清问:“你朋友生日会什么时候？” “六点。”吴柠回。 “那你买礼物回家还有事吗？” “没事了。” 江清笑，那时间就是不紧了。 “那我给你弄点吃点来，等过会儿我闲了点，我们就聊聊你同学生日礼物的事儿。” 店内顾客三三两两成堆，气氛有点吵，吴柠坐着，江清站着，身材瘦削却刚好把纷乱给挡住了。他笑容温和，可还是明亮的像光，直直照射到她眼睛里。 吴柠被那浅笑闪晕了的感觉，怎么感觉这一切又变得贼不对劲呢？ “我”吴柠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你等等我吧。”江清打住，见吴柠点头，他笑笑，放心走了。 吴柠今天没戴帽子，扎了个小辫子，萌萌的。江清还以为她不戴帽子的状态要不是散着要不扎个麻雀尾。 江清到了柜台前，顶着管事虎视眈眈的目光当没看见，拿着菜单看了看，盯着收银小方姐恰好收好一个顾客的钞票后，边拿单子递到后面去，边跟小方姐说了一杯奶茶和数个店里招牌的甜点。打印单号。 “等等等，不是，你想干啥？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小许姐在旁边笑，和他聊和顾客聊，无缝切换。 “估计跟小江微信的小姑娘找过来了。”小方坏笑，眼睛极尖。 江清装事外人，一副不懂你说什么的表情。 吴柠坐在座位上有点坐立不安:他刚说让我吃点是什么意思？请我？ “我我？” 吴柠独角戏惯了，登时跳起来，往前望了望，又往后面望，漫不经心摸摸假的大红月季花，想着能不能去打扰前面神龙见首不见尾，正忙着的他。 刚起身，脚下踩了个软绵绵的东西，吴柠和那个软绵绵的东西同时叫起来。 江清再端着奶茶甜点过来时，吴柠正垂着头，身子大半在桌下，光线稍暗，看不清她在折腾什么东西。 他把东西放下，先喊了一声吴柠。 才低头看她正旁若无人琢磨的东西——地上的一只猫。 “啊～”吴柠仍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江清，指了指橘黄色的猫，解释:“猫。” 江清点头:“我知道。” 吴柠瞅到桌上的食物，刚要开口，江清说:“你可以把猫提上来，放在你旁边板凳上。” 你这样躬着不难受啊？ 吴柠哦了一声，也有点尴尬:“可以吗？” “店里的。” 吴柠把它提上来，打哈哈尬笑说:“我刚不小心踩到它了，也不知道踩它哪里了，所以我现在正在看呢？” “招财？”江清点头，伸长手，快速地逗逗招财的腮帮子，见它海天蓝的眼睛还能高冷的瞪自己，对吴柠笑说:“没事儿，它有事儿缠的你可紧了。” 招财这不是狗的名字吗，猫不该叫“进宝”？ 吴柠撇下这个疑问，指着桌上:“这这个蛋糕我我” 她红着脸，有点不敢看江草的指着桌上的食物。 江清看了一眼，又挠了挠招财肥的没脖子的下巴:“请你吃的，我以前也请过你，你也请过我。你慢慢吃，等等我。” 招财不满，一记九阴白骨爪差点招呼他手上。 吴柠惊魂未定抓住它:“这这猫也太” “没事，我忙了？”江清不在意地又一次离开。 留着吴柠抱着看着挺干净的猫，望着桌上精致的奶茶甜点发呆，喃喃:“这猫脾气也太暴躁了” 以前还是以前了啊。 我不想吃呢 都给你买了你吃不吃？你不吃他也买了，说请你吃的，你矫不矫情？矫不矫情？ 不矫情。你要真觉得有亏欠下次再请回去呗 可这也太麻烦了 那怎么办，这次吃不吃？ 吃。下次找机会无论花多少钱也请他一回，然后还是以后和他别再聊了吧。 吴柠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会，还是对面前的食物动了叉子。 还拿卫生纸戳了些塞进猫嘴里。 这个猫不大，就是肥。 吴柠捏捏它全身上下的肉，觉得自己刚才无论踩在哪个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你看我这么捏你你怎么不生气呢？哈，你还舔我，你是不是在看我手和胳膊上哪块肉好咬，打算麻痹我，然后咬我一口？！” 她看过一个新闻，就是说有条大蟒蛇跟个女子很亲密，天天缠绕着女子，其实它是在用身体做测量，看女子能给它用几口吞下 “你太可怕了。” 吴柠喝着奶茶，一边抬眼找着江草，一边垂眸逗着猫儿。 她心血来潮把猫放到花丛里，给它拍了几张“美人照” 一通忙，江清深呼了口气，交班吃午饭。 他把围裙下了，拿了杯温水大大方方坐在吴柠对面。 吴柠正抱着猫笑容温柔的看着他。 江清有点愣，玩个招财把她玩的整个气场都变了。 想了想，他伸手摸摸招财的脑袋。 吴柠问:“你忙好了？” 江清摇头:“没呢，我现在有半个小时休息。东西好吃吗？” “好吃。”吴柠顿了顿，不好意思，说:“谢谢” 江清:“不用谢。”看了看给她点的甜点，新口味蓝莓的这个她差不多吃光了。 江清又开口说:“你说的生日礼物，我刚想了想，送汽车模型，或者海贼王球星的手制玩偶吧。往前走，你拿手机导航，不远，有个玩具城，你去看看。心意在就好，买个正常审美的，要中等价位。” 其实纸墨笔砚也可以，听说那人是班长？可其中挺复杂，别说吴柠，他都不一定能选出来。 他说的这些东西算平常，不会出错。 吴柠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在窗外看了大致方向。 吴柠伸脖子又看了看，然后突然有很重很重的无语感 江清这指个方向就没了，那她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待这么久有什么意义？ 她还以为会多麻烦呢。 虽然细想，发现还真他妈没什么好麻烦的。 江清看到她抿嘴，脸红一阵青一阵的模样又忍不住乐了，他撑着头，怡然自得似的说:“你不是说你不忙嘛？” “我”吴柠绷着:“我不忙我也要回家吃饭。” 他会读心术？ “你没打电话给你奶奶？”江清有点紧张，看了看手表:“你现在打一个？” “不打也行。”吴柠有点闷闷的，奶奶偶尔会做钟点工。 今天刚巧做钟点工去了。 吴柠突然好奇:“你怎么在这打工了？” “没零花钱。”江清坦白:“这店是我朋友周邬父亲开的店，我和周邬玩的可以，他说没零花钱来这，周末一天班。” “啊我也想来。”吴柠若有所思说。 江草喝水:“你还小，再等等吧。” 吴柠吃了口甜点，逗猫，才说:“可你不跟我一样大？” 对比吴柠平静的甚至有点点坏的情绪，江草挺乐的，听到吴柠这话，乐的嘴角咧的差点有点收不住。 江草伸出空出的一只手，对着自己脖子，朝吴柠的头顶虚空掠过:“我发育好了，你没有。” “”她立马直了直背。 吴柠想走，江草要她把甜点吃完了。 吴柠说着你怎么不吃午饭呢？ 江草说他不想吃。 吴柠索然无味吃了两口蛋糕，沉默半晌，把芝士味的不知道叫啥的还酸的蛋糕切了没吃的那一半切到盘子对边。 拿了一直没用的勺子给他。 做完这些，吴柠表情的淡定被面皮出卖。她脸红到脖子，生怕江草说不用啊，或者光盯着她，意味不明的笑。 可都没有。 江草拿过勺子，对着盘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真正淡定自然的用淡定自然的语气说他喜欢吃这个 吴柠喜欢招财。 江清看她抱着不撒手，提议:“要不你把它带回家吧？这个是周邬养的，原本把它放在家里，结果它咬周邬拖鞋咬周邬被单。周邬受不了就把它丢进店里，说死了算了。在店里，它咬花，也不受几个姐姐待见呢？” 江草眼神斜了斜背后几个估摸着正偷看他们坏笑c疯狂脑补的姐姐。 吴柠傻了:“可，可招财没这样吧，我看它挺懂事的。” 尽管刚才她还吐槽来着。 江清依旧撑着头，表情恬淡。说:“你看不行啊，他们不喜欢它。” 他忍不住想逗吴柠。 “可我，我家里，不给养”这猫一看就是高级猫，猫粮说不定比她吃三天的饭钱还贵。 奶奶也不一定给她养，多麻烦，何况自己都养不活了 吴柠想推脱:“而且我我，而且这个我真要带走，得给周邬说吧？” “不说也没事，周邬不要它了，它走丢了说不定都没人知道。” 吴柠低头摸招财的脑袋，招财被顺毛顺的都累了，也懒得别人拿它编出什么无聊的故事，睡觉。 “你呢？”吴柠问。 “我不能养，我在上学，单独租的房子，我出去了没人照顾它。” “你一个人住啊？厉害那我。”吴柠愁着脸。 “”江清终于绷不住，把脸侧过一边。 吴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你要不要来 吴柠买了一套海贼王手办，路飞c宠物c绿头发黄头发大胸的妹子都在的一套。 剃着新潮发型划三条杠的纹身卖家一看就是海贼迷，以为她也是，缠着她介绍这个说说那个，问她喜欢哪个？被憋红脸的吴柠硬是说句:“我没看过海贼王，我就是给我同学选礼物。”，才给打发走了。 带的钞票有点不够，吴柠买一样东西用了两种付款方式——把毛爷爷先交出去，再拿微信里的红包钱付了零头。 店家原本不解，能看出不想理她的，可还是把钞票还给她，说:“你就一种方式，微信吧，我这好算银。” 吴柠摇头:“我钞钞钞票c微微信的钱都不够。”没一种方式能付全款的。 卖家费力理解了下:“小姑娘钱没带够呢？” “没钱呢。”她回的坦然，却老想低头，可惜没戴帽子。 她回的坦然是她和有钱人隔着很远的世界，有钱人故而可以很骄傲，那她也可以很瑟缩。 可和有钱人碰撞就没那么美妙了。 这世上，普通人都在跟钱打交道，跟有钱人打交道。她只是承受了这个年纪某些不该承受的压力，导致她现在思想就要。 吴柠想着现在回家没事。如果她现在回了家，两三个小时还要出来，也太麻烦了。于是她抱着东西叫人给她打包了下，就出去晃达，坐在街心的长椅上。四周能休息的地方也不怕像她这样的闲人不会坐。 吴柠怅惘了，说起来她身边全是有钱人呢。 夏子然有钱人c江草看着也是有钱人c班长不用说了更是有钱人。 班长这生日又不是过得18岁成年，做到这样真的相当隆重了。 到了五点，吴柠给夏子然发了信息。夏子然顺道来找她，两人一道晃晃悠悠地去了生日地点。 地点地方大。 班长暂时不在，他们被服务生指引上楼。一个宽大的空间被他们包了，只布了一张很长的桌子。 华布鲜花配高脚杯，逼格高的不要不要的。 外向的唐丝丝故意唉声叹气叹了一回说:“我感觉我升华了，我今天真应该穿晚礼服来。” “切” “嗤” 男生们故意的语气声此起彼伏响起来，唐丝丝拍拍桌子，却也不气:“别说，你们穿个小西装，再打个小领结也贼帅。” “可以可以。”吴柠组的小组长点头。 “是吧可以，”唐丝丝眯起眼笑，美满的想了下那情景:“我们一群穿着晚礼服的女生坐着，你们一群帅气的男生系着领结，穿着黑色西装，优雅的背着手或者垂着手，然后——” 吴柠专心致志听着，想象那画面，可到这也听出点不对劲了，不由自主想乐。 “然后，你们在我们旁边给我们端茶倒水——还问小姐需要其他服务吗？！哈哈哈哈” 唐丝丝笑摊。 没看清是谁，恼羞成怒甩了张纸球过来，张颖抱住唐丝丝，乐:“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哈哈哈，可唐小姐刚意思我们是服务员来着。” “服务员不好吗？” “服务员等会给你面包上撒芥末酱呐，你动动口。” 同学们齐齐笑倒了。 上的菜基本是海味乱搭。有的同学没来，肩并着肩的同学不是因为座位相邻的紧密，而是关系好。 班长来了！ 大家愣了愣，便七嘴八舌祝班长生日快乐！ 班长端起剔透的葡萄酒，敬了一杯。 嗷嗷嗷！ 气氛立马高涨起来。 这个房间里，除了处在似火年华的少年们，也没别人了。 酒过三巡，吴柠一边喝着一点啤酒一边正大光明看班长。班长今天喝酒了，不胜酒力啊，喝的脸在灯光照耀下，红的闪闪发光。 而就像夏子然说的，说班长今天穿的跟骚包一样，肩膀没看着撑起来，还打了领带 班长也挺逗。 真的，我们以后活的再漂亮，也会有被这段年华给蠢笑了的时候！吴柠给自己找心理平衡的想着。 饭后，餐桌被人收拾好，一群男生普遍喝多了。 方乾拉开落地窗帘，对着手机音孔说给班长录一段情歌！ 组长把其余同学带着往后推，在窗帘的照应下给他一片宽敞有灯光的舞台。 方乾微微歪着的身姿挺拔，低头不吭不响选了半天，结果开头就是——郎的诱惑 全班: 夏子然嘿了一声:“我会唱！” “那那你喵一个。”方乾不算特别醉，就脚步有点飘 没办法，这场景这夜景太他妈让人感动了！ 一二三，来！ 吴柠愣着夏子然，她还是会唱的，抓着点“喵”了一声。 吴柠立马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子然揽住她，跟着节奏开始摆。 “娘子！”播放器没关，方乾跟上凤凰传奇，破锣嗓子一声吼。 班长在旁，原本直挺挺的站着，醉到懵逼，被方乾一嗓子给嚎的回过神来。 “哎嘿！”苏怜非跟上了。 大家又是一抖。 “y一u歪儿榔头给头嘿！” “娘子！”方乾继续。 “哎嘿！” “y一u歪儿榔头给头嘿！” 反应过来，男孩女孩们也都跟着嗨起来。 “娘子！” “哎嘿！”女生接上。 “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男生吼。 “娘子！” “哎嘿！” “和你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随即大家一起捏着嗓子:“你陪我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在城市中漂泊，我的爱为了你颤抖～” “娘子！” “哎嘿！” “嘿你个头，你是不是把你手机弄单曲循环了？” 方乾同桌上来踹他。 实在忍不住，这歌嗨是嗨，可连着三遍也够了。 方乾死死握着手机像握麦一样——把手机真当麦了，抓住就死不放手。 他嚎的脑子有点供氧不上，歪歪扭扭往后退，问:“那你们还想听什么？” 手里音乐app还在唱:娘子～ 哎嘿！ 吴柠觉得这歌有魔性。 “唱“你还要我怎样”吧？只有听懂的人才觉得这歌句句扎心。”和吴柠并排靠远处的同学双手捧心。 吴柠撇头看了她一眼:“” “你还要我怎样啊？嘿，我还真会！” “我也会！”平时有点沉默寡言c高冷的东东同学上前，高冷不复存在，站在拉开的窗帘中间，舞台上！ 方乾握着手机，警惕地瞅了他一眼，东东唉了一声:“我不跟你抢。” 说罢，迷迷糊糊往口袋里一掏，亮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 蹦起来:“来，嗨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大家配合着叫。 一直透明的班长坐在墙角，不想吐，就是头晕。他说:“声音小点呦。”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哎——！你要不要来！重来！” 东东挥舞双手:“我唱到你们要不要来的时候，麻烦你们说要来！！” “这不是那歌。” “那又怎样？”东东说。 夏子然吹口哨:“霸气！” “明知这是一次意外——哎！你要不要来——” “来！” “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你要不要来哎——” “来——” “当疯慢慢从爱情离开，还有什么你值得感慨——” 这一闹闹到十一点多，一些醉的累的卖力嚎的同学几乎走不动道了。 有领导能力的同学组织大家打电话给家里，然后务必成群结队到门口打出租车回家，并且一定要记着到家后统一拨纪律委员的电话报平安。 纪律委员硬是没给他喝多，而他还真录了发疯同学的视频下来。 吴柠默默为那些同学默哀——这是黑历史有了，还被大大攥到手心里了。 班长就是个不甚酒量的，没了平时掌管大局的能力。但酒品好是真好，全程没疯没闹。 班长和同学一起过的，他也要自己搭出租车回家。 班长执意要看同学们一个个先走，他才能放心回去。 吴柠走时，对强撑着靠门的他摆摆手:“我走了？生日快乐。” 班长瞪了会，在她发毛时突然拽住她手腕，用眼睛细细打量她的脸似的:“你今天没戴帽子，乍一看挺好看的我其实，” 班长的脸依旧红，身子发颤，可凑着她也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就是没机——” “班长！”夏子然吓了一跳，奔上去，板过班长肩膀。 可惜夏子然力道没控制好，他顺势一个侧身，靠倒在她不宽厚的肩膀上。 夏子然:“” 她一直防备班长会对她家小麻雀做什么。 她家小麻雀攀上另一个枝头了，不可能到这个枝头上她一心想护着鸟崽，可这貌似，把自己搭进去了 夏子然皱眉把肩上沉沉的脑袋移开，同时也怕那沉沉的脑袋带着身子往后一倒。 可没有，班长立住了。 离她近的很。 班长微微低头，眯着微红的眼，没戴眼镜，睫毛被眼底湿气熏染的根根分明且长。他用这双眼定定盯着夏子然，半天，他音调颤抖:“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值了” 然后往后仰去。 吴柠在背后及时稳住班长的身体。 夏子然被似乎逝去的流金灯光晃的有点眼花。 回了神，她望着吴柠懵懵的眼睛，和仰头呼吸的人，她觉得自己醉了 “你不帮我？”吴柠问。 夏子然甩头，恶狠狠:“他妈这季敏敢靠我肩，找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杂人杂事儿 夏子然嘴硬心软不是一回了。 吴柠撇撇嘴，和夏子然一人架着“找死的季敏”的一只胳膊，把他带出了饭店。 从里面出来，外面秋风萧索，即使他们现在正处于繁华街区，到这点了也寂静不少。 这就有点落差了——他们刚刚可真够疯和热闹的。 好在这是中国，中国的饭局风情，大多如此闹腾儿，饭后也凄凉。 吴柠心情复杂的看着夏子然把班长塞进出租车里，报了地点，让正努力撑住眼皮的班长好好看着路，她们走了。 夏子然绷着脸和吴柠回去，吴柠竭力关心，想着班长回去后有没有记得给纪律委员打电话，虽然他多半可能会倒床就睡 到了周一的清早，班长生日那晚，最后发生的事竟像销声匿迹了一样，风平浪静。 吴柠忐忑的心平静下来，本以为大家会就此沉默，保持默契，缄口不言 可忘了这里面只有一个受害者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班长看夏子然吴柠后面的座位暂时空了，跑过去坐下。 吴柠顿时坐立不安，帽檐遮挡的上方视野下，夏子然明显也做贼心虚的抖了抖，可随即淡定的像不知道后面这又坐了谁。 季敏:“” 季敏心态崩了挺久了，从前天一觉醒来开始的眼睛刺疼c无措，到现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敢打招呼的犹豫。 吴柠一直没敢扭头，机器人一样脊背挺直的拿笔拿本子写字，可后面五六分钟了，动静几乎只有“静”。她快怀疑她刚才眼花了。 季敏顿了半天，终于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夏子然的肩。 吴柠惊奇撇头，夏子然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刷地划了一道印迹，力透纸背。 原来夏子然也有怕的时候啊，原来班长一点都不带含蓄的啊，直接就逮当事人开门见山了。 夏子然平复了下呼吸，对后面诡异的的班长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问:“你想干嘛？！” 这语气那就是说明他那晚真做了那些事，不是梦？ 季敏怔忡。吴柠刚巧回头，帽子下的两双眼清澈地望他，他对上眼，立马狼狈的低下头。 吴柠挺懵逼的。 夏子然的神经跳了跳。 “我那晚，其实我”班长吞吞吐吐口齿不清。 吴柠依旧懵逼，夏子然却察觉到他这是想干嘛。 他的手指刚刚点了自己的肩膀，现在还颓废地伸在桌外。夏子然低头，觉得她把背部往上一靠，他手指可以废了。 “我啥呢？”夏子然在内心问他。 季敏有点卡住。 “我，”季敏再次“我”了一声。 唉，他好歹当了这么久的班长，有什么不能决断的？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班长行动力还忒强！当季敏鼓着气，准备咬牙说他那晚酒喝多了，才做了那些那些不恰当的行为时，夏子然突然打断他:“嗤——” 夏子然直视季敏的表情认真严肃，吴柠却品出那么一种慷慨赴死的意味，只听她说:“你生日那晚，喝成醉鬼站不稳，还老想黏着人！可你靠的是我的肩！你的熊猫眼也是我给你揍的！” 吴柠:“” 季敏:“” 季敏傻了半天才啊了一声，微风轻抚下，夏子然红着脸瞪他的头发软软，一只熊猫眼显得格外迷迷瞪瞪。 季敏把那句:“不是吴柠吗”的话给憋了回去。 “算了，我对不起你。”夏子然毫无诚意道歉 下午午饭后，吴柠眼看着夏子然跑到医疗室里拿了个冰袋往楼下奔。 准是拿给那人的 吴柠这才察觉到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儿 这边的江清，周一过的也并不平静。 周邬过来，书包甩上桌，架着他肩膀就挤眉弄眼说你把你初恋带到我家奶茶店里啦？ 江清就清楚店里那些人的嘴碎。 “谁？”江清眯着眼很淡定。 “切，和我还装什么装？短头发c瓜子脸c小个子，不是吴柠是谁？你个情圣还能带来别人？” 情圣——爱情高手，谈恋爱很在行和很在乎一个人的都叫情圣。 吴柠失忆了把之前忘光光了，还之前都不打算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江清都能死死抓着不放。周邬就觉得情圣这词就适合他。 江清翻白眼，不想理他了。 “哎，”周邬举起书，把脑袋隐在书里偷偷问他:“吴柠是不是喜欢我家那只猫，店里姐姐说她跟我家招财玩了好几个小时？你是不是还想说送她一个？” 江清被哽住了，她们还真什么都说。 江清顿了顿，睨他这个爱猫奴:“我没说把你家招财送给她我说送也只是逗她玩玩，我要送肯定送我自己买的。” “嗯？”周邬有点迷糊。 “那你怎么不买个？”周邬消化了下问。 江清挑眉，心里难免闷，说:“她对我——防备心重？说好朋友也不管事儿，我感觉我对她做一些好事时，有时是像在逼她，再逼下去她要跟我绝交的那种” “”周邬慢慢把脸埋进胳膊里，闷声噗哈哈哈笑。 “你笑吧，”江草愣了愣，翻开物理，“一直忘了说，我上个周五晚上送作业去办公室，到物理老师的桌上翻了翻，你卷子被摆在倒数第四张呢。” 改好的卷子，成绩从差到优依次往上理。 “”周邬笑不动了，蹙眉:“你丫变不变态，还数呢？！” “我关心我同桌的成绩怎么变态了？”江清反问。 “你”周邬投降:“你别逼太急嘛，像吴柠这种心灵有创伤的，生活环境不好的，你突然对她好她肯定受不了，毕竟她把你忘了。你慢慢来，像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呢，以前觉得她缺钱过得不好，可生活也不是有钱了就能过的好的舒坦的。” 江清挑眉问周邬:“你现在舒坦吗？” 所以，不管以前和现在，他初衷只是希望她好好的。 “你，可以在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变个交往方式嘛。”周邬叹口气给他出主意。 “？” “那你就自己摸索啦，我怎么知道吴柠的不还都是通过你。”周邬瞪眼，他并不认识吴柠。 江清没吭声，眼盯着书，慢慢转笔。 吴柠晚上有些睡不着。 没几个小时前，天气正好，黄昏温暖的时候，奶奶闲着带她出去逛马路。不知道怎么找到的一个小公园，里面有条路上掉满了秋叶子，走在上面咔吱咔吱响。吴柠挽着奶奶胳膊，兴奋地觉得就这样，她也能陪奶奶走完一生呢。 可吴柠想着奶奶年纪大了，能走的路太少了，她也很快要自己走，伤感不由自主而来，让她有点想当场掉眼泪。 于是吴柠晚上就有点睡不着。 不到四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吴梅困得眯缝着眼看孙女紧紧抱着自己胳膊，感觉孙女气息一抽一抽的，这样自然而然过了会儿，她也就同样睡不着了。 没办法，吴梅就问:“你这又是咋啦？” 孙女说没事。 “咋地啦。”吴梅又问。 孙女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觉得我有时对你不好，没良心，我就就你了可我好像一直又没把你放在心上，呜呜呜” 我说我长大了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可你这么辛苦带我，等我上完高中过大学，能照顾好自己，到真正照顾到你又有几年？ 幸福是容易让人遗忘的，艰辛才能让人记住好多年。 而她真正做到能让奶奶享福，实际的年岁可能再紧追慢赶也赶不上奶奶养她时的艰辛时光。 我对同学好c对陌生人客气c对强人不敢吭声像瘪三c对弱者无缘无故就掉几滴眼泪，难过好一会，可我对奶奶你无所谓。我对你发脾气给你摆臭脸，不如意就折腾得你也不如意，我愁什么也要你帮我一起愁。想要的东西买不到怪你没钱，这个家没钱。 可这个家其实轮不到你来撑了，我肯定有个该死的爸，才有了这么一个该死的我 吴柠哭的嗓子都要哑了。 吴梅却有些苦笑不得。 她侧过身拍孙女的后背，跟她聊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絮絮叨叨好一会才把她注意力给转了，给折腾歇了。 “哎，奶奶问你啊，老是给我们寄钱的那个先生，我们是不是要跟他说别寄了啊？钱都还上了，还要人家救助多不好意思啊。” “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是哪个啊？”吴柠哭狠了开始打嗝。 “真不知道哎，”吴梅啧了声:“我要晓得哪还瞒你啊？” 吴梅是真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先生 天气越来越冷，吴柠的冬季校服穿上身，还要在里面加件加绒卫衣，包的严严实实的。 乍一冷，有点受不住。 在空气里吹口气，就看着它液化成白白的“仙气儿”，缓缓散开。 江草来她家吃煎饼果子到次数也越来越少。吴柠曾在微信上发过几次请他吃顿火锅的邀请，可江草都以“最近没时间”给回绝了。 都是高一生，没忙到这程度吧？吴柠疑神疑鬼看出江草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面对昔日好友的变化，江草对她现在的这种性格接受不了，想要保持距离？ 江草虽然回绝她吃饭的事，但对她的微信问候还是亲切回复的。 有时他还会主动找她聊天，问她最近忙不忙，作业多不多 吴柠熬不住，以第三人称和别人聊到这样诡异的情况。他们说，甲（江草）要不真的很忙，要不像甲这类有礼有教养的人，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说出来，他们在微信上打几个字敷衍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后面这个猜测就有点扎心了。 吴柠努力释然了两天，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正好也能不找江草。 等江草说有时间，他们就去吃一顿饭，该还的人情还了，以后正好可以没交集了。 完美 选个周末，吴柠和奶奶带上身份证c银行卡和钱包，去银行找工作人员帮他们查银行卡的汇款方的信息。 找那个一直给她们汇钱的先生。 吴梅早跟孙女说过，这人应该是先生，男的； 不是妇人，女的，因为女的管不到这个钱。 “”吴柠听后压根不想搭理她奶奶。 吴梅给她孙女认真算账，从这年的初夏六月算起，除了六月连续打了两千过来，到现在的十二月初，月月一千汇的不断，到她们现在的债也还上了，真的可以了。 吴柠张着嘴有点哑然。 进了银行。 原本以为特别难，可这就是没文化没见识的可笑——没什么难的。 查的很容易，银行工作人员把汇款打钩公开的基础信息交给吴家婆孙俩。 吴梅拿着单子出来，和吴柠都挺懵逼的。 “我以为我会一直不晓得。”吴梅涩涩地说。 她以为他们做好事都是不留名的。 不想让你晓得，你就怎么也晓得不了 不打电话给你，就是每个月给你汇钱，她觉得她这一辈子过去都不晓得是哪个了 当然这也是她老婆子现在一面之词的羞惭的说法，她之前也没真正实际行动，尝试到银行来试试，找找这个菩萨心肠的人 吴梅年纪大了，对她手里的这张银行卡的初始印象忘得太快了，想回忆起来还回忆不起来。 她只记得她当初要办这张银行卡的原因好像是听医生说，办个银行卡方便？ 她去办，可没钱，就没往里面存多少钱 再来就是她银行卡被小伢们玩过。吴柠同学来时当卡片玩过，她吓了一跳，骂自己脑子不管事，可看银行卡还是完整的，又没当回事。 一直没事时，却在她孙女老爸出事后，有人每月不停歇地往这卡上给她汇钱了。 吴梅猜肯定是熟人，可是不会是亲戚。 那她们身边又有哪个没血缘关系的熟人这样对她家好？血缘都靠不住！没血缘的这个——不找你c没口头c没欠条，主动打钱给你，似乎从开始就压根没想着让你还。 吴梅活到这个年纪也是个人精了，当个人精看了多少坏人好人，从没见过这种好到很奇怪的好人 吴柠看了会自从出来就一直发愣到现在的奶奶，想笑地从她手里抽出单子，起鸡皮疙瘩说:“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吓得慌。” “这个电话，这个姓江的先生的电话——我们打一个吧。” 临到头，吴柠觉得奶奶有点莫名害怕的意思，其实她也一样，忍不住想打冷颤的感觉。 她奶奶点头。 “你说还是我说，我小孩，你来吧。”吴柠压根没让她奶奶有充足的时间好好酝酿准备，就把手机递给她。 赶鸭子上架这是。 “你这伢。”吴梅叹了口气，白了没心没肺的孙女一眼，把手机接着又丢给她:“你把电话拨通，我来。” 嘟嘟嘟几声，吴柠拉着奶奶在大街的长椅上坐下，自己捡起一片树叶慢慢撕扯。开免提，等他们通话。 天冷的真有这么夸张，感觉路上来往的行人都没以前多。 拨通了的声音像心脏砰砰砰跳。 可是没人接。 “再打一个。”吴柠说，帮奶奶按了重拨。 打过去——通了——没人接。 “哎，他是不是在忙？”吴柠问，是忙的话那就不能拨的太密了，拨多了那个好人可能会觉得很燥。 不被理解被骚扰的人基本都很暴躁，她就是。 “那等会再打。”奶奶也点头。 吴柠故意眯一双自以为目光很幽深的眼睛，沉着着脸，和奶奶从椅子上起来。 吴梅斜到她那小眼神，忍不住一板栗轻轻磕上:“你这什么表情哎，等会要你跟他讲！你说现在不困难了，不需要帮助了，把你身份报出来；你说你以后会好好读书，等长大了想回报他，或者怎样怎样。给你锦上添花的不少，可雪中送碳的只有这一个。我报答不了，你要好好报答。” “是熟人呢？”吴柠问。 “有这种熟人不更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呢？”吴柠跟上奶奶的步伐，“你说之前一直没人打电话联系你每个月一千块钱的事，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哪个？” 可今天我们把他查到了呢。 “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想知道了是不？你不想知道你还花着他的钱，你也好意思花下去。” 奶奶面上波澜不惊说:“养你个白眼狼没用。” “”吴柠闭了嘴，默默跟上去。 心里反驳着我肯定白眼狼啊，我之前网名叫冷血，我贴吧名还叫冷血断指侠！ 我承认啊。 可到底最后这话，让吴柠别扭不高兴了半天。 天早早黑了，晚间，吴柠跟奶奶面对面又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不意外没人接 “怎么回事啊？”吴柠托着下巴头疼。 八点时，那人却发了手机信息来:你好，发信息吧，你们联系的太快，我没做好准备，不想接。 吴柠大惊:这这这是生气了？说他们不礼貌太唐突了？ 吴柠自我反思——我们应该先发个信息过去，说明情况。 这样贸然打电话，还打了好几个，的确不大好。 人家给自己汇过钱，肯定知道自己的号码。 没接就是不想接，他们太不长眼了 可她也一直没想好说啥呢，吴柠其实自己也是懵逼的。 陌生人最好，对陌生人就说我以后会还钱的。 对熟人，那就我以后会还钱的？ 吴柠屏着一口气，脑子快速转了下，发现她能说的，就这样了 吴柠和奶奶盘腿坐床上，和奶奶大眼瞪小眼。 不然能怎样？ 可开头便不利。 奶奶说他估计不想多说，你就发信息给他道歉，说谢谢。说你现在不需要帮助了，以后有钱了会还钱给他，他雪中送炭真的不容易，我们非常感谢，可是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感激的不行，所以以后还是想还钱给你。 吴柠照着奶奶嘱咐再三的话把信息编辑再三，确认字数多不多？语句累不累赘？说的顺溜不顺溜后终于发了出去。 他那边半晌回了句:没事。 他肯定生气了。吴柠这么想着。 又过了一天，上学。 吴柠戴着鸭舌帽又套上卫衣帽子，哈着气去奶奶的煎饼果子摊前。 江草来了，没骑单车，吴柠的余光早早看见。 他今天和平常有点不一样。首先，这次没像之前，跑到吴柠的视野盲区的草坪砖上等着，而是笔挺挺站在摊前的电动车后面。 吴柠倒也难得流利的摊完两个煎饼果子，完了两个后，吴柠看着人少了，凑空朝江草试图着咧嘴笑了笑。 江草没看见，思绪显然飘到外婆家了 他呆滞的目光落在她摊前的火腿肠和鸡肉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吴柠朝面前下巴一抬:“我问他。” 江清抬眼:“啊？” 半晌，直到摊到他自己的饼，他到了吴柠跟前，才回:“没事。” 情绪不高。 吴柠没多话，把饼递给他，见他接了，才如释重负说:“这个不要钱。” 江草闻话，恍然如梦的聚焦眼前的人影，几不可闻唉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放进钱盒里，想找出五角钱。 “真真不要，不不好意思！”吴柠赶忙捂住钱盒，把钱盒收走，从里面拿出五块还他:“不要。” “你你打扰我干活了，别别这样，你后面还有人！”吴柠有点心急气躁，话一出口，她这貌似是嫌他烦了。 吴柠心沉了的闭嘴。 江清往旁边站了站没说话，过了会儿见吴柠得空了，较劲儿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来，放到她摊上，这种陌生的气势压迫，让吴柠不得不抬头看他。 江草难得严肃，没展现春风十里，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我也不好意思，你请我吃个煎饼果子我就想还你一盒牛奶。我们不一样，性别就不一样，你要的这种“好意思”对我来说永远不好意思。” “别把你那套观念往我身上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却记得，我还按我自己的交往方式来，你不能适应就闭嘴。” 江清同学猝不及防教做人。 吴柠拿着刷子咬牙:“” 实在弱气，说不过他！ 两人对视，中间还颇有一刹电光火石的电流窜过的意味，吴柠张了几次嘴，倒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你狠——”吴柠见奶奶来了，抽了抽鼻子让位，同时终于沉声憋了一句出来。 江清一早的阴霾却开始消散，他望着吴柠那憋屈的模样太可爱了，想笑。 似乎，是要硬气点的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谈恋爱 吴柠和江清一起到的学校。 吴柠进了班，暖意登时升上来。有点闹哄哄的教室里，她同桌夏子然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默写单词，口里振振有词。 吴柠故意把书包“啪”的一声放下。夏子然瞟了她一眼，问候:“早上好，你冷不？” 说着抽出一只手，把捂在肚子上的打来的水杯，递给吴柠。 “我不要，你摸摸我手，”吴柠把一直塞口袋里的手掏出来摸了夏子然的小手一把。 夏子然噫了一声躲开:“你别碰我，你手上怎么黏糊糊的？” 吴柠黑线:“这是汗！” 她把两只手展开给她看，依稀还能看见手掌间迎着天光而反光的汗渍:“我好像一到冬天就这样，手就容易出汗。” 夏子然没吭声，半天，才幽幽道:“你夏天没写几个字就对我动手动脚时，你手也黏黏糊糊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夏天冬天都这样。”吴柠茫然。 夏子然不以为意说:“你这是体虚，多吃点滚烫的东西。” 吴柠默了默，还是忍不住不打扰，对她轻轻说:“我吃滚烫的我嘴皮就烫掉了。” 这是没事找事儿，夏子然对照着书改字母，对她咬牙:“那你就吃火热点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是火热的？” 夏子然默写不下来了，两只眼斜她:“你说什么是火热的东西？不就是那些我操。” 夏子然服了，同吴柠撑不住的傻笑起来。 吴柠边笑边抹脸:“唉，我是认真的，真是认真的问的，你笑个毛啊？” “”夏子然余光瞥见那古板死气沉沉的班长正看向她这边。 吴柠虽说傻，可有时又何其敏锐，顺着夏子然僵了的笑眼，往斜前方看，然后低头闭了嘴。 夏同学咳了一声，拿着笔看了眼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了。她凑吴柠耳朵边唱:“班长他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今天下午，她们班上有好几个女同学买了奶茶带到教室喝。吴柠吃完午饭那会，上教学楼楼梯，他们班飘来的奶茶味儿一时特别浓，说香飘十里也不为过。 这让她想起垃圾食品——辣条。 辣条香味也够够的，如果班里有一排同学买辣条吃，包装袋往后面垃圾桶一扔，绝对能以千军万马之势压过其他所有的零食味儿。鼻子特灵的老班说一进班就像中毒了。 吴柠闻了闻，里面混杂着原味的草莓味的麦香味的香芋味的。 吴柠进班一看，果真看到的奶茶口味和她闻的那几个口味一样。 吴柠近来和唐丝丝关系搞的不错，吴柠叫她糖丝儿。 糖丝儿是个“能玩”的朋友，不计较很开朗，当两人都同时发现对方身上有那么点儿天生的戏精细胞时，就经常一起当演员。 糖丝儿见她回来了，端起手中奶茶，围上围巾离了座位跑到她跟前来。声情并茂地注视她道:“我是你的什么？” 吴柠猝不及防有点愣，嘴快:“什么？” “不是”糖丝儿皱眉，“奶ca～” 吴柠瞅见班上几个女生一副看戏的模样，反应过来，对着糖丝儿深情款款:“你是我的优乐美啊——” 糖丝儿操一口东北大碴子腔:“啊？原来你把我当奶ca～” 后面竟有同学举着手机，可一个个也都笑倒了。 吴柠娱乐大众，强忍不笑地继续:“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了——” “呕——”糖丝儿佯装吐倒。 回去后，吴柠开机，先生给她回了信息，吴柠看完后形容不上那诡异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马丁的早晨》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很好——为什么倒霉的事总发生在我身上？ 吴柠这是——为什么诡异的事总发生在我身上？ 这位先生在信息里说到他是名慈善家 经常去福利院或者医院，无偿地帮助些需要帮助的小孩儿和家庭。 而吴柠她们的遭遇正好被他看见了，他就每个月打了些钱过来，希望能尽些绵薄之力。 但其实这并不算什么事。 他并不是经常有足够空闲的时间和安静的氛围听人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一次性发手机信息跟他说；有烦恼和疑惑的地方也可以找他倾诉。 而对于发手机信息这种联系方式，在他看来如旧时收到到白纸黑字的书信一样。他很怀旧，会感到亲切 他说自己是个传统古板的人，对这类似书信的联系方式也比较好感。 吴柠刷到最后，估摸先生洋洋洒洒地打了八百多字。 吴柠读给奶奶听，奶奶直说这人在这世上不多见了，这应该发扬出来啊！怎么能这么低调呢？这人以后绝对不得了啊！到了天上都受佛祖保佑！不说每个人都这样，要当官的有一个像这样，那这国家哪还有这么多没书读的没法生活的贫困家庭和孩子啊！ 吴柠都没好意思打破奶奶的激动，首先这世上有句话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谁只要怀着一腔热血就能拯救世界的。 而且等她冷静下来消化一下，觉得说不定这一大段话是复制黏贴出来的呢？ 淘宝，很多客服回复基本都好听，称呼也好听——亲亲c北鼻。 不是说没有心意，可对那么多顾客其中的你，说认真也没多少认真吧？ 吴柠心里腹诽，嘴上倒没敢反驳。 也怕那先生是真情实意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带着诚意回复她的。 “那我回啥？谢谢，我知道了？” 奶奶也沉默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才能表达自己这心情。 “就回知道吧？说自己以后会用短信问先生问题。凑个二百多字” 其实她们和先生怎样都没法等额的在一个天平上。 而且每个人对待等额的方式不一样，也有人像是不需要等额。 半个月后，天上终于飘了雪，周三下午飘的。 天气冷的早，雪却老是不落，这次落了，落的好多心焦的人舒朗了。 当时班上同学们可激动。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等坐在窗口边的同学忍不住吐露一句“第一场雪”时，其他同学都熬不住，纷纷头伸的老远的看窗外洁白轻盈的雪，无心学习。 老师都被气笑了。 因为雪天和奶茶很配，奶茶又兴起了。听说哪个哪个班有个勇士还凭借优乐美这个套路追到了妹子，走上虐狗的道路。 简直套路不在老，有灵就行。 吴柠班上也有成了两对的，私下里还给班上同学发了糖，称喜糖。 对于高中谈恋爱这事，夏子然以为没什么大不了。她有毒鸡汤。最初和吴柠对峙人生观价值观各种观时就聊过高中谈不谈恋爱的问题。 夏子然认为高中就和大学隔三年，就隔三年，想谈就谈别发愁！ 她说你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正好也喜欢你，那就别等。因为不容易，三年不是鸿沟，没必要错过。 家长怕你影响学习影响事关人生的高考，而你抓住爱情的同时学习好就行。 吴柠开始一直不知道怎么反驳。 可现在找到反驳点来了:他们现在还小，喜欢上的人该不该喜欢就是个问题。人还是要有长远眼光的，这是对自己负责。 这三年也不是三十岁以后的三年，见识会多了c吃亏会多了c脑子会稳了，感觉时间会过的飞快，感觉三十岁的你还和三十三岁的你没变化。 他们现在正处于青春期，见识少c最意气用事c性格还没定性的的时候，你今天怎样，明天可能又是一个很大的变化。谈恋爱这事为什么不能发愁？她觉得必须发愁慎重，这可能是一辈子会惦记的事儿。 你可能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你一时的脑子发热，你要真喜欢，又怕什么三年？ 高中三年，初恋在里头，你人生中重要的高考在里头——你都需要坚持，前一个可能要低调，后面一个必须高调。 吴柠就认为啊，高中三年能不谈尽量不谈，能忍尽量忍一忍。 吴柠每思考一次人生，就觉得自己又高大上了 雪下到后来越下越大，到了放学还没停。 吴柠撑着伞回去，路上开了手机，想给自己眼里的世界拍几张照。 这第一场雪，来的不容易啊。 她手机相册里还有招财的“美人照” 吴柠想着自己自从上次被江清“邀请”过去，就再没去过一次了。 她对奶茶店没什么太大印象，就记得里面的招财，那个高贵的猫。 突然有微信提示音响起，吴柠打开看，是江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火锅情 他发文字问她有空吗？说好的饭什么时候请？ 吴柠心跳加快，说不惊喜她自己都瞒不住。 吴柠蹲到路边捧着手机，想着怎么好好回，却忍不住豪迈地一拍自个大腿——她妈她有时间啊！闲人一个，什么时候都有空。 早准备好了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于是吴柠矜持回:“随时都有空，你说时间地点吧。” 