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慰风尘》 001:果然是很贱 喜来登酒店套房里,陆岩浑身**着趴在我身上运动着,精壮的肌肉上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格外性感。 他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捏着我下巴,面目狰狞而扭曲地看着我问,“爽吗” 偌大的套房里,陆岩的声音有些飘忽,我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说,“啊” 陆岩听了不耐烦,一把抓住我的长发往床头上狠狠一撞,紧接着,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咧着嘴冷笑地问我,“我问你爽吗” 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叫我没法回答。 我捂着脑袋,疼得讲不出话来,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没等我缓过来,陆岩像是疯了一样,抓着我头发咆哮,“你装什么矜持刚才叫的那么欢,怎么这会儿沉默了你倒是说话呀” 他扯得我生疼,我皱着眉头,紧咬嘴唇,一个字都不说,倔强地和他对视着。我这般态度让陆岩窝火,他抓着我头发使劲儿往上提了提,我没忍住疼痛,叫了一声。 “疼.......”我抓住他的手求饶说。 要是我再不服软,他今天非得把我头皮揭下来一块不可 “我以为你哑巴了呢”陆岩讥讽地笑了笑,忽然用力一顶,疼得我骂娘。 “陆先生,请您放手,疼。”当时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发丝被陆岩拽在手中,头皮已经麻了。 纵然我性格再倔,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求饶。 “你不是卖笑的吗你笑啊,笑得好看我可以考虑考虑放手你现在一副要死的表情算什么你他妈笑啊”他冷冷地说,语气里全是鄙视和厌弃的意味。 “陆先生,求求您了,您松开吧。”我低声下气地说,“我真的很疼。” “求我你不是婊子吗你笑啊,笑好了我给你加钱在包间里你不挺能说笑的吗现在怎么不吱声儿了”他忽然加大了音量说,“拿出点职业素养来你们妈咪没调教你怎么伺候人这会儿你给我演什么自尊心” 眼泪不自觉地划过滚烫的双颊,流进我耳朵里,陆岩见我流泪,并没有一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将我的双手禁锢在两侧,一只手狠狠在我脸上扇着巴掌,像条疯狗一样,不停地叫着,“你他妈笑啊我叫你笑你听到没” 那一瞬间,我几乎崩溃了。 说实话,出来混这么一年多,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贱,至少我出卖自己不是为了安逸的生活,不是为了我满足自己的物质**,逼不得已踏上风尘路,我也很难受。 可今天,我却觉得自己真的很贱,很贱。 我竟然对着拽着我头发威胁我鄙视我恶心我的陆岩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那种我对着镜子练了不下百遍的笑容。 而我的笑唤来陆岩的讽刺冷笑,“果然是婊子,他妈的贱到骨头里了” 说毕,他一把抓我的头发,拽着我脑袋往床头上摔,脑袋撞到床头上,“啪”的一声,疼得我眼泪花翻滚。 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拉着我翻了一转,趴在床上,旋即覆上来。 陆岩根本没把我当成人。他把我当个畜生,当个泄欲的工具。 前后做了几次,换了几种姿势,他终于偃旗息鼓。 期间陆岩在我身上不断地啃咬,蹂躏,我叫的越痛苦,他就越兴奋,像磕了药。 完事过后,他毫不客气地一脚把我踹下床,我**着身子滚到地摊上,像一直匍匐的流浪狗,抓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挡住身体,迎接陆岩的冷嘲热讽。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而他,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有钱人真坏 陆岩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快速穿好衣服拢好头发,落荒而逃。 连出台的嫖资我都没敢开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顿。 踏出酒店大门,半夜里清冷的风拂在我**辣的脸上,双腿打颤,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几个小时前,我在化妆间化妆,于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楼的皇朝包间赶,说莎莎生病请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来伶俐些,就赶鸭子上架了。 夜总会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有钱就能玩,唯独这一层,哪怕你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进得去。而在这一层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时候,小寒已经在包间里。她招呼我坐下,小声在我耳边提醒说陆岩今晚不高兴,仔细些,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规矩你懂的。 陆岩和乔江林是我们会所的常客,偶尔还有一个叫秦海洋的也来玩。 小寒是乔江林长期包着的,而陆岩则是一直点莎莎的台,我们从来没打过照面。 有钱人都会玩儿,陆岩要我们倒满了一桌子的酒,然后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费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类推。我一看就晕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乔江林罩着,没喝几杯就被乔江林拉倒一边玩儿去了,可我没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后都站不稳了,还接着喝。 而从始至终,陆岩都坐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我喝,一言不发。 喝到后面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带着笑容看向黑暗里的陆岩请求地说,“陆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没等我一个酒嗝打完,陆岩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长发,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里灌。 我来不及吞,酒水全部流进我衣裳里,一杯又一杯,胸前湿哒哒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帮我说话,但被乔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陆岩折腾。 灌了三四杯后,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肝儿颤,酒水猛灌进喉咙里引起剧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饶地说,“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陆岩讥讽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响亮的一声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 “陆先生,您看若棠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在我快被陆岩灌死的时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动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只听见陆岩冷笑说,“老乔,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陆岩这话没把小寒吓着,倒是把我给吓着了,我怕她对小寒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小寒手里的杯子,畏惧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但乔江林并不打算为我求情,云淡风轻地走到陆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今晚你也玩够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岩站在我跟前,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我脸上,我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陆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乔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我今晚要跟乔总走,你清醒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啊” “嗯,你别担心我,你赶紧走吧,别让乔先生不高兴。”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后,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脸,瘫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全身湿透,失魂落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尽管如此,我手里牢牢拽着陆岩给的一大把小费,一刻也没松开过。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条好汉。 缓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准备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陆岩忽然闯进化妆间,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丢下一句“赶紧滚出来”就走了。 我握着车钥匙,不知所措,然后于姐一脸疑惑地推开门进来。 “若棠,这怎么回事儿陆岩刚跟我说要你出台” 我说,“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于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明白过来了说,“若棠,以前也有客人点你出台,姐也都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都找借口帮你推了,可这一次,姐真的帮不了你,陆岩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见我没说话,于姐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就算你现在一晚上赶无数个场子,要多久才能凑足那笔钱你还能有几年的青春能挥霍” 最后,我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离开会所。陆岩的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我一个字都没说,径自开车去了喜来登酒店开房间。 中途陆岩问我,“经常做” 我发动车子,摇头说,“没呢,您是第一个。” 陆岩不屑地笑了笑,“还是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愣了愣,接着说,“倒不是。” 陆岩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转过脸去解释说,“陆先生,我以前不出台的,您是第一个。” 陆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问,“那为什么跟我走” 我双眼认真注视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说,“于姐说跟您走,一晚上两万块。我需要钱,你长得又好看。” 两万块一晚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可能当时想钱想疯了吧,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但陆岩没什么反应,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而夸他长得好看,是发自肺腑的。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醉。 可那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个变态,像磕了药似的,叫人吃不消。 而且,他连嫖资都没给我,还叫我滚。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觉得自己真蠢,再怎么说也应该叫他付嫖资啊。 有钱人真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婊子立牌坊 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等你被玩死 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散场的时候,我们拿了大把的小费,回到化妆间,我对林蝶说了句“谢谢”,又抽了五百块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妆棉卸妆,冷哼说,“忙不是白帮的。”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打来的,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率先开口说,“你是若棠吗这里是派出所。” 挂了电话后,我匆忙换了衣服,连妆都没来得及卸仓皇打车到派出所。 午夜两点,街道清冷,冷风四起,派出所门前的白炽灯照的阿森面如死灰,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在他额头上,一寸长的头发上零零落落地沾着泥土,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纯白色的t恤混了泥土和血迹,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不堪。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进出租车里,把破烂的吉他包扔在他身上,他不顾身上的伤,却死死地抱着吉他包瞪我,“你是个女人,能不能温柔点”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他身边,“再多讲一个字我把你扔下车” 车子一路开到阿森的住所,他住的地下室,应急灯一直是坏的,乌漆墨黑的没有一丁点儿光线,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信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只在墙上开了个洞装排气扇换气,开了灯过后室内才亮堂起来,和楼道里的黑暗仿佛是两个世界。 房间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张破烂的沙发,一个布衣柜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角落里放着一堆一次性打包盒,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你这是狗窝吗” 阿森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我马上收拾” “算了先处理下你身上的伤吧”我一把拉他坐下,找出床头柜里的创可贴和碘酒给他清理伤口。 我故意下手重,疼得他跳脚,连声求饶叫我轻点儿。 “有种跟人打架还怕疼”我面无表情说,“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你还是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吗” “从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窝囊”阿森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又不是我挑事儿被人揍还不还手,我傻吗” 我握着棉棒加重了力道,“你爸没教你打不过就跑吗” “打不过就跑,那我还是个爷们儿吗” “你这么爷们儿,还打电话让我去保你出来”我撕开创可贴黏在他额头上,“你说说,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不长记性” 阿森捂着额头讨好地说,“你以为我想呢,”他拉我坐下,正儿八经地问我,“你外公的病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我整个人就蔫了,“我还没敢打电话问。” “钱你还差多少” 我无力地笑了笑,抿嘴说,“差得多呢” 气氛瞬间降了下来,我和阿森都沉默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我主动打破僵局,“哎,你洗面奶在哪儿我着急去派出所保你,妆都没卸” 夜里太晚了,阿森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要我在他那儿凑合一晚。别误会,我睡床,他睡沙发。其实就算我们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他不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他是同性恋。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把他屋子收拾干净了才离开,他呼呼大睡,怎么也叫不醒。 我坐公交回到家时,小寒正在做早餐,见我回来了,扔下锅铲跑到我面前着急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陆岩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不就是只鸡 光是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怂了,双腿一颤一颤的,我赶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敢看小寒,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会吧,他找我干嘛” “哼,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呢”小寒在我脑袋上扣了一下,坐到我身边拉着脸说,“前天晚上我就忘了提醒一句,结果你真跟他出台了,这孙子没胡乱折磨你吧” 我悻悻然看着小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见我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用胳膊肘顶我一下,厉声说,“嘿,你傻了呀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除了上床” 小寒都这么问了,必然是对陆岩有所了解的,我觉得挺委屈的,撩起刘海给小寒看我额头上的淤青,“他揍我了在床上跟头野兽似地,在我身上又啃又咬,我没被他弄死已经是幸运了”小寒瞅了一眼,骂了句“妈的”,又问我,“那你身上的伤呢” 我说身上还好,一个星期左右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就会自动消除,倒是以后怎么也不敢跟陆岩出台了。我挽着小寒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害怕” “怕呵,才这点儿你就怕了那以后呢”小寒推开我,往后退了十公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听于姐说陆岩以后的场子要你去,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把里头的水一口喝干了,“我不想去,但是去他那里小费给的多,但我想在短时间内赚更多的钱,陆岩是不二选择。” 小寒狠狠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钻你钱眼里了你知道陆岩是什么人吗为了钱你脸命都不要了悄悄你身上的伤,若棠我告诉你,陆岩在你身上留下的这些只是皮毛,那祖宗玩儿起来是不在乎人命的你知道吗我今天正正经经地跟你说,”小寒是一把抓着我的手,忍不住叹气说,“你听我一句劝,离陆岩越远越好,他们这种有钱人,你真的玩不起。你家里全靠你一个人赚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人怎么办” 我本身就挺害怕陆岩的,本想为了多赚点钱忍忍,可听小寒这么一说,我不禁恶寒起来,脑子里划过昨天晚上在会所走廊上,莎莎那句意味深长的“我等你被玩儿死的那天”。 “我跟乔江霖也大半年了,陆岩什么人我太清楚,被他玩儿废了的姑娘真不少话我说到这里,你自己掂量掂量,怎么选择看你自己。”小寒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厨房走,揭开锅里炖的排骨汤,一股清新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排骨汤的香味儿,可我却一丁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草草喝了几口汤后,我回房间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思前想后我终于决定好,不去陆岩场子,小寒跟我要好,她不会害我,而且一想起来陆岩那天晚上在酒店对我做的事只是皮毛,我就肝儿颤,我怕自己没命继续赚钱。我怕死。 晚上去上班之前,我和小寒先去了商场,在k买了个钱包准备拿去送给于姐,让她帮我说说好话推掉陆岩的场子。 霓虹灯点亮的夜晚格外妖娆妩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回到化妆间,有人在化妆,有人在换衣服,有人在打最后一圈麻将,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全是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趁大家不注意,我拿着包去于姐的办公室,把钱包送给她,请她帮我推掉陆岩的场子。于姐挺意外的,问我说,“若棠你不是缺钱吗陆岩的场子来钱快,姐可是想着你” 我微笑着说,“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可能再做一两个月就不做了,回老家照顾我外公做手术,到时候陆老板那边不好交代,而且就因为这事儿,莎莎还在记恨我呢,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姐妹,不好伤了感情。” 于姐本想再劝我两句,但看我态度坚定就没说什么,答应替我安排。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跟陆岩只是露水情缘,像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上层人,怎么会跟我这种下层人计较而且,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陆岩都没有找过我。 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没过两天,我跟陆岩又撞上了。 那天我一个熟悉的客人点了我的台,他姓徐,是本市某电子产品公司的老总,一直挺喜欢我的,每次来只要我在,从不点别人。这天他带了两个生意伙伴来会所玩,叫我找两个漂亮又能喝的姑娘一起,只要能帮他把单子签下,散场后一人两千的小费。以前帮他签过几单,觉得没什么困难,反正叫姑娘们灌酒,一个个灌晕了好办事儿。 但我没想到,徐老板的合作方特别能喝,两个姑娘轮番上都没把他拿下,把我的胸有成竹给击了个粉碎。 徐老板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便端着杯子坐到那人身边去,甜甜地喊了声老板,又说,“徐老板说了,要是您今天不尽兴,我们一个都走不了”说完,我准备灌他酒,但他一把抓着我手不放开。 那人是个胖子,听声音像是广东人,蹩脚的普通话听着挺难受的。暧昧的灯光闪过他的大饼脸,油晃晃的,一双眯眯眼盯着我胸部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猥琐的味道。 酒过三巡,广东佬屹立不倒,我和另外两个小姐已经歇菜,胃里翻江倒海,都去洗手间吐了两圈了。 广东佬跟徐老板一阵耳语,是不是暧昧地看着我,猥琐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荡,恨不得把我剥光似的。然后徐老板给另外两个小姐一人一千小费,打发她们走了,留下我在包间里跟我说,“若棠,广东佬说你陪他一晚上,单子就钱给我。一晚上,我给你两万,你看行不行” 我脑子可晕了,但心里清楚,“徐老板,您知道的,我不出台。” “我知道你不出台,所以才给你两万,别人没有这个价。”徐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棠,我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帮我这一次,两万” 两万为什么是两万呢我讨厌这个数字。 我依旧礼貌地说,“徐老板,我真的不出台,要不我给您介绍其他小姐价钱也便宜点” 我们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声音小,但全被广东佬给听去了,他端起桌上的酒泼在我脸上,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骂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一只鸡吗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清高” 那会儿我腿都软了,酒精还是发挥作用,脸蛋烧的滚滚的,我心里虽然委屈,但不能跟客人抬杠,只能卑躬屈膝地说,“老板,真不对不起,扫了您的兴致,但是我真的不出台。” 我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走,厚实的一巴掌横冲直撞落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广东佬一巴掌把我扇到沙发上,扑上来就开始撕我的衣裳。我挣扎,他就狠狠扇我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的再动扇死你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办了你,看你跟不跟我走” 早就听说广东男人特别爱打女人,那一巴掌下来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没有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徐老板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看着广东扯我胸罩,然后他自动退出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悯的眼神,我感觉特别特别绝望,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灭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而嘴里那一句“徐老板救救我”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会穿一层丝袜,一层安全裤,广东佬撕开丝袜的声音难听死了,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口气里混杂了烟味和酒味,一闻那个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后我真吐了,在广东佬准备凑上来亲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不用我推开他,他已经自己滚来了,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肯定是骂我。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广东佬已经不见人影,于姐带着张平来看我,张平是楼道里的服务生,供客人传唤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丝袜已经被扯烂了,胸罩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于姐叫张平去化妆间给我拿了张浴巾来裹着我,帮我把头发撩了撩这才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意出台就来找我说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一分钱也没捞到吧”于姐教训我说,我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儿的,他也没得逞。” 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便看到莎莎挽着陆岩正好下楼来,小寒的乔江霖走在后面。莎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陆岩则是面无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后瞥开了视线,继续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忽然没什么力气,我赶紧把头埋低了,祈祷陆岩没认出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今晚跟我走 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没几个人在,刚跟我一起坐台的两个小姐正在沙发上抽烟,见我被于姐扶着进来,赶紧躲开身让我坐下,瞄了我两眼散开了。 于姐从包里掏了一叠人民币递给我,说是徐老板临走的时候给的,补偿我受了委屈,“你这是何苦” 我接过钱,淡淡地对于姐说了声谢谢,不愿意提那个广东佬,于姐拍了拍我肩膀没多说说什么就出去了。我拽着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一叠现金,少说也有三千人民币,买我的自尊吗真是可笑。 陪睡一晚上两万块的确是个好价格,可我讨厌这个数字,更讨厌别人不把我当人。 胸罩被酒水打湿了没得穿,换上t恤时胸前两点突起,我站在柜子前正发愁怎么出去见人呢,林蝶叼着一根烟走到我跟前,冷冷地说了句“让开”,然后打开置物柜的门,丢给我一件黑色的抹胸,“我不要了的,你不嫌弃就拿去穿”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赶紧跑去洗手间换上。 洗手间里灯光很亮,方便小姐们补妆,这会儿我站在水台的镜子前,看见自己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简直刻意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凌乱的发丝就像刚掏过的鸟窝,怎一个乱字了得。 看着看着,我心里只觉得委屈,然后哭了起来。 我这人吧,死要面子,怕别人看见我哭,我就跑到厕所的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捂着嘴巴流眼泪,生怕自己的呜咽声被人听见。实在是忍不住哀嚎的时候,我就放水冲马桶,或者咬自己胳膊,使劲儿的咬,总能有办法堵住嘴。 哭爽快了过后,小寒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见我进门,她立即站起身来查看我脸上的伤,着急地问我,“他进去了吗” 我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我穿了丝袜和安全裤,他撕烂了丝袜,准备放进去的时候我就吐了。” “他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艹”小寒骂骂咧咧地说徐老板太不会做人了,下次来非得狠狠宰他两刀不可 “别说了,收拾下回家吧,我身上挺疼的。”我无力地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子拿包,扣着小寒的肩膀往外走,会所里客人尽数散去,歌舞升平过后的安静让人觉得特别可怕。 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乔江林和陆岩还么走,陆岩的跑车我认得,停在门口格外显眼,乔江林朝小寒招了招手,小寒屁颠颠跑过去跟乔江林说了一会儿话,我站在会所门口吹冷风,不敢往他们的方向看,跟保安瞎聊。 又冷又黑的夜里,我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了,我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乔江林陆岩都开车走了,小寒笑呵呵地转身回来拉我,我整个人生涩迟疑,小寒看出来我是害怕跟陆岩碰面,安慰我说,“你放心吧刚才我问过乔江林了,他说陆岩不要你陪了今晚走廊上你看见了吧莎莎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莎莎后来怎么跟陆岩又在一起了,但当时我是感谢莎莎的,没有她,我想陆岩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回到家,我跟小寒一起洗澡,看着我身上的旧伤新伤大骂陆岩和徐老板,然后说以后有钱了带我找鸭子,我笑她说,咱们卖笑赚钱再去买笑,不划算 小寒说,那就养几个小鲜肉,要身材好颜值高床上功夫棒的那种,把老娘当慈禧太后伺候着这一辈子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老了怎么也得潇洒风流一回,不枉在人间走一遭,左拥右抱才是正道 我说不行,我的钱来之不易,才不要给小白脸花我要留着钱买一栋大房子,跟家人一起住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我和小寒都哭了,两个人抱着在浴缸里哭得稀里哗啦,热水不停地放着,小寒看着不断流走的水哇啦啦大哭说,“麻痹的这流出去的全是钱,老娘陪酒赚钱容易吗” 夜很静,倒在床上,分明很累很困倦,但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今晚的画面。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好了,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天晚上过后,我在会所再也没见到过莎莎,听其他小姐聊天说,莎莎被陆岩包了,不需要来上班。跟莎莎要好的那两个小姐,也就是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专门给我听,讽刺我竹篮打水一场。 小寒坐在我是身边化妆,慢悠悠地来了句,“过段时间我看她是还笑得出来不” 我心里一颤,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有点儿为莎莎担忧。 但我无暇为莎莎担心,为外婆一通电话打来,让我瞬间慌了神,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握着电话像个傻子一样矗立着,小寒喊了我几声都没反应,狠狠拍了我胳膊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寒白我一眼,“愣着干嘛于姐叫你试台了” 那天晚上我转了三个场子,最后一场时,客人是个二十出头的胖子,戴眼镜,穿着耐克卫衣卫裤和运动鞋,脑袋光秃秃的像颗卤蛋,虽然看上去色眯眯的,但人还算彬彬有礼。 喝完最后一轮我送他到会所门口打车,他抓着我的手说,“若棠我挺喜欢你的,今晚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 我开玩笑地说,“我很贵的。” 胖子说,“没事儿,我有钱,五千一晚如何” 当时我真的心动了,五千块之于我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跟胖子走,陪他一万,五千块快速到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迈不开步子。见我不是很情愿,胖子也没有多为难我,朝我笑了笑,“算了吧,下次再来找你。” 我站在午夜的冷风中看他的别克消失在夜色中。 午夜的出租车上,司机放着电台节目,主持人问,假如我们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很幼稚,但又很有意思。 假如能够回到过去,我想做什么呢 我想去死。 二十万的手术费,就算我砸锅卖铁才只凑得到五万块,剩下的十五万像座大山一直压在我胸口,外婆在电话里说,若棠,这手术咱们不做了,当时我就哭了,我说婆婆,你等着,半个月,半个月我就拿钱回来 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小寒和阿森两个朋友,但两个人都没钱,我没地儿借钱。于是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特意去了于姐的办公室,让她帮我安排客人出台。 于姐错愕地看着我说,“若棠,你当真” 我点头,眼泪忽然流下来,“姐,你帮帮我,半个月内我要赚到十五万。” 于姐夹着烟想了一会儿问我,“若棠,你想清楚了” 我一边哭一边猛点头,“想清楚了,姐,你帮帮我” “好,那我来帮你安排。”于姐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说,“但你一直出台也不是回事儿,身体吃不消的我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陪游的活儿介绍给你,遇上舍得出钱的雇主,出去一个星期钱就有了,但你愿意做吗” 所谓的陪游就是陪雇主出去吃喝玩乐睡,许多外围模特学生妹都做这个。 我想都没想,咬牙说,“只要半个月能赚到十五万,我什么都做” 要是出台接客,被弄死也不可能拿到十五万,客人也由不得我挑,况且不是所有人的钱都像胖子那样好赚。 “好,你回去等我通知,我安排好了告诉你。”于姐说。 两天后,我接到于姐的电话,告诉我工作安排好了,陪一个客人去三亚出差一个星期,二十万,要是我同意马上打五万的定金。 当时我真的傻了,只冲着二十万去,没细问我要陪的人是谁,我往于姐给我电话号码打过去,接电话是个男的,问我要了身份证号码和名字订机票,二十分钟后手机短信提示有人给我银行卡里打了五万块钱,还有一则往返三亚的航班信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陪游被凌辱 我没有告诉小寒我要去做陪游,撒谎说有了我弟弟嘉楠的消息,要去抓他回家念书参加高考,小寒当时在客厅里涂指甲油,没太在意,调侃地说,“你弟弟不想念书就不念呗现在大学生都去扫厕所,可见书读太多没什么卵用。” “嘉楠聪明,不像我这么笨,一定要考大学的,将来我有钱了还要把他送出国去”我倔强地说,“我已经活成这样了,不能让我弟弟没出息。” 小寒抬起手指头吹了口气,笑我说,“还出国呢靠你陪酒赚钱出国,我要是你弟弟我也不念了”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我说,“我毁了,他不能。”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飞三亚,按着对方给我的地址到达预定的酒店入住。酒店在亚龙湾,特别豪华别墅风格套房,落地窗外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泳池里的水蓝幽幽的,格外好看。往外可看得见一排排挺立的椰子树,海风习习,在夕阳的映射下,像一副美轮美奂的油画。站在窗前,我兀自看呆了眼。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住这么高大上的酒店。 雇主还没来,我不敢出门乱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上床睡觉。坐飞机挺累的,沾到枕头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过了很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个人压在我身上,一双陌生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等我惊醒过来时,只见一张冷峻的脸在咫尺之间,我心一颤,一种无边的恐惧感蔓延开来。 落地窗外天色已暗,有依稀零星的灯火燃烧在别处。 我连忙推开压在我身上的人,但他死死压着我岿然不动,反而将我的手反扣在枕头后方。 “还是这么不懂规矩,呵。”陆岩轻蔑地看着我,眼神里泛着点点寒光,犹如冬日寒潭,寒气逼人。 我躲闪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乱了阵脚,口齿不清地问,“陆先生,怎么是您”于姐虽然没有跟我说客人是谁,但当时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对方姓周,怎么变成陆岩了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陆岩面上意思表情都没有,仿佛天生就这样,没有喜怒哀乐,任何情况下他都绷着一张深不可测的脸。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面颊,幽幽地看着我,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陆先生,可能是我搞错房间了,我的客人姓周,不是您。”我鼓足勇气解释,请陆岩放我离开。他听完顿了顿,浓密的眉毛轻轻一扬,淡淡说了句,“哦,是吗” 他从我身上起来的那一刻,我几乎是迫不及待从床上蹦起来,慌乱地穿上拖鞋,收拾行李。 陆岩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长身而立于落地窗前,剪裁合体的衣料包裹着他健硕的身材,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他身上,怎一个帅字了得。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收拾好,拎着行李箱准备离开时,陆岩仍旧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一根烟,他忽然转过身来冷不伶仃地看着我,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等我做任何反应,陆岩像个疯子一样冲上来把我扒光了扔到床上开始折磨,我大声地呜咽着,嘶吼着,但是没有一点作用,好像我越是嘶吼他越是兴奋,抓着我胳膊又啃又咬,身下不断用力顶,一浪高过一浪。 后来我学乖了,不哭也不喊,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直到灯光闪花了我的眼睛,眼泪不由自主地从两边流下来。 陆岩发觉我的不对劲,撑起身子看我,眼睛里顿时腾起一股火光,“又哑巴了不会叫” 我悲泣地看着天花板,无动于衷。然后陆岩扇了我一巴掌,问我会不会叫,脸上火辣辣地疼着,我眨了眨眼睛点头,泪水流到耳朵里。 他快速运动着,配合着他的动作,我情不自禁发出嗯嗯的声音,那羞耻的呻吟在空气中荡漾开,落在我心里,像一根根针,刺得我生疼。 那天晚上我被陆岩折磨了几次,恍惚中只急的最后他释放在我胸前,然后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扔了个枕头砸在我脸上,愤然离开房间。 门咯噔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也碎了。 他走后,我在床上躺了许久才起来洗澡,我站在花洒下努力冲刷着身上残留的液体,洗得皮肤都泛红了,却怎么也冲刷不掉心里的耻辱和委屈。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为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都出来卖了,还计较什么自尊早在我决定踏入风尘的那一刻起,自尊与我,再不相干。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面前我能坦然审视自己的龌龊肮脏,在陆岩面前却不能。 第二天一早我急忙给于姐打电话去确认客人到底是谁,于姐很奇怪地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说客人好像还没来,或者说给我的信息错了。我把房间号报了一遍,于姐说就是这个,绝对没错。 然后我整个人就懵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要陪着陆岩,他是我的雇主。 我感到一阵无边无际的恐慌,像是陷入了一个深渊里,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问自己,早在决定要做陪游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挂完电话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来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分明不过二十出头,但板着脸,像老干部似的,扫在我脸上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屑。 “我是陆总的助理,我姓陈。”对方一本正经地说,“陆总说,白天你可以四处走走,但是晚上六点之前,一定要回到房间。” “知道了。”我呆呆地点了个头,然后陈助理递给我一个塑料袋,上面写着某某药房,又叮嘱我说,“陆总让我提醒你,不要自找麻烦。” 我接过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一盒紧急避孕药。我捏着盒子心里五味杂陈,对陈助理说,“我知道了,请陆先生放心。” 但是陈助理并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矗立在门口冷冷地盯着我,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他眼睛往塑料袋上一扫,然后我脑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当着他的面拆开药盒子拿一粒药吞下,转身进房间拧开一瓶矿泉咕咚喝下,把嘴巴张开给他看,他才满意的离开。 人走后,我站在偌大的房间里冷笑,然后换了衣服带上手机去餐厅吃饭,吃完饭一个人沿着沙滩晃荡,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周围转了转。 期间阿森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去家里找我我不在,问我在哪儿,我刚想撒谎说在外面找嘉楠,阿森一句话堵住我的嘴说,“你别给我撒谎了啊,我可不是小寒,你弟弟要是有消息,你早就告诉我了” 然后我就跟阿森说了实话,“我跟一个客人出差三亚,过两天就回来。” 阿森听完疯了,吼我说,“你疯了啊” 我笑着说,“一个星期二十万,除去给于姐的提成,刚好够我外公的手术费。你说我疯不疯我外公癌细胞扩散,必须尽快做手术,森哥,除了做陪游,我想不到更快的办法赚钱。”说着说着,我眼泪直淌,源源不断。 阿森一听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骂我说,“现在拉你也拉不回来了,但你自己小心点儿,那些有钱人玩女人就像玩条狗,伤身体的事儿一定要拒绝还有,千万不要跟着吸毒什么的”阿森吧啦吧啦了一通才挂断电话,我走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真挺想去死的。 夕阳下落的时候我往回走,到房间时陆岩已经回来了,陈助理在跟他汇报工作,两个人视我为空气,我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 然而洗到一半,浴室的门忽然开了,陆岩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深蓝色西裤痞子般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我,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不知道该挡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只好蹲下身抱着腿,门大开着,气温突然下降,我瑟瑟发抖。 “陆先生,我在洗澡,您能不能先出去” 潺潺的水声间,我听见陆岩冷哼的声音,我蹲在地上不敢看他,只见衣裳剥落在地,一光脚走到我面前,我缓缓抬头看,只见陆岩浑身一丝不挂,面上带着嘲讽的笑,一把拎起我的头发将我整个人提起来往盥洗台上一推,那盥洗台是大理石做的,撞到腰上疼得钻心,陆岩没给我反抗的机会,快速分开我的腿,从后面进去。 花洒的水一直放着,流到地上哗啦啦地响着,跟他撞击的声音合在一起。我讨厌自己此时的狼狈,恨不得一头撞死,可他却像头奔放的野兽凌虐弱小的猎物,骄傲而凌厉。 他释放后,我瘫软在盥洗台上,双腿一颤一颤的。 陆岩伸手擦掉盥洗台前方镜子上的水汽,抓起我的头发逼我直视镜子里两人**的身子还有面孔,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陆岩冷峻地望着镜子,讥讽我说,“看看你的骚样哪里值二十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酒局惹风波 第二天晚上我跟陆岩去了一个饭局,出门之前陈助理给我送来一套衣服,纸袋上印着dio,我下意识地推辞说不要,陈助理嘴角微扬,鼻尖冷哼一声,嘲讽地打量着我身上普通的衣裙,“难道你想穿你这身淘宝货跟陆总出去吃饭” 殊不知,这件裙子是我所有衣服里最贵最好看的,淘宝二百八买的。我捏着裙摆无地自容,陈助理将袋子往我身上一砸,冷冰冰地说,“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收拾打扮,陆总不喜欢等人。” 可能真的是穷人吧,关上门的第一件事我不是看裙子漂亮不,而是找标签看价格。我手握着沉甸甸的标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诚然,五位数的大牌穿上身和二百八的淘宝货有天壤之别,但不管镜子里的自己被这条裙子衬得多美丽动人,都掩盖不住我心底的自卑。 饭局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包房里,在场的男人不管年龄多大,身边都带着一个穿着时髦身材妖娆的妙龄女子,个个身材出挑,往t台上一站就是模特。我环视了一周,庆幸自己没穿二百八的淘宝货出来丢人现眼。 开始我有点紧张,想去洗手间,坐在我身边的姑娘笑吟吟地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微笑着点头说好,然后她亲昵地拉着我的手走出包间。 在洗手台前,她拿出粉饼补妆,跟我聊天时脸上露出艳羡的表情,“哎,你的老板哪儿找的挺帅的嘛不像我那个,都能做我爸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就笑了笑,然后她瞄了我一眼说,“看你挺眼生的,不是这边的吧” 我说:“我从北城来的。” “怪不得,今天的场子里,都是我认识的姐妹。”她合上粉饼,又拿出口红来擦,继续说,“你们那边好找活儿吗干嘛不到这边常驻,四处跑多累啊,每年来三亚的人可多了。这边儿风景又好,档次也高。” 聊了几句我才明白过来,她们是有专门的中介,主要接在三亚的活儿,要是价钱出得高才去其他地方,不然就在三亚呆着,雇主源源不断,也都是有钱人,舍得花钱。 “你这身裙子dior的吧最新款,你老板还挺大方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她又问我价钱,我说朋友介绍的不是很清楚,回去才拿钱,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估计是觉得我不真诚吧,就没再多问。 席间自然是各种高谈阔论,不停地喝酒灌酒,酒过三巡,陆岩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有人不停地劝酒灌酒。他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餐桌下手悄悄捂着肚子,貌似胃不舒服。我小声在他耳边问,“你还好吗”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微微摇头。 刚才跟我一起去洗手间的美女跟她老板碰了碰眼神,然后她端起酒杯敬陆岩,陆岩却当做没听到的样子,搞得她有点尴尬,美女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陆老板不能喝,你可以呀来,我敬你”说着,她一口干了半杯红酒,把杯子悬在半空死死盯着我。 有了一,便会有二,一个个挨着来灌我,变着法儿的夸我年轻漂亮酒量好,不喝一杯就是不给面子,谁我都得罪不起,只能一一喝下。陆岩则沉着脸坐在位置上,看不出来表情变化。 散场的时候我喝得已经腿软,红酒后劲上来只觉得昏天暗地,全世界都在旋转,恍惚中我看到刚才一直灌我酒的某个男人跟陆岩握了握手,朝我挑了挑眉毛,凑熬陆岩耳边说了句什么。陆岩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说,“没想到老陈你喜欢这种口味。” “哪儿能呢,再喜欢我也不敢跟陆总抢啊” 陆岩笑了笑,然后告辞离开。 陈助理扶着瘫软如泥的我准备回房间,陆岩叫住他,让他把我扶到室外去吹吹风。我瘫坐在藤椅上,看着蓝幽幽的泳池,面上吹来清凉咸腥的海风,忍不住闭上眼睛休息。 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的,先是拍了拍我的脸蛋,叫我醒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拨开他的手软绵绵地说了句,“陆先生,您别闹。”然后继续闭上眼睛睡觉,浑身都热乎乎软绵绵的。 喝醉了的我并没察觉到陆岩神色的变化,他一把抓住我头发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疼得我吱吱叫,我醉意朦胧地求饶,陆岩则以为我在发骚,不由分说地开始扒我的裙子,像疯了一样骂我。 “酒桌上风情万种的骚给谁看想引老陈注意下次包你吗别以为给你穿了一身名牌你就摇身一变名媛了,闻闻你身上的骚味儿,不就是只鸡吗你给我整什么欲拒还迎的招数啊” 衣服的拉链在手肘下面,陆岩以为在后面,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然后他直接开始撕扯。 我被他抱着胳膊动不能动,眼泪和鼻涕一股脑地流出来,又不敢哭闹,怕被他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踩着高跟鞋双腿打颤,一股热流顺着腿心流下来,陆岩冷笑着看我发抖的身子,然后一脚把我踹进背后的泳池里。 初秋的三亚不算太冷,掉进水里的那一刻,耳边轰隆隆的响着,身子不断往下沉,冰冷的水不断灌进嘴巴和耳朵,我垂着双手任随自己往下掉落,一下都没有挣扎。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时,我以为我会死掉。电影里人死之前都是这样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应该是十七岁,和一个穿白色棉布连衣裙的女孩子骑着自行车穿过梧桐树下斑驳的阳光。那条路似乎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 听照顾我的阿姨说,我整整昏迷了两天。 要不是落地窗外不变的景色,我真以为自己死了,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点暖意都没有,眼泪滑落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呜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看见陆岩和陈助理,只有个阿姨来照顾我吃药打点滴,医生说我落水时呛了不少水到肺里,会咳嗽好一阵。除了在床上睡觉以外,我偶尔坐在落地窗前看夕阳,脑子里空荡荡的。 休息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在面对陆岩,我想去死。曾经有那么多生不如死的时候我都一一挺过来了,为什么最近我总想去死。 我不明白。 夜晚陆岩喝得醉醺醺的敲开我的门,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不知所踪,白衬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胸前健硕的肌肉。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心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扶他到房间里坐下,然后让阿姨冲了一杯柠檬蜂蜜水送来给他喝下。 他一口气喝干了蜂蜜水,把杯子扔在茶几上,杯子沿着茶几滚下去,掉在地毯上。 陆岩幽幽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深邃的双眼像是沾染了冬日的寒霜,总透着一种逼人的寒气。 “像你这种为了钱能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舍得去死吗”陆岩问我。 我轻轻笑了笑,迎上陆岩的眼睛淡淡说,“当然不会。我死了,不是给您添麻烦吗您是雇主,一脚把我踹进水里,您不让我起来,我自然不敢起来。” 陆岩忽然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我跟前,阴冷地说,“是吗看样子我该表扬你了” “您客气了,我” 我话没说完,陆岩便一巴掌把我扇到地上,然后一脚踩在我身上,傲然俯视我说,“别跟我玩花招,像你这种女人,我玩儿得太多了,钱不是这么好挣的。” 皮鞋在我身上碾着,越来越用力,我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陆岩还没挪开脚,这一次我选择了倔强,怎么也不求饶,他就一直踩着我,直到电话响起来,他才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我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看着他长身而立在落地窗前,咬牙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陆岩语气挺不好的,平时跟人说话他都冷冷淡淡的,但接电话的时候格外生气,“我告诉你,这事儿你想都别想,要是你嫌家里太舒服,那你就去跟他做个伴” 挂断电话后,陆岩一把将电话扔向落地窗,那落地窗质量真棒,电话摔得粉碎,窗户却一点儿都没破。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反应已经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你别挑战我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反应已经晚了,陆岩冲上来抓着的头发把我脑袋按在他腿间,我惊恐地看着他,努力把脑袋挪开,但他拽着我头发把我脑袋重新按在那一处,威胁我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若棠,你千万别挑战我。” 在会所这一年多的时间,除了陪酒被客人骚扰外,我只跟陆岩和胖子出台过,对于这方面的技巧和经验不值一提。所以当陆岩提出要求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拒绝的。 他声音冷冷的,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命令感,我心尖一颤一颤的,十分害怕,但仍不愿意屈就。 我死活不肯,他就揍我,对我拳脚相加,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呵,即使有那又怎样,我是万万不敢对他还手的。 “不愿意做”陆岩讥讽地看着我,清俊的脸上挂着鬼魅的笑容,浓密的眉毛轻轻上扬,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那剩下的钱,别想要了。” 他一点都没有跟我开玩笑,一把把我推在地上后,拿起我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给陈助理,而且故意开了免提给我听。我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开始慌了,要是拿不到剩下的十五万,我外公的手术就做不成可我要求他吗 “你好,什么事。” “陈扬,告诉老周他送来的女人我很不满意,让他” 那一刻,我被他逼疯了,猛地冲上前抢走他手里的电话挂断,像颗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悲戚而恐惧地看着他,“陆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岩满意地看着我,朝我扬了扬眉毛。 然后我就像条狗一样跪着走到他跟前,哆嗦着伸手去解开他的皮带,褪下西裤,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来,我迟疑凑上前,闭上眼睛。 我是第一次,没有任何技巧,陆岩十分不满意,一把抓住我后脑袋的头发往前送。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双腿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受辱,最后一抹残阳从窗外折射进来,我看到窗外的海风习习吹动椰子树叶迎风摆动。 “陆总,您找我” 陈助理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跪在陆岩裤裆前,我猛地睁开眼睛狼狈地爬到一边把脸埋地毯里,趴在地上恨不得一头撞死。 “滚出去”陆岩随手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往门口扔去,陈助理连忙关上门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陆岩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靠近我,他轻轻踹了我一脚说,“起来继续。” 什么叫恶心什么叫屈辱什么叫下贱这一刻我算是全都体会到了。 我趴在地上哭,巴不得现在忽然来一场地震或者海啸,让我们都去死吧。可我惦念着我外公的手术费,要是我死了,谁挣钱给他做手术你看,我想死,又不能死。也许这就叫痛不欲生。 陆岩一把抓起我肩膀让我半跪在地上继续,抵到喉咙口的时候我忽然咳嗽起来,之前呛水落下的病根还没好利索,陆岩见我实在是咳嗽得不行才放过我,不悦地坐在一边,点燃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衬衫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有种颓然的味道。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狼狈地爬起来到洗手间漱口,趴在盥洗台上,我看见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泪水横流。我望着镜子里不堪入目的自己小声说,“坚持住,就剩两天了。” 等我回到卧室的时候,陆岩已经没了人影,烟灰缸里没灭掉的烟头正腾着一股袅袅的白烟。我拿着他留下的烟盒子走到落地窗前坐下,抽出一根给自己点燃,抱着腿看窗外的夕阳残影,晚霞漫天。 小寒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声音有些低沉,正准备说过两天就回去时,她开口就问我,“你在哪儿” “我在东莞一个镇上找嘉楠呀,他躲着我呢,我这回一定要”我谎言没说完,小寒冷笑了一声,说,“你继续编,你愿意撒谎,我将就听听。” 然后我一下子就懵了,猜到小寒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话,一时间找不到言语,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小寒说,“你怎么不编了你他妈倒是继续编啊” “你别生气,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陆岩是什么人我早跟你说过,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小寒气急地说,“你跟谁出去不好,偏偏是他”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他,过来了才发现,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十万啊,我上哪里去找二十万,小寒你知道吗,我天都塌下来了。”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把外公的病情讲给她听,我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到最后一直呜咽着,说了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走到这一步,我已无法回头,只能盼着剩下的两天赶紧过去,拿到剩下的钱。 这一夜我都没合眼,夜漫长得可怕,依稀听得见海浪的声音,一卷一卷袭来,直击我心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遇上变态男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怕剩下的两天陆岩搞什么幺蛾子让我吃苦头,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两天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陈助理回来取东西,跟我碰面时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显的鄙夷和不屑,我心虚的迎上他的眼睛,本想问陆岩去了哪里,但他先一步看出来我的想法却并不打算为我解释,拿了陆岩所有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对我的鄙夷不言而喻。我愣在原地,心里觉得挺可笑的,我竟然还想去解释,那天他分明都撞见了我和陆岩的丑事,我还解释什么我这种女人,还期待别人用尊重的眼光看我 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地飞回北城,一下飞机手机短信就提示尾款到账,我紧紧握着手机,心里腾起一股心酸,有点泪眼朦胧。 刚走出机场就听见小寒清丽的声音大叫我名字,我四处看都没找到人影儿,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结果停在路边的一辆奥迪上走下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摘下快遮掉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一双勾魂的眼睛白我两眼,“这呢这才几天不见啊,你就不认识了” 我惊愕地看着她孟浪的打扮,上前揪着她的脸蛋说,“半张脸都没了,我怎么认得出来”我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车,打趣说,“乔总给你买的” 小寒扭着屁股拉我上车,格外潇洒地说,“不然呢我可是专一的,就这么一个金主” “那你还去会所上班好好配好金主不挺好的么,何必去受那些男人的气” 小寒发动车子离开,漫不经心地说,“那多无聊啊,当他二奶被他包着,买个小房子给我当笼子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来,我他妈又不是望夫石,反正他说了随便我出去浪,只要人在他床上就好,我何乐而不为。” “乔总对你真放心。”我看着窗外的蓝天说。 小寒轻声笑了笑,不再说话。小寒一向把事情看得最清楚,风尘里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只有钱,感情和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咱们千万不去碰,有钱傍身养老那才是千秋大计,不然等过两年小姐做不下去了,身无分文身无长计,出去要饭都要不到。现在这社会多现实啊,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夜晚我跟小寒去会所上班,那会儿客人还没多少,赋闲的人没事儿就在化妆间里打麻将,我悄悄去了于姐的办公室,她指尖夹着烟正在讲电话,貌似说的是家乡话,叽里呱啦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她招呼我坐下,我就乖巧地坐在一边等她,过了大约五分钟她才讲完,重新点燃一支烟看着我,笑眯眯地说,“感觉怎么样” 我直接了当地问,“姐,这次的雇主不是周先生。” 于姐十分意外地看着我,“不可能,我确认过的。我姐妹介绍的人,错不了。” “或许是周先生给客户安排的,我过去见到的人是陆老板。” 于姐一怔,“陆岩” 我看着于姐的眼睛说,“是。” “妹子,我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这事儿我绝对不知情,估计我姐妹儿也不知情,”于姐解释了一番,又问我,“你们” “没事儿,挺顺利的。”我原本以为她故意安排我跟陆岩的,所以刻意问一句,但看样子她并不清楚,我就没多计较,微微笑了笑说,“不管怎样,姐,谢谢你,提成我打你账户吧,带现金挺麻烦的。” “成,我还信不过你吗”于姐长长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烟雾缭绕里她问我,“怎么样,还继续做吗这一行来钱可快,就你这姿色肯定抢手,出去一趟能捞不少钱,比在场子里陪酒好多了。也就这几年青春能挥霍,赚够钱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最重要,等你到我这年纪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笑了笑说,“暂时不做了,手术费齐了,钱也不着急。” 于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反正你要做,机会随时来找我就成。” 回到化妆间,我赶紧换了件衣裳化好妆准备去试台,转了两个场子出来人还挺精神的,补妆时于姐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招呼边里的几个小姐站成一排,说有个不好伺候的主来了。 林蝶调侃地说,“什么不好伺候的主妈咪你什么男人没见过,谁这么厉害,把你吓成这样。”芳芳他们也跟着起哄,“妈咪该不会是遇上老情人了吧” 于姐瞪了她一眼说,“冉冉最后接的那祖宗你们记得吗” 一说冉冉,大家伙儿都愣了,悻悻然闭了嘴。 在我们这里来消遣的男人,不是款爷就是官爷,背后都是有后台有身价的,偶尔会出几个变态,喜欢折腾小姐,往下身被、塞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小姐们没多少话语权,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送医院,会所又不能报案,只能给点钱了事儿。反正你一坐台小姐命贱,敢这么玩小姐的变态多少有些后台,会所才不会为了个贱命的小姐得罪客人。 冉冉就是当中最典型的例子。她曾是会所里最红的小姐,一晚上可以跟几个男人轮番战,是会所里出了名的女战神,只要她的要价客人给得起就出台,床上功夫那是一流的,保管让你欲仙欲死如登极乐,找过她的男人基本上不会看上其他小姐,以来就点她,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男人数不胜数。 不过她前两个月刚离开会所,带着一身的妇科病游历世界去了。离开会所之前冉冉接了最后一个客人,在包间里就出台了,我不知道这男人对冉冉做了什么,我只记得那天冉冉是被抬出包间的,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头发凌乱如同稻草,我站在几米之外看到她身上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触目惊心,据说下体被塞进什么东西撕裂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最终决定离开这个圈子,带着从前攒下的积蓄四处浪去了。 听说是变态客人,小姐们一个个都怯场了,死活不肯去,于姐发火了不知道怎么办,双手插在腰上说,“五万去不去客人开五万妈的,你们谁去,我一分钱提成都不拿只要你把这难题给我解决了” 芳芳撇撇嘴说,“妈咪,我宁愿赚少点,也不要被玩儿得没命,冉冉的样子我们可都是看到了的,听说塞里面的乒乓球做了好久的手术才取出来,太可怕了” 我自然也是不想去的,然后大家僵在哪儿,客人等得不耐烦,竟然把成哥叫了来,成哥自然是不会体谅小姐的苦楚,大手一挥,“你们全都给老子上不然都滚蛋”那架势豪气云千的,可惜满口大黄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差点被整死 成哥发话,我们根本没资格说一个不字,芳芳胆子小,怎么也不敢去,怯生生地往后退,操着一口嗲嗲的广东腔求成哥说,“成哥,我真怕,能不能不去我长得不够漂亮,客人也看不上我” 芳芳话还没说完呢,成哥叼着烟上前一把抓着她头发像拎一只死鸡一样拎起来又扔到一边,“他妈的就你废话多你不去接客老子替你去啊”芳芳还想说什么,成哥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直哆嗦,成哥朝她吐了一口烟,“去不去不去就下地下室陪弟兄们玩儿会儿,你自己选” 会所底楼有一个地下室,里面住着许多保镖,平时不出来,都在底下候着,一有事儿成哥立马招呼起来,个个凶神恶煞的,都是练家子,曾经有不听话的小姐被扔下地下室去,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说不清楚,反正最后是横着出来的,再也没在会所里出现过。 芳芳一听要被扔下地下室,吓得更哆嗦了,话都讲不清楚,成哥朝他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神儿,那两人准备上前来抓芳芳,我赶紧跑到她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握着我的手直发抖,我对成哥笑了笑说,“成哥,我们这就收拾了过去,您放心,不会给您添乱的。” 成哥哼了一声,上前捏了我脸蛋一把,满意地说,“若棠真懂事,你们几个都给我学着点儿别净给老子找麻烦”说完,他摔门而去,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收拾了进包。 走廊上,芳芳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放,林蝶安慰她说,“别怕,你一会儿就低着头,别说话,要是选中你你就装肚子疼装晕,我跟若棠帮你掩护。” 芳芳感动地点头,眼中带泪问我和林蝶,“你们不怕吗我悄悄去医院看过冉冉,她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太惨了那个变态客人有权有势,根本没人性” 林蝶冷笑了一声,“怕,怎么不怕,可他在厉害,还不敢把我们玩儿死,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包间里头光线挺暗的,人要是坐在角落里就不大看得清长什么样儿。一进房间,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扑鼻而来,看见烟雾缭绕我才明白那香味是那人抽的雪茄。 五个小姐站成一排,故作热情地喊了句,“老板晚上好。” 黑暗中男人猥琐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荡,半晌,他猥琐地笑了笑,忽然冲上前来抱住我,庞大的身躯紧紧贴在我身上,他脑袋趴在我脖子上,猥琐地吮吸那一处的皮肤,双手紧紧地抱着我,特别变态地闻着我身上的味道,满足地说,“真香。” 他突如其来的变态举动,吓得几个小姐不禁尖叫起来往旁边一闪,我心一颤,真是后悔站在中间。 “其他人都滚出去”他终于放开我,往沙发走去,大喝一声。 这一上来火气冲天的,我心里着实颤了一下,款爷管爷我见过不少,那些人脑子聪明点就能想法子对付,但遇上个变态就不一样了,变态不按常理出牌,对小姐更是什么烂招数都使得上,我真的怕了。 没被选上的几个小姐自然是拔腿就跑,巴不得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有林蝶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小心应付,我在外头。” 我胆子挺小的,但现在貌似被逼上梁山了,不去也得去。人走后,我主动坐到他身边去,拿起酒瓶子倒满了一辈子酒准备去喂他,但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把我搂过到他怀里,一股浓郁的狐臭味儿霸道地钻进我鼻子里,瞬间麻痹了我脑神经半天没清醒过来。 “用嘴才好喝。”他粗糙的手放在我腿间不断摩挲着,猥琐地贴在我耳畔说,“你身上真香啊,嘴一定更香。” 我努力紧闭着双腿,尴尬地笑着说,“老板,您真是会夸人我也想跟您亲近亲近,最近吃辣太上火了,口腔溃疡发作疼得厉害,实在是不还意思恶心您。” “噢不愿意是吧老子有的是钱,你装什么矜持呢老子今天就是要你用嘴”他冷笑了一声,一把抓着我头发往前,一手拽着我手里的杯子往我嘴里灌酒,我来不及吞咽,大口大口的酒灌进喉咙里特别不舒服,咳嗽了好一阵子。 我重新倒好酒赔罪地说,“老板,您消消气,是我不懂事,您看我真的不舒服,要不咱们换种玩儿法一样让您尽兴” 他笑了笑,点亮了一盏灯,黑乎乎的包间里这才有了点明亮,我抬眼一看,面前的男人四十出头,早就秃了顶,但不死心地把两边的头发梳到中间欲盖弥彰,偏偏那少的可怜的头发像是一个月没洗私的,油腻腻的,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油光,别提多恶心了。 “你说怎么玩今晚要是没把我伺候好,你可是走不出这门儿的。”他一把把我抓过去,看准了我的嘴唇冲下来,一股子腥膻味儿立即冲撞着我,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他死死地摁着我,捧着我后脑勺不让我挪开,我紧闭着齿关,死活不放他进去,他怒了,放开我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不准摸又不准亲,他妈的你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我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脸上还带着笑,“老板,你看要不这样,我陪您唱歌玩骰子,我身体不舒服,实在是不能” “你别给我装蒜,老子找小姐就是玩儿的,你今天不把我伺候爽了,我保证你没好日子过。”说完,他站起身来往我这边走,我听到他解皮带扣的声音响当当的,吓得我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往门外跑,但他一把拉住我甩回到沙发上去,肥硕的身子立即压上来,胡乱扯我的裙子,狐臭味把我熏得七荤八素的差点儿歇菜。 “老板,您别这样,我只是陪酒的,我不出台您别为难我”我笑声里带着哭腔请求地说,“您别这样” 大约是我的拼死守卫给他带来不快,他狠狠扇了我两巴掌,摁着我脑袋跪在地上。 一股恶心的味道混杂在他的狐臭里,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描述了,我死死往后退,然后他就揍我,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抄起桌上一瓶啤酒,把酒水全都倒在我身上举着空的酒瓶子威胁我说,“要不我给你玩玩儿这个绝对爽,一会儿你就哇哇大叫” 我真他妈遇上变态了可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给的价钱高,又有后台,妈咪和经理都不敢得罪他,我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惊恐地看着他,带着哭腔呜咽着求饶。 “老板,我、我真的不出台,您放过我吧” “不出台不出台你敢来我的包间是不是嫌弃我又老又丑”他拎着我头发狰狞地看着我,讽刺说,“出来卖就要放得开你看,我钱都摆在哪儿了,你说你怕什么”他一把甩开我的脑袋,指着大理石茶几上的一叠钱说,“我警告你,别不识好歹。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包着你,叫你吃香的喝辣的过潇洒日子” 我趴在地上,身子哆嗦着,终于明白了芳芳之前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苦笑着说,“老板,真的不是钱的事儿,我是真的不出台。”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我的话惹怒了他,他双眼中腾起一股火光,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我脑袋上砸,幸亏我躲得快,不然瓶子真的能把我脑袋砸碎。我这一躲,他瓶子摔到了茶几上,嘭地碎了,因为地下有水,他没站稳滑到在沙发上。 我吓得半死,趁他倒在沙发上赶紧开溜,可他死死扯着我裙子不放手,我只好抄起桌上的空瓶子往他肩膀上砸,他吃痛放开,我赶紧跑。中途鞋子掉了,我顾不上捡,光着脚丫逃窜。 出了包间,走廊上传来阵阵震耳的音乐声,林蝶在走廊拐角等我,见我跑出来,赶紧上前拉着我,摸了摸我手臂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天呐,那畜生对你做什么了” 低头一看果真是,碎片割到脖子的血管,此时正在涓涓流血,胸前染了好几处血迹,“可能是酒瓶子碎片割上的,林蝶,我现在怎么办,他想用酒瓶子打死我”我吓得发抖,讲话的时候嘴唇直哆嗦,无助地看着林蝶。 “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去帮你看看,找妈咪和成哥,他们兴许有办法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玩儿,那咱们的命不当回事”林蝶说着把我往楼梯口推,“你上去,上面人少,找个洗手间躲起来,我一会儿上去找你” 然而我们根本没走掉,那变态已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裤子被酒水打湿了,看起来就跟尿裤子一样,我哆嗦着缩在墙角,林蝶上前将我挡在她身后,对那变态说,“林老板,若棠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人他一般见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陆总,救我 “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姓林的怒目铮铮地看着我,歪着嘴巴冷笑,一个耳刮子甩在林蝶脸上,“今晚我不把这臭婆娘办了,老子不姓林敢对老子动手,他妈的不想活了” 林蝶死死挡住他,他对林蝶拳打脚踢,慌乱中林蝶推我一把,“若棠你快跑他肯定倒打一耙,一会儿成哥是不会帮你的” 她说得对,成哥是不会帮我的。一来是他多次向我暗示有空去他办公室坐坐,不过就是想吃我豆腐,我总是找借口推辞,他早就不爽快了。二来会所里向来是以客人为先,不管今天是不是林老板的错,我拿酒瓶子打了他,那就是我的错。 可我跑能跑去哪里呢再也不在会所出现那不可能,但至少现在我不能让他抓住,不然很有可能今晚我被他打成残废。 然后我就跑了,林老板见我往三楼跑,立即追上来。我身子轻,很容易甩他一截,但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追上来。到了三层后,我一直往里边跑,三楼的走廊是笔直的,一眼能望到尽头,他见我无路可退便放慢了脚步缓缓朝我走来。 这一层不管哪个包间,没有客人的召唤我们是不能进去的,可此刻我被逼的走投无路,除了躲进包间我别无选择。我停在最末的一个包间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金灿灿的“皇朝”两个字,心一横,使劲儿推开门冲进去。 进去过后我就愣了,陆岩和秦海洋正在抽烟说事情,身边没有女人,桌上摆着两瓶洋酒一个果盘,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烟,正袅袅腾起白色的烟雾。即使昏暗的光线里,我仍旧看得真切他那张清俊的脸,轮廓线条分明,刚毅坚硬,带着冬霜般的寒气。 我的忽然闯入让他和秦海洋都是一惊,秦海洋笑呵呵地指着我说,“哟,从天而降的大美人呢。二哥,你可没告诉我有这出” 陆岩则冷不丁地瞟了我一眼,眉头一皱,闷声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我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陆先生,请您救救我”说完我眼泪忽然飚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陆岩脸庞的那一瞬间,我悬着的心忽然得到安慰,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安全地带一般,我得到暂时的放松。 陆岩缓缓转过脸盯着我,我衣衫不整,胸口四处是血迹,头发像个乱鸡窝,不用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散发着凌厉的光轻轻扫过我的脸,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我眼底的请求紧紧跟随他。 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帮我,我只能干站着,秦海洋戏谑地看着陆岩,“二哥,这姑娘眼熟。” “你熟”他冷冷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故蹚浑水最后只能惹一身腥臊。” 秦海洋悻悻然看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他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意思赖着,咬着牙对他们俩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转过背的那一瞬间,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像破堤的洪水般来势汹汹。 拉开门的一瞬间,变态林老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把抓着我头发往外扯,大声骂道,“臭婊子,你跑呀在老子手下还没有不服软的女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我被他扯着头发往外一甩,惯性地倒在地上,他作势卷起袖管准备揍我,看他那架势我以为今天我会被打死了。而在他拳脚落到我身上之前,一抹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总最近火气这么大,我这么远都问到火药味儿了。” 林老板转过身一看是陆岩,立即笑呵呵地说,“喲,陆总,您怎么在这儿教训个女人让你看笑话了”说完,他不忘踢我一脚,上前跟陆岩握手,但陆岩没有伸手出来,只是轻轻瞄了一眼,他尴尬地伸回手自言自语说,“瞧我这手上全是血,不好意思啊陆总” 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整整齐齐,即使在夜场这样暧昧的地方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玉树临风。方才无情地说让我滚蛋的人,此刻正在替我解围。我有点搞不明白藏在楚楚衣冠下他的真心。 “对小姑娘何必下手这么狠动静闹太大了,林太太那边不好交代吧。”陆岩冷冷地直视着林总的眼睛说,他语气淡淡的,冷冷的,听不出来一丝情绪的欺负,但隐隐有点警告的味道。 秦海洋从他身侧走出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还好。”身上的衣服被林总撕得稀巴烂,胸口又都是血,秦海洋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他的西装给我披在身上,扶着我往包间里面走。 林老板见状,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对陆岩说,“陆总这是要干嘛这女人是我的,一晚上五万块我买了陆总可别夺人所好” “夜总会这么多女人,一天睡一个也要睡几个月每天不重样儿,林总何必对一个不情愿跟你的女人下手” “我就喜欢这种泼辣的女人,给脸不要脸,收拾收拾就服帖了” 我无助地看向陆岩,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盯着林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是我执意要夺呢” 林老板为人阴狠,以变态出名之外,还有不折手段,听了陆岩的话,他冷笑了一声,大抵明白了陆岩真的要跟他杠上了,他摸了摸头顶油腻得快滴油的头发说,“如果陆总一定要带走这女人,那就是跟我结下梁子了。”他放开我的手,反过来捏住我下巴,拉着我下巴往前拉了拉,“若棠你能耐啊,原来早就爬上了陆总的床,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呢” “林总多注意身体,小心把命玩丢了。” “不劳陆总费心了”说完,林老板凑近我耳边,威胁地说,“最好让陆岩一直护着你,要是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呵呵。”那股难闻的气息一靠近我,我浑身寒毛直竖。 刚才我一直强撑着站立,林老板一走我立即怂了,扶着墙站着,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恍惚中我感觉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起来,他身上带着我熟悉的味道,我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然后失去了意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精心的算计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房间的陈设格外奢华,但奢华中又觉得舒心悦目,不是那种一看就是暴发户家里的扮相,每一处的装饰都精心设计,恰到好处地体现了主人家的地位和品位。丝绒窗帘没拉完全,窗外的阳光悄悄透过那一丝缝隙跳进来,斑驳地洒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脚踩上去只觉得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身上一阵酸痛,我伸手去揉捏,这才发现破烂的衣裙早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玫红色的吊带睡裙,我惊慌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努力回忆昨夜里发生的一切,然而记忆只停留在陆岩的包间门口。我依稀记得晕过去时,有一双手刚好托住我,那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陆岩。 我坐在床沿上四处张望,寻找房间里的蛛丝马迹,可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白色的壁橱上雕刻着繁复美丽的图案,那图案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我赤脚走到跟前,伸手轻轻推开它。 一排女子的衣服按照颜色从浅到深的顺序排列着,有许多甚至连标签都没有拆,静静地挂在壁橱里。它们属于一个身材曼妙时尚的女人。 在我发神之际,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多的阿姨端着一杯清水走进房间,非常和蔼地对我笑,“小姐,您醒了先喝点水吧。” 我轻轻合上壁橱的门,接过阿姨的水小声说了句,“谢谢。”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阿姨微笑说,“先生嘱咐了让我好好照顾您。” 我一口气把水喝干了,擦着嘴巴问阿姨,“阿姨,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陆先生的家,昨晚是先生带您回来的。” “这是陆先生的房间” “不是,先生的房间在隔壁,这里是客房。”阿姨说。 “那我的衣服” 阿姨一眼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笑了笑说,“衣服是我帮您换的,不过,您的伤口是先生处理的。您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先生说扔掉,一会儿陈助理会给您送衣服来。” 其实我自己挺可笑的,我跟陆岩坦诚相见过好几次了,还在乎是不是他给我换的衣服 我悻悻然坐回到床沿上,阿姨拿走了杯子,出门前说,“先生请您下楼去。” 曾以为我和陆岩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交集,但昨晚为了逃过林老板的折磨,情急之下,我只能求助于陆岩,当时来不及去想往后的事儿,可现在一想,林老板变态,陆岩不也是变态吗我这是个自己挖了一个坑。 然而眼下并没有其他办法,陆岩救了我,将我带回来,我怎么也要当面言谢。 下楼之前,我在洗手间洗漱好,镜子里我双唇苍白无色,脖子上贴着一块纱布,挡住了昨晚碎酒瓶子割破的皮肤,看细心的手法应该是专门学过的,阿姨说,那是陆岩帮我处理的。我轻轻摸着那一处,心里忽然流过一股暖意。 早上十点,阳光正好,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那一束明媚的阳光正好打在陆岩身上,他坐在窗前的长椅上拿着pad看东西,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衬得双腿笔直修长,柔美明媚的光线打在他周身,映衬着他硬朗俊眉的脸庞,愈加夺人眼球了。 听见下楼的声音,陆岩缓缓转过练来,轻轻瞄了我一眼说,“醒了” 那声音淡淡的,可能是阳光灿烂的缘故,语气中少了冰冷的滋味。 我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怯生生地说,“陆先生,昨晚给您添麻烦了” 陆岩放下pad,鼻尖轻哼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他起身走到我跟前,站立在我两步之外,双手插在裤袋里,格外潇洒倜傥,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有些紧张,赶紧低下脑袋,而那一束灼灼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游走,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有点毛骨悚然,不知说错地盯着脚上的拖鞋,搜肠刮肚才拼凑出一句,“陆先生,我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的。” “报答怎么报答”陆岩轻轻笑了笑,他走上前来,一只手抬起我下巴,生生将我的脸扬起来同他对视,“救命之恩,你怎么报答” 我望着他眼神里的淡然,读出几丝戏谑的味道,那一瞬,双颊忽然升温,滚烫起来。我努力想挪开脑袋,陆岩却死死捏着我下巴,笑了笑说,“回答我,怎么报答” “陆先生,我” “若棠,你不是个蠢女人,你说我想要什么”陆岩忽然凑近我,眼睛撇过我胸前露出的春光,我连忙用手捂住,但那时已经迟了,陆岩一下子抓住我胳膊将我往旁边的真皮沙发上一甩,我稳稳当当地靠在沙发上,接着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身子静静地贴着我。此时我只穿了薄如蝉翼的睡裙,彼此相贴的身子传来温热,某一处灼热在我推荐感觉格外明显。 我努力去推他,反被他抓住手腕儿,“装什么装你千方百计接近我,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看你这样子清澈见底没头没脑的,没想到这么处心积虑,连林州那种人都成了你的垫脚石,我小看你了。” “陆先生,您什么意思” “还装楼上有五个包间,你偏偏跑到我那里,还需要解释那里是走廊的尽头,你往这边跑是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救你” 原来他误会了,以为我把自己丢进那么变态的局里演一出戏去请求他英雄救美现在我就算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好像在旁观者看来,我那么做的确是把陆岩设计了,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要把自己丢进死胡同里难道是因为陆岩的包间在那里因为夜晚上班时我在化妆间听到小姐们议论他身边没带莎莎,又不点台 不,不对。 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确定当时情急之下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让他就我,也许只有他能救我,可我真的没有设计他,甚至故意接近他。 但为什么我在危难时刻会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他手上 “可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救你”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冷不丁地说,“如果我不救你呢” “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想那么多,陆先生,我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也感谢您救了我,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说一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我噼里啪啦地说着,特别特别紧张,因为藏在我腿间的灼热越来越放肆。 但陆岩并不打算我放开我,他笑了笑,身子故意压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吻下来,在我没防备之前长舌长驱而如,像一条游龙般在我口中攻城略地,他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有点微微的苦涩,但那股醇厚的芬香让人忍不住探寻。他趁机搂紧了我的腰肢往他身上贴,我不适地扭动着身子,脑袋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此时阿姨从厨房出来,看见我和陆岩纠缠着着,又赶紧退了回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我羞涩难当,使劲儿推开陆岩,他怎么也不放手,柔软的嘴唇噙住我的,我反过来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腥甜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终于放开我,捂着嘴巴怒瞪我,严重跳出来两把火苗,“你属狗的吗”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横着手臂擦掉唇上的血,倔强地看着陆岩生气的脸,“是我就是属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有钱了不起(一更) 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我心颤颤地看着陆岩,心想我真是作死,明知道陆岩脾气不好,我还敢跟他顶嘴,简直不要命了 他背对阳光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若有似无的,我有点发怵,抓着睡裙下摆瑟瑟发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深邃的眸子里火光四现,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在我身上。 “欲情故纵的把戏玩太过了会得不偿失的,我对太骄矜的女人没多大耐心。”他轻哼了一声,旋即回到我跟前,修长的手指缓缓过我脸颊,他指尖冰凉冰凉的,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寒毛直竖,“你算得没错,我对你有几分兴趣,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的兴趣得到很多东西,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陆先生,昨晚我是把自己的安危做了一场赌注,您说得没错,楼上五个包间我偏偏把自己逼进死角,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您在,楼上的任何一个包间的客人我都不敢得罪,会所有规定没有客人的应允我们不能随意进出包间,当时我来不及想太多,我和您有几面之缘,于是就跟自己赌了一把,但请您相信,我真的没有处心积虑,我有自知之明。”我努力站稳了身子,掩藏自己哆嗦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迎上他的目光说,“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陆岩眼底的冰冷慢慢散去,眉毛微微一扬,“要怎么报答” 我这下慌了,我怎么报答他有钱有势,我一个毫无起眼的风尘女子,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能报答什么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好的答案来应付,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洞若观火,毫无留情地拆穿我,“别给我耍嘴皮子功夫,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 “陆先生,您这么贵重的人,我实在是高攀不起,要是陪您睡一觉能解决问题,我没问题,反正我是残躯一副,可这样一来显得您的帮助太廉价了是不” 他笑了笑,冰凉的手指滑到我嘴唇上,“迟了,我对你已经有兴趣了。跟着我,你不用再去夜场上班,我不会亏了你。” 我闻言冷笑,让我响起来不久前在三亚,他问我,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装什么矜持 “你有钱就能逼我出卖自己吗”我朝他吼出来。 陆岩怔了怔,旋即冷笑,上下瞄了我一眼嘲讽地说,“难道你不是吗”说完,他抽回手,转身拿起pad上楼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陆岩什么意思要我跟他睡一晚还是要我做他的情人但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强一点,要是睡我一晚能完事儿,我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要是想让我做他的情人,我接受不了。会所的姑娘们各个都知道,他有个漂亮能干家世风光的未婚妻,订婚好几年了。 当初沦落风尘实属万般无奈,这一年多来,在会所里陪酒我遇到过很多想包养我的客人,我都一一拒绝了,连出台也没有过,我很清楚我不会一辈子在风月场里谋生,等我外公的病治好了钱筹够了,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平平淡淡。 如果我早有给人做情人做二奶的心思,也不必在会所陪酒一年多筹医药费,我宁愿辛苦,宁愿忍受源源不断的骚扰都要坚持初衷,因为我期待爱情,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有爱,有名分,正大光明。不是任何人的金丝雀,上不了台面的二奶情妇,被人唾弃辱骂的小三。 其实小姐和情妇本质上都差不多,但我坚持认为,小姐是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虽然为世人不耻,但对得起良心,而情妇二奶,那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要受道德上的谴责。我内心特别期盼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决计不会让自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做小姐,在别人眼里我是不干净的坏女人,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姑娘,而一旦做了情人,我都觉得自己脏。 可招惹上陆岩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阿姨从厨房出来,见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着急地过来看我,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担心地说,“小姐,您顺着先生的脾气好好说话,先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淡淡说了句谢谢,然后门铃响了,阿姨转身去开门,是陈助理来了。 他进了客厅,正眼都没瞧我一下下,把手里的纸袋交给阿姨,问陆岩在哪儿,阿姨说上楼了,他便径直上楼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他招呼了。 袋子里是一条月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一下气整个人都温婉优雅了不少。我散开头发在肩头,挡住脖子上的伤,面色苍白,只有唇上有红润之色,略微有些肿,是方才陆岩亲吻的结果。 换好衣服后,我准备离开,阿姨见我要走,匆匆追上来说,“小姐,先生吩咐我给您炖了汤,您吃了饭再走吧。” 我摇头,“不了,阿姨,代我谢谢陆先生,我要回家了。” “可” “让她走”陆岩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我和阿姨双双抬头看,他正站在二楼的阑干处,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我朝他弯了弯腰,“陆先生,您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陆岩淡淡地凝视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坚定,“我给你两次机会,今天你踏出这道门就失去第一次机会。我耐心不多,你别后悔。” 我有些倔强地笑了笑,“谢谢您,我一定不后悔。” 后悔人生的后悔事太多了,但今天这个决定,我一定不后悔。隐隐中,我发现自己心里的失望,或许,我对陆岩有了不该有的奢望,不该有的感情,可我必须这么做。我是个风尘女子,他不会娶我,不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想把我关在笼子里做他的金丝雀罢了,当不得真。 这是一处别墅区,绿化和环保都做得非常好,道路阡陌,以至于走了半天我还没走出去,好像迷路了。然而青天白日却四下无人,脸问路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只能顺着大路一直走,等有车开来预备跟着车子走,兴许就能走出去了。 就在我迷茫之际,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在我面前,竟然是陈助理。我刚想问路,他冷冷丢来一句,“上车。” 我吃瘪,拒绝说,“不用麻烦了,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 “上车。陆总叫我送你的,这是工作,请你别耽误我工作。”陈助理说,“我还有事要办。” 我想了想,还是上车去,僵持下去也没好处。 上车后,除了问我地址,他一句话都没有,完全当我是空气那种,我也不说话,靠着窗户发呆。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我连忙接起来,外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膜,我着急的问,“外婆,手术安排好了吗” 外婆说,“安排好了,但是癌细胞扩散太厉害了,医生说要重新评估成功率。” 我心忽然冷下来,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但为了安抚外婆,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宽慰她,然后告诉她明天我就把手术费转回去。 挂完电话便到了家,我礼貌地对陈助理说了句谢谢,忙不迭地下车跑回家,扑倒在床上哇哇大哭。 那会儿小寒正在睡觉,听见哭声连忙跑到我房间来,问我怎么了,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讲话都讲不明白,小寒安慰我说,“你别太自责了,为了你外公的病,你也付出太多东西了吉人自有天相,等手术吧” 小寒撩开我头发,看见我身上的伤,瞬间火了,问我是不是陆岩弄的。 “不是陆岩,是林老板,就是那个死变态,把冉冉整进医院那个。” 小寒问,“那你怎么跟陆岩搞在一起去了昨晚我和他在一起,秦海洋打电话来说陆岩带走你了,着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小寒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搂着我肩膀说,“姐妹儿,陆岩不会来真的吧他喜欢玩儿女人,但没这么较真过呀。” “他也没为难我,还叫助理送我回来。不过,以后是能躲则躲,还好我快离开会所了,以后不要有交集就行了。” 小寒点燃一根烟塞到我嘴里,又点燃一根说,“刚开始我觉得你跟陆岩不适合,他玩儿女人太狠了,可现在看来,若棠,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乔江林说陆岩很久不这样对一个女人上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摇曳风尘中(二更)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寒吞云吐雾继续说,“可咱们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正式的关系,就像乔江林不会离婚娶我一样,陆岩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是知道你的,你想结婚,想要个家。呵呵,其实说到底,我们这样的女人,奢望什么呢趁年轻,好好赚钱吧,老了不至于有穷又丑,只剩下满脸的皱纹和斑点还他妈的孤身一人。有钱好,有钱老了养个小白脸儿给老娘暖床。”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家,再生一个孩子,最好两个,好作伴,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奢望。”说着说着,我眼里就噙满了泪水,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小寒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撑撑就过去了,眼看就要撑过去了,心里却格外沉重。钱这个东西最恶心,可偏偏我们都被揪着头发走,为了它,我连身体都出卖了,你说我多恨它所以等我再赚点,我不做了,以后就算回农村种地,我也不要为了钱再奔波流泪。” 小寒笑说,“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乐观,最有心思有追求,不像我,早就破罐破摔了,哼,我多恨钱啊,可我越恨就越爱,爱得发疯,爱得无法自拔。老娘这辈子就栽在风尘堆里了,怎么都起不来了,我也没你有想法嫁人生孩子,下半辈子,能暖我身子的,只有钱了。” “你会一直跟着乔总吗他对你挺好的,你会不会爱上他一个女人经历了越多东西,就越希望找到一个怀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有些东西追逐着追逐着总会厌倦的。” 小寒笑嘻嘻地瞄了我一眼,笑我太过天真了,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指着一边的烟灰缸说,“烟灰缸拿来下”,我手捧着烟灰缸,她手指轻轻挑了挑,一截烟灰掉下来,“你好天真,乔江林跟我,那就是金主和情妇的情分,没别的。若棠,我跟你说,我这样的女人,出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得有脑子,该你的东西你拿着别废话,不该你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到最后伤的是自己。乔江林养着我,给我钱花,还给我自由,我要再不知足,估计早被他一脚踹了。你放眼看去,有几个情妇跟我一样过得潇洒的” 我听得入神,小寒总是这样,讲起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我虽然不同意有些观点,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我咬着唇,不甘心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有爱情的。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想要堕落,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何至于” “你呢,就是太执拗太天真,有时候看着你吧,我挺惭愧的,同样是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我早就烂了,你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本真,若棠,我真羡慕你。”小寒朝我吹了一口白烟,旋即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敲警钟一般,“可我必要得提醒你,若是往后你跟了陆岩,记住千万不要动情,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相信,我执拗地认为,不管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获得幸福,必须幸福。 然而,我永远忘不掉那天,小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寂寞,她说,“爱情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早就跟我的青春一起喂狗了。” 絮叨了一下午,阿森去酒吧驻场之前来找我和小寒吃了饭,那小子换了一身装备,格外朋克帅气,背个吉他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头盔一摘,哎哟喂,帅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约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市区人流量最多的地儿,他一来可是吸引了好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大步跨上来,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小寒亲了两口,吊儿郎当地说,“大小老婆都到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几天不见,换了身好皮四处勾搭谁呢” “我倒是觉得更帅了,啧啧,这胸肌又硬又壮,不得了”小寒伸手抹了一把说,“转行吧姐姐帮你卖个好价钱你活儿一定棒一晚上对付三四个没问题富婆都喜欢你这口” 我噗嗤地笑出来,阿森却一本正经,“陪你睡,不要钱” 三人嘻嘻哈哈搂着进了一家茶餐厅,惹得服务员连连偷来艳羡的目光,倒水的小妹满脸羞涩,偷偷瞄了阿森好几眼,一不注意把水倒在了我手上,小寒连忙护着我,调侃地说,“妹妹,别老盯着他看,一会儿我给你抄个电话号码,他很好约的”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连忙道歉红着脸跑开了。 吃过饭,阿森要赶着去场子,临走时塞给我一张卡,格外霸气地说,“小老婆,这钱拿着给咱外公做手术去。”没等我拒绝呢,他一下子跨上摩托车,潇洒朝我挥一挥手,“甭跟我客气,最近我运气好,赚了不少外快等老子有钱了,再给你俩买栋别墅去” 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载着意气风发的阿森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小寒站在我身边,握紧了我的手说,“别怕,你有我们。” 我站在风中,看着清风扬起小寒栗色的长发,笑得眼泪花泛滥。 这座城市冷漠又繁华,而我从没感觉过孤独。 尔后,我和小寒打车去了会所,还没踏进化妆间便听见里头在议论我。 “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陆总抱着她离开的样子,啧啧,不得了的” “可羡慕死我了,要是能跟那么帅的男人睡一晚,不要钱我都干” “哼,不要钱你都干人家可不一定想干你说到底,还是若棠厉害,莎莎姐才被包几天啊就失宠了” 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也是投入,一点都没发现我站在门口,小寒是急性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那群姑娘立即闪开了,小寒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一手按在台面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继续,我看你们的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正室来找茬 小寒语气里酝酿着火气,我上前拉了拉她衣袖轻声说,“算了,都是无聊,别生气。” 小寒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平时你太怂,别人才接二连三的欺负你,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若棠你有点儿脾气好伐”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呢我想得开,要是全部都计较,我累死了。”我拉着她胳膊走开,她白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扭着小蛮腰故意撞了撞刚才说我坏话的小姐,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说,“嘴皮子功夫这么好,耍在男人身上不事半功倍吗在这儿搞什么牙尖嘴利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个试试别搂着跟你爷爷似的牟总叫哥哥呀,不难为情吗” 那小姐被她说的七窍生烟,涂着金粉的丹凤眼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瞪着小寒浑身的气儿没地儿撒,跺脚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忍俊不禁,跟小寒相视一笑。 到了上钟的点,于姐一身黑色小西装出现在门口,头发挽着脑后,看起来格外干练,大嗓门儿一吼,“姑娘们,排排站好接客去” 小姐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站成一排,于姐挨个儿点,走到我跟前对我扬了扬眉毛,“身上好利索了昨晚那事儿闹得可真不小,若棠,你真是要把我吓死。” “没什么事儿,就是吓到了,妈咪,以后林老板的场子我死也不接了。”我撩起头发给她看脖子上的伤,“你看,再往上一点就是动脉,要死人的。以后他要是再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提前躲起来。” 芳芳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脖子的伤,咋咋呼呼地说,“哎哟,这死变态,真是没个轻重,也不怕蹲局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愣是给锦上添花了妈咪,这人死变态了咱们这儿的姐妹儿可没胆子上他的场,给多少钱都发怵” 小姐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目光不断往我脸上扫,于姐双手抱在胸前骂了两句,无奈叹气道,“那祖宗可是大人物,上头有人罩着,咱们能有啥办法只能烧柱香祈祷他别光临咱们经理跟老大说过几次,都被骂了回来,咱们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客人,谁还敢去说眼下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了,昨晚灰溜溜地跑了,哼,还是有人镇得住他的” 我闻言一怔,跟于姐的视线撞上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叫小姐们进包试台,这事儿也就不提了。原本也是,有钱有势的人不好得罪,做小姐的更是没资格挑剔,贩夫走卒,来者是客。 之后我从小姐们口中打探出,昨晚我晕倒后,陆岩抱着我离开会所,林老板自然不肯,说是五万一晚上买了我,不准陆岩带我离开,但陆岩哪儿是听话的人林老板纵然千百般不高兴,但没抢得过陆岩,听芳芳说在会所门口两人争执不休,保镖都出动了,大有干一架的样子。最后陆岩身边的男人在林老板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老板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陆岩抱着我上了车绝尘而去,闷不做声地回到包间喝了一通酒,半夜被司机架着离开的。 秦海洋跟他说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小寒走在我身后,提醒我说,“你最近可小心点儿,林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变态,他昨晚上没得到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整你,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疯狗一样,吃了亏肯定要还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暗暗道,“知道了。” 客人点了我和小寒,我俩换上灿烂的笑容迎上去,熟稔地端起酒杯喂客人喝酒,选我的客人看样子不常来夜场,我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他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喂,自己接过去喝了,还跟我说了句“谢谢”。我对他笑了笑,问,“老板您唱歌吗我帮您点首” 客人淡淡笑了笑,灯光下的笑容感觉特别温柔,我瞄了一眼,四十出头,鼻子两侧有法令纹,“不用了,你陪我坐会儿就好。” 我心想,这敢情好啊,好伺候 期间他一直跟我聊天,非常学识渊博,字里行间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温文儒雅四个字绝对担得起 我说,“您一定是第一次出来玩吧” 他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眼力真好。我是第一次来,陪朋友,在外地,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倒不是我眼力好,平时看了太多人,新手老手,太容易分辨啦。” 来夜场寻欢作乐的男人,要的就是消遣,花钱装大爷,顺着毛毛摸,一切都好说,在家里面得不到的冲动和激情,在夜场得心应手。有些人一上来搂着小姐,咸猪手直奔裙底,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到这里就是衣冠禽兽,原形毕露。但我这位客人,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连喝酒都不逼我,太绅士了。 小寒那一位就不一样了,搂着小寒有说有笑,暧昧不已,但小寒多聪明啊,随便几下就把他应付了,迷晕了团团转,不停地给灌酒,散场时给了我们好多小费,送他们道会所门口,人还依依不舍地问小寒能不能出台,小寒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娇嗔地说,“那可不行,老板,我只陪酒的。” 那小模样装得跟真的似的,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要她去了,非得拿个金鸡奖百花奖什么的我没忍住笑了笑,客人问我怎么了,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要我帮您叫车吗” 他笑说,“不用了,我们开了车来,他喝高了,我没问题。” 他们开一辆路虎来的,我和小寒站在冷风中跟他们挥手告别,那男的醉醺醺的摇下车窗对小寒叫,“下回来还找你啊妹妹” 前一秒还笑颜如花,转过背小寒怼我一下,“你看吧,这种段数出来玩的男人,钱多人傻” “还不是你见识广博,对付起来得心应手,妹妹拜服”我学着电视里古人那般对她福了福身子,她秀眉一扬,捏我脸蛋说,“行啊,出息了,敢骂我” “我哪儿有骂你” “你当我傻呢,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 “我这是夸你”我主动挽了她胳膊说,“走,下班吃宵夜去” 然而我话没说完,忽然疾驰来一辆车,停在会所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下车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下来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头发盘了起来,仿佛电视里的名门贵妇一般,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完了,”小寒忽然放开我的手,推我一把说,“若棠你快走,乔江林老婆来了” 我一怔,喉咙里的话还没吐出来,那女人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了。远看时觉得身段还不错,近看就差了许多,纵然保养得还不错,也止不住皱纹往脸上爬。不过,身上隐约透着一股高傲。 “你是小寒”女人一眼就看中小寒,“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绍了吧” 小寒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竟然对她说,“知道,姐姐嘛,乔总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漂亮不少,就是有点老了。” 我听了这话都愣了,更别说乔江林老婆了,方才还一副高傲脸,立即变成酱紫色,高扬的眉角瞬间耷拉着,不过她实在沉得住气,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一般都喜怒不形于色,她冷笑了一声,扬起下巴说,“我们聊聊” 小寒轻快地说,“你看我这儿也挺忙的,怕是没时间跟你聊,半夜三更的,多不方便啊。” “你怕了” “怕,我前面几个妹妹的下场我记得清楚,能不怕吗不然我能一直躲着你啊” “那你是主动跟我走呢,还是让他们帮你”乔江林老婆抬了抬手,身后两个黑衣壮汉往前一站,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挺有点儿阵仗的。 我拉了拉小寒,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去。” 小寒冷哼了一声,看着乔江林老婆说,“你瞧这仗势我不去能行吗你赶紧回去,要是我今晚出了什么事儿,你也不用找我了,直接警察局走一遭吧。” 我急了,死死拉住小寒对乔江林老婆说,“乔太太,今天真的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换个时间说成吗” 要是打起架来,乔江林老婆绝对不是小寒的对手,可对方有备而来,那就另当别论了,她身边带的保镖,随便上一个就能把小寒收拾得服服帖帖,危险性太大了而且小寒是不服输的性子,要是一会儿杠上了,发生什么事儿怎么办即使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乔江林偏爱小寒,可若小寒真出了事儿,乔江林能为了一个情妇把自己老婆送进监狱想都不用想 但我的话并没有用,乔江林老婆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向保镖递了个眼神儿,那保镖便上前拉着小寒,“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他身边有人(二更) 夜晚清冷的风吹拂着小寒栗色的波浪卷儿,她回头对我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进去,跟妈咪说我先走了。”说完,她重重拍了下我肩膀,暗示我回头立即去找于姐,旋即转身跟乔江林老婆走了。 车子疾驰而去,像一头巨大的野兽,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我连忙跑进会所找到于姐,她正在吧台抽烟跟新来的小鲜肉酒保扬**,我走过去,小鲜肉扬着高脚杯问我,“若棠姐,你要喝一杯吗”那笑容灿烂得勾走于姐的魂儿。 “不了。”我摆摆手,着急地看着于姐说,“姐,小寒被乔总的太太带走了来者不善,您给乔总去个电话” 于姐碾灭了烟头,眉心一拧,“那傻丫头愿意跟着去”我点了点头,于姐拍桌而起,“真是不要命了乔总那老婆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单枪匹马的也敢去真是没脑子” “姐,现在先别骂她了,你给乔总去个电话吧,眼下只有乔总能帮忙了乔太太带了几个保镖,我怕一会儿晚了小寒出事儿那几个保镖都凶神恶煞的,保不齐干出什么事儿来” “走,你跟我去打电话”于姐抄起桌上的酒一口喝干了,拉着我匆忙跑到前台取贵宾登记薄,上头有乔江林的电话。于姐找出电话薄摊在我面前,扔给我手机说,“你打,你清楚事情的经过,我一会儿稀里糊涂的说不清反倒是误事儿。” 我抿嘴看着于姐,一句话的事儿哪儿来的说不清楚她是怕打电话找乔总,回头乔太太知道是她通风报信的指不定怎么收拾她,电话若是我打,她置身事外自然不会有麻烦。想到这儿,我有点心寒,平日里小寒对她可是极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她买一份,现在呢 “你盯着干什么,赶紧打呀”于姐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推搡了我一把说,“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出了事儿哭死你那个凶悍的婆娘可是废了好几个姑娘,一个被打断了手当一辈子残废,一个摘了子宫别想生孩子,还有一个需要我说吗小寒藏得好好的,还是被发现了” 我不再犹豫,当即拨通了乔江林的电话,但要命的是电话居然关机了我捂着电话一下子慌了,着慌地说,“关机了怎么办” “这祖宗真是造孽了现在上哪儿找人去那个秦海洋的电话也有,你再给拨一个去”于姐手忙脚乱地翻着电话薄,找到秦海洋的电话给我,我胆战心惊的拨了过去,电话倒是通了,可偏偏没人接 正房太太上门手撕小三的例子会所里我见得太多了,但凡有这种脾性的女人,下手都不会轻,不给脱一层皮没完。而乔江林的老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女人眼中的凌厉和冷静实在让人觉得可怕。 我急的快哭出来,拉着于姐的手求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寒,“姐,小寒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若棠,不是姐不想办法,是我根本没办法”于姐抹了我脸上的泪水,沉着眸子问我,“倒是有一人兴许能帮上忙,但这人只能你去求,我说不上话。” 我泣涕涟涟地看着于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她要我去求的人是谁。 “就冲他肯为了你得罪林总这事儿,姐看得出来陆总看上你了,你撒个娇露个笑脸,兴许有一丝机会的。原本我以为你会被他包下,可谁知道你性子这么倔你听姐的话,服个软,什么事儿都好说,咱们这些欢场女子,能握住客人的兴趣办事儿也是本事,而这本事,也不是谁都有的。” 我心头一颤,当真要去找他吗从我踏出他别墅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跟他之后再无瓜葛,现在回头求他不是打脸吗 于姐见我迟疑着,叹气说,“你发什么呆呀,这要是再晚点,小寒指不定被怎么样了” “我去找陆岩” 我当即给陆岩打了电话,响了两声被他掐端了,我又拨了过去,这回他接了起来,隔着电话,他声音冷冷的,“谁。” “陆、陆先生,我是若棠。”我哆嗦着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求求您救救小寒,她被乔总的太太带走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电话那端,陆岩轻哼了一声,然后一抹妖娆妩媚的女声传来,“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是莎莎。莎莎在她身边。我忽然有点心酸,这股莫名的心酸来得迅速,一下子把眼泪给憋出来,我哽咽地说,“求求您救救她,您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不是慈善机构,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陆总”没等我话说完,陆岩直接掐断了电话,耳边一阵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慌得我心焦。 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一根烟,沉着脸吧嗒吧嗒地抽着,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说什么,揽过我肩膀轻轻拍了拍,“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多冷漠的四个字啊,抹断了所有情分。 别人可以听天由命,我不可以。我甩开于姐的手,匆忙跑回化妆间拿了手包出门打车直奔陆岩的别墅。那天陈助理送我出来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地址,司机也算熟悉,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深更半夜,我顺着那天模糊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陆岩的别墅,使劲儿拍着门,大喊陆岩的名字,不一会儿别墅的灯亮起来,阿姨眯着眼睛来开门,惊讶地看着我说,“小姐,您怎么来了” “先生在吗麻烦你帮我叫一下陆先生,我找他有急事儿” 阿姨面露难色,我明白她担心什么,今晚陆岩身边有女人。 “这不太好吧先生早早睡下了。” 等不及阿姨拒绝,我用力推开门,踏进屋子往楼上奔去,阿姨在背后追着我叫,“小姐,您不可以上去” 推开陆岩卧室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陆岩浑身裸着躺在床上,莎莎伏在他腿间吞咽,他一手摁着莎莎的脑袋,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看我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陆岩冷冰冰地扔给我三个字,“滚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脚下的烂泥 就像当初在三亚的房间里,陈助理撞见我和陆岩不堪入目的场面那般,我撞见他和莎莎。他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丝丝轻佻,眉梢一扬,仿佛在告诉我他玩女人不一定非我若棠不可。 也当真是,陆总一招手,大把大把的姑娘排队送上门,哪儿需要大费周折也只有我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死也要把他推开。 我并没有滚,抖着身上的雨水哆嗦着双唇说,“陆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寒” 是的,外面下雨了,方才等门的时候屋檐上掉下来的水把我衣服湿了,头发上沾了水珠子,一哆嗦就往下掉。胸前的白衬衣湿了一片,胸衣若隐若现。 恍惚中我看到陆岩笑了笑,旋即,他一把扯开莎莎的头发,在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擦拭身体,尔后掀起被子挡住身子快速穿好裤子赤脚踏上羊绒地毯,他身后的莎莎一袭火红的连衣裙在暗夜中衬得她妖娆妩媚,一双狐狸眼噙满了恨意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背脊骨发凉。 陆岩不慌不慢地拾起地上的居家服穿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还不滚” 我怔了怔,呆滞地望着他,莎莎在她背后对我扬起一抹冷笑。 看他凌厉冷峻的模样好似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为了小寒,哪怕一会儿被他丢出去,我也要尽力一试。我咬了咬牙,冲上前抓着陆岩的胳膊不放开,“陆先生,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您给乔总打个电话,要是晚了,小寒就没命了乔总喜欢小寒,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赤脚的陆岩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我几乎是仰望他的,他深寒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眉头忽然拧了拧,伸手来抹去我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来的泪水。 “要我亲自动手把你扔出去”陆岩侧过脑袋对身后的莎莎说。 莎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攀上陆岩的胳膊娇嗔地说,“陆总,这大半夜的您要人家去哪儿啊我想在这里陪您。” 我渐渐放开陆岩的手,他转身看着莎莎,随手把她往后推了一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绝不是耍小聪明的。如果下一次你还敢不经过我同意来这里,你猜你下场会怎样” 陆岩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胁和阴冷,字字句句落入莎莎耳中,吓得她花容失色,尴尬而恐惧地看着陆岩,还想挽回什么,但陆岩轻轻一笑,下颌一扬,“滚” 莎莎再想傍陆岩也得先保命,陆岩阴晴不定的性格到现在每一个女人能摸得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匆忙捡起地上的胸罩和高跟鞋灰溜溜离开房间,走过的空气中留下一股浓郁妖冶的香水味,经久不散。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陆岩坐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一根,修长的指尖缓缓腾起一阵白烟,他就在那一团白烟中看着我,那目光跟窗外的月色一样清寒孤傲,“我凭什么帮你。” 我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咬着牙强颜欢笑,望着陆岩冷剑般的眼神,抖着手去摸胸前的衬衣扣子,两行热乎乎的眼泪顺着面颊留下来,我立即伸手抹去了,开始解开第一颗扣子,“陆先生,我会给您您想要的。” 他想包养我不就是为了跟我上床玩我吗他只要这个,好像我也只有这个能给他。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但总是喜欢找刺激玩女人,不过只是为了消遣。只要他答应救小寒,我愿意给他消遣。我本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残花败柳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以为你是天仙呢为了你我去得罪大嫂”陆岩冷笑说。 我继续解开第二颗扣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哗啦啊的流啊,怎么也止不住。 等我所有扣子都解开了,陆岩手里的烟还剩一半,衬衣剥落在地,只剩下黑色的胸衣。他淡淡地望着我,眼底冰凉冰凉的,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凌厉硬朗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傲。 裤子剥落在地的时候,陆岩碾灭了烟头,慢悠悠走上前来,一把抓着我肩膀,顺势将我扔到床上,旋即整个人扑下来压在我身上,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夹杂这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他捏着我下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后咬上我嘴唇,长舌弹开齿关伸进去不断搅拌吮吸,我木然地跟随,渐渐呼吸急促,体热升温。 吻了我一会儿,陆岩停下来,手指在我脸上擦了擦,湿哒哒的一片。他撑着手将我压在身下,冷哼说,“这就是你说的自愿”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陆岩越看越火大,立即从我身上起来拿着电话走出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落泪,关门声在我耳边回响。 走廊上,我听见他打电话给秦海洋,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声音很小,且越来越远,好似下楼去了。 过了几分钟,阿姨敲门进来,我一身狼狈特别不好意思,连忙钻进被窝里,阿姨把水递给我说,“小姐,您喝点姜茶,先生说你淋了雨,这茶喝下去身子就暖了。” 我有些惊讶,竟然是陆岩让她给我送水来的,我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 阿姨见我哭过,眼睛红红的,语重心长地安慰我说,“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我看得出来先生对你好,刚走的那位小姐也是半夜来的,先生赶走死活不肯走,又下了雨,才叫她在客房住的。” “阿姨,您不用跟我说这个,我跟陆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尴尬地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姜茶。 阿姨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衣帽间给我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那衣是陆岩的,一件浅灰色的套头运动衫,“先生让我给您放水洗个热水澡,您是现在就洗吗” 我摇了摇头,拿起衣服套上,长度刚好在膝盖,都不用穿裤子了。我跟着阿姨下楼,陆岩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对方貌似是乔江林。 “你别跟大嫂吵,为了一个欢场女人闹得鸡犬不宁对你没好处,你公司还要靠她娘家支援,新项目的启动资金还没到位,现在闹翻绝不是明智的举动。若是你老丈人火了,临时撤走资金,咱们这一趟全部打水漂。至于小寒,你好生安慰一下就好了,别闹太过。欢场小姐别太认真,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道理不需要我提醒你。”陆岩淡淡说。 陆岩的话落入我耳中,听得心里有点堵。在他眼里,我们这些欢场女人如同蝼蚁,那么卑贱,那么不屑一顾。谁说不是呢,我们这种女人从始至终都是男人的玩物,在利益面前,从来都是不用考虑的牺牲品,丢弃了一个,可以寻找到新的,只要有钱,好像我们这种女人随便一扎抓一大把。 “杵在那儿干什么”陆岩走到我跟前。我抬头看他,眉心微皱,旋即他拉起我的手往楼上走,一路上我都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无比悲戚。眼前这个男人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脚下的一滩烂泥。 他的手宽厚有力,指尖冰凉冰凉的,我忍不住想要去握住这一双手,然而,就在我快握住的那一刻,他已经牵着我到了浴室。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陆岩靠着门框,分明是冷冷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有点痞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你跟了我吧(二更)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我甩开他的手往里头走了两步,浴室里灯火通明照在他清俊的脸上格外动人,我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他察觉到,回看我一眼,我立即心虚地转开脸,刚好跟镜子对上,镜子里我头发跟乱鸡窝似的,被雨水打湿了粘在额头上特别难看。 “不劳陆总您费心了。”我抓着盥洗台的边缘说,“乔总那边” “他已经过去了,人应该没什么大事。”他淡淡说。 我轻哼了一声,小寒性子那么倔,不知道那女人给她吃什么苦头,乔江林去了又怎样少说也要脱一层皮,那些阔太太收拾人的功夫我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不少。然而这些,落在陆岩心里,不过是没什么大事儿而已。 玩儿死个人在他们心里都算不上大事儿,脱一层皮而已,多么不值一提呀。 他漆黑的眸子瞄我一眼,“不满意敢风月场混得如鱼得水的时候就该想清楚可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无力地笑了笑,“您说得对。我们这种女人,不该得到同情和庇护,一切都是自找的,惨死街头只能配上两个字:活该。” 他笑了一声,声音太短了,听不太清楚里头什么意味,等我回头时他已经拉着门退出去。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提着的一颗心噗通落下去,放松了许多。 浴室里干干净净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在恰当的位置,按部就班的那种,特别规规矩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脱衣服,然而就在我撩起衣服的一瞬间,有人在外敲门,我以为是陆岩折回来了,连忙拉下衣裳,先前在三亚他冲进浴室对我施暴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这回我长了心眼儿,隔着门板小心翼翼地问,“谁” 结果是阿姨,我开门后,她笑吟吟递给我一套干净的洗漱用品,从牙刷道沐浴露一应俱全,我挺不好意思的,折腾人到半夜两三点了,连忙道谢让她先去睡觉,不必管我。 洗完澡后,整个人格外清爽,但我不敢掉以轻心,这是在陆岩的别墅里,他的兽性啥时候爆发我完全不清楚,故意把衣裳拉得低低的,遮住大腿,这才出去。 卧室里没开灯,昏暗中看得见一点猩红的火光,是陆岩在抽烟,那一点火光一会儿明亮,一会儿又暗淡下去,我迟疑地站在浴室门口,小声说,“你还在” 陆岩冷冽地笑了笑,“这是我的卧室,你要我去哪儿” “哦,对,那我去隔壁睡,陆先生晚安。”说着我预备转身出门去,说时迟那时快,陆岩大步跨到我跟前,手里的烟早就不见了,拉这我的手把我抵到冰冷的墙壁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我问道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是方才所没有的,他已经洗过澡了。 我急促地呼吸着,心里虽然紧张,但一声不吭,明明已经靠着墙壁了,我还想往后缩。他低下头来,闻着我头发上的味道,呼吸间有烟草的味道,混着薄荷的清新席卷而来。他紧紧贴着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紧实健硕的肌肉,以及他胸腔内的跳动。 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一浪一浪的,昏暗中我看到他眼中跳动的欲火,喉咙处随着吞咽口水上下浮动,格外性感。 夜色一点一点弥漫开来,空气中悬着几丝暧昧的味道,孤男寡女,烈火一点就着,可我偏偏不识好歹,在他低头想吻我时撇开了脑袋,笑吟吟地说,“陆总,刚才您有机会,但您错过了。” 陆岩咬着唇,眉心忽然收紧了,松开我一只手,旋即我唇上附上一丝冰凉,他手指在我唇上滑动,有些警告地说,“你妈咪教的真不错,欲拒还迎的招数使得炉火纯青,我的确对你感兴趣了。但有些招数玩腻了适得其反,懂吗” “陆总觉得我在跟您欲擒故纵” “不是吗” “何以见得” 他手指在我脸上移动着,最后停留在下巴上,他猛地抬起我下巴逼我跟他对视,她把我压得死死的,我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轻抿嘴角,两眼噙着寒光凝视我,我心虚,但是壮着胆子迎上他的视线同他对视着。 僵持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冷冽一笑,“夜总会那一晚,我可以当做巧合,那三亚陪游呢听说当时找的人可不是你,后来怎么换成你了林州找你麻烦,你千方百计闯进我的视线,是偶然还有现在你眉目含情地看着我,难道是我瞎了” 我噗嗤地笑出声来,一字一句说,“三亚陪游我只是临时上岗,其实如果早知道是您,我可能不会去。至于林老板找茬的事儿和今晚来叨扰您,都是出于无奈,如果让陆总误会了,我给您道歉。以陆总的身份,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不过您要是计较我也没能回报您的,你有权有势又有钱,我一个欢场女子只能等您去会所的时候好好陪您喝一杯了。” 陆岩扯了扯嘴角,“嘴巴变伶俐了不少。跟当初趴在地上求饶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陆总过奖了,在会所您是客人,我是小姐,对您恭敬是应当的。”我试图推开陆岩,但他像座大山似的岿然不动,我笑说,“陆总,夜深了,该散场了。” 陆岩冷哼着放开我,凉悠悠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我对他笑了笑,然后侧身离开。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陆岩忽然说,“若棠,你跟了我吧。” 我同他背对背站着,冰凉的门把被我焐热了,眼中氤氲的泪水腾起来瞬间模糊双眼,想布满了寒雾的清晨,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仰起脑袋瞪大了双眼,但还没只阻止豆大的眼泪唰唰落下。我假装鼻子不舒服,狠狠吸了几下子,趁机把眼泪给抹去了。 过了几秒,我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陆总这是要包了我的意思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跟着我,每个月我给你钱,你不用再去夜场陪酒。” “陆总爱上我了”我问。 陆岩讥笑地说,“你觉得我会爱上你这种女人吗”说毕,转过身开了灯,床上用品已经换过了,他拿起床头的烟点燃一根,特别风流潇洒地看着我,“我对你有点兴趣罢了,别不自量力。你确实有勾人的姿色,但骄矜过头了,总会腻的。跟着我,总比你在夜总会陪男人卖笑舒服。” 我心尖凉了,脸上还挂着笑,“可我不愿意呢。” 陆岩当即脸色沉了,吸着烟,忽然沉默了。 我捋着发丝到耳后别起来,平淡地看着陆岩,“在夜总会摸爬打滚这么久,愿意花钱包我的男人不止陆总您一个,可我从不考虑。” 陆岩问为什么,我说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情妇二奶。 他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我都做了小姐还装清高吧,手指抖了一抖,一截烟灰掉在地上,“为了某个男人” “那倒不是。”我走上前,抽走他指尖的烟吸了一口,他面色微怔,等着我开口继续说。 “可能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眼里小姐就是贱,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可能别人只这样,但我还有我的底线和自尊,绝对不做任何人的情妇,等我赚够了钱马上抽身,嫁个好男人,生俩孩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哪怕是回农村种地,只要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温暖有爱的家人,粗茶淡饭捉襟见肘我都愿意。的确,跟着您我能保证衣食无忧,在你厌弃我一脚踹开之前,我能过上金光闪闪的生活衣食无忧,再不济,被您扫地出门之时我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可我却成了臭名昭著的情妇。等您和您未婚妻喜结连理步入婚姻殿堂时我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我不愿意。” 陆岩平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全部吞进肺里,一股灼人的烟味充斥在胸腔,割着喉咙。 “很可笑吧,一个小姐在这儿谈人生道理。可我到底还是个人啊,即使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有受不尽的屈辱和吃不完的苦头,但我仍旧有我的坚持。” 手里的烟此时已经燃到尽头,我轻轻走过他身侧,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 夜静得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活得不如狗 有那么一刻我曾以为自己离陆岩很近,他就在我眼前,触手可及,可当我要伸手去抓的时候,他恍然走远了,我也再没有勇气去抓住,哪怕他的衣袖。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一片一片融化在偌大的床上,笼上一抹淡淡的寒意。我忘记自己多久不曾在这样的深夜里哭泣,我瘫坐在窗前泪如潮涌,为了不发出声音,我极力捂住嘴巴,让眼泪肆意翻滚。从陆岩卧室出来时,他对我说,“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那一刻,我清楚听到自己心中的悲泣声,也清楚的认识到,他对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我于他来说,可有可无。我很可笑吧,竟然有一丝的期待,明明自己决定了断不能做他的情妇。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分明知道得不到,却还是想要。 这一夜我都没有合眼,坐在地上发呆到天亮,第二天一早阿姨给我送来洗好烘干的衣服,我换好后跟阿姨道别离开别墅,陆岩站在二楼端着咖啡像个王者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清冷,没有一丝情绪,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沿着大路一直跑,跑了大约十分钟才看到打车的地方,在出租车上忙不迭给乔江林打电话,响了两三声那头接起来,一抹低沉的嗓音传来,问我是谁。 “乔总,我是小寒的舍友,她现在在哪里” “在市医院,你来吧。”乔江林说。 我飞奔去医院时,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问清楚后才放我进去,小寒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脖子上有一处也贴了纱布,脸上身上一块一块的淤青,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她双唇紧抿,脸上带着痛苦又倔强的表情。苍白素净的脸同雪白的被子几乎一个颜色,我大颗大颗地落泪,抓着她凉呼呼的呜咽。 原先那些小姐被正室抓到后暴打的惨状都是听人闲聊,感叹和唏嘘都显得不痛不痒,而事情发生在我身边时,我才知道有多痛。 乔江林一身休闲西装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面容困倦,想必是守了小寒一夜。我没有同他打招呼,他也没计较,不一会儿有人打电话来,他低声接起来,说了句,“拦着,别让她进来。” 挂断电话不一会儿,门外便吵嚷起来,一个女人凌厉的声音响彻走廊,乔江林不悦地走出去,一把拉开门,他老婆猛地扑进来,乔江林一把拉住她往外一甩,她高跟鞋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保镖恰好扶住她,她不领情地甩开保镖的手,冷眼看着乔江林说,“行啊乔江林,结婚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我呀你也不瞧瞧那是什么货色,值得你这么不眠不休的担心牵挂” 乔江林挡在门前,不让她闯进来,“要闹回家闹,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影响你还有脸叫我注意影响我就是要让全医院都知道这里头住的是破坏人家庭的二奶瞧瞧你这出息,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说你找女人玩女人,也找个干干净净的好伐你怎么就喜欢去夜总会里找鸡啊”乔江林老婆破口大骂,和昨晚上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忽然觉得她特别悲哀,换做是我,此刻我一样咆哮,一样恼羞成怒,甚至要挥刀砍人,可我是个坐台小姐,她口中唾弃的鸡是我的姐妹。我忽然觉得,人生真他妈恶心。 两个人吵起来不休不止,我上前一把将乔江林推出病房,然后把门反锁上,乔江林敲了敲门,我装作没听到。 等我回头时,发现小寒已经醒了,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然后冷漠地别开脸看另外一边。 我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慰说,“你别听,我陪你说话。” 小寒淡淡笑了笑,自嘲地说,“我竟然没被她打死,真是命大。” “你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人不管怎么苦都要活着吗活着才有盼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些话可是你自个儿教我的,怎么现在全忘了” 小寒轻轻扯了扯嘴角,“本来就是我活该,跟有妇之夫来往,这种事儿迟早的。你以为乔江林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住一起他早就知道他老婆会找上门来,以为藏着我就没事儿,怎么可能,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得开,做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我敢跟乔江林在一起,就该承担后果。”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去接这个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扣人心,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 “我头上的伤不是她打的,是我自己弄。她叫保镖不停的扇我脸对我拳打脚踢,直到我求饶为止,但我就是没求饶,我当时想她要是打死我就好了,我跟她老公纠缠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她应该打死我。但她以为我存心挑衅,想让那些保镖强奸我,以为脏了我的身子乔江林就不会要我了,呵,她真是天真,我本来是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在乔江林之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乔江林会在乎我被强奸吗要是我真被强奸了,乔江林只会觉得对不起我。”小寒冷笑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我,那一刻的表情特别特别的凄凉,“陪睡行啊,但是要强奸我,我就跟他拼命。” 我心头一紧,“那你有没有” 小寒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脱我裤子撕我衣服的时候,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往自己脑袋上砸,狠狠砸了好几下,头破血流,又把烟灰缸砸碎了捡起碎片割破脖子,流了一地的血,我说要死谁敢上来我就死给她看,反正我这种女人不要命的,她要是想赔上一条命也没问题,我一个夜总会小姐死了不足挂齿,她是千金小姐豪门阔太,拉她垫背我不知道多欢喜。那些男人被我吓坏了,然后没敢上来,一直撑到乔江林赶来才晕过去。” 我哽咽着骂她,“你还真是不要命脖子是可以随便割的吗幸好你没割到动脉的位置,要是割到动脉你现在已经躺在停尸房了你死了一了百了,你家人怎么办” 小寒冷笑,“家人我哪里还有家人。只有几个恨不得吞了我骨血的魔鬼。我死了才好,死了他们一分钱都没有。他们眼里只有后妈生的儿子,我就是个赔钱货,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卖身接客赚钱给后妈生的儿子买房子娶媳妇,我活着连条狗都不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世态甚炎凉(二更)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曾有一次我问小寒多久回家一次,她说不回家,当时我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随口问,为什么啊你家人一定很想你。 当时小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点了一根抽一口,淡淡瞄了我一眼说太远了,浪费时间。 那会儿是春节,会所正是忙的时候,大抵是过节喜庆,小姐们的出台费比平时高出许多,所以很多小姐选择不回家过年。我以为小寒也是因为这个,当时没多在意。 她从来没提起过她的家人,每每我说起外公的时候,她安慰我说,虽然日子过得苦,但若棠你很幸福,至少有家人真的爱你在乎你。 “你这副表情干嘛我不需要同情。这些事情早就烂在我心里了,谁都没说过,我也不高兴说,所以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见我不好意思,小寒拍了我手背一下,安慰我,“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不愿意提起的秘密,就像是结痂的伤疤,提起一次就相当于揭开伤疤重新直视那一处的血肉模糊,我又不傻,凭什么自讨苦吃。也不需要向每一个人兜售我的可怜,换来别人几句不痛不痒的感叹安慰有鸟用谁还没点儿痛呢。” 我吸了吸鼻子,“你从来没提过,哪怕一次都没有。你在人前总是格外坚强,其实,你内心比谁都软弱。我总以为你天生乐天派,看什么都淡淡的,戳不到你的痛处也提不起你的兴趣,好像你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 小寒笑了笑,“若棠你还很单纯,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一行李摸爬打滚你一定要学会收起自己的软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把你的软肋留给别人,哪怕你内心再懦弱害怕人前你都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或许现在跟你说这些你觉得太凉薄了,可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能抱紧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细细打量小寒,小巧精致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水光潾潾,从前我只看到了无忧无虑,今天却看到了沧桑和故事。那一双眼睛曾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懦弱,我今天全都看到了。 门外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乔江林最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发走了她老婆,他在门口一直站着,小寒心软了,叫我去开门,他进来后对小寒说,“你好好养伤,我先去公司,晚点来看你。” 小寒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你还来干什么乔总,咱们断了吧,这么下去也挺难受的,我天生命贱,死不足惜,您有千秋大业未成,不能毁在我手上。” 乔江林漆黑的眸子忽然泛着一股凌厉的光,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他定定地看着小寒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乔江林是爱小寒的。 乔江林临走时让我好好照顾小寒,又叫了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守着,估计是怕他老婆再来闹事。 他走后,小寒躺在床上默默流泪,我看着心疼,但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 经过上午这么一闹,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这间病房里住着一个被正房打住院的二奶,还是夜总会有名的小姐,不少人经过房门前时都忍不住一探究竟,医生护士进来查房时眼神虽然没有明显的嫌弃,但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 有个小护士进来测体温,温度计往桌上一扔叫我们自己测,我当时没多想,就自己动手塞到小寒腋下,过了几分钟测好了,我拿出来递给护士,那护士瞄了一眼然后把温度计扔在桌上,我叫她说温度计忘了拿走,小护士打量了我和小寒一眼,冷哼说,不要了,你们留着吧 人走了就算了,偏偏我听到她小声嘀咕说那么脏,谁还敢用。 当时把我气得不行,我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她肩膀让她站住,她挺嚣张地看着我,扭着脖子说,“怎么” “你刚才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我瞪着她说。 小护士狠狠拍开我的手,把手中的白瓷盘子抱紧了,不屑地说,“怎么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做什么工作的人尽皆知,还要人说吗谁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病传染给别人啊” 气得我发抖,我抓着她胳膊说,“把你上级叫来这么没医德的护士也敢录用” “我哪里没医德了是你们自己干了肮脏事儿不敢承认我要你你们都没脸出来见人,丢人” 我俩一闹起来,经过的人都围过来看,我原本只是气不过她的态度,但来人却对我和小寒指指点点,他们都觉得是我欺人太甚,我一个夜总会的小姐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护士,不仅没道德还没素质教养 人越来越多,混乱中不知道谁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瘫坐在地上,小寒立即拔了手上的针头冲下来拨开人群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气得满脸是泪,看着拥挤的人群心里格外荒凉,小寒顾不上那么多,对着那些人破口大骂,“有什么好看的,狗日的婊子生的杂种养的,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老娘就是夜总会的小姐怎么了,有这功夫来看热闹不如回去看好你们家老公和爹,指不定在哪个小发廊找鸡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医院遭围攻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绝处又逢生(二更) 小鲜肉这么一说,我还以为是上次被我拿酒瓶子揍了的林老板,当即想拔腿就跑的,可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有钱有势,想整死还不容易会所找不到我还有其他地儿,除非我离开北城,否则他总有机会整死我。 可要是他还想强奸我怎么办这回没有陆岩救我,我不死翘翘了不行,要是被他强奸了,那我不如死了得了。 小鲜肉见我站着没动,喊了我一声,“若棠姐,你别怕,场子这么多人,她不敢怎么样的要是她敢闹,我就帮你报警” 我笑了笑,“谢谢啊。” 说完我绕过吧台,跑到后厨水果房,那儿是专门给客人准备果盘的,堆满了各式各样新鲜的水果,小小的屋子里漫着清新的水果香气,切水果的刀子也有好几把,我挑了把不大不小的擦干净了放包里,小鲜肉满脸惊讶地看着我,“姐,你要干嘛你可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叉了一小块西瓜放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放心,我不想死,也不想蹲大牢。” 小鲜肉顺了顺气,然后有人叫他就出去了,我一天没吃饭饿得慌,在水果房吞了几块水果,这才往化妆间去。不知道当时是豁出去了还是咋地,我心里特别淡定,我已经预备好,要是林老板来找我茬要对我施暴,不用他动手,我拿刀捅自己,对,姑娘我宁死不从。 到了化妆间,我刚坐下,于姐就来找我,我本以为他叫我去试台,可她却说,“你去一趟经理办公室。” “经理找我”我松了口气,不是林老板就好,又问,“他找我什么事儿啊” 于姐叹了口气,“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站起身准备上楼,于姐又叫住我,语重心长地说,“若棠,你脾气别太倔了。”然后有小姐叫妈咪,她赶紧去了。 到了楼上,没等我敲门,门忽然开了,莎莎肿着半边脸站在门口,手里夹着一根烟,大红色的蔻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朝我吐了一口烟,一把把我拉进房间里,然后怦地关上门,我穿着高跟鞋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匍匐在一双铮亮的皮鞋面前,我抬头一看,是成哥,他坐在沙发上,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大口抽着烟,碎花衬衫解开几颗口子,露出胸前一片肥肉以及手指粗的金链子,满脸有光在灯下明晃晃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喊了一句,“成哥,您找我。” 成哥吸了吸鼻子说,“你找人打的莎莎” 我愣了愣,瞄了一眼莎莎,她右脸红彤彤地高肿着,像是被人扇肿了的,我摇头说,“不是。” 莎莎立马急了,上前来抓着我头发猛地一巴掌,那一巴掌力气十足,我耳朵嗡嗡响了半天,恍惚间听见莎莎在我耳边咆哮,“不是你还有谁整个夜总会就你跟我有仇,我中午刚走出饭店就被人拖到巷子里打,留的可是你若棠的大名儿怎么着,你是觉得我被打一顿就怕了不敢找你算账” 她抓我头发抓得死死的,估计是怕我还手,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这才找了成哥来撑腰。成哥明里暗里看我不顺眼,大约他几次三番叫我去他办公司聊聊我没去。 我深吸了两口气,冷眼迎上她的脸,警告地说,“放开我。” “放你他妈找人打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没那么怂”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我。” “你好不好笑放开你”莎莎抓着我头发往上提了提,满怀恨意地看着我,“今天你不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好吧,给脸不要脸,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我抬起脚狠狠踢了她小腿一下,她吃痛地放开我,又立即上前来跟我扭打,成哥就那么抽着烟坐在沙发上看我俩厮杀,莎莎浑身蛮力,我有点招架不住,但是胸中憋着一口不服输的气,怎么也不能让她揍我揍得欢。 我啪啪啪给了她好几巴掌,把她另外一边脸也给打肿了,然后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成哥有点烦了,不悦地扔下手里的烟头,那烟头恰好落在我裸露的脚背上,烫得我跳脚。 “若棠,是不是你叫人打的”成哥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捏着我下巴说,“你最好别撒谎,我随便叫人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可不好看。我最见不得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机,要是被我发现,整死一个算一个。” 他掰着我下颌,说话时一股难闻的口气呼过来,我差点想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成哥,真不是我,我不敢对您撒谎。” 成哥笑了笑,松开我,格外猥琐地在鼻尖闻了闻手指,转身对莎莎说,“她不敢对我撒谎,那就是你撒谎了” 成哥混了多少年的黑道啊,虽然看起来流氓,但一双眼睛还是雪亮的,里头的是是非非多少看得清楚一些,那双狭长的鹰眼往莎莎脸上一扫,莎莎有点心虚了,上前挽了成哥的胳膊说,“不是她能是谁若棠跟我抢客人您是知道的,陆先生现在包着我看不上她,她肯定是嫉妒了呗成哥,这样的人咱们场子里可留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说谁老鼠屎”我瞪她一眼。 成哥推开她,往皮椅上一坐,冷哼了句,“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怎么管场子了要不这位置你来坐,我让你” “成哥,我不是这意思” “滚。” “成哥,我” “你滚不滚”成哥抄起桌上的打火机扔向莎莎,“不滚我叫人抬你出去。” 莎莎吓得不清,转身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狠狠剜了我一眼,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坐。”成哥坐在皮椅上,双腿交叠着翘在办公桌上,烟雾缭绕中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双腿并拢微微斜放,“谢谢成哥。” “好几次叫你来聊聊你都不肯,非得今天这种形式,若棠,你挺有意思的嘛。” 我尴尬地笑了笑,“您平时挺忙的,我也不好来打扰。” “你怕我” “没有的事,我很敬重您。” 成哥脑袋一歪,挑眉说,“哦我怎么不知道你敬重我为什么敬重我“ 我说,“就像刚才,您没有因为莎莎的一面之词而认定是我找人打了她,相反的,您相信了我的话。您是个好人。” “小嘴儿挺伶俐的,哼,可惜我病不是什么好人。”成哥冷哼,“她打你我也没帮忙,反倒是看着你们俩打。” 我摇摇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成哥是做大事的人,女人之间拌嘴打架的事儿您参与进来太掉价了。若是您相信了莎莎的话,现在我已经在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冷笑,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到门口,一扣响把门给反锁了,我心想,完了。旋即,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脑袋凑近我脖子处闻了一下,“真香,怪不得陆岩能为了你得罪林州。这么美艳的人儿要是被林州那头猪糟蹋了,我也不愿意。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压根儿没打算把我怎么着,由着莎莎唱戏,不过是顺着莎莎的戏卖我个面子,想用点儿恩惠换我跟他睡一觉 我干笑说,“成哥,您开玩笑吧,陆总那是恰巧救了我,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陆总的眼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若棠,你可别小看了你自己。你在会所快两年了吧从你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对你刮目相看,一直想着要是能跟你睡一觉,啧啧,估计三月不知肉味。”他猥琐地看着我,手忽然放在我大腿上,慢慢上前移动,想把我腿分开,我死死地闭着腿,还要应付他恶心的笑。 “您真会夸人”我脑子里快速飞转着该怎么应付这臭流氓,以为帮我打发了莎莎我就愿意跟他睡觉他错了。在我眼里,他跟林州没什么区别,“马上要试台了,要是您没什么事儿我先” 我话没说完,他一把捂住我嘴巴,撩起我裙子往里头探,我使劲儿地挣扎着,他索性骑在我身上,一把扯开我身上的衬衣露出里头的胸衣。我使劲儿掰开他的手,着慌地看着他,“成哥,您是好人,您一定不会强人所难的” 他猥琐地笑了笑,一把抓这我内衣肩带往旁边一扯,“刚才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收起你的好人卡” 说完,他汗涔涔的手伸进我胸衣里开始胡乱抓,我死活挣扎着,他忽地给我一巴掌,差点把我打晕过去,“今天老子非要尝尝你这小骚狐狸的滋味不可你要还想在场子里混下去,就别跟我对着干” 耳边只剩下他撕破我衣裳的声音,以及他恶心的嘴巴在我身上啃咬的声音。那种屈辱和林州想强暴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很奇怪的是,这两种情况下我都特别庆幸,在这之前,我已经给过陆岩了。 从头至尾我都在挣扎,但我的力量远远抵不过他。 他不停地扇我巴掌,骂我是下贱的婊子,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了还在他面前装矜持。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强暴时,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了。 “王经理好兴致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求你原谅我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及时闯进来救我的人是陆岩,我多希望是他。看到秦海洋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地有些失望。 成哥从我身上离开,一边拍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裳一边笑吟吟跟秦海洋打招呼,“秦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的错,我的错。” 我连忙穿好衣裳,但胸口的扣子已经被他暴力扯开不知所踪,我用手捏着胸前的衣裳缩在沙发上,请求地看了秦海洋一眼,他淡然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扫,笑吟吟说,“我好像打扰到王经理的好事儿了” “秦总说笑了”成哥伸出手准备跟秦海洋握手,但秦海洋轻轻笑了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走到我跟前,脱下身上的西装递给我,温柔地说了句,“穿上吧。” 我瑟瑟发抖地接过他的西装穿上,遮挡住被撕扯烂的衣裳,我悻悻地看了成哥一眼,他尴尬地抽回手,舌头抵着嘴皮子冷笑。 “谢谢秦总。”我小声说。 秦海洋微微扬了扬眉毛,然后坐到我身边,翘着二郎腿看着成哥笑呵呵地说,“王经理,有个事儿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若棠是我二哥看上的人,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气,他这人有洁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你说你今晚这么做,要是我二哥知道了会怎么办是给你东家打个招呼呢,还是直接找你聊聊你选一个” 成哥脸色瞬间一沉,尴尬地看着秦海洋支支吾吾地说,“这、这都是误会我就是跟若棠闹着玩儿的,不信你问若棠,”成哥着急地看着我,示意我点头说是,我迟迟不肯说话,他更着急了,凌厉的目光剜了我一下,“若棠,你赶紧跟秦总说说呀你刚才跟莎莎打了一架,我在帮你检查伤口是不” 他平时挺嚣张挺跋扈的一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特别害怕得罪陆岩一般,秦海洋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说得他方寸大乱,方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烟消云散。 我冷冷地迎上他的视线,轻哼了一声,对秦海洋说,“秦总,您看错了,成哥没有对我怎么样。这事儿就别让陆总操心了。” 秦海洋轻轻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而对成哥说,“既然这样,那这事儿就不提了。不过,我二哥叫我给王经理带句话,以后在场子里多关照若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王经理肯定脱不了干系。” 成哥连声答应,然后秦海洋扶着我离开成哥的办公室。 走在楼道上,秦海洋轻笑说,“你干嘛逞强指控他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一顿不好那样他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若是刚才我指证他想强奸我,您帮我收拾他,我能得到一阵子的畅快,可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会所里里外外基本上是他在掌管,大老板从来没现身过,要是我得罪了他,不仅是我们会所呆不下去,别的会所也不可能要我。与其逞一时之快,不如忍忍换海阔天空。再说,有了您今天的话,他以后怕是也不敢碰我了。”我淡淡说,“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凡事不要赶尽杀绝,留一丝余地日后好相见。” 秦海洋顿住,颇有意味地看着我,称赞地说,“你倒是懂事,二哥没看错。可为什么你愿意陪别人,就是不愿意跟了他呢他能给你的,远远比你当坐台小姐能得到的多。” 我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往下走,怅然地说,“性质不一向。为了钱,我卖掉了我的廉耻和尊严,挥洒着我的青春和激情,这仅剩的一点儿自尊,我想好好留着。” 秦海洋站在我后方,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若棠。”我转过身去跟他对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你是不是爱上我二哥了。”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自嘲地笑了笑,“爱这种东西太奢侈了,我一个混迹风月场的女人,早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了。要说有一点什么感觉,我想应该是自卑吧。我和您,和陆总,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多余的交集。我不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子,我生活里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教会我看清现实,免得头破血流。秦总,谢谢您今天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我记住您这个恩情了。” 秦海洋看着我的脸,若有所思地说,“但愿以后我不会后悔今天救了你。” 那天晚上我没有坐台,脸被打得不像样子,芳芳拿了好几块冰给我敷也无济于事,第二天一早还红肿着,我不敢化妆,只好披散着头发去医院看小寒,到了医院,门口的保镖已经撤走了,乔江林斜在沙发上睡觉,貌似昨儿个一宿都在这儿,小寒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我小声点,但我关门时那点儿轻微的声音也把乔江林给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说,“乔总,吵到您了您继续睡,继续睡” 乔江林没理我,站起身来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看了看手表说,“我去公司,下班来接你。” 两人昨夜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寒对乔江林的态度大为好转,乔江林说什么,她总是乖巧地点头,笑一笑,我奇怪乔江林给她吃了什么糖,笑得这么甜。 我在一边挺尴尬的,看着小寒娇俏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寒瞪我一眼,旋即惊呼,“若棠,你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你小点儿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打了吗”我捂着脸瞪她一眼,尴尬地看着乔江林,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开门走了。 “你赶紧说,怎么回事儿” “是莎莎。”我捂着脸丧气地说,“算了,都过去了,哎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儿了我昨天走了过后医院没为难你吧” 小寒一声冷笑,“没为难,你知道昨天那些人为什么要来闹吗” 我摇头,“不知道。” “就骂咱们最凶的那个大婶儿你记得吧她收了乔江林老婆两千块钱故意来挑事儿的,说是如果能把我赶出医院再给她三千,这不,人昨天演得多卖力啊她也真是看得起我,不晓得我脸皮厚吗这点伎俩轰不走我,倒是让乔江林更讨厌她。” 昨天那个受伤的小猫不知所踪,平日里飞扬跋扈没心没肺的野丫头血满复活。 “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这事儿得谢谢程大夫,他在水房打水的时候听见大婶儿给乔江林老婆讲电话,程大夫录了音,说要去报警。那大婶怕了,求程大夫放过她,程大夫好生教育了一阵,她就来给我道歉了。家属里就她闹得最厉害,她来跟我道歉那些人自然也闭嘴了,医院也不追究。” “这程大夫真有意思”我笑说,“那一会儿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话音刚落,程大夫带着护士进来查房,小寒主动招呼说,“程大夫来了。” 程思远笑了笑,目光落到我身上,我赶紧把头发捋到前面挡住脸上的伤,可他眼睛太尖了,我的欲盖弥彰他尽收眼底,但并没有拆穿,查看完小寒的伤势,他指着我说,“你跟我来。” 我顿住了,然而他人已经走出了病房,小寒撺掇我,“叫你呢,你赶紧去”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小寒的病情,可到了他办公室,他却对小寒的病情一字不提,拿出消毒的酒精和消肿的药膏给我,对我笑了笑,“你脸都肿成猪八戒了,赶紧处理下” “有吗”我赶紧照镜子,“已经好多了,昨晚上的样子更难看。” “是挺难看的。”程思远轻轻笑了笑,“先消毒,再抹药膏。” 我拿起药膏一看,开玩笑地说,“会不会用完了就毁容啦我靠脸吃饭的。” 方才还笑吟吟的程思远忽然脸色沉了下去,扫了我一眼,低头看病历本,淡淡地说,“这个是专门用在脸上的药膏,你放心用,不会有副作用。” 我悻悻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拿着药膏离开他的办公室,跑到厕所对着镜子涂好。那药膏果然管用,不到两小时,脸上就好多了。 下午我一直守在医院,阿森打了个电话来说他要去浙江参加个比赛,得过段时间才回来,叫我有事儿给他打电话。 刚挂完电话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北城,我犹豫了下接起来,里头传来一抹女人的哭腔,格外凄惨的那种,听得我有点瘆的慌,“喂请问您找谁” “若棠,是、是我”隔着电话,声音又呜呜咽咽的,哭腔不断,吐字不清,我没听出来是谁,“你是谁” “我是莎莎,若棠,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陆总快打死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别脏了你身(二更) “我是莎莎,若棠,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陆总快打死我了” 我完全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莎莎语气里满是恐惧和害怕,好像经历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她抽泣的声音像是在发抖,让人心头一紧。 其实我挺讨厌她的,但不至于恨她入骨,巴不得她去死。忽然出现这种状况,还跟我有关,我不能不着急。 “莎莎,你怎么了你好好说” “若棠,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我呜呜呜呜,我再也不敢针对你了。陆总说要是你不原谅我,他就整死我,若棠,求求你原谅我”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莎莎的哭声原来越远,我听见人的脚步声,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握着电话着急地喊着,“莎莎,你说话莎莎” “我在别墅等你。”忽然电话里传来一抹熟悉的冰冷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觉得凉悠悠的。 “陆总”我对着电话大吼一句,然而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握着电话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去陆岩的别墅。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点变态,总喜欢虐待人,莎莎怕是已经被揍了一顿,如果我不过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我跟小寒讲了前因后果,小寒咬着唇看我,半晌才说,“若棠,我有种预感,你注定逃不出陆岩的掌心。”我低着头,倍感迷惘,小寒叹气说,“你赶紧去,虽然莎莎人讨厌,但好歹姐妹一场,别让她毁在陆岩手里。” 打车到陆岩的别墅,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大门并没有关合,仿佛等着我来一般,我推门而入,客厅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声,一个人影也无,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陆总” 阿姨从厨房跑出来,用围裙擦干了手上的水渍,然后拉着我着急地说,“小姐,您可来了先生发了好大的火叫您来了就去露台上” 我问阿姨莎莎怎么样了,阿姨抿着嘴唇摇头,情况不妙。 我立即飞奔上楼去露台,两个保镖站在门口,见我来了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帮我推开门,“陆总,人来了。” 陆岩身着白色的休闲西裤,上身是灰色的t恤,玉树临风地站在阑干边上,修长的手指端着一只精致的白瓷杯子,杯中是热咖啡,正疼着雾气,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咖啡的醇香。他面前是一盏玻璃茶几,上头摆着两盘点心,一壶咖啡。 我迟疑地踏进房门,他眉梢扬了扬,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心脏忽然快速跳动,越来越不受控制,陆岩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我怀疑莎莎那通电话是演戏,我缓缓走到陆岩跟前,看清楚他硬朗清俊的面孔,以及那双时时泛着寒光的眸子,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伸手来拂开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问,“陆总,你把莎莎怎么了她人呢” 陆岩眉头皱了皱,双眼凝视着我,“这么关心别人做什么”说完,他又上前来一步伸手来摸我的脸,他冰凉的指尖刚碰上我的脸蛋,我便挪开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拉着我往他身上一靠,我撞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感受到那一瞬他有力的心跳,以及沾染在衣服上的淡淡的香味。那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我仿佛期盼了很久似的,那一抹带着男性荷尔蒙的清新钻进我鼻尖的一刻,我躁动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呼吸一深一浅,像是被清风吹拂的湖面缓缓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像是被迷住了一般,呆呆地抬头迎上他清浅的眼光,他好看的唇角微微扯动,冰凉的手指已经攀上我红肿的脸蛋,从他唇齿见跳出来的字句带着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说,“别闹,让我看看你的伤,疼吗” 那一瞬间我几乎热内盈眶,如此温柔的陆岩我从未见过,一呼一吸间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他的气息,我几乎快沉沦了。忽然鼻尖一阵酸涩,眼泪花不由自主地翻滚上来,他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缓缓划过的痕迹,留下一阵别样的触感。 在风月场卖笑讨生活这么久,被人扇耳光的次数有多少我都快忘了,在别人面前我通常都是一笑置之,甚至莎莎扇我我能扇回去,可唯独在这一次,在陆岩面前,我觉得委屈,好像曾经埋藏在心里的所有的委屈和耻辱都不约而同地冲破我亲自上好的枷锁齐齐涌出来,泛滥成灾。 然后我流泪了。 陆岩轻轻拂去我脸上的眼泪,打趣地说,“这一刻的你才是真的你吗温顺听话。” 我有些恍惚,泪眼朦胧地看着陆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和我所认识的狂躁变态的陆岩,判若两人。 他扯了两张纸巾塞到我手里,嫌弃地说了句,“擦擦鼻涕,脏死了。” 哦,他有洁癖。 我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鼻子一抽一抽地问他,“莎莎呢你把他怎么了” 他坐回椅子上,端起半凉的咖啡喝了一口,又扔下,然后叫外面的人吧莎莎带过来,又叫阿姨煮白水鸡蛋一会儿给我敷面。 那一小段时间我跟陆岩单独相处,阑干外天空一边碧蓝,干干净净。我低头看着他放在扶手上的修长干净的手指,脸不禁燥热起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有点犹豫,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就怂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屁股已经在椅子上了。 没过一会儿,两个保镖架着莎莎到露台上,像扔一只死鸡一样直接丢到地上,然后陆岩抬了抬手,他们便出去了,守在门口。 莎莎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赤着脚,整张脸都被扇烂了一般触目惊心,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黏在皮肤上黑乎乎的,特别凄惨。裸露的手臂上一条条鲜红的伤痕,看起来就像小时候我不听话我外公拿细藤条抽在身上留下的伤一样,但我外公只是装样子吓唬我,条子抽上去只有一点点红,但莎莎手臂上却有皮开肉绽的意思。 她被扔在地上后一直在发抖,匍匐着爬到陆岩脚下,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一般,颤抖着手想去抱陆岩的大腿,在他碰上之前,陆岩冷冽地笑了笑,“别碰我,脏。” 莎莎哇啦哇啦地哭,断断续续的,到后面是一种想哭哭不出来的状态,我看了特别揪心,刚要说话却被陆岩扫了一眼,他眼神清寒凌厉,我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总,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莎莎像傻了一样,恐惧地看着陆岩,不停地摆手说,“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饶的话别对我说,对她说。”陆岩云淡风轻地指着我。 莎莎立即爬到我这边来,跪在我脚下求饶磕头,“若棠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该打你,不该跟你抢台,不该联合成哥收拾你,还叫他强奸你,若棠我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懵地看着陆岩,他轻哼了一声,又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淡淡说,“要原谅吗看你心情。” 一开始我对莎莎还有点怜悯,好歹她跟过陆岩,到头来被陆岩打成狗不如,到底还是可怜。然而我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竟然是她唆使成哥强奸我,我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凉,对她仅存的那点怜悯也消费光了。 但她已经被陆岩收拾的服服帖帖,量她也不敢再兴风作浪,在会所也呆不下去了。我也没必要对她痛下狠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曾经也做过姐妹。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她。” 陆岩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那就依你吧。”旋即,他转向莎莎,“以后要学着聪明点,别再自讨苦吃。” 门口的保镖闻言,进来架着她又出去了。陆岩拉着我站在露台上看楼下,莎莎被保镖塞进黑色的轿车里送走了。 “你真狠。”我说。 “问我警告过她别碰我的女人,她不听。给点教训长长记性。” 此刻我的心情非常尴尬,复杂,方才对我那么温柔的男人对一个曾经陪伴过自己的女人下狠手,哪怕他是为了我,我也不由地觉得寒颤。我紧紧抓着栏杆,怅然地望着黑色轿车驶去的方向,内心一片迷茫。 若今天换做我是莎莎呢 陆岩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有穿透力,看穿了我心底的呼吁,他看着天空,语气淡淡的,“我不会对你这样。” “有什么区别吗陆总,我跟莎莎是一种女人。” “不,你跟她不一样。”陆岩微笑地看着我,“若棠,你聪明,不争,还有点倔强。” 我冷笑,“可我不干净,陆总,我是个夜总会小姐,我不干净,您是上流社会的高等人,我是个下贱不堪的小姐,您不该跟我这种人有什么沾染,以免脏了您的身子。” 陆岩凝视我,扬着嘴角笑了笑,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好似在嘲笑我自我贬低,“你没说真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你不识好歹 我心头有点慌张,努力克制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抓紧了衣裳的下摆,昂首地说,“没错,我是有点喜欢您,可我有自知之明我高攀不起您。我不蠢,自然也看得出来您喜欢我,换做其他小姐,可能忙不迭的就贴上去了,您帅气又多金,您知道吗小姐们私下都说陪你睡一晚不收钱都可以。可我就是不愿意,为什么呢这话我说第三次了,您给不了我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一辈子见不得光,外表光鲜亮丽生活纸醉金迷那又怎样还不如我现在活得自在,至少上街我能昂首挺胸,可跟你了你,我走在街上都怕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您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小姐,我寡廉鲜耻,可我还有自尊。如果陆总您真的喜欢我,那请不要把我这点儿仅剩的自尊都剥夺了好吗算我求您了。” 陆岩沉默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半晌,他笑了笑,转过身去看着寥廓的视线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盯着我,说了句让我胆战心惊的话。 “若棠,你在害怕。你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走到我身边来,所以一直努力的推开我。”他耸了耸眉毛,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那动作真是性感得要命。 清风徐来,吹着我散开的发丝轻舞飞扬,我迎上陆岩的视线,可刚碰上他眼底的光芒,我又心虚地挪开了,陆岩冷冽地笑了笑,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翻身一转,把我贴在了墙壁上,一手抬起我的下颌逼我直视他。 “我告诉过你,我耐心不够。你记清楚了,你手里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陆岩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至于为她低声下气。我能做到保护你,也能毁了你。两者不过一念之间,若棠,你自己考虑。” 他的声音和他指尖一样冰凉冰凉的,分明是夏末啊,却像冷风拂过一般。呵,他威胁我。 他使劲儿拧着我下巴,骨节硌得我生疼,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最后停在嘴唇上,轻抚着我的唇,眼睛里再察觉不到一丝温柔,反倒是说不尽的凌厉和冷漠。 “哼,陆总,您今天总算是说了句实话了。我一个风尘女子,您动动小手指就能把我整死,我当然相信。”我用力掰开陆岩的手,平淡地望着他,这个时候不管我心里多忐忑多害怕我都必须强装镇定,我忽然想起小寒说的话,无论我们心底多么懦弱在人前都要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样子来。 “陆总您还记得林老板吗昨天晚上我本以为是林老板来找我麻烦,我在包里藏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当时我心想要是他一定要逼我跟他出台甚至强奸我,那我就一刀捅在自己身上,他碰我一下,我就捅自己一刀,直到他不敢动我为止。也许我改变不了别人,但我能决定我自己的命运,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让他得逞。谁都别想碰我的底线,我会跟他拼命的。” 陆岩沉着脸,双眸中闪着一把火光,他拧着眉毛,双唇紧抿,又一副看不透的冰块脸,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生气了。 果真,下一秒他的大手便掐在我脖子上,把我抵在墙上,结实的身子将我压得严严实实,“你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要去计较那些虚无的名分又或者说,你索性跟那些贪慕虚荣卖笑卖身的女人一样下贱多好,我就不会看上你,就不会对你念念不忘。你现在成功勾引了我却将我拒之门外,我会善罢甘休吗” 你瞧,真是个变态。 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离开陆岩家的,那天天气太奇怪,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就彤云密布哗啦哗啦下起大雨。我记得我站在露台上,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裳,主动去吻他,他木头人一样站在我跟前,问我想干嘛。 “免费给您睡一次,一笔勾销,以后不要再找我。” 陆岩端起茶几上凉透了的咖啡泼在我脸上,气急地丢给我一句话,“你以为我单纯想睡你你他妈当自己天仙呢” 白瓷杯子在脚下绽放成碎片,就想陆岩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让人心疼。 对,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么优秀的男人说想要我,我却无情地推开了。我真是作得要命。 那天我一个人走在雨里,大雨从头淋到脚,暴雨如注,几乎睁不开眼睛。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我,但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说,要不我们就奋不顾身一次,就一次。 可我没有。 我挪着灌了铅一般的脚步在暴雨中艰难地走着。我想起我五岁那年,我爸在外面的情妇挺着肚子登门闹事,大肚子女人一把将医院化验单扔在我妈脸上,我给你时间的,可你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你生不出儿子就换我来生,带着你的赔钱货赶紧滚吧。 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个女人当时狰狞得意的表情,以及我妈冲进厨房拿出菜刀来挥刀砍人时脸上的绝望和悲戚,也望不到那天下很大很大的暴雨,我躲在角落里和我的小猫一起瑟瑟发抖。 后来我妈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后妈不待见我,经常对我拳脚相加,然后我一个人跑回了外公家,从此跟他们一起生活。 我经常问我外公,妈妈还会回来吗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爸爸就不爱我。 外公说,若棠是好孩子,妈妈爱你,但是妈妈出去工作了,等过年就回来了。 然后我就一年盼着一年,我妈一直没回来过,也不曾家人联系,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到后来,我快忘记她的相貌。 那天过后,我生了一场大病,肺炎在医院挂了半个月的水,整整瘦了一圈。小寒伤势好了过后,乔江林给她买了一间公寓作为24岁生日礼物,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只等她拎包入住。她不再去会所上班,真正过上了二奶的生活。我旁敲侧击问过她几次,乔太太就此善罢甘休了 小寒蛮不在乎地说,“若棠,这个不重要了。没有那个女人能接受老公在外面搞婚外情,我尽量躲着她就是了。我知道有些话你一直藏在心里,你讨厌情妇,讨厌小三,但若棠你不要讨厌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会做一个称职的情妇,不生孩子,不逼他离婚,我现在有家了,我什么都不求了。” 后来,我就不再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选择了,就不后悔。 我住院期间,芳芳和林蝶来看过我一次,我和小寒都奇怪呢,这俩人平时水火不容的,能结伴来看我真是荣幸。可两人进病房没几分钟就吵起来,因为一篮子水果。 芳芳要削苹果给我吃,打开篮子一看里头好些水果都是坏的,顿时撒气了,“我说不要买这种篮子装的吧你自己瞧,里头好多烂的中看不中用” 林蝶不依了,指着芳芳鼻子骂,“是谁在那儿磨磨唧唧半天挑不好我没记错这篮子也是你选的吧中看不中用,总比你不中看又不中用强吧” “你说谁不中看呢你再说一次”芳芳双手插在腰上,十足十地泼妇骂街架势,林蝶不慌不慢地抽一根烟点燃,挑衅地说,“说你呢,咋滴,还想打架不成可惜老娘不跟你玩。哎,说说你那干爹呗哟喂,瞧我这嘴,明明是干爷爷吧。小芳芳,我说他都那么老了,那东西还硬得起来吗你下得去嘴吗” 林蝶话里有话,芳芳脑子慢半拍没明白,扬着脑袋说,“你才爷爷呢你个小婊子就是羡慕嫉妒我有人包”见我和小寒都捂着嘴巴笑,芳芳才反应过来,上前抓着林蝶的胳膊揍,“我日你仙人板板你话里有话” “念书那会儿你只是长得丑点,现在不仅丑,还蠢。”林蝶调侃地说。 芳芳也不甘示弱,“你漂亮不也跟我一样做小姐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汰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格外欢乐,就是住我隔壁床的小姑娘和她妈脸都青了,尴尬地看了我们几眼,没到晚上就跟医院申请换了病房。 我出院的那天,小寒开着她的奥迪来接我,去她新家住了两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彻夜聊天,说了很多很多话,我才知道是乔江林告诉陆岩我被莎莎欺负了,不然我一直以为是秦海洋说的。小寒握着我的手说,“我总觉得,你跟陆岩,没那么快就完了。”我没说话,但那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流了一晚上的眼泪。 然后我还是滚回了出租屋,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见过陆岩,好像他真的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外公的手术安排在次月十号,邀请了专家会诊,确定手术方案,就等着手术来临。养好身体后,我立即回了会所上班,因为手术后还有一大笔医疗费等着我。我默默算计着,等我赚足了医疗费,就彻底离开这个圈子。 我逼不得已堕入风尘,但从不允许自己自甘堕落。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的预料,就想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来得急,叫人没有一丝丝防备便陷入其中,脱不了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半路被人劫(二更) 我回到会所上班时,听小姐们议论说莎莎在我生病不久便来会所跟成哥请辞,离开了北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跟她交好的小姐说,陆岩给了她一笔钱,叫她永远消失在北城。大家都在猜测莎莎为什么突然离开陆岩,从前像狗皮膏药似地粘着,怎么肯轻易放手我握着化妆棉置若罔闻,认真上妆。 走台之前,于姐叫我去了趟她的办公室,她递给我一支烟,我俩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她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那丫头,那天你被王成叫上去,是我通知秦海洋救你的,许是秦海洋告诉陆岩那晚的情形,才那么收拾她。陆岩看上你了,他向来不乐意别人碰他的东西,那丫头自讨苦吃,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点眼力见。” “或许对她来说,尽早脱身是好事,这个圈子沉沦得快,花无百日红,早点脱身寻一段好姻缘安然度过下半辈子多好。兴许是你推她一把,才有重新开始的勇气。”我说。 于姐狠狠吸了一口烟,歪着脑袋看我,“她怕是没心思讨个好姻缘,只想要钱,她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医药费是无底洞,这些年她赚的钱都砸进去了,锲而不舍的。你瞧她给自己买过点好东西吗看起来她用的都是好东西,哼,都是淘宝上的山寨货。嘴硬好面子爱撑门面。她第一天来会所上班时,一双眼睛透亮透亮的,明明是没做过这一行的,却格外上道,把客人伺候得舒舒坦坦,积累了不少回头客。有一回喝多了酒精中毒送医院,医生说贫血,体质还差,我想给她放假叫她好好休养,她却不肯,我就问为啥,她说她儿子有病,要钱医。十九岁的小姑娘有个两岁的孩子,我一问才知道是被人强奸了生下来的,又没有爹妈照看,也挺苦的。” 我有点呆住了,于姐口中的莎莎是我认识的莎莎吗我认识的莎莎飞扬跋扈,小肚鸡肠,老喜欢抢客人卖骚还倒打一耙,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于姐笑了笑,“没想到是吧其实这丫头挺苦的,所以一直以来很多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跟王成潜规则也好,不尊重我也好,跟姐妹们抢台也罢,我都把她当一个可怜的母亲急切需要钱救儿子的命。可那丫头太过莽撞了,”于姐一边说一边摇头,“罢了,人都走了。人有时候急了就会干糊涂事儿,那丫头没智商,也没多大坏心,若棠,你别记恨她。” 好像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们总是下意识地用表面现象去判定一个人的本质,从而忽略了某些细小却重要的东西。我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莎莎总喜欢抢台,总喜欢贴有钱的客人哪怕那人又老又丑满嘴口臭,我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她那么害怕陆岩丢了她点我。我需要的钱有一个数量,而她需要的钱却没有数量。我觉得难受,心疼,一个被强奸后生下的孩子换做我可能只有恶心和厌弃,甚至我不会让它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我不知道莎莎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抚养这个耻辱的结晶,还为他牺牲了自己仅剩的清白在爱风月场沉沦。 明白了她的苦楚,好像她曾经做过你的那些事,都得到了理解和原谅。我确信,她曾经一定是个善良美好的姑娘。 那天晚上,我一整晚心情都不太好,脸色总是沉沉的,试台的时候客人也不待见,来这儿消遣的男人都希望看到小姐们笑脸相迎,在家里天天对着黄脸婆早就腻了,花钱出来玩谁看你摆脸色 进最后一个台时,客人有点不爽快,说我拉着一张脸不知道给谁看,对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理的人,幸亏于姐反应快,笑吟吟地推我一把,“女人嘛,身上不太舒坦总有点不爽快几位老板别介意去,若棠,今晚一定把找老板伺候高兴了” 我赶紧换上笑容坐到姓赵的身边,端起桌上的酒喂他,他瞄我一眼,“不舒坦还来陪酒,可够敬业的呀可你能喝吗” “有机会陪您是我的荣幸,管它舒坦不舒坦来,我敬您” 他端酒时握着我手摸来摸去,啧啧称赞说,“这手细皮嫩手的,跟我家黄脸婆的手摸起来就是不一样你瞧瞧,白得跟水葱似地在看这相貌,这身段儿,啧啧,真不错” “老板您这夸人的水平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个男人都是有文化的衣冠禽兽,杯光浮影间听得出是做环保项目的,利用公款出来浪,一人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又亲又摸,跟憋了几月似地,就差剥光衣服进入主题了 男人业余虚荣心,且虚荣心不小姑娘们一口一个老板叫得那叫一个甜,酥盗版骨头里了一个个被哄得心花怒放,以为散场了就可以带走了似地,殊不知这价钱还要另外谈。 赵老板搂着我最炫民族风,那一嗓门扯开了方圆千山鸟飞绝十里万径人踪灭,苦了我还得忍着,拍手说您唱的真好听,再来一首吧。这谎撒得我自己都不信。 散场时赵老板搂着我不肯放手,愣是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说,“要不是你今晚不方便,我可真想带你走你是不知道,我家那黄脸婆又胖又老,还天天缠着我做,这女人四十是如狼似虎啊,我哪儿吃得消光是看着她那张脸就硬不起来。” 我嘴上呵呵笑着,心里却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恨不得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往他脑袋上砸,畜生,你嘴里的黄脸婆是你明媒正娶的没谁拿刀逼着你,如花似玉的时候你当块宝,人老珠黄了就被你嫌弃恶心。也不看看是谁陪你从贫贱到富有不离不弃,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中年发福秃顶还满嘴口臭,有什么资格嫌弃家里的糟糠之妻真不要脸。 想着想着,我又觉得自己好笑,挽着他送出门去。 我挽着客人笑靥如花有说有笑,但运气不好,跟林老板撞上了,他刚好从包间出来,醉醺醺的,身边有小姐扶着,那孙子直接把手申请小姐胸罩里摸,满嘴的色情话。 他跌跌撞撞走着,一步三晃,然后就晃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说,“哟,这不是若棠吗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不少呀怎么不跟着陆岩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来拉我,幸亏陪她的小姐跑得快,挽着他说,“林老板,您喝多了,来我扶您出去。” 林老板用力一拂,把小姐给拂开了,一巴掌挥上去大骂说,“他妈的有你什么事儿全都给我滚”他晃晃悠悠地上来拉我胳膊,我的客人不同意啊,两个喝醉酒的男人差点干一架,要不是成哥及时叫来保镖的话。 成哥喊了两个保镖把林老板拉开,然后看了我一眼,让我送客人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那一眼,总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方才他是刻意出现帮我似地。 他转身对林老板说,“林老板,您来了不招呼一声,我好来敬您一杯酒啊太不给小弟面子了” “你少废话,把若棠给我叫过来,上次我没尝到味道,这次可不能放过” “哟,林老板您喝糊涂了吧”成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林老板听了冷笑,大喊道,“他陆岩算什么狗东西,在我面前张狂看老子以后怎么整死他” “林老板,您这话可说得冲动了,来,我扶您进去歇会儿再走。”成哥拦着林老板的胳膊,两人扭捏着走了。 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反正我送客人回来时,林老板已经没了踪影,路过吧台时小鲜肉递给我一杯果汁,提醒地说,“若棠姐,你妈咪让我提醒你这几天放着点林老板,那人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我一口干了果汁,把杯子搁吧台上,说了声谢谢,然后会化妆间换衣服卸妆,打车回家。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芳芳林蝶结伴走的,但我们几个住处不顺路,回家只能我一个人,我以为林老板就算要算计我也只能在会所门口,或者一些偏僻的地方,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一路跟着我到家。 我住的小区本身就不是很安全,任何社会车辆都能随意入内,门口的关卡只是个摆设,谁进来都行,也不用验证身份。当初租在这边就是为了便宜,合租一个月才四五百块钱,要是高级点的公寓,少说也要一两千,我租得起,但舍不得,一千块够我外公打一次止痛针了。 付了车资后我拎包下车,出租车一溜烟儿跑了。风有点冷,我赶紧进了楼道。楼道有感应灯,但我住进来那会就已经坏了,我和小寒一直是摸黑前进的,不需要灯也能找到家门。但今晚我有点莫名的害怕,尤其是路过通风口时,忽地灌进来一阵冷风,格外瘆人。 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楼梯,忽然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跟着我上楼,而且我感觉不止一个人,我停下来,那脚步声也停下来,我走,那脚步声便开动,我忽然慌了,赶紧加快速度跑上楼,一面掏着包里的钥匙,那脚步声也加快了速度,砰砰砰地跟着我上来。 低头一看,两三个黑影追上来,我屏住呼吸,拼命的跑,眼看着那三个影子要追上来了,而我家还要上一楼,我只好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使劲儿地敲,那声救命刚要喊出来,旋即,有人捂着我嘴巴,抬着我胳膊和腿往楼下走。一路上我不停地挣扎,但他们把我抱得死死的,往下走了一层时,被我敲门的那家人开了门,见没人,主人家骂咧了一句“那个神经病”然后砰地关上门。 我绝望地流着眼泪,不停地呜咽着,然后他们抬着我跑出了楼道,忽然一辆suv开到面前停下,他们把我往车里一塞,迅速地关上车门,车子疾驰出小区。 上车后,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我大声地喊叫着,然后忽然一抹醉醺醺的声音不耐烦地说,“喊得老子心慌让她闭嘴” 依然一个大耳瓜子扇下来,我耳朵嗡嗡作响,脑子开始旋转,几乎黑了过去。 我呜咽着哀嚎着,然后一个男人塞了快臭乎乎的毛巾在我嘴里,我要吐出来,他又扇我一巴掌,“老实点不然一会儿整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求你带我走 我呜咽着哀嚎着,然后身边的男人塞了块臭乎乎的毛巾在我嘴里,我要吐出来,他又扇我一巴掌,“老实点不然一会儿整死你” 我没那么蠢,被打了还不识趣。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一是怕他们再对我动粗我没办法还手,一会儿没力气跑。二是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逃脱。 这时。一辆车迎面而来,闪过一阵光亮,我趁机侧脸一看,坐在我身边的壮汉满脸横肉,是林老板的保镖怪不得我刚才听那声音觉得熟悉,我瞅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头顶秃了一片,果真是林州 那块毛巾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发霉的味道和机油的味道混在一起特别恶心,我强忍着心底的恶心,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林州这会儿酒醒了不少,回过头来猥琐地看着我。冷笑说,“若棠,上回的仇我可是一五一十给你记着呢,我瞧着这回你那护花使者没空来救驾,你要是待会儿乖点主动点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要是你不识好歹,那伺候完我,我这几个兄弟再好好伺候你如何” 林州这人是出了名的变态,把小姐当玩具似的,一不高兴就往死里玩,之前我说过的冉冉就被他给废了。这人是做矿产起家的。没什么文化,说白了就是个挖煤的暴发户,后来涉足房地产和建材,背后也有从政的撑腰,有几个臭钱就气焰嚣张,在北城四处横行霸道,出了名的不要脸没素质。他方才那番话可不是恐吓我,能从他狗嘴里吐出来的话,他一定说到做到。 我本来就在发抖,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跟筛糠似的,我真的吓傻了。他们一共五个人,三个保镖就不说了,就连那司机都是五大三粗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逃离虎口,概率基本上为零。别说五个人了,随随便便一个人上来就足够整死我。 林州见我吓傻了哆嗦着,满意地笑了笑,头顶秃掉的那部分光头泛着油光,几根油腻腻的头发横在中间,怎一个恶心能形容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跟着老子,老子给你花不完的钱,你咋就不乐意”他一张嘴,口臭夹杂着酒味冲出来,臭得我往后一缩。不光是我,摁着我的俩保镖都往后缩了缩。 我抖着唇,强装镇定,死死瞪大了眼睛不流泪,在这种人渣面前我千万不能流泪。我呜呜咽咽着,林州叫保镖扯走了我嘴里的毛巾,我解释说,“林老板,您这么有身份的人何必跟我一个小姐计较我不配的。之前我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您道歉” 林州猥琐地笑了笑,摸着下巴说,“现在认错晚了。老子今天就得尝尝你这小骚蹄子究竟啥味儿,要论长相,你远远不及你们夜总会第一名妓冉冉,还有那花魁小寒,可陆岩咋就被你迷得团团转呢甚至为了你报复我呵,难不成你瞧着清纯天真,床上功夫了得”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色情下流的画面,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添了添嘴皮子,伸手来摸我脸蛋说,笑得特别淫荡,“冉冉那臭娘们儿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看你今晚撑的了多久” 陆岩为了我报复他我有点懵了,陆岩的性格是能做出这事儿来,可为了我一个坐台小姐,有必要么林州跟他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有了冲突,场面上不好看,背地里是要遭人暗算的。我哆嗦着,牙齿不停打颤,“林老板,您开玩笑吧,我一个小姐,陆总怎么可能为了我报复您,您真的误会了” 林州冷冽地笑了笑,眼神瞬间收敛了,目光中燃气一把火光,咬牙切齿地说,“哼,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城东那块地他在竞标底价上做了不少手脚,白白叫老子多栽了一千多万进去这个仇,我给他记下了”他猛地抬头,凛然地看着我,“不顾我赔进去多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全都吐出来我林州向来恩怨分明,别人捅我一刀,我一定不客气地还十刀” 陆岩当真为了报复那晚林州对我的暴行算计他了是单纯的商业竞争,还是陆岩存了其他心思我有点搞不明白。 车子快速行驶着,开到一个五星级酒店内,林州在酒店里有长期包房,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我死活不下车,拉着门把牢牢抓住,保镖抓着我头发狠狠扇了几巴掌问我走不走,林州站在车下,色眯眯都看着我,一脸淫相地说,“不走不走咱们就玩玩车震。看你是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被干,还是在这儿找点刺激了。” 午夜两点多,很少会有车子进来,我如果被他们在这里欺负了,逃都逃不掉,但要是进了电梯,中途我可能还有机会逃跑,酒店里人多,我扯嗓子喊几声多少会有人听见。倘若在地下车库,来人救我希望渺茫。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有架着我走,但两个保镖站在我身后,腰上抵着两把匕首,挟持我上了电梯,按下16楼。司机没跟上来,三个保镖和林州寸步不离。 林州站在前面,我看着他的秃头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前头等我的是不是万丈深渊。电梯很快到了16楼,林州率先走出去,然后回头看着我,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两个保镖刀子抵在我身后,特别凶地对我说,“赶紧走” 酒店的长廊格外长,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富丽堂皇的装修,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我踩实了每一步,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一样。每走一步,我内心的绝望就多一分,因为这么长的走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一直走到拐角处,跟着林州的一个保镖忽然回头对我身边的两个保镖递了一个警示的眼神,然后两个人忽然抽走了抵在我腰后的刀子,小声对我说,“别耍花样,不然整死你” 旋即,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朝我们走来,我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程大夫程思远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忽然看到一丝希望 他双手插在裤袋中,潇洒地迈着步子走来,我祈求地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我,见我身边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忽然眉头一拧,正要跟我打招呼,我连忙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此时刚好在长廊拐角处,林州和他身边的保镖都看不到我的脸,狭路相逢时,程思远站到一侧让我们先走,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对他比了个口型,报警。 为了让他看清楚,我口型做得很慢。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程思远身上,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我的口型。 而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林州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开门后保镖把我摔进房间里,然后立马拉上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三个都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林州色眯眯地看着我,快速脱掉了身上的西装,猛地扑上来压我,我闪得快,让他扑了个空摔在地上,我伸手去掏包里的手机,没摸到,才想起来他们绑架我的时候我挣扎,手机掉在楼梯上了我环顾四周,壁桌上摆着一部座机,我连忙扑上去拿起电话拨110,可号码摁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合上电话又拨了几次,几次都没反应电话是好的,但是拨不出去 林州在我身后发出冰冷的嘲笑,我恍然反应过来,蹲下身去看电话线,才发现电话线早就被剪短断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幸亏双手撑在桌子上,我听见自己心底在呜咽,在哀嚎。 林州像个疯子一样,看起来特别变态,他慢慢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脸上带着下流的笑,没多久,他上衣扒光了,露出满是肥肉的肚子,胸前还长了一撮胸毛,皮肤上不知道是长过什么东西,留下黑乎乎的斑点,特别恶心 他一口一个宝贝儿叫着我,我恐惧地四处张望,除了一面窗户,我根本无处可逃,就算我搞定了林州,门口的三个保镖我死也对付不了 我颤抖着身子慢慢挪开,贴到墙壁上,此时他已经拔掉了裤子,留下一条四角底裤,中间有一坨东西高耸着。 眼看他就要冲上来,我伸出手抵着他的肥肉,强颜欢笑地说,“林老板,您先去洗澡吧” 林州以为我态度缓和了,奸笑说,“一起洗鸳鸯浴多好” “林老板,您先去洗澡,给我点儿时间冷静下,一会儿一定好好伺候您。”我哆嗦着说,“你门口有保镖,我手无缚鸡之际,根本逃不掉。您四通八达,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林州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许是觉得我插翅难逃,所以也不在这时候为难我,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便响起水声。 我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程思远要是看明白了我的口型,这会儿应该已经报警了,我拖延时间就好可要是他根本没看明白我的口型呢怎么办 我望着深灰色的窗帘,心一横,要是一会儿我没等来程思远,那我就打开窗户跳下去,就是死,我也不要被他侮辱了我全然不顾这里是16楼,跳下去我可能被摔成渣渣。役大庄弟。 浴室的水声不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着,程思远那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心一横,上前拉开窗帘,踏上沙发去解开窗户扣,可那扣子竟然没有半点作用窗户被封死了封死了玻璃外面貌似被贴上黑色的胶布,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凉和无边的绝望,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我开始慌起来,使劲儿去推窗户,试图去研究窗户扣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根本没用我彻底慌乱了,浑身不停哆嗦着,我抱着自己胳膊瑟瑟发抖,口中念叨着冷静,冷静,若棠你要冷静 然后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既然打不开,那我就砸开我跳下沙发去拿烟灰缸,一下子没站稳扑在地上,然后林州裹着浴巾出来了,那浴巾扎在腰上勒出他一圈白花花的肥肉,别提多恶心他 嘲讽地看着我,“哟,还没想明白,做最后的挣扎呢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能从这房间里逃走,我绝不为难你。” 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爬上沙发,对着玻璃窗户使劲儿地砸啊砸,钢化玻璃特别结实,我砸了好一会儿才裂开一点缝隙,我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继续砸,玻璃渣子划破我手指血流不止我也没停,可砸着砸着,我发现不对劲,窗户后面根本不是天,而是一堵墙一睹黑漆漆的墙 玻璃外面根本没有贴黑色的胶带,而是那堵墙被上了黑色的油漆 我彻底的绝望了手里的烟灰缸被砸碎了拎在手里,我悲戚地转过身看林州,他悠闲地坐在床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雪茄,那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奇怪。 他斜眉忘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忙活完了死心不要是没死心就接着砸,我再等你会儿。” “你早就知道窗户封死了,才没拦着我的。”我悲戚地走下沙发,怔怔地看着林州。 “你知道这房间时干嘛的吗”他吸了一口烟,“这件套房是专门用来偷情或者玩女人用的,这儿的窗户都是封死了的,手机也没有一丁点儿信号,”他指了指壁桌上的电话说,“电话本来是能打通的,但被我剪断了,呵呵,好玩儿吧你以为你笑一笑就能把我骗了去洗澡跳窗户跑我告诉你,进了这个门儿,除非我愿意让你出去,否则,哼,还记得你们夜总会的第一名妓冉冉吧她最后倒是出去了,不过,横着抬出去的。” 此时我已经不挣扎了,我握着那一块残缺的烟灰缸冷冷地看着他,“林老板,夜总会一两百个小姐,你挨着睡也要睡好几个月,您怎么非跟我过不去,要这么整我。” “呵,你以为老子是非你不可老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谁叫你偏偏是陆岩的马子,我不整你整谁你也别跟我扯犊子了,我今儿告诉你,不把你整残了给陆岩点警告,我誓不罢休”林州狠戾地说,旋即,他扔掉手里的烟头预备上前来抓我。 在他手够着我身子之前,我已经举起手里碎掉的烟灰缸,他以为我要砸他,冷笑了一声,指着他脑袋说,“哟,有点脾气想杀了我来,往我脑袋上砸,砸不死老子,老子外面站岗的几个进来一起干死你” 我冷笑,往后退了一步,把锋利的一角对上自己脖子狠狠划了一下,一股生疼迅速传遍全身,我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脖子往下淌,“我对付不了你,可我还能杀了我自己林老板,我今天要是死了,您也潇洒不了多长时间刚才走廊里遇见的那个人您还记得吗他认识我,我已经让他去报警了您说明天北城头条该怎么报道一个坐台小姐死在您的包房内”说完,我又对着脖子划了一下。 林州没想到我会对自己这么狠,暴戾地看着我,拳头紧握着,狭长的眼睛一眯一眯的,“你威胁老子”说毕,他往前跨了一步,我立即把碎片抵在脖子上,“你别过来林老板,我是卑贱之躯,我不怕死咱们不如鱼死网破” 其实我身子已经在不停地发抖了,尤其是手颤抖得厉害,我只好拿左手稳住右手,仰着脑袋看着林州,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林州冷冽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若棠,你厉害。”然后转身捡起地上的裤子衣裳,我以为他就此放弃了,然而就在我掉以轻心时,他忽然转过身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倒在地,手里的烟灰缸也掉落在一边,我迅速伸手去捡,可林州已经一脚踢开了烟灰缸,骑在我身上,抓着我头发不停地扇巴掌。 “你个臭婆娘,以为拿着个玻璃碴子就能威胁了老子老子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就着道行就想震住我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好让你晓得什么叫生不如死”说着,拎着我衣裳把我拖到床沿上,然后把我拽起来扔在床上,旋即解开了浴巾一丝不挂地冲上来撕扯我衣服。 此刻我特别后悔自己为了省钱专买淘宝的便宜货,衣裳被他几下就撕破了,我死死地拽住裤子不让他扒,他又抽我几下,三下五除二地把我扒光了,只剩下胸衣和底裤。 我一直挣扎着,嚎啕大哭,林州似乎很享受这种虐待女人的过程,我号得越大声,他越是兴奋,骑在我身上。 “你叫,使劲儿叫,这房子四面隔音,叫破嗓子都没人搭理你”说着,他掰着我下巴,人后猛地对嘴下来,他洗了澡但是不刷牙,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搞得我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我死死闭着嘴唇不肯让他舌头伸进来,他使劲儿捏着我下巴,我吃痛地张开,他咸腥的舌头立即纠缠进来,我噗噗地吐着口水,他仍不放弃,我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骑在我身上,捂着嘴巴,一放开便看见一股鲜血流出来。这回他是真的怒了,猛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起身下床指着我说,“臭婊子性子够烈啊老子今天让你被干死让你做贞洁烈女” 说毕,他大吼一声,门外的三个保镖迅速进来,林州也不避讳,就那么浑身**着,命令三个保镖说,“你们三个都给我上,弄死这臭婆娘敢咬老子” 我哀求地看着三个保镖,他们有些迟疑,但被林州一吼,三个人开始脱衣服裤子,我不知道怎么来描述此时的恐惧,如果就这么被三个男人**,我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然后,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无比的绝望,我第一次那么后悔堕入风尘,第一次觉得自己悲哀绝望到如斯境地。趁他们脱衣服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可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受到限制,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身上软软的。 我努力地爬起来,一头撞上雪白的墙壁,但身子太软了,分明是狠狠撞上去的,但只是破了头而已。 没等我再次撞上去,一个男人把我拖倒在床上,接着,他压了下来 他们在我身上啃咬着,衣裳被扒得精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闭紧双腿,用力推搡,都徒劳无功我想起林州先前抽的那根烟,那股香味,男人闻了欲火燃烧,女人闻了身子瘫软。 我耳边开始轰鸣,男人的脸面在我眼前重叠,两行眼泪源源不断,流进耳蜗。 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当年的画面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在保姆房内,一双苍老的手在我身上留下抹不去的耻辱。 上天貌似还是眷顾我的,他让我受尽耻辱,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派人来救下我,让我恨都恨不起来。 房间们被踹开那会儿,我早就被吓傻了,一群人冲进房间里抓着林州和三个保镖开始一顿狂揍,我耻辱地缩在床头,拿枕头挡着身子瑟瑟发抖,把脑袋埋在软软的枕头里。耳朵一直在轰鸣,和打斗声融为一体,我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就想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缩在单人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我的悲泣和哀嚎被窗外的暴雷闪电掩盖掉,没有一人知晓。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我始终不能忘记冰冷的水果刀贴在我手腕的温度,凉得入骨。 那只手触碰到我身体时,我下意识地拍打,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我不停挣扎,拳脚相加,嘴里恐惧地呜咽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他却死死地抱着我,越来越紧,他把我脑袋摁在他胸口,他的心跳传来,我忽然眼睛睁大,那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子里,我一把推开他,怔怔地望着那张清俊硬朗的脸,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若棠,是我,是我。”他抓着我胳膊,轻轻捋开散在我脸颊上的乱发,温柔地对我说,“我在,你别怕,别怕。” 他怜惜地看着我,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温柔地给我穿上,那衣服上残留着他的体温,给我冰凉的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温暖。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撑着我的那口气也松了,我忽然哇啦哇啦地大哭起来,猛地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手。 “别怕,别怕。”他下巴抵在我脑袋上,不停地轻抚着我后背安慰我,“我在你身边。” 堕入风尘这些年,我早就忘了别人的关心是什么滋味。在世人眼里,我们这个行当的女人或者让人唾弃,死了叫人拍手称快。除了我的家人,没有谁这样关心安慰我,在陆岩的怀里,我好似能尽情放肆,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他就那么抱着我,很久很久。 我稍稍缓过来一些时,颤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着陆岩的胳膊,可怜地望着他,用一种格外哀怜的语气说,“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林州和三个保镖被陆岩带来的人一一制服,全都**着跪在地上,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被塞上臭袜子,场面非常壮观。 陆岩安抚好我,掀了被子裹着我,轻轻摸着我头发叫我不用怕。说毕,他站直了身子,缓缓朝林州走去,他面无表情,冷不防地一脚踹在林州脸上,然后瘫倒在地,押着他的人立即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陆岩又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踹,疼得他把口中的臭袜子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吐了好一会儿的气。 林州缓过来,又被人拎起他头顶上少得可怜的头发,他放狠话说,“你他妈今天最好整死我,不然换老子整死你一个婊子都叫你这么上心,孙子,老子高看你了” 陆岩站在他跟前,他手一伸,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地上一只塑料拖鞋给他,他颠了颠,然后狠狠地往林州脸上扇,扇累了就递给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继续。 林州被打了不下五十个,两边脸颊肿得跟猪八戒似的,脸皮差点被扇破。 陆岩坐在沙发上,凛冽一笑,“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碰我的女人,你猪脑子记性不好,我就给你长点记性。小尹,拍照,”陆岩说完,林州身后的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相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很多照片。拍完后小尹把相机递给陆岩,陆岩一边看一边冷笑,看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睛里透着的凌厉足够杀人,“林老板要是还不长记性,我就把这照片送给媒体,这么劲爆的场面,一定能给林老板和林氏地产好生造势,城东那块地刚拍下,来点新闻热一热。” 林州眼神一闪,露出一丝怯弱,但他语气仍旧强硬,地痞流氓的本色显露无疑,“陆岩,我林州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过我要是倒了,也要搞死你拉你垫背” “那成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条臭鱼能翻多大的浪”陆岩眉毛扬了扬,轻哼着瞄了一眼在场的黑衣保镖说,“林总觉得一千五百万的教训没够,你们今晚都别客气了,陪林总玩尽兴。” 小尹领头弯了弯腰,“是,陆总” 陆岩拍了拍裤子,起身走向我,然后小尹他们便开始动手,打得他们四个在地上翻滚,哇哇大叫。 我身子还哆嗦着,陆岩眼神仍旧冰冷,但多了几丝温柔,他用被子裹着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然后小尹的电话响了,他眉头一皱,上前对陆岩说,“陆总,警察来了。”应该是程思远找来的警察。 陆岩皱眉,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笑说,“撤” “陆岩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报警老子饶不了你” “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怎么跟警察交代,就看林总的智商了。” 尔后一行人快速撤离了套房,坐直达电梯下了楼,一路上我都缩在陆岩怀里,他紧紧地搂着我,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一动一动的下巴,格外心安。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味道钻入鼻尖竟有了催眠的作用,我眼皮越来越沉 直到他把我放进车里,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阿姨一直守在我身边,可能是我睡太久了,她有点打盹儿,手撑在下巴上,脑袋一沉便往下掉,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我正盯着她,欢喜地说,“小姐,您醒了”阿姨特激动,眼泪花泛滥,抓着我的手连连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自杀这种事儿以后千万别做了阿姨看了都揪心,更别说先生了” “阿姨,陆岩呢。”我无力地笑了笑,掌心被阿姨给温暖了,“他去哪儿了” 阿姨抹了眼泪说,“在楼下呢,刚才警察来了,正在录口供,先生叫我上来守着你。” 警察我瞬间慌了,一定是昨天我们走了过后,警察赶到房间看到林州被打,他告发陆岩了我挣扎着要起身来,阿姨拦着我说,“小姐,先生说一定不能让您下去,您就好生躺着吧,一会儿他就来了” 我性子倔,阿姨拗不过我,为难地去给我拿外套,但她外套还没拿来,陆岩推开门进来了,冷着脸不悦地说,“又倔了” 阿姨悄悄退出房间,剩下我和陆岩,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他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宽松的裤腿衬得他双腿又直又长,硬朗的脸部轮廓虽然面如表情,但总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寸长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一双星眼透着寒光又夹着温柔和嗔怪,“你属牛的倔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旋即,他坐在床沿上,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比我和他四目相交,他嘴唇轻轻扯动,鼻尖发出一声浅浅的冷哼,像是嘲讽,却又无奈,“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张脸。” “为什么”我闪躲地看着他,心虚地问。 “像一个人。”陆岩轻笑说。 “像谁”我期盼地看着他,努力掩藏住心里的失望。 陆岩笑了笑,没回答我,只是勾着我下巴,目光洒在我脖子的伤口处,“医生说,再往前一丁点儿就是动脉,你会当场失血过多身亡。若棠,你就这么想死” “与其被他侮辱,不如死。你知道吗,当时我没想抹脖子的,我想跳窗逃走,但窗户都被封死了,我砸碎了玻璃却发现背后是一堵墙,插翅难飞。那时候,我胸口堵着一口气,脑子里不停跳出来一个小人儿鼓励我去死,抹脖子不成我就撞墙,反正宁死不从。” 陆岩眼神沉了沉,轻轻放开我,小声嘟哝说,“幸亏没撞死你。” 我笑了笑,心里有苦有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问他怎么知道我被林州带走的,他凝眸瞄了我一眼,淡淡说,“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 “小尹一直跟着你。” “你派人监视我。” “这叫保护。” “强词夺理。你这是监视我。” “没有我的监视,你能有现在的平安”陆岩眉毛攒在一块儿,不悦地问我,“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不应该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咋舌,“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陆岩轻哼一声,又捏住我的下巴,细细地打量我似地眼神不断往我脸上扫来扫去,“可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报答呢” 我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神有点闪躲,刚垂下眼眸,他又将我下巴往上一抬,格外霸道地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若棠,告诉我,你还计较那些虚名吗” 他语气里的期盼我都感受到了,他冰冷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温柔和怜惜,我都感受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根本不敢伸手去触碰,他霸道冷酷,他出类拔萃,他有外人不解的温柔,而我却肮脏,卑贱,渺小。我配得上这样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 陆岩冰冷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失望,他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我下巴说,“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么倔强,不肯做的事情宁死不屈。我不勉强你了。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你也用不着回报我,我为你做的,我心甘情愿。我陆岩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至此,你记住了,目前你是唯一。养好病你就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别问是劫是缘 他凝着寒潭般的眸子望着我,我从那深邃清寒的眸子里读出几丝失落,但他是多骄傲的人啊,随即而来的一抹轻笑将那一丝失落掩藏了,我循着那一抹轻笑,整颗心忽地沉了下去。 我正想伸手去抓住他胳膊时。他已然起身往门口走去。他的身影修长又落寞,像一棵孤独的青松。傲然挺立着。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一处伪造的铜墙铁壁瞬间崩塌。 他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我忽地冲上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眼泪鼻涕一股脑流出来,我听见自己呜咽的声音在呼喊,在咆哮,“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如果说从前我还有几分犹豫,那么这一刻,我心甘情愿交付所有,哪怕我知道自己面前是万丈深渊,我也义无反顾,何惧粉身碎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下的心情,我只知道若是错过了这个男人,我将悔恨终生。 我死死地抱着陆岩的腰,紧紧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泪如泉涌。 他似乎僵住了。背忽然挺直了。 他迟疑了一两秒,旋即宽厚的手掌敷在我手背上,冰凉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跳动。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他问我。 我嗯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不断鼓励自己。往前,再往前。我告诉自己,若棠,你要勇敢,哪怕粉身碎骨,你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掰开我的手,转过身来同我对视,眼睛有说不尽的温柔缱绻,我泪眼朦胧,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只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去感受那一份真切。 我呜咽着,声音里带着急切和哀求,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你瞧,它早就属于你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 “我想清楚了从你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我愿意跟着你,没有名分,没有许诺,没有未来,没有道德,我都愿意跟着你哪怕过不了多久你腻了叫我滚,我都不怕,我只要这一刻我的人生一直都是冰凉的,是你给了我温暖,我贪念这一份温暖。以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千方百计找理由跟你划清界限,可我的心根本不听使唤,总是想靠近你,陆岩,我想靠近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控制我自己,就越是想靠近你” 这样一份情话我不经腹稿便脱口而出,仿佛那些字句在我脑海中悄悄酝酿了许久,只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一吐为快。 陆岩怔怔地看着我,眉头拧着,忽然他笑了笑,伸手撩过我散在脸颊的发丝帮我别在耳后,轻轻捏着我脸蛋,我原以为我说了这么一通不害臊的煽情话,他好歹也回我一点深情吧可他却扬一扬眉毛,格外傲娇地说,“要是你早这么乖从了我,何必受折磨女人就是作。” “陆岩”我心里那个娇羞啊,气啊,攥紧了拳头雨点似的往他身上砸,可他身上全是肌肉,一块一块的,格外硬朗,我拳头砸上去跟砸在铁块上似的,没几下就感觉疼,他忍俊不禁,抓着我手捧在手心里捂了捂,我挣扎两下,他干脆一把抱住我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轻轻顺着我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他语气格外温柔,像春日里的清风一样,柔柔的,软软的,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变态简直不是一个人。就在他轻缓的动作里,我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乖巧地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若棠,我能给你除了名分以外的任何东西。你不要怪我。很多事我身不由己。”他语气里满是怅然,我听进心里,不再多问。 在我下决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抛下了当初紧拽着的执念,决定不去在乎所谓的名分。林州把我关在酒店房间那时,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时我心里只有两个遗憾,一是等不到我外公手术康复,二是来不及告诉陆岩我心中有他。而我究竟什么时候心里有他的,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从我站在他身边时感到自卑渺小的那一刻起。 人往往得身在绝境时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拆穿自欺欺人的谎言,直面心底最坦荡最客观的**。 起初我不愿意给任何人做情妇,这是我的坚持,可到了后面,我拿这个借口搪塞陆岩,更搪塞自己,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这样的男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我是底层社会挣扎的风尘女子,我们俩只见的悬殊几辈子都补不齐。门当户对这个词的深意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痴男怨女品尝过,我一直将事情看得透,从不让自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州的绑架带给了我这辈子都抹不去的恐怖回忆,但同时也成了一个契机,打破我的扭拧,将我推向陆岩。 在酒店房间里他抱住我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这被子完了,全搭在这个男人身上了。那一刻我明了,为了这个男人,我是能牺牲所有的。所以我仅剩的那一丝坚持和自尊算什么 我安慰自己,他未娶,我未嫁,至少现在我们光明正大。 我轻轻推开陆岩,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黑曜石般的双眼,缓缓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两行清泪滑落,我却感到幸福和安稳。陆岩轻轻回应我一下,不可置信地推开我,我们四目相交相互凝视,我泪中带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 他清俊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满意的笑,淡淡的,若有似无,眉眼温柔,冰凉的指尖捧起我的脸蛋,对着我的双唇吻下来,轻轻舔舐,噙住,温柔地撬开齿关,濡湿的舌头长驱而入,在我唇齿间攻城略地宣誓主权,专属于他的气息将我包裹住,我生涩地回应他的吻,但因为太紧张了,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更是跟不上他的脚步,一不小心咬到他的舌头。 我抱歉地看着他,他捂着嘴巴竟然难得地笑了笑,眉眼俱笑的那种,“你咬到我舌头了。” “我、我不太会”我羞赧地低头,心慌慌地看着自己赤脚才踏的羊绒地毯。 我的确不大会接吻。 有话说小姐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但其实并非如此。夜总会的小姐们虽然每天要接受各式各样的客人,被揩油吃豆腐稀松平常,但客人一般不会跟小姐舌吻,顶多是在朱唇上浅尝辄止,大约是觉得小姐脏吧,可花了钱不尝一尝好似心里也不痛快。我在会所一年多,接过的客人无数,但从来不与人接吻,除非根本逃不过的时候,也只是让他们在唇上轻轻一吻。 男人都是犯贱的,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尝一口,转身就忘了,只有几次三番想要却得不到的才挠得他们心痒痒,下次回头还来找我。 这话是我初入行时小寒跟我说的。她好像每句话都格外有道理。 “没关系,我教你。”我没有技巧,他却格外高兴的样子,忽地抬起我下巴吻上来,那么突然,那么直接,我没有一点点防备。 濡湿的舌头带着我体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清新,是尊重,是宠爱。我跟着他的脚步渐渐跟上,渐渐掌握要领,等我反过来占有主导权的时候,他早已不知不觉将我带到床沿上,搂着我的要轻轻往下放,直到我落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我们四目相对,呼吸急促,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他目光中燃烧的火光扫在我脸蛋上,面颊迅速蹿红,腾起一阵灼热。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地打量陆岩,他清俊硬朗的轮廓透着一股男子的刚毅,微微凸出的眉骨两边是两条浓密的眉毛,略有利剑出鞘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中漆黑的眼珠如同黑曜石般,高挺的鼻梁下两篇薄薄的嘴唇,每一处都似刀削般精心雕刻过,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只要稍稍一看我,我就沉沦了。 耳边越烧越厉害,几乎烧到脖子根儿了,我再不敢继续看下去,羞赧地侧过脑袋看着旁边,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一抹金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特别唯美。 陆岩轻哼一声,轻轻捏着我下巴将我脑袋掰回来同他对视着,他嘴角微微一动,轻薄的唇瓣间蹦出一句,“你看着我。” 旋即,他俯下身来亲吻我,因着我脖子和额头处有伤,他轻巧地避过了那两处,身子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在我不知不觉中,他手探进我衣裳里 意乱情迷时,他附在我身上,一双星眸凝视我,格外认真地问我,“会后悔吗” 我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拉,我的唇恰巧印在他的唇上,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忽地嘴角噙着笑,但故意忍住了,我粲然一笑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那一夜的星光,特别璀璨。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就没了陆岩的身影,他不知何时起身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吵醒我。我伸手去摸了摸他躺过的地方,那一处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我不由自主地将身子附上去,他残留在被子上的气息和地上胡乱丢弃的衣裳叫我羞红了脸。 躺了一会儿,我越发的清醒了,才发现这是陆岩的卧室,并非我之前住过的客房,许是格局和色调都差不多的缘故,我昨夜竟然没看出来。我**着推开衣帽间的门,瞬间惊呆了,有钱人的真会玩,一个衣帽间都是我卧室的两倍,各式各样的衣裳按类别挂着,从西装到衬衣再到休闲装,太多了,以至于我挑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衣裳,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我没好意思拿,最后在壁橱的角落里看到一件棉质的休闲衬衫,样子有些旧,想了想便换上了。 下楼时,楼下静悄悄的,我以为没人,可等我刚踏到客厅的地板,阿姨忽然从厨房里冒出来,“小姐,您醒了我正准备去叫您呢。”阿姨笑呵呵地说,上下瞄了一眼我身上的衣裳,神秘地笑了笑。 我羞得很,抓着楼梯栏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转下去,正想转身上楼时,却听见陆岩低沉的嗓音在喊我。 “若棠,过来。” 阿姨笑了笑说,“快去吧” 有了昨夜的甜蜜,我跟陆岩中间相隔的那一万米瞬间变成了零距离,我以为就他一个人在,所以格外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欢喜地蹦跳过去却发现他身边站着陈扬,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文件夹,面无表情。役助丸划。 陆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一份文件,一手端着纯白的瓷骨杯子正在喝咖啡,他上下瞄了我一眼,双眸神色一沉,放下杯子对我沉吟,“过来。” 我表情顺便凝住了,陆岩的衬衣虽然长,但穿在我身上也只遮住大腿的三分之二,一双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一大半,还有个陌生男人在,我哪里好意思我连忙伸手把衬衣往下拉,陈扬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立即低头看着文件,当我不存在一般。 陆岩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招手说,“愣着干嘛过来。” 我悻悻地走过去,屁股刚沾到沙发,他一把将我扣入怀里,搂着我胳膊问我,“饿吗”没等我回答,他倒是自问自答说,“肯定饿了,昨晚那么累。” “陆岩”我攥着拳头砸他,嗔怒道,“你正经点” 陆岩微微一笑,捏了捏我鼻子说,“好了,不逗你。” 他话音刚落,阿姨便端着早餐过来放在茶几上,一杯热牛奶,一块三明治,闻到食物的香味,我咽了咽口水,陆岩扬了扬下巴说,“吃吧,看你眼珠子都掉上去了。” 我灿然一笑,抓起牛奶正准备喝,可陆岩忽然捂着我嘴巴,拧着眉毛说,“空腹别喝牛奶,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哦”我听话地放下牛奶,咬了一口三明治,他仍旧搂着我肩膀,看了会儿手里的文件,然后对陈扬说,“明远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你问过了吗” 陈扬说,“问过了,说是在走程序,等江董事长签字,但江董事长最近不在北城,大约一个星期后回来。我派人实地调查过,江董事长的确在一个星期前去了香港,人不在公司。他的助理电话没人接,貌似江董并不着急处理。” 陆岩冷笑了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方才还有点笑意的脸上此刻只有冰冷,他抽走了搂着我胳膊的手扣在一起撑着下巴说,“案子是一个月之前提交的,他压在手里半个月不审核,临到关头了竟然出差,看来是想给我点儿下马威。江明远以为我一定要求他才能办成事情,哼,他太小看我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让我低头,我却要让他明白我陆岩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那陆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第二期工程款必须在15号之前结清,否则就算我们违约,而且林州的秘书一早派人打来电话说这是最后一次跟我们合作。”陈扬说。 林州我一听猜到不对劲,半口三明治噎在嘴里,只听见陆岩冷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说,“他以为我还想跟他合作15号结款之前他要是再催款,你让小尹把照片备份一份给他快递去好好欣赏。要安心等我付款,还是自讨苦吃,让他自己选。” 陈扬低了低头,“是,陆总。”说完,他收拾好东西,对陆岩微微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别墅。 人走后,我拽着陆岩的胳膊问,“林州是不是为难你了因为我的事,害你跟他兵戎相见,对不起。” 陆岩揉着我头发说,“你觉得现在是谁为难谁”他特傲娇地哼了声说,“就他那点道行还不够资格跟我玩。他该庆幸那天你没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就不止这么收拾他了,我心情不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也许缺胳膊少腿,也许断子绝孙。这次的教训让他记忆深刻,好叫他明白我的东西千万别妄图染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岩讲话的语气分明是淡淡的,但让人听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有种不寒而栗的凌厉之气。我不由地有些发怵,眼神闪躲的一瞬被他看捕捉到,他一把将我扣住贴在他胸膛上,有些玩味地看着我说,“现在才害怕我,是不是有点迟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怕,是担心,林州本就是流氓出身,没受过教化,我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对你不利。古人有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林州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小人没底线,没道德标准,跟疯狗没什么两样,你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陆岩对我笑了笑,手指玩弄着我头发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以后让小尹贴身跟着你,他跟了我很久做事稳妥,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我轻轻嗯了一声,贴在他胸口,没再说话。 陆岩这个人,性格叫人有点捉摸不定。我总感觉,他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铭心刻骨的,那些事情压在心底逼他必须冷酷无情甚至狠戾,而他那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鲜有人看得见。这样的男人,分明年纪不大,但身上有一股岁月和故事沉淀后的沧桑稳重,与他年轻不符的冷淡和锐利以及心狠手辣。 我没有着急去问这些事情,就像我没有着急去问有关于他未婚妻一样,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时光掩藏着,一旦到了合适的时间点,答案自然揭晓。而男人最不喜欢女人过多的去关注他们不愿意提及的问题,倘若他愿意说,我一定认真倾听,但如果他不愿意讲,我一定不问。男人喜欢懂事的女人。 在别墅休养了几天后,我准备去一趟会所,跟于姐告别,陆岩虽然嘴上没说叫我辞了夜总会的工作,但我既然跟了他,断不会再对其他男人虚与委蛇,我全身心都是陆岩的,我只对他笑,对他哭。 陆岩去了公司,派小尹给我做司机,我走哪里他都跟着,几乎是寸步不离。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他跟着进去,他却不肯,坚持说,“陆总说您去哪里我都必须跟着,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跟陆总交代。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您别为难我。” 我皱眉,“你叫我若棠吧。” 小尹很聪明,听出来我对小姐这俩字儿不太舒服,眨一眨眼便开口叫了声,“若棠姐。” 我笑了笑,拗不过他,便说,“那咱们进去吧。” 刚踏进会所门,便听见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来,一层的酒吧略微封闭,女人尖锐的对骂声在池子里荡来荡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于姐和另外一个妈咪吵了起来。两人掐架,旁边一群小姐各自站队,互相对骂,吧台里调酒的小鲜肉和切水果的小妹惊愕地看着两队人马互掐,表情格外丰富。 会所里有好几个妈咪,每个妈咪带各自的小姐,小姐们不拿会所一分钱的工资,全都是靠坐台费和小费或者酒水提成,一般妈咪手下都有十几二十个小姐,都是妈咪们自己的人脉,组队了带到会所来驻扎,轮钟走台。而排钟都是由经理或者主管安排的,妈咪们一般都会讨好主管,排个好钟走台。 为了个钟,妈咪们经常吵架,也经常因客人争风吃醋,相互贬低,谁也看不起谁。 “哟,你给我端什么架子手底下的鸡都飞了你还嚣张个什么劲儿哎,不对,我忘了,你能教出来什么好东西踩着自己人上位还臭显摆,不要脸瞅瞅你脸上的褶子多深了还出来卖弄风骚大婶儿你回家洗洗睡吧就你这贱相,难怪男人利用完了就一脚蹬掉” 插着腰骂于姐的妈咪新来不久的,大家都叫他澜姐,据说之前是在东莞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地方待不下去了回到北城,手底下有些小姐人脉,便来了会所做妈咪带小姐赚提成,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格外有风韵。我听了两句,今儿个就是因为上钟的关系起了争执。 于姐向来与人为善,会所里不管是小姐还是服务员,都挺喜欢她的,人前人后都是于姐于姐的叫,不像其他妈咪当面叫姐背地里叫贱货。可今天不知道于姐哪里来的脾气,眼神瞬间冷了,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澜姐脸上,那一巴掌力气十足,亏得旁边有人扶着,不然准碰上旁边的桌子。 然而于姐并没有这么算了,没等澜姐反应过来,于姐上前拎着她挽在脑后的头发一把抓住往前拎了一下子,抬起澜姐的脸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做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我保准儿饶不了你就凭着你那点小手段还有你胸前的四两肉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你最好长点儿记性,下回我可没这么客气了我手下的姑娘你敢动一根手指头,我叫你横死街头” 说完,于姐狠狠一扔,把澜姐给摔了出去,她身后的小姐连忙扶着,等她站稳时,于姐已经转身离开了,澜姐站稳了回过神来,疯了似地冲上前预备打于姐,但她爪子还没落到于姐身上时,成哥忽然出线,一把推搡来澜姐的手,冷着脸说,“要翻天了是吧” 澜姐刚想张嘴解释,成哥一巴掌扇上去,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张着一口黄牙狠戾地说,“昨个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又在跳什么别的地儿你想怎样老子管不着,可你要敢在场子里挑事儿,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此时成哥的对讲机响了,澜姐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儿。成哥走后,于姐对澜姐冷笑,打发了一干小姐们,然后转身便看见我站在门口,看见我的一瞬,她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坐。 小鲜肉酒保给我俩弄了两杯果汁儿,我俩坐在吧台上聊天,小尹坐在我不远处。于姐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世事洞若观火,没等我开口她便知晓了我的来意,微笑地说,“你都要走了,姐还没跟你好好喝过一杯,来,以果汁代酒,姐敬你一杯。” 我端起杯子跟她碰在一起,“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哪儿是在照顾你我捧红你,你给我赚大把的小费只赚不赔,我何乐而不为不是所有姑娘都有你和小寒还有冉冉的资质,有些人想捧都捧不红,说到底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是搭了把手。”于姐忽然哼了一声,有点遗憾的味道,“你们几个在我手里红了,现在又都走了,说起来还挺舍不得的。” “姐,要是哪天你累了,也上岸休息休息,钱是赚不完的,归根到底,女人要的是生活和家庭。你这么漂亮能干,何愁” 我话没说完,于姐笑出声儿来,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打开手包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我,又给自己点燃,火苗腾起来的时候我俩凑到一起将烟点燃,于姐吧嗒吧嗒吸了两口,一边吐着长长的白烟,一边感叹说,“小寒说得没错,你这丫头难得,在这风尘场子里呆这么久还能保持点儿天真实在不容易。你瞧瞧我们这里边儿的人,谁做得到在这一行里呆久了,看了太多男人,早就死心了。我倒是相信世上有好男人,可妹子,好男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肮脏下作的女人” 也是,在这一行里呆久了,什么男人没见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帅的,老的,年轻的,没几个是好东西。 我有点无言以对,于姐吸着烟,眼前一阵朦胧,她偏着脑袋看我,,“从你进来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这丫头不一样,迟早要走的,比我们谁都干净的抽身,你瞧你,一年多了,身上一点儿风尘气都没有,难怪陆岩能看上你。若棠,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得陆岩对你上心,该你好好享受。但姐也不得不泼你冷水,他们那种层次的人,咱们始终是挤不进那个圈子的,你多为自己打算一些,不至于将来太狼狈。你记住我的例子,千万别学我,出身风尘,最终回到风尘,这辈子都扎根在风尘堆里,死也出不去了。” 后来于姐跟我说了很多话,那些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绕啊绕,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记下一个人说的那么多的话,字斟句酌,全都留在了心里。 去化妆间拿我东西时,小姐们正在化妆,有几个跟我熟的上前来跟我聊了几句,大多是依依惜别的话,羡慕我傍了个年轻帅气又有钱的大款,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不管真情或是假意,我都照单全收了。只有林蝶坐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抽烟没说话,我招呼她,她只扬了扬脑袋然后叫我赶快滚,这种地方万不得已别再回来,说完,她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扭着屁股跟妈咪走台去了,我想说的话根本没机会说。 从会所离开后,小寒打来电话约我见面,今天一早我就给她发了信息要去向于姐请辞,她估计才看到,打电话来约我去中山路一家餐厅吃饭。 到餐厅门口时,我看见小寒的奥迪已经停在门口,旁边一辆大红色的宝马格外扎眼,小尹本想跟我进去,但我说执意打发了他,叫他在周围吃点东西,我在餐厅不会出什么事儿。他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 来的不止有小寒,还有芳芳,那妞儿一身亮闪闪的金黄色连衣裙,额头上推着墨镜,远远便看得见她手上亮闪闪的钻戒,本身特别摩登的打扮落在她身上却多了几分土气,但其实她人特别可爱,咋咋呼呼的,心里藏不住事儿,有时候感觉傻乎乎的,没什么心计,所以我和小寒都还挺喜欢她的。 我去的时候小寒正在调侃她,“功夫不错嘛,这么快就搞到一辆车,幺妹儿我小看你了我以前觉得你浑身一股傻气,没想到你是老狐狸深藏不露” 芳芳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我坐下,一面甩着手显摆手上的钻戒回应小寒说,“老头子好骗些,我稍稍动点心思就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了,哪儿用得着心机手段呀你没听过一个道理么说这越是老的人啊,越像小孩子,你给颗糖吃就哄住了,用不着勾心斗角的 “得了得了,别显摆你戒指了,老娘看到了”小寒拍了她手一下,芳芳笑嘻嘻地说,“嘿嘿,你瞧好看不前天晚上我跟他说了声,他昨晚上就给我个惊喜,有时候我想想还是老头子好,年轻又有钱的看不上我,中年男人大多变态,我以前跟过的那个中年暴发户你们记得吗经常晚上把老娘折腾的不死不活的,嘿,可不是他活儿好,是他喜欢咬人,每次都把我身上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疼好几天还有个更恐怖的,妈的老娘第一次跟他谁你知道他干了啥不” 我和小寒摇摇头,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芳芳气呼呼地喝了一口水,手插在腰上特别气愤地说,“他把他女儿的内衣和裙子偷出来让我穿上,还让我跪在地上对他说爸爸求求你上了我吧我日他仙人板板,吓得老娘再也不敢跟他睡太他妈变态了” 我和小寒相视一笑,根本停不下来,芳芳瞧着兰花指指着我和小寒说,“你俩笑个屁 “哎,那现在养你的那位岂不是要叫你跪在地上说爷爷求你上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寒逗她说。 她倒不在意,轻哼说,“谁是爷爷,你家的才爷爷呢我都叫他哥哥,一叫哥哥,什么都给我买,人老心不老你晓得不” “你怎么就踩狗屎运勾搭上人家呢” 一说到这个,芳芳就特别得意,笑嘻嘻地说,“我前些日子不是身上不舒服吗我去医院挂诊碰上,叫我帮他缴费,我瞧他挺面善的,就跟他聊起来了,不晓得咋地,就搞在一起去了,估计是老了寂寞吧,我这人话有多。我跟你们说,他家老有钱的,住北城最好的别墅区,,没有儿子,两个嫁出去的女儿以为老头要死了,一天到晚吵嚷着争家产。他还说叫我给她生个儿子,他啥东西都给我,一毛钱不给他那两个不孝女” 芳芳说得正起劲呢,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俩个女人,抄起桌上的热咖啡往她脸上泼,我坐在她身边,没能幸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难得有情郎 最先发怒的是小寒,她抄起坐上的白瓷杯子啪地扔在穿红衣服的女人身上,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疯婆子被狗咬了是吧” 穿红衣服的女人被砸到脑袋,二话不说上去抓小寒的衣裳,小寒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她曾经在会所跟一个小姐干架。把那小姐揍得满地找牙,从此见了小寒自觉绕道走。小寒也因此一战成名,会所里没人敢惹她。 小寒反应快,抓着她的手腕儿反手一拧,一巴掌往那女的脸上甩过去,那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干了起来,扭打成一片,桌上的杯子盘子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们这边也紧张,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指着我鼻子说,“你给我滚开,这儿没你的事儿”她一双杏眼怒气冲冲,瞪着芳芳说,“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今儿个我们好好聊聊,你给我爸灌了什么**汤,让他把别墅留给你” 芳芳抹着一脸的咖啡渍,有点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往里边缩了缩。但她嘴上逞强,指着白衣服的女人说,“小贱人叫谁呢你爸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你激动毛线自己没本事从老头身上拿到东西怪谁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一红一白两个女人是芳芳金主的女儿,老头子一早上叫了律师立遗嘱。要把别墅的房产送给芳芳,俩女儿着急了,平时你争我抢面红耳赤的今儿个站在同一阵线一致对外,找上芳芳讨说法来了。白衣服的女人被芳芳说得火冒三丈,伸手要去揪出芳芳,我用身子挡着芳芳说,“小姐,有事儿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这里是公众场合,影响不好。”可不是,四周的服务员还有客人都望着我门这桌。 白衣服的女人剜我一眼,一双怒目瞪我,“叫谁小姐呢你们才是小姐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闪不闪开不闪开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她便来扯我的衣服,她有点胖乎乎的,也比我高出许多,抓着我衣服往外扯,我被她扯到外面,旋即她扑上去抓着芳芳的头发,对准了芳芳的脸蛋扇巴掌,芳芳还手跟她扭打起来,我去拉架,白衣服女人狠狠推搡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对面的桌角上,桌角撞在我腰后,疼得我龇牙咧嘴。 小寒看见她推我,一把撇开红衣服女人跑过来扶我,问我摔到没,就在那时,红衣服女人也冲上去,跟白衣服女人一起抓着芳芳狂揍,我忍着痛,跟小寒一起把两人拉开,期间我被红衣服女人踹了好几脚,还被误扇了一巴掌,但总算是把人拉开了,芳芳被两个人揍得不轻,一直骂骂咧咧,红衣服女人脾气暴躁些,又想上前打芳芳。 芳芳忽地站起来,指着两个女人说,“谁再敢上来,我让老头子一分钱不给你们这些赔钱货老头子有病有痛一个人上医院的时候你们俩谁去关心过一个个心里盘算着老头子早点死了好分家产吧还有脸来找我真是好笑我告诉你俩,老娘怀了老头子的种,老头子娶了我按辈分你俩还得管我叫声妈我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今天我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俩别说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进班房蹲大牢” 不光是那俩女人一愣一愣的,我和小寒也懵了,这芳芳嘴巴以前没这么厉害啊,我和小寒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看着芳芳,她头发被抓得跟乱鸡窝似的散在头上,白净的小脸儿被抓破了,两边都是鲜红的五指印,双手插在腰上,一副女战神的模样。 “谁知道你怀的是哪儿来的野种说是我爸的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来”白衣服女人说。 芳芳淬了她一口口水,“呸证据你算哪根葱我给你证据你以为我指望着你相信我肚子里的种是你爸的只要你爸相信就成,你俩算个屁” 两个女的互相看了一眼,红衣服女的冷哼一声,“成,那我今天就把你肚子里的野种给打没了,看你拿什么去骗我爸”说着两个女的便冲上去把芳芳扯下来,芳芳没站稳摔到地上,两个女的上去对着她肚子拳打脚踢,我和小寒连忙上前拉架,但两人跟疯了似的拉都拉不开,水深火热之时,我透着落地窗往外看寻找小尹的身影,小尹见我招手然后扔下手里的汉堡飞奔进来,但先他一步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然后我们五个女的就一起进了派出所。 我和小寒整个人跟打了野战似的,头发乱蓬蓬的不说,白裤子上净是鞋印子,尤其是小寒栗色的大波浪搞得跟爆炸头似的,我俩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就笑了,写笔录的小警察面无表情地瞪了我俩一眼,圆珠笔在桌上敲了敲,不耐烦地吼道,“笑什么笑严肃点” 芳芳坐在我们隔壁,对着警察又哭又闹,说自己身上疼,都是被她俩给打的,警察听着她的哭喊快疯了,连连挠头问她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哭。那两个女的则是一言不发,说等着律师来处理,警察怕他们又打起来,把那女的带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律师没等来,倒是老头子先来了。老头跟全天下普通的老头没什么两样,穿衣打扮都稀松平常,也看不出来是有钱的,一脑袋的白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和小寒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老头真的挺老的。 老头子一进来,芳芳立马嚎啕大哭,钻进老头子怀里叫哥哥,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委屈地说,“我不跟你过了你瞧你两个女儿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这还怎么见人啊” 芳芳这么一出,搞得周围的人一阵惊悚。 老头子一看,连忙搂着芳芳安慰,从头到尾没理会他女儿一句,跟警察交涉完带着芳芳走了。 陆岩和陈扬赶来保我的时候,我缩在椅子上不敢看他,我低着脑袋,只觉得一股杀气袭来,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他抬起我的下巴,眉毛攒在一块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脸上的伤还有身上的鞋印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丢开我的下巴,瞄了小寒一眼,小寒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遇到陆岩的目光也怂了。 “被谁打的”陆岩冷冷地说,语气虽然冰冷,但听得出来其中的愠怒。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误伤的没有谁打我” 陆岩瞪我一眼,转而对陈扬说,“通知律师过来处理,我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陈扬站在他身侧,点了点头说,“是,陆总。” 然后陆岩看都没看我,转身走了,我整个人都懵了,站起身来看着他生气的背影,鼻尖涌起一阵酸涩,陈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淡说,“您先等一下,我去处理手续。” 陈扬转身跟警察交涉了几句,又递上一张名片,刚才给我写笔录的警察看着名片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让陈扬签了个字,就带我走。但我死活不走,我说,“她呢我要她跟我一起走。” 小寒推了推我,小声说,“你倔什么呢赶紧走,我一会儿就能走了,乔江林不在北城,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保姆叫她来接我。” 我不肯,陈扬有点不耐烦,但是不敢对我甩脸子,只说,“陆总只保了您,您不要任性,陆总还要赶着回去开会,股东们都等着呢。” “她不走,我也不走,你去告诉陆岩,要他把小寒一起带走。” 陈扬拗不过我,但也没同意,冷冰冰地说,“那您亲自去跟陆总说。”役双节亡。 然后我就去找陆岩了,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他坐在后座里正在看文件,我迟疑地敲了敲车窗,司机没他的吩咐不敢开窗,我敲了好一会儿,他才叫司机开窗,玻璃缓缓滑下来,他正在接电话,我没敢吭声,只听见他说,“我半小时后回来,让他们等着。” 挂了电话,他才扬眉看我,清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许是我有点心虚,看着他这样我讲话都有点迟疑,他不悦地说,“还不走” 我望着他冰冷的眸子,小声请求说,“你能不能把小寒一起带走” 陆岩沉着眸子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悻悻的,但还是勇敢地看着他,他生气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我撇撇嘴说,“求求你了” “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委屈地说,“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好朋友。” 最后陆岩叹了口气,然后叫司机摇上车窗,我知道他是同意了,欢天喜地地跑进去,果真,陈扬正在通电话,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了,陆总。” 出了派出所,陈扬说,“陆总在车上等您,请您尽快。”说完,然后侧身走了,脸色跟他西装一样黑。我朝车子那边望了一眼,司机站在车门边上,正在等我。 小寒拉着我手说,“你赶紧去吧,你男人脾气好像不太好,你小心点。我以前就听说他一生气就喜欢折磨人,你可多点心眼儿,别没头没脑的,伴君如伴虎,我看陆岩跟古时候的皇帝没啥区别。现在你跟着他,多少为自己打算着,别的我也不想提醒你了,总之,别把你自个儿都栽进去了,我们这种女人,什么都握不住,能握住的只有自己的心了,要是你连心都送出去了,也甭指望能全身而退了” 我笑了笑,“都走到这一步了,顺其自然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太计划明天的事儿,既来之,则安之。抛开之前的印象不说,我觉得陆岩还是挺好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啧啧,我完蛋了,若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已经栽了” 说完她推我两下子,叫我赶紧滚,然后我就滚了,司机帮我打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只觉得身边冰冷冰冷的,陆岩闭着眼睛仰在靠垫上小憩,陈扬坐在副驾驶正在看文件,司机则认真地开着车,我忽然觉得气氛特别尴尬,想动吧,却又怕吵到陆岩,就那么不自在地扭来扭去,终于还是吵到他。 他忽地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点愠怒,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老实点儿屁股痒没被揍够” 我咬着唇,悻悻然看着他,垂下眸子淡淡嗯了一声,旋即陆岩一声令下,叫司机靠边停车,司机和陈扬都特别识趣,不用陆岩说什么,他俩便自觉下车去,往外走了几步。 人刚下车,陆岩倏忽抓着我的手,上身压在我身上,两人相距特别近,一呼一吸只见都是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中间混着几丝薄荷的清香,清清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探寻。他禁锢着我的手腕儿,冷冽的双眸噙着我的视线,让我有点怯怯的,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拎着我下巴网上一扬,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现在怕了跟人打架进派出所就没怕,女英雄去哪儿了” 我解释说,“不是我打架,是别人打架,我是劝架的” “别嘴贫,照照镜子看你脸被打成什么样了,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我让小尹跟着你是吃素的若是他排不用场回头我辞了他,反正留着没用。”陆岩冷冷说。 “别”我说,“跟小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让他进去的,三个女人聚会他一个大男人跟着算什么呀,而且,餐厅里能出什么事儿你别开除他,都是我不好。回头我一定让他寸步不离” 陆岩放开我下巴,轻哼一声,“进派出所还算没事儿”他坐正了身子,理着身上的西装,斯条慢理却语气威严,“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为什么我在北城就只认识他们几个,要是不来往,我多无聊” 陆岩凝着冰冷的眼眸轻轻瞄了我一眼,见我撇着嘴,然后轻笑了一声,轻声说了句,“过来。” 我疑惑地往他那边凑近了些,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旋即捏着我下巴吻上我的唇,轻轻咬了几下后灵巧的舌头悄然滑入口中,急切地搅拌着唇舌,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暧昧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只觉得两颊绯红,羞赧不已。 吻至深处时,他忽然停下来,在我耳边说了句,“准备好检讨,我晚上验收。”那语气里的丝丝暧昧尽数落入我耳中,我迎上他的眼,明白了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轻笑,然后拦着我肩膀将我扣入他怀中,他顺手摁下车窗对外面的人点了点头,司机和陈扬连忙上车来,往陆岩公司开去。 陆岩的公司在北城最繁华的地段,全北城的高楼集中于此,迎来送往的都是身着职业装的白领金陵,行色匆匆,却带着傲人的自信,即使面又倦色,脚下的高跟鞋也轻舞飞扬。 一路上陈扬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催促陆岩的,我发现陈扬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远远就闻到一股高冷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跟陆岩呆太久的缘故。 车子开到大楼面前,陈扬率先下去,陆岩搂着我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觉得麻烦,连忙说,“不要,我打车回去就可以,或者我让小尹来接我,司机还是跟着你吧。” 陆岩没同意,淡淡说,“小尹已经回去了,不必再来一趟,就这样。” 你瞧瞧,这人霸道不霸道 我点了点头,他才难得一笑,陈扬拉开车门,他下车后整理好西装,信步走进大楼,我趴在车窗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跟个花痴一样。他挺拔如青松,信步意气风发,怎么看都迷倒众生。 司机是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他也不催我,等我看够了才说,“小姐,我送您回别墅。”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您了叔叔。” 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姓赵,你叫我赵师傅就好。” 中途我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外婆的,她告诉我嘉楠知道外公手术的消息,准备回去照顾,我嘱咐外婆说一定要看住他,不能再让他往外跑,许是外公病情有好转,外婆电话里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听着外婆的声音,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二个是秦海洋打来的。我之前的手机在那一晚掉在楼道里,陆岩给我买了个新的,号码还是以前的号码,只是卡里存的电话都没了,所以当手机上跳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又是北城时,我毫无犹疑地接了起来,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抹男声,我是认得的,秦海洋。 “我在燕归楼等你,有点事跟你聊聊。”他只有这么一句话,也不等我说去不去,已经掐断了电话。 我跟秦海洋不过几面之缘,最多一次接触应该是那一晚他在王成的手下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不该拒绝,况且我感觉他约我出去,应当是说与陆岩有关的事儿。如若事不关陆岩,我同他又没有交集,没必要来往。 碍于我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加之他和陆岩又是兄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想横生枝节,我仔细想了想,对赵师傅说,“赵叔叔,麻烦您送我去燕归楼,我有约。” 陆岩没有命令他我必须回家,赵师傅也没说什么,开车去了燕归楼。到了燕归楼,赵师傅想等我,但我不确定秦海洋跟我会聊到什么时候,就打发走了他。 燕归楼是北城最有名的茶舍,落座在城区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据说是晚晴时期一位王爷的宅邸,清朝灭亡后,王爷卖掉了府邸迁往美国,这宅子几经人手,却难得保留得如此健全,只把里头有些格局变换了,成了上流社会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的茶楼。 四处都古朴的气息,小桥流水,回廊飞檐,竹林听雨,别有韵味。连服务员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个个肤白貌美,身材出挑,怪不得时时听说燕归楼的服务员看一眼便令人魂牵梦绕。 我告知来访秦海洋后,一名身着素色旗袍的妙龄女子微微弯腰,玉手轻扬指路,“小姐,这边请。”尔后,她领着我穿越回廊和竹林,走到一处单独矗立的小房间前,轻轻扣了扣门,姑娘温声细语恭敬地说,“秦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里头的人回应道,“进来吧。” 然后姑娘帮我推开门,“小姐,里面请。” 我换上拖鞋进去后,门立马关上了。秦海洋一身休闲西装,盘坐在一张案几前,桌案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案几的前方还有一张小案,一盏小炉上正烹着茶水,桌案前一名青花瓷旗袍的女子正在煮茶,她头发绾在脑后,用一只紫檀簪子别着,半跪在软榻上。那茶水从小砂中缓缓流出来,满室茶香跟屋子里的陈设分外相配。 秦海洋朝我笑了笑,招呼着说,“来了坐吧,喝杯茶解渴。” 我依言坐在他对面,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递给我,笑着说,“尝尝,燕归楼最有名的茶。” “谢谢秦总。”我客气地说。 “你现在也不是夜总会的小姐了,不必叫我秦总,叫我秦海洋就好。”他说话的语气轻轻松松的,貌似挺尊重我的,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似在提醒我,我从前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我尴尬地笑了笑,“秦先生。”我不是个不识趣的女人,他让我叫秦海洋我若是叫了,就是抬高自己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得尊称他一声秦总,我不敢造次。 他看着我,轻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我该叫你什么若棠还是” “秦先生,我姓周。”我轻抿了一口茶水说。 秦海洋点了点头,笑说,“周小姐,那若棠是艺名” “不是,我的确叫若棠。名字是我外公起的。”我说。 秦海洋捏着茶杯,玩味地看着,半晌忽然说,“海棠花温和美丽,的确衬得上周小姐。” “上次秦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一直没有机会感谢您,今天时机正好,我以茶代酒,感谢秦先生上次出手相救。”我端起茶盏对秦海洋说。 秦海洋拧了拧眉心,迟迟不肯端起茶盏,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我迎着他的视线淡淡说,“记得。”那晚临走前,秦海洋说,希望一朝一日他不会后悔救了我。秦海洋这人看起来十分开朗,也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高傲,在夜总会里小姐们都听喜欢去他的台,一是因为他从不在嘴上侮辱人,言谈举止可看出来不俗的教养,不把小姐当下贱人使唤,跟小姐们又谈得来,比普通客人更有素质些;二是他长得养眼,小费也给的多。我先前同他的几面之缘感觉也是如此,但今天,我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和善,言语间藏着锋芒。 他轻笑了下,表情变得冷淡了,平日里笑嘻嘻的人忽然冷下来乍一看是很恐怖的,他将茶盏搁在桌案上,目光瞬间变得冷了,幽幽地看着我,“知道为什么我救你吗”显然他没想要我猜,自顾自说,“你说你不会跟我二哥,我以为你是个有气节的小姐,可没想到我被你清纯可人的外表给骗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不错,骗了所有人。不过可以想象,你这种女人在风尘堆里打滚,迎来送往,碰上我二哥这么个男人是几辈子也求不来的运气,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秦先生,您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他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可我没法反驳他,毕竟一开始我是那么坚持不跟陆岩,在外人看来,的确,我所谓的拒绝不就是欲情故纵面对他的羞辱,我只得忍,这样的侮辱我还受得少吗 秦海洋耸了耸肩,身子往后倾了倾,“你拿捏男人的这些把戏不用在我面前眼,我不是陆岩,不吃你这套。像你这种女人,夜总会一抓一大把,你觉得我二哥会把你当回事儿我今天不过是提醒你,要是不想死得难看,就早点滚蛋。” 我没说话,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茶盏。从我答应跟陆岩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将会面临很多指责和谩骂,但我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秦海洋。他以为我被他吓到了,的确,陆岩从前包养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就拿之前的莎莎来说,被陆岩养着的时候嚣张得快上天了,可后来不一样灰溜溜滚蛋了 “秦先生,您现在以什么立场来骂我呢他未娶我未嫁,我们俩正大光明,算不上苟且,您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再有,我既然有勇气跟了陆岩,就有勇气面对将来的一切。我不怕您骂,更不怕别人骂。用您的话来说,我这种女人什么侮辱没见过。” 秦海洋大笑,“他未娶你未嫁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马上从美国回来结婚或者说你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领让他舍弃一个名门千金来娶你一个夜总会的小姐你千方百计勾搭上我二哥不过是为了钱,但我警告你,除了钱,别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我淡然地看着秦海洋,“既然秦先生这么肯定陆岩只是玩玩我,您何必这么着急把我轰走不瞒您说,我愿意跟着陆岩,就做好准备不记名分。您以为我跟陆岩是为了钱吗呵,要是你一直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真悲哀,从没遇上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您真可怜。” 秦海洋怒了,放在桌案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有点担忧他虽然衣冠楚楚,但是个打女人的禽兽。 兴许是他侮辱了我对陆岩的真心,所以即使我害怕,也抓紧了勇气和他对视,忽地,他站起身来,端起紫砂壶将茶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幸亏那茶水不算烫,不然我就惨了。 我就那么坐着,等他把一壶茶水都倒完了,然后砰地将紫砂壶扔在说上,拍了拍手说,“浪费了一壶好茶。”说毕,他往门口走去,门合上之前,他警告地丢给我一句话,“我能救了你,也能毁了你,我绝不能让你毁了陆岩,毁了佩珊。”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江佩珊的名字,陆岩的未婚妻。 茶水淋湿了头发,顺着发丝滴下来,打湿了衣襟。方才我和秦海洋说话时,身后的茶艺师就在里头,我和秦海洋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轻声走到我身后,递给我一方干净的帕子。我摇了摇头,起身离开燕归楼。 从燕归楼离开后,我不敢马上回陆岩家,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附近的美发沙龙洗了个头,顺便剪短了一些。我心情沉闷,理发师在我耳边叽里呱啦一阵洗脑,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中一直是秦海洋那句“我不会让你毁了陆岩,也不会让你毁了佩珊。” 打车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傍晚,阿姨在厨房煮饭,我心情没多好便没打招呼,换了拖鞋后悄无声息地上楼。卧室的门虚掩着,我以为陆岩回来了,试着喊了两声,没人应答我,我叹了口气,把包扔在床上,准备换身儿衣服。 就在我脱衬衣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下意识地挣扎着,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我才停下来,他脑袋放在我肩膀上,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我脖子上,有点麻麻的,我不由地扭了扭身子,他却抱我抱得更紧了,一只手悄悄伸进衣服里。 “去见谁了”陆岩忽然问我。 我心里一沉,又不确定他究竟知道什么,便支支吾吾说,“我能去哪儿啊,四处逛逛。” “司机说你去了燕归楼。” 这下没办法撒谎了,我只好说,“朋友约我去喝茶,我就去了。”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搜肠刮肚编织出来的谎言漏洞百度,刚脱口我就后悔了,小心脏如鹿乱撞,但出乎意料的是,陆岩竟然没有问我是哪个朋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若是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燕归楼那种高档茶楼不是谁都能去的,而我还真没有什么有身份的朋友。 “你先让开,我换身衣服,出去一天身上臭烘烘的。”陆岩搂着我,手开始不老实地动来动去,虽说我们早就亲密无间过,但两人独处时这种**我仍感觉特别羞。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但他根本不听话,不断地撩拨勾引我,尤其是他在我裸露的脖子上濡湿的一吻,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忽地绷直了身子,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他将我在花洒下,将莲蓬头侧开了,打开龙头试了试水温再把莲蓬头摆正,温热的水葱头顶流下来,将我浑身湿透了,他两只手撑在背后的墙壁上,深邃如潭的眼眸中已然腾起一抹**,我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双眼睛吸引,怎么也挪不开。我咬了咬嘴唇,刚要把脑袋转开,他立即封住的我唇,游龙般的舌头抵开本就毫无防备的齿关,一抹清新的薄荷味瞬间在唇齿间绽放。 等两人都**时,他把我翻转过来,双手扣在墙壁上,白壁冰凉冰凉的,但贴上去不一会儿就暖了,花洒流下来的水淋在后背上,轻轻地跳在皮肤上。 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陆岩在这方面有点变态的索取,除了那一晚的轻柔,剩下的几次都让我觉得他身体里像是有头沉睡的兽,每到夜晚就控制不住发泄,他冲动起来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前一刻可能还跟你温柔的亲吻,下一秒便成了无休止的索取,兴奋地抓着我下巴问我他是谁。 等激情退去,他归复平静,也不爱说话,一个人半趟在床头一根又一根地抽烟,偶尔会搂着我,手指在我脸上摩挲,就像现在这样,他落寞地抽着烟,我乖巧地缩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任何人的为难都别怕,只要我在你身边,没人能欺负你。同样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陆岩忽然说。 我瞬间热泪盈眶,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说的,他全都知道两行热泪从眼中滑落,滴到他**的胸膛上,他轻轻推开我的脑袋,用拇指抹去我脸上的泪,素来清俊冷漠的脸上竟然有怜惜,寒星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我又哭又笑,“除了你,谁叫我走,我都不会走要是你那天厌倦我了,我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你,找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忘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贴身小秘书 这一晚我俩折腾到八点多才洗澡下楼吃完饭,菜有些凉了,阿姨本想端去热一热,但陆岩说不用了,还破天荒地对阿姨笑了笑,搞得阿姨站在桌前有些不知所措。 陆岩的吃相格外优雅。即使喝汤都听不到声音。都说从一个人的吃相可以看出来家教修养。他显然是很有教养的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我痴痴地看着他咀嚼吞咽。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呀,吃相都这么好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我看得入迷,不自觉地嘴角扬起浅笑,咬着筷子出了神。 “擦擦你的口水”他察觉到我盯他,傲娇地看了我一眼,夹了一筷子茼蒿放在我盘子里,“刚才还没吃够” 我脑子慢半拍,不解地嗯了一声,旋即他嘴角扬起一抹暧昧的笑,眉毛扬了扬说,“那晚点继续。” 我忽地反应过来。脸颊飞红,不敢再看他,立即低头扒饭,看着白玉般的盘子里青色的茼蒿,心里头又羞有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面对他**裸的调戏我平日里的厚脸皮不知所踪。 他笑了笑,温声说,“你脸皮什么时候才能厚一些” 这一餐饭我吃的很快,大抵是害羞吧。吃过饭后陆岩搂着我在沙发上看电影,我趁着他心情好。跟他说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他轻轻瞄了我一眼,坚决地说,“我不同意。” 我撇嘴,抬头望着他额下巴说,“为什么” “我的女人,我自然养得起。”这话虽然霸道,但听起来格外暖人心,我笑了笑,脱离他的怀抱盘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养得起我,可我不能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呀,你去公司后我家里只有我和阿姨,偌大的房子,总觉得孤零零的,找点事情做也好打发时间。一直这么被你养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本能都退化了,若是哪天你对我没了兴趣叫我走,我什么都不会做,流落街头只能去洗盘子了。” 我本是开玩笑打趣的,但陆岩脸色一沉,淡淡说,“胡说。” “求求你了,就放我出去工作吧,要是一直无所事事,不久之后你看到的就是一个埋怨生活枯燥无趣的女人,你也会厌倦的。书上都说女人得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即使不为了挣钱,也要给自己添一份独立的魅力。” 陆岩一双星眸望着我,我做可怜状,他最终妥协了,轻声叹气说,“也好,省得你有时间胡思乱想。但你想做什么呢现在的企业单位用人都需要学历,你是什么学历” 说到学历我就惭愧了,一下子泄了气,但怕陆岩反悔我拍着胸脯说,“虽然我只是初中文凭,但很多事情不一定要上了大学才能做嘛我勤勉好学,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 陆岩笑了笑,点头说,“我拭目以待。” 我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抓着他胳膊继续看电影,他伸手摸了摸我头发,有些怜惜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跟在我身边,你不需要考虑太多,我会给你最好的。” 他一缕一缕地轻抚着我的发丝,我心中动容,眼中忽地腾起一阵雾气,更加用力地搂住他的胳膊。 他总是这样,我没说出口的,他都知道。 我认识的那些小姐们被包养后基本上都过着养尊处优金光闪闪的生活,职业情妇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却能自由挥霍,去商场随随便便刷一条裙子是普通人勤勉工作几个月的工资,买一个包普通白领辛苦攒一年的薪水,轻而易举能得到别人怎么努力都够不着的生活,但有时候越是这么轻而易举,心灵上越是空虚。金主能给她们的除了钱,只有钱。而人往往是犯贱的,等你得到曾经你用力追逐的东西后,你才发现,你想要的并不止这些。所以我知道的很多姐妹都是拿着金主给的钱悄悄在背后包养个小白脸,看上去浓情蜜意,可逢场作戏散却后午夜时分孤独一人,自个儿心里清楚,那些所谓的爱意绵绵不过是奔着钱来的虚情假意。 可分明清楚是虚情假意,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我不愿意做这样的女人,所以我非常渴望一份正大光明干净明朗的职业,勤勉工作拿薪水,甚至不需要拿陆岩的钱,我认为我不要他的钱,就算不上被他包养。他未娶我未嫁,我们是正大光明的谈恋爱,我不是他的情妇,不是他的金丝雀。哪怕有一日我们分手,我也能告诉自己我是结束了一场爱情,不是完成了一桩交易。 从我愿意跟着他起,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今天秦海洋的那番话过后,我更加确定自己要这么做。骨子里我是个清高自傲的女人,在纯洁的感情面前我容不下任何人的侮辱讽刺。我浑身都脏了,但我的感情却无比纯洁干净,谁试图抹黑,我跟他拼命。 但似乎是我太自信了,接连着几天我都拽着简陋的个人简历跑了二十几家公司,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聘用我,哪怕是做个跑腿小妹都需要本科文凭。我先前的自信被一点点被击溃,最后丁点儿不剩。拽着简陋的中学文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颓败和失落。 夜晚我回到别墅时,陆岩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拿着pad看新闻,抬头瞄了我一眼,招了招手说,“过来。” 我颓然地坐在他身边,生着闷气,他见我不开心,放下pad说,“现在正是毕业季,几十万本科生跟你竞争岗位,失败很正常,不必气馁。况且你本身没有任何学历或者经验优势,用人单位不考虑你也在情理之中,企业用人择优录取是一贯原则,优胜劣汰更是职场规律,才经历这一点失败就颓废了,那你不如在家好生呆着。” “你不鼓励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好没意思。”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可嘴巴倔,愣是不肯承认,“反正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总有伯乐会发现我这匹千里马” 陆岩耸了耸眉毛,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我脑袋扣过去,靠在他肩膀上。夜晚他接了个电话后就进了书房没出来,我等了他许久没等着就先自己睡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吻醒的,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时,咫尺间便是他轮廓分明的脸,已经洗漱过,舌尖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我不好意思地推开他,捂着嘴巴说,“我没刷牙。” “我刷了。”旋即他掰开我的手,浅浅一笑,特别勾人的那种。 “我知道,”我舔了舔嘴唇说,“要不你等我一下”我痴痴地看着他,他眼神迷离,我伸出手指撒娇说,“就一分钟” 哪儿知道他不肯,一把握住我的手说,“等不及了,没事,我不嫌弃你。”旋即他低头封住我的唇,薄荷的清新在唇齿间蔓延开,装点着这个美好的早上。 吻至两人的气息都热烈时,他忽然起身,四目相交火光四射,他捏着我脸蛋说,“再不起来我不保证你今天能下床。” 这话说得我面红耳赤,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赤脚跳在两寸深的羊绒地毯上忙不迭地跑进浴室洗漱。进了浴室,我合上门靠在门板背后,心跳乱如麻,只觉得脸上烧的慌,赶紧开了水龙头捧起凉水浇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心情格外美好。 我洗漱完下楼时,陈扬已经来了,陆岩正在吃早餐,陈扬站在他身侧捧着文件夹正在交代事情,陆岩频频点头,见我下楼来,余光瞥了我一眼,对陈扬说,“一会儿你给他秘书去个电话,就问一句合作还谈不谈,叫他两天之内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如果不谈,我们将另起炉灶。” 陈扬点了点头,“是,陆总。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确认,二期的预售方案策划部已经敲定了,等着您确认后盖章签字,预售项目立即启动。” 我悄然坐到陆岩对面安静地吃早餐,没敢打扰他们,陈扬向来当我不存在,从头至尾看都没看我一眼。陆岩轻抿了一口热牛奶,拿毛巾擦了擦嘴巴,淡然地说,“不急,方案我还要在考虑下,二期是我们今年的重头戏,不能马虎。江明远咬着不松手不过就是看我二期的项目迟迟没推出来,他早就寻思着在这块项目上分一杯羹,咬着款子不松手,不过是想跟我谈条件。他的白日梦,等我资金到手了再给他敲醒不迟。” 陈扬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合上文件夹准备离开,陆岩忽地叫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打着若有所思地说,“伊娜休产假,行政秘书位置空缺你怎么安排的。” “人力资源部前天已经发布了招聘启事,初步挑选出来的应聘者简历我已经筛选过一遍剩下三位,杨总监说面试通知今天下午发出,三天之内安排上岗。这三位都曾在一些大公司做行政秘书的,最少的也有三年的从业经验,优胜者应该能很快接受伊娜的工作,请陆总放心。”陈扬说。 陆岩想了想,抬头轻轻瞄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咬着三明治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看着我干什么” 陆岩嘴角带着笑,陈扬打量地看着我和他,然后揣测地说,“陆总您的意思是” “不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始终带着疏离感,眼下也不必通知面试了,秘书的职位暂时由若棠接手,不必再找他人。”陆岩说。 我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差点卡死我,陆岩眉毛拧着,递给我一杯清水,我喝了两口将卡在喉咙口的面包咽下去,眼泪花都冒出来了,我不停地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做不了这个,别去给你丢脸了我连收拾文件都不会,你还指望我干什么” 陈扬也冷淡地瞄了我一眼,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清楚,他根本不看好我。 陆岩冷冷扫了我一眼,压根儿没回复我,只对陈扬说,“就这么安排。” 陈扬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说,“是,陆总。”说毕,他拿着文件飘然离去了,经过我身边时,一股冷风刮过似地。 人走后,我立马拒绝说,“陆岩你别开玩笑,我真做不了,我去人公司面试个前台跑腿儿的都不要我,做你的行政秘书,还不要了我的命我一没学历二没经验,还什么东西都不会,秘书的工作是万万应付不过来的,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清楚,这点儿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陆岩拿起桌上的报纸看,面不改色地说,“赶紧吃完,公司九点考勤。”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我做不了你的秘书我去了只能给你闹笑话我知道你是想给我走后门,但也不至于给我搞这么一职位呀随随便便一个泡茶的小妹就可以了”我惶恐地说。讲真的,我知道自己的实力,跟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职场白骨精比起来,相距至万八千里不止。役华木扛。 我扭捏了半天,陆岩都不为所动,最后我泄气地看着他,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扔下报纸正儿八经地看着我,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想要的人,有无学历,有无经验,都不重要。学历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张纸,我更看重一个人的个人能力和韧性以及她的可塑性,名牌大学毕业的人不一定道德修养就好,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在职场中摸爬打滚心思不一定单纯,这两种人我都不想要。如果你身上没有一丝优点,你认为我会白白把你安插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叫人说我色令智昏你以为你是天仙呢你虽然没学历,但我发现你比一般女孩子有韧性,懂得周旋应酬,更重要的是你对我不会有私心,你不可能成为我对手的心腹反过来捅我一刀。行政秘书会接触到我很多秘密信息,我信不过别人,就目前来说,你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别以为你跟我有关系我就会对你法外开恩,试用期三个月,如果你达不到要求人事部的遣散信随时为你准备着,但如果你能胜任,这份在工作会让你学到很多。你自信自己是匹千里马,那我乐意做一次你的伯乐。” 陆岩一向话不多,惜字如金,这么滔滔不绝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瞬间给我洗脑了,好像他说的就是那么回事儿。但我心里还是有犹疑,面对这样一个巨大的挑战,我真没那么大的信心。 “可一上来就这么高的职位,我怕自己吃不消不说,更怕你的员工议论呀到时候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蛋,可不是给你丢脸吗” “这种机会我不是谁都给,你别不知好歹。”陆岩捡起报纸继续看,语气中有点不悦,我悻悻地喝着牛奶,被他吼一句,“好了,赶紧吃完了上楼换衣服去公司,你见过哪个公司老板等员工磨磨唧唧吃早餐的。” 我咬了咬牙,拍桌而起,“是你逼我的,去就去可有言在先,要是我搞砸了,你可别揍我” 他为我安排至此,我要是再推脱,当真是不知好歹了,我这样的资质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收留我,与其再浪费时间投递简历石沉大海,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迎接新的挑战。只是我格外担心即将面对的职场生涯,担忧中却又带着兴奋和期待。但你无论如何,我都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至少努力做到不辜负陆岩一片好意。 再说了,能和他共事,经常待在一块儿,我自然是高兴的。 匆忙吃过早餐后,我是上楼换了件简单的月白色连衣裙,搭配一件ol风的小西装,又将头发挽了起来,化了个简单的妆,这才跟陆岩一起去公司。 一路上我都十分紧张,到了公司楼下,我迟迟不肯下车,陆岩站在车门口向我伸出手,我迟疑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去扣住他的,他将我拉出去后立即放开我的手,整理着笔挺的西装对我说,“大胆去做,很多事情只要你不是蠢猪,你都能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是,陆总。” 陆岩清浅一笑,随即信步向前迈大厦,我踩着细碎的高跟鞋跟在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样正规的写字楼,进出门都需要刷卡,临到上班时间,电梯处等着一群人,陆岩有自己的专属电梯,我和陈扬跟着陆岩搭乘专属电梯上到23层,颇有种电视剧的感觉。 从前台经过时,前台小妹站起身来恭敬地喊了声,“陆总,陈助理。” 陆岩像一阵冷风似地往里走,只稍稍点了点头,那小妹眼神停留在我身上,我朝她微微一笑,她也笑了笑。 踏进办公区,就真是电视剧里公司的模样,我环视了一周,愈发抑制不住心底的小兴奋。员工们基本上都来齐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正忙,大家都格外专注手里的工作,我们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陆岩站在一块空置的区域,陈扬拍了拍手掌,所有员工都停下来看陆岩这边,我站在陆岩身后,尽量做到自信,微笑,从容。 “这一位是新来的行政秘书周小姐,各位认识下,伊娜的交接工作以后跟周小姐沟通,争取一周之内,所有交接完成。”陆岩目光平视前方,一只手插在西裤袋子里,虽然声音不是特别洪亮,但听起来格外有气势,语气中带着天生的王者风范。 他说完后微微侧了侧脑袋,示意我发言,我向前走了一两步,微笑说,“很荣幸能有机会同大家共事,我初来乍到,往后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一眼望去,大多数人都微笑着,眼睛里少不了几分好奇和打量,有几个人交头接耳正在讨论什么,但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我轻轻一眼扫过,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才发现陆岩在看我。 陆岩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对大家说,“今天就这样,大家继续工作吧” “陆总的新秘书来了”忽地,背后响起一抹声音,他走到我们跟前,脸上带着笑意看我,但眼神是讽刺和冰冷的,“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那么玩味地看着我,我不由地抓紧了手提包的带子。 陆岩面不改色,抬了抬眉毛说,“你舍得来一趟公司” 秦海洋笑了笑,“听说来了新秘书,我来关心一下你。” 陆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转向我,“周小姐,看来昨天下午我的话对你没有丝毫警醒的作用。” 我微微一笑,“秦总,您客气了。” 秦海洋噗嗤地笑出声来,指着我眼神扫在众人脸上,笑说,“我原本以为周小姐只是很会喝酒,但没想到周小姐的学历和经验能胜过人力资源部精心挑选出来的职场精英,闻所未闻啊” 我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同事们也在小声议论秦海洋话中有话,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空降兵要如何使别人信服秦海洋是故意刁难我,他昨天就警告过我,能救了我,也能毁了我。 “周小姐是我请来的,她的能力我非常认可,你无需置疑。”陆岩抬眸看着秦海洋,有点警告的意味,“你跟我进来。”说完,他往办公室走去。 秦海洋无奈地摆了摆手,对我说了句,“你厉害。”然后跟上陆岩的脚步。 大家散场后,陈扬领着我往陆岩的办公室走,我的办公室就是前秘书伊娜的位置,跟陆岩的办公室只有一堵玻璃墙的间隔,应该是后来隔开的,方便陆岩吩咐工作,因为他只要一抬手我在外面就能看见。 陈扬跟我简单地介绍了下我主要的工作安排,然后跟我讲解了下现在公司的构造、格局以及中层高层管理者,还有公司最近的一些业务项目,他说得飞快,我拿本子一一记下来,但中间还是漏了许多,我请他重复一遍,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说,“周小姐,陆总说话不喜欢重复,所以请你尽快适应陆总的节奏。” 我悻悻然点头,“知道了,陈助理。” 我话音刚落,陆岩办公室忽然传出来一阵闷响,我和陈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陆岩生气地指着秦海洋,玻璃门隔着,只听得见一点点声音,两人好似在吵架。秦海洋特别激动,脸上表情特别夸张,陆岩则是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他总给人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面对谁都沉着一张脸,若不是知道他人后温柔,我真有点怕他。 此时,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拿着一份文件来交给我,说是策划部对二期工程的方案,他本想自己进去的,但看到里头情形不对,就麻烦我。 我瞄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微笑到,“好,罗总监。” 他满意一笑,“有劳周秘书。” 里头僵持了很久不下,我有点渴了,陈扬便带我去茶水间。都说一个公司的茶水间是最多八卦的地方,我和陈扬还没踏入便听见里头有声音,正在议论我。 “我早上看到了,他跟陆总一部车陆总还牵她下车,你说不是陆总女朋友是什么” “你看错了吧陆总未婚妻姓江,可不是周不过我瞧她那样子倒也像个名门小姐,身材样貌言行举止也出挑” “我看不像名门小姐,你妹听见秦总那会儿话里有话啊” 听到脚步声,她俩赶紧收了嘴巴,转换了话题,陈扬帮我取了纸杯,倒了红茶给我,那两个小姑娘对我和陈扬招呼了一声,连忙退出了茶水间。 但陈扬并不打算跟我多说话,帮我倒完茶就走了,我一个人喝着茶,透着玻璃门看门外工作的同事们,在想往后还怎么相处我空降兵的事实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公司,而我要用什么来说服他们我这个空降兵是实力派想着想着我有点无奈,喝光了茶水去了趟洗手间,寻思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 等我方便完出来,秦海洋竟然出现在洗手间,他点燃了一根站在洗手台前,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带着昨天下午那种鄙夷的表情,他朝我扬了扬脑袋,讽刺地说,“能让陆岩将你一个初中毕业的坐台小姐提来公司做行政秘书,周若棠,你本事挺大的嘛。” “秦总,羞辱我的话您还是别说了,您知道这种话我听太多了,耳朵起茧子了,更是无所谓了。您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何必拿我找乐子”我缓缓走到他身板,拧开了水龙头洗手。 秦海洋侧过身子打量我,一口白烟吐在我身上,忽地他一把抓住我肩膀,不由分说地开始撕扯我的衣服,跟疯子一样拉都拉不住,慌乱中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因为手上有水渍的缘故,那一巴掌格外响亮,秦海洋摸着被我扇过的脸,笑了笑,旋即一巴掌扇到我脸上,“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然,”他冷笑了一声,脑袋凑到我耳朵边,恐吓我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我早该想到,秦海洋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进公司,我跟陆岩在一起,他已经容不下我,现在还大张旗鼓地做了陆岩的秘书,也难怪他急了。我对着镜子看脸上被秦海洋打的那一处,红彤彤的,若是现在出去,陆岩一定会看到,但现在不出去,他要是找我我真不好解释。于是我把扎起来的头发披散开,往前面拨挡住脸蛋。 等我准备离开洗手间时,隔板里传出来一阵手机铃声,但很快被掐断了,我迟疑地敲响声音来源处的隔板,并没有人回应。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秦海洋的办公室和陆岩的分别对立在两边,听陈扬说秦海洋不常来,公司大小的事务都由陆岩决定,秦海洋更像是挂了个闲职,偶尔来公司坐班。 我回到办公室时,陆岩正伏案工作,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后,内线忽然响了,我接起来还没张口说话,只听见陆岩冷冷地说,“把策划部的方案拿进来。” 挂了电话,他又埋头工作,我拿着罗总的策划案敲门进去,放在他办公桌前,正儿八经地说,“陆总,这是您要的方案。” “习惯吗”陆岩抬头瞄了我一眼,然后脸色一沉,“你脸怎么回事” 我咬唇,闪躲地说,“可能有点过敏,刚刚挠了几下就红了,过会儿就好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跳动在办公桌上,背靠在皮椅上,轻笑一声,“说实话。” 我笑了笑,欲盖弥彰地说,“什么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换季容易皮肤过敏,正常的。” 陆岩寒眸一沉,扔下手里的笔忽地站起身来,一手抄起桌上的遥控器摁下百叶窗,大长腿两步便跨在我身前,一把抓着我肩膀,我连忙捂住脸不让他看,他闷哼一声,拍掉了我的手,撩开我头发,冰凉的指尖触到**的肌肤上顿时舒服了许多。 “什么过敏症状能让脸上起五指印若棠,你撒谎。”陆岩冷冷说。 我被他的目光慑到,悻悻然低下头,可他又将我下巴抬起来,深邃的双眸中像是布上一层冰霜,泛着阵阵寒意,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他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越来越用力,疼得我眨眼,求饶地说,“陆岩,你别这样。”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他锲而不舍地问我,言辞间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叹气说,“秦副总打的。” “他打你你就忍着你傻不知道躲开”陆岩拧了拧眉毛说。 我挑眉道,“是我先打他的,我们谁也不欠谁,都不吃亏” 陆岩瞪我一眼,然后放开了我下巴,一步步往前,将我逼着抵在办公桌上,“他不管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来找我,我在便没人能欺负你。在公司里,你只听命于我,只要我不让你走,你就安生呆在我身边。”他深深凝望着我,眼底的深邃叫人看不穿,“听明白了吗” 我哽咽着,鼻尖忽然泛酸,笑着说,“是,陆总。” 他冰冷的脸这才有了点笑意,在我鼻梁上轻轻点了一点说,“知道就好。” 我莞尔一笑,推开他的身子说,“陆总,没事儿我就先出去了。您有吩咐再叫我。” 可他甚至如山岿然不动,死死地压着我,我感觉他某一处的勃发,惊愕地看着他,他抓着我的手探去,又扣着我肩膀贴在他胸口,低头在我耳边暧昧地说,“有事,不许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故人久别逢 若不是陈扬来敲门,我肯定难逃陆岩的魔爪,他这人说克制,却又任性,反正我到现在是没摸透的。离开他办公室后我开始整理东西,不一会儿便有源源不断的员工来找我交代工作。 第一天上班。我不到半小时就被弄得一头雾水。甚至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反复问了两次后人脸上就挂着尴尬的怀疑的笑容。特别意外地瞄了我两眼,但作为陆岩的秘书我的职位比大多数人都高,她们怀疑我的能力和经验,但不至于表现的十分明显。 一个上午,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报表堆积如山,午饭后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看着小山般的文件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件一件拿来看,不明白的就拿搁在一边,先查资料,查不到,我再问陈扬。 虽然我觉得陈扬一直都不太待见我,但只要我询问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是十分耐心的。我能少走许多弯路,最快找到解决办法。而陆岩把我丢进公司后就没怎么理我,我俩表面上亲疏有距,他对我客客气气,我对他恭恭敬敬。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只是每天下班后,他都先走,在地下车库等我,我俩再一起回家。 一星期后,我已经能独立处理事务,基本上掌握了前秘书伊娜的工作。陆岩似乎对我也格外满意,但也不免时常挑错,要求苛刻。然而,就当我以为自己能光明正大在一个岗位上大展身手时,公司里兴起一段又一段的谣言,说我是走后门空降来的,跟陆总关系不一般,至于不一般的程度众说纷纭。散布谣言的人没有明说我是陆岩包养的情妇,但好像越是朦胧不清的关系,越是让人想去八卦和琢磨。 一开始大家对我趋之若鹜,颇有讨好的意思,渐渐的我发现除了工作上的必要往来,平时根本没人理我,不管是在茶水间倒水泡茶还是相约吃午餐,我存在的地方大家都把我当做空气一般,明显的漠视。 那天我在洗手间方便,刚要推开隔板出来时,两个同事走进来,站在洗手台处补妆闲聊,而他们先聊八卦的话题正是我。 “我瞧着他应该是跟陆总睡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被安插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你没听人事部的说吗那一位可是初中学历现在想想真是天道不公,人家跟老总睡一晚,抵过我们寒窗苦读十载哎,你说她到底哪儿厉害啊我观察了一阵,没觉得她哪儿不得了啊长得还算清秀,身材嘛又比不上模特,陆总那种金光闪闪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瞧得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床上功夫了得” “有个事儿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这憋着也挺难受的,”讲话的人顿了顿,另外一人催促地说,“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来的那天秦总不是跟陆总吵起来了吗后来我在洗手间方便,你知道的,我这人上厕所喜欢看手机,一看就看出神了没注意时间,那天他和秦总也在我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东西” “秦总来女洗手间不是吧你快说你听到什么了” “原话我不记得了,但是大概意思就是说周秘书是陆总包养的情妇,原先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我靠你确定你么听错这么劲爆的消息,大家不知道真是可惜了我就说嘛,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怎么就勾搭上陆总了,原来是小姐,哼,小姐勾搭男人迷惑男人的功夫咱们可比不上你没听人说吗销金窟的小姐个个儿都是训练有素的狐狸精,眨眨眼睛就把男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怪不得,我看周秘书那身段儿,总觉得带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了,骚味” 两人说着说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按下冲水,然后推开隔板走出去。洗手台前装着一面很大很大的镜子,两人正喜笑颜开地对着镜子涂口红,看见是我,两人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了,错愕地收起口红,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周秘书,你怎么都不出声啊。” 我拧开水龙头洗手,然后扯了一张干手纸擦掉手上的水渍,将纸揉捏成一团往前走,脸上带着冷笑,抓着口红的妹子尴尬地笑着,一路往后退,退到墙角了,我冷哼一声,把纸团扔在她脚下的垃圾桶里,扬眉笑了笑说,“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说着,我大步迈出洗手间,走了两步我回头看着她俩,指了指厕所的隔板说,“下次说别人坏话之前,先确认下有没有人,隔墙有耳。” 离开时,听见她俩惊呼道,“我的天,你瞧,这么厉害吓死我了真有心计,明明在就是不出声,等着抓咱俩的小辫子” 你要问我我生气吗我不生气。从我踏进公司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是抹不去的,那些曾经会一辈子跟着我,我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他们不会因为我换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得到洗白,相反,有朝一日那些不堪的过去被翻出来,只会给我现在的体面蒙羞,甚至泼脏水。我周若棠敢作敢当。我阻止不了别人议论我,那我只能挺直自己的腰板儿,不怕人戳脊梁骨。 离开洗手间后,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人事部总监的办公室,进去之前,我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回应我才推门而入,我嘴角挂着笑招呼道,“张总监,您好。” 张铭带着一副重度近视的后镜片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了,扶了扶眼镜,有些惊讶地说,“周秘书,请坐。” 坐下后,没等他开口问我,我率先发问,“张总监,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么整我。” 张铭愣了愣,尴尬地说,“周秘书,我们从素昧平生,共事也才一周多,既没有个人私怨,也没有公事纠缠,我怎么会整你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张总监,我的个人简历是我上周亲手交到您手中的,应该除了您能看到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吧那为什么公司里不少人都看过我的简历呢张总,麻烦您给我一个解释。”我背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张铭,等他给我一个说法。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是他把我的简历流出去,只偶然在茶水间听到同事说“她竟然是初中生,我去,那我这些年大学研究生的学费算是喂狗了”再想想今天洗手间的八卦,我有百分之八十的确认是张铭。 他有点尴尬,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兴师问罪,支支吾吾地说,“周秘书,你先别激动,这事情可能是我处理得不够妥善,本应该自己存档的,但是转手给其他人了,在这” “张总,您跟我解释也没必要了,我不是兴师问罪让你赔礼道歉的,我只是来提醒你,以后做事情要符合您的身份和地位,否则很掉价。有些人学富五车可人品低劣,多年几年书也不过是虚度光阴,连做人都没学会。”我拍了拍腿站起身来,轻笑说,“打扰张总了,告辞” 我转身走到门口,张铭追过来,手悬在半空中想拉我,被我盯了一眼,他又缩了回去,“周秘书,这事儿” “张总放心,这件事我会跟陆总如实报告,张总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到时候去陆总面前说吧,告辞。”我拧开门把,重重关上,不少人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我挺直了腰板儿走路,跨过走廊,回到办公室。 等我坐下来冷静了时,我才反省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偏激了同事之间难免摩擦,忍忍就过去了。 可小寒听了我这么说,拍掌称快说,“才当白骨精一周就长进了哟以前可没这么牛,真给姐姐我长脸” “你就埋汰我吧,这儿的工作可不轻松,多少人盯着我出错呢,如履薄冰说的就是我现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犯错”我端着咖啡猛喝一口说。 小寒笑我,“你需要这么努力陆岩一句话的事儿,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挂个闲职,再让陆岩给你配个助理,什么事儿都丢给助理去做,一身轻松多好把你心思放在伺候陆岩上,事半功倍晓得不” “本来就没人信服我,还请个助理呢,不被人口水给淹死”我拿勺子搅着咖啡,撇嘴说,“他这么费心给我安排进公司,我不能让他失望。” “你该学学我,学学芳芳,没事儿出来喝喝茶,逛逛街,做做按摩美容,心情好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多好非得在陆岩手下打杂,累死累活的”小寒恨铁不成钢地白了我一眼,“你就是作甩不掉天生的劳碌命”役每欢才。 我苦笑,小寒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很多事情说了她也不明白,不如不说了。 事实上,我并没把这件事上报给陆岩,当时我只是一冲动去兴师问罪,事后想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至于把事情搞得太糟糕,往后没办法在相处,我那天的做法已经给张铭一个警告,他日后也不敢在这么做。后来我们在茶水间相见,他见着我就躲,许是怕我响起来再伺机报复,我笑了笑,觉得特别无语。 我原以为很多事情只要我坚持去做,一定能做好,只要我做好了,就能改变别人对我的眼光。我时常暗示自己一定要努力,只有做出样子来了,别人才会承认你,不然永远是空口白话,无用功。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上帝也似乎不太愿意给我机会去证明自己,总是给我一重又一重的关卡,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那天晚上,我作为陆岩的秘书陪他出席一场应酬,去之前我看了看名单,全都是二期工程的重要合作方,除了一位是还没谈下来的,其他基本上已经敲定了,而今晚的餐聚便是为这一人而准备的。那人姓陈,是一家兴起不久但迅速在业内占据一席之地的投资公司执行总裁,我百度和谷歌都没能找到他的资料,实在神秘得很,陈扬跟我说,他为人特别低调,从来不参加任何酒会晚宴,常年在国外,业内没几个人见过他,对此人的年龄众说纷纭。这人也实在古怪,不在乎钱,也没有什么特殊喜好,比寻常人难琢磨。连一向孤傲高冷的陆岩都觉得头疼,好不容易才约了这一次饭局。 当夜我们到达古味斋时是七点,夜色正好,门前车子一排排停着,我虽不认识几辆,但一眼看去便知道价格不菲。这家饭店在北城格外出名,一是他们的菜品口味堪称一绝,二是他们的贵宾制度,不是你有钱就能进来,按惯例需要提前预约,排个十天半月,若是到预约时间你不来,那钱也是必须掏出来的。陈扬在半个月前就预定好了包房,就为了宴请这一位神秘人物。 陈扬早就到了饭店,在门口等我们,大厅有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引路,装潢不像是星级酒店那么金碧辉煌,反倒是说不出来的低调奢华。长廊上灯光亮堂,两面墙壁上都挂着西洋油画,看似寻常,却都是出自大家手笔。我和陈扬跟在陆岩身后,他一袭深灰色西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格外潇洒。 “陈先生的秘书半小时前来了电话,说大约八点钟到,飞机晚点,他们正从机场过来。其余的人都已经到了,在包房隔壁的茶坐玩牌。”陈扬说。 陆岩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停下来对陈扬说,“你不必跟着我了,去门口等着,陈先生来了直接带来包房。” 陈扬说了声是,然后转身看了我一眼,原路返回。 服务员领着我们去了茶座,远远就听见他们在畅聊,见陆岩到了,大多数都站起身来同陆岩握手,寒暄几句,连乔江林和秦海洋都在。秦海洋没带秘书或者女伴,乔江林则带的是小寒,剩余的人身边都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女伴。 小寒一改往日的活泼,乖巧安静地坐在乔江林身边,只是朝我飞来一个媚眼,算是招呼了。 一位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上前来招呼,见我面生,打趣地同陆岩说,“这位小姐是” 陆岩笑了笑没说话,我上前鞠了个躬,微笑道,“白总您好,我是陆总的秘书,我姓周。”来之前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将今晚餐聚的人资料都看了个遍,此时才能脱口而出谁是谁。 “新秘书”白总笑吟吟地看着陆岩说,“陆总好挑剔,挑秘书的眼光赶得上选美大赛了原以为伊娜是百里挑一,没想到周小姐才是才貌无双。” 陆岩解开一颗袖口,淡淡道,“白总现在可别贿赂我的秘书,一会儿的酒您是少喝不了的” “哈哈哈哈,陆总说笑了,一会儿不醉不归。” 一席人寒暄着,我安静地站在陆岩身后帮着应酬,恍惚间我总感觉人群中有一抹凌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我循着目光探去,却迎上了秦海洋的冷笑,以及他带着寒光和鄙夷的眼神。 尔后一行人聊得差不多,便去了包房。那包间格外大,同时可容下二十来人同席吃饭。包间内有专门的服务员,都是身材出挑的女孩,身穿黑色正装,戴着耳机,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十分精神。这坐的位置也格外讲究,陆岩是主,按例坐在上方,我坐在他右侧,而他左边空着两个位置,是留给神秘人和他的秘书。 大约八点钟,我的手机响了,是陈扬打来的。我捂着电话小声接起来,电话那头陈扬说,“周秘书,陈先生到了。” 挂了电话后,我凑到陆岩耳边,轻声说,“陆总,人到了。”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扣好西装扣子,跟众人招呼说,“各位,我先失陪一下,稍后见。” 我跟着起身一起去门口接那一位神秘人,走到走廊时,前面迎来三人,正是陈扬和神秘人以及他的秘书。我对这一位神秘人格外好奇,当陆岩喊出他名字时,我正好抬头,迎上那人灼灼的目光。我脚底像灌了铅似的,忽然迈不动步子,愣在了原地,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端,我总有种要掉下去的感觉。 “你倒是会给我摆架子,非得我这么大阵仗请你,你才来。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死性不改。”陆岩上前在跟他握手,两人手我在一块儿,紧紧地拽了拽。 “你不也一样总有办法把我逼出来,如你所愿我下飞机就奔过来,老头子打电话来催了两三次,亏得我搬出你才没挨骂。”他笑着说,目光是不时扫在我脸上。 我心里忽然乱了,像是一团混乱的毛线球,纠缠不清。他和陆岩竟然是旧识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浅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站在陆岩身后,脚下是软绵绵的。 他目光扫在我身上,被陆岩发现,但所幸陆岩没看出什么来,介绍说,“这是我的秘书周小姐。” 我伸出手,优雅地说,“陈先生,您好,我是陆总的秘书周若棠。”我怕他先开口,所以主动打招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口中念叨着,“若棠周若棠”他说话的语气很慢很慢,和从前一样温柔,我屏住呼吸,努力在脸上扬起一抹笑,“是的,周若棠。” 陆岩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凌厉的目光停在我脸上,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我立即解释说,“怎么会呢,这是我第一次见陈先生。” 陈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我们不认识。” “陆总,咱们先进去吧,进去再聊,怎好让陈先生站在这里说话。”我说。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跟陈深有说有笑进了包房。 陈深是后起之秀,而且发展速度之惊人,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想跟他攀上关系的,从进门之后就不断有人同他聊天,拍马屁,几乎喧宾夺主。他倒是应付自如,叫秘书散着名片,巧妙地打起了太极。我一直低着头,总感觉身上被几束目光同时扫荡着。 席间有人说,“咱们二期的项目可就等陈总来支援了,我们有技术和工程,陈总有资金,双剑合璧,一定能在夜内掀起一阵浪潮。这北城的天下,往后可不就是咱们的了” 陈深笑了笑,举杯说,“先谢过各位的抬爱。有陆总在,加上各位强强联手,只等着数钱就好。”他既不同意,也不拒绝,言语间总留着余地。 有人还想继续拉拢,陆岩笑了笑,举起杯盏邀大家举杯共饮,这话题算是暂时终结了。 一来二去,陆岩喝了不少酒,他最近胃不好,前几天去看了医生说要好好休息,戒烟戒酒,但他从来都是耳旁风照样我行我素,喝到一半时,他悄悄捂了捂胃部,我小声问有无大碍,他微微摇头,不动声色。作为秘书,在这种场合我有义务给他挡酒,所以当陈深举杯的时候,我主动端起被子挡下来,用官方的口吻说,“陆总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替他敬您。” 陈深看着我,眼神动容,我微微一笑后将杯中的红酒一干而尽,杯子悬挂在空中,放下后立马有服务员上来替我斟酒,好客热情的人立即蜂拥而至,都接连着灌我的酒,我都一一喝下,最后实在是喝不下去了,红酒后劲来得慢,等我感觉眼前模糊时,陆岩拉我坐下,小声说,“喝不下就别喝了。” “周小姐好酒量陆总可不能怜香惜玉,咱们说好了今儿个不醉不归满上满上” 我对陆岩笑了笑,小声说,“没事儿,你放心,这点我还能喝。”说毕,我一口喝了干了。 秦海洋见缝插针,是存了心整我,他点了一支烟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对在座的人说,“周小姐好酒量,真不愧是夜总会陪酒小姐出身,这酒量怕是一个能灌倒在座所有人,你们可别小看了她” 他这么一说,方才对我赞赏有加的老总们,一个个脸色突变,尴尬地看着我,眼神里瞬间多了鄙夷和轻薄。 “不会吧秦总真会说笑周小姐怎么看也不像呀”满桌的人瞬间小声议论起来,各种复杂的眼神不断地扫荡着我。 我闪躲地看了陈深一眼,他神色沉了沉,眼中带着疑问,像是在跟我确认秦海洋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恍然发现,曾经我给自己打的气,在这一瞬间轰然泄气,一丁点儿不剩,我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小寒刚要为我说话,乔江林盯了她一眼,她有点泄气,改口说,“秦先生怕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陆岩一只手搁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他警告地看了秦海洋一眼,“给秦总上一碗醒酒汤,醒醒酒,省得胡言乱语,乱了分寸。” 秦海洋轻哼了一声,然后闭了嘴。大家见陆岩为我开脱,便不再多说,识趣的人端起酒杯扯开话题,快速把话题扯到新开发区的地皮上。好像刚才那个话题不曾存在一般。 中途我喝多了,有点反胃,悄悄离席去洗手间拿凉水冲脸,陆岩叫陈扬跟着我出来,陈扬扶着跌跌撞撞的我往洗手间去,我心里难受,但不愿意让陈扬看见,便说,“你进去陪陆总吧,我没事儿,缓缓酒劲就回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洗手间设置有专门的不装镜子,镜子前还有软椅,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两家飞红的自己,心情忽然低落到了极点。我摸出包,抽了一根烟点燃,抽的有点快了,烟呛到喉咙叫我眼泪花泛滥,我趴在洁白的台面上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等我抬头时,秦海洋骤然出现在我眼前,嘲讽地笑着看我,“难受了哼,这才尴尬开始。别这么玩不起,你跟我二哥搅在一起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天,哦,不,还有更多的戏等着你。”他俯下身来靠在我耳边,抓着我头发逼我跟他一起看着镜子里,“看到桌上人的反应没五彩缤纷的表情你吃得消吗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玩女人,包女人,但骨子里从来不接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脏。”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小寒着急地冲进来,见秦海洋抓着我头发,上前来掰开秦海洋的手,猛地推了他一把护着我说,“秦海洋,你干嘛呢你一大男人钻女洗手间,要不要脸” 秦海洋冷笑,然后抽了几张指用力地擦拭这手掌,看都不看小寒一眼,把纸团揉成一团扔在我脸上,警告地说,“等着,这事儿还没完。” “你几个意思”小寒打抱不平说,“这话你怎么不去陆岩面前说,在一个女人面前你装什么x啊,有种你让陆岩开了若棠,离开若棠,别在这儿为难一个女人” 秦海洋表情一沉,冷笑说,“别顾着护她,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最好是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他走后,小寒搂着我,问我秦海洋有没有对我怎么样,我摇头,然后闷声抽烟,小寒格外烦躁,抢了我手里的烟猛吸一口,靠在化妆台上问我,“你跟那个陈深是不是认识我瞧他方才一直偷看你,眼神挺奇怪的。” 我冷冷说,“不认识。” 小寒也没在意,拧灭了烟头说,“我看也不认识,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跟你认识。你前脚出来,秦海洋后脚就找借口出来了,陆岩挺担心的,但又走不开,乔江林就叫我跟出来看看,妈的,这孙子还真是抓着你不放了难不成他也喜欢你” “他可不是喜欢我,是看不惯我。其实我也想不明白秦海洋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之前在会所工作的时候,他还挺关照我的。但自从我跟了陆岩,他就变了脸,且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跟陆岩乔江林是三兄弟,少不了维护陆岩。在他眼里我们这种女人傍大款无非是为了钱,他们给钱就是了,可秦海洋怕是知道,你对陆岩动了情。