江清估计也在玩手机，她刚发出去，打算扯鞋带娇羞等待呢，他立马就回了过来:就现在吧，你没回去吧？ 吴柠内心: 近一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在火锅店忍不住噗嗤乐了。 “太逗了。”吴柠捂住笑容越来越开的脸。 知道太掉架子，可就是憋不住不乐。 江草脱了臃肿的校服，里面一件带帽卫衣，米色。在微黄灯光下黑发，浓眉星目，眼垂着拌鸳鸯锅里的汤，可好看。 江草带着笑意望了她一眼，想到问:“你今天晚点回去，跟你奶奶说了吗？” 吴柠点头:“说了，说和同学一起吃晚饭，晚一点回去。” “你奶奶没说你？”江草好奇。 吴柠又摇头，拿筷子把汤里的老是漂浮上来的豆泡按着:“不说呢，我平时不怎么出去，奶奶老说我，这次我出去了和同学吃饭，她还高兴。就叫我回来路上小心点。” 顿了会，吴柠望着江清眨巴眨巴眼，开玩笑:“当然我没跟奶奶说我和谁出去吃了哈哈哈。你说我奶奶跟别人是不是不一样？” “嗯？” “人家奶奶巴不得孙女放学早点回家，不要出去鬼混，可我奶奶还巴不得我出去不要待在家里” 说完，吴柠直想掌自己嘴！ 他妈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不会说就闭嘴，你这说的都什么东西！ 江草:“” 吴柠红了脸，戴着帽子把头低的老低的，过了会儿，她装不经意的抬眼瞟了江草一眼，江草正风平浪静的给两个锅底加菜，看见她正好翻白眼，眼底带着怯生生看自己，笑了:“你怎么不说了？” “” “——我觉得你奶奶看你总不出去，是怕你不合群，等你总出去了，她估计会嫌你浪。”江草冲她扯嘴角:“开吃。” 吴柠沉默地动筷子，觉得不科学啊，明明她打算请江草请饭，可现在怎么看都是江草在掌握主动权。 火锅才吃了两口，江清拍拍桌说:“我们玩个游戏不？真心话大冒险。我要你真心话你就真心话，大冒险就大冒险，你同理。谁赢了就有主动权。” “来不来？”江草调皮地冲她眨眨眼睛。 “来。” “好朋友。”江草拍板。 吴柠只见江草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目测有六七枚的一块钱硬币。 在灯光里个个闪发着银光。 吴柠奇了，江清看她那样儿乐了，问:“你是不是好奇我口袋里怎么揣这么多硬币？” 吴柠摇头，把很惊讶很不可思议夸张到有点面瘫的面部表情上:“不是，我好奇你这么多硬币怎么走起路一点都不响？” 江清怔了怔，琢磨了下笑的有点止不住，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这么多硬币揣着走路，响啊响的特小学生，所以我就拿卫生纸给包住了。” 江清上小学的时候喜欢兜里大把硬币晃来晃去，感觉声音清脆好听，听的他很兴奋——他有很多钱。 吴柠听他那动静也支楞过他，稚嫩的脸一脸惊讶崇拜:“你怎么这么多钱？” 时光真如白驹过隙，这时的吴柠听他回答，淡淡哦了一声。 “抛硬币，猜正反面。” 吴柠点头，夹了一筷子焉巴了的空心菜。 江草滞了会，出座位让吴柠等等他。没会，江草回来了，还带了一把水果刀和一颗生洋葱。 吴柠:“” 他怎么弄来的？ 她突然对后面的游戏有点怕怕了呢。 “等会告诉你。”江草看出她想的什么，神秘兮兮的说。 吴柠嘴巴没歇的吃了口羊肉，双手放在两膝上等着。 江草心情不错，刚一系列活动都是吴柠之前没看到过的孩子神情。 “正c反？” “正。” 江草抛起又接下，随意看了眼:“这次预热，就这么玩的。” 吴柠哦了一声，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头。 “这次呢？”江草问。 吴柠犹豫了下，还是说:“正！” 江草掀开，对她眉开眼笑:“反。” 吴柠愣住，拍拍桌子伸出尔康手:“等等等等，下下一把，这——把也预热。不算。” 江草挑眉看她，她皱着眉闭着眼:“下下一把，来，我还是选“正”。” 一人一把“预热”的机会，公平 江草笑意盈盈，她变机灵了，也好妥协:“那这把开始，不准耍赖了啊。” 吴柠:刚谁耍赖？ 但吴柠还是乖巧答应:“嗯。你吃口肉，都要柴了。” 江清闻言捞了几筷子的羊肉牛肉，一起包进嘴里，把硬币向上抛了抛:“我选“反”。” 结果真是“反”时，吴柠感觉江草一瞬间眼睛眯成缝，那鼓囊囊的食物下一秒要从江草嘴里喷出来似的。 吴柠:“” 江草:“别愣着，大冒险——你切洋葱。” 吴柠百感交集的慢吞吞接过颤的不停的洋葱和刀，对着面前的桌子发呆。 “把洋葱放进盘里。” 江清积极，给她腾了一个盘子出来，把牛肉丸全倒进火锅里。 吴柠深吸了口气，吸出些莫名无奈的纵容来。 就这样，江草怡然自得的在对面吃着火锅，吴柠拿着刀毫无章法的切洋葱。 开始两刀还好，江草同时也让她吃点火锅。 吴柠夹了一个丸子和一个小鱼丸包嘴里，继续切，却马上有点自顾不暇来。 她一边咬丸子一边开始觉得眼睛辣的疼。 辣的她还想忍不住张嘴，可又怕喷渣出来。 越切洋葱越冲鼻子，她脑袋往后，想逃离这个地方。 “嘶————”吴柠好不容易吞了丸子，也掉了两颗泪。 江清躺在沙发上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让吴柠略感动的是，他良心还在，没让她切多少刀就喊停了，然后他咳了声，镇定下来:“再来。” 吴柠重整旗鼓，点点头。 硬币高高抛起，还正眼花啥也没看见，硬币又稳稳落回江草手心里了。 “正c反？” “反——不，正吧，正。” 江草狡黠的朝她笑，逗她:“正还是反？” “正！” 打开那一刹吴柠是紧张的，一看江草那个笑，就想着这硬币是不是被江草做手脚了或者他有什么控制硬币正反的方法？她会一直输。 可没有。 打开后是“正”！ 吴柠整个人都开阔了，眼睛发亮。 江草好笑:“用这么激动？” “用！激动啊，” “” 待吴柠平静下来，她安静一会儿，突然发现气氛一直冷着，江草看着她吃了口菜，她回看，心里还有点小想法: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江清算服了她:“你，要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吴柠懵逼之后反应过来:“真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吧。” 吴柠唉了一声妥协了，因为比起江草的早有准备的去折腾她，她的脑子还没法在这么短时间想出怎么折腾校草。 又是漫长的大眼瞪小眼时间。 吴柠恍惚头顶上有乌鸦嘎嘎飞过。 “我选切洋葱。”半晌，吴柠弱气开口。 江草却笑了，伸手拍拍她帽子，把她帽子拍得在她脸蛋上堪堪挂着:“傻子。” “——你也傻子。”吴柠骂完，扯着面皮给他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大的笑。 江清有点愣，而后不甘示弱:“你笑起来可蠢。” “你也可蠢。” 江草没和她贫，拿了装洋葱的盘子过来，一刀一刀切着。 吴柠专注盯着他，想看他笑话。 三四刀后，洋葱终于开始祸害他了。 四刀c五刀c第六刀——江草“波澜不惊”抽了张纸，一把把双眼按住。 就这隐忍憋屈的模样，吴柠一口汤喷了出来。江清愣了愣，给她翻了个白眼。 “好了，辣不辣？”吴柠估摸差不多了，忍着笑问。 江草扁扁嘴，诚实点头:“辣。” 然后放下卫生纸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吃到吸气，没说话。 吴柠瞧他眼角已经泛红，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不也这样？平了。 “正c反？” 江清每次给她先选。 尽管正反这事随天意，不随他们。 “反。”吴柠说。 这次却是“正”了。 吴柠警惕望他:“你想怎样？” “等会，再来一把。” 吴柠惊讶，还带这么玩的？ “正c反？” “正——反！正！” 抛出来的是“反” 吴柠:“” 江清看她那反应真的特逗。 “来，”江清逗她毫不手软，把盘子递给他，说:“大冒险，你边切洋葱边唱歌给我听。” 吴柠额头黑线多的不要不要的，帽檐下虎视眈眈震慑那人，那人吃的差不多了，单手托着头，一副直白的兴味的样子回看她。 “我，”吴柠边切边想着唱什么歌，一张口先咳了两声。她挺喜欢上生物课解剖洋葱的，可今天以后，她再不想上课没事时在桌肚下扣着一片洋葱玩了。 “稻香。”江清说。 吴柠想了想，带着想远离桌前这洋葱的祸害的心情，咬着牙边切边唱:“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操，你等着。” 吴柠唱着唱着眼泪疼得往下掉。 江清神情不变，依然托着脑袋，思绪却跑了很远很远。 “别切了，我怕你揍我。”江清回过神，捏了片洋葱，慢慢吃进嘴里，在吴柠震惊的目光下，皱眉说:“别哭了。” “我那是被洋葱呛的。” 操，她才不会哭呢。 江清似乎又不以为意，打了个抖，把洋葱吐出来:“再来。” “好吃吗？”吴柠似笑非笑的问他。 江清回味了下，有点想乐:“挺甜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火锅情2 吴柠不傻，知道江草是怕她生气了，所以直接把洋葱吃进嘴里。 任吴柠没心没肺笑了一阵，江草丢了两片洋葱扔进锅里，搅了搅。见吴柠看他，他颇无辜地说:“我没丢你锅里。” 鸳鸯锅，他俩默契的一人一半。 吴柠尴尬:“我没说。” “再来。”江草准备抛硬币，中间服务员给他们加了一次汤。 “你你喜欢吃洋葱？”吴柠挺意外地问。 江草挑眉，想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可想了想刚才自己的行为，回说:“一般，拿它做洋葱鸡蛋汤面可以” 这句话说的违心，从前某人给他做的洋葱面怪味道，某人也没往厨艺上存心思，做了很多次，每次还是难吃，还总是忘记放盐或者放油。 只是时间和情怀把那味道给美化了。 “洋葱鸡蛋面？我奶奶常做。”吴柠说。 江草眼睛发亮，听她说完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那你自己做过吗？” “没呢，我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洋葱味的我感觉怪味道。”吴柠老实人。 “你说的挺对。” 吴柠张张嘴，欲言又止。 江草淡定补充:“我喜欢怪味儿。” 他作势抛硬币:“正c反？” “反。” 硬币抛上去又落下:正 吴柠表示我非常淡定了。 江草胳膊肘搭在桌上撑下巴，一副知心人的模样，淡淡开口:“真心话，你最近有什么烦恼的？” 吴柠神经跳跳，跳得可猛，她认真想了想后回他:“最近没什么特别烦的，有点烦的都解决了。” 江草就幽幽看她:“那我问你这问题有什么意义？” “我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问这问题？！” 说完，吴柠直想给自己鼓掌放鞭炮，这回答棒的！ “那这问题换一个。”江草说。 “为什么？” 江草理所当然:“你回答不上来啊。” 吴柠:“” 江草继续理所当然有理有据:“如果我问每个问题你都说没有不知道，真心话还有什么意思？” “”江草你变了。 “重换一个，”江草敲桌:“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吴柠觉得这问题她又要回答不上来了。 真心话原来是这样的！ 还没洋葱刺激。 却回答不上来。 江清没再吭声，起了逗她的心思，给她充足的时间。 “我”吴柠敲桌，豁出去了:“我最近挺烦恼的事是，我家挺穷的，有个先生——慈善的，之前一直匿名给我家汇钱。人很好。” 吴柠拿过盘子开始边吸鼻子边切边说:“开心的就是——先生说我有什么烦恼的可以跟他说。” 江清听到第一句就挺意外的 没想着她把她家先生说了出来，他最多以为她会念叨两句她的班级和奶奶。 可没想到她这么实诚。 还回了两个问题。尽管江清猜她的懵样，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是胡扯的，可胡扯到“先生”身上来了。 江清听完，心有点空落落又要往外跳。啧了一声放下筷子，有点不知道怎么回了。 他其实这次约吴柠没什么特别目的。从开始看到她的那个贴，到这几月过去，他究竟想做什么，实质上都不全面，他一直是迷糊的。 本来从最早开始就已经是迷糊的走向。 只有感情是真的。 “挺好的。你——先生对你挺重要的。”江清喝了口可乐。 吴柠没察觉不妥地点头，移开洋葱:“是挺好挺重要” 一道雷往江清脑子里一轰而过，江清联想能力强:“嗯” 顿了顿，江清红了耳朵红了脸，可在暖色灯光里，那全当吃出的燥热。 他腆着脸斟酌说:“你有什么烦恼真可以问他他年纪应该很大，知道的比你多，而且不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解忧杂货店》看过吗？他大概，能当你的浪矢雄治” 原本说完了吴 柠想骂自己，刚有几十秒说服自己这有啥，又被江草这不正常的中气不足的语气给弄回去了，又开始不好意思和尴尬，拖长语调“嗯”了一声。 “再来。”江草说。 这次是正，而吴柠选的正是“正” 吴柠乐不可支，于是这样的对话又来了。 “至于吗？” “至于啊哈哈哈哈哈。” “真心话，你喜欢过哪个女孩吗？”吴柠乐，这问题才带劲。 江清:“” 吴柠底气足地跟他又一次大眼瞪小眼。 “我喜欢我奶奶。” 吴柠不饶他:“女孩，我说的是女孩，跟你差不多同龄的。” 江草眼睛一错不错地看她:“你。” “”吴柠老是反应慢半拍，可巧，她这次听一遍就懂了！ 吴柠傻了半晌，开始在心里向校草跪地，直呼我折腾不过你c你最厉害！！ “哦。”吴柠轻描淡写擦过。 江草却开始乐得一颤一颤的，看她不敢吭声，还故意逗她:“没疑问了？” 吴柠瞪着他，内心继续跪地:你狠你牛逼！我搞不过你！ 她咬牙:“没了！” 又一次开始抛。 “反” 吴柠猜对了。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问问题了，还是感觉她输了比较好 吴柠不大想玩了。 捞了两个枣出来，她才想到怎么办:“你，最近最开心的是什么？” 江草也看着累了似的，想了想:“和奶奶去公馆，让她摸到了西方女巫的手。” “你奶奶有童心”吴柠评价。 江草带了一阵笑意:“奶奶是的，她说我带她出去比我爸带她出去玩得好。” “有孝心你。” 江草这却不大高兴了:“没有，我不孝。其实有些事我做的挺任性。他们以为我任性的到了叛逆期。” 家事不可外扬。 吴柠自觉没让江草难堪的闭了嘴。 “最后一把。” 吴柠想打嗝但憋住了，开始动了动身旁的东西:“嗯。” “你饱了？” “嗯。” “那等会走？” “嗯。” 这最后一把。 又是吴柠赢了。 吴柠虽然折腾不了人，但能看到他面无表情可能心里咬牙的样儿倒也很愿意。 “你对我以前印象是什么？”吴沉默了会问。 江清:“那时候你还很小，扎个辫子，穿着橙色棉衣，扒在篮球场的护栏网上望着篮球场里，晃一晃的。” “我” “最后一把。”江清打断她，硬币往上一抛:“正面反面？” “反。” “正。”江清眯起眼笑了，“大冒险，你把你钱收回去。” 吴柠:“” 江草把手机腾出来给服务员扫，帮纠结在座位上的吴柠提了书包:“走吧。好歹我一个男生，要你请客多丢面子。” 吴柠一直想说:江草你跟我想象的江草不一样了。 她以为江草很高冷，可就是个要面子的多了些绅士礼貌的普通男孩。 只是上天给他了一张不普通的脸。 可人都要靠时间慢慢了解的，她有何德何能说这些话。 走出外面，雪停了，可是已经在地上堆积的很深。 吴柠待火锅店待糊涂了，出门看见雪还吓了一跳。 灯火缭乱，霓虹灯闪的都像是假象。 吴柠拢着袖子问了句:“我们俩很小就认识吗？” 她不想知道从前的，可从前是她留长了的刘海，她想一把背过去，可它总耷拉下来，告诉你:它还在它还在。 你想不想撩？ 撩多了它才能乖贴地背到额后去，可其中过程何其重复麻烦。 江清撇头看她，吴柠缩着脖子在卫衣帽里，眼睛透亮的印着眼前来往的车水马龙。 “你想知道？”半晌，江清才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加戏 “嗯。”吴柠应了一声。 江草回的话有些让她难堪:“可我以前好像说过，我们小学认识的，六年级，你那时候才发育，很小很瘦的个儿——你奶奶跟你说过我吗？” 吴柠摇头，心里想着难道我们以前关系这么好？ “没说过，我没怎么问她以前的事，她也没说。就说现在就我和她相依为命了。”到这，吴柠挺憋屈，她也有想过，她不就失个忆嘛？怎么就自发地把她过往抛的一干二净？ “大概没什么好说的吧。”呼出的气一股股液化，江清如她所愿多说了些:“后来我们几年不见，再见你时，就刚认出你那会，给我感觉就是你现在比以前大了些，个子高了样子变了些，其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什么。” 吴柠赧然，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雪:“可你之前不是说我以前内向？” 江草哽住，低头，声音随她一起低了下来:“我说的是你现在的状态和以前一样，当个普通平凡的学生，学校家庭两点一线跑。” 万事开头难，过了就顺畅了 “”吴柠咂摸不出自己什么一个滋味，可这回答她不称心。 叹了口气，吴柠插在口袋里的大拇指磨搓小拇指，到底还是装不下糊涂，闷闷问:“那我手指断了一节是怎么来的？” 我醒来后发现的诡异事儿又是怎么回事？ 马丁发生的倒霉事在一早上结束后都有源头可循，可在她身上发生的诡异事件怎么一直都跟迷似的？ “我不知道。”江草回:“你奶奶都没告诉你我怎么知道？” 吴柠沉默。 “你这表情是干什么？”江草忍不住气笑了。 “她不告诉你，可能是怕你疼吧？总归是不好的事你失忆也是。” 江草语气始终算是温柔的。吴柠感觉他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自己皱了眉啧了一声，说:“我打个比方，比如你心脏不好坐了一次过山车想吐，以后遇到抖上抖下的都有余悸；你被一部恐怖片无意吓到了，很久的晚上都不敢睡觉；被蜜蜂咬了口以后见到蜜蜂靠近就想到那个痛。” “——我跟你玩那么久时你一直是个普通学生，你的手指跟失忆可能就跟我刚刚打比方的一样，算普通生活里，两件不算特别普通的事，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奶奶不说，或许只是单纯地怕你心里多少会膈应。当一个人把一件事曲解成大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我希望你记着”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乍见到你也没把你手指和失忆当回事。所以，不管你失忆前的背后是大事或者小事，它都过去了。” “你现在这样，说不定才是更好的你。” 我现在才是更好的我c我之前所发生的都是小事——是小事吗？ 吴柠被说动了，也给自己洗脑——是小事。 管他呢？吴柠努力消化他说的话:“都过去了。” 江草点头，昏暗天光里，他面目都变得不甚清晰:“过去了，你总想着没过去，可你什么也挽回不了。不是大事儿，何必给自己加那么多戏？” 吴柠听到最后想瞪校草:我他，我他妈给自己加什么戏了？ 你以为我一直在给自己加戏？男生和女生的人生观价值观区别这么大吗？ 我想多了解我自己有错了？ 我不矫情！ 顶多你说我多想罢了 但吴柠没吭声，有气无力，任他这么认为自己了 “看开点行吗？”江草说。 吴柠在还是微微失落不平的情绪里发现他仿佛站在了长辈的制高点开导自己。 没察觉江清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道:“现在真晚了，我送你坐出租车回去，不然你弄丢了我怕你奶奶骂我呢。” “我不是小孩呢。”吴柠无奈。 江草顺着她的调:“你不小还大呢？我都想不出你总想着以前的事干什么，给我我都忘了。你是不是觉得电视剧一样跌宕起伏的生活有趣？可你连手指断了还总惦记着，能承受起什么？就现在的普通生活不好？” “我觉得你比以前好。真的。” “我没说我想过电视剧的生活，我也没给自己加戏。”吴柠实在憋不住说，语调刻意降了几度。 她也尽量稳着自己脸上肌肉，防止自己凶神恶煞跟人撕破脸。 她想她自己这是在补充强调防误解。 心灵鸡汤，这些道理她也没少喝过没少调解过，可喝完了消化了又开始苦恼了怎么办？喝多了又麻木了怎么办？ “可我就想不通你偏要记以前干什么？”那江清就给自己加戏。 吴柠又像绕进胡同道里，江草说:“七八岁以前的事你记得吗？七八岁的事你都不一定记得，你有一定想了解你七八岁做的事吗？不过一个失忆，你把它想的很严重，就跟我现在莫名其妙觉得你为什么要把这事想的那么重一样。你说你戏多不多？” “口渴吗？” “” “谢谢，你，一直开导我。”吴柠低下头看着被鞋拱起的雪堆，真诚说。 “没事。”江清眼角抽抽，扯了扯嘴角。 吴柠一向在让他莫名尴尬这方面很有本事。 在吴柠肉疼着江草的钞票，刚好坐进车里，江草戴着卫衣帽子，手插校服衣兜，冷得缩着肩膀贴过来时。 吴柠看他帽子下头发蓬松柔软c两眼只看着她c脸贴的那么近的敲窗时，心又没出息的砰砰砰开始猛跳。 这回跳的是心动。 跟前几次不一样。 吴柠在爱情暗示这方面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她又移不开目光。 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漫漫学涯路，帅哥误我。 吴柠懵懵地打开窗。 只听江草说:“你过两天周末有空吗？我跟你约个时间，带你去以前的地方看看” “好。”吴柠反应慢半拍，回。 江清眼见着她车走了，自己都没肯定出他最后说的那个话对不对了 江清呆站了半天，低头抓了把干净点雪慢慢捏着，往公交站走。他也没想多，这样按理连续肯定了自己几遍，然后开始想着他回去要复习的集合几何体和各种方程公式 吴柠攧手攧脚回家后，吴梅还在听收音机里的黄梅戏，她一边听一边假寐。 