我听乔江林说陆岩那未婚妻跟秦海洋要好,俩人从小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的,难免护着点,怕你抢了陆岩上位,把人给挤下去了呗哎,不对,我怎么觉得秦海洋好像有点太过着急了难不成他喜欢陆岩”小寒思忖地说,“不对我看是他心里装着陆岩未婚妻尼玛,这孙子,深藏不露啊” 被小寒这么一说,我忽地想起那天在茶社,秦海洋警告我说他不会让我毁了陆岩,也不会让我毁了江佩珊。这么一细想,他真的可能喜欢江佩珊 那陆岩知道吗 然后小寒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然后撇嘴说,“是乔江林。”她接了起来,乔江林低沉的嗓音传来,“走了。” 小寒温声说,“好,来了。” 挂了电话,小寒架起我,“走吧,散场了。” 红酒后劲上来,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我平日里的酒量也不止这点儿,但今天就是失常了,小寒架着我出去时,陈扬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冷冷地叫了一声,“凌小姐,陆总叫我来接周秘书。乔总在门口等您。” “成,那我交给你了,你可给照顾好了”小寒拍了拍我肩膀说,“那我走了,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有的事儿别放在心上,当他是个屁” 我无力地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 陈扬扶着我进了一个小包间,进了房间后,我瘫坐在沙发上,陆岩长身而立站在窗口抽烟,陈扬小声说,“陆总,人带回来了。” “叫服务员送一碗醒酒茶来。” “是,陆总。” 陈扬退出房间,顺带把门关上了,我胸口闷得慌,不停地咳嗽,陆岩悄然走到我面前,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然后坐在我身边,有些生气地说,“不舒服还逞强” 我醉意朦胧地看着陆岩,咬了咬嘴唇,笑说,“我只是有点小感冒。这单子你很需要,我不想因为小事耽搁了你,回家吃两片感冒药就好了,不会有” 后头的话,全部被他狂野粗暴的吻给堵住了,他舌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融合在红酒的余香中,还有一抹专属于他的味道,我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安慰的怀抱,仍不住索取,主动伸出舌头去挑拨他,他接收到讯号,吻得更激烈了 吻至深处,我只觉得呼吸困难,他轻轻咬着我的双唇,似乎不愿意离开,两人都多了几丝别样的情绪,难分难舍。 最后还是被敲门声分开的,他坐在我身边,我羞赧地靠在他肩头,陈扬带着服务员进来把醒酒茶搁在茶几上又退出去。陆岩端起茶水喂在我嘴边,哄着我说,“喝了就舒服了,乖。” 他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像是春风般暖人心,我笑了笑,然后一口喝光了茶水。 陆岩并不着急走,等我酒醒得差不多了才带我离开饭店。司机已经在门口候着,陈扬帮我打开车门,手放在我头顶,陆岩扶着我踏进车子后,也进来坐在我身边,让我靠在他身上。他身子硬硬的,靠上去格外有安全感,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小憩。 进了车,司机立马锁上车门和窗户,准备开走,陆岩淡淡说,“把窗打开,她有点不舒服。” “是,陆总。”司机依言把窗划下,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那人站在车窗外,弯着腰,恭敬地说,“陆总,您好,我们陈总想见一见周小姐,不知道方便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往事忽如梦 司机依言把窗划下,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车窗外,弯着腰,恭敬地说,“陆总,您好。我们陈总想见一见周小姐。不知道方便吗” 我抓着陆岩胳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没等陆岩说话。我就回绝了,“麻烦您告诉陈总,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拜访他,等有时间,我一定登门致歉。” 那人锲而不舍,恭敬地弯着腰微笑说,“周小姐,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还请周小姐行个方便。陈总说今晚务必要见到周小姐。” 陆岩沉着眸子,怀疑地看着我,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淡淡问道。“你跟陈深认识”他那双眼睛跟x光似的,一秒钟便穿透人心,我连谎言都来不及编凑,便被他那束凌厉的眼光给震慑到了,方才还对我问声细语的陆岩。此时冷冷地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儿说,“若棠,你在发抖。” 我哆嗦着身子,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我从他肩头离开,他抓着我的手往前拉了拉,直视我眼睛说,“你们以前认识” 我仍旧不说话,紧闭着双唇瑟瑟发抖,陆岩凌厉的眼光定格在我身上,像利剑般,我不敢向前,也不能退后,只能任随他抓着我手肘,我稍稍一低头,他立马伸手拧着我下巴把我脸抬起来,“你在怕什么我只是问你,你跟陈深以前认识吗” “不、不认识。”在他的逼迫下,我只能撒谎,因为我不知道改怎么跟陆岩解释我和陈深的关系,不知道怎么说明为什么明明我们曾经相识而我要装作陌生,我更不知道我要如何解释为何我如此害怕跟他见面。四年前他离开北城的时候,我曾以为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复相见。 有些人的出现在你生命里,只是为了证明,你真的好骗。 你们或许认为陈深是我的旧情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感情,然而我和陈深,并非爱情。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见他,这辈子都不想,死都不想。 陆岩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我,他松开了我的手叫司机开门,望着前方黑暗的夜淡淡说,“去吧,别让人等着。他应该有话对你说。” 我心里忽然一慌,紧紧抓着陆岩的胳膊说,“不,我不去,陆总,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我转头望着窗外站着的男人,冷冷说,“你告诉他,我不去。”役场农划。 “周小姐,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一会儿如果时间晚了,我会亲自送您回去的,请放心,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他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岿然不动地站着,一丝离开的想法都没有。 这下子没等我拒绝,陆岩伸手绕过我身子,一把扣开了车门,然后狠狠将我推下车,幸亏陈深派来的人反应快,不然我非得摔在地上不可,等人扶我站稳,陆岩一把扣上车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僵硬无比,带着冬天寒霜般的冰冷,毫不留情地将我关在外头,我扑上去拍打着车窗,他却命令司机开车,车子倏忽地开远了,我追都追不上。 他生气了。大抵是因为我撒谎。陆岩多聪明啊,我的表现那么明显,看不穿才怪。 我站在原地,望着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里,再寻不到一丝踪迹。陈深的人站在我身后,客客气气地说,“周小姐,请您跟我来。” 夜风扬起我的头发打在脸上,一下子吹散了方才的醉意朦胧,我拉了拉衣裳,跟着他往一颗巨大的法国梧桐树走去,树下停着一辆车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车身泛着亮光,格外刺眼。我一步一步走向他,走向那段我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每一步都像刀子,狠狠地切开我的皮肤,提醒我曾经受过的屈辱,哪怕时间久远,伤口早就结痂,可刀子重新挑开血痂,揭开那段血肉模糊的过往。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走至车门,轻轻敲了敲车窗,窗户缓缓摇下来。 “陈总,周小姐来了。” 车内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开了门,一双铮亮的皮鞋率先进入我的视线,接着,一双长腿迈出车子,高大英俊的男人缓缓走向我,他西装扣子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衬衫和领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直走到我跟前。 “臻祯,好久不见。”陈深笑吟吟地看着我,眼神无比深邃,深黑的瞳孔中闪着一两点星光。他和四年前相比,变化了不少,更加挺拔和精神,少了从前的青涩和阳光,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眉峰和眼神都多了几丝历经世事的故事感。 我强忍着心底的咆哮,冷笑道,“陈先生,您怕是认错人了,我是周若棠,不是您口中的臻祯。” 陈深朝我走来,想伸手触碰我肩膀,我立即往后闪了一步,他又走上来,我拿手挡着说,“陈总,您有事儿还请快点说,很晚了,我赶着回家。” “臻祯,我们一定要这样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找你,但全无音讯,你去哪儿了”他尴尬地抽回手,无奈地看着我说,“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北城。”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时过境迁,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蒋臻祯,你也不是当年的陈深,又何必再提从前呢我们之间本就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还劳烦陈先生以后不要安排这种见面,尤其是在陆岩知道的情况下。”我冷笑说。 陈深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说,“臻祯,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知道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大,所以我现在想尽力的弥补你,这些年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找了四年,终于找到你了。” 我冷笑,“陈总,您要是还有点心,就别跟我提四年前的事儿,当初您的选择毁了我一辈子,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弥补您拿什么弥补我拿什么弥补我当年的清白和天真” 陈深泠然地看着我,“臻祯,你别这样,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一缕冷风吹过,扬起我的头发,我撩开头发对陈深冷笑说,“你真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这些年我餐馆洗盘子,在大排档卖烧烤,在酒店擦地板,在夜总会当小姐,现在我是陆岩包养的情妇,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陈总您别摆出一副很歉疚很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再愧疚再后悔也换不回来我当年的清白,我的话仍旧不变,”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被我逼着往后退,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说不上来陈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现在的他和四年前那个他表情如出一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不肯站在正义的一边。 “臻祯,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当时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 “可是什么陈深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假惺惺的呀,能不能稍微改改这点儿毛病,让人看了真的很恶心,你直接告诉我你没办法帮我不就成了你从始至终没给我一点希望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亲手把我推进深渊其实是我自己犯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当时能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意外,人之常情嘛。可你既然选择了,就该知道我恨你一辈子,你何必再来招惹我显摆你的同情心” “我知道那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我现在只想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臻祯,你要相信,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过,我时常梦见你在蹲在地上哭,我想去拉你,但你怨恨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可当时,我别无选择” “哼,陈深,别这么假惺惺了行吗当你心有所向的时候,你不需要选择。就这样吧,麻烦你以后别来打扰我,不见。”我冷笑了一声,伸手拦了恰巧开过来的出租车,车子停在我脚下,我伸手拉车门,陈深来拉我,我瞪他一眼冷哼说,“我现在只是恨你,别逼我恶心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表情抽了抽,然后松开手。上车过后,我无助地靠在背垫上,报出别墅地址,司机奇怪地在镜子里看我两眼,关心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 “小姐,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 “别管他。” 往事袭来,我再也没忍住泪流满面。我曾以为四年前的那一段屈辱,我能悄悄埋藏一辈子,但陈深的出现告诉我,那些我曾努力隐瞒的秘密和委屈,其实只是我虚掩的假象,他们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阴魂不散。 四年前我中学毕业,因为外公外婆没有钱同时供我和弟弟嘉南读书,所以中学毕业那年,我决定放弃升读高中,选择来北城打工挣钱减轻外公外婆的负担。那一年我谎报年龄十八岁,经熟人介绍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老教授家里做保姆,负责给老教授洗衣做饭,打扫屋子,因为老教授独居,儿女都在国外生活,所以他愿意给我提供一间客房住宿。那一年我刚满十六岁,当时我是跟着父姓叫蒋臻祯,老教授总是叫我小蒋,而常来他家里做客的学生都叫我臻祯,其中就有陈深。 老教授是全国都很出名的金融学专家,退休后,北城一所很有名的大学聘请他做研究生导师,他门下有很多金融学才子,经常来家里做客,而我叫得出来名字的人不多,陈深是其中之一。当年他还是研究生,正在准备考博士,教授指导他的论文,他来教授家里最勤快,于是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他为人风趣幽默,正直善良,勤勉好学,是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也曾经是我情窦初开之时,心中金光闪闪的白马王子形象。 但我的心思,从来没说过。当时我甚至不知道那一种懵懂的感情应该算什么陈深有时候会约我出去玩,有时候会给我带小礼物,他说我很可爱,跟他妹妹一样乖。后来想想,我才明白,他对我的好,兴许是因为我像他妹妹,因为他妹妹在一次意外中丧生,那一年,他妹妹十五岁。 应该说,陈深曾是我青春年少时心里一个美好的幻想,对异性的幻想。 我第一次被教授侵犯那天是中午。当时教授去学校交材料,我买了菜回来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过后,躺在沙发上小憩,因为头天晚上有点感冒了,所以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当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时,我以为是自己做梦了,但那双手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往我腿间深去,人的大腿中间是非常敏感的地方,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教授笑吟吟地看着我,而在我身上的那双手早就抽了回去。他云淡风轻地问我怎么在这里睡觉,不回房间睡,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只是想休息下,没想到睡着了。当时我以为是我自己做梦了,教授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受人爱戴尊敬,不可能做这种事,况且我在他家里做了三四个月,他一直对我彬彬有礼,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我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 后来我总感觉有种怪异感一直跟随着我,比如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在露台晾衣服的时候,我在打扰房间的时候,甚至我在洗澡的时候,我总觉得有双眼睛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像是梦魇一样,经常叫我坐立不安。 出事那天晚上,我感冒了,脑袋很昏沉,老教授见我不舒服,叫我好好休息,还亲自去给我买了感冒药,然而我吃下药后,只觉得更晕了,眼皮格外沉重,只想睡觉,夜晚不到七点钟我便上床了。或许是那天脑子太晕了,进房间时我忘了锁门,平常我都会反锁,但那一晚就是忘记了。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暴雨如注,整个城市都在电闪雷鸣中风雨交加。半夜我惊醒的时候,一双满是皱纹的粗粝的老手正在我身子划来划去,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扣子,电闪雷鸣中老教授慈祥的脸瞬间变成了魔鬼般狰狞的面孔,等我试图去挣扎时,才发现自己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绳子被绑在了床头,我怎么扯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他一件一件剥去我的衣服,裤子,用最屈辱的方式夺走了我的清白贞洁。 那天晚上的夜格外漫长,电闪雷鸣中我吼破了嗓子也没唤醒老教授禽兽的心。我睁大眼睛望着窗外的闪电,两行清泪从眼中滑出,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忽然来一束闪电劈死他。 第二天一早,我呆坐在沙发上,老教授和往常一样,清晨起来在客厅运动,打太极,桌上放着两万块钱,是他想让我封口的费用,因为前一刻我抓着电话要拨打110,而就在我拨通电话的时候,他冷笑着看我,一手扶着金丝边眼镜,一边说,“你认为别人会相信你一个小偷的话还是相信我一个教授的话再说了,你身上找得到证据吗证据昨晚上都被冲刷赶紧了。你要是乖,这两万块钱就给你了,你要是敢跟我作对我,我就告诉警察你偷了我的钱,让你去监狱里呆着” 那时候的我才十六岁,生活在农村,又跟外公外婆长大,生理方面的事情没有人教我,我甚至不知道被强奸过后不能洗澡,当天晚上他完成了禽兽行为后便把我丢进了浴室,我当时满身的委屈和肮脏,恨不得把自己冲刷一百遍。可没想到,这竟然抹灭了他对我猥亵的证据。 我走投无路,收拾了铺盖滚蛋,我一路流着泪,但仍不死心,我要报警,我要让法律还给我一个公道。可我在北城无依无靠,我该求助谁走出小区的时候我正好碰上来找教授的陈深,他见我满脸是泪,便拉着我问清楚了缘由,我说明白了事情,陈深立马带着我去报了警,可事情到最后是不了了之。 警察说,在我身上没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教授强暴了我,而当初信誓旦旦要给我作证的陈深却在紧要关头改口说自己并不知情。教授则说是我偷了他的钱,被他发现,我怕他报案所以反咬一口。 我的报案最后成了一场闹剧,还丢尽了颜面。我的咆哮和痛苦在那些人眼里只是装模作样,他们冷漠地无视我,甚至唾弃我。 我永远忘不了教授当时得意的表情,警察脸上鄙夷轻蔑的笑。 而在那之后,陈深也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两个月后,陈深在我合租的宿舍里找到我,给了我五千块钱,然后跟我说对不起,他说他要去美国了,教书给了他推荐信,去波士顿一所大学念博士。他说,臻祯,对不起,我当时没得选择,我的前途全掌握在他手里,我不得不临阵脱逃。 那一晚也是暴雨如注,我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单人床上瑟瑟发抖,窗外电闪雷鸣,像极了那个屈辱的晚上。我拿起床头上早备好的水果刀,冰冷的刀刃贴在手腕上一刀切下去。 那段灰暗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我整日恍恍惚惚,只觉得生无可恋,初入社会就给了我重重一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我和小寒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她刚好跟我合租,下夜班回来发现我自杀,立即把我送进了医院。也是那个时候,小寒跟我说,无论遇上多么绝望的事情千万不要想不开去自杀,人活着还有盼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有一次新闻播报老教授被评为北城十大影响人物,出现在颁奖典礼上并致辞,还是那副看起来慈祥和蔼的脸,那副金丝边眼睛,以及那双长满皱纹的手。 陈深的车子一路跟着我,一直到陆岩的别墅门口,下车时,陈深也下车,他站在不远处哀伤地看着我,我有点恶心他现在的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别墅。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不该埋怨陈深,人到那个关口做出他那样的选择不足为奇,我不恨陈深,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更不愿意因为他的出现,我要向陆岩或者任何人展示从前的伤疤。 阿姨还没睡下,似乎是等着我回来,我在玄关处换鞋时,阿姨打着哈欠说,“小姐,您饿吗我给您做点宵夜。” 我笑了笑,“不要了,阿姨,您快去睡觉,以后要是我晚归,就别等我了,我要是饿了会自己煮吃的。” 阿姨淡淡笑了笑,“先生也还没睡,你赶紧上去吧。” 我悻悻地望着一眼楼梯,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扶着护栏上楼去。书房的门没关好,一丝暖色的光线从里面偷溜出来,照在地板上,我轻声挪着步子往前去,缓缓推开门生怕我的突然出现会打扰到他,但推开门时我发现陆岩根本不在里面。 不在书房,那便是在卧室了,然而我找遍了卧室和客房,都没人。最后,只剩一个地方,那边是露台。 我开了走廊的灯,推开露台轻掩着的门,里头黑魆魆的,从明处看去,隐约可见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站在露台上,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正在一闪一闪的跳动着,我轻轻叩开了墙壁上的灯,小声说,“你怎么站在这里冷不冷在等我回来吗” 陆岩并没有回头,他身上还穿着夜晚餐聚时的西装,指尖夹着一根烟,偶尔吸一口,大多数时候是迎着风让他自己燃烧。 “你跟陈深什么时候认识的”陆岩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是这么问我一句。我忽然愣住了,方才在车上,我心里一团乱,没时间去想回来怎么跟陆岩解释,陈深的出现的确让我慌乱了 “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有点紧张地说,生怕陆岩误会,我赶紧走上前,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别误会” 陆岩面向着夜空,抬手抽了口烟,慢慢吐出来,我站在他身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有点捉摸不透他现在是什么意思,然而当我转头往下看,整个人都懵了,陆岩站着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别墅门口,也就是说,他刚才看到了我打车回来,而陈深就跟在我后面,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陆岩那双火眼金睛什么事情看不穿我这个解释实在是苍白无力 他忽地转过身来,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硬朗的轮廓上布着寒霜,他冷冽一笑,问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没等我说话,他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摁到墙上,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语气冰冷地说,“我和他大学就认识,他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你们要是没关系,他能那么看着你若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怎么解释,全在你的考虑。”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提,求求你别逼我,我跟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现在跟了你,我绝对不会有二心。每个人身上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求求你,别逼我去想那些可怕的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狭路又相逢 钻石票200 加更,9个巧克力加更。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提,求求你别逼我,我跟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现在跟了你,我绝对不会有二心。每个人身上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求求你。别逼我去想那些可怕的过去。”我迎上陆岩的视线。声音有些悲戚地说,话音刚落。泪水便悄然而落。 陆岩神色一沉,眼睛里的凌厉顿时柔和了许多,他眉头微微一皱,忽地冷笑,问我,“你以为我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若棠,你懂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他忽地抓地我左手,一直套在我腕上的玉镯滑了下去,腕上那条丑陋的伤疤少了遮挡裸露在空气中,陆岩盯着那条伤疤问我,“这伤跟他有关系吗今晚你一直摸着你的左手,我才发现,原来这里大有玄机。” 我哽咽着说。“求求你,别问,真的别问我跟陈深只是认识,他不是我的旧情人,要说渊源。要说他为什么见我,大抵因为他觉得自己欠我,他愧疚,他抱歉,他想弥补,我对天发誓。这条伤跟陈深没有任何关系。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别人不能触碰的秘密,你也有对不对所以你不要逼我,求求你” 说着说着,我声音便小了下去,陆岩也渐渐放开我,最后我脚一软,身子慢慢向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上,我感觉身上很冷很冷,陆岩就那么站在我面前,岿然不动,夜风轻轻一吹,我浑身一哆嗦,抱着自己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岩才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他双掌冰凉,却宽厚有力,我哆嗦着抓住他的手掌,然后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搂着,他脑袋枕在我肩膀上,声音怅然而温柔,“好,我不问了。” 这天晚上,我们虽然一起洗澡,但是什么都没做,夜里他从背后搂着我,我与他十指紧扣,这样的姿势似乎格外安稳,我一觉睡到天亮。 陆岩性子阴晴不定,有时候对我暴戾冷漠,有时候对我温柔怜惜,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两副面孔可想想看,人前他总是一个样子,永远的冰山一角,永远的面无表情,永远的高冷霸道。在公司女同事眼里,他很少笑,可以说几乎不笑,做事情雷厉风行叫人闻风丧胆,可越是这样,女人们越是对他抱着幻想。而男同事们,大多都以他为榜样吧,年轻有为,睿智持重。 或许是我还不够了解陆岩,又或许,他还未以真面目示人。我总觉得,陆岩身后一定有秘密,同我一样,藏着一段不愿意触及的往事。因为我时常感觉,他这个人是有温度的,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冰冷残酷。 第二天一早,我跟陆岩一起上班,车子开到公司附近我便下了车,步行上班,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同事看见我坐他的车子上班,可他车子刚开走,前台的小妹便从后面狠狠拍了我一把,手里抓着肯德基的油条笑嘻嘻地喊我说,“周秘书真巧” 我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说,“方涵,真巧” “刚才那车好熟悉,谁啊怎么半路把你扔下了,这不马上到公司了吗”方涵一边咬着油条一边看着前方,索性车子太多,她这会儿想看已经看不到了。 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个朋友,他赶着去别的地方,前面又堵,我就在这儿下了。哎,你怎么老是吃肯德基的早餐,一点都不健康。”我故意撇开话题,“还没吃腻啊” 方涵没什么心机,有了新话题便不再纠结我从谁的车上下来,跟我一路有说有笑地进了公司。我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真不能跟陆岩一起来上班了,太悬了今天幸好是被方涵看到,若是换了旁人,我是有嘴难辨。 上午陆岩开了个会,我负责整理会议记录,除了二期工程以外,陆岩准备在新开发区买一块地建百货商场和写字楼,那一片区域以后会作为北城的新城区,所以发展前景很好,很多公司都已经开始伸手那块地,陆岩自然也不会放过,只是目前资金全笼在二期的工程上,周转有点困难。 散会后我准备去吃午餐,方涵进来找我说,楼下有个男人找我,叫我马上下去。 我脑子忽地懵了,我认识的人不多,哪有儿什么男人会来找我,当时陆岩从我桌子边经过,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推门进了办公室。 我脑子一闪,忽然想到会是谁,然后跟方涵说,“麻烦你帮我回绝了,就说我今天没来上班。” 方涵疑惑地看了我一点,点头说,“好。”然后转身走了。役场休亡。 我撑着下巴靠在办公桌上看文件,把部门交上来的东西先审核过滤一遍,筛选后再给陆岩送进去。我悄悄看了一眼陆岩,他好似没什么反应,我便放心了。 我以为我拒绝了陈深的见面,他应该能识趣撤退,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亲自上楼来找我,方涵来不及进来叫我,打了内线给我,我一听急了,正要往外走,陈深的步子已经迈到我跟前,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秘书。 陆岩也走出来,三个人在我的办公桌前站着,气愤颇为尴尬,同事们怀疑和好奇的眼神不断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又对陈深议论纷纷。陆岩请他进办公室,他拒绝了,笑着跟陆岩说,“我跟你就不客气了,我今天来找周小姐有点事,但他不愿意见我,我只好上来找她,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过,你什么时候对我秘书感兴趣的她性子倔,有些事情不肯做,就绝对不会妥协,所以,我劝你还是别为难她。”陆岩轻笑着说。 陈深扬了扬眉毛,意味深长地说,“哦这么了解你的秘书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我手下的人,我自然了解。”陆岩面不改色地说,他转向我,手指轻轻在我桌台上敲了敲,“下午给你放个假,把私事解决好再来上班。” “陆总,我” “我相信你。”陆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他转向陈深,语气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给你一次面子,回头谈案子的时候你再跟我打太极,我可不会放过你。” 陈深轻哼了一声,伸出手跟陆岩握了握,然后说,“案子的事儿不着急。我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做一番事业,新开发区的地域我很感兴趣,要是有可能,我们联手未尝不可。”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陆岩说完,便进了办公室。 陈深笑吟吟地看着我,语气和方才跟陆岩说话时不同,跟我说话时倒是多了几分客气和请求,“臻祯,我们谈谈。” “陈总,我现在的名字叫周若棠,请你叫我周小姐或者周若棠。” 陈深怔了怔,“若棠我们谈谈。” “我还有的选择吗陈总都大驾光临了,我想逃都逃不掉,既然如此,请陈总下楼等我吧,我收拾了东西马上下来。” 陈深点了点头说,“好,我等你。”然后带着他的秘书走了。 他走后,好事的同事们立即涌上来问我跟陈深什么关系,说什么他可是北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问我怎么勾搭上的。我不管他们怎么猜测我编排都不说话,收拾了包搭电梯下楼,我转过背就听见他们说,“拽什么拽啊,看她得瑟的样子,都快飞上天了” 陈深的车子停在公司门口,司机恭敬地站在车门口等我,见我来了,叫了声周小姐,然后帮我拉开车门,我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大厦,但怎么都看不到陆岩所在的那一层。我回过神来,拎着包上了车,坐在陈深身边。 车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寻着味道看去,是车挂上的一个小香囊散发出来的,味道格外清幽雅致。陈深侧过连看着我,轻声说,“臻祯,你离开陆岩吧,跟着他,不会有结果。” 我冷笑,迎上陈深的视线说,“陈总,首先,我的名字叫周若棠,您不要再喊错了,其次,我跟谁,与你有何干系麻烦您不要总是做一些容易让别人误会我和你关系的事可以吗我跟着陆岩,本来就没想过结果,我自己都不操心的事儿,陈总您替我操心什么呢就因为四年前你选择了放弃正义你愧疚你难受” “你别这么带刺好吗我这些年一直找你,只是想弥补你当你” “你够了陈深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了,重新揭开我伤疤来填补你内心的愧疚你比较舒服是吗我好不容易不去想从前,可你为什么偏偏出现了还追着我说从前怎么样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残忍吗你的弥补对我来说有什么用算了吧,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咱们别在彼此为难了。” 陈深忽然抓着我的手说,“臻若棠,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让你过好一点的生活。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陆岩,但你跟他不会有结果,他和江佩珊的订婚众所周知,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名分你是个好姑娘,你该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给人当情妇。” 我凝着眸子冷笑,“陈总,您这话说得真好听。生活是我自己选的,该有什么报应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生活,还是那句话,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哪怕见面也不要搞得这么难看好么求求你别总是跑到我面前晃,提醒我曾经被强奸好不” 陈深被我一句话怂得不知所措,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然后扶着额头拧着眉毛,我也挺难受的,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乱如麻。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递给我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跟你见面,但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去接,他直接放在我腿上,车子飞速前进着。我打开文件袋一看,里头是一份房屋买卖合同,名字正是我的,一栋一百四十八个平方的公寓,在北城最好的地段,三万一平米。我轻笑,把合同砸在他脸上,“陈总出手真是大手笔啊”我朝司机大吼一声,“停车” 司机为难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陈深,“陈总,这” 陈深把合同捡起来,趁着脸色说,“靠边停吧。”然后车子停在一个城市公园入口处。 我冷笑,拎起包叩开车门下车,陈深跟着下车来,手里拽着合同,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说,“若棠,那件事我对不起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就算我自私想要一个心安” 我站在路边招手拦车,他追上来拦着我,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进去,他紧紧拉着车门不肯放我走,我冷笑说,“你要是想心安,想弥补我,那就签了陆岩的合同,别的,你想都别想。” 陈深忽然愣住了,我趁机关上车门,对师傅说,“开车。” 我钻进车流里,而陈深还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这么对陈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那个暴雨倾城的夜晚,我恨极了陈深,更恨极了我自己,我无能,我卑微,我被人唾弃。陈深受了老教授的恩惠,将事实吞咽在肚子里,面对警察时矢口否认知道我被教授侵犯,我恨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曾跟着我去报警,然后又反口说,是我偷了教授的钱要逃走,被他看到,才撒谎说教授侵犯我。 渐渐我,我想明白了,陈深不敢拿他光明坦荡的前途来换我的清白贞洁,他没有错,他只是不够勇敢和公正。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他为了我赴汤蹈火。可我心里过不去他曾经是我唯一的希望,却生生将我推向了深渊。所以不管陈深现在做什么补偿,我都不会原谅他。 我坐在出租车上开始流泪,最后捂着嘴巴嚎啕大哭,司机被我吓得半死,一个劲儿地安慰我,“姑娘啊,人生没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你要看得开,日子还长呢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舒坦了”然后把车子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然后下车抽烟,等我哭完了才问我去哪里。 我打电话去找了小寒,她叫我去一家美容院,她跟芳芳在一起做水疗。到了美容院后,已经有小妹在等我,问我是不是周小姐,然后领着我去了一个贵宾包间,小寒和芳芳正趴在床上享受按摩。 小寒抬眼瞄了我一眼,问道,“哭了陆岩又发飙了还是秦海洋又去公司撕逼了” 我摇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放松了整个身子,“没有,就是有点多愁善感了。” 芳芳咋咋呼呼说,“哟,不会你也怀孕了吧跟我一样,最近总觉得郁郁寡欢的,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就弄得我浑身不舒坦,总想骂人” 我一愣,“你怀孕了” 小寒白了芳芳一眼说,“得瑟吧你臭显摆” “你就是羡慕老娘名正言顺了,小贱人,恭喜不说一句,红包钱给老娘包多点儿不然可给你记着” “想得美,一分钱没有我这辈子也没指望着送出去的份子钱能收回来”小寒支吾着说。 “没出息”芳芳叫走了按摩师,从床上做起来,捂着肚子说,“若棠,你要不要来摸一摸,我总觉得我家宝贝是个儿子浑身一股金贵气” “啧啧,若棠,你瞧她得瑟的样儿,一个月不到,能摸出来个求怎么不金贵你爷爷不是说了么生出儿子来他家产全都是你的金山银山,全是人民币的味儿” 我听她俩掐来掐去,心情一会儿便开朗了,舒坦多了,小寒也做完了,我们仨就坐在沙发上聊天,小寒刚要点燃烟,便被芳芳掐断了,“孕妇在这儿呢,你抽个卵忍住对我儿子好点儿,将来能给你养老的” 小寒这才欢喜地笑了,“成,以后也是我儿子了。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家爷爷那把岁数了,拿东西还能硬起来小芳芳,你丫的可别在外面跟野鸭子有了种拿回去哄老头儿家产吧” 芳芳踹了小寒一脚,一本正经地说,“胡说我再没读过几天书也知道缺德俩字儿怎么写吧我哥对我那么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我,要是我这么算计他,算计他孩子,我还是人么你们不知道,我从小父母爷奶都不爱我,说我是个赔钱货,书也不让我念,我妈为了生儿子四十岁都没避孕,家里的妹妹生出来没几天就被抱出去,我爸妈不肯给我花钱,爷奶都当我丧门星,所以我才跑出来打工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好,把我捧在手心那么呵护着,所以就算他是个老头子我也愿意跟了他,没名没分也好,有人爱我,我啥都愿意。”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跟小寒有点懵了,敢进扯了卫生纸递给她,她接过胡乱擦了几下,接着说,“那天从派出所回去后,他就跟我说,要跟我结婚,问我愿不愿意,以前一直怕耽搁了我,我还是大姑娘,他已经是糟老头子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死了,他知道他死了过后我不会给他守寡,但还是愿意跟我结婚,把钱都给我,叫我别出去受苦。其实我原本就是想骗他的钱,这种糟老头多好哄啊,手又松,陪他玩总比陪那些变态的客人强吧可到后面我才发现,他人真好,比谁都好。然后我就像给他生个儿子,没儿子女儿也可以。” 然后芳芳就跟老头子结婚了,昨天刚领证,老头子的两个女儿死活不同意,但大红本儿摔在她俩面前也没辙。芳芳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老头子活得长点,陪她久一点,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头子,没有人是真正爱她的。 我和小寒都十分感慨,作为情妇,芳芳是成功的,我和小寒这辈子都做不到她这样,看着她捂着肚子幸福的模样,我和小寒都相信,她是真的过得好。 风尘里出来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有着过去的存在,心里始终觉得短一口气。可芳芳不一样,她傻乎乎的,但是腰板挺得直,笑得也灿烂。 大抵,是因为找到了一个真心爱她,又愿意给她名分的男人。 这天晚上陆岩没有回家,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卧室里第一次失眠了,大约是习惯了他的怀抱,忽然没有,我便彻夜难眠。我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又给陈扬打了去,陈扬告诉我,他在公司彻夜加班,为了二期工程的顺利开业。 第二天我起晚了,到公司时,所有同事都看着我,好像我脸上写了字一样,我奇怪地打量着所有人,一路走到尽头,然后陆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虽然熬了一整夜,却是精神抖擞,只是看我的眼神,格外冰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她是我女人 第二天我起晚了,到公司时,所有同事都看着我,好像我脸上写了字一样,我奇怪地打量着所有人,一路走到尽头。然后陆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虽然熬了一整夜。却是精神抖擞,只是看我的眼神,格外冰冷。 他站在办公桌前面,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轻轻在办公桌上敲打着,陈扬站在他身后,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疑惑地放慢了脚步,只听见陆岩忽然拍起了手,动作很慢,并且一步一步走向我,陈扬也跟在他身后,我疑惑地迎上他的眼睛。四目相交的一瞬间,我察觉到陆岩眼底的怒气,只是一瞬间他便转开了,推开门回了办公室。 陈扬刚要走,我连忙叫住他。“陈助理,我怎么感觉大家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深的助理刚才来过了,送来了这个,周秘书,你好好看看吧。”陈扬把手里的文件夹丢给我,还说。“他已经同意注资新项目,但是前提条件是以后所有接洽的项目都由你来完成。陆总已经答应了。” 我抓着文件夹惊恐地翻开看,果真,陈深要我负责所有接洽项目。他到底几个意思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明白 我啪地合上文件夹,然后冲入陆岩的办公室,他坐在皮椅上闭着眼睛,双手交叉着拱在胸前。 “陆岩,这件事你要听我解释。”我双手撑在他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冷笑,“在公司,叫我陆总。” 我有点泄气,他是真的生气了,“是,陆总。” “给你一分钟说完滚出去。”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旋转着椅子将身子侧了过去。 “我不知道陈总是什么意思,但是新项目的接洽请您派其他同事去做,我真的不适合,新项目的启动关乎公司下半年的业绩,万不能砸在我手里。还请陆总跟陈总在商量商量。” 陆岩闭着眼睛,似乎不打算理我,我无奈地看着他硬朗清俊的侧脸,忽然手心冒汗,他这分明是生气了。陈深之前一直不明确表态要不要合作,昨天下午我说了那句话后今天一早就送来合同,陆岩太容易猜到这里边的关窍,根本不用多说什么,陈深要求我接洽的条件足够说明一切。 “陆总”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起身,然后大步迈到我跟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深深锁住我的视线,冷哼说,“一分钟到了。” “陆总,我真的不想去,请您安排其他同事吧我一介菜鸟,秘书的事情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了,若是再添新案子,我肯定晕头转向,搞砸了我付不起责任的。” 陆岩抓着我的目光,冷哼道,“是不想去还是害怕去你跟陈深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跟他谈了一个多月他都死咬着不松口,怎么昨天下午你们见一面他就爽快地答应了”陆岩忽地抓着我的肩膀,一步步将我往身后的落地窗上逼近,他抓着我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最后直接把我摁到了落地窗上,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双手撑在我脖子两侧,直勾勾地看着我,双眼中闪着点点火光,叫我有点害怕。 “别这样好吗窗户没关,外头的人都看得见”我惶恐的瞄了一眼玻璃门,请求地说,“你要是生气,我晚上给你好好道歉,好吗同事们都在外面,看到了影响不好” 我刚要从他胳膊肘下面钻出去,他一把拎起我的肩膀,重新将我摁在落地窗上,用威胁的口吻跟我说,“若棠,你在怕什么” “你真相知道我跟陈深怎么回事好,我晚上告诉你,你现在先放开我。我要出去工作了”我心一横,看来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了,那不如开诚布公好了,他知道了,往后也不用怀疑我。 陆岩笑了笑,但并不准备放开我,甚至扣得更紧了,他的气息理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要碰上我双唇时,忽然门被推开了,方涵冲进来急乎乎地说,“陆总”她话还没说完,看见我和陆岩暧昧的姿势,然后捂着嘴巴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我,就在此时,透过那扇门,不少同事看到陆岩从我身上起来。 “什么事。”陆岩云淡风轻里整理着衣裳,瞄了一眼方涵说。 我赶紧整理好衣服站在一边,低着头没说话。 方涵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指着我说,“门口有一位女士找周秘书。” “找我谁”我惊讶地说,“我去看看” 陆岩头也没抬,坐在位置上继续看文件,我拉着方涵往外走,出了办公室,方涵便八卦地问我,“我的天,若棠姐,你不会是未来的老板娘吧陆总和你刚刚在干什么他刚刚是想亲你吗” 我瞪她一眼,“别胡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门口谁找我” “不知道,二十来岁,看起来挺凌厉的,指名道姓找你。” 然而我根本没去着门口,找我的人便来了,她把我和方涵堵在走道里,扬着脑袋笑呵呵地问我,“你是周若棠” 对方二十出头,打扮时髦,长发飘飘,看起来挺活泼伶俐的,单眼皮看上去多了几分盛气凌人。 “您好,我就是周若棠,不是道您是”我微笑说,脑海中快速闪过我认识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关于眼前这位的信息。 她冷哼了一声,傲然地走上前来,先是对我笑了笑,然后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倒我脸上,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扇得我差点摔倒在地上,方涵连忙扶着我,有点怯怯地看着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有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了这里是公众场所” “有你什么事儿滚开”那女的白了方涵一眼说。 同事们大多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看好戏,小声议论和编排着。 我捂着脸,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是谁,凭什么打我” “我是陈深的未婚妻乔奕,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吧”乔奕鄙夷地看着我,掏出包里的一叠a4纸砸在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说,“听说你跟陈深才见了两次吧,周小姐够厉害呀,两次会面就让陈深签了合同不说,还给你买了这么大一个礼物,我今天就是来跟周小姐讨教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勾引到陈深的他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实在是好奇,周小姐怎么做到的” 我一听说是陈深的未婚妻,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我和陈深的关系了,我放下手,站直了身板儿说,“乔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陈总跟我清清白白,您这么不明就里的来公司闹,陈总知道吗就因为一份购房合同,你就认为我和陈总苟且,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我有接受陈总的房子吗您凭着一份合同就来兴师问罪,似乎不太合理。”我捡起地上的合同,叠好了往乔奕身上扔去。 她冷笑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头装的全是照片,而且全都是这两天我和陈深见面时被拍下的照片,她这回没砸在我身上,而是把照片递给我的同事们传阅,看了照片,大家议论纷纷,全都说我是不检点的狐狸精,这才两次啊就把陈深勾到手了,怪不得陈深的助理早上送来合同,还要求我以后接洽那边的工作,原来是陪睡上位。 “这些是我派的私家侦探跟踪陈深拍的,一次是深夜,一次是昨天下午,陈深还亲自接送,周小姐,你好大面子啊” 乔奕是有备而来,从照片到合同,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一把抢过同事手里的照片挨个儿看了看,那些照片果真是我和陈深见面的时候拍的,有几张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很暧昧,尤其陈深的眼神,特别不舍的感觉,我冷笑,然互扔到乔奕身上,说,“乔小姐,就因为这一沓借位拍下的照片你就认定我和陈深苟且,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他关系不一般了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话,我告你诽谤。” 乔奕冷笑,上前来抓着我还想给我一巴掌,先前那一巴掌我忍了,现在还想揍我,那好,那我也别客气了,我反手抓着她胳膊肘,狠狠往后推了她一下,她不服气地冲上来,又想扇我巴掌,被我挡住了,然后我深吸了一口子,抓着她胳膊一巴掌扇上去,“乔小姐,这一巴掌是还您的。人人平等,你没资格打我。等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跟你未婚夫有染你再来找我,我保证站在这任随你扇巴掌,绝对不还手。在您下次找我兴师问罪之前,我建议你先问问您未婚夫,为什么跟我见面。” 我扔开乔奕,然后侧过脸冷冷对方涵说,“方小姐,麻烦叫一下保安。” 我转身面相众人,大家都格外惊讶地看着我,许是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我,竟然也有这么凶的时候,又或者,他们讽刺嘲笑我勾引了人家未婚夫还敢这么张狂。我冷着脸瞪着大家说,“看什么看工作都做完了要继续看的就收拾东西走人,公司不养闲人” 乔奕哪里肯就这么放手离开我转身时,她忽然冲上来,幸亏陆岩此时出现在我身边,他抓着乔奕的手往旁边一扔,冷着脸说,“乔奕,别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地方。” “陆岩,看看你的好秘书干的事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帮我还是帮她,你自己选”乔奕愤怒地看着我躲在陆岩身后。 陆岩看了看我,轻轻笑了笑,然后抓着我的手往前拉了拉,对乔奕说,“我觉得你真的该吃药了,这么早出院还没康复完全,怎么跟陈深结婚从你进来开始我就在忍你,但似乎你拿我的忍耐当你放肆的资本,我的女人能让你随便动手乔奕,我护短,你是知道的。” 陆岩这话一出,不光是乔奕震惊了,公司的同事们都惊呆了,惊呼声此起彼伏,我想要挣脱陆岩的手,可他抓得更紧了,甚至把我往前拉了一下,斥责地问我,“怕什么站到前面来” 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陆岩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才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来,公司的同事们早就在猜测我和陆岩的关系,这下算是证明了,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乔奕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岩,然后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陆岩,“呵呵,她是你的女人,陆岩,我没听错吧那你未婚妻江佩珊是什么你真会玩儿啊,佩珊为了你断送了一辈子你却女人不断,陆岩,你还有心吗” 陆岩冷冷剜了乔奕一眼,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的事,用不着你过问。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陈深来接你,二选一。我听说两家正在准备你俩的婚事,不知道陈深知道你来这么闹,还想不想结婚。” 乔奕冷哼,有点怯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周若棠,你厉害。可你知道吗你这辈子只能给陆岩做情妇,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活在正室的阴影里。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缠着陈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是佩珊,什么都能忍,你记住了” 我站在陆岩身侧没说话,低着头,我在想,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同事们。陆岩笑了笑,扬起脑袋看着乔奕说,“也只有你把陈深当块儿宝。” 乔奕离开的时候,像一阵风,猛地刮过,留下了长长的痕迹。在同事们的注目下,陆岩拉着我进了他办公室,他叫陈扬送来冰块和毛巾,亲自拿毛巾裹上冰块给我敷脸。我本想自己弄,但他瞄我一眼,我就不敢说话了,任随他帮我。门外有无数双眼睛时不时往里面看,观察我和陆岩的一举一动。 “她打你你不知道躲开这么傻”他看着我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埋怨地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忽然动容,鼻尖泛酸,抓着裙角小声说,“我不是还回去了吗” “那我该表扬你”他忽然重重用力,我疼得龇牙咧嘴,我说,“这下好了,托你的福,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养在外面的小三了,陆总,你把我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全公司的笑柄了。” 陆岩扬了扬眉毛,“你并不生气,甚至,我看得出来你开心。” “我这是轻松。以往都是小心翼翼地搞地下情,生怕有人看见我跟你过分亲密,现在好了,再不用藏着掖着,他们也不敢惹我,谁叫我是陆总的情妇,谁都不敢在背后议论我编排我挤兑我,我一不高兴就往陆总耳边吹点枕头风,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陆岩轻轻叹了口气,摸着我柔顺的头发说,“陈深为什么给你买房子” 我沉着眸子,绞着手指说,“大约他觉得我可怜,想弥补我。” “为什么弥补你。” “因为他欠我的。”我轻笑,“有些事我不想提,但你要想知道,我会完全告诉你,我从来不允许谁揭开我的伤疤,陆总,您是第一个。” 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要是不想说,就别提。我若是不相信你,你还能坐这儿” “你口是心非,刚才还逼着我说实话,这会儿告诉我你相信我。” “你认为呢如果你敢跟陈深有什么,他会安然无恙你还有机会嚣张” 我锁着他的视线,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四年前,我和陈深认识,当时我出了点事儿,陈深带我去报警,但后来他去而矢口否认,让我的案子落空了,我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陈深受了别人的恩惠拿了推荐信去美国读书,现在回来了,找到我,大约是良心不安吧,想弥补我。” “什么案子”陆岩眉头一皱。 我耸了耸肩,抿嘴说,“我被人强奸了,那人是陈深的老师,那年我十六岁,在他老师家里做小阿姨。” 我用一种极其云淡风轻的语气把往事告诉陆岩,我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无所谓,不在乎,可当陆岩灼热的眼神迎上我飘忽的视线时,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眼泪花瞬间涌了出来,氤氲了整个眼眶,我强颜欢笑着,努力瞪大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我就猛地抬起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要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就在那一瞬,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陆岩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我原本以为他会抱一抱我,安慰一句都过去了。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我,带着怜惜和悲戚的神情,冰冷的眸子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温暖了,看起来水汪汪的,透着脉脉温柔,将我整个人囚禁在里面,沉沦了。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说,过来,然后拉着我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怕,有我在。” 然后,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嚎啕大哭。后来方涵跟我说,当时我的哭声简直惊天动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呆了。役有坑才。 那一天下午,陆岩给陈深打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电话,一向话不多的陆岩,在办公室里跟陈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多数时候是他在听,陈深再说,到后面就是陆岩一直在说。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坐在办公桌上,时不时看着里头的陆岩,神色飞舞。但那通电话并没有改变陈深的决定,他仍旧希望我接洽,只是他知道我不愿意见到他,那边的接手人,便成了他们公司的副总。 我本想拒绝,但陆岩说,我总要多点机会锻炼,学一些新的东西,以后不至于乱了阵脚,要有随便都能拿得出手的实力,我没有别人的高学历,我就得比别人更努力。 那天后,我也成了公司里的焦点人物,大家不像以前那样排斥我,但跟我说话少不了虚情假意,也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编排我,女人看不惯我看起来清纯可人,实际上满身骚味,男人看不惯我明明是婊子,却还在他们面前装清高。 从始至终,只有方涵对我一成不变。她会跟我一起吃饭,一起喝茶,甚至周末约我一起逛街。我问她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走,全公司的人都离我三丈远,为什么她不嫌弃我。 方涵说,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谁都没资格评判你。他们疏远你,编排你,说到底还是嫉妒你,嫉妒你年轻貌美,嫉妒你懂事聪明,嫉妒你得到陆总的青睐,厌恶你的殷勤不用在他们身上,说到底,都是不服气。他们嫌你不干净不要脸,可他们背后就一定干净一定要脸吗我明白,你现在得到的这一切,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若棠姐,陆总有未婚妻,他们会结婚,虽然我看得出来陆总喜欢你,但是他不会娶你,每次想到这个,我都觉得你很可怜。 后来,方涵成了我在公司里,唯一的朋友。 乔奕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但我不禁想,假若那天来公司找我的人不是乔奕,是江佩珊呢我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一巴掌还回去吗陆岩还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吗 很显然,不会。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现在我的安逸是因为江佩珊没回来,我把自己摆在陆岩女朋友的位置,不是情妇,不是小三,更不是夜总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陪酒小姐。可她要是回来了呢我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跟陆岩睡在一起吗江佩珊来兴师问罪叫我滚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二期工程顺利营业的这天,陆岩和秦海洋在公司大吵了一架,他们关着门在办公室里吵得天翻地覆,杂碎东西的声音啪啪作响,最后进去打扫的阿姨都吓了一跳,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文件满地都是,一地狼藉。 最后秦海洋气冲冲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路过我办工作时,我站起身来恭敬地喊了一声秦副总,秦海洋站定了,手腕上挂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冷哼着看我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水杯,把里头热呼呼的咖啡全倒在我脸上,倒完了还把杯子砸在我额头上。 “周若棠,好戏开始了。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不要的。”说完,他冷笑着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他这么对我,不少人都看见了,一个个幸灾乐祸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心里却都在哈哈大笑。 我拿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去洗手间处理身上的水渍,幸亏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干了过后不太看得出来异样。我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满脸的咖啡渍,有种凄凉的感觉。 我发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洗手液洗了个头,拧干了回到办公室时,陆岩拨通内线叫我进去,方才秦海洋对我做的事儿他都看见了,他叫我坐到他身边,拿了张干净的毛巾给我擦头发,冷着脸说,“下次他要是这么对你,你别傻站着,去接一杯满满的开水往他脑袋上倒,客气什么。” 我无力地笑了笑,“算了,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只是看我不顺眼而已。” 陆岩轻哼了一声,然后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和他都望过去,屏幕上跳着两个字:佩珊。 江佩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陆总来撑腰 推荐票1000加更 那一瞬好似空气都静止了,桌上的电话不停地震动着,震得桌子发出一阵阵声波并且迅速传导开,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我感觉他身子僵了僵,帮我擦头发的手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然后他顿了顿。把毛巾递给我。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但他并没有马上接起来,他迟疑地看着电话,最后把他挂断了。 我绷紧了的身子瞬间松弛下来,陆岩伸手拿毛巾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毛巾紧紧拽在手中,他扯了两下,我才反应过来,松开手,他默不作声地拿起毛巾继续给我擦头发。 我们俩都很识趣地没去提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是谁,他轻轻地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子,空气静得可怕,我绞着手指头,搜肠刮肚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好话题岔开。最后竟然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陆岩想都没想,反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做决定” 陆岩点头,“好。” “那便我做主吧,刚好今天领薪水。我请你吃一餐大餐” 陆岩温柔一笑,捏了捏我脸蛋说,“好。” “那一会儿” 我话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我抬头望着陆岩,他皱了皱眉头。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他吸了口气,将毛巾丢给我,然后拿起手机往落地窗那边去,我望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心里忽然无比紧张,然而,他刚走到窗边,还没接起电话,转身迎上我的视线,我像是在渴望他的眼神一般,痴痴地锁着他的耳光,他却跟我说,“若棠,你先出去,一会儿下班等我。” 说完,他眼神不作停留地转开了,旋即他接起电话,温柔地说,“珊珊。” 我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还不容易走出他的办公室,门合上的一刹那,我听见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说,“阿岩,我要回来了。” 江佩珊要回来了。役有他亡。 这些天我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忽地想起秦海洋那天泼我咖啡时说的话,他说,好戏就要开始了。他指的是江佩珊要回来了吗我曾听闻,江佩珊因为身体不好,去了美国治疗,已经一两年了,没多少人见过江佩珊的样子,她似乎从来没到公司露面过,但她的确握有陆岩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些年,她把权利都全权托付给了陆岩,两人是未婚夫妇,这样子也不足为奇。 一直以来,我从没关心过江佩珊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也不敢去想。不管怎么说,她应该方方面面都比我出众,高贵的出生,优秀的学历,高雅的教养,姣好的面貌,总之,她应该什么都比我好。 我甚至怕,有一天我跟她面对面的时候,我会脚软,连我爱陆岩的最后一丝自尊都会灰飞烟灭。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面前一堆文件夹面如死灰,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陆岩刚才叫我出来的那个眼神,那么淡,一点安慰都没有。我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跳无法回头的道路,我已经沦陷了,之前我为爱冲昏了头脑,现在我忽然清醒了,不管我把自己摆在上面位置,在世人眼里,江佩珊才是陆岩的女朋友,未婚妻,而我,如乔奕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周秘书这个是陆总要的报表,麻烦你帮我递交一下。”策划部的小琴递了一份文件给我,我接过说好,她奇怪地看着我,“周秘书,你怎么哭了” “啊”我伸手去摸自己脸上,果真濡湿的一大片,我连忙拿纸巾擦干了面上的残泪,欲盖弥彰地说,“刚才隐形眼镜卡住了,有点不舒服。” 小琴耸了耸肩,然后转身跑了。 我都没发现自己哭了,原来,他的未婚妻要回来了,我会这么难过。我笑自己傻,擦干了眼泪,梳好头发,打开小琴的文件检查一遍,这一看才发现,她有个数据弄错了,我反复核对了几遍才确认,然后拿着文件去策划部找她。 策划部一共十个人,扎堆围在一起基本上不会注意到别的地方忽然来了什么人,远远就听见小琴夸张地说,“不知道哭什么,我问她她说是隐形眼镜卡到了,可她进公司这么久,谁见过她戴隐形眼镜啊那泪流满面的样子不是伤心是什么估计等着陆总出来看到怜香惜玉一回吧” “我估计是跟陆总吵架了,哈哈哈哈,秦总不是泼了她一杯咖啡吗,估计找陆总撒娇陆总没理会吧” “你们听说没江董事长不肯注资就是因为不满意陆总一直拖着跟江小姐的婚事,陆总心高气傲,这不,才找了陈深合作。” “为了一个小秘书,不值得吧我看陆总没这么蠢,周秘书和江小姐,是男人都会选江小姐好吗” “我看不一定,现在的女人为了钱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要是周秘书就甘心做个情人呢现在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小三上位,太多太多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我方才为什么哭,带着各种鄙夷嘲讽的口吻编排我,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本想转身走了,可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我吸了口气,上前把文件丢在桌上,那些人瞬间作鸟兽状散开,尴尬地看着我,我冷哼地看着小琴,双手抱在胸前,“我竟然不知道大家背后这么关心我,我一颦一笑都在各位的眼皮子底下,我这不过是流了场眼泪,就劳烦大驾兴师动众地关心我为什么哭,以及我跟陆总的事儿何去何从,我周若棠何德何能。自问在公司里从来与人为善,没的罪过诸位中任何一个,可大家为什么老抓着我不放我是偷你们东西了还是抢你们饭碗了各位要这么针对我” 被抓到现行,他们怎么说脸上都过不去,但都是尴尬的表情里带着不服气,闪躲地看着我,有人甚至直接无视。我拿起文件夹摔在小琴面前,冷哼说,“你有功夫回来八卦我私事的时间,怎么没时间好好检查下你的数据有没有出错一个小数点的错误会给公司带来多少钱的损失你知道吗” 小琴慌张地打开文件看了一会儿,脸色瞬间变了,低着头说,“周秘书,我马上去改。” 我笑了笑,“不必了数据能改,但人品难改。在各位眼里我是个走后面进来的女人,没学历没经验,你们看不惯我很正常,但你们记清楚了,这不代表你们这些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就是好人,我15岁出社会打工,我知道的东西,不见得比你们少。以后再让我听见谁无不正业私下编排同事,那作为总裁秘书,陆总交给了我生杀大权,我只能让财务准备好薪水送各位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正真意义上发火,之前他们怎么编排我,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烦躁,说话也难免重了些。 小琴被我说得有点不爽,冷笑着看我说,“随便你吧,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你我们在公司里辛辛苦苦做了几年还是基层小职员,可你呢你一个中学毕业的人一来公司就是总裁秘书,凭什么还不是凭你这张脸,还有你的床上功夫你问问这里的人,哪个是服气的你少跟我作威作福,我敢说就不怕你整我,要杀要剐,静候佳音” “我一直认为我的员工不仅工作能力出众,个人素质也挺高的,今日一见,大为咋舌。”我刚要说话,陆岩的声音便在我背后想起来,大家都低着头,尴尬地招呼一声,“陆总。” 我往后退了一步,让陆岩走到前面来,他目光在我脸上一扫,又看向众人,最后停在小琴脸上,他冷冷地说,“既然你的素质跟我们公司的宗旨不符,那么去财务领三个月薪水走人吧。” 众人都惊愕地看着陆岩,小琴方才还气焰嚣张地,这会儿立马憋不住哭了,然后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我佣人的原则一向不是注重学历,我更注重一个人的能力和品格,只是当初在招揽各位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是高学历,但这不代表各位就是所谓的优秀人才。一个人无论学历再高,教养素质不达标,始终难成大事。周秘书是我要的人,而我要的人,必然是有出众之处的。一个初中学历的人做事情都比你们出色,各位该汗颜而非背后嚼舌根。如果以后还在这件事上制造同事矛盾,我绝不姑息。我希望我的员工都有气量,别学着小肚鸡肠的伎俩。”陆岩冷冷地说,语气里带着命令,有点凉凉的。 我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心想,他这是给我撑腰吗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算是有个前车之鉴,若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必来请示我,周秘书直接处理吧。”陆岩忽然转过来看着我说,“你跟我来。” 陆岩率先走了,小琴趴在桌上哭,同事们都去安慰她,我看了一眼,然后跟上陆岩的脚步,进了他办公室。 我刚踏进办公室,陆岩便一把抓着我的手,将我推到墙上,冰冷的手指在我鼻尖上划了一下,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若棠,你生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宴会现丑闻 我迎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眸,轻哼了一声,淡淡说,“我没生气。”他指尖冰凉冰凉的,划过我鼻尖,有种特别的触感。那种冰凉一闪而过,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我恨不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可心里倔强着,强忍着,装作云淡风轻的。 陆岩轻轻笑了笑,手指跳到我脸上,一点一点的,他好似一直有这个习惯,不自觉地做出来,他身子紧紧贴在我身上,我瑟瑟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抱住腰,“你说谎的时候。眼皮会跳。”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说,“听她们背后编排,我当然生气,人非草木岂无感。我知道自己低人一等,所以做事情勤勤勉勉,别人做一次就会的,我做三次,五次,甚至十次,我没受过高等教育,所以我背后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尽力让每一件事都有个好成绩,可好像有着你这层关系,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不管我是不是有能力,但好像拽着我那张初中文凭,别人就毅然决然给我扣上一无是处的帽子,我不服气。” 自从来了陆岩的公司,表面上我风风光光,可谁知道夜半三更我还在看书学习,有时候捧着书睡着了。醒来就是大天亮,身上裹着的毯子不知道啥时候掉在地上,一早醒来脚下冰凉冰凉的。陆岩总说我,不用这么辛苦,来日方长。可我不服气,我原本就短人一截,又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若是不比别人努力,那我便等着被口水淹死吧。 可事实上,我再努力,别人还是会说的。 “他们在意的是公平,而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你何必在意”陆岩看着我说,“而他们之所以认为不公平。是因为他们站在不公平的一端。” 我有点泄气,撅嘴说,“方才我的话是说重了些,叫人看笑话,我一个走后门的人竟然教育她们。以前小寒冲动的时候,我常说别在意别人的看法,谁人背后无人说,可落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没这么豁达。兴许,是因为我心虚吧,我本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只不过不服气,他们没看到我的付出。” 陆岩忽地凑上前来,沉着一张脸,认真打量我说,“你在岔开话题。你清楚,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笑了笑,偏着脑袋问,“难道还有别的事”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觉得心虚。若棠啊若棠,你能不能勇敢点,问问他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回来,问问他若是未婚妻回来了你该何去何从。你为什么就是不敢问呢。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陆岩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我抓着衣角极力抑制住想要发抖的自己,淡然地迎上他的视线,他鹰隼般的眸子定定看着我,瞳孔微微缩了缩,就那么僵持了几秒钟,旋即,他吻了吻我的唇,玩味地舔舐了一番才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一面扣着西装扣子,一面漫不经心地说,“太过于倔强,是会吃亏的。” 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方才真的是要窒息了,短了一口气似地,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整理好西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说,“出去吧。” 我回到座位时发呆,回味着陆岩的那番话,他眼睛太毒了,知道我介意未婚妻的事,但他不直接说,而是在等着我问。更或许,他根本没想要说。而我,也不可以问。 忽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浙江,我本来不想接,可一想阿森许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我便摁了接听,果真是他。 电话那头,他声音有点沙哑,像是感冒了,我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回事声音不对劲。” 他哑着嗓子说,“昨晚喝多了,最近又唱太多,嗓子哑了。” “活该”我隔着电话白了他一眼,一手捏着笔在桌上轻轻瞧着,“你这段时间忙什么,都不给我和小寒来电话,我俩以为你失踪了呢。” “比赛集中训练,手机都给没收了,我联系个屁啊,现在这电话都是跟导演组借的,打完了一会儿还得还回去我都要憋坏了,又怕你跟大老婆想我了,这不,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吗。” “少贫嘴,啥时候回来” 阿森叹了口气,说,“至少还得一个月吧,这次比赛关于我往后的人生,我也就想赌一把,要是赢了,那买别墅给你和小寒就指日可待了,要是” 他忽然顿了顿,说不尽的怅然,我赶紧接话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森哥,我们都相信你。金子一定会闪光。” “嗯,你最会说话,好了,我挂了,这边还有人等我排练。” “好,你去吧,有空联系我。” “那个,若棠” “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想说的话,笑了笑说,“没事儿,就是有点想你们了。你外公的手术怎么安排的” “昨晚给外婆打了电话,下周三,一切准备妥当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阿森打电话给我,是想要借一给笔钱,他知道我没钱,所以欲言又止,又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挂了电话后,他给小寒去了电话,拿了三万块钱,至于干什么,我和小寒都不知道。 陆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琴真的被开除了,我曾想过在陆岩面前求个情,可我若是这么做了,就是打脸。陆岩是为了我才开除了小琴,若我求情,陆岩怎么想另外,我求了请陆岩留下了小琴又怎样她不会对我感恩戴德,不会从此路人转粉给我好评,甚至有人会觉得我假惺惺,两面三刀。 夜晚下班后,我答应请陆岩吃饭,他叫司机和陈扬先下班了,自己开车载我,问我去哪里吃。我报出地址后,他疑惑地看着我,皱眉问,“什么鬼地方哪家饭店” 我笑了笑,系好安全带说,“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定是个好地方。保管让你此生难忘,回味无穷,下次求着我带你去。” 陆岩沉着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顺着导航往我说的地点开去,那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堵得不要不要的,陆岩电话不断,可他一个都没接,我没多问,靠着车窗读一本随身携带的英语词典。 大约四十分钟,我们才到达目的地,那是北城的老城区,老城区有许许多多的巷子,每一条巷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屋子也保存得较好,可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完整的古迹了。 陆岩黑着一张脸跟在我身后,从停车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愣了,白了我一眼说,“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吃东西”我笑了笑,挽着他的胳膊拉他往里头走,“切不可以貌取人,酒香不怕巷子深,深巷只才有难得寻到的美食。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我带你来尝试点新鲜的,保管满意” 我俩挽着走在巷子里,步子迈得一致。古时候北城是有名的南方城市,小桥流水人家随处可见,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路百年之后还坚固如常,高跟鞋踏上去哒哒作响。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巷子口,到了街道上,便热闹起来,路边开着三轮车叫卖的小贩,摆摊卖梅花糕的大爷,垫着报纸坐在路边卖栀子花束和茉莉花手环的老太太,还有卖冰棍和冰镇酸梅汁的中年妇女,这一条街有属于自己的热闹。 陆岩有些嫌弃地说,“早知道你这么抠,不如回家让阿姨煮饭。” 我笑说,“我这么点儿工资当然不能请你上大饭店或者高级餐厅了,一顿饭就没了,我八千块钱要存下来六千块,一个月开销只能两千,自然要省着点我什么水平就请你吃什么餐,总不能叫我打肿脸充胖子辛苦工作一个月请你去法国餐厅吧,陆总。” “你那么计较着钱做什么我给你的钱呢。”陆岩冷眼看我,“我叫你去公司,不是让你挣薪水的。” “那不一样,”我本想反驳说我不想要他给的钱,但一碰上他的眼神我就怂了,只说,“我就想把薪水存起来,自己辛苦赚来的,有成就感。” 我搬进别墅的第二天,陆岩就给了我两张卡,一张是给我的,一张是他的副卡,但这两张卡我都没用过,用信封装好了放在衣柜的最里头。我从没想过动里面的钱。 陆岩这才笑了笑,“随你,你开心就好。” 我点了点头,抬头正是我们要找的餐馆,门口悬挂着一方木匾,用楷书写着“醉八仙热酒馆”,是这一片最有名的餐馆,每天下午四点开始营业,但排队的人一般三点钟就来守着了,店里只有六张小桌子,就是民国时候家里那种小方的八仙桌,六张桌子把整个店铺塞得满满当当,有是有一张桌子能坐下十五个人,在里头简直寸步难行。 门口摆了许多小凳子,都是等着打包的人,许多人见桌子满了,便不高兴等候,打包带走了。我拿了个号牌,拉着陆岩坐到小凳子上,等着叫我们。 大约等了半小时,才叫到我们的号,我开心地拉着陆岩进餐馆,但他不高兴坐下,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我看了看四周,再看看他身上几万块的西装,尴尬地笑了笑,“这里就是这样,只能委屈你了,不然你得饿肚子,现在这个点出去正堵车,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吃的。” 陆岩冷着脸坐下,我拿了菜单给他看,他看都看的看,冷冷地说,“你熟悉,你点。” 我怒了努嘴,看他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好自己点了。他们家的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除了一些热菜需要现做,所以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摆满了小八仙桌。他们家的餐具都是白色的,中间缀着一朵蓝色工笔画的木兰花,碗装着的淡黄色浓汤是豌豆熬制而成的,小火炖好几个小时,豌豆软绵绵的,入口即化;小碟子装着酸话梅酿花生,煮熟的嫩花生里带着酸梅的酸爽口感,格外开胃;红色细丝的是秘制牛肉丝,一丝一缕都是手工撕扯的,上头的红油亮晶晶的,芝麻一颗颗粘在上面,特别芬香诱人;另外还有红油猪耳,蒜泥小黄瓜大大小小一共十来个菜。因为分量少,所以我和陆岩俩人能全部解决。 一开始陆岩还有点嫌弃,但喝下一碗豌豆浓汤后,便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我偷偷笑了笑,叫老板娘拿了一壶冰镇的梅子酒来,那梅子酒是自己酿造的,用土黄色的土瓷小壶装着,夏天喝温的,冬天喝热的。将梅子酒倒在莹白玉如的白瓷杯子里,深红色液体在白瓷杯子的衬托下,格外好看。因为是冰镇过的,一倒出来,杯壁上便有了一层雾气,光是看着就沁人心脾。 陆岩喝了一口,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却吝啬赞赏,直说三个字,“还不错。” 这一餐不出所料,陆岩吃得很开心,结账时才二百多块,陆岩下意识去掏钱包,我却抢先一步,“说好了我请你,咱俩就别客气了下次你请我吃好的” 陆岩笑了笑,等我付完钱,自然而然地抓着我手,一路散着步往回走。这会儿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洒在这片古老的区域里,我俩一身职业装,倒是显得有几分突兀了。他牵着我手,慢慢走在并不算宽敞的过道里,有点小缱绻的意思。 两边的摊贩还是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各自招徕生意,最终我停在卖栀子花和茉莉花手环的老太太面前,我站着不走,陆岩就瞄我一眼,他不说话,我就晃了晃他的手臂,“你给我买一把栀子花好吗” “这个” 我狠狠地点头,“我小时候,外公的竹林里就有一颗栀子花树,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砍掉了,我就再也没看过开花那么好看的树,花朵又白又大,放在卧室里能驱赶蚊子,身上还香喷喷的。”我讨好地看着他,“你给我买一把,不超过五块钱” 陆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但眼底的光却是温柔的,他掏出钱包买了,却发现钱包里最小的只有五十块,而一把栀子花只需要两块钱。最后,钱多人傻的陆总把那一篮子花都买了,将篮子扔在我怀里,调侃地说,“你要的。” 然后我就格外开心地抱着一篮子花跟他回家,进了家门,阿姨想接我的篮子,我摇了摇头,不肯给阿姨,叫她拿了花瓶帮我插瓶,放在客厅和卧室。 插好后,我就趴在桌上看着一瓶子的花,笑得跟傻子似的,阿姨笑着问我,“怎么这么高兴” “陆岩送的。” 阿姨不解地看了看我,一篮子花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还真至于。这是我第一次让陆岩买礼物给我,一篮子花。这份简单的礼物比得上金山银山,因为,我喜欢。 回家后,他电话响了,立即进了书房,我捧着花瓶回到卧室,放在桌上,不一会儿便觉得满室清香。 我看过了许久他还没从书房出来,便找了睡衣去洗澡,折腾一天,实在是有点累了。然而,我刚放满了浴缸的水,他敲门进来,不由分说地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挣扎不得,有点羞赧地说,“你先洗我等你洗完。” 陆岩捏着我下巴,我身子一颤,只见他邪魅地笑了笑,旋即在我唇上吻了一吻,“一起洗。” 他双手利索地抱着我走到浴缸前,先伸手试了试水温,自己他进去觉得还可以,才脱光我的的衣服,拉着我进去。 浑身被温暖的水包围着,他将我抱在身前,我不由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只感觉他双手紧绷着,肌肉结实有力。水不停地晃动着,温度骤然上升,满室旖旎暧昧。 陆岩像是一头精力充沛的狼,从浴室到卧室,他不断地探寻索取,我几乎迎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努力跟随着,最后瘫软在床上,完全无法思考。 激情退却后,陆岩搂着我,窗外的月光一片一片融化在大床上,清寒的月光今夜似乎有了些温度,带着一丝丝缱绻的柔情,弥漫在偌大的卧室里。 他总喜欢从背后搂着我,贴着他的心脏,但我不喜欢,这样子看不到他的脸,于是我翻过身去,大胆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感受他坚硬的轮廓,凸出的眉骨,寒星般的双眸,薄薄的嘴唇,还有他上下跳动的喉结 有月光在,我依稀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似白天那样凌厉,多了一丝柔和,他忽地抓着我的手,问我,“你怎么不问我她的事。” 我想抽回手,但他紧紧地抓着,逼问我说,“你不想知道我和她的事吗” “想知道,但我知道你不想说。你不想说,我也不问。而且我知道了,会伤心,何必给自己找罪受。更何况,你说了又怎样,你也没办法。” 陆岩轻轻笑了笑,“你倒是懂事。”他顿了顿,手指又轻轻抚上我的脸庞,有些怅然地说,“我宁愿你没这么懂事。” 我心尖一酸,感觉眼泪涌了上来,但此时我不能抱紧自己,我只能抱紧了陆岩,紧紧贴在他胸前,眼泪哗啦啦地流着,无声无息,一点一点沾湿了他裸露的胸口。 “陆岩。”我小声叫他的名字,而后半句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问他,她回来了,他还要我吗 他似乎也懂得我,不多问,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悄无声息却温情脉脉地安慰着我。这一刻的陆岩,和我那时候认识的陆岩,大相径庭。等我缓过来后,我泪眼朦胧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我问,“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真的太恐怖了,别的男人是长相凶悍行为鲁莽的恐怖,而你是真正叫人肝颤的恐怖。你记得在三亚的时候,你曾经打我吗还有,你一脚把我踹进游泳池里,那时候我以为我自己要死在你手上。可现在你怎么这么温柔,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你们俩不是一个人。” 陆岩沉着脸,淡淡地看着我,看了我半晌才说,“我有中度狂躁症,会间歇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个时候,正是我发病的时间。其实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所有女人。”他笑了笑,捏着我脸说,“谁叫你这么倒霉” “狂躁症”我不解地看着陆岩,怀疑地说,“你怎么会有这个病你骗我吧” 陆岩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打算解释,刚好挂在墙上的壁钟响了几下子,陆岩便岔开了话题说,“睡觉吧,很晚了。” 我哦了一声,靠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陆岩应该没有骗我,我回想起当时在三亚的情形,在会所的情形,他的确总是没有缘由的生气,可尽管这样,我总觉得,他的狂躁肯定跟某些事情有关,且很可能是女人。至于是谁,我不得而知。 自从我接手和陈深公司的案子后,越加地忙了起来,基本上是废寝忘食的状态,陆岩在这方面格外支持我,不管我忙到多晚,都不会抱怨,只是偶尔说我一整晚看书不睡觉会伤身体,逼我回去睡觉。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到签合同这天,这个案子的确完成得格外漂亮,也叫同事给了我几分肯定。 签约仪式后,公司安排了一场酒会,宴请了不少业内人士参加当晚的晚宴,还请来了不少媒体记者,算是打响开发区商业的第一炮。我作为筹划秘书和策划部一起准备了当晚的宴会,忙了两三天,从敲定酒店到会场布置,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因为这是我完成的第一件大案子,想从头到尾看着它诞生,长大。 这天下午,陆岩派陈扬过来确认会场,我把晚宴的流程交给陈扬,让他一会儿交给陆岩,一向冷淡对我的陈扬也不由地称赞了两句,“陆总说得没说,周小姐的确是会做事的人。” 我笑了笑,然后舞台处有人叫我,说灯光有点问题,我慌张地跟陈扬说再见,然后赶着上前去查探究竟。夜晚七点钟,宴会场一切准备就绪,舞台上簇满了鲜花,台下两边各自安放着两张长桌,铺上一层洁白的桌布,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小吃,酒水饮料,时鲜水果之类的。优雅曼妙的钢琴声轻轻泄出,流淌在空气中,给偌大的宴会场添了几分高雅。 一切安排好了过后,陈扬给我送来一套新衣服,我本想拒绝,但陈扬已经把衣服塞到我手里,“陆总让你快点。” 我拿着纸袋飞快跑进洗手间,陆岩帮我准备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非常正式优雅,尺码也格外合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有点小小的激动。我把头发挽了起来,用黑色的小卡子固定住,干净利落,总算是衬得上这一身衣裳。等我回到宴会场时,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陆岩一身深蓝色西装笔挺,袖长的手指捏着一杯香槟正跟人聊天,见我来了,他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示意我过去,我从过路的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优雅地走上前,站在陆岩身后。 这种宴会里,齐聚业内精英,重点不在于吃东西,而是在于借酒交谈,我跟陆岩身后,听着他跟各式各样的人周旋,或是迎接阿谀奉承,或是刀光剑影,陆岩都应对自如。 陈深是带着乔奕来的,远远看去,好一对璧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高贵美丽,尤其是乔奕穿的一袭红裙,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她挽着陈深的胳膊走向我和陆岩,撇见我时,冷笑了一声,许是碍着陈深在,乔奕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话中带刺地说,“周秘书今天好漂亮,挨得这么近这么亲密,远远看了我还以为是佩珊回来了。” 我笑了笑,“乔小姐您客气了,您才是光彩照人。” 陆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举杯跟陈深碰了碰杯,“你以前从不带女伴,今天怎么转性了”他话音刚落,乔奕脸上表情瞬间沉了沉,但始终是名门小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陈深扬了扬眉,并不解释,“以后咱们就并肩作战了。” 我们一同举杯,陈深又说,“听说你没请江董来他知道了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一直等着跟你合作开发区的项目,忽然听闻你我联手,昨天可是亲自打电话让我去了一趟他家里下棋,明里暗里都表示不满。陆岩,为了你,我可是得罪了江董了。” “哪里的话。他在二期的款子上扣了我好一阵,我可赌不起,想来他也没什么诚意跟我合作,不如找你,事实证明,我们志趣相投。江董的开发案不止新开发区一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陆岩淡淡说。 陈深笑了笑,埋汰陆岩说,“江董也只能对我甩脸子,你这个准女婿,他也舍不得动怒。就算他心有不快,也要看在佩珊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我就不一样了,江董翻手覆手轻松给我使绊子。”陈深说着,目光便扫在我身上,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和陆岩合作的是明远集团的董事长,而江明远,真是陆岩未婚妻江佩珊的父亲。 我迎上陈深的视线,淡然地同他对视,而四目相交的那一刻,乔奕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警告地看着我,我淡淡撇了她一眼,把视线转开了。 “我向来公私分明,不把私人感情用到公事上。”陆岩笑了笑,面不改色地看着陈深说,“你若是怕他,断不会跟我合作。” 陈深轻哼,举起杯子和陆岩碰了一下,“这么多年,你眼睛还是这么毒。” “彼此彼此。” 忽然,宴会场里的音乐声停了,大家都顿住了,陆岩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去后台看看,我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陈总,乔小姐,我失陪一下。”说完,我跟着陈扬往后台跑去。 工作人员不小心把矿泉水倒在了插线板上,把音响的线路烧坏了,所以音响不能用,马上就要开始准备上台发言,状况突发,大家都搞得手忙脚乱的,陈扬也赶了过来,问我怎么办。我舒了一口气,立马拉着陈扬去跟酒店交涉,将酒店备用的音响借调来用一用,幸好酒店备用的音响是好的,否则现在出去买来安装,完全来不及。 我跟陈扬跑上跑下,终于解决了,但我忙着搬音响,弄得满头大汗不说,头发还跟乱鸡窝似的。眼看着我就要上台主持宴会,陈燕推了我两把,“周小姐,你快速收拾收拾。” “这儿交给你了,你盯着,弄好了再出去。” 我快速跑到洗手间,擦了点口红,扫了些修容粉,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有些紧张,人一紧张就想上洗手间,我迫不及待地进了隔间,当时有一阵脚步声进来,我没注意,等我方便完准备出去时,才发现,我被关在了隔间里 任随我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我,我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都没人来,眼看着宴会就要开始,我不能坐以待毙,只好脱了高跟鞋从上面丢下去,又把外套脱了搭在上面,然后踩着马桶盖,双手扣在门板上方,一脚跨上放纸巾的铁盒子上,双手用力撑起来,从上面爬出去。跳下去的时候我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我来不及管腿上的伤,赶紧穿好鞋子和衣服,理顺了头发飞奔出洗手间。 也不知道是谁存心要整我,在洗手间外放了一块黄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维修中。 我冷哼了一声,瘸着腿回到宴会场,秦海洋和陆岩站在一起正在聊天,见我腿瘸着,陆岩眸子沉了沉,问我,“你怎么了” 秦海洋拿着高脚杯,嘲讽地看着我,像是十分满意我现在的状况一般,带着得意的笑,“周秘书好像出了点状况。” 我淡淡笑了笑,对陆岩说,“我没事。陆总,时间到了,您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说完,我转身上台,开了麦克风,对众人致辞,无非是一些官方口吻的话语,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晚的晚宴什么的,我有点紧张,望着台下一百多张不同的面孔,心里忽然有点虚,我面带微笑,一手紧紧抓着麦克风,幸好没有哆嗦。陆岩在台下鼓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转向秦海洋,正好迎上他狡黠的目光。 “接下来,我们将展示新开发区承建后的初步效果图。”我摁下ppt的开关键,身后的大屏幕将展示未来新开发区的模样,可两秒钟过后,场下一片哗然,宾客们对着我指指点点,一片唏嘘。 陆岩晨忽地一沉,我慌张地转身一看,大屏幕上播放的根本不是所谓的效果图,而是我曾经在夜总会陪酒的照片有在包间里陪客人喝酒的,有被客人搂着唱歌的,还有站在会所门口送走客人的,我坐在吧台抽烟的各式各样的照片里我浓妆艳抹,穿衣打扮都明显告诉在场的人,我是北城最有名的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姐。 我慌张地看着台下,所有人都鄙夷唾弃地看着我,陆岩捏着酒杯沉着眸子,秦海洋笑得格外欢场,乔奕挽着陈深对我冷笑,而陈深紧抿着嘴唇,侧过脸瞪着乔奕。 我慌张地伸手去拿遥控器,摁下开关键,但那遥控器根本不听指挥,我翻过来看背面,才发现,这个遥控器根本不是控制大屏幕的遥控器,而此时,大屏幕上,仍旧不断滚动着我在夜总会的照片,活色生香的画面把我曾经肮脏的过去完完全全展示在众人面前,我像是被扒光了衣裳出裸着站在众人面前一样,感到无比的慌乱,不知所措。役余双圾。 台下众人的脸开始不断变换,我耳朵开始轰鸣。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难堪,从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恨极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大家面前,接受他们的羞辱和唾弃,接受他们的嘲讽鄙夷。 “怎么回事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竟然是这种女人” “早就听说她是陆岩的情妇,没想到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 我颤抖着双腿,悲戚地看着台下的秦海洋,他得意地看着我,朝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这种时候,陆岩不方便上来带我走,他叫了陈扬上台来搀扶我,然后换了个司仪上台继续仪式,我一把拂开了陈扬的手,扑在礼台上,抓起麦克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疾风骤雨来 陈扬扶着我往台下走,此时台下已经是一片哗然,纷纷议论我究竟是靠怎样的关系才能进入企业成为总裁秘书,我是如何从一个夜总会坐台小姐摇身一变总裁秘书的。我双腿打着颤,浑身哆嗦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一般,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个舞台上走下去。可偏偏脚软了。我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就算双腿颤软也紧紧地抓住了陈扬的胳膊,要紧牙关往台下走。 可我刚踏下台阶,准备从舞台旁边离场,秦海洋忽然站出来挡在我身前,不让我走。 “周小姐想去哪里难道不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吗陆氏是行业内的标杆,而周小姐今天的丑闻明天就会登上北城头条,将陆氏推上风口浪尖,不知道你该怎么解释和弥补”秦海洋忽然站到前面俩,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咄咄逼人地看着我。愣是不让我离场。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人再次议论声鼎沸,现场请来的媒体自然是见缝插针,开始咔嚓咔嚓不断拍照,蜂拥上前来,举着话筒逼问我说,“周小姐,业内一直有传您和陆总关系暧昧,您真的是陆总包养的情妇吗是否因为这样,陆总才让您进了公司,并且坐上总裁秘书的职位听说您只是中学文凭,您参加过正常招聘流程吗” “周小姐。请您说句话,您和陆总的关系真的如外界所传吗” “传闻您和陆总是在夜总会认识的,陆总曾为了您和另外以为业内权贵大打出手,到底是偶然呢,还是周小姐故意勾引陆总的” “陆总的未婚妻是明远集团的独生女,两人婚期将近,周小姐是准备小三上位还是甘心在陆总身后做情妇呢” ....... 诸如此类的问题席卷而来充斥在我耳边,我脑海中像是有千万只鸭子在不停的叫唤,眼前的人影也渐渐模糊起来,我紧紧地抓着陈扬的胳膊肘。用力付捏着,生怕下一秒自己支撑不住倒下去。 我奋力地摇着脑袋,像是被逼疯了一般,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一刻的我,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钻下去,不用面对这些刁难,不用面对大家鄙夷厌弃的目光。可我哪里都躲不掉,只能眼睁睁接受他们的盘问,轻蔑,侮辱。 陈深和陆岩几乎同时上来挡在我面前,陆岩在人不注意时拍了拍我手臂,我无助地看着他。他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差点泄气哭出来。乔奕紧随其后,拉着陈深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陈深,今天的事情你别参与,跟咱们没关系她是自作自受” 陈深轻轻瞄了乔奕一眼,甩开了乔奕的胳膊上前对媒体说,“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新开发区承建发布会,大家关注的焦点应该在于发布会的主题,而不是关注一个小秘书的私事。后台已经在处理失误,我们的发布会马上重新开始。” “陈总,您这么维护周小姐,难道您和她也有一腿吗”人群中一个男记者问。 陈深双眸一沉,没来得及反驳,陆岩忽地走上前,把陈深拦在身后,对媒体说,“今天事出意外,等发布会过后,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解释,现在还是将重心放在发布会的主题上。如果各位紧抓着不放,那便不要怨陆某不顾情面。” 陆岩沉着脸,双眼中泛着凌厉清寒的目光,横扫众人。 “陆总,新开发区这样重要的项目,您竟然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接手,未免不合情理,周秘书经验远不足他人,为什么您会如此青睐她是否是他给您吹了枕头风的缘故” “最近您和江董关系紧张,新项目也没有明远集团的合作,是否因为周小姐导致江董对您不满会影响您和江小姐的婚约吗” “江小姐一直未曾露面,是否二位感情不和周小姐有机会上位” 方才追着我问的人,这下子全涌向陆岩,七嘴八舌的各种刁难的问题齐齐呈现,陆岩一身笔挺的西装,腰板挺得笔直,像棵青松似的傲然挺立,面对如此危情,他毫不紧张,一手插在裤袋里,凛冽地笑了笑,告知众人说,“今天的主题不是关于我的婚事。但既然各位问了,告诉各位也无妨,我的未婚妻江佩珊下个月将从美国回来,不久之后便会筹办婚礼。” 我心尖忽然颤了颤,果真,江小姐要回国了,他们要结婚了。我感觉自己脚下一软,幸亏陈深立即扶了我一把,我紧咬着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 “那周小姐和您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陆岩嘴角噙着一抹笑,忽然转过脸看着秦海洋,而秦海洋扬着眉毛和陆岩对视,仿佛是在较量一般,陆岩轻笑了下,“没错,周小姐是我的” “我只是陆总的秘书”就在陆岩要说出来时,我忽然冲上前,抓着一个记者手里的话筒,颤颤巍巍地站在风口,紧紧拽着话筒像是拽着什么一样,我强行把泪水憋回去,可怎么都止不住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我抖着双唇说,“我只是陆总的秘书。” 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我脸上,等着我解释,等着我坦诚,等着我扒光自己。 我指着身后的大屏幕,此时屏幕上已经没了我那些不堪入眼的照片,换上了开发区的主题字样,我哆嗦着双唇说,“没错,正如大家看到的,我曾经是北城最有名的夜总会里的红牌坐台小姐,就是照片中那个在不同男人怀疑卖笑陪酒的坐台小姐,更是各位不耻和唾弃的女人。在各位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庇护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时,我为了供弟弟读书十五岁就来北城打工,给人做保姆,在餐厅洗盘子,在大排档卖夜烧烤,在老街摆地摊,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着努力在这座冰冷残酷毫无人情味的城市生活下来。” “十八岁那年我逼不得已堕入风尘,在夜总会坐台挣钱给我家人治病。我知道我的工作在各位眼里肮脏低贱,可有谁生下来就是风尘女子有谁生下来就注定卑贱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那样的生活方式我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丰厚的家底,没有金光闪闪的学历,我有的只是自己的坚持和自尊。为什么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就因为我曾做过风尘女子,就给我贴上了一生低贱的标签吗” “是陆总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让我做他的秘书,给了我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能够抬头挺胸踏进大厦打卡上班。我的确没有经过正常的招聘流程,新项目也是阴错阳差辗转到我手中负责,我知道自己能力不比其他同事,所以我在背后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为什么大家看不见我的努力,只看得见我曾经的不堪呢我努力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想得到大家平等的目光,我有错吗我是曾堕入风尘,可我是个好姑娘,我在努力的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我说得动容,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似的源源不断滚出来。我感觉身侧几道灼灼的目光打在我脸上,穿透我的**,直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但这一番话并没有感动在场的人,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在他们看来都是欲盖弥彰,我难以抑制心里的颤抖和崩溃,转身刨开人群离开了会场。 这一场风波在五分钟后消停了,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上,我坐在洗手间马桶盖上嚎啕大哭的时候,陆岩和陈深在台上完成了仪式,热闹的会场喜气盈盈,仿佛刚才的哄乱场面不曾存在一般。我无力地靠在厕所的隔板上,浑身无力,脑海中不断闪过记者逼问我的嘴脸,以及陆岩回答他们说江佩珊将从美国回来筹办婚礼的表情。 我至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 我一直以为,我从夜总会脱身,拥有了一份正大光明的职业,从此以后我能抬头挺胸做人,我和千万万万白领一样朝九晚五,行色匆匆,我以为我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也曾以为,虽然我比不得别人出色,但只要努力,我最终能换得别人尊重的平等的目光。 可我错了。只要我跟陆岩在一起一天,在他的庇护下,不管我多努力,别人都不会正眼看我。 我曾经期盼的一切,忽然都成了泡影。 小寒在洗手间找到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把我扶起来带进一间休息室,我们站在休息室门外,还没来得及推开门,里头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夹着摔东西的声音。 小寒和我十分默契,都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老三,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你不觉得羞耻吗”陆岩吼道,“开发区是什么项目你不清楚你拿这个开玩笑,你存心想帮着江明远整死我是吧” “我不给你提点醒,不给她提点醒,你俩都还在梦里没醒过来陆岩,你还记得当年佩珊为了救你都做了什么吗你心里还有佩珊吗你被周若棠迷得神魂颠倒,让她住进你的别墅,让她做你的秘书,试问以前那么多女人,你对谁这样过以前你小打小闹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这一次,你认真了,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若棠不一样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看都是一样的骚浪贱你以为她真的爱你要你是个一穷二百的穷光蛋,不是金光闪闪的陆总,你以为她还会跟着你吗同样是小姐,你折磨那些女人就毫不手软,怎么偏偏对她就下不去手陆岩,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我能不了解你这是动心了你从三亚回来,就对她动心了” “难为你这么替我着想了,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另外的人老三,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思,一点没变。”陆岩忽然冷笑了一声,旋即屋子里响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那声音来得突兀,吓得我和小寒身子都颤了颤。 秦海洋忽然大笑,那笑声带着自嘲的口吻,“是呀,我是没变,变的是你要是她心里有我,你还能有让她伤心的机会吗你最好是早做决断,江明远很快就会知道她的存在,佩珊是江明远的掌上明珠,她来跟佩珊争抢,你觉得江明远会放过她吗他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清楚,相比较我的这些伎俩,远不及他。” 陆岩轻哼一声,“我会怕了他老三,我什么胃口,你应该清楚。” “佩珊和她,你只能选其一。”秦海洋威胁地说。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只听见陆岩幽幽地说,“倘若我都要呢。” 我抓着小寒的手臂忽然松了,忽地垂了下去,我挣脱开小寒的搀扶,扶着墙壁往外走,脑子里一片混乱。役鸟斤弟。 小寒这时也不好安慰我,一改往日的开朗,静默地陪在我身边。我站在酒店门口等她去取车,然后开车去了江边,站在堤岸上,迎着风泪流满面。 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我点燃,猩红的烟火在黑夜中闪着暗淡的火光。她也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在我脸上,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感跟我说,“我们这种女人,注定是得不到爱情的,你想开点,既然不属于咱们,那咱们就别去想了,到最后难过的是自己。从前我跟你说趁着陆岩对你好,多为自己算计点,咱们俩都没有芳芳的福气,到最后只能靠身边有点钱养老傍身。难不成你还想离开陆岩后回农村种地哼,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你别认为我太市侩现实,这个操蛋的社会不都这样你出来这么多年还没体会够它的残酷和冷漠我之前羡慕你能工作,赚辛苦钱但是自己开心充实,可今天看了你的场面,我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既然选择了做情妇,那我就做个安分称职的情妇。” 我狠狠地吸着烟,静默地看着江的另外一边,灯火阑珊,万籁俱寂,“我不信。” 小寒轻轻笑了声,没说话,跟我平行站着,看着对岸,看着浮生。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会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越碎,磨得越细,香得越是浓烈。小寒,我固执的相信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从前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这点又算什么呢若是我全心全意投身进我这份热烈的感情里,等以后我老了,我会后悔。我宁愿到时候唏嘘叹惘,也不怨老来言悔。” 小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轻轻笑了笑,转过身把烟头丢进江里,“我总是说不过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陆岩的别墅,经过今晚上这么一出,我想还是先自己冷静下。小寒本想叫我去她家睡,但怕夜里乔江林回来,我也想一个人静静,便回了从前的出租屋。 这房子一直租着,但是没回来住,家具上都蒙了灰尘,我一个人静坐在黑暗中,灯都懒得开,就那么坐着,窗外的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好似要下雨了。 两年前,小寒从合租的宿舍搬出来自己租了小房子,而合租的宿舍房东为了把闲置的床位租出去赚钱竟然违背一开始讲好的原则只租女客不收男客,生生地安了两个在小区当保安的男房客进来。那时候我没钱,只能付得起二百块一个月的床位费,想搬出去,又没钱租好地方,只能忍者。可夜半三更时,我总有感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想起那年的往事,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单薄的被子里握着水果刀长夜失眠。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四处找房子,先在阿森的地下室跟他挤了一阵,但他经常带男朋友回来,我实在不好继续打扰,只能继续找房子,恰巧小寒知道了,便邀请我同住,她知道我没钱付房租,所以在一开始找我的时候就撒谎说,屋子里好像闹鬼,晚上一个人太可怕了,叫我陪她睡。 其实我知道,她是好心收留我,又照顾我的自尊。那屋子里根本不是闹鬼,而是每逢月夜,窗外吹风,树枝飘来荡去,留下的剪影。 小寒多聪明的人啊,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我坐在客厅里,格外想念那一段日子,虽然哭,但心里没这么沉重。 我握着电话,像是在期盼什么一样,但电话握在手心里渗出汗水来,它都没有响起。陆岩并没有找我。 他不来找我,我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我坐在沙发上打了个机灵,起身拧开了灯,去洗手间洗漱,一夜的等待换来面色苍白如纸,油光浮在面上,黏黏腻腻。 等我洗完脸出来时,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我几乎是飞奔上去拿起电话接通,都没来得及看电话上的名字,我以为是陆岩,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哽咽了,“喂。” 但电话那头并非陆岩,而是我弟弟周嘉楠,他讲话的时候急乎乎的,喘着气,“姐,快赶回来爷爷不行了” 我脑袋忽地轰鸣了一下,立即懵了,捂着电话的手抖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等着明天的手术吗” “今早忽然送进了icu,突发状况,医生通知家属赶紧去,奶奶已经去了,叫我打电话叫你回来,爷爷一直说要见你” 我立即挂了电话,收拾了东西下楼打车去长途汽车站,买了最早的一班车回南县。上了车我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家里,也来不及回去拿,只好就那么回去。大约九点钟到了南县车站,出站后,我坐上出租车,借了司机的电话打给嘉楠确定医院的地址,飞奔过去。 然而,一切都迟了。 我站在手术室外面,望着灭掉的灯,耳边是我外婆和救救嚎啕的哭声,一声拿着死亡通知单递给我,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对我说了句,“节哀,我们尽力了。” 当天下午,我和嘉楠还有舅舅送外公去火葬场,亲友们接到消息后都赶来送外公最后一程。骨灰火化后,送回了乡下,按照我们乡下的习俗,安排发丧出殡,还要办一次丧席。 灵堂设在我家大厅里,请了道士来超度,我和嘉楠还有舅舅跪在灵堂前烧纸钱,接受亲友的安抚。 我一度以为外婆是最伤心的,但自从火化后,外婆就没再哭过,我哭得伤心,她就跟我说,之前整夜整夜的痛,整夜整夜叫唤,走了就不会再痛了。 在堂前跪了一天,我滴水未进,舅舅从小脑子不好,却也知道外公走了,再也不会来,盯着他的遗像呜咽,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抵是伤心吧。 第二天下午我们送外公上山,舅舅走在前面抱着外公的遗像,我和嘉楠跟在后面,穿着丧服。这会儿我早就没了眼泪,心里头空落落的,看着外公的黑白遗像,笑容慈祥温和,我完全不能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墓碑立好的那一瞬,我整个人都崩塌了,我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我那么努力的挣钱给他做手术,可他没等到手术就走了,我那么努力的想要他少受折磨,可他临走前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皮包骨,我做了这么多,最后什么成效都没有。 我真没用。 下山的时候,我脚下踩空了晕了过去,大约是这两天滴水未进的关系,我狠狠摔了一跤,却没伤到要害,只是蹭破点皮,手臂给摔脱臼了,打了石膏用绳子挂在胸前。 等我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碗粥和一碗水,阿森守在我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我,嘴巴却毒辣,“还好,没摔死你”说完,喂了我一口水,再端起粥一勺子一勺子地喂我。 我无力地笑了笑,“森哥你怎么来了” “我有通天的本领不过来晚了一步,没能送你外公一程。”阿森拉着我的手,安慰地说,“我怕你撑不住,请了假来看你。果真,你这丫头不让人省心。” “你比赛怎么样了封闭训练怎么可能让你出来” 阿森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黄了,顺利进了全国十五强,但是与大赛无缘,那些选手没我唱的好,但是背后都是砸钱进去的,一个名次五十万起,还要跟着导演的台本走,哼,这种比赛,不去也罢。” 他虽然表现得无所谓,看我看得到他脸上隐藏的落寞,还有他指尖握着烟支时微微的颤抖。 我们都一样,明明心里难受得要紧,却强装着无所谓,告诉大家,没事,我很好,你看,我真的很好。 阿森在乡下陪了我一个星期,等我手拆了石膏,准备和他一起回北城。他回去继续酒吧驻场,而我,准备回去跟陆岩分手。 我外公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努力追逐的东西,最终都得不到结果。 小寒说我们这种女人注定得不到爱情,我不信,但是我认命。 为了我外公,我堕入风尘赚钱治病,但他终究还是走了。爱上陆岩,我甘心做了他的情妇,可他马上要跟江佩珊结婚,他不可能娶我。我先前以为,我能够抛开一切不计较名分跟在他身后,可他对媒体说出筹办婚礼的时候,我清楚听见自己心里的悲戚和哀鸣,我知晓结果,但我忍不住伤心。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得到更多。 我不像小寒那么淡然,我发现,我心底竟然那么自私。 两天后,我和阿森一起回北城。回去之前,我外婆找我聊了一宿,她希望我不要再在外面飘荡,回家来,我这个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嘉楠下学期就跟随高三的孩子们补习,参加明年的高考。一切应该回到应有的位置。 阿森事先给小寒打了电话,叫她来车站接我们,小寒听到电话快疯了,“我的祖宗哎,你终于联系上了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陆岩都找你找疯了,跟个神经病似的,抓着我不放非得要我说出你去哪儿了那孙子已经把我这儿翻了个天翻地覆,天天派人跟着我妈的,要不是乔江林在,可就要对老娘动手了” “你先别告诉他我带若棠回来了,车站见。”阿森看了我一眼说,“这事儿怎么处理,让若棠自己决定,咱们俩什么都别干涉。” 然而我们刚走出车站,迎接我们的不是小寒,而是陈扬。陆岩的车停在出站口,陈扬上前来,深深地凝了我一眼说,“周小姐,陆总在等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解不开的劫 为申爸爸水晶鞋加更 因为我手受伤的关系,车站人又多,阿森一直把我护在他的右侧,陈扬冷不丁地出现在眼前,他下意识地把我往后藏了藏,但终究是徒劳。我松开了阿森的胳膊。往前走了一步,一眼就瞄到陆岩的车子停在路边。黑色的轿车周身发光似地,格外打眼。他后头还跟着两辆车,大约也是陆岩的人。 大抵是看到我正在朝那边望,后座的玻璃忽然滑下来,露出陆岩那张清俊冷毅的脸,坚硬的轮廓如刀削过一般,线条硬朗分明,远远望去,他沉着眸子,双唇紧抿着,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深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毫无温度。我不由地抓紧了衣服下摆。心尖一颤。 阿森看出来我的不知所措,拍了拍我肩膀,把我护着对陈扬说,“我们不见” 陈扬面无表情,根本没把阿森当回事,他的话自然也充耳不闻,只对着我恭敬地问,“周小姐,陆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我劝您还是去跟陆总好好聊一聊,否则在这里僵持着不好看,您说呢” 我不是不想见陆岩。而是我没做好准备这么快见他,我甚至还没编织好语言见面了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提我要分手我原以为我悄悄回来北城,准备一两日再去见他,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阿森微微低头跟我说,“别怕,不见就不见,光天化日下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他转向陈扬说,“麻烦你告诉陆总,若棠过两天跟他见面。” 陈扬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周小姐,陆总上午派人接了凌小姐去别墅喝茶。” 我猛地抬头瞪着陈扬,“他威胁我”他抓了小寒在手上,逼我跟他见面 “陆总说,去或者不去,全在您一念之间。”陈扬淡淡说。 阿森听了火大,抓着陈扬的肩膀拎了起来,“你们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随便欺负人是吧” 陈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纹丝不动,被阿森抓着就抓着,根本不理会他,但是我急了,陈扬是陆岩身边最贴心得力的助手。他的意思就是陆岩的意思,若是阿森今天得罪了陆岩,陆岩回头不知道给他什么好果子吃,且陆岩是带了人来的,我今天若是不跟他走,他估计绑都要把我绑走。见阿森动起手来,我赶紧拉住他,他好不容易放开陈扬,陈扬轻轻笑了笑,那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陆岩学的,总有点陆岩阴狠的味道。 “森哥,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家里,要是在包里,帮我把房间打扫下,我去去就回来。”我接过阿森肩上我的挎包说,“别冲动,等我回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阿森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跟着陈扬走了。 我回头再去看那一边时,车窗已经合上,陈扬帮我拉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车子里开了空调,与窗外的炎炎夏日相比,反差极大。 陈扬并没有跟着上车,我坐进去后,司机便发动车子,迅速开走。陆岩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我说不出来那股味道是什么,隐隐有种木质和柑橘混合的味道,非常沉稳的一种味道。我静静抓着挎包的带子,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露了马脚,一丁点都不敢转过脑袋跟他对视。 “你把小寒怎么了” “这些天去哪儿了。”陆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声音一如平常,冷冷的,淡淡的,但是有几丝藏不住的警告和残忍,像是在警醒我说真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道我是作死呢,还是赌气,明知道他语气的威胁,我竟然敢不说话,他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疯了似地,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往后座上一摔,阴沉着鹰隼般的双目直勾勾地逼视着我,容不得我目光半分涣散。像第一次出台那晚一样,他死死地抓着我的头发,好像我是布偶娃娃不知道疼痛一般,狠狠地往后拽,不一会儿我的头皮就麻了,忽地,他阴沉的眸子里燃气一束火光,眉毛拧在一块儿去了,像是抑制不住情绪般,特别扭曲地看着我,“你不会说话了吗” 如我所料,旋即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啪的一声,连老赵都惊呆了,愣了一愣,匆忙地在镜子里看了我们一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忍着眼泪,“我回家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带着冷哼的味道,“嗯,还知道回来,不错。”他冰凉的指尖轻轻在我脸颊上跳动着,一点一点的,像是数着节拍一样,嘲讽地说,“我以为你跑了呢,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唯独手机没带走。看来,你胆子没那么大。” 我俩挨得近,他一呼一吸间带着薄荷的味道扑洒在我脸上,许是车里空调的关系,他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洒到脸上,瞬间毛骨悚然。 “你到底把小寒怎么了”我怒道。他之前对莎莎下手过,我记忆犹新,我生怕他对小寒也做同样的事 “你不先问问我若棠,你太不懂事了。” “你把小寒怎么了” 他冷哼了一声,眼神瞬间沉了沉,“她没事。” 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全地咽了回去,我迎上他冰冷的视线,鼓起勇气说,“陆总,我有话跟您说。” 陆岩眉眼扬了扬,松开抓着我头发的手,在我脸颊上划了划,漫不经心地说,“一会儿有时间给你,别急。” 他这么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口气让我有点恐惧,让我想起之前他站在三亚时的模样,就像现在这样,语气淡淡的,冷冷的,但是充满了威胁和残忍的意味,让人闻之打颤。可我现在根本无路可退,只能跟着他走,我看了看老赵开车的路线,是往别墅去的。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车子停在别墅门前,老赵率先下车给陆岩开了门,然后再给我开,他下车后站直了身子,冷哼地看了我一眼,修长的手指拧着西装扣子口号,大长腿大步向前朝门口走去。 我跟在后头有点闪躲,老赵趁陆岩不注意,小声提点我说,“小姐,您可千万别倔,陆总这些天找您可费力了,生了好大的气,秦副总跟他打了两三次都没消停。您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跟陆总置气了,好好认个错,不然您日子不好过。” 老赵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推了我一把说,“您赶快进去吧。” 踏进房门后,我在玄关处换了鞋子,阿姨走上前来扶着我,着急地问我去了哪里,我淡淡笑了笑说回家了,阿姨又叹气说,“先生在楼上,您赶紧上前吧,好好谈,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别置气” 我笑了笑,轻声说,“谢谢阿姨,我跟陆总不是小两口。” 阿姨无奈地看着我,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我扶着楼梯慢悠悠地上去,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我不知道陆岩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但我能料想到,一定很恐怖。 我推开房门时,陆岩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背影笔挺笔挺的,真的格外好看,阳光透着落地窗洒进来,他就站在明亮处,周身像是镀了一层光亮,格外迷人,修长的大腿在西裤的衬托下笔直完美,宽阔的肩部线条硬朗分明,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夹着烟,骨节分明的指尖腾起一阵白色的烟雾。寸头露出修长的脖子,分外精神。 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呢芝兰玉树,潇洒倜傥,人中龙凤,不过如此。 我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才踏入房门,脚踩在柔软的地摊上,每一脚下去都像踩在云端,不知道那一步就要掉下去,所以每一脚我的心都在颤抖,都在咆哮。 他久久没转过身来,直到之间的烟丝燃到尽头,他不得不放弃时。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忽然开了口,迎着他的清俊的面孔。 “陆岩,我们分开吧。” 天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可他竟然付之一笑,用手捏着下巴,一点一点地看着我,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我发现陆岩在冷笑,是那种叫人恐惧的笑,旋即,他冲上前来一把抓着我头发,拎着我发丝网上提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狰狞扭曲地看着我说,“你有资格跟我说结束吗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聪明已经开始的游戏,除了我可以喊停,没有谁能喊停” 有些人的变态是天性使然,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面太,动作猥琐或粗鲁;而有些人的变态是藏在骨子里的,等着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陆岩就是后者。 “陆岩,求求你,放过我。” 他根本容不下我任何解释和辩驳,听见我说要分手,真个人就跟吃了药一样,一把将我摔倒床上,旋即扑下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扒下我的裤子,我死死地抓住不让他动,他根本就是失去了理性,抓着我头发扇了我好几巴掌,我倔强地忍着眼泪,他冷冽地笑了笑,捏着我下巴问我,“求饶啊,求我放过你,求我上了你几天不见,上哪儿找的野男人睡了吗我看他搂着你挺开心的,在我身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晓得这么开心” 见我不说话,他一巴掌挥下来,“哑巴了” “陆岩你这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了你现在才知道我是疯子当初我不也是这么对你的吗怎么,忘记这种感觉了”他冷笑着,骑在我身上,然后一把抓着我左手往上一抬,我那只手正好是先前摔脱臼的,他这么猛的一用力,我只听见骨头响了一声,完蛋了,又脱臼了可他根本没发现,我疼得龇牙裂齿,他趁机拉开我的手压在我脑后,扯下领带将我的手绑起来,打了个死结,任随我怎么动弹都徒劳无功。 然后他快速剥掉我的裤子,猛地将手指伸了进去,一深一浅地动着,他压在我身上,并不吻我,只是扭曲地看着我狰狞的表情,压着我在他身下不自觉扭动的身子,他笑得格外大声。 我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夜晚,在保姆房里,老教授用绳子绑着我的手,然后猥亵了我。此刻陆岩在我身上狰狞的样子,让我想起那个可怕的晚上,我忽地哭了出来,大声喊着不要。 可陆岩并没有理我,他手指不停地**着,过了一会儿,他扬着两根手指放在我嘴唇上,那种濡湿的感觉触在我嘴唇上,只觉得格外恶心。陆岩冷笑,“这就是你说的不要” 他忽然从我身上起来,解开了皮带,三两下就脱下裤子,那一处火热落入我眼中,我连忙往后退,一直缩到角落里,陆岩猛地冲上来,抓着我胳膊往空闲出一扔,把我翻了一转趴在床上,旋即整个人压下来,那一处灼热瞬间填充满体内某个角落。他抓着我胸前的柔软,不停地冲撞着,时不时拎着我头发逼问我要不要。 到最后,我的嗓子都哑了,喊也喊不出来,也没了力气挣扎,只能接受陆岩的粗暴。我耻辱地流着眼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境况下身体也有反映,甚至比往常反映更强烈。陆岩兴奋使然,忍不住释放在体内,终于停在我后背上,发出重重的喘息声。 我睁大眼睛望着雪白的被子,空气里弥漫着**的味道,一丝一丝游荡着,四周很静,静得能清晰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怎么形容我身上的男人变态,暴躁,粗暴,人面兽心。 过了一会儿,他从我身体里抽出来,一股内流随着腿心流下去。我没有去管它,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日光透着落地窗洒进来,一缕一缕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照在**的残躯上。 他似乎很不耐烦,起身后点燃了一支烟,坐回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味和**的味道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我忽然咳嗽起来,眼泪哗啦哗啦地流着,悄无声息。 他听闻我咳嗽,眉头一皱,立即将烟头拧灭了,递给我几张纸,但发现我手被绑着,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伸手帮我擦干眼泪和鼻涕。擦完后,他把我抱起来,抬着我下巴同他**相对,眼底仍旧是冰冷的,但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显示不舍,像是疼惜,更像是无奈。 “为什么要分手”他问我。 “因为够了。”我沉着眸子说。 陆岩迅速将我下巴往上抬,双眼中燃起一点猩红,每一缕眼神都像是利剑一样穿透我的心,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那语气里的威胁和残忍不言而喻。役鸟欢血。 我猛地抬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撞开陆岩的手,瞪着他寒霜般的眼睛咆哮地说,“我说够了治病的钱够了” 陆岩没听明白,漆黑的瞳孔缩了缩,又抱着我下巴说,“你说什么” 我甩开他的,哭着吼到,“我说钱够了我不要钱了我外公都死了,我拿钱来有什么用陆岩,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你今天想怎样就怎样,但是今天过后求求你放过我你不知道我多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外公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做的这些事徒劳无功,我那么努力到最后他还是没等得及手术。陆岩,我想重新来过,我以为自己能做到不计较名分,可当你对记者说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淡定从容那一刻我才看见我心底隐藏的自私。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盼望正常的爱情和婚姻,我做不到看着你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工作吗你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钱我一分没用吗因为我知道有一天我们要分手,我想清清白白的离开你,那时候我可以告诉自己我是结束了一场恋爱,而不是结束了一桩交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你的情妇,所以我在同事们面前腰板挺得直,别人编排我我能忍,但他们侮辱我的感情我就要拼命。我知道你的宏图伟业里必须娶江佩珊给你添砖加瓦,而我在你身边只能次次把你推向风口浪尖,我们为什么不分开,分开了对我们都好,我外婆让我回家,让我过应该有的生活,陆岩,你懂我吗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我扑倒在陆岩怀里嚎啕大哭,把心理所有想说的话都一并倾吐了,眼泪流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濡湿了胸前一大片。 他沉着眸子看我,清俊的脸上挂着悲伤的表情,他轻薄的双唇紧紧地抿着,半晌才冷冷丢出一句话,“若棠,你休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挣不开的牢(一更) 那天过后,陆岩便把我软禁在别墅里,小尹和阿姨贴身跟着我,去哪里都形影不离,而他自那晚过后,已经两三天没回来别墅。每天我在别墅里呆着,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看电视。阿姨没事的时候就陪我一起看电视,跟我拉拉家常,旁敲侧击地劝我不要跟陆岩置气,床头吵架床尾和,阿姨说,我觉得先生对你挺好的,丫头,这年头要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不容易了。 我笑了笑,捏着遥控器换台换来换去,怎么都找不到合心意的节目。心想,陆岩再好,可惜不是我的呀。 那天他留下一句“若棠。你休想”后冷脸离开了房间,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坚实的肩膀往两边沉了沉,有种说不清的颓败感。但陆岩始终是陆岩,骄傲的陆岩,他终于还是挺直了腰板,留给我一个颀长冷漠的背影。 他走后,阿姨上来看我,我浑身**着,亏得在她来之前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我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小声呜咽着。怕被人听到哭声似的。阿姨轻轻拍着我后背,用纸巾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这才发现我双手被陆岩绑着,阿姨心疼地帮我解开,想扶我起来时,我摇头说,“阿姨,我手脱臼了,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阿姨为难地看着我,尴尬地说。“先生说,哪儿都不让您去。” 后来阿姨给陆岩打了个电话,陆岩也没同意送我去医院,而是叫了医生来家里帮我复位,医生让我好好休息,小心手再次脱臼。于是,借着这个借口,陆岩名义上让我在家养伤,实际上却是软禁我。 他们不让我用电话,一天到晚盯着我,大约是怕我跑了吧。深夜里我趁阿姨睡了,悄悄打电话给阿森,告诉他等我电话,我不敢给小寒。大约是我不想到时候我跑了,乔江林为难她。 但小寒却来看我了。 她来那天,我坐在露台上看,我没理她,她不高兴地把包包扔在椅子上,有点撒娇地说,“喂,看什么呢老娘还没你的好看吗这么久不见,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问问我好不好” 我合上,拿了块饼干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你一进来我就看到春风满面的,肯定是好,还需要问吗,又不是才认识,还需要我寒暄奉承啊” “陆岩昨天打电话给乔江林,让我来陪陪你,怕你一个人闷着,哎,你说这陆岩究竟什么意思要把你关起来,还怕你闷着真搞不明白这男人在想什么,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说爱吧,我不见得他哪里爱你,说不爱把,他又担心你,你知道酒会那天的新闻吧我听乔江林说陆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来。现在又千方百计地找到你关起来,真是疯了敢不敢正常点表达爱意” 事后我上网查过,并没有查到那一日的新闻,后来又问过小尹,才知道新闻被压了下来,不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我原本心中愧疚,怕搞砸了陆岩和陈深的生意,但后来风平浪静,我总算安了心。 我一听是陆岩叫她来的,就失了兴趣,大约是失望她不是主动来看我。 小寒见我没说话,又追问道,“你真要跟陆岩分手”她直勾勾地看着我,半信半疑地,卷翘的睫毛刷得根根分明,一颦一笑顾盼生姿,实在好看。 我看着露台外湛蓝的天空,怅然地叹了口气说,“我想,可他不肯。” “你忽然想分手,是为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外公走了,我做一切都没了意义。” 小寒摇头轻笑,直截了当地拆穿我说,“不对,若棠,你撒谎。你之前在会所坐台陪酒是为了给你外公赚医药费,但据我所知,你的医药费已经赚足了,在你答应跟着陆岩之前,你的钱就挣足了。你不是因为你外公才跟着陆岩的,所以你现在离开陆岩跟你外公没关系。若棠,是你动心了,而你又发现,你拿现实无可奈何。” “我没撒谎。我的确不是因为我外公的医药费才跟陆岩的,我当时是真心实意想跟着他的,他给我的钱我也一分没动,我如今要走,自然也一分钱不会带走。其实小寒你最懂我,知道我不过是找了个借口离开陆岩,我的确对陆岩动心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陆岩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我更无法阻止他,那天的酒会你也在场,你也听到了,他说他会跟江佩珊结婚。从前我一直麻痹自己,心想,反正他结婚还早呢,等他结婚的时候我就离开他。但现在我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我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反复问我自己,我接下来该怎么做继续给他当地下情人还是潇洒抽身那天当着媒体的面我只承认我是他的秘书,就代表了我要选择放手。来不及了,我怕自己越陷越深,现在不走,我这辈子估计都走不了了。” 小寒拧着眉头看我,“你当时是下意识要保护陆岩,你清楚他跟江佩珊的婚姻会给他带来怎么的影响,你爱他,你当然要保护他。江明远的目的是个人都看得明白,你会不明白你别自欺欺人。” 我笑了,“不,小寒,其实我更是在保护我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逼自己退路。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多痛苦,现在想想你当初的话,真的是金玉良言,我们这种女人,千万不能对客人动情,万劫不复。” 小寒有点无奈,打开包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白烟吐在我脸上,“所以,你是铁了心的你舍得吗” 我深深地看着小寒,锁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说,“舍不得也要舍,原本他就不属于我。其实如果那晚上我外婆不来找我聊天,我真的下不了决心跟他分手。你知道我外婆跟我说什么了吗她说,我外公临走之前说,一定要把我叫回家,说一门好亲事,结婚生子,过应该有的幸福生活。我在外面做什么他们其实一清二楚,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孩子,没文凭没背景,工作两年能随便拿出二三十万来,你说是做什么工作的一开始她只是猜测,后来不小心听见我和阿森的谈话,她才确认了,我外婆跟我说,若棠啊,回来吧,咱们不能做破坏人家庭的事儿啊,你是知道那种苦的,咱们不能做啊。” “后来我就想通了,我不该跟陆岩继续牵扯。一想到江佩珊,我就想起我妈,我就觉得我自己是个报应有些人这辈子,注定是要错过的。这辈子我跟陆岩就这样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兴许运气好点,投胎投个好人家,追求起来也更有底气些”说着我自己都笑了,但笑得难看,不如不笑。 小寒原本是来给陆岩当说客的,说服我继续跟着陆岩,就算他跟江佩珊结婚又怎样,只要陆岩心在我这里,其他的东西并不重要,多少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 可小寒明确了我的态度,不再多言,一连抽了跟多跟烟说,“姐妹儿,看来陆岩派我来劝你是最傻逼的决定。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最会用各种傻逼的道理把我拉到你的统一阵线,将我成功洗脑。显然,这次你又赢了。我以前一直跟你说,趁着陆岩现在对你有兴趣,赶紧抓紧了,能榨多少钱算多少钱,因为咱们这种女人不可能有名正言顺的一天,所以我一直劝你做个称职的情妇,赚足了钱傍身,以后不至于老来孤苦无依还没钱。可到底你根本不愿意走上这条路,罢了,我支持你,我忽然觉得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儿,我在你身上恍惚看到了曾经那个单纯追求真爱的自己。其实感觉挺可笑的你,但我又佩服你,我有点明白陆岩为什么不肯放开你了。呵呵,于姐说得没错,你到底跟我们不一样。你是迫不得已,而我,选择了自甘堕落。” 那天小寒走得急,我留她吃饭,她没肯,我隐隐觉得小寒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直到很久很久过后才明白,其实她那颗冰冷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乔江林捂热了。 而她听了我那番话,应该是难受了。役帅投划。 这些天我睡得很早,但陆岩不在的日子,我总是长夜失眠,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想见到陆岩,但是又怕见到他。 一个星期过后,陆岩在深夜回来了,他浑身带着酒气,被陈扬扶着上楼来,忽地开了卧室的灯,扶到床上去。陆岩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满面潮红,一呼一吸间浓浓的酒味,有点刺鼻。陈扬冷着脸看了我一眼,但语气还算温和,“周小姐,麻烦照顾下陆总,我先回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陆岩,点了点头,“好。” 陈扬头也没回,扣上门离开,夜很静,陆岩的呼吸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掖好被子,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昏睡。我觉得我自己挺贱的,明明要放手,却巴不得这样的长夜再漫长一点。 我关了卧室的灯,拧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暖橘色的灯光在黑夜里融了几丝温馨,我静默地看着陆岩清俊的面孔,颤巍巍地伸手去触碰他硬朗的轮廓线条,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下巴古人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一周没见,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 他脸色潮红,滚烫滚烫的,我冰冷的手指一触上去,立即被温热了,他忽然动了动,不舒服地嗯了一声,我立即抽回手闪到一边,捂着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并没有醒,只是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身子,然后沉沉地呼吸着,在静悄悄的夜里,安稳地睡着了,是不是口中呢喃着什么,我好奇地贴近他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他在叫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那一声细微的呼喊,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牵动了我颤抖的心脏,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捂着嘴巴赤着脚跑到浴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脚下渐渐失去力气,缓缓瘫坐在凉透了的瓷砖上,捂着嘴巴嚎啕大哭。我无法面对这样的陆岩,这样的自己,我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心里的触动就会冲破我一早建造好的防线,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他,亲吻他。 那一晚,格外漫长。 哭了一夜,眼睛红肿得不行,我一早洗漱好了下楼拿冰块敷眼睛,看起来好了许多,又戴了黑边的框架眼镜,刘海挡着,才不太看得出来异样。 阿姨见我给陆岩冲蜂蜜水,朝我笑了笑,说,“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小两口吵架正常的,但是要懂得和解,别长时间冷战,伤感情的。” 我没说话,端着蜂蜜水上楼,轻轻把杯子放在床头,他还在睡,但是窗外阳光正好,我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把窗帘拉起来,等我回头时,陆岩已经坐起身来,半躺在床头,手里端着蜂蜜水正在喝,浅淡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抓着衣角紧紧捏着,支吾着说,“你醒了。” 陆岩低头一口气喝干了蜂蜜水,掀开被子下床,两步跨到我跟前,我闪躲地往后退,他追上来,一下子将我扣在墙壁上,我哆嗦着低下头,还没等我说话,他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将我脸抬起来,轻哼了一声,有些嘲讽地问我,“你在怕什么。” “没、我没有害怕。” 他冷哼,住着我的手扬起来,“看看,你在发抖。” “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他笑了笑,“与其说些废话,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旋即,他封住我的唇,灵巧的舌头迅速滑入我口中,但我齿关紧咬阻止了他的前进,他狠狠在我唇上咬了一下,我吃痛张开嘴,他立即长驱而入,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迅速蔓延开,腥甜的味道让人有些抗拒,我不自觉地挣扎,他却死死抓着我的手摁在墙上,因着我左手伤还未痊愈,他也十分顾忌,直接用身子压着我,叫我动弹不得。 宿醉过后的他,胡渣长出来一截来,戳着我脸蛋有点扎人,那种异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一开始极力的抗拒,想要他用和平的方式来交流,可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失去了反抗,甚至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刻开始没了反抗的,越到后面,越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探寻。我终究,沉沦在他毫无理由的霸道里。 不得不说,和陆岩接吻,真的是欲仙欲死。他的每一次挑拨和撩拨,都让人难以抗拒,我的意识在燃起的**里焚烧得不见踪影,我的挣扎在他的强硬索取里变得瘫软无力。 “想说什么现在给你机会说”他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往后掰,他喘着粗气,温热的呼吸带着宿醉的酒气扑洒在耳朵后方,那一处的肌肤麻麻酥酥的,叫人忍不住扭动身子。陆岩语气狠戾,像是在警告我一般,千万不要说他不爱听的话。 有了一便有二,陆岩也愈来愈兴奋,疯狂地在我耳边嘶吼,“你说呀我给你机会说”我觉的自己有些发贱,于是我紧咬着双唇不肯发出声音,陆岩怒了,一口咬在我肩膀上,像是发泄一样,用尽了力气。而我也像是在赌气一样,不管他怎么折腾,都不吭声。 最终他停在我背上,脑袋靠在我肩膀喘着粗气,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我身上过多的停留,离开后掰着我肩膀把我拉过来跟他面对面。 我迎着他的视线,看着他紧拧的眉毛和微微扯动的嘴唇,以及他粗重的喘息,我忽然流泪。 他面色一沉,抓着我下巴抹着我眼泪,眼神里带着疼惜,却更多的是威胁和残忍,“你哭什么” 我颤抖着身子,闭上眼睛,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忽然吐出来,我没能忍住嚎啕大哭,“陆岩,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别让我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你现在是在逼我给你名分周若棠,你忘记那天你在这间屋子里跟我说过的话你说你不计名分愿意跟着我,直到我玩儿腻了一脚踹开你,怎么现在后悔了我以为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陆岩暴躁地看着我,失望和狠戾交杂,说毕,他一把松开我的下巴,甩手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 不一会儿,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我现在的痛苦和挣扎没有地方倾吐,我只能坚守这自己的决定,去撬开陆岩的倔强。 十分钟后,陆岩洗完澡出来,他只在腰间围了一张浴巾,水珠挂在胸前裸露的肌肉上格外性感,清晨的阳光下,他却如冰霜一般,浑身寒意。 我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他正在擦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眼,转身进了衣帽间,不一会儿他换了身居家服出来,丢给我一条干净的裙子,冷冷地说,“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不能给你的,你早就知道。游戏是我开始的,除非我喊停,没人有资格中途离开。若棠,难道在你心里,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还抵不上我对你的真心” “陆岩,你错了,我不是在威胁你给我名分。”我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他,盯着他深邃冰冷的眼睛冷笑说,“我跟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秦海洋说得没错,假如你不是金光闪闪的陆岩,你只是一穷二百的普通人,我哪儿会跟你在一起我何尝不知道你对我动了心你还记得那次林州在会所里为难我吗你说得没错,楼上那么多包间,我偏偏进了你的,为什么因为我早就算计好了你会救我,我在拿自己做赌注,我在赌你想要我我一个风尘里打滚的女人会有真情吗从我第一天踏进会所当小姐开始我就在学怎么勾引男人,怎么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将欲拒还迎的招数使得炉火纯青,我是妈咪一手带出来的红牌,你认为我会单纯吗陆岩,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多捞点钱上岸养老,我们这种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们这些上等人划上等号,我又怎么会痴迷计较你是否给我名分” 我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现在你看清楚了,你还想要我吗你不怕我把你和江佩珊的婚约搅得天翻地覆” 陆岩冷眼看着我,深锁着我的视线,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摸我的脸,撩开我头发,冷笑着问我,“照你这么说,你对我全都是虚情假意了。那你昨晚在洗手间呆了两小时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现在脸上的东西又算什么”他不断地冷笑着,两根手指沾了我的泪水在指尖轻轻摩挲着,冷哼道,“我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不停地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意外有孕来 为蓝格水晶鞋加更 被他当场拆穿,我有点泄气,但是我强装镇定同他对视,冷笑说,“陆岩,你不信我说的看来你真的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他神色一沉。警告死看着我说,“若是真如你方才说的这样。你觉得你现在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撒谎若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可能放过你。”说毕,他转身往门口走。 “我真想走,你怎么都留不住”我大声吼着,“陆岩你别逼我” 他愣了愣,转过身来看着我,面上挂着一丝警告的笑,“假如你一定要这么不懂事,那别怪我动手折腾你身边的人,后果你应该能想象。” 我开始慌了,他说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点他霸道张狂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对我,对莎莎,我历历在目。 我咬着唇,有些恐惧地看着他,止不住颤抖说,“你疯了” 他瞳孔忽然缩了缩,眉毛攒到一块儿去,旋即冷笑道,“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听说林森在酒吧驻场。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比赛现在小有名气,不知道我爆点料出去炒一炒效果如何,说不定立即红透半边天,比他努力十年都来得有效。还有,我能在大嫂手下救下凌寒,自然也能毁了她。要是这两个人你都不在乎,那我只能找你弟弟周嘉楠好好聊聊了。” “你这个疯子”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怒吼。 他凝眸看了我一眼,甩手离开了房间。他走后,我强撑着的那口气忽然泄了气,瘫坐在地毯上。浑身无力。 陆岩太可怕了,以前在三亚的时候我觉得他变态,后来我觉得他面冷心热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现在我才发现,陆岩是可怕。他的可怕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天后,陆岩又离开了别墅,我被他威胁到,根本不敢出逃,我怕我一离开,他立马对阿森和小寒动手,小寒有乔江林护着倒还好,阿森一个人在北城漂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若是因为我十年的苦心毁于一旦,我难辞其咎。 陆岩切断了我的通讯。没收了一切通讯设备,包括手机,电脑,pad,另外还多加了几个保镖进来守着我,小尹和阿姨寸步不离,其他几个人守在别墅四周,尤其是窗口通道什么的,就算我要跑,也是插翅难飞。 我开始整天整天的不吃饭,只喝水,阿姨拿我没办法,变了法儿的哄我吃饭,我都不吃,最后饿得走不动路,晕倒在房间里,阿姨只好打电话给陆岩,通知他回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是那条长长的街道,两边长满了法国梧桐树,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和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骑着单车穿过那条长长的街道,地面上铺满了金色的梧桐树叶,那条道路好像很长很长,怎么都走不完似的,我们的欢声笑语一直回荡在耳边,格外悦耳。 朦胧中,我听见有人摸我的额头,那双手宽厚有力,手腕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忍不住往前凑无追寻那股味道,但一旦力气都没有,然后那股味道倏忽离我而去,我忽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岩冷漠沉峻的脸。 我撇过脸不看他,他冷笑,“醒了” 我没说话,他略带打趣的口吻说,“脾气倒不小。” 他伸手过来摸我的手,我立即把手缩了回去,他却紧紧抓住了,我死死往后缩,他沉着嗓子命令地说,“别闹。” 他这一声“别闹”,听在我心里忽然就崩溃了,鼻尖忽地涌起一阵酸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由自主地瞄了他一眼,一碰上他的脸,我之前铸就的铜墙铁壁,轰然崩塌。 这么多天不见,他好似一丝没变,只是面上多了几丝疲倦。过了几秒钟,他伸手来摸我的脸,用力将我的脸掰过去跟他对视,他无力地笑了笑,问我,“还没想明白”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而心里早就波澜壮阔,我在心里一次次地祈求着,求他不要用这种温柔的态度对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想明白什么应该是陆总你还没想明白。”我冷冷地说。 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忽地扔下我的下巴,胸口不断起伏着,强忍着一般,墨黑的眸子噙着我的脸,薄唇紧抿。 就在此时,忽然有敲门声,陆岩吸了口气朝着门口说,“进来。” 然后阿姨端着食物进来,“先生,我给小姐送点东西来。” 陆岩看了一眼,叫她放在床头柜上,阿姨担忧地望了望我,随即退出房间。 阿姨拿了三明治和热牛奶,面包应该是刚烤出来的,搁在床头散发着阵阵焦香味,对于一个饿了几天肚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勾人。我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侧过身,闭上眼睛睡觉。 然而我刚闭上眼睛,陆岩便伸手来拉我,一手穿在我脖子下方将我往上拖起来,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起来,吃点东西,没力气怎么跟我置气”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扶起来,一屁股坐在床头扶着我肩膀,一手端起牛奶来喂我,我抗拒地推开,还在使小性子,“我不要” 他笑了笑,像是哄小孩一样,“要我亲嘴喂你” 我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嘴角微动,笑了笑,然后将杯子抵在我嘴唇上,瞬间了去了耐心,“两天没吃东西,你折腾我还是折腾你自己” 杯子抵在嘴唇的那一瞬,牛奶的腥味瞬间钻进鼻腔,引起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难受地推开,但陆岩以为我还在发脾气,忽然怒了,问我,“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越来越不知好歹了今天你不把它喝下去,我有的是办法灌到你肚子里去喝”说毕,他捏着我下巴,使劲儿捏着,捏得我张开嘴,然后把牛奶灌进我嘴里。 然后我呛到了不说,胃里翻江倒海还吐了,我死死挣扎,推开陆岩,被子最终掉在床上,里头残余的半杯牛奶全部洒在了被子上,我扑在面前不停地咳嗽,没把肺给咳出来真是上帝保佑。 咳就不说了,牛奶的腥味惹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连忙下床往洗手间跑,陆岩以为我想逃走,愤怒地抓着我头发将我摔到床上,大声地吼着,“若棠你别逼我” 我眼泪花泛滥,连忙站起身来,捂着嘴巴说,“我想吐” 陆岩愣了愣,眉头紧皱,没再拉着我,我连忙跑进洗手间,趴在盥洗台上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大约是我这两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而更多的是干呕。我双腿无力,只能用手死死撑着,生怕自己脚下一软掉地上去。 我吐了五六分钟,简直昏天黑地,吐完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扶着水槽动也不能动。我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漱口,再捧一把喝下,这才好了许多。 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黑色西装下,整个人肃穆冷淡,眉眼和面孔都是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语气更是逼人的冷漠和残忍,他傲然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例假推迟了十天。” 我扶在盥洗台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心头一颤,闪躲地看着陆岩,慌慌张张地说,“你胡说我没有” 他嘴角扯了扯,忽然一大步迈进来,抓着我的手往外拉,一直把我拉到衣帽间才丢下我,然后他立即转身去取衣服转身丢在我身上,我抱着衣服双腿在打颤,方才那一瞬间我盘算过,貌似例假真的迟了十来天这些天我忙着跟陆岩斗智斗勇,忽略了这件大事 “要我帮你穿”他扬眉看着我,“还是自己动手” 我紧紧捏着衣裳,哆嗦着嘴唇说,“去哪里” 他冷冽地笑了笑,上前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他动作很粗暴,偏偏我衣服是直接套的,他扯了两下没扯来,直接抓着我领口狠狠一撕,棉麻布的衣裳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他冷冷道,“去验证我有没有胡说” 我一把推开陆岩,往后退缩,“不去我不去”身后是一处壁橱,上面挂着他的衬衣,我没注意后面的空的,以为是墙壁,靠上去时一下子跌了下去,坐在台面上,跌进一排衬衣里面。 他一步步走上前来,抓着我肩膀,冷笑说,“你确定你不去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思考完出来,我在外面等你。”说毕,他捏了捏我脸蛋,转身潇洒走出衣帽间。 例假的确推迟了,刚才我干呕的样子也像是怀孕的样子,可我一直在服用长期避孕药,不可能怀孕从我住在这别墅那天起,我就在吃药,因为我清楚我不能怀孕,若是怀孕了,孩子的去留都将带给我和陆岩麻烦,那时候我一心打算好了,陆岩和江佩珊结婚,我就悄悄离开,不拖泥带水的离开。药我一直在吃,怎么可能怀孕陆岩不知道我偷偷吃药,看到刚才的模样以为我怀孕了,我能理解,可我自己清楚啊,除非那避孕药有问题,否则我不可能怀孕 但药是在正规药店买的,不能够出问题吧想到这里,我忽然安定了些,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失望,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穿好衣服跟他去医院,今天不去医院,他誓不罢休,而我怀孕的几率确实很小,不如去一去,省得他怀疑。也让我自己安心。 我换好衣服出去后,陆岩又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见我出来了,他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拧灭了烟头,淡淡的说,“下楼。” 老赵早就在门口等着,他帮我打开车门,护着我坐进去,陆岩从另外一头坐进来,面无表情地对老赵说,“去医院。” 老赵点了点头,“是,陆总。” 一路上我都很紧张,不停地绞着手指,陆岩低头看了我一眼,旋即一把握住我的手,宽厚有力的手掌瞬间覆盖着我的,冰凉的指尖触在我手背上,我不由地颤了颤,他轻哼一声,“你在怕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事物,特别忐忑。 车子开到一家台湾私立医院门口,我和陆岩下车,老赵去停车,我怔怔地站着没动,陆岩走到我身边来,一把抓着我的手,“走吧。”役节广划。 我被他拉拽着进了一楼大厅,陈扬忽然走上前来,站在我们跟前,“陆总,周小姐,医生已经约好了,已经在楼上等候。” 陆岩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陈扬的带领下进了医院专门设立的国际门诊中心,跟普通门诊中心的区别是这边实行贵宾制度。一个挂号费比普通门诊的检查费还贵。陈扬领着我们去了妇产科,自动门一扇一扇地开启,终于到了妇产科。这边果真和普通门诊不一样,光是看装修和设别,一种高大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嗯,都是人民币的味道。 我们刚踏进来,便有穿粉色护士装的护士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已经预约的周小姐,陈扬点头说是,然后护士小姐温柔地说,“周小姐,这边请,您的医生已经在诊室等您。” 这边的诊室都非常温馨,色调很暖,进了诊室后,里面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医生,长头发绾在脑后,慈眉善目,非常优雅,她给我填了信息,然后询问我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开了化验单让我去抽血化验。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陆岩一直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是我紧张还是他紧张,我总觉得他抓我抓得死死的。我哆嗦着,他就搂着我,然后顺着我后背跟我说,“别怕,我在。”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我确定自己不会怀孕,但还是紧张得很,我怕误打误撞真的怀孕了。 而人往往是,你越害怕什么,来什么。医生拿着化验单看了看,然后笑吟吟地对我和陆岩说,“周小姐,你已经怀孕五周。”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医生,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医生,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我一把抓过化验单看,但慌慌张张的也看入眼,我扔下化验单抓着医生的手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直在吃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 医生有点错愕,没想到我这么激动,她轻轻拍着我手背,温和地说,“周小姐,我们国际门诊部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仪器,肯定是不会错的。一会儿我会再给您做一个细致全面的检查。” 我转身看着陆岩,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转而对医生说,“麻烦您马上安排检查。” 他早就料到了他竟然早就料到了 我忽然泄了气,忽然想起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说孕妇吃过药对孩子有影响,我心悬着,转身扑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近乎哀嚎地说,“医生,我吃过避孕药,怎么办这对孩子有影响吗” 医生皱了皱眉,“你多久吃的是紧急避孕还是长期” “一直都在吃,是长期” “她没吃。”陆岩在背后冷冷地说,他声音几乎跟我同步,我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他,他却云淡风轻地跟医生说,“医生,她没吃过避孕药,您安排检查吧。” 我忽地站起身来,上前抓着他的胳膊说,“不可能我买了长期避孕药,一直在吃” 陆岩沉着寒星般的眸子,握住我的手,面不改色地说,“你的药我让阿姨换掉了。”他嘴唇微微扯动,缓缓地,像是强调地说,“所以,你吃的,不是避孕药。” 当初买药的时候我上网特意查了各种避孕药的长短,然后去药店买了一种短效口的长期避孕药偷偷服用,因为我跟陆岩在一起后,他根本没打算过避孕,一开始我是自觉的心态,我想起在三亚时有一次,陆岩授意陈扬给我送避孕药叫我不要自找麻烦,当时我揣测陆岩的意思应该不会想我有孩子,二来,我也不想因为孩子最后牵扯不清,所以买了药也没跟陆岩打招呼。 可他竟然说他让阿姨把药给我换了 我惊愕地看着陆岩,抓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松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 我懵了 从医院离开后,我脑子里一时闪着做b超时医生指给我看的那个小小的亮点,她告诉我,那就是正在发育的胚胎。 