吴柠一放下书包，她就问:“你回来啦？” 吴柠吓了一跳，嗯了一声:“你怎么还不睡？” 心想就算我早点回来我现在也还是睡不了的啊，你何必等我。 可奶奶一句话把她腹诽给压没了:“你今天出去和同学玩，我心里太高兴，想等你晚上回来看看你。” 吴柠:“我就跟朋友出去玩了下，又不是干嘛去，我不能——披金戴银回来，你看什么？”她相信她奶奶这话是真的。 她奶奶也难得调皮，被怼了，大气的噗嗤笑了，翻身往床上躺:“哎，好了，奶奶年纪大了说不过你，我先睡了，帮你把被子捂得滚热。”说着，把被子里的水捂子递给她:“你早点写，写快点，别搞太晚了。” 吴柠脸红，羞愧:“你才是，你每天起那么早，下次别等我了，跟小伢似的。” 收音机还在咿咿呀呀的唱。 吴柠把它关了，对奶奶说:“你眼睛都红了。” “屁，我听个收音机，眼睛就没睁开过。” 奶奶有轻微的远视眼，然视力颇好。不看电视，爱听收音机广播剧的缘故。 虽然她们租的房子里倒有一台房东不要的电视机，还有一个老旧的dvd机。 说起黄梅戏，吴柠依稀记得她小时候看过一个黄梅戏叫《董永与七仙女》 七仙女下凡，挡着一个鞋拔子脸的董永不让他走过去。 大概董永就害羞说你这是干什么啊，然后七仙女就吧啦吧啦唱啥。 她印象稍微深点的是，真有个有张苍老面皮的老树给他们当媒人喜结连理。那老树上的面皮还真能说话唱戏 戏剧里能做到这样，她就觉得神奇。 还有小一个月就要考期末考了。 高一的第一次大大大考。 不管这天怎样，这个周末会怎样，她以后想怎样，目前她该把心思收一收了。 于是吴柠盘腿捂着水捂子，开始努力做到心无旁骛c奋笔疾书。 严冬到底不比之前，虽白短夜长，可她还是在书桌上困得熬不住，发冷，一到床上就又睡死过去。 她作业连着几天没做好，白天还连着几天迟到 “啊啊啊，我不活了，我奶奶供吃供喝供我读书有什么用？”吴柠在课间捂着脸。 夏子然说她刚吃圆溜的肚子肉都要被她吓得掉下去了:“按你这么说，我一年四季一个礼拜要迟到一次的人是不是该不活了？” 他们班的老班心疼学生，有云:迟到在十分钟以内的无事。 很快来到了周末。 星期天。 星期五下了大雪，星期六化不完，星期天这天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吴柠觉得她只要伸手，不多时就能摞起一个雪人出来。 就刚一大早，吴柠刚醒，就被下大雪没出去摆摊的奶奶拉着往楼下看，楼下的松树旁有一个挺大的雪人，有脑袋有身子，有树枝做的两条“细胳膊”，还有个水泥“帽子”。 江草说下个礼拜也可以。 吴柠误解人意思，自以为她很随意体贴女汉子，说没事，今天就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篮球场 江草说路有点远，一天时间要空出来。 一早八点，吴柠穿得整洁，带着伞，带着钥匙去约好的公交站，江草早就在等着了。 江草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系着深蓝的围巾，坐在站牌下的长椅上。 旁边还有其他等车的路人。 可他旁若无人一样，低着头聚精会神敲手机。把半张脸闷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乌黑的头发和低垂的眉眼来。 吴柠本来没觉得多冷，可被他这造型一凹，觉得这温度真的挺低的。 她“宽容大度”要出来，真像脑子坏了。 “你来了？”江清余光习惯地往旁边一撇，这次看到吴柠来了。 她穿着跟军大衣似厚的厚棉衣，双手插着衣兜，帽子下的小脸红润，眼睛发愣，一看就是人在魂不在，神游天外。 “早饭吃了吗？” 江清起身到她身边，问她饭吃了吗？她回:“来了。” 过会儿回:“吃了。” 其实没吃呢，好不容易可以不上学趴在床上赖床，如果这次不是和人有约，她还要在赖一会 和江草约的八点，她硬是七点半才起床。奶奶让她吃饭，她说来不及了在外面买两个包子吃，然而路过几家早点店，一会人多她不想过去，一会儿她又不想往那迈步，就这样一步步错过，站到江草面前了。 “那我们等个——七分钟，八点十分的车。”江清看了眼手机跟她说。 然后两人对着对面都有些发愣。 思绪清醒的情况下，一分钟都难熬。 江清突然直了腰，记得自己带了个包放在旁边，他把拉链拉开，从里面翻出一块巧克力给她，解释:“等会路程有点远，我怕路上无聊带了些吃的，还有——薯片威化，牛奶我也带了” 吴柠探头往江清包里瞅，江清拉开了些给她看，咳了一声，自己也瞧了包里面，耳朵开始发烫:“嗯，我怕牛奶喝不了，太冷，还带了盒奶茶” 他多少觉得自己二缺，因为在即将不到两小时半的路程里，他大张旗鼓带了个包，塞了伞塞了便利袋和卫生纸零食，像他这次带吴柠去的不是破旧的篮球场，而是这世界上的什么名胜古迹旅游胜地 他实际能力单薄的很，噱头倒是弄得很大。 吴柠倒不在意，本来大概因为饥饿而没什么精神的整个灵魂被这些吃的一下子给刺激得一个激灵。 吴柠精神一下就起来了，遮不住兴奋的点头，说我想吃这个。小心翼翼从里面掏出另一个口味的巧克力，把两个摆在腿上，撕开慢慢吃进嘴里。 进了长途的公交车里，空位多，吴柠选了后排的位子靠窗坐下，江草坐在她旁边，手里拿了盒牛奶喝着。 直到坐下，吴柠都没找到和江草能畅聊的话题，可很意外地，吴柠这次没觉得尴尬，反而挺放松的。 至于江草是不是这样想的她就不知道了。 江草待人处事之道绝对牛逼，除了你自身问题，他的表面功夫不会让你感到任何不舒服。 直到放松到江草胳膊肘无意蹭到她胳膊，她仍是“放松地”心脏猛跳，“放松地”将自己的不着痕迹的往车窗前有缩了缩。 一个大活人在旁边，存在感那么强，她一点都不会不自在c不会紧张，这也，太不可能了。 这辈子能和校草做成朋友，很奇迹。 “喝不喝牛奶？”江清看她已经吃了三块巧克力了，没让她再吃，她又吃了一包饼干，他觉得她该渴了。 “喝。”吴柠不矫情。 头顶空调呼呼吹着。 江清递给她:“喝到嘴里可能有点冷。” 吴柠扯嘴角:“我我我没那么怕冷，没事。” 一盒常温的牛奶而已。 江草递给她。 车内一时很安静。 过了四五站，江清静不下心，从包里掏了一个长长的耳机线出来，见吴柠正好看他，他问:“你听不听？” “听。”吴柠点头。 她心想，你这包真是百宝箱呐。 江清闻言把耳机递给她，她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手机接上了。 戴上耳机听着或轻或快的歌曲望向窗外。 吴柠第一次坐这辆公交车，这辆公交车却是通往她从前的路。 她突然想通了点，她的从前，不过是现在的自己想要满足现在的满足心。 她是外出很多年，这一年回来的迟暮的老人。 这一番吃饱喝足，吴柠闲情逸致，耷拉着眼皮看外面白雪皑皑的景色胡思乱想。过了会儿又被空调烘得舒服，这糜烂的生活啊，吴柠眼皮渐渐撑不住的开始想睡觉。 第一次在公交车上想睡觉。 这要记入她人生史册。 在吴柠拿手垫着自己脑袋昏昏欲睡时，江清抽了她一只耳机，吴柠眯缝眼“审视”他。江清紧张着心，平静着脸，跟说一件平常事一样:“我戴一个可以吗？我想听歌看会书。” 吴柠愣了愣，点头，心说这有啥呢？ 开始强行把注意力转到外面风景上，又过了一个“没会”，吴柠睡着了。 按顺序播放的歌单里什么类型的歌都有，江清忍着耳朵里鬼哭狼嚎的声音，把手机放下，大大方方地看了会吴柠。 她侧脸对他，嘴抿着，眉毛舒展，江清倒相信她睡梦里没有烦心事儿。 路上颠簸，吴柠脑袋一磕一磕的，江清把自己围巾取下，小心翼翼抽开她的手，护住头，把围巾垫了上去。 吴柠脑袋一滑，滑到车背上，围巾掉到她屁股旁边。 她没习惯仰睡，过会儿便开始侧身，江清红着脸，一双眼就亲眼目睹着她往自己这边慢慢靠了过来。 就一刹，江清叹了口气，矮了身子把她脑袋接住，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肩膀上被压了个重物，却仿佛实在了。 还有估计一个小时的长路，江清轻轻拂过她的发梢，轻柔的不真实 吴柠是被江草叫醒的，睁眼时她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在江草肩上靠着，不知道流没流口水。可这都不是事儿！她迷瞪的那会还贴近那个舒服的热源蹭了两下脸。 不想移开不想移开！！ 她被自己给吓清醒。 这太他妈恐怖了！ 江草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一如往常的对待她，把她带下了车。 “这是乡下了？”吴柠看着周围，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努力自在的问。 “也不算乡下，这里就是，不那么繁华而已。” “质朴！”吴柠说。 “也不是”江清蹙眉，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地方了。 走了五六分钟，四周开阔，两边虽然种着很多田亩，可冬天的霜一打，雪一落，任哪个野草植物都要冻焉，一冻就没了。 如此有了这平坦的仿佛没开垦的田亩 吴柠又跟在江草后面走了一截，寂静的柏油马路，两百米内荒无人烟的地方，她看到了路边的篮球场。 篮球场挺大，有一米多高的铁网围着，上面攀了大雪都没掩住的灰色死气腾腾的草藤，断一截又连着一截。 仿佛预示明年还能重生。 周五雪下的太大，今天的雪还有一寸厚，即使是这么大的篮球场，这两天也自然没什么人出没。 这里也就保留了大雪到来后，大地被彻底征服的模样。 一大片白花花的白！ 白得发亮！ 特别壮观！ “我想拍照，我想往上面躺一躺。” 吴柠跟江草如是说。 “”江清反应过来无奈笑了:“我能说你破坏欲挺强吗？” “嗯？” “我以为你会不敢踏上这片篮球场。” 吴柠摇头，深吸了一口这个地方的冷空气，然而压根回想不起来什么。 吴柠说:“那是你们男生，对篮球场有这种情愫，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说。” 江草挑眉:“什么？” 江草逗她久了，她知道江草实则不高冷，有时还真不怎么怕他:“篮球场是你的回忆吧？只是我是你好朋友，以前可能常来这，所以才那个” 不然她一个小女孩没事跟篮球场有什么渊源？ 江清怔了好一会，捂着脸笑了:“真是，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这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玩雪 江清第一次见到吴柠是在篮球场，在他过早来的叛逆期时。 冬天，晚上，天很黑，常青树树顶上黄色的路灯灯光撒在篮球场的铁网上c地面上，留下了星星点点斑驳的光影。 江清正在离家出走。他妈答应他考试考好了给他买游戏机却没买，还理直气壮把他骂了一顿。他气不过，就玩离家出走的戏。 男的跟女的又不一样，男的在外面能有什么危险？抢钱又不劫色。 他十二岁，每次生气，心里总想着跑远点，可没勇气，就跑到离家不远的篮球场里躲着。 离他小区走上十分钟的路的篮球场很大，灯火通明还寂静，不少人晚上来这打球解压。 有了人他就没害怕，阴郁着等老妈扯着他耳朵被带回家。 那天就看见吴柠没注意到树下蹲着的他，比他开心多了，蹦蹦跳跳地跳到铁网前抠着铁丝，聚精会神看着球场里面。 其实要不是他旁边的铁网突然晃动，他还没注意到他前面不远处有个瘦到存在感几乎没有的女孩把脚尖塞进铁网里，整个人附在上面把铁网摇的一晃一晃的。 他心情不好，狠狠皱眉，骂着小屁孩，就心烦意乱挪挪屁股，往远离铁网的旁边去了去。 过了会儿，他妈还没来，他燥的不知道如何发泄，铁网还在晃。他就走过去，到了吴柠身边。 吴柠那时正一个人玩得起劲，头一撇看到有个人在旁边还吓了一跳。 她那时的模样，其实看起来也比他小不了多少，就是很瘦。一张清淡的不算漂亮的脸。 吴宁明显被他吓的一抖，带着铁网也一抖，两只眼警惕望他，嘴还吃惊的张着。 人就像弹簧，她弱我就强。 江清就说:“小屁孩，你能不能不晃了？” “啊——”她张着的嘴，呆了半天，然后软软地哦了一声，从铁网把手和脚抽出来。 然后抬眼瞧了他一眼，面对他垂着头，低头捏着棉衣角。 就这一弄，江清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就跟他对他妈一样，拳头打在棉花上。 他牙酸，摆了半天的势，才想到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我在等我奶奶，她明天要请假，所所以她现在就在干事，让我在这玩”吴柠那时声音糯糯的，和他班上娇蛮嗓门大或者动不动就扁着嘴委屈的女孩不一样。 江清看着吴柠，脑子里就不断冒出那句:敌弱我就强。 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他最初是觉得她好欺负好说话好抱怨 吴柠奶奶负责这片区域，江清阴郁得狠时，就往这片篮球场跑。找吴柠或者等吴柠，等到吴柠再问她下次来不来等她奶奶回去，什么时候来？ 那时的吴柠对他来说就是个会动会点鸡汤的树洞，在他渐渐被作业压得生不出其他心思的时候，把他心态扳了回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但是当吴柠意思着这是他重要的地方，他哑然过后觉得还是说的对。 这是他挺重要的地方。 大概不能算吴柠的。 从前和现在的吴柠喜不喜欢他还是一个问题。 “那拍不拍张照？拍完了我俩再堆一个雪人，特别大的雪人。” 江草看开，冲吴柠挑眉，说堆个雪人。那语气像他在跟小朋友交流一样，还冲吴柠强调说堆个特别大的雪人！ 吴柠不免有些黑线，可心里更多是歉然。 她嘴太贱了。 吴柠给没有痕迹的一大片光洁的雪场蹲着斜着拍了几张。 吴柠通过屏幕看出了眼前的安宁和平静。 “我我我拍一张，你给我拍一张，连拍！拍我倒在雪地里的过程！”吴柠背对着雪场，张开双臂，向江草请求，很兴奋很来劲儿:“我拍给然然看，让她看我去哪里了哈哈哈哈。” 在这真正“纯天然”的地方。 江清无奈拿出手机，让她等会，找角度看看怎样拍得好。 在吴柠耷拉下胳膊觉得胳膊都酸了后，江清找到右斜方的好位置，调滤镜。 吴柠打了个哈欠，询问:“我能倒了？” “等会。”江草犹豫了下，到底把脖子上的围巾拆开递给她:“你委屈委屈行吗？把我围巾围上，包在你后脑勺上。” 江草想的周到，他说:“雪不厚，你这么仰头倒下，万一砸出血坏了脑子我怎么办？” 吴柠讪讪然，红着脸呐呐接过，低头小幅度鞠了个躬:“谢谢。” 她把带着江草身上气味，但她现在鼻子不灵闻不出来的围巾，着重往后面裹了裹。 半晌，江清没看得不下去，装瞎，吴柠围好后对着镜头愣了:“我这样包好丑啊。” 打算拆掉重来包一次。 江草额角神经跳跳:“我帮你吧。” 他把手机塞到口袋里，“身心干净”地伸长手把她帽子先摘了，然后朝她脖子上一圈一圈给她围围巾。 围巾碰到吴柠的脸颊鼻子和嘴唇。 吴柠有点崩溃，因为她刚才刻意不让自己脸上的感官碰到校草的围巾。 可这下全碰到了。 她刚还看到江草把他大半张脸缩进了这条围巾里。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围好，江清把她帽子又重新带她头上。 江清侧身看看，很专业的模样:“好了，围巾塞帽子里面也看不出来。” 吴柠下意识摸摸后脑勺，后脑勺被围巾缠的挺厚。 吴柠咂了半天嘴，还是说:“可我怎么感觉我后脑勺这不就很大了吗？” 江清噗嗤笑了。 吴柠无语，这典型是心知肚明被拆穿的笑。 “没事，”江清拍拍她后脑勺:“就当你帽子大。” “一二三，茄子。”江草喊数。 完毕，响出人结实砸在雪地里，与雪摩擦的粗糙声音。 吴柠:“” 吴柠砸到雪坑里生无可恋，还举着一只摆着“v”的手，双眼直愣着看白悠悠的天。 耳边听到江草又乐了，然后一个砰然大物砸下来。吴柠下意识往旁边一滚，江草不轻不重砸到她旁边，又往另个方向滚了滚，过好瘾了，才坐起来。 笑意盈盈望着她。 吴柠也坐起来，顺手抄了一把雪，打到他身上，也笑了:“这雪滚的不舒服，太薄了。” 江清也扔了一把雪到她身上:“头没磕疼吧？” “没。” 江草点头:“如果你想滚雪，我们下次去远点的地方，去雪乡。” 吴柠没应声，压力肯定有，那就当没听见，伸手:“照照片我看看” 三四张，每一张她的一只手臂都高高伸着，比个“胜利”，雪景美是美，就是她在里面跟抽风似的。 吴柠叹气:我就知道拍毁了。 “你，你你没事说什么茄子？我我演崩了。”吴柠又扔了把雪到他身上。 她本身打算面无表情，跟跳悬崖一样，配合这苍凉寂寞的气氛往后倒的，还幻想过拍的好能不能当艺术照？ 结果江草没她想象中专业，发出指令并在最后加了一句，直接让她倒崩了，她还脑残的条件反射很快的比了个“v”！ 吴柠不提这个算了，一提他就想笑。 江清佯装很无辜:“我给人拍照叫茄子习惯了，我也没想到你会比动作。” “堆堆堆堆雪人，来来来。”吴柠不扯这个了，轻轻拍他胳膊起来。 “你想怎么堆？”吴柠问。 江清回:“听你的。” 吴柠一向不愿矫情，那就不矫情呐，活力满满说:“那就按我的方法堆了？” “先堆出两个雪球出来，我堆头，你堆身子吧，堆的严实点，堆大点！然后我们把雪人的头和身子砌到一块儿” 天气冷，温度低，虽然江草的大部分围巾臃肿地堆在她后脑勺，可它在她后脑勺待久了让吴柠暖和了适应了，她也就暂时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有东西。 直到把雪球滚到差不多，吴柠热活起来，出了层薄汗，掀开帽子才记得围巾。 “还你。”吴柠递给他，红着耳朵。 江清没在意，接过后往自己脖子上绕了两圈，“滚”远了。 江草行动力c动手能力极强，没会便堆好，把吴柠的雪球抱来又添了些雪拍得严实，然后和吴柠把“头”搬在了“身子”上。 “还要什么？”江草问。 “棍子，做两个手。没有鼻子眼睛不要紧，多少艺术家雕刻雕像或者绘画啊，都没画过脸。” 吴柠轻轻拍打雪人，自顾自叨叨。 江清唉了声:“你脸呢？” 江清找了两根差不多的棍子回来，往雪人身子两侧一戳。 吴柠滚到远处看，回来后拧眉:“可丑。” 江清闻声把两个棍子拿走，又往漏洞拍了点雪进去:“那就这样吧，那谁谁谁也没胳膊。” 吴柠愣他，半天反应过来笑出声:“你也不要脸。” “大艺术家，和你作品拍张照。”江清拿着手机蹲远了点。 他脖子上的深蓝围巾有一半围在雪人身上，一边在吴柠脖子上，在纯白天地里显得雪人生气了不少。 “笑个。”江清说。 吴柠拉高里面毛线衣把打大半边脸遮住，眼睛眯成月牙儿对着镜头，自己喊了声:“茄子——” 吴柠也给江草和雪人拍了一张。 玩累了，江草从书包里拿了些吃的给她补充体力。 吴柠对着这雪天，不能喝的奶茶，戏瘾大发，大着胆问了江草一句:“我是你的什么？！” 她指了指奶茶，江清在不可思议后准确反应出来，有点无语:“奶茶。” “啊？我是你的奶ca？” “这这样” 吴柠难得看江草眼巴巴望着她，面皮上慢慢爬上红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衣服 吴拧看着江草红透的脸，乐得倒在雪场里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太难得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和江草一块玩时，都是她犯蠢的时候多。 江清抹了把脸，无可奈何的唉了一声，撕开一包薯片，继续蹲着吃；偶尔瞟一眼抽风的她，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模样。 “那么夸张？你这是吃我豆腐你知道不？” 等吴柠终于带着喘笑停了，江清拉她袖子把她拉起来，说了句别老躺着把衣服沾湿后，又慢悠悠补了这么一句。 吴柠：“” 她哭笑不得吸了口冷气，开始咳起来，边咳的耳朵根通红边扯着大嗓门说：“我没有这，咳，这算什么豆腐？！” 吴柠眼巴巴瞪着他，江清给她拍背顺气儿，四两拨千金：“那我们重来一次，你感受一下。来，重说。“ 江清回忆了下记忆里模糊的广告词，声音掐细了些问：“我是你的什么？” “”吴柠噎住，转头猛烈地咳了起来。 江清托着下巴颇大方地看她，扯了嘴角。 吴柠这次是假咳，她故意咳的很大声，撕心裂肺。 没办法，她听平时算一本正经的江草变娘娘腔也太好笑了！可这台词也结结实实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c‘羞耻’ 他妈她就是脑子犯抽，那她刚跟江草说这句是什么语气？？ 的确，她是在调戏他了，而江草要是真回了，那她吴柠算真占他口头便宜，吃他豆腐了 “你怎么了？咳成这样？”江清也没了再逗她的心思，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干啥的给她顺背。 “没事了没事了。”吴柠闷声咳了一声。 江草离她太近她受不了，她说：“一一口口水没倒过来，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吃东西。咳。” “真没事了？”江清往四周和包里看了看，还是有点不放心：“可能雪地玩久了衣服潮湿了，别折腾感冒了，起来不？我们去吃中饭去，看看那边空调能不能烘衣服。” “中饭？”吴柠见混过去了，起身理了理头上帽子，“这么快就吃午饭啦？” 江清把围巾围好，瞥了她一眼：“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他把手腕上的手表伸给她看——十一点二十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走了一截。 江清突然对她说：“今天你好好玩好好吃，明天到期末考前后我都没时间出来带你玩了，我要好好复习，你也是。” 说完，江草还跟哄孩子一样拍拍她脑袋。 吴柠本来有点不服气的，可不服抵不过突然而来的失落。 她就点头，说了一句：“好。” 声音轻轻的。 果然，期末考前后，他俩没事聊两句的途径都是在微信上。 吴柠有时无意路过他班上，瞄一眼，都没看见到他。 又是一个转眼，就到了放假，过年。 江清说他要去a市，他奶奶想他了，让他考完试就过去陪她二老。 