回去的路上陆岩让老赵开得慢,比来时开得更慢,我先前做好的所有思想准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我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我该留下他还是做掉他。我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怪圈里,各种纠缠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陆岩,你想做什么”我转过脸,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刀刻出来似的,每一丝线条都恰到好处的阴沉和冷漠,他轻抿的嘴唇往上一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挑眉问我,“你说呢” “你卑鄙” “跟喜欢的女人生孩子叫卑鄙那全天下的男人都卑鄙。” “我不愿意” 他轻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揽过我肩膀,笑道,“我真的是太宠你了,导致你敢背着我吃避孕药。知道我为什么不揭穿你,而是悄悄让阿姨换了药吗” 我咬着唇看他,气急了,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陆岩,你想拴住我一辈子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 那一巴掌,他并没有闪躲,只是抓着我的手捏在手心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敢对我动手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说完,他将我往前搂了搂,警告地说,“男人都喜欢温柔懂事的女人,你以前是,希望以后也是。一早我就跟你说过,我耐心有限,你好好跟着我,我对你温柔,你要是不知好歹犯牛脾气,若棠,我狂躁起来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我不拆穿你,是知道你的打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什么今天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小算盘趁早收起来,想从我身边逃走”他轻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鼻子说,“记清楚了,你休想。” 说完,他松开我,扭了扭脖子,望着窗外,自顾自地说,“现在有了孩子,你不是小孩子可以随便胡闹了。我对你的心意不需要多说你自己清楚,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名分。怪只怪,我早许诺过他人,陆太太这个位置,只能有给她。” 那个她,自然是江佩珊。 “她江佩珊小姐吗”我冷哼。 陆岩一直看着窗外,留给我一个清俊又冷酷的侧脸,他仿佛不敢看我一般,脸上带着沉重而无奈的神色,语气里全是怅然。 “不管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情谊,我都只得娶佩珊,陆太太的名分只能属于佩珊。若棠,很多事情你不懂,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我冷笑,悄悄挪着身子往车门处移动,悄悄扣着车门把,“可若是我不呢”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而是我不能给,要是能,我早就给你了。”他仍旧望着窗外说。 我大笑,讽刺他说,“你知道你拴不住我,所以你要我给你生孩子陆岩,你早就知道你跟江佩珊结婚我一定会走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算计我怀孕,你算计我会因为孩子跟你绑在一起可你忘了吗,我是牛脾气,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算计我吗有了孩子又怎样,你以为我会留下他吗留下他做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私生子你错了” 陆岩转过来看我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对他冷笑,然后我忽地扣开车门把,狠狠推开,伸腿往外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他的小算计 钻石票400加更 车门扣开的一刹那,我将腿伸了出去,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吹在我裸露的小腿上,带着夏日的余温在奔跑,扑在小腿上热乎乎的急躁躁的,我手抓在椅子上。将脑袋往外伸,预备纵身往下跳。脑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风疾呼而来,瞬间将我头发吹乱了,在空中群魔乱舞似的飘扬起来。 “周若棠”陆岩的疾吼在我背后响起,旋即他扑了上来,就在我即将跳下去的那一瞬,他抓住了我背后的衣裳,旋即缠上来,死死抱住了我的腰 就在那一刻,一辆哈雷从我面前飞过,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对方吓了一跳,他往边上一侧,差点摔倒在地。对方气急败坏地丢给我一句“他妈的不要命了” 我面对着飞速移动的地面和街边的绿化带,忽然感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我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脑子被风吹懵了,耳边灌满了呼啦呼啦的风声,热乎乎的风拍在我脸上像是扇我巴掌一样,把我给扇醒了。 我记不得陆岩当时是怎么把我抓回去的,等我反应来时,车子已经骤然减速停在路边,陆岩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他用足了力气,扇得我两眼冒金星,晕乎乎地迎上他的脸。除了额头暴起的青筋外,眼中似乎闪烁着些许晶莹剔透的东西。 他怒气冲冲起看着我,嘴角一抽一抽的,气急了一般,抓着我胸前的衣裳往上拎了拎,指着我鼻子说,“周若棠你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的孩子要是有一点点事,我杀了你” 陆岩真的是气疯了,他讲话的时候止不住地颤抖。眉毛攒在一块儿去,双眼散着威胁和凌厉,语气里满是警告和残忍,“你别逼我” 我被他抓着领子瑟瑟发抖,车里的空调好似低了几度似的,我感到浑身发冷,哆嗦着双唇看着陆岩,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恐惧里,没回过神来。 他见我像是吓傻了,不停地哆嗦着,冰冷的眼神渐渐缓下来,像是泄了气一样,无奈痛心地看着我。慢慢松开了我的衣领,我惊醒过来,猛地扑上去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是想跳下去,死不掉也摔没了孩子,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若是他留下来,得不到光明正大的身份,与其做一个受人指点的私生子一辈子活在被人指责的阴影里,不如不让他降生。陆岩无论如何都不能娶我,那这个孩子生下来该姓什么我外婆知道了会允许我留下孩子吗我回到农村会被人说成什么样有了这个孩子,陆岩更不可能让我离开,我要一辈子做他的情妇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做这样一个决定,不配为人,不配为一个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像我这样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但那时候我的,刚满二十岁,没有任何为人母的慈悲,不知道对于母亲来说,孩子的意义是什么。而作为女人的天性在当时我挣扎着想离开陆岩的决心的掩埋下,未见端倪。 当热风打在我脸上,风疾驰而过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多么可怕,竟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个孩子的声明,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逼迫陆岩放我离开。我差点毁了自己,差点杀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抱着陆岩嚎啕大哭,好似要一口气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眼泪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止也止不住。我紧紧抱着他坚实的腰,泪水浸湿了他的西装,也浸湿了他冰冷的心。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跟我一样颤抖,一样难过,我抱着他腰时,他极力地稳住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微微的发抖。他顺着我的头发,紧紧将我摁在他胸口,亲吻着我头顶的发丝安慰我,“你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下车时我双腿发抖使不上力气,那会儿我已经哭得心力交瘁,靠在他怀里低低地抽泣,我所有的棱角都暂时收了起来,像一只受伤的绵阳躲在温暖的怀抱里依依不舍。老赵打开车门请陆岩下车,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陆总,我来扶周小姐。” 陆岩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用。”说毕,他揽住我身子,将我抱出车外,老赵扶着车门站在一边,满面愁容地看着我们。我缩在陆岩怀里,把脑袋往他胸前凑,使劲儿埋进去,深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进了客厅,阿姨迎上来,着急地问怎么样了,陆岩吩咐阿姨说,“她怀孕了,阿姨,准备点吃的送上来,她一天没吃东西。” 阿姨连连点头,然后陆岩抱着我上了楼,我听见老赵跟阿姨说,“赶紧准备吃的,小姐身子很虚弱,刚刚在路上差点做傻事可把我给吓到了” “小姐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怀孕了是好事”阿姨不解地说。 老赵叹气,“可不见得” 陆岩抱着我进了卧室,轻轻将我房子床上,阿姨已经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太阳晒过的被子带着阳光的香气,给我浮躁不安的心几丝安慰。他动作很轻很慢,生怕伤到我一般,把被子给我掖好后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同我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像是在给我力量似的,安慰地说,“你只要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情都别去想,我对你好,一定会对孩子好,你害怕什么呢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若棠,你要明白,我爱你,才想要一个属于咱们的孩子。” 我默默地看着他,眼神空洞,苍白无力。他深深凝望着我,眼中带着期盼和疼惜,带着温柔,带着深情。可仍旧无法说服我。我侧过脸不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想自己静一静。” 他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但缓缓放松了,然后放开我的手,迟疑地说,“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你有事就叫我,我在外面守着你。” 我没说话,默默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离开房间。门扣上的那一刻,我又哭了,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我赶紧抹干净了,闭上眼睛小憩。我真的太累了。 等我睡醒的时候,阿姨守在身边,床头柜上放着热乎乎的鸡汤和煮烂了了面条,阿姨将我扶起来,哄我吃下,我也真是饿极了,阿姨好说歹说劝我,我都不吃,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我,劝我跟陆岩好好的,别闹脾气,我有了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孩子,不要老是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怔怔地看着阿姨,面无表情地问她,“阿姨,您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阿姨愣了下,点头说,“我知道,你是周小姐,是陆先生的女朋友。” 我轻笑,摇头说,“阿姨,您说得对,但也不对。我是周若棠,但我不是陆先生的女朋友。阿姨,您知道吗在外人眼里,我是陆先生包养的情妇,是破坏他和他未婚妻感情的小三。阿姨,您说,我不该离开陆先生吗” 阿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这么问,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尴尬地说,“小姐,您现在有了孩子,被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体才是,医生说您营养不良,我会给您做好吃的,多补补,孕妇要保持好心情对孩子才好” 我抓住阿姨的手,难过地看着阿姨,“阿姨,您为什么要告诉陆岩我买了避孕药还帮他偷偷换了我的药买药的事儿我只告诉了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我是对不住您,但是陆先生给我发薪水,让我把您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阿姨抱歉地看着我,解释说,“其实您一直不知道,您住进来的第一天,陆先生就跟我说了不能让你吃避孕药,让我注意着,那天您去买药,回来我就跟陆先生说了,我以为他是关心您的身体,本身避孕药对女人来说就不好,所以先生不让我告诉您,是怕您生气,先生是想要一个孩子” 这么说来,这件事,的确不应该怪阿姨,他拿陆岩的薪水,替陆岩办事,再正常不过,无可厚非。我只是难过。 “阿姨,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有了孩子,我陆先生不可能让我离开,可他要不久之后就要跟江小姐结婚了,我和孩子怎么办阿姨,我无所谓,我可以不要名分,可孩子呢他才那么一点点大,他什么都不知道,以后生出来我该怎么面对他”我哭着说,“阿姨,我好害怕,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姨疼惜地看着我,帮我抹去泪水,安慰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小姐,我看得出来先生真的对您好,他应该是一早就知道您想走,才想让您怀孕,孩子是能够栓出一个女人的心的。哎,不管怎样,您先养好身体,身体好了好好商量,千万不能再做跳车那样危险的事情啊” 我在心里暗暗想,那样的傻事我的确不会再做,其实要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气凛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勇敢,我没跳下去不是因为陆岩及时抓住了我,而是我发现,我怕死。如果当时我一蹴而就跳了下去,那辆哈雷便不是同我侧身而过,而是将我撞得飞起来。 最后阿姨拿我没办法,只好出去把陆岩叫进来,我看到陆岩,马上擦干眼泪望向别处,他端起鸡汤来喂我,小声哄着我说,“你饿了这么久,再不吃东西,营养会跟不上的,这样对孩子不好,乖,喝两口,只要两口。”他把勺子凑到我嘴边,我一下子推开,狠狠剜了他一眼说,“陆岩,你知道的,我不会留下它。你别费心了,我不吃”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黯淡下去,手指捏着汤勺在碗里搅动,然后猛地扔掉汤勺,上前来抓着我下巴,捏开我嘴巴把鸡汤灌进我嘴里,他动作很用力,捏得我下巴疼得厉害,“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灌你喝你自己选周若棠,我的耐心全都给你了,要是你还这么固执,我不怕对你霸道一点” 我恨恨地看着他,推开他的手,他手一抖,鸡汤洒在被子上,手里剩下个空碗,他胸口不断起伏着,像是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大喊一声将阿姨叫进来,对阿姨命令道,“再去端两碗上来,她不喝,就灌下去直到灌到她自己喝为止” 我抄起一旁的枕头砸他,那枕头砸中他脑袋,然后落在他脚下,“陆岩你这个变态疯子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我死都不怕,还怕你灌我吗你休想” 他冷笑了一声,把脚下的枕头踢开,上前来坐在床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拧着眉头说,“其实除了灌你,我还有更多的方式让你心甘情愿喝下去,你信不信” 我瞪着眼睛看他,紧抿着嘴唇,他笑了笑,说,“不信吗那咱们试试。” 随即,他掏出电话打给陈扬,电话接通后,陈扬的声音传来,“陆总。” 他冷冰冰的双眼盯着我,嘴角微微动了动,“查一查林森在哪个酒吧驻场,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一听到他要对阿森下手,我疯了,扑上去抢走了他手里的电话砸到墙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我抓着他的衣领咆哮:“疯子你真是个疯子你除了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陆岩,我恨你我恨你” 他轻哼了声,将我摁回去,然后起身整理了西装,“你听话,我对你很好,你不听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然后敲门声响了,阿姨端着两碗鸡汤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和陆岩说,“先生,汤给小姐送来了。” 陆岩瞄了一眼阿姨托盘内的汤,“给她。” “是。” 阿姨把汤放在床头柜上,陆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深邃的双眼威胁地看着我,“是你自己主动喝,还是我帮你又或者,我再给陈扬打个电话” 我颓败地坐在床上,阿姨端着汤递给我,劝解地说,“小姐,您别置气了,先吃点东西,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我恨恨地看着陆岩,他对我扬了扬眉毛,然后我哭了,一边哭一边端着鸡汤喝下去,我觉得自己真的够卑贱。陆岩站在床前,看着我喝光了两碗鸡汤才离开。 那天过后,陆岩叮嘱小尹和阿姨,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他似乎是被我跳车吓到了,让老赵带人把家里能逃跑的窗户都封死了,一丁点机会都没留给我。他天天准点下班回来,陪我吃饭,散步,看电视,但是我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不管他跟我说什么,我都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哀乐,整天看书睡觉发呆,偶尔阿姨叫我,我会回答两句。夜晚睡觉的时候陆岩会守着我,直到我睡着。有几次他想趁我睡着了上床来,刚掀开被子准备上传我就睁开眼睛沉默地盯着他,然后他又帮我盖好被子,有些颓败地看着我,温声细语地说,“你睡吧,我去客房睡。” 我闭上眼睛,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知道门扣拢,我才抱着枕头默默流泪。 手机电脑平板,所有能跟外界联系的东西都被陆岩收走了,我跟小寒跟阿森失去了联系,成功地被陆岩软禁起来。陆岩甚至把家里的座机线切断了,因为他有天晚上抓住我半夜下楼打电话给小寒。被他发现,我假装说下楼喝水,他也没拆穿我,但第二天晚上我再偷偷下楼打电话时,发现电话拨不出去,我反复拨了几次,都没反应,结果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穿着睡衣,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电话线被我剪断了。” 电话从我手里滑落,摔在地上,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 我每天能看到的人,除了几个保镖,就剩小尹,阿姨,还有老赵,偶尔陈扬会过来送文件,他向来不理睬我,但是近来却会跟我打招呼,而我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不理不睬。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十天。 陈扬来家里送文件那天正好是周日,我那会儿刚午睡醒,因为着急喝水,光着脚下楼喝水,刚要张嘴叫阿姨,便听见陈扬跟陆岩说话的声音,不断踢到江明远,江佩珊。我光脚走路没声音,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站在楼梯后面,于是我悄悄靠着墙,偷听他们说话。 “下个月五号是江董事长的六十大寿,他的助理昨天送来了邀请函,我还没来得及给您看。您看看需要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您吩咐了,我提前去办好。” 陆岩冷哼,“他是怕我不去还例行公事发一张邀请函,哼,那我咱们是得准备一份大礼了。他喜欢收藏名家书画,你托人买一副画到时候送过去就好,不用太费心。” “是,陆总。另外,江小姐下周五的飞机回来,您亲自去接吗我好把其他行程都推掉。”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抓紧了裙角,只听见陆岩淡淡说,“嗯,你把行程都推掉。” 我忽地泄了气,鼻尖泛起一阵酸涩,陆岩又说,“对了,到时候提前帮我买一束花,珊珊喜欢满天星。” “是,陆总。”陈扬说,“另外,陈深说开发区的项目要加快脚步,趁现在政府的政策好,咱们也能借点东风,怕夜长梦多。” “好,我知道了。你回头跟秦副总商量下,珊珊”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陆岩正要说什么,阿姨忽然从花园进来,看见我站在墙边,还赤着脚,惊讶地看着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我走来,我连忙往前迈了几步,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阿姨,我渴了,想喝水。” “您稍等下,我马上去给您倒水。”阿姨话音刚落,陆岩和陈扬都走到我面前来,陆岩皱着眉头打量着我,看到我赤脚站着,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原本想挣脱,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脑经一转,乖巧地扣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下巴,他也十分意外我竟然没有排斥他,对我淡淡笑了笑,“怎么这么淘气,光着脚就下来了,拖鞋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没穿。” 陆岩把我抱到沙发上去,拿毯子盖住我脚,嗔怪地说,“地上冷,寒从脚起,你不让人省心。” 陈扬站在沙发边上,看着陆岩跟我说话,静静地等着,手里捧着文件夹,对我招呼了一声,“周小姐。” 我没说话,拉了个软绵绵的抱枕抱在怀里,陆岩拉着我的手,低头看我,“怎么又不肯跟我说话了睡醒了吗”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刚好阿姨送水来,陆岩接过杯子喂我喝水,我也没拒绝,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整杯温水,他满意地笑了笑,打趣地说,“看来是真渴了。”我白了他一眼,他转向陈扬说,“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陈扬弯了弯腰,躬身说,“是,陆总。那我先回去了。” 下午三点钟的阳光很好,透着落地窗洒进来,跳在丝绒窗帘上,格外好看。陆岩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然问,“她回来了,知道我的存在,能接受吗陆岩,你打算怎么介绍我这个藏在卧室里的情妇怎么告诉她我已经怀孕了” 陆岩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了,但他不对我生气,只是伸手摸我头发淡淡说,“我会跟她说,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办好。” “我不操心,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跟她说。而她,又会有怎样的态度,如果她不肯,你会放我走吗”我认真地说。 他动作忽然凝固了,手指停留在我发丝上,表情一沉,“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他清冽一笑,顺着我头发说,“只有我能决定你的去留,若棠,我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不管你有没有孩子。” 我心尖颤了颤,睁大了眼睛看他,“为什么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天下好女人千千万,想做你女人的更是千千万,你何必执意要我我小肚鸡肠,我贪慕虚荣,我一无是处,我矫揉造作,我出尔反尔,我哪里好陆岩,你看走眼了。” 他微怔,低下头拉起我的手,然后抬头看我,眼中带了几丝柔光,深锁住我的视线说,“因为你是你。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你若是跟其他女人一样,我不会看上你。你聪明,你懂事,你善良,你不争,在我眼里,你样样都好。你不相信你自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除了名分以外的任何东西,我的一切。” “陆岩你爱我吗” 他轻轻瞄了我一眼,笑道,“你说呢” 我冷笑,“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他抬眼看着我,“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你跟江佩珊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清楚,你娶江佩珊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渊源,还因为江佩珊的父亲是江明远,你需要江明远的资金和支持,甚至你想要的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多。所以,你必须娶江佩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陆岩眼神凝住了,旋即笑了笑,冰凉的手指触上我的脸,笑说,“你很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什么。” 陆岩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他迎着阳光站立,修长笔挺的身子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我必须要娶佩珊,是因为我欠她,这辈子都欠她。若棠,我能给她陆太太的名分,却不能给她我的感情,而我的一切,除了名分,都能给你。” “你为什么欠她我想知道。”我望着陆岩的背影说。 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呆呆地站了很久才回头跟我说起了他和江佩珊的往事。 陆岩、秦海洋和江佩珊是青梅竹马,三个人可以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秦海洋喜欢江佩珊,而江佩珊心里却只有陆岩。江佩珊是那种非常温婉沉静的女孩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喜欢写故事,喜欢旅行,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爱做梦的文艺青年,最喜欢一个特立独行的作家叫安妮宝贝。江佩珊对于安妮宝贝可以说是疯狂的迷恋,喜欢安妮宝贝的每一本书,自然对安妮宝贝笔下的越南神往不已。 那一年他们高中毕业,三人准备毕业旅行,江佩珊执意要去越南,两个男生觉得没关系,去就去吧,好像去哪里都一样。于是三人就踏上了去越南的旅途。原本是件快乐的事,但在路上发生了暴乱,他们被困在越南一个小城市里,秦海洋和他们俩走散了,恰巧碰上抢劫,陆岩和抢劫犯打了起来,差点闹出人命,他们匆忙逃走的时候在路上出了车祸,江佩珊在紧要关头推了陆岩一把,最后陆岩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江佩珊却因此失去了一条腿。 两人辗转回国后,两家就订下了婚约,等大学毕业就结婚,但后来因为当年车祸的后遗症,江佩珊不得不去美国治疗,两人的婚事也一直拖延至今。 “我永远忘不掉她醒来后看见自己少了一条腿崩溃的样子,若棠,她为了救我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这份情谊我是怎么都还不清的。她扑倒在地上,抓着我的手哭着问我,她少了一条腿,我会不会不要她了当时我就答应了她,我一定会娶她,这辈子陆太太的位置,只能给她。若棠,我希望你理解我,这件事情我别无选择。”陆岩说。 我忽然能够明白当初秦海洋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留在陆岩身边,他害怕陆岩对我动了真心,他害怕陆岩因为我跟江佩珊取消婚约。我忽然不那么讨厌秦海洋了。他自己分明深爱这江佩珊,却能眼看着江佩珊嫁给陆岩,他牺牲自己的感情成全江佩珊,因为江佩珊心里只有陆岩。 后来,我没有再多问关于江佩珊的事情,我知道陆岩只是告诉了我一部分事实。他的确给了我一个必须娶江佩珊的理由,但我知道,陆岩一定要娶她,远不止这些因素。 陆岩说了实话,但不是全部。 那天过后,我跟陆岩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慢慢的像是回到了从前,他对我温柔无以复加,像是我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分歧一样,我表面上喜笑颜开,但心里却在谋划其他事情。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江佩珊回来的日子。那天陆岩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我,夜晚他可能会晚点回来,我点头说好,他转身走了又回来,生怕我生气似的,摸着我头发说,“晚上不用等我吃饭,千万别饿着肚子,我会担心的。” 我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说,“我总觉得心慌慌的,你让小尹送我去趟医院,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不好,我有点担心。” 陆岩想了想,点头说,“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乱跑。检查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往哪里跑陆总神通广大,我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我用手戳他的眉心说,“有些事情,是我太计较了,但我想明白了,有你在,就足够了。” 我说得真切,加上泪眼朦胧,陆岩相信了,搂着我好一会儿才离开。 他走后,我哭了好一会儿,然后穿戴好下楼吃早餐。我下楼时,一个身穿黑色小西装,大约25岁左右的女子在楼下跟小尹说话,见我下来了,两个人都很恭敬地看着我,招呼说,“周小姐。”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对我笑了笑,自我介绍说,“周小姐您好,我叫陈熙,是陆总让我来接您的,以后我就是您的个人助理,负责您的一切行程,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跟我说。” “陆岩让你来的”我有点懵了,他这是要看紧我的节奏 陈熙点了点头,“是的,周小姐,医生已经给您预约好了,咱们一会儿过去就好。” 我错愕地看着她,但很快收好了心底的慌张,知道她是陆岩派来监视我的,我不能表现出异样来,于是我笑着说,“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应该的,您太客气了。是陆总考虑周到。” 我有点泄气,原本有小尹就够我心焦的了,这会儿还多了个陈熙,我真有点力不从心陆岩哪里是考虑周到,他是怕我跑了役亩冬弟。 陈熙早就安排好了检查,所以我基本上不用操心,按着流程走就是。中途我借机走开,说要去上厕所,陈熙说什么都要跟着我去,说是怕我出意外。 我生气地说,“陈小姐,你在这里等我就好,这是私立医院,治安很好,你不要搞得我像是被你监视一样好吗孕妇心情不好会影响胎儿的,陆岩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周小姐,陆总说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哪怕是上洗手间。”陈熙坚持地说。 我泄了气,摆摆手说,“那行,你跟着我去吧。完成你的使命。” 然后陈熙还真就跟着我去了洗手间,我在里面心急如焚,怎么才能让她离开过了大约几分钟,陈熙在外面喊我,“周小姐,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我隔着隔板说,“我没事儿,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到外面去等我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您,你有事叫我一声就好。”陈熙淡淡说。 “喂,陈小姐,你在这里我真的不好意思方便,你在洗手间门口等我可以吗哪儿有守着别人上洗手间的我跑不掉,你不要把我搞得跟犯人似的好吗算我求你了。”我假装生气地说。 陈熙愣了愣,犹豫了下才说,“那好吧,我在外面等您。” 我悄悄打开隔板,确认她已经走出去,这才从隔间里走出来,挨着每个洗手间敲,空无一人。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陈熙忽然冒出来,像幽灵一样站在我身后,“周小姐,您方便完了” “完了。”我冷哼。 “今天门诊只接待您一个人,所以洗手间里不会有别人的,小尹事先让护士确认过了。” “陈小姐,你这么敬业,陆岩该给你加工资。” 陈熙笑了笑,“周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陆总事先吩咐了,说周小姐聪明,要我们多仔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心计被拆穿 听了陈熙的话,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百密一疏,算好了一切,唯独算漏了陆岩多么聪明的男人啊,他早就将我的小心思尽收眼底,我想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清晨我撒谎说心慌来医院检查,他该是看出来我要搞什么幺蛾子。同意过后立马派了陈熙跟在我身边,不仅仅是监视我,更是算计我没办法逃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洗手间,陈熙随后跟上来。小尹取了检查报告在休息区等我们,他把报告交到我手上,恭敬地说了声,“周小姐,这是您的检查报告,医生说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其他的一切都好,请您注意补充营养。” “谢谢你。”我接过b超单子细细看。找到胚胎所在,说实话,当时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动瞬间蔓延全身,暖乎乎的。我真不敢相信肚子里已经开始孕育一个小生命,他是我和陆岩相爱的结晶。看着看着,我眼角就湿润了,捏着报告单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不敢相信那小小的一团竟然就是我和陆岩的孩子。那种感觉真的太神奇了 然后小尹的电话响了,他转身去接,我听见小尹接起电话说,“陆总。检查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们准备送周小姐回去。” 我把报告单折好装进包里,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尹的胳膊,指着他电话说,“我要跟陆岩说话。” 小尹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陆总,周小姐要跟您说话。” 电话那头一声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把电话给她吧。”然后小尹把电话递给我,退到身后去,和陈曦站在一起。我接过电话说,“检查做完了。”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我听见刷刷的声音,像是在签字,旋即他又问,“现在好点了吗早上你说心慌,我一直惦记着。” “好多了,可能是太紧张了,早上才觉得胸闷。” 他笑了笑,像是嘲笑我傻似地,带着宠溺的口吻说,“第一次难免紧张,你放轻松就好。快十二点了,你饿不饿我来接你去吃饭一直待在家里。闷坏了没。” 一听说要出去吃饭,我开心极了,兴高采烈地说,“好呀好呀,我要吃麻麻辣辣的最好是四川菜或者湖南菜” “好,我这就来接你,半小时后见,你把电话给小尹。”陆岩说。 一听说要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能出去,就代表有机会可寻,蹦蹦跳跳地坐到椅子上休息,拿了医院的孕妇手册来细细读,记清楚怀孕初期需要注意什么。陈熙和小尹站在我跟前,感觉特别奇怪,我叹了口气,让小尹去帮我买果汁,然后剩下陈熙一个人,我问陈熙,“陈小姐,你谈过恋爱吗” 陈熙点了点头,“当然。” 我笑了笑,“你坐吧,我抬头跟你说话太累了。站了这么久,你不累吗还穿的高跟鞋。” 陈熙想了想,然后轻轻坐在我身边,大方地笑了笑说,“周小姐,您和陆先生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言,我只是奉命行事,必须保证您怎么出来的,怎么送回去,如果有得罪周小姐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我微笑着摇头说,“我明白。陈小姐谈过恋爱,应该懂纯粹的感情里是容不下我这种女人存在的吧” 陈熙怔了怔,说,“周小姐,我不清楚您和陆总之间的细微,但是陆总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您离开。所以,我觉得,您不要费心思逃走了。陆总说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和小尹难辞其咎,所以我们会寸步不离跟着您,排除一切可能。您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不好意思。” “陈小姐,你错了,我不是让你给我行方便的,我只是想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陆岩。”我凝视着陈熙,她面有难色,十分犹豫,我吸了口气说,“你们这么细致周到,看来我是没可能逃走了,与其费这么多心思,不如好好养胎,走一步是一步。” 陈熙迟疑地看着我,有些不相信,但她掩藏得很好,对我笑了笑,“您能这么想,陆总会很开心的。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陆总。” “那谢谢你了。”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读手里的孕妇手册。 陆岩说半个小时候到,但其实他二十分钟不到就来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把身材衬得更加笔挺,同色系的衬衫显得他皮肤干干净净的,寸长的头发下光洁的额头,两条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带着温柔细腻的光芒,我还是跟从前一样,好似多看他一眼就会醉。陆岩就像罂粟。 陈熙和小尹站在一边叫了声陆总,陆岩点了点头,我心虚地瞄了一眼陈熙,她眼神跟我对视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主动迎上去拉着他的手,他反过来抓着我的,捏在手心了,另一只手撩了撩我脸颊旁边的发丝,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我给你看b超化验单,能看见它大了一点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能看清楚。”我说着,挣脱开他的手去掏包里的单子递给他,他接过去细细看起来,然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把单子叠好了递给我,心情大好地说,“我带你去吃东西。” 而后我们去了思南路一家川菜馆,点了几样我特别想吃的菜,陆岩不太吃辣,但是舍命陪君子。他是个内敛的人,有什么感觉不太轻易言明,到最后我看他满头大汗,忽然笑出了声,递给他我的手帕擦汗,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去,动作优雅地擦掉了额头的汗水,再将手帕还给我,不由地说,“真是太辣了。” 看着他的模样,我莫名地高兴起来。他把麻辣鱼的刺一根根挑出来,挑干净后再把肉夹给我,温柔地笑了笑说,“多吃点。” “谢谢。”我满意地说,“新开发区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听说最近那周围的地段都很火爆,会不会有人抢先做了咱们的项目。” 陆岩扬了扬眉,淡然地说,“不会。项目申请是要花时间的,就算有人想做,现在追上来时间也不够。建设方案已经准备好了,等陈深那边敲定了资金到位,立即启动。” “嗯,抓紧时间,以免夜长梦多。”我点头说。 然后陆岩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我跟他同时望过去,看见上头闪烁着两个字:珊珊。我心头一紧,趁陆岩没注意,赶紧抽回视线假装吃东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好忙。” 他握住我的手,安慰的语气说,“你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点头,“去吧,我等你回来。” 然后他拿着电话出去了,我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没有陆岩的人,这才招手叫服务员过来帮我加水。过来的是个看上去约摸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样子挺活泼的,帮我倒满了一杯柠檬水准备离开,我连忙抓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五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她惊讶地看着我,刚想张嘴,被我抢先一步说,“小姐,麻烦你帮帮我,打一打这张纸条上的电话,告诉她我是她的朋友,我现在很需要她的帮忙,她如果问你我的名字,你就说姓周。” 她为难地看着我,有点犹豫,我又说,“我老公太变态了,把我关在家里对我家暴,我要让我朋友来救我。” 姑娘半信半疑,然后陆岩快回来了,我推了推她,小声说,“谢谢你,快走。” 服务员刚转身,陆岩便已坐到位置上,我心虚,只能笑吟吟地看着他,问,“这么快就打完了” “嗯。”他点头,看着我碗里的鱼皱眉道,“吃饱了” “吃饱了,想睡觉,咱们回去吧。” 然后陆岩结了账,他结账时,我站在吧台,慌张地寻找刚才那个服务员,她端着水壶正在给其他桌的客人倒水,陆岩回过头看我,顺着我的视线看那个服务员说,“你认识的人” 我无力地笑了笑,“不,不认识。只是看到她,忽然想起那时候的我,也是在餐厅里打工。忽然想起来,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陆岩抓紧了我的手,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是吗。”然后没多说什么,拉着我的手走出餐厅。小尹和陈熙站在路边等着,陈曦问陆岩,“陆总,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陆岩淡淡说,“我送她回家。”然后陆岩帮我打开车门,上了他的车,车门关上后,他站在路边跟陈熙说了什么,我努力想去听,但是什么都听不见,然后我往外坐了坐,他忽然拉开车门坐进来,分明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但眼睛里总有一股寒光在我脸上扫荡,“怎么了” 我摇摇头,干笑说,“没什么,我想睡觉了,咱们回去吧。” 陆岩轻哼了一声,叫老赵开车,然后他将我脑袋摁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我心慌慌地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后更觉得六神无主,担忧刚才那个服务员会不会帮我联系小寒,如果她收了钱没帮我,那这一次好不容易的来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陈熙和小尹把我看得那么紧,要再想找机会联络小寒,简直比飞天还难。 陆岩忽然抓着我的手,嘴巴抵在我额头上问我,“你很紧张怎么手在发抖” 我挣脱开他的手去抱住他的腰,小声说,“大约是上次伤了的后遗症,这段时间总是这样。” 陆岩也不再问,轻轻拍着我后背哄我睡觉,于是我真的睡着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睡了过去。到家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我又醒过来,陆岩轻笑着看我,叹气说,“还说悄悄把你抱上去,看来不用了。” 我眼珠子转了转,主动搂着他脖子说,“怎么不用,当然要了” 然后老赵打开车门,他真的把我抱下车,老赵扣上车门后,跑到前面开门,他一路抱着我上楼,一直到卧室。他轻轻将我放到床上,替我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胸前的被子说,“睡吧,我还有事儿。” 他刚要走,我立即拉住他的衣裳,垂着眼眸问,“陆岩,如果给你一个选择,选择我还是江佩珊,你会怎么选” 空气忽然静了,午后两点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我等不及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冷冷的,他眯着眼睛,勾着唇,冰冷的眼神像是要穿透我一般,我摇了摇他的手,“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只是不想选择,对不对我觉得你太自私了,你又想要我,也想要江佩珊。你娶了江佩珊,不仅弥补了当年的愧疚,还能得到江明远的支持,一石二鸟,一举两得。而留着我,因为你不喜欢江佩珊,你喜欢我,你想事业和爱情双双落入你的口袋。你真自私,你一下子毁了两个女人的一辈子。” 他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忽然伸手摸我的脸,冰凉的指尖在我脸蛋上轻轻摩挲着,他冷笑说,“我说过,你很聪明。但是若棠,女人有时候还是笨一点好。你只要记住,我爱你,我对你好,我一定要留你在身边就好。这件事情我最后说一次,你和佩珊,我都没办法放弃。也许在你心里,我就是自私的,那自私就自私吧,哪怕你恨我一辈子,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天天看着我。”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你爱我你舍得我做上不了台面的情妇人人指点辱骂的二奶小三你爱我你舍得让咱们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骂他是私生子你是爱我,还是自私” 陆岩表情沉了沉,他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温热的气息洒在我手上,旋即,他抬头看我,警告的语气说,“今天心情挺好的,你别给自己找不愉快,”他眼睛盯着我肚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孕妇心情不好,对咱们孩子发育不好,你乖点。” 我冷哼,推开他的手望向一边说,“你能留我在身边,但她能容得下我吗秦海洋容得下我吗江明远容得下我吗陆岩,你想过这些吗” 他顿时不再好言好语安慰我,站起身来,拍了拍皱掉的西装说,“你好好在家休息,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和孩子。” 这话我听了不再是感动,而是冷笑。忽然有人敲门,陈熙在外面说,“陆总,是我。” 我忽然有点紧张,莫不是陈熙想告诉他今天在医院的事儿,我紧张地看着门外,陆岩冷傲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句,“进来。” 然后陈熙推开门进来,踩着高跟鞋走到陆岩跟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和一卷裹好的人民币交给陆岩,“陆总,找到了。周小姐用五百块钱拜托服务员帮她给一个朋友打电话,服务员听说是周小姐变态的老公把她关在家里进行家暴才答应帮忙。” 天是我给餐厅服务员的钱和纸条我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到地上上前抢过陆岩手里的纸条打开一看,可不就是我亲手写下的小寒的号码吗我忽然很气愤,把纸条扔在陆岩脸上,陆岩动也不动,倒是转身问陈熙,“处理妥当了吗” 陈熙点了点头,“处理好了。” 陆岩满意地看了点头,然后陈熙退出了卧室,带上了门。 我颓败地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沿上,果然还是失败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次我不会追究,但如果还有下一次,若棠,你猜我会先动凌寒还是先动林森” 他临走之前,丢给我这么一句话。 他不仅聪明,而且眼光毒辣,只是几个眼神就断定我和那个服务员之间有猫腻,上车之前他站在窗外,就是吩咐陈熙去找哪个服务员查探究竟。 那天下午,我呆坐在床上一连好几个小时。我真的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陆岩是铁了心的想拴着我,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现在身边还跟着两尊神,我想逃走,比登天还难。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怎么这么作陆岩这么爱我,我留下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办法逃走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究竟在抗拒什么他都说了,爱的是我,又不是江佩珊,除了名分不能给我,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还在计较什么孩子生下来当然是姓陆啊,陆岩既然想要这个孩子,就一定会替他打算好,我操心什么 对,我就是所谓的矫情,揣着陆岩的爱,但是不愿意给他做情妇。我一早就准备好江佩珊回来我就悄悄滚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那种,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陆岩,我想尝一尝跟他在一起的味道,所以明知道他碰不得,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我以为我能及时抽身,可没想到我被陆岩算计了,这个孩子来得猝不及防。没孩子的时候陆岩不让我走,现在有了孩子,陆岩更不可能让我走,好像我这辈子横竖都只能是陆岩的人。 我不是没想过妥协,就这么办吧周若棠,这个男人爱你,你那么渴望爱情,你还计较什么名分呢事实上,我不仅仅是计较名分,我还不希望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不管陆岩爱不爱江佩珊,不管江佩珊和他的婚姻幸福与否,我都不应该在中间插一脚。江佩珊为了他能豁出性命,这个女人早就把陆岩当成了自己的命,我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会是怎样一种致命的打击每次只要一想到江佩珊,我脑海中就闪着当年我爸的小三挺着肚子上门叫我妈让位,我妈当时气疯了的脸,挥刀砍人时脸上的绝望,我怎么都忘不了。我想,我自己和那个可恶的小三不是一样的人么 我妈有多恨那个小三,江佩珊就有多恨我。 我外婆哭着跟我说,若棠啊,你回家来,那种缺德的事儿咱们万万不能做,你是尝过那种苦的呀。 我别无选择。 一开始我想打掉孩子,这个孩子断断不能留下,可早上做了检查过后,我忽然很舍不得,那是一个生命啊,是我和陆岩爱情的见证,他是一个奇妙的存在,我真的不忍心做掉。 现在,我只想带着孩子离开,走得远远的,让陆岩找不到。役边扔号。 我知道,也许错过了陆岩,这辈子我都再找不到这么一个好男人,可命运太爱开玩笑,我只能这么做。 这天晚上,我一直等着陆岩回来。眼下一段时间我肯定是找不到机会逃出去的,只有等过段时间,陆岩的防备松懈了,我才有机会。而这段时间,我一定要取得陆岩的信任,要有机会走出别墅,最好是去那种人很多的地方,小尹和陈熙两个人应付不过来的地方。 夜晚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只抓着遥控器,望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直到夜晚九点,陆岩都没回来。 忽然大门开了,有人进来,我以为是陆岩,所以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但心里却在咆哮。 “你可真坐得住。”秦海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过去,迎上秦海洋满脸讽刺的笑容,“怎么是你” 他冷笑,走上前来,坐在我身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遥控器扔在别处,猛地抓着我的手,凑近我说,“不然呢你以为是我二哥回来了你不知道今天他未婚妻回来” 秦海洋故意将未婚妻三个字说得很重,像是提醒我一般。 “我知道。” 他话音刚落,小尹和陈熙从饭厅赶过来,小尹对秦海洋说,“秦总,您来了。” 秦海洋瞄了他一眼,重重地说了一个字,“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她是江小姐 “秦总,您别为难我们。”陈熙往前走了一步说,“陆总知道您来会不高兴的。” 秦海洋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冷哼道,“怕是他现在无暇顾及我在干什么。”说毕,秦海洋狠狠拽着我的手臂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往楼梯上走。陈熙和小尹想跟上来,秦海洋威胁地说。“你敢跟上来试试,我一把扔开她,你打算怎么跟陆岩交代” 陈熙跟小尹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尹赶紧打电话给陆岩,秦海洋一直把我拉到楼上,而陈熙和阿姨站在楼梯下面不敢上来,阿姨着了急,怕我出事儿,刚踏上楼梯两步就被秦海洋吼一声,“谁敢上来,我就把她扔下去。” 秦海洋像个变态似地抓着我的手臂,我不敢跟他动粗。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顺着他的步子往上,走到二楼,他反手将我扣住,抓着我头发往我看着盘旋而下的楼梯,附在我耳边威胁地说,“你想不想试试从这里滚下去的滋味如何” 我平时并不会恐高,但是秦海洋抓着我摁着我脑袋往下看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很可怕,微微有些弯曲的楼梯全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倘若他狠心将我扔下去,我摔不死。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摔没了。秦海洋的语气绝不是跟我开玩笑的,他说完故意将我往前推了推,我双腿打颤,反手抓着他的西装死死拽着,生怕他真的把我丢下去。 “秦总,您何必吓唬我”我哆嗦着嘴唇说,“陆岩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秦海洋冷笑,抓着我头发往后扯了扯,讽刺地说,“那天在燕归楼我怎么提醒你的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非得我亲自收拾你。你以为你有了孩子陆岩就会娶你周若棠,你要记清楚,你不过是夜总会一个坐台小姐,真把自己当个清白女人了你过得了陆岩这关,过得了江明远那一关吗” 原来他以为我是故意怀孕想要挟陆岩娶我的,他太在乎江佩珊,所以一知道消息就迫不及待来说修理我。我心头一紧,抓着他的西装不敢松手,我忽然感觉小腹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我觉得是肚子里孩子再动,可它明明那么小,根本不可能呀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刚我不自觉地伸手护着小腹,热泪盈眶。我使劲儿踩在地上。生怕秦海洋轻轻推我一下,我就滑到下去。 那一刻,我真的是下意识的在保护肚子。我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母亲,在紧要关头护着孩子的那种最原始的冲动,非常奇妙的一种体验,仿佛我能够为他献出生命一样。我忽然很后悔当初有过拿掉他的念头。二十岁的我,终于明白了孩子之于母亲,意味着什么。 “秦总,您错了,这个孩子来得意外,我没有要陆岩娶我,甚至,我迫不及待想离开他。”我抓着秦海洋的衣裳,逼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看看陈熙和小尹,你以为陆岩是派来照顾我的吗照顾我一个保姆就够了,派他们俩是来监视我的。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对付我,而是帮助我怎么逃出去,我已经想过办法了,但是都被他识破了。” 秦海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抓着我头发的手松了松,旋即又抓紧了,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周若棠,我二哥听你的,我可不听。” “信不信随你,但是秦海洋我警告你,我现在只想离开陆岩,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离开,如果你今天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保证改变当初的想法。其实用不着你来威胁我,江小姐回来了我自己就知道走,但现在陆岩拿孩子拴着我,把我软禁在别墅里,拿我朋友威胁我,我无可奈何。如果你今天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把陆岩和江小姐的婚事搅得天翻地覆,我有办法让陆岩这么固执不放手,也有办法让陆岩毁掉和江小姐的婚约娶我,不信你就试试。”我强装着镇定说。 秦海洋是存心来找我麻烦的,他容不下我,更容不下我的孩子,我跟他服软求饶根本没用,只能跟他硬碰硬,他威胁我,我也威胁他,反正他要的结果是我离开陆岩,跟我的目的恰好相同而已。 “你会答应离开陆岩哼,周若棠你当我是傻逼吗我智商低下让你觉得我很好骗你千方百计接近我二哥,好不容易得手了,还怀了孩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能这么善罢甘休你们这种女人,要的不就是嫁入豪门吗现在多好的机会,你会放弃就算陆岩不娶你,你凭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作威作福,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说完,他将我往前一推,楼下的人都惊心动魄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阿姨,急的都快哭了。 陈熙和小尹要上前来,但碍着秦海洋的威胁,不敢造次,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被秦海洋抓着。 我死死拽着秦海洋的衣服,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快跳出来了,我瞪着眼睛忍着身子的颤抖抓着秦海洋说,“你不信就试试,这点楼梯能摔掉我的孩子,但还不至于摔死我。我现在铁了心想离开陆岩,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如果你毁了我这点唯一的念想,我疯了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秦总您何必不相信我我当初说过,我不愿意给他做二奶,他要结婚,我自然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秦海洋怔了怔,拧着眉头凝视我,好似在思考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没等他对我做出判断,忽然一声巨响后,陆岩匆匆踏进大厅,看见秦海洋抓着我在楼梯上,陆岩冰冷的脸上凝满了怒气,眉毛都攒到一块儿去了,看起来特别恐怖,像是要吃人一般,他怒气冲冲地脱掉身上的西装扔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解开衬衣扣子,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向我和秦海洋。 秦海洋抓着我头发,我头皮都麻木了,狠狠拉了他衣服一下,小声地说,“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我需要一只手机,一些现金,你帮我准备好。我会找机会出去,到时候需要你的帮忙。还有,陆岩拿我的朋友威胁我,你要帮我摆平。” 陆岩那阿森和小寒威胁我,我不敢找他们帮忙,现在秦海洋想逼我走,我不如将计就计。和秦海洋合作危险,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秦海洋贴在我耳边,用一种警告和威胁的口吻跟我说,“好。但是如果你敢骗我,我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陆岩一步步踏上楼梯,深邃的眼睛里透着瘆人的寒光,像利剑一样刺向我和秦海洋,不留一丝余地的,他目光扫过的地方,只觉得一片寒凉。 “老三,我跟你说得话好似一点作用都没起,闹脾气闹到我家里来了。怎么你想威胁我”眼看着陆岩就要走上来,他眯着眼睛,勾着嘴唇看秦海洋。 我额头上冒着汗水,只听见秦海洋冷笑了一声,然后忽地把我推出去,陆岩就在我脚下两三步的距离,他忽然冲上来,在我倒地之前一把搂住我,抓着栏杆顿了两步才没摔倒,我惊魂未定地搂着他的腰,真是胆子都要吓破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和他的大手一样安慰着我颤抖的身子,我瑟瑟发抖,听见他轻柔关切的语气,一下子扑在他胸前哇啦哇啦哭了起来。 “别怕,我来了。”他轻轻拍着我后背,安慰我说,“不要怕。”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害怕了背安慰到,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是咆哮的,委屈的,脆弱的,我搂着陆岩坚实的身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活不肯松开。 但是很快,他叫来了阿姨和陈熙扶我去房间休息,我刚被陈熙扶着,陆岩挽起袖管,冲上前去对准秦海洋的脸狠狠一拳,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对一个女人下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了” 秦海洋被他一拳打得闪了闪腰,等他站稳时,他捂着半边脸,然后嘴里冒出几丝血迹,秦海洋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看陆岩说,“为了你一个女人打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 陆岩怒了,胸前不停起伏着,他冲上前一把抓着秦海洋的衬衫领子揪起来,怒道,“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她是个孕妇你想杀人也不看看这人是谁老三,我以为你怎么也要站在我这边,可你最终选择了什么” “孕妇哼,二哥,你脑子烧糊涂了吧,一个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一个肮脏不堪的女人怀孕了你就能确认这孩子是你的不也不怕自己头上泛绿光”秦海洋讽刺地说着,他顿了顿,又说,“我也想选你,可你的作为我不放心。我对佩珊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佩珊对你什么心思你也最清楚,你好意思一边跟她准备婚礼,一边养着情妇在外面吗老大养着情妇那是大嫂太过分,可佩珊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折磨她她已经为了丢了一条腿,你还想让她怎样” 最后那句话秦海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来的,他吼完,猛地推开陆岩,背靠在楼梯栏杆上,嘴角的血迹一点点蔓延出来,他冷笑着看着陆岩,表情满是嫌弃和厌恶。 陆岩抓着他的手慢慢垂下去,耷拉两侧,像是泄了气一样,陆岩摁了摁额头,良久没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揉着眉心看秦海洋,“那件事我们谁都不想发生,可已经发生了,我怎么办老三,你喜欢佩珊,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一次都没努力过。我这辈子欠她太多还不了,我能给她陆太太的名分,就给不了其他,不管以后我跟江明远怎么厮杀,我会一辈子对她好,跟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别的事情强求不得。我希望你明白这点。我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步,你心里清楚,江明远怎么逼我的,你深有体会。” “你以为佩珊在乎的是你陆太太的名分二哥,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一个虚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说这些话就不怕佩珊心寒吗”秦海洋想着就生气,冲上来也揍了陆岩一拳头,陆岩没躲开,任随秦海洋揍他,秦海洋咆哮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努力我多少次想带她走,拉她离开你,可她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你知道她出院那天怎么跟我说的吗”秦海洋一个铮铮的汉子,这会儿也眼泪花翻滚了,用手戳着陆岩肩膀说,“她跟我说,海洋,你说我是不是太卑鄙了,我爸爸说让他娶我,照顾我一辈子,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还是希望用这种方式一辈子留在他身边。我拿一条腿换他一辈子,我不后悔,我就怕他以后遇见真正喜欢的人时埋怨我。” 我从来没见过江佩珊,连照片都没看过,但从秦海洋的字里行间,我听得出来,江佩珊应该是一个温婉大方,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孩子,心里一定是赶紧的,但同时在面对陆岩时,又是可悲的,可怜的。 陆岩愣住了,垂着脑袋半晌没说话,秦海洋冷笑着看了我一眼,一步步往下走,陆岩忽然转过身叫住了他,警告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老三,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秦海洋步子迈得很慢,他侧过身子,指着陆岩说,“这话是你说的。你能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除了我,还有江明远。哼,你说江明远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会做点什么”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秦海洋大步离去,心头一颤一颤的,忽然觉得身下有些异样,赶紧抓紧了陈熙的手。陈熙见我发抖,着急地问我,“周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肚子有点疼。”我皱着眉头说。 陆岩听到我说疼,连忙上前来抓着我的手,紧张兮兮地问我怎么回事,我额头上冒着汗水,他摸了摸,然后厉声一吼,叫小尹备车。他连忙将我抱了起来准备往楼下走,我抓着她的胳膊摇头说,“你先送我去房间,我想上洗手间。早上才检查了,应该没问题,可能是我刚才太紧张了。” 他想了想,然后把我抱进了洗手间,我要他出去,他死活不出去,我很难为情,他就转过背去,结果我脱下裤子一看,内裤上有点见红,我当即懵了,眼泪刷啦刷啦地流出来,然后陆岩等不及转过来看我正在哭,这才发现事情严重。我吓得裤子都不会穿了,还是他帮我穿好的。 因为晚上有点凉,他还给我套了件外套,抱着我下楼飞奔往医院。虽然阿姨说怀孕初期见红是一种正常现象,但当时裤子上血挺多的,我和陆岩都很害怕,马上去了医院。 说实话,从怀孕到现在,真正让我感觉到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是这一天开始的,之前我都毫无感觉,除了每天孕吐的时候我有孕妇的征兆,其他时候我和平时别无两样,我甚至怀疑我自己真的怀孕了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电视里里所说的那种奇妙感。直到今天,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发现,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我不如死了算了。 在车上陆岩一直搂着我,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他一直念叨着不要害怕,一向不多话的他一直在跟我说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全程他都抓紧了我的手,跟我十指紧扣着。 我对这个男人真的是又爱又恨啊,眼泪狂流不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差一点就决定,什么都不要管了,跟他在一起吧,什么都不要去理会,不管是情人还是小三,周若棠你只要抓紧眼前这个男人就好。 可我下不了决心,我妈我外婆还有我外公的脸在我脑海中不停交错,还有一个看不清楚面孔的女人,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带着悲伤的神色。我知道,那个人,是江佩珊。 到医院时已经时夜晚十点钟,当天我们来不及挂国际门诊,只能去看普通门诊的值班医生,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说可能是先兆流产的标志,要我多休息,不要情绪紧张,不能太劳累,然后开了一些安胎药。 为了不来回奔波,当晚我在医院住下了,陈熙找医院安排了独立病房,陆岩陪了我一整晚。 我很害怕孩子保不住,从头到尾一直抓着他的手,脸睡觉都抓着。独立病房的床比普通病房的床宽敞很多,虽然不如家里的床,但我和陆岩一起睡足够了。 累了一整天,我很疲倦,但怎么都睡不着,抓着陆岩的手沉默不语,他察觉我没睡着,吻着我额头问我怎么了。 他身上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皱巴巴的,胸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看起来有点颓废的味道,嘴角被秦海洋一拳头揍破了,流了血,这会儿已经干了,深红色的血干涸地凝在嘴角。 我轻轻戳着他嘴角问他,“疼吗”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疼,怎么不疼。老三可是练过拳脚功夫的,这一拳头下来,没把我牙齿打掉算好了。” 我忽然想起江佩珊,迎上陆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陆岩,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役妖杂圾。 陆岩警惕地看着我,冷哼说,“不答应。”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 “那你先说说看。”陆岩盯着我说。 我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钟就泄气了,低着头说,“不要告诉江小姐我的存在,可以吗至少暂时不要。” “迟早都要说的,何必在乎早晚。”陆岩轻抚着我的发丝说,“你不要操心,好好保住我们的孩子,这才是大事,你明白吗若棠,别让我这么担心,可以吗” 我有些哽咽,轻轻嗯了一声,但那声音很迟很迟才发出来。 陆岩忽然抱紧了我,将我脑袋贴在他胸口,轻轻抚摸着我头发,用无声的方式安慰着我。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一声确认没事后,陆岩才让我回家,回家过后什么都不让我做,一天到晚叫我躺在床上,阿姨和陈熙轮流照顾我,陪我说话聊天,生怕我心情不好,郁结成疾。 一开始陆岩每天准点下班回来陪我,吃饭,散步,看电影,渐渐的,他回来得越来越晚,渐渐的晚饭也不跟我吃了,我没问他去做什么了,但陈熙每天都要跟我说,“周小姐,陆总今晚跟秦总去应酬了,会晚点回来,陆总让您先休息,不用等他。” “周小姐,陆总今晚在公司加班” “周小姐,陆总” 总之,陈熙给我编出了无数个理由,我听了只是点点头,然后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我心里清楚,陆岩有时候可能真的在加班,在应酬,但更多的时候他应该跟他未婚妻在一起。 我知道,有些事情好像不远了 陆岩每次晚归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条手链,总之,他总会带点东西回来给我,我什么都不问,他给我,我就收着,除了要枯萎的鲜花,其余能收藏的东西我都放进一个收纳盒里,渐渐的,盒子都要装不下了。 孩子第四个月的时候,北城已经是晚秋,别墅外面的法国梧桐树叶子渐渐都黄了,我经常站在窗户边看,风吹得猛一点,有些枯叶就随着风轻轻飘了起来,在空中打一个转儿,然互轻轻扑在地上,一片一片,堆积起来,铺成一眼望去的金黄色。 我想起我一直做的那个梦,梦里面那条金色的阳光街道,我和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孩子骑着单车带着一片欢声笑语穿过斑驳的阳光 我以为我让陆岩对江佩珊隐瞒我的存在,江佩珊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存在,我离开后他和陆岩的婚姻会幸福很多。 但我没想到,我却和江佩珊先见面了。 江佩珊来别墅的那天是周五,下午五点的阳光渐渐敛去了光芒,我在露台上看书,露台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别墅门口车辆来往,我看到一半,一辆车子忽然开来别墅门口停下,我以为是陆岩回来了,结果一站起来看,发现是辆陌生的车子。 司机跟老赵年纪差不多,穿很严肃的西装,头发有点泛白,他打开后座车门,一个身穿驼色风衣格子长裙的长发女孩从车内走出来,她的裙子很长,遮住了腿,走路的时候一眼能看出脚有问题,远远看去就觉得她小小的脸蛋,皮肤白净细腻,温婉可人。我心中一咯噔,手里的滑落在地上。 她是江佩珊。 我扶着露台的栏杆向下看,江佩珊和司机有说有笑往大门走去。我来不及捡书,赶紧回到房间。 看到江佩珊的那一刻,我只想躲,我觉得我没脸见江佩珊,看她刚才兴奋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陆岩家里藏了一个我。 我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跟正室狭路相逢,我只能躲。 我想躲,但往哪里躲现在根本没地方能躲。我想了想,然后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裳,还好我肚子不是很显眼,所以以前的正装还能穿,但是丰满了许多。我把头发扎了起来,跟陈熙似的,然后把陆岩屋子里我的东西收了起来,到他书房拿了一份文件准备一会儿躲不掉的时候下楼去。 书房在二楼的拐角处,我开了门,能听见楼下的声音。果真,江佩珊是临时起意来的,说是想给陆岩一个惊喜,为他做一顿晚餐,陆岩和阿姨她们都不知道。 阿姨有点懵,不知所措,陈熙是稳得住的人,招呼江佩珊说,“江小姐您先坐,我给陆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陆总今晚有没有行程,免得您白跑一趟,最近陆总工作挺紧凑的。” 江佩珊声音很温柔,字里行间都带着无法言说的书卷气息,声音细细软软的,她坐在沙发上,非常有礼貌地说,“陈小姐,不用麻烦了,我提前约了他夜晚吃饭,只是他不知道地点而已,今天他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陈熙握着电话有点尴尬,“是,江小姐。” “阿姨,他的卧室还是楼上那一间吗我想上去看看。” 阿姨慌慌忙忙地说,“........还是那一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心碎了无痕 推荐票2000加更 我悄悄跨出两步,刚好可以从角落地看到楼下客厅一角,江佩珊说完便站起身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黑色纸袋准备往楼梯处走,陈熙和阿姨都急了,但又不好阻止。我看见陈熙转身对小尹点了点头,小尹便拿着电话往外走。不用说,一定是去给陆岩打电话了。 而就在此时,江佩珊的电话响了,她掏出电话看了看屏幕,然后笑吟吟地接起来,温声细语地说,“海洋,我在陆岩家里。”她讲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温顺的感觉,就像是三月的春风扑面而来,满满的柔情。 古人有云说肤如凝脂,手如柔荑,面含春色。顾盼生姿,这话用在江佩珊身上一点都不为过,除了女子的柔美之外,她身上更多的是名门小姐的高贵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接起电话停了脚步,陈熙和阿姨都顿住了,然后阿姨借机说露台上晾的衣服该收了,便顺着楼梯匆匆上来,她正要进陆岩的房间,恍然看见我站在角落里,焦急地跑到我跟前来。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小姐,您出来了江小姐现在在楼下,您最好是不要下去,我带您去客房躲一躲小尹已经去给先生打电话了,先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阿姨过来扶我,这才发现我身上已经换好了正装,阿姨担忧地看着我,问我,“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声音虽小,但也藏不住的紧张,“阿姨,我不想躲,我想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您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一会儿叫小尹跟着我,我刚才听见了,江小姐要在家里给陆岩做饭,这一时半会儿的肯定走不了,我心里不舒服,也坐不住,不如出去散散心,等江小姐回去了。小尹再送我回来。” 阿姨面有难色,她是做不了陆岩的主,“小姐,这恐怕不行,先生说了,您不能出去要不这样,我先给先生打个电话,看看先生怎么说。” 阿姨刚掏出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出去,楼下的江佩珊已经挂了秦海洋的电话,准备上楼来,我和阿姨都紧张地看了一眼楼下,江佩珊腿脚不方便,走得很慢,甚至可以说有点吃力,但是她很倔强,没让陈熙扶着,自己一个人抓着楼梯栏杆往上走。我着实有点担心,照她的速度,走上来再下去,一定会很累。 我挣脱开阿姨的手,拿着手里的文件夹正儿八经地下楼去,然后江佩珊和陈熙都惊讶地看着我,我几步走下去,站在江佩珊身边,恭敬地叫了一声,“江小姐,您好。” 江佩珊对我笑了笑,说实话,她那么灿烂温婉的笑容我一个女人都招架不住,她纯洁无暇了,在她面前我瞬间觉得自己底气不足,觉得自己真脏,她才是光明正大的陆岩未婚妻,而我是一个碰到正室突击检查只知道躲避的小三。我感到无地自容。 她微微张嘴,唇红齿白,笑靥如花,“阿姨,这位小姐是”说着,她打量着我身上的正装,手里的文件夹,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了,你是陆岩的员工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是,江小姐,我是陆总的秘书,我姓周。陆总让我来帮他取一份文件,这不,刚好拿到了。”我看了看她手里的纸袋说,“江小姐,您这是” 她扬了扬手里的纸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说,“想给他一个惊喜,准备放进他卧室里,让他发现意外之喜,高兴高兴。” 我悄悄用手肘顶了顶阿姨,亏得阿姨反应过来,上前扶着江佩珊说,“小姐,东西我帮您放进去吧,这楼梯太陡,先生知道了会心疼的,您说放在哪里,我帮您办好。” 其实这楼梯还没爬几步,江佩珊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白皙的皮肤上渗着些许细小的汗珠子,看起来格外动人。她望了望楼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尴尬的看着我们说,“原本想亲手放好的,但这楼梯确实太高了,我爬上去太费劲了,就麻烦阿姨帮我。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上,千万不要放在其他地方,他这个人懒,又不仔细,我怕放太隐蔽了他找不到。” 阿姨接过袋子,点头说好,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江佩珊笑吟吟地看着我,像是在打量我一样,眼睛忽然落到我肚子上,竟然有些艳羡的味道,我有些尴尬地拿文件夹挡住肚子,苍白地笑了笑,她嘴角轻扬,羡慕地说,“周小姐怀孕了” “江小姐您观察力真好,别人都不太能发现,没想到江小姐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尴尬地看着江佩珊,却一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眼睛那么清澈,那么纯洁,我怕看见倒映在她眼里的自己狼狈不堪。 江佩珊笑了笑,转身扶着栏杆缓缓往下走,我伸手去扶她一把,她挥挥手,笑说,“没关系,我自己能走,周小姐照顾好自己。”她一面走一面说,“可能是因为我身上带着残疾吧,所以看周围的事物都比别人更加用心一些,周小姐身材很好,整体看上去就是小腹微微隆起,和你的身材比例格格不入,应该是怀孕了。”她打趣地问我,“陆岩是不是恨严厉周小姐都怀孕了,还被他差遣着东奔西走拿东西,回头跟他说说,叫他给孕妇放假,不能这么使唤你了。”役见引圾。 “江小姐您客气了,是我自己坚持工作的,肚子也不是很明显,我就坚持坚持了。不过也差不多要跟陆总请产假了,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藏都藏不住。” “真羡慕你,但是工作归工作,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孩子对于妈妈来说是生命,周小姐这么漂亮,生出来的也会很漂亮。”她说得真诚,不像是那种一听就很假的夸耀。 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和难堪就越是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谢谢江小姐。” 她好不容易走下楼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她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阿岩。和方才接到秦海洋电话的样子不同,方才是大大方方的笑,跟好朋友打电话那种潇洒坦然,但接起陆岩的电话,她语气里是呆着期待,幸福,甜蜜,还有小女生的娇羞的,她声音细细软软的,叫了一声,“阿岩。” 我紧紧拽着衣角,往玄关处走去,陈熙立即跟上来,小声地问我,“周小姐,您要去哪里”她站在我身侧,江佩珊那个位置看不到陈熙正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冷眼看着陈熙说,“陈小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拦着我,江小姐来了,我还要留在这里么。” “周小姐,小尹已经给陆总打了电话,陆总马上回来。”陈熙说,“您现在怀着身孕,陆总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 我和陈熙的纠缠没个结果,倒是听见江佩珊跟陆岩说,“你马上回来吗真讨厌,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想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你这么快回来我肯定来不及了。” “你的秘书小姐要送文件给你,那还需要她马上赶过去吗要不让她在家里等你吧,她怀孕了,跑来跑去多不好。”江佩珊眉眼带笑,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不着急走。 我为难地笑了笑,陈熙又说,“周小姐,您还是等陆总回来吧。” 我刚想反驳,江佩珊便叫我的名字,喜笑颜开地说,“周小姐,你老板找你哦”说着,她又将电话贴在耳朵上,“她来了,你等等。” 我抖着手从江佩珊手里拿过电话,那电话被她捂热了似地,抓在手里滚烫滚烫的,我拿着电话往落地窗前走了几步,确定陆岩的声音他们听不到才说话,“喂,陆总,您要的文件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他声音冷冷的,好似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我都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的表情,应该是纹丝不动,云淡风轻。兴许是电话传导的关系,他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你在家等我,哪儿也不许去。我马上回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他强调似的说,“哪儿也不许去,等我回来。”声音里夹着丝丝命令和冰冷,叫人无法拒绝。 “是,陆总。”我说。 我将电话还给江佩珊,淡淡说了句谢谢,她对我莞尔一笑,“周小姐客气了。你快坐下,孕妇不要老是站着。”恰好阿姨给她送茶水上来,江佩珊看见没有我们的,便吩咐阿姨说,“阿姨,麻烦您给她们三位也准备一些吧。” 阿姨尴尬地看了我和陈熙一眼,笑了笑说,“是,小姐。” 其实这一幕我有点心酸,江佩珊没来的时候,我好像就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阿姨一向是照顾我,听从我,但方才江佩珊的模样分明是这栋别墅女主人的模样,她使唤阿姨的时候礼貌又理所应当,没有我使唤阿姨时心里的忐忑和感激。她是名门小姐,使唤佣人再正常不过,而我却觉得是不习惯。 我忽然有种心酸和失落涌上心头,可转念一想,我没资格心酸和失落,我本来就不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江佩珊才是,我以前不过是偷来享受的。一想到这里,我脑袋就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陆岩果真很快就回来了,不到二十分钟,他进门时满面的风尘气息,我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想走上前替他抹去鬓角的风尘,可江佩珊先我一步站起身来,欢喜地扑上去抱着陆岩的腰,浑身散发着小女人的味道,喜滋滋地说,“你回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陆岩和江佩珊抱在一起,只有我自己听得见心里的轻笑。陆岩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散着淡淡的冷光,他的目光定定地扫在我脸上,手迟疑地抱住江佩珊,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更是温柔无以复加,像是哄小女孩一样,轻声说,“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若不是旁边站着许多人,江佩珊根本不舍得放开陆岩,她娇羞地看了一眼我们,脸上迅速腾起一片红晕,明明是二十八岁的女人了,却像个十八岁的小女生一样青春可爱。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要加班加一会儿吗害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好”江佩珊自然而然地拉着陆岩的手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我一直叮嘱自己不要往哪个方向看去,但越是这样,我越忍不住去打量他和江佩珊相处时的模样。而我身上,总有一束冰冷凌厉的目光跟随着。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陆岩眼底的柔情,我忽然觉得心冷,他的柔情,他的温声细语,他的关心呵护,从来都不止对我一个人。我想起那一次在办公室里,他接起江佩珊的电话,那一声温柔的“珊珊”,简直敲碎了我的心。 他说他对江佩珊没有爱,那他温柔的眼神算什么呢我想不明白。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是天底下最难堪的事,看着我心爱的男人和他未婚妻秀恩爱你侬我侬我这是找刺激 我猛地站起身来,把文件夹递到陆岩面前,带着职业的微笑说,“陆总,这是您要的文件,你果真给忘在书房了。” 陆岩凝眸看了我一眼,接过文件夹看都没看,直接扔在一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里多了几丝不清不楚的意味,不知道是哄骗还是安稳,总之,我视若无睹。 “辛苦你了。”他淡淡地说,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 江佩珊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打趣地说,“若不是周小姐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这么漂亮的女秘书放在你身边我可不放心” 陆岩宠溺地看了江佩珊一眼,揽着她肩膀,嘴角微微一扬,伸手去戳江佩珊的鼻子说,“胡说。” 江佩珊往他怀里缩了缩,笑声跟银铃似地特别清脆。 我心底忽然一阵酸涩,他以前就喜欢拿手指戳我的鼻子,我以为他指对我做这个动作,呵,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想太多了。那一瞬间,我真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要是再待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陆总,如果您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走了。”我朝他微微弯了弯腰,说毕,我对江佩珊笑了笑,“江小姐,再见。” “周小姐再见。”江佩珊笑了笑,自从陆岩回来了,她的焦点早就专注到陆岩身上,眉眼俱笑,弯弯得像天空中的月牙。 我转身要走,陆岩忽然对陈熙点了点头,陈熙意会地站出来,也是对陆岩弯了弯腰,“陆总,那我也下班了,正好我和周小姐顺道。” 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对陈熙说,“现在下班高峰期,出去打车也不方便,不如让小尹送你们吧。周秘书甚至不方便,就别去挤地铁了。” 我根本没理由拒绝,陆岩这是要陈熙和小尹跟着我,他的安排,一向不允许别人拒绝,于是我和陈熙都感谢地说,“谢谢陆总。” 离开时我深深看了陆岩一眼,他看着我的目光淡淡的,但我读出了警告的味道,警告我不要胡来。 走出别墅后,我走在前面,陈熙上前来拉着我不放手,有些劝解地说,“周小姐,陆总让我照顾您,您别为难我们。”小尹快速从车库中开出车子停在我们面前,陈熙帮我打开后座车门,说了个请字,我对她冷笑了一声,然后钻进车子里,陈熙立马也钻进来,坐在我身边。 车子开出别墅后,我靠在一边看这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问陈熙,我们要去哪里。 陈熙说,“周小姐,陆总吩咐我们送您去喜来登酒店开一间房,您先在里面休息,陆总处理完事情会亲自来接您。” 我冷哼,“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把我关起来。”我坐正了身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饿了,想吃东西,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有了前面两次幺蛾子,陈熙不太相信我,一听说我想去吃东西,立即拒绝了,“周小姐,一会儿咱们到了酒店,马上安排客房服务。” “吃饭都要关着我吗陈熙,你是不是太神经紧绷了”我有点不高兴,不悦地看着陈熙说,“陈小姐,麻烦你行个方便,给我一个正常人的晚餐,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能跑到哪里去有陆岩的威胁在,我哪里敢找我朋友帮忙我在北城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能找谁一个身无分文的孕妇,寸步难行。” 小尹见我和陈熙气氛紧张,在镜子里看了我们一眼,安抚我说,“周小姐,您先别着急,我和陈熙也是无奈,陆总要我们务必照顾好您。您若是出了一点岔子,我和陈熙都负不起责任,还请您理解。陈熙你给陆总打个电话,看陆总怎么说。” 果真他们俩都是做不了主的人,最后只能给陆岩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陈熙一本正经地说,“陆总,周小姐说想在餐厅吃晚餐,你同意吗” 我们坐得近,听得见电话里陆岩想都没想便拒绝说,“不可以。叫客房服务。” 陈熙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经跟周小姐说过了,但是周小姐执意不肯,有点生气。” 陆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陈熙说,“你把电话给她,我来跟他说。” “好,陆总。”陈熙把电话转移给我,“周小姐,陆总请您接电话。” 我呆呆地看着电话几秒钟,然后转过脑袋看窗外,陈熙无可奈何,又说,“陆总,周小姐不肯接电话。” 陆叹了叹气,妥协地说,“那就让她在餐厅吃吧,照顾好她。” “是,陆总。”陈熙即将挂电话时,电话里忽然传来江佩珊的声音,她像是在寻找陆岩,声音有点惊讶,“阿岩,你在那里干什么” 而他们后面的谈话,被切断在电话里。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差点要哭出来,但是陈熙和小尹在,我怎么也不能哭,我爱面子,不想轻易让别人看到我脆弱崩溃的一面。 小尹一路平稳地将车子开到喜来登酒店,小尹去停车,陈熙陪我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陈熙刷了陆岩的卡开了一间大套房,然后带我去餐厅吃饭。偌大的餐厅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餐,百无聊奈地看起了酒店免费的杂志。 陈熙和小尹就坐在邻桌监视我,两个人的目光像雷达一样不停地扫视我,让人感觉特别厌烦。 不一会儿服务生上菜来,我一个人吃东西填肚子,忽然想到陈熙和小尹也没吃,便说,“你们也去吃点东西吧,别老看着我,我不撒谎,这一次真的不会跑,我跑不掉。” 陈熙和小尹都怔怔地看着我,压根儿都不相信我的话,但他们还是抵不住肚子饿,叫来服务员点了餐。 我心情不好,一直埋着头吃饭,忽地对面坐下来一个人,我抬头看,竟然是程思远,可把我给惊呆了。我和他上一次见面还是五个月前,那次我被林州绑架,在酒店的长廊上遇见他之后,我再没跟他碰面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了。 程思远笑得阳光灿烂,一身休闲西装衬得整个人阳光俊朗,一点都不输给现在的人气花美男。 “程医生太巧了吧”我惊呼道。 “若棠好久不见。我方才还在想是不是看错人了,走近来一看,果真是你,这么久不见,你消失去哪儿了”程思远说。 程思远话音刚落,陈熙和小尹便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小尹面无表情地对程思远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您不要” “小尹不许这么跟程医生说话”我知道小尹想说什么,立即打断了小尹的话,“我吃个饭遇上认识的人说说话而已,你不要搞得我像犯人似的好吗他让你们监视我,可没让你们对我的朋友没礼貌” 我生气地将筷子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看着小尹,陈熙立即圆场,拉着小尹往后退了一步说,“周小姐,您别生气。只要您不要给我们出难题,我们不打扰您和朋友聊天。” 我不悦地瞄了陈熙一样,不耐烦地说,“你们回去吃饭吧,这么草木皆兵的累不累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 陈熙深深看了我一眼,连忙道歉说,“是,周小姐,您别生气。” 他们俩虽然退了回去,但是眼神一直盯着我和程思远,距离很近,我们之前的谈话他俩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程思远是个特别聪明的人,看出来陈熙和小尹跟着我不对劲,担忧地看着我,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上次见你被俩保镖劫持,这次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对他无力地笑了笑,“算了,身不由己。不说也罢,难得见到一个人能聊天,咱们说会儿话吧。” 程思远点头,问我说,“上次你怎么回事儿我当时下去找前台和酒店保安,但他们根本不理会我,我寻思着应该是酒店的贵宾包间,他们不敢得罪,然后我就打了110,那样的深夜,警察来得晚,我生怕你出事儿了,结果上去你却不在地上摆着个碎掉的烟灰缸,上头还沾着血,几个大男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你去哪儿了” “你当时报了警嗨,程医生,你当时可是我的救命稻草那人使我们会所的一个客人,平时蛮横无理,横行霸道,我那天得罪了他,他想教训我才把我带到那个地方的。”我咬着筷子说,“我以为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那后来你去哪儿了警察来的时候没没看见你。”程思远问,“是谁救了你那几个男的被打得特别惨,肯定不是你一个人搞定的。” 我盯着洁白的盘子回想那天陆岩闯进来救我的模样,嘴角一阵苦笑,“是有人救了我。”我不想提及那天的事情,快速转移了话题,程思远也非常识趣,知道我不想说,便也不问。 我们闲聊扯了很多,一起吃完饭结账离开,我们走在前面,陈熙和小尹跟在后面,程思远悄声问我,“若棠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程医生,这次你还看得懂我吗”我张嘴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他好看的面孔沉了沉,然后点头说,“当然。” 然后他立即转身主动抱住我,把我的脑袋放在他左耳边上,那个位置刚好身后的陈熙和小尹看不见,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上次太惊心动魄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而他说话的时候,我贴在他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话。 程思远在我后背上拍了两下,然后放开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我还有事儿,就不跟你多聊了,下次有时间叫上小寒一起聚一聚,她出院后我们还没见过呢。” “好。”我笑了笑,然后跟他挥手作别。 我站在原地看着程思远潇洒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对陈熙说,“我累了,可以上去休息了吗” “当然可以,周小姐。” 房间在二十三楼,陈熙替我开了房门,小尹守在门口,我进了房间后脱掉外套说要洗澡,陈熙便去给我放洗澡水,我说渴了,她就打电话让服务生送来果汁,我说无聊,她就帮我放电视,总之,对我百依百顺,除了我问她接电话用一用,她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折腾到十点,陈熙提醒我该睡觉了,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陈熙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绞着手指问她,“陈熙,你说陆岩和江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陈熙说,“我不知道。” “你以前见过江小姐吗”我问。 陈熙说,“见过。” “哦,怪不得你都认识,好像只有我不认识。不过亏得我知道江小姐腿脚不好,今天在露台看书看到她从车上下来,脚不方便,我就知道是江小姐。”我扬着脑袋看陈熙,问她,“陈熙,你讨厌我吗讨厌我这种女人吗” 陈熙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有些惊愕地看着我,随即笑了笑,“周小姐,您开玩笑呢。” “应该是讨厌的吧。你从来没对我真心实意的笑过,每次都是应付我,就想前台对来客保持微笑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嗯,我也不喜欢我自己。看到江小姐的时候,我就更讨厌我自己了。陈熙,你说陆岩为什么不让我走他的未婚妻那么漂亮善良,温婉大方,他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手我只是一个夜总会坐台的小姐啊。” 陈熙尴尬地笑了笑,“周小姐,您现在已经不在夜总会了,陆总肯定是喜欢您才想留您在身边。我和陈扬跟着他很多年了,陆总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您是第一个让陆总这么费心的。” “哦是吗陈熙,你说说,我有什么不同我一直不明白,也许你告诉我,我就明白了。”我呆呆地看着陈熙说。 陈熙想了想,斯条慢理的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最大的不同是以前那些小姐都恨不得贴着陆总不甩开,拽着陆总不是购物就是吃喝玩乐,把陆总往奢侈品店里一带,撒个娇,买个宝宝,买条裙子,轻而易举。但是您从来没有。陆总让我去打印信用卡账单,但您一次都没用过,陆总看着账单沉默了半天。” 我心底泛酸,眼泪哗啦哗啦都流下来,我又哭又笑地对陈熙说,“大约是因为我真的爱他吧,陈熙,可我这份真心一无是处呀。” 陈熙安慰地看了我一眼,上前来帮我掀开被子,“周小姐,您不要多想,陆总有陆总的难处,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也许时间久了,您一定能理解陆总的。现在很晚了,您先睡觉吧,休息好了身体才好,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我依言躺下,双手捂住肚子上默默流泪,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肚子里的宝贝,孩子,妈妈只有你了。我扯着被子一直掉眼泪,最后变成了抽泣,抓着被子瑟瑟发抖,陈熙也不敢上前来劝我,只是悄悄退出卧室,去了客厅给陆岩打电话,夜很静,房间门也没有关合完全,我听见陈熙跟陆岩说,“陆总,周小姐已经睡下了,但是心情很不好,一直在哭,我也劝不住” “好,我知道了,嗯,您放心,陆总。” 陈熙挂了电话,夜更加的静悄悄了。 大约是太忧心,我一直没完全睡着,闭着眼睛逼自己睡却适得其反,所以当陆岩轻轻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立即察觉了,但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他悄悄走到我跟前,先是替我掖了掖被子,然后伸手摸我脸蛋,抹了一手的残泪。他迟疑地伸回手,好似轻轻叹了一口气,手又回到我脸上,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我被他这样轻柔深情的动作惹得一阵酸涩,结果没能忍住,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自然察觉到了,轻手拧开了床头柜的复古台灯,那暖橘色的光芒瞬间把黑暗的屋子温暖了,也照着我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 我一直闭着眼睛,暖光穿过我眼皮,隐约能感觉陆岩近在咫尺。我紧抿着嘴唇,泪水像是不听使唤那般源源不断,真是烦透了。 他不断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最后竟然低下头,凑近我脸庞,一点一点吻去我的泪,声音低沉又带着难以自控的心疼安慰着我说,“乖,别哭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哪里能不哭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一整晚都在想他和江佩珊在家里做什么,他们是否欢声笑语,他们郎情妾意,他们花好月圆,他们幸福甜蜜。江佩珊那么温婉可人,是个女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陆岩这种铁骨铮铮的男人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不是不可能。 可我又问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去难过有什么资格去抗议有什么资格阻止陆岩对她好,对她温柔,对她宠溺。 我没资格。 我哭得更厉害了,陆岩索性将我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像是自责般忏悔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这个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多对不起的男人,在这样一个深夜里,跟我说了无数句对不起。 窗外的月光一片一片融进来,融入无边的夜色里,融入我无声的哭泣里。 陆岩捧着我的脸,冰凉的手指不断抹去脸上的泪,大约是我泪眼朦胧的关系,陆岩冰冷的眸子里竟然有几丝抱歉和心疼,我看不太真切。他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勇气伸手去抱他。他的气息就在我五公分的距离,而我却没有勇气迎上去。 他拧着眉毛看我,沉吟地说,“若棠,你别哭,你别哭。” 我的沉默无声忽然爆发出哀嚎来,我忽地上前勾着他的脖子,将脑袋贴在他胸口,嚎啕大哭,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江家晚宴时 我自问不是个爱哭的人,可遇见陆岩过后,我发现自己总是哭,一如现在,泪水像是关不上的阀门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来,源源不断。我勾着陆岩的脖子。贴在他胸口,不一儿便将胸前的衬衫沾湿了一大片。他木然地扣着我的肩膀。将我紧紧地在他身上,宽厚的手掌在我后背上一上一下轻轻抚动。 不知道他是不想安慰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就那么任随我放声哭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像个木头人似地,若不是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我真怀疑此时抱着的是块木头。 静谧的夜里,昏黄的卧室中,弥漫着我的抽泣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到最后声音都哑了,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而陆岩已经将我揽在怀中。仍旧是沉默无语。 我们俩就那么僵持了,我实在是哭累了,但又不想推开他,我怕自己推开他,他就转身走了,只能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肢,以为自己用尽力气去拥抱他,他便会一直在我身边。 终究是我先开的口,鸣明知道答案是什么,我还是问他,“陆岩,你放我走吧。求求你。放我走吧。” 陆岩不动声色地推开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他勾着嘴唇,眉头攒在一块儿,清俊刚毅的面孔多了几分决绝,他凝着眸子看着,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你累了,先睡觉吧。”他说着便想扶我躺下。有力的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正要往下摁,我反手抓住让的手臂,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哑着嗓子说,“不,我不睡,你答应我,放我走好吗” 他勾着嘴唇,面色沉了沉,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地,最终仍是坚持地说,“若棠,你清楚我的答案。我不可能放你走。别说你有了咱们的孩子,就算你没有孩子,我也绝不可能让你离开我。”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的以为,撇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琉璃台灯说,“从你走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放你离开。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辈子我都要拴着你。也许这一辈子我都要欠着你和孩子,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哽咽着问他,眼泪朦胧了双眼,我有些看不真切现在的陆岩,“陆岩,人不能太自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选择其一。江小姐那么好的女孩子,我们都不能伤害她,你明白吗” 陆岩沉着脸,看着洁白的被子,沉默不语。昏黄的灯光下,他硬朗的轮廓线条添了几分柔光,这个刚硬顽固的男人,这一刻含着几分颓然的神色。 “你不知道我今天多么煎熬,我多么害怕她发现我跟你的秘密,她踏进屋子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愧疚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尤其是我站在二楼,看着她为了给你送礼物硬撑着不方便的腿脚上楼,我忽然觉得自己真卑鄙,真下贱。我走下楼跟她碰面的那一刻,她对我粲然一笑,说实话我很久没有见过那么纯净无暇的笑容了,那一刻我自惭形秽,我跟她站在一起自卑感油然而生。”我抽泣着说,“你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了吗那么幸福,那么甜蜜,我无法想象这样甜美的笑容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你和孩子,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她说清楚。若棠,这么久了,你该相信我。”陆岩忽然抬起头来看我,坚持地说,“我和她只有婚姻,没有爱情。我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想失去你,还有孩子。” “你说你对江小姐没有感情陆岩,你是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我今天都看到了,若是说没有感情,你脸上的笑不会那么温和,你最喜欢对我做的动作,又怎会对她做是你不了解自己的心,还是你故意做戏你要欺骗的人是谁” 陆岩冷冽地看了我一眼,用力拨开了我抓着他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他高大魁梧的背影被灯光投影在地上,映出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我能给她的,只有温柔相待。而我的喜怒哀乐,全都给了你。” 我抓着被子,心里堵着一口气说,“你太自私了” 他忽地转过身来,对我冷冽一笑,那笑容有些说不清的苍凉和孤独,“是,我自私。为了公司和陆家,为了她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必须娶江佩珊,我别无选择。若棠我今天说最后一次,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劝你别挑战我的底线,你要是敢离开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恨恨地看着他,“你这样不仅毁了我,还毁了江佩珊你也要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江佩珊一辈子陆岩你不怕我恨你吗” 他轻哼一声,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恨就恨吧,若棠,无爱亦无恨。” 走到今天,我真的有些看不懂陆岩了,更看不懂我自己。我现在内心乱成一锅粥,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如此强硬的态度,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在一起这么久,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不仅仅霸道,还自私。 他真的只爱他自己。 这一夜他并没有跟我同床共枕,丢下那一句话后便决然离去,将房间门合上,我则是靠着床背发呆了好几个小时。夜漫长得可怕,我将这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像是放电影似地,往事一幕幕在我心底重现。 我从没有开口逼陆岩不要娶江佩珊,一是我没有这个野心,二是我知道陆岩不可能,即使他可能,他家人也没办法接受我这样的女人,三是江佩珊对他有恩,而他又要靠着江家的势力壮大公司。陆岩并没有强大到能跟江家抗衡的地步,江佩珊是江明远的掌上明珠,若陆岩出尔反尔,江明远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从始至终我都做好了江佩珊回来我就离开的准备,我没有高估自己,却算漏了陆岩。 同为女人,我不忍心看着江佩珊受我妈曾经受过的苦,再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不到让他一辈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分生活。我从没想过我自己,因为我知道,这一辈子我遇见陆岩,已经用尽了我毕生的运气,我别无他求,我只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凌晨六点,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东方泛着鱼肚白,想起刚来北城的那一段日子,几乎天天都见证破晓,见证朝阳升起。恍若隔世,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年。 我推开窗户,清晨冰冷的风灌进来,瞬间将我散开的头发飘扬起来,我手扶在冰冷的窗台上,然后房间门忽然打开了,陆岩快速冲进来,抓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后扯了一扯,着急地抱住我,将我抱回床上,我这才看清楚他满是倦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着急,一夜疲倦,他下巴和嘴唇上长满了胡渣,眼睛里蒙着一层疲倦,“你想干什么” 我轻轻笑了笑,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他的胡渣,淡淡说,“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跳楼自杀怎么会这里是二十几楼,摔下去不知道死得多难看,你太高估我了,我没这么大勇气。” 他紧绷着的表情稍稍松缓下来,深深吸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捏了捏太阳穴,然后望着我威胁地说,“好好生下孩子,好好呆在我身边。” 我轻哼,“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你把我家人的和朋友都攥在手里,我能轻举妄动吗陆岩,我这辈子该恨死你。”我没想要自杀,如果我是只身一人,我可能不顾一切,可现在我有了孩子,我不能为了自我解脱如此自私。 他伸手来摸我的唇,邪魅而冷漠地笑了笑,“你恨死我,我也不能放开你。”他说毕,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旋即封住我的唇,灵巧的舌头快速撬开我轻合的齿关,在我嘴里游来游去,攻城略地。他总是能用我最不能抗拒的方式来征服我,让我无路可退。 一开始我不动声色地让他占领,到后面却情不自禁地沦陷了,他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我忘记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奴隶。 吻到深处,陆岩和我额头对着额头喘气,我忽地迎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嘴唇,狠狠地咬破,腥甜的血液瞬间在我口腔总蔓延开,他冷着眼睛盯着我,我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威胁地说,“你会把我怎么样”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随即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床上,快速掀起被子将我裹住,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闭上眼睛,大手覆盖在我脸上,怅然地说了一声,“睡觉。”他语气了透着疲倦,浓浓的疲倦。 而后他抱着我真的睡着了,我也彻夜未眠,在他温暖又霸道的怀里渐渐睡着。 陈扬实在忍不住将我们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卧室的门轻轻被叩响,陈扬在门口小声地说,“陆总,您起了吗” 陆岩稍稍一动,我就跟着醒了,他皱眉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然后猛地起身来,不忘帮我盖好被子,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进来。” 随后,陈扬便进了卧室,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陆总,股东们都在等着您开会,您只有半个小时。”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陈熙给他送进来一套干净的西装,陈扬跟着退出去,并且关上了门。陆岩快速换好衣服,在我额头吻了一吻,我闭着眼睛不看他,他也没生气,只是拿手指戳了戳我眉心,有些讨好地说,“一会儿睡醒了,陈熙送你回家。” 他戳我眉心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他,我讨厌这个动作,讨厌他用这种口吻安慰我,我白了他一眼,旋即转过身睡觉。 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卧室。 他走后,我躺在床上无可奈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起床收拾了准备回别墅。陈熙见我脸色不太好,没怎么跟我说话,临走之前一定要我把早餐吃了,说是陆岩吩咐的。我看着盘子里可口的三明治,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草草喝了杯热牛奶便回了别墅。 开车路过新世界百货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上江佩珊说昨天是陆岩的生日,江佩珊给他准备了礼物,而我还没有。我想了想,叫住小尹,让他停在新世界,我想去买点东西。 陈熙和小尹这一次没拦着我,爽快地停好车子,陪我逛商场。但是逛了很久,我都没想到应该送陆岩什么东西,他好像什么都不缺,贵的我又送不起,便宜的我怕他看不上。最后路过中央展示区,看到许多盆栽植物,我一眼就看中了一盆仙人掌,想着特别适合陆岩,便问小尹借了一百块钱买下。 小尹抱着那盆仙人掌和陈熙面面相觑,我笑了笑说,“一会儿你给陆岩送去吧。” 他就想那盆仙人掌,非常好看,但浑身是刺。可尽管浑身是刺,也勾引人靠近,最后被刺得一身伤痛。 小尹送我和陈熙回到别墅后,立马把仙人掌送去了陆岩公司。我不知道陆岩是否看得懂这盆仙人掌的寓意。可想想,他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吧。 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阿姨早就收拾妥当了,根本看不出来昨夜江佩珊存在的痕迹,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晚江佩珊站在楼梯口跟我说,“周小姐,你老板找你哦”她那抹灿烂的笑容,这的是融进了我心里。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自卑,一想起江佩珊,我就难受极了。 夜晚陆岩很早就回来陪我吃饭,我们之间静默无言地坐着,他偶尔给我夹一筷子菜,但我都不吃,夹出来放在盘子里,他叹气,嘲笑我说,“小孩子脾气。” 夜晚他搂着我,宽厚的手掌放在我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有些感慨地说,“好像又大了一些,下次产检我陪你去。”他语气里带着温柔和期待,我听进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我默默地掰开了他的手,他又放回来,这一次用了点力气,不服输似地,抵在我耳边暧昧地说,“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这天后,我们之间又回到了那段冷战的日子,他跟我说话我不理会,他问我问题我不回答,但他也不生气,偶尔说我一句小孩子脾气。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转眼,孩子已经五个月。 这天晚上陈熙家里出了事,只有阿姨和小尹陪着我,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吃水果,然后小尹电话响了,他接起便是一句恭敬的陆总,我怔了怔,眼睛继续盯着电视屏幕。 小尹走到我跟前,把电话递给我,“周小姐,陆总让您接电话。”小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我,真诚得我没办法拒绝,我拿过电话贴在耳边并不打算讲话,他在电话那头叫了我一声,然后说,“今天孩子有没有闹你” 我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早点休息,今晚我有晚宴,晚点回来。” 他说完,像是在等我回应,又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先挂了。” 然后电话里响起嘟嘟的声音,我把电话还给小尹,心情却怎么都好不起来,明明那么好看的电视节目,我却一点兴趣都没了。我扔下遥控器准备上楼睡觉。 然而我刚走到一半的楼梯,大门忽然开了,秦海洋大步走进来,深灰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英俊不凡,但冷冽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他嘴角带着痞痞的笑,手里拎着一只礼盒,轻扬着下巴看了我一眼,“周小姐,留步。” 上次他来别墅闹过以后,便再没来过,他忽然造访,我着实惊讶。虽说我和他有约定,但看到他阴狠的笑,我心里还是挺忌惮的,不由地捂着肚子,抓紧了楼梯护栏。 秦海洋一直走到我跟前来,小尹立即挡上前去,被秦海洋一下子推开了,秦海洋威胁地说,“滚一边儿去,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小尹不服气地迎上来,我叫住小尹说,“小尹,没事。秦先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 秦海洋轻哼,“周小姐单子挺大,不怕我像上次一样推你下楼”他抬头看了看楼梯,笑得很夸张,“今天我推你一把,二哥可不在,谁能接住你”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强装镇定地说,“你想干嘛” 秦海洋看出来我的害怕,满意地笑了笑,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我,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今天有个聚会,我少个女伴,思来想去还是周小姐最适合当我的女伴,不知道周小姐赏脸不” 小尹抢先替我回答了,“秦总,对不起,陆总吩咐了让周小姐在别墅休息养胎,哪里都不能去,恐怕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了。”役沟状扛。 秦海洋眉头一皱,反问小尹,“我跟你说话了” 小尹被瞪得目瞪口呆,“秦总,我” 秦海洋往前走了一步,凑到我耳边,我一哆嗦,不由地往后退,可他一把抓着我的肩膀拉近了距离,在我耳边说,“想让我帮你,你就跟我走。不然,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结果。” 说完,他退回去,冷哼地笑了笑,“怎么样,去不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秦海洋,想了想,然后伸手接过秦海洋手里的礼盒,强颜欢笑地说,“秦总,麻烦您等等我。” 小尹立即阻止我,“周小姐,您不能去,陆总知道了会生气的。”说着小尹便要打电话给陆岩,但他刚掏出电话,就被秦海洋一把抢过,不由分说地往楼下一扔,好好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吓得阿姨从房间里跑出来问怎么了。 我安慰小尹说,“小尹,没事儿,一会儿你跟着我就好,秦总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别给陆岩打电话,他在参加晚宴,别失了礼数。” 小尹焦急地看着我,却又无可奈何。我深深看了秦海洋得意的脸一眼,转身上楼。 他给我的礼盒里装着一件黑色的单肩晚宴礼服,像是刻意照顾我孕妇的身份,裙子下摆是蓬起来的,我肚子不是特别大,穿上裙子过后不认真看根本不太能看出来我是孕妇。为了搭配衣裳,我把头发挽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大约是我脸色太苍白了,又被黑色衬着,更显得面无血色。我想了想,拿出口红在唇上抹了点,这才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我拿了件白色的毛呢外套套在外面,这才觉得暖和了。 下楼时秦海洋满意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走吧。” 阿姨知道我要走,着急地跟着我,在鞋柜里给我找了双金色的平底单鞋给我,嘱咐我一定要小心,比磕磕绊绊的。 秦海洋还算绅士,替我开了车门,开车的时候也稳稳当当的,不算急躁。小尹坐在我身边,一直警惕地看着秦海洋,许是怕他半路上对我们做什么。但车子一路平安地开到一处别墅区,门口停了许多豪车,一眼看去都闪着金光,全是人民币的味道。秦海洋停好车,回头对我笑了笑,“到了,下车。” 小尹替我开了车门,扶我下车,我四处打量着这栋气势辉煌的别墅,灯火辉煌,忽然猜到这是哪里。秦海洋已经走到我跟前,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别墅,讽刺地说,“猜到了” “秦总,您用意何在” “没什么,我只是替佩珊来接你,她去公司邀请来参加她的生日宴没找到人,我替你圆谎过去,今天接你来,不过是完成任务。”他冷笑说,“正好让你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站在我二哥身边。” 夜风清冷袭来,吹在我脸上格外冰冷,我冷眼看着秦海洋,“秦总真是费心了,我谢谢你。” 秦海洋扬了扬眉毛,伸出胳膊给我挽着,“不必。” 我深吸了一口气,扣上秦海洋的胳膊,挽着他进了别墅大门。门口有佣人替我收好大衣,领我们进去。 刚踏进别墅,耳边便围绕着一阵阵欢声笑语,轻柔舒缓的音乐声在空气中淡淡飘扬着,四周都是穿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好些人跟秦海洋都认识,一路上招呼不断。 秦海洋小声跟我说,“一会儿你站在角落里,如果你不想太张扬,就最好别让我二哥看见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淡淡说。 江家别墅很大,穿过正厅往后走才是花园,晚宴还没开始,大家都在花园里散步聊天,草坪上摆着几张长桌,盖上白色桌布,上头摆着自助的点心酒水,供大家自行享用。 秦海洋把我带到花园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站在外头有点冷,便在桌上拿了杯果汁进了别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休息,小尹一直跟在我身边。四周的人都挂着笑相谈甚欢,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孤单单。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奢华的晚宴,跟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有钱人家的奢侈场景基本差不多,我看着金碧辉煌的装修,尤其是中央华美无以复加的水晶吊灯,格外怅然。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宴会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大家走聚集到了宴会厅里谈笑风生,司仪上台讲话将大家都吸引到一块儿,身穿礼服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凑到台前,等着司仪说话。 我听了秦海洋的,站在角落里不明显的地方,但人群快把我个淹没了,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我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远处,司仪正好讲到高兴的地方,请今晚的主角登场。 司仪的手指向楼梯,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然后走入我们视线的,正是身穿着洁白晚礼服的江佩珊,带着水晶王冠,披着柔软顺滑的长发,在陆岩的牵引下缓缓走下台阶,在众人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中,她挽着陆岩的胳膊,像个公主一样,缓缓走下楼梯。 她脸上带着纯洁幸福的笑容,想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人人都赞叹她的美丽大方,温婉贤淑。陆岩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英俊潇洒,完美的侧脸如刀削,如雕刻,我兀自看呆了眼,眼泪不知何时,悄然滑落。 江佩珊站在台上,牵着陆岩的手,她娇羞地看了陆岩一眼,陆岩回她一个温柔的笑,江佩珊藏不住嘴角的笑,露出了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金童玉女,大抵如此了。 司仪打趣陆岩和江佩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台下的人都随声附和,赞叹好一对金童玉女。我耳朵忽然轰鸣起来,听不清楚江佩珊在台上说了什么,陆岩又说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不断地变幻着。 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重重地捏了一记,“怎么样心痛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他要结婚了 秦海洋悄然无声地站到我身边来,讽刺地在我耳边笑说,“听见那些人怎么夸赞他们了么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他声音很小,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 我转过脸去对着秦海洋,迎上他冷漠的视线。轻笑道,“秦总您是给我难堪还是给你自己难堪从我跟着陆岩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准备,这样跟他正大光明出现的局面这辈子我都不会拥有。我也不奢望。倒是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身边笑得如此开心,秦总心里就没有点失落何必着急来关心我心情如何” “是吗看来今晚带你来,是我多此一举了。”秦海洋笑里藏刀地说,“可就怕有人是口不对心。” 我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小尹,准备离开会场,然而我刚转身,秦海洋便抓着我后腰处的蝴蝶结将我扯了回来,痞痞地一句。“慌什么好戏还没上演就着急离场,错过精彩部分你今晚来这儿有什么意义” 秦海洋这人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存心给我添堵的。要说他其实也是个大帅哥,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身材也算是一等一的出挑,头发染成了栗色,有点韩国欧巴的即视感,举手投足都带着富二代独有的气息,言语表情中带着点痞痞的味道,再加上他那张童叟无欺的脸,怎么看也算是养眼,可做事情就不招人待见。 嗯,或许是因为他不待见我的关系。 我被他扯着衣服十分尴尬,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以防止他把我衣服扯坏了,幸亏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舞台上,而我和他又站在人群的末尾,没人能注意到我们。否则我不知道多尴尬。我拍了拍他的手,警告地看着他说,“秦总。请注意您的行为举止好戏您一个人欣赏就够了,我没兴趣” 他扬眉,不屑地笑了笑,但并没有松开我的衣服,反而是将我往后拉了拉,逼我直视台上的陆岩和江佩珊,他将我往前推了推,手掌附在腰后仍旧抓着我裙子,凑在我耳边嘲讽地说,“来了来了,不如看完再走,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此时灯光都集中在舞台上,司仪打趣地说,“陆先生和江小姐可是传闻许久的模范情侣,听说二位高中毕业就订了婚,爱情长跑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位的好消息呀大家都期待着,是不是啊” 江佩珊娇羞地看了陆岩一眼,灯光下整张脸红扑扑的,格外诱人,而陆岩对她则是宠溺地笑了笑,旋即搂着她的肩膀,接过司仪手里的话筒递给江佩珊,温柔地看着江佩珊说,“你来说吧。” “还是你说吧。”江佩珊摇了摇头,把话筒推给陆岩,羞赧地看着陆岩说。 陆岩粲然一笑,然后举起话筒看着台下的众人,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般望着众人,旋即,一抹浑厚而低沉的嗓音从音响中传开散在空气里,“感谢各位的关心,我和佩珊的婚期将定在一月。届时还请各位拨冗参加我们的婚礼,谢谢。” 他言简意赅,字字戳中要害。我忽地脚底一软,颤了颤,秦海洋满意地笑了笑,终于放开了我的衣裳,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讽刺说,“真该给你拍个照,这五彩缤纷的表情实在精彩,哈哈哈哈哈” 我恨恨地看着秦海洋,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朝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完了里头的酒水,然后将杯子放在了恰巧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 小尹担忧地看着我,关切地问道,“周小姐,您没事儿吧要不咱们先回去一会儿陆总看到了会生气的。”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台上的陆岩,他正搂着江佩珊,而台下的众人正在怂恿他亲吻江佩珊,江佩珊害羞地低着头,陆岩抓着她的手预备要亲,就在他目光巡视全场的一瞬间,他忽然看见我站在人群背后,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滑落。 他眼神瞬间车沉了沉,隔着人山人海,那一束锋锐的目光像箭羽一般射过来,稳稳当当地扎在我心上。 聚光灯下的陆岩,帅气凛然,他这种人本身就是自带光环的,放在哪里都熠熠生辉,光芒藏都藏不住。那个沉默泠然,帅气霸道的男人啊,我深爱的陆岩啊,他就要娶别人了。 隔着人山人海,无数个头顶,我想要对他笑,可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啊掉,那笑容一定很难看。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小尹上来扶着我,“周小姐,您” “没事,走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终于转身,在小尹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宴会厅,走出了江家别墅。 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男主角那样,抛开一切追上来,哪怕我的脚步故意那么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小尹的陪伴下从江家回到陆岩家的,那一段路好像格外漫长,我深思倦怠,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无,只记得小尹一直扶着我,没说话,默默将我带回了陆岩家,只记得晚上的风很大,冷风呼啦呼啦地吹着,钻进衣裳里,叫人毛骨悚然。 但风再冷,也不及心冷。 回到陆岩家时,已经是夜晚十一点,我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偌大的床上,盖着被子,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望着窗外清寒的月色,心里盘算着有些事情是该到日子了。 月色一片一片融进房间里,就像陆岩牵着江佩珊的手宠溺对她的画面一片一片融在我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我望着清寒皎洁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眠,整个人空空荡荡的,心底有一处被人挖走了,缺了最重要的一块,整个人便成了行尸走肉。 陆岩悄然进屋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指着凌晨两点,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我侧着身子,他以为我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水声哗啦啦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一点一点敲响了我疲乏的心。我忽然觉得悲戚,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他呢是抗拒,是逃离,是哭泣,是委屈,还是冷漠,是无所谓。 我发现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做不到。 他轻轻掀开被子上床来,想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从背后搂着我,嘴唇贴在我裸露的脖子上轻轻一吻,呼吸时那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我脖子上有种别样的触感,我不由地颤了颤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他反应过来我没睡着,又贴上我后背,嘴唇抵在我脖子上,有些撩拨地说,“在等我吗”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只感觉自己睫毛在不停地颤抖,双唇紧抿,生怕一丝丝松懈心底的委屈就忍不住跑出来。 他刚洗过澡,身上好闻的气息一直砸我鼻尖萦绕,那一股沐浴露的清新像是春日袭来的风,拂面而来,叫人痴迷。我吸了吸鼻子,抓紧了被子,给自己一点薄弱的依靠。毕竟这个时候,我能抓紧的,只有被子了。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身子沉的人,不该到处乱跑。”他宽厚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我肚子上,轻轻抚摸着隆起的那一处,好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责备我今晚跑去江家别墅的举动,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异样,“风那样了冷,没有车子你怎么回来的” 我仍旧没说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落地窗前的丝绒窗帘,无言以对。 人往往是自己为难自己,自讨苦吃,自寻不快,自作孽。就像现在,他绝口不提他和江佩珊的婚事,我却自己开了口,轻柔低沉的声音散在静谧的夜里多了几分凄凉和苍白,我问他,“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陆岩。” 话音刚落,我感觉他贴着我的身子微微颤了颤,放在我肚子上的手也有点抖,但他很快掩藏了,双手搂着我胳膊,将我整个人掰正了,再侧过身子去面对着他。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的眼睛闪着晶莹剔透的微光,在融融的月色里寻得到一点怅然的踪迹,但那一丝微弱的怅然融进了夜色里,最终什么都找不到。我努力寻找他的视线,但泪眼朦胧,我最终什么都看不到。 冰凉的指尖最终攀上我的轮廓,从额头到下巴,从发丝到嘴角,他手指途径的每一寸肌肤都颤抖和叫嚣着。在依稀可见的微光里,我终于找寻到他的轮廓,正想伸手去触摸时,他忽然抱紧了我,嘴唇抵在我耳边,下决心似地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说,“若棠,我要结婚了。” 他说,若棠,我要结婚了。 我身子忽然僵住了,分明已经在江家听到了这个消息,可那时候我整个人是麻木的,不知所措的,现在这一刻,他亲口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才发现,原来我的麻木是因为心痛,是因为不舍,是因为悲戚,是因为这场游戏,我真的真的输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忧愁,带着怅惘,我不知道他的悲伤和怅然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他真的觉得遗憾。 我睁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我想笑着对他说一句,哦,恭喜你。但如鲠在喉,祝福的言语怎么都讲不出来。我的空白和也饿融为一体,凄凉又悲哀。 陆岩就那样抱了我一夜,你们相信吗对着陆岩的时候,我真的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最后我累极了,轻轻推开了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我终于发现一件事,就是当你真正悲伤的时候,那种伤心是说不出的。 兴许是觉得愧疚吧,陆岩竟然允许朋友来看我,允许我和外界联络,但都是当着小尹和陈熙的面。这五个月来,他一直看紧了我,除了给我外婆打电话的时候不拦着我,其余时候把我当个犯人一样。其实给我外婆打电话哪里需要拦着呢,我根本不会对我外婆说什么,她每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都支支吾吾,说工作忙,等过年吧,她明明不放心,却害怕伤了我的心,辗转几次才问我有没有离开那个人。那时候陆岩就坐在我身边,听到我说离开了,他抬头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捂着电话转过背去说,外婆你放心吧,我早就离开他了。 小寒和阿森来家里的时候,差点没把陆岩家给拆了,尤其是阿森,一进门来看见我身后站着小尹和陈熙,脸色差极了,要不是小寒拦着,他真会把我带走。几个月没见,大家好似一点都没变,除了我肚子大起来。 “我有时候真搞不懂,陆岩脑子里是不是进了屎他到底怎么想的养着你在外面生孩子,那江佩珊知道了能接受吗江明远那样的老狐狸能善罢甘休现在亏得秦海洋帮忙瞒着,不知道以后他怎么藏得住,没有不透风的墙,藏得住一时,藏得住一世吗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妈的,还让乔江林威胁我,不准帮你做任何事情,否则就让乔江林收拾我。这孙子,真不是人”小寒猛地喝了一口果汁,气呼呼地说。 阿森背靠在沙发上,斜着眼睛看我说,“瞅瞅你现在的怂样,还是以前的你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熊猫呢,两大护法贴身伺候,能耐啊若棠。” 我白了他一眼,抿嘴说,“你还来嘲笑我就没意思了,你俩是我最好的朋友,找你们来是一解相思之苦,可不是来埋汰我的。” 阿森沉着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才关心我孩子好不好,怀孕累不累,婆婆妈妈的问了一大通问题,小寒忽地想起了什么,坐到我身边来,摸了摸我肚子,提醒地说,“哎,我跟你说,虽说你现在被陆岩看得挺好的,但世事难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芳芳不也是怀孕了吗虽然那老头子娶了她,但老头子那两个女儿哪里是省油的灯根本不允许那丫头把孩子生下来,这不,前段时间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快六个月的孩子,都足月了,结果没保住。重点是孩子没保住不说,人去了半条命,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变了个人似地,医生说是的了抑郁症。我去看过她两次,瘦的跟火柴棍儿似地,没了人性,老头子请了个保姆照顾她,天天坐在阳台上,不说话,不哭也不闹,看起来跟傻了似地。” 我惊愕地看着小寒,她满脸的无奈,耸了耸肩膀说,“你瞧她之前多风光现在呢” 我忽然鼻子一点酸,我想起那天在美容院芳芳告诉我她怀孕了,叫我摸她肚子时脸上幸福的笑容,那是真的幸福和喜悦才有的灿烂的笑容啊。 阿森哼了小寒一声,朝她翻白眼说,“好好的你跟她说这些干嘛我瞧着陆岩这架势是要她平安生下孩子,你就别给她心里添堵了,你瞧她现在的样子哪儿有点以前活泼开朗的样子整个怨妇似地,你还给她说这些丧气话,不是存心添堵吗去去去去,你给我一边儿凉快去。” “哦哟,你行你来,反正你劝人再行,姑奶奶给你让位还不成”小寒拐着胳膊站起身来,打趣地说,“给她说说你怎么勾搭上现在这富婆的” 阿森狠狠瞪了小寒一眼,转而看着我认真地说,“你别听她胡说,人家是真心喜欢我的歌,又刚好有点钱,想捧我而已。” 他娓娓道来,在酒吧驻场时认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那女的特别有钱,外地来北城投资商业活动,偶然听见了阿森的歌,于是想捧他往职业歌手方面包装发展。那个女人姓莫,单名一个微字,四十出头,老公死了十几年一只守寡,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身边的小鲜肉也没断过。 那时候我和小寒都没有发现异样,反而都为阿森开心,因为一个一穷二白的歌手想要成名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在当下这种鱼龙混杂潜规则不断的行业里,没有资金的支撑你很难出头,毕竟不是每个草根都有天降的好运,一举成名。 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都错了,还有一句话叫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个叫莫微的女人,最后把阿森推上了绝路。 后来经过陆岩的同意,我出了一次门,和小寒林蝶一起去看在医院养病的芳芳,当然,小尹和陈熙仍旧对我寸步不离。 芳芳的医院正式程思远所在的医院,我们在楼道里碰见,小寒和他寒暄许久,很少见地看见小寒对一个人礼数周全,一口一个程医生,一口一句谢谢,听得我和林蝶都不自在了。 程思远跟他们寒暄完,转而看向我,笑眯眯地看着我隆起的肚子,温声问道,“孕妇最近怎么样心情好吗” 我对他粲然一笑,“还不错。” 他微微朝我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然后我们赶着去看芳芳,他赶着去查房,便就此分开了,擦身而过时,我对他比了个口型,他只笑了一笑,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回他一个微笑。 芳芳的病房在贵宾区的单人间,进去的时候保姆正在为她吃东西,她赤着脚坐在阳台上,眼神空洞苍凉,没有一点精神,保姆把勺子送到她嘴边,好说歹说好一会儿她才张嘴喝掉勺子里的海鲜粥,眼睛一直盯着楼下,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保姆还算耐心,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芳芳,温声细语的。 我们几个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从前一起在夜场坐台的时候,芳芳是最活泼可爱的,没心没肺,最喜欢笑,每次笑起来都是喜笑颜开的,特别无忧无虑的那种。可现在,人瘦了一大圈,像个木头人似地坐在窗台上,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楼下,特别悲凉可怜的样子。 我心里忽地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叫林蝶和小寒把她从凉台上弄下来,抱到床上去,给她穿了双袜子,盖好被子。林蝶跟她以前是水火不容,唇枪舌剑相互嫌弃相互埋汰的,可这回我才知道,原来两人一直是好朋友,中学就认识了,因为有点误会隔阂这,彼此又都是刀子嘴,谁也不放过谁。 林蝶不哄她,端着一碗粥细细地喂芳芳,芳芳不吃,林蝶就骂她,骂得很难听,骂得她自己都哭了,芳芳还是没反应,林蝶急得一巴掌扇她,“你要死还是要活他妈的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你要死我现在就给你一把刀,别作贱自己还作贱我们这些关心你的朋友。”芳芳这才看着林蝶,眼泪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来,然后抱着林蝶一直哭,保姆说,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有点情绪了。 从医院离开后,我去了一趟母婴店,逛了许久,什么都想买,但想着有些事情,我最后什么都没买。期间陈熙还劝了我两句,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后来陆岩就很忙很忙,经常很晚回来,我不再生气,一不再冷战,他回来得晚我就先睡了,让阿姨给他准备好宵夜,我为他准备好睡衣,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他就睡在我身边,眉目清俊,线条硬朗,轮廓分明,有时候被一缕晨光照在脸上,格外好看。 嗯,这段日子,他和江佩珊正在准备婚礼。 陆岩没跟我说,我也不问,但我跟他都心知肚明,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吧。 十二月末的时候,北城下了第一场雪,不算大,但飘着轻薄的雪花,挂在窗外的青松枝头,铺了一层淡淡的白色,我想起一句诗,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 那天早上我起来时,陆岩已经去公司上班了,我裹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轻舞飞扬的雪花发呆,从夏天到冬天,时间竟然过去这么久了。我摸着五个月的肚子,忽然里头的小家伙动了动,那种奇妙的感觉想一股电流瞬间流经我全身,我不自觉地笑了,那味道是说不清的幸福。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陈熙和小尹同时都不在,后来阿姨说,当时家里没有牛奶了,又下着雪,小尹便开车带阿姨去超市买东西,留陈熙在家里陪我,当时只是陈熙一个上厕所的时间,我却和江佩珊打了照面。吗台双巴。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爱恨两茫茫 钻石票600加更 我临窗而立看着窗外轻舞飞扬的大雪,和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感受着第一场大雪带来的美丽。这是近几个月来,我最高兴的一天,心情莫名其妙地好,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绽放出幸福的弧度。我终于明白胎动对于母亲来说。是多么美妙的体验,尤其是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是和爱人的结晶。是爱情的见证。 看了一会儿雪,我觉得有些饿了,洗漱了下楼准备让阿姨帮我准备早餐,兴许是第一场雪,兴许是肚子里的宝贝,我心情格外欢畅,站在楼梯口便大声地叫阿姨,“阿姨,我饿了,麻烦你帮我准备早餐。” 但奇怪地是。并没人回应我,我扶着栏杆下楼,准备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可我走到楼梯中央。大门忽然开了,一阵不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我以为是阿姨来了,高兴地说,“阿姨,我想吃”可我话还没说完,江佩珊清秀白净的脸蛋便出现在我眼前,她白皙干净的脸蛋上挂着不可置信的吃惊,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呆住了一般,眼神里满是疑问和痛心跟我对视,半晌才问我,“周小姐,怎么是你” 我下意思地抓紧了楼梯护栏。此时此刻恨不得有个地洞给我钻下去,可现在挖已经来不及了,我尴尬地看着江佩珊。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岩的别墅里,还穿着睡袍,披散着头发,使唤陆岩的保姆帮我准备早餐。我搜肠刮肚都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解释我的存在,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样,我站在楼梯上无地自容,我开始慌了。 “江小姐”我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笑得特别不自然,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江佩珊打量着我身上的睡袍,打量着我刚睡醒的样子,眼睛最后停留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她清澈的眼神瞬间沉了沉,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腾起一阵飘渺的火气和令人怜惜的失望。我下意识地扯过睡袍起挡住肚子,气氛徒然变冷,像是忽然开了冷空调一样,江佩珊对我泠然一笑,有些自嘲地问道,“周小姐,你和阿岩究竟是什么关系”刚问完,她漂亮的大眼睛就氤氲满泪水,旋即两行清泪滑落两颊,她也是有点小倔强的,赶紧抹去了泪水,努力快步朝我走来,但因为腿脚不方便,始终快不起来,终于到了楼梯前,她仰着脑袋看我,有些追寻地问我,“周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阿岩的” 你看这就是温柔的大家闺秀,连生气都是这么没底气没脾气,没把别人问到,倒是自己先伤心起来了。其实刚刚我有点害怕的,我下意识地抱着肚子,我怕江佩珊一个怒气冲冲上来把我推下楼去,有时候温柔冷静的人被折腾疯了会干出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可她没有,她想一头受伤的小兽站在楼梯前,流着眼泪问我孩子是谁的,就像在问我,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其实她要是疯狂点我心里还好受点,抓我头发扇我巴掌,对我拳打脚踢,对我辱骂讽刺,甚至疯了要推我下楼,那么我会借着保护孩子跟她对抗,自欺欺人地硬气起来,跟她打一架,理直气壮的打一架。可她没有,她难过地看着我,两行清泪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我第一次看到女人哭得这么凄楚,这么梨花带雨。我心里的愧疚和悲哀更深一重,我想若换了是是她,我早就冲上去了 “周小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岩的吗”我不敢看她,但又不知如何面对,只想转身逃走。可我刚转身要走,江佩珊便踏上楼梯追上来,她分明腿脚不方便,可追上来却那么速度,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她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漂亮的眸子里噙满了凄楚的泪水,我真恨不得此时她剽悍泼辣点,揍我一顿也好。 她深深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一个答案,而我在心里千百般挣扎纠缠后,说出了令她心碎的三个字,“对不起” 江佩珊像是一座城,瞬间崩塌了,拉着我的手失去了力气忽然撒开了,她捂着嘴巴呜咽起来,我以为我这么说她会揍我,会骂我,就算不会揍我,至少骂我,痛快地骂我,比如我是狐狸精,我是不要脸的小三,我是下贱的婊子,随便她怎么骂,只要她畅快一些。 陈熙出现的时候,江佩珊正哭得伤心,她惊愕地看着我俩,没想到只是一会会儿的功夫,我和江佩珊竟然碰面了。陈熙顿在客厅里,正想帮我圆场,可听见江佩珊跟我说的话,她随即转身拨通了陆岩的电话。 江佩珊抓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诚挚地恳求我,“周小姐,我不知道你跟阿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是能不能求求你,离开他,我们就要结婚了,我喜欢他十五年,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把我当妹妹,但好不容易我们要结婚了,我不想失去他。周小姐你年轻漂亮,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而我,只有阿岩了”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地说,“江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该对你说什么,但无论如何,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跟陆岩的婚姻,我知道,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说着说着,我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讲出这一段诚心诚意的话时,我发现我自己心很痛,像是千万根针刺在心脏上,痛到无法言喻。 “孩子是阿岩的对吗”江佩珊盯着我肚子,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失落,她努力想笑,但是笑得很勉强,很苍白,“你会生下孩子吗生下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我迎着江佩珊悲伤的眼神说,“江小姐,孩子是我的,我一定会生下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辈子都不会让陆岩找到我,你放心” 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我发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我捡起来,然后对准自己心脏狠狠地戳下去。我心中无限凄凉,像是跌入了寒冬的冰窖,周身冰冷。 这一生要遇见一个心爱的人惺惺相惜是多不容易的事,太多人蹉跎一生都没有跟爱情碰面,太多的人跟真爱擦身而过追悔一世。我运气好点,好不容易在人海茫茫中遇见陆岩,却逃不过命运的设计,相逢时已迟。我们之间不仅仅隔着万水千山,还隔着江佩珊,隔着身世背景,隔着人海茫茫。 我跨越了万水千山,走过人海茫茫,撇开身世背景,终是逃不过江佩珊。 江佩珊听我说愿意离开,终于有了些释然,拉着我的手时,她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泪水,她手心那么暖,像三月的暖阳,倘若牵着陆岩的手,一定能将他的冰凉驱赶。 “你如果离开陆岩,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和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什么都不要,我是要阿岩呆在我身边,周小姐你还年轻,你一定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跟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称心如意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我不知道。 我轻轻笑了笑,放眼看着偌大的别墅,住了几个月的房子,好似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我的感情,我怅然地叹气说,“江小姐,我会离开的,你放心。” “我不答应”我话音刚落,一抹深沉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我和江佩珊都不由地转过脑袋去看门口,陆岩一身黑色西装潇洒倜傥,剪裁合体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如青松玉立,英俊笔挺,修长的双腿格外养眼,脚下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正走向我和江佩珊。 他应该是匆匆赶回来的,眉角带着一丝风霜,一丝焦虑,薄唇警民,眉头微皱,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傲气凌然地看着我和江佩珊,眼底是寒冷和严肃,一丝温度也没有,命令地说,“我不同意。”陈扬站在他身后,亦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江佩珊一看见陆岩,眼底的温柔和失望更甚,她微微颤了颤,若不是隔得近,我一定感受不到她讲话时声音的里的悲戚和颤抖,“阿岩” 我抬头凝望着陆岩,说真的,刚才他那一句我不同意,伤了江佩珊的心,却是暖了我的心,虽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陆岩对我的真心实意,可在这种境况下,他没有选择暂时安抚江佩珊,而选择了直接了当地护着我,我心里是暖的。 陆岩冷着脸踏上台阶,站在我和江佩珊跟前,江佩珊眼神一直在他身上,而他的眼神,却在我身上,冰冷而残忍,许是距离近的缘故,我感觉陆岩身上有种冷森森的杀气,凌厉冷冽的眼神扫在我身上,毛骨悚然,我闪躲地看着他,他冷冷地瞄了我一眼,那一眼在我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钟,旋即转向江佩珊,淡淡说道,“珊珊,你先去楼下等我,我们谈谈。” 江佩珊正欲开口说话,陆岩一个眼神便让她止住了,陈扬反应快,不需要陆岩说什么,已经踏上楼梯走到江佩珊身边,伸手扶着江佩珊说,“江小姐,您跟我来。” 江佩珊没得拒绝,在陈扬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楼梯,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楼去休息。”陆岩冷不伶仃地抓着我的手扯了扯,我迟疑地看着他,正想抽回手,可被他死死扣住了,他沉着一张脸吩咐陈熙说,“陈熙,给她准备早餐端上来。” 陈熙点了点头,恭敬地说,“是,陆总。” “我自己能上去,你去看看她吧。”我挣扎着陆岩的手说,“现在,你该去关心她。” 这话说的真诚,违心,又不违心。 陆岩凝着深邃的眸子看我,淡淡扫了一眼,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将我往楼上带。而那一刻,我真的是崩溃了,只能跟他上楼,走到最后一步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江佩珊,她失望怅然地看着陆岩拉着我的手。 是爱得多卑微,才能眼看着心爱的男人,牵另外一个女人的手。 陆岩拉着我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他先是将空调打开了,然后拉着我坐到床位的沙发上,目光有些冷森森地看着我,“饿坏了” 我摇头,轻轻摸索着他手指说,“你去看她吧,陆岩,没有一个女人忍得住这样的场面。江小姐,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知道处理。”他忽然锁住我的视线,突如其来的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心底看穿一样,死死地追着我视线,唯恐漏掉一丝一毫蛛丝马迹,“有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若棠你记清楚当初我对你说的话,好好待在我身边,什么都别怕,我会护你和孩子一世周全。” 我不禁动容,可脑海中闪着江佩珊悲伤的眼神,我又泄了气,只是抓着陆岩的手,“可你要怎么跟江小姐说陆岩,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真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吗尽乐血。 陆岩紧抿着嘴唇,好似在思考什么,我看得出来他有些动容,但最终他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留给我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说,“你休息,不要下来。” “陆岩” 然而我叫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扣上房门下楼去了。我随即追上去,开门时却看见陈熙,她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盘子里放着一块三明治,一小碗水果,一杯酸奶。 “周小姐,您的早餐好了。”许是为了安慰我,陈熙对我笑了笑,然后进了屋子,顺手叫房门关上,她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周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吧,早餐不吃容易造成低血糖,你现在怀着孩子,一定要多保重。” 我摇了摇头,走到门口拉着门把,又停下来,站在那里思考我该下楼去吗我去了怎么面对江佩珊 “周小姐,陆总让您在房间里等他,不要下楼。”陈熙走上前来,拉着我肩膀将我拉到一边,“你就等等看吧,陆总做事情向来都有他的道理,您现在下去,场面不好看。” 我清冷地笑了笑,看着陈熙说,“陈熙,你听到她跟我说什么了吗” 陈熙点了点头,“听到了。” “你说我是不是恨卑鄙很恶心”我看着陈熙,她面有难色没说话,然后我就笑了,“反正我觉得自己挺恶心的,陈熙,你说她要是动手打我多少那我就不会那么愧疚了。我早就想好了,要是她打我,我绝对不会还手,只要她不伤害我的孩子,我随便她怎么打。可她连骂我都没有一句,陈熙,你说我该怎么办” 或许陈熙心里也看不下去,但毕竟她是陆岩的人,派来照顾我,即使不喜欢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就那么坐着,一分一秒地等着时间过去,屋子里很静很静,听得见墙上挂钟一点点走动的声音。 我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决然地拉开门走到楼道上,站在一个看得见楼下的角落里偷听陆岩和江佩珊的谈话,陈熙跟了上来,但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站在我身后。 那个角落刚好看得见客厅的沙发处,江佩珊坐在陆岩身边,脸上挂着泪水,连连不断,梨花带雨。我想,任何一个男人看了这张楚楚动人的脸蛋都会为之倾倒吧。 可偏偏陆岩没有。 “其实今天我就准备告诉你”陆岩顿了顿,淡淡说,“咱们的婚约取消。” 原来他们今天是准备拍婚纱照,偏巧江佩珊联系不上陆岩,以为陆岩在家等着,便来了家里,结果看见我穿着睡袍出现,这才清楚我和陆岩的关系。 而陆岩,不是去跟江佩珊拍婚纱的,他要跟江佩珊摊牌,他不能娶她。听到陆岩这话,我心底着实一阵吃惊,但笼罩着我的除了惊讶还有怀疑,我不知道陆岩是说的真心话,还是他的小计谋,他以退为进逼江佩珊承认和接受我。 “阿岩,我对你的心意,你一清二楚,咱们订婚九年了,你若是放开我的手,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心里并没有我,可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你一定会喜欢上我,你会明白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即使我知道你跟我订婚,是因为当年我为你失去一条腿,你对我愧疚,可我还是一直等着,我每次都告诉自己,阿岩一定会娶我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要娶我了,可阿岩,你不能这么对我。”江佩珊抽泣着说。 陆岩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江佩珊,我猜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江佩珊吧,他长身而立于窗前,晨光洒在他身上,身后的所有都黯淡了。 “佩珊,我试过了。我也曾想,即使没有爱,我们之间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你是个好姑娘,娴熟温婉,娶回家当太太最好不过,我也曾立下过誓约这辈子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陆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可我没想到,我遇见了她。在你们两个中间,我愧疚难当,我愧疚不爱却要娶你,为了当初的愧疚,为了你爸爸的支持;我愧疚爱她却不能给她应有的名分,让她光明正大地和我站在一起。我以为这辈子不需要爱情,可我遇见了若棠。” 江佩珊撑着沙发站起身来,走到陆岩身后,悲恸地哭泣着,然后猛地抱住了陆岩,“可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十三岁到二十八岁,我等着就是跟你结婚,阿岩我要的不是一个空壳子的你,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我要的是咱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阿岩你明白吗” 陆岩任随她抱着,动也不动,只听见他说,“可你要明白,我娶你除了当年的愧疚,剩余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爸爸的支持,你知道我娶你没有一丁点是因为爱情你明白吗” “阿岩我不管,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手就算你不爱我,可我们还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对不对我们会比其他夫妻相处得更好”江佩珊坚持不懈地说。 陆岩这这回掰开了她圈着他腰的手,面对面地跟她说,“可我想放手了佩珊,这些年我对你一直是愧疚你明白吗我不爱你若棠说我太自私了,我一直不敢去想,可从你生日宴回来过后,我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若我娶了你,就真的太自私了” “你现在放开我不是更自私吗阿岩,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咱们婚期都宣布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大抵是陆岩太决绝了,江佩珊整个人都慌了,拉着陆岩的手不断地摇晃着,祈求着,哽咽着说,“阿岩,求求你,求求你” 陆岩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决绝地看着江佩珊,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说,“佩珊,你是江家的大小姐,你是有骨气和傲气的,你不该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回去吧,你这样做,失了身份。你没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而若棠,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阿岩,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咱们说好了的今天去拍婚纱照,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计较若棠的存在了,你喜欢她就留在身边,我不会赶她走了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江佩珊死死地抓着陆岩的肩膀,不断地请求着。 她是江家大小姐,江明远的掌上明珠,人人称赞的江小姐,此时却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一个男人。这个女人,用尊严在挽留一个对她没有心的男人。 “佩珊,有一天终究会明白一件事,人活着,不只是有爱情的。也许离开我,你会得到更好的生活,等到那一天,你会感激我的。”陆岩绝情地推开江佩珊说。 说完,陆岩转身要走,江佩珊忽然扑上去,结果倒在地上,双手却死死扣着陆岩的腿,陆岩想伸手去拉她起来,但她死活不肯,一直在恳求陆岩不要取消婚约。 这样的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站在二楼双脚发抖,我看到一个高贵纯洁的公主扑倒在恶魔的脚下,我背后感觉一阵寒凉。 我身子颤了颤,差点没站稳,陈熙赶紧上前来扶着我,关切地问,“周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陈熙,扶我进去” 然而就在我转身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我连忙看下去,之间秦海洋气呼呼地站客厅里,他脚下是一片碎掉的玻璃渣子,他胸口不断起伏着,怒火在胸口滚动,他生气地看着倒在地上却死死抓着陆岩小腿的江佩珊,隐忍而气急地说,“你给我起来” 江佩珊不肯,他忽然猛地冲上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用足了力气,估计跟以前打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江佩珊被他打得身子一颤,捂着脸没说话,眼睛还盯着陆岩。 秦海洋看了更加生气,怒道,“他有什么好的十五年了你还没看穿他心里没有你吗你是哪里比那个坐台小姐差了你要这么作贱自己珊珊你是不是眼瞎了” 江佩珊听了,忽然大哭,抱着秦海洋说,“海洋你也不明白我吗我爱他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立志要嫁给他,我可以没有腿,没有命,可我不能没有阿岩” 我不知道江佩珊清不清楚秦海洋的心意,但我知道,这话落进秦海洋的心里,跟刀剜心的痛一般无二。 秦海洋不舍得打江佩珊,便冲上去打陆岩,陆岩被他狠狠揍了一拳头,直接倒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秦海洋冲上去拎起他的领子,又是一阵拳头。最后两个男人在客厅里打得不可开交,打斗声和江佩珊的哭声融在一起,格外难听。 江佩珊扑上去搂着陆岩求秦海洋不要再打的时候,我转身进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和丝绒窗帘一言不发。陈熙站在门口看着我,寸步不离。 我不知道后来秦海洋和江佩珊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静静地坐了大约两个小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实在是受不了饿,然后将早就冷掉的早餐一口一口木然地吃掉。 陆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刚进门,陈熙便恭敬地叫了一声,“陆总。” “出去”陆岩冷冷地说,陈熙立即退出了房间。 我没有去看陆岩,又或者说,我不想看他。以前我就看不懂这个男人,现在更是了。 可我不看他,他却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先是抽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烟,抽了一根准备点燃,但看了看我肚子,又将烟放回去。空气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空气里夹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我不由地转过去看陆岩,才发现他脸上好几处伤,嘴唇泼了,流着血。 他身上赶紧整齐的西装此时已经皱巴巴的,领带不知道落到哪儿去,衬衣的扣子也掉了几颗,布料皱在胸前,露出里头结实性感的肌肉,这样的陆岩,多了几丝不羁的味道。 我轻哼了一声,冷笑着转过脸不看他。 他忽地扯过我肩膀,将我扑倒在床上,我刚要挣扎,他立即摁住了我的手腕,一只手已捏着我下巴目光狠戾地打量着我,讥讽地说,“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看了这么久的好戏。” 我冷笑,瞪了他一眼说,“陆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话你不是第一次说,没新意,换一个。”他满不在乎地哼了哼,凌厉的眼神扫在我脸上,是说不清楚的残忍和威胁。 “陆总戏演得不错,欲擒故纵的戏码可以给你颁一个奥斯卡。用取消婚约来要挟江小姐接受我的存在,陆岩,你真卑鄙。你利用了一个女人对你的真心,你无情地践踏了一个女人的自尊” 他眼神沉了沉,凝眸盯着我,神色太复杂,我根本读不懂,旋即他攒在一起的眉毛忽然舒展开了,他微微挑动眉头,捏着我下巴的手不自觉地网上抬了抬,凛冽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我,“我说过,你很聪明。可若棠,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儿。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很多时候,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穿了似地,疼得我眼泪花泛滥,他真的是在演戏,他真的是在欲擒故纵呵,天知道我差点被他骗了我真以为他想跟江佩珊说清楚讲明白,我真的以为他会取消婚约娶我方才我只是试探性地猜测,可结果果真如我所料 “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陆岩,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我咆哮道,“你拿我和孩子当你的枪,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到底什么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陆岩被我说得怒气涌动,他忽然眯了眯眼睛,旋即一把抓着我头发,因为我肚子大了,不能压着,他便侧着身子压我,冷漠无情地看着我说,“若棠,我不喜欢你的自作聪明。你记清楚了,你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会捧你在手心,你要是敢跑,哼,我让你生不如死。很多事情我无可奈何,但我保证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奢求你理解我,可你千万别背叛我。其实你想动什么歪心思我一清二楚,我容你胡闹是因为你肚子里有了孩子,但你千万不要越界了。你认为我混蛋也好,卑鄙也罢,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不是么”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我不禁痛哭起来,是,不管他是天使还是魔鬼,我的心都在他那里。因为爱他,所以不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竟然都恨不起来。 “陆岩,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怅然地看着我说,“若棠,我做事情,从不后悔。” 他说毕,忽地低头问我,灵巧的舌头探开我的齿关滑入口腔中,带着薄荷味,夹杂着血液的腥甜,在我口中蔓延开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两行泪水忽地滑落,流入耳中。 大约是碍着我肚子大了不方便,他动作很轻,而我神思恍惚,像个木头人一样任随他在我身上放肆。 他吻遍我全身每一寸肌肤,像是盖章一样宣誓主权,而我无动于衷,任随他发泄。他像个疯子一样逼我叫他名字,我冷眼看着他,他就冷笑,抓着我头发不停地动。 等他释放后,我一个人进了浴室洗澡,因为不能泡浴缸,只好站在花洒下面,开了热水洒遍全身,水流哗啦啦的响着,却怎么也遮不住我的嚎啕大哭。 而等我洗完澡出来时,他已经没了踪迹。 那天过后,陆岩很很少回来,陈扬来别墅送过几次东西,我听见他跟陈熙说,陆岩和江佩珊正在准备婚礼的事宜,拍婚纱,安排酒店,各种忙活。 他的计谋终究得逞了,江佩珊爱得足够卑微,如此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她也义无反顾的签了,只为了用婚姻拴住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电视新闻播报过两次,陆岩和江佩珊也算是北城的名人,江明远又是北城的地产大亨,难免上头条。头条版面上陆岩和江佩珊坐在一起参加一个拍卖会,据说陆岩花重金拍下一条钻石项链送给江佩珊做结婚礼物,羡煞旁人。 当时我正在吃饭,阿姨看了新闻,悄无声息地把电视关了,怕我伤心,又特意给我放了一个喜剧电影,两者一前一后,挺讽刺的。 他偶尔回来看我,陪我散步看电影,陪我跟肚子里的宝贝说话,我没有和他争吵,也没有冷战,我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岁月静好。偶尔我会让他搂着睡觉,但我始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亲爱。 一月中旬的时候,他陪我去做了一次产检,五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他看得很欢喜,我心里不禁酸涩,却强颜欢笑。那天我让医生拍了一张b超的照片,亲手放进他钱夹里,他很难得地笑了,眉眼弯弯,我觉得要是他能多笑笑,眼神也不那么冰冷,一定是个阳光暖男。 产检后的第二天,江佩珊来过别墅一次,那天陈熙和小尹都在,但都没拦着她,想来是陆岩答应了的。 再次见到江佩珊,她又回到了那个高洁无暇的模样,只是干净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找不到当初小女人般幸福的痕迹,落寞和苍白取而代之。 她陪我在露台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都是问的孩子,却绝口不提她和陆岩的婚事来刺伤我。 大约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曾对她感恩戴德,也坚定了离开陆岩的决心。 可我忘记了,即使她温婉贤淑,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拥有嫉妒心,为爱可以没有自尊,但当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也会自保。 没有谁能真正大公无私,最是深爱,最是心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新娘不是我 江佩珊来找我主要是想告诉我,结婚后他们会住在新房,别墅留给我和孩子。她说,“周小姐,你放心住下,我答应了阿岩。就一定容得下你们母子,可要你答应我,不要跟我抢阿岩。不要跟我争陆太太的名分,你若是答应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话时真诚的语气真的是童叟无欺,弄得像是我和她的身份调换了一般,她来祈求我。 我很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抱歉的话,只能承诺说,“江小姐,我不会跟你争,陆岩是你的。我一直都清楚。” 江佩珊笑了笑,格外怅然地看着我,轻哼着说,“周小姐。我知道,我抢不过你的。” 当时正好有一股冷风吹过,灌进脖子里的冷风惹得浑身鸡皮疙瘩,我不禁紧了紧胳膊。我觉得江佩珊有些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总觉得,她那句话没说完,应该还有后话的。 按理说,她和陆岩结了婚,是应该住进别墅的,毕竟陆家的大门在这里,但是陆岩并没有回来住的意思,正好江明远送了一套别墅给江佩珊做嫁妆,陆岩便顺水推舟,说住进新别墅。我不知道江佩珊心里怎么样。但我清楚,陆岩这么做是为了我和孩子安稳生活。 但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了。陆岩的打算里有我,而我的打算里,却没有他。 他们的婚礼定在一月十九号,大雪纷飞的时候。听说日子是陆岩定的,但江明远不放心,愣是找算命先生算了日子,说是这一天是破日,不宜嫁娶。因为这件事陆岩和江明远起了争执,陆岩执意要这天,江明远说什么都要改日子,江佩珊挤在中间像风箱里的老鼠。但最终还是用了陆岩选的日子,说是请柬都发出去了,改不了,原本是桩好事儿,改了不吉利。 临近婚期的那两天,电视报纸都在报道这一段好姻缘,有的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有的说强强联合陆岩要在北城的地产业掀起一阵浪来,众说纷纭,但终究都是好评。许是怕我看了伤心,陆岩让阿姨把这段时间的报纸都收了起来,别叫我看见。我装作不知道,照常吃好喝好,可一到夜里就睡不大好。 越是临近婚期,陆岩就越是对我好,不动声色的好,默默无闻的好,无处不在的好,好到什么程度呢,连拖鞋都给我拎到跟前,袜子也亲手给我穿上,喝水给我递到面前来,腿肿的时候我懒得走路他就抱着我上下楼,我半夜睡不着想吃馄饨他二话不说起床开车去夜市帮我买回来,可看着热腾腾的馄饨我又不想吃了,他也不生气,搂着我说没关系,不吃就不吃吧可以说,他对我好,好到让我怀疑人生。 我心里何尝不清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总是有原因的,大约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歉疚,就拼了命的对我好吧。吗布华技。 而我也不动声色地照单全收,甚至有时候过分地撒撒娇,他都一一从了。 我们俩逢场作戏,人前人后摆着两张脸,互相欺骗。 嗯,两个人都是奥斯卡得主,当之无愧。 一月十八号这天,陈扬一早就来了家里,在楼下等陆岩,我下楼时听见陈熙和他聊天说陆岩今天要去南山,陈熙听了,皱着眉头说,“陆总一个人去么还是带着江小姐” 陈扬淡淡说,“陆总没说,应该是一个人去。” 陈熙明了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是,若是带了江小姐去,恐怕要生事端。一晃也四年了。” “陆总特意吩咐,你要照顾好周小姐,尤其这两天事情拥挤,更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要是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陈扬难得地用警醒的语气跟陈熙说话,陈熙连连点头,“我知道你,你放心。” 看见我下楼,陈熙和陈扬立即停止了聊天,两人都看了我一眼,恭敬地叫了一声,“周小姐。” 陈扬对我还是老样子,但是不像以前那样,目光里有敌意和防备,现在却是多了几丝可怜,大约是觉得时至今日我已兴不起什么风浪吧。我对他笑了笑,打趣道,“陈助理这么早,辛苦了。” “您客气了,为陆总办事,应该的。”陈扬说。 我笑了笑,桌上餐桌,陈熙便让阿姨给我端来了早餐,我不疾不徐地吃着,陆岩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陪我吃完早餐,看了看时间才准备离开。临走时,他抱了抱我,又在我额头轻轻一吻,不知道的人看了这依依不舍的场景定会以为我和陆岩是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小夫妻,可知情人看在眼里就不知道作何评价了。 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笑吟吟地看着说,“好像又大了些。” 我忍着心里的动容对他粲然一笑,推开他说,“赶紧去办事,陈扬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在场时,我云淡风轻,笑靥如花,可大门刚刚扣上,我手里的三明治便落在盘子里,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毫无力气,紧接着,眼底一阵朦胧,泪水便滑了出来。 陈熙站在一边看着我,没有上前来劝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边吞着泪水,一边吃完了一大块三明治,又喝完了一大碗燕麦粥。 吃过饭后,我让陈熙打电话给小寒,让她来家里跟我聊天。陈熙不敢擅作主张,先给陆岩打了个电话,陆岩同意了过后,她才打电话给小寒,约她来家里陪我。我原本只是试探性的一说,没想到陆岩同意了。 小寒接到电话后,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我站在露台上看她又换了一辆车,之前的奥迪换成了白色的宝马,像一阵风似地忽地停在门外,她打扮得十分孟浪,大冬天的光着两条腿,裹着皮草,里头就套了一条包臀的连衣裙,大波浪蜷曲在胸前,随着步子的移动而移动,美得不要不要的。 她一见到我便上来摸我肚子,像个傻子一样摸着我肚子问我爽不爽,天天带个球。我白她一眼,拉着她进了卧室,陈熙本想跟着进来,但被我打发去了楼下拿水果,她防备着我似地,速去速回,守在门口看着我和小寒。 “你这贴身丫鬟真够经尽职的,这陆岩还不放心你呢肚子都这么大了,能跑到哪儿去”小寒扑倒在床上,侧着脸看我说,“哎,姐妹儿,这人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呗我跟着乔江霖的时候他就是有老婆的,所以我没什么感觉,后来也一直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心痛是啥滋味儿。” 我扶着肚子坐到她身边,有点煽情地摸了摸她脸颊,她装作肉麻的样子躲开了,鄙夷地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没事儿,就是看看你,好久没见了。”我掩藏着心里的小情绪,强颜欢笑地说,“阿森呢我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那小子跑哪儿去了都不来看看我好不好。” 小寒大大咧咧,自然没注意我情绪的细微变化,摸着我肚子说,“他录歌去了,最近跑得可勤快了,哎我就没想明白这小子飘了十年都没好运气砸到他,怎么最近老是走狗屎运富婆给他推荐了个制作人,准备捧他呢,你都没瞧见,他那春风满面得瑟的小样儿,啧啧,可水灵了等他回来我把他揪着来看你,咱俩合伙埋汰埋汰”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说,“熬了这么久,应该出头了,苦了这么多年,若是再不出头,就没天理了。” “可我总觉得,他跟富婆关系不是简单的伯乐和千里马,总觉得有点稀奇古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啥,你想啊,森哥可是货真价实的强攻,那富婆再饥渴也不至于跟额,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小寒瞄了我一眼,搂着我肩膀说,“我听乔江霖说,陆岩把这别墅留给你住,可是花了心思的,这里才是真正的陆家,江佩珊跟他结婚理所应当该住陆家呀,不晓得陆岩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他的打算,我从来就没看清楚过。”我笑了笑,淡淡说,“我没问他,他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这态度可不好,你肚子里可是陆岩的种,肯定得给个说法啊谁给他白生儿子啊江佩珊一旦跟他结了婚,那陆太太地地位是绝不动摇的,你不为自己打算就算了,你生了孩子怎么办你也不为孩子打算打算” 小寒一直以为我和陆岩的事儿怎么说都定下来了,我有了孩子,不可能在再想离开陆岩,她掏心掏肺地劝我,开导了我好半天,但我都是笑着打哈哈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在我心里,从没想过我会以情人的身份呆在陆岩身边。 若是为了钱,我可能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和小寒一样的选择。 可陆岩不一样,我爱他。 我约小寒来,主要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我想跟她叙叙旧,感谢当年救下轻生的我,感谢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住的地方,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当我是好姐妹推心置腹。 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不过,不管今后身在哪里,我都不会忘了她,忘了那段共同度过的艰苦岁月。 夜晚陆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陈扬跟在他身后回来就进了书房,大约半小时后才出来,陈扬告辞匆匆离开别墅,陆岩一个人在书房发呆。我让阿姨准备了果汁端进去给他,他坐在书桌后面,正在抽烟,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起,笼罩着他清俊的面孔。 见我进来了,陆岩连忙灭了烟,将窗户打开散了空气中的烟味,扶着我坐在沙发上,灯光下我才看清楚,他脸上被抓破了,似乎已经经过伤口处理,而且他面对我的时候一直侧着脸,大抵是不愿意我看到他的伤,于是,我也没问那伤从何而来,只关心了一句,“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目光沉了沉,敛了神色说,“去南山,看一个故人。” “噢。”我淡淡说,“不早了,去洗洗澡睡了吧,我有点困了。” 陆岩没说什么,只拉着我的手回了卧室,我们一起洗了个澡。大约是热水氤氲了雾气吧,我感觉陆岩眼底一片湿润,我有些疑惑地往前看,想要一探究竟他眼里的湿润,可他忽然抱住我,脑袋枕在我肩膀上,有些疲乏地说,“还好有你在。” 讲真,那一刻,我曾想过放弃离开的念头。他怅然的语气,他温热的拥抱,他宽厚的手掌,他健硕的肌肉可也许那一段太短暂了,我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抱住他,他已然放开了我,将脑袋淋在花洒下面,接受热水的冲刷。 至于他眼底那片湿润,我不知道是不是眼泪。 但我确信他今晚有些反常,情绪和深思都反常,兴许是他口中的那一位故人导致的吧。但很多事情,我是没有立场去问的,便只能选择缄默。 夜晚又有月亮,圆圆满满的,从窗户里透进来清寒而皎洁的光辉,一片片融在房间里,融在绒被上。一开始他和我面对面,抓着我的手,同我十指紧扣,据说那是两颗心贴近的方式。可我看着他俊朗的面孔,微微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子,轻薄的嘴唇,我不禁动容心底浮起一阵酸涩,瞬间传遍全身,浮上鼻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落,我连忙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变换姿势背对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浸湿了枕头。 我刚转过身,陆岩便搂着我,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放在我肚子上,像是同时抱住了我和孩子一般。我无声地流着泪,看着窗外圆滚滚的月亮,内心分外凄凉。 多讽刺啊,大好的圆月,却是在今夜。 是谁说的花好月圆人长久骗子。 悲从中来,我再努力,却也只忍住了哭泣的声音,却没忍住身体的颤抖。陆岩察觉了,悄然无声地抱紧了我,贴上我后背,嘴唇抵在我耳畔吻了吻,话语间温热的气息铺洒着,我不由地颤了颤,呜咽了一声。 他本想将我掰过去正面对着他,但我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哀求地说,“求求你,不要”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怕我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我怕自己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是想问一问究竟,所以我宁愿背对着他,不去看他俊朗好看的脸,不去看他寒星般深邃又明亮的双眸,不去看他微微皱着眉头时攒在一块儿的眉毛。 我怕多看一眼我就沦陷了,一如当初多看一眼就会醉那般。 我感到他的手颤了颤,迟疑地收了回去,最终落在我肩膀上,他贴在我耳畔,“若棠,你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崩溃了,最后捂着被子泣不成声。 夜太漫长了。 漫长得可怕。 我和他都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他手机响了,陈扬已经来到家里,在楼下等他。明知道我没睡着,他还是轻手轻脚的起床,怕吵到我一般,悄无声息地换了西装,站在床前缄默无言地看了我许久,等陈扬再次打电话来催时,他才不舍地离开房间。 而他站在床前看我的那会儿,我闭着眼睛假寐,眼泪却不自觉地流出来。我想他一定看见了,但终究,还是走了。 约摸五分钟后,我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我的心像是忽然睡醒了,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蹦起来,赤脚站在窗前望着车子离开的背影,然后嚎啕大哭。 车子开得那么快,都没等我认真看两眼。 我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再也睡不着,趁着陈熙不在,我悄悄收拾了东西,然后拿出放在壁橱深处的一个首饰盒,里面全是陆岩给我买的首饰,我拿出来一一抚摸,最终又一一放回去,把陆岩给我的两张银行卡一搁在里头,放回壁橱里。 大约九点的时候,我洗漱完下楼吃早餐,陈熙和阿姨已经在楼下等着我,小尹站在花园里打电话,大约是在跟陆岩说话吧。大家对我都是悻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得我不高兴似地,越是这样,大家的行为越是奇怪,尤其是阿姨,太过于小心了,以至于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支支吾吾的。 “小姐,您是喝牛奶还是喝、还是喝果汁”阿姨分明递给我一杯果汁,却问我要不要牛奶,我望着阿姨笑了笑,陈熙有点急了,上前拿了阿姨手里的果汁递给我,小声地说,“阿姨,还有燕麦粥呢” 阿姨这才看到粥没有端上来,赶紧回到厨房。 陈熙守着我吃东西,我面上云淡风轻,拿pad放着音乐,看着微博娱乐新闻,毫不在意的样子。吃过饭后,我上楼换了衣服裤子,挎了个小包下楼来,陈熙见我的打扮,惊讶地问,“周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陈熙,叫小尹开车,我想去他的结婚的地方看一眼。”我淡淡说。 小尹和陈熙面面相觑,然后劝我说,“周小姐,陆总说今天您哪儿也不能去,宴会场人太多太杂了,您怀着孩子辛苦,还是不要随便走动吧,不然陆总会担心的。” “陈熙,我只是想去看一眼,就让我去看一眼吧。”我抓着楼梯的护栏,低着头说,“我这辈子跟他都没有走进礼堂的机会,以后我也只是个没名没分见不得光的情妇,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私生子,陈熙,我别无所求,只想在他最重要的日子看一眼他,我想看看穿上新郎礼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你们担心我跑,可我能跑哪里去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跑了哪里有钱生下来养活他以前我一个人就算了,可现在有了孩子,我不得不为孩子考虑。”我说着就抽泣起来,严重氤氲了泪水,然后缓缓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熙和小尹,“你们就让我去看一眼吧,这样,就当是我跟他有过仪式了。不会有人发现我的,你瞧,”我扬了扬手里的帽子说,“不会有人发现是我的。” 我诚挚恳切地看着他俩,眼泪哗啦啦地流,然后陈熙就松动了,心软了,“周小姐,你一定要答应我们,不要乱跑,陆总很在意您,您不该让他伤心,他也是有苦衷的。” 听陈熙这么说,小尹立即抓着陈熙的胳膊说,“你胆子太大了吧陆总不会同意的” 陈熙有点火大了,不耐烦地甩开小尹的手说,“就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我算准了陈熙,即使她平日里不言苟笑,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她跟着我这么久,我和陆岩的纠缠她都一清二楚。我一早就算准了,她会答应我。 这种时候,只有女人,能明白女人。 然后小尹就开车带我去了陆岩和江佩珊举行婚礼的酒店,北城最豪华最高达上最富丽堂皇的酒店,衬得起二人的身份地位。路上陈熙一直抓着我的手,她大约还是不放心吧,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们到酒店的时候,门口挂着巨幅海报,是陆岩和江佩珊的婚纱照,照片上陆岩没笑,但怎么看怎么帅气,而江佩珊依偎在他肩膀里,笑靥如花。十一点正好的时候,仪式即将开始,陆陆续续还有宾客带着请柬登记进入。 小尹去停车的时候,陈熙一直跟着我,入行随行。秦海洋做了伴郎,在厅堂门口帮忙迎接宾客,他看到我和陈熙,脸色一沉,和身边人打了招呼然后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陈熙立即上前阻止,只听见秦海洋恨恨地问我,“你想干什么” 陈熙着急道,“秦总,请您松手。” 秦海洋恨恨瞪了她一眼,然后拉着我的手往没有人的小角落里去,陈熙立即跟上来。 “周若棠,你信不信我整死你今天什么日子,你什么身份,你好意思来”秦海洋将我摁在墙上说,“我忍你很久了,看来,不需要忍下去了” 我生气地瞪着秦海洋,倔强地抿着嘴巴不说话,他看了急了,想给我一巴掌,幸亏陈熙说得快,“秦总,周小姐只是想来看一眼,您不要误会,我会看着周小姐,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周小姐是悄悄来的,您看来来往往这么多宾客,若是你对周小姐动手,不得引起陆总的注意吗若是陆总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您清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新娘不是我(2) 秦海洋冰冷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将目光转到陈熙身上,轻哼地说,“陈小姐,你最好把她给我看好了,若是一会儿出了什么岔子。我做了点什么,你怕是不好跟陆总交代。” 陈熙点了点头,“秦总,这个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秦海洋冷笑了声,附在我耳边,用一种满是威胁和嘲讽的语气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可得让我看到你的决心。”说毕,他松开我,站在我跟前整理好了西装,转身回去宴会场。 我松了口气,不由地咳嗽起来,陈熙上前扶着我紧张地问,“周小姐,您没事儿吧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 “不用,陈熙,我们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我休息下就没事儿了,小尹该上来了这会儿,别找不着咱们。”我坚持地说。 陈熙思忖了几秒,然后带着我进了宴会厅,在最末端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宴会厅也别特别大。挑大约十多米,缀满了略微复古的水晶吊灯,四周的窗户都有点西式的美感,厚重而华丽的丝绒窗帘被金钩束着,窗幔上缀着长长你给的流苏,沐浴在日光中。中央是一个t形舞台,进门后三四米的地方开始。是一个缀满鲜花和白纱的拱形花架,顺着三步台阶上去,一直延伸到最远处,舞台两各有鲜花球点缀,整场的色调是简单的白色和蓝色,少了些浪漫,但多了几分简洁的高端。t台背后是大荧幕,荧幕上是陆岩和江佩珊的婚纱照,江佩珊坐着,温婉而幸福地笑着,陆岩则站在她背后,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内敛而高冷。 t台两边是宾客落座的餐桌,每个餐桌上都摆放着红酒、喜糖喜饼以及西餐餐具。装喜糖和喜饼的盒子是专门设计的。上头用楷体小字写着陆岩、江佩珊喜结连理的字样,红底黑字,喜气洋洋。这会儿已经高朋满座,谈笑风生,好不热闹。我和陈熙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一个小角落里,隔着舞台太远,就算刻意看也根本看不到我这边。 四周的宾客都在畅谈这一场天作之合的完美,男女面上都带着艳羡和称赞的神色,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绵绵不断。我心里空荡荡的,如坐针毡,明明温暖如春的宴会厅,我却觉得周身冰冷,怎么都暖不起来。 陈熙有些担忧我,但又不好安慰我,只伸手握住了我冰冷的手,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苍白地笑了一笑。 随着婉转动听的钢琴曲响起,身穿礼服的司仪走上台开始试音,调动会场的气氛,呼吁大家安静下来,等待仪式的开始。我开始慌了,抓着面前高脚玻璃杯,将里头的清水一饮而尽。 看着如此气氛的宴会场,内心额荒凉和凄楚无法言喻。大约是我清楚结果,所以我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亲临陆岩的结婚礼堂,坐在台下看着他牵着别人的手说我愿意。人总是这样,当你越是害怕某件事某样东西的时候,你越是想要逃避,自欺欺人,而临到它来临时,慌乱无以复加。 主持人开场白的时候,一个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生走到我们身后,弯着腰小声地问我们哪一位是周小姐,我和陈熙都疑惑地看着他,我说,“我是。” 服务生看着我说,“周小姐,陆先生在休息室等您,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我和陈熙都惊呆了,我俩面面相觑,陈熙问我,“周小姐,这” “陈熙,我不能去”我抓着陈熙的手紧张地说,“他怎么知道我来了是不是秦海洋告诉他了不对,秦海洋不可能告诉他陈熙,他怎么会知道我来了” “周小姐,我也不知道您现在怎么办” “我不能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是去了陈熙,你去找他,告诉他我马上回去,”说着我就哭了起来,同桌的人讶异地看着我,我拉着陈熙往宴会厅外面走,那名服务生也跟着出来,我请求地说,“陈熙,你帮我去找他,就说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陈熙为难地看着我,思忖地说,“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要不我等小尹来了再走周小姐,陆总说了,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我正想着怎么说服他,那名服务生开口说,“小姐,陆总让您快点过去。离仪式开始只剩十五分钟了。” “陈熙,麻烦你”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陈熙说,“我怕我见了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不想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陈熙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那行,周小姐,您千万要在这里等我回来,我速去速回。” 我忙不得点头,“好,我等你。” 尔后,陈熙转身要走,那名服务生快速递给我一张纸条,随即带着陈熙离开了宴会场。 我捏着手里的纸条,看着陈熙离开的背影,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陈熙走后不久,宴会场四周的窗帘被拉上,大门也关上了,瞬间整个宴会场光线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点亮了灯光,照亮了长长的t台。主持婚礼的司仪太会说话了,没几句话就将全场的气氛调动起来,在一片欢呼鼓掌中,陆岩从侧面上了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成为全场的焦点。大荧幕上他身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口别了一只缎面的蝴蝶结,他身形挺拔,高级定制的西装衬得他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寸长的头发下光洁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如剑挺,完美的轮廓线条如刀削,哪怕是一个侧颜都足够让人唏嘘。 他就那么站在舞台上,没有笑,主持人打趣地说了几句,他才面带微笑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随即音响中流淌出动人婉转的钢琴曲,聚光灯分成两束,一束照在陆岩身上,一束落在门口,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只看得见他,还有即将进场的江佩珊。 忽地,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口瞬间明亮了,江佩珊挽着江明远站在那一束光里,然后慢慢走进来,身后的门又缓缓关上了。那一刻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在我眼前一点一点铺展开。 江佩珊一袭洁白的抹胸婚纱站在聚光灯下,头顶上戴着水晶王冠,她飘逸的长发绾在脑后,白色的头纱罩在头上,像盖头似的笼住了她温婉皎丽的面容,婚纱的后摆特别特别长,上面缀满了轻纱蕾丝做的花瓣,遮住了她不方便的腿脚。 她挽着江明远的胳膊,缓缓踏上台阶,走上t台,聚光灯笼罩在她身上,就像是圣洁的月光,在她身上镶了一圈皎洁的光管。她笑靥如花地看着舞台尽头的陆岩,而陆岩长身而立在舞台中央静静地看着她。我泪眼朦胧,看不太真切陆岩的表情,兴许是我错觉吧,又或许是我的幻觉,我看到了陆岩脸上的怅然。 江佩珊一步步走向陆岩,伴随着幸福婉转的钢琴声,一步一步走向陆岩。可能是腿不方便的缘故,她走得很慢,这样就看不出来她腿上的异样,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而我的心,随着江佩珊缓慢的步子,一点一点破碎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陆岩上前走了几步,站在江佩珊面前,绅士地弯着腰,伸出手。 那一刻江佩珊动容地哭了,她侧过身子抱住了江明远,大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两行清泪在俊秀的脸蛋上滑落。江明远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慰地说,“珊珊,去吧。” 然后江明远牵起江佩珊的手,缓缓放到陆岩手中,那双沧桑世故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陆岩,有说不清的意味。陆岩同他对视了两秒,淡淡说了句,“请您放心。” 随即,陆岩牵着江佩珊的手一步一步往舞台中央走去,两人面对面站定了。 接下来的场面,和所有普通的婚礼一样走着流程。当主持人问“陆岩先生,你愿意娶了你面前这位美丽的江佩珊小姐为妻吗一生一世爱护她,关心她,无论将来平穷或是富有,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是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和她在一起吗”时,陆岩深深地凝望着江佩珊,虽然只是短暂地停顿了几秒,但全场都肃静了,我的眼睛定格在陆岩脸上,那几秒,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一分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 我自作多情的认为,那停顿的数秒,陆岩心里一定想过,站在他面前的穿婚纱的女子是我,不然他脸上不会有叫人不易察觉的惆怅。我自我安慰,最若棠啊,有这几秒,这辈子都值了。 陆岩停顿持续了数秒,直到场上的人有些焦急了,江佩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凝望着陆岩,我想,她一定揪心,怕陆岩忽然改变主意吧。那眼底的期盼和小心翼翼,落到我眼里,不禁心疼。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说,“看新郎脸上幸福的表情,一定是等待这一刻太久了陆岩先生,请问你” 然而主持人还没说完,陆岩忽然粲然一笑说,“我愿意。” 江佩珊喜极而泣,眼泪哗啦啦地流啊流,主持人又问,“江佩珊小姐,你愿意嫁给面前这位英俊潇洒的陆岩先生吗一生一世爱慕他,关心他,无论将来平穷或是富有,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是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我愿意”江佩珊想都没想,哽咽着说,“我愿意” 旋即,宴会场里一阵欢呼鼓掌,欢快的掌声此起彼伏。 两行清泪默默流下,我的心在那一刻完全破碎了,那欢呼声和掌声太热烈了,只有我自己听到了它碎掉的声音。 我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从前的画面。 “若棠,你跟了我吧。” “留在我身边,不用担心任何事,我会护你一世周全,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母子。” “若棠,有些事情我别无选择,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 “你若恨我就恨吧,恨我一辈子,无爱亦无恨。” “想离开我你休想你知道我没多少耐心,全都给你了,你要是想挑战我,我也不介意。” “你什么时候能诚实面对自己的真心意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胡闹,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若棠,我要结婚了。” “若棠,你别逼我,我能干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脑海中陆岩的脸和大荧幕上他的脸重合在一起,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同桌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带着苍白无力的笑容看着台上的陆岩和江佩珊互换戒指,掀开江佩珊的盖头,温柔地亲吻她。 我的陆岩,再也不是我的了。 都说当你喜欢的人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笑靥如花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多喜欢他。 就像现在,当陆岩温柔地亲吻江佩珊时,我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他。 我曾以为的简单的割舍,在这一刻在发觉,竟然是那么困难。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我心里的悲戚,调皮地踢了我一下,我哭着笑出声来,摸着隆起的肚子在心里暗暗说,宝贝,妈妈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我就那么坐在位置上,从头至尾地看着他们的仪式结束,主持人在场上问着陆岩和江佩珊十五年爱情长跑的体验和如今喜结连理的感想,陆岩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牵着江佩珊的手说,“愿天下有情人都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所有人都以为陆岩娶到了心仪的人,欢呼鼓掌,只有我听出来他言语里的弦外之音。 江佩珊喜极而泣,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多强大,是爱得多深刻,才能陪他一起演戏。 但是不是戏,终究不重要了。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我身后,小声地说,“周小姐,您该走了。” 我抹干了泪水,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跟他离开宴会场。此时全场一片漆黑,只有舞台上有灯光,大门紧闭着,我只能从旁边离开。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着台上的陆岩,在心里不断呼喊着,我要走了,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 我刻意在那里顿了好久,然而,他终究没有看向我这边。 是呀,一片黑暗,隔着人山人海,看得见什么记庄丸划。 走出宴会场,我眼泪也干了,外面的世界一片光明,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冬日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倾泻而下,我抬眼望着苍穹中的那一轮太阳,怅然地笑了笑,跟着黑西装男人去了电梯间。 我们刚走到电梯处,那里已经有人等着我们,也是一身的黑西装,他帮我们摁下了电梯,跟着我们进去,摁下了负一层。 然后其中一个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秦总,人接到了。” “是,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后,他转向我说,“周小姐,秦总让我们送您出去。车子已经在停车场等您,您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秦总说,若是还缺了什么,您直接开口说。” 我点了点头,“谢谢。” 他们领着我一路到了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到面前来,其中一个西装男帮我拉开后座的车门,我上车后,他站在门口说,“东西在您旁边的座位上,你查看一下。”随即,帮我关上了车门,一个西装男坐到了副驾驶上,另外一个没有跟着我们走。 车子迅速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往机场开去。司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上车后一句话都没说,只专心开车。 “周小姐,秦总在深圳给您准备了一套公寓,地址和钥匙都放在包里了,此外还有两万现金,银行卡里有二十万。飞机是下午两点的,我们现在送您去机场,一会儿我会陪您到深圳帮您安顿好。我行梁,您可以叫我小梁。最后,秦总让我提醒您,能给您的都给了,请您务必履行承诺,不然后果自负。”西装男说话时语气平平淡淡的,但又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轻轻瞄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我忽然想起陈熙来,他被秦海洋安排的人带走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陈熙性格刚直不阿,秦海洋下手也没轻没重的,我问道,“跟我来的那位小姐和司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西装男淡淡到,“周小姐请放心,秦总只是让我们把陈小姐关在了休息室里,反锁了门把,等时间一到,会有人去开门放她出来。至于您的司机,他只是被绑了起来,暂时不能说话,秦总会安排人去放了他。”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了,想来也是,秦海洋要对付的是我,不是他们。不至于对他们下手。 尔后我打开了放在一旁的包,那是一只不大不小的古驰购物袋,里面果真装了两叠人民币,一张银行卡背面站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密码,还有一只手机,一串房屋钥匙,以及一张房产证。我打开房产证一瞅,的确写的是我的名字,在深圳宝安区。 我把东西收好了,打开手机,电量是满格。我云淡风轻地发了条短信,然后删除了记录,闭着眼睛躺在后座小憩。虽说闭着眼睛,但我感觉得到前排有目光不断扫视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秦海洋这是怕我拿了他的好处,然后跑路么还派人专门送我到深圳,这只是简单的监视还是另有图谋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即使他只是单纯地好心照顾我到深圳,我也不能听从他的摆布,在他的安排下生活。他讨厌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不太可能如此好心地安排我的生活。他那么爱江佩珊,一定不会对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放心,他是个多疑的人,兴许觉得我怀着孩子离开只是暂时的,若是日后生下孩子,或者陆岩再找到我,对江佩珊来说,我这个威胁根本就没有消失过。 而为了彻底消除我这个麻烦和威胁,他那么心狠手辣,能做什么事,我完全想得出来。 借他的手出逃,只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毕竟现在这种境况下,能帮我逃走的,只有他,除了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而现在我被秦海洋抓在手里,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是一步了。 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到达机场,小梁拿了我的身份正帮我办理登机手续,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拎着秦海洋给我的袋子,过安检,找到登机口,距离登机时间只有半小时了。 小梁身上有一种冷冷的气场,让我感觉他比小尹和陈熙都难对付,我能骗过小尹和陈熙,那是因为相处久了,大约都清楚了他们的脾性,顺着他们的弱点去攻破就好,比如小尹虽然冷漠,听陆岩的话,但是受不了女人哭,只要我一哭,哭得厉害,他就没辙了。陈熙也是聪明,但归根到底是女人,她了解了我的处境以及我和陆岩的点滴,面对我的脆弱,她会动容。 而眼前这一位,我根本不了解,他眼睛里时时透着精明,好像是提醒我千万别轻举妄动,他什么都清楚,我逃不过他手掌心。 所以一路上我都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了登机口,我才试探地说,“梁先生,我饿了,能麻烦你帮我买快面包么” 他点头说好,但是自己根本没去,而是拿了一百块给路过的保洁阿姨说,“麻烦您帮我买一块面包,一杯果汁,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不敢走开,剩下的钱您不用找,麻烦您。” 保洁阿姨十分受用,真的去帮忙买东西了,还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 我瞬间泄了气,他冷冷瞅了我一眼,像是在警告我,别玩把戏。 我尴尬地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 不一会儿,保洁阿姨便帮我买了餐点,我默默地吃完了,一口不剩,把果汁也喝光了,然后云淡风轻地说,“梁先生,我想上洗手间,您去吗” 他脸色一沉,想了想说,“我在门口等您。” 我笑了笑,然后拎着包走到洗手间门口,他真的站在外面等我,但我刚要走进去时,他忽然抓住我胳膊说,“周小姐,麻烦您把包和身份证给我,我帮您拿着。等您出来了,我再还给您,您拿着也不方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没那么简单 钻石票800、12个巧克力合并加更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梁先生,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搞清楚了。”我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轻哼说,“我既然答应了秦海洋的条件离开,就不会再回去。你这么草木皆兵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知道秦海洋让你来监视我,可我凭什么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你万一走了我找谁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一个孕妇身无分文找谁帮忙到时候再给陆岩抓回去梁先生,我们俩不要互相为难。” 我俩站在洗手间门口,进进出出的好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们,小梁冷着脸。一身黑西装衬得他更是油盐不进,我和他对峙着,他也沉思地看着我,见我没有半分松动,他又说,“周小姐,您不要为难我,秦总说了,务必让我寸步不离跟着您,直到将您送到深圳,洗手间我进不去,只好拿您的证件和东西扣着,您才不会跑路。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要互相为难,各退一步。如何包您带着,但证件和手机一定要交给我,几分钟后您出来了,我就把东西还给您。” 我说吧,这人真的聪明,不好对付,我说怕他拿着钱扔下我走了,他现在说他只需要证件和手机,无非就是让我寸步难行,联系不上任何人。他目光很冷,执行公务的那种无关痛痒。只需要达到目的。我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冷笑了一声,把古驰的购物袋还有机票证件都交给了他,“行,都给你,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跑了,我一个孕妇,追不上你。” 他立即打开了查看里面的东西,看到我身份证的时候才点头说,“那我就在外面等您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这会儿里面的人不算多,只有我和一个女孩子在排队,我当时想要不叫这个女孩子去帮我报警吧。就说他劫持了我,抢了我包里的钱和东西,肯定警察一会儿就来把他带走了,可要是这样子,他肯定被警察扣了,那我也走不成。警察肯定会录口供查证据,他若是一通电话打给秦海洋,那我就完蛋了。秦海洋来了也就算了,本来我已经跑了,陈熙和小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发现我不见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陆岩,陆岩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查到我的所在,这样我不仅逃不开秦海洋,更逃不开陆岩了。 想了这么一通,我只能放弃报警。 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那么死守着我肯定是想把我带到深圳关起来,至于后面做什么,谁清楚呢秦海洋爱江佩珊到如此地步,对我下手不是不可能。既然不能报警,就只能跟着他去深圳,可到了深圳过后呢我人生地不熟,该如何自处而且,我已经通知程思远到机场来找我,现在 忽然我前面的女孩子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接起电话,“喂,妈妈,我还有半小时才登机呢,嗯,正在排队上洗手间,大约五点到机场,您等我吧。好,那我挂了哦” 我灵机一动,就在那女孩子挂断电话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她惊讶地转过来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姐,可以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她跟我年纪不相上下,看样子像是放寒假的大学生,穿着牛角扣的毛呢大衣,扎着丸子头,活泼娇俏,看见我是孕妇,对我笑了笑说,“嗯什么事” 我自己身上的挎包并没有给小梁,里头装着一万多块钱的现金,我掏出里面的钱,根本来不及数,直接拿了一半地给她,盯着她手里的三星手机说,“小姐,我想买你的手机可以吗这里的钱应该够你买一个新的手机,我现在遇到了麻烦,急需一只手机,请你帮帮忙” “这”她迟疑地看着我,抓紧了自己的手机尴尬地笑了笑说,“姐姐,这不太好吧,我这个手机买才三千多,用了一年多了,实在是而且,我一会儿要跟我家人联系。” “小姐,真的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手机,你是不是怕钱是假的要不这样,我在这里等你,你拿着钱去买东西试试看,是真的你再回来给我你的手机。”我焦急地说。 她大约是觉得我奇怪吧,怎么会有我这种人啊,听起来就像个骗子,所以防备心有点,“可是,外面也有卖手机的,你去买一个就可以了。不一定要我的呀” 我心想,人家这么想也是对的,世上骗子太多了,难免别人会这么觉得,于是我咬牙说,“那你看这样可以吗你拿着钱,去帮我买一只手机,随便买一个,再办一张卡,一会儿买了你回来这里等我,我在外面看见你进来了,我进来找你。一千块的酬劳可以吗” 我这么说,人家更是懵了,犹豫地接过钱说,“那好吧,我马上去,你一会儿来找我,我在这里。” “好好好小姐,麻烦你了,门口有个穿西装的男人,你不要让他发现是帮我买的,一会儿让你直接进来等我就可以了”我强调地说,女孩子奇怪地看了我两眼,然后把钱装进衣兜里转身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特别惊险。我两颊飞红,捧了把冷水洗脸,然后走出去。 小梁站在门口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等着我,貌似正在跟秦海洋通电话,我听见他说,“秦总,您放心,我知道分寸。”见我来了,他挂了电话,然后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我轻笑说,“别给我,梁先生你拎着吧,省得我一会儿跑了。” 他听了竟然笑了一笑,然后跟着我回到登机口的休息区。我找了个位置坐下,那个位置正好看得见洗手间门口的情形,我假装无聊四处张望,小梁则怔怔地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那十来分钟,我简直过得心惊肉跳的,我生怕那个女学生拿了钱不帮我做事,虽说我看她的样子挺靠谱的,但中免不了担忧。所以当看到她拎着一个袋子进了洗手间时,我心里在欢呼雀跃。我隔了两分钟才站起身来,捂着肚子装作不舒服的样子说,“梁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想去一趟洗手间,你还跟着我去么” 他打量地看着我,淡淡说,“我在这里等你吧,周小姐,快登机了,麻烦你快点。” 我说,“好。” 等我扶着肚子慢悠悠进了洗手间时,那女孩子正靠在洗手台上等我,见我来了,她迎上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说,“小姐,这是你的手机,还有这是剩的钱,卡没有买到,因为需要身份证” 她见我有些失望,也发现我不是骗子,想了想,主动说,“这样吧,我有两张卡,我给你一张,你先用。到时候你不用了,扔掉就可以了。”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她立即关了机,拆开后盖给了我一张卡,帮我装在手机里,我开机试好了,她才说,“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但是希望能帮上你的忙。”说完,对我笑了一笑。 我连忙抽了一千块钱地给她,务必让她收下,她推脱了很久,最后只拿了五百块走,还说一会儿上网给我往卡里充三百块话费。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善良的女学生。 我当即给程思远打了个电话,他接起来着急地说,“我正想着怎么联系你呢,若棠,我开车在路上了,你等我。” “程医生,来不及了,我现在要飞去深圳,你能来深圳找我吗” “好,地址你知道吗”程思远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现在只知道在深圳宝安区中心的一个小区,叫西城上筑。但不知道一会儿到了,是不是去这个地方。程医生,这个电话你记住是我的,你不要打给我,等我联系你。” 隔着电话,程思远叹了口气说,“好,若棠,你注意安全。” “程医生,不要告诉小寒你知道我在哪。” “我明白。” 挂了电话后,我将电话关机了,装在挎包的最里层,然后舒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毫无异样,这才离开洗手间。 等我回到休息区时,大家已经在准备排队登机,小梁拎着包,站起身来等我。我走上前去,从容不迫地检票上机。 大约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孕妇,秦海洋订的商务舱,坐起来还算舒服,空姐们也对我照顾有加。我一路上心颤颤的,唯恐生变。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安心放回肚子里,我本想休息,但怎么都合不上眼,飞机上的旅行杂志我看了好几遍。 我终于逃离了这座城市,逃离了我最亲爱的人。我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北城,但我清楚,我和陆岩,此生算是永别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深圳宝安国际机场,秦海洋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机,载我和小梁去秦海洋给我买的公寓。 果真是西城上筑,一套两居室的精装修房子,里头的家电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应当是提前准备好了的,我拎包入住即可。送我们来的司机并没有跟着上楼来,将我们留在小区门口就走了。 小梁跟着我上楼,帮我打开门,跟着我进了屋子,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站在玄关处看着他,“梁先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小梁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说,“周小姐,您的事情还没完,不着急。”我忽然背脊骨一阵发凉,这个小梁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做事情滴水不漏,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实际上冷淡地下还藏着一丝狠戾。 他坐到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掏出电话打给秦海洋。 “秦总,人已经到公寓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今天回来吗” 然后秦海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梁脸色立即沉了,有点发怵的样子,他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嗯,我知道了。” 他跟秦海洋就简单地说了两句,准备要挂电话,我急忙叫住他,“我要跟他说话” 小梁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说,“秦总,周小姐有话跟您说。” 电话里传来秦海洋冷冰冰的声音,“把电话给她。”旋即,小梁站起身来,把电话递给我。 我不悦地接过,对着电话说,“秦总,谢谢您的安排,但是,您的人是不是应该走了我一个单身女人,不适合跟您手下共处一室。” 秦海洋冷笑了几声,讽刺道,“跟了我二哥几天,学会装纯了是吧你以为你跟着我二哥过了段阔太太的日子,以前那些肮脏事儿都干净了周若棠,不能够吧” “秦海洋,你几个意思我人已经离开了北城,你究竟想我怎么样”我忽然咆哮道。 “你说我想怎么样”他语气痞痞的,我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秦海洋的表情,他讽刺地说,“你知道么我刚叫人把陈熙放出去传消息给我二哥,他已经疯了,满世界找你呢,媒体答谢和亲友敬酒都没去,立马下命令务必找到你,丢下珊珊一个人在现场,你说这是什么滋味儿我要是这么放过你,有朝一日你回来了,我二哥不得再疯一次啊若是你生下肚子里的孽种,我二哥能放弃找你这么一想,我真不能放过你哎。” “秦海洋你这个变态你出尔反尔”我捂着电话吼道,“你说了放我走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回去找陆岩吗你就不怕我怕让陆岩跟江佩珊离婚吗” 秦海洋冷哼,“威胁我周若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段数,敢威胁我我敢顶着压力把你从我二哥身边弄走,会怕你威胁我再说了,你拿什么威胁我我让你走了,就不会让你回来” 我恨得咬牙切齿,小梁站在一便无所谓地看着我生气,眼泪留下来,他无动于衷地转过背,走向了阳台。我愤恨地说,“秦海洋,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说呢”他前一秒还是带着笑意调侃地说,下一秒声音徒然变冷了,像是宣布我的死刑似的说,“三天后去医院,我给你预约了引产。如果你乖乖去了,西城上筑的房子归你,卡里的二十万也归你。若你敢违背我的意思,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而且,呵呵,听说你弟弟刚回到学校上课,不知道” “秦海洋你卑鄙无耻”一听到说他要动嘉楠,我整个人都疯了,内心在翻滚在咆哮,捂着电话骂了他一通,但是他根本不为所动,我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的孩子,秦海洋,你别欺人太甚了。除了这个孩子,我一无所有。” “不可能。”秦海洋肯定地说,“你要找死,我奉陪到底。” “是么秦海洋,你以为我真的这么蠢什么都不考虑就跟你走吗我告诉你,你别想动我,如果我和孩子出了一点点事,我朋友就会告诉陆岩我在你手上,陆岩就一定会找到我。你要么整死我,不然我失去孩子,什么都没了,那我也不介意回到陆岩身边,他爱的是我,不是江佩珊,你和江佩珊一起杀了他的孩子,你猜他会怎样会跟江佩珊离婚,会娶我你了解他,你说他会怎么做”我威胁他说。 电话那头秦海洋愣了愣,他被我的话惹怒了,但极力掩饰着,警告我说,“你想鱼死网破那就试试,整死你不过分分钟的事情。其实你没必要费心思威胁我吓唬我,我二哥要是真想娶你,真那么爱你,会跟佩珊结婚。他的心思我最清楚,周若棠,你跟他睡了几个月,也不蠢,难道你不明白吗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这世上女人千万万,各个能生孩子,你以为你特别做梦吧。” 我紧紧地拽着衣角,鼓足勇气似的,冷笑说,“你若是不信,那咱们就试试这孩子是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和珍惜,你要是感动他,我就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最在意的人陆岩不娶我又怎样,我的存在,永远膈应江佩珊,她顶着陆太太的虚名守一辈子的活寡吧” 说毕,我没等秦海洋回应便挂断了电话,小梁走上前来拿走我手里的电话,冷哼说,“周小姐,我劝您不要轻举妄动。” 我瞪了他一眼说,“关你屁事” 他无所谓地耸肩,走上前来跟我说,“三天后市妇幼医院引产,周小姐,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否则,您日子不好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我,转向了阳台。 我有些打颤,但是极力地稳住自己,绷着身子看他,然后他冷笑了一声,然后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三天。 只有三天。吗厅团才。 我悄悄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了,拿出藏在包里的手机给程思远发了短信,告诉他我的地址,让他务必快点来找我,他们要害我的孩子。程思远回复了我信息,虽然只有简单一句“好,别害怕,等我来。”但我却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像当初被林州绑架那会儿似的,程思远再次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我怕小梁悄悄搜我的手机,我想了想,把手机藏在床底下,然后躺在床上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月份的深圳还很暖和,我穿的羽绒服在这里穿有点热了,于是我脱了衣服,只穿里面的毛衣,五个多月的肚子这会儿看已经明显了,上厕所的时候都得特别注意,慢慢做下去,还好只马桶,我没那么累。 小梁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大约七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我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竟然是送外卖的。 小梁拎着外卖放在桌上,叫我吃饭,我本来不想吃,但是这种时候不吃就是傻,不吃怎么有力气逃走虽然我讨厌小梁,但是还是坐下来吃东西。 刚开始我迟迟没动筷子,看着他吃,他反映过来,有些讽刺地说,“吃吧,引产是去医院做,我不给你做。” 我冷哼,挑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问小梁说,“梁先生,你没有女朋友吗” 他怔了怔,瞄了我一眼说,“没有。” 我冷哼,“也是,像你这么没人性的男人,怎么找得到女人。” 他不快地扔下筷子盯着我,目光冷森森的,“周小姐,我不打女人,你别逼我破例。” “没有你老板的指示,你敢打我吗”我轻笑,甘甜的米饭在嘴里轻轻嚼着,我咬着筷子看他说,“难道你认为我说错了逼着一个孕妇引产掉已经成型的胎儿,你有人性” 他被我说怒了,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快步跨到我跟前,我扬着连威胁他说,“打,我不怕你。在这里把我打残了,孩子打没了,都省了去医院。” 我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眼底闪着一丝愠怒,手掌已经举起来悬在半空中,但是他只是盯着我,迟迟没有动手。 最后,他收回了手,痞子似的动了动嘴唇,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吃饭,坐到沙发上抽烟。 我一筷子扔上去,砸到他身上,怒道,“把你的烟灭了” 他怒了,抄起桌上的遥控器扔过来打我,那遥控器砸到我额头上,怒道,“你给我闭嘴” 然后几秒后,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下来,是血。 我伸手去摸,黏黏糊糊的,然后二话没说,站起身来,端起打包盒里的排骨汤走到他面前,顺着他头顶淋下去,煮烂了的冬瓜黏在他脑袋上,我冷笑了一声,然后将打包盒扣在他脑袋上,拍怕手走了。 他就那么坐着,一声不响,等我回到餐桌上吃饭,看见他拿手把头顶的打包盒拿下来扔在地上,眼睛里满是火气。其实当时我特别害怕他冲上来揍我,但是他没有,我赌他不敢揍我,因为他听秦海洋的话。 事后我才知道害怕,他一个大男人,要收拾我可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我竟然敢这么去挑衅他,可当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他虽然听秦海洋的话,但没想到秦海洋要我做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问秦海洋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秦海洋后面说的话,他明显怔了怔。 我在打赌。我在冒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屋漏逢夜雨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1) 两双筷子都扔了,剩下的饭没法吃了,可我还饿着,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是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受不了。然后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厨房找筷子,果真还被我给找到了。橱柜里摆着整套的餐具和刀具,还有些厨房用的东西,我拆开了,拿了双筷子洗干净。然后留意到那一堆厨房用品里有小刀子,就是一般用来切丁的刀子。 我拿起其中一把,将手指放在刀刃上试了试,顿了几秒。然后拿着刀子藏在衣服里,等我从厨房出来时,小梁已经不在客厅里,我四处寻找没人,然后听见浴室的响起水声,貌似去洗澡了。我趁着他洗澡的时候,赶紧把刀子藏到房间去,我要贴身带着,要是他三天后真的带我去医院引产,我就一刀杀了他,就算杀不了他,也能给他点厉害。 而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先想办法逃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果真已经洗过澡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我没理他,自顾自地吃饭,吃完后我把残羹收拾了下,装进垃圾袋里放在门口。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他现在在房间里。我开门就跑不就可以了想到这儿,我心就怦怦跳起来,心虚地回头看了背后,次卧的门紧闭着,我不再犹豫,赶紧跑回房间,穿上羽绒服,带上包,拿出藏在床底下的手机准备跑路,拉开房间门的时候我悄悄看了看次卧,门依旧关着,我心一横,抓紧挎包冲向门口,那一刻简直是惊心动魄。我明明就要打开门了,可说时迟那时快,他竟然听见了响动,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抓着我衣裳的后领子往后一扯,里头穿的毛衣勒住我脖子,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他一直把我拖到沙发上,碍着我是孕妇吧,也没怎么收拾我,只是冷笑着看我,警告地说,“周小姐,是你跟我说的别相互为难。” 我扑在沙发上不断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头恨恨地盯着他,狠狠剜了一眼。脚下湿哒哒的,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我倒在他头上的排骨汤滴落到地上的。 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坐到沙发上,冷眼看着我说,“刚才我没揍你,一是因为你是女人,二来我先打破你额头,两清了。可你要是不听话,周小姐,那就是你逼我了。”说毕,他直接拉着我胳膊,将我拉进房间里,然后反手把门关上了。 我这下逃也逃不掉,还被发现了他肯定会把我看得更紧,功亏一篑,真蠢 夜里我根本没敢睡觉,一直强撑着睁开眼睛,听着外头的动静,寻思着等他睡着了,我再悄悄跑出去,晚上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我随便躲起来,小区那么大,他肯定找不到我。 大概到了半夜两点钟的时候,我估摸着他应该已经睡了,悄悄穿好衣服,把鞋子淋在手里准备跑路,可我刚拧开门把,改没来得及走出房间门,就听见客厅里有点燃打火机的声音,“啪”的一声,吓得我赶紧缩回脑袋,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外面冷冽地笑了一声, 他没在屋子里睡觉一晚上都守在客厅里天呐 我泄了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没有黑的完全看不清,光线还是有些一些。这里是二十三楼,我该怎么逃离这个地方我现在又不能报警,报警了我也逃不走,只能跟他耗着时间可他看我看得这么紧,怎样才能甩开他顺利逃走真是伤脑筋。 后半夜我实在是撑不住了,眯着眼睛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我拧开房门出去,他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面前摆着早餐,正在慢悠悠地吃。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吃东西。餐桌上还有一份是留给我的,用打包盒装着呢。 我没理会他,跑进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我无聊,四处寻找可能帮上我的东西,然后我发现盥洗台下面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放了一些扳手梅花刀之类的器械,用一个尼龙袋子装着,放在柜子最深处。我暗暗想了许久,决定先把东西放回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用,这东西打人没轻重,我若是失手了,问题可闹大了。 盥洗台上摆着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香皂,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洁面膏。我盯着那一排东西想了好久。 他果真是寸步不离,像个金刚似地,一直坐在客厅里,要么抽烟,要么看电视,偶尔闭着眼睛假寐,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走近时,他立马睁开眼睛,简直吓人 就这样,我毫无办法出逃,只能乖乖呆在房间里,把门反锁了,悄悄发短信给程思远,程思远很快就回复我,说他今晚就能到深圳,到时候来带我走。我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以报警,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在哪里。他都说好。 吃过午饭后,他接到秦海洋的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是站在阳台去说的,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到,时间很短,大约两分钟不到,我听见他一直说知道了。然后收了线回客厅的时候,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觉得有点不忍心,可无法抗命的味道。 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我很不爽地说,“梁先生,我是孕妇,麻烦您把烟灭了。” “明天你就不是了。”他并没有听我的话灭了烟,而是继续抽,吞云吐雾间他冷哼一声说。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怒了,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朝他吼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看着我,有些变态地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周小姐,明天上午十点,妇幼医院引产。” 我开始慌了,不是说三天后吗这才过去一天,怎么忽然提前了我猝不及防,慌张地上前抓着他胳膊问,“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三天后吗我要跟秦海洋通电话你把电话给我” 他任随我抓着他,从衣兜里掏出秦海洋给我准备的电话,递给我说,“秦总的电话您就别打了,他不会接。这电话原本就是要给您的,怕你出幺蛾子我才帮你收着,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你拿着吧。想打给谁打给谁,不过我先提醒您一句,秦总说,深圳待不住,那只有送你去泰国越南了。”说毕,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管,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手里捏着电话,恍恍惚惚的,我自认为自己一直做得滴水不漏,秦海洋哪里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我思前想后,终究没想到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吗我来告诉你。”他冷笑了一声,继而说,“手机里的卡是秦总找人办的,里面的所有信息秦总都能查到,您昨天联系了谁,秦总一清二楚。” 我忽然懵逼了,完了,秦海洋盯上程思远了。 细细一想,昨天我在车上的确悄悄发了一条短信给程思远,用的正是秦海洋给我准备的手机,当时我假装闭着眼睛睡觉,小梁坐在前排,一直在偷窥我,怕是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他眼里。兴许秦海洋早就算计好了,监视我电话里的一切信息,只要我有异样,他马上就能查出来 “这回想明白了么周小姐,你配合点,少吃点苦头,你要是不配合,日子可不好过。秦总说,只要你做掉孩子,给你的东西,他君子一诺。” 我迎上小梁的目光,冷笑了一声,“我呸小人卑鄙” 小梁根本不理会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了。 我在沙发上冷冷地坐了好久好久,想了很多事情,我视死忽如归,心想今晚和明早还有一次机会,我一定要逃走,逃走我和孩子还有一线希望,要是逃不走,孩子就没命了,那我也没心思活下去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拼一拼,挣扎一下 最后我调整好情绪,给我外婆去了个电话,我外婆接到电话有点生气,电话里藏不住的责怪,“你最近怎么不给家里联系现在在哪里臻祯,你有没有听我的话” 算算日子,我的确很久没有跟家里联系了,我电话被陆岩收了,只能定期给家里打电话,这一段时间忙着筹划出逃,没顾得上外婆那边,我也怕我在陆岩家说的话被陈熙和小尹听了去,陆岩防备心加重。 “婆婆,我听你的话了,已经离开他了,我现在在深圳打工,还没稳定下来,没好给你大电话,怕你担心。”我撒谎说。 “那就好,那就好,臻祯啊,咱们人就这一辈子,千万不能做亏心事儿呀,不能破坏人家家庭,是要遭罪的”然后我外婆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都是安慰我的话,教育我的话,我都一一听了进去。 然后我问我外婆,昨天有没有人到家里找我,或者打电话去家里,我外婆说不知道,昨天她一直在农地里忙活,嘉楠在学校上课,家里没人。我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婆婆,你听我说,要是有人去家里找我,你就说你不知道我在哪儿,我没跟家里联系,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死咬着说不知道。你要记住了啊” “谁要来找你臻祯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孩子,你要是遇上事情了,一定要告诉我,你别让我担心呀” “我没事儿,婆婆,就是我之前的男朋友,他不准我走,我是悄悄跑了的,他肯定会找我,你到时候只要说不知道我在哪儿就可以了” 我外婆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声说好,又絮叨了一阵子,才挂断了电话,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小梁一直站在阳台上,靠着窗户听我通话,他默不作声地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睛,又转过背去。 这样一直挨到了晚上,我知道自己可能依仗不上程思远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秦海洋给盯上了,现在我要是联系他来救我,有点不现实,而且他若是救了我,秦海洋肯定对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这种人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不能平白无故把程思远扯进来,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几面之缘,仗着他当我是朋友对我有点好感就为所欲为,我太过分了。 所以,现在我只能靠我自己。我想起橱柜里的刀和盥洗台下面柜子里的扳手,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夜晚吃过晚饭,我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捂着无敌发呆,想着想着,眼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悲戚地看着坐在一边的小梁,我满脸纵横的泪水。 可能是因为我哭了吧,他有点不忍心,起身去了阳台抽烟。他转过背的一瞬间,我冷笑,把眼泪水抹干了,回到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浴室准备洗澡。 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半,天已经黑透了。我扶着盥洗台站着,看着十来平米的浴室,想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定。 我先是开了花洒,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断响着,封闭空间的缘故,那声音特别轻快好听。然后我拿着花洒,把门口进来一直到花洒下的地面全都打湿了,再把花洒放回去。地面湿润了过后,我拧开沐浴露的盖子,把沐浴露洒在进门后一一两米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花洒那边,我倒光了一整瓶沐浴露,因为它液体是白色的,地砖也是白色的,在浴霸强烈的灯光下,不一直注意脚下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 然后我打开柜子,拿出里面最大的一把扳手,小心翼翼地踩着没有沐浴露的地方走到花洒旁边,用扳手把水龙头给掰坏了,里头的水呼啦地喷出来,瞬间把我身上的衣裳给打湿了。 我没慌,小心翼翼地踩着干净的地方回到盥洗台边上,把扳手藏经毛衣里用手悄悄拖着,这才打开了浴室的门,走到浴室门口大声地喊道,“梁先生你过来帮帮忙,水龙头坏了正在喷水呢” 当时我已经被水淋湿了,头发湿哒哒的在滴水,小梁坐在客厅,见我狼狈的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当时我真的心虚了,生怕他看出来我的计谋,见他一动不动,我捂着肚子说,“你帮不帮忙不帮我自己弄”说毕,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幸好,上天助我,他立马跟了过来,我刚要踏进浴室,他一把抓住我胳膊说,“我去。” “麻烦你。”我感激地点头说。 随即,他踏进浴室,看见水龙头果真坏了,挽起袖子准备上前去修理,我刻意把地面弄得湿哒哒的,就是怕他看出地砖上的异样,这不,他还真没发现。 我咬着牙站在他背后,看他往前走了两步,我忽然冲上前,毛衣里藏着的扳手早就准备好了,我抬手起来,一扳手砸在他脑袋上,然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然后脚下又踩到了我挤在地上的沐浴露,接着整个人就滑了下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因为沐浴露挤的很多,一直延伸到花洒那边,他整个人往下滑了一米多,然后捂着脑袋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了我一眼,那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我懵了,我真没想到这么一扳手下去他会晕了,虽然我真的是想他晕了,可他倒下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把他给打死了,然后我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捂着颤抖的心脏,丢了一张浴巾铺在地上防滑,踩在浴巾上走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我手指上时,我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放下了。 “对、对不起,是你们逼我的”我对着他颤抖着声音说,“是你们逼我的” 我忙不迭地丢了扳手,跑出浴室,回到卧室快速套上羽绒服和细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包准备逃走。然而我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犹豫了两秒钟,我赶紧冲进次卧,找到秦海洋给我的古驰的购物袋,拿走了里面的两万块钱现金和我的身份证,其余的东西我一样没要。 开大门保险的时候,我的手是哆嗦着的,我真的很怕小梁从浴室里冲出来把我抓回去揍一顿,人越是慌张的时候就越是办不成事儿,我提心吊胆,整个人都在颤抖,终于把门打开了,那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明亮了。我砰的关上门,赶紧跑去电梯间摁了往下,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我把羽绒服裹得紧紧的,带了一顶黑色的细毛线帽子挡住湿哒哒的头发,因为止不住浑身颤抖,我只能抓紧了挎包的带子。 好不容易等来了电梯,停在二十三层,可里头出来三个男人,我步子有点急,差点就跟人撞上了。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应的黑色西装,吓得我颤抖,他们也是淡淡撇了我一眼,迅速往秦海洋给我的房子那边走去,我忽然感觉不妙,赶紧跨进电梯,迅速摁下了1楼。 那三个男人穿衣打扮和小梁差不多,是不是秦海洋派来的人他已经发现我和程思远联系了,怕节外生枝明天情况有变,所以又加派了人手来看着我 我不停地颤抖着,思考了两秒后连忙掏出电话打了110报警,哆嗦着说,“我要报警,有人绑架我,我把他打晕在浴室了,你们快点来”然后警察问了我地址,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他,让们说让我等着别乱跑,他们马上来。 电话打完,电梯刚好到了一楼,我把电话扔在了电梯门口的垃圾箱里,那电话是秦海洋给我的,我带在身上逃走,便是给了他寻找我的线索,这东西,留不得。 我捂着肚子小跑着往小区门口跑,可我第一次来这里,根本搞不清楚哪里才是出口,只能顺着感觉跑,而且为了护着肚子,不能跑太快。然而我刚跑出来没多久,身后就有人追上来,偏偏我运气不好,跑到一个偏门,不是大门。我想叫救命,可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值班的保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连求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抱着肚子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出了小区,跑进了旁边一处小巷子里。 到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感觉肚子有点疼,这么疲于奔命,肚子里的孩子是受不了的,但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我必须马上躲起来,可这会儿临近十一点钟,小巷子里根本是四下无人,两边的绿化带也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能藏身的,只有附近一个垃圾堆。 我咬了咬牙,跑进垃圾堆那边,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死死捏着鼻子,推翻了一只大垃圾桶,搂着肚子爬进去,幸亏那垃圾桶够大,倒下过后足够我藏身。只是那垃圾桶里黏黏腻腻的,四面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不止,我只能忍住,死死忍住。可就在这时候,肚子里的宝贝踢了我一下,我心里动容,差点哭出声来,只能捂着嘴巴流泪。 因为那垃圾桶是圆滚滚的,我推到了靠在一面墙上,不能颤抖,要是动,别人就会发现我。而那时候,我感觉小腹有一阵阵阵痛袭来,一开始是微微疼,后面就越来越疼。 说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忍下来的,我一直在鼓励自己,周若棠,你必须忍着,孩子的命在你手上,你没有陆岩,没有爱情,只有这个孩子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有一个人追了上来,他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听口音就是北城的,夜色很静,四下无人,我听见它捂着电话说,“秦总,您放心,我们一定找到人,大晚上,她一个孕妇跑不了多远。”那人手里打着手电,四处晃来晃去,还跑到草丛里去找人,结果没找到,他站定在垃圾堆前面,电筒晃了晃,但是没过来,兴许是觉得太臭了吧,然后转身走了,又听见他说,“是,我们一定赶在陆总的人之前。” 陆岩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忽然就崩溃了,不禁呜咽了一声,那人好像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电话里的人催促,他连连说,“是,你放心” 那人走后,我一直蹲在垃圾桶里不敢走,一是怕他就守在外面,二是因为我当时小腹疼得根本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确定已经没有人后,打了个电话给120,可那边的值班护士听说我在垃圾场,人家根本不信,骂了一句神经病,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肚子越来越疼,可现在连个路人都没有,我不能等死吧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打电话给程思远,当时我能联系上的人,只有他了。响了两声后,他接起来,着急地问道,“若棠,你在哪儿我已经到深圳了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程医生,我在我在西城上筑小区偏门的一个垃圾场里,程医生,我肚子好痛,你帮我叫救护车你小心、小心秦海洋的人,他的人盯上你了。” 我刚说完,便没了力气,手机滑落在身侧,点亮的屏幕在漆黑的夜里闪着独一无二的亮光,照亮了那时我的绝望。程思远着急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若棠若棠你听得见吗”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肚子疼得我实在是受不了,我捂着肚子哭着,在心里暗暗说,“宝贝,你再忍忍,你在忍忍,程医生来救我们了。” 后来我就晕了过去,一边是肚子疼,一边是垃圾场恶臭的气味,两边折磨着我,终于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他抱着我跑啊跑,一颠一颠的,我迷迷糊糊的,只能看见他胸口的衬衫和开襟毛衣,我努力想抬头看一看他,但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多期望他是那个人,可他身上只有肥皂的味道,我一闻就知道不是他。我努力伸手去抓着他胸口的衣裳,孱弱地说,“程医生,救我的孩子” 程思远抱着我跑着,安慰地看了我一眼,急切而安慰地说,“你别多想,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记来欢亡。 然后我又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睁开迷蒙的眼睛,发现程思远就坐在床沿上,趴在我身边睡觉,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趴着睡觉埋住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面对着我,窗口的阳光跳进来,正好洒在他脸上。 程思远的好看和陆岩不一样,程思远是温暖的,而陆岩是冰冷的。程思远是平易近人的,而陆岩是唯我独尊的。 醒过来的一刻,我下意识是去看我的肚子,看到被子下我肚子还是隆起的,我就安心了,轻轻抚摸着它,格外怅然。 我的动作将程思远吵醒了,他忽地坐直了身子,见我醒了,着急地问我,“若棠,你好些了吗”我这才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昨夜里抱着睡在垃圾桶里的我,肯定脏了他全身。 “程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和孩子。”我感激地笑了笑,打趣说,“那样的地方你都能找到我,真厉害。” 程思远粲然一笑,舒了口气说,“还好那边只有那一个垃圾场,不算是我聪明。”他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将我扶起来,倒了杯清水给我喝,又问我,“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餐。” “饿。”我诚实地说,我是真饿了。 而后程思远就出门去给我买早餐了,他走后不久,有医生和护士来查房,叫我蒋小姐的时候我愣了愣,然后护士打开病例看了一眼,确认地说,“蒋薇薇小姐,是么” 我脑子快速旋转,忽然明白过来,点头说,“是,是我。” 这一定是程思远故意写的名字,秦海洋正在四处找我,若是用我的真名,很快就会露馅儿。我不由地感叹,程思远真的很聪明,这么紧张的时候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他理智,有智慧。 医生帮我检查了一番,嘱咐说,“虽然说快六个月了,但是也得注意,昨晚上那种情况是很危险的,胎儿本身就有点营养不良,母亲的体质也不好,更是要多注意,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以后可得注意” 我连连说是,“医生,那孩子现在好吗”刚问出口,我就哭了,觉得自己真是作孽,害苦了这孩子,跟着我受罪。 医生点头道,“暂时没问题,但你往后一定要注意。孕妇开不得玩笑在医院观察两天再回去休养”然后医生看了一眼房间,疑惑地问我,“你丈夫呢” 我懵了,丈夫 护士看着我,奇怪地问,“难道昨晚上送你来医院的不是你老公就高高的那个” 我尴尬地摇摇头,但没有解释,“他出去买东西了。” 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病房,去了下一间。 程思远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鸡汤,粥,还有些适合孕妇吃的水果和一箱牛奶。他应该是着急出去着急回来,累得满头大汗,我不好意思地递给他餐巾纸,“辛苦你了,程医生。” “若棠,你再叫我程医生,就客气了。”程思远接过餐巾纸擦去额头的汗水,笑了笑说,“你叫我名字吧,程思远。” “程思远。”我点了点头。 程思远又坐在床沿上,本想喂我吃东西,可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也不勉强,就让我自己吃。一边吃,他一边问我昨晚上什么情况。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病人,说什么都方便。 我吞了一口粥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我想起来小梁被我打晕在洗手间,便问程思远,“你说那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我拿扳手打了他,虽然没有狠力,但他真的晕了” 程思远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现在新闻已经上了。我早上特意查过,没事儿。你放心养病,孩子很脆弱,你不能再奔波了。” “我现在是走投无路,陆岩在找我,秦海洋也在找我,”我看着他,怅然地说,“依赖你也不是长久之计,秦海洋已经盯上你了,你来深圳,他前脚就派了三个保镖过来,只不过没想到我先跑了一步。你能帮我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不想把你陷进来。” “我没关系,你不用考虑我,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对了,你之前让我帮你准备的房子,你还要去住吗”程思远问。 我点了点头,“住要住房子在哪儿” “在北城。” 我笑了笑,“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程思远淡然一笑,“不过是乡下,但很清净,适合你养胎” “那最好不过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去医生说你需要在医院静养两天,昨天晚上可是动了胎气。我打电话问过我妈,像你这种情况是不适合长途奔波的。”程思远说,“如果你回北城,飞机和动车都是不能坐的,他们一定会去查出行记录,到时候就露馅了。” “那就只剩下客车了,客车的票不需要身份证吧。” “现在长途车都需要。”程思远说,“这样,我们开车回北城。我同学在深圳人民医院,我问她借车回去,到时候再开回来。除此之外,我想帮你买一张飞北京的机票,让他们以为你去了北京,如何北京城那么大,他们有得找。” “好,就按你说的做。”我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看着程思远说,“程思远,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找一个人。我想跟他通电话。” “你说,找谁。” “他叫陈深,是北城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你帮我找到他的电话,就说蒋臻祯找他。” 程思远对我充满了疑问,但是他一句都没有问,简单地点了点头说,“好,我尽快帮你找到。” 我以为程思远用了假名字帮我登记住院,又甩开了秦海洋的人,应该没人知道我在哪里,我就安心等着在医院休养两天,然后跟程思远回北城。可第三天我和程思远的行踪就败露了,当时程思远帮我办完出院手续后,出去问他同学借车,预备明天开回北城,叫我在病房里等他回来,而我一个人无聊,在病房里闷太久了,想去花园散散心,阳光正好。 然而,等我散完步坐电梯上楼时,一行人匆匆上楼,病房里扑了空,在护士台询问病房里的人去哪儿了,交班的护士不认识我,看了看病例说我今天已经出院了。 包我给了程思远,手机在我身上,衣服脏了早就丢了,房间里除了一些水果,什么都没有。大约是因为病房里什么也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找到,真以为我出院了吧。 我躲在洗手间门口,听见一个穿便装的男人正在打电话,告诉对方说,“陆总,我们来晚了一步,人已经跑了,我们扑空了。” 是陆岩的人。 我靠在雪白的墙壁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咫尺隔天涯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2) 他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墙壁上贴满了白色的瓷砖,靠上去冰冰凉凉的,贴着我后背,凉意瞬间席卷全身。我不敢哭出声音来,只能死死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贴在墙壁上,悄悄伸出脑袋去看护士台那边,刚才那几个男人站在楼梯口没打算离开。好像是在等人,我躲在角落里没敢走,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走入我的视线。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人是陆岩 是陆岩 他竟然追来深圳找我了 我怕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细看,正是他 他一出现,那几个男人便走上前去,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上前说,“陆总,我们问过了,周小姐是今早上出院的,病房里也早找过了,没人。” 陆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向护士台,再次确认了一遍,我们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但是医院的长廊回声的缘故。我能听见陆岩厉声问护士我去哪儿了。他声音比从前更冷了,凌厉中带着质问的语气,让人不禁颤抖。我只看得到他刀削般的侧脸,凌厉的神色叫人胆寒。 那护士有些悻悻然,好似被陆岩的气场给震慑到似地,本来有些不耐烦,但是看着陆岩冰冷的脸,只好打开了病例,递给陆岩看,声音小小的,“先生。您自己看,今早已经出院了,出院的单据我这边都收到了。” 陆岩沉着眸子,两条眉毛拧在一块儿,看着病历卡,神色沉了沉,合上了病例本问道,“她人怎么样” 护士支支吾吾说,“我是交班护士,并不清楚,但是看病历上,病人是惊吓过度,神经高度紧绷加上过度劳累,休息两天就好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护士疑惑地看着陆岩,小心翼翼地说,“如果病人身体没好,是不会出院的,应该是她老公带她走了,早上出院的手续都是他老公亲自办的。” 小护士话音刚落,陆岩瞬间有些炸毛了,冷冽的眸子盯着人家,冷冷道,“你说谁谁是他老公” “这这我怎么知道呀人家属这么说的”小护士不再多言,抽走了陆岩手里的病历卡,然后低头工作。 陆岩一行人站在护士台前,格外壮观。我站在角落里悄悄看着他,脸上的泪水早已纵横,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些,胡渣貌似也没刮,远远看去下巴上有点青青的,看起来有几分颓然的味道。他穿着休闲西装,不似商务西装那么笔挺正式,但仍旧将整个人衬得格外挺拔打眼,路过的女人无论年轻与否,都忍不住看他两眼。 “她住哪一间病房”陆岩问身边人。 “19床,房间里只有周小姐一个病人。”有人说。 “带我去看”陆岩发号施令之前,脚步已经往病房踏去。他一转身的瞬间,我赶紧闪躲了,差点被他撞上视线,幸亏我闪得快,而且他的注意力在病房那边,便没注意到我。 果真,他们进了病房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开始寻找我,我听见有皮鞋踏着地砖的脚步声传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脚步声特别熟悉,像是陆岩的莫非是刚才我躲闪的时候他留意到了他那么聪明,那么敏锐我来不及多想,赶紧躲进了洗手间里边,钻进了一个隔间里。我以为女洗手间,他肯定不好意思进来,可没想到他竟然往里走 若不是在门口碰上了带闺女进来方便的大妈,他绝对进来了那大妈吼他说,“干什么干什么女厕所你大男人往里面钻什么钻臭流氓赶紧走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是个变态呢” 陆岩根本没放弃,但也明白过来女厕所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进去,便问大妈说,“阿姨,我太太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很着急,麻烦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在里面,她大着肚子一个人不方便,我担心她有什么闪失。” 大妈说,“再担心也不能往女厕所里头钻呀这一层是妇产科,全是孕妇,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给你瞅瞅,你老婆长啥样呀你说话这么大声,她在里头可不听见了” 陆岩淡淡说,“长头发,鹅蛋脸,一米六左右。眼角有颗泪痣,叫若棠。” 大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大妈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走进来,是两个人,大妈嗓门儿大,一个个敲着厕所的隔板说,“有没有叫若棠的你老公在外头等你呢在就赶紧应一声儿啊” 然后四周都没有人回应,大妈安顿好了她闺女,走出去跟陆岩说,“我都瞧过了,里头没人,一个个挨着看的你赶紧走吧,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门口,成何体统” 陆岩冷冷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离开了洗手间,大妈走进来跟她闺女说话,“你说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心里可变态了我瞧着不像是找老婆,倒像是当色狼的” 她女儿不相信地说,“妈,你瞧人的穿着打扮,哪里像是色狼了我看是真着急了,你看他脸色绷得多难看” “谁知道呢,这年头禽兽都衣冠楚楚的,哎,你以后上厕所我都陪着你,省得遇上变态” 大妈话音刚落,我推开隔板门扶着肚子走出来,母女俩都惊讶地看着我,尤其是她女儿,悻悻然问道,“小姐,刚才那个男人要找的人就是你吧妈,那男人是不是说长头发鹅蛋脸眼角有颗泪痣,可不是她么” “哎,还真是”大妈上前来打量我,见我满脸的泪水,心疼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躲在厕所哭呀你老公找你挺着急的,你赶紧出去吧是不是两口子闹什么矛盾了”见我没说话,大妈又语重心长地说,“你说你一个孕妇,可不能生气,气着自己不说,对肚子里孩子还不好。再说了,不管怎样,你也不能躲在厕所里让他找不着呀快出去好好掰扯掰扯” 我抹了抹泪水说,“阿姨,您误会了,他不是我老公,我老公欠他点钱没还上,他这是来催债的,我们没办法,只好暂时躲一躲” 母女二人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她女儿说,“妈,算了,咱们别管了,走吧,肚子大了,多站一分钟我都觉得累。” 然后她们就走了,我在洗手间多呆了一会儿才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时,我悄悄往护士台那边看了看,陆岩和他的人还没走,那些人都四处在找我,找完了跟陆岩汇报说,“陆总,都找遍了,没找到周小姐人。” 陆岩冷着脸站在通道上,思忖了几秒,冷冷道,“病房根本没收拾,不像是出院了,她肯定没走远,你们几个去花园里再看看,兴许是去散步了。还有,查一下程思远是谁,家属签字签的是这个名字。” “是,陆总”然后那些人又散开了,只剩下两个人跟在陆岩身边,他有些烦躁,抽出一根烟要点燃,但是看到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志,不耐烦地将烟拧断了,紧紧捏在手里。 我慌张地捏着衣裳的下摆,心里一片慌乱,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我应该从哪里出去,并且找到程思远,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算算时间,这会儿程思远应该快回来了,他一会儿要是回来没看见我该着急了,最可怕的是,要是他和陆岩的人撞到一起去了该如何是好 兴许是太紧张了,我感觉有点冷,双唇不禁哆嗦着,牙齿在打架咯吱咯吱地碰撞着,我颤抖着手找出程思远的电话,正要给他拨过去呢,我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着三个字,程思远。 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我心忽然咯噔一下,没把我给吓死,差点把手机都扔了出去,我背靠在墙上,拽着电话定了定神才接起来,程思远空谷流泉般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喂,若棠,我回来了,你散步回来了吗我刚走上来才发现快中午了,你还没吃饭,我出去给你买点什么” “程思远,你现在在哪里”我吞了口唾沫,颤抖地问。 程思远说,“正在上楼了,马上到病房,怎么了” “程思远,他们追过来了,我现在躲在洗手间不敢出去,怎么办他们就守在护士台那边,你不要回病房,你一回去他们就知道是你了” 电话那头程思远凝住了,他顿了两秒钟,用一种很淡然很稳妥的口气安慰我说,“你先不要慌,先躲在洗手间,他们应该不会停留太久,我去医生那里拿了你的病例就离开。你现在在洗手间对吗” 我捂着电话点头,真是傻了,不知道隔着电话程思远根本看不到我在点头,要不是程思远疑惑地叫我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若棠,你在听吗” “在程思远,我该怎么办”我真是急懵了,啥思维都没有。 程思远安慰地说,“你听我说,我昨天打水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隔壁是一个水房,水房隔壁是储物间,在储物间旁边,有一个楼梯应急通道,你一会儿找机会从应急通道下去,这里是三楼,你下楼梯应该没问题,小心脚下就好。然后下口过后,你走出医院,在路边拦一辆出租车,叫司机送你去人民医院,你去人民医院心外科找一个叫乔辰的女医生,告诉她是我让你去找她的。如果今天下午我还没跟你联系,你就跟着乔辰走,让她明天送你回北城,明白了吗若棠” “程思远,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这些天我一直依赖着程思远,忽然他不陪着我,我心里很慌,着急问说。 程思远不疾不徐,温声细语地安慰我说,“你不要怕,要是能去接你,我一定去。既然都找到医院来,说明他们肯定盯上我了,如果我送你回去,怕有点危险,不如咱们分开走,让他们以为我们不在一起,等回到北城,我们再联系,这样子才能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 我平时还算聪明,但一遇到事情就蒙了,完全没有程思远这种乱定的智慧和理智,能把事情分析得条缕分明,细致到位。 “那好,程思远,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我有些抱歉,这欠下的人情一个接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程思远淡淡一笑,似在安慰我,“从始至终都是我自愿的,若棠,不必跟我客气。好了,我先挂了,记住,去找乔辰,人民医院心外科。” “好,我记住了。” 挂了电话后,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无限悲戚。 我悄悄探头出去看,陆岩的人还没走,而就在此时,程思远从楼梯口上来,路过的时候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径直往医生办公室去,他先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进去。 刚才被他派去花园找我的人匆匆赶回来,一个个都说,“陆总,找遍了,都没看到周小姐。” 陆岩攥着拳头,我心想若此时不是身在医院,他估计早就摔东西了。他隐忍地看着那些人,不悦地说,“一群废物继续给我找,她一定还在医院里,跑步了” “是陆总”那些人纷纷回答,然后转身离开继续找。 这是,程思远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东西,他叠好了放进衣兜里,刚要走过护士台下楼梯时,医生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平时帮我检查身体的医生忽然走出来,朝着程思远大喊,“蒋薇薇家属等一下” 不仅仅程思远愣了,陆岩也愣住了,他知道我在医院住院用的假名字就是蒋薇薇,陆岩闻言,捏着手里早就断掉的烟饶有兴致地看着程思远,程思远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淡然地往楼梯口走,医生又喊了一声,“蒋薇薇家属你东西落下了”医生扬着手里的手机说,见程思远站在那儿没动,医生使唤旁边的护士说,“给他送去。” 陆岩一行人就站在护士台旁边的休息处,看着拿着手机的小护士送到程思远跟前,将手机递给程思远说,“先生,您的手机忘了拿走。” 程思远接过手机,尴尬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准备往楼梯口去,陆岩扬了扬脑袋,他身边的人迅速围上去,挡住了程思远的去路。 程思远站得笔直笔直的,毫不畏惧地说,“几位是” “先生,我们陆总有话跟你说,请借一步说话。” “我好像并不认识各位,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陆岩冷冷地瞄了程思远一眼,“程先生,借一步说话。”语毕,他转向黑衣保镖说,“去洗手间那边,别影响别人。” 我赶紧闪进洗手间里,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往水房这边走,无疑是他们了。 水房和洗手间仅仅一墙之隔,那边什么动静,洗手间什么都听得清楚。 先是陆岩问,“周若棠人呢。”他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那语气叫人觉得寒凉。 程思远淡然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周若棠是谁。” 然后程思远啊地叫了一声,应该是陆岩的人对他动手了,旋即陆岩威胁地问道,“你最好说真话,程先生,我没耐心跟你周旋。” 程思远不服输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打,打到他说真话为止。”陆岩轻哼了一声说。 随即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伴着程思远的哀嚎,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担心,扛不住冲过去,程思远极力地忍着疼,忍不住的时候才叫出声来。我心里格外抱歉,但此时除了站在这边,我别无选择。程思远的叫声一声声透过墙壁传来,每一声都如刺刺进我心里。那些保镖揍人都是没轻没重的,程思远哪里承受得住渐渐的哀嚎声不断,我心里像是被刀子割一样,紧紧抓着衣服下摆,几欲冲过去。 然后那边动静忽然停了下来,陆岩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程先生,可以说真话了吗” “我说了不知道周若棠是谁就是不知道你看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是蒋薇薇,不是周若棠”程思远怒道,“你不怕我报警吗” 陆岩冷哼了一声说,“报警你报。看我怕不怕。”他顿了顿,耐着性子问,“来,告诉我周若棠,哦,不,告诉我蒋薇薇去了哪里。” 程思远犹豫了一会儿,陆岩又招呼手下揍他,程思远喊停说,“得了,反正现在你们也来不来及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程思远冷笑了一声,继而说,“她下午一点钟的飞机飞北京,现在快十二点了,她早就到机场了。” “你耍我被子里的余温不像是离开了很久的,房间东西也没收拾,你告诉我人已经走了”陆岩狠戾地说,“程先生,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吗史长技。 程思远轻哼,笑道,“深圳的天气本来就不比北城,一月份还温暖如春,厚棉被藏温度不正常么房间里不过是些水果牛奶,她带着不麻烦你找到她的衣服和包了吗她早就知道你们会追过来,根本不可能在医院呆太久” 陆岩声音徒然冷了下来,指挥身边的人说,“马上查” “是陆总” 然后有人走出水房通电话,说了好一会儿,然后挂断电话走到陆岩身边,恭敬地说,“陆总,刚查到周小姐买了一张飞往北京的机票,只有她一个人,下午一点钟的航班宝安国际机场出发。” “你说什么” “周小姐貌似要去北京,”那人顿了顿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周小姐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 “马上去机场”陆岩命令道。他们本来要走了,但忽然顿住了,警告地对程思远说,“不是什么人你都能碰的,程先生,好自为之。” 而后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程思远的咳嗽声在隔壁响了起来,忽然我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心里崩溃了,然后一个人在洗手间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和陆岩分明只有一墙之隔,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我知道他就在隔壁,却不能走近他,拥抱他,不能大声喊一句,陆岩啊,我就在这里啊。 经过的人都安慰我两句,问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怀着孩子不要情绪波动,对身体不好。 但悲从中来,怎么也忍不住。 最后一双宽厚的臂膀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我后背,温声细语安慰地说,“别怕,有我在。” 那一瞬间我以为是陆岩来了,因为以前他最爱这么安慰我,一边抱着我,一边轻轻拍打着我后背,温柔地说,“别怕,我在呢,我在你身边。” 可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肥皂味。 我来不及伤心,赶紧推来了程思远,抹干净了眼泪,他有些怔怔地看着我,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发现程思远眼睛里有些尴尬,他嘴角被打破了,身上也都是脚印,早上还整整齐齐的衣裳现在已经凌乱不堪,衬衫扣子都被扯掉了几颗,他心疼地凝望着我,弄得我也挺尴尬的,我赶紧抽回视线,低下头歉疚地说,“程思远,对不起” 程思远扑哧地笑了笑,自嘲地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故意想拖延点时间,故意不说,让他们以为你真的去了北京,演戏嘛,不演得真实点,他们怎么能相信我呢行了,你别伤心了,我一个大男人,这点伤根本不是事儿,就是有点心疼这身衣服,等回头有机会你给我买一身,算是报答我就好了。” 我不由地笑了笑,连忙答应说,“好,一言为定。” 其实程思远这样做,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眼下这个关口,我除了依仗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小寒和阿森我根本不能去想,若是联系他们,那就是害了他们。 这种时候,我选择独善其身。 可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是独善其身,却把程思远拉扯进来,我真自私。 我把他拉进来,不过是仗着他对我有意思,愿意帮助我。 但我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只盼着往后有机会报答程思远,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你现在下来打车,走医院的后门,不要走正门,”程思远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钱拿着打车,我看他们不会这么快放过我,你按照原计划,去找乔辰,跟着她走,等夜晚我来找你们。” 我猛地点头,然后程思远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十分贴心地帮我把拉链拉上了,笑了笑说,“虽然全是脚印子,但现在保暖最重要,先穿上,不怕人笑话,咱们这叫时尚。” “程思远,你自己小心。”我说。 “我知道。”程思远忽然想拉我的手,但是悬到半空中,他又改了主意,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温暖地笑着说,“去吧,等我联系你们。” 然后我就走了,从水房旁边的楼梯通道离开,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走着,终于走到了医院后门。门外是一条长长的斜波,时不时有车子经过,我有点害怕,刻意往里边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走到街道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小心地上了车,司机问道,“小姐,去哪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师傅,麻烦去人民医院。” 一路上我都心慌慌的,握着手机不知所措,我觉得陆岩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程思远,他一定会飞奔去机场,另外,还会派人看着程思远。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我真不敢想象。 大约半小时后,我到了人民医院,付了车资后小心翼翼地下车,直奔导医台,问到心外科的楼层,然后搭电梯上去,在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程思远所说的乔辰。 “请问,您是乔辰乔小姐吗”我推开门问道。 那是一个非常大方知性的女人,大眼睛薄嘴唇,黑色的长发中分,两边各捋了一撮拧成一股固定在脑后,看起来大方优雅,气质出众。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双水葱般的手握着水笔正在写东西,简直漂亮极了。 她微微抬头起来看我的那一瞬,我真的惊呆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又有气质的女人,不像是江佩珊,看起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眼前这一位干净透彻,但是身上带着说不清楚的魅力,我后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乔辰身上的气质是诗书的累积,是阅历的使然,是天生的出众。 以至于后来我始终不明白,这样的女人,为什么程思远就是不爱。 “我是乔辰,请问您是”她淡淡一笑,“您来看诊吗” 这会儿是中午十二点多,正是医生休息的时候,一般说来不看诊,但是乔辰热情体贴地邀请我坐下,问我说,“挂号单有吗给我看看。” 我望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说,“乔小姐,我不是来看诊的,我是程思远的朋友,他让我来找您。” 乔辰愣了愣,但听到程思远的名字又释然了,忽然笑了笑说,“哦师兄让你来找我的他人呢”她打量着我身上程思远的衣服,一定是认识的。 我解释说,“乔小姐,他现在没办法过来”我吸了口气,又说,“事实上,是我遇上了一点麻烦,程思远为了帮我才过来深圳的。我们原本打算今天回北城,但是遇上了些阻碍。他说让我先来找乔小姐帮忙,他夜晚会来找我。” 乔辰凝思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疑问,但是她一句都没有问,听我说完后,微笑着看我说,“那成,我还有一会儿才能下班,你先坐一坐,等我把事情弄完,我就带你回家,可以吗” 我点头,“麻烦您。” “嗯,你太客气了,你怎么称呼” “我姓周,周若棠。” 乔辰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愣了愣,然后目光注视在我肚子上,尴尬地笑了笑,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周小姐,你听过一首诗吗”乔辰说,“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我尴尬地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没有。我书读得不多,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乔辰倒是爽朗,起身帮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面前说,“小心烫,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很多人读了书也是亵渎诗书,算不得是真正的读书。” “谢谢。不过,这句诗有什么深意吗”我是真的不懂。 乔辰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笑容虽然好看,但是掩不住几丝落寞,她淡淡说,“这首诗是苏东坡的海棠,听到你的名字,我便想起了这一句诗来。” “原来如此。”我说。 乔辰处理完事情时大约是一点多钟,她换了便装,驼色的风衣里面是连衣裙,黑丝袜配上黑色高跟鞋,各自高挑,身材前凸后翘,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分外吸引人的目光。 她先带我去吃午餐,然后打车回到她的住处,一路上跟我聊天,我才知道,程思远说要借车的同学,便是乔辰,他在医学院的小师妹。 乔辰说,“我跟他其实不是同系,但是选修过一样的课程认识的,也就一样叫师兄了,后来研究生的时候,又碰到一起去,算下来也认识了好几年。周小姐是怎么跟师兄认识的” 我淡淡一笑,说道,“是在医院认识的,那时候我朋友住院,刚好程医生在,帮了我们许多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程医生人很好,很热情。” “其实未必哦,”乔辰扬了扬眉毛说,“他可不是你说的这样。当年在学校,他是出了名的大才子,以高冷和智商出名,拜倒在他牛仔裤下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但个个都被他的高冷给拒之千里。他这人,是出了名的挑剔和高冷,才不会随随便便对人热情。” 我有点尴尬,打着哈哈说,“是么可能因为是病人吧,程医生关照多一些。我感觉他还是很爱笑,也很阳光的。” 乔辰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乔辰的家里,在市中心一栋高级单身公寓里,虽说是单身公寓,但是房子还挺大的。房子的设计和陈设十分有格调,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似乎每一件艺术品都恰到好处的摆放着,装点着,挪一下下都不好。 乔辰帮我拿了拖鞋,还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我,客气地说,“周小姐,你先去洗个澡,去去疲劳。这条裙子我只穿过一次,洗干净了的,大小应该正和你的码子,你试试看,要是不行,我再去给你买新的。” 我接过衣服感激地说,“乔小姐,真是太感谢了,您别这么客气,就叫我若棠吧,我也叫你乔辰。” 她粲然一笑,“好,若棠。我去帮你放水洗澡。” 乔辰家的浴室特别大,让我想起了之前在别墅,浴室也是这么大,她给了我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准备十分周到。洗着洗着,淋在热水下面,我有种很舒畅的感觉,这两天身心俱疲,我真的透支不过来了。 我洗完澡出来,乔辰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24小时便利店的塑料袋,她站在从玄关处换鞋子,一边换鞋一边跟我说,“你这么快我刚出去给你买了点东西,毛巾和内衣裤。我怕你用不惯我的毛巾,就给你买了新的。” 我擦着头发,不好意思地说,“真是麻烦你了,我其实都可以的。” 乔辰笑了笑,走到我跟前来,看着我身上的裙子说,“你太瘦了,这肚子六个月了吧还这么小。”她手伸进塑料袋里,拿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说,“喝吧,热乎乎的。我去帮你把这些东西用开水洗一洗,烘干了晚上就能换了。” 下午我睡了一觉,乔辰太聪明,发觉我睡不着,便给我放了轻音乐,催眠得很,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但我做了个噩梦,梦里面有两批人追着我跑,我好像在山上,一个人孤零零的饿,搂着肚子跑啊跑,终于跑上了山顶,跑到一块平坦的地方,身后的人也没追上来,我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天上悠游自在漂浮着的白云,喜极而泣。忽然,天上彤云密布,蓝天白云不见了,乌云瞬间覆盖了天空,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哗啦的,雨点特别大,特别重,狠狠地敲在我身上,力道特别重。然后背后想起一连串笑声,特别可怖,我猛地回头看,秦海洋带着很多人追上来,围住我,江佩珊从人群中走出来,笑得很狰狞,黑压压的一片人一步一步逼近我,我不由地往后退,直到退到悬崖边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底下是万丈深渊,我不停地苦着,哀嚎着,求他们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但是江佩珊不肯,她冷笑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走上前来狠狠地抓着我的脖子,非常气愤地说她恨我,是我毁了她的婚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与君离别意 护士姐姐马车加更(3) 江佩珊抓着我脖子,一步步将我往后逼,我迟缓地退着,就要退到悬崖边上,脚下忽然松了松,像是要掉下去似的。我连忙抓住了江佩珊的胳膊肘,死死抓住,我哀求地说,“江小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不可能”江佩珊吼道,向来温顺柔和的人此时变得狰狞可怕,每一丝表情都极为扭曲,让人胆寒。 说着,江佩珊便要将我往悬崖下推,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陆岩忽然刨开人群冲到前边来,他伸出手大喊着“不要”江佩珊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陆岩,冷冽地笑了笑,幽幽地说,“阿岩,是你杀了她。不是我。” 随即。陆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求着江佩珊放了我。可江佩珊嘴角的冷笑忽然消失不见,僵着一张脸缓缓吐出两个字:晚了。 江佩珊说完,缓缓转过来看着我,她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恨意,凛然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尖刀,径直戳进我胸口,刀刀致命。她眯了眯眼睛,然后狠狠掰开我抓着她胳膊肘的手,用力将我往后一推,我脚下踩空了,即将掉进悬崖。 然而就在那一刻,陆岩忽然冲上来一把腿开始江佩珊,紧紧抓着我的手,那时候我已经掉在悬崖下面。我一手护着肚子,一手被陆岩抓着,他趴在悬崖上,裸露的手臂拉着我,手腕处被碎裂的岩石切割,一滴滴鲜红的热血从他手腕处滴下来,打在我脸上,他流了好多血,把那一处岩石都染红了 江佩珊被陆岩推了一把,半截身子都掉在悬崖外面。她腿脚不好,爬不上来,秦海洋早就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正用力把她拉上去。秦海洋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双目猩红,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我身子坠在半空中,脚下什么也没有,冷冽的风从我裙子里吹进去,忽地我感觉自己腿心留下一股热热的液体,我伸手一抹,发现是血,鲜红的血我悲戚地看着陆岩,哀嚎地说着,“孩子,我们的孩子” 然后我感觉自己肚子空了,隆起的肚子忽然小了下去,什么都没有了,我挣脱开陆岩的手想去摸肚子,而就在那一刻,我撒开了陆岩的手,整个人便掉下了悬崖,坠入万丈深渊中,一声长长的哀鸣响彻天际。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去摸肚子,发现肚子还是隆起的,小家伙轻轻踢了我一脚告诉我它还在,那一刻我真的要崩溃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半躺在床背上,摸着肚子哭了起来。 听见我的哭声,外面的人忽然推开门,冲进来坐在床沿上,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道,“若棠,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程思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也不知道是几点钟,程思远手心很热,我噩梦醒来双手冰冷,被他那么捂着,渐渐地热了起来。 “嗯。”我小声呜咽着回答,整个人还沉浸在噩梦的余声里没回过神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尤其是感觉腿心有东西流下去的感觉真的是太真了我心有余悸,脑子里不断去回忆这那个梦里陆岩痛苦的表情,江佩珊憎恨的脸,秦海洋双眼中的狠毒。我第一次觉得,离开陆岩,真的是我最好的决定。 秦海洋为了江佩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爱江佩珊,早已成疯成魔。 而江佩珊,在我印象里就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爱陆岩爱得太卑微,这样的女人为爱付出一切,那也能为爱毁了一切,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若是有一天陆岩让她绝望了,她很可能走向极端。 程思远紧紧抓着我的手,在灯忽然打开的一瞬间,程思远忽然抱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温柔的声音安慰道,“不要怕,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推开程思远,可他的怀抱真的太温暖了,当下的我被那个噩梦吓得魂飞魄散,程思远的拥抱无疑成了我最稳妥的依靠,所以当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想过挣脱,可他身上的温度让我觉得安稳。我终究是自私的趴在程思远肩膀上哭了。 等我心情平复了些,我回过神来,发现乔辰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丝绸睡衣,光滑的面料贴在身上,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双手抱在胸前,长发垂在两肩,目光一直停在程思远身上,我是女人,我懂她眼神里的失落和惆怅。我赶紧推开了程思远,拧着鼻子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程思远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尊重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和乔辰一起关上房门离开了。 这里是一月的深圳,我现在睡在乔辰家的客房里,窗外有月色,清寒皎洁,孤独寂寞。 我收拾好自己,擦干了眼泪,然后客厅里程思远和乔辰在说话,声音小小的,好似刻意压低了声音,然而夜色很静,静得那声音格外清脆。 缓了好一会儿,我准备出去洗把脸,但当我拧开门把时,客厅里乔辰和程思远的声音传来,我脚步瞬间凝住了,站在门口没动。 “你的心思她知道吗师兄你简直疯了”乔辰有些愠怒地说,“我以为你们只是朋友,你热心帮一把,可刚才我才明白,师兄,你们不止朋友这么简单。”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程思远穿着一身运动衫,站在窗前,背对着乔辰说,“我们是朋友,有些心思,只是我自己的,她并不知道。” 乔辰有些无奈,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揉着头发,“你脸书上的那句话,写的就是她吧。”程思远没说话,乔辰轻笑了一声,又提起那一句诗,“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程思远嗯了一声,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异常坚定。 “我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你们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肯定不简单。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乔辰说。 程思远转过身来,背靠在墙壁上,对乔辰笑了笑说,“她遇到了点麻烦,我在帮她躲避麻烦,就这么简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倘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照顾,视如己出。” 听了这话,我握在门把上的手忽然松了,心里某一处忽然空落落的,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 “你疯了不是你的孩子,那伯母会同意吗师兄,你简直在异想天开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太明白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你怎么会” “小师妹,也就是遇见若棠,我才明白,原来自己没有那么淡然。”程思远打趣地说,“难不成你想我光棍儿一辈子呀” 乔辰冷着脸看程思远,面无表情地说,“你真的疯了” 程思远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乔辰的肩膀说,“目前为止,只是我一厢情愿,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小师妹,别担心我了,我有分寸。对了,明天就麻烦你送她会北城了,地址我发你手机上,到时候你直接送到我给你的地址去,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她了。辛苦你,我被人盯上了,实在是没办法亲自送,回头请你吃大餐表示感谢。” 乔辰失落地看了程思远一眼,拍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说,“反正你最有主意了,随你吧,我先去睡了。” 程思远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然后朝次卧这边走来。我赶紧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推开门进来,见我情绪好了,对我微微一笑,“不困吗” 说着,他已经关上门,走到床边来,坐在床沿上跟我聊天。 “程思远,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对么”他扬了扬眉毛,“朋友之间,不需要谢谢。” 我忽然很感激程思远,他这个人,不会给人出难题,不会让人尴尬,他分明喜欢我,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从来不说是因为喜欢我才为我做事情,而是告诉我,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赴汤蹈火。 这样的男人,其实真的很优秀,很暖心。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荣幸。” 程思远笑了笑,然后说,“我吃偷偷溜出来的,趁盯着我的那俩人以为我睡了,一会儿我还得回酒店。有些事情,我须得亲自跟你说才放心。”我点了点头,盯着他的眼睛,他继续说,“明天乔辰送你回北城,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了,那里很安全,你放心住着。等过两天风声过去了,我再去看你。” “那你怎么办”我问道。 程思远说,“我明天先去一趟广州,再从广州去上海,再回北城,就当度假休息了。看看能不能甩掉跟着我的人。这些天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松懈,所以得忽悠他们几天。他们以为你去北京了,在我这边没找到线索,应该就会放弃了。” “那辛苦你了。” “没事,只是你要自己小心,多注意身子,等我回来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我有熟人在医院,不会有人发现。”程思远说。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那天拜托他的事情,便问,“程思远,那天我让你帮忙查的人,电话你找到了吗” 他也是忽然反应过来,然后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递给我说,“找到了,但是我还没跟他联系,你看是你联系,还是我帮你” 我想了想,接过电话说,“我来吧。” 随即,我拨通了那串号码,现在是夜晚十一点半,我猜他应该还没睡。果真,电话响了两三声,那边的人接起来,淡淡一句,“喂。” “陈深,是我。”我没说名字,但是我的声音,陈深一定认识。 电话那头陈深愣了愣,然后传来一句,“你稍等。” “好。”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陈深的声音,“陆岩你先坐,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电话里传来陆岩的声音,“没事。” 那一瞬间,又触动了我的泪腺,程思远茫然地看着我,脸上满是焦急。 大约过了几十秒,陈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有些着急地说,“臻祯,你在哪儿他找你都快找疯了就差挖地三尺了刚从北京回来,就来我这儿喝酒,整个人跟废了似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说,“陈深,你别管我现在在哪儿,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陈深沉吟道,“什么事,你说。” “帮我弟弟重新找一间学校,他念高三,帮他转学。”我特意强调说,“你要保证,这件事不能让陆岩知道。” 陈深沉默了很久,我一直静静等着他的回复,他半晌没说话,我轻笑了一声,淡淡道,“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样吧,打扰你了。” “你等等”陈深忽然叫住我,又说,“我答应你。” “好,那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我没有说谢谢,直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床头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不想去麻烦陈深,但是这件事,除了他能帮我办到,其他人都不行。我已经麻烦程思远太多太多,陆岩也已经盯上他,若是我再麻烦他,陆岩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我之所以麻烦陈深,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欠我的。 陆岩找不到我,势必会去惊动我的家人,我不担心外婆,她一直支持我离开陆岩,就算陆岩再狠,我想他也不至于对一个老人家做什么。主要是嘉楠,他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一辈子的前程都看这一年的学习,若是出了岔子,我悔恨终生。 程思远陪我坐了很久,大约十二点多,才离开乔辰家。走之前,他给了我一把钥匙,正是他在北城给我准备的房子。 这一夜我基本上没睡,乔辰也很早就起床了,帮我做了营养早餐,吃过饭后我用乔辰家的座机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给嘉楠转学的事儿,她老人家没多问,就只是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她。 其实那时候,外婆隐瞒了我一件大事,导致后来有些事情来得措手不及。 嗯,我舅舅精神越来越不好了。 早上八点,我们从深圳出发回北城,开车六个多小时才下高速,一路上我已经吐得七荤八素,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到了小镇上,乔辰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镇上的诊所看医生,因为是孕妇不能随便用药,医生也只能让我好好休息,说我是最近心力交瘁,过于疲劳。 我们在诊所休息了两个多小时我才缓过神来,精神好了大半。 这里是北城下属一个小镇,还要继续开车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程思远帮我准备好的房子。就叫这边南镇吧。房子在南镇下属的一个村庄里,这里有大片大片的农田,一般种水稻或者油菜,这会儿正是一月份,大片大片的农田里绿油油的油菜,长得非常漂亮。房屋都是低矮的平房或者两层高的楼房,跟我老家差不多的村落。 乔辰一路问着才找到了程思远给我安排的房子,是一处两层的楼房,那户人家里只有一对母女住,男主人外出打工了。程思远曾经来这边实习调查,住的就是这一家,所以他才放心把我交给他们。 女主人叫张嫂,有个漂亮的女儿叫思敏,念初中,母女俩都很热情,早就帮我把房间准备好。 张嫂领着我去房间,十分热情地说,“程医生一早嘱咐了,说你怀了孩子,身子不方便,我就给你准备了楼下的房间,这样也不必上下楼麻烦。” 我感激地说,“谢谢张嫂。” 张嫂为人十分朴实,笑眯眯地说,“千万别客气,能接待你,我们也很开心,这乡下清净,空气也好,适合你养胎,程太太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我和乔辰都愣了愣,但我俩都没有拆穿,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张嫂你就别叫我程太太了,你叫我薇薇吧,我叫蒋薇薇。” 思敏活泼可爱,挽着我的手便叫,“薇薇姐。” 房间还挺大的,干净明亮,一张挺大的双人床,铺了席梦思,换了崭新的床上用品,一切都是特意准备过的。 乔辰打量了下四周,然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拎着两袋东西进来,放在沙发上,“薇薇,这是师兄给你准备的换洗衣服,要是不够或者少了什么,再麻烦张嫂跑一趟。” 张嫂连连道,“没问题,这里去镇上也不算太远” 尔后,张嫂做了一顿家常菜,乔辰吃过了,然后再开车离开。走之前她悄悄塞给张嫂一叠钱,悄悄跟张嫂说是程思远交代的,麻烦张嫂好好照顾我。 我这就算安顿下来了。 乡下的风光果然好很多,第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太累了的缘故。 第二天是周末,思敏不去上学,张嫂去镇上买东西,思敏就一直陪着我,跟我说了好多关于程思远的事情,还八卦地问我怎么跟程思远认识的,怎么跟程思远结婚的,小姑娘满脸的期待,但我又不好撒谎骗她,就老老实实说,“思敏,我和程思远不是夫妻,我们只是朋友。” 然而我说的真话,小姑娘并不相信,“切,薇薇姐你骗人,肯定是你跟思远哥哥闹脾气了不肯理他,不然他昨天怎么不送你来。思远哥哥来我们家的时候就说了,你是他太太,哼,薇薇姐你这个骗子。” 然而,我竟无言以对。 乡下的日子过得很慢,一天像是城里的三天,远离了快节奏的生活,脚步慢下来,在乡间小路上转一转,心里舒畅很多,那些放不下的恩怨情仇,在田间风光里,渐渐被我抛在脑后。 程思远来看我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他是一大早来的,我还没起床,他和思敏在外面聊天聊得开心,我听到响动,下床走出来,正好听见思敏问他,“思远哥哥,你老婆生气了,她说跟你不是两口子,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个小丫头,大人的事情问这么多。好好复习功课,要期末考试了吧”程思远顾左右而言他。 “我才不是小丫头薇薇姐看上去也没大我几岁,思远哥哥你这么老,嗯,就是别人说的老牛吃嫩草”思敏说。 听到这一句,不仅我笑了,程思远也笑了,张嫂从厨房里钻出来拉走了思敏,教训地说,“哪儿学来的快上楼复习去要是期末考试考不好,你爸爸过年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思敏一边上楼一边抱怨地说,“整天复习复习,我都要累死了你就知道让我读书,以后读成书呆子嫁不出去赖你一辈子” 张嫂嗔怪地说,“嫁不出去就给你买一百头猪,一辈子养猪” 我和程思远忍俊不禁,张嫂转身笑眯眯地说,“哎呀,让你们见笑了,小两口好久没见了吧,赶紧回房说悄悄话去,一会儿做好饭我叫你们” 程思远随意地搂着我肩膀,对张嫂说,“谢谢张嫂。” 尔后我们回到房间,我和程思远坐在沙发上,程思远方才的笑立即收敛了,正儿八经地跟我说,“昨晚上陈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务必今天找到你,让你跟他通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事情可能不妙,立即打电话给陈深,他接起来后,叫我名字说,“臻祯,你弟弟转学不成了。” “为什么” “陆岩一早就找人盯着你弟弟,我派去的人,也被陆岩盯上,好不容易才甩开,看来,这件事我帮你办不成了。” “那陆岩知道是你在帮我吗” 陈深凝重地说,“不清楚,但我估计,很快就能查到我这边。” “陈深,对不起” “你别说对不起,是我没办好事,臻祯,你别怪我给你泼冷水,陆岩做事情这么周密,想来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自己多加小心。你弟弟那边,我的人已经跟他说了个大概,现在的孩子都聪明,应该能理解你。” “好,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顿了顿,鼓起勇气说,“无论如何,麻烦你了。” 陈深淡然地笑了笑,“你无需跟我客气,以后还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帮。本来,这辈子我都是欠你的。” 我刚想说一切都过去了,一笔勾销,可我喉咙里的话还没吐出来,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你欠谁的” 那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还带着兴师问罪的口气。 是陆岩 陈深并没有挂断电话,所以我听得见后面的谈话。陈深是故意让我听见他们谈话的。 “陆岩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陈深笑呵呵地说,“都不打个电话,要是我不在,你不就扑空了” “是吗我要是提前打电话,就不知道你跟谁联络了。”陆岩冷冽地说,“周若棠在哪儿。” “呵呵,你问我那不是你的女秘书吗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陈深打哈哈说。 陆岩冷冷道,“是么” 陈深说,“当然。我和周小姐也就是见过一两次,你也在场的,我们可没那么熟。” “不熟不熟你去帮他弟弟转学陈深,你我认识很多年了,就,没必要兜圈子吧” 陈深不承认地说,“陆岩,你是不是最近找人找得发神经了我建议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那天晚上,你接了一个电话,我听见你叫她臻祯。后来我查了一下,周若棠的原名叫蒋臻祯,你说我说的对吗” 然后他俩都沉默了,我无法想象现在两人对峙的场景。我原以为陈深可以帮我滴水不漏,但终究是算漏了陆岩,他太聪明了 这个男人太聪明太有判断力 “告诉我,她在哪儿。如果你不说,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到此为止。”陆岩威胁地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找到她,就麻烦你传给她一句话,身子重了,别四处乱跑,等我去接她。” 陆岩说完这一句,貌似就离开了陈深那里,过了很久,陈深重新拿起电话,“臻祯,你还在听吗” “我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了,声音哽咽着,“我在。” “你小心点,陆岩好像知道什么了。” 然后我把电话挂了,放在腿上,一颗豆大的眼泪吧嗒滴在手上。 程思远凑近了一些,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我赶紧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 “现在打算怎么办”程思远尴尬地抽回手,问我说,“陆岩先我们一步,看来,你弟弟的学校只转不成了。”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实在是低估了陆岩,低估了 后来,我想了好半天,眼下的状况,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我四面楚歌,不仅仅要躲避陆岩,还要躲避秦海洋,更不能联系小寒和阿森,出了程思远,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自我安慰地以为,我这么等着就好,等时间一点点过去,等陆岩决定放弃,等秦海洋以为我消失了。 可我没想到,我等来的,却是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而程思远一直瞒着我,蛮得滴水不漏。若不是他带我去产检时我,陈深刚好打电话来,我不知道他还会隐瞒我多久。 当时他带我去南县人民医院产检,做b超的时候,他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然后转身出去了,我感觉不对劲,等b超做完了,出去找他,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通风口正在说话,我悄悄凑近了,听见他说,“这事儿我还没告诉若棠,我怕她接受不了她最近身子一直不好,医生说必须好好休息,不然孩子和她都很危险,陈先生,你先找个律师接下这个案子,尽量压下来,赔钱是小事,重要是不能毁了嘉楠一辈子,他才十八岁。” 我听到这儿,整个人都懵了,脚下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程思远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见是我,脸色难看极了,立即挂断了电话跑到我跟前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若棠,若棠” “程思远,你瞒着我什么事情了”我抓着程思远的衣服问。记坑斤亡。 程思远面有难色地看着我,“你弟弟出事了不过你放心,我和陈深已经在找律师了,陆岩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嘉楠的学校兴起一阵流言蜚语,说他姐姐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陪酒卖笑卖身赚钱,贪慕虚荣,怀了金主的孩子要挟金主给一大笔钱,都则就闹到大老婆那儿去,搅乱别人的婚姻。学校的宣传栏上贴满了我在夜总会坐台陪酒卖笑的照片,就像当初在公司晚宴上,ppt上播放的照片一样,我穿着暴露的衣服,化着浓妆,在不同的男人身边陪酒卖笑,有被人搂着的,有坐在人大腿上的,有喝酒的,有被人吃豆腐的。那些男客人的脸都被马赛克了,只剩下我的脸,高清啊,一颦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照片不仅仅在宣传栏张贴,还张贴去了嘉楠所在的班级教室里,黑板上,同学的课桌上,都是我在风月场的艳照。 学校里的小混混拿着照片来找嘉楠闹事儿,问嘉楠我在哪家夜总会,改天他们也去滋味儿,说我是夜总会的红牌小姐,床上功夫一定很棒。小混混们各种侮辱挑衅,嘉楠年轻气盛,没忍住和他们打了一架,但寡不敌众,被群殴了一顿,幸亏路过的人报了警,这才没出大事儿。 但是因为打架斗殴,嘉楠被学校记了过,将影响高考。我外婆和舅舅知道后,便去学校周旋,但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因为我舅舅从小脑子有点不好,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候是正常人没两样,但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完全不受控制。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小混混又拦住了嘉楠,羞辱他姐姐当小姐,爸爸是疯子,他一直忍着,不跟人打架,结果那些小混混就群殴他,他愣是没还手。 刚好那天舅舅担心嘉楠,掐着时间点去接他放学,结果在路上看见嘉楠被人打,舅舅精神不好,捡起扔在一边的砖头上前砸人,他疯起来整个人是不受控制的,下手更是没轻没重。小混混门群起而攻之,舅舅和嘉楠寡不敌众,一个小混混拿出铁棍打舅舅脑袋,嘉楠这才怒了,冲上去反扑。 最后,一个小混混被打成脑震荡,在医院昏迷不醒。而我舅舅,也重伤在医院。 程思远说完,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程思远大声喊着医生护士,然后我被他抱起来,身边一下子聚集了好多人。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被送往手术室,程思远小跑着跟在我身边,我抓着程思远的手哭着问,“是不是孩子有事程思远,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等不及程思远说什么,我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而程思远被挡在了门外。大门缓缓合上的时候,程思远的脸,终于看不见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放眼看去,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程思远守在床前,着急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肚子,发现肚子还在,我舒了一口气,眼泪滚滚而下 “孩子怎么样了”我哽咽地说。 “孩子还好,可是你不能再激动了,你现在很脆弱,方才大出血,医生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程思远皱着眉头,关切地说,“你现在养好身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有我在。” “我弟弟和舅舅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舅舅已经醒了,但是嘉楠现在在派出所拘留起来,陈深来过电话,已经找律师去洽淡了。” 俗话说人倒霉,和水都塞牙缝。 “一定是秦海洋,一定是他他是为了逼我现身才这么做的,一定是他”我恨恨地说。 上次公司晚宴酒会,就是他设计把我在夜总会陪酒的照片流出来,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让我自觉离开陆岩,现在他为了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故伎重演我真的是恨死他了。 为什么我想要一点平静安稳就这么困难为什么我想要留下一点念想就这么困难他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难道是我天生命贱,所以才一无所有吗 我捂着肚子,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孩子,谁都不许碰,谁要是碰了,我跟他拼命 程思远一直抓着我的手,像是给我力量一般,小声地安慰我说,“若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他话音刚落,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小寒急切的声音传来,“程思远,若棠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赶紧带若棠走,秦海洋的人追去医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仓皇四处逃 陆岩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快速穿好衣服拢好头发,落荒而逃。 连出台的嫖资我都没敢开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顿。 防盗章节,大家不用。12点后刷新即可。看不到的读者请上,本书独家授权,其他均为盗版,不能正常。感谢支持。或者关注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自动弹出地址。 踏出酒店大门,半夜里清冷的风拂在我**辣的脸上,双腿打颤,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几个小时前,我在化妆间化妆,于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楼的皇朝包间赶,说莎莎生病请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来伶俐些,就赶鸭子上架了。 夜总会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有钱就能玩,唯独这一层,哪怕你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进得去。而在这一层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时候,小寒已经在包间里。她招呼我坐下。小声在我耳边提醒说陆岩今晚不高兴,仔细些,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规矩你懂的。 陆岩和乔江林是我们会所的常客,偶尔还有一个叫秦海洋的也来玩。 小寒是乔江林长期包着的,而陆岩则是一直点莎莎的台,我们从来没打过照面。 有钱人都会玩儿,陆岩要我们倒满了一桌子的酒,然后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费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类推。我一看就晕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乔江林罩着。没喝几杯就被乔江林拉倒一边玩儿去了,可我没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后都站不稳了,还接着喝。 而从始至终,陆岩都坐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我喝,一言不发。 喝到后面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带着笑容看向黑暗里的陆岩请求地说。“陆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没等我一个酒嗝打完,陆岩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长发,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里灌。 我来不及吞,酒水全部流进我衣裳里,一杯又一杯,胸前湿哒哒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帮我说话,但被乔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陆岩折腾。 灌了三四杯后,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肝儿颤,酒水猛灌进喉咙里引起剧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饶地说,“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陆岩讥讽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响亮的一声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 “陆先生,您看若棠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在我快被陆岩灌死的时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动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只听见陆岩冷笑说,“老乔,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陆岩这话没把小寒吓着,倒是把我给吓着了,我怕她对小寒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小寒手里的杯子,畏惧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但乔江林并不打算为我求情,云淡风轻地走到陆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今晚你也玩够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岩站在我跟前,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我脸上,我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陆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乔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我今晚要跟乔总走,你清醒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啊” “嗯,你别担心我,你赶紧走吧,别让乔先生不高兴。”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后,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脸,瘫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全身湿透,失魂落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尽管如此,我手里牢牢拽着陆岩给的一大把小费,一刻也没松开过。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条好汉。 缓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准备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陆岩忽然闯进化妆间,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丢下一句“赶紧滚出来”就走了。 我握着车钥匙,不知所措,然后于姐一脸疑惑地推开门进来。 “若棠,这怎么回事儿陆岩刚跟我说要你出台” 我说,“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于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明白过来了说,“若棠,以前也有客人点你出台,姐也都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都找借口帮你推了,可这一次,姐真的帮不了你,陆岩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见我没说话,于姐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就算你现在一晚上赶无数个场子,要多久才能凑足那笔钱你还能有几年的青春能挥霍” 最后,我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离开会所。陆岩的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我一个字都没说,径自开车去了喜来登酒店开房间。 中途陆岩问我,“经常做” 我发动车子,摇头说,“没呢,您是第一个。” 陆岩不屑地笑了笑,“还是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愣了愣,接着说,“倒不是。” 陆岩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转过脸去解释说,“陆先生,我以前不出台的,您是第一个。” 陆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问,“那为什么跟我走” 我双眼认真注视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说,“于姐说跟您走,一晚上两万块。我需要钱,你长得又好看。” 两万块一晚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可能当时想钱想疯了吧,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但陆岩没什么反应,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而夸他长得好看,是发自肺腑的。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醉。 可那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个变态,像磕了药似的,叫人吃不消。记阵节技。 而且,他连嫖资都没给我,还叫我滚。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觉得自己真蠢,再怎么说也应该叫他付嫖资啊。 有钱人真坏。 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他癫狂成魔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4)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珊瑚绒的睡衣,门口大开着,一阵阵的冷风吹进来,我不由地哆嗦了几下子,小尹很有眼力见,转过身招了招手。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立即点了点头,然后将门扣上了。 其实我并不是被风吹得冷,而是怕,陆岩凌厉而冰冷的眼神比任何冷风还刺骨。还寒冷,我发现自己哆嗦着,双手紧紧子抓着睡衣,捏在手心里,暗暗地鼓励自己,周若棠,你不要怕,你不要怕。 陆岩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瑞士军刀,笔直地站在我面前,他里面的羊毛衫也是黑漆漆的,黑色衣服的衬托下,整张脸更加没有温度,他手指轻轻在刀刃上摸了摸,威胁地口吻问我,“再问你一次,他哪只手牵你了” 我睁大眼睛瞪着陆岩。身子紧绷着,不由地更加颤抖了,我倔强地看着他,怎么都不肯说话。 陆岩重重地点这头,忽地眉毛一扬,上前来抓着我下巴,我一掌排开了他的手,他冷冽一笑,眸子瞬间沉了沉,眯着眼睛看我说,“周若棠,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说毕,陆岩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的脸扬了起来,他冰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伸手去打他的脸。但是根本打不到,他扯着我头发,但是并没有太用力,以前被他扯过头发,我是清楚他下手轻重的。但在别人看来,他这样无疑是太过蛮横,怎么说我还是个孕妇,对我动手。他实在太过分了。 程思远被他砸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上来护着我,“你别碰她” 但是他还没靠近我,陆岩身后的小尹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两个黑西装保镖上前来摁住程思远,程思远怎么挣脱都没结果,反倒是动一下,被保镖揍几下。屋子里一阵阵拳脚声不断,我看着程思远被揍得鼻青脸肿,终于忍不下去了,从床上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陆岩,可他死死抓着我头发,站在我跟前岿然不动,我的那点儿力道对他来说微不足道,我朝他吼道,“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不要动程思远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以多欺少” 他忽然放开我,抓着我肩膀将我摁回床沿上坐下,微微弯腰对上我的脸,嘲讽地说,“我是不是男人你没试过我要不是男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 “呸”我气得不行,又羞又怒,他却高兴极了,冷哼一声,旋即表情又沉了下去,怒道,“我以前对你真的是太好了,导致你现在这么无法无天,敢带着我的孩子逃跑,还跟野男人厮混。周若棠,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他” 他玩味地看着我,然后转过身去,手里的刀子在灯光照耀下闪着明晃晃的光,特比刺眼。我开始慌了,陆岩是真的被我惹急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而那气场的每一丝意味都是生气。 那两个黑西装保镖见特别配合地把程思远摆正了,一人抓着一只胳膊,然后在他膝盖弯儿狠狠踹了一脚,程思远立即跪倒在地上,但是程思远脑袋一直扬着,就算跪倒了也不认输的那种。 陆岩把玩着刀刃,小尹把床头的小柜子挪到程思远跟前,黑西装保镖便把程思远的手掌摁到小柜子上,宽大的手掌贴在台面上,那双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救死扶伤。程思远愤怒地看着陆岩,但倔强得要命,一个字都不说。 陆岩慢悠悠地迈上去,我猜到他想干什么,然后立即站起身来,想冲上去拦住陆岩,可小尹早就挡在我面前,拦着我,不许我往前去,我抓着小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但是不管我怎么用力,小尹都忍着,绝不松手,我颓败地放弃了,小尹宽慰地劝我说,“若棠姐,陆总现在很生气,你别惹他不高兴。” 小尹从不叫我若棠姐,只有一次,那时候陆岩刚刚派他来照顾我,他叫了一次若棠姐,而后全都是周小姐。他这一声若棠姐,叫得我心碎,我以为他和陈熙在我身边这么久,至少有一点点是明白我处境的。可他并不。 我悲戚地看着小尹,他拧着眉头,又说,“陆总为了找你,已经疯了,没杀人已经很克制了。” “小尹,你话太多了。”陆岩忽然幽幽地一句。 小尹立即收敛了表情,淡淡应了一声,“对不起,陆总。” 陆岩饶有兴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着刀子转向程思远,他坐在床沿上,凛然地盯着程思远,“程医生,你说你这双漂亮的手要是少了一两根手指,还能救死扶伤么” “陆总,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在一个女人面前耍横。”程思远不屑地说。 陆岩轻笑了一下,咬着嘴唇缓缓说,“哦我忘了,程医生最喜欢在我女人面前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看来,我今天必须得成全你了。” “我这不叫英雄救美,我这叫带她脱离苦海,她跟你在一起不开心,我喜欢她,就会尽力成全她。”程思远说。 陆岩说,“在深圳那次的教训想必是远远不够,不然程医生怎么一点都记不住教训,我说过,周若棠这女人,你碰不得,更碰不起。”说毕,他忽然转过来看着我,问我说,“若棠,你说我砍掉哪根手指比较合适刚才我看到是右手牵着你吧那就右手好了,选第几根手指好原本想一刀全砍了,看来有点难度,不如一根一根来”记休夹技。 陆岩说着便要上前动手,我咆哮地冲上去,被小尹拦着,然后我退回来,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陆岩,一边怒骂道,“你这个疯子,疯子陆岩你这个神经病疯子” “疯也是被你逼疯的。”陆岩冷笑道,“我早警告过你,你敢跑,我会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可你偏偏不听。” 我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盯着他的眼睛,捏着衣角颤抖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打算放过程思远。” “你说呢”陆岩抬眸瞄了我一眼,“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想干什么。”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入我耳中,字字冰冷,字字锋利,我双腿发软,不禁颤抖着,陆岩毫不留情地转过去,对着锋利的刀刃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那银白色的刀刃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刀冷光,映入眼底,我当即灵光一闪,不再犹豫,不敢犹豫,转身找到我放在床头的挎包,快速掏出里头藏着的一把小刀,抽开了刀鞘扔在小尹脚下,紧紧拽着刀柄,贴在了脖子的大动脉上。 还记得那把刀吗在秦海洋给我安排的住处里,西城上筑小区公寓里,我曾为了找一双吃饭的筷子无意间发现的小刀,那时候我藏着它,是为了防止小梁对我下手。可当时这把刀并没有派上用场,我一直藏在挎包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岩的刀子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我忽然大吼一声,“你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连我跟前的小尹都措手不及,没想到我能马上找出一把刀子来,冰冷的刀刃贴在我脖子上,我稍稍一用力,刀子划破娇嫩的皮肤,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流下来,一滴一滴滴到地板上。 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陆岩的刀子终究还是落到程思远的左手掌上,冰冷的银色刀刃扎在程思远的手掌里,程思远疼得大叫一声,鲜红的血液立即淌在柜台上,程思远来不及估计自己的手,漂亮的眼睛盯着我,散发着疼惜的光芒,阻止我说,“若棠你别犯傻你千方百计逃出来是为了什么你忘记了吗” “周若棠你别太放肆了”陆岩一把抽走了刀子,狠狠地捏在手心里,额头凸起暴怒的青筋,他凛然地看着我,威胁地说,“把刀放下” 小尹也上前一步,想来抓我,但我把刀刃往皮肤上贴了贴,怒瞪他一眼说,“你别过来”随即我转向陆岩,我感觉眼泪不由自主地酝酿着,就要落下来,我努力睁大双眼,克制着眼泪,双唇不禁颤抖着,哆嗦地说,“陆岩,是你逼我的,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做你的地下情人,你却设计我怀上孩子,现在我想保住孩子,你却逼我留在你身边,你太自私了,你要娶江佩珊,又想要我留下来,说到底你最爱的是你自己没错,我是爱你,我爱你爱得发疯了,就算你不能给我名分我也愿意生下孩子,喂你付出一切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来没关心过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从来都是命令我,安排我,没有一次是站在我的立场去考虑问题的。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陆岩重重地点着头,冷笑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鼻子,非常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寒星灿烂的眸子深不可测,“周若棠,我爱不爱你,你心知肚明” “是么我一直也尽力说服自己,你肯定是爱我的,不然你怎么能容许我一个坐台小姐站在你身边,你肯定是爱我的,可你忘了么你曾摸着我的脸,跟我说,真像。到底我像谁你想起来了吗”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可眼泪还是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陆岩眯了眯眼睛,冷冽地说,“像谁周若棠你他妈是猪脑子吗” “你少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今天要不要放过程思远”我紧紧拽着刀子,又用了力气切下去。 脖子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伴随着鲜血一滴滴打在洁白的地钻上,陆岩的眼神也一点点缓下去。 “若棠,你别傻你忘了当初怎么劝凌寒的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了若棠”程思远奋力地挣脱着两个保镖,但终究没用。 陆岩冷冷地看着我,像是在跟我赌气一般,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想过松口,我心里忽然崩溃了,他真的爱我吗我不禁疑问。他要是爱我,怎么忍心我伤害自己 “你在威胁我”陆岩拽着刀子迈上前来,越过小尹,一直走到我面前,他定定地看着我,“你敢死,你要是死了,我一样弄死他。” 我顿时哭出声来,又带着嘲讽的冷笑,我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哀伤地说,“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去” “若棠”程思远叫我。 我知道他一万个不愿意,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陆岩,你赢了,你真的赢了,我赌不过你,我只求你放了程思远,他只是好心帮我一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求求你放了他,他是医生,他不能失去双手。你不是要我回去吗好,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陆岩深邃的眸子盯着我,面无表情,“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凑上前来,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忘了,你弟弟还在看守所里蹲着,你舅舅还在病房躺着。除了我,谁能帮你” 我登时傻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心这下子真真全都成了饺子馅儿,心尖儿拔凉拔凉的,我抖着手,一点点离开脖子,眼泪木然地流着,划过脸颊时快速而决绝,没有一点人情味。 陆岩满意地哼了一声,眼里凝重的神色却只增不减,我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的真面目,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再也别想出来。 我忽然想起小寒曾经跟我说,“姐妹儿,我告诉你,陆岩这种男人咱们可玩儿不起” “妹妹啊,我看你完蛋了,等着万劫不复吧。” 后来我做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恍惚间我晕了过去,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我,我问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和木质混合的味道,格外熟悉,却也格外厌倦,忍不住想伸手推开,可怎么都推不动,最后那股味道一直萦绕在我鼻尖,和鲜血的腥甜融合在一起,我双眼疲倦,努力想睁开的,但终究只有一条缝隙,模模糊糊地看见一把刀插在他肩头,岿然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山雨欲来风满楼 半夜的乡村格外宁静,陆岩一行人的脚步声在这一片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沉重而急促,我被他搂在怀里,明明走得很快,却一点都没颠簸,脑袋枕在他胸口。刚好听得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的,还有粗重喘息的声音。 我恢复了些意识,但夜色太浓了。我根本看不清陆岩的脸,但我确定搂着我的臂膀,还有那一丝浮在空气里的属于他的味道,让我无比确信。说实话。我特别讨厌自己,明明是拼了命地逃离,拼了命地挣扎反抗,可他抱住我的一瞬间,我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消停了,我发现自己那么努力克制着的感情,在这一刻,如一座废墟,瞬间崩塌。我才发现,原来那些压制在我心里的冲动,是想要他的拥抱和安慰。 他搂得很紧,生怕我摔在地上似得,我感觉到小腹有些疼痛,且越来越严重,眼泪早就泛滥了,跟打开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流着,因着疼痛的缘故,我不由地呻、吟两声,陆岩感知到我的不适,努力将我搂高了一些,一边匆忙地走着,一边安慰我说。