吴柠就没有机会，再在这一年的年底看到江草一眼。 不过说来也挺矫情的，就是她耐不住问江草他寒假打算干什么，江草回复他去奶奶家后，吴柠回的那个‘哦’和委屈的戳手指的表情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吴柠对江草起了什么心思呢？ 瞧‘委屈’表情包那矫情的模样儿。 可惜她发愣时间长了，表情包没法撤回。 快到年底，吴梅要带她孙女去商场买几件衣服。 逛商场中途，吴梅接到一个电话，打手势让吴柠慢慢挑，她边往卫生间走边听电话。 “还行” “柠柠” “嗯，柠柠考完试了。” “考得还行，班上二十一名” “个子好像长了点，嗯，比以前胖了你要她到你那过年啊？” “嗯，可以，我跟——柠柠说，然后初二的时候把她送到你那。客气啥，不不客气。” 路过卫生间的都能看见水池旁边蹲着一个老太婆，说着些底气不足的话。 “这个。” 等奶奶打完电话来找她了，吴柠把手里的棉服递给她：“这件，我刚试了，穿得好看。” 一件黑洞洞的衣服。 吴梅一看：要款式没款式，布料还粘毛。 她皱眉，看看价钱，往衣服上一拍：“你这什么眼光？就不能选点亮的衣服，好看点质量好的啊？” 吴柠低头就见自己手里的棉衣被奶奶拿走了。 她奶奶真是让她选的，她选了嫌弃她就算了，还一直嫌弃。 吴柠就看她奶奶一面帮她选着架上的衣服，一面嘴巴叨唠不停地训她：“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了哪还不想好？过年了就不能选点好的衣服啊？你比我老婆子还抠门，我长大还能好好指望你养？你对你自己都舍不得” 吴柠企图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可还是腹诽：您再也不是那个我在医院待着，走个路都怕我摔了的和颜悦色的奶奶了 “这，这什么衣服？”吴梅拿着吴柠原本选的衣服，重看了一眼，又生了闷气，气得说着说着轻喘了口气。 “这个！这个！这个毛衣——好看，你去试衣间把这一套换给我看看。”奶奶给她挑了几件。 吴柠哦了一声，乖乖去试衣间。 吴梅有些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店里的沙发上。 她实际上哪还不晓得她孙女心疼她？ 这个花一样的年纪，是小姑娘都有虚荣心。哪怕她孙女反应再迟钝，哪还不晓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选个价钱便宜的衣服干什么？说到底，是她没给她孙女像样的硬气的生活，没让她享受到她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 她孙女老是戴着帽子，见人畏畏缩缩也不晓得喊人，都是她们造成的。 到底，她生了一个没出息的儿子，没出息的儿子生了个可怜的女儿，这个女儿还差点被他们弄死。 吴梅叹气：这是他们上辈子造了多大孽，才搞成现在这个模样。 吴柠在里面换衣服，自己对着里面镜子照了照，然后别别扭扭走出来。 天蓝色的带帽羽绒服敞开，里面穿着一件黄色卡通的圆领毛衣，下面一条黑裤子。 显得修身，个子拉高了，腿也修长。 她奶奶看了会，满意点头：“好看，这件毛衣漂亮。你再找条黑色的裤子来？小裙子？我看路上小姑娘都这么搭的，下面穿条小裙子？算了，我来找。” 她奶奶哎了一声起身。 吴柠大吃一惊，赶紧拉住她：“奶奶奶奶，悠悠着点。” 吴梅质问她：“悠什么，你自己看好看吗？” 吴柠点头，可还拉住她奶奶，她奶奶想了会摆摆手说：“你是怕我选的小裙子你不喜欢是不？那你跟我一起选。” “不不是。”吴柠就差跪地了：“这这羽绒服我们要了，毛衣不要了，太贵了，新款，不打折。” 吴柠往四周的人来人往看了圈。 她奶奶摸了摸布料，舒服，于是她顿了顿说：“新款不打折肯定有不打折的原因，你看那些打折的哪有这件衣服穿你身上好看上档次？” 吴柠被奶奶的诡辩给折服的‘跪了’：“奶奶你是不是不懂？它现在不打折是因为这是春天款。等它到了夏天会打折的，不是其他打折的衣服没这一件好。” “可我就看你这件好看。”奶奶用捏了捏毛衣。 “以后可以买。”吴柠嘴巴不利落，劝服的几乎要冒汗：“以后做活动要便宜好多呢，你现在买不是浪费钱嘛。” “过年了，你那么扣扣瑟瑟的干嘛？”奶奶问。 敢情过年了你就不把平时省一毛钱都好的钱当钱了？ 好在她奶奶又说：“那先看裙子，再看看其他毛衣再说，没这好看那就买这个。” 吴柠点头，又补充：“不过我不穿裙子。” “你，”她奶奶指着她：“烂泥扶不上墙。” 拿了件羽绒服和牛仔裤满载而归。 吴柠在回家前，缠着她奶奶，问你的过年新衣服呢？ 她奶奶嘴巴也是不饶人的，非常直接：过两天，我等其他阿姨一起去买，跟你买没劲，你眼光我看不上。 吴柠：“” 一路顶着冷风回去，吴梅把新买来的贴身毛衣就着开水瓶里温热的水水洗了。 吴柠没事干，蹲在旁边注意观察她奶奶。 “怎么了？”吴梅问。 “我觉得你心情不好。”吴柠目光一错不错，神经兮兮的说。 打个电话回来就不对劲了。 吴柠是个内心活动多得不得了的人，怎么会不起疑？ 奶奶说就她俩相依为命了，平时也真没什么人打电话给她奶奶。而这大过年的突然来电话，她奶奶避开她接过电话后心情明显不好，刚一个小时前，就没理由发火在故意拿她选的棉衣撒气呢！ 她其实都看出来了。 说真的，她奶奶没大事时一般也不像之前那样对她。 她家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想到这，吴柠就浅尝辄止了，她怕自己越想越歪，歪到不找边际的地方，被现实打压回来后会不舒服。 “你，你这丫头，我心情有什么不好的？”吴梅故作云淡风轻的说。 本来想好的这句：‘今年大年初二，你到你外婆家过’，也没敢说出来了。 她孙女比她会瞎想，万一以为她不高兴是因为她外婆的原因呢？ 恩恩怨怨都过去了，论对不住，她吴家就率先对不住人好多。 “真没事儿？”吴柠强调确认。 “没事。” 吴柠哦了一声，既然奶奶不想说她也就不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没必要 大年三十，奶奶给吴柠包了一个大红包。 新年快乐！ 两个人一起吃年夜饭。糖醋排骨c红烧肉c骨头汤烤鸭烧鸡，配着吴柠不喜欢吃的蔬菜，满满一大桌。 就算不爱吃饭的人也都食欲大开了。 奶奶问她开心不？ 她举起酒杯给奶奶敬了一杯:“特别开心！” 吴梅喝了点白酒，微醺地靠在椅子上，摸着涨红的眼睛，琢磨自己越来越老了，这不又大了一岁。 “柠柠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许一个，今天晚上老天会听到你的愿望，帮你实现！”吴梅说。 “愿望啊？”吴柠双手紧握放在胸前，费脑筋想了想，歪头:“没有，我发现我没有什么愿望？” 吴梅刚想说你今天不许一个，以后许一个，老天爷就听不见了。可谁知她孙女马上又开口:“那就求老天保佑你身体健健康康——保佑，我外婆身体健健康康我成绩越来越好！考上好大学有好工作！” 停停顿顿，却浑厚响亮地说完，吴柠给自己鼓鼓掌，竖起筷子开始吃菜。 吴梅怔了半晌，心底唉了一声，夹了一根带着脆骨的糖醋排骨给她，说:“你这伢说的这个愿望我去庙里烧香也给你求啊，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想个实在的？” “我没有啊，”吴柠不理解，还很高兴跟她奶奶分析:“我以为我有很多愿望，可刚要许的那一会发现我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现在过得不错啊，过得不错的人才没有什么愿望，求这个求那个的恰恰说明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缺。我没有，我过得挺好的现在。” “不是，”吴柠又自顾自话:“我现在缺点钱，但这个不是很影响我生活，不要紧。” 吴梅无奈乐了，又是感动欣慰又是心酸。 小区不正规，可就是不给放鞭炮。吴家婆孙吃完饭后就拿手机遥控器找春晚看，泡了一杯暖茶和香芋奶茶，坐在过年前便宜价买回来的二手沙发上，惬意地边看电视边吃花生瓜子，聊聊天，谈谈地。 奶奶年纪大了，熬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眼睛屎都开始往眼上爬。 吴柠说奶奶你睡吧，她还一直不肯。窝在沙发里，两只手还捏着个花生，可头已经仰到后面去，张着嘴，深陷睡眠。 吴柠看她奶奶那受罪样儿就又好气又好笑。 吴柠玩着手机吃着东西看着电视，一路耗到零点。 零点，她看到电视机里的烟花爆炸了，众星群唱，绚烂夺目，耳旁也像响起了屋外面的花竹鞭炮声。 举国庆新年了，电视机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吴柠晃醒奶奶，奶奶还迷糊着眼，吴柠不由分说:“零点了，新年快乐！祝咱们这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奶奶从混沌里走出来，还闭着眼就对她说出终于能说的话:“柠柠新年快乐，奶奶给你守岁了，希望你新一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以后考个好大学！” 奶奶摸摸她头。 “谢谢奶奶！”吴柠挺兴奋，抱着她奶奶亲了一口。 这充满仪式感精致感的守岁。 互相祝福完，奶奶晃悠悠起身，手里的花生掉到地上，她眯着半天的眼，和吴柠一起找到后捡起来剥开吃了，对她说：“我睡了？” 这就去睡了。 吴柠点头，三百六十五天，她终于经过长期实验得出她奶奶哪天晚上不刷牙，那就是新年第一天 奶奶去睡后，她还没什么困意，跑到外面看到别的地方就能放出的烟花。 那烟花的形状颜色里，吴柠最喜欢流星雨一样的烟火。 对准一个方向数到第五个绽放的烟花，流星雨烟花就来了。 好看。 零点半，还是没什么困意怎么办？ 吴柠缩脖子把新衣服新鞋掏出来，拿个梳子梳了梳头发，然后把它们穿到身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镜子里这人的个子不高，但比例还好，一头短毛在长脖子的映衬下像个蘑菇，可这人，长得虽然不那么漂亮，但还顺眼，没被天使吻过的五官，但也没被狗啃过。 还行，眼前人其实也还行。人也只要不歪瓜裂枣就行了。 她一直向往用气质和自己的精神世界去征服别人 明天过去，后天就去外婆家了 她这样的外在形象算不上多好，但也没上不了台面吧？ 她睡不着多半有这个“愁” 当她奶奶大半年都没怎么跟她说过她爸妈的事，今年过年却说她有个外婆，外婆还想她过年看看她的事，吴柠一瞬间是懵的。她到反应过来，都觉得这过渡都没过渡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了！ 没给她缓冲好，包括她现在还是觉得这来的太快了。 她虽然当时面上不显的答应了，可心里一想到这事就发愁。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从愁变到了慌，时不时心悸一下。 妈的大过年她都要弄阴郁了。 可怕自己以后后悔，又怎么敢不去？ 大年初二的一早，吴柠穿了一身新衣，坐了三小时的车，就到了c市的另一端，她外婆家。 到了车站就有人来接她们。 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帅哥，貌似是大学生。 他一眼就瞅到了她们，她们刚刷地铁卡刷完，他就快步朝她们直直走来。 眼镜帅哥到她们面前，仅看了一眼吴柠，就对着奶奶张嘴，似乎在对她奶奶斟酌说辞。 奶奶笑了:“俊俊啊？长这么大了？” 眼镜帅哥低头点头：“嗯，长大了。这是柠柠吧？” 奶奶把她往前一推，吴柠戴着帽子，心猛跳——第二个亲人。 她低头鞠了个躬，声音发颤：“我是吴柠，哥哥好。” “妹妹好，” 吴柠虽然没敢看他，可她也知道后面的话是对着谁说的，指得又是谁:“奶奶让我来接她，嗯，接她来玩玩。” “嗯，我晓得，你奶奶在电话里跟我讲好了，”奶奶声音波澜不惊，又推了她一把，“你把她赶紧带出去吧，这里人挤人，空气又不大好。” 吴柠本来已经很靠前了，这一推，早腿软了的吴柠差点撞到这个帅哥身上。 眼镜帅哥显而易见的退了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缩了缩，又把她胳膊握住了。 “那我们走了。”眼镜帅哥说。 “走吧走吧，柠柠你在那边待着乖乖的啊。” 吴柠在帽檐下抬起眼睛，她奶奶竟然一不留神离她挺远的了。 还对她招手！ “奶奶！” 吴柠喊了一声。 眼镜帅哥握她胳膊都手松了点，还以为她有什么事。 倒她奶奶越走越远，扯着喉咙也对她喊：“你好好玩，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打个电话给我，奶奶来这接你！” 吴柠迈出去的腿又止住了，抿着唇，对她狠狠点头。 回头，眼镜帅哥对她轻声说：“走吧，想吃什么，哥哥在路上给你买点吃的？冷不冷？” 吴柠摇头，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 她现在不想说话，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说不上到底哪里不爽，就是很想哭。 挺恨的。 眼镜帅哥问一句她回一句，不问不回，就这么一路“聊”回了她外婆家。 终于进到电梯里，眼镜帅哥明显松了口气，吴柠又觉得畅快了，就在跟眼镜帅哥聊天那会，她回味出了痛快。 她外婆家在一个小区里，高级小区，楼高二十层。 敲门。 “咚咚咚。” 吴柠又开始紧张。 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带珍珠项链的老太太，样子比她奶奶老上不少，花白了头发。 这是她外婆，应该没错了。 外婆看到他们后笑容满面，一个很朴实很常见的面相稍微有点刻薄的老太太类型。 老太太伸出手拉吴柠进屋，细细看着她，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不是膈应的那种，吴柠能看出她想扁嘴c想哭c想叹气，却什么负面都强忍着不展现出来，偏要笑，偏要装出很正常的像寻常外婆对待好久不见的孙女的那种和蔼可亲的模样。 吴柠把头扭过去，装作看里面。 里面空间不大，干干净净，冷清，开了空调，很暖和。 她外婆把拖鞋拿到她脚下，问她累不累，想不想吃东西？才进门就把香蕉和糖递给她。 眼镜帅哥拿了个香蕉，说他约同学玩，这就走了。 外婆短短数落了他几句。 可吴柠这就看出区别。 等眼镜帅哥走了，外婆关上门，把一个红包递给她：“柠柠新年快乐！来，外婆给的红包。” 吴柠顿了顿，双手接下：“谢谢外婆。” “别客气，客气什么？一年看不到你几次，对你也不好” “我妈妈呢？”吴柠突然问。 老太太一下顿住了，半晌才说：“你妈妈出去有事了，不回来。” “嗯。”吴柠笑了。 老太太不知所措，拉她往沙发上坐去，抬眼望了望她帽子，想把她帽子提起来：“唉，没事戴什么帽子？你几个哥哥姐姐也是，没事也戴帽子，在家里没脏没太阳也戴帽子，我就看不惯了，你——” 她把吴柠帽子往上掀了掀，却发现，她外孙女眼睛红了，抿着嘴看着她，然后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吧啦吧啦往下掉。 “你，哭什么？”老太太尴尬。 “没哭什么，”吴柠抹了把眼泪，握着她外婆说：“就是感动到了。我妈——妈要回来了，你跟她说：没其他必要。你说没必要就行了。” 往后各自生活，没其他必要。 她吴柠不过她身上割下的一块肉，人一生又要流多少血，就当她吴柠是个错误的存在吧。 对她吴柠没办法做到百分百负责，就别学会凄凄惨惨的不舍 我又为什么哭？ 因为一份念念不忘的情意往后要断了，不捡起来可以，哭一场倒行。 再冷血也不是怪物，她是“侠”，望周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没必要2 外公不在人世了，家里就外婆一个人。吴柠也没多问，怕这个时候没人来拜年的原因都是她。 她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外婆说给她弄午饭吃，让她自己看看电视或者在床上躺一会。 外婆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吴柠回答：饺子。 她外婆说，那就给你包饺子吃。 做韭菜肉馅饺子。 外婆在厨房和了面，擀饺子皮。 吴柠百无聊赖，红着耳朵进来，闲人一个，东望望西看看。 她外婆就把擀面杖给她，问：“你会擀皮不？帮我擀，我做馅。” 吴柠点头，把擀面杖接着，傻了傻，跑到水龙头下洗干净了手，才对着面团揉了两下。她外婆在旁边理着韭菜笑了：“哎，我和好了，你把它擀成饺子皮就行了。” 许是怕她不会——她也的确不会。 外婆起身洗过手，教她：把旁边的菜刀拿过，把面团揉成长条，然后横切成一个个小面团，最后把小面团擀成圆形饺子皮。 吴柠细细听着，点点头，表示会了。拿过外婆切的，方方正正放在旁边做示范，自己拿刀开始丈量大小，埋头切。 她喜欢这种软软的又有黏性弹性的东西，手感好。 但是切好，要把面团擀成圆形就不那么容易。 吴柠拿着擀面杖擀，出来的效果总不是那么如意。 不圆，越想擀圆，皮还变得一边薄一边厚。 连续擀了个做经验，反倒没有经验。 “这个面团是不是小了？”吴柠耐不住捏着面团，问外婆。 “差不多就这样大就行，馅弄多点。” “可我擀得不圆啊。”吴柠皱眉，碾过面团。 外婆正在背对她拌调料，听她这话乐了，不以为意：“不圆不正常？我也擀不圆，又不是机器做的，差不多就行了。” 她又撇头看看吴柠擀的：“擀到差不多厚就行了，圆就这么圆。” 吴柠：“” 她把她外婆看的太牛逼了，其实外婆也擀不了那么圆，她刚才是在没事刁难自己。 “我”吴柠叹气：“我重新来吧。” 对，她追求“圆”，把饺子皮擀的不是平均的厚度。 日子就是用来瞎折腾的。 “哎，你又把它捏了？” 外婆不经意回头，看她外孙女把擀好的饺子皮又全捏没了。 吴柠闻声理所当然点头，又底气不足回：“嗯，我擀的一边薄一边厚，我怕到时候你包饺子不好包。” 她外婆被她弄笑了，问她：“你是不是在家里没擀过？你奶奶做饺子给你吃不？” 吴柠说：“我是没擀过。奶奶做饺子给我吃。她她也这样擀过面。不过大多时候我们吃的饺子，都是她买来的饺子皮，馅自己做。” “你奶奶对你好吗？”外婆问。 吴柠瞥了她一眼，回：“好啊，不好我就不站在这了，我离家出走，走到只有我一个人生活的地方。” “你”外婆半天咂摸不出来什么滋味儿，“你现在你们这些小孩怎么想的，动不动离家出走，这想法不好知道不？哪个人——有你奶奶对你好。” “是的啊，所以我没离家出走。而且现在小孩不都这样嘛，动不动离家出走，其实也走不了多远。外婆我开玩笑呢！奶奶对我好。” “嗯，你好好听她话。” “嗯。”吴柠点头。 “我来擀吧，你歇会儿，我一年见不得你几回，还让你干事” “没有。”吴柠立在旁边，看了会儿，跟她吹吹饺子皮原来这么擀的？过后，她退出去，到客厅看电视吃东西。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吴柠望望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厨房，大声说：“好像来人了。” “你去开。” 里面人说，可吴柠刚起身，她又从厨房出来，把门开了。 “奶奶！”门外站着个目测七八岁大的小豆丁，门一开就激动地喊了一声，整个人都要往她奶奶身上趴。 “哎哎哎，”外婆被小孩趴的差点站不住，“你怎么来了？没和你爸爸妈妈出去啊？” “没，”小孩鼓着腮帮子气鼓鼓摇头，带着哭腔：“奶奶我跟你讲，他们把我压岁钱全拿走了，呜呜，我不跟他们去了，都是坏人，压岁钱明明是我的！” 外婆被他这一胡搅蛮缠的折腾给弄的猝不及防，只好哄他：“那我包给你的压岁钱也没了是不？” “没了！”小孩嚎。 “没了奶奶等会再给你包一个！”她奶奶也豪迈。 小孩嘻嘻哈哈笑了。 “来，奶奶给你介绍姐姐，”外婆指指正有些手足无措立在沙发旁的吴柠。 小孩看到她，没什么奇怪表情，甜甜喊了声：“姐姐好！” 吴柠如释重负似的：“弟弟好。” 因为这个弟弟的意外出现，外婆又重新抓了点面粉，多做了一份。 现在客厅就留着她和这个“弟弟”了。 “你叫什么？我没见过你？”小孩说。 “”吴柠咬着牙，犹豫了足半分钟，豁出去说：“我叫吴柠。” 小孩长得好看，圆头大脑的，很聪明调皮的样子。他皱眉想了想：“没听过。” 吴柠吁了口气。 “你叫什么？”吴柠问。 看他轻车熟路从玻璃桌下的抽屉里掏了变形金刚出来。 “我叫张子豪！”他说。 小孩还挺神气，吴柠微微笑了。 “这是谁？”吴柠问他。 “大黄蜂！”他说：“我喜欢大黄蜂，因为他很可爱！” 吴柠继续笑，这时候才觉得小孩讨喜，不像那些抖机灵的，大惊小怪说你连大黄蜂都不知道？吧啦吧啦。真有这类小孩，而这类嘴巴利索极了的心直口快的小孩她不喜欢，交流起来觉得忒困难。 她搞不定。 吴柠看电视，他玩了会大黄蜂，然后对着她不知道是无聊了还是咋了，有点发愣。 “怎么了？”吴柠被他看的发毛。 小孩的确是无聊了，摇摇头，一个人捣鼓玩具，过会儿凑近她聊天，喊了声姐姐后就压低了声音：“姐姐，你是不是也是来保护奶奶的？” 吴柠：“？” 他也是觉得好玩，煞有介事地皱着他漂亮的蚯蚓眉毛说：“昨天晚上我们都在这边呢，到后来好晚了，奶奶把大人们都叫这里来，好像让伯伯大妈今天都不要过来呢，我在沙发下面偷听奶奶还哭了！”张子豪说到最后一句一拍大腿。 对他来说，奶奶哭是作为最关键的事。 “”吴柠愣着听到关键时候被掐断的感受。到“奶奶哭了”这就没有了？ 吴柠轻声：“你，你奶奶为什么不让你们过来，还哭呢？” “我不知道啊？”张子豪眼睛溜溜转，却是个很懵的状态，继续很小声：“我就知道她哭了，所以我今天找借口，不放心来看看。” “你是不是也知道奶奶哭了，所以不放心来看看，看看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人来欺负她？”小孩说。 吴柠心沉到谷底，对他说：“是的，我来看看。” 吴柠张张嘴，想问你看见她妈了吗？她觉得从小孩口中说不定能探出更多关于她妈的消息，说不定还有她爸。 可话到喉咙管，止住在她不知道她妈叫什么名？在这家里排行老几的描述问题上。 马上她又想到她不久前说的“各自生活，没其他必要”上，她确实没必要问了，于是，她就克制住自己彻底闭了嘴。 就这样吧，糊里糊涂，对谁都好。 再矫情下去，她又感觉自己抑郁了。 “你刚想说什么？”小孩善解人意问她。 “没什么？”吴柠避开他眼睛，不动声色坐正了问：“姐姐手机里有变形金刚的电影，你看不看？” 小孩不是那么容易唬的，他总会变着法子玩。 张子豪点头：“好，这里的密码你知道吗？我有，没有我给你搞出来。” 吴柠欣然把手机给他：“你看变形金刚吧。” 虽然变形金刚可能要会员，但大过年了她也不在意，等会给他充一个。 小孩捣鼓她手机，又问：“姐姐你有王者吗？” “嗯嗯？”吴柠瞪眼。 “那下一个，我不看变形金刚我打游戏。” “你——” “变形金刚和游戏一样的，都是玩儿。”张子豪有理有据。 结果吴柠捂着脸，从指缝里看见外婆端着饺子过来喊吃饭，看见她一望到小孩手里的手机就傻了两秒的动作，吴柠默默把脸捂了个严实。 “吃饭了。”外婆喊。 吴柠捅捅小孩：“吃饭了。” 小孩：“等等，我把这把游戏打完。” “柠柠你把手机给他的？这小孩玩手机瘾好大。”外婆说。 多半是看吴柠第一次过来像客人一样，外婆没多说，就拎了拎孙子的耳朵，“快点，这把打完了赶紧还给姐姐，来吃饭。” 张子豪委屈叫了一声。 外婆说：“你不干等会我告诉你妈。” 小孩又嗯哼了一声。 吴柠窝在外婆家玩到三点，半步路没往门外出。 到了三点，张子豪捏着橡皮泥躺倒在沙发累了，昏昏欲睡，吴柠找外婆给他拿个被单垫肚子。 小孩问她：“姐姐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吴柠想了想，认真回：“不记得了。” 小孩切了一声：“橡皮泥玩过吗？” “应该玩过。” 小孩脸圆嘟嘟，一摆手：“你肯定玩过，我都玩过。” 吴柠点头：“你睡吧。” “你呢？”小孩抬眼皮。 “我走了。”吴柠说走就走，对他轻声说：“你睡吧。” 然后趁着外婆进卫生间上厕所的功夫打了个电话给奶奶，说她回去了，不用接。 小孩问她：“你去哪？” 吴柠模棱两可：“回去。” “回去了还来吗？我就在这。” “再说。”吴柠说。 她之所以模棱两可，其实是不想被多问，哪怕眼前是个小孩。 “嗯。”小孩点头。 短短几小时哪能培养上深厚的感情，这小孩对她够好了。 外婆出来，她就跟她道别。 又是寒暄客套一番，吴柠走进电梯，慢慢往下降，觉得全身轻松了好大一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短发长发 一路看电梯，从数字“八”晃到“一” 吴柠到了楼下，辛亏走了一路回了头，想最后看看这个地方，不然都不知道她外婆一直跟在后面追自己，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气喘吁吁的。 吴柠无奈喊声：“外婆？” 走了回去，外婆把手里到咸肉燕窝和零食礼包递到她怀里：“来，带回去吃。” 她顿了顿，眼球浑浊：“收下，外婆对你不好，你估计以后也不会来了。” 吴柠望着她，欲言又止，点头，接过东西，默默无语。 半晌，“谢谢，外婆你回去吧。” 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你路上小心，外婆不送你了。”外婆说，也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卡在喉咙管里。 吴柠点头，然后义无反顾转身。 其实这大冷天的她特别想冒鼻涕泡，哽一声，哭一场。 那一句“你以后估计夜班不会来了”的话戳到她泪点了，原来她也懂她这意思，哈哈哈哈，肯定懂她的骨气！ 不会再来这事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从今往后，她没有姓张的家人，终于彻底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了。 吴柠死死抿着唇，走了一截，出了小区，抬眼看路旁的指示牌，忍不住噗了一声哭了出来。 这都什么事儿？ 吴柠拎着五斤多的东西，蹲在路边捂着脸开始哭起来。 放大声哭，这里她就来一次，有什么不敢哭的？想哭就哭。 爸爸估计死了，妈妈不要你了，你还有啥不能哭的？ 吴柠捂着脸，眼眶发热，流了几滴泪，干嚎了几声，过了半晌，很尴尬的发现她哭不出来了。 心很痛，喉咙卡着，可嘶嚎嚎不出眼泪来，没润色一样，也忒尴尬了 她兀自蹲在地上又想笑，酝酿半天还是哭不出来，就擤着鼻涕泡站了起来，心时不时一抽一抽，一步步按着指示牌找公交站牌。 公交站牌在这繁华长街的旁边，前面娱乐城后面服装店。 吴柠懒得装坚强，累得慌，照手机一看，眼睛周围红的跟鬼一样，她就靠在站牌的杆上，把帽子拉着遮住大半张脸。 把这个世界当个鬼，她吴柠心情不好的时候世界算个屁？当然她也知道，你心情不好乱发泄的时候世界也把你当个鬼，你心情不好管世界什么事？ ——所以你看她这么不正常也没人来安慰她 吴柠沉着疲惫了很多天的心，终于到今天放下了，实际上这多好？她调解情绪，时不时提提帽子看公交车来不来。 不胜其烦，她现在的模样又太难看了。 旁边同样等车的人里，有个年轻的声音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吴柠沉浸在自己世界，对目测会有一群目光追过去的声源不在意。 旁边又吹了一声。 吴柠低着头。 过了十几秒，旁边几个年轻人突然笑起来：“她还不看你呢！” “滚。” “闭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滚别滚，女朋友我错了，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吴柠忍不住望过去，就看见离她一米远，多云的天空下，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在打闹。 其中一个男的其貌不扬，拎着两瘪瘪的书包；背对她的那个男的瘦削腿长，也背着一个书包。大概都是学生。 背对她的男生在大冬天的穿条破膝盖的黑裤子，手腕上几个链子，正对着他眼前的一个女孩的脸上遮了一张不一般的大纸——画纸。声音好听且带着严肃劲，重复一句话，似乎在酝酿什么大招：“看到了不？这张纸是完好完好的，完好的没哪里是破的” “我知道，你你把纸拿远点！”女孩斗鸡眼看着几乎贴她脸上的纸，稍带愠怒，嫌弃道：“拿远点。” “拿远点你不就看不见它是不是好的了吗？”男生笑。 旁边人附和，晃身子：“看见了看见了，我们都知道它是完好的了？” “看见了？”男生又重复，然后快速说：“下一秒我就把它弄破！” 然后毫不心慈手软把纸往女孩头上一按，压着四角开始往下压，女孩挣扎，挣扎着那大画纸就顺着女孩头顶崩碎，哗啦啦套在了脖子上。 吴柠：“” 做恶作剧的男生率先笑出来，然后旁边的男生跟着笑出来。 旁边的男生无意似地瞥了吴柠一眼，吴柠立马事不关己的移开目光。 之后吴柠听见女孩的笑声。 “不要。” 过会儿，吴柠止不住好奇心抬起眼，那个女的正从书包里套出新的纸，对那男生说：“好玩，你过来，也给我玩一次。” “不要。” 女孩撒娇，跺脚装生气，又哄他：“过来嘛，我都给你玩了一把。” “不要。” “过来，过来嘛！”女孩发狠。 吴柠：这群“社会人” “别，好好好，给你玩一把。”男生摇头，躲避的时候和吴柠对上了眼。 这男生肯定忒调皮，长得也真可以明媚的，眼睛弯弯，唇红齿白，花美男。 吴柠把脑袋不动声色的转回去，内心揪着：天要亡我。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社会人”的互动让她又新奇又想笑。 “好了好了给你套一把。” “嘻嘻，套一个不行了套两个。” 吴柠收到面红耳赤的教训，彻底不看他们了。 不明显的往旁边靠了靠，吴柠捂住眼睛顺带抹了把脸。 刚在外婆家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她现在竟然不想难受了。 漫不经心看了会手机，她要等的公交车才慢吞吞赶来。吴柠往“社会人”方向的车门走去，发现他们居然也坐这辆车。 女生先上车，两个男的在上车时一前一后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 吴柠：“”她总不会是被盯上了吧？ 联想力多了就这点不好。 大过年的车上没什么人。 两男一女坐在后面，她就缩着肩膀在前排坐下。 实际上没什么危险。 手机看不进去，她眯了半路还是掏手机打开相机，没美颜的真实的自己眼圈周围还是有些红，嘴扁着，泪痕还糊着灰尘扒在脸上，丑的很。 一看就狠哭过。 可天知道，她挤了三分钟的眼泪就挤不出来了。 回去了就老老实实本分的吧，妄想要断，前世要断，她就跟奶奶两个人在这世界上相依为命。 过年五六天她都没写作业，到了快上学的时候开始猛补。 夏子然在期间带她出去玩，江草也回c市了。 夏子然带她逛街，正好能路过江草做事的那个奶茶店。 为此吴柠还发微信问江草你今天在干什么？ 江草说他在图书馆。 吴柠默念了一声学霸大佬，然后把夏子然带进开张了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在后排坐着，找招财那只肥猫。 肥猫不在这边。 啧，这么喜庆的时候不把招财带过来“招财”，怎么想的？ 夏子然问：“什么？” 吴柠就把这座位下曾经睡着一只猫，她不小心踩了它一脚的故事说了出来。 吴柠说：“那猫胖的，我把它抱起来，四处捏捏，肉多的不得了，我踩了它还不知道踩到它哪里了。” 夏子然噗嗤乐了。 吴柠把她给招财拍的美人照给她看。 夏子然没t到猫的美，说这背后的花这么好看啊？ “来来来，柠柠我给你拍几张美人照。” “”吴柠不想照，所以就不理解了，“你怎么那么喜欢拍照呢？” 夏子然这人自恋，对自己长相也貌似很满意，微信qq里全是她的“男人式”自拍照，绑着发带穿运动服打球的c居家休闲的c走在时尚潮流前端的。 比帅哥还帅哥。 “因为我好看啊。” 吴柠不想搭理她了。 “不过我打算把头发养起来了，你没看我头发长了没剪嘛？我打算做个萌妹子。” 夏子然摸摸后脑勺的头发。 夏子然说了句足以让吴柠晴天霹雳的话。 “你你你，”吴柠抖得说不上话来：“你你，受受什么刺激了？！” “你谈恋爱了？看上哪个了？”吴柠顿了顿，吼。 她本来觉得这跟夏子然说她本来就是男生一样惊恐，可转念一想，有改变，想做萌妹子，这他妈就是看上哪个人了啊！！ 夏子然被她嚎的面皮耳朵红透了，吴柠认识她这么久少有的红。 肯定有喜欢的人了 就保持这男孩子头，吴柠比她爸妈还相信她没在外面乱搞。别问为什么，这是吴柠在爱情上的天赋异禀 “你——”两人同时开口。 夏子然叹了口气，低头喝奶茶：“我什么都没说呢。” 这事已经心照不宣了。 “你留吧，你自己心里要有分寸就行。”吴柠被人抽去所有精力，趴桌上喝奶茶妥协说。 “你不问？不想知道是哪个？” 吴柠摇头：“不着急知道，你要说的时候会说的。” 吴柠之前看过一句话：真正懂你的人能明白你所有的欲言又止。 她不喜欢被人逼，也不喜欢逼人。 “谢谢。”夏子然整个人都柔软下来：“我其实就算没喜欢的人了，我也会留的，只是缺个契机。我以前留短发是因为人家都说酷，我也觉得标新立异，很酷。 中二时代嘛，他们说这发型适合我，我吧，就想着一直做个和普通女生不一样的存在，既然人家剪男孩子头不一定好看，我剪就好看了，那我就剪着。 然后，现在我不想要酷了，其实没了酷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我一直都是个挺普通的女孩，和你们一样。” “你，我说留长发你这么大反应，我很尴尬啊”夏子然乐了。 怔了会，吴柠倒沙发上，笑半天：“我去——” 夏子然陪她傻乐，过会，吴柠从沙发上折腾起来，没头没脑一句：“祝你幸福。” 夏子然嘴角一翘，“谢谢，我做什么大决定都是认真的。” “谢谢你。”夏子然认真补充：“不是单纯的谢谢，但你别问我。” “嗤，不管短发长发，你还是我认识的夏子然。”吴柠跟她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转校生 一番推心置腹感人肺腑（并没有）的对话后，夏子然和吴柠出了奶茶店。 两三点，外面的暖阳高照，夏子然又拉着吴柠去看了电影。 一张近四十的票，让吴柠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看的是贺岁档的一个搞笑悬疑片，在外国拍的，吴柠笑点颇高，角度氢气的欣赏出了这个国家的文化和美丽。 一个先前没有过的念头冒出来，对一旁乐呵的夏子然小声说：“等我长大了就去旅游。” “去这个国家啊？”夏子然应声，下巴往电影屏上抬抬。 “不是，”吴柠想好了：“外国是我有钱的时候去的，等我以后上大学了，我去咱们这的旅游区玩儿。” 夏子然看着电影，本来不想搭理的，可实在听不过去，小声跟她咬耳朵，斥她：“你就这点出息，咱们这里的哪个地方你不能现在就去？还以后去？出去了别说我认识你。” 吴柠气了，张嘴声音大了点，立马瞅瞅周围又憋下去，推了她一把，轻声：“嗤，你以为我说的去旅游那么容易？” “你想干嘛，你的去旅游，是去文化基地买两本古书回来？还是去古镇买小金鱼和一条船回来？还是往某某明珠的玻璃上面准备躺一个晚上看星星？” “我们这地儿，你买个门票选个套餐就够你好好玩了大哥！还有，” 吴柠崩着脸示意她不要说了，可夏子然志在打醒她：“还有你去外国也简单，只要有钱——哦你没钱，但你以后有钱了，千万少计划，选个你喜欢的国家，带着激情和向往，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把飞机票酒店订好，不用想太多。” 吴柠要面子，其实挺悲愤，她咬牙说：“知道了。” 夏子然意识到自己激动了，又对她说：“你要是以后想到哪玩，找我，我陪你去，你想去哪玩陪你去哪。” 这语气还是个蓝孩子。 吴柠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夏子然点头，咬耳朵不停，朝她眨了一只眼：“真的，谁让你是我好朋友呢。” 吴柠信的，可看她卖乖眨眼就不确定了：“可你朋友很多啊” “好朋友就你一个！对着别人我也敢说，别人我不愿意，就愿陪你旅行。”夏子然把“青梅”孟梦张许嘉都抛弃了。 吴柠笑了：“是因为我抓住你有喜欢的人了的把柄吗？” “你你你，”夏子然火了，一片真心敞开被人辜负，挠她：“老子有喜欢的人除了不透露是谁，老子都是大方的。” 吴柠乐着躲开她的攻击，幸好旁边没人，吴柠打出暂停的手势指指后面，就总结说：“所以是对你重要特别的人你才愿意陪她去旅游是吗？” “是的。”你终于明白了。 夏子然喘口气，整整衣服不闹了，把注意力调回到电影上。 在旁的吴柠安静了好会儿。 想着：对你重要特别的人——你才愿意陪她去旅行——陪她去玩儿。 她和江草去球场，她说雪薄，江草就说要带她去雪乡 她这个会天马行空的少女的记忆力最不差。 我勒个去—— 吴柠心头的小人已经捂着脸贼害羞的倒地。 她这算不算江草的重要特别的人？真的是好朋友？铁关系？ 遥想之前种种，吴柠在现实次元里也面红耳赤的默默伸手捂住了脸。 夏子然目视荧屏，余光瞟到旁边，诡异地将脑袋一格一格地转向诡异的吴柠。 吴柠捂着脸，闷笑，她嗅出那么一种黄花姑娘出阁的娇羞 夏子然：“你最近是不是遭受什么打击了？” 吴柠回神，苦着脸回她：“有，但我不能告诉你。” “我也不想听。” 吴柠仿佛忽然就明白了她和夏子然为什么合拍了，就这股不屑劲儿。 看了场电影回去，吴柠开始反思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发微信确认江草在哪？她为什么要躲江草，现在她甚至有点想黏上去 她不长眼，该冷血的没冷血，不该冷血的全冷血光了。 有的人你该珍惜，有的人怎么妄想得到都没法得到。人应该抓住对自己还没彻底失望的，而不是去想些没用的。 她不是去外婆家那半天，格外渴望爸爸妈妈的，却是那半天之内，冷心了的。 她之前半年，晚上睡不着，想过很多很多，当真乱七八糟：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到天上了？ 是不是他们犯了事一起逃远了回不来了？ 还是爸爸犯事或者到天上了，妈妈不要她了 还是妈妈到天上了，爸爸娶了别人不要她了，她太调皮还傻了？ 还是妈妈离婚走了，爸爸跟奶奶吵架，娶了别人不要她婆孙俩了？ 还是奶奶就是在骗她，她压根没什么爸爸妈妈，她就是个孤儿，老人找来作伴的？ 还是她是她妈和别人的孩子，她爸就不要她了，妈妈走了，奶奶善良就收留她了？ 还是她爸是个光棍，是她养父，自己被收养回来的没妈妈，而养父出事了？ 能说得通的说不通的全在被奶奶告知有个外婆时破碎，想多了想对了又怎样？ 她抱着勉力维持的平常心，携着一点希望去了。 认你吗？！ 不认哈哈哈。 去吃一顿饭，包个一万块钱的红包算个球？ 叫“妈妈”的不见你，不看你，听不到你，那什么对不起你，背后心疼你，难言之隐就全是屁。 她傻颠颠过去就是个笑话，可她把饭吃了，红包收了，没一哭二闹三上吊撕破脸，又才是她那天的三个聪明点。 她没爸妈了，爸爸对于她或许是好人，但妈妈对于她绝对是坏人——然而也没什么用。 那天奶奶在地铁等她，心事重重，一路对她欲言又止，吴柠说：“她不见我，以后我不去了。” 她奶奶还犹犹豫豫不吭声。 吴柠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吴柠说你不说，以后我也不想听了，我以后真不问了，我也不去见她们了。你要欠了她们，但我没欠。 就这么无情。 她奶妈到底没说。 吴柠倒觉得自己断指的切口地方格外疼。 真断了，有什么执念能比亲身碰了壁断的干净？ 江草说的，要她别想，真的真的要起效了。 从心而外的。 江草是个好人。 她喜欢。 一番激愤的回顾后，吴柠倒在床上，能让她慢慢平静下来的就是最后，脑海里出现的江草那张脸。 黑发，温和的脸，暖笑。 寒假彻底结束，开学第一天，吴柠赶早去了班上，去之前还是到了奶奶摊前摊两个饼，今天不知道是开学怎么的，上班族跟着一起来凑热闹，摊前人多的很。 不知道江草来不来。 摊一个饼抬头瞟一眼，瞟第n次的时候，江草真出现在两个阿姨的后面。 个高，肩膀往上都现了出来，穿着冬季的蓝白校服，围着一条灰色围巾，眼是眼，鼻是鼻，见她刚好看自己，笑：“新年快乐。” 新一年，还是她那个校草。 吴柠脸腾地红了，心脏要跳出来，可想到还没回礼，又别别扭扭立马抬起眼来，嘴型做了句：新年快乐。 声音哑了出不了声音。 江草在后面笑得眼睛眯了。 摊跟前一个小弟弟迷迷糊糊看她，吴柠低下头对他也说了句：“新年快乐。” “走了？”江草突然跑到她旁边，把口袋里一盒牛奶放到她旁边书包上。 “不凑热闹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去学校。”他又在她旁边提醒，然后朝她摆手。 吴柠怔了两秒，这次自己的脑子快的她非常满意——她能边糊面边把炉旁边还热的煎饼果子给他：“给你。” 炉边这个一般都是她奶奶或者她提前摊好，准备当她早饭吃的。 吴柠还坚持一只手摊饼一只手举着，江清怔了怔，无奈接过：“谢谢。” “不用。”吴柠摇头，捂了下钱盒。 大人还没说啥，小孩开口了：“姐姐！你你怎么把那个给他？” “我我们还等着。”小孩委屈。还知道不公平了。 吴柠试图和蔼可亲落落大方，可做不到，就笑着，尽量不结巴说：“这这是姐姐的同学，好朋友，预约的。” “那我下次也预约行不行？”小孩问。 大多答应小孩的话，其实大人们自己都不甚在意的。 可吴柠学不来，有点招架不住：“不行呢，这个哥哥，是因为，是我同学”你要预约后面人都要预约，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吴柠看江清，江清在看戏，吃起煎饼果子来了，看到她看自己，他装傻，扯嘴角。 还是旁边阿姨给她解围。 “我真走了，你也早点去。”吃了免费的煎饼果子，还貌似开了特权，江清没敢继续招仇恨，也怕吴柠这么久没见他了，看他在旁边又焦躁，再三一句我走了，就真离开了。 吴柠打着鸡蛋，瞧了眼书包上的牛奶，咂摸着忍不住想乐。 结果江草没走三分钟，奶奶回来了，吴柠把围裙解下还给她，拿起牛奶背起包就一溜烟跑远了。 “路上慢点。” 奶奶的话被她抛到脑后。 一路气喘吁吁进了班。 “然然——”吴柠中二地吼一声，不顾班上其他男生女生的眼光，奔向她同桌的怀抱。 坐靠门的前排，目前在吴柠眼底下的早就投入他人怀抱的唐丝丝，眼疾手快拍了下她肚子，叫：“柠柠你这个负心汉！” “你是谁？我不记得了。”吴柠跑到夏子然身边坐下。 夏子然欣慰地摸摸她头：“g一一d girl” “我们班上来个转校生，你知道不？以后热闹了。”夏子然慢条斯理地垂眼抠指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转校生2 “转转校生，那家里应该特有钱吧？”吴柠瞪了瞪眼。 高中基本都是中考考来的，在高中转校有多难就不赘述，反正能转校的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也有第三种情况——有钱也有势 “有钱应该的，我拿钛合金眼瞟了瞟，外套鞋子都是名牌的。”夏子然往后看看，点了头，小声附和。 吴柠惊奇地挑眉，回头瞎眼瞅了瞅，说：“我以为你会说我世故，说我啊，人在原先高中不练了到咱这来肯定有着什么原因，悲伤的难过的，结果你只想着人家有没有钱了。” 夏子然嫌弃地看了眼吴柠：“你内心戏怎么这么多呢？” 夏子然无语：“不少人暗戳戳说呢，都在猜这个转校生的来历，没其他原因，就这转校生长得贼帅，还贼拽。” 