“若棠,别怕,我在,我在的,别怕,你一定没事的。” 当时一缕夜风吹来,将陆岩的话瞬间吹散了,但他语气里的着急和担忧还有故作镇定,都久久地停留在我耳畔。他声音里的哽咽和疼惜,像一双柔软的手,倔强地抚摸着我受伤的心。 身上越来越疼,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因为有之前出血的经历,这时候我特别害怕。我受伤没力气,但还是努力伸手去抓陆岩的衣襟,哀求地说,“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陆岩急切地回应我,肯定地安慰我说,“别怕,你和孩子我都要保住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我手上没了力气,忽地垂下来,耷拉在身侧,陆岩紧紧搂着我,警告地说,“周若棠,你给我撑住你要是撑不住我杀了你全家” 我隐约听见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特别想笑,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记亚每扛。 尔后小尹开来了车子,保镖帮忙把车门打开,然后陆岩抱着我进了车子,大约是不想伤到我,所以他弯腰进去的时候头没有低太矮,我听到砰的一声,他撞到车门上,但是他没理会,上次后搂着我,小尹把车灯打开了,递给陆岩一张毯子,陆岩掀开了毯子给我改在身上,松手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了,拖着我屁股的那只手上沾了鲜血,在昏黄的车灯下,那鲜血的颜色显得暗淡而死气沉沉。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陆岩惊愕的表情,他眼睛瞪大了看着自己的手,额头青筋凸起,双眼中出了怒气,还有害怕。他发现我醒了,然后快速抽回手,但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语无伦次地安慰我说,“不怕,不怕,肯定没事的”我轻哼了一声,他晕头转向,忽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尹,怒道,“你他妈开车啊开车去医院” 小尹也是愣了,立马点头说,“是陆总”随即,小尹发动车子,快速开走了。 大约是我一直牵挂着孩子,一路上我都没有真正失去意识,一直努力撑着疲倦的双眼,双手捂着肚子,下身的疼痛越来越严重,我感觉自己满头汗水,陆岩心疼地帮我擦去,可不一会儿又冒出来。他也是慌了,安慰的话根本讲不出来,只紧紧地搂着我,亲吻我的额头和嘴唇,说是安慰我,却更像安慰自己。 他紧紧搂着我,而我发现,他在发抖。 我们来不及回北城的医院,只能到南县人民医院做检查,但是深更半夜的,专家都不在,只有值班医生和护士。陆岩抱着我到妇产科的时候,他脸色惨白,说不清楚的担忧和害怕,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双手沾满了我的血,他想伸手无捂脸,可满手的血,怎么都捂不下去。 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大门缓缓关上时,陆岩的脸渐渐被挡在外面,消失在视线内,陆岩拽着医生的手恳求地说,“一定要保住大人” 他一身黑衣,终于脸上不是冷漠和冰凉,而是担忧和害怕。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他有寻常男人的一面,有喜怒哀乐,有担忧害怕,而不是像个木头人似的,不悲不喜。 而我和他的选择不一样,我抓着护士的手说,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它是我的唯一。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一个人穿着白衣服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四周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街上,就我一个人,特别孤独。走着走着,我才发现,我肚子没了,然后我就四处找我的肚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奔跑。 我恍然惊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肚子,看见被子下面肚子还在的时候,我忽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听见哭声,陆岩立即从洗手间冲出来,忙不迭地冲上来拉着我的手,膝盖碰到椅子上撞得响,他冰凉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眉头紧皱着问我,“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只是哭,没说话,其实不是我不说话,是当时那种情绪酝酿在胸口,我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着了急,立马放开我的手准备摁铃找医生来,我说不出来话,只能抓着他的手腕摇头,眼泪啊,真的哗啦哗啦的,我都搞不明白自己哪儿来那么多泪水可流。 “没事了,你和孩子都没事,别怕,”陆岩坐在床沿上,伸手抹去我的泪水,冰凉的指尖划过我脸颊,留下一种异样的触感,我不禁动容。 这双手,许久没有帮我擦过眼泪了。 大约是上帝眷顾,我和孩子都保住了,但是医生下了警告,不能再有任何的刺激,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但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好好养胎,孩子十分脆弱,我已经有过两次出血,如果再有一次闪失,那这个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陆岩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语气是哽咽而心疼的。我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一晚上的不眠不休,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颓败和沧桑,嘴角和下巴长出一截短短的胡渣,一向爱干净的人衣着凌乱不堪。 “程思远呢。”我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昨晚离开后,我便不知道程思远怎么样了,陆岩对他做了什么,我特别担心。昨晚那样惊险的场景,陆岩会否放过他 听见我问程思远,陆岩脸色沉了沉,缓缓松开我的手,方才担忧的神色被收了起来,他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吗小尹刚才送了东西来,我喂你吃。” 说毕,他便要起身去拿放在床头柜的保温盒,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紧紧地拽着,冷冷地迎上他满是倦意的眼睛,“陆岩,你把他怎么了” 他微微颔首,轻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回应我,旋即掰开我的手淡淡看了我一眼,“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养胎,别的,不需要你过问。” “你究竟对程思远做了什么”我瞪着他怒道,“陆岩” 他要走,我立即掀开被子想下床去,他迅速回转过来将我摁在床上,双手用力地摁着我肩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似刚才满脸担忧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清冷的目光淡淡注视着我,命令地说,“周若棠,你别逼我。我原本不想对他怎样,你要再问一句,我就剁他一根手指。”旋即,他笑了笑,有些嘲讽地说,“看他还敢不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 “你是不是有病他哪里对我动手动脚了要没有他,我早就死在秦海洋手上了在深圳我被秦海洋的人追着跑,孩子差点没了,是他救了我你凭什么剁人家手指你以为你有点钱就能横行霸道你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吗”我咆哮地说。 程思远真是无辜,摊上我这么一个朋友,救了我和孩子的命不说,最后还被扎一刀,人家凭什么我一想起昨晚上陆岩那一刀子扎在他手背上,我就胆寒,他的手是救死扶伤的手,若是毁在陆岩刀下,那是断送了他一辈子。 陆岩颔首,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凝着眸子深深看着我说,“你是担心他的手,还是担心我坐牢” “谁担心你”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这话分明是口不对心,我的坚定瞬间心虚了,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不由地转开了脸,“你想干什么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程思远因为我毁了一辈子” 陆岩轻笑了一声,忽地弯腰,一把捏着我下巴,将我的脸掰正了,和他面对面直视,我稍稍一挣扎,他立即用力捏着我下巴,我吃痛,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他淡然一笑,用威胁的口气说,“不想毁了他一辈子,你就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你记住了,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若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你敢跟程思远再搅在一起,那下次就不是剁手这么简单了。” 我冷笑,不服气地说,“没有程思远,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男人,陆岩,我不止有程思远一个选择。” 陆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淡淡道,“其他男人这世上有多少男人能接受你,并且真心爱你的而你又看得上几个抛开程思远不说,我警告你,不管是哪个男人,他碰你哪儿,我就剁了他哪儿,程思远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我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不可理喻你神经病程思远跟我只是朋友关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要发疯找别人去,别动我的朋友” 陆岩甩开我下巴,将手插进裤袋里,剜了我一眼冷冷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清白的,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股眼神儿,是霸道,是威胁,是警告,是不可一世的高傲。 他的意思就是程思远没事我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些,这才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岩真的太疯了,杀人的事儿肯定干得出来,只要把他逼急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的去了解这个男人,试图走进他心里,去看看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怎样,现在我不愿意去了,因为我觉得,他心里肯定扭曲。不然为什么霸道到如此地步 “你该吃东西了。”他淡淡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不动声色地打开床头的保鲜盒,帮我把床摇起来,然后支起小桌子,把食物都放在桌子上,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轻轻吹了几口,用汤匙盛起来喂我喝。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把汤匙送到我面前来,鸡汤的清香瞬间钻进我鼻子里,引发我胃里的馋虫,我瞬间饿了,我吞了吞口水,喝下一口汤,问道,“陆岩,为什么是我。” 他愣了愣,继续用汤匙盛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问,“为什么是我。像你这样的男人,高高在上,金光闪闪,不就是该跟江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白头到老吗你们是标配,而我只是一个玩物,玩腻了就该扔掉,不是么可陆总,为什么是我呀,我想不明白。” 陆岩凝眸看着我,他瞳孔缩了缩,放下汤匙,那汤匙和瓷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稍稍低了低头,思忖了一两秒,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泉,但深不可测,叫人捉摸不透。 “若棠你知道什么是命吗”他问我。 我笑道,“挣不开,逃不脱,忘不掉,丢不了,大约就是命吧。” 他不置可否,只说,“你就是我的命。” 如果说这一刻,没有心动,没有感动,那我一定是说谎,弥天大谎。他肯定无疑地告诉我,我是他的命。 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心里的防备和固执,开始一点点融化,一点点瓦解。 那天他一直陪着我,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小尹下午送来公司的文件给他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夹搁在茶几上,差点淹没了他的脑袋。我看着电视,他一边处理,一边吩咐小尹,期间更是电话不断,知道夜晚九点钟,他终于处理完了所有文件,怕电话吵着我,索性直接关机了。 趁他出去抽烟的空档,我问小尹程思远现在在哪里,小尹有些为难,但还是告诉我说,“周小姐,他应该回家了。您那天晕倒了,陆总忙着送你去医院,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他的手” “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扎到手背。”小尹提醒地说,“周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在陆总面前提他的好,陆总亲眼看见他牵着您的手,生气是肯定的,你也知道陆总的脾气,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况且,您应该清楚,您在陆总心里的位置一直都十分重要,生气着急,是肯定的。” 我淡淡看了小尹一眼,有些自嘲地说,“小尹,你错了,陆岩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 “那天您从婚礼上逃走,陆总丢下江小姐一个人马不停蹄去找你,光从这一点来看,陆总就不是自私的。这些天为了赶在秦总之前找到你,陆总觉都没睡过,深圳北京北城四处找你,周小姐,我跟了陆总五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也许您觉得他自私,但或许换一个角度去看,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而已。换个思维方式,难道您就不自私吗” 小尹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在重复着问我,“周小姐,难道您就不自私吗” 我忽然无言以对。 我一直说陆岩自私,他只爱他自己,他既想娶江佩珊换得江明远的支持,又想留我在身边无名无分跟着他还给他生孩子。 那我就不自私吗 一开始,我真的是无欲无求地跟在他身边,他从林州手下救了我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栽进了这个男人的深渊里,万劫不复。我知道他是属于江佩珊的,所以我暗自告诉自己,等他们结婚,我就跟他分手,一个人远走高飞,忘记他,忘记北城,忘记往事。可我泥足深陷,在他的霸道和深情里不能自拔,我开始想,这个男人应该是我的,我开始想,要是我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多好要是我能挽着他的胳膊,穿着礼服,走进结婚礼堂该多好 然而我的一切幻想,最终都破碎了。 面对纯洁美好的江佩珊,面对爱我疼我的外婆,面对从没想过娶我的陆岩,面对甘心做职业情妇的小寒,我忽然觉得,我所期待的那一切,我都得不到。 在陆岩宣布和江佩珊婚期的那天,我才真正明白,我对陆岩的爱没有那么无私,我做不到不顾一切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受人指责的情妇,我选择带着孩子离开,除了逃离他的牢笼,我其实更想让他永远失去我,然后一辈子记住我,从今往后,无论怎样风情万种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不要钱,不要名分,因为我不是他的情妇,我是他一段永远都抹不去的过往。 我带着孩子离开,让他寻找一辈子,挂念一辈子,后悔一辈子。 你看,我多自私。 我比陆岩更自私。 细细一想,我还真是可恶。 小尹还定定地看着我,我却无言以对了,我的自私被拆穿,我忽然觉得,我根本没资格去责怪陆岩。 我们彼此彼此。 然后病房门被推开了,陆岩走进来,对小尹说,“你先回酒店吧,明天一早回北城。” 小尹说,“是,陆总。等周小姐回去,是住别墅,还是住公寓” 陆岩盯了小尹一眼,淡淡道,“你说呢” 小尹悻悻地说,“可是,江小姐昨天搬进了别墅” “那就让她走。”陆岩冷冷道,“明天我回去之前处理好,处理不好,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小尹面色一沉,立即说,“是,陆总。” 夜晚值班医生来查房,询问了我一些情况,又嘱咐我好好休息,末了陆岩送医生出病房,我听见他站在走廊上问医生说,“我太太晚上睡觉腿抽筋,该怎么办” 医生说了什么,我忽然听不到了,眼前一片么朦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夜晚睡觉时腿抽筋,他却一清二楚。朦胧中我听见陆岩连声回答说,“好,我知道了。” 随即,我抹了泪水,侧过身子假装睡觉,陆岩轻手轻脚走到我跟前,替我掖好被子,关了灯,然后躺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就听见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寂静的黑夜里,我悄悄睁开眼睛去看沙发上的人影,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像是被人抓住了,特别不是滋味。 在外人面前,他口口声声叫我太太,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我不敢去细想。 第二天一早陆岩很早就醒了,趁我还没起的时候帮我买了营养早餐,我一睁开眼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香菇鸡肉粥和千层饼,昨天的不愉快好像都过去了,他似乎也很满意我没有再说逃走,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现在还想跑,是跑不掉了。 我也没来得及去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将我牢牢困在身边。 我吃得正高兴的时候,陆岩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没接,我悄悄瞅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但不用想都知道打电话来的是陆太太,江佩珊。 他挂断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这一次他接了起来,淡淡一句,“是我。” 电话声音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江佩珊语气里的哀求和难以置信,他问陆岩,“阿岩,你找到周小姐了吗” “找到了。” “阿岩,你要让她住在别墅吗”江佩珊顿了顿,哽咽地说,“我已经接受了她留在你身边,你就不能把她安排在外面吗” 陆岩想都没想,便说,“珊珊,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让小尹送你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他以情深筑成牢 rebcui水晶鞋加更 当时他就坐下沙发上,在我面前大约两米多的距离,我能清楚看到他讲话时脸上淡淡的表情,微微扯动的嘴唇,明明是在戳伤一个女人的心,可他的语气那么平淡。那么坦然,就像点餐时说随便一样,不痛不痒。 我怔了怔,这话落入我耳中都是说不清的难受。不知道江佩珊听进去会作何感想。我忽地想起之前她来别墅看我,我们站在露台上,她盯着我肚子说,“周小姐。只要你不跟我抢陆太太的位置,我就容得下你和孩子。”那样一个清纯透彻的女人,说那样的话时,眼里早就没有初见时小女人热恋的娇羞和幸福,她语气是期盼和请求的。 不由地,我抓着雪白的被子,不知所措。 我的再次出现,一定让江佩珊和陆岩膈应着,这对刚刚喜结连理的新婚夫妻,原本应该在欧洲蜜月旅行,却因为我的再次出现,产生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嫌隙。我摸着肚子发呆,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江佩珊。 “珊珊,我们住在你爸买的别墅,老房子留给若棠,她对陌生环境不容易适应。”陆岩如是说。 江佩珊貌似哭了。声音哽咽着,有些可怜地说,“阿岩,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让他不高兴。其实我也不想搬进来,但爸爸说陆家的儿媳妇。应该住在陆家宅子里,你说呢” 陆岩根本没有思考,格外肯定地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让小尹送你回去,夜晚我回去找你,陪你回江家吃晚饭。”说毕,他挂断了电话,江佩珊说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 收了线,他见我杵在原地没动静,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说,“怎么不吃了饱了吗” 我摇头,放下勺子准备下床,“一定要回去吗” 陆岩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淡淡道,“不然你想去哪儿周若棠,有些事情,我不想再三重复。”虽说是淡淡的语气,却满是威胁。 “我不想回去住。”我冷冷说。 “那你想住哪儿” 我迎上他的目光,问道,“陆总你这么有钱,随便在外面买个房子给我待产不就得了你缺这点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住回别墅一天到晚膈应江佩珊你不别扭吗” “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他望了我一眼,扬眉说,“她有她的住处。” “陆总,您怕是搞错了,陆家的别墅应该陆家儿媳妇住,我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去住,不是打江佩珊的脸吗”我轻笑道,“我都这样被你掌握在手心儿里,你害怕我跑了不成何必这么草木皆兵,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陆岩沉着眸子看我,眼中闪着点点星光,其实我真的非常喜欢陆岩的眼睛,他这个人不容易表露出情绪来,光是看表情看不太出来他的喜怒哀乐,整长脸木然的,冷冰冰的,只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的星光才藏不住他的情绪。很多时候,他面上淡淡的,但是眼里的柔情像洪流汹涌,看一眼都会沉醉、沦陷。 就像此时,我看得出来他分明是想安慰我,给我一点慰藉,可嘴里讲出来的话冷冰冰的,“你鬼精灵又聪明,连陈熙都能骗过去,我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听说海洋手下一个保镖被你打晕在浴室,脑震荡前两天才出院,那种人你都能应付自如,我不当心点,你又带着我的孩子跑路了,我还得花心思寻找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何德何能,劳陆总如此费心,像我这种风尘堆里出来的女人,能遇上你这样的金主,应该烧香拜佛感谢阿弥陀佛,嗯,我真不知好歹。” 陆岩扬了扬眉毛,不可置否地说,“敢这么跟我作对,周若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拿起床尾的西装抖了一抖,快速穿上,一边整理领口,一边说,“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他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以前的你小心翼翼,虽然倔强,但懂得示弱,懂得委曲求全,让人怜惜。可现在的你,聪明又倔强,脑子好使了不少,不知道是我对你太好了还是从前没看清楚你,我得花点心思收拾你才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思考着他言语间的意思,是嫌我现在太有主意,不肯示弱 他穿好了西装,伸手摸我脸蛋说,“那幢别墅我从来没想过让别的女人住进去,我只想给你,还有咱们的孩子。” 我冷笑,拍开他的手,“怎么陆总这是想弥补我没有名分的空缺还是填补你内心的抱歉” 他眼神突然转冷,有些不悦地看着我,冷烟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随你怎么想。”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他这个人,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他只知道命令和安排,只知道让别人照着他的意思去做,没有考虑过别人是否愿意接受,或者说他的决定会给人什么样的影响,他只觉得,他认为好的,别人就应该高兴。 倘若当时他告诉我说,若棠啊,我没能给你和孩子名分,我亏欠你,所以我把陆家的别墅留给你,你住进去,就代表陆家承认你这个儿媳妇,哪怕这辈子都没有名分,但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你才是我想要的陆太太。 然而,他从来不会说这些,他要是说了,便不是我认识的陆岩了。 也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表达,一个不想解读,我们只见的纠缠不休,从来都是相互伤害。 那天下午,陆岩带着我回了别墅,老赵亲自开车送我们回去,见到我的时候,他笑了笑,亲热地叫了一声,“周小姐,好久不见。”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候道,“赵师傅,好久不见。” 陆岩帮我打开车门,手放在我头顶护着我上车,又叫老赵开慢点,怕我不适应。我默默地接受着一切,不言不语。 快到别墅的时候,我问陆岩,“我弟弟的事情,你可以帮我解决吗” 陆岩笑了笑,揉着我头发说,“现在才反应过来跟我谈条件,是不是晚了点” “我要你保证我弟弟和舅舅平安无事,如果你做不到,那你也别想要这个孩子。”我捂着肚子,冷冷地说,“我最在意的就是我的家人,如果他们出了事,我也活不了。” 陆岩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动,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他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脸颊,慢悠悠地说,“可你要是敢再带着我的孩子逃跑,我保证你家人下场惨烈。” 他的话让人胆寒,随即我脑海中闪过一丝可怕的想法,我盯着陆岩,细细打量他眼里的波澜不惊,我可怕地摇头,心想,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做的。 车子平缓地停在别墅门口,陆岩细心地牵着我下车,然后我看见门口还停着一辆车子,黑色的奔驰,陆岩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车子,然后面无表情地牵着我的手走进别墅。 别墅的门没关,陆岩拉着我走进去,阿姨从客厅里走出来看着我,十公激动地叫我的名字,“周小姐” 而阿姨背后,是坐在沙发上的江佩珊。许久不见,她貌似瘦了一圈,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线衫,一条复古的民族风长裙,遮盖住了不方便的腿,头发和以前一样,自由地垂在两肩,温婉可人,只是眼底的神色满是哀伤和失望。 她的眼睛落在陆岩牵着我的手上面,视线紧紧锁在上头,随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哽咽地叫了一声,“阿岩” 我不敢看江佩珊,不管我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回到别墅,我都是没底气和她面对面说话的,我是小三,她是正室,我甚至没资格说一句对不起。 我想挣脱开陆岩的手,可陆岩根本不松开,反而握得更加紧了。陆岩淡淡地说,“珊珊,你回去等我。” “阿岩,这里是你家,我是你太太,你想让我去哪里”江佩珊问道,字里行间,是说不出的心酸。 “你自然是我的太太,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你不要跟我闹。当初咱们结婚时说好了的,住在你爸爸买的别墅里,这里留给若棠和孩子,你答应了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君子一诺。” “阿岩,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江佩珊呜咽着,但毕竟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她抹了抹眼泪说,“我能容得下周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们一定要求住去外面,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让别人知道我住在外室,而她住在家里,别人会怎么说我” “可能之前这件事还有得商量,但现在,没有退路。”陆岩声音忽然冷了,他一直对江佩珊都是彬彬有礼的,但现在却是冷冷淡淡的,“你背着我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江佩珊,她脸色惨白,清秀的面孔上挂着两行清泪,我又看了看陆岩,有些不明就里。 江佩珊说,“阿岩,你什么意思” 陆岩冷冷说,“一定要我拆穿你” 江佩珊脸色惨白,跟涂了厚厚一层白粉似的,讲话有些支吾,“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岩放开我的手,铮亮的皮鞋往前踏了两步,走到江佩珊面前说,“婚礼那天,你在休息室,跟海洋说了什么珊珊,你是怎么知道西城上筑的” 西城上筑就是秦海洋在深圳给我准备的那间公寓 我警觉地看着江佩珊,只见她闪躲地解释说,“阿岩,你听错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是么可我找人查了,买房子的钱是海洋账上划的,可就在买房子的前两天,你的银行卡里分两次划了一笔钱给海洋,那数目正好是那间公寓的钱。”陆岩轻声问,“要我给你看对账单吗” 陆岩的意思是,江佩珊和秦海洋是一伙儿的,明面上是秦海洋安排我离开,但实际上是江佩珊在背后指挥的,我不敢细想 可江佩珊明明跟我说,能接受我的孩子,能接受我 我忽然觉得很可怕,看着江佩珊清秀单纯的脸蛋,我恍然发现,我太天真了 “阿岩,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给周小姐找一处安稳的地方,她怀着孩子一个人没钱没家人,能去哪儿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赶她走,我当初答应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江佩珊解释说,“我明知道你不爱我,但我还是要嫁给你,我连你不爱我都能接受,自然也能接受你的孩子” 这一番说辞,并没有任何说服力,我不信,陆岩更不信。我也想可能江佩珊是好心,怕我流落在外孤苦伶仃,有套房子至少还算个家,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梁跟我说,如果我愿意打掉孩子,那房子和卡里的钱就属于我,如果我不愿意,他们就跟我没完。 陆岩直愣愣地站在江佩珊面前,距离她一步,他直勾勾地看着江佩珊说,“你给海洋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阳台抽烟,你跟海洋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江佩珊这下无话可说,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着,无话可说 “好在她和孩子都没事,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我只希望你记住,不要动歪心思,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陆岩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吩咐小尹说,“送江小姐回去。” 小尹一直站在边上,陆岩一吩咐,立即走上前,恭敬地说,“是,陆总。”小尹走到江佩珊面前,淡淡说,“江小姐,我送您回去。” 我矗立在客厅中央,打量着江佩珊,思考陆岩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秦海洋想整死我还是江佩珊让秦海洋整死我我先前一直以为是秦海洋,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江佩珊杵在原地没动,脸上的泪水也干了,她怔怔地看着陆岩,但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陆岩转身拉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牵着我上楼,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停下来,将我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跨上台阶。 我扣着陆岩的脖子,看着他刀削般的面孔,心里忽然有点打颤。 不一会儿,我们便回到了房间,然后听见大门外汽车启动的声音,应该是江佩珊离开了。 陆岩掀开被子让我躺下,然后打了个电话,“可以过来了。” 不一会儿,陈熙带着方涵进来卧室,站在茶几前朝我和陆岩弯了弯腰,“陆总,周小姐。” 方涵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隆起的肚子,但扫了一眼陆岩后,立即掩藏了惊讶的神色。 “她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做你的贴身助理,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陆岩对我说。 我清楚他的意思,说好听了是贴身助理,实际上就是找两个人监视我。 然而,这还没完,陆岩又说,“除了他们俩,还有小尹和三个保镖。如果人手不够,你再跟我说。” 我冷笑,“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犯法的。” 陆岩淡淡笑了笑,坐到床沿上,不顾陈熙和方涵在,捏着我下巴说,“你以为我怕若棠,你乖乖养胎生下孩子,别找事儿。” “我还有选择吗”我冷冷道。 “今晚好好休息,我要陪她去江家吃晚饭。” 我无所谓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岩不悦地起身,走到陈熙和方涵面前,对陈熙说,“上次出现的问题,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陈熙凝重地点了点头,应答道,“是,陆总。” 语毕,陆岩大步走出房门,方涵立即跟上去,把房间门关上了。 陈熙走上前来,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周小姐,以后我和方涵就是您的贴身助理,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叫我和方涵,请周小姐多多体谅我们的工作,不要为难我们。” 我想起之前的事儿,我跑了,陆岩肯定大发雷霆,她多少受了些苦,于是我道歉说,“陈熙,对不起。” 陈熙摇了摇头,“我没关系,陆总不过是骂了我一顿,但周小姐,你那么跑出去真的很危险,若不是陆总先一步找到您,秦总下手是不会手软的,您明白吗” “秦海洋知道我在乡下”我问道。记亚肠技。 陈熙点头,“知道,您在县医院就被人盯上了,小尹跟秦总的人碰上了,这才顺着线索找到您的。周小姐,您别怪我多嘴,陆总对您是真心的,很多事情他别无选择,您应该多体谅他。有句话您应该听过,忍一时风平浪静,挨过一段最苦的时候,换取长远的幸福和安稳,又有何不可呢” 陈熙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解地问,“陈熙,你什么意思我不太听得懂。” “周小姐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陈熙笑了笑,然后招手叫过来方涵。我疑惑地看着陈熙,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方涵是陆岩公司的前台,在公司的时候,我和她算最融洽的,陆岩把她派来看着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周小姐,方涵以后跟我一起照顾您,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陈熙说。 我点了点头,问陈熙,“我能打个电话吗” 陈熙没说话,我又问,“那你能帮我联系凌寒吗让她来别墅一趟,我有事情找她。” 陈熙想了想,回答说,“我必须先请示一下陆总。” 我无力地笑了笑,“好。” 然后陈熙走出房间,给陆岩打电话去了。 方涵有些尴尬地看着我,我招呼她坐在床沿上,她惊讶地说,“周秘书,好久不见我都没想到是给你做助理” “让你见笑了” “原来你和陆总真的是那种关系啊,公司上上下下都说你和陆总关系不一般,起初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是真信了”方涵说话没头没脑的,看见我表情不太对劲才觉得自己失言了,尴尬地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 我笑了笑,“算了,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说。” “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胎,我看得出来,陆总对你好的,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安心生下孩子才是要紧事。” 我点了点头,不太想说话,方涵也识趣,帮我掖好被子,然后坐到床尾的沙发上,守着我睡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钟,我睁开眼睛便看见方涵,她扶着我起床,然后告诉我说,“凌小姐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我换了条裙子,立马下楼去,小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摆着水果和茶,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照着她栗色的卷发漂亮极了。她一袭大红色的贴身连衣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格外诱人。 见我下楼来,她立即站起身来,上楼来和方涵一起扶着我下楼,一面说,“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可担心死我了这几天姑奶奶提心吊胆的,总算是见你安全了” 我无力地笑了笑,长舒一口气。 下了楼,他们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小寒摸了摸我肚子说,“孩子还好吧妈的快吓死我了,秦海洋那傻逼跟条疯狗似的,专盯着你咬一想起他我就恨得牙痒痒,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你个孕妇有意思吗那天晚上要不是乔江林拦着,我非得一酒瓶子砸碎了他脑袋不可” “他爱疯了江佩珊,想弄死我,也还说得过去。”我冷哼道。 小寒气呼呼地说,“岂止他一个人疯陆岩那孙子更疯你跑的那天我在家睡觉,他妈的带着几个保镖踹开我家门把我拎出来往阳台上扔,非逼着我说你在哪儿,要是不说就把我从阳台上扔下去,草他大爷的,老子那是在二十几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不如怜取眼前人 推荐票3000加更 张伟话音刚落,乔江林和陆岩都抬眼去看飘飘的脸,我和小寒的目光也落在飘飘的脸上。方才小寒明明只打了她左脸,可现在,两边脸都红了,看上去像是被打的。但更像是腮红,傻傻分不清楚。 我没明白飘飘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紧张地看了一眼小寒,只听见小寒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剜了飘飘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红酒一口喝干了,我目光转开时,发现乔江林也瞄了一眼小寒。他的视线刚好和我撞在一起,那种冷冽的劲头,可比陆岩的眼神更加厉害,他比陆岩多了些严肃,我连忙闪躲地抽回视线,低头时,陆岩夹了一块山药放在我碗里。 飘飘笑了笑,她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银铃儿似的,清脆得很,她捂着脸,娇羞地说,“可能是酒喝多了,不碍事儿。” 张伟眉头一周,问道,“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浅了”言语里没少质问的口气。飘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伟就看着我和小寒,意味深长地。 我当时挺紧张的,飘飘这是故意的,故意说得这么含糊,一方面引起张伟的注意。一方面让别人觉得她是忍气吞声,谁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看得出来她脸上是被揍的,不是酒劲上脸。张伟的表情很难看,锋利的目光在我们脸上绕来绕去,冷冷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嘛,大多数都是好面子的,自己带出来的女人被打了,那就跟自己被打脸一样,脸上总是挂不住的。大多数男人都争强好胜,都有保护欲和占有欲,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自然是很不高兴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饭局上。陆岩和乔江林请他来是谈事情抛橄榄枝的,打他的女人,不是让他难以下台么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看主人呢。 飘飘声音有些颤抖,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就是故意的,她可不是温顺乖张的小猫,而是一条狼狗,谁敢动她,一定扑上去死咬着的。可她现在就是故意这么可怜兮兮的,她抖着嗓子说,“我没事儿,真的是酒喝多了,别因为我扫了性质,姐姐们没对我做什么。” 我一下子懵了,这妹妹,还真是青出于蓝,揉捏男人的功夫飞速进步啊。 然后桌上的人都沉默了,陆岩看着我,眼神问我是不是我干的,我摇头,他心领神会,然后看着乔江林。乔江林压根儿就没管,悠游自在地吃菜,完全把张伟的话当个屁。 然后张伟面子上肯定绷不住了呀,正要说话呢,小寒打断了他,“张董” “张董,”而小寒刚开口,乔江林便让服务员倒满了一杯红酒,端起酒杯敬张伟,面不改色地说,“来,合作愉快。” 我原以为乔江林会说什么呢,他完全不顺着张伟的路子走,简单的四个字把张伟所有的不快都堵在了酒杯里,最后还得一饮而尽,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小寒有点怔怔的,看着乔江林把那一杯子红酒都干了,再凌厉的眼神都温柔了,乔江林喝完,撇了小寒一眼,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错,他竟然对小寒扬了扬眉毛,然后小寒没忍住,嗔怪地笑了笑。 飘飘恨恨地看着小寒,但终究无济于事,张伟那一杯酒吞掉了所有。 她太年轻了,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有点功夫就班门弄斧。男人基本上视欢场女人为玩物,在利益面前,女人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可有可无。太过于把自己当回事儿,只能是自讨苦吃。聪明的女人懂得察言观色,见好就收,愚笨的女人只会撒娇卖萌,最后智商和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碾烂。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找的是什么男人你的男人在关键时候会不会护短 很显然,飘飘失算了。 散场过后,张伟和陆岩握手,说了句等待陆岩的好消息,然后带着飘飘走了。乔江林喝太多了,有点晕头转向,小寒扶着走出去,司机在门口接着他们也走了,最后就剩下我和陆岩。 他想拉我的手,我挣脱开了,故意跟他站得有点距离,其实我这样做可能于事无补,但我就想着,这饭店是江佩珊舅舅开的,我们太明目张胆,总不是好事。可陆岩不答应啊,愣是要抓着我的手不放,我瞪他一眼说,“你别闹。” “你管我。”说完,他又紧紧抓着我的手,看着夜色说,“我若是怕,便不会带你出来。” 你瞧,这么霸道这么傲娇,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两分钟,老赵把车子开到饭店门口,陆岩牵着我的手坐进去,刚要关车门,江佩珊从大堂走出来,大声叫了一句,“阿岩” 我和陆岩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饭店门口,江佩珊穿着万年不变的长裙子,驼色大衣,头发披散着在两肩,她就那么站在门口,身后一片明亮的灯光,倒是衬得她面容有些模糊。 “你去吧。”我下意识地藏在陆岩身后,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后背说,“她叫你了。” “你在车上等我。”他想了想说,随即下车,并且关上了车门。 我透过窗户看陆岩一步一步走向江佩珊,江佩珊也朝他走来,然后快下台阶的时候,陆岩一把抓住江佩珊的胳膊,把她扶上台阶去,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 他们背对着我站着,看不到正脸,门口的光线衬得陆岩身材挺拔,江佩珊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边,其实,真的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我黯然地低下头,心里听凄楚的,真是悲惨,我现在的样子就像小三和男人约会被正室抓到,嘁,瞧我说的,什么叫像我这根本就是。我想起飘飘那会儿在洗手间的话,挺着肚子出来招摇过市,就不怕正室来掐死我么 想到这里,我还真有点怕了,我赶紧招呼老赵说,“赵师傅,麻烦你把车门锁上” 老赵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没多问,摁了一个开关,然后车门就锁上了。 可我的心还是不安地跳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陆岩又回来了,老赵赶紧解了锁,但陆岩没有开门,敲了敲车窗,老赵摁下玻璃,陆岩的脸便出现在我眼前,我期盼地看着他,无意中撇到了站在饭店门口幽幽望着我的江佩珊。我那个位置看过去,江佩珊眼神特别奇怪,有凄楚,有恨意,有无奈,有不悦,有冷笑。 陆岩淡然地看着我,命令地说,“你先回去,她爸爸在楼上吃饭,我得上去走一圈。” 这种时候,我除了点头,不知道做什么。 “回去先休息,不用等我回来,可能”他顿了顿,又说,“可能今晚不会回来。” “嗯。”我说。 我努力地笑了笑,却怎么都掩盖不了心里的难受和失望,同时还有担忧。 他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穿了我的心思,给我吃定心丸说,“只是去打声招呼,不会有事。” 我点了点头,他又吩咐老赵,“送她回去,路上开慢点。” 老赵说,“陆总您放心。”记役台弟。 说毕,他转身走了,他走的时候,老赵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开动,我有些失落,不放心地回头,看见江佩珊挽着他进了酒店大堂。 然后心里就是说不清的纠缠 老赵有些担忧,在镜子里看了我好几眼,才开口安慰我说,“周小姐,您别担心,陆总能应付的,他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江董事长现在还不能对陆总做什么,你放心吧,不管怎样,江小姐现在都会帮着陆总的。我现在送您回家休息,你有孩子,别太操劳。” 老赵这样,我有点懵然,什么叫陆岩一个人撑了很多年什么是江明远现在对他不会做什么我没明白。 “赵师傅,您的话是什么意思陆岩和江董事长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我盯着老赵的后脑勺问。 老赵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对里面的事情根本不清楚,察觉自己失言了,立即改口说,“周小姐,您听错了,我是说陆总是江董事长的女婿,去吃一顿饭而已,不会有事的。” “赵师傅,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我听清楚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老赵,面有难色,搜肠刮肚地解释说,“周小姐,您真的听错了就算有什么事儿,我一个司机怎么能清楚呢我想若是有事,陆总一定愿意告诉你的。” 老赵这么说,我也不好逼问什么,便作罢了,细细寻思着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我,啥都想不出来。 回到别墅后,之后阿姨和陈熙在,令我吃惊的是,小尹和三个保镖也在,分明今天他们没来别墅,这会儿怎么 见我疑问,陈熙解释说,“周小姐,是陆总让他们来的,您累了把先上楼洗漱吧。” 原来如此,他是怕他不在,有谁对我动手吗 我无力地笑了笑说,“好。” 洗漱后,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可能是陆岩不在,我有点心慌慌的,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闪着江佩珊在门口看我的眼神,有点莫名的担忧,然后我开了台灯,让室内亮起来。 静谧的夜里,挂钟哒哒地走着,我一声一声地数着,心想,陆岩现在和江佩珊在做什么 然后我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一串陌生号码映入眼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夜凉如水心如寂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防盗章节。请一点左右刷新正常章节,盗版请自觉退后,给作者留口饭吃好咩支持正版,请上。搜索,林如斯即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千字五分钱,童叟无欺,么么哒。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记吗肝亡。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防盗章节,请一点左右刷新正常章节,盗版请自觉退后,给作者留口饭吃好咩支持正版,请上,搜索,林如斯即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千字五分钱,童叟无欺,么么哒。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防盗章节,请一点左右刷新正常章节,盗版请自觉退后,给作者留口饭吃好咩支持正版,请上,搜索,林如斯即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千字五分钱,童叟无欺,么么哒。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此恨绵绵无绝期 钻石票1000加更 “我他妈的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叫保镖把我拎着吊在阳台上吹风,两个大高个儿架着我,一个不高兴就松手,要是我跌下楼,保准摔成肉饼我告诉你。幸亏你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否则那中关口,我肯定出卖你陆岩那孙子可把我胆吓破了要不是乔江林来得及时,保证我不知道。他指不定怎么整我呢”小寒骂道,“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在的时候没想着好好珍惜,人跑了才知道着急,活该” 我笑了笑。淡淡说,“幸亏你没事当时我就是怕他找到你和阿森,所以都不敢告诉你俩。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兜了一圈,还不是回来了”我望了望别墅四周,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盏繁复美丽的水晶吊灯,灯泡包裹在水晶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亮,方涵和陈熙站在楼道口看着我和小寒,像两尊门神一样岿然不动,我叹气说,“你看这是什么日子这房子就像个豪华的牢笼,把我困在里头,一点自由都没有。” 小寒面色沉了沉,反过来安慰我,“你现在就别想着些有的没的。陆岩这么千方百计的把你找回来,肯定是加强戒备,你脑子聪明好使,他能不多防备点你肚子里怀的可是他陆家的种”小寒看着我肚子说,“再说了,你肚子现在都这么大了,顶着个球你想往哪儿跑秦海洋对你做的事儿你可都忘记了要不是陆岩快一步。我他妈都看不到你人影儿了你好好待在别墅里养胎,眼下没有什么地方比陆岩家里安全,你一踏出别墅门口,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哼,有些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一说起秦海洋,我就想到江佩珊,我拿不定主意,便把下午陆岩对江佩珊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小寒,我说,“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是她让秦海洋对我动手的,当时她那么真诚的跟我说会容下我的孩子,可转身就变了” 小寒用手戳了我额头一下子。鄙夷地说,“你还真以为人人都是真善美的啊我告诉你,别说江佩珊了,换做是你我,都不可能一直云淡风轻你想想看啊,你老公在外面养着二奶还怀着孩子,婚礼上把你丢下独自面对亲友,你气不气我倒是觉得,江佩珊跟你说那些话是带着诚意的,但女人嘛,怎么可能没有嫉妒心能忍一时,忍不了一世啊况且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这个,还想那个,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吧,其实最终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想要。” 也是这个道理,呵,谁又有资格去怪谁呢大家不过是互相伤害,彼此彼此。 “我看得开。”我怅然道,“其实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造成了,如果没有我,她和陆岩也能好好过日子,就算没有爱情,也不至于那么膈应。” “放屁你以为没了你她跟陆岩就没问题我告诉你,没有你周若棠还李若棠,张若棠,不爱就是不爱,无论谁的出现都是命中注定。这事儿怪你,怪陆岩,其实更怪她自己,死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什么用呢一辈子独守空闺,就为了个陆太太的名分陆岩有什么损失反正娶个女人回去给她饭吃就可以了,要是江佩珊责怪起来,他只能耸耸肩,我不爱你,你早就知道的。要换做我是江佩珊,这种男人不要也罢,爱错了人痛苦一辈子,何必还搭上下半生世上男人千千万,老娘高兴天天换”小寒安慰我说,“所以我觉得,你不该恨她,也不能怕她,好好养胎,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正事。你要是不要命不要这孩子,也不至于等到今天,对不对” 我点点头,笑道,“跟你说说就开朗多了,我就是烦闷得很,有点不知所措,我现在的存在,名副其实的二奶,人人喊打的小三。” 小寒掐了我胳膊一把,怒道,“靠死女人,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呢” “抱歉抱歉,误伤你了”我连连说笑道,我深吸了一口气,怅然道,“你还记得于姐那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小寒点头,“记得呀,说你跟咱们不一样。” “切,你瞧,现在哪里不一样我们都一样。” 小寒挑眉一笑,搂着我肩膀说,“姐妹儿,你就听我一句劝,有些东西咱们这种人好不容易得到的,不如就好好握着,那天飞走了都不一定,还是那句老话,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咱们就好好享受,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你以为的意外,其实都是上天的安排。我瞧着陆岩这孙子虽然有些霸道有些黑心,可他爱你啊,我总想着劝你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世界上没有似是而非的答案,爱和不爱,只能靠你自己去把握去体验,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有些夫妻一辈子睡在一张床上,可终究同床异梦,形同路人。你多不容易啊,找到一份真正的爱情,趁着彼此还有热情的时候轰轰烈烈一把,也算是对得起这滚滚红尘,青春无悔了。你得学学我,很多事情太计较,最后活得不舒坦的是自个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找罪受”小寒重重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子,粲然一笑,问道,“你说是不是我们这种女人,注定了得不到圆满的幸福,有一些,就抓紧一些吧,不然到最后溜走了,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她感伤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回头来,定定地看着我,我发现她眼底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思考着小寒的话,但终究还是达不到她这个高度,我摇摇头,无奈地说,“现在我还做不到你这么坦然,兴许我一开始就把自己摆错了位置,现在想改,却改不过来了。嗨,”我重重叹气,又说,“既然如此,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也许真的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就自甘堕落义无反顾。” 小寒笑了笑,靠着沙发后背上妩媚地看着我,桃花眼一勾,诱人得很,“等过些时候,你就懂了,一步步来,急不得。” “对了,阿森怎么样了打个电话给他,我这么久不联系他,肯定得骂死我。”我说。 小寒摆摆手,“别,现在咱们都别去打搅他,他整天泡在录音棚里,十天半月没音信,销声匿迹,我上回打电话给他,他接都不接,然后发短信告诉我过段时间回来看咱们。” 我点头道,“好吧。希望他抓着这次机会红起来,漂了十年,再过两年,真的漂不动了,老了,扯着一把老嗓子吼都吼不出来了。” “对了,提醒你小心秦海洋,他可不是善茬,陆岩现在把你捂得严严实实的,你可别再猪脑子跟他有联系你跟他合作逃跑的事儿,我还没骂你呢,”她摸了摸我肚子,笑道,“算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留着,以后骂讲脏话不利于胎教” “你就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又不傻。” “一孕傻三年,你妹听说过呀”小寒站起身来,拿起手包准备走了,她打开包把上次我悄悄塞她包里的银行卡递给我,嗔怪地说,“以后给钱请多给点儿还么这么点儿钱还不够老娘买个包” 我把卡推了回去,扶着肚子站起身来,请求地说,“这钱你也拿着,你抽个空帮我去看看我舅舅,把钱交给我外婆,我舅舅现在在医院里,肯定很需要钱,我不能出去,你帮我去看看,但是记住别告诉我外婆我现在又回来陆岩身边了,”我垂下眸子,泄气地说,“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非得气病不可。” 小寒抿了抿嘴唇,宽慰地说,“这事儿交给我,你安心养胎吧。其实哪儿用得着你说,陆岩早就派人去处理这事儿了,他昨晚给乔江林打电话的时候,乔江林就在我床上,你弟弟打的那孩子,是个纨绔富二代,乔江林跟他爹有点生意上的往来,陆岩让乔江林出面去说道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我点头说好,然后阿姨把小寒的大衣送来,她麻利地穿上,大红色连衣裙搭配白色羊毛呢大衣,衬得她皮肤白皙红润,美艳无双。我本想送她出门,但她阻止了我,,命令我赶紧滚去吃晚餐,别饿着她干儿子干女儿。 小寒走后,方涵扶着我去餐厅坐下,阿姨端上来准备好的晚餐,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可一个人对着长桌子吃饭真的很寂寞,于是我拉下方涵和陈熙还有小尹和阿姨一起坐下吃,多少热闹了些。 用餐中途陆岩打了个电话来,陈熙接起来说了两句,便把电话递给我,“周小姐,陆总请您接电话。” 我缓缓放下筷子,接过电话应答了一声,“喂。” 电话那边一阵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和我这边的清冷无声对比鲜明,陆岩应该是站在阳台之类的地方打电话的,我听见电话里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他嗓子有点哑,像是感冒了,声音也压得很低,迷糊中带着性感,“吃饭了吗” “正在吃。”我淡淡道。虽说我知道他去了江家,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听着那边的欢声笑语,心里还是不由地难受。 “多吃点,最近你营养不良。”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完这一句,我们都沉默了,陈熙他们听这我打电话,也没敢动筷子,餐桌上静悄悄的,死寂死寂的。 然后电话里传来江佩珊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新媳妇的幸福和喜悦,可分明下午才撕破脸,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江佩珊叫他的名字,“阿岩爸爸叫你去下棋” 陆岩捂着电话应了一声,“马上来。”旋即,他又跟我说,“夜晚早点睡,不要等我。” 我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他好似有些失望,又补充说,“不管多晚,我都会回去的。你先睡。”记以反技。 说毕,他挂断了电话,那冷冷的声线还在我耳边回荡,仿佛他方才就在我耳边说话一般,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搁下电话后,我再没心情吃饭,胡乱扒了几口饭便上楼去了,陈熙有点担心,跟着我上楼来,不一会儿阿姨又送来水果和牛奶,可见我脸上不太光彩,就没多说话。 我有点搞不明白陆岩究竟想干什么,和江佩珊和和乐乐夫妻双双把家还可下午他对江佩珊的态度那么冷冽,又是如何做到假装恩爱在江明远面前装模作样的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时,我已经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陈熙帮我盖好被子关上灯轻声离开房间,我一个人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偌大的双人床上,看着窗外月色融融,心却是冰凉的。 陆岩回来的时候,大约是一点钟,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一进屋子我就感觉到了,我警觉地睁开眼睛,但是身子一动不动,他轻手轻脚走到我身边来,帮我扯了扯被子,然后慢慢俯下身来准备亲吻我,我忽地侧过脑袋,不悦地轻哼一声,“别碰我。” 方才距离很近,我闻到他呼吸间有浓浓的酒味,身上也沾染了寒霜之气,更添凌厉。 他淡淡笑了笑,然后冰凉的指尖划过我廉价,最后捏了捏我鼻子,薄怒地说,“淘气。” 他那一个动作弄得我鼻尖泛酸,眼泪瞬间朦胧了双眼,于是我赶快闭上眼睛,死死憋着眼泪。 终于,他离开床边,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头传来阵阵水声,哗啦啦地,一点一点敲击着我的心。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穿着睡衣上床来,掀开被子,从身后搂着我,我下意识地挣扎,他却抱紧了我,脑袋紧紧地靠着我肩膀处,亲吻了我的脖子和发丝,沉闷地哼了一声,“很累,别闹。” 他话语间有一丝丝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裸露的脖子上,麻麻酥酥的,带着一点点薄荷的清新像一缕春风似的快速划过我脖子处,随即又走远了,叫人抓都抓不住。刚洗完澡,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新,一点点蔓延在静谧的空气里。睡衣很薄,所以他紧紧贴着我后背时,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精壮健硕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坚实有力。 就是那一句淡淡的“很累,别闹”,我整颗心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任随他搂着我,绷直了的身子也缓缓松下来,想动,却又不敢动。 “在等我吗”夜色太静了,显得他的问题直接又突兀。 我没敢说话,怕说出来的话口不对心,被他发现了,更怕自己逞强被拆穿,又丢人。 他轻笑了一声,忽地,一只手悄悄从睡裙的下摆伸进去,在脖颈出发出一阵轻叹,声音低哑中带着迷糊和性感,“我好想你。” 我耳畔发烫,感觉他身体的变化,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体温也越来越高,越来越灼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随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开始慌了,手忙脚乱地伸手插在后背中间,使劲儿把他推开了,他有点不情愿,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求饶地说,“不要对孩子不好”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手,故意吻了吻我脖子说,“是我鲁莽了” 事后,他满足地抱着我,我却觉得格外委屈,小声地抽泣着,他收拾干净了,把我身子掰过去跟他面对面,黑漆漆的夜里,只看得见他明亮的眼眸,散发着寒星般的光芒,虽然隔着无边的夜色,但让人觉得柔情脉脉。 他轻轻揉着我耳畔的发丝,先是亲吻我额头,随即一路向下,吻过眉心,鼻梁,最后停留在我唇上,好似两个人都是颤抖的,他吻着我的唇,颤颤巍巍的,慢慢噙住我的双唇,轻柔却霸道地舔舐。当他舌头撬开齿关时,那股清新的薄荷味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我发现自己好像等在这个亲吻已经很久很久了,我和自己的情绪斗争着,然后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迎上去和他缠绕在一起,越吻越深。 两个人如同**,碰撞在一起过后迅速燃烧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他灵巧的舌头婉若游龙,带着我翩然、流转 和这个男人接吻,真的只有四个字形容:欲仙欲死。 我们不知道吻了多久,呼吸不畅的时候停下来,但停顿不了几秒又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到最后两个人似乎都没了力气,分开后彼此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这空气。他的手悄然攀上我的肚子,轻轻摸着我圆滚滚的小腹,发出一声幸福的笑。 陆岩忽然侧身,伸手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复古琉璃台灯,暖橘色的微弱的灯光照在他清俊刚毅的脸上,线条分明,如刀刻,硬朗而冰冷。灯开了,十分微弱,显得四周更加暗淡了。陆岩怔怔地看着我,背对着灯光,面孔并不清晰,可他的脸早就刻在我心里,就算不开灯,我也知道此时他的表情。 他轻轻掀开被子,撩起睡裙,露出我圆滚滚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在肚子上亲吻了一下,轻轻摸着它,满意地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陆岩释然而期待的笑容,也正是那一刻,他才有了点父亲的样子,慈眉善目,冰冷的眼神被融化,带着期许的目光,就那么看着我的肚子。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孩子不仅仅对我重要,对陆岩,同样重要。 更或许,他比我还要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当初若不是他叫阿姨偷偷换了我的避孕药,也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我都不忍心叫他。尔后他反应过来,帮我拉好衣服,盖好被子,躺回我身边,冰凉的指尖似乎有了点温度,轻柔地抚摸这我的脸蛋,抹去我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 我苦笑,发现自己心软了,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逃离,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冷落,害怕伤害,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避。 他见我流泪,凑近了脸蛋,一点一点吻去泪水,情深脉脉地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从来没说过的话,“我爱你。” 是的,陆岩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三个字,这是第一次。 夜似乎更静谧了,我听见自己的哭泣声惊天动地。 我一直在问自己追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一直存在我梦境里,我潜意识里,但我从来没看清楚它的真面目,直至这一刻,才清晰了。 他捧着我的脸,语气十分平淡,根本没有说情话时的缱绻和浪漫,用他独有的冷淡又霸道的语气说,“若棠啊,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什么是爱,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心了。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有朝一日,我一定给你你想要的。” 那一刻啊,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我仿佛回到了当初被林州绑架时他救下我的时候,我也是不顾一切的扎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跟着你。 可我说不出口,我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我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隔了人山人海,还隔着私自和贪婪。 可这些似乎都阻挡不了我们走在一起。 或许就是他说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我告诉自己,周若棠,你就跟了他吧,像小寒那样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不要太贪婪了,是你自己说的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可你怎么能这样呢口口声声说不要破坏他的家庭不要做情妇,可你还是沦陷了。你口不对心,你两面三刀,你说一套做一套,你恶心,你犯贱。 但是,假如爱一个人是犯贱,那全世界都是贱人。 一切的转折点,似乎都在今夜。陆岩就是我命中注定劫,一举手,一投足,一句简单的情话,轻易将我俘虏。 那一夜,我哭得累极了,搂着陆岩一觉到天明。 当入眼的阳光喊醒沉睡的梦,已经是早上九点半,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陆岩胸口,他的手一直放在我肚子上,用一种保护的姿势托着我的肚子。他的手掌那么宽厚有力,那么修长好看,我兀自觉得安稳极了。 晨光明媚地洒在他脸庞上,微微突出的眉骨上两条浓密的眉毛,如剑挺。距离很近,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细腻的皮肤上淡黄色的绒毛,薄唇轻抿,线条格外诱人。这样仔细打量他的时候并不多,我看呆了眼,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脸颊 然后手缓缓身上出,迟迟没落下,我怕吵醒他,纠结了很久,我还是靠上去,可手还没落在他脸上,他眼皮忽然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我赶紧抽回手假装睡觉,他却吻了吻我眉心,有些宠溺地说,“想对我做什么” 我不由地笑了,睁开眼睛看着他,迎上他深邃温情的眸子,淡淡道,“就是想摸一摸你。” 他抿了抿嘴,然后牵起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大大方方地说,“摸吧,反正是你的人。” 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低下头说,“我才不要。” 他轻笑,抬起我下巴说,“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 我摇头,羞赧地说,“不知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陆岩缓缓说。 人总是这么奇怪,费尽心思倔强地对峙和置气,好像两个人水火不容,你生我死,却只是一场柔情缱绻,一句暖心情话,就将所有的隔阂消磨,回到最初。 但是这样去消费爱是错误的,感情能因此和好如初,也能因此消磨殆尽。 洗漱完毕后,我们准备下楼吃早餐,走到楼梯口我刚要迈步子,陆岩一把抓着我胳膊,旋即将我打横抱起,抱着下楼。他看了我一眼,命令地说,“扣着我肩膀,小心摔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照做了,他嘲笑我说,“都这么久了,还脸皮薄。” 陈扬一早来了,拿着文件在客厅里等着,见陆岩抱着我,陈扬恭敬地招呼了一声,“陆总,周小姐。” 虽然我和陈扬也算熟识,但这样的场面下,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只嗯了一声,然后把脑袋迈进了陆岩怀里,陆岩倒是云淡风轻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陆岩抱着我到餐桌前,将我放在椅子上,然后在我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香菇鸡肉粥,牛奶,果汁,三明治,还有陆岩的咖啡。陈扬跟上来,站在餐桌前立定了,“律师已经接洽了,但是对方态度很强硬,必须走法律途径。” 我一听是嘉楠的事情,心头一紧,着急地看着陆岩,他虽然没有看我,但是伸手过来握着我的手,紧紧捏了捏,对陈扬说,“看来不给点颜色看看,老张以为我好说话。”陆岩一边帮我倒温水,一边说,“今晚在星湖酒店订一个包间,七点钟。” 陈扬立即记录下来,回答道,“是,陆总。另外,公司需要处理的文件都在这里了,您抽空看看,晚上我来取。” “放那儿吧。”陆岩说。 陆岩说完,陈扬便离开了。 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小心翼翼看陆岩的脸色,发现我偷看他,他瞄了我一眼,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我嘴边,淡淡道,“你弟弟的事情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好。”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有些不悦,拧着眉头说,“张嘴,吃东西。” 我乖乖地咬了一口蛋白,盯着他眼睛说,“可看起来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陆岩捏着鸡蛋,轻哼一声,狂放自大地说,“我不是陈深,也不是程思远。” 我愣了,他还真是明察秋毫,什么蛛丝马迹都一清二楚。我夺过他手里的鸡蛋埋头吃,他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轻哼道,“至少在这个城市里,你能依靠和依仗的男人,只有我,只能有我。” 我耳根发热,有点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被我招惹到手了。 餐桌上陆岩拨通了乔江林的电话,他抿了一口咖啡,那股浓浓的咖啡香钻进我鼻子里,我有点嘴馋,想小小地喝一口,然而我手还没端上杯柄,他重重地在我手背上敲了一记,警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乔江林的声音,“阿岩。” “大哥,在小寒那儿”陆岩问。 乔江林说,“嗯,刚起。有事” 陆岩说,“晚上七点,星湖饭店,你约上老张,我有事儿跟他谈。” 乔江林沉吟说,“好。” “那晚上见,我带若棠去。” 乔江林淡淡说,“先礼后兵,记住了。” “我知道。”陆岩说。 陆岩和乔江林说话的时候,是带着尊敬的口吻的,语气里没有对旁人的霸道和冷漠,倒是多了几分柔顺。他貌似很听乔江林的话。 挂了电话后,陆岩才数落我,“孕妇不能喝咖啡。” 我撇嘴,捏着手指说,“我就想尝一口,就一口。” “不允许。”他冷冽地撇了我一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拿起一块三明治说,“晚上带你出去吃饭,大哥带凌寒去,她能陪陪你。” “你怎么知道小寒会去”我问。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淡淡说,“因为我会带你去。” “哦”其实我还是没明白。 “你弟弟打上的小孩是大哥一个生意伙伴的儿子,今晚见一面,谈谈怎么收场。” “他儿子不应该在北城念书吗怎么回去乡下” 陆岩淡淡道,“那小子就是个二世祖,成天打架泡妞,搞大几个女孩子肚子了,就是砸钱,也没一个学校敢收,只能送去乡下,老张给他们学校捐了一间图书馆,那校长还不硬着头皮接收” “原来如此。”我说,“那肯定得花些功夫了。” 陆岩丢下面包,拿餐巾纸擦手说,“这你就别管了,”他擦完手,不忘在我脸上捏一捏,“好好给我生儿子,知道吗” “那我可以去看看我舅舅和弟弟吗” “不可以。” “........” “你舅舅已经醒了,我请了最好的护工照料,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至于你弟弟,年轻人太冲动,得在班房蹲两天去去锐气,对他来说是好事,不然以后一着急就拿砖头砸人,最后还得你我给他收拾烂摊子,我可要不起这样的小舅子。你听我的没错,小孩子,得给他上一课,让他学会武力是杀不死敌人却能害死自己的道理。” 说完,他转身上楼去了,叫我好好吃饭。 我心想也是,嘉楠太冲动了,有点经验教训也不是坏事儿。 我叹了口气,继续吃早餐。 吃过饭后,陈熙扶着我慢慢上楼,回到房间时陆岩正在浴室洗澡,我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公事包放在角落里,拉链打开了,露出一个白色的圆滚滚的东西,当时好奇心重,那东西看上去有点像药瓶子,我心里一紧张,好奇心促使下,悄悄拿出那瓶子来看。 结果,是一瓶孕妇服用的钙片。 脑海中闪过在南县医院时,陆岩站在门口问医生,“我太太晚上睡觉腿抽筋怎么办” 怎么形容此时我的心情呢,嗯,就像寒冬里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我心里。 我内心一片动容,握着那瓶钙片,眼泪哗啦啦地流。 陆岩走出来时,我匆忙地把东西放回他包里,但晚了一步,他看见我了。 “那个是给你的,昨晚太晚了,忘了告诉你。” “谢谢。” 他走到我身边擦头发,上半身**着,腰上就围了一条浴巾,裸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吊在健壮的肌肉上,格外性感。 “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说。” “我想,搬出去住。” 陆岩擦头发的手怔了怔,缓缓松下来,鹰隼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陆岩,我们已经对不起江小姐很多地方,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她的苦楚。我愿意跟着你,但是,我不想住在这里,你还是让她搬回来吧,我和孩子无所谓,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又何必在乎是陆家还是其他地方你说对不对”我抓着他胳膊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满目山河空念远 钻石票1200加更 陆岩淡淡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深邃的双眼一直深锁着我的视线,好似在探究我的言语里是否藏着其他意思,那带着薄凉的目光扫在人脸上,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真会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思忖地看了我几秒,随即撇开眸子,继续擦头发说,“你就安生住家里。我从没想过把你安排去别处。” 他语气很淡,但是透着坚定和命令。 “陆岩,你听我的,我和孩子搬出去住。”我搂着他胳膊,看着他硬朗的侧脸说,“我和孩子明白你的心意就可以了,江小姐才是你的妻子,她该住在陆家别墅,不然会被人指点的,你明白吗”记土布弟。 陆岩淡淡扫了我一眼,扔下浴巾,径直往衣帽间去,我扶着肚子跟进去,靠在门口语重心长地说,“陆岩,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这样,已经很伤她的心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快速换好衣服,潇洒地走到我跟前来。站定了看着我,有些无奈地说,“外面不安全,还是留在家里吧,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一言为定”我连忙说。 他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点头说,“一言为定。”他侧身离开衣帽间。走了两部又回头来拉着我的手回到卧室,“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这话我说过很多次,希望这一次你真正听听话,别叫我再分心了,”他轻轻拍了拍我脸蛋说,“好吗” 其实从回来到现在,我人都还是混沌的,懵然的,不知所措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我现在的感觉,很多事情纷至沓来,把我思绪都搅乱了,要怎么说呢 一方面。我家人都在陆岩手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救了我弟弟和舅舅,也能用轻而易举将他们推下悬崖,这一切都取决于我是否乖乖待在他身边,不恼怒他。另一方面,我若是回到他身边,就代表我成了当初我怎么都不愿意做的情妇,膈应他和江佩珊的婚姻,成为江佩珊的眼中钉,秦海洋不会放过我,未来江明远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 我四面楚歌,还得面对自己的感情。我爱陆岩,我想跟他在一起,但我们的相逢和相爱被上帝安排错了时间,才衍生出这么一段孽缘。我一直在想,陆岩似乎注定要辜负一个人,不是我,便是江佩珊。在我和江佩珊这两个选项里,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辜负江佩珊。 所以我害怕。怕什么呢怕生性纯良的江佩珊变成毒蛇猛兽,对我和孩子下手。我也是女人,我太明白一个女人爱得卑微时可能会做什么。 她能让秦海洋安排我流掉孩子,就代表,她那可单纯善良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然变化。 我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自找的,也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可到底,我还是情愿的,当陆岩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时,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选择了。 当一个人心有所向的时候,她是不需要选择的。 我选择了陆岩,就代表伤害了江佩珊。一个女人,不管在什么境况下,对深爱的人都是有要求的,爱其实也是自私和**,天下人都一样。 那天江佩珊站在客厅里,凄楚地看着陆岩,我便决定,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跟她争陆太太的名分,就如同这陆家别墅一样,属于她的,我都不会去争,除了陆岩的心。 小寒说得没错,我们这样的女人,不要要求太多,我们得到的每一丝真心,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得知足。上帝是公平的,给你一些,便会拿走一些。 只要有陆岩和孩子,这辈子,我别无所求。 有时候我感觉特别不真实,就像此刻陆岩站在我面前,情深脉脉地看着我,期许和抚慰的目光像阳光似的一寸寸钻进我心底,照亮了那一处曾经的忐忑和不知所措。我开始觉得,有些话我真的说太早了,太肯定了。 太年轻,爱和恨,都那么轰轰烈烈。 我点了点头,主动抱住了陆岩的肩膀,像是怕他走掉一般,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肩膀,触动地说,“我知道了。” 他轻哼了一声,满意地说,“以后别淘气,跟着我,还有满身风雨要应付,并不轻松。” 那时候我没听懂陆岩话里的意思,我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他周身好似笼着一团迷雾,他的脸若隐若现,就像他的情深和霸道,叫人捉摸不透。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家人呢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家里也没有一张照片”我隐约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所以讲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栋别墅只是陆岩名下的一处房产而已,可后来从他言语间才得知,这里就是陆家。也难怪,别墅这么大,不可能只是陆岩一个人住。 他闻言微怔,我感觉他肩头微微颤了颤,随即又镇定了,半晌他推开我,坐在床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自然地垂着,语气淡淡的,却讳莫如深,“以后你会见到的。” 我重重地点头,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我虽然很想问,但还算会察言观色,他这么回答,便是不想提及,我若是追问,就有些不识趣了。于是我闭了嘴,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不再多言。 陆岩家里的人呢去哪儿了他家里究竟有哪些人,而为什么这些人都无影无踪好似不存在一般一般的家庭,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些全家福合照之类的,陆岩家里却一张都没有。我十分奇怪。 吃过午饭后,陆岩在书房处理公司文件,我就在他书房里看英语词典,阿姨帮我们准备了水果和茶,还有些精致的小点心,纷纷装在精美的小碟子里,摆在书房的茶几上。陆岩坐在我身边,我靠着他胳膊,捧着英语词典小声诵读,偶尔有不知道怎么发音的,就问一问他,他也很耐心地教我,标准的美式强调从他嘴里吐出来,真是好听极了。 冬日的阳光不算暖,但从玻璃窗户折射进来,斑斓地洒在木质地板上,映照着我和陆岩的剪影,一杯茶,一碟点心,一盘水果,一本书,一束阳光,还有一个清俊的他,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阿姨准备的点心我都爱吃,一边吃一边看书,他签字的时候水笔唰唰地划过白纸,落笔后一枚潇洒的签名跃然纸上,我悄悄瞅了两眼,他的字真是好看呀,遒劲有力,不失风骨。他做事情很认真,一板一眼,却把我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不拆穿,不打扰,人随我偷窥胡闹。 我背单词背得勤快,没注意到盘子里的点心只剩下最后一块,等我伸手去拿时,刚好碰上他的手,他淡淡撇了我一眼,嘴角扬着一抹笑,轻轻打了下我的手,修长的手指夹起最后一片曲奇,温柔地送到我嘴边,我原本是不高兴他抢我吃食的,但他喂到我嘴边时,我忽然就高兴了,刚要张嘴去咬,他却拿开了手我咬了个空,牙齿撞到一块儿去,再看他时,那片饼干已经被他咬了一半,他吃东西很斯文,基本上没有声音,嘴唇轻轻蠕动,笑呵呵地看着我,随即将剩下的半片饼干塞进我嘴里,又轻轻拍掉我嘴角的饼干屑,宠溺地说,“一片饼干而已,瞧你,真小气。” “跟一个孕妇抢东西吃,没风度。”我白了他一眼,侧了侧身子,捧着词典继续读,可再也静不下心来,方才被撩动的心弦啊,扑通扑通地颤抖着,真是讨厌。 我“啪”地合上书,扔在茶几上,扶着肚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不看了,小小的字,真是伤眼睛烧脑子,我要去遛弯儿。” “才看多一会儿照你的速度,这本词典怕是要背到明年了。”他说完顿了顿,扬了扬眉毛,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学这些,反正我有的是钱,养你足够了。” 原本是一句随口而出的话,但落在我心里,暖得不得了,我有些脸红,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秒,我一下子就慌了,赶紧转身走了。 哎呀妈呀,真要命。 走出书房,我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扶着楼梯准备下楼,陆岩忽然打开房门,叫我站着不准动,愣是从楼下把方涵给叫上来,扶着我下楼。 人方涵都上楼来了,他还杵在原地,愣是看着我平安到了一楼才转身回书房。 方涵陪我去花园溜了一圈,院子里的腊梅快开败了,但是幽香一缕一缕的萦绕在阳光下,沁人心脾。我本想从方涵哪里打听些公司的事情,但似乎陈熙早就招呼过,方涵除了“一切都好”四个字,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时候,方涵帮我折了几枝腊梅,拿水晶玻璃花瓶插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不一会儿,整个客厅便暗香浮动。 我和方涵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陈扬匆匆赶来,跟我招呼了一声,“周小姐,陆总在吗” “在书房。”我指了指楼上说。 陈扬点了点头,然后立即上楼,我望着他匆忙的背影,直到听见一声关门声。 尔后,陈扬和陆岩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才出来,陈扬拿了一叠文件离开别墅,来去匆匆。 下午五点时,陆岩给乔江林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今晚的饭局,饭后让我换衣服洗漱,准备出门。 他帮我挑了一条白色的蕾丝镂空连衣裙,裙子很宽松,我很瘦,小腹高高隆起,平添了一丝女人的魅力。我把头发挽了起来,随意地扎在脑后,没化妆,只简单的描了描眉毛,后来觉得嘴唇有点黯淡无光,便又抹了点口红,气色瞬间好了许多。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红色的毛呢外套,觉得不冷了,这才准备出门。 我挽着陆岩的手出门,老赵已经准备好车子在门口等我们,见到我和陆岩出来,他帮我们开了车门,陆岩护着我脑袋,我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进去,车子里早就开了空调,十分暖和,和屋子里一般无二。 大约开了半小时,我们到达星湖饭店门口,乔江林我小寒也刚刚到,我们在碰面。小寒穿着藏蓝色的大衣,里头是一袭谨慎旗袍,脚下蹬着一双红底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上,塔塔地响着。 小寒不太跟陆岩说话,简单的招呼了一声,然后挽着我的胳膊带我进去,一面走一面小声地说,“我还奇怪呢,干嘛乔江林要带我出来吃饭,合着是那孙子带你来了。” 我拍了拍她手背,提醒地说,“别孙子孙子的叫,他听到了该不高兴了。” 小寒瞪我一眼,吃味地说,“喲,这就站在他那边儿去了你个没良心的他收拾我的仇,我可记着呢哎你说,他怎么就想着带你出来抛头露面,就不怕江佩珊咬人啊就算江佩珊不吭声,她身边还有个秦海洋呢。再说了,这星湖饭店你知道是谁家的吗” 我摇头说,“这个我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来这里。” 小寒神秘兮兮地说,“江明远小舅子开的,也就是江佩珊的舅舅,这回明白了吧” “这” 小寒撇了陆岩一眼,轻哼道,“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带你出来,也不怕被江明远知道。那老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岩在老狐狸面前,还是得卖乖的。” “陆岩跟江明远不是没有项目往来吗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因为一笔款子老拖着,陆岩新项目就刻意把江明远排在外头,转头跟陈深合作了呀”我疑惑地说。 我记得当时给他做秘书的时候,为了把江明远排除在二期工程之外,陆岩跟陈深谈妥了项目,根本没有江明远什么事儿。 小寒撇嘴说,“江明远是谁一个小项目他根本不在乎,乔江林说陆岩那个项目分他一杯羹,他转身就跟林州合作开发了新项目。具体怎么回事儿,他们公事上的东西我也没听懂,大约就是现在跟陆岩对着干了。” “可他毕竟是江明远的女婿,一家人,这阵仗不是针锋相对么”我说。 小寒冷哼,“谁知道呢陆岩手里的资金一直是亏空的,乔江林补了他好几次,但无力回天,如果没有陈深,陆岩只能去求江明远,而陈深不过是个执行董事,公司说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你懂吗” 我有点懵了,还想问什么,但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服务员开了门后,陆岩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寒放开我,跟上去找乔江林了。 陆岩牵着我进了包间,帮我拉开椅子坐下。房间不算大,但是真的很豪华,偌大的房间里中间摆着一张圆桌,上头摆着精致的餐具,天花板中央挂着一盏水晶吊灯,华丽美艳。四个服务员站在一边,清一色的黑色正装,白色衬衣,姑娘们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出挑,长发扎成马尾,化淡妆,带着耳麦,跟黑衣保镖似的。 我坐在陆岩身边,小寒坐在我身边,旁边是乔江林。 乔江林一身深蓝色西装,清爽的头发下露出一双精明而冷静的眼睛。他比陆岩大五岁,眼神里比陆岩多一些冷静和睿智,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我跟他隔那么远,都能感觉得到,有些胆颤的。 小寒坐在他身边,话也不多,温顺了许多。脱去外套后,露出里头滚金边的丝绒斜襟旗袍,上头印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好看极了。 乔江林本想抽烟的,烟盒子都抽出来了,但小寒拍了他一下子,提醒地说,“若棠怀着孩子呢” 乔江林闻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把烟放回盒子里,老练的眼睛盯着我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我有些茫然,虽说和乔江林见过好几次,但都是在会所的时候,他不爱说话,为人深沉,每次去都只点小寒的台,其他姐妹都跟他说不上话,只有小寒能把他拿下,所以暗地里小姐们都说小寒是狐狸精,乔江林这样禁欲系的男人都被她拿下了,肯定是床上功夫举世无双。现在他像关心朋友一样问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茫然地看了陆岩一眼,陆岩递给我一杯温水,鼓里地说,“大哥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他不是外人,你不用拘束。”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乔江林说,“六个月了。” 乔江林微微一笑,脸上的冰冷算是驱散了,但那笑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转向陆岩,用一种特别正儿八经的口气说,“这段时间多加小心,他不可能没听到风声,一直忍着,说不定就是在等待时机。别太大意了。” 陆岩点头,“我知道。” 我和小寒都没说话,听着他们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虽说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总觉得这事儿跟江明远有关。 “一会儿人来了,你别太冲,现在是咱们求人办事,态度一定要有。等事情办成了,再怎么收拾,是另一回事。”乔江林说。 “我知道。”他轻哼了一声,“老张要是聪明人,一定会多考虑下我的提议。至于他想要什么条件,还得谈了再说。” “你做好心理准备,那小子可是他的心头肉,老来得子,宠得无法无天,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嗯,我知道。” 陆岩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敲响了,乔江林和陆岩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随即收敛了表情,乔江林说,“进来。” 随即,房门被推开,服务员站在门口恭敬地说,“乔总,您的客人到了。” 乔江林和陆岩都站起身来,我和小寒也站起身来,然后一个穿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便是陆岩口中的老张了。他原名叫张敏,后来改成了张伟,说是算命的说,一定得改这个名字,不然他事业中落。那算命先生虽然是个瞎子,但算得很准,张伟改了名字过后真的发达了。 张伟中年发福,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有点啤酒肚,但不算太过分,被衬衣包裹着圆滚滚的,有点儿像怀孕四个月的女人。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长腿细腰,胸大屁股圆,皮草大衣里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极为白皙,上晚上挂着一只爱马仕的坤包,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我和小寒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她的面孔,然后面面相觑,无比惊讶。 我嘴里不禁念叨着她的名字,“飘飘” 飘飘也看着我和小寒,然后不动声色地撇开了眼睛,冷冽一笑。 乔江林和陆岩走上去跟张伟业寒暄,商场上的人见面,自然是各自相互吹捧,相互奉承,几分钟后才落座。 “张董,今晚一定不醉不归,我辗转几个电话才约到你,太不容易了。”乔江林话里有话,讽刺地说,“不然下次要见你,得排长龙呢。” 张伟笑道,“乔总这是埋汰我了秘书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了乔总就别放在心上了,今晚这餐我来请客,就当是赔罪了”说着,他就招呼来服务员,直接点了两瓶最贵的红酒,十二万八一瓶,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陆岩面无表情,淡淡迎上张伟的眼睛,“张董客气了,您肯赏光来聚,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一句话说得张伟很受用,轻笑了一声。 我和小寒的注意力都在飘飘身上。她从进来开始,就装作不认识我们,脸上带着笑,静静地坐在张伟身边。我心里一万个疑问,这半年她去哪儿了,怎么忽然回到北城,跟在张伟身边。 不一会儿,渐渐开始上菜,旋转的桌子上觥筹交错,杯光掠影,这里的服务员眼力见很好,见我是孕妇,直接给我上了鲜榨的果汁,撤掉了酒杯。张伟没注意,淡淡看了我和陆岩一眼,笑道,“这一位貌似不是陆总的新婚太太吧江小姐我是见过的,似乎不长这个模样。” 陆岩笑道,“张总见笑了。”他瞅了一眼张伟身边的飘飘,调侃地说,“这位小姐,很是面生。” “哈哈哈哈,陆总嘴不饶人。”张伟端起酒杯跟朝陆岩扬了一扬,陆岩轻笑,不动声色地端起被子,对他点了点头,尔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陆岩凝着眸子,嘴角带着一抹笑,张伟心领神会,直接切开了正题,问乔江林说,“乔总,今晚约我餐聚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一会儿酒喝完了,就聊不下去了。” 乔江林笑了笑,拿起面前的热毛巾擦了擦嘴,淡然地说,“有一桩小事儿想麻烦张董。” 张伟放下杯子,背靠在椅背上,轻笑了一声说,“哦什么事儿” 乔江林撇了陆岩一眼,陆岩回他一个眼神,随即开口说,“您儿子的案子。” 一说到这个,张伟脸色瞬间沉了沉,方才还有点笑意,现在一丝笑都没了,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打量着陆岩,冷冷道,“跟我儿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有点不懂二位的意思。” “我想请您高抬贵手,放那孩子一马。年轻人不懂事,打个架失了手是常有的事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何必闹大了”陆岩是笑吟吟的,但语气里满是威胁,“之前闹那么大,张董都能说没事儿,这次何必计较呢” 张伟表情完全冷了,眼睛里闪着怒火,“陆总这话真有意思,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这算小事儿” 陆岩轻哼,“您儿子在医院憋得无聊,该早点回去读书,多读点书,聪明点,少受人摆布。” 张伟冷哼,“陆总的话几个意思”语气也是冷了下来,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了,“你日理万机,什么时候操心起别人的闲事了。” 陆岩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招了招手,然后一边的服务员马上上前,给他们斟酒,陆岩捏着高脚杯晃荡着里头的红酒,暗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张董是明白人,有些话咱们就不说开了。你觉得呢” 张伟咬了咬唇,狐狸般的眼睛盯着陆岩,慢慢靠回椅背上,目光扫在我身上,然后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哼道,“陆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陆岩努了努嘴,砰地把杯子搁在桌上,里头的红酒有些溅出来,染在雪白的桌布上,陆岩双眸一沉,冷冽地看着张伟说,“我三弟不懂事瞎闹腾,张董是聪明人,可别跟着他胡闹,站错了队。” 张伟这下懵了,呆呆地看着陆岩,若有所思。餐桌上安静极了,我不敢看陆岩,也不敢看张伟,只能低头看着碗里的菜,双脚有些打颤。 半晌,张伟说,“想让我放手,你拿什么说服我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陆岩忽然笑了,扬着脑袋看张伟,他眨了眨眼睛,舒展眉头说,“百分之十。” 我有点不明白,侧脸看着陆岩,他冷峻脸上没有意思表情,寒星般深邃的眸子盯着张伟,一丝犹疑也无。 然后乔江林看了小寒一眼,小寒点点头,随即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陆岩看着我,嘱咐地说,“注意安全。” 我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张伟这才看见我大着肚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目光跟我撞到一起,我礼貌地点了点头,被小寒牵着走出包间。出了房间,门口左拐走几步就是洗手间。那洗手间很大,洗手台处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装了几面镜子,是专门给人补妆用的。 小寒牵着我进去,坐在皮椅上,舒了一口气说,“他们男人谈事儿都这样,咱们不能听。” 她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声音响起,我和小寒都是一愣,随即小寒冷哼道,“来了。” 几秒钟后,飘飘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捏着眼皮看睫毛,漫不经心地说,“好久不见啊,姐姐们。” 说完,她转过身来,看着我和小寒,笑得十分灿烂。 “飘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忍不住问,“这半年你去哪儿了” 飘飘看着我的肚子,笑了笑,“若棠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她笑得跟花儿似的,“你那么清高矜持,怎么还跟我一样给人做情妇啊啧啧,做情妇你也有点儿职业道德嘛,怀了孽种还出来显摆什么就不怕正室出来掐死你呀” 这话听了,我没生气,小寒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扇到飘飘脸上,怒道,“小贱人你最贱的毛病怎么一点儿都没改巴掌没吃够是吧姐姐今儿个就好好教教你怎么管好自己的臭嘴” 飘飘被小寒打得半边脸红了,自然是不服气的,说着就要打小寒,但她哪里是小寒的对手,被小寒抓着手腕儿拽着头发一阵狂揍,吓得刚进来洗手间的人立马跑了出去。 我怕出事儿,赶紧拉住小寒,挡在她们中间说,“别打了都是姐妹,过去的事儿就放下吧” 小寒不愿意松手,我劝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飘飘捂着脸,冷眼看着我和小寒,“凌寒你给我记住了,你当初怎么收拾我的,我一定原封不动还给你” “我呸老娘什么时候怕过你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放马过来,整死不死老子老子整死你”小寒说。 “小寒”我叫住小寒,“一人少说一句” 小寒吼我说,“你给我闭嘴这事儿没完,一辈子没完”说毕,她转身对着飘飘说,“哼,怎么,那贱人没跟你在一起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到头来还是跟我一样给人做情妇他不是说要娶你吗人呢笑话只有你这种傻逼才会为了个男人害自己姐妹你以为他看真看上你了不过是盯着你手里的钱罢了,挥霍光了手里的钱还不是一脚把你给踹了” 飘飘怒瞪小寒,眼里闪着泪花,但是一直强忍着,她冷笑,推了小寒一把说,“是我是傻逼我愿意傻逼你怎么着看不住自己男人你跟我闹腾屁啊你床上功夫这么好,一手钓一个大款,你跟我争什么争” 小寒嘲讽地说,“我跟你争妹子,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我只怪自己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那种人渣你喜欢我当然送你了可你要在场子里整我,我就不能忍。这仇我一辈子给你记着呢,有时间慢慢找你算。” 小寒说完,拉起我准备回去,飘飘冷眼看着我们,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回去的路上,我问小寒,“你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跟她说呢她也被骗惨了。怪只怪那个男人太渣,你们都是受害者。” 小寒气呼呼地说,“她要是乖乖跟我认个错,什么事儿都过去了,她这幅模样,我看了心里不舒服,都是自找的,怨不得谁。说起来都是咱们一起苦过来的姐妹,我心疼她,可她让我太心寒。算了,不说了,说起来满肚子的气,我也不指望她明白我的苦心,对我感恩戴德,都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选择。” 说着,我们便回到了包间门口,服务员对我们笑了笑,然后帮我们开门,小寒挽着我进去,正好听见陆岩说,“风险大,回报才大,太平凡无趣的游戏,张董你也不会有兴趣,是不是” 我和小寒悄无声息地回到座位上,陆岩关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帮我夹了一筷子菜,淡淡说,“别光顾着喝水,吃点东西。” 张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陆岩,双手拍在桌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有意思,既然玩,就玩票大的。” 尔后他们三人举杯,达成了某种协议。 至于是什么,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 “那案子的事儿,就麻烦张董高抬贵手了。”陆岩说。 张伟轻哼,“好。但是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该怎么做,陆总不需要我来教。” 陆岩笑了笑,“那是自然。” 我有点心慌,虽然这么一来嘉楠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我不知道陆岩提交了什么条件才让张伟愿意罢休。我疑惑地看着陆岩,他却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瞄了我一眼说,“好好吃饭。” 他看出来我的慌乱,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什么都不要担心。 那一瞬间,心里怆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抹淡淡的眼神好似在告诉我,我可以放心依靠他。 飘飘回来的时候,脸颊绯红,笑吟吟地坐到张伟旁边时,对张伟笑了笑,张伟疑惑地看着她的脸,眉头微皱,问道,“你脸怎么回事”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不如怜取眼前人 推荐票3000加更 张伟话音刚落,乔江林和陆岩都抬眼去看飘飘的脸,我和小寒的目光也落在飘飘的脸上。方才小寒明明只打了她左脸,可现在,两边脸都红了,看上去像是被打的。但更像是腮红,傻傻分不清楚。 我没明白飘飘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紧张地看了一眼小寒,只听见小寒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剜了飘飘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红酒一口喝干了,我目光转开时,发现乔江林也瞄了一眼小寒。他的视线刚好和我撞在一起,那种冷冽的劲头,可比陆岩的眼神更加厉害,他比陆岩多了些严肃,我连忙闪躲地抽回视线,低头时,陆岩夹了一块山药放在我碗里。 飘飘笑了笑,她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银铃儿似的,清脆得很,她捂着脸,娇羞地说,“可能是酒喝多了,不碍事儿。” 张伟眉头一周,问道,“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浅了”言语里没少质问的口气。飘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伟就看着我和小寒,意味深长地。 我当时挺紧张的,飘飘这是故意的,故意说得这么含糊,一方面引起张伟的注意。一方面让别人觉得她是忍气吞声,谁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看得出来她脸上是被揍的,不是酒劲上脸。张伟的表情很难看,锋利的目光在我们脸上绕来绕去,冷冷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嘛,大多数都是好面子的,自己带出来的女人被打了,那就跟自己被打脸一样,脸上总是挂不住的。大多数男人都争强好胜,都有保护欲和占有欲,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自然是很不高兴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饭局上。陆岩和乔江林请他来是谈事情抛橄榄枝的,打他的女人,不是让他难以下台么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看主人呢。 飘飘声音有些颤抖,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就是故意的,她可不是温顺乖张的小猫,而是一条狼狗,谁敢动她,一定扑上去死咬着的。可她现在就是故意这么可怜兮兮的,她抖着嗓子说,“我没事儿,真的是酒喝多了,别因为我扫了性质,姐姐们没对我做什么。” 我一下子懵了,这妹妹,还真是青出于蓝,揉捏男人的功夫飞速进步啊。 然后桌上的人都沉默了,陆岩看着我,眼神问我是不是我干的,我摇头,他心领神会,然后看着乔江林。乔江林压根儿就没管,悠游自在地吃菜,完全把张伟的话当个屁。 然后张伟面子上肯定绷不住了呀,正要说话呢,小寒打断了他,“张董” “张董,”而小寒刚开口,乔江林便让服务员倒满了一杯红酒,端起酒杯敬张伟,面不改色地说,“来,合作愉快。” 我原以为乔江林会说什么呢,他完全不顺着张伟的路子走,简单的四个字把张伟所有的不快都堵在了酒杯里,最后还得一饮而尽,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小寒有点怔怔的,看着乔江林把那一杯子红酒都干了,再凌厉的眼神都温柔了,乔江林喝完,撇了小寒一眼,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错,他竟然对小寒扬了扬眉毛,然后小寒没忍住,嗔怪地笑了笑。 飘飘恨恨地看着小寒,但终究无济于事,张伟那一杯酒吞掉了所有。 她太年轻了,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有点功夫就班门弄斧。男人基本上视欢场女人为玩物,在利益面前,女人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可有可无。太过于把自己当回事儿,只能是自讨苦吃。聪明的女人懂得察言观色,见好就收,愚笨的女人只会撒娇卖萌,最后智商和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碾烂。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找的是什么男人你的男人在关键时候会不会护短 很显然,飘飘失算了。 散场过后,张伟和陆岩握手,说了句等待陆岩的好消息,然后带着飘飘走了。乔江林喝太多了,有点晕头转向,小寒扶着走出去,司机在门口接着他们也走了,最后就剩下我和陆岩。 他想拉我的手,我挣脱开了,故意跟他站得有点距离,其实我这样做可能于事无补,但我就想着,这饭店是江佩珊舅舅开的,我们太明目张胆,总不是好事。可陆岩不答应啊,愣是要抓着我的手不放,我瞪他一眼说,“你别闹。” “你管我。”说完,他又紧紧抓着我的手,看着夜色说,“我若是怕,便不会带你出来。” 你瞧,这么霸道这么傲娇,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两分钟,老赵把车子开到饭店门口,陆岩牵着我的手坐进去,刚要关车门,江佩珊从大堂走出来,大声叫了一句,“阿岩” 我和陆岩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饭店门口,江佩珊穿着万年不变的长裙子,驼色大衣,头发披散着在两肩,她就那么站在门口,身后一片明亮的灯光,倒是衬得她面容有些模糊。 “你去吧。”我下意识地藏在陆岩身后,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后背说,“她叫你了。” “你在车上等我。”他想了想说,随即下车,并且关上了车门。 我透过窗户看陆岩一步一步走向江佩珊,江佩珊也朝他走来,然后快下台阶的时候,陆岩一把抓住江佩珊的胳膊,把她扶上台阶去,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 他们背对着我站着,看不到正脸,门口的光线衬得陆岩身材挺拔,江佩珊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边,其实,真的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我黯然地低下头,心里听凄楚的,真是悲惨,我现在的样子就像小三和男人约会被正室抓到,嘁,瞧我说的,什么叫像我这根本就是。我想起飘飘那会儿在洗手间的话,挺着肚子出来招摇过市,就不怕正室来掐死我么 想到这里,我还真有点怕了,我赶紧招呼老赵说,“赵师傅,麻烦你把车门锁上” 老赵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没多问,摁了一个开关,然后车门就锁上了。 可我的心还是不安地跳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陆岩又回来了,老赵赶紧解了锁,但陆岩没有开门,敲了敲车窗,老赵摁下玻璃,陆岩的脸便出现在我眼前,我期盼地看着他,无意中撇到了站在饭店门口幽幽望着我的江佩珊。我那个位置看过去,江佩珊眼神特别奇怪,有凄楚,有恨意,有无奈,有不悦,有冷笑。 陆岩淡然地看着我,命令地说,“你先回去,她爸爸在楼上吃饭,我得上去走一圈。” 这种时候,我除了点头,不知道做什么。 “回去先休息,不用等我回来,可能”他顿了顿,又说,“可能今晚不会回来。” “嗯。”我说。 我努力地笑了笑,却怎么都掩盖不了心里的难受和失望,同时还有担忧。 他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穿了我的心思,给我吃定心丸说,“只是去打声招呼,不会有事。” 我点了点头,他又吩咐老赵,“送她回去,路上开慢点。” 老赵说,“陆总您放心。”记役台弟。 说毕,他转身走了,他走的时候,老赵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开动,我有些失落,不放心地回头,看见江佩珊挽着他进了酒店大堂。 然后心里就是说不清的纠缠 老赵有些担忧,在镜子里看了我好几眼,才开口安慰我说,“周小姐,您别担心,陆总能应付的,他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江董事长现在还不能对陆总做什么,你放心吧,不管怎样,江小姐现在都会帮着陆总的。我现在送您回家休息,你有孩子,别太操劳。” 老赵这样,我有点懵然,什么叫陆岩一个人撑了很多年什么是江明远现在对他不会做什么我没明白。 “赵师傅,您的话是什么意思陆岩和江董事长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我盯着老赵的后脑勺问。 老赵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对里面的事情根本不清楚,察觉自己失言了,立即改口说,“周小姐,您听错了,我是说陆总是江董事长的女婿,去吃一顿饭而已,不会有事的。” “赵师傅,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我听清楚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老赵,面有难色,搜肠刮肚地解释说,“周小姐,您真的听错了就算有什么事儿,我一个司机怎么能清楚呢我想若是有事,陆总一定愿意告诉你的。” 老赵这么说,我也不好逼问什么,便作罢了,细细寻思着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我,啥都想不出来。 回到别墅后,之后阿姨和陈熙在,令我吃惊的是,小尹和三个保镖也在,分明今天他们没来别墅,这会儿怎么 见我疑问,陈熙解释说,“周小姐,是陆总让他们来的,您累了把先上楼洗漱吧。” 原来如此,他是怕他不在,有谁对我动手吗 我无力地笑了笑说,“好。” 洗漱后,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可能是陆岩不在,我有点心慌慌的,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闪着江佩珊在门口看我的眼神,有点莫名的担忧,然后我开了台灯,让室内亮起来。 静谧的夜里,挂钟哒哒地走着,我一声一声地数着,心想,陆岩现在和江佩珊在做什么 然后我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一串陌生号码映入眼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夜凉如水心如寂 电话被我搁在床头,震动的时候呜呜作响,那声音有点刺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捂着肚子稍稍起身,拿起电话细细回想这串号码,真的很陌生。我犹豫了两秒,正想要接起来时,那电话却挂断了。方才突兀的声音似乎还停留在空气中,不绝于耳。 人的感觉说来很奇怪。总觉得有些事儿没这么简单,这个半夜三更的电话来得太突兀,叫我心慌慌的我想了想,把电话回了过去。但已经没人接。 越是这样,我才越觉得奇怪一般要是打错电话,别人至少会接起来告诉你刚才拨错了不好意思,可只是三十秒不到的时间,我回过去,那边怎么不接呢是谁给我打的电话,他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署名,没有提示,“小心你肚子。” 原本我就睡不着,这下更别想睡了,我把电话放回去床头柜上,然后慢慢躺下,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边想着给我发短信的人是谁,一边想着陆岩现在和江佩珊在哪里呢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不会还在饭店吧。若是不在饭店,那应该回家了 脑海中忽然划过他和江佩珊站在饭店门口的场景,江佩珊挽着他,笑靥如花,还有他让我先睡。不要等他,今晚可能不回来他会去哪儿去和江佩珊的新房吗他们会做什么 想到这儿我心里就跟无数只猫爪在挠一般,心痒痒,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我极力地命令自己睡觉,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觉,他们是夫妻,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然而这种安慰并没有用,越是安慰自己,越是觉得不舒服。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索性起床,悄悄去书房拿了本躺在床头看,我以为看书能使人静心。却没想到得心静才能看好书。结果就是,一本书在我手里蹂躏了好好几回,终究一个字都没看进心里。 这一夜我都没有合眼,一直半躺在床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我数着时针的滴答跳动,看着黑岩一点一点隐去,晨光拂晓,世界明亮起来。 嗯,陆岩一夜没回来。 我一点都不困,但熬夜过后脸色有些难看,我洗漱好后下楼去吃早餐,陈熙跟阿姨正在说什么,听见我下楼来便停止了谈话,阿姨转身进厨房忙活,陈熙到楼梯这边扶着我说,“周小姐,你睡好了吗今天起得挺早的。” “还好。”我淡淡说,“你也不多睡会儿,小尹他们呢。” 陈熙说,“他们刚刚撤走,回去补觉。”她扶着我去沙发上坐下,又说,“您稍等一会儿,早餐一会儿就好。” “好。”我掏出电话,翻出昨晚那个陌生号码给陈熙说,“陈小姐,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是哪里的昨晚给我打过一个,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熙把号码记了下来,说了声好的,然后打电话找人帮忙去了。 我也起身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回来两天了,我还没跟程思远联系过。我寻思着这会儿他已经起床了,便拨了电过去,响了两声后他接起来,声音有些急切,“若棠” “程思远,是我。”我着急地问,“你的手怎么样了那天我走得匆忙,不知道怎么样了,陆岩也不许我联系你,我现在躲在洗手间给你打电话的。” 程思远说,“我还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伤到筋骨,你放心吧。” “对不起,要不是我,不会被陆岩” “怎么这么客气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你跟我这么客气,就是见外了。”程思远笑了笑,声音十分爽朗,“你和孩子还好吗” “还好,准备明天去做产检,身子越来越沉了,走路不方便。”我想起张嫂和思敏,又说,“张嫂那天肯定吓坏了,真是对不住她,好心帮我们,却遇上这样的事儿。” 程思远淡淡道,“张嫂那边我知道解释,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胎,千辛万苦保住的孩子,一定要平安生下来,不然怎么对得起咱们那一段逃亡” 我笑了笑说,“是,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程思远语气有些怅然,安慰我说,“孕妇别胡思乱想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吗” “对,我还有你呢,程思远,谢谢你呐。” “不客气,”他说。然后我们都沉默了,好像忽然临到一个结点,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又不觉得尴尬,过了好久,我说,“那我先挂了,有空再联系。” “等等,若棠。”程思远忽然叫住我,顿了顿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像怕我忘记了一般,他提醒地说,“在张嫂家,陆岩来找你的那一晚。”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记得。” “若棠,我说过的话,永远有效。如果有一天你真正打算离开他,记得你身后还有一个我,我会站在原地等你。”程思远煽情地说。 我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极力忍着心里的怅然,劝解地说,“程思远,不要等我。虽然我不知道我这么跟着陆岩会不会有好结局,但是我肯定的是,这辈子,我都不能再爱上别人了。你这么优秀出色,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而不是等待一个满身风尘和沧桑的我。友谊是可以超越爱情天长地久的,我希望我们是这一种。” 程思远怅然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失落,但他故作轻松,“其实我早猜到是这样。你知道吗我在垃圾场找到你的那天,一开始你叫的是我的名字,叫我救救你的孩子,可你昏迷的时候,嘴里念叨的却是陆岩。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始终会回到他身边。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因为和他在一起,你可能满身创伤,倘若哪天你要走了,记得还有我。” “程思远,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往后我和你,是好朋友。”程思远说。 “好。”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有点怆然。如果没有陆岩,程思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优秀善良,温暖体贴,的确是最佳伴侣。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相逢的时间不对,命运便南辕北辙。如果我先遇见了程思远,我可能会爱上他吧。但上帝偏偏让我遇见了陆岩,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逃不过,躲不开。 “怦怦”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我回过神来,打开门一看,陆岩一身笔挺的西装在站在门口,清俊的脸庞跃然眼前,一双星眸盯着我,打量地说,“把自己关在里面做什么” 我心虚地捏紧了手机,悄悄挪到背后,“没干什么。” “给谁打电话”然而他已经看到了我的手机,咄咄逼人地说,“需要这么背着打。” 我没说话,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漆黑的眸子闪着点点冷光,像是质问,“说话。” “程思远。”我低下头淡淡说。 我以为他会生气大发雷霆的,然而并没有,他哼了一声,然后拽着我的手往餐厅走去,拉了凳子给我坐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从牛奶到水果一应俱全。 他淡然地给我倒了一杯热牛奶搁到我面前,然后捡起一颗水煮蛋敲碎了剥开,放在我面前的白瓷碗里,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就起来了。”我咬了一口蛋白,淡淡说。 他不再说话了,默默盛了一碗粥斯斯文文地喝起来,莲子百合粥味道清新香甜,他吃得很开心。 然而我不开心了,我啪地把勺子放下,转身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他压根儿没理我,只顾着吃早餐,这让我很不舒服,我轻轻推了他一下子,他淡淡瞄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不悦地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他看都不看我,淡淡说,“我知道,为什么要问。” “你知道”我撅嘴盯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笑了笑,“别闹,好好吃饭。” 其实我就是想让他告诉我昨晚他和江佩珊一起去哪儿了住的哪儿做了什么明知道这些事情我不能问,也不敢问,但是总忍不住小女儿家的姿态,越是不敢去想的东西,越是想知道。你们这么理解也可以,嗯,我在撒娇,我在置气。 说来真的挺好笑的,我一个小三,过问他和正室晚上睡哪儿做了什么,太可笑了。 我后悔极了,觉得自己真不该问,可话都出口了,想收回来是不可能的。既然都忸怩了,不如到底吧,我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说,“我饱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陆岩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吃完再走,别耍小孩子脾气。”说话的时候,他看都没看我,顾着喝粥。 我生气啊,挣脱开他的手,不屑地说了句,“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陆总您自己慢慢享用。” 陈熙和阿姨站在一边,悻悻地看着我和陆岩置气,没敢说话,但陈熙跟上来,要扶着我上楼,我甩开了陈熙的手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陈熙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愣在原地,我一个人扶着扶手上楼去。 我不是在向陈熙撒气,我是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被陈熙看到,我骨子里是个很骄傲很倔强的人,掉眼泪这种事儿,越是倔的时候,越不想被人看见,叫人觉得我很脆弱。这不,才走到一半,我眼泪就刷拉拉地往下掉,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姿态,进房间之前,我听见陈熙跟陆岩说,“陆总,周小姐情绪不太对” 陆岩淡淡一句,“我知道。” 我砰地关上门,反锁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泣,我心里觉得委屈,可我又觉得自己这种委屈挺无耻的。我本身就是个情妇,我没资格介意他跟江佩珊吃饭睡觉,瞎在意个什么劲儿还在餐桌上耍脾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我心里就是委屈啊,难受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现在的感觉,仿佛掉进了一个深渊里头,啥都看不见,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忽然想问小寒,她是怎么过来的乔江林不在的时候,她是怎么度过那些日子的每天晚上都像我这样煎熬,多痛苦呀。 过了十来分钟,陆岩才上楼来,他拧着门把,但门被我反锁了,他在外头叫我的名字,“若棠,开门。” 一听见他说话我就火大,方才不是对我冷冷淡淡的吗现在找我做什么 可他叫了一声过后,有没有声响了,我以为他走了,这人真是犯贱的,我竟然害怕他走了,心里慌啊,然后就去开门了,看到他得意地笑脸时,我真想抽自己两巴掌,真没出息 “饿不饿”他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牛奶,一个鸡蛋,还有一块我最喜欢的法式烤三明治,“我亲手烤的面包,来给你赔罪。”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回房间,他跟着进来,顺手把门扣上了。 我坐在沙发上,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小孩子脾气。”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赶紧趁热吃了,别淘气。” “你管我。” 他坐到我身边来,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想吃,但孩子想吃,别饿着孩子。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置气,对不对” 我心想也是,我也真是饿了,点了点头,他便端起牛奶喂我喝,一边喂我,一边说,“你弟弟今天下午从看守所出来,我叫小尹去接他了,要接过来跟你见一面吗” “可以吗”我忽然兴奋起来,抓着陆岩的胳膊问,“你愿意让我见他么” 陆岩瞄了我一眼,“我看起来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是”我脱口而出,心想说,岂止看起来,你本来就是 “那就别见了。”陆岩说,“我铁石心肠。” 我急了,摇着他胳膊说,“我开玩笑的,你一直都很讲道理。” “口不对心。”陆岩白了我一眼说,“那我一会儿叫小尹送他过来。” “好”我刚说出口,但忽然想起什么事儿,心里一落千丈,又说,“算了吧,现在还不能让他看到我,他以为我在深圳打工呢,要是看见我现在这样子,肯定心里不好受,算了,以后再见吧,你帮我照顾好他就行。” 陆岩点了点头,淡淡说,“现在给他转学是不太可能的,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转来转去适应起来也麻烦,他要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男孩子要多历练,以后才不会干蠢事。”记吗肝亡。 我点头道,“恩。不过,你昨晚给张伟谈了什么条件他怎么会松口之前陈深的律师找了他好几次,都没有谈成,你们怎么一下子就谈好了” 陆岩高冷地看了我一眼,傲娇地说,“除了我,这事儿没人能给你摆平。我不是陈深,也不是程思远,你记清楚了,你能依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他叹了口气,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陈深只能拿钱跟张伟谈,但张伟缺钱吗不缺他要的东西陈深给不了,只有我能给。” “他要什么”我有点紧张,越来越好奇陆岩跟张伟之间有什么协议。 “跟你没关系,不要操心。”陆岩盯着我肚子说,“好好养胎。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我不知所措,只能点头,陆岩又问我,“昨晚上你们为什么打张伟带来的女人认识的” “我没打” “我当然知道你没打,我就问你凌寒为什么打有仇” “是以前一起在夜场上班的姐妹,她和小寒是夜村儿的,后来抢了小寒的男朋友,两个人闹翻了,她诬陷小寒偷客人的钱,差点被客人打死,最后查出来是她偷的,被经理赶出去的我们以为她离开了北城,但没想到又回来了。”我说。 陆岩轻哼了声,不屑地说,“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张伟是什么人敢贴上去,到后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你们不熟,就跟你们没关系,别再招惹就行了。” 我点头说好。 最后我才发现,陆岩根本没有跟我解释他昨晚做了什么,而他很巧妙地用我弟弟的事儿把我的注意力转移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明白,这件事,我永远不要去过问,不要去揭晓答案,因为不管答案如何,到最后痛的只有我自己。 而我也暗暗告诉自己,要能忍,我选择了留在陆岩身边,那么,以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才只是开始。以后这样漫长的夜,多得数不清,现在我就不能接受,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看着陆岩的背影,才发现,我真的是爱惨了他,任随他搓扁揉圆。 夜晚七点钟小尹来到别墅,告诉我已经把我弟弟送回家了,我舅舅过几天也能出院,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晚餐过后,陈熙接了一个电话,那时候我和陆岩在客厅看电视,她打完电话走到我们身边,恭敬地说,“周小姐,您早上要我帮您查的电话查到了,手机号的主人姓梁,叫梁毅。” 我脑子一下子懵了,是他 陆岩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昨晚收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那人提醒我小心肚子”我如实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梁毅就是秦海洋的手下,当初在深圳一直看着我的保镖,我们一起登机的时候我晃过一眼他的登机牌,拼音字母组成的中文名字应该就是梁毅,当时他手指挡着,我没看到中文名字,只记得他姓梁,那些日子,我一直叫他小梁。 天,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的忽然发短信给我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秦海洋的人吗为什么会提醒我是好心还是计谋 陆岩脸色沉了沉,伸手道,“手机给我。” 我悻悻地说,“在楼上” 陆岩盯了陈熙一眼,然后陈熙点点头,迅速上楼把电话拿下来,递给陆岩,陆岩看了后,脸色沉了沉,搂着我肩膀说,“别怕,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动手。要是你和孩子出了一点点事,我让他生不如死。”那话他说得格外坚决,不容置疑。 虽说陆岩信誓旦旦,但余下的日子他还是很不放心,让陈熙和方涵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小尹和三个保镖天天蹲在别墅守着我,生怕出什么岔子,陆岩白天去公司上班,夜晚下班准点回来,陪我吃饭,散步。 他基本上是把我给圈起来,外人碰不得,我自己也跑不掉。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无论陆岩怎么算计,怎么防备,那双在黑暗中窥探我的眼睛终于找到了机会,等不及地向我伸出了邪恶的双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世事一场大梦 tiffany水晶鞋加更 这天早上,我准备去医院做产检,陆岩公司有事儿,不能陪着我,只能让陈熙和方涵还有小尹跟着我去。但当时特别巧,巧到离谱。阿姨出门买东西去了,小尹和三个保镖,还有陈熙、方涵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房间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因为一般楼上是看得见楼下客厅的。陈熙应该在客厅等我,但是没人,我感觉有些奇怪,捂着肚子缓缓下楼。然后叫着陈熙和方涵的名字,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根本没人回答我。 我觉得特别奇怪,陈熙一般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方涵刚才也在的,怎么忽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脚上穿着拖鞋,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下楼,因为所有注意力都在脚下,我没发觉身后有人,忽然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猛地回头,还没看得清楚那人的长相,一双手已经靠上我的肩膀,随即狠狠一用力,将我往楼下推。 楼梯都是用的大理石砌成的,不防滑。加上我穿的毛拖鞋,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即使我扶着扶手,也没能站稳。偏偏那扶手像是被人动过手脚,那紧急的一刻,我下意思地抓着扶手,可上面被人抹了一层油。根本扶不稳,于是在那股力量的驱使下,我顺利地滚下了楼梯。 从二楼到一楼,微微弯曲的楼梯盘旋着,脚下踩空身子倾倒的一瞬间,我唯一想到的就是用手捂着肚子,保护肚子里的孩子。那人用力过猛,我滚下楼梯借力顺行,像个球一样从二楼滚到一楼,从最后一节阶梯上重重地摔在一楼的地板上。 当时我脑袋先着地,额头砰地撞在地板上,但那种疼痛远远抵不过我肚子里的绞痛,头感觉腿心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热乎乎的。源源不断的伴着那股疼痛来的,还有人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的步子从楼上下来,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去看到底是谁,但终究没有了力气,眼皮怎么都撑不开,而且那时候肚子的绞痛已经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眼泪和汗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我忍着疼痛呜咽着,哀嚎着,“救救我的孩子” 那人终于下楼来,站在我面前,我看见了她的长裙子,遮住腿的长裙子。 她费劲地蹲下身来,就在我面前,很近很近的距离,近到我能看见她脸上的每一颗毛孔,她长睫如扇,秋水般的眸子盯着我,却没有一丝丝温度,她冷冽地看着我,像是魔怔了一般,清纯靓丽的面孔上忽然浮出一丝冷笑,惋惜地说,“你要是走了不会来该多好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争周小姐,我说过我争不过你,可我会毁了你。你别怪我,是你们亲手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已经没有腿了,你还要跟我抢阿岩,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在,阿岩不会爱我,不会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以为我能接受你的存在,但当他丢下我一个人在婚礼上孤独地面对亲友去寻找你时,我就决定了,你和你的孩子都留不得” 我疼得天昏地暗,但是江佩珊根本没有理睬我的意思,冷眼看着我疼得浑身蜷缩在一块儿,腿心的血流在地板上,染红了一片。我隐约感觉肚子里的还在在挣扎,在痛苦,可我无能为力,我颤抖着手去抓江佩珊的裙子,紧紧地抓着,哀求地说,“江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你要我怎样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 面对我的哀求,江佩珊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看着我,狠狠掰开我的手,我的手失去力道被她摔在地板上,她冷冽地笑了笑,用手指戳着我的肚子说,“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我已经退让了很多,为什么要让我难堪那么多亲戚朋友,他竟然抛下我去找你周小姐,我喜欢他十五年了,眼里心里只有他,如果没有你,我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为什么要出现呢你不知道你自己配不上阿岩吗你能帮他什么他娶了我能得到我爸爸的支持甚至整个江家,你能给他什么”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哀痛地说,“我走,我马上走,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江佩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哼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他竟然还想让你住在这里,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你算什么东西也来跟我争我们结婚这么久,要不是那晚上我给他下了药,他都没打算碰我呵呵,周小姐,你说我是不是恨悲哀我们十五年的情谊,抵不上你的小半年你说我恨不恨你”她说着,伸手去抹了我腿心流下来的血,在我眼前晃了几下,哈哈地冷笑,“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活该。” 其实我知道自己大出血了,可没看到还好,我只能感觉那股热流顺着腿心往下,但江佩珊把鲜血沾在指头上给我看,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我快疯了,我心里在悲戚在哭号,但终究毫无用处,只感觉腿心的血源源不断流出来 江佩珊嫌弃地把血往我身上蹭干净了,她刚要抽回手,我猛地抓着她手腕,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说,“这是陆岩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你这么做就不怕他知道了跟你离婚吗江佩珊,这是他的孩子” 当时我说这话只是威胁江佩珊救我的孩子,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陆岩,而陆岩在乎这个孩子,若是陆岩知道孩子是她弄掉的,一定跟他没完。我以为江佩珊至少会害怕这点,但是,我失算了。 她无所谓地看着我,朱唇轻启,“周小姐,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阿岩不会为了你舍弃我,有些事情,慢慢你就明白了。他不过是玩玩你,像你这样的女人,风月场一抓一大把,没了你,无关紧要。他要孩子,我也能生。” 说毕,她困难地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回来,你先慢慢等着吧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你自己,那就听天由命吧。” 江佩珊说完便丢下我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开走的声音,偌大的别墅里我的呻吟游荡在空气中,哀婉绵长。 在我失去力气之前,我掏出外套里的电话先打了120让他们赶紧派救护车来,挂断后,我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打给陆岩,然而他的电话却显示通话中,我心早就慌乱了,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强忍着慌乱和不知所措,又把电话拨给了程思远。 电话响了两声,程思远接起来,爽朗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若棠。” “程思远,我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孩子可能有危险,求求你帮帮我”我疼得双眼冒金星,我不敢挪位置,但身下的血已经越来越多,我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你教教我,在医生来之前我该怎么办” 程思远也慌了,问了我一些基本的情况过后,叫我先不要乱动,叫我做了一些临时的保护措施,然后安慰我说,“你现在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赶过来” 他声音很急切,好像在奔跑着,我听见有人大声叫程医生,但他没理会,急切地说,“我马上开车过来” 我心里无限悲戚,咬着牙,镇定地把地址说清楚了,程思远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你是妈妈,意志力一定要强,你坚强了,孩子才有力量等着我来” “嗯”我软绵绵地说,已经没了力气,握着电话的手忽然一软,电话掉在了地板上。下身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我一直鼓励自己,周若棠,你要冷静,你要坚持,你要忍耐,你是妈妈,只有你强大了,还在才会平安。可同样我心里很害怕,怕得要死,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缩在地上,蜷缩的姿势保护我的孩子,我的唯一 那一刻我才知道,任何东西都比不上我肚子里的宝贝重要,我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保护它,带着它远走高飞,它就是我在陆岩身边唯一的希望,是我和陆岩爱的结晶,若是它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程思远是怎么飞过来的,他来的比120救护车还快,他冲进来的时候,我躺在地上已经毫无力气,疼得整个人快晕了,若不是强撑着意识等他来,我想我早就晕过去了。 他担忧地叫着我的名字,抓着我的手,给我力量,“别怕,我来了”随即,他跪在我跟前,解开我的外套,耳朵贴在我肚子上去听孩子的心跳,停了几秒钟,他又换了一边耳朵,然后脸色难看极了。他帮我拢好衣服,准备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我抓着他的手害怕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程思远心疼地看着我,眼神很纠结,我当时读不懂他表情的意思,是难过还是担忧我哭嚎着抓着他的胳膊,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发丝,贴在额头上黏黏腻腻的,“程思远,你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了”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若棠,孩子还在,别怕,别怕”程思远咬咬牙说,随即将我抱了起来,刚走出别墅门口,救护车便来了,医生和护士匆忙地打开车门,推下车床,程思远将我放上去,然后他们又麻利地将我送进车里,程思远跟着上了车,程思远和一个女医生说了很多我的状况,然后女医生快速地给我检查,朦朦胧胧中我意识已经微弱了,但因着担忧孩子的状况,我一直抓着程思远的手说,“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我昏过去的时候,耳畔是那位女医生对程思远说的话,当时我心就凉了,撑着我的最后一丝希望,全部破灭了 “程医生,没有听到胎心了,马上联系家属吧,如果到还监听不出胎心,必须马上做手术,把胎儿取出来,晚了产妇也很危险”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抓着我的手,掐我人中,叫我的名字,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身子很沉很沉,脚下却软软的,像是走在云端,快掉下去似地记吗见弟。 很快,我被送到了医院,正是程思远所在的医院,兴许是下车的一缕冷风拂面而来,我恢复了意思,程思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帮着护士门送我上妇产科楼上,旁边的女医生一直在问程思远他跟我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很危险,必须马上签字手术,不然十分危险。 我抓着程思远的手,报出了陆岩的电话号码,程思远立即打了过去,当时我正被推着,飞速地跑在医院的走廊上,程思远喘着粗气对陆岩说,“马上来市医院,若棠要你签字做手术” 程思远语气里全是震怒,一句话过后陆岩根本不信,程思远怒道,“你爱信不信你不来,我签” 他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担忧地看着我,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程思远,哀求地说,“不要拿掉我的孩子,不要” “若棠,孩子已经没有胎心了,必须拿掉,不然你也很危险。”程思远哽咽地说,“你听话,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有孩子。” 这话无疑是一把尖刀,毫不客气地插在我胸口,我疼得喘不过气来,千百般不接受,死死抓着程思远说,“程思远,这孩子是我的唯一,我不能拿掉它”我抓着程思远的手去摸我的肚子,抽泣地说,“你摸,它还在里面,它刚刚还踢了我一脚程思远,它还活着”说着我就大哭了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它还活着它还活着程思远你救救它,救救我的孩子” 程思远俊秀的脸上全是说不清的疼惜,但是终究一点作用也没有。一声把我推进了诊室,显示替我止血,然后做检查,确认孩子已经没有了胎心,然后告诉程思远说,“确诊已经没有胎心,孩子必须马上进行手术拿掉,产妇现在大出血,拖延不得她的家属来了吗” 程思远站在病床前,再一次拨通了陆岩的电话,很快陆岩就接起电话,说已经到了医院门口,程思远报出楼层过后,抓着我的手说,“若棠,他来了”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渐渐感觉肚子里的宝宝没了生气,我捂着肚子流泪,没有理会程思远,嘴里念叨着,“宝贝,你动一下好吗就一下” 但无论我怎么祈求,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动。 陆岩冲进诊室的时候,我眼皮已经沉得撑不住了,他看见我躺在病床上,扑上来问医生我究竟怎么了,医生告诉他产妇从楼梯上滚下来,胎死腹中,必须马上手术拿掉,然后他也崩溃了,两条如剑挺拔的眉毛瞬间耷拉下来,悲戚地看着医生问,“你说什么” 程思远怒了,上前抓着陆岩的领子一拳头揍上去,怒道,“马上千字手术,晚了大人都保不住” 陆岩这才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我,我两行泪滑落在耳朵里,小声地说着,“陆岩,救救孩子” “若棠”他一把拂开了程思远,上前来抓着我的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痛苦地说,“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慌张地抓着他的手,放在我肚子上,让他抚摸隆起的小腹,“你跟孩子说说话,你跟它说说话它就会懂了,陆岩,你试试,你从来都没跟孩子说过话,你试一试” 陆岩痛苦地看着我,眼神里的疼惜和难受全部交织到一起,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抓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说,“你听话,孩子以后咱们还会有的,这一次就先”后面的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他难受地低下头,我似乎听见他的抽泣声,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有种濡湿的感觉浸在手上,一点点蔓延开。 最终他放开我,痛苦而隐忍地对医生说,“保住大人。” 随后医生和护士匆忙地将我推进手术室,陆岩和程思远跟着出来,我听见医生问陆岩,“你和病人是关系必须直系亲属才能签字手术” 我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地看着陆岩接过手术书刷刷签下大名,对医生说,“我是她丈夫。”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进手术室了,但这一次,我知道我注定要失去某些东西,我悲戚地看着大门缓缓关上,陆岩颓然和心痛的面孔一点点被阻挡在外,砰地一声,门关上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陆岩当时的表情,他冷冽的双眸中散发着落寞的寒光,痛苦和疼惜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哀伤而怆然地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他如轻松般笔挺的身子像是被压垮了似地,不再像从前那样笔直坚挺,他宽厚的肩膀耷拉着,颓败极了。他深邃的双眼里哀婉绵长的眼神一直洒在我身上,他眼神里的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无能为力,让我的心,一落千丈。 人生好像总是这样,你越是在乎某样东西,越是担心失去,就越容易失去。上帝最喜欢跟人开玩笑,一不小心就拿走了你最重要的东西。 二十年来,我经历过的一切,在那一刻都不约而同闪现在我眼前,我想起了我妈,我爸,我爸的小三,我外公外婆,我弟弟舅舅,陆岩,小寒,阿森,江佩珊,秦海洋,陈深和老教授那些在我生命中留下剪影的人,全都跑出来,不停地在我面前说话,笑啊,哭啊,面无表情啊,我完全懵了。 麻药进入身体后,我缓缓闭上眼睛,好像卸下了所有防备,沉睡过去。 我一直以为,我不跟江佩珊争,我处处忍让,这样就能免了我们之间的战争。我在风月场呆了快两年,我太明白女人爱得卑微会有什么下场,我太明白女人为了爱情能牺牲到什么程度,也能自私到什么程度。所以我一直想,既然我逃不开陆岩,那我就躲着吧。小寒曾经说,她离不开乔江林,那就做一个称职的情妇吧,不逼他离婚,不生孩子,安安静静呆着就好。我想,孩子来得意外,我不可能打掉,那我就安安静静呆在一边,不和她抢陆太太的位置,也不抢陆家的房子,做一个还算称职的情妇,安分过日子。 可我算错了一点,并不是我不争,江佩珊就能放过我。 她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发自肺腑,我才发现,其实陆岩心在我身上,我争与不争,又有什么区别她不是被我逼疯的,是被陆岩逼疯的。 你们瞧,这就是悲剧。 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有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跳进来,调皮地落在地板上,影影绰绰的,明媚的阳光隔着一层纱,乍一看,有些一别经年的错觉。 我抬眼望了望四周,嘴唇很干,稍稍扯动都觉得吃力。我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伸手去摸肚子,然而,小腹处一片平坦 就像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那样,我猛地掀开被子,看着隆起的肚子变得平坦,我一下子就疯了 “啊”我当时就没忍住尖叫起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扑腾着从床上跌倒在地上,冰凉的地砖瞬间刺透脚底板,一下子凉到心尖上。 “周小姐”外头的人听见响动,连忙冲进来,看见我倒在地上走上前来扶我,被我一把撇开了,然后陈熙跟着陆岩匆匆跑进病房,我憎恨地看着陆岩,怒道,“我的孩子呢” 陆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衬衣下摆扎进了黑色的西裤里,他袖口解开了,挽了两圈起来,露出健硕的肌肉和手表,他脸色有些颓然,嘴角和下巴上长了一截胡渣,看起来特别颓然和疲倦。 他缓缓蹲下身来,想来牵我的手,“若棠,起来,地上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人生几度秋凉 陆岩弯腰想来牵我的手,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的一瞬间,我狠狠地拍开了,瞪大眼睛恨恨地看着陆岩,怒吼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陆岩疼惜地看着我。眼神怔了怔,微微扯动嘴唇,但是没说话,只是疼惜地盯着我。喉结上下跳动,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终究只字难提。 我怒吼道,“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没了。”他伸出来的手颤了颤。小声地回答说。那一声“没了”声音太小了,气若游丝般,让人听得不太真切,他低着头,看着地板上斑驳的阳光说。 当时我真的是疯了,一把抓着让的胳膊肘,急切地问道,“我的孩子呢”他不说话,我就抓着他胳膊使劲儿摇晃,可他始终不说话,顾左右而言他道,“若棠你先起来,地上凉” 说着他便要伸手来托我起来,被我狠狠一推,然后挨了我响亮的一巴掌。那一巴掌下去,他脸都被我打歪了。但他不动声色地转过来看着我,有些隐忍而哽咽地说,“听话,先起来。”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它怎么不在我肚子里了陆岩,你帮我找找孩子好吗那是我们的孩子啊陆岩,你摸,它真的不见了”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戚。抓着陆岩的手往我肚子里抚摸,那里平平坦坦,什么都没有。 陆岩木然地任随我抓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摸来摸去,见我癫狂我样子,他眉头紧皱,不由分说地搂着我肩下,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放到床上。他矗立在床前,冷冽地看着我,面无表情,“我们来日方长,孩子还会再有的。” 当时陆岩说完这句话,我顿了两秒,然后嚎啕大哭。一点都不夸张地说,那哭声绝对惊天动地。响彻整栋大楼,但哭声里的撕心裂肺,远不抵我内心十分之一的痛楚。 我坐在病床上,撕心裂肺地哭着,怎么都接受不了孩子已经从我肚子里离开的事实,它才六个月,要不了多久它就能活了,为什么这么脆弱地离开了我 陆岩站在床前,一直看着我,看着我哭,看着我撕心裂肺,看着我崩溃,看着我无助而落寞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嚎啕大哭。他眉头紧皱,深邃的双眼中冰冰凉凉的,微微透着一丝心疼和不忍。 他不知所措,他无计可施,只重复着说一句话,“若棠,我们来日方长” 我愤恨地看着他,眼里全是绝望和倔强,他伸手过来,缓缓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冰凉的指尖划在我脸颊上,随即,他眼神一闪,眉心紧拧着,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死死抱住。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哭得更放肆了,他一直轻轻顺着我后背,却再说不出其余安慰的话。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堵在胸口,呼吸不畅,那时候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点,于是我扯过陆岩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上去。当时我一点儿都没客气,他也没有闪躲,我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的手臂,直到自己失去力气,直到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放开他的一瞬,我嘴里念叨着,“陆岩我恨你” 他手臂上流下一行鲜血,看着那鲜血,我想起从楼梯上滚下来时,江佩珊用手指沾着我身上流下来的血给我看,擦拭在我衣服上,我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朦胧中听见陈熙说,“陆总,周小姐出血了” 陆岩着急吼道,“快去叫医生”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我一睁开眼,便看见长长的输液管子,吊瓶一滴滴地往下流。陆岩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正在打电话,我听见他说,“他汇二十万,事情做得干净利落点,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跟我要价告诉他,拿出实力来跟我讨价还价,否则就别张口。” “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来。时候未到罢了,怎么从我身边拿走的,我叫他怎么一件一件还回来。”他语气很淡然,慢悠悠的,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收线后,他站在窗边,捏着电话站了好一会儿,灯光下他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孤独,绷直了的身子一点骨骼的弯曲都没有,厚实的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说不清的沉重。 他转过身来看见我醒了,大步走到病床前,坐在床沿上,抓着我的手吻了吻,怅然而动容地说,“你终于醒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孩子在哪里” 他微怔,没回答我,只是抓着我的手,我大约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我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冷笑说,“陆岩,咱们的孩子没了。” “以后还会有,来日方长。”他说。 我冷笑,然后转过头认认真真看着他,视线锁住他深不可测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是谁推我下楼的吗” 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淡淡地迎接我的视线,“知道。” 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慌乱担忧起来,他这么淡然的意思什么我拧着眉心,忍着眼底的泪水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我害怕的答案来,眼睛一刻都不敢转开视线,牢牢地盯着他。然而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闪躲了一下,转移话题说,“你现在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有些事情,以后再说。” 他可能是心虚了吧,说完这一句便站起身来,敷衍地说,“我出去抽根烟。” “我问你打算怎么办”我猛地抓着他的手腕,死死捏着,脑海中划过江佩珊在别墅里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的害怕和恐惧,我咆哮地说,“是她把我推下楼,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就不生气吗你就不恨吗为什么你一点应该有的反应都没有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但无论我怎么咆哮,陆岩都没理我,他叫陈熙进来守着我,然后撇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的答案,很明显了。 江佩珊说,周小姐,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阿岩不会为了你舍弃我,他不过是玩玩你,像你这样的女人风月场里一抓一大把,没了你,根本无关紧要,他想要孩子,我也能生。你和你的孩子,真的不重要。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被房门给挡住,小声呢喃着,“我和孩子,真的不重要吗” 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我冷笑,看着陈熙说,“陈小姐,我的孩子真的不重要吗” 陈熙有些悻悻地,看着我落寞的样子也有几分可怜,安慰我说,“周小姐,很多事情陆总是无可奈何的,您要多理解他,您没了孩子,陆总比谁都难过,您昨晚手术后大出血,医生手忙脚乱,陆总差点把医院给掀翻了您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但是若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您和陆总的情分,是怎么都补不回来的。您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陈熙,你去哪儿了你们平日里那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紧要关头怎么不见人江佩珊把我推下楼的时候,你们人都在哪儿呢监视我软禁我的时候,你们那么敬业,可我和孩子快没命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啊”我颤抖着声音问。 陈熙解释说,“周小姐,有人存心要做坏事,一定会事先安排,我和方涵都被打晕了关在一楼的储物间里,小尹和其他三个人也全都被拖进了车库锁起来,阿姨一早出去买东西了,当时别墅里只有您一个人” “哼,现在说这些似乎没用了。也对,她要收拾我,何愁想不出办法。”我冷笑着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陈熙不在多言,站在一边守着我,我把自己身子蜷缩得像一只煮熟了的虾,然而这个保护的姿势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我的肚子,已经没了。 我死死咬着被子,摸着我平坦的肚子,恨江佩珊恨到了极点。 一直以来,我努力的避开她,我努力逃离,努力忍让,可最终没人放我一马,给我平淡的生活,我越是躲藏,越是被人收拾。 那天晚上,陆岩过了很久才回来,他支开了陈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一片黑暗中盯着我,他好似想了很久很久,才怔怔地说,“是我对不起你。” 我冷笑,背对着他说,“你对不起的是孩子。” “对,我对不起孩子。” “与其说对不起,何不给孩子一个交代陆岩,你说呢”我抓着被子,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说。 夜色很静,我心里滴答着,一分一秒地数着,度秒如年。 然而我漫长的等待,根本没有换来陆岩的回答,他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蔓延开,像冷箭似地扎在我胸口,连呼吸都痛。 你瞧,人总是这么让人失望,可人又是那么的需要人。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冷笑,决心地说,“那分手吧,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你觉得可能吗若棠,你信不信咱们俩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谁都离不开谁,到死都要纠缠在一起,你信不信”陆岩威胁地说,“我早跟你明言了,要是你敢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信不信” 我转过头,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淡然地说,“陆岩,你威胁不了我,你以为我跟你回来是怕你对我家人动手我告诉你,我不怕,我的家人也不怕,我只是怕你忘了我,怕我爱惨了你,怕我后悔没跟你轰轰烈烈,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唯一的孩子没了,而罪魁祸首是江佩珊,始作俑者却是你,是你造就了今天的一切,你却无动于衷,你能不恨你吗我跟你待在一起多一分一秒,都愧对我死去的孩子,愧对我曾经付出的感情。” “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恨不得杀了江佩珊,再杀了你,大家鱼死网破,谁都别嚣张。你也别威胁我,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决心要跑,你找我一辈子都找不到。而这一辈子,你都要活在痛苦里。呵呵,也许我错了,像你这种自私的男人,午夜梦回都不会有悔意和遗憾,一直以来,都是我看高你了” 陆岩声音冷冷的,散在漆黑的夜里,有种摸不着的冷漠和飘零,他轻哼了一声,淡淡说,“周若棠,你别逼我,怪只怪你平白无故闯进我生活里,怪只怪你一点点刻在我心里,我三十年来第一次认真对待一个女人,你别不识好歹。我能怎么爱你疼你,也能怎么收拾你折磨你。这一次是我亏欠你的,我也承诺了有一天一定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缓一口气,孩子没了你觉得我不痛苦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你可曾真正了解过我哪怕一次你总说我自私,可你就不自私吗你知道我什么处境,还逼我你想让我给你什么交代亲手把她送进监狱还是把她从楼上推下来给孩子报仇你能不能别逼我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给我点时间补偿你,补偿孩子。” “我逼你陆岩,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你什么都想要。对,我就是个情妇,怀着孽种被她推下楼简直叫人拍手称快,可陆岩,那是你的孩子啊,那也是我的唯一,你是冷血动物吗你看不到我的撕心裂肺吗你想补偿我,用什么补偿跟她离婚给我陆太太的名分你做得到吗你以为我跟着你想要的是金光闪闪的陆太太的名分吗”我说,“你这么拿捏我,何尝不是消费我的感情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陆岩,我这辈子跟她势不两立,如果她不为我孩子这件事情付出代价,那我一定把你们的生活搅得昏天暗地,乱七八糟。” 黑暗中,陆岩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开了床头的小灯,凌冽的双眼盯着我的,“周若棠,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乱来,我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到底是真不害怕,还是假不害怕,你试试就知道了。既然你想跑,那我便告诉你,从明天起,你就好好呆在别墅里,别想踏出去一步,你什么时候相通了,什么时候出去。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还是那句话,别逼我,你想要的,我一定能给你。” 他眼里的威胁和残忍,在那一盏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才发现,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更可怕,更恐怖,更冷血。我感到一阵无边的绝望。 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孩子再哭,哇啦哇啦的,源源不断,我无法想象医生把它从我身体里取走的场景 第二天一早,房间里没了他的踪影,陈熙在房间里守着我,房门口小尹和另外两个保镖轮番换岗,守得我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把我和陆岩在一起的日子都细数了个遍。心里的痛也一点一点加深,他昨夜里的字句,如同一把刀,戳着我胸口,特别冰冷。 傍晚阿姨送来午餐给我,摆在小桌板上,我一口没吃,不管谁劝我,我都不吃。可笑的是,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中午陆岩带着江佩珊出席某公益酒会,他一身黑色西装格外挺拔,江佩珊则是一身白色长裙挽着他胳膊笑靥如花,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的合拍,那么天造地设般,叫人看了心痒痒。 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和推我下楼时狠毒的模样判若两人,我简直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江佩珊吗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名媛应有的高贵气质,每一丝笑容都恰到好处,优雅动人。 点数屏幕上,陆岩跟她站在签到处,用马克笔签下大名,两人相视一笑,被镜头捕捉到, 陈熙见我表情不对,连忙要去关电视,我吼了她一声,“不许关”她悻悻地站在一边,没敢吭声。记记围弟。 我紧紧抓着被子,愤怒到极点。 昨晚上还跟我信誓旦旦,今天就在全国观众面前上演伉俪情深,陆岩这是打我的脸还是打他自己的脸 电视屏幕上,江佩珊挽着他进了礼堂,镜头转向下一对嘉宾。我冷笑了一声,看着面前摆满的餐具,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换了个台,正播着特别吵闹的音乐,吵得我心慌,我直接摁了关闭,半躺在床上,心里一团气。 阿姨心疼地看着我,“小姐,您就吃一口吧您现在还在坐月子,一定要养好身子,不然落下病根子,可是要跟您一辈子的。养好身体才能再有孩子,您就听我一句劝吧。” 我不忍伤阿姨的心,只说,“阿姨,您别管我,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出去。” 阿姨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陈熙杵在原地不动,我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出去吧。” 陈熙面有难色,“周小姐,陆总吩咐了,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您。” 我冷笑,然后抓起小桌板上的餐盒扔向陈熙,里头的饭菜和汤水不仅洒在陈熙身上,还洒在床上,一片混乱,我指着门口咆哮道,“马上滚出去滚” 陈熙无奈,但仍旧站在原地,为难地说,“周小姐,陆总说了,我不能离开您半步,请您不要为难我好吗” 我那时候根本听不去任何劝告,掀开被子下床,推搡着陈熙往门外去,陈熙不好跟我对抗,任随我推着,也不还手,但是终究是不出门去。我们俩纠缠的时候,病房门忽然开了,一身白大褂的程思远走进来,拉住我,对陈熙说,“你先出去吧,我来跟她聊聊。” 陈熙为难地看着程思远,想了想,不置可否,程思远又说,“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那麻烦您,请多注意,周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陈熙说完,退出了房间。 程思远看着满地的汤水饭菜,叹了口气,然后牵着我的手,打开房门对陈熙说,“我先带她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你们把房间收拾下。” 陈熙想了想说,“我跟您一起去。” 程思远淡然地说,“好。” 然后程思远牵着我的手,一路上不顾众人的眼光,拉着我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陈熙没进去,就守在办公室门外,立即给陆岩打了电话过去。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现在的你,应该坚强。”程思远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我,又从柜子里拿了一颗苹果出来,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跟我说,“我去看过你几次,都在睡觉,就没吵醒你。” 我有点冷,程思远便把自己的外套给我穿,坐在我身边,把削好的苹果,片成一片一片的,过一遍温水再喂我吃。我不想吃,他就哄我,“不吃东西,怎么又力气面对将来” 我热泪盈眶,抓着程思远的手说,“程思远,你带我走吧我快疯了,我现在每天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朵边就听见孩子的哭声,我心里就像被一刀一刀切似地,很疼很疼。程思远,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它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在我肚子里那么久,忽然就没了” 程思远一把抱住激动的我,紧紧地抱着,我在他怀里抽泣着,哽咽着,呜呜咽咽地说了一堆连自己都听不懂的东西,但程思远却听懂了,不断地安抚我说,“若棠,一切都是缘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孩子不会怪你的,真的,相信我。” “程思远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推开程思远,慌忙地看着他说,“陆岩要把我关起来,趁现在他还没来,你赶紧带我走好不好我再也不想看见他,我恨他” 程思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怅然地看着我说,“若棠,你不能总在无法面对的时候选择逃避,你必须坚强起来,如果你不强大,那么以后这样的打击还会有,你必须站起来,告诉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不怕你明白吗我可以不顾一切带你走,但你能抛得下一切吗很显然,你不能,对不对你太不了解自己了,你就像只乌龟,遇到事情,就把脑袋缩回去躲着,这样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程思远,抓着他的衣襟手足无措,最后躺在他肩膀上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程思远说得没错,我遇到事情只想逃,我以为只要逃避,我就能战胜一切,事实上,我越是逃避,越是摆脱不掉。可我要如何面对失望和痛苦交织成一张网,网住我,无处可逃。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陆岩走进来,恰好看见我和程思远抱在一起,他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冷冽地看着我和程思远,面无表情地说,“程医生,上次的教训忘了” 我慌忙地推开程思远,悄悄抓起一旁程思远削过苹果的刀子放在衣袖里,站起身来对程思远说,“我先回去了,程思远,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陆岩冷哼地看着我和程思远,等我走到门口时,他一把抓着我的手,将我抱起来往病房去,陈熙跟在后头,紧随而来。 我没有瞎动,冷眼看着他,笑道,“你紧张什么把我像犯人一样看起来,我还能长翅膀飞了陆岩,这么草木皆兵,不是你的风格。” 他没说话,冷着脸抱我回答病房,把我放在床上,替我掖好被子,然后陈熙把新的晚餐放在小桌子上,一一摆好。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被套什么的都换了新的,地下打扫得纤尘不染,好似刚才的场景不曾存在。 陆岩坐在床沿上,端起饭碗,拿勺子盛了一勺鸡汤伴着米饭喂我,勺子抵在我嘴唇边,我动也不动,他命令道,“张嘴吃饭。” 我推开了勺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岩,然后从床上下来,站在陆岩面前,缓缓拿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一下子抵在陆岩胸口,一点一点地戳着他名贵的西装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那么铁石心肠孩子才刚走,你就跟凶手在全国观众面前秀恩爱,陆岩,你说孩子在天上看到了,会不会哭” 陈熙见状,惊恐地说,“周小姐,您别冲动,别冲动,有事情好好说,千万别糊涂了” 我淡淡地笑着,陆岩却一点情绪都没有,端着饭碗冷眼看着我,又把勺子送到我嘴边,用哄人的语气说,“乖,别闹,好好吃饭。” “你看我的样子是想吃饭的吗”我一把将他手里的碗摔了,怒道,“我问你呢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角紧抿,深邃的眼睛深不可测,我看不懂他此时的眼神是什么,悲凉的情绪在我心底荡漾,“要是你想解气,就戳下去,使劲儿戳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人生几度秋凉(2) 推荐票4000加更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角紧抿,深邃的眼睛深不可测,我看不懂他此时的眼神是什么,悲凉的情绪在我心底荡漾,“要是你想解气。就戳下去,使劲儿戳下去。” 说毕,他伸手抓着刀刃,往他胸口处抵着。一双星目凝着寒光定定地看着我,怆然地说,“我也很恨我自己,明知道你多痛苦却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我何尝不想一刀捅死自己,现在你恨我,我给你这个机会,要是你今天捅不死我,这事儿就翻篇了,你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我握着刀柄的手在发抖,浑身哆嗦着看着陆岩,牙齿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寒眸深邃,像一汪神秘的湖水,深不可测,明明是清冷的眼神,但让人觉得心疼,而我竟然找不到自己心疼的缘由,豆大的眼泪唰啦唰啦地往下掉。我瑟瑟发抖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岩深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陈熙说,“你想先出去,把们关起来。”记记节血。 陈熙犹豫地说,“陆总,周小姐现在情绪很激动。您一个人” “出去”陆岩坚定地说。 陈熙悻悻然退出房间,把门带上了。 陆岩抓着刀刃,那刀刃已经把他手指割破,鲜血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瞪大眼睛看着血一滴滴地打在地板上,心底的怆然和害怕再一次席卷而来。 我颤抖地握着刀柄,心开始动摇。 陆岩一直盯着我,此时眼眸中多了几丝悲哀的神色,他无可奈何地语气说,“我也想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可若棠,那些事情,我不能做。佩珊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我能将事情闹大。送她进看守所吗我能将她从楼上推下去吗我不能。很多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做,所以我注定了要辜负你,辜负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别无选择。可能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我睁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泛滥,但怎么都憋不住。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陆岩,心里悲痛到了极点。陆岩说的没错,我在逼他,现在的状况,他根本不可能把孩子没了这件事摊上台面,不可能给我一个想要的交代。就像江佩珊说的那样,陆岩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下了狠手,陆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陆岩,我真的没办法再面对你了,我一想起孩子就疼得说不出话,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和江佩珊出双入对卿卿我我算我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再也不要跟你有牵扯,好吗”我颤抖着声音说,“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我不要你给孩子报仇了,我只求你放开我” 陆岩放开刀刃,双手放在我肩膀上,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漠然的冷笑,坚定地说,“不可能,若棠,这辈子,咱们死都要死在一起。有些事情,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你信吗可能有一天我将一无所有,而我能抓住的,只有你。” “你这个疯子都是你都是你”我咆哮着,举起刀子,却始终对他下不去狠手,他定定地站立在我身边,漠然地看着我,我握着刀子的手悬在半空中,瑟瑟发抖,终究,那刀子没落在他身上,却是落在了我身上。 我深爱这个男人,无论如何的恨,我都下不去狠手伤了他。 我捧着刀子,深深插进自己胸口。 我阻止不了自己爱上他,那便亲手结束我自己吧。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真的太痛苦太煎熬了。 只可惜那把水果刀并不是很锋利,插进胸口的位置,却没能要了我的命。 陆岩惊恐地看着我,他呆住了,完全没想到我会自杀,他怔怔地看着我,双眼瞪得老大,我又哭又笑,他想来抱我,但是我退后了一步,把刀子扯出来,又对准了胸口,我问他,“你答应我好吗放我一马” 陆岩不由分说地上前来抓我的刀子,我胸口疼得厉害,他一个大男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三两下就抢走了我手里的刀子,匆忙中落在地上,嗯,刀刃上还沾着鲜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不停地说着,“陆岩,算我求你了,真的,算我求你了。” 他凌厉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肯定地说,“不可能”说毕,他大吼了一声,陈熙从外面推门进来,陆岩怒吼道,“叫医生” 我捡起地上的刀子,快速放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地说,“你不要过来” 窗口一阵冷风吹来,我侧过头看到窗户没有关好,冷风吹得窗帘一晃一晃的,像是在跳舞似的。 我心想,既然他不肯放过我,那便我放过我自己吧。我挡不住一切,至少还能够选择生死吧。 “你就这么想死”陆岩说。 他以前也对我说过这句话,在三亚的时候,他把我踹进游泳池里,那时候我屈辱极了,心想死了一了百了,但他把我救起来,问我就这么想死吗 我冷笑,眼泪这会儿已经干了,“没了孩子,我生不如死啊陆岩。” 他落寞地看着我,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嘴唇紧抿着,像是在下决心,就在他低头扶着额头叹气的一瞬间,我快速跑到窗户边上,猛地拉开了窗户扔下刀子,双手撑在窗台上死心而决绝地往下跳。 但那一瞬间真的很短暂,陆岩冲上来抓着我大腿,紧紧拽着我的衣服,生生将我从窗台上拖下来。 可能他晚一秒钟,我已经跳下去了。 可他拉住了我。 我半截身子晃在半空中,二月的冷风呼啦呼啦地吹过,像手掌似地从我脸上猛地扇过,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毫不犹豫,毫不疼惜。 临近七点钟,北城的天已经黑了,医院楼下已经开了路灯,透过花坛里的小树苗散发着白乎乎的光芒,我脑袋向下,看着那一处微弱的光芒,忽然很想伸手去摸。 那一刻,我真的没有一丝害怕。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在那种时候是轻松和决绝的。 后来,我忘记了我怎么从窗台上被拉下来的,恍惚间我感觉很多人在我耳边说话,撩开我的衣服,拉着我的手,摸我的额头,撑开我的眼皮,恍惚间我听见陆岩抓着我的手,哽咽地在我耳边说,“若棠,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夜来风叶已鸣廊 陆岩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快速穿好衣服拢好头发,落荒而逃。紫阁 .. 连出台的嫖资我都没敢开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顿。 防盗章节大家可以不用看,正版章节请1点左右刷新。盗版读者想后续,请上搜索林如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 踏出酒店大门。半夜里清冷的风拂在我**辣的脸上,双腿打颤,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几个小时前,我在化妆间化妆。于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楼的皇朝包间赶,说莎莎生病请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来伶俐些,就赶鸭子上架了。 夜总会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有钱就能玩,唯独这一层,哪怕你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进得去。而在这一层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时候,小寒已经在包间里。她招呼我坐下,小声在我耳边提醒说陆岩今晚不高兴,仔细些,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规矩你懂的。 陆岩和乔江林是我们会所的常客,偶尔还有一个叫秦海洋的也来玩。 小寒是乔江林长期包着的,而陆岩则是一直点莎莎的台。我们从来没打过照面。 有钱人都会玩儿,陆岩要我们倒满了一桌子的酒,然后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费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类推。我一看就晕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乔江林罩着,没喝几杯就被乔江林拉倒一边玩儿去了,可我没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后都站不稳了,还接着喝。 而从始至终,陆岩都坐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我喝,一言不发。 喝到后面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带着笑容看向黑暗里的陆岩请求地说,“陆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记围亚划。 没等我一个酒嗝打完,陆岩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长发,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里灌。 我来不及吞,酒水全部流进我衣裳里,一杯又一杯,胸前湿哒哒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帮我说话,但被乔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陆岩折腾。 灌了三四杯后,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肝儿颤,酒水猛灌进喉咙里引起剧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饶地说,“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陆岩讥讽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响亮的一声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 “陆先生,您看若棠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在我快被陆岩灌死的时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动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只听见陆岩冷笑说,“老乔,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陆岩这话没把小寒吓着,倒是把我给吓着了,我怕她对小寒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小寒手里的杯子,畏惧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但乔江林并不打算为我求情,云淡风轻地走到陆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今晚你也玩够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岩站在我跟前,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我脸上,我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陆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乔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我今晚要跟乔总走,你清醒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啊” “嗯,你别担心我,你赶紧走吧,别让乔先生不高兴。”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后,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脸,瘫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全身湿透,失魂落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尽管如此,我手里牢牢拽着陆岩给的一大把小费,一刻也没松开过。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条好汉。 缓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准备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陆岩忽然闯进化妆间,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丢下一句“赶紧滚出来”就走了。 我握着车钥匙,不知所措,然后于姐一脸疑惑地推开门进来。 “若棠,这怎么回事儿陆岩刚跟我说要你出台” 我说,“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于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明白过来了说,“若棠,以前也有客人点你出台,姐也都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都找借口帮你推了,可这一次,姐真的帮不了你,陆岩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见我没说话,于姐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就算你现在一晚上赶无数个场子,要多久才能凑足那笔钱你还能有几年的青春能挥霍” 最后,我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离开会所。陆岩的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我一个字都没说,径自开车去了喜来登酒店开房间。 中途陆岩问我,“经常做” 我发动车子,摇头说,“没呢,您是第一个。” 陆岩不屑地笑了笑,“还是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愣了愣,接着说,“倒不是。” 陆岩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转过脸去解释说,“陆先生,我以前不出台的,您是第一个。” 陆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问,“那为什么跟我走” 我双眼认真注视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说,“于姐说跟您走,一晚上两万块。我需要钱,你长得又好看。” 两万块一晚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可能当时想钱想疯了吧,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但陆岩没什么反应,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而夸他长得好看,是发自肺腑的。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醉。 可那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个变态,像磕了药似的,叫人吃不消。 而且,他连嫖资都没给我,还叫我滚。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觉得自己真蠢,再怎么说也应该叫他付嫖资啊。 有钱人真坏。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看取眉头鬓上 钻石票1400加更 原来高新区那边很多工厂,污水排出来浸在地下,那些工厂里面很多都是化工产品,排污处理不妥善,导致地下污染很严重,影响了周边民众生活用水。紫阁 ..大家闹了起来,政府到现在还在处理民愤,江明远借着工厂污染的事儿,从中作梗,使了点手腕儿。让陆岩的项目迟迟搁置,说是必须等地下污染检验结果出来了再说。可项目搁置在手里,每天都在损失钱,检验结果却遥遥无期。 “表面上是在等鉴定结果,严格卡着工程项目,实际上是他在背后做了手脚,二期工程我没拿他一分钱顺利完成项目,一分钱的过利润都没进他口袋,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一次的大好时机。”陆岩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其实他心里十分焦急,但面上却沉稳淡定,眼角的疲倦不小心透露了他的心事,我担忧地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陆岩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知道我的决心,也不怕跟他明争暗斗。” “可你不是他的”女婿两个字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怔怔地看着陆岩,顿了顿说。“江佩珊不会帮你吗” 陆岩垂了垂眸子,淡淡说,“我从没指望过她。江明远向来把是生意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楚,心狠手辣,他的宗旨只有一句,”陆岩看着我,薄唇轻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以为我做了他女婿就能掌控我,其实他错了,我陆岩的宁折不弯,既然他想玩更大的算盘,我也不妨陪他下一盘棋。如果注定你死我活。我也无所畏惧。”陆岩笑了笑,对我耸了耸眉毛,面上带着一丝笑意,握住我的手调侃地问我说,“你怕吗” 我反手握住他的,淡然一笑,“不怕。” 他欣慰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吃饭,真是饿坏了,不然怎么一向斯文的人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匆忙吃完饭又去工作的样子,我有点心焦,让认真谨慎的模样叫人莫名的心疼,我酝酿在心里的那个疑问,始终没能说出口,转身轻轻退出了办公室。 回到位置上,我犹豫了很久,各种挣扎啊纠结啊,最终决定一探究竟,陆岩和江明远之间究竟怎么回事。我本想等陆岩有朝一日亲口告诉我,可现在这状况我不明就里,怕到时候成不了他的臂膀,反而坏了事。 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我点开短信看,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知道什么叫夹起尾巴做人吗周若棠,别到最后死得很难看。” 看完短信,不用说都知道是秦海洋,我握着手机冷笑,飞快地回复了一条,“我已经死过一次,还害怕第二次倒是你,记得提醒江佩珊,她欠我一条人命。我百般退让委曲求全,换来你们的赶尽杀绝。既然如此,那谁都不要放过谁,走着瞧。” 发完短信,我愣了愣,然后约小寒夜晚吃饭。她收到短信,几乎要炸了,立即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我接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说,“你个小没良心的知道联系我了知道老娘还牵挂你了” 我笑呵呵地说,“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晚上请你吃饭赔罪可以么凌小姐给我个机会道歉认错” 小寒冷哼,不屑地说,“看姑奶奶心情” “好啦,我先忙工作,晚上见”我说,“晚上七点西提,不见不散。” 收线后我上网查了电话,预定了两人的位置,然后开始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挑选过滤合格的给陆岩送进去,不合格的打回去重新做,忙完时,大家伙儿都下班了。偌大的公司没剩下两个人,陆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手里夹着一根烟,有点淡淡的惆怅。 我伸了个懒腰,合上文件夹,笑道,“今晚不跟你吃饭,我约了小寒,你自己回去” 他信步走到我面前,淡淡道,“那我让小尹来接你” 我本想拒绝,但想了想,把话收了回去,乖巧地点头说,“好,我吃完早点回来。” “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回去。”他话音刚落,座机便响了起来,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我接电话,我接起来,十分官方的口吻说,“您好,这里是陆氏总裁办公室。” “周若棠”江佩珊疑问地说,“怎么是你” 电话声音挺大的,陆岩自然听到了江佩珊的声音,他淡淡看着我不置一词,于是我对电话说,“很意外吗江小姐” 江佩珊气呼呼地说,“让阿岩接电话” 我瞄了陆岩一眼,把电话交给他,他接过电话淡淡地一句,“喂。” “阿岩,她怎么去公司了”江佩珊着急地问。 陆岩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有事吗” “阿岩,你今晚回来吗我有事跟你说”江佩珊语气软了下去,有点委曲求全的意思,“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现在很忙,有空了会回去看你。” “阿岩” 没等江佩珊说完,陆岩已经挂了电话,砰的一声,面无表情。我耸了耸肩,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像条蛇似的搂着他脖子身体贴上去缠着他,我拿手去摸他的嘴唇,暧昧地问,“不回去看看” 他一把搂着我的腰紧紧贴在他身上,凝眸盯着我,拧着我鼻子说,“胡闹。”随即,对着我的脸蛋吹了一口烟,真要命。 我笑了笑,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一把推开他,拎起桌上的包离开了办公室。 他身上的味道,在我鼻尖萦绕许久,等我走出大厦,那股冷风才将那一抹余味吹散了。 我刚走出大厦,小尹便把车子开到门口,脑袋探出来叫我的名字,“周小姐,这里。” 他把车子挺稳当了,然后替我开了车门,我笑吟吟地上车,对他报了地址。 半个小时后,我到达西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瓶红酒,慢慢喝着等小寒来。 餐厅在北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六楼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楼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夜色正浓,霓虹灯争先恐后地闪烁着,散发着迷人而璀璨的光芒,掩盖住这座城市的沉沦和糜烂。 我端着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感受着唇齿间的幽香和迷醉,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将过往都融进那杯酒里,一饮而尽。 我想起刚来北城的时候,十六岁不到,懵懵懂懂,跌跌撞撞,怀揣着一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善良的少女心在这座城市寻找落脚点,玻璃酒杯上恍惚浮现出那年的初来乍到的青涩模样,我定神一看,却只看到了现在的自己,漠然的一张脸。 忽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入我耳中,那声音爽朗稚嫩,好听得很,我情不自禁循着声音看过去,隔壁桌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两三岁模样的女儿正在吃一份提拉米苏,小孩子对甜食喜欢得不得了,笑得特别甜,平刘海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戴了美瞳似的,穿着驼色的小风衣,英伦格子小连衣裙,脚下一双红色的小皮鞋,看起来格外俏皮可爱。小小的手掌抓着叉子往嘴里送,小嘴边上沾满了蛋糕屑。 我不由地看呆了眼,然后鼻尖一阵酸涩,泪眼朦胧,恍惚间,竟然把那一对父母看成了我和陆岩。我不禁想,如果孩子还在,还有一个多月,它就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小寒忽然出现的话,我还没回过神来。 “我还没来呢自己就喝上了”小寒脱下风衣,一屁股坐在我面前,打量地看着我,“姐妹儿,你可把我吓得不轻” 我招呼服务生点餐,一边说,“我得整理好心情才能见你,那么没出息的时候,看了你,我只会哭,只会委屈。” 小寒点点头,明了地说,“前几天我就想去看你了,但乔江林说再等等,我心想也是,等你整理好情绪再说。有些事儿啊,非得你自己想明白通透了才行,不然我们说什么,都等同于放屁。” 我把菜单递给小寒,她爽快地说,“一份莎朗牛排,一个三文鱼萨拉,一个罗宋汤,再来一份芝士蛋糕。乔江林说我胖了,搞得老娘最近天天吃草,都不知道肉什么味儿了。妈的,不减了,管他胖不胖” “你这是自己作孽,瘦得跟电线杆儿似的还胖,你叫其他人怎么活”我笑道,“今天找你来,有事儿请你帮忙。” 小寒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警惕地说,“你想干嘛”围华尽扛。 “给我查两个人。” “谁” 我笑了笑,给小寒倒酒说,“陆岩和江明远。” 小寒一愣,“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我摇了摇高脚杯里的酒水,轻抿了一口,盯着小寒漂亮的脸蛋一字一句地说,“帮我查一下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要详细的,一字不落的,完完全全的。” “周若棠,你跟我说实话,你想干嘛”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宜未雨而绸缪 钻石票1600加更 我淡然一笑,“我能干什么就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陆岩究竟有什么把柄抓在江明远手里,江佩珊亲手杀了孩子,却能平安无事,甚至陆岩还忌惮江明远。我想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我看得出来陆岩有苦衷,可他不说,我也不能逼问,不能去戳他的伤口,男人都爱面子。既然他不说。我又憋不住想知道,那就自己查吧。” 小寒那双眼睛向来犀利,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心底算盘,深锁着我视线,问道,“知道了过后,你想干嘛你讲实话” 我冷哼了一声,摇着高脚杯,看着被子里的液体一晃一晃的,我说,“想干嘛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我孩子没了,你说我想干嘛那是一条命,我眼睁睁地看着江佩珊把它的命拿走了,小寒。你说我想干嘛”我忽地把酒杯放在桌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我说我想让她偿命呢” 小寒神色一紧,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秀眉一扬,凑上前来说,“妹妹,你可别冲动杀人放火的事儿可不能随便来,你才二十岁,要是一刀杀了她从此牢底坐穿,你这辈子可就毁了为了个贱人你何至于此不划算不划算” 我冷笑,“杀了她要是杀了她能换回我孩子的命,我早就一刀捅死她了,何必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像一具活着的尸体似的。小寒你知道吗我真的求她了,我求她放过我的孩子,我可以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再见陆岩。可她不愿意,她把我推下楼,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失去胎心,我能不恨吗那种剜心的疼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忘记”我锤着胸口说,“你知道吗在医院躺着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孩子在哭,撕心裂肺的哭,我捂着耳朵不想听,但那声音源源不断,像匕首一把把插进我胸口。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医生说孩子已经没了胎心时我心里的崩溃,早上还在我肚子里跳舞啊我只要想起孩子,我就恨不得把江佩珊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小寒有点被我吓到了,以前我脾气真的挺好的,不争不抢,被欺负了不吭声,一味的忍让,我就是大家口中的怂包,窝里横,现在看着我狰狞的样子,她有点惊讶。 我笑道,“你别怕,我这样子都是被她逼出来的,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个疯婆子” “妹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但是你不要太极端了,有些事情真的做不得,咱们这种女人死了都没人可怜,更是要爱自己。”小寒顿了顿,心疼地说,“我知道没了孩子你心里苦,可你还年轻,得为自己打算,孩子还能再有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寒,你放心,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不会做。”我望着窗外奢靡的夜色,冷冷地说,“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于她,破坏了她和陆岩的感情,我对她愧疚,所有想自觉离开陆岩成全他们,可你也看到了,我逃走,她跟秦海洋联手想打掉我的孩子,我都做到这一步了她还要逼死我拿走我唯一的孩子,那我也没必要对她愧疚了。六个月的孩子都成型了,她也下得去狠手。既然如此,我们就谁也不要手软,她毁了我最珍贵最在乎的东西,那我也别客气,夺走她珍视的一切,让她痛苦一辈子,尝尝失去的味道。” “她不是最在乎陆岩吗不是特别恨我在陆岩身边碍眼吗那我还真一辈子跟陆岩在一起,膈应死她。” 这时候刚好服务生上菜,听到我这么说,不自觉地看了我两眼,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小寒拿着刀叉,始终切不下去,她咬着唇看我,有点不知所措,“若棠,你这转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是,我是你的朋友,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我也希望你好,希望你和陆岩幸福,但是妹妹,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孩子的事情我们无奈又痛苦,但是你要记住,孩子没了,你还有陆岩,他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不要因为仇恨让你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让他不认识你了。有句话是乔江林告诉我的,我觉得很好,今天送给你。”小寒郑重其事地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喃喃地重复着小寒的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的初心是什么我有点看不清了。 一直以来,小寒都是风风火火的,她像一个大姐姐似的,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拉着我,给我安稳和安慰。我最落魄绝望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我被欺负受委屈的时候她冲在前面护着我,跟一群人干架,一战成名。在夜总会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也是她带着我一步步成长,教我生存法则,教我揉捏男人保全自己。我以为以她的性格,会马不停蹄地怂恿我支持我去干掉江佩珊,我一直以为我要杀人,她会在旁边递刀,我要放火,她就给我打火机。 但我错了,她虽然风风火火,但是思想成熟,从来不把我往绝路上推,向现在,她引导我,劝慰我,不要误入歧途,要懂得审时度势,要不忘初心。 我忽然觉得,我面前这个女人,不仅仅漂亮,还有智慧。我周若棠何德何能受她爱护。 “你放心,我没那么蠢,我让你帮我调查陆岩和江明远,只是想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怕我做错事,不小心坏了陆岩的计划。我感觉陆岩之所以怎么都不告诉我他到底和江明远怎么了,似乎他在背后留了一手,不让我参与进去,是不是能让我全身而退他曾经对我说跟他站在一起,会有满身风雨,问我怕不怕。所以我要查清楚,可能将来有天,我能为他做点什么。”我说。 小寒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思忖地说,“既然如此,我只能支持你了。乔江林似乎和陆岩一起的,他们俩的产业虽然不一样,但是是不是电话联络,他也不躲避我说话,我也隐约感觉,他们在谋划什么。你安安心心工作,我找人查,查到了告诉你。但是若棠,在我查到结果之前,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你是聪明的姑娘,要沉得住气,学学陆岩,不要让情绪左右了自己。” 我点头,举起酒杯和小寒碰杯,默契地看了一眼,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说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样,但我总感觉,一场风雨正在酝酿中,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古人有云:宜未雨而绸缪,忘临渴而掘井。 我和小寒两人喝光了一瓶红酒,但一点酒意都没有,中途乔江林来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跟我在外面喝酒,乔江林叫她说地址,结果我们喝完酒刚到门口,乔江林的车子停在大厦门口等她,看见我们出来,乔江林下车来,只是招了招手的功夫,小寒就屁颠屁颠跑上去,真没出息。 “我又没醉,你来接我做什么我自己能开车回去。”小寒娇羞地说,我一点儿也看不见女汉子的踪影。 乔江林轻哼一声,并不回答她,眼神淡淡的,可手却已经搂着小寒的肩膀。 他眼神落在我身上,我有些悻悻的,说真的,我有点怕乔江林,总觉得这个男人老谋深算得厉害,连桀骜不驯的陆岩都乖乖听话,一定有他的厉害之处。 我小声地叫了一声,“乔总。” 他淡淡应答,语气其实挺平易近人的,“陆岩叫我大哥。” 我怔了怔,有点没太明白乔江林的意思,小寒戳了我一下子,对我眨了眨眼睛,我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大哥。” 小尹也看见我,走到我身边来,叫了一声周小姐,看到乔江林在,小尹也恭敬地问好,“乔总。” 乔江林嗯了一声,然后跟小尹说小心开车,别莽撞。 小尹答道,“是,乔总。” “那我们先走了”小寒乖巧地依偎在乔江林怀里问道。 乔江林点了点头,然后揽着小寒的肩膀走了。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我心想,有点意思。围华斤弟。 这样的老男人,太有杀伤力了,小寒那么凌厉的角色在他面前乖乖臣服,简直可怕。 不过他们俩就像我和陆岩,究竟是劫是缘,谁又说得清呢 春寒料峭,我有发抖,小尹提醒地说,“周小姐,我送您回去。” 我笑了笑,“好。” 回到别墅时,一盏暖橘色的灯点亮在门口,小尹甫将车子挺好,我便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在灯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我冷笑,“小尹,有客人来了。” 小尹皱眉,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道,“好像是江小姐的车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谁也别放过谁 钻石票1800加更 我坐在车里没着急下车,盯着那辆黑色的奔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忍了这么久,终于找上门来了。 小尹从镜子里看着我,试探地问道。“周小姐,陆总还在公司,要马上联络陆总吗” “不用,他忙完了知道回来。”我淡淡道,旋即拉开车门信步走近别墅。小尹把车子开进车库。 大门没关。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地响着,阿姨见我站在玄关处换鞋,连忙上前来,有些着急地说,“小姐,江小姐来了” “知道了,阿姨,你先去忙吧。”我淡然地说。 阿姨不放心地看着我,担忧道。“小姐,我还是陪着您吧,先生还没回来。” 我换好鞋子,拍了拍阿姨的肩膀说,“没事儿,您帮我准备一杯蜂蜜水。我喝了点酒,解解酒。” 阿姨手拧着围裙,不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去进了厨房。 我拎着手提包。笑吟吟地走近客厅,偌大的客厅十分亮堂,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跟白天似的。 江佩珊一袭长裙,笼住了残缺的双腿,头发自然而然地垂在两肩,又黑又长的头发跟海藻似的。她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怔怔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我把包扔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了个靠枕垫在背后,淡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让她偿命,可这样做似乎太便宜她了,不值当。 阿姨很快端来一杯蜂蜜水,搁在茶几上,提醒道,“小姐,小心烫。” “好。”我淡淡说,端起杯子吹了一口气,试了试水温,果真很烫。 我把被子放回茶几的一瞬,江佩珊忽然转过身来,清汤寡水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淡然地看着我,同我对峙。 然后她慢慢走向我,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很自信很淡然地口吻说,“周小姐,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吗你没了孩子,阿岩不会拿我怎么样,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我要是你,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兴许阿岩对你有几丝愧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你也不用再回夜总会坐台,在贩夫走卒间游走。你太不聪明了,这么下去,你什么都得不到,你信不信” 她语气淡淡的,但字字句句都是威胁的口吻。 我仰起头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抄起胸前的抱枕一下子砸到她身上去,随即我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扣下摁在沙发上,她没闪躲开,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抄起茶几上的蜂蜜水从她脑袋上倒下去,一整杯水全都孝敬她了。她额前的刘海全湿了,水滴到衣服上,浸湿了一片。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你,你觉得自己蠢不蠢你杀了我孩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掐死你江佩珊,你太不聪明了。我现在就是个不怕死的主,谁欺负我,我咬死谁”我抓着她衣领,把她摁在沙发上,死死压着,冷哼地说,“孩子是我的唯一,可你亲手杀了它,现在我一无所有,我害怕你收拾我你推我下楼的那一刻你就该想清楚了,你整死我还好,可你没整死我,就等着我回来把你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那是你逼我的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也配待在阿岩身边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夜总会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你骗得过阿岩,骗不过其他人”江佩珊怒目铮铮地看着我,她抓着我的手,指甲深深嵌入了我的皮肉里。 “逼你我什么时候逼你了你跟他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要走了可你叫秦海洋打掉我孩子做什么你在陆岩和秦海洋面前装白莲花,转身对我下狠手,演得一手的好戏我和陆岩都没有逼你,是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千方百计的嫁给他又如何他不爱你你明白吗他不爱你”我瞪着她,嘲讽地说,“就算没有我周若棠,也还有其他女人,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他不爱我那都是因为你在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他就会看见我我们十几年的感情,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江佩珊咆哮地说,“我为他付出了一切,他为什么不爱我他会爱我,只要没有你,他一定会爱我” 我咬了咬唇,放声大笑,“对,他宁愿爱我这个夜总会的小姐都不爱你,你悲哀不悲哀你拿什么跟我争我是一无所有,可我有陆岩的心,你有吗你顶着个陆太太的名分独守空闺,还得靠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才能让他碰你,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悲哀么” 这一句把她触怒了,她双眼猩红,盯着我恨恨地说,“是我是悲哀可你只会比我更悲哀只要我江佩珊活着一天,你永远是人人喊打的情妇臭不要脸的小三卑鄙的贱人你以为阿岩爱你就能为你舍弃一切离婚跟你在一起吗周若棠,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他要依靠我江家,否则我爸爸一翻手就能让他破产,陆家的产业是他的一切,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跟我翻脸吗永远不会” 我抓着她的长发,网上提了提,逼着她直视我的眼睛,我冷笑,“陆岩娶你,无非是看中了你们江家的势力,其次是弥补当年你折掉的这条腿,江佩珊,你要不是蠢猪的话就别拿你江家来威胁陆岩,你拿你爸爸的势力来威胁他,他只会更加厌恶你,你懂吗” 她要是聪明,就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在江明远对付陆岩的时候不要站错了队。她是江明远的掌上明珠,江明远把她视若珍宝,在重要的时候她的话比谁的都管用。 江佩珊犹疑了一下,眼神沉了沉,忽然明白过来我话里的意思,但她很快掩饰了情绪,一把推开我,挣扎着站起来,讽刺地说,“你记住我的话,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光明正大的站在阿岩身边。周若棠,你会发现,你要是聪明,赶紧离开她,不然到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真的挺狰狞的,像个被逼疯了的野兽,张嘴就要咬人。 我退后了一步,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抽开刀鞘扔在她脚下,抓着刀柄一步步走向她。她背后是沙发,根本没地方躲,似乎她也没想躲,然后我逼近她抓着她衣领拖着她往落地窗边走,她腿脚不便,一瘸一拐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把她拖到了窗户边上,她背靠着落地窗,颤抖着声音逼问我,“你想杀了我你有胆子吗像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你会杀人吗” “你说我有没有胆子江佩珊,你知道刀切下去是什么滋味儿吗想不想尝一下我和陆岩都尝过了,你也该试一试。”我笑吟吟地把刀子放在她脖子上,慢悠悠地往下滑,冰冷的刀刃贴着她白皙的脖子,恐吓地说,“我觉得你该多尝尝人间疾苦,像你这样的大小姐心情不好,眨眨眼就毁了别人最珍贵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别人的痛处,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知道刀子插在胸口有多痛”说着,刀子已经慢慢滑到她胸口。 江佩珊瞪大眼睛看着我,故作镇定地说,“那是因为你活该你和你肚子里孽种都该不得好死你” 她话没说完,我一巴掌扇上去,打得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你再说一次试试”我抓着她颤抖的身子说,“怕了你壮着胆子来找我,就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以为陆岩没对你做什么,就是不恨你吗你记住了,江佩珊,他孩子的一条命换你一条腿,以后你们两不相欠了” 小尹和阿姨一直站在客厅角落里,见我抽刀子要动手,小尹劝我说,“周小姐,您别冲动陆总马上回来了,有事儿好好说” 我理都没理小尹,刀子竖在江佩珊胸口,轻轻地戳着她轻薄的衣料,她因为害怕而胸口不断起伏,我刀尖扎在她胸口,轻轻起来,重重落下,但每一刀都没有使劲儿戳下去,吓得她不停颤抖。 小尹怕我动手,上前来想拉开我,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怒道,“一边儿去” 阿姨也慌了,着急地说,“小姐,您可千万别傻呀这杀人是犯法的” 江佩珊像是在赌我一般,威胁地说,“有本事你杀了我,周若棠,反正我跟你势不两立,你不整死我,我也会整死你。”围介丽亡。 “既然如此,那咱们谁都不要放过谁,陆岩欠你的一条腿,他用他孩子的性命还了,你欠我的一条命,我一定亲手取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回首向来萧瑟处 我使劲儿扎着她胸口,但都控制着力道不戳破皮肤,我凑近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我多恨你么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这样太便宜你了,我选择让你生不如死。我会尽全力搅乱你的生活,你的婚姻,让你一无所有” 我把刀子挪了挪,搁到她脖子上,狠狠地切了一刀。鲜红的血液冒出来染红了刀刃,她吃痛地闭上眼睛,叫了一声。然后怒瞪我,大约是没想到我真的会动手切下去,她有点慌张,身子颤抖着,我笑吟吟地说,“你等着吧,这才是个开始呢,你不是最在乎陆岩吗那我就抓着他死也不放,缠着他一辈子,让你顶着陆太太的空名守一辈子的活寡” 明晃晃的刀子切在她雪白的皮肤上,鲜红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尘不染,那一抹红色璀璨夺目,无比鲜艳。 “你拴着阿岩一辈子又怎样周若棠你听清楚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江佩珊冷笑,嘲讽地说,“只要有我在。这辈子你都只能做见不得光的情妇,哈哈哈哈哈哈,他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 我冷笑着,又切了她一刀,她忍不住叫出声来,阿姨和小尹站在一边上心急如焚,但又都不敢上来拉我,着急地站在一边喊着我的名字,叫我冷静。我淡然地看着江佩珊,刀子贴在她下巴上,脸颊上,轻轻蹭着,把上头的血都蹭到她白皙干净的脸蛋上,刀刃慢悠悠地划过她的肌肤,她毛骨悚然,不停地哆嗦着,问我,“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自己真是陆太太吗没听见大家都叫你江小姐哼,真是可笑。”我冷冽地看着她,满不在乎地说,“走到今天这一步,情妇又如何做个像你这样的正室我不如死了算了。你把我逼到这一步,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你有什么招数手段尽管来,我死过一次,不怕有第二次。” 这话我说得十分决绝。真的,孩子没了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江佩珊欠我的这条命,有朝一日,我一定亲手拿回来。我本身一无所有,命如草芥,在风尘堆里挣扎只为求生存,遇到陆岩我才感受到被疼惜和宠爱,我小心翼翼地爱着陆岩,小心翼翼地保护孩子,那是我和陆岩爱的结晶啊,我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没资格光明正大站在陆岩身边,所以孩子是我对陆岩唯一的念想,现在好了,江佩珊亲手把我推向绝路,我怕什么我死都不怕,还怕和她争吗 江佩珊怨恨地看着我,眼中含着愤恨和怨毒,倘若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我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可惜,在我决定报仇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江佩珊怒目瞪着我,威胁地说,“有本事你就动手,杀了我,什么都是你的” 我抓着刀柄,将刀刃贴在她脸上,其实没想过毁她的容貌,只是觉得这种洁白无瑕的脸蛋啊,骗过陆岩,骗过秦海洋,还骗过我,想想就觉得恶心。她就像一朵白莲花,表面上纯洁无暇,内里却狠毒如蛇蝎。 我相信这个女人曾经一定是单纯善良的,就像我第一次在别墅见到她时,满脸的天真烂漫,幸福娇羞,那灿烂美好的笑容让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曾经我觉得她那么干净美好,而我如此肮脏堕落,我自惭形秽。可现在看看,不过如此。 陆岩匆匆赶回来的时候,鬓角带着风尘仆仆,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脸色难看极了,一双星目沉着,透着点点寒光。站在沙发处,一边脱下西装扔在沙发上,一边叫我的名字,轻浅的语气淡然极了,哪怕是我抓着刀子在江佩珊脸上划来划去,他都没有半分着急。 江佩珊见到陆岩回来,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招人怜爱,她抖着嗓音,哽咽地叫着陆岩的名字,“阿岩” 方才那个一腔怒气狰狞着面孔骂我婊子的女人不知道哪儿去了,换上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望着陆岩,我没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江小姐真演的一手好戏,可惜了,我没那么蠢,你怂恿我对你动手好让陆岩看见一巴掌扇死我然后把我扫地出门么你算的时间点不对,这把刀也不足以要了你的命。”我拿刀子抬起她的下巴,耸了耸眉毛道,“失望么” 江佩珊神色一闪,有些悻悻的,随即她怨怼地看着我,骂了句,“疯子” 我冷笑,一刀子划在她下巴上,她痛的大声哭喊,“阿岩”但陆岩并没有说什么,眼看着她下巴上涌出一抹鲜血。我从窗户镜子里看到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慢悠悠地解开衬衣的扣子挽起来。 “满意吗江小姐”我拿起刀刃,看着上面的鲜血,笑了笑。 陆岩这时候走上来,抓着我肩膀,力道有些重,像是警告我一般,距离很近,我能问道他身上木质和柑橘混合的香味,淡淡地萦绕在鼻尖,有些缥缈的感觉。我瞪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心疼了” “别胡闹,见好就收。”陆岩淡然地看着我,只是一个眼神,我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妖孽似的,不知道是太了解我还是啥,吃定了我似的,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抓着江佩珊的衣领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她身子哆嗦着,不停地呜咽着,挂着两行清泪示弱地看着陆岩,哀鸣道,“阿岩,她要杀了我” 陆岩撇了江佩珊一眼,然后伸手上来松开我抓着江佩珊衣领的手,淡淡说,“差不过就够了。” 我冷哼了一声,放开江佩珊的衣领,手掌扬在半空中,笑吟吟地看着陆岩,然后把刀子扔在江佩珊脚下,撇嘴道,“算了,真不好玩。” 江佩珊被我松开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伸手去抹脸上脖子上的血,然后尖叫了起来,扑进陆岩怀里哇啦哇啦地大哭,当时我真的想一刀捅死她,装什么白莲花呢你 她扑在陆岩身上,陆岩一动不动的,既不伸手去抱她,也不推开他,就那么矗立这,站在她跟前,任随她抱着。 客厅中央那盏水晶吊灯真是好看,我抬眼看了一眼繁复美丽的灯盏,心情忽然好了许多,我扔下陆岩和江佩珊,拎着包包上楼去,一面上楼梯,一面转身对阿姨说,“阿姨,再给我一杯蜂蜜水,不要太烫。” 阿姨和小尹站在一起,面面相觑,怔怔道,“是,小姐,我马上给你送来。” 我轻哼着看着江佩珊和陆岩一眼,江佩珊哭得真是伤心啊,惊天动地的,那悲痛欲绝的哭声我听到都觉得心疼。和陆岩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神秘的笑,耸耸肩跑上楼去了。 然而回到房间后,我又悄悄走出来,站在楼道脚落地,那个能看到整个客厅的位置悄悄注视着楼下的一切,我在心里默念着,陆岩,要是你敢跟她说对不起,我就跟你翻脸,她杀了你的孩子,我收拾她是应该的 陆岩就那么站着,小尹拿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然后悄悄走开了,江佩珊仍旧趴在他肩头不停地哭啊哭,陆岩就一动不动地任随她哭,我当时在想,真想拿把刀把陆岩的胸口切开,看看他心里在想什么,怎么能做到这么无动于衷的呢太厉害了。 偌大的客厅里萦绕着江佩珊的哭声,抽泣声,却没有一点凄凉的味道。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更让我觉得好笑,她哭了好一会儿,陆岩忽然推开她,面无表情地一句,“够了。” 我当时和江佩珊一样,有点懵了,江佩珊抽泣地看着陆岩,疑问道,“阿岩,你说什么” 陆岩扶着她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打开医药箱,拿出酒精和棉棒给她消毒,淡然地说,“我说够了。” “什么够了”江佩珊吸了一口气说。 陆岩嘴角微动,手里沾了酒精的棉棒擦上江佩珊的肌肤,搽去了刚才冒出来的血,面无表情地说,“演得差不多就该收场了,珊珊,很多事情我一清二楚,咱们俩十几年的情分,没必要在这里演戏对不对在你面前我装不来深情专一的丈夫,你也不必跟我演委曲求全的太太,你说呢” 然后江佩珊就懵了,眼泪哗啦哗啦地落下,江佩珊一手抓着陆岩的胳膊,一手指着二楼说,“阿岩你什么意思你没看见他刚才要杀了我你没看见我脸上脖子上的伤我是你老婆她算什么” 她怒气冲冲里,少不了失望的滋味,其实我觉得她可怜的,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我盯着陆岩,只见他眼都不眨一下,认真地帮江佩珊处理伤口,淡淡道,“是你杀了我和她的孩子,当初你这么做的时候,就该知道会后什么后果。” 陆岩语气极为冷淡,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似的,一点情绪都没有,江佩珊听了,表情一下子沉了,抓着陆岩胳膊的手忽然松了,颓然地看着陆岩,失魂落魄地说,“你们的孩子阿岩,你跟一个情妇生孩子却碰都不碰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啊为了你我连自尊都没了,跟自己老公上床我还得靠下药,你想过我心里什么滋味吗” 陆岩没说话,扯了纱布给她贴在脖子上,江佩珊一气之下把纱布给扯了扔在地上,陆岩冷淡地看了她两眼,我感觉他耐心快要用完了,果真,他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江佩珊,“回去吧,你不该来这里。” 江佩珊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陆岩身边,愣是把陆岩拽过来,正面面对她,她哭喊道,“我为了你失去了一条腿,断送了一辈子,阿岩,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说着,江佩珊便撩起裙子,露出假肢,弯腰拆掉了假肢,那假肢被拆卸掉后,砰地掉在了地上。 说真的,当时我真的吓到了,我从来没看到过假肢拆下来是什么模样,跟真人的腿真的却别不大,只有膝盖往下的半截,看起来真的挺瘆人的。我着急地看着陆岩,他脸上表情也十分难看,双唇紧抿着,眉峰紧蹙,眼睛里噙着寒光,怔怔地看着江佩珊。 当时裙子只掀起了前面,江佩珊背对这我站着,我看不到她截掉的腿是什么样子,但陆岩一定看得清清楚楚,我心头一紧,抓着护栏不禁使了力气,他心里现在该是多煎熬啊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我的腿,你有认真看过吗你心里一定是害怕的吧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你对我明明动了情,可你摸到我的腿就吓得掉下床,阿岩,你害怕吗这么多年你一定害怕对不对”江佩珊哭得厉害,声音里更是绝望和悲凉,她撑着一脚腿,颤颤巍巍地站在陆岩面前,指责地说,“我为你断送了一辈子,结果你就这么回报我哪怕我知道你是为了愧疚,为了我爸爸的支持才跟我结婚,可你只要稍稍对我有一点爱,我都不至于做出杀人的事儿来都是你逼我的你的孩子,是死在你手上周若棠该恨死你,而不是我” “你这些年看我的眼神有一丝像看她的时候吗你从来对我都是迁就和忍让,你有那么深情或者怜惜地看过我吗阿岩”江佩珊用拳头锤着胸口,恨恨地说,“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在婚宴上对大家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什么意思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我面目全非” 陆岩紧拧着眉头,痛苦而纠结地看着江佩珊,他薄唇紧抿,好似在努力忍着一般,我感觉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直忍耐着,一言不发。看着江佩珊发狂的样子,他再铁石心肠也会有疼惜和歉疚,毕竟这个女人真的是爱疯了他,为他付出了太多。 江佩珊疯了似的扑上去抓着他的双肩,不停地摇晃着,怒道,“你说话呀你说话呀把我逼到今天这样子,你心里可曾有一丝后悔可曾有一丝歉疚既然要这样折磨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你恨我对不对你恨我拴住你一辈子,恨我爸爸毁了你全家你说话呀” 陆岩忽然抬起眼睛看着江佩珊,方才眼神里还有一些心疼,这一刻什么都没了,出了冰冷,只剩下漠然和残忍,他反手抓着江佩珊的手,忽然冷笑,“佩珊,你知道我爸爸死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亲手把我妈送去南山的时候我妈跟我说了什么吗你知道陆青离开家里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江佩珊忽然懵了,呜咽和抽泣都顿住了,我站在楼上看着客厅里对峙的两个人脑子一团乱,陆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究竟隐忍了什么他们家发生的一切和江佩珊和江明远有什么关系我脑子一下乱了。我隐约感觉这背后绝对不是普通的家仇这么简单。 “阿岩那些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是不是都过去了,你就不能放手吗你跟我结了婚,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而我的就是你的,不是吗”江佩珊说,“我们都结婚了呀” 陆岩冷笑了一声,然后抓着江佩珊的肩膀,把她抱在沙发上坐着,然后捡起地上的假肢,放在江佩珊身边,他蹲在地上,看着江佩珊,“是呀,我们都结婚了,你爸爸还不放过我,一定要咬死了我爸爸留下的最后一点产业,佩珊,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你在里面做了多少手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陆岩冷哼着,掀起江佩珊的裙子,手摸上她断掉的一条腿上,漠然地说,“你的这条腿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清楚吧” 陆岩这话可把我给吓着了,我周身一股冷风袭来,害我不禁一哆嗦,估计是我看得太入神了,阿姨端着蜂蜜水上楼来我都没发现,阿姨看着我,有些悻悻地问,“小姐,您的水” 我淡淡看了阿姨一眼,眼神看了看卧室,阿姨便端着水进了卧室,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阿岩,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江佩珊着慌地说,我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她的侧脸,苍白,慌张。围团双圾。 陆岩笑了笑,然后把她裙子掀下来,盖住残缺的腿,他站起身来,坐在茶几上,面对着江佩珊,冷冽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有些事情,我不想去提,就像你说的,我们都结婚了,以后江家的产业都是你我的,我还争什么但是佩珊,你别想靠打垮我来逼我低头,我爸剩下的唯一一间公司,我一定要保住。” 江佩珊怔怔地看着陆岩,随后抓紧了陆岩的手腕,竟然有些哀求的味道,她保证地说,“阿岩,只要我们好好的,爸爸一定不会为难你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只想让你认认真真对待我,你明白吗他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 陆岩并没有正面回答江佩珊,只模模糊糊地说,“我们是夫妻,该夫妻同心,你说呢” 我愣了,看着陆岩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忽然从脚底板寒到心尖上,这个男人太厉害了太有手段了他想要的东西,我似乎能看清楚了我忽然明白过来,他曾说的满身风雨是什么。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使劲儿地抓着护栏,不知所措。 江佩珊扑在陆岩身上,迈进陆岩胸口,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忽然,陆岩眼睛撇了一眼楼上,我来不及往后退,就怔怔地站在那里,和陆岩四目相对。我看见他眼里的决绝。 那一刻,不需要多的言语。 我听见陆岩叫来小尹帮忙,他要送江佩珊回家。小尹匆忙应答,然后陆岩抱着江佩珊,小尹拿着假肢,离开了别墅。 夜色很静,房间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我没有开灯,坐在一片漆黑中,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夜又静了下来。 静得可怕。 我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发现我真的不了解陆岩,不了解这个男人究竟背负着什么,算计着什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我忽地想起他曾经对秦海洋说,无论如何,他都会对江佩珊好。 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就现在看来,这个好,绝对不是爱护有加,绝对不是。 可他所说的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爸爸死了,他妈妈在南山,陆青又是谁是他姐姐还是妹妹江家和陆家曾经发生过什么 所有事情像一团乱麻缠在我心里,我努力找也找不到线索。 我想了很久,然后给小寒发了条短信,把这写线索都跟小寒说了,麻烦她帮我查,然后给她账户里转了五万块钱,用来请私家侦探用。 小寒没回复我信息,大约是乔江林在的缘故。 然后我坐在黑暗中想了很久,下了决心,不管以后陆岩做什么,怎么选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后,默默帮他,直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等他得到想要的东西,那时候,就该去拿我想要的东西了。 不急,慢慢来。 我想要的,时间都会给我。 我觉得累极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浴室,没脱衣服,站在花洒下面,从冷水到温水,尽情地冲刷我疲倦的身心。我对未来感到迷茫,却不觉得害怕,我知道,我只要抓紧陆岩的手,跟他站在一起。生死与共。 这一夜,陆岩都没有回来,但我却睡得很安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也无风雨也无晴 钻石票2000加更,推荐票5000加更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司时,陆岩已经在办公室埋头工作,看都没看我一眼。方涵帮我泡了杯咖啡搁在办公桌上,然后汇报了下昨天的工作,我们聊得正好,陆岩忽然从办公室里出来。站在我办公桌前对我和方涵说,“周秘书,马上准备下午高层会议需要的资料和企划书,下午两点半紧急会议。”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眼睛。郑重道,“是,陆总。” 他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打量我。但可能碍于方涵在场。他什么都没说,高冷地转身回了办公室。 陆岩一个命令,我和方涵一上午忙得昏天暗地,影印室都要挤爆了。a4漫天飞,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下午高层会议的时候,秦海洋和陈深提前来了。陈深作为投资方来参加项目策划会,看到我一身正装出现在会议室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亮,对我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丝赞许和肯定,然后低头看文件。秦海洋则是冷冷淡淡地看着我,我轻飘飘地瞄了一眼,亲手递了一杯滚烫的咖啡搁在他面前,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到,差点喷出来,他气得不行,瞪着我,恨不得撕了我似的,我笑吟吟道,“秦总,小心烫。” 当时人陆陆续续来了,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很多合作方今天都要来,就算他要跟我撕破脸,也不至于抓着现在的时机,这一场会议举足轻重,若是出了半点岔子,对公司来说是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秦海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无可奈何。 会议时,我站在陆岩身边,替他播放幻灯片,虽然说之前我们俩没这么配合过,有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整场会议我们只见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毕竟有种东西叫默契。 启动会议主要是稳定那些准备投资但是迟迟不肯做决定的投资方,比如陈深,比如一些广告商。本来项目应该启动了的,但是因为那块地被污染的缘故,一直压着文件没批下来,大家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压在陆岩手里每天会产生多少利息,这笔账根本没法算,大家更怕这个项目夭折了,撤回款项要赔付违约金,所以合同一直没签,但都抱着观望的心态,也没完全放手。 陆岩一身黑色西装,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钢笔,在会议桌上轻轻敲着,其实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但他根本就是临危不乱的模样,自信而坦然地看着众人,淡淡道,“土地局的文件很快会批下来,那么我们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启动工程,一切准备就绪,就欠各位的东风了,到时候一旦项目启动,招商广告位的投放将遍布整个北城,我相信不需要等待太久,资金便能快速回笼。是想吃肉还是想喝汤,完全看各位现在的决定。” 陈深最先发问,“据我所知,文件已经压了两个多月了,陆总说的快速,是多快” 陆岩肯定地说,“一个星期之内。”当他说一个星期之内时,我也有点蒙,陆岩肯定是找到了让江明远退让的命门,那陆岩抛出来的条件是什么呢 有投资商问,“若是一个星期之内批不下来呢” “对,要是一个星期之内批不下来,合同咱们签了,款子必须打,这遥遥无期的等待,手里的钱流不动,也是无用功,我们不感冒这个险。” 陆岩笑了笑,扬眉道,“我敢打这个保票,便不会让大家吃亏,”陆岩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然后将准备好的策划书的合同样本分发给大家,最后回到陆岩身边,解释道,“各位手里的合同是今早刚刚拟好的,和原有的合同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增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如果新开发区的工程时间延迟达到一个月,便退还各位所有资金,并且赔偿百分之五的违约金。”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然后纷纷翻开合同看,看到末尾新添加了这么一条时,都松了一口气似的,各个在心里算账,似乎这样一来,他们不但不会赔钱,而且能在第一时间参与项目,获得最高的回报,谁都知道开发区的项目是块肥肉,机会难得。 陆岩瞧着会议桌,沉静地看着众人,淡淡说,“当然,这个合同只对今天签约的投资商有效,过了明天,就没有这个优厚的待遇。一个星期之内土地局的文件批下来,我还会再招商一次,但是利润会下降百分之三个点,减少一半的广告位。” 这场会议明摆着让就大家选择位置站队,如果今天不签,可能永远被陆岩排除在新开发区的项目之外,要么跟着陆岩走,要么就永远被排除在利益之外。 陈深投资商里面最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的,他思考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签下合同,导致另外的人都唯唯诺诺的,会议结束后,只有两个小投资商签了合同,其余的八个人包括陈深在内,都说要考虑考虑。 陈深走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然后送他们出去。不一会儿,我接到陈深的短信,约我夜晚七点半在新天地吃饭。 对于这个结果,陆岩似乎并不失望,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会后和签了合约的两家公司在办公室谈了很久,那两个人出来后都是满面春风,信心满满。 陆岩送他们离开后,回办公室时,敲了敲我桌子,命令地说,“进来。” 我搁下手里的活儿进了他办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背对着我说,“关门。” 我依言关了门,走到他身边去,淡淡道,“陆总。”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猛吸了一口烟,笑道,“陈深约你了” 我一愣,心想他怎么这么快知道,但我也没想过要瞒着他,承认说,“是,晚上七点半,新天地。” “你去吗”陆岩问。 我笑道,“去,怎么不去。” “你和陈深关系不太一般,不给我一个解释” “旧相识,但不是老情人,怎么你吃醋了”我笑道。 陆岩朝我吐了一口烟,转身走向办公桌,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背靠在办公桌上,傲娇地看着我说,“准备聊什么” 我笑了笑,走上前去,伸手去拍掉他胸口残落的一颗烟灰,“你猜” 陆岩眯了眯眼睛,忽地一把抓住我,将我往办公桌上一摁,随即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身体贴得我紧紧的,“我猜不出来,我要你自己说。” 我调侃地说,“要是我不说呢” 陆岩拧了拧眉毛,威胁我说,“你敢。” 我大胆地伸手去摸他的嘴唇,假装生气地说,“你彻夜未归都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我要跟陈深聊什么太不公平。” “生气了”陆岩直愣愣地看着我,没等我回答,又自顾自地说,“可表现得不明显。” 说着,他一只手往我裙底伸去,在我大腿上摸了一把,随即探入腿心,我不由地嗯了一声,他有些兴奋地看着我,暧昧地说,“昨晚等我了么” 我白了他一眼,迷离地看着他,轻笑道,“你美人在怀,我想你做什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故意把腿缠到他身上,他身子忽然绷紧了,深邃的眸子里腾起一阵火光,我忍不住偷笑,他怔了怔,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旋即整个人覆在我身上,吻上我的唇。 他舌头长驱而入,在我嘴里搅拌了两下,像是等不及似的离开我嘴唇,松开我,却立马抓着我肩膀将我整个人翻了一转,撩起半身裙飞速地扯下丝袜,我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赶紧抓起窗帘遥控器,摁下开关,百叶窗立即关上了。 “你疯了这是在公司”我嗔怒道,“外面还有人没走” 陆岩根本不理我,双腿紧紧地压着我然后扯下裤子,从后面冲进去。 他抓着我肩膀,将我提起来一般,可腿又将我压在桌子上,凑在我耳边喘着粗气问道,“昨晚上听见了什么” 我忍着那种熟悉的异样感,笑道,“都听见了,陆总也演得一手的好戏,我都相信了。” 陆岩冷哼了一声,猛地用力撞一下,“还有呢” 我猛地推开他,站直了身子,一把抓着他的手,拉着他往沙发上去,用力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笑了一笑,他咬着唇看我,眼睛里的情、欲快速攀升,捏着下巴看我,“你想干什么” 我扒掉外套,只剩下里面的无袖上衣,坐到他身上去,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双手放在他肩膀上,笑吟吟地说,“陆总让我关门,还能做什么” 陆岩绷着的冷脸,一下子就笑了,嗔怪地说,“淘气。” 我甩掉高跟鞋,双腿缠着他的腰,舔了舔他的嘴唇说,“你喜欢吗” 他捏我的脸,扬眉道,“你这样是会出事的,你知道吗” “悉听尊便。”我轻哼。 最后,我真的出事了,导致以后我都不敢轻易惹他,前后一个半小时,天都黑了。 小尹送我去新天地的路上,我双腿一直在打颤,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陆岩粗重暧昧的喘息声,羞得我整张脸都红了。 一路上我都揣摩着他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周若棠你变了。” 嗯,我也觉得我自己变了。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谁知道呢 陈深约在新天地七楼一家法国餐厅,据说那地方贵得要死,一般人路过门口都不敢往里边看,看一眼都会对自己的荷包感到深深的失望。 我去的时候,陈深已经在位置上等我,他穿着休闲西装,朝我招了招手,笑道,“臻祯,这边。” 坐下后,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陈总,我叫周若棠。” 陈深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有些抱歉地说,“好,若棠。”他招来服务员点餐,问我想吃什么,我笑道,“客随主便,上头都是法文,我看不懂。” “那我帮你点,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点,他们家的蛋糕做得不错,多吃点。”陈深淡淡说。 我连忙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甜点就不要了。” 陈深看了我一眼说,“为什么” “思甜忆苦,庸人自扰。” 陈深淡淡一笑,然后跟服务生用法文点了餐,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服务生走后,陈深帮我倒了一杯酒,问道,“你和陆岩,还是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在一起有人千方百计的逼死我,既然只有陆岩能保护我,那我为什么不跟在他身边这辈子打着灯笼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男人对我好。”我说。 陈深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有些提醒的意味说,“可他身后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选择的这条路会很坎坷,你不怕” “怕,怎么不怕可逼上梁山,不也是别无选择了么不过回头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本来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失去,要是博一回,也许皆大欢喜呢我也想尝尝人生赢家的滋味。” 陈深摇头道,“我了解你,你不是这样的女人。” 我瞪了他一眼,认真地说,“人都是会变的,陈深哥哥。” 他愣了愣,没想到过去了几年,我还愿意叫他一句“陈深哥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然后笑了,举起酒杯对着我,我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子,莞尔一笑,“就像你一样,变了。” 偌大的餐厅里洋溢着浪漫的气氛,高雅的音乐声缓缓流淌在空气中,格外有情调,我望了一眼四周,衣香鬓影,言笑晏晏,辰光美好。 “江明远想吞了陆岩,可惜陆岩是头倔驴,拉不回去,所以须得给点苦头尝尝才卖乖,你告诉陆岩,小心点。有些话我说他听不进去,可能你说比较有用。”陈深说。 我笑吟吟,迎上陈深的眼睛,“所以你怕了” “若棠,我虽然是陆岩的同学,但是,我同时也是一个商人,同学之间讲求情分,我给了,商人讲求利益,我必须审时度势,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很多时候我的决定,只能起一个向导作用,而不是抉择,你明白吗”陈深解释说。 这话我相信,商场如战场,的确如此。陈深在江明远和陆岩之间审时度势是必须的,不管陆岩背后打着什么算盘,陈深和陆岩有什么情分,他抛开一切,必须要考虑的就是利益。他们是朋友,但最终也能成为敌人,假如陈深站在江明远那边的话。围台宏号。 我思忖地看着陈深,淡淡道,“那你会成为一把刀吗在紧要关头,你成了江明远手里的刀,一刀捅死陆岩。” 陈深眼睛很深邃,刘海下两条浓密的眉毛显得整双眼睛深不可测,他的确不是曾经我认识的陈深,又或许,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审视过他。少女时代,他曾经令我心动过,那时候我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要他对我笑一笑,我心里就乐呵乐呵了,根本没脑子去深究,他的笑容背后,是怎样一副面孔。 我担忧陈深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曾经为了一封推荐信而临时更改证词,说明他根本不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现在他是一个成熟的商人,在面对重大利益时,又怎么会选择站在情分这一边呢 他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轻笑了下,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些红酒,我看着暗红色的液体流入杯中,有些请求地说,“陈深哥哥,假如有这么一天,你一定不要做江明远的刀捅死陆岩,算我求你。” 说完,我凝神盯着他,他有些无奈,双手撑在桌上,扣着下巴看我说,“若棠,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我觉得,你更可能成为一把刀,你信吗” “何以见得” “江明远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以前可能是为了雄心壮志,但现在不同,他老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佩珊,他唯一的女儿。江佩珊对陆岩一往情深,而陆岩对你全心全意,你们这段三角关系,最终一定要有一个结果。虽然江明远现在没出手,但他什么都知道。不然,你以为新开发区的文件为什么迟迟没有批下来一个文件而已,江明远几句话的事儿,为什么会压着这么久而陆岩作为江明远的女婿,江佩珊的老公,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帮着陆岩反而在背后施加压力” 我忽然明白过来,陆岩为什么这段时间麻烦不断,因为我。 “江明远擅长耍手段,善于用无形的压力叫人屈服,偏偏陆岩太过倔强,又不肯放开你,才有今天的结果。若棠,如果你还在他身边,江明远不会少为难他。开发区的项目,只是个开始,你信吗” 我愣了,怔怔道,“陆岩不是说很快就能解决吗” 陈深摇头说,“不可能的,除非陆岩抓住了江明远的把柄,或者说江明远自动退让,否则,江明远不会松手。”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看着面前的杯盏有些失落和心疼,陆岩那么肯定的招商签合同,肯定是确信一个星期之内合同会批下来,那他究竟是用什么条件跟江明远换的 发呆的片刻,服务生上菜,精美的餐点在我眼前一点诱惑力都没有,我满心的疑惑和担忧,我待在陆岩身边,对他来说是无尽的麻烦和负担,那我该怎么办离开他吗 陈深非常绅士地帮我把牛排切碎了再把盘子递给我,他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疑惑,安慰地看了我一眼说,“假如文件批了下来,那陆岩肯定是付出了代价,至于是什么代价,我们都不知道。我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如果你注定要成为陆岩的一颗炸弹,那趁早给自己想好退路,不能帮他,但至少不能害了他。”陈深说,“我这边随时为你准备机会,只要你有需要,我公司随时给你留一个职位。” “我要的不是一份工作。”我冷笑,“陈深哥哥,今天的话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别无选择,也千万不要成了江明远手里的刀,答应我。“ 陈深不置可否,只说,“你放心,在可选择的条件下,我肯定站在陆岩这边,但我也担忧,他比江明远更狠,可能最后杀得大家片甲不留。” “陆岩重情分,你知道的。”我吸了一口气,盯着陈深眼睛说,“如果你选择帮他,你得到的可能更多。” 陈深笑了笑,“你放心,这块项目我还是会给他投资,但我不能太快表明立场,江明远没那么好对付,我不能因为陆岩,得罪了他。” “谢谢。” “不用谢,我为了我自己,理所应当的。” 陈深真实得让人心寒,但这样的人,却比一般人好对付,我至少确认了,他不会轻易帮着江明远撕了陆岩。陈深还欠着我某些东西,兴许他对我的愧疚,在将来的某天能成为陆岩的救命稻草。 这一餐吃得食不知味,精神恍恍惚惚的,乔奕忽然出现,一杯酒从我头上淋下来,害我成为整个餐厅的焦点,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山茶花系列的套装,趾高气昂地站在餐桌前,骂我婊子。 我抓着刀叉的手紧了紧,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拿餐布擦拭着身上的红酒,真是狼狈极了。 陈深拉着她站在一边,叫她别胡闹,这里都是人,闹笑话给谁看。 乔奕不依不饶,指着我吼道,“你还说你对她没有半点意思那你敢不敢把你钱包拿出来看看,最里头那张照片是谁的来,拿出来,证明我是不是眼瞎了。”乔奕说着就去摸陈深的裤袋,陈深怒了,推了她一把,警告地说,“乔奕,你少无理取闹” 我擦着头发,看着两人大吵大闹,四周的人目光注视在这边,看笑话似的指指点点。当时我还真想,陈深钱包里真有我的照片哪儿来的 但现在问这个似乎不是时候,乔奕张口闭口骂我婊子,要是真掏出来证明陈深钱包里有我照片,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笑话不能闹大了。 我把餐布扔向乔奕,拎着包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乔小姐,女人有美貌是不够的,没事儿多看点书,长长脑子,别看见个母的就脑子智商为零,消费你和陈深的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人生到处知何似 有些时候我实在是搞不懂,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凭什么趾高气昂地践踏别人的自尊随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出丑笑话难道就因为她们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出身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有殷实丰厚的家底撑腰便能为所欲为如江佩珊,如乔奕。我们这些在社会最底层挣扎求生存的人在他们眼里如同蝼蚁一般,低贱渺小,动动脚趾头就能碾死。 凭什么我周若棠不服。 乔奕冷笑。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身上那股子凌厉骄傲的劲头简直不可一世,唇红齿白模样姣好的姑娘讲出来的话格外刺耳,“你什么底细我不清楚一个夜总会出来的小姐能是什么好货色,我上回就警告过你,别缠着陈深。人要脸树要皮,别这么臭不要脸一次次贴上来可以么搅了陆岩和佩珊一对还不够,你还想动我家陈深么” 陈深闻言眉头皱了皱,拉了拉乔奕胳膊,怒斥道,“乔奕。你别无理取闹,这里不是石井街头,少胡闹” 乔奕瞪了陈深一眼,甩开陈深的胳膊伶牙俐齿地说,“你要是对她没有半点心思你急什么急” “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二位热闹了,”我对陈深笑了笑。拿起外套准备走了,“陈深,我先走了,感谢你的晚餐。” 但乔奕压根儿没想让我走,非得抓着我出丑不可,挡在我面前挖苦讽刺地说,“我今儿个给你个警告。不是你的东西千万别碰,碰了那就是偷,偷东西也就算了,偷男人是要遭天谴的 好吧,我给你脸你不要。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我盯着乔奕白净的脸蛋冷笑,抄起桌上的酒壶,将里头半壶红酒从她脑袋上淋下去,比她刚才泼我的那杯酒多太多了,暗红色的液体从她头上淋下来,酒水滴到她白色的套装上,瞬间染红了一大片,酒倒了一半,陈深上前来抓着我的手,眼神有些严肃地看着我说,“若棠,别这样” 我瞪了陈深一眼,把酒壶砰地放在餐桌上,里头剩下的红酒溅出来洒在桌布上,我对乔奕说,“今天我也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叫以牙还牙,也叫礼尚往来,乔小姐你记清楚了,以后用点脑子,别动不动就跟疯狗似的乱咬,就你这么闹下去,陈深迟早甩了你信不信” 乔奕尖叫起来,那声音响彻整个餐厅,基本上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们这边,我镇定自若地站着,推了乔奕一把让她让道,但她气急了,女人嘛,没有男人那么野蛮,打架的时候无非就知道扇巴掌扯头发,乔奕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巴掌还没落到我脸上,被一只手死死扣在半空中,我逃过一劫。 “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请注意您的形象。”我身后有一抹熟悉的声音说道,我立即转过身去看,程思远阳光俊朗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不过他此时脸上淡淡的,一双大眼睛冷冷地盯着乔奕,随后一把扔开乔奕的手,顺势将我揽在肩下,护着我。 我惊讶道,“程思远,你怎么在这儿” 程思远淡然一笑,春风似的,“和乔辰在这边吃饭,刚好遇见你。” 我没来得及去看乔辰在哪儿,乔奕便发了疯,等着我和程思远说,“关你什么事” 程思远一只手搁在我肩膀上,镇定而坦然地说,“你欺负她,就关我的事儿。”语气里带着一丝丝坚定和勇敢,这种口气和平日里温文儒雅阳光潇洒的程思远不太像,多少有些霸道的味道。 陈深去拉乔奕,想带她走,一面跟我说,“若棠,今天先散了,改日再请你吃饭。” 乔奕不答应了,怨怼地看着陈深说,“陈深,我跟你没完”说毕,乔奕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低头快速跑出了西餐厅,陈深深深叹了口起,拿起西装追出去了。 我看着陈深追出去的背影,觉得特别好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程思远拍了拍我肩膀说,“看什么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没什么,啊,我这么狼狈的模样被你撞见了,真丢人。” 程思远抿嘴笑道,“你更狼狈的样子我都看过,现在算什么”程思远穿着一件夹克,从内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时,那场景真的挺好笑的,他拿手指戳了戳我头发,然后用手帕帮我擦头发,动作温柔细腻,特别绅士风度。 然后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好多人看着呢,还是我自己来吧。” 程思远淡淡瞄了我一眼,把帕子递给我说,“嗯,好。” 这便是程思远和陆岩的不同,倘若现在这个境况下是陆岩站在我身边,我说我自己擦,他肯定白我一眼,然后霸道地说,“不许动,乖乖站着就好。”霸道得让人心暖,觉得是被宠溺了。而程思远,他绅士温柔,考虑别人的情绪,让人觉得温暖,还有被尊重。 擦完头发我捧着手帕看,灰色格子手帕上沾染了暗红色的液体,印在上面就是黑乎乎的,脏兮兮的,我瞅见格子边缘一排英文字母,嗯,burberry。 我扬着手帕,尴尬地说,“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太邋遢了。” 程思远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擦你的头发不算邋遢。” 然后我尴尬了,但我没有脸红,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已,默默地把手帕装进包里。程思远特别会给人台阶下,主动说,“我看你也没吃两口,跟我们一桌,再吃点吧,夜晚时间长,饿着肚子对胃不好。” 我原本想拒绝,早点回去陪陆岩,但想着上次我从楼上摔下来,他奋不顾身来救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感谢,便说,“好的。” 程思远高兴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阳光灿烂的脸啊,其实真的挺帅的。 而我和程思远转身的瞬间,我正好碰上乔辰的目光,她坐在我们角落的位置,灯光昏暗下对我和程思远扬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也是特别漂亮的,但中间夹着丝丝苦涩,我非常明白那苦涩来源于什么。 我对乔辰笑了笑,云淡风轻的。 程思远走在前面,到了位置上,我跟乔辰招呼道,“乔辰,好久不见。” 乔辰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大波浪垂在胸前十分柔美好看,“若棠,你也是。” 程思远帮我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然后帮我把外套搭在椅背上,问声细语地说,“我和乔辰已经点了,你想吃点什么” 我淡淡道,“随便吧,菜单上的字我一个不认识,一会儿闹笑话了。” 程思远扬眉一笑,干干净净的,“没关系,我帮你点吧。” 随后,程思远帮我点了牛排和奶油蘑菇浓汤,水果沙拉和冰淇淋。我挺意外的,我没跟他吃过饭,但他点的东西都很合我的胃口。 乔辰的目光黯淡了,蒙上了一层小小的失落。 程思远帮我倒了酒,体贴地说,“少喝一点。” 我嗯了一声,正儿八经地说,“程思远,上次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已经死翘翘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便开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程思远闻言忍俊不禁,跟我碰了碰杯子说,“刀山火海就算了,我只求你以后别吓我就好。我后来去看你的时候,才知道你出院了,你的心理医生是我的同时,她告诉我你情况好很多了,我才放心。我本打算去看你,但陆岩不太高兴。” 我尴尬地笑了笑,“当时我心情不佳,你和小寒都没见。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瞧我现在不是活泼开朗的么” “是开朗了些。”程思远若有所思地说。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特别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一般人这种情况下会问我怎么打算的,又回到陆岩身边了他一个字都没问,似乎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知道我难堪,所以只字不提。 我端起酒杯敬乔辰和程思远,“来,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没齿难忘。” 乔辰调侃地说,“谢谢就不必了,以后有时间多带我转转北城,我刚来这里,不是很熟悉,缺少一个逛街游玩的伙伴,师兄不爱逛街,以后我只能拉你了,到时候千万别推辞我在北城可就你们两个熟人” “你来北城定居”我惊讶道。 这时候服务生正好上菜,程思远帮我张罗着,乔辰淡淡看了程思远一眼,有些怅然地说,“嗯,我申请调来北城了,在师兄的医院工作,只不过我在心外科,他在脑科。” 我明了地看了乔辰一眼,目光流转在程思远身上,乔辰来北城,是为了追程思远,可这木然的程思远,似乎没有发现姑娘的心思。我笑道,“我电话留给你,要约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就是,到时候拉上程思远拎包。” 乔辰看着程思远,程思远却看着我,笑了笑,“好。” 那一餐我们吃得很愉快,除了中间有点小尴尬之外。结账的时候,我主动掏出钱包,说什么也要请这一餐,感谢他们以前对我的照顾,程思远拗不过我,看着我刷卡签字,当他看到我写陆岩名字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一顿饭消费八千块,当时我心都在滴血,虽说卡是陆岩的,我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我从来没花这么大钱吃过饭。服务生给我小票的时候,我捏得紧紧的,不禁怅然,一顿饭吃掉了小老百姓快两个月的工资,而那八千块,不过是盘子里几块肉,几杯酒而已。 离开餐厅后,我们一起搭电梯去了地下一层停车场,程思远开了车来,说要送我,我摇了摇头,“你送乔辰吧,我有人来接。” 程思远想了想说,“那先等你人来接了你,我和乔辰再走。”程思远转身问乔辰,“咱们等等再走” 乔辰抿嘴一笑,“好,没关系。” 我立即给小尹拨了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小尹本身就在车库等我,所以不用两分钟就找到我,车子停在三米之外,小尹招呼我一声,“周小姐。” “那我先走了,你们开车小心。”我个跟他们挥手作别,朝车子走去。 我甫踏进后座,便被一个坚实的臂膀拉入怀中,那股熟悉的木质和柑橘混合的味道萦绕在我鼻尖,小尹安安分分地开着车,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训练有素。 陆岩在搂着我脖子,在我裸露的肌肤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嗔怪地口气说,“胆子不小,拿着我的钱,请别的男人吃饭。” 我脖子痒痒的,不由地往后缩了缩,只觉得脖子上一边湿哒哒的,“你没瞧见还有一位小姐在一起么她在深圳时帮了我不少,我是请她吃饭,程思远只是附带。” “不是和陈深吃饭么”陆岩小声地哼唧着,声音很小很小,基本上只有我能听见,随即手不自觉地探进我裙子里,力道有些猛,我虎躯一震,绷直了身子,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胡作非为,但他里肯听话,我赶紧把外套搭在腿上铺开了,怕小尹从镜子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我感觉陆岩像是生气了,周身散发这一股冰冷的气场,怒意酝酿在其中,可若是看到我和程思远在一起吃饭就生气了,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况且乔辰在,我跟程思远也清清白白,他生哪门子的气。 忽地,他手往里面探去,顺着我光溜溜的腿往里边游走,停留在最深处。今天下午在办公室已经把丝袜扯烂了,晚上着急去赴陈深的约没来得及买一双新的袜子,这会儿两条腿真是光溜溜的,他得心应手。 我求饶地说,“别闹了,我是跟陈深一起吃饭了,然后遇见程思远,就一起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酒而已,你这就吃醋了” 陆岩轻哼一声,我心尖儿都在打颤,死死摁着他的手却也没止住他手指往里面探,冰凉的指尖触到灼热的肌肤,我不禁一颤,吓得魂飞魄散。 “就只是坐了一会儿”他问道。 我脑袋鸡啄米似的猛点着,答道,“真的只是吃了个饭。” “嗯,刷了我的卡。”他猛地一用力,我咬着牙憋着气,紧紧地抓着膝盖上的外套,猛点头。 他忽然停下来,手从我裙子里滑出来,在外套上蹭了蹭,冷冽一笑,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到公路上,夜色四起,霓虹灯闪烁的城市纸醉金迷,城市的上空灰蒙蒙的,笼罩着一片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有些不真实的味道。窗外汽车飞驰,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车内光线昏暗,隐约看得见他硬朗的轮廓线条,寒星般深邃的眸子里噙着一丝冷光,看似漫不经心地洒在我脸上,实际上却是深深的凝望,带着些许情、欲和迷离,我循着那一束清冷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悻悻地说,“要我换给你么可惜我没钱,先记账上吧。” 他不悦地说,“请我吃饭的时候就去路边小店,二百块解决,对别人就如此大方” 我噗嗤地笑了,跌进他胸口说,“小气这不是一码事儿” 陆岩额头抵在我下巴上,嗅了嗅,我以为他发现了我脑袋上被人泼了红酒,但他只是嗅了嗅,没说什么,继而问我,“陈深怎么说。” 我离开他的怀抱,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脸,严肃地说,“陈深的意思是,这个项目他一定会跟投,但是不是现在,可能是等你土地局的文件批下来过久,他才会答应跟咱们签合同,在文件没批下来之前,他不会做考虑。”其实陈深的原话不是这样,我没有实事求是地告诉陆岩,陈深这次肯定是会投钱进来,因为我想套陆岩的话。 他淡淡说,“他担心什么。晚一个星期进来,分红的点降低到百分之三,广告位减少一半,他亏大了。”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几个点,而且,他是最大的投资商,到时候是有资本跟咱们谈条件的,我们现在资金链薄弱,到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他提出的条件,所以,他是有恃无恐,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来文件批不下来,项目作废,他一分钱不损失;二来,文件批下来了,他有资本谈条件要价,虽说拿的利润少了点,但却是最保险的做法。他只是执行官,公司的所有觉得还得通过董事会,他一个人不能完全做主。”我说。 陆岩说,“他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可我到时候不一定非得要他投资,只要项目启动,我宁愿选择心的投资商加入或者申请银行贷款,也不会被他拿刀要挟。” “可你有把握文件一定批得下来吗土地检测报告迟迟不出,民众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政府也不会松手的。若是批不下来,咱们真的就陷入困境,四面楚歌,还得赔偿今天签下的两个合同违约金。陆岩,这是一步险棋。”我凝重地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陆岩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只手放在车窗上,轻轻地敲打着,胸有成竹地说,“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望着前方,茫茫的夜色倒影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影影绰绰,“他跟我是老同学,我太了解他的脾性,他不过是害怕快速站队,得罪了人。可他忘了,我陆岩的选择从来都是稳操胜券才出手,他这唯唯诺诺,便是不相信我。” “商人重利,难免审时度势,倒也能理解。只是现在,你真的有把握文件批下来”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侧脸,生怕他有一丝表情被我错过了,我追问道,“是不是你和江明远谈判过了还是你让江佩珊做了什么你拿什么条件跟他交换了之前他掐你掐得那么死死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陆岩忽地转过脸来,凝眸看着我,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云淡风轻的,“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 “可是”我不甘心地追问,被他一个冰冷的目光给盯了回来,到嘴的话只能咽回去,颓败地看着他坚持的模样,他轻叹,随即握住我的手,安慰地语气说,“这些事你无需担心,我能应付好,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好。” “我只是想跟你分担一些,我虽然不聪明,不懂事,但是有话说愚人千虑必有一得,兴许我能成为你的张良呢” 陆岩笑了笑,那抹笑有些欣慰和欢喜,但他好像习惯了,总是淡淡的表达欢喜,他伸手大气地揽住我肩膀,把我摁在他怀里,怅然道,“你在我身边,让我安心就好。” 最终,我只能点头答应。 心底一股暖流经过,惹得我眼泪泛滥。我不禁搂住他坚实的腰身,安心地枕在他胸口。 陆岩从来都没打算告诉我,他在计划什么,我明明跟在他身边,却觉得朦朦胧胧的,看不到真实的模样,他总是叫我安心放心,相信他就好,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因为他像是一个人在面对满身风雨,而我,被他护在怀里,滴雨不沾身。 我心疼他,又埋怨自己,没帮上什么忙。 所以愈是这样,我愈加坚定了要查出他和江明远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事物一闪而过,没容我多看一眼便擦肩而过了。怅然回望过去的时光,一切都流失得太快太快了,我能抓紧的东西,好似只有陆岩了。围讨匠划。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夜晚十点钟,小尹刚刚停好车子,陆岩便下了车,他原本牵着我的手进屋,到门口时我才发现包落在车上了,我说,“你先进去,我包掉车里了,我去拿一下。” 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扬眉说,“去吧。” 我笑了笑,转身往车库去,站在门廊下等小尹出来。那包是我故意落下的,要的就是避开陆岩。 春寒料峭,风冷飕飕地刮着,我紧了紧胳膊,看着漫天的雾蒙蒙,若有所思。 小尹不一会儿便拿着我的包出来,在门口碰见我,恭敬地说,“周小姐,您的包落下了。” 我接过包,盯着小尹的眼睛,问道,“小尹,陆岩什么时候跟过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应似飞鸿踏雪泥 钻石票2200加更 小尹怔了怔,被我盯得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说,“周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陆岩下班后应该回家了,怎么会出现在新天地”我说,“他什么时候过去的” “周小姐。您上去不久后赵师傅就送陆总过来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小尹说。 我心一沉,又问道,“那他上餐厅去找我了吗” 小尹有些为难,低着头半晌没说话,我追问道。“到底去没去” “周小姐,陆总上去了,都看到了。”小尹说完,叹气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开了。围讨岁号。 这么说来,陆岩看到我和乔奕争执。看到程思远护着我,也看到了我和程思远一起吃饭。方才我察觉他生气了,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吧。 一缕冷风吹来,我不禁哆嗦了下,紧了紧胳膊赶紧进了别墅。 阿姨从厨房出来,端着一杯清水,正要给陆岩送上去。我接过杯子说,“阿姨,我来吧,您先休息去。” 陆岩一回来就进了书房,我站在门口时,听见他正在打电话,对方是谁不清楚。推开门进去时,只听见陆岩说,“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再去一趟。” 他挂了电话。站在窗前,看着茫茫夜色,也不转过身来看我,我放下杯子轻脚走到他身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温声说,“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淡淡说,“明天我要参加一个酒会,你跟我去。” “什么酒会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商务宴请,须带秘书,天经地义。”他这话说着正气凛然,我不禁笑了笑,答道,“好好好,去就去。” 他忽然掰开我圈着他的手,转过身来跟我面对面说,“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你抽空回去把户口本带来,办一下房产证。” 我愣了,立即拒绝说,“我不要房子,我住过去就是,不用把房子给我。” 他伸手敲了我额头一下,冷着脸却温声地说,“你住什么哪儿都别去,就住在这里。房子是给你家人住的。” “我家人不需要房子,他们”我话没说完,他捂着我嘴巴,淡淡瞄了我一眼说,“就这样安排。” 他语气淡淡的,却是满满的命令不容拒绝。见我倔强的样子,他调侃地说,“你跟着我,我自然要给你和你家人最好的。” 其实这会儿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恍然间我发现,我成了当初我最不屑的那种女人,但似乎陆岩的安排又让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我心里动容,心里一下满满的,又怕自己的泪眼朦胧被他看到,只好一下子抱住他,脑袋贴在他胸口,静默无言。 我没有问陆岩为什么明明上楼了,却没进去找我。我知道,他看到我和程思远在一起肯定吃醋了,所以上车的时候来盘问我那些,无非是想要一份心安。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委屈了就要糖吃。我想着他在车上的举动,就觉得好笑,不禁笑出声来。 他摸着我长发,问道,“笑什么” 我摇头说,“没什么,才发现某人浑身的醋味。” 他推开我,捏着我下巴,眯了眯眼睛,警告地说,“周若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强装镇定,但嘴角有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我咬了咬唇,伸手抓着他衬衣,小巧纤长的手指慢慢划过他胸口,最终攀上他的领口,一把抓住了往我这边一扯,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随即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凑到他下巴处,但怎么都够不着他的嘴唇,我穿着拖鞋,比他矮了太多太多,想去吻他,但是够不着呀,我有点着急,撇嘴不悦地说,“你低低头可以么我想亲你。” 他忍俊不禁,忽然会心一笑,这平日里习惯了绷着脸的人,一下子笑起来真是要命啊,我完全招架不住,他侧过脑袋看旁边,我气急,一下子勾住他脖子,把他整个人往下拉了拉,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时吻上他的唇,一口咬住,小巧的舌头随即探进他嘴里,睁大眼睛盯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暧昧地笑了笑。 他眉头微皱,跟我说,“你这样是不好的。”随即报复地噙住我的唇,稍稍弯腰抱住我屁股将我整个人搂了起来,我配合地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盘上他腰,被他搂着屁股,往卧室走去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星期内,文件果然批了下来,整个公司都欢呼雀跃,前一段时间低迷的状态忽然丢掉了,大家都十分亢奋。恰逢周五,陆岩决定请公司上下一干人等吃饭,犒劳大家最近辛苦工作。但饭局陆岩没去,下班时他接到江佩珊的电话,叫我负责安顿好大家,今晚的一切消费走公账。 陆岩把大权交给我,即使平日里那些不喜欢我的同事,也不好给我脸色看,而我也民主,把选择权交给大家,最终他们选了一家只中等偏上的饭店第一场,酒足饭饱后,有人提议第二场去ktv唱歌,反正第二天是休息日,晚上可以随便嗨,大家呼声高,吃过饭后便杀去ktv,我给他们付了账后提前走了,小尹在门口接我,送我回别墅。 路上小尹跟我说,“周小姐,陆总今晚和江小姐回江家餐聚,夜里不会回来,陆总让你好好休息,不必等他。” 我望着窗外,看着无边的夜色,嗯了一声。 面上云淡风轻的,心里却止不住的失落。可我告诉自己,这种时候是必不可少的,我要学会忍耐。 晚上陆岩不在,我睡不着觉,就翻出手机看,一看看到凌晨四点钟,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抱着手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还是被小寒的电话给吵醒的,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小寒的来电,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是我让她帮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可我接起电话便听见小寒着急的声音说,“若棠,芳芳死了。” 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过来,瞬间蒙圈了,一下子从床上腾起来,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回事” 小寒一直在叹气,哽咽地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到医院来,我和林蝶已经在路上了。” 小寒说完,挂断了电话,我坐在床上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浑浑噩噩地找了条白裙子穿上,胡乱拢了拢头发,洗漱完匆匆打车去医院,没来得及叫小尹送我。 到医院的时候,在楼道上碰到程思远和乔辰,两人正在聊天,我抓着程思远问路,他见我十分着急,便亲自带我去了停尸房,小寒和林蝶已经在外面等着,警察找他们正在说什么,记录完后便撤退了。 我坐在小寒身边,她搂着瑟瑟发抖的林蝶不知所措,我拍了拍小寒,拉着她走到一边,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儿。 小寒叹气说,“今早上保姆发现的,割腕自杀,送来医院已经迟了,无力回天”小寒说到这儿,忍不住捂着嘴巴小声抽泣,呜咽地说,“那丫头真是脑子缺根筋,好好的做什么寻死,真是没脑经” 我逃往深圳的那段时间,芳芳还没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来,跟她结婚的老头子忽然脑溢血死了,死前留给了她一大笔财产,天天被老头的两个女儿上门打闹,逼她交出财产,这丫头也厉害,请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守在别墅门口,那两个女儿来一次,丢出去一次,渐渐的,她们也不来闹了。可一下子没了孩子,没了老头子,生活好像失去了重心,芳芳抑郁了很久,整天疯疯癫癫的,最后选择了轻生。 我们四个曾经是夜总会里最要好的姐妹,忽然听闻她离世的消息,心里无限怆然,我和小寒站在冰冷的走廊上,四面都是冷风似的,叫人毛骨悚然,我恍惚看见曾经芳芳一脸的阳光灿灿无忧无虑,那么的明媚阳光,单纯美好。 林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瑟瑟发抖,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流出来,源源不断。 小寒和林蝶都无法理解芳芳轻生的缘由,我捧着他们看过的遗书在手里细细读,芳芳文化程度不高,字写得跟蚯蚓似的难看死了,但每一笔都写得格外沉重,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留下她在人世最后的言语。 遗书短短的几行字字,却字字刻在我心里,她说,“姐妹们,我走了。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要想我。林蝶你要好好的,找个好男人,下辈子不要再跟我抢了,我没你漂亮,抢不过你的。小寒姐你别骂我,我知道你心不坏,你知道那二百块钱是我偷的也没揍我。若棠姐,我活不下去了,所有力气都给你,你一定要幸福,别人都说我们这种女人得不到幸福,若棠姐你一定要幸福。” 我捧着那张轻薄的纸片,忽然脚底一软,眼泪刷拉刷拉地流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往日崎岖还记否 钻石票2400加更 若不是程思远快速托着我胳膊,我估计自己已经摔倒在地,他扶着我坐到椅子上时,发现我脸上全是泪水,伸手想帮我抹泪,我躲了一下。紫阁 ..却撞到他肩膀上,那时候我心里崩溃得不行,只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程思远恰如其分地出现,然后我抓着他胳膊,没能忍住心里的悲泣瑟瑟抽泣。 那之后的半个多小时。程思远一动不动地坐着让我靠在他肩膀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等我整理好情绪时,法医和警察都到了,在跟林蝶和小寒交代结果,判定为自杀,让我们节哀顺变。尽快料理后事。 我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林蝶抓着死亡报告,像个木头人似地,脸上的泪早就干了,乱发三千丈站在停尸房门口,小寒搀着她肩膀,跟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林蝶双眼无神。微弱地声音说,“先送去火化。她从小就怕冷,不能让她在这么冷冰冰的地方呆着,活着的时候就没温暖过,尝尽了世间冰冷凄苦,既然走了,就潇潇洒洒的走。热热烈烈的走。” 林蝶说芳芳没有家人,她的一切身后事都交由林蝶处理,我和小寒都听他的,连忙把遗体送去火葬场,程思远怕我们几个女的顶不过来。也请了假跟我们一起去。亏得有程思远在,不然我们几个女人肯定全部乱套了,忙着排队,还要选墓地,事情排山倒海的来。 那天排队排到下午五点多钟,芳芳的遗体才被火化,昨天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今天就变成了一撮骨灰。送进焚烧炉之前,我们几分站在炉前给芳芳深深地鞠了几躬,她的遗体被推送进焚烧炉,我们几个都忍不住嚎啕大哭。 林蝶抱着骨灰盒出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耷拉着个脸,像谁家的姑娘忍住不哭,天上雾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火葬场阴气太重那些逝去的亡魂舍不得离开盘旋在空中留恋人世。 我们三个站在台阶上,身边是一株小树,上面挂满了白色的小花,都是那些来吊唁的人身上别的,没有人带走,丧礼完了过后全都别在周围的树枝桠上,白茫茫的一片,像树上开出来的小花。我们也把身上的白花摘下来,插在树上,站在台阶上,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连连。 小寒说,“幺妹一定在天上看着咱们呢,这小没良心的,等碰面的时候看老娘怎么骂她。” 林蝶抱着骨灰盒,望着天空怅然地说,“我都没来得及告诉她那男人根本不爱我,也不爱她,我从来都没跟她争过,只是一个臭男人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我一句话都没说,看着天空,脑子里全是芳芳遗书上的那句话,“若棠姐,我活不下去了,所有力气都给你,你一定要幸福,别人都说我们这种女人得不到幸福,若棠姐你一定要幸福。”我心里默念着芳芳这句话,觉得有点语无伦次,她一直在强调我要幸福,其实是在告诉我,若棠姐,我这辈子没指望了,只能指望你了,你给我们争口气,告诉世人,我们这种女人也应该有幸福。围系引技。 兴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芳芳对我说的话别有深意,可能是我们都失去了孩子,最能明白彼此心里的苦涩。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哪儿知道疼呢别人的安慰,都是隔岸观火。 事后我们都觉得,芳芳走得快,后事处理得也快。当时墓地没找好,林蝶便带着骨灰盒回去了,说等风水先生看好了墓地再下葬,林蝶说,芳芳最迷信,以前老是拉着她去算命,他们那边乡下有个算命的老瞎子,老瞎子说她这辈子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孤苦伶仃,当时芳芳不信,骂了他算命的一通,说自己这辈子肯定嫁入豪门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算命的都是胡说,不靠谱。可算了一次不中,就拉着林蝶找另外的人算。 林蝶说,“所有人都这么说她,注定一辈子孤苦伶仃凄楚悲凉,这命贱的丫头还真给人算准了,既然这么牛逼,我给他找个好的窝睡下半生,找个好位置,看看有没有机会投胎转世生在一个好人家,下辈子别这么苦了。” 那天从火葬场离开后,小寒开车送林蝶回去,程思远开车送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死亡真正出现在我们身边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是措手不及的。芳芳走了,临走之前嫁给了老头子,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某太太了。 而我呢 我真的能幸福吗 程思远说,“节哀,若棠,咱们活在当下。” 我望着程思远,怔怔地说,“程思远,你说我这样的女人会幸福吗” 程思远开着车,心疼地看了我一眼,肯定地说,“你一定会幸福的。若棠,只要你想,你要你要。” “我也觉得。”我望着面前的川流不息飘渺地说,“只要我想,只要我要。” 程思远送我回到别墅时,陆岩的车子刚好停在门口,他从车上下来,便看见程思远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拧着眉头看我从程思远的车上下来,看我对程思远说谢谢,有空再见,他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紧抿的嘴唇告诉我,周若棠你最好坦白从宽。 我拎着包,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清俊的脸庞,胸腔里压下去的情绪忽然涌起来,我努力拧着衣角,让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至少现在不能哭。我抓住他胳膊,挤出一个难看的要死的笑容说,“你回来了。” 陆岩那双眼睛多厉害啊,一下子就看穿了,摸了摸我脸蛋,疑问道,“哭过了” 我抿着嘴唇,瞪大眼睛点头,嗯了一声,眼泪花瞬间泛滥了,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哭什么”陆岩凝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我,随即揽着我肩膀往屋子里走。 我一直憋着眼泪,直到上了楼,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忽然抱住了陆岩,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嚎啕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一如当初我失去孩子那般。 陆岩被我的哭声给吓住了,我估计他原本想拷问我怎么跟程思远在一起的,可看见我哭得惊天动地,什么都没说,任随我抱着他,等我哭得没了声音才抓着我肩膀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哽咽地说,“陆岩,我跟你会幸福吗小寒以前就跟我说,我们这种女人是不可能得到真爱和幸福的,我不相信,所以我一直拼命的爱你,我觉得我用尽了力气就一定能得到真爱,得到幸福,陆岩你说对不对”没等陆岩回答,我自顾自地说,“芳芳死了,她也跟我说一定要幸福,陆岩,你看,这么多人都希望我幸福,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幸福” 看到陆岩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芳芳对我说的遗言的言外之意,那丫头没有说清楚的意思:我和陆岩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这样的女人,要拼尽全身力气才抓得住幸福。我才明白,为何我捧着芳芳的遗书,心在发抖。 因为我怕。我怕失去陆岩。怕没有幸福。 陆岩冰凉的指尖抹去我的泪水,这时候我多希望他给我承诺,哪怕是骗我也好,可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怅然,抚着我额头,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看着他怅然的眼神,伏在他胸口哭得像个傻子似的。 可能就是那一刻,我意识到,他身后的风雨可能会摧毁所有。所以他不敢给我承诺,甚至开始帮我安排打算。 之前我决定站在陆岩身边,是为了给我的孩子报仇,可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却是为了努力握住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我暗暗发誓,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牢牢握住,谁都拿不走。 三天后,林蝶找好了算命先生挑好墓地给芳芳下葬,我们一身黑衣站在春雨中送她长眠,看着墓碑上她清纯可人的照片,昨日重现。 我想起以前在夜总会的时候,芳芳最傻,但是最热心,谁肩膀痛,谁喝多了,谁被人哪里不舒服,她总是最先关心人的,不管对方是否喜欢她,这丫头都一股脑儿地对人好,明明不会抽烟,但老是喜欢学着小寒的样子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尖,嘴甜地喊着小寒姐,若棠姐,面对林蝶时,白眼一瞪,骂一句臭婊子狐狸精,但言语中却没有任何鄙夷。她脑子不好使的时候,被人骗去吸麻果,被林蝶一巴掌扇懵了,哇啦哇啦地哭起来,她还老喜欢抢钟,但赚了小费就拉着我们几个去吃火锅。 这丫头一直都是乐呵乐呵的,天塌下来都没危机感的那种,谁能没想到她最终的结局是抑郁症自杀。 我们谁都不能料想到自己的结局是什么,那便要趁着活着的时候,多努力一把,用芳芳以前最喜欢的一句话来说,死也要努力扑腾几下。 很快,刀枪不入的周若棠调整好情绪回到职场,跟在陆岩身后,开始整理新开发区的项目启动,招商跑工程,四处奔波,日子如流水般轻快闪过,充实积极。 可我没想到,重生后的我这么快就要面临一个重大抉择,一个让我两难的抉择。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路长人困蹇驴嘶 小寒打电话来找我这天,我和陆岩在张伟的饭局上,新项目的承建需要找各种材料供应商,而因为之前嘉楠在学校跟人打架斗殴的事儿,张伟曾经卖给陆岩一个人情,所以在承建项目即将启动的时候。陆岩给张伟的公司也抛了橄榄枝,但他门公司给的报价比行业也的普通价格高三个点。 早上秘书室接到张伟秘书打来的电话,约陆岩夜晚七点钟古味斋餐叙。我问了陆岩要不要去,当时他伏案工作,抬头稍稍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去。” “陆总,建材供应商我们有好几家选择,而且各家的报价都比张总的报价有优势,您是准备再考虑考虑还是和张总餐叙时再谈谈价格百分之三的点算下来也是好几百万的款子。”我拿着文件夹,想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 陆岩低着头看文件,未经思忖地说,“无妨,只要不过分,在这上面让他一点也没关系。”他翻了一页。淡然地说,“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哦”我有些无言以对,心里清楚这个人情是因为谁欠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低着头准备退出办公室,陆岩忽然叫住我,蹙着眉头说,“跟你没关系,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和他的事儿,别往你自己身上搬。” 他这话我有点没听懂。本想再多问一句,他却点了点头说。“去工作吧,晚上你陪我去应酬。” “是,陆总。”我说。 距离我和让小寒找私家侦探帮我查探陆岩和江明远之间恩怨情仇,已经过去快十天,期间小寒给我发过几次短信,说有点眉目了,再耐心等等,陆岩和江明远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东西查起来颇费力气。 从陆岩办公室出来后,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他说欠张伟的人情跟我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他自己吗他和张伟上次达成的协议是什么是单单为了张伟放嘉楠一马,还是后面有更大的筹谋我心慌慌的,赶紧给小寒发了条短信问她进展如何了,我隐约感觉,陆岩和张伟的协议。一定跟江明远有关系。 可张伟是敌是友呢 夜晚七点钟,老赵送我和陆岩去百味斋,门口的礼仪小姐训练有素,对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儿记得清清楚楚,我和陆岩刚踏进门口,便有身着素色织锦旗袍的服务员上前来笑吟吟道,“陆先生,您请跟我来。”说毕,玉手一扬,身子往边上一侧,站在右侧,引着我和陆岩往包间走去。 这边装潢都是古色古香的,穿过大厅,还要走过一端长长的回廊才到达目的地,那回廊幽深昏暗,两边是圆木雕花红漆柱子,脚下是石板铺就而成的地面,高跟鞋踏上去哒哒作响。头顶盘着的是紫藤萝花架,把整座回廊都爬满了,这会儿正是紫藤萝开花的时候,夜色也不算深,在幽暗暧昧的灯火下,看得清出一串串淡紫色的紫藤萝花,月明星稀间,暗香浮动,分外妖娆。 中途我顾着打量这别有风韵的长廊,步子不由地放缓慢了些,陆岩走在前头,发现我没跟上,停下脚步俩等我,夜色下我不太看得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淡淡地催促说,“下次白天带你来,看个够。” 我娇羞一笑,赶紧迎上去,跟在他身后,我是秘书,哪儿有跟着老板一条线走的道理,可他不依了,淡淡瞄了我一眼,一把抓着我的手拉着往前走,嘴里念叨着,“小心脚下。” 他指尖淡淡的凉意一点点被我温暖了,我像个白痴一样看着他抓着我的手,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表,西装袖子挡着了,若隐若现。我心想,他的手真好看啊。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包间门前,那是一处独立的厢房,两扇复古雕花大门紧闭着,里头亮着灯,站在门口,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两道人影。门口挂着一块小木牌,上头用楷体写着“空谷”二字,字体遒劲有力,风骨犹存。 穿旗袍的姑娘轻轻扣了扣门,恭敬地说,“张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不一会儿,里头传来一声回应,“请进来。” 随即,姑娘帮我们推开门,请我和陆岩进去。此时陆岩不懂声色地放开我的手,信步迈进房间,我跟在后头,然后门又被关上了。 房间不算大,一应的陈设都是带着古韵的,中间一张檀木雕花圆桌,铺着一层印花桌布,上头摆了一套茶具,张伟和一个女人坐在上方,正在品茶。只许看一眼,便知道那女人不是上次张伟带在身边的飘飘,二十出头的年纪,笑容可掬,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美好灿烂。 张伟站起身来,走上前来和陆岩握手,笑道,“感谢陆总肯赏光,等候多时了。” 陆岩淡淡握住张伟的手,客客气气地说,“张总客气了,您邀请,一定来。” 张伟狡黠地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凝眸看了我一眼,调侃陆岩说,“这位小姐好像上次见过我没记错吧” 陆岩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脑袋看着我,我明了,上前对张伟稍稍弯了弯腰,微笑着说,“张总,您好记性,我们的确见过,我是陆总的秘书,我姓周。” “上次见到周小姐仿佛不是现在的模样,似乎”他沉吟地看着我,又看着陆岩,但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陆岩一个冷冽的眼神,他便收了嘴,打着哈哈说,“看我这记性,怎么能叫你们一直站着,来,陆总,请坐。” 张伟身边的女人和我坐得进,亲昵地帮我倒了一杯茶水,笑吟吟说,“周小姐。” 我微笑道,“谢谢。” 一阵寒暄后,张伟叫陆岩点菜,但陆岩说客随主便,于是张伟便大手一挥,点了一桌子的菜,样样都是平日里普通酒店看不到的彩色,别具匠心的烹饪和摆盘,光是看一眼就叫人赏心悦目,就连盛盘的碟子都是景德镇官窑里出来的青花瓷,酒水是绍兴陈年花雕,我心中暗想,这一餐,张伟是下足了力气,不知道是给下马威还是什么。 陆岩从头至尾镇定自若,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青花瓷酒壶里倒出来的琼浆玉液味道醇厚,落入杯盏中芬香四溢,能喝酒的人不一定明白这酒的好,但一闻便知道与众不同。陆岩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杯盏中的花雕酒,笑道,“张总好破费,这酒太珍贵。” 张伟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再好的东西喝下去也不过是一泡尿,高兴就好。”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笑,暴殄天物,不过如此。 张伟笑完了,又说,“能跟陆总合作,这点酒算什么在咱们的宏图伟业下,不值一提来,喝” 陆岩轻抿嘴唇,端起杯盏却迟迟没有喝下去,反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张伟说,“张总的报价比市场普遍价格高了三个点,是刻意为难我” “陆总要这么说就不好听了,一分钱一分货,一分钱一分服务,咱们想合作,我得看看陆总的诚意吧这天雷滚滚之下,我得给自己壮壮胆子,是不”张伟意味深长地说,“我给的报价,是我的诚意,至于陆总的诚意如何,就看合同细节怎么做了。” 我听得愣了愣,悄悄瞄了陆岩一眼,他把玩着杯盏,思量了许久,然后一口喝了杯盏里的酒,将空杯子放在桌上,随即目光定定地看着张伟,掷地有声地说,“我欠张总一个人情,我记得。” 张伟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指使身边的年轻姑娘说,“去,给陆总倒酒”那女孩子笑吟吟起身,当真给陆岩倒满了一杯,娇滴滴道,“陆总,请。” 张伟端起酒杯,豪气云千地看着陆岩说,“其实这三个点我要不要都无所谓,这点渣渣钱我没那么在乎,我就试试你的诚意,你要是没诚意,三个点算个屁” 然后他俩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忽地我手机响了,铃声在现在的场景下有些突兀,我赶紧拿出手机一看,撇了一眼屏幕是小寒,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我拿着电话回到那条幽深的长廊上,铃声已经息止了,我给小寒打了过去,响了一声她便接起来,捂着电话小心翼翼地说,“若棠,事情查出来一部分了,但是被人盯上了,不知道是陆岩还是江明远,我请的那个侦探家里窗户被人砸烂了,警告他别多管闲事,你瞧着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事儿我就告诉了你,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皱眉道,“那人怎么说” 小寒好像是在厕所里,我听见马桶抽水的声音,“兴许是查的时候不小心漏了马脚,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两个都是大人物,有点动静很正常。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我们约出来见一面,让他当面跟你说。” “你等我联系你,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我说。 小寒说,“都行,越快越好。对了,阿森下个月从杭州回来,唱片录得差不多了,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联系不上你,你们咋回事儿那孙子对我可是发飙了,我都没敢跟他说你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换了电话,暂时谁都没联系,我外婆还以为我在深圳呢,过年我都没敢回去,电话也很少打。”我说。 “得了,等他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吧,我先挂了,乔江林他老婆电话来催他回去,老娘现在躲在洗手间跟你讲电话呢。”小寒着急地说,“挂了挂了,拜拜。” 收了线,我握着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撑着眉心在走廊上踱来踱去,我查陆岩和江明远的事儿受到了阻碍,是谁察觉了陆岩还是江明远 为什么他们会担心别人去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我有点想不明白。 我上网百度谷歌搜索了陆岩和江明远的一切资料,但都没发现蛛丝马迹,这两个人好像并不相关,除了世家故交,生意上的往来也是这两年来才有的,以前的根本查不到。 “周小姐”忽然背后传来一抹清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头去看,竟然是张伟带来的姑娘。我站在暗处,而她身后是亮光,面容轮廓格外明显。总觉得和方才在室内的那一人,有些不一样。 我尴尬地笑了笑,“你好。” 那姑娘慢慢走向我,笑道,“他们谈事情,我们现在外面聊聊天吧。” 她话音刚落,我心头一紧,不禁想他们在谈什么事情我收敛了焦急,笑道,“好。” 她走上前,拂开了长廊右侧水泥台上的灰尘,优雅地坐下去,扬起脸蛋看我说,“周小姐,我见过你。” 我微怔,扬眉笑道,“是吗我却是第一次见你” “只是我见过你而已,一张照片。”她淡淡说。 “照片什么意思”我疑问道。 “去年秋天,你顶替了我的名额去三亚陪游一位姓周的客人,还记得吗”她笑看着我说,“你肯定没忘记,因为你的客人,就是里面的人。” 我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笑了笑,轻哼地说,“当时阿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的眼睛很漂亮,所以我记得,刚才一见,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脑子一下子懵了,毛线球滚在一起似的,理都理不清,只听见那女孩子说,“当时我行李都准备好了,可阿姐说老板要求临时换人,就给我安排了其他活儿。我原本以为只是个巧合呢,但今天看开,似乎并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茫然地看着她问道,“我有点不明白。” 但她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很羡慕你。”说完,她离开了长廊,回去了房间。 我抓着手机,身子有点发抖,这话是几个意思我当时做陪游是因为外公手术临时需要钱,客人也是于姐的小姐妹帮忙安排的,怎么会是刻意安排的陆岩不是不知情吗怎么会 忽地,我灵光一现,莫非于姐的安排也是陆岩授意的 这么说来,三亚陪游遇见陆岩,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一开始就是安排好了的 除了这个可能,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也许。 我懵了。 回到餐桌前,我不由地看了陆岩一眼,他酒精上脸,温柔地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真觉得为他死都值了。 这天晚上,陆岩和张伟喝得昏天暗地,整个人都蒙圈了,最后我们两个女人,一人扶着一个跌跌撞撞地走出饭店,老赵在门口等着我们,见我们出来,连忙上前来帮我扶着陆岩塞进车子里。白酒的后劲太强,他有些难受,倒在我身上,迷迷糊糊中却抓紧了我的手,靠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发出轻浅的哼唧声。 回到家里,阿姨还没睡下,帮着我把他扶上楼,我帮他拖鞋衣服鞋子,阿姨准备好蜂蜜水,我坐在床头搂着他,喂他喝下,闹腾了好一会儿才舒坦了些。 原本一身疲乏,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一轮弯弯的月牙孤零零地挂在天上,我总觉得,陆岩就像那弯月亮。清寒,但是莫名地叫人亲近,想去触摸。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我发了很久很久的呆,然后拨通了小寒的电话,约她在思南路的24小时咖啡厅见面。 趁着他睡着,我有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门。围以见亡。 阿姨已经睡下了,我穿了件厚实的衣服,悄悄下楼,扣上大门,离开别墅。因为深夜了,没有车子,我只能顺着小路一直走到小区门口,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许久前,我也这样一个人摸索着离开别墅,那时候我一腔坚定,不做他的情妇,而现在,我每走的一步,都是为了更好地站在他身边。 在路边拦了许久的车才有一辆愿意载我,车子缓缓开向城区,我心里格外紧张,却又十分害怕,我即将要去揭晓和面对我深爱的那个男人他肩上的负担,他心里的秘密。我害怕。 四十分钟后,我到了咖啡厅,半夜挺冷的,进了咖啡厅第一件事就是点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喝,小寒和侦探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一点钟。她上身裹着风衣,严严实实的,脚下却是一双银色的闪闪发光的高跟鞋,光溜溜的大腿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大半夜的黑眉红唇,妖艳动人。 私家侦探是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小寒穿着高跟鞋和他差不多高,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牛字库,平头,脖子上有纹身,我看了许久都没看明白那个图案是什么。一双眼睛深邃凌厉,目光锋锐尖利,透着精明和睿智。单眼皮,浓眉毛,高鼻梁,带着点洞若观火的沧桑,猜不出年纪。腋下夹着一只牛皮纸袋,装档案的那种。 小寒和我挤在一起,他自觉地坐在我们对面,皮夹克一拉开,露出里面的藏蓝色针织衫,漠然地看着我,没什么表情。服务员上了热咖啡过后,小寒介绍着说,“南源,这是周若棠,我的好姐妹。” 我招呼道,“你好,南先生。” “是你让我查的吧”南源看着我,把牛皮纸袋摔在桌上,有些痞痞的样子,“自己看还是我告诉你” 言语干净利落,做事不拖泥带水。 我打开纸袋,拿出里面一沓a4纸,全是关于陆岩和江明远的资料,密密麻麻的太多了,看得伤神,小寒把手盖在资料上,对我说,“听南源说吧,看这资料得看一宿,东西收起来,回去看,现在先听听事儿,回头再细细研究,大半夜的,还要睡觉呢。” 我点了点头,看着南源。 南源捏着下巴,重重地点头,随即坐正了身子,双手靠在大理石桌子上,正儿八经地看着我和小寒,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没了,他眼睛盯着我和小寒,躲过我手里的资料,翻了一张纸出来搁在我们面前,“简单来说,这两个人的恩怨,归根结底是源于2005年,陆氏地产的一次金融危机,当时陆氏的掌门人还不是陆岩,而是他的父亲陆建安,陆建安投了一个大项目,斥资一亿八千万最后全赔了,豆腐渣工程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当时的一亿八千万对于陆氏来说是一个命门,毕竟那时候的地产行业还没现在这么发达,陆氏也不算强大,勉强算一线,手下还有几间小的建筑公司和设计师公司,全都是地产行业的链条产业。但是,陆建安在那一场风投里失败了,惨败,大小银行没有一个愿意给陆建安贷款,陆氏经济危机,面临破产。江明远就是在那时候出手,一招吞下了陆建安手下的所有产业,只留下了陆氏地产这么一间公司。虽然陆氏地产是陆建安手里最大的公司,但那时候的陆氏地产已经岌岌可危,负债累累,陆氏地产名存实亡。” 南源笑了笑,有些惋惜地说,“也难为陆岩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外债一毛不剩。几年时间,能做成今天这样,也算是奇迹了。” 小寒急了,催促南源说,“别打岔,好好说话” 南源继续说,“陆氏出事之前,陆岩正好高中毕业,和江佩珊、秦海洋去了国外旅游,发生意外,江佩珊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南源从一对纸里找出一张医嘱复印件摊在我们面前,冷笑道,“我找到了当年北城医院的秘密病例,发现一个问题,原本江佩珊的腿不需要截肢,如果送去国外治疗,是有可能康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佩珊拒绝了治疗,要求医生截肢。” 我和小寒一阵讶异,面面相觑,小寒说,“吓死了,这女人太可怕了对自己都下这么狠的手真是个疯婆子” 我脑海中忽然划过那一晚陆岩和江佩珊在别墅客厅里,陆岩问江佩珊,“你这条腿是怎么没的,你心里应该清楚。” 陆岩的意思仿佛是他知晓真实情况。 南源冷哼一声,继续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你们别急,听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苦雨终风也解晴 安然姐水晶鞋加更(1) 南源这话一说,我和小寒都不由地愣了,小寒是急性子,最不喜欢话听一半,留一半,盯着南源说。紫阁 ..“还有什么事儿你敢不敢一次性说完” 南源抿了口咖啡,继续说,“江佩珊的腿截肢过后,陆、江两家很快就结了亲家,也就是两家订婚不久后,陆氏就出事的。除了陆氏地产这一家公司,其余的公司全部被江明远吞掉了,外界以为两家联姻,所以江明远出手相助,拉了融资补齐了陆建安剩余的亏空。但他们只见究竟谈了什么条件,没有人清楚。两年后,陆建安自杀,你们知道陆建安怎么死的吗抱着一箱子炸药站在当年那座豆腐渣工程楼顶引爆炸药自杀的。而在陆建安自杀之前,还有一件事情特别诡异。”南源顿了顿,看着我和小寒说,“陆岩的母亲梁秀文被诊断出精神病,被送进南山精神病院疗养。” 自杀精神病陆岩的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南源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耸肩说,“我觉得陆建安的死和梁秀文的精神病来得很奇怪,感觉这两件事一定有某种联系,所以当我昨天去南山精神病院查梁秀文当年入院的记录时,被人发现了,晚上回到家发现我家里的窗户全被砸烂了。没一处好的,是有人察觉了我在查探当年的事情。而且,应该是在梁秀文这里被人发现的,对方是在提醒我不要再继续查下去,如果查下去,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围土刚血。 小寒凝眸问道,“南源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在警告你陆岩还是江明远” 南源摇头,不确定地说,“现在我还不确定到底是谁,我感觉梁秀文这里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你们想想看,为什么我查当年陆氏地产危机和豆腐渣工程以及江佩珊的秘密病历都没人察觉按道理说查这三件事比一个梁秀文更容易惊动人的注意不是吗可为什么偏偏我顺利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却被人警告了”南源靠在沙发背上,直勾勾地看着我的小寒,思忖地说,“我觉得,梁秀文一定是个重要的突破点。” 我脑子里回想着南源刚才的一番话。细细思量着,感觉这里面似乎真的不对经,我手指轻轻摩挲着陶瓷杯,问道,“南先生,陆建安自杀是在陆氏地产经济危机两年后对不对那时候陆氏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南源瞄了我一眼,随性地说,“你叫我南源就好。” “好。” 南源说,“根据数据显示,陆氏地产在江明远的填补下,资金上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当年还有一家公司对陆氏地产融资,买断了陆氏地产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久后,股东的名单上新增了一个人叫秦海洋,我调查过这个人,他是陆岩的发小,他的父亲秦越和陆建安也是好朋友。所以说,豆腐渣工程后,陆氏地产的情况其实在慢慢好转,至少避免了破产危机,而且陆建安当年的失败似乎另有隐情,他凭着自己在夜内累积多年的人脉和人品在渐渐起步,2007年还承接了柏悦商场的建筑,你们应该知道的,就中山路的那个百货商场。总体来说,陆氏地产应该是出于元气恢复时期。” 我细细分析着南源的话,说道,“既然陆氏地产在恢复元气,那为什么陆建安会在恢复期内自杀呢那项工程发生在两年前,都过去那么久了,陆建安为什么最后选择在那里引爆自杀”我看了一眼小寒和南源,问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的自杀是因为放不下失败,那最容易自杀的时候应该是2005年事情爆出来、陆氏面临破产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2007年呢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陆建安绝望了,最后才忍不住自杀” 小寒被我这么一说,抖了抖肩膀说,“妈呀,这么复杂,比电视剧里的豪门恩怨还复杂精彩” 南源皱着眉头在思考,一时间我们的气氛有点静默。 “会不会梁秀文的精神病也跟这个有一定的联系呢”我说。 南源摇摇头,“就目前的情况看,梁秀文这条线索我们查不下去了,至少暂时不能去查,对方已经有了警惕,在不清楚是陆岩还是江明远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小寒说,“那江明远呢刚才说的都是陆岩家的事儿,江明远呢他在这些事情是否有参与呢” 我恍然反应过来,刚才南源说了一通,都是陆岩家的事儿,江明远提到很少,我也问,“对,江明远呢” “等我会儿,”南源有点倦意,四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要点燃时是忽然停下来,嘴里叼着烟问我们,“介意吗” 我摇头,“你随意。” 然后南源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小寒被他勾得也忍不住点燃一根,夹在指尖吧嗒吧嗒抽起来。 “江明远的事情查到的不多,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商人,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干干净净,但实际上看不见的死角藏污纳垢,可你怎么都找不到把柄。在北城很吃得开,去哪儿都有人叫一声江五爷,他和陆建安一样做地产,后来接手了陆建安的建筑公司和设计公司后,着力开发这两项产业,已经成为北城的龙头产业。我查了很久,什么都没查到,但是,你们要相信,能走到今天的人一定不简单,越是干净,就越有问题。不过是藏得深一些罢了。”南源说。 我怔怔道,“还有其他线索吗有用的,能和两家人牵扯上关系的。我感觉他们之间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的关系,照你现在查到的情况来看,江明远当年伸手帮了陆建安一把,陆岩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他又是江明远的女婿,完全没有理由跟他明争暗斗。” 南源笑了笑,烟头指着我说,“你脑子挺灵光的没错,他们绝对没这么简单,这些年明面上陆岩对江明远顺顺从从,但实际上都是在暗自强大。有一点我觉得咱们可以深入挖一下,”南源顿了顿,继续说,“江明远和陆建安以及梁秀文,他们当年是一起下乡历练的知青,追溯三者关系的源头,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随即,南源从一堆资料里找出一张复印的照片递给我看,一边吸着烟,一边说,“你们瞅瞅,这就是当年在农场拍的合影。” 我捏着照片,小寒凑过来跟我一起看。照片上陆建安、江明远、还有梁秀文三人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三人胸口都别着五角星,陆建安和江明远搭着肩膀,梁秀文两条笑麻花辫儿搭在胸前,清纯朴实。不得不说,陆岩长得真的很想陆建安,两父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陆岩呢。而江明远却变了许多,我曾经上网搜索过他的照片,和年轻时候的模样变化挺大的。 至于梁秀文,陆岩的母亲,我是第一次看到。 我看着照片发呆,猜测这三人是否曾经发生过什么,有点出神了,小寒用胳膊肘顶我一下,问我,“哎,姐妹儿,这事儿还继续查下去吗” “啊”我脑子懵的,反应慢半拍,连忙说,“查” 南源拧灭了烟头,重重地点头说,“成,继续查,但是已经被人发现了,估计得缓缓气儿,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他说着就要起身走了,“我先走,找个酒店睡觉,家里四面通风,半夜把我冻成狗。” 我连忙叫住他,“南源” “还有什么事儿”他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说,“害你被人报复,不好意思,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我补偿你的损失。” 南源笑了笑,拉起皮夹克的拉链,吊儿郎当地说,“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人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眨眼,砸个玻璃算什么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是有行规的。两位小姐,我先走了,你们自便。” 说毕,他真的挥挥衣袖轻飘飘地跑出了咖啡厅,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 桌上一堆资料,错综复杂,也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深仇大恨,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寒打着哈欠问我,“若棠,我觉得陆岩不让你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最好悄悄的,他这人做事情一意孤行,别惹他不高兴,我现在也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劝你,也不清楚你心里究竟把自己当成他的什么人为他做事,但作为你的好朋友,我想说你凡事给自己留条退路,你还有家人要照顾。” 我重重地点头,看着面前的文件,心里有点慌乱,但语气很坚定,“小寒,我觉得陆岩像是在准备什么,你知道吗他给我买了套房子,虽说是借着给我家人准备的借口,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给我安排未来。”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却教明月送将来 安然姐水晶鞋加更(2) 小寒眉头一皱,盯着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想太多了精神恍惚了陆岩可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买套房子而已,可能只是怕江佩珊下次再去闹,你们不好收场吧。乔江林不也给我买了房子吗你别给自己添堵啊若棠。” 我摇头,喃喃道。“不对,小寒,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所以他现在这么做才让我觉得奇怪,我跟着他好好的。房子什么时候不能给我买何必急于一时总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不对劲。”我叹了口气,握着小寒的手说,“南源这事儿就交给你跟进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得有点心理准备,若是真的风雨飘摇,我不能帮他。也决不可拖了后腿。” 小寒咧着嘴,叹气说,“成,这事儿交给我。哎,我好困,先回家睡觉吧,你也早点回去,这么晚出来,陆岩不知道吗” 我说,“他喝醉酒,睡着了。我偷偷跑出来的。” 而后我和小寒分别打车回家,我可以让司机在别墅前几十米停车。然后自己走回去的,悄悄开门上楼。陆岩还在沉睡中,月光下他睡脸安静俊朗,线条分明。我站在床前,蹲在地上默默看他好一会儿。想着这些年他一个人面对的一切,心里无限动容,真想抱一抱他,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围土冬划。 这一夜,我没睡着,拿着南源给我的文件袋悄悄去陆岩的书房看了很久,文件资料很详细,但大多数是一些对我来说没用的东西,我想查探的是江明远和陆家究竟有什么仇怨。南源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查不出里面的东西来,那肯定是有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翻着翻着,我忽然忘记了问南源陆青是谁,这会儿想起来已经晚了,我没有南源的电话。只好发短信给小寒,麻烦她转告南源,帮我查探一下陆青和陆岩的关系,我猜测陆青是陆岩的家人,可为什么我在陆家从来没见过她呢她去哪里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搞得我精神崩溃,编辑好了短信发送出去,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我最后翻到南源说的江佩珊在北城医院的秘密病例,医嘱的字迹潦草,我不太人的清楚,大约读明白意思是,当时江佩珊的腿最坏的打算才是截肢,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放弃了保守治疗,直接截肢。想到上次陆岩问江佩珊的那句,心里一团乱麻。 陆岩曾经说,他可能有一天什么都没有,能抓住的只有我。这句话里意思太多了,多到我不敢去猜测。 凌晨五点,第一缕晨光拂晓,窗外渐渐亮了起来,我把文件袋收好,用胶布站在陆岩办公桌下面,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找到。 放好后,我轻手轻脚溜回房间,换了睡衣,悄悄滑进被子里,我已经动作很轻了,但还是不小心吵醒了他,他微微睁开眼睛问我去哪儿了我撒谎说,上洗手间了。 他哼了一声,然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搂着,摸着我冰冷的手,脚背也贴上我的,嗔怪地说,“呆这么久手脚都冰凉的,胡闹。”那淡淡的语气里除了斥责,还有满满的宠溺啊。 我不由地鼻尖一酸,往他温热的怀里缩了,蹭着他身上的温度,一片动容。 他下巴顶在我脑袋上,双手紧紧地搂着我,覆盖在我后背上,特别有安全感。我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暗自决定,无论如何,我要帮着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风雨与共。 然后我们就那么搂着,一觉睡到大中午。 我是被外婆的电话吵醒的,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周末不用上班,陆岩又宿醉,谁也没想着起床,就那么一直奢侈地睡懒觉。电话放在枕头下,呼啦哗啦地震动着,我不悦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从床上腾起来,拿着电话往浴室去。 陆岩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我,问道,“你去哪儿” 我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外婆打来的,我去接一下,你继续睡。” 陆岩眨了眨眼,又闭上眼继续睡。 等我到了浴室时,电话已经挂断了,我想了好久,鼓足勇气把电话打了回去,那边响了三两下,我外婆接起来叫我的名字,“臻祯” “婆婆,是我,刚才在忙,没看见电话。”我解释说,“您跟舅舅还好吗上个月给您汇的钱取出来没” 可我外婆压根儿不回答我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我说,“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在哪儿有人说你在北城,还没离开那个男人是不是臻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我一下子语塞了,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婆婆,我没有我真的在深圳上班,在做手机的工厂里,不骗你,你听谁说的我在北城是不是看错眼了” “你真的没有”我外婆不相信地说,“你到底离开那个男人没有人家是有家庭的,你不能去做第三者啊臻祯” 外婆的话像一把刀,插在我胸口,我痛得无法呼吸,可这种时候我能怎么办,除了撒谎,还是撒谎,而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无数个谎言圆下去。 我小声地说,“婆婆,外婆离开他了,真的早就离开了” 外婆在电话那头说了很多话,大多数是教我做人的道理,提及当年我妈在我爸身上受过的苦,我一直听着,偶尔嗯两声,其实是不敢多说话,我不忍心对我外婆说谎,可我更不忍心她担心我。 “你也年纪不小了,女孩子家也不要在外面漂太久了,嘉南上大学就轻松了,你也该回来,是时候给你说个婆家了,你小姑问过你几次,要给你介绍对象,可你过年又不会来,怎么有机会认识你抽个空请假回来相相亲。”外婆说着说着就叹气,我听在心里,跟刀割似的。 我推辞地说,“婆婆,我下个月才二十一岁,不着急找对象结婚,先打工,嘉南大学还要钱呢。” “你外公临走之前就说对不起你,得给你托付个好人家,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不把你交代好了,我怎么放心走” 我没忍住,泪水一下子飚出来,握着电话哽咽着,“婆婆,您别这么说,您要长命百岁,等着我赚钱孝敬您呢。” 外婆说,“你抽个空回来啊,我跟你小姑说好了。是个好人家的孩子,比你大一岁,不爱读书,但是性格和善,是个过日子的。” 话到这个份儿上,容不得我拒绝,我只能答应说有时间一定回去,最近工厂太忙,赶着出货,请假困难。 外婆没说什么,挂了电话。我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因为熬夜而苍白的面色,心情特别复杂,下个月我就满二十一岁了,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四十岁的女人心里沉重得很。 我捧了一把水洗脸,准备出去接着睡,结果刚拉开门便看见陆岩站在门口,他穿着睡衣,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不继续睡了”我心里慌呢,怕他听见我跟外婆打电话。 他淡淡哼了一声,然后侧身走进浴室,我退出来,他关上门尿尿去了。 我还庆幸着他可能没听见我跟外婆说什么,不然肯定要问我,若是知道我要回去相亲,肯定要发疯的。我看着紧闭着的浴室门,深深叹了口气,回到床上继续睡。 没过一会儿陆岩便回到床上,他像个孩子似地,从背后搂着我,脑袋钻进我肩膀里,吻了吻我裸露的脖子,双手紧紧地圈着我纤细的腰,将我拉过去贴在他身上。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若棠。” 我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他说,“你不要回去相亲,你是我的。” 他听见了他分明听见了天呐 我立即转过身去,同他面对面,我泪中带笑,问道,“你听见了” 他抿着嘴不说话,寒星般深邃的眼眸含着脉脉的情深盯着我,旋即一把搂过我脖子,我贴上去时,他的唇已经覆盖上我的唇,并且咬住了我的唇瓣,他稍稍一用力,随即看着我,威胁地说,“你听见没有不许回去相亲” 我噗嗤地笑了,手指戳着他鼻尖问道,“为什么你都有老婆,为什么我不能找个老公” 他眼神一下子凉了,冷冷地看着我,命令地语气说,“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我撇嘴,悻悻然说,“不说了不说了真是小气” 他眉头一皱,抓着我头发把我脑袋送过去,旋即吻住我,舌头要往里边探时,我忙不迭推开他,用手捂着嘴巴说,“我还没刷牙” “那又如何我不嫌弃”他盯着我,俊眉的眸子深锁着我的视线。 我捂着嘴猛地摇头,“你也没刷” 他眉头一皱,沉吟地说,“然后呢你敢嫌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此情无计可消除 小青姐水晶鞋加更(1) 我捂着嘴巴点头,认认真真地说,“嫌弃,真的嫌弃” 然后陆岩勾着唇,眯着眼睛,警告地看着我。..薄怒地说,“周若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说毕,他像头野兽似地扑上来,要不是因为那天我们俩睡了一上午没吃饭,身上没什么力气。我估计我非得被他折磨得散架不可。 恍惚中,我感觉陆岩有些变了,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总之就是变了,那种感觉淡淡的,莫名其妙的,又感觉自然而然。他好像不似以前不那么霸道了,现在会知道示弱,会知道用其他方式表达内心的诉求。比如他明明听到我和我外婆讲电话,可能要回去相亲,换做以前,他肯定早就怒了,冲上来抓着我头发问我是不是想回去嫁人了,是不是在他身边呆腻歪了。 可他却没有,先是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不动声色,后来终于忍不住了,温柔地命令我,周若棠,你不许回去相亲,你是我的。 嘻嘻。你是我的,多好听的话。 完事过后。我俩光着身子搂在一起,他喘气说,“抽空回去看一看你外婆吧,顺便把户口本带来,上次跟你说过,把过户手续办了。” 我缩在他怀里,轻哼了一声,“知道了。” 算一算,自从我外公离开人世,我回去过一趟,时隔半年,我竟然没有回家一趟,是该回去看看了。但眼下公司招商忙得紧,抽不出时间来。我寻思着,等忙完了这阵子,回去扫墓。 然而。没等到我回去看外婆,她老人家却先找到公司来了。 我外婆来公司找我那天,北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整座城市都泡在水中,早上我和陆岩从公司离开的时候,还算晴朗,中午从工地出来,天一下子就变了脸,彤云密布,大风四起,不一会儿哗啦啦的雨点子便砸下来,工人们刚吃午饭,蹲在工地四周手捧着盒饭,见雨点子打下来,赶紧撤了。陆岩拉着我的手淌过小水洼地,老赵把车子开来,撑着大黑伞躲着我和陆岩上车,然后迅速开走。 车辆川流不息,在二环上堵成长龙,大雨倾盆,重重地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特别骇人。 老赵开了空调,车子里暖和了许多,但我衣裳全被雨水淋湿了,白色的铅笔裤上头沾满了乌黑的水泥,膝盖以下的裤子全湿了。 陆岩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脱下西装外套给我穿上,我下意识地拒绝说,“不用,我不冷,赵师傅开了空调的。” 我伸手去推他,他却岿然不动,沉静地看着我,薄唇轻启,淡淡说,“穿上,你衣服都湿透了。” 我这才低下头看一眼,果真,四月份的衣衫特别薄,我只穿了件藏蓝色的雪纺碎花衬衫,胸前两条飘带扎成蝴蝶结,这会儿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胸口若隐若现的,露出胸型。我赶紧捂着胸口,瞪了他一眼,薄怒道,“非礼勿视”围役私弟。 陆岩勾唇淡淡一笑,随即撇开眼睛看着前方,我悻悻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陈扬和赵师傅,他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心里却噗通噗通的,真丢人。 堵在二环的时候,陈扬拿出图纸给陆岩看,现在工程刚刚起步,很多杂事需要处理,陆岩昏天暗地地忙着,经常熬夜一整晚,大杯大杯的咖啡灌下去。我跟着他,多少也熬了点,但远远比不上他。两人讨论的事情太专业,我不太听得懂,加上车里温度上升,我有点困了,靠在座椅后背上,不小心睡了过去。迷糊中,我问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陆岩的肩头,陈扬正侧过身子跟陆岩说话,见我睁开眼,愣了愣,陆岩也察觉了,低头看了我一眼,拉了拉我下巴,把我往他肩膀上靠,温声说,“安心睡吧,一会儿到公司我叫你。” 我点了点头,真的困了,又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公司楼下,陆岩轻轻推了推我,我醒过来,他清俊的脸蛋近在咫尺,我朦胧地看着他,才发现车里没人了,“到了” “刚到。本想让你多睡会儿,但似乎不行,海洋在上面等着我开会,陈深来了。”陆岩说。 我连忙起身,陈扬适时打开车门,和赵师傅一人撑着一把伞砸站在风雨中,真是罪过。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陈扬面无表情回应,“不客气。” 下车后,我想把衣服还给陆岩,但当我去脱衣服时,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命令说,“穿着,上去再脱。” 我悻悻地点头,心里却是一暖。 等电梯时,陆岩吩咐说,“和策划部一起筹备一下周五的晚宴,周三之前把邀请函都发送出去,一切流程你来跟进,方涵和陈熙会做你的助手。有什么事情,我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找陈扬商量。” 我和陈扬异口同声,“是,陆总。”他一说到陈熙,我才恍然发现,陈熙已经快一个月没出现了,她不在公司坐班,但却是陆岩的特别助理,这个特别助理和陈扬不一样,她似乎只为陆岩办一些私事儿。自我从医院回来,还没见过她,我不禁想,这段时间,她去哪儿了 想着想着,电梯就到了,陆岩率先踏出电梯,我和陈扬紧随其后。 走到前台时,前台小姐叫住我,“周秘书,您有客人。” 当时我正在脱衣服,把陆岩的外套挂在手肘上,惊讶地看着前台小姐,她脸上有一抹尴尬的笑。原先的前台不是她,方涵去做了我的助理后,重新招聘的。 “找我的”我疑问地说。 前台小姐说,“是的,我请她去了会客室等您。” “谢谢,我马上过去。”我点头说。 陆岩看了我一眼,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点了点头说,“去吧,会议记录让方涵来做。” 我把他的外套递给他,笑道,“我尽快处理完回来。”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会议室去。 当时我以为是阿森,因为小寒之前在电话里提过,他唱片录完了,即将从杭州回来。哪怕不是阿森,可能是小寒和程思远呢 但当我推开会客室的玻璃门时,我整个人都愣了,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了,张着嘴巴一时间凝固了似的合不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讶异极了。 外婆穿着苍蓝色的灯芯绒外套,黑裤子,小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手里端着热茶,看见我推门进来,冷着脸,缓缓放下热茶,站起身来看着我,有些生气地喊着我的名字,“臻祯。” 我抓着门把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赶紧踏进会客室关上门,“婆婆,您怎么来了” 外婆脸上满是皱纹,眼皮有些耷拉,平日里慈祥的双目满是怒气地看着我,责怪地说,“你真在这里你不是说你在深圳打工吗怎么在北城的公司里” 我羞愧地低下头,没有一丝力气去编造谎言,只能默默地等着外婆的批评。 “你同事说你和你们老板纠缠不清,是不是真的我打听过了,你们老板已经结婚了,臻祯,他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男人你说老实话”外婆抓着我肩膀说。 要是隔着电话,我可能会撒谎,哄骗她说我早就离开了陆岩,现在只是找了一份好工作正在努力而已,可面对面,看着外婆生气的脸,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因为常年操劳农事而粗糙龟裂的手掌抓着我的胳膊肘,浑浊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我,逼问我是不是。 见我不说话,外婆已经明白了几分,着急地看着我,一顿斥责,说着说着,她老人家就激动了,叫我马上跟她回去,回去小姑给我安排相亲对象,这辈子都不准来北城,不准和陆岩有什么瓜葛。 我站在原地不懂,外婆就来拉我的手,把我扯着往外面走,我抓着外婆的手,和她对抗着,求饶地说,“婆婆,我现在不能走真的,我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不可以走你是不是还不想跟那个男人断了臻祯啊,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却也是清清白白的,你就听婆婆一句劝,你这样子跟着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姻缘讲求门当户对,咱们小门小户配不上人家不说,人家已经结婚成家了你卡在中间,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打的呀”外婆说着就哭了起来,粗糙的手抓着我的胳膊肘,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声音有些呜咽,“你怎么成了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你忘记了臻祯啊,咱们穷归穷,但是不能活着没了骨气和清白,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回去好好过日子,这有些东西打一出生就注定了跟咱们没缘分” 外婆抹着泪水,拖着我胳膊往门外走,我死活不肯走,她就拽着我,我忍不住哭了,抓着外婆的手说,“婆婆,我真的不回去,我现在不能走,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您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我难得遇上一个喜欢的人,要是错过了,我这辈子都后悔” 我话音刚落,外婆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怒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结婚了,你还死赖着做什么你从小我怎么教育你的你这样子会断送了你一辈子啊孩子” 会客室的玻璃门是透明的,同事们早就知道我外婆来找我,也八卦过了,这会儿全都围在门外看着我外婆扇我巴掌,拉我回去,而我死活不回去。 我真庆幸这会儿陆岩在开高层会议,无暇顾我,不然场面一定不可开交。我拉着我外婆,恳求地说,“婆婆我现在还有事情没做,做完了一定会去,您先回去好不好走,我送您回去。” 我外婆一把甩开我的手,指着我鼻子问我,“你今天是不是不跟我回去,是不是还要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你说话” 我艰难地开口说,“我不能跟您回去” 听了我的话,外婆瞬间眼泪泛滥,哭喊着说,“真是造孽啊我管不住你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臻祯啊,你这样是断送了你一辈子我怎么有脸去见你公公怎么切给他一个交代” 挤在门外看热闹的同事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戏谑的表情,对我指指点点,我心想,我周若棠在世人眼里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啊,你瞧,家里来人拖都拖不走,嗯,真不要脸,做情人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真是厉害。 我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鄙夷的眼神,心冷极了。 最后,外婆拉不走我,丢下一句狠话自己走了,她说,“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婆婆,三天之内回家来,要是三天之内不回去,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孙女” 老人家气呼呼地往门口去,结果她不会拉门,站在门口鼓捣了好一阵子门也没打开,最后是站在外面看笑话的同时把门推开了,外婆猛地冲出去,我抹着眼泪追在后面,同事们在背后一阵冷嘲热讽。 我顾不上别人怎么骂我,追了出去,陆岩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工作区,站在十米开外的位置凝眸看着我,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即追上去。 外婆已经摁了电梯,电梯门快速合上了,我赶紧摁了另外一部电梯追下去。下去时,外婆已经走到大堂门口,玻璃门自动开了,她走出去,站在台阶上,看着暴雨如注,然后保安帮她叫出租车。 我追上去时,一辆出租车正停在门口,保安撑着伞送她去坐车,我冲上去抓着她的手,泣涕涟涟地叫着外婆,她也是满脸的泪水,看着我问,“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要跟这个男人,你自己选臻祯,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是我们害了你,要是把你拉不回来,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我都没脸去见你公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外婆,我会回去,我会回去但是不是现在,您不要逼我,我没办法选择”大雨淋湿了浑身,水珠从我额头上滑下来,蒙蒙的一片,模糊了视线。我哭喊着说,“您别不要我好吗” 当时雷雨闪电,整个城市都在喧嚣,我的哭喊声被那一片滚滚的雷声给掩埋了,瓢泼大雨固执地冲刷走我心里的呐喊和哀求,就连呜咽和抽泣都被掩埋了,什么都听不到。 外婆决绝地看着我,苍老的双眼中噙着痛惜和悲戚,雨水也打湿了她的衣衫,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淋湿了,黏黏腻腻地站在额头上,不停地滴着水珠子。冰冷的雨点打在我和她手上,随着雷鸣声,那双苍老而粗粝的手渐渐脱离我的掌心,滑了出去。 “臻祯,从小你就最听话,我不能眼看着你走上这条绝路,女人家一世的清白,一世的幸福没了,以前我没能拉住你,这次说什么也要拉着你回去。”