夏子然心情好，准备还和她八卦八卦今年班草选举的，结果—— “你看见了？”吴柠反应过来。 “你刚不是回头了吗？” “他在后面？” “斜后面。”夏子然黑线，补充。 吴柠头猛地一甩，她座位的斜后方，靠着美好的大千世界的窗子前，东东同学旁边坐着一个托着下巴，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少年。 营业不量的头发，高鼻梁，桃花眼，瘦瘦的，他妈不是她上次遇见的其中之一的“社会人”是谁？！ 这世界真小。吴柠切切实实体会到。 少年八风不动地将自己隔离在这个陌生班级外，托着下巴看窗外自在的天空，但不妨碍眼珠动一动。 当方子北眼睛微斜到右边，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时，他好整以暇朝那面孔扯了扯嘴角。 那面孔立马转过去了。 方子北想笑。 其实就在这面孔进班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无他，太会闹动静了。就开头那个“然然”嚎的，方子北撇了头，发现，就这么巧，这人是他上次在公交站看到的哭包子！ 小哭包当时估计才哭歇，眼睛鼻头通红，鼻子一吸一吸的，还有一点点楚楚可怜的小淑女模样，可没想到啊，原来是个疯丫头。 “这个女的叫什么名字？”方子北捣捣旁边人称东东同学的同桌。 “哪个？”东东立马放下笔，回问。 虽然这个转校生新同桌很高冷，但东东同学只把他现在这样当做不熟。 “前面那个，室内打伞她戴帽子的那个。”他被自己的幽默弄笑了，伸手指了指。 “吴柠。” 东东觉得方子北今天才融入这个班级，有些班里的忌讳要委婉地让他了解下，于是说：“你别这么说，吴柠经常戴帽子的，她——可能以前出过什么事吧，人比较敏感，你少逗她。” “我看起来像坏人吗？”方子北扯嘴角，他没翘二郎腿，手肘放着书，这样明显很乖吧？ 我假装没看出你的痞笑和笑面虎一样的皮笑肉不笑一向看人很准的东东同学看出七八，对他和蔼笑：“不像，我就是跟你说两句，女孩们都经不起逗。” 说着说着，老班来了。 “你等会要自我介绍吧？”东东同学小声问了问同桌。 同桌个儿比他高，伸了个懒腰就把背打得也直。东东同学就听他从上方传来淡漠的就要没了的语气说：“嗯。” “” 三班的班主任三十多岁，是个有个可人小棉袄的年轻老师了，算高一年级少有的年轻脾气好的班主任。 这些东东同学自顾自话一样，都跟新同学说了。 然而也用不着说，方子北在被老妈领着来这学校时，已经知道了 没事，不管老师们好不好，他安静糊弄着上课，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他还不想在这堆一看就是温室里养着的傻缺小花朵里当个霸王花。 于是在班主任拿着教科书，到讲台上站定，一番“起身c老师好c同学们好c坐下”后，给他做了一堆铺垫，才让他站起来介绍自己，他按捺住自己不耐烦的脾气，温温和和站起身：“同学们好，我叫——” “你来来来，到讲台上，方子北同学，让大家好好认识你一下。” 下面有同学看不过眼，老班你这超越年纪的慈祥笑容和殷殷目光，跟老头一样。 大家都看着这个跟偶像剧一样的转校生。 都见方子北抹了把眼，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大名，有点别别扭扭不自在地说：“我叫方子北，在上一个学校待的不合适，就转到这，以后希望和大家互相帮助，谢谢。” 自我介绍简洁版的标准流程。 同学们都配合地鼓了两下掌来。 老班这才放他下去了。 然后开年后第一天，第一堂早读课就是老班开班会简洁版的标准流程。 “同学们新年快乐！”老班把黑板上张牙舞爪的大名擦掉。 同学们七嘴八舌回：“老师新年快乐！” 流程开始了——“新的一年，希望大家比明年更好，比昨天更好，收下心” 吧啦吧啦 吴柠还沉浸在这世界忒小的自我世界里，看到方同学一下课就奔到她前排的座位上，她是懵逼的。一看那对着自己的自来熟笑容，吴柠内心：孽缘啊 “记得我吗？”方子北对她笑吟吟。 这莫名的诡异。 吴柠：“” 吴柠撇头看夏子然，夏子然进化了：为什么你身边总有帅哥？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却都认识你？你上辈子干了啥好事？这么多漂亮桃花追着你？ 嫉妒啊 方子北拍了拍桌，吴柠正视。黄天之下众目睽睽，他就故意目不斜视盯着吴柠，轻声带着调侃：“说啊，记不记得了？” 吴柠：“我记得你，那天公交站的那个。我失忆了，我我们以以前前见过吗？” 方子北被这独出心裁的回复噎了，又见她目光还挺干净，表情还出奇认真，更噎了，回：“没见过。” 你逗我吧你，包子！ “哦。”吴柠拉拉帽子，低下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面部刚正不阿c无比正经：“那你找我有事吗？” 那我们俩就没啥基情了，少年你别这么盯我，我不跟你熟！ 我不拆穿你“社会”，你有女朋友还不行吗？！ 吴柠表面平静，方子北回神，却开始朝她漫不经心痞笑：“没事，就是，” 他起身，突然倾身，猝不及防地和吴柠的脸距离不到二十厘米，两只眼对着人两只眼：“我就认识你，在班上靠你罩了。” 几乎话音刚落完的下一秒，吴柠腾地一声想蹦起身，两膝盖撞到课桌板下，嘭的一声！同时她放在膝盖的右手一抬，还没扇到眼前人脸上，先磕到桌角上，疼地她“嘶”了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整个身子随着那个疼痛源差点歪倒在地上。 “呜呜。” 这动静不可谓闹得不大。 夏子然傻眼：吴柠你就这点出息！ 方子北：“” 围观全程的同学：“” “你你——”吴柠的手侧磕着了，真疼的不行，瞬间眼睛花花地。 看见方子北愣着，她一腔被吃豆腐的悲愤，他妈不打死他当他妈的是瘪三！！ 在吴柠通红着脸伸手往他脸上招呼时，方子北抓住她手：“姐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在外面拂你面子了，我错了。” 吴柠愣住，咬牙切齿：“你妈——” “姐！”他拽着她手往她自己脸上轻轻招呼了一巴掌，压着嗓音：“你他妈傻了？傻了是不是？我怎么了你我？有什么事放学出来找我。” 吴柠：“” 我，我他妈现在缺氧 吴柠头昏眼花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一时风平浪静。 其他同学还想着他们这是什么关系？姐弟？ 夏子然跟不上进化的进程：“” 中午放学，别人或者回家，或者去食堂吃饭。 吴柠苍白着唇，在自己位上乖乖等着。 然后，然后就见方子北不在了 等到晚上放学，吴柠中午没吃饭，还在课桌上垂眸发呆。 方子北背着书包回去，过了大约十分钟，方子北面色阴沉地回来。 值日生还在打扫，但都知道吴柠古怪，只好任她在教室吃灰尘。 方子北拽着她胳膊把她拽出去。 他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他干啥了？是东东说的，他对她说了句玩笑话还是对她距离亲密了？又不是以前三寸金莲被人看了碰了都要被迫嫁给别人。这时代这有啥，这是在做贞洁烈女？ 这人爱哭神经病不假，但经不起逗。 对他来说，绝对事儿逼，贼麻烦且没法交流。 吴柠没说话，这时当瘪三了——当然这只是方子北以为。 方子北也不想说什么：“我就逗你玩呢，没想到能第二次碰见你还是同学。这个学校我就认识你是真的，所以逗逗你，你要不愿意，我以后就不逗了，不敢惹你了姐姐，我错了对不起。” 方子北弯腰，对低着头的脸扯了个标准乖笑，然后沉下脸离开。 “我也对不起你。” 还没彻底转身，旁边人的声音响起。 方子北当没听见。 “你原谅我吧。”下了两节楼梯，后面声音又响起。 “哥哥。” 方子北嗤了一声，真的可想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我的菜 “你为什么道歉，嗯？”方子北回头问她。 “我脾气不好，暴躁了。”吴柠自我反省。 方子北幽幽看她，讽她：“你脾气不一直是这样？” 吴柠顿了顿，点了点头。 他嗤了一声：“那你道什么歉？你自己觉得没错就行，而且又不只对我一人这样。” 吴柠这是以为他在内涵她针对他，摇头。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方子北受不了这慢性子，又要往楼下走。 吴柠：“” 她这就搞不懂他们男生的套路了，这是她道歉了他还不爽的意思吗？ 我勒个去，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吴柠是觉得她除了当众过激一点外没什么错的，于是趴在栏杆上对他说：“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道歉？！” 方子北闻声，仰头朝她笑：“不用道歉，你这样就很好。” “我哪样？” “就这样，”方子北朝她皮笑肉不笑，却如春暖花开：“我跟你这种人做不来朋友。” 温室小花朵。 吴柠：“” 你以为我多想？你，丫的 我也就是，不想竖个仇人 这件事，折腾得吴柠晚上觉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困得眼睛几乎睁不开，全程闭着眼穿衣刷牙，直到温水扑到脸上才缓回来些。 去了摊前，奶奶说她不用看摊子了，赶紧去学校吧。 吴柠问怎么了。奶奶说你没精神，去学校补会儿觉，晚上少些点作业，别失眠。看得摊前的顾客阿姨眼睛瞪得溜圆。 那今早就看不见江草了。吴柠心想着，也没推脱，拿着奶奶早给她做好的煎饼果子去了学校。 吃了一路，嘴巴有点干，吴柠掂量自己的初春的抗寒能力，买了一瓶矿泉水灌了两口。 灌了后才发现，一瓶矿泉水有什么好发愁的？她之前还喝过常温牛奶——江草给的。 江草喝的都是纯牛奶，估摸是个爱喝牛奶，靠牛奶补钙长个子的少年。 进了班，吴柠把要交到作业放在成山的桌角旁的习题资料书上放好，然后直接眼一闭，听奶奶的话补起眠来。 起床前各种困得要死要活，到现在终于能小憩了她又睡不着了，耳旁一直吵吵闹闹。 等夏子然来了，吴柠就趴着跟她聊两句天。 斜后方的那个同学踩着点进班，头发微乱，眯着黑眼圈环绕的眼，一脸熬夜修仙的形象。他斜挎着包，上衣是校服，下面是自己的裤子，一条膝盖被划了一条口子的黑色长裤。 吴柠觉得年轻人在二三月天过早追求时尚的破洞裤和九分裤是不对的容易得关节炎，然而管她什么事，哪个又不知道这点？事关自己取舍罢了。 班上同学朝他吹了声口哨，他面无表情，停下斜看了那人一眼。 吴柠见班长拿着笔，看着上课了还在教室门口杵着的人，脸跟锅底一样黑了。 可还没等班长他开口，那人继续板着脸，坐到自己座位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直接趴到桌上睡觉。 吴柠就突然想到他昨天说的那句：和你这种人做不来朋友。 吴柠看着他，心想：其实你说人家，你自己也是，心思稍微敏感，皮薄点的和你这种人做不来朋友。 这好像也是她自己哦？敏感c玻璃心。 吴柠继续看某人，内心念叨：咱俩八斤八两，谁也别讲谁。 真到了上课，老师来了，后面那人没再睡了，从书包里把书打开，看得还挺一本正经。 经过一天多了解观察下来，大家都发现转校生“真”高冷。 下课十分钟，吴柠冲到厕所上厕所，洗干净手路过走廊，看见校草捧着一沓练习本正好迎面过来。 江草朝她笑了笑。 吴柠也高兴，没想到没能在早点摊前看见他，在学校里倒看见他了。 这让吴柠想到放寒假过年前，她死活在学校碰见不到校草的情景。一个高一年级五百多人，那碰到江草的机率就是五百多分之一，她当时释怀时想的是这碰一面得多不容易啊。 可这次碰见了，吴柠心都快飞起来了。 缘分缘分。 吴柠以为江草在学校就跟她扯扯嘴角算打招呼，没想到他不仅走近而且跟她聊天了。 “你今天没去你奶奶摊前？”江草问。 吴柠挠挠头笑：“嗯，今天有点事所以没去。” 去也去了，只是没代班罢了。吴柠向来懒得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澄清。 江草点头，刚要开口，吴柠指着他手上的练习本：“你，课代表啊？” 江清低头，看看：“嗯，本来不打算当的，收本子发本子麻烦得很。” “挺好的其实。”吴柠说。 吴柠以为气氛尴尬没话说了，江草又拉着她靠墙，给路过的学生绕道，顺便问她：“你班上是不是来了个转学生？你还认识？” 吴柠闻言抬头看他，感觉江草对这事颇有兴味的？ 而她对这没什么好说的，一想就有点头疼，但还是鼓着气皱眉解释：“没有，就是我一次去外面正好碰见了，他当时和其他人，玩。我就没礼貌的看过去了，然后他就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唯一就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能成同班同学，所以他看我眼熟，一见我就说见过我，认识我” “你——”吴柠抬眼看校草，话到喉咙里，一滞，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点，而她本来打算跟他说的。 吴柠： 江草就适合她这种人交往，脾气好c有耐心c知心。 他耐心等了她话毕后十几秒，笑问：“你好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班上有个转学生的？” 吴柠忙点头。 江清笑得更开了个些：“转学生挺难见到的，而且我加的一个学习群里有你们班的同学，他们告诉我的。” 江清想了想又说：“你们班同学还说他长得特好看，我不知道长得多好看，所以问问你。” 吴柠：“” 江清拍拍她头。 想问的原因还是他无意看到群里面没事聊天，吴柠班的同学说：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和我们班一个性格一直很古怪的某某的关系好像不错，以前认识？瞎眼睛了，转学生喊某某姐姐，两人在早读课下课就聊天，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看着绝对亲密。 就有人问某某是谁。 吴柠班上那人回说：他们班。 可还是透露出一点：女生。 群里一群阴阳怪气的“哦～” 那人骂：都是男的我还说个屁啊！ 后面就是吴柠班的班长，说的：学习群不交流，光八卦的学生请自动退群！ 再后面就是常年死水的状态。 虽然没透露那女生是谁，可江清莫名觉得是吴柠，所以来诈诈她，还真是 吴柠叙述事情一直不清楚，他没质疑，没理一向夸张八卦出来的细节，吴柠说什么是什么。江清主要看她叙述表现出来的情绪态度，情绪态度对了他就不是很担心。 见她现在这样，他放下一半心了。 “他，是挺帅的，就是不是我的菜，脾气也不好。”吴柠哑了半晌说。 江清：“” 你，你才多大就知道他是不是你的菜了？ 但他放下整颗心了。 她无缘无故对他说的这话他真的非常满意。 吴柠嘴巴向来肆意惯了，说完顿了顿，帽檐下瞅了江草一眼，只见江草咧着一口小白牙，跟她说了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乐不可支，当她小孩儿拍她头：“我可以给你奶奶为你打保证了，你孙女不是颜控。” 吴柠被误会：“我是颜控呢” “？”江草挑眉。 吴柠咬牙：“就是，他不是我的菜” “”江清笑了老半天。 吴柠：“” 吴柠猜马上就要打上课铃了，楼下走道学生越来越少；吴柠就虎着脸看江草猖狂笑过后，说他信了。 “不逗了，上楼。”江草说。 “不是你的菜，跟你不算认识就离他远一点吧，万一他喜欢你，别人也以为你喜欢他呢？” 这话像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吴柠震惊过后没法淡定：“没没那么夸张吧？” 我顶多跟他算冤家之类的 冤家？那也不会喜欢，他不是她的菜，何况她颜控但也不花心，知道什么是能交往的什么是不好的 吴柠想着想着，走进班，脸和耳朵全红了。 江清放学直接和周邬去了他家奶茶店，周邬找到招财，抱到手里掂了掂，说又长胖了。 江清看了眼周邬和他家猫腻歪，到柜台前把他说的那把吉他找了出来。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这种小柜台里能斜着藏一把吉他，从里面拿出个大块头出来发现，吉他还被密封得可以，新的？ “这个？”江清问。 周邬在座位上点头。 江清把盒子拆开：“新的？” “旧的。” 江清没多问，划着琴弦弹了两声，音准高。 “你这么缺钱？”周邬问他。 “人不会嫌钱多的，用余力能赚到的钱为什么不赚？我就是有点紧张。” 周邬乐了：“紧张啥，就在台上弹两个小时，你管下面怎么闹腾呢？” 江清斜了他一眼：“爷将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和一个可能会成为明日之星的乐队唱。” 周邬差点鼻涕乐的喷出来：“是啊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数学 在高中十门课里，吴柠最不喜欢数学，因为太难了。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吴柠就看到帮她补习的数学学习委拿着她一早提交的同步练习册，捏着红笔，在上面涂涂改改，改了半页纸，吴柠就瞟到一片红。 简直不忍直视。 这上面的习题和老师的又不一样，而老师发的练习册她还能抄。这个纯自己写的，反应了自己的真实水平。补上的大红字像一片海洋，远望过去，比数学卷子上的叉叉还扎她心。 夏子然一下课就出去了，吴柠在人来人往的教室里，独角戏很足的趴着桌，想着学委你就不能晚上回去改吗？真不用这么敬业。 虽然这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但新一年，数学的第一章节，又错成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 数学老师突然在去年期末考前一个月，关心起她的数学成绩，还特地了解了她其他学科的成绩，说你这偏科越偏越狠啊。 他让一直优秀的学习委给她辅导，可吴柠不适合这种男女一对一辅导，一小时下来压根没懂什么，后来艰难摸索下来，学习委说她吴柠更适合一个人自己琢磨 学习委给她买了两本课下复习的练习册，答案帮她全撕了，一对一辅导补习就变成了自己琢磨。 学习委让吴柠写，吴柠写错了他来改，答案写上去，让吴柠自己琢磨为什么错了，我为什么套这个公式。待吴柠说琢磨好了，学习委就再给她另一本强化记性。 上个期末就这么在其他科目还要复习的压力下，每天堪称魔鬼训练的研究数学，研究过来了。 这些她都没和其他人说，因为学生主要就做这些事嘛。那期末卷子没平时难，考基础的，她一百五的卷子拿了一百分。 数学老师把她忘了，今年开学，吴柠本来以为辅导补习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学习委昨天来找她了，理所当然问数学一章节没了，你的练习册呢？ 吴柠长长地哦了一声，晚上立马割肉似的去图书馆买了两本，写了大半夜交给他。 虽然她写得不走心，可今天一早看他改成这样，真看不开。 “啪”的一声，学习委把本子丢到她桌上，吴柠撇头看，学习委跟她说：“改好了。” 吴柠点头，食指卡着第三页，扭头看了看四周，把本子掀开看了一眼，了解里面大致情况，又把它合上塞进桌肚里了。 后边传来一声轻笑。 吴柠眼皮一跳，扭头一看，方子北趴在桌上朝她懒懒地笑。 吴柠看他，把桌肚里的本子赌气扔给他。 没扔到到他脸上，方子北看着掉地上的本子，嘴角冷冷地一扯，把脸转过去，又不理她了。 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虽然他也不清楚她怎样做才算有意思。 这日子过得就没劲，怎么过都没劲，没劲的他一不顺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吴柠： 吴柠咬牙寂静了会，把地上的自己的东西捡起来，看到班长纠结着脸看她，她笑，哑语平淡说了句：“他神经病。” 吴柠其实挺委屈。方子北自从开学第一节课后，本来都不搭理她的，最近搭理了是因为她值日捡到一个英语本。 上面署名方子北。 她把它好心捡到抽屉里，结果第二天交作业，方子北说他作业本在昨天体育课也写了，结果在哪弄丢了。 他作业总是不交，所有科目唯英语好点，英语老师对他抱有希望，催着他英语。那英语学习委不相信，结果方子北“以示清白”地抖落他没多少书的书包和抽屉，把他刻意丢了的英语本抖了出来 里面一个新的字母单词都没有。 当时班长副班长都看见了，逃不掉，还差点告诉了老师 事后方子北沉着脸奋笔疾书补作业，吴柠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三观暂且不论，她还觉得怪对不住他的，就跑到他座位前承认了作业是她捡回来到事儿。 “我对不起你，你要不要我做什么？”吴柠当时问。 他就回她：“我要你滚。” 吴柠就滚了。 再之后，方子北的气大概也没消，今天一早上数学学习委改的本子又回到吴柠手上，她猜一下课也不怎么出去的方子北肯定看见了，所以朝她轻笑一声。 方子北对她没好气，她忍不住不对方子北没好气，这是本能反应。不然方子北要是对她有好气，她觉得自己能跟方子北成为朋友。 这打脸啪啪的。 半个月过去，她没办法，就觉得方子北跟自己有点像，看着方子北的行为总能体会出亲切感，能理解。 只是这理解，她的嘴皮子说不上来。 她和方子北“像”的极致体现，是在他不得不抄英语作业那会，煞着脸，眉眼间都像是在冒黑气，可抿嘴，硬是不发出火来，也没在本子上乱画乱宣泄。 她以前也有过类似压抑的情况。 这个周五，没老师好意思占体育老师的体育课了，学校四月要举行春季运动会。 班上每个学生自由选择运动项目，但有一点必须要每个同学都做到——男生一千米长跑，女生八百米。 吴柠想到她上一次八百米是军训时候的事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前三十分钟各种跑步，体能锻炼。后十五分钟，心情颇好c帅气潇洒的体育老师气也不喘，把大家圈起来指着操场上绿绿的草坪兴致勃勃说句：春天来了，适合各种户外活动。 然后让大家坐在操场上问你们都打算报什么啊？ 有同学就举手问，运动会上都有什么？ 体育老师就说，田径类的比较多。也简单，跳高跳远，铅球竞走和各种跑，当然还有篮球！女孩子能报个跳绳！每年春季运动会都很热闹！ 体育老师有活力，没被沉闷的学校摧残住，他拍拍手鼓舞大家：“都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同学们擅长什么，说说不？这样下节课我列个表，没事提前把这几个项目都倒腾一遍！” 大家都说好！ 主要男生们兴致高。 三班最会省事的班长还说他打算做个表，趁体育课和老师一起把同学们即将要报出去的项目提前报了。 “篮球！篮球咱们班必须得参加，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得组一个队出来？”他们七嘴八舌兴奋地议论。 “老师，要不我们现在就打场篮球比赛吧！你看着！”哪个在大嗓门。 隔壁班的都纷纷看过来了。 老师哎呦了一声。 “那扔铅球就找一个重量级力气大的同学吧，嘿，力气大的咱们还能比相扑”有人说。 班长肩上搭着很多胳膊，淡淡说：“你牛的。” 换了个金丝眼镜，晃身一变文质彬彬的小书生。吴柠在其中看了眼班长，又看了眼旁边，头发经过修修剪剪已达到脖子中段的扎丸子头的夏子然。 想起夏子然唱的那句：班长他不懂爱。 班长这模样是“许仙”了，许仙没开窍。夏子然正慢慢蜕变，等到长发及腰就是“白素贞” 她这思维跳跃的 “女生，你们女生呢？” 我们女生跑起步后觉得还不如在课堂里写字听课 “我随便，我跑八百米。”吴柠佯装融入这个集体，和周围讨论运动会做什么。 “你跳个绳吧。”班长看向她这边问。 吴柠稍微偏头看了看，摇头：“我跑八百米。”我就跑八百米。 “你们扔铅球。”男生们说。 吴柠：这聊天对象一点也不明确的。 吴柠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是在对她说话的，索性一起起哄，指着胳膊肘搭在腿上托下巴的方子北：“方子北打篮球！” 方子北周围自觉有人离他五厘米，本来他挺昏昏欲睡的，结果看到对面某人准确指着他，还喊他名字，他都觉得这人脑子抽了。 可笑攀到他脸上掩不住，他在闹哄哄的各种声音里对她笑：“你管我我跳远。” “跳远也行。”吴柠点头，把头扭到班长那去。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 四月快到，外套还穿身上，冰棒都开始卖了。 吴柠放学和江草碰见，一起走了一段路。 吴柠问，学校有春季运动会，你知道吗？ 江草点头。 她就问你打算报什么？ 江草笑：“一千米。” “没了？” “没了，其他都会点，但都不是强项，到时候看吧，缺人我就补上。” 见吴柠挺失望的表情，他啧了一声：“是不是我就报个一千米没让你满意？我最近有点忙，没那么多精力。” 吴柠：“” 都是高一生，我就搞不懂你怎么一直这么忙。 从去年忙到现在。 学霸！ “你呢？”江清问。 这一句把她打回原形，她低头：“八百米。” 江草眼睛弯弯看着她，她停下，翻白眼看他，他转身，拳头抵唇，笑了。 “这学期书你看着难吗？”江草问她。 吴柠点头：“挺难的，物理化学都难了，数学一如既往难。我高二选文科。” “选文科你数学也逃不掉，该考的还是要考。”江清提醒她。 吴柠愣了愣，长叹了一声：“是啊。” “用我帮你吗？”江清问。 “不用，”吴柠摇头又看他：“你怎么帮？” “笔记帮。” 她果然想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了不起的事儿 因为一个运动会，班上的篮球又兴起来了。篮球火，本来就火，现在变得更是火。 班长还煞有介事跟吴柠说，下次我生日送“流川枫”给我。 吴柠：“” 当时周围人多，她没好在大庭广众下驳他，你想的美，我生日都没要你送，你还希望你生日我再送你一次？ 这运动会组队的事儿本来三班班主任是要管的，结果他们私下里已经在自发组织选队友了。 然而当老班听到他们私下组织时，一向在课堂上严肃又不失亲切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课堂立马冷了下来。 班长有眼力见，马上举手站起身，说：“我们私下就是打着玩玩，要打中锋的就有好几个。我们还都打算老师您提了运动会这事后，让您帮我们选选该怎么办？” “是啊，完了今天被戳破了了，”方乾不愧班长的得力助手，缩着脖子在座位上附和，颇忌惮地看老班，轻声说：“老师你不会说我们现在就折腾起来了，我们不务正业吧？” 同学们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老班，点头。 表演感情真挚，令人动容。 老班不动声色地稳住面部肌肉点个头，算这事先了了下来了。 大家松了口气，夏子然吐舌头吐槽：“跟哄孩子似的。” 吴柠看了她一眼，夏子然回望她并迅速又吐了下舌头。吴柠扭过头：服了她了。 伸舌头这习惯养成了不好。吴柠劝过她，当个像样的精致女孩不一定非得伸舌头或者咬嘴唇，看着矫情，像吴柠她这样就很好。她以为夏子然会骂她，可夏子然把她帽子摘下来，强行戴自己头上，帽子下却闷闷地说知道了 可完了，目前她这吐舌头的习惯好像有点改不过来了。 吴柠摇头，开始悄悄话：“可我觉得不经过老班，私下讨论不好” 当然她的主要观点不是这个。 不管怎么朝上一届和体育老师讨意见，最后同学想报什么项目，还是要老班做审核的。在校师为上，计划也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万一老班觉得你跳高好，鼓励你让你跳呢？凑不了的人数硬要你凑呢？ 吴柠感觉：他们班同学现在就是在给自己瞎找事做，虽然做的很乐意很带劲。 夏子然沉吟了片刻，在辅助书上拿自动笔写下一串字，推给吴柠看。 夏子然——学生和老师的代沟，身份c年龄。 吴柠佯装做笔记，大喇喇提笔——也是。 三班不算闹腾的有传奇故事的班，师生相处关系也不错。论三班老师里，三班学生最喜欢哪一个，可能有百分之五十多选择可能随时会打电话给他们父母打报告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年轻人，开明。第一次当班主任，开学前就说好和大家共同进步，下课也和他们笑一笑闹一闹。但就是除了学习上的事，他们班同学私下一起玩什么组织什么还是不跟老班说。毕竟是“玩”。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大人们巴不得他们把心思全扑学习上。成绩一旦下降了，多心的大人就以为他们前天还是猴年马月哪一天，无心学习出去玩造成的。 多麻烦，何苦告诉大人自己的行踪？ 吴柠没特意注意前来开家长会的班长大人的爸爸妈妈，可莫名觉得班长的家庭就是上述那样。因此多次春游活动，班长才都没跟老班透露过。 这次，他们也觉得是独属他们的运动会，玩的，告诉老班，让老班主导就不好玩了。 吴柠知道，可心中的小人向老班站起，鞠躬：第一次过运动会，啥不懂，老班请多多海涵。 学校操场不行，一放学，班上男同学们就跑的没影了。 又过了两天，四月中旬渐进，班长跟大家说运动时注意肌肉拉伤。 说这话的时候，他右脚崴了，被医生揉了，可脚腕肿的老高，坐在座位上还好，一走就瘸一瘸的。 班里大小需要走动的事就落在副班长身上，副班长是女生，多辛苦就不说了。 校外又出了一件事儿。 吴柠好久没刷贴吧，无意刷了一刷，在她以前加的八卦吧里看到的。 五号发的，今天七号，依旧有四百回复，标题是“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一般这种标题的回复都少。常年有些冷清的九十多人的八卦的冷僻吧里，这种贴都是无聊人活跃贴吧发的，里面不是段子就是自己生活里自己的一个小段子，好玩，但除了回复哈哈哈，也没什么可回复的了。 这次盖了四百多回复的这个，吴柠也真相信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发生了。 点进去果然 不得了的事要由不平凡的照片创造。 吴柠点开一张图片，她习惯先划图片。 目的是看里面有没有刷黄广告，楼主对自己的贴有没有用心。 前两张以灯红柳绿为背景，地点有点明显是成年人的“酒吧里”？吴柠点大图片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吧台”？旁边的地上扭打着的两个黑乎乎的人？ 两人都在阴影里，目测是男的，都瘦，一人的黑衣黑裤上还闪着亮片，目测两个叛逆少年长得不错。 吴柠对着两张反复扒拉了会，知道这是在打架了c不出意外是他们学校的c猜俩坏学生长得应该挺帅。仔细地t到这三点，吴柠划过去了。 楼主和吧友发了五六张表情照片。 吴柠手不歇划过去。 划到酒吧里的“舞台”？上，她看到了握着麦克风坐在椅子上唱歌的江草？ 吴柠：“” 她放大看，好像是江草 唱歌的人把刘海背到后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照片模糊，可还是能看出眉目，好看端正。他穿着黑衣黑色夹克，夹克上还有银钉，配着破洞裤和靴子，整个人也是h一ld住灯光，blgblg。 这张能给人错觉。想象一下，这是追星贴，小粉丝激动去演唱会，坐前排拍下发着光的喜欢的歌手 之前，之前是两个歌迷为了偶像打起架了（滚） 吴柠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又快速划了一张，酒吧角落一个女孩哭的凄惨，依旧高糊。 吴柠再翻，没了，她有些暴躁的点开整个帖子，按着急切的性子从一楼开始看起。 二加二得井（楼主）——我今天去酒吧，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儿。 二加二得井——我自己盖个两楼。 二加二得井——回复过了十楼我就在十一楼发照爆料，大家看图说话现在多半没人来，我也给我自己考虑下到底该不该爆。 三楼——吧里终于有大事了（哭泣） 三楼回复——（滑稽） 四楼——楼上加一（滑稽） 下面还有人角度清奇——楼主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学生吗？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哈哈哈 不得了的事儿，这五个字在年轻人的圈里可流行。 忽略一群不正经打岔的，翻到照片。 照片下有花痴回复——看起来很帅 二十一楼——楼主你心理建设好了？ 楼下很多人都说这是在酒吧打架？ 三十楼——这有什么，在学校打架我就佩服。 二加二得井——楼上有新生吗？你们太天真了。 过了两楼，又一张照片。 吴柠看楼下回复，唱歌的真是江草 真是 楼下猜对了人一堆“卧槽卧槽”的。 楼里就猜另一个人是谁。 不是一个班的就没有荣辱与共的意识。这楼主肯定不在三班，也不在四班，楼主说，这好像是高一三班的转校生——方子北。 吴柠：“” 她就想她今天白天还看见方子北的嘴角紫着。 就是五号开始青紫的。 宋婉昨天到医务室给他拿了冰袋捂着，他说谢谢。看着也不甚在意。 吴柠以为他终于被他爸爸知道单元成绩被打了，没想到是，跟江草打架了。 说句不好听的，怎么有交际的？学霸和学渣，怎么打起来的？ 江草也不算传统意义的学霸？他还会酒吧唱歌？ 似乎在她不知道的三观和世界外，身边的人和事，每一天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楼下好奇两个人不在一个班吧？怎么有交集的？ 楼下一群看图说话的吧友——听说江清是一个大家眼里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怎么也跑到酒吧了？而且，江清这不止打架了吧？他这是还在酒吧唱过歌？ 一百零五楼——666 奶奶辛亏出去和其他阿姨逛了。吴柠没心情写作业，把书页翻开，手机藏在书中心夹着，想了想，又心浮气躁倒了杯水，转身对着手机骂：“你懂个屁！” 你懂个屁。 楼下也有说方子北的。 吴柠撸了把头发，她也没想到方子北这么出名了，她还看见好几个之前没看见的估计一直潜水的id，回复说方子北高冷，她自认为他长得也没比江草差多少；她们班好几个都喜欢方子北，就是没机会表白。 楼下继续开始各种不正经——那听上面这么说，你说他们俩个是不是为了争以后的校草啊？ 一百一十楼——说不定（滑稽） 一百一十三楼——看图说话，你们没看见楼主发的一张女生照吗？就我觉得这是在抢妹子？ ——厉害了，学生爱上社会妹，互相伤害。 吴柠看着看着几乎要吐血，楼主也一直没出现。她脑子乱得很，手机一关，把手机往后面床上一扔。 她“啊”了一声，不关她事，可她就是为之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水性杨花 第二天一早，方子北竟然没来上课，原因：胃疼。 下午来了，十二点不到，他单肩背着书包，气色看着虚弱，苍白个脸，嘴角乌青还在。一进门坐到座位上就把书包塞进桌肚里，然后开始与往常无异的睡眠。 吴柠没胃口吃饭，正巧也在班上端端正正坐着，这是天赐的良机。 吴柠怀着挺担忧的心坐到他座位前排，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问他：“你没事吧？胃疼还好吗？” 方子北皱眉，抬眼一看，是吴柠。 “你没去吃饭？”他反问。这该吃饭的时候不去吃饭，瞎操着你操不完的心。 “吃吃了。”说这话的前一秒她还在摇头。 方子北被她弄笑了，到底吃没吃？他早上还一直抑郁着想笑不笑出来，可现在笑出来轻轻松松，吴柠你真是蠢萌的呆瓜。 “我没吃。我想喝粥。”在吴柠即将又要开口时，他扁了扁嘴说。 吴柠看着他那有些委屈巴巴的眼神，有一阵的无言以对。 半天，她把思绪都压下，其实本来也打算寒暄说他没吃，她可以请个饭啥的。 学校食堂怎么吃也花不了多少钱，在食堂吃她还算是大方的。 吴柠点头，刚起身，又想到什么坐下来问他：“万一中午食堂没粥呢？汤行不行？选清淡点的。我去外面给你买碗也可以的” “随便，什么都行。”方子北趴在自己胳膊上，抬了一只眼皮，懒懒地说。 吴柠按捺了会，要起身出教室门时，忍不住吐槽他：“你这样跟我大爷似的”胃疼还不吃饭我也佩服你。 你有本事不吃饭你有本事别去医院啊？你有本事去医院你有本事别吃饭啊？吴柠突然想把这对仗工整的句子甩到他脸上，可惜她没胆子，也只是在去校外的路上才意识到这点。 班上也有零星几个人，碍于同学关系想来看看他，都被他不咸不淡又透着冷意的眼神看回去了。 他古怪这点，这个新班级估计早传遍了，但管他呢。 他就想逗吴柠。 两古怪在一起，其他人插什么手？ 他开始也没想到吴柠是这个班的古怪奇葩，以为自己乖张的开了先河，可古怪这词在三班还是吴柠先传承的。 方子北今早是被自己痛醒的，胃药吃了也不如往常管用，他对自己的身体虽然作践但还是怕出大毛病，就在去往学校的中途打了车去医院。他在医院挂了两瓶水，没来得及吃早饭。 医生听说他没吃饭，训了他半天，后来过来的时候拿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给他。他冷汗津津没觉得自己多饿，吊完水出医院，他按着手腕海绵茫茫然站了会，无处可去的苍凉，他就早早到了曾经视为牢笼的学校。 学校还是牢笼，他醍醐灌顶发现自己缺个奋斗的目标，像这无处可去的世界，他还是回到了他不喜欢待但能顺理成章容纳他的地方。 哦，接下来他有个小目标——拿下全校跳远第一名。 方子北发呆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饿了，伴一丝丝的抽疼。他捂住胃，觉得自己让吴柠带饭是很机智的一件事。 差八分钟就过半小时的时间，吴柠把粥拎进班，有一大半人已经吃好在班里了。吴柠轻轻把粥放到他桌上，然后拍了拍睡觉的方子北。 “我买来了，养胃的。”吴柠说。 “谢谢。”方子北皱眉打开袋子，闻了闻里面各种杂米的香味，拿勺子勺了一口进嘴里。 “怎么样？”吴柠问。 “可以，口颊——什么香？”他问。 “齿，齿颊留香。”吴柠叹气。 方子北点头，从口袋里掏钱给她，钱还没拿出来，吴柠里面就往后退，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无奈：“我不要。我请你的。” 方子北点点头，把钱收进口袋里，跟她说：“那我明天请你。” 吴柠更无奈了。 夏子然在座位上坐着，看吴柠都带着审视，吴柠受不了这目光，说：“给我一点自由～” 然后彻底不在乎其他人略诡异的目光了。 她见方子北吃的差不多了，又走过去，杵着。 方子北：“” 他咬着勺，翻白眼无辜看她。 吴柠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嘴角旁边的伤怎么弄的？” “”方子北愣过后释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是关心我？” 吴柠涨红了脸。 方子北低头喝粥淡淡说：“跟人打架打的？” “谁——”吴柠刚开口又硬生生打了个弯儿，语气有点变调：“你，你是不是跟外面人打起来了？什么原因？” “互相看不顺眼。”方子北回得快。 吴柠：那就是有恩怨了？ 什么恩怨你怎么不说？我问题这么问的吗？ 吴柠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来：“看不顺眼也别动不动打架，这世上看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你打别人别人也会打你，而且，说不定你也有错，万事和为贵。” “”方子北心情有些微妙，平白被灌了老奶奶语录式鸡汤，半晌回：“我必须有错，本质就是看不顺眼打起来的。他，我。” 互相不顺眼。 吴柠噎住，补了口老血：“我能问他是哪个吗？” 方子北用叹气掩盖他的一点不耐烦：“你问多了。” 吴柠叹气。 她知觉觉得江草也受伤了。 吴柠发微信给过江草，江草说他忙。 吴柠内心挺复杂，知觉江草说忙的时候，要不在勤工俭学要不在负重养伤。 这个神奇的学霸。 吴柠下次要看看江草能不能进全年级前二十了。 又过了两天，运动会真正进入二十四小时倒计时。 方子北最近对吴柠热情的渗人。 还是在班上就表现出来了，吴柠一个头两个大，想问方同学你是不是真不怕全班同学不知道我俩有“基情”？ 方子北说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正在避嫌的吴柠颇委屈，给他跪了：“你看我哪里不理你了？” 校草不理她了是真的，一个半星期早上的早点摊也来的很少了 夏子然说过吴柠：“你有点水性杨花，大明湖畔的江草你忘记了。” 吴柠黑线，她真闲下来的时候时时刻刻在想江草 她本来怕太露骨，要委婉，可有人实在看不过去说她水性杨花不在乎 这委婉的目的算不算达到？ 她论真爱江草肯定排第一位。 在校运动会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黄昏，夏子然带吴柠去校外篮球场给班上同学加油。 吴柠看到方子北在路边的草坪砖头上坐着。 “你怎么在这？”吴柠望了眼夏子然，夏子然和她一起走过去问。 “我腿瘸了。”方子北头也不抬地玩手机。 吴柠北噎住，想了想激动指着天上说：“你看天上有飞碟！” 方子北打着游戏，间歇正好死气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我走了？”吴柠说。 “我腿瘸了姐。”方子北怡然不动。 “哥这不好玩。”我走了。 夏子然冷眼旁观，突然伸腿踢了方子北一脚，方子北的腿受到攻击躲开，夏子然拉走吴柠：“你腿好了。” 方子北在她们背后嗤了一声。 “这人真幼稚，柠柠你怎么想不开跟他玩？” 夏子然对方子北的感官不是很好。 可估计奈何一直在班上，夏子然现在这么袒露一说，吴柠不知道怎么搞。 “他挺好的，你不觉得我俩像吗？”吴柠顿了顿说。 “你们俩哪里像了？”夏子然就纳闷了：“就他干出来的那些事你能干吗？” 吴柠：“哪些事儿？” 她快吐血：“不写作业不看书——” “然后呢？”吴柠就让她列举，然后呢？ 看夏子然说不出来了，其实他也没其他不好的吧？ 人家家里要是有钱，也不在乎成绩好不好c高不高考就能直接送到国外。 “我就是成绩比他好一点，他是男的我是女的罢了。”吴柠说。 她就比方子北成绩好些，可方子北做到她这个年纪很多不敢做的事情。 什么叫生活恣意，潇洒，人家这就是。 江清放了学到周邬的奶茶店，在后面的真花假花堆里，抱着吉他给招财美人弹吉他。 招财是一只有品味的“神猫”，在旁安安静静半合着眼，听歌入眠 周邬在前面咬着笔头看他弹着弹着，往一张涂满音符的草稿纸上划一划。 这是个认真起来连男人都能迷倒的男神，只是右边眼睛上还没散开的青紫淤血有损雅观。 吴柠班上那转校生会耍阴招，“一不小心”拳头就扫到咱家人见人爱c鸟见鸟呆的校草的眼睛上了。 连续肿了一个多星期。 江清也不是爱护眼睛的主。自从接了酒吧弹两小时的活，每天高强度赚钱又学习，还要学写谱，熬夜，视力不想要了，黑眼圈也不管了。 周邬就问你这么拼干啥？ “你这么拼干啥？”明天运动会，今天有大把闲暇时光的周邬问了出来。 江清抬眼看他，表情淡淡的，在纸上顺道写——充实。 周邬：“” “把这谱子能做出来我就不做了，休息几个月，好好学习。” 以为弹个吉他弹到失语的江清又说道：“比起充实我更犯懒。” 这断句断的，周邬表示不介意，拍桌：“这才是咱学霸！” 江清无语。 “我还跟你说件事情，”周邬继续拍桌：“吴柠和方子北走得挺近。” 江清点头：“我早知道了，但没事。” 因为吴柠隔两天就找他聊天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