说毕,外婆反手过来抓着我胳膊,用力地将我往车子里送,可能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为了哄着我下楼来跟她一起回去,但当我匆忙地推开她的手时,外婆眼底的疼惜隐去了,冷着脸问我,“你走不走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你纠缠什么他要是对你有情,要是真的爱护你,就不该这么毁了你跟我回去” 我哭着,但是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我颤抖着身子摆手说,“不,我不回去,我走了他就一个人了,婆婆,我不回去,我要陪他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去的,等过一段时间好吗就过一段时间” 外婆失望地看着我,渐渐地松开了我的胳膊,已经不愿意跟我说话,决绝地钻进车子里,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她失望地说,“如果你选择跟他继续纠缠,那就再也别回家” “不,外婆”我大声哭喊着“我会回去的”,可惜她老人家已经听不到,推搡开我的手,砰地关上车门,然后出租车飞驰而去,我忙不迭追上去,高跟鞋也丢了,努力地奔跑着,最终什么都没抓到。 我像个疯子似的奔跑在大雨里,努力去追逐出租车,但那辆车子真是决绝又无情地开走了,我跌跌撞撞追过去,伸手去抓车位,但是什么都没抓到,最后跌坐在暴雨中,泡在肮脏的积水中,嚎啕大哭。 我扬着脑袋哀嚎,硕大的雨点重重打在我脸上,啪嗒啪嗒的,一点也不留情地抽着我巴掌,像是在告诉我:今天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周若棠,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你活该。 明明是暮春初夏,风却凉得刺骨,寒意四起,我跌坐在雨水中一个人孤零零的,明明瘫坐在坚实的地面上,却觉得危机四伏,像跌进了巨大的黑洞中,不断往下掉。 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疾驰而过,溅起一滩脏水泼在我脸上表示问候。 漫天的大雨如珠帘垂下,冰冷的雨水一点点浸湿我的心,我感到孤独无助,害怕颤抖。撑着黑伞的保安大叔踩着雨鞋来搀扶我,宽慰我说,“姑娘,你先起来,这车辆来来往往很危险的。” 可我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嚎啕大哭。 保安大叔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好有车子停在门口,他赶着去帮人开门撑伞了。 我仰起脑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冷笑着想,上天哭得这么伤心,是可怜我还是嘲笑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选择家人和陆岩,两边都是我不可能割舍的,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往绝处逼呢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站在他身边,帮他完成他心里的宏愿,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现在做选择我早就算计好了退路,为什么一定要现在逼我就不能让我松一口气吗 而我也恨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是我一步步走过来的,从那天我抱住他后背哭喊着说我愿意不顾一切跟在他身边时,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问我自己,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那么决绝地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说我愿意吗 我不禁冷笑,泪水哗啦啦流下,汇入雨水中,流入肮脏的下水道里。 选择我为什么要选择当一个人心有所向的时候,他是不需要选择的。 如果主动辜负一个人,伤害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我自己。 我看着外婆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对不起,外婆,对不起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深爱的男人,我舍不得这么快放手,您等等我,对不起” 为了陆岩的计划,为了我死去的孩子,我必须辜负您。 可为什么我还这么伤心明明我的选择这么坚定,为什么我感觉胸口插着一把刀,捅烂了心脏,碎成了渣滓。 我收起眼泪,冷漠地坐在雨中,来来往往车辆不断,飞速开走,像漫天的雨水和雷锋,无情冷漠。 忽然,头顶的雨断了,有人为我撑起一片晴空,我泪眼朦胧地看着身边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上面沾染了水珠,藏蓝色的裤管被雨水打湿了,沾上了肮脏的东西。 我抽泣着,颤颤巍巍地伸手去触摸那双皮鞋,想擦掉鞋子上的雨水和脏东西。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可擦干净了,脏水又淋上去,锲而不舍地依附上来。然后我疯了似的,猛擦着,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然后声音被大雨掩盖。 陆岩忽然扔下伞,蹲在在我身前,猛地抱着我的肩膀,将我摁到他胸口,紧紧地摁着,像是怕我跑了一般,他脑袋贴在我脖子上,温热的嘴唇吻着我裸露的脖颈,大雨磅礴中,我听见他喃喃地说,“若棠,对不起。” 那伞被他丢在一边,风雨给吹走了,吹得好远好远。 他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厉害了,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声,让我想起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脑海中闪过我和陆岩站在花园里,那天也是漫天大雨,雷声滚滚,他也是紧紧地抱着我,像现在这样。 他来了,替我挡住了往来车辆溅起的脏水,扣着我的后脑勺,贴着我冰冷的身体,努力想给我力量和温暖。越是这样,我哭得越是肆无忌惮。 我们在雨中搂着,旁若无人。 每一秒钟都放慢了似的,走得格外漫长。 最后,我推开陆岩,抓着他胳膊,像是哀求般说,“陆岩,我只有你了,你知道吗我只有你了”眼睫毛上沾了雨水,沉重极了,大雨蒙蒙,我有点睁不开眼睛,但陆岩的脸却那么清楚明朗。他清俊的面孔沾了雨水,蒙上了一层冰冷,硬朗的线条紧绷着,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而眼神却是一片温柔和心疼。 他重重地点头,明了地看着我,张嘴想说什么,喉结上下移动,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艰难地努动嘴唇,眉头微微颤抖,他冰冷的手指缓缓往上移,捧着我的脸,好不容易说出几个字,“我都知道。” 那一瞬,我笑了,笑得格外难看。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苦笑着说,“我们一定要赢,一定要。” 陆岩眼神沉了沉,瞳孔瞬间收缩了,寒星般深不可测的双眼散着讶异的光芒,盯着我,锁着我,逃都逃不掉。 我晕过去的时候,陆岩猛地托住我,将我抱起来,努力地奔跑着,叫着保安,后来的事儿,我便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时,是在医院里,淋雨过后急性肺炎加高烧,烧了一整晚才醒过来。我下意识地寻找陆岩的身影,扫视了一圈,却只看到陈熙的身影。 她好似有点困,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嘴唇干燥火热,特别艰难地开口,“陈熙,我想喝水。” 陈熙睡得浅,我轻声喊一句,她立即醒过来,急切地上前来问我,“周小姐,您醒了感觉如何” 我费力地眨了眨眼睛,“陈熙,我想喝水。” 陈熙忙不迭地帮我倒水,先是用棉棒帮我蘸湿了干燥的唇,再用吸管喂我吞下半杯温水。 喝过水,我身上似乎舒坦了些,陈熙站在病床前立即给陈扬打电话,我听见她说,“陈助理,麻烦告诉陆总,周小姐已经醒了,烧也差不多退了。” “好,放心,我知道。” 陈熙挂了电话,弯腰跟我说,“周小姐,陆总现在去工地了,您先休息,陈助理说陆总忙完就来看你。” 我无力地点头,身子乏,可又不想睡觉,于是让陈熙帮我把床摇起来,半躺在床头,看了会儿电视。 中午时分,程思远和乔辰来看我,程思远给我带来了白粥和小菜,说我大病中,只能吃点清淡的。他不顾陈熙和乔辰在场,坐在床头为喂我喝粥,我身上没力气,也不推脱,他关心道,“怎么忽然淋雨了” 我无力地说,“嗯,意外。”一想到昨天,我就忍不住哽咽,想起我外婆。 程思远皱了皱眉头,看出来我不想说为什么,便也不问,“急性肺炎可大可小,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你之前就有过一次,这么下去,落下病根子,会跟你一辈子的,天气稍稍寒凉点就感冒生病。”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也患过急性肺炎”我说。 程思远看了我一眼,盛了一勺子白粥送到我嘴边,淡淡说,“这个不是重点,你好好养好身体,别叫人担心。” 他这么一说,身边的人都愣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乔辰,她脸上有掩藏不住的落寞,但还是对我笑了笑,劝慰地说,“师兄说得对,若棠要引起重视,你之前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沾凉,像昨天那样泡在冰冷的雨水里可不能再有第二次,女人身体寒容易宫寒,宫寒就会影响生育。” 而我感到奇怪的时,我和乔辰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尴尬地转开,却迎上了陈熙的目光,她眼神里有丝不悦,但很快掩藏住了,等我想多去探究一下时,那一丝奇怪的神色已经不见了。 乔辰这话吓了我一跳,我不禁在心里算着日子,距离孩子离开,不过两个月不到,身体还没恢复元气,的确很危险。 程思远笑了笑,打趣乔辰说,“师妹你别吓她,她胆子小,经不住吓。”说毕,又喂了我一口粥,夹着咸菜,还算开胃。 勺子站在我唇边,有点漏出来,程思远想伸手帮我抹掉,但遇上我尴尬的眼神,他的手突然一转,附身往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擦擦嘴。” 我粲然一笑,“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吃,你们赶紧工作去,这么多人守着我,多不好意思呀。” 乔辰看了看手表,对程思远说,“嗯,也该上班了,师兄,咱们走吧,晚点再来。” 程思远摁了一声,把碗递给我,嘱咐地说,“吃完再睡一会儿,我晚点来看你。” 我点头,捧着碗继续喝粥,然后程思远和乔辰离开病房,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程思远对我会心一笑。 “陈熙,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都没见着你。”我说。 陈熙一边帮我理着床脚的被子,一边说,“我休假了,周小姐。” “哦我以为你被陆岩派去做其他事了。”我盯着陈熙的眼睛说,陈熙愣了愣,但她多厉害啊,深藏不露,临危不惧,淡淡笑了笑,我又说,“原来是度假去了。” “我的工作就是照顾您,陆总请我来,就是做您的生活助理。”陈熙面不改色地说。 我咬着勺子,笑吟吟地说,“陈熙,你跟着陆岩多久了”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难怪陈熙表情愣了愣,我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口误,口误,我想问的是你在陆岩身边工作多久了。” 陈熙眉头舒展开,淡淡说,“周小姐,大约年了。” 我默默算了算时间,感叹地说,“真长啊五年,那你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陈熙警惕地看着我,淡然地说,“我只跟在陆总身边做事,听陆总吩咐,其他的事情,我没有立场关心。” 我盛了一勺子粥送进嘴里,淡淡道,“哦,也是,你训练有素,我也问不出什么来。算了,不问了,我想喝水,麻烦你。” 许久不见,陈熙似乎没什么变化,出了头发剪短了些,还是像以前一样,兢兢业业,不咸不淡。但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程思远对我好的时候,她表情有点难看女人的第六感太强了,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她和程思远不相识,那程思远对我好不好,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又不是她的情敌,没必要失落。可她那个眼神算什么明明是不高兴啊 我心里思忖着,不由地闪过一个想法,那边是,她喜欢陆岩 想到这,我手里的勺子啪地掉在碗里,我惊愕地看着陈熙,好像是这么回事 陈熙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周小姐,您怎么了” 我木然地摇头,悻悻说,“没。没事儿” 然后我电话响了,是小寒打来的,高响的铃声容不得我想其他的,我赶紧接起来,只听见小寒说,“姐妹儿,有结果了。” 我捂着电话,淡然地说,“我生病了,你来医院看我。” “妈的,你怎么又给我搞医院去了哪儿不舒服啊”小寒着急道。 “急性肺炎,烧了一晚上。” “哦哟,我的姑奶奶,麻烦你照顾好你自己身体行么吓死我了等着,我马上杀过去找你”小寒说。 小寒就是这样,骂归骂,骂完了好好关心你。 半小时后,小寒带着南源来到医院,小寒穿一件朱红色的蕾丝镂空连衣裙,微微紧身,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红色又分外打眼。而南源还是和那天差不多的装扮,不过今天多了一顶鸭舌帽。 我埋怨地看着小寒两手空空,嗔怪地说,“你有点礼数好么来探望病人好歹水果也拎一点吧这么两手空空的来,你也好意思” 小寒笑道,“我跟你什么关系还需要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么老娘高兴来看你已经是上天恩赐,你烧香拜佛乐呵去吧” “那我先谢谢姑奶奶了”我笑着,招呼南源坐下,又对小寒说,“可我就是想吃樱桃了,怎么办” 小寒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捏了捏我脸蛋说,“难道还要我出去给你买想得美”她看了一眼陈熙说,“你助理不是在这儿吗请她去吧正好我也嘴馋” 我笑了笑,转而对陈熙说,“陈熙,麻烦你跑一趟了。” 陈熙神色一紧,“周小姐,可是陆总说” “我这儿没事儿,你去吧,快去快回。”我说,“现在你还担心我跑了呀” 陈熙面有难色,终究还是答应了,拿着包走出病房。 一开始我们还假装谈笑风生,过了三两分钟,我对小寒递了个眼神儿,她麻溜地跑去门口看了看,拉开门四处瞧了下,回头说,“没人了,南源,你看看楼下”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小青姐水晶鞋加更(2) 南源转身大步走向床边,掀开窗帘往下看了看,仔细瞧着,看了大约半分钟的样子,缓缓放下窗帘说,“出去了。d7cfd3c4b8f3” 小寒一屁股坐在病床边上。打趣地说,“陆岩还对你不放心天天跟着个人在你屁股后面,你着急不这么草木皆兵,不像他呀。” 我笑道,“他不是盯着我,我病着。身边得有人照料吧这两天工程正准备启动,他忙得脱不开身,得找个人陪着我呀。” 小寒悻悻然一笑,轻哼说,“也是,你现在这样,那棍子撵你都撵不走,他担心个屁。” 这话本来是无心的,但我听进心里却有些不快。小寒不知道我外婆来找我回去的事儿,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淋了雨生病发炎。但小寒没发现我的异样,还在打趣地说,“乔江林都说陆岩这孙子这回对你是动真格了。若棠,我跟你说,咱们不怕男人花心,就怕男人动真心。男人花心咱们伤心伤心就够了,世上男人千千万,老娘高兴天天换,可这男人要是对你动了真心,是得要咱们的命。女人最美脑子,忍不住糖衣炮弹的。” 小寒就是这样。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得你不得不服气。 南源有点不耐烦。走到我们跟前,拉开凳子一股屁坐上去,吊儿郎当地看着我们,“我说二位,这些扯王八羔子的话等会儿再说行么你们这么磨磨唧唧下去,一会儿人该回来了,还说个屁啊” 小寒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查到结果了么你说说” 南源说,“事情有点眉目了。”南源看起来痞痞的,但是做事情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认认真真说,“上次凌寒叫我去查一个叫陆青的,我查了下,查到了不少线索。” “陆青是陆岩的家人么”我问。 南源说,“准确的说是陆岩的妹妹。比陆岩小两岁,并且陆青拥有陆氏地产百分之十的股权,然而,在半年前,陆青忽然把股权转让给了陆岩,然后消失无踪。” “妹妹”我疑惑地说,“假如陆青是陆岩的妹妹,那为什么我在家里没看到一丝陆青的蛛丝马迹最起码的连张照片都没有,好像并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但他的确是陆岩的妹妹。” 小寒也附和说,“的确没印象,我跟了乔江林蛮久,认识陆岩也很长一段时间了,没听说过他有个妹妹。陆青,陆青。”小寒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她抓住我的手,震惊地说,“陆青小青哎,我想起来一事儿,就是我有次晚上跟乔江林在一起的时候,半夜电话响了,你知道嘛,三星手机不设置铃声都一样,结果我以为是我的,接起来却听见一个女人叫我大哥。我才知道是乔江霖的电话。当时我迷糊着呢,只听见乔江林叫了一声小青,然后嗯嗯地说了什么,大概就是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算算时间,那会儿应该是你和陆岩去了三亚的时候” 我眉头一皱,想起在三亚时,有天晚上陆岩接了个电话,很生气,把电话都摔了个粉碎,他对电话里的人吼说要是你觉得家里带着不舒服,那就滚去陪他。当时我以为陆岩是在跟他妈说话,可现在一想,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陆青,而陪她还是陪他那个他她是谁我问小寒,“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小寒哼唧道,“因为第二天乔江林就去给我买了辆车啊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我点了点头,问南源,“那陆青人呢” 南源耸肩,悻悻说,“陆青在走之前,去了一趟南山精神病院探望梁秀文,回来后,她就把股权转给了陆岩,并且抛售了一部分股票,套现五百万,然后消失了。我试图查过他的出入境记录,但是太久远了,查不到。然后我查了她的银行卡消费,发现半年多来,除了去年九月在上海和平饭店刷卡消费一次外,在没有消费记录。我怀疑,陆青出国了。” 我皱眉,“出国了他是陆岩唯一的妹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出过呢留下陆岩一个人面对这么多风风雨雨,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南源摇摇头,“她和陆岩之间,肯定有事儿,但事儿咱们都查不到了。另外,我觉得你们的关注点,应该从陆青身上转移开,她虽然是个重要线索,但远比不上江明远这条线索厉害。” 小寒白了南源一眼,不耐烦地说,“你别吞吞吐吐的好么一次性说完,真是急死人了” 我问南源,“你查到了陆岩和江明远的恩怨根源” 南源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一面走一面说,“其实陆岩和江明远的恩怨,归根到底,还是在一件事上,陆氏地产。” “当年陆氏地产一夜之间赔得分文不剩,其实这个要归功于江明远,陆氏地产的经济危机,其实是江明远设计好的坑给陆建安跳。这一切,都是江明远的阴谋。”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说早就想到江明远可能跟陆氏地产当年的危机脱不了干系,但面对事实时,我还是忍不住惊讶,江明远和陆建安不是好朋友么两家不是世交么 我和小寒紧紧听着南源说,“我查了很久以前的报纸和消息,发现当年出事儿,江明远站得远远的,只在陆建安危机的时候,帮忙融资填补了资金亏空,但一夜之间,他吞并了陆建安手下所有公司,上次说过了,奇怪的是,两年内,这些公司的高层都重新洗牌,大换血,心入驻的高层,明里暗里,都和当年豆腐渣工程有牵连。我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江明远挖了好大一个坑,可以说是蓄谋已久,专给陆建安跳的。他亲手,把自己的好朋友推向了绝路。” “怎么推的”我着急问。 南源扬着眉毛说,“你们知道一般建筑物的结构质量有问题,有几种原因吗四种,一种是材料原因,如选用的水、水泥、砂、石、外加剂、钢筋、焊条等不当,或质量不符合要求等。第二种设计原因,如设计安全度不足,荷载选用不当,结构布局与构造不合理,计算有误等。还有施工中的因素和天气因素不计较,主要看前两种,最致命的。偏偏陆建安就栽在这上头,大楼所选用的钢筋水泥等材料,根本不达标,全都是盯着好皮囊的劣质产品。结果,没等到大楼竣工质检,一场大雨后,房子自己就塌了。成了北城有名的豆腐渣工程。” 我最近跟着陆岩跑工程,多少了解了些材料方面,心想,这么重大的工程,难道不会严格把关质量么怎么会等工程启动那么久还没察觉 南源继续说,“很快,陆氏地产的商业王国一夜崩塌,陆建安四面楚歌时,江明远以最低的价格将陆氏旗下所有产业收入口袋,并且在短期内大换血,成为北城龙头老大。我猜陆建安自杀,肯定跟江明远是设计吞掉陆氏有关联,陆岩这么年,一定是在酝酿着怎么把陆家的东西都夺回来。” 事情到这里,似乎都明了了,陆岩身上背负的仇恨我能想象,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的肩膀看起来总是那么沉重,原来,身上背负着这些东西围吗女圾。 小寒什么时候都是最沉静和聪明的,她想了想,问我和南源,“你们没有觉得这里边还有些东西是我们没发现的么比如陆岩的母亲梁秀文为什么会去精神病院陆青为什么走而且,陆岩应该是清楚江明远曾经做过的事,为什么还能这么和平的相处,成了他的女婿这些不都是问题吗” 我心想,他不是和平共处,他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小寒说,“依陆岩的性格,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江明远,他娶江佩珊究竟是因为愧疚和婚约,还是为了”小寒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陈熙推开门进来,我们的谈话暂时中止了。 陈熙拿了脸盆去洗樱桃,盛好了端出来给我们,小寒装模作样,尝了一颗说好甜,“谢谢你啊陈小姐,专门跑一趟。” “应该的。”陈熙笑着说。 “对了,阿森昨晚打电话了,周五回来,你等着吧,他得撕了你不可”小寒说,“那小子最近混的十分不错,现在唱片卖不动,直接放网上,火了再开演唱会,到时候咱俩都有别墅住了哈哈哈哈对了,说到别墅,有个事儿还没跟你说,”小寒吞了一颗樱桃,收敛了神色看着我说,“幺妹儿自杀之前立了遗嘱分配财产,把钱全部捐给了福利院,别墅留给了林蝶。” “房子留给林蝶了”我皱眉,“老头子的那两个女儿能答应吗”我想起上次在咖啡厅撕的事儿,那两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哼,不同意能怎么老头子走之前也是立了遗嘱的,财产分配明明确确,那房子和钱都是幺妹儿的,幺妹儿想给谁就给谁,用不着他们同意。”小寒奸笑,喂了我一颗樱桃说,“不过真被你给猜中了,在律师事务所前干了一架,我去帮忙了,打得不可开交,林蝶脸都破了。” 我刚想问林蝶现在怎么样了,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秦海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我和小寒皆是一愣。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柔肠一寸愁千缕 陆岩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快速穿好衣服拢好头发,落荒而逃。 连出台的嫖资我都没敢开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顿。 防盗章节,大家不用看。三点吧~谢谢大家。 踏出酒店大门,半夜里清冷的风拂在我**辣的脸上,双腿打颤,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几个小时前,我在化妆间化妆,于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楼的皇朝包间赶。说莎莎生病请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来伶俐些,就赶鸭子上架了。 夜总会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有钱就能玩,唯独这一层,哪怕你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进得去。而在这一层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时候,小寒已经在包间里。她招呼我坐下。小声在我耳边提醒说陆岩今晚不高兴,仔细些,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规矩你懂的。 陆岩和乔江林是我们会所的常客,偶尔还有一个叫秦海洋的也来玩。 小寒是乔江林长期包着的,而陆岩则是一直点莎莎的台,我们从来没打过照面。 有钱人都会玩儿,陆岩要我们倒满了一桌子的酒,然后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费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类推。我一看就晕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乔江林罩着。没喝几杯就被乔江林拉倒一边玩儿去了,可我没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后都站不稳了,还接着喝。 而从始至终,陆岩都坐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我喝,一言不发。 喝到后面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带着笑容看向黑暗里的陆岩请求地说,“陆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没等我一个酒嗝打完,陆岩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长发,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里灌。 我来不及吞,酒水全部流进我衣裳里。一杯又一杯,胸前湿哒哒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帮我说话,但被乔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陆岩折腾。 灌了三四杯后,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肝儿颤,酒水猛灌进喉咙里引起剧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饶地说,“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陆岩讥讽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响亮的一声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 “陆先生,您看若棠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在我快被陆岩灌死的时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动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只听见陆岩冷笑说,“老乔,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陆岩这话没把小寒吓着,倒是把我给吓着了,我怕她对小寒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小寒手里的杯子,畏惧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但乔江林并不打算为我求情,云淡风轻地走到陆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今晚你也玩够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岩站在我跟前,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我脸上,我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陆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乔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我今晚要跟乔总走,你清醒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啊” “嗯,你别担心我,你赶紧走吧,别让乔先生不高兴。”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后,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脸,瘫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全身湿透,失魂落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尽管如此,我手里牢牢拽着陆岩给的一大把小费,一刻也没松开过。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条好汉。 缓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准备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陆岩忽然闯进化妆间,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丢下一句“赶紧滚出来”就走了。 我握着车钥匙,不知所措,然后于姐一脸疑惑地推开门进来。 “若棠,这怎么回事儿陆岩刚跟我说要你出台” 我说,“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于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明白过来了说,“若棠,以前也有客人点你出台,姐也都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都找借口帮你推了,可这一次,姐真的帮不了你,陆岩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见我没说话,于姐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就算你现在一晚上赶无数个场子,要多久才能凑足那笔钱你还能有几年的青春能挥霍” 最后,我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离开会所。陆岩的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我一个字都没说,径自开车去了喜来登酒店开房间。 中途陆岩问我,“经常做” 我发动车子,摇头说,“没呢,您是第一个。” 陆岩不屑地笑了笑,“还是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愣了愣,接着说,“倒不是。” 陆岩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转过脸去解释说,“陆先生,我以前不出台的,您是第一个。” 陆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问,“那为什么跟我走” 我双眼认真注视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说,“于姐说跟您走,一晚上两万块。我需要钱,你长得又好看。” 两万块一晚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可能当时想钱想疯了吧,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但陆岩没什么反应,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而夸他长得好看,是发自肺腑的。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醉。 可那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个变态,像磕了药似的,叫人吃不消。 而且,他连嫖资都没给我,还叫我滚。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觉得自己真蠢,再怎么说也应该叫他付嫖资啊。 有钱人真坏。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y8ydiydsisu型霍建华没见过煎好小姐鞍山市下决心学计算机好像是喜欢就好茶几上想就喝喝酒就小寒简直看小寒简直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围记团亡。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散场的时候,我们拿了大把的小费,回到化妆间,我对林蝶说了句“谢谢”,又抽了五百块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妆棉卸妆,冷哼说,“忙不是白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剔尽寒灯梦不成 maggieQ水晶鞋加更 “您放心,我会做好的。”陈熙恭敬地说,“只是我现在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文件,陆总把我安排在周若棠身边,只是做她的贴身助理,没有其他事务安排。恐怕,需要一点时间。之前周若棠流产的事情,他好像有所察觉,让我停职了一阵” 我躲在墙壁后面,悄悄探头去看,可努力伸出去脑袋却也只看见陈熙的背影。和她站在一起的人,我始终看不到,哪怕是个侧影。 但那人一张嘴说话,我便反应过来,是江明远 “不急。我等你的结果。”江明远说,“你在他身边五年,信任度早就建立起来了,咱们不急于一时。”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现在的惊讶陈熙是江明远安排在陆岩身边的眼线这个卧底埋藏了五年,我的天。江明远是想干什么 “是,我一定努力完成您的吩咐。可是,这一次的项目,陆总并没与给予您跟投权,是否要想一想办法陈深的款项很快就会到位,到时候恐怕陆总不会再听您的话” “无妨,这一次就先让他自己玩玩,玩高兴了,我再慢慢收拾他,不听话的孩子,得给他点苦头迟迟才知道学乖。他跟陆建安一眼,骨子里带着倔强。我很有兴趣把他的骄傲和锋锐都磨平了,就像当初陆建安跪下来求我救命时一样。”江明远说。他言语间带着无比的自信和玩味。好像拿捏准了陆岩一定会栽进去似的。围记序亡。 我不由地心头一紧,为陆岩捏了把汗。 陈熙说,“是,那有消息,我马上联系您。” “嗯,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注意,”江明远语气严肃起来,我刚准备凑耳朵认真听,忽然手机有短信进来滴滴地响了一声,然后江明远警惕地喊了一声,“谁在那边” 陈熙立即往这边走,我当时立即逃了,可逃到走廊这边,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了,两边过道都太长,我准被人发现正在我焦急时。忽然被人拉了一把,我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来,然后那人快速捂着我嘴巴,把我拖进了拐角的一间房里,因为夜晚没开灯,屋子里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吓得不行,但是又不敢大喊叫,怕被江明远和陈熙发现,结果只能死死抓着那个人的手,然后我问道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儿,顺手网上一摸,摸到一截光溜溜的手腕子,而且十分纤细的那种,知道是个女人,我才平静下来,在黑暗中冷冷问,“你是谁” 那人并没有回应我,我要说话,她就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巴,小声警告地说,“别说话” 随即,外面一阵脚步响动,我听见陈熙紧张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但是因为这边很静,隔着一堵墙,听得格外清楚,“江董,没有人。” 江明远沉吟道,“行事小心谨慎,小心暴露。” 陈熙道,“是您放心。” 一双纤细的手捂着我的嘴巴,手腕上幽幽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有些微微醉人。等外面人走后,她才放开我,我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口洗喘着气摸着墙根去开了灯,才发现这是一件小小的储物间,里头放着许多桌子椅子,飘飘一袭红群站在我几米之外,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地看着我,“若棠姐,好久不见。” 我皱眉,不可置信地说,“飘飘,怎么是你” “很意外吗若棠姐,刚刚开始我救了你一命。”飘飘笑吟吟地说,“你也不先谢谢我,就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真是没意思。” “不是,飘飘,我是问你,怎么会跟江明远在一起你不是和”我心想说,你不是和张伟在一起吗怎么又跟江明远搞在一起去了,但飘飘盯了我一眼,生生把我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飘飘黑眉红唇,长发挽在脑后,垂了一丝蜷曲的发丝在脸颊边,增添了些许妩媚,其实她年纪比我小,但看起来更加风韵妩媚。她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线网上挑了一些,看起来活泼又性感。 “若棠姐,不是谁都像你和小寒姐那样的好福气,抓着个好男人把自己捧上天,你也是在风尘堆里呆过的,怎么就不明白呢像我们这种女人,可有可无,一天一个主,并不奇怪吧”飘飘扬着嘴唇轻笑说,“不过,我也不羡慕你,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她目光挪到我肚子上,淡淡撇了一眼说,“你也是傻,生什么孩子小寒姐教我买避孕药,不会没教你吧你们可是好姐妹。” 我伸手把头发往后面捋了捋,一手插在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飘飘,我和小寒一直很担心你,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咱们姐妹见面就别这样了,跟姐姐好好说话可以吗” 飘飘走近我跟前,调侃地笑了,“我看你现在没时间跟我好好说话吧若棠姐你在偷听什么” 我收敛了神色,掩饰说,“没什么。我只是路过那里。” 飘飘咯咯地笑了起来,涂着蔻丹的手指着我,“若棠姐,你还是这么倔,一点都没变。我今晚看着你干练的样子,还以为你脱胎换骨了呢,可惜啊,你还是以前的周若棠。”她走近我,绕在我身边慢慢走动着,威胁地说,“我能救你,自然也能去江董面前告发你,若棠姐,你这么聪明应该想得到吧” 说实话,当时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相信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善良的小女孩,她还是我的小姐妹飘飘,所以我镇定地看着她浓妆下稚气未脱的脸,安然地说,“飘飘,你也没变,你要是想整我,刚才就不会帮我躲避。我们相识不算久,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飘飘笑着,笑着笑着就淡了下去,然后表情就冷了,她哼了一声说,“若棠姐,还是你最好。哈哈哈哈哈,算了,我就不为难你了。看在我救了你的份儿上,你告诉小寒姐,上次厕所里扇我的一巴掌,有时间我找她要回来。” “飘飘,小寒着一年来很担心你,她并不是个心眼坏的人,她只是心疼你被那么个人渣骗了,还坏了姐妹感情,你明白吗当初那件事,她一个人的能力,没办法帮你承担下来,而且,这么久你一直耿耿于怀是她告发你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不是那种人,她宁愿自己扛下来,也不会去举报你。”我劝解地说。 当年飘飘和我们一起坐台,趁客人醉酒,偷了客人的钱包,那客人是出了名的难缠,飘飘新来的不知情,事情到后来闹得很大,有人匿名举报飘飘,最后在她柜子里找出客人的钱包,被客人猛揍一顿不说,还没经理揍了一顿,最后赶出了夜总会。在夜总会里,有很多底线是不可以触碰的,一旦你触碰了,老板是没办法保人的,比如偷客人的东西这种。 飘飘以为是小寒举报她,因为她悄悄数钱的时候被小寒撞见了。恰巧小寒又不解释,她和飘飘是老乡,两人因为同一个男人而争得面红耳赤,撕破了脸的,我们先在夜总会坐台,她后来的,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干了一架。所以飘飘觉得,这事儿除了小寒干得出来,没人会做。 但事后我悄悄问过小寒,小寒白了我一眼,骂我说,“只有她那种傻逼才会觉得是我干的” 飘飘不以为然,笑道,“若棠姐,这话就不用再说了,反正我和她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不在乎多一点。你跟她说,我找她有事儿,有空见一面。帮我传个话,就当我今天见你的报酬了。” 我还想说什么,飘飘没理会我,拉开门挺直了腰板儿走出去了。 我看着她倩丽的背影,叹了口气,整理好了衣裳也走出了储物间。 然而我刚刚走出去,电话就响了,是陈扬打来的,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叫陈熙来找我。我听见陈熙两个字就脑仁儿疼,连忙拒绝说,“别,我马上回来,不用来找我了。” 挂了电话,我想了许久,事不宜迟,赶紧给南源发了条短信,让他给我查一下陈熙和江明远的关系。收到南源回复一个“哦”字,我才松了口气。 回到宴会场时,钢琴音乐萦绕在整个大厅内,男男女女衣香鬓影,把酒言欢言笑晏晏,十分热闹。我悄悄回到陆岩身后,江佩珊腿脚不方便,刚开始和陆岩一起巡了一圈后,就去一边休息了,和一圈阔太太们谈笑风生。我四处打量,没找到陈熙的身影,然后悄悄低头跟陈扬说了句,“陈熙呢” 陈扬答说,“不舒服,去休息室了。”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陆岩的公事包好像放在休息室里了。然后脑海中划过陈熙和江明远的谈话,心想,坏了别让陈熙给拿到东西陆岩今天从工地回来的,包里肯定放了工程图和一些重要文件,他换西装的时候我看到放在沙发上了 陈扬见我脸色不对,问道,“周小姐,您怎么了” “我忘了点东西,去找一下,这边你应付下,我很快回来”我说。 陈扬悻悻地点头,我要走开时,陆岩停下跟人的谈话,看了我一眼,眼神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淡淡道,“陆总,我先失陪一下。”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我就立即走开了。 我一路迈着飞快的步子跑到休息室,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飞奔过去,我来不及喘气,扶着墙壁,然后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陈熙果然在里面,而且正在收拾陆岩的西装 陆岩的公事包就放在沙发上,里头的文件掉出来一截,当时我就心凉了,因为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陆岩换衣服的时候,包是拉拢了的,而且陆岩有很好的习惯,拿了东西一定放好,不会这么歪歪扭扭地露出来一截。 东西,已经被人碰过了。 陈熙站在沙发前,手上拎着陆岩的西装外套,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惊讶道,“周小姐,您怎么过来了陆总刚在找您。” 我心里很慌张,但我知道这时候我一定要镇定,一定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不能指出陈熙偷看陆岩文件的事实,我只能若无其事,云淡风轻。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有点乏了,过来休息下还得赶回去。陈熙你怎么在这儿给我冲一杯咖啡吧,忙了一下午,精神有点不济。” 陈熙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放下陆岩西装转身给我冲咖啡去了。她刚推出房门,我便跟了上去,悄悄附在门口看见她问服务生哪里可以准备茶水,服务生给她说了个位置,然后她就过去了。我这才放心地合上门,飞快跑回沙发处,打开陆岩的公事包查看里面的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里头是陆岩和陈深的合同,还有一份开发区工地建筑物的定稿图纸。 陈熙肯定看到了,陈深的文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算她看到了也无济于事,那么陈熙要找的东西是什么这份图纸拿着这份图纸去做什么江明远近期的项目里没有承建项目和陆岩撞上的,那么肯定不是抄袭图纸。那他千方百计找图纸做什么我有点不明白。 我赶紧把东西收了起来,心里很慌乱,我应该告诉陆岩吗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会相信吗正如江明远所说,陈熙在他身边五年,五年的时间早就把信任度建立起来了,不然怎么可能被陆岩派来贴身照顾我 说道照顾我,我脑海中恍然划过陈熙和江明远的谈话,陈熙说,“上次周若棠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儿他好像察觉了” 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就是江佩珊推我下楼那次么这件事跟陈熙有什么关系当时他不是说他和小尹还有保镖们全被揍晕了关起来了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陈熙其实早就知道我那天要出事儿所以一早才把阿姨支出去买东西我忽然觉得很可怕,想起当时我站在楼梯上,伸手去抓护栏,可上面被人涂了一层油,一抓就滑。 而且,当时江佩珊并没有带几个人,怎么会把小尹和其他保镖一起打晕了呢是不是有人里应外合,联合起来害我的 我感觉特别特别可怕,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深入去想,越想越可怕,你会发现很多你忽略了的东西,都是致命的要害。 如果陈熙是江明远的人,又帮助江佩珊把我推下楼,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是江明远的策划江明远那么神通广大,怎么能不知道我在陆岩身边很久了江佩珊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能任随陆岩这么胡闹下去么 我兀自抓紧了公事包,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陈熙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陆岩的东西整理好,放在一旁,当时我在,陈熙也不敢再做什么,给我倒了一杯热咖啡,提醒地说,“周小姐,您的咖啡,小心烫。” “谢谢,麻烦你了。”我接过咖啡,笑道,“陈熙,你是哪里人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和陈扬是兄妹么” 陈熙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淡淡说,“周小姐,我就是北城人。和陈助理不是兄妹在,还是同姓而已。” 我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兄妹,不然两兄妹一起害陆岩,陆岩真是够悲惨的。 我说,“嗯,感觉挺像的,你和陈助理一样,都不爱说话,做事情一丝不苟,兢兢业业,踏踏实实。” 陈熙说,“跟在陆总身边久了,就学了陆总的习性了。” 我说,“恩,是。你还是不要学陆岩的好,你是姑娘家,要多笑一笑,你长得这么好看,不笑真的浪费了,笑一笑,美多了。” 陈熙微微一笑,“谢谢周小姐。” 而后,我慢悠悠地喝咖啡,陈熙看了看表说,“周小姐,您可能要喝快一些,我们应该过去了,一会儿晚宴还有活动要做。” 我点点头,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和陈熙一起走出了休息室。 然而,我们刚刚踏出休息室,迎面而来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小梁就是当初在深圳被我打晕在厕所的小梁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由地顿住了脚步,茫然地看着他说,“怎么是你 小梁笑了笑,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他说,“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冷笑,“梁先生,福大命大,还健在我就安心了。” 小梁说,“周小姐报警报得及时,我被救下来也是应该的。” “我还有事,就不跟梁先生叙旧了。”说着我便要侧身走,但是小梁拦住我说,“周小姐,有人想见您,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陈熙这时候上前冷冽地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见客,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小梁看都没看陈熙,定定地盯着我说,“周小姐,您就不想知道,您弟弟为什么在学校跟人打架吗” 我愣了,盯着小梁说,“你什么意思” “您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说毕,他冷冷地盯着我,好像在告诉我,你现在最好跟我走,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他说着的这话对我来说,的确具有吸引力,我想知道,但又怕知道。因为当对方向我提出这个问句时,我就感觉,当初我弟弟学校里的艳照肆意流传,不是秦海洋下手这么简单。 我不想去,可我又想去看看小梁背后的高人是谁,他带着我去深圳,我以为是秦海洋的人,可若是秦海洋想见我,何必这么大费周折他才去医院看过我不久,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找我。 “梁先生,你老板是谁”我冷冷道,“你总不能让我这么不明就里地跟着你去吧我在深圳的噩梦还历历在目,不敢轻易跟你走呀。”我说。 小梁面不改色,“周小姐,我保证您没事儿。我老板只是想见您一面,不会有危险。” 他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冷冰冰的,我想起之前半夜收到的短信,是他发给我的,他提醒我小心肚子,而后不久,我就被江佩珊推下楼,那证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凝眸看着小梁,他嘴角微微一动,“周小姐,走吧。” 我冷笑,回头对陈熙说,“你先去会场,告诉陈助理,我晚点过去。这事儿不用告诉陆岩,我会没事儿的。” 陈熙犹豫地看着我,紧张地说,“周小姐,您” “你听我的,快去会场,要是我晚上没回家,你就告诉陆岩,我被人带走了,酒店四处都有监控,不难找到谁带走了我。”我说。 陈熙这才点头,然后我和小梁往电梯间去,陈熙去了会场。 进了电梯,我站在小梁身边,笑道,“梁先生,之前不得已对你下手,抱歉。” 小梁木然地说,“自保求生,我能理解。你跑了还好,不跑,你孩子的命就丢在我手上,你恨的该是我。” 我冷哼,“谢谢你提醒我。虽然孩子最后还是没了。你的这份恩情我记住了,有机会回报你。” 小梁微微侧脸撇了我一眼,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我迎上他的视线,冷笑说,“不客气,我恩怨分明。” 小梁盯着我,眯着眼睛,提醒地说,“他不会对你怎么样,至少现在不能,你说话聪明点,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别那么快掏出来。” 我心里不禁疑惑,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好心提醒我什么我转身疑惑地看着他,笑道,“梁先生,你这么泄密,不怕我告诉你老板” 小梁冷冽一下,忽然一把将我摁到边上,死死扣着我肩膀,他跟我距离挨得特别近,近到我能看见他脸上的毛孔,他比我高出很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哼,“周小姐,别这么不识好歹,女人家,头脑简单点好,别这么多疑。在陆岩面前你是这样么” 我其实有点怕怕的,但表现得很镇定,我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小梁脸上,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响亮,他被我打歪了脸,侧着看我,我冷哼道,“我特别的一面,当然只有陆岩能看到,你算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昨夜西风凋碧树 我其实有点怕怕的,但表现得很镇定,我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小梁脸上,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响亮,他被我打歪了脸,侧着看我。我冷哼道,“我特别的一面,当然只有陆岩能看到,你算什么东西” 小梁歪着脸看我,嘴巴微微张开,像那种地痞流氓似地重重地线头。眼神冰凉冰凉的,威胁地看我,“周若棠,你这样是会吃亏的。这么冲动,不是好事儿。” 我冷笑了声,用力将他从我身前推开,他重重地往后退了两步,挑衅地看着我,我冷哼。小步走上前去,“这不叫冲动,这叫厉害,知道什么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梁先生,我就是。”我冷下脸来,认认真真说,“不过,那件事,真诚地跟你说一句谢谢。”我指的是他给我发短信提醒我小心肚子的事儿。 小梁摸了摸嘴角,盯着我肚子说,“谢什么不是也没帮到你” 我冷哼,那已经不重要了。” “周若棠。你”小梁还想说什么,但此时电梯门已经开了。他只好闭了嘴,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后收敛了神色,带着我出去。出了电梯,他带着我往右拐,进了一条幽深的走廊,这让我有点害怕,我想起了半年前被林州带到酒店房间的时候,那个走廊也像今天这样幽长深邃,昏黄的灯照在鲜红的地摊上,暧昧而神秘,我不由地慢下了步子,开始有些害怕了。 我知道小梁想带我去见谁,一开始我没怕,但现在开始怕了,那只老狐狸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动动手指就把我给整死了,就算到时候陆岩赶来,看到的也是我的尸骨罢了。咦,越是这么想,我越是害怕呢。 我脚步没跟上,小梁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问,“怎么了”他看见我犹疑的表情,不忘打趣一句,“现在才知道怕了” “梁先生,你坑我啊,想带我去哪里”我镇定地问道。 小梁没回答我,但时却说,“你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知道现在不会。”他仿佛安慰我似地说,“走吧,时间不多。”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跟上他的脚步。 小梁一直把我带到走廊最末端的一个大套房里门口,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和小梁差不多的穿衣打扮,面无表情地站着,跟两尊门神似地,看起来特别严肃,跟木头人没啥区别。我和小梁到了门口,那两人弯腰问好道,“梁哥。” 小梁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保镖帮忙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小梁稍稍转身看了我一眼说,“周小姐,请。”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踏进房间,小梁跟上来,随即那扇门立即关上了,砰的一声惊倒心坎里,我有点吓到了,回头看一眼,大门紧闭,然后小梁走到我前面,木然地说,“周小姐,里面请。” 我点了点头,旋即,他带着我往套房里面走,往里面走还有一个小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大理石砌成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只烟灰缸,一个水晶花瓶,里头插着红玫瑰,还有两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 小梁领着我站在门口,江明远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正在打电话,笑呵呵地对着电话说,“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他收收心,待我百年之后,这些产业不都是他们的么只可惜孩子不懂事,让我多操心。” 这声音,就是走廊上的人。 然后,一袭红裙的飘飘从房间走出来,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她高跟鞋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看到我的时候,她脸上扬起一抹神秘的笑,然后扭着猫步走到沙发处优雅地坐下,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鲜红的唇印立即沾染上杯口。 她淡然地看了我一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心头一惊,不知道是喜是忧。 江明远一直背对着我们站着,看背影,不算高大,但是人到暮年,却没有身材走形,他手腕上露出一截肌肉,看纹理便可知他身材还算结实,只不过,再怎么结实的身板,也挡不住鬓角斑白。他两鬓几乎都白了,只有头顶还看得见些许黑发。 我怔怔地看着这只老狐狸的背影,南源调查出来的那些线索不约而同地在我脑海中翻滚,我虽说在网上查看过他的照片,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一双鹰隼般犀利锋锐的眼睛。 等江明远挂断电话转过身来时,我才知道,网上的照片没把他眼睛里的锋利拍出十分之一来,那双眼睛的锋锐程度该怎么形容呢削铁如泥。 他只是淡淡地撇了我一眼,很淡很淡的一眼,想死清风拂过水面的那种不经意,可我一早准备好的勇敢和无畏已经被打败了大半,他信步回到沙发上,甫一坐下,飘飘便自觉地端起咖啡递给他,他挑了挑眉毛,抿了口咖啡,这才睁眼看我和小梁。 “周小姐,请坐。”他搁下杯子,瞄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我不远处的沙发。 我淡然一笑,“谢谢江董。” 江明远厉声对小梁说,“梁毅,给周小姐准备一杯咖啡。” 小梁躬身道,“是,老板。” 等等,梁毅。我恍然想起一件事来梁毅之前我收到那条没有名字的短信,当时不知道是谁发的,我就让陈熙去查了下号码的主人,陈熙查出来的结果机主叫梁毅我恍然想起当初一起去深圳时,小梁的登机牌上名字是梁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熙和梁毅都是江明远的人那陈熙查到是梁毅偷偷泄密,有没有告诉江明远 天呐,我心里咯噔一下,为梁毅捏了一把汗,我悻悻地看了一眼梁毅,他已经退出客厅了,等我回转过来时,却发现江明远正看着我,他身边坐着的飘飘也是,看的我有点发毛。 “江董事长,不知道您今天找我来有什么吩咐”我努力装作坦然的样子说。 江明远笑了笑,他身上真的有很强的气场,比陆岩和乔江林的气场还要强,陆岩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进,乔江林是变幻莫测睿智沉稳,而江明远是心狠手辣老谋深算,他每一个眼神仿佛都有意思,只可惜,我读不懂。 江明远说,“周小姐不害怕吗” 我笑道,“怕什么江董事长您会吃人吗” 江明远眸光一转,笑道,“周小姐胆子真大。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周小姐聊聊,只不过阿岩保护得太好了,没机会请你喝喝茶。” “江董事长您客气了,”我淡然地看着江明远,坦然道,“江董,您有什么话,不放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助理已经去通知陆总了,我想要不了多久,陆总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江董您想说的话,恐怕没时间说了。” 江明远凝眸盯着我,目光真的是吓死人的恐怖,他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子,笑吟吟地看着我说,“周小姐,胆识出众,怪不得阿岩喜欢。既然你这么直接,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周小姐,什么条件你才肯离开阿岩你大好的姑娘,一辈子给人当小三情人,多亏,我觉得你应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我笑了,淡淡道,“有意思,江董,那您愿意给我什么条件呢五千万现金加一栋别墅还是更好的条件嗯” “周小姐,你不值五千万,别狮子大开口,一下子显露出你的文化程度,让人见底。”江明远笑呵呵的,但是笑里藏刀,“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很少这么耐心跟人谈条件,而且条件还随你开。” “江董这么没诚意,还谈什么条件实话说了吧,您给我五千万我都不会心动一下下,我五千万对于江董来说九牛一毛,对我来说,下半辈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江董,我自问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钱财在我心里犹如粪土,我为钱财奔波了沦入风尘,可我还没到被它牵着鼻子走卖掉良心的时候。江董,这人啊,都有自己的一份坚持,我的坚持不是钱,是公道。”我迎着江明远的眼睛淡然地说,“我要走的时候,你们不给我机会,死死把我推了回来,还夺走了我孩子的命,您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手吗” 江明远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想干什么” 我哈哈大笑,看着江明远说,“江董,您说我想干什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凭着自己狐狸精的功夫把陆岩迷得团团转然后把你女儿的婚姻搅得一塌糊涂呀,你们逼得我生不如死,我当然要以牙还牙啦,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这么对我,我若是不礼尚往来,有点说不过去吧。” “周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机会只有一次,你别不识好歹,现在还有个机会给你开条件,错过了现在,你最后将一无所有。”江明远冷冽一笑,身子忽然往前倾,用一种极为冷冽和残忍的威胁的口吻跟我说,“你信不信,到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姑娘别不学好,这个社会,没给你们这种下等人反扑的机会。” 他语气里满满的威胁,那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我,无形中早就恐吓我了。我看着那双洞察的眼睛,恍然觉得很可怕,但已然没有了退路。 “江董,像我们这种女人,本身一无所有,又怕什么失去呢我死都死过一次了,不怕第二次。您也别白费心思了,我不会放手的。”我笑着说。 这时小梁端了杯咖啡进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周小姐,请。” 我轻哼道,“谢谢。”旋即端起咖啡杯,想要喝下去时,忽然察觉到来自于飘飘的目光,好似是提醒我别喝,但这会儿我已经不好放下杯子,只试了试温度,然后云淡风轻地放下杯子,看着江明远,然后若无其事地看了看飘飘,她紧张的眼神缓缓松下来。 谈判无效,江明远也没放弃,抽出一根雪茄点燃了,深吸一口,靠在沙发上对我说,“周小姐,你还年轻,男人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阿岩也不是全心全意喜欢你,不然,怎么会叫人把你的照片放到你弟弟的学校去引起轩然大波” 来的路上,我已经料想到是这个答案,可当江明远亲口说出来时,我还是怔了怔,脸上的笑有点难看,我不相信地说,“江董,您不应挑拨离,您这计策对我来说,毫无用处。退一万步说,倘若真如您所说,陆岩摆了我一道,那也不过是为了逼我现身采取的下下策,我会怪他,但不会蠢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太紧张我,才出此下策。” 江明远脸色有点难看,但毕竟是老狐狸,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他猛地吐了一口烟雾,那雪茄的味道有点香甜,让人忍不住闻了两鼻子。他猛地吐完了,然后把剩下大半截雪茄用力揉碎在烟灰缸里,特别残暴的样子。 他站起身来,飘飘也跟着站起来,走出去几步,他背对着我,缓缓转过身来,警告地说,“小姑娘,你太执着了,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你们才要后悔,江董,您记住了,谁拿走了我孩子的命,我会让她还回来的。”我笑吟吟地说。 而后,江明远带着一干人等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套房里,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寒凉。 江明远和秦海洋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开条件让我离开陆岩秦海洋的做法我能理解,可江明远呢为什么这么做他是怕什么他这么老谋深算都要来跟我讲条件,是有什么事儿么而且跟我说了这么一通不咸不淡的话,也没多大意思呀顶多是威胁我离开陆岩,拿陆岩背后做的手脚来逼我寒心按照他老谋深算的路子,这点威胁简直是渣渣呀。 还是说,他想从我这里确认什么 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还有,我进来时,他在跟谁打电话,谈论的好似是陆岩。 所有线索在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烦死了。 等我回到会场时,陆岩和江佩珊站在中央,正在接受媒体采访,我说呢,要是知道了我被江明远带走了,他不冲上去找我才怪。陈熙站在我身边来,问道,“周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看着陆岩的江佩珊,笑道,“没事儿。” 陈熙说,“那就好。” 我说,“你告诉陆岩我去哪儿了么” 陈熙摇摇头,“陆总一直在忙,我还么机会跟他说。” 我冷哼,觉得特别讽刺,是你没机会说呢,还是你不想说“没事儿,现在不用说了,不熬让他知道。” 江佩珊笑靥如花,小鸟依人地挽着陆岩,巧妙地应答媒体提问。两人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伉俪情深的好戏,我看着就想笑。 “陈熙,我回家了,你也下班吧。”我笑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离开会场时,陆岩眼神忽然落在我脸上,我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送给他,潇洒里转身走了。 回到休息室时,陈扬在收拾陆岩的东西,我不禁多提醒了句,“陈助理,重要的东西收好,别落下了。” 陈扬点头,随即说,“周小姐,陆总叫小尹来接您了,一会儿您先回去,陆总今晚要和江小姐去江家。” 我无所谓地说,“知道了,我先走了。”说完,我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陈扬,“陈助理,你跟着陆岩多久了” 陈扬淡淡说,“快五年了。” “怎么又是五年”我疑问地说。围围节圾。 陈扬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打量着陈扬,笑道,“没问题。”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陆岩信任他和陈熙,那陈熙是叛徒,陈扬是吗他们俩真的是毫无关系,还是暗藏联系看来,我必须好好查一查了,要陈扬也是叛徒,陆岩可真够可悲的。 拿了东西,我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小尹在下面等我。这时候,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正是小寒发来的,约我夜晚去他家,阿森回来了。 我找到车子后,朝小尹招了招手,他把车开过来停在我脚下,然而当我拉开车门踏进去时,发现后座坐了一个人,一下子把我拉进怀里,小尹早就自觉地下了车,站在三米之外守着。 “你手放哪儿呢,别乱摸,这里一会儿有人。”我抓着他攀向我胸部的手说,“你不是在接受采访么怎么下来了”他不是在接受采访么这么片刻的功夫,他怎么下来的飞下来的么媒体的采访怎么办江佩珊呢 陆岩哪儿肯听我的话,一把扣住我脖子,抓着我头发把我脑袋往他那边送,飞快地噙住我嘴唇,另一只手早就探进裙底,顺着光滑的大腿往李阿敏探去,霸道又直接。 我被他紧紧地扣住,吻着吻着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任随他动作,又不敢哼出声来,怕动静太大了外面的人看到。 吻到呼吸困难时,陆岩放开我,迷离地看着我的眼睛,轻轻顺着我头发在我耳边暧昧地说了一句,“湿了。” 我又气又羞,拳头雨点似的砸在他身上,嗔怒道,“不正经” “生气了”陆岩顺了口气说。 我整理好衣裙,笑道,“没有,只是看不惯你假惺惺的样子,你还笑了,演的真好,我觉得你没进军演艺圈那些一线明星都该跟你说声谢谢,要是你去了,他们全都失业。” “胡说。”陆岩顺着我头发说,“回家” 我傲娇地笑了笑,重新贴上他,胳膊肘撑在他肩膀上,“你都不回家,我为什么要回家我要出去玩。” 陆岩面色一沉,抓着我下巴把我脸抬起来,警告地说,“周若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又拴不住我的腿,你只拴住了我的心而已。”我笑嘻嘻说。 陆岩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他的笑是非常克制的那种,有点忍俊不禁的感觉,这人啊,连笑都是格外含蓄的,好像他习惯了冷着脸,笑就不属于他一样。但越是这样,他的笑越是难得,也越是珍贵和迷人。 “人和心,都只能是我的。谁碰一下,我弄死谁。”陆岩捏着我下巴严肃地说,“我让小尹送你回去。” “我真不回去,我预备去小寒家,刚给我发短信了,森哥回来了,叫我去聚一聚。”我扬着手机说,“你总不能自己潇洒去了,还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陆总” 陆岩皱眉,想了想说,“那让小尹跟着你。” “小尹送我过去就可以了,我跟着小寒不会出事儿的,这么晚了,小尹也应该回去休息了。”我说。 陆岩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吻堵住了,我主动亲吻他,然后说,“好啦,别担心我。我没事儿。你赶紧上去,一会儿有人该找你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走下车,一边走,一边扣上西装扣子,大步往电梯去。 小尹上车后,问我,“周小姐,我送您回去吗” 我说,“不,去凌小姐家。” 小尹说,“是。” 半小时后,小尹送我到了小寒家小区门口,我让小尹先下班,一个人找到小寒家,摁下门铃,不一会儿便有人来给我开门,但门刚打开一个缝隙,我忽然被拉了进去,屋子里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有一只粗壮的手臂抓着我,我有些胆战心惊的,下意识地去踹那人,结果人啊的一声撒开我的手,我才知道,拉着我的人是阿森。那叫声太熟悉了 小寒立即打开灯,跌在沙发上捧腹大笑,我低头一眼,阿森在我两米之外,捂着裤裆疼得说不出话来,我大惊失色,才知道自己那一脚踹到了哪里,真要命。 阿森穿着紧身v领t恤,双眼猩红,狠狠地看着我,疼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我说,“妈的,周若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跟凌寒这么剽悍了老子还没亲你呢,要是亲下你不得我把我给废了” 我哭笑不得,上前去扶着他,“对不起啊,我这脚又没长眼睛,不能怪我呀要不我给你踹一脚,你心里就平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望断天涯路 钻石票2800/3000加更 小寒穿着香槟色的低领丝绸睡衣,半个酥胸若隐若现,裙摆下两条又白又直又细的腿,脚趾上全部涂着鲜红的蔻丹,衬得皮肤又白又细,她赤脚踩在地摊上。抱着一盘子樱桃一边吃一边笑,“我跟你说了她胆小,见你别惹火,你自己不信的,活该了吧哈哈哈哈哈” 阿森一直捂着裤裆弯着腰,狠狠剜了小寒一眼。没好气地说,“凌寒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一巴掌扇死你,妈的是说试试她什么反应的,你这会儿幸灾乐祸,几个意思” 小寒耸了耸肩,笑道,“我说你就去,你咋这么笨捏活该哈哈哈哈。哎若棠,你赶紧看看,那可是命根子,要是不小心踹坏了,他以后怎么伺候富婆呀赶紧看看去” 我扔下包过去扶着阿森,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没忍住笑,问道,“真这么疼吗你大男人,踹你一脚而已,不至于吧” “你回去踹你男人试试我说你啥时候跟凌寒学的不看清楚位置就踹,要是毁了我把半辈子性福你付得起责任吗”阿森数落地说。“几个月不见,长进了嘿” 我扶着他坐到沙发上。他躺了好久才缓过来,气呼呼地说,“给大爷倒杯酒” 我理亏,乖乖地倒了杯红酒递给他,恭敬地说,“来,请喝酒,我的大爷。” 阿森接过杯子,猛地喝了一口,然后斜眼看我说,“你的事儿我都挺小寒说了,你现在打算怎么收拾那臭婆娘,你说句话,大爷明儿就杀过去给你拉出来猛揍一顿,她不是把你从楼上推下来么老子把她从楼上踹下去。这手撕白莲花的事儿我最在行了,你一句话的事儿”他一口气喝干了酒。豪气云千地说,“你别跟只乌龟似地遇到事儿就往壳子里钻,哥哥我告诉你啥叫以牙还牙,以业报业。” 我坐在阿森身边,看着他牛仔裤上的破洞说,“这事儿还得我自己来,我心里有打算。你放心,我不是以前任人搓扁揉圆的包子,现在我是被逼急了的兔子,谁欺负我,我咬谁” “小寒也说了,你自己心里有主意,但不管啥时候,你只要喊一声,哥哥觉得站在你这边,窝囊气咱们不受我现在回来发展,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北城,以后厮混的时间还长着呢。等我这一季新歌发布了,网上炒火了,你俩的别墅就不远了”阿森说。 小寒放下盘子,笑吟吟围过来,坐在阿森身边,我们一个帮他捏腿,一个帮他捶背,他像个老大爷似地坐在沙发上享受我们的服务。小寒多嘴地问了一句,“你那富婆知道你小男朋友的事儿么” 阿森怔了怔,回答说,“应该不知道,我很小心的。” 小寒说,“那你可得小心点,女富婆不好招惹的,她能花钱捧你,也能整死你,你别掉以轻心,这回来了,还是收敛点好。” 当时阿森不以为然,我也没在意,可偏偏小寒一语成谶。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陆岩陈熙是江明远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因为陈熙在工作上的确尽心尽力,我不知道陆岩会否相信我的话,陈熙跟着他五年的时间,而我什么证据都没找到,便信口说陈熙是卧底,陆岩会怎么想他本身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我忽然跟他说这个,会不会对他的安排有所影响。 我们窝在沙发上聊天,我把今晚再宴会场上偷听到陈熙和江明远谈话的事儿告诉了小寒和阿森,小寒问我,“你可确定了那人是江明远这事儿不能开玩笑。” 我说,“绝对是江明远,因为时候,他让保镖带我去见了他一面我无比确认,就是他。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 “我靠,他找你去做什么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头,“其实没说什么,我感觉他今天见我,根本不是为了说什么,更像是试探,试探我在陆岩身上想得到什么,或者说试探我是否知道陆岩在想什么。他企图挑拨我和陆岩的关系,但是失败了。” 小寒凝神想了想说,“姐妹儿,我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应该告诉陆岩陈熙是江老头的人,你跟陆岩亲近,哪怕是怀疑有何不可他应该思量你的话,陆岩并不蠢,倘若陈熙真的有问题,陆岩一定有所察觉,现在的情况,百密一疏,你一定要给陆岩敲警钟。” 我心想也是,“只是有点怕陆岩不相信我,陈熙毕竟跟了他五年。” 小寒白了我一眼说,“信不信是他的事儿还有,你跟陈熙,谁亲一些陆岩不傻吧” “另外,我必须再确认一件事,看看陈熙到底做没做。”我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被江佩珊从楼上推下来之前,收到过一条陌生短信,叫我小心肚子,后来我哦让陈熙去查了一下,机主竟然是当初送我去深圳的梁毅,而梁毅是谁你知道吗他是江明远的保镖。我今天看到才知道,其实当初一手策划我去深圳的,幕后黑手应该是江明远,秦海洋和江佩珊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而且很可能,陈熙就是他们里应外合的对象。” “现在想来,当时陈熙那么配合地跟秦海洋安排的人走了,给我机会偷跑,而后来我在别墅里要去产检,恰巧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时候阿姨很抱歉,跟我说当时要是她不出去买东西就好了,可陈熙说我早上一定要喝到鲜牛奶。很多事情加在一起,我发现,陈熙太可疑的。我甚至怀疑,涂在楼梯护栏上的油是她做的,因为江佩珊根本不熟悉陆家别墅的厨房,她一个大小姐,这些事儿,是否早有人替她做好了” 阿森看着我,问道,“你是想确认陈熙有没有揭发梁毅,对么”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江明远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放过梁毅还留在身边用,是不是太危险了” 小寒说,“那约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说,“我就是想借着今晚的空档,约梁毅出来。” “那你赶紧打电话,这会儿十点钟,应该ok。” 说毕,我立即给梁毅打了个电话,响了三声后,梁毅接了起来,冷冷地一句,“喂。” “梁先生,是我。” “知道。有事” “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宵夜。” 梁毅似乎笑了笑,但声音很小,随即说,“怕是太晚了,你等不到。” “多久下班” “十二点。” “好,十二点半,地点你选。” “中山路岔口大排档。”梁毅说。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后,我说,“约好了,十二点半,中山路大排档。” 小寒立即说,“我陪你去。”可刚说完,小寒电话就响了,是乔江林打来的,她悻悻然看了一眼电话,翻了个白眼接起来,立即换上一副柔美的腔调说,“喂,在哪儿呢喝多了吧” 我和阿森屏住呼吸,听见乔江林说,“来接我。” 小寒问了地址,然后说,“等着,马上来,叫服务员给你冲杯蜂蜜水喝喝” 挂了电话,小寒看着我,“咋办,不能陪你去了” 我说,“没事儿,我一会儿打车去,不怕。梁毅也不是坏人,我能应付。” 没等小寒发话,阿森一把搂着我肩膀说,“不需要你担心,我送小老婆去,保证安全” 小寒粲然一笑,“这才是哥们儿。” 而后我们闲聊了会儿,小寒匆匆忙忙换衣服出去接乔江林,临走时一边抹口红一边嘱咐我们,“你们歇会儿赶紧走啊,一会儿他要在我这儿住,就不留你俩了,你俩办完事儿去酒店开个房间,大晚上的林森你别丢下若棠一个人哈” 阿森白了小寒一眼,“啰嗦。” 小寒走后,阿森才问我,“若棠,你真打算就这么一直跟着陆岩别人不了解你,我可是了解你的,你跟小寒不一样,小寒那是早就破罐破摔了,你还是个单纯的好姑娘,来,跟哥哥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我跟小寒说的都是实话,但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她担心就没说,看面对阿森,我有些心安,我说,“森哥,老实跟你说,一开始我想的就是找江佩珊报仇,可最近我发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孩子没了,似乎江佩珊只是个推手,真正背后谋划的,应该是江明远,等我一会儿见了梁毅,很多事情就明了了。江明远想吞了陆岩,而我答应过陆岩,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他身边。” 阿森一双眼睛盯着我,犀利极了,他一语戳中关键点,“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陆岩到最后赢得了天下,依然给不了你一个名分,你永远只能无名无分地躲在他背后,若棠,这可不是你想要的。” 我无力地笑了笑,“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森哥,我早就变了,真的。又似乎半夜睡醒,我都不相信,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会儿身无分文,我就想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下,有一块落脚的地儿就好了,那时候只要有一口热汤喝都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可现在呢,我发现,我要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我要公平,我要尊重,我要陆岩,我还要坏人偿命。” “那要是最后陆岩不给你名分呢”阿森问我。 卧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已经不去想名分了,虽然说陆岩说我想要的,他以后都会给我,可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想要名分了,我只想要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就满足了。” 阿森淡淡地看着我,眼里带着些疼惜,最终什么都没说,揽过我肩膀把我扣在他怀里,拍着我后背说,“妹妹,人还是要自私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笑道,“你放心,我会幸福的。” 离开小寒家后,我本想去打车,可阿森拉着我往车库走,原来他开了车子来,崭新的宝马,拉风死了。我笑道,“森哥,你这小日子混得不错” 他扬眉笑道,“那是,主要是功夫好,有求必应。” 我们坐上车,开往中山路。车上我接到陆岩的电话,问我在哪儿,今晚还回去不。 我撒谎说,“不回去了,我跟小寒一起住,你不用管我。” 陆岩轻哼了声,叫我夜晚早点睡,别熬夜。 我说,好,先挂了。 挂完电话,我面红耳赤,这隔着电话撒谎还脸红,真是要命。 阿森笑我说,“你怎么不告诉他你跟我在一块儿,今晚还得去开房” 我瞪了阿森一眼,“要是这么说,他立即冲过来把你撕了信不信” 阿森悻悻然撇嘴,“信,怎么不信,上次在车站不是见识过了么” 我们到达大排档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初夏的风不算凉,但阿森把外套脱给我穿,我穿着他的皮夹克吃一串烤鸡翅,上头沾满了辣椒粉和孜然粉,味道好极了,闻一闻都口水长流,我把鸡翅样阿森眼前一晃,他笑着骂我,“真没出息。”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我刚认识他,我没钱,他也没钱,他收留我跟他住在一块儿不收房租,我给他打扫屋子,他把床让给我睡。我生病的时候,他跑去二手市场花三十块钱买了一只二手电饭锅回来给我煮粥,他看起来粗糙无比,但是煮粥熬汤真的好好喝,巴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那种。围扑住圾。 最悲惨的时候我的了急性肺炎,在小诊所里挂水都挂不起,回到他租的地下室天天捂在床上,养病的那段时间我丢了餐厅洗盘子的工作,偏巧外婆打电话来说外婆得了肺癌,一大笔手术费压在我身上。那段捉襟见肘的日子,逼我堕入风尘,沦为坐台小姐。 那时候我好阿森最奢侈的就是来大排档吃一顿烧烤,全部点素菜,烤茄子什么的,我们都默契地不点肉,默契地说保持身材,可每次他都会给我点一串烤鸡翅,也仿佛成了习惯,到现在我都特别喜欢吃烤鸡翅。 我们迎着风,敬往事一杯酒。 梁毅来的时候,我和阿森正在猜拳,他输了好几次,大口大口地喝酒,滴了许多到胸口,衣裳都打湿了。梁毅找到我们,一屁股坐下,嘴里叼着一根烟,拿起桌上现成的烤串儿往嘴里塞。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牛仔裤,皮鞋,平头,干净利落。 阿森看了我一眼,问道,“是他么” 我点了点头,给梁毅到了杯酒,“梁先生,这是我朋友林森。” 梁毅已经吃完一串土豆片,不拘小节地抽卫生纸擦嘴,伸手去跟阿森握了握,转向我说,“周小姐,找我有事儿“ 我点头,“梁先生,我问你,你为什么发短信给我提醒我小心肚子你是江明远的手下,可当时为什么你听了秦海洋的差遣” 梁毅淡然地看了我一眼,一口喝干了玻璃杯里的啤酒,淡淡道,“谁是我老板,我听谁差遣。周小姐,你脑子那么灵光,有些事儿不需要我多说。” “你为什么发短信给我,这应该不是你老板的吩咐吧。”我盯着梁毅的眼睛,冷冷问道。 梁毅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忽然冷冽一笑,“不是。你就当这是我给你卖的一个人情,日后还给我就好。” “就这么简单”我眯着眼睛,不相信地说,“我不信。” 梁毅笑了笑,“信不信由你。” “你别误会,我只是知道,江明远是否知道你给我发短信这件事”我说。 梁毅愣了愣,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面的话了,我肯定不能说陈熙是江明远的人,而当初我查到他的电话号码,陈熙是知道的,很可能已经告诉了江明远。 我说,“江董事长神通广大,梁先生你帮了我,我肯定要关心你。若是你老板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梁毅点了点头,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 我心里明了了,可能陈熙没告诉江明远,也可能江明远清楚梁毅通风报信,但是碍于他不知道梁毅是不是叛徒,所以没轻举妄动。 到底哪种可能更符合事实 我端起酒杯,和阿森一起敬了梁毅一杯,我说,“无论如何,谢谢你当时提醒我。” 梁毅轻笑,干了酒,把空杯子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和阿森说,“周小姐,你记住我的话,不用感谢我,以后找个机会报答我就好了。你可以的。” 说完,他潇洒地走了,他往路边去,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他呼啦哗啦发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若棠,他几个意思你听懂没”阿森问我。 我摇头,轻笑,“没听懂,但江明远应该还找他的麻烦,或许,陈熙还没告诉江明远,又或许,江明远知道了,但是不动声色。”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危险的。 我仔细揣摩着小梁留给我的话,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人,以后可能帮我的大忙。 吃过烧烤后,我和阿森找了家酒店开房,虽然是好朋友,他又是同性恋,但我们还是准备分开住。阿森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我恍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江明远,一个是张伟他们从点滴处下来,往大堂门口走去身边呆着两个小跟班,像是助理之类的人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深更半夜的而来酒店谈什么而且身边是呆着助理的 张伟是陆岩新开发区项目的建材供应商天呐,我不敢深入去想。我立即跟了出去,只见江明远和张伟分开了,门口听着他们两个的车,两人握了握手,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 陆岩今晚不是和江佩珊去江家了么江明远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酒店其实他和张伟见面要说也说得过去,项目往来正常的,可现在是半夜一点多一点多这不科学 “若棠,你干嘛呢”阿森走上来,拉了拉我衣服说,“看什么呢” 我连忙摇头,“怎么了” 阿森扬了扬手里的房卡说,“今晚你福气好,可以睡我了,酒店满了,就剩这一间房了,我委屈下,让你睡一晚。” 我惊呼,“什么你不可能” 阿森笑道,“还有总统套房,九千八一万,住吗套房应该有两个房间。” 我泄了气,怒目瞪着阿森说,“你想得美” 阿森一把揽着我肩膀,笑道,“走啦,标间而已两张床老子要是想睡你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就你这样,我没性趣赶紧上去睡觉,困死我了” 上楼后,我想了许久,想给陆岩打电话,但都忍住了,这会半夜,怕吵着他睡觉,想想还是算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收了电话,发现阿森正想脱衣服,然后我叫住他,“你给我滚进去脱不然我把你撵出去” 阿森白了我一眼,“没出息” 我抓起床上的枕头砸他,怒道,“林森” 还好我了解他,还好他是个同性恋,不然即使是标间我都不敢跟他共处一室。 夜晚我和衣而睡,脑子昏昏沉沉的,这一睡就是大天亮,我感觉有人在扯我头发,我微微睁开眼,看见林森蹲在我床前,奸笑着说,“宝贝儿,快起床了,你男人马上要杀过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说,“什么谁要过来。” 阿森妖孽似地笑了笑,“你男人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林森你别开玩笑” 阿森站起身来,坐在我床沿上,认真地点头说,“我没开玩笑,早上你电话响了,我看你睡的香,就没打扰你,帮你接了,然后是你男人,问我你在哪儿,我说我跟你在酒店开房。他说他马上过来,估计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吧应该快开了。” “林森我要杀了你”我咆哮道。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他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谁念西风独自凉 我抓着雪白的被子,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明明和我阿森什么事儿都没有,陆岩突如其来,搞得跟抓奸似的。阿森奸笑地看着门口,回头对我扬眉笑道。“要不我去厕所躲一会儿” “躲个屁,你赶紧开门去本来清清白白的,你往厕所一躲我俩成什么了开门”我拿枕头砸下阿森,赶紧从被我里钻出来,穿上拖鞋。 阿森大摇大摆地过去开门,我跟上去。然后陆岩愣着脸出现在门口,毫不夸张地说,那张脸真的是冻住了似的,面无表情,深邃的双目中噙着寒光,想两把匕首似的捅在我和阿森身上。 我忽地想起当初我和程思远在乡下时,陆岩闯进房间撞见程思远站在我床前,只是拉了拉我的手,陆岩就要剁人手指。 “陆岩。你、你怎么来了”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脑袋,悻悻地看着他,在心底祈求着,我的小祖宗啊千万别生气我真怕他把林森给撕了这货绝对干得出来 林森站在我身边,握着门把,笑吟吟对陆岩说,“早啊。”他一看陆岩表情不对,连忙解释说,“别这么看着我,你女人好好的” 我气得不行,拐着手肘狠狠怼他一下。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陆岩盯着我浑身上下,眉头紧拧着。然后一言不发地掉头走了。我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心想,这不科学他竟然没有发飙这不科学 小尹站在门口,凝重地看着我说,“周小姐,我们在楼下等您。”说毕,小尹也走了。 “你男人好像生气了。”林森靠在门背上,幸灾乐祸地说,“你还不赶紧追上去,我估计回头你日子不好过。”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随即一脚踹在他膝盖上,疼得他哇哇大叫,我连忙甩掉拖鞋,换上自己的高跟鞋,丢下林深一个人在房间,追了上去。背后传来阿森骂我的声音,“周若棠你这个死女人” 然而我冲下大堂时,看到陆岩和陈深站在一边聊天,陈深旁边站着乔奕,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双鄙人,光彩夺目。我放慢了步子走上前去,站在陆岩身后,微笑着跟陈深打招呼,“陈总,您好。” 陈深淡淡笑了笑,饶有兴味地看着陆岩,笑道,“我以为只有陆岩一个人,原来若棠你也在。” 这话一说,暧昧极了,乔奕白了我一眼,满是不屑的味道,她主动挽着陈深,对陆岩说,“喜帖我发给佩珊了,到时候你们俩一定要来给我捧场啊” 我打量着乔奕,她轻哼一声,又对我说,“周小姐,我和陈深要结婚了,你不祝福我们吗” “嗯”我有点懵,看了眼陈深,然后立即反应过来,笑道,“恭喜二位,喜结连理,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陈深重重看了我一眼,淡淡说,“若棠,有空来喝杯喜酒。” “陈总,您真是客气了,非常感谢。”我不答应,也不拒绝。 “你们还有事情要忙,下次再聚,”陆岩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和陈深乔奕告别,信步往门口走去,我和小尹对陈深点了点头,然后匆忙跟上去。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陆岩黑着脸上车,我刚想去拉车门,他砰地一下把车门关上了,然后老赵把车子开走了,让我一个人站在清晨的冷风中,尴尬极了。 小尹走到我跟前来,“周小姐,陆总让我开车来了。”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好。” 随后,小尹开车送我回了别墅,我进门时,阿姨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声响,跑出来笑眯眯跟我说,“小姐,您回来了” “陆岩呢” 阿姨悻悻地看了一眼楼上说,“刚回来一会儿,没说话,直接上楼了,好像不大高兴。” 我撇嘴,耸肩道,“生气呢,我上去看看。” 等我上了楼才发现,陆岩把房门给反锁了,我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我,我心想,这人真是生气起来,竟然跟小孩子似的。可这时候吧,我只能求饶,本身是我做事情欠考虑,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说,“求求你开开门啦,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我的好陆岩,你开开门,给我个机会认错好么” 然而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开门,我嘴皮子都说干了,他还是无动于衷,然后我就问他,“你不开门是吧那我下去拿东西把门砸开,反正是你家,砸烂了心疼的也是你。” 都说有钱人最抠门,还真是的,我刚转身要走,房门忽然开了,里头伸出一直粗壮的手臂来,猛地拉我一下,就把我拉进房间里了,轻轻一甩,绕着我胳膊护着我脑袋把我甩道墙壁上,然后两只手把我脑袋夹在中间,低头看着我。 屋子里没开等,窗帘拉紧了,黑漆漆的,只有一丝丝微弱的光线,照在我和陆岩脸上。两个人贴得很近,我闻见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味道,木质和柑橘混合在一起的清新和大气,叫人沉醉。 我扬起脑袋,迎上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黑漆漆的四幕下,他眼睛特别亮,像星星一样,忽远忽近,可望而不可即。 “你生气了”我问道。安静的空气里,彼此的呼吸声轻轻浅浅,他不说话,我就笑了,“嘻嘻,看到你生气的模样,真是好笑,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把门关起来不让我进。” 陆岩冷哼一声,身脑袋低着,锁着我的视线幽幽地说,“最近不收拾你,似乎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开房,周若棠,皮痒了是不是” 我咯咯地笑着,解释说,“林森是我的闺蜜,不是其他男人。这醋你就别吃了,你昨夜和江小姐共度良宵我都没问你,你还敢生气。你也给我说说,你跟江小姐都做什么了你亲她了么像亲我的时候那样” 我原本是打趣的,故意开玩笑的,可陆岩当真了,一把捏着我下巴认真地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别瞎想。” 我一下就乐了,抱住他的腰身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怎么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林森是个gay你都不信我呢,怎么叫我相信你” 陆岩一下反应过来我是故意把他我那个坑里带,使劲儿捏了捏我下巴,警告地说,“周若棠,你在挑战我。你给我记清楚了,就算是个gay你也不许跟人共处一室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行” 昏暗的室内,只看得见他硬朗的轮廓,语气冰冰凉凉的,带着威胁和霸道的口吻,我心里一暖,不由地笑了笑,随即拍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主动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笑道,“你都可以,我为什么” 我这一句惹怒了他,那一吻像是触动了开关键似的,他反攻过来,把我摁在墙壁上狂吻,灵巧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探进了我口中,勾住唇舌,一阵深吻。吻着吻着,他就把我带到床上去了,扒光了衣服扔到床上,他跟以前一样,老喜欢抓着我头发,只是以前是凶猛粗犷不懂得我的疼痛,现在是用力抓着,但不至于凶猛,他有些烦躁不安地贴在我脖子上,逼问我,“你听见没有以后不许跟其他男人出去” 我喘着气,有些倔强地不说话,其实是故意这么跟他置气的,结果他狠狠一用力,我不由地叫出声来,他又问我,“你听见没” 我咬着牙,有些受不住地求饶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不耐烦地说,“你只能是我的。”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用力翻身,好不容易把他翻开,钻进被子里趴在他胸口上,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怎么这么霸道不讲道理。” 他好看的眼睛白了我一眼,傲娇地说,“我就是道理。” 而后 大约是累了,加上昨夜里和阿森料到凌晨,实在是太困了,我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钟,还是被饿醒的。 我醒来时,陆岩已经不在床上,窗帘拉开了个缝隙,有阳光照进来,斑驳地打在地上,我看着地上凌乱丢弃的衣衫,有点脸红,裹着毯子下床一件件捡起来,扔进脏衣篓里,找了件睡衣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这才下楼去,想吃点东西。 刚踏上楼梯,便听见陈熙来了,真在和陆岩说话,我步子迈得很轻,听见陈熙说,“昨晚我连夜去看过了,发现得及时,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修养几天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您都不要去看她,医生说情绪激动,对她的病情没有帮助。” 陆岩淡淡一句,“知道了。” 然后阿姨端着果汁从厨房出来,见我站在楼道上,喊了一句,“小姐,您起来了。饿了么我给您准备吃的。” 我对阿姨笑了笑,大步往楼下走,“阿姨,给我牛奶和面包就好。”围丽布才。 陆岩额陈熙在餐厅那边,陈熙一身黑色职业西装站在餐桌前,陆岩则是浅灰色居家服,正在吃一块三明治。看见我下楼来,陈熙我陆岩都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 我穿着裙子走到陆岩身边,他本想让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结果我一屁股坐进了他怀里,咬了一口他手上的面包说,“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得正好,叫你做什么”他另外一只手下意识地搂着我,摸着我大腿上薄薄的衣料,问道,“穿这点,冷不冷头发还在滴水,你就不能擦干了再下来” “不冷,我也想擦干,可是很饿,没有力气。”我刚洗了头发,用毛巾擦干了,但这会儿有点滴水,陆岩嫌弃地看了两眼,然后叫陈熙去帮我取一张干毛巾来,先是拿纸巾擦了擦手,再用干毛巾帮我擦头发。 我接着啃他吃剩下的面包,看着陈熙说,“陈熙你周末不休息” 陈熙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有些莫名的失落,她说,“有点事来跟陆总报备一下,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笑了笑,说,“哦,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说毕,我端起桌山的果汁喝了一口,问陆岩说,“你喝吗我喂你。” 陆岩嫌弃地说,“那是我的。”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说,“哦,现在没有了。” 陆岩叹了口气,又跟陈熙说,“这几天你照看下,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须得细心些,她脾气不好。” 陈熙点了点头,“应该的,陆总您放心。” 我隐约知道陆岩说的她是谁,但没问,装傻充愣地吃东西,阿姨端上来一块小羊角面包,我都吃下了,还喝了一杯牛奶,终于饱了。 陈熙走后,我跟陆岩去花园晒太阳,我想了许久,决定跟他好好说一说陈熙的事儿,不能让他栽在身边人手里。 我们搬了藤椅去花园中央,月季花开得正好,大朵大朵,红艳艳的,美丽极了。我俩趴在一根藤椅上,互相贴着。 “你让陈熙去做什么事情”我直截了当地问。 陆岩闭着眼睛,淡淡说,“这事儿,你不要过问。” 我不敢说太多,怕露馅了,让陆岩知道我在背后查了他,只好装模作样的说,“陈熙认识江明远吗昨晚宴会的时候,我去上洗手间,回来时看见陈熙和江明远在小露台上聊天,好似熟识的模样。” 陆岩忽然怔了怔,睁开眼睛,拧着眉头看我说,“她和江明远你听到什么了” “没听到什么,当时我走得急,就听见陈熙说什么她一定可以做到,只是需要点时间。”我佯装疑惑的样子说,“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江明远之间在做什么,我也不问,但是我想提醒你,你可能需要小心陈熙。昨晚我回休息室的时候,看见她在收拾你的东西,可能你的被她翻过了。” 陆岩疑问道,“昨晚么” 我点头说,“是,当时我留了个心眼,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你昨晚换西装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你的公事包是拉好的,但后来我回去时,包是打开的,里头的文件散了一角出来,我觉得,可能陈熙已经翻过里面的东西了。你从工地回来,包里放了建筑图纸还有跟陈深签下的合同,陈熙为什么会对这两样东西感兴趣” 陆岩缓缓将双手撑在脑后,看着蓝天,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我心里有些疑惑,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陈熙是江明远的人” 陆岩嗯了一声,又说,“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想故伎重演,哼。” “什么意思”我问道。我有点捉摸不透陆岩,他知道陈熙是江明远的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岩笑了笑,“他的惯用伎俩。” “合同已经敲定了,他拿去也没用,可是图纸呢图纸有什么用我查过,江明远最近手上没有类似工程,他让陈熙偷看图纸有什么用” 陆岩推了推我,然后我从他身上起来,坐在椅子一角,他也起身,郑重其事地说,“图纸是工程上很关键的一个点,一个细微地方的错误,可能导致整个工程毁了。工程设计如果稍稍出现一点点偏误,设计不合理,是会出事儿的。” 我想起那晚南源的话,材料的优劣可能导致工程失败,那设计更是我问道,“难道江明远是想通过图纸对工程下手那咱们怎么办现在我不确定陈熙有没有看到那份图纸” “无妨,看没看到,结果都一样。”陆岩淡然地说。 我没听懂陆岩的意思,又问道,“什么意思陈熙若是看到了,不就泄露了么江明远就有机可乘了呀”我呆呆地看着陆岩,“不过,那么复杂的图纸,就算看一眼也不能全记住吧除非拍照” 陆岩淡然地笑了笑,伸手揉着我耳边的发丝说,“你不知道么陈熙的专业,就是建筑。她是建筑系的高材生,这种图纸对她来说,看一眼就记住,不是难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工程刚刚启动,图纸泄露” “无妨,静观其变。”陆岩淡淡说。 我盯着他的脸,感觉我的这个情报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啊这不科学 “你怎么这么淡定,难道陈熙是你的人”我问。 陆岩凝眸,淡淡瞄了我一眼,“不是。” 我完全懵了,这不是你的人你还这么淡定,我的大爷啊,我又问,“你有对策” “将计就计。”陆岩说。 “什么叫将计就计你是不是已经把图纸换了陈熙看到的是错误的图纸,你故意给她看的”我说。 陆岩轻笑,“图纸是真的。” 真的天,陆岩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完全搞不明白了,他见我不明白,还想问问题,他一句话堵住我的嘴,“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 他不想多说,我也没好多问什么,便说,“那好,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需要多注意一下。” “什么事” “昨晚我和林森去酒店时,在大堂看见张伟和江明远在一起,当时是凌晨一点钟,这两人也不像是偶遇的,更像是约好的。我在前台看见他们从电梯出来,跟着到了门口,看见他们俩握手。我怀疑这两人背地里见面,有问题。”我说,“张伟是我们的建材供应商,他会不会跟江明远搅在一起去他拿着高三个点个材料费不说,如果再摆咱们一道,咱们不是亏大发了” 陆岩听了,脸色沉了沉,定定地看着面前,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会不遗余力整死他。” “合同签了,咱们不能毁约换供货商,只能硬着头皮上,否则百分十二十的违约金得赔得吐血,那现在怎么做你有对策吗”我着急地说。 陆岩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说,“先这么着,周一开会,通知部门严格把控产品质量,要是出了一丁点问题,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陆岩眼神凌厉,目光中带着厉害和残忍,让人不禁胆寒。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气氛有点奇怪,我心里有说不尽的疑问,可这时候统统都不能说,只能靠自己去猜测,靠南源背后帮我调查。 我感觉,陆岩要做的事情不简单,他绝对不是和江明远这么简单的斗争,我以为的满身风雨,可能比我想象的更恐怖。 陆岩胸有城府,可这城府究竟有多深,我看不清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我看着陆岩的眼睛说。 看一个人的眼睛,分容易分辨他有没有说谎。 陆岩淡淡嗯了一声,“什么问题” “我想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陈熙是江明远的人的”我怔怔地盯着陆岩,生怕错过了一点点重要的信息。 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怀疑陈熙做了江佩珊的内应,我才有机会从陆岩的囚禁中逃走,我被江佩珊推下楼的那天,楼梯上抹的油,被支走的阿姨,还有被打晕的保镖,这些跟陈熙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陆岩知道他是江明远的人能不防备还让她贴身跟着我,做我的生活助理照顾我和孩子 我想不明白。 所以我要问一问陆岩。 陆岩多聪明啊,我一开口,他就读懂了我的意思,寒星般的双目盯着我,有些失望和失落,他嘴角微微动了动,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淡淡说,“我被江佩珊推下楼那天,阿姨被陈熙支出去买牛奶,小尹被陈熙叫去车库被打晕,其他的保镖也无一例外,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吗还有扶手上抹的油。我简直不敢想象。” 陆岩凝眸看着我,然后重重地点头,说,“我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萧萧黄叶闭疏窗 钻石票3200/3400加更 我心中一沉,不由地紧张起来,着急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岩扬了扬眉毛,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往花园里走了两步,背对着我说,“孩子没了的时候。其实你去深圳时,我就怀疑过,但当时所有问题集中在海洋身上,陈熙和小尹完全没有理由。但佩珊把她推下楼那天。事情太可疑,她一个人和两个保镖,不至于做得如此不声不响。他们的疑点便在于,事情安排得太悄无声息。” 我忽然松了口气,问道,“所以时候你把陈熙调去哪里了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 陆岩说,“我让她去南山了。” 南山精神病院梁秀文 我问,“去南山做什么那里有什么人” 陆岩忽然转过身来,犀利地眼神扫在我身上。他看了我好久,那眼神犀利明亮,我差点以为他知道了我在背后查他的事儿,我捏着裙角,强装镇定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有些事,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别知道的好。我想你单单纯纯,干干净净的,不要掺和进这一对烂事儿里来。所以,你别问好吗”陆岩说。 我说,“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这个关乎孩子的命,陆岩。我放不下的,也不可能放下。” 陆岩低着头,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我又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从我重新踏进公司的那天开始,我就不是以前单纯的周若棠了,陆岩,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你还记得吗你在办公室对我说过一句话,”陆岩抬起头来看我,眼神有些复杂,我说,“你说我变了。” 我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企图说服他,“你总是为我筹谋为我遮风挡雨,可我想跟你一起面对风雨,面对明天,无论如何,我就是想跟你站在一起。” 陆岩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深不可测,我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他不是没有动容,但最终还是被理智和寒冷打败,他握着我的手,笑得云淡风轻,在我额头上狠狠敲了一记说,“说这么些眉头没脑的话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他拉着我的手臂,将我拖到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在我头顶,有些怅然地说,“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只要乖乖在我身边,等着就好。” 他语气决绝得让我无法再继续说服他,好像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我不敢表露出太多的倔强,只好面上应付着说好,心里却想着,我一定要努力帮他,即使到最后我帮不了他,也不能成为他的牵绊。 第二天一早,小寒来家里接我,开车送我回乡下,临走前陆岩叮嘱小寒说回去一定要提醒我带户口本,回来办理过户。 小寒一面开车,一面问我,“陆岩给你买房子啦” 我坐在副驾驶上,给嘉楠打电话,但是那孩子竟然没接,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这会儿离高考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淡淡说,“买了,说了很久叫我去办手续,可我推辞着,现在是推不掉了。” 小寒瞄了我一眼说,“把烟盒子递给我,在我包里,”我转身给她拿包,她说,“给你你就收着,矫情啥你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买一套房子算什么况且,我觉得陆岩现在给你安排这些是正确的,肯定是有考虑的,你就别跟自己较劲儿。女人太端着,就不是谁事儿了。” 我抽了根烟塞她嘴里,她凑过来我给她点上火,她猛吸了一口说,“我说句难听的话你别介意,不管说以后陆岩跟你怎么着,你手里捏着点儿家底防身还是好的,还记得我那话不自己有点家底防身,别老人老珠黄了就剩下一脸褶子啥都没有,退一万步说,到时候你跟陆岩分开了,你拿什么养活自己还像年轻时候去餐馆打工洗盘子kfc送外卖省省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时候你该学学我,看开点,多爱自己点儿。这人啊,再怎么说也要有个自己的窝,虽说陆岩现在让你住他别墅里,可到底那不是你的呀你还记得咱俩当初没地儿睡挤在八个人的合租房里的时候不多可怜啊” “这事儿没这么简单,这几天我脑子疼,很多事儿想不明白,走一步看一步,这房子我要是要,但我想,给我弟弟留着,往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我给他留着房子娶媳妇用哈哈哈哈。”我笑说。 小寒叼着烟,白了我一眼,“没出息。” “对了,南源那边,你多帮我催催,我着急呢。”我说,“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我总觉得陆岩危机重重。” 小寒吹了口气,握着方向盘说,“乔江林那边我帮你盯着呢,没动静,我猜想这货肯定跟陆岩是一个勾当的,你也别太操心,不管怎么说,乔江林还站在陆岩这边儿呢,不至于孤立无援。别把事情想这么糟糕,他能一个人撑到现在,把烂摊子经营得这么井井有条,没两把刷子行么” 我皱眉说,“我昨天试探过,想问他到底怎么计划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不想我卷进去,叫我好好呆着就好。可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心慌,这心里头不踏实就胡乱猜想,烦躁呢。”围丽央巴。 小寒笑话我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烦什么呢天塌下来还有陆岩给你顶着,怕毛。我觉得你应该相信陆岩,别一天到晚心慌慌的。这男人做事嘛,肯定比咱们女人思虑周全,你说是不” 我点点头说,“我就是担心,江明远这种人,深藏不露,我怕陆岩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还是你说的,相信陆岩,走一步看一步。” 小寒安慰地握了握我的手,像从前一样。 四小时后,我回到了老家。老街上人很少,下了雨的缘故,大家都很少出来走动,要么都聚集在小卖部的麻将馆里打麻将,要么都窝在自己家里看电视。我踏进家门的时候,我舅舅正在削一块木头,他和以前一样,喜欢把一块柴禾木头削成木偶模样,削完了丢给嘉南玩,给我玩。见我回来,我舅舅高兴地扔下木头跑到我跟前来,欢喜地叫着我名字,“臻祯臻祯回来了” 他有时候脑子好,像个正常人一样,有时候脑子不好,就想现在,跟个小孩子似地,一定要哄着,不然就一直说话一直说话,说不完的那种。舅舅拽着我胳膊,把我往里屋拖,小寒跟在我们后面进来。 进了木门,有一块小小的堤坝,一般是用来晒稻谷或者玉米的,中间栓了一根绳子从屋檐的一头,到另外一头,用来晾晒衣服的。然后两边是卧室,客厅,再往前走是厨房,茅厕还有猪圈。 我外婆正在给猪煮猪食,身上围着围裙,双手上沾满了玉米碾成的粉末还有米糠,斑白的发丝上站着几根稻草灰,好不熟悉的模样。 我舅舅拉着我往外婆那边走,欢喜地喊着,“妈,臻祯回来了臻祯回来了你不要哭了” “外婆”我心里一阵酸涩,生涩地往外婆那边去,外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惊喜的表情,随即双眼含泪,腾起一阵雾气,连忙伸手去抹了眼泪,叫住我说,“厨房里脏兮兮的,别过来,把你朋友带去房间里看电视。” 然后我舅舅就领着我们去客厅。客厅里有一张破旧的沙发,一台很久的彩电,还有一章木质的茶几,上面摆了两三个苹果,都有点蔫哒哒的,我舅舅拿起两个苹果,递一个给我,再给一个小寒。我笑呵呵的接过苹果握在手里,然后看着我舅舅对我傻呵呵地笑。 小寒早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但没想到我舅舅精神状况这么糟糕,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舅舅一直这样” 我小声说,“不是,有时候犯病就这样,一般还是很正常的,打麻将还能赢钱呢。” 我话音刚落,外婆就进来了,她已经洗干净了手,站在门口问我,“臻祯你行李呢” “婆婆,我回来看看你,还要回去上班”我站起身来,悻悻地说。 然后外婆脸色瞬间变了,沉着脸问我,“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你这么大的闺女了,我”说着,外婆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赶紧上前去,抓着外婆的胳膊肘说,“我们去屋子里说好吗您别哭。”外婆点头,我回头对小寒说,“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我带着外婆,回到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我拿着户口本出来。小寒惊愕地看着我,看着我把户口本塞在包里,拉着她去厨房做饭。 吃过饭后,我留下了两万块钱现金给外婆,和小寒一起开车回去北城。 回去的路上,小寒问我,“你跟你外婆说什么了她不是特别反对你和陆岩在一起吗怎么这回能爽快地答应你回北城”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事物,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天下午,我和陆岩安排好的人碰面,办理了房产证。买房产证的时候我才知道,陆岩给我准备的房子,不是一套普通的公寓,而是北城最好地段的一套四百平的复式,价值好几百万。 陈深婚礼那天,陆岩和江佩珊出席晚宴,陈深给我发了请柬,但我没去,托陈扬帮我带了两千块的红包去,然后一个人在家睡大觉,可刚午睡醒,乔辰便打电话来,说约我出去逛街。我不好推脱她,毕竟当初在深圳,她帮了我不少,所以就应承了下来。 等我赶到商场的时候,却发现,程思远也在,我有点尴尬,才明白过来乔辰这么做的意思,但都是朋友,我就没多说什么。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夜晚一起吃火锅,玩了大半天,累得不行。 程思远开了车子送我和乔辰,他先送的乔辰,再送我,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程思远车子开得真慢,一路上聊天回家,差不多九点钟了。 别墅门前的灯亮着,昏昏暗暗的,风平浪静,陆岩还没回来。我甫一下车,电话响起来,是南源打来的。我心头一紧,连忙接了起来,回头跟程思远说拜拜。 南源说,“你叫我查陈熙,查到了。” 我手上拎着东西,进了门阿姨赶紧接过去,然后我跑到花园接电话,南源说,“陈熙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江明远是孤儿院的资助人,长期资助一批小孩子学习和生活,陈熙就是其中之一。她胸高中开始一直接受江明远的资助,顺利考上了a大的建筑系,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毕业后,通过正常招聘进入陆氏地产,做了陆岩的助理,随后五年的时间里,一直跟在陆岩身边。她明面上是陆岩的员工,但幕后老板是江明远,明白了吗” 这个结果我早就料想到,但没想到南源却说,“陈熙在孤儿院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叫梁毅,现在是江明远的保镖。而你说的陈扬,跟陈熙没有一点关系,陈扬是陆岩的助理,据我的调查,他对陆岩十分忠心。” “什么梁毅”我一下子懵了,没想到这一层,一直以为陈熙和陈扬可能有问题,却没想到,是陈熙和梁毅 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陈熙没有把梁毅私自发短信提醒我的事儿告诉江明远,梁毅和她是青梅竹马 南源说,“梁毅有个妹妹,叫梁媛,但是患白血病死了,五年前死的。当时,江明远资助了他妹妹的手术费。江明远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是借梁毅的手做的,这个人,手上不干净。” “比如”我问。我忽然有点心慌,想起梁毅那天半夜跟我说的话,心里头一抽一抽的。 南源说,“这个事儿得慢慢查,涉及到的东西和人都太多了,不是这么容易查到的。”南源提醒地说,“周小姐,这件事越来越危险了,水越来越深,你确定要查下去吗可能咱们很快会被人盯上。” 我憋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鼓足勇气说,“南源,你怕吗” 南源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怕什么只要你不让我杀人放火,我没什么好怕的,你给我加钱就好了,我一个帮忙办事的,白道黑道还算有点关系,但是你不同,你明白吗我建议你考虑考虑再做打算。”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说,“南源,都走到这一步了,咱们就暗中进行下去,不管查出来什么,我都要一个结果,还要加多少钱,你说个数,我一会儿给你转过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南源警惕地问,“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我要你帮我查到当年江明远下手摧毁陆氏地产工程的证据。不是线索,而是证据,能把他推进监狱的证据。”我说。 “你是想把他送进监狱周小姐,不是我泼你冷水,这个几率很小,几乎不可能。而且,现在动手去大力调查当年的事情,很可能被江明远察觉,后果将不堪设想。”南源沉重地说,“我必须提醒您,这是一个危险的决定。” 我思考了几秒,心想,危险就危险,我豁出去了,倘若有朝一日陆岩败在江明远手上,我可能抓着证据提陆岩翻牌。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是江明远一手促成了陆氏地产的悲剧,那一定会留下把柄,留下蛛丝马迹。而这些蛛丝马迹,很可能成为日后陆岩翻盘的重要契机。 “南源,我决定了,帮我查。近期我们先不要联系,有什么线索,你都帮我把文件寄给凌寒,他会帮忙交给我,我们不要见面,不要联系,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或者你联系凌寒。”我说,“我一会儿给你汇五万块钱,事成之后,十万答谢你。” 南源叹了口气,郑重地说,“好,我尽力。账号我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一会儿,一条手机短信进来,是南源的账户,我立马给他汇了五万块钱。要平时花个五万十万,我胆子都要吓破,可现在这事儿,我毫不犹豫就开出了口。 夜晚,陆岩没有回来,我等到十二点钟还没有动静,按捺不住,便拨通了陆岩的电话,第一次拨过去没人接,我又拨了一次,这才有人接起来,我着急地问,“你在哪儿呢还不回来”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冷哼道,“回哪儿去他在哪里,你让他回哪儿去” 是江佩珊。 我冷哼,“江小姐,晚上好,我找陆岩。” 江佩珊冷笑,嘲讽地说,“这么晚了,你找我老公干什么他睡了。” 她故意把老公两个字说得很重很重,故意提醒我她才是陆岩明媒正娶的陆太太。 我轻笑道,“既然陆岩不在,那就算了,江小姐,再见。” “等等”我要挂断时,江佩珊忽然叫住我,“周若棠,你不想知道今晚上我们做了什么吗哈哈哈哈,你在别墅焦急地等他回去时,他在我的床上,跟我**。” 闻言我愣住了,陆岩跟她睡了心里忽然疼了疼,有点不知所措,江佩珊在电话那头笑得肆无忌惮,开心死了。我捂着电话的手有点发抖,冷笑道,“江佩珊,你真可怜” “可怜周若棠,我不可怜,你该看清楚了,不管陆岩在外面怎么浪,他始终是要回家的,跟我在一起,我才是陆太太,你明白吗他喜欢你又怎样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能带你一起去吗你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吗我告诉你啊,只要我活着一口气,你想都别想”江佩珊说。 我轻笑,嘲讽地说,“江佩珊,你听过一句话吗一个人最缺少什么,你就看她炫耀什么。你别得意太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江佩珊瞬间冷了,咬牙切齿地说,“周若棠,话别说太早,你跟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没资格跟我比较。时移世易,往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到时候你是哭是笑,未知数呢。” “江小姐,我给你提个醒,要是你想抓着陆岩一辈子,就千万别背叛他,你们认识十五年,他的性格你该比我了解,一旦鱼死网破,你什么都得不到,你信不信”我故意说。 江佩珊站在陆岩和江明远之间,关系很微妙,关键时候,她能起到必不可少的作用,而这一切,还的看江佩珊把陆岩当成什么,是否愿意为陆岩牺牲一切。我最担心的是,这个女人太蠢,想要靠江明远的势力来拴住陆岩一辈子。 江佩珊愣了愣,疑问道,“周若棠你什么意思” 我轻笑,“没什么意思,江小姐这么聪明,还是好生想想吧。对了,不必告诉陆岩我来过电话,拜拜。”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江佩珊的话萦绕在耳边,我不禁疑惑,陆岩和她真的睡了吗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抹掉了泪水。 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第二天到公司时,陆岩云淡风轻地,什么都没说,我坐在位置上六神无主,心想要不要问问,可我怎么问他跟他老婆睡在一张床上天经地义,我怎么问我问什么我以什么立场和资格去问真是好笑,一个情妇去质问金主和原配的房事吗周若棠,你别自取其辱。 可不管怎么想,心里都是委屈的。 “周秘书,十点半的会议准备好了,是您做会议记录还是我做”方涵忽然走到我跟前来,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说,“这是今天上午开会的广告商名单。” 我翻开看了一眼,对方涵说,“你做记录吧,我有点没睡好,脑子懵的。” “那你休息下,要不要我帮你冲杯咖啡”方涵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点了点头,“麻烦你。” 不一会儿,方涵端了杯咖啡放在我桌上,笑道,“你赶紧休息,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我喝完咖啡,闭着眼睛养了养神,然后匆忙跟着去会议室准备,然而会议刚开始不久,前台小妹慌慌张张敲开会议室的门,我赶紧走出去,前台小妹紧张兮兮地说,“周小姐,赶紧告诉陆总,南山医院来电话了,陆夫人自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危机四伏无人救 我脑子一下子懵了,皱眉问,“你说什么” 前台小妹焦急地看着我,“周小姐,麻烦你赶紧通知陆总,陆夫人自杀了事关重大。医院让陆总马上过去” 我忙不跌转身进了会议室,陆岩正在用幻灯片讲解大楼建成后的虚拟效果图和楼层分布,十分专注认真,只淡淡撇了我一眼,我走上前去,附在他耳边转告了前台小妹的话。陆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遥控器的手不禁抖了抖,我焦急地看着他,他未经思忖,便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各位,我有急事需立即处理,接下来的方案介绍由秦副总为大家完成。” 说毕,秦海洋立即站起来。终归是好兄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秦海洋淡然地接过遥控器,深深看了陆岩一眼,然后陆岩大步走出会议室,与会人员中小小地议论起来,很快被秦海洋的专业拉了回去。我朝方涵递了个眼神,她对我点点头,我和陈扬立即跟着快速走出会议室。 陆岩脚步匆匆,叫陈扬立即打电话给陈熙,而陈熙那头电话却没人听,陆岩阴沉这一张脸往电梯间去,我连忙回办公室帮他拿了手机和外套。又立即打电话给老赵,叫他把车子开到大厦门口。追上陆岩时,电梯刚好开门,我们匆忙地跨进去。陈扬却没跟着进来,电梯门合上时,陆岩嘱咐陈扬说,“会议结束联络周秘书,全程你都盯好了,不许出一点纰漏。” 陈扬站在电梯外,重重地点头道,“是。陆总。” 周末时陈熙在家里,陆岩叫她最近多看着点梁秀文,她脾气不好,这才几天就出事儿了 陆岩脸色很难看,是担心的缘故,我站在他身边,早上所有的关于他昨夜和江佩珊的疑问都暂时被抛到脑后,我想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从何下手,空有满腔的担忧,眼看着他焦急。 电梯门开,他大步向前,我才发现,陆岩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跑过,都是淡然的步子,沉稳矫健,哪怕是现在,他仍旧是大步迈着,速度快了些而已。我拿着他的外套跟上去,小跑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一直跟着出了大堂,老赵动作快,我们走到门口时,车子刚刚开过来,陆岩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钻进去,我跟在后头,车门还没管好,陆岩的命令已经下来,“去南山医院” 老赵话不敢多说,立即发动车子,往城郊开去。 车内气氛从上车那一刻便特别冷,老赵专心开车,而我坐在陆岩身边,不知所措。他眉头紧皱着,眉峰蹙成一个小小的川字,薄唇紧抿着,深邃的眸子凝成一道寒光,冷冷地看着车窗。 我悄悄瞅了他一眼,只见他凝寒的双目中满是担忧的神色。他忽地说,“给陈熙打电话” 吓我一跳,立即翻开手机给陈熙拨过去,结果根本没人接。我悻悻地说,“陈熙不接电话。” 陆岩盯了我一眼,神色徒然转冷,冷得快掉并冰渣的那种。 然后我什么都不敢问了,满腔的关怀只得憋了回去,只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儿。 四十分钟后,我们到达南山医院,这里原本是一处军区疗养院,坐落在南山下,故而又叫南山医院。虽然在郊区,但是这边的医疗设备都是一流先进的,很多富人都选择到这边看病养病,这边门槛极高,普通家庭也来不了。 我们直奔门诊大楼,我事先打了电话询问了,梁秀文在八楼抢救,我们乘电梯上去,却刚好碰到陈熙匆忙赶来,看到陆岩和我时,她脸色突然就变了,是害怕的那种,她走到陆岩跟前,有些哆嗦地说,“陆、陆总,我、我” 结果她话没说完,陆岩一巴掌扇上去,冷冷地一句,“滚” 说实话,陆岩这一巴掌把我给吓傻了,我知道他脾气里藏着暴躁,但是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揍过谁,陈熙更是懵了,捂着被打的脸,滚烫的泪水滚滚而下,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陆总,是我疏忽了。” 陆岩冷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蹙着眉头往手术室走去,手术中三个字点亮了,我们三人站在门口,心急如焚。然后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护士冲出来,见我们站在外头,问道,“你们是梁秀文的家属吗” “我是他儿子。”陆岩答道,声音有些哽咽了。 “赶紧签了手术书我们在准备手术,病人从三楼跳下去,摔到头部,现在很危险”护士急吼吼地递给陆岩一张手术单,陆岩接过,看都没看,然后直接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大名,护士又赶紧回了手术室。 跳楼好好的干什么跳楼梁秀文不是在精神病院吗那里看管如此严格,怎么可能给她跳楼的机会而且陈熙不是一直陪着梁秀文吗陆岩特意嘱咐了盯着她,怎么会搞成这样 陈熙是江明远的人,这事儿会不会跟江明远有关系 我疑惑地看着陈熙,发现她目光聚焦在陆岩的背影上,那种复杂的眼神我有点读不懂,然后发现我在看她,她连忙转开了眼睛,闪躲地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她半边脸上全是五指印,陆岩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 陆岩忽然转过身来,冷冽地看着陈熙说,“你只有一次解释的机会,想清楚了再说。”他语气中带着冰冷,残忍,还有威胁。 一双泛着寒光的深邃的眼睛盯着陈熙,陈熙开始哆嗦,瘦削的肩膀有些发抖,颤抖地说,“陆总,我真的不知道,我手机丢了,就是片刻出去找手机的功夫而已,夫人就陆总,对不起,是我的疏忽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会承担责任的” 陆岩拧着眉头,冷笑道,“你拿什么负责”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么一句,嗓音浑厚有力,吓得陈熙不停地哆嗦着,那浑厚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我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陈熙像个被吓傻了的孩子,先是无助地看着陆岩,旋即又低下头,看着地下,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 如果说不知道陈熙是江明远的人,我可能会上前抱一抱她,带她先离开,可现在,我站在两米之外,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心里全是解不开的疑惑。 一个小时后,陈扬打来电话,我走到窗前接起来,“喂,陈助理。” 陈扬说,“周秘书,会议一切顺利。” “好,公司的事情你盯着,有任何事情,打我电话就好。” “好。” 收了线,我走到陆岩身边小声地告知会议情况,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我不清楚陆岩和梁秀文这对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好像对他母亲淡淡的,漠不关心的,也很少去看她,至少我知道的时候,貌似只有一次。 他和江佩珊结婚前的那个晚上,他来了南山,回去的时候脸被抓伤了。而后调查我才知道,梁秀文在南山精神病院。 现在,他站在手术室门前怔怔地看着,我想,不管他们只见发什么过什么不可原谅的往事,此刻陆岩都是担心和牵挂梁秀文的。 手术一共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多才从手术室出来,梁秀文立即被送进了icu监护,我们都不能进去,只能看着梁秀文被推进病房,戴上氧气罩,插上各种仪器。 然后一个白大褂医生来通知我们,手术成功,但是病人需要监护一段时间,看看恢复状况。我们都以为没事儿了,可医生说,梁秀文的腿摔骨折了,目前只是打了石膏,具体的治疗得等她苏醒过后才能继续。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是三楼,不然楼层再高点,准没命。 可能是亲眼看着梁秀文现在的样子,我忽然很庆幸,当初在医院要跳楼时,陆岩抓住了我,那会儿我住七楼,跳下去,可能一命呜呼了。 我忽然真切体味道小寒说的那句话,不管多绝望,都要活着,活着还有个盼头,死了什么都没有。 我不敢想象,当初我要是死了,会是什么模样。我想起芳芳,她走的时候,我们伤心难受了很久,可再伤心,总是要翻篇的,现在我们想起她来,除了唏嘘和心疼,还剩什么呢地球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停止转动,不能怨怼人情冷暖,不能怨怼物是人非。 一切,都是命数。 我帮忙办好手续回来时,陆岩站在通风口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谁,只听见陆岩说,“开始动手吧。”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挂了电话,站在通风口,双手垂下,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手机,像是抓住什么似的,一直在使劲。 我缓缓走上前,站在他身侧,他面上全是决绝和狠戾,寒凉得如同冒着寒烟的冰块,深邃的眼眸中噙着冷光,一丝一丝的,在这初夏的下午,显得格外遥远,不可捉摸。 我原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跟我说,我也不准备安慰,可他忽然开口了,淡淡地叫了声我的名字,“若棠,他开始动手了。” “江明远吗”我不禁问,“你母亲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岩没回答我,只说,“你去保卫科,调出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他一定来过了。” 他,自然指的是江明远。 我心里满是疑惑,但这时候,什么都不能问,只说,“好,我马上去。” 随后,我去了医院的保卫科,以病人家属的名义要求查看昨晚到今早,梁秀文病房走廊的监控录像,然而保卫科的人根本不给我看,说必须要有上级批准才可以,立即回到楼上,跟陆岩说明的情况,他打了个电话给一个人,而后我再去保卫科时,便没再收到阻挠,可保安调出的监控录像,昨晚十一点半,江明远来了南山医院,梁秀文的病房。而他身边只带着一个保镖,是梁毅。 “他只在病房里待了半小时不到,快十二点时离开的,病房里摄像头是看不到的,只能查到他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出去的。”我说。 陆岩有些不耐烦,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一片空旷,淡淡说,“知道了。” “陆岩,你妈妈为什么这里她身体不好吗”我只能这么问,虽然我知道梁秀文一直在精神病院修养。 陆岩冷笑了一声,说,“她不在这里,在精神病院,最近病了一场,才送过来治病的。” “精神病院为什么你妈妈精神不正常吗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一片烟雾缭绕中,陆岩说,“嗯,她精神不正常。”他忽然转过来看着我,淡然地说,“我爸自杀后,她精神不好。”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可我觉得,这里边,绝对没这么简单。 我定定地看着陆岩,试图去猜测里边的关窍,终究是徒劳。 “阿岩”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我和陆岩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江佩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着急的问道,“阿岩,妈怎么样了” 陆岩冷笑了一声,拧灭了烟头,走上前去,“你腿不方便,赶过来做什么” 江佩珊着急说,“海洋说你来南山了,他又没说清楚,害我去那边,才知道妈被送来这里了,怎么样了” 她自然而然地抓着陆岩的手,有点儿小夫妻的模样,陆岩淡淡说,“在监护室,手术顺利。” 江佩珊松了口气似的,“那就好,那就好。” 我站在他们身后几步的地方,淡淡地看着他们,脑海中划过昨夜江佩珊的话,我在家焦急等着陆岩的时候,陆岩和她在床上。 江佩珊抓着陆岩的手,忽然看向我,眼神冷了下去,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像是示威似的。我朝她扬了扬眉毛,走上前对陆岩说,“陆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陆岩微微皱眉,看了我一眼说,“叫老赵送你回去。” 我淡笑,“不用,我打车就可以。” 陆岩没有再坚持,只说,“好。” 当时我就泄气了,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江佩珊得意地笑了笑,我强装着微笑说了声再见,转身走的每一步,脚下都绵软无力。 进了电梯时,我不由地往他们那边看了看,陆岩淡淡瞄了我一眼,正好碰上我的目光,我知道自己笑得挺难看的,但还是笑了,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我脚下一软,连忙撑着一边的扶手,看着电梯门上倒影的面孔,苍白而无力。 手机忽然响了,进来一条短信,是陆岩发来的,“回家打电话给我,好好休息。”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慢步走了很久才走到医院门口,站在灰尘蒙蒙的路口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车肯回市区,车挺新的,有股怪味,我有些排斥,但是这里不好打车,只能忍着了。 上车后我立即给梁毅发了短信,问他江明远昨晚到底跟梁秀文说了什么。 梁毅迟迟没有回复我短信,我一个人昏昏沉沉地靠着车后座,觉得身子很困乏,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空旷的小屋子里,四周乌漆墨黑的,音乐可以看见周围丢弃着许多废弃的木头,像是根雕,还有桌子和一些钢架什么的,我打量着,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根雕工厂,很宽敞空旷,大铁门紧闭着,四周都结了蜘蛛网,脚下全是灰尘。我被绑在一张木头做的椅子上,嘴巴上贴了一块胶布,随身的包被丢在脚下一两米的地方。 四下静悄悄的,我慌张惶恐地打量着,高高的墙壁上有一扇扇小小的窗户,那窗户没关上,透着一丝丝冷风,还有一缕清寒的月光。 这是哪里我不是打车回城区吗怎么会被困在这个荒废的地方究竟是谁对我下手的 我恍惚想起上了车后,车子里暖乎乎的,没过多久我就想睡觉,当时我正郁闷呢,车场的空调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因为上车时我发现那辆出租车蛮新的,所以没多注意,以为是新车的味道,现在想来,那股味道有问题。 我有点怕了,因为我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我绑来这里。 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吗为了抢劫可不至于呀,我的包还在,而且包里也没什么现金。劫色我确认自己分毫未损。 那会是谁江佩珊还是江明远 夜里很冷,风从小窗口灌进来,有点凉飕飕的,还好我穿的是裤子,不然冻死了要。 四周无人,我心惶惶的,虽然冷,但是额头开始冒汗。忽然我包里的电话响了,在包里不断震动着,我努力挪动椅子想往包那边动,然而徒劳,凳子的两角被麻绳套住了,绑在后面一根圆柱子上。 我有些绝望,看着不断震动的电话归于平静,又响起来,又没了声音。一口气憋在胸口,特别难受。 嘴上贴着胶布,我又不能喊叫,只能努力地吹着热气,想用热气让胶布失去粘粘性,弄了半个多小时,嘴里全是胶布的味道,差点被憋死了,那胶布仍然纹丝不动地贴在我嘴上。 忽然外面一阵响动,是汽车的声音,我心急如焚,不知道是来救我的还是绑我来这里的,我憋着一口气,惊恐地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声响,紧接着,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接近我,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随后,大门被推开了,铁门吱呀吱呀地开了,漆黑中几个人影走进来,光是看身形便知道是彪形大汉,我不由地捏了把汗,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然后,我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是江佩珊 她带着四个黑衣保镖进来,随后有人立即把门关上了,又是黑乎乎的一片。她一瘸一拐地走近我,又人为她搬了跟凳子,放在我面前,她慢悠悠地坐下,笑吟吟看着我,和我初见她是的笑容一般无二,只是笑容底下带着阴狠和心机。 “这么快就醒了”江佩珊说。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眼里剜着恨意。围余节亡。 她笑了笑,伸手一把扯掉我嘴上的胶布,那胶布死死站在我嘴巴上,这么一狠扯下来,疼得我跳脚,我忍着痛骂道,“贱人你怎么就知道玩阴的” 我话音刚落,江佩珊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怒道,“你才是贱人对付你这种贱人,这点手段算什么你没从楼上掉下去摔死,我后悔极了,应该给你两刀才对。” 她这一巴掌用力极了,我牙齿不小心咬嘴唇,血腥味立即散开了,我没客气,吐了她一脸的血,昏暗中,看得见她白净的脸上沾了唾沫星子。 我知道自己现在跟她较劲吃亏,可忍不住心里那口气冲动了。她恶心地闭着眼睛,然后伸手抹掉了脸上的唾沫,一个黑衣保镖递了手帕给她,她擦干净了脸,忍着一口气站起身来,胸口不断起伏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边去,缓缓地舒着一口气,阴狠地说,“给我扇,扇到她脸烂了为止” “是,小姐” 随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到我跟前,慢悠悠地撩起袖子,宽厚的巴掌像雨点似的落在我脸上。那男人是用足了力气揍我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得我昏天暗地,两眼冒金星,口腔里全是血腥味,但我一句都没有喊过,瞪大了眼睛看着江佩珊。 我估计我脸都被打破了,江佩珊才喊停,我垂着脑袋,努力想支起来,江佩珊猛地一巴掌踹下来打在我脑袋上,像个疯婆子似的说,“周若棠,你说,我是整死你,还是留你一口气看阿岩跟我相亲相爱” “江佩珊,你痴心妄想”我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冷笑地说,“就算你整死我又怎样陆岩爱的是我,不是你。我死了你也走不进他心里去” 江佩珊双眼猩红地瞪着我,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似的,“没有你,他就是我的。可我不想这么爽快整死你,像上次一样,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痛不欲生,这次也一样,我要你眼睁睁看着阿岩和我恩爱两不疑,生不如死。”她说着就笑了,“你知道吗你住院的时候,我几乎天天去看你,看你像个疯子一样嚎叫,看你痛不欲生想跳楼,看你拿刀插进自己胸口,你知道我多高兴吗我天天拍手等着你自残呢,可你真是不要脸,你孩子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你那么爱你的孩子,就应该跟那孽种一起去死啊真是扫兴。既然你要死皮赖脸的活着,我就成全你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折腾你。” 我脑子这会儿晕得很,脸上已经不能用火辣辣来形容,我感觉这张脸已经不属于我了,但我是个倔强的人,屈辱但不能丢了自尊和骄傲,我冷眼瞪着江佩珊,笑道,“你知道陆岩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江佩珊,你们认识十五年哎,他都没喜欢上你,你没想过原因吗你以为真的是我的出现才让你失去了机会么前面十五年你都干嘛去了总是把失败的借口按在我身上,这样自欺欺人你心里会好过点” 江佩珊笑容凝注了,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因为我没你骚浪贱没你不要脸” “哈哈哈哈哈,你错了”我笑道,“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你的真面目见过人,不是吗你明明是个城府深不可测的心机婊却在陆岩和秦海洋面前演一副弱不禁风的白莲花模样,你多狠心啊,狠到截掉双腿去给陆岩挖坑娶你说起不要脸的功夫,你才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江佩珊脸色变化简直五彩斑斓,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她瘸着腿跨到我跟前,伸手抬起我下巴,冷冷问道,“你在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周若棠,你知道你的不懂事会惹来杀身之祸吗周若棠,懂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都这个时候了,你应该跪在地上请求我的原谅呀,还这么惹我生气,你真不懂事哎。” “求饶江小姐,你太小看我了吧你以为我还是曾经那个任人摆布的周若棠吗”我吐了一口血星子,笑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江佩珊,你比我读的书多,这个道理懂吗” 江佩珊怒了,又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旋即捏着我下巴,使劲儿地网上抬,逼问我说,“说你知道什么” “你最好马上放我走,不然你当年在北城医院的秘密病例,明天就会上北城头条”我冷笑,威胁地说,“还记得陆岩问你的话吗你的腿怎么没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佩珊了愣了愣,想起了那一日陆岩的话,眼神慌张起来,我继续说,“他现在只是猜测,你说,如果他看到了病例,会作何感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四面楚歌戛然止 钻石票3600/3800加更 窗口灌进来一阵冷风,吹在江佩珊散在两肩的长发上,扬了一缕起来飞舞着,那风把她脸色都吹冷了,她冷冷地看着我,试探地说。“周若棠,你诈我呢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病例。” “那你不妨试一试江佩珊,你敢赌一把吗”我冷冽一笑,淡淡道,“我今天要是不能安全回去,明天你的秘密病例便登上北城头条。不光陆岩看得到,整个北城人民都看到。到时候,当初婚宴上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将成为整个北城的笑柄” 江佩珊将信将疑,恨恨道,“你在背后查我” “你说你蠢不蠢我说这么明白你才反应过来,江佩珊,你是猪吗”我不禁骂道。 江佩珊甩开我下巴,一把抓着我胸前的衣裳。威胁地说,“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一马否则我让你死得很难看你信不信你以为阿岩会来救你吗不会,他这会儿在医院守着他妈妈,没空搭理你。”她讲话的时候,声音不算大,女人的嗓子,带着柔软的强调,可这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给你说得轻巧,我凭什么给你江佩珊,我离开医院的时候,陆岩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到家务必给他打电话,这会儿已经晚上了,陆岩要是没收到我的电话,肯定会打电话回去问保姆。你说,到时候找不找我,他会干什么我出事,他第一个会找谁算账你,还是秦海洋” 江佩珊缓缓开我胸前的衣裳,淡笑着拍了拍手掌,得意地说,“他能对我做什么我把你从楼上推下去摔掉了孩子都没事儿。绑你来玩玩又怎样他现在自身难保,哪儿有心情理会我,大不了我再被他扇一巴掌上次你没了孩子,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我一巴掌,这笔账,我还给你记着呢。”她瘸着腿走了两步,背对着我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东西交出来,我兴许心情好,放你一马,只要你肯离开阿岩,还像从前一样,给你一百万,一套房子。如果你不听话,就别怪我心狠。” 我知道江佩珊心狠手辣,所以才想着拿她秘密病例的事儿自保,可她根本不听我的威胁,反过来威胁我,如果我不交出病例,她就能整死我。 “我要是不给呢你要杀了我灭口吗江佩珊你敢吗”我咆哮地说,“你可是江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就不怕牢底坐穿吗” 江佩珊缓缓转过身来,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我,她稍稍抬起手,便有人递上一把匕首给她,在月光下,那把匕首明晃晃的,她嘴角噙着笑,走到我跟前来,把刀子贴在我脖子上,就像那晚在别墅,我把刀子贴在她脖子上一样,冰冷的刀刃一下子凉进皮肤里,不一会儿便暖了。 “你说我敢不敢”江佩珊狠狠道,说完,她在我脖子上切了一刀,我吃痛地咬着嘴唇,怒瞪着她,她拿起沾了血的刀刃在我眼前晃了晃,凑近了,我才看见江佩珊下巴上有条淡淡的疤痕,远距离不太看得清楚,近了才知道,虽然她用粉底遮盖了,但还是看得见一丢丢。应该是上次我一刀划下去留下的伤疤。 她笑了笑,然后将刀子递给身边的男人,对我说,“可对付你这样的贱人不值得我亲自动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代替我杀人灭口。” 我脚底有些发软,说实话,我真挺怕的,她带着四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被绑了起来,想还手都还不了,她一刀子捅死我再把我扔山里去,像她这种人,不用自己动手,给钱手下的人排着队帮她做,根本不用她负法律责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钱自然有人给她当替死鬼。 冷风吹进来,我身子有些发抖,在昏暗的视线下,我和江佩珊对视着,她真的是恨极了我,巴不得拔了我的皮,而我更是恨极了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满意地看着我有些发抖,问我,“怎么样跟我做交易吗” “你休想”我怒道。 然后,她的笑就凝固住了,慢慢变得冷了,她忽然直了直被,淡淡说,“给脸不要脸,那我对你就不客气了。你以为我真想要病例啊阿岩知道了就知道呗,他现在哪儿有时候跟我生气我俩终究是夫妻,有些事儿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你懂吗” 江佩珊说完,对一个黑衣保镖递了个眼神,那保镖点了点头,然后跟其他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帮忙把江佩珊坐的椅子搬到三米之外,江佩珊坐下后,我电话忽地响起来,江佩珊冷眼看着地上闪亮的手机,叫保镖捡起手机递给她,她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然后两个保镖忽然上前来,解开了绑着我的绳子,还帮我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我忽然感觉不妙,看着江佩珊脸上得意的笑,我有点慌了,一直扑腾挣扎着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江佩珊,你敢动我一根汗毛,陆岩不会放过你的” 两个保镖力气极大,一直摁着我,然后另外的连个保镖,搬来一张类似于写字台的桌子,放在我面前,桌子放下去的那一刻,震了震地面,我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我惊恐地看着江佩珊,发现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dc,打开过后,dc的屏幕散着荧光,她想录像 她点了点头,然后一个男人开始解裤带,一边解,一边往我身后走。 我使劲地挣扎着,但终究徒劳无功,两个壮汉的力气太大太大,死死地抓着我手腕,我动作大了,他们直接一脚踹在我身上,“老实点儿” 江佩珊笑得开心极了,像看戏似的,对她带来的保镖说,“别磨蹭了,开始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呼号着,“江佩珊,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要是有一点事儿,你跟陆岩也完蛋” 两个保镖把我摁在桌上,我手被反绑着,一人一只手死死摁着我后背,让我动弹不得,然后有人过来扯我的裤子和上衣,我穿的是一件雪纺的碎花衬衫,西裤和外套,还好西裤的质量好,他们扯了好一会儿都没撤掉,但是衣服却被扒了下来,里头的衬衫被扯烂了一只袖子,露出里头的胸衣。 “江佩珊你不得好死陆岩不会放过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我不断地咆哮着,挣扎着,男人的手在我身上撕扯,衣服被撕烂了,他们着力去拉裤子的时候,我不停地挣扎,一脚踹在一个男人的裤裆上,他疼急了,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随即抓着我头发把我往桌子上摔,我两眼冒金星,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我感觉脑袋上有东西流下来,头也昏昏沉沉的,特别重的感觉。 有人趴在我身后,手伸进我胸衣里抓我的胸部,扯我的内衣,有人撕扯我裤子,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慌乱了。当我裤子被扒下来的时候,我真的绝望了,世界一片黑眼,我眼前闪着江佩珊丑陋的嘴脸,得意的笑。 “全都给我住手”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大门被人推开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鼓足了劲儿抬头看,发现是秦海洋带着几个保镖来了,而那保镖领头的,就是梁毅。我无力地眨了眨眼睛,额头上流着血,恍惚间我看着陆岩从人群中走上来,朝我走来。我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人群中走来的那个高大的男人,是他,真的是他,他身上的西装我记得清清楚楚。 江佩珊懵了,错愕地叫着陆岩的名字,“阿岩”她本想去抓陆岩的胳膊,但是陆岩走得快,她抓住一点衣角,最后滑落了。 陆岩冷着一张脸走到我跟前,眼睛里噙着慑人的寒光,压在我身上的保镖顿时傻了,跌跌撞撞地躲开了,然而他还没走两步,陆岩上来一脚踹在他命根子上,他倒在地上,捂着腿间在地上打滚嚎叫。随后两个保镖上前来,抓着地上的男人摁在一边。 摁着我的两个保镖,自然也是吓傻了,悻悻地松开手,然后陆岩从后面抱着我,拉起我掉在脚踝上的裤子帮我穿好,抱着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帮我整理衣服,我里面的衣服都被人抓烂了,胸衣也被扣开了,陆岩伸手去摸我脖子上的伤口时,我忽然疯了似的对陆岩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呜咽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任随我发疯地揍他,不还手,最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儿,将我扣在他怀里,叫着我名字说,“若棠,是我,是我”围鸟阵号。 我哆嗦着看着抬头看陆岩,嘴唇不停地打颤,呜咽地喊了一声,“陆岩,你终于来了,江佩珊、江佩珊要侮辱我” 然后我扑倒在陆岩怀里发抖,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我忍着哭声,抓紧了陆岩的手,他正在帮我穿衣服,摸着摸着,他忽然火了,把他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裹着我,捧着我脑袋不停地安慰我说,“乖,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在。” 我哆嗦着,滚烫的泪珠子倏忽而下,我努力地点头,像个傻子一样。 梁毅走上前,那三个保镖站在一边,低着脑袋叫了声,“梁哥。” 梁毅上前一人踹了一脚,全都踹到地上去,“小姐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不知道这是要出人命的吗一个个不要命了是吧”梁毅像疯了似的,冲上去对着那三个人拳打脚踢,跟踢皮球似的。 而江佩珊,这时候整个人已经懵了,秦海洋站在她身边,冷着一张脸看陆岩抱着我,我脑袋趴在陆岩肩膀上,浑身颤抖地看着江佩珊怨怼的脸,狠毒的眼睛,我对她冷冽地笑了笑。 陆岩拍了拍我后背,叫我冷静下来,我重重地点头,但身子还是不断地颤抖着,我哽咽着说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腰板,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边挽着衬衣的袖子,一边走向江佩珊和秦海洋。江佩珊脸色十分难看,身子大发抖,跟筛糠似的,她肯定没想到陆岩会来这么快,我冷眼看着陆岩一步步走向她,我坐着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陆岩和她的侧脸。 江佩珊被陆岩的样子吓到了,但她强装镇定,抓着秦海洋的胳膊傲然地看着陆岩,有些威胁地说,“阿岩,你要打我吗” 秦海洋似乎知道陆岩想做什么,立即挡在江佩珊面前去,皱着眉头,劝慰陆岩说,“二哥,不管怎样,珊珊她是你老婆,你不要为了一个情妇对她下手我通知你带人来,不是让你来打她的周若棠也没出事儿,你最好见好就收” 陆岩眼神一转,凌厉地看着秦海洋,冷哼了一声,旋即一拳头砸向秦海洋的脸,怒吼道:“见好就收你怎么不劝劝她见好就收你跟着胡闹多少次了,怎么不劝劝她” 秦海洋迅速扬起脸,嘴角已经破了,他仍旧护着江佩珊,对抗陆岩说,“是我没劝住她是我的错可你呢她是你的妻子,从结婚到现在,你陪过她多少次你对一个情妇上心,把她晾在一边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她是个女人,她会发疯” 陆岩冷笑,看着江佩珊说,“你自己跟他说,你是怎么折磨我的你把你拆下假肢放被窝里吓我的事儿告诉他了么嗯” 江佩珊死死瞪着眼睛,死死地憋着眼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秦海洋错愕地看着江佩珊,陆岩又说,“你以为她是单纯的小女孩吗她的心机和城府,我都害怕。当初她的腿怎么没的,你也让她好好跟你说说。” 秦海洋皱着眉头,问江佩珊,“珊珊,怎么回事” 江佩珊眼泪滚滚落下,冷笑着推开秦海洋的保护,冷哼地问陆岩,“所以,你是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是周若棠那个贱女人告诉你的吗这么多年你都没怀疑过,怎么现在忽然提起来了是不是觉得你对我不需要愧疚了,所以你敢说了” 江佩珊怒吼着,把秦海洋都吓了一跳,但是陆岩纹丝不动,陆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旋即一巴掌扇上她的脸蛋,啪的一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格外响亮,江佩珊脸歪到一边,陆岩抓过她手里的dc,忽地一下子扔到墙上,砸了个粉碎。 “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她,她不会跟你抢,你心怎么这么狠毒”陆岩问她。 江佩珊仰起脸,讽刺地说,“狠毒阿岩,我对自己都下得去手,别人又有什么不忍心的” 她刚说完,陆岩又是一巴掌给她,陆岩有些痛心地说,“我以为你跟你爸不一样,看来,是我错了。” 然后江佩珊迟疑地看着陆岩,眼泪哗啦啦地流,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事儿,但是已经晚了。 陆岩转身对着另一边,他厉声叫了一句,“拉过来”随后,两个保镖便拉着刚才扑在我身上的男人,把他拖到我跟前,他被人一脚踹在膝盖弯儿上,立即跪倒在我面前。陆岩慢走到我身边,一手放在我后背上,轻轻拍着我肩膀,冷冷对地上的人说,“知道怎么认错吗” 那男人已经被吓傻了,哆嗦地看着陆岩和我,浑身跟筛糠似地抖着说,“知、知道。” 陆岩的保镖恨恨道,“那你还等什么” 然后那男人便扑倒在地上,跪在我脚下,不停地磕头认错,嘴里喃喃求饶道,“周小姐,我错了对不起求求您原谅我我混蛋我不是人求求您原谅我我有眼无珠狗胆包天” 他不停地在我面前磕头,头都磕破了,鲜血染红了额头,额头上也沾满了灰尘。哆嗦地看着我说,“求求您原谅我”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我脑子里全是刚才他摁着我往桌子上摔的画面,我哆嗦地抓着陆岩的手,别过脸埋到陆岩身上。 陆岩淡淡道,“拖到一边去,那只手碰了我女人,剁了哪只手。” “是老板” 然后他们真的把那人拖到一边去,那人吓得不停地喊叫,胡乱中求饶和谩骂夹杂在一起,我知道陆岩不是开玩笑的,赶紧摇晃着他胳膊,小声地说,“不要。” 陆岩心疼地蹲下身来,冰凉的指尖抚摸着我滚烫高肿的脸蛋,指尖上沾了我额头的血,黏黏腻腻的。 “什么不要我说过,谁敢碰你,我杀了谁。”陆岩盯着我,深邃的眸子里含着怜惜和心疼。 我眼泪不停地掉,摇头说,“要出人命的。陆岩,不要” “有我在,你不用管。他碰了你,就要付出代价。” 我不停地晃着脑袋说不要,一个黑衣保镖走到陆岩身边,陆岩对他点了点头,他又走开了。 然后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在空旷的房间里蔓延开,那绵长哀婉的声音盘旋在四周,经久不散。 那个想强暴我的男人,最终被剁去两根手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将计就计借东风 杀猪似的哀嚎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经久不散,我抓着陆岩的胳膊瑟瑟发抖,其实当时我可以让陆岩放过他,但一想起他脱了裤子贴在我身后是激动的喘息声我心里就止不住的恶心,他罪有应得。他被剁下来第一根手指时,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周若棠,你变得铁石心肠了。 我抬头看了江佩珊一眼,她嘴唇哆嗦着站在秦海洋身侧,看着那人被摁在桌子上,明晃晃的刀子扬起来落下去,我忽然觉得。这是一种报复,那个人哀嚎的时候,她不忍地闭上眼睛,抓着秦海洋的胳膊尖叫出来。看着她脸色煞白,我觉得大快人心。 两根手指剁下后,被放在一块脏兮兮的木板上,黑衣保镖端了上来给陆岩看,我瞥见血肉模糊的两坨,不由地颤了颤。陆岩捂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冷冷道,“拿去给她。” 说毕,黑衣保镖端着断手指走到江佩珊跟前,往她脚下一扔,“江小姐,您看看。”围帅助血。 江佩珊吓得往后跳,因为一只脚是瘸的,差点摔倒,亏得秦海洋及时抓住她才没倒下去。她尖叫着,抓着秦海洋的胳膊,直往秦海洋怀里钻,秦海洋一直护着他。瞪着黑衣保镖说,“赶紧滚” 但是没有陆岩的吩咐,那人根本动都不动一下子,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秦海洋怒了,一脚踹过去,那保镖也纹丝不动,秦海洋额头青筋暴起,对陆岩说,“二哥,别太过了珊珊再怎么说还是你老婆你还得依仗你老丈人过日子” 陆岩搂着我的手不由地动了动,我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他轻哼一声,缓缓放开我,往前走了几步,对秦海洋说,“三弟,难为你还知道她是我老婆,你惦记我老婆的时候,脑子里想什么呢” “二哥,你说话别太过分”秦海洋威胁地说,“我什么想法,你最清楚不过” 秦海洋话音刚落,陆岩立即扬起手臂指着他怒道,“是你不要太过分” “你答应过我我带你来找周若棠你就既往不咎”秦海洋吼道。 然后两人目光对峙着,谁也不让着谁,冷风呼啦呼啦地从小窗户里吹进来,被剁掉手指的男人窝在地上哀嚎声不断。 我瑟瑟发抖地坐在木椅上,冷眼看着他们撕。 陆岩冷冽地看了他一眼,鹰隼般的眸子勾着,“倘若来迟了一步呢会发生什么”陆岩转而看着江佩珊,一脚踢着脚下的断手指往江佩珊脚下送,江佩珊吓的不行,但是她竟然站稳了,质问陆岩说,“她本来就是个婊子活该也就你把一个夜总会坐台的女人当宝贝供着我呢你看过我一眼吗你认真面对过我跟你的感情吗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把我逼成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我从没逼过你,都是你逼你自己。”陆岩走上前,抓着江佩珊的头发往前拽了拽,摊牌地说,“今天都闹成这样了,再装也装不下去,不如摊开了说,好聚好散。” 陆岩盯着她断掉的腿说,“不管你的腿是不是因为我没的,孩子的命,抵了我欠你的债。佩珊,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只能分道扬镳了。” 江佩珊错愕地看着陆岩,眼睛的骄傲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是害怕和错愕,秦海洋也是一怔,身子倾了倾,江佩珊反手抓着陆岩领口的衬衫说,“阿岩,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离婚吧。”陆岩盯着她的眼睛说,他缓缓放开江佩珊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掰开江佩珊的手指,定定地说,“离婚。” 江佩珊忽然大笑起来,一把抓着陆岩的胳膊肘,威胁地说,“阿岩,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跟我离婚,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跟我离婚,我爸爸会放过你吗” 听到这里,我不禁冷笑了声,江佩珊这个蠢女人,无论别人点多少次她都不明白一个道理,这辈子休想让陆岩低头,陆岩这样的野马,你用威胁和逼迫毫无用处,只会适得其反,他有一个骄傲的透露,就算跌倒在地也不会低头屈服。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撑着陆氏地产,把陆建安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出了魄力和能力之外,有的是智商和手段。江佩珊以为,有江明远这座大山在背后压着,陆岩就会乖乖臣服,她真的是大错特错 黑暗中一束清冷锋利的目光扫在我身上,我顺着那抹锐利的视线看过去,迎上梁毅深不可测的打量。我微微动了动嘴唇,莞尔一笑。梁毅紧皱着眉头,白了我一眼,把脑袋撇开了。 江佩珊的话无意惹怒了陆岩,触及了陆岩最不能触碰的底线,他一把甩开江佩珊,决绝地说,“你以为,我现在还需要你爸爸的支持吗还畏惧你爸爸的威胁吗佩珊,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佩珊忽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瞪着陆岩说,“你以为新项目起来了你就能高飞了吗阿岩你太狂妄了” “从你爸爸对我家下手的那天,我们两家的结局只能是你死我活。”陆岩定定地看着江佩珊,面上冷若冰霜,一丝表情也无。他漆黑的眼睛里噙着寒光,让江佩珊不禁颤了颤,迟疑地叫着他的名字,“阿岩” 陆岩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我会让律师尽快起草离婚协议送去给你。”说完,陆岩便转了身,江佩珊慌乱地去抓他的衣裳,最终貌似都没抓到,她失去力量,跌坐在地上,秦海洋立即上前去扶她,“珊珊” 但是江佩珊不领情地甩开了秦海洋的手,慌张而错愕地看着陆岩决绝的背影说,“阿岩,你别跟我开玩笑,我知道错了,我、我跟周若棠道歉好不好”说着,她滚烫的泪水闪闪而下,她慌乱地在地上摸来摸去想站起身,秦海洋痛心极了,想去扶她,又被她拍开,她一个人的力量站不起身来,最后索性狼狈地爬在地上,爬到陆岩脚下,抱着陆岩的小腿说,“阿岩,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去跟周若棠道歉,我再也不对付她了你不能跟我离婚,真的,你不能跟我离婚我爸说了,你要是对我不好,他对你家公司不会手软阿岩,我们好好的,求求你,我们好好的” 我坐在原处,看着江佩珊抱着陆岩的小腿求饶反悔,觉得特别好笑,刚才那么骄傲放肆的人,现在却匍匐在陆岩脚下求饶,这女人是不是人格分裂早知道陆岩会发飙,她还这么对付我为什么她精神有问题吗这么一出又一出的,叫人捉摸不透。 但最终,陆岩没有心软,根本就没转身,他说,“放手。” 那两个字决绝又冷漠,江佩珊脸上的泪都凝固住了,怔怔地看着陆岩的背影,最终慢慢松开手。她像个疯子似的,哈哈大笑,威胁陆岩说,“阿岩,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陆岩没有一秒的迟疑,往我这边走,将我从椅子上扶起来,温声道,“我带你回家。” 我哆嗦地点头,头发跟乱鸡窝似的顶在脑袋上,额头上的血已经干了,贴在脸上已经没了黏黏腻腻的感觉,但这会儿脑袋疼得慌,被人往桌上摔的后遗症。 陆岩将我护在他怀里,问我能不能走,我点了说能,但却迈不开步子,鞋子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赤脚站在地上全是灰,陆岩低头看着我**的脚,刚好一抹月光洒在他脸上,我看见他眼角抽了抽,再抬起头来时,眼睛已经湿润了,他什么都没说,霸道地将我打横抱起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他停下来,微微侧过脑袋对身后的保镖说,“处理干净,别让我在北城看到他。” “是老板”保镖回答说。 陆岩转头看向另一边,梁毅一直站在边上,方才帮忙欺负我的三个男的在他身后跪成一排,低着头看着地上,都是壮汉,但都止不住吓得发抖。 梁毅迎上陆岩的目光,坦荡又刚直,“陆先生,我的手下,我来管教。已经做了一个,若是再动一个,恐怕我老板那边,您不好交代。” “那就有劳你了,可别护短。”陆岩冷冷道。 梁毅和他目光对峙,最终点了点头。 然后陆岩抱着我往外走,路过江佩珊跟前时,我俩的目光装上了,她怨毒地看着我,而我竟然放松地挑眉一笑。 两个保镖开了铁门,走出去我才发现,这里可以说是荒郊野外,若是陆岩不来救我,哪怕我喊破嗓子也没人能来救我。江佩珊可真会选地方,哼。 我不由地往陆岩怀里缩了缩,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叫我心安。 上车后陆岩也一直抱着我,他面色阴沉,对司机冷冷道,“去医院。” 他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蛋,额头,问我疼不疼,有没有事,语气虽然冰冷,但是藏不住的温柔,我鼻尖一酸,哭了出来,“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岩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歉疚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陆岩并不是一个特别会安慰人的家伙,很多时候,他习惯用命令和安排来表达他对你的好,这样温柔的时候真的很少,可能正因为少,才显得难能可贵和让人动容。 车子从小路绕到大路上,才坦宽敞,我依偎在陆岩怀里,身上痛来得一阵一阵的,我忽地想起一件事,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郑重地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跟江佩珊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要离婚” 陆岩眸子沉了沉,重重地点头,“真的。” “可现在这么做,太危险了新开发区的项目刚启动,如果江明远再在背后使坏,咱们应接不暇该怎么办合同都签死了的,若是出了点岔子,你赔得倾家荡产都不够”我着急地说,“你别冲动,再考虑考虑,我没关系的,现在这个关口,公司经不起半点风浪” 不是我矫情,而是陆岩现在的状况,真的容不得半点风雨。他几乎把所有身家都砸进了新开发区的项目里,合同的条款也一个比一个狠毒,若是出了一定点问题,动摇了工程,那陆岩可能输得连内裤都不剩。他辛辛苦苦撑着他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间公司,不能这么栽了我宁愿忍辱负重,等到恰当的时机再报仇。 “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自有分寸。”陆岩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蛋,冰凉的指尖划过的地方凉凉的,显得我面颊更加的滚烫,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看向窗外无边而匆忙的夜色,“风雨就要来了。” 我犹疑地看着陆岩,有些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城府比我想象的深太多。他不打算告诉我计划,也不打算告诉我他面对的重担,只叫我相信他,他有分寸。我是相信他,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云淡风轻没心没肺我有点急了。 到了医院后,医生帮我检查身体,处理脸上身上的伤,陆岩一直陪着我,中途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淡淡一句,“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岩面色一沉,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诊室,我看着他寂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心不由地慌了起来。护士帮我贴好额头的纱布,我光着脚下床追出去,护士叫都叫不住。 我追出去时,陆岩在走廊的拐角,我原本没想偷听,可他当时的语气很冷,我不好打扰,便站在他背后,他说,“大哥,我想明白了。可能这是个机会,往后想再找机会,就显得故意了,这次正好,让他以为,我冲冠一怒为红颜。用尽心思来对付我,才能少了防备。” 原来电话那边是乔江林 “我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有准备。”陆岩背对着我,看着窗外,决绝地说,“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医院的走廊地板都是白色的瓷砖,特别冷,从脚底板凉到心里,刺骨的寒意却不如陆岩语气的冰冷。 我低头盯着脚下,把所有事情都从头捋了一遍,再细细想一遍陆岩话里的意思,终于反应过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可能是江佩珊偶然发神经,她仗着现在陆岩不敢跟江明远作对而对我下狠手,却没想到陆岩会借此跟他摊牌,加上昨夜江明远去南山探望梁秀文过后,梁秀文今早跳楼自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而事故,都成了陆岩翻脸的最好借口。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个关口上,陆岩大局未稳便和江明远明摆着叫板,怎么想都不是明智的抉择。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江明远在北城不说一手遮天,但随便给他使绊子就有得头疼,陆岩凭什么这么自信 他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不可能不思虑周全呀。 我思前想后,都没能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忽然,一双沾了灰的皮鞋出现在我视线内,我猛然抬头看着陆岩,有些被抓住的小尴尬,“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陆岩根本不理会我的道歉,眉头紧蹙着,冷冷道,“光脚站在地上冷不冷” 我悻悻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小声地说,“有点儿” 他深深叹气,旋即将我抱了起来,回到诊室,确认我身体没大碍后才带我回家。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家里灯火通明,阿姨根本没睡下,呆坐在客厅里等我回来,见我脸上脖子上都蒙了纱布,阿姨心疼地掉眼泪,然后帮我端来一碗热粥。 阿姨本想喂我,但陆岩看了她一眼,关心地说,“阿姨,我来照顾她,您先睡。” 陆岩坐在我身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我喝粥,我嘴巴被人打得肿了不说,牙齿不小心戳到口腔,疼得要命,微微张嘴就扯得疼,只能慢慢吃东西。 他耐心地喂我喝粥,偶尔也自己喝一口,我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疑问,可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最后,我只问了一句,我说,“陆岩,你会赢的对不对” 他端着碗,怔了怔,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锁住我的视线,嘴角微微蠕动,我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背,祈求地说,“你答应我,一定要赢,好吗” 我俩就那么对视着,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灿烂的光芒,照的陆岩的脸线条分明,每一颗毛孔都无比清晰。他放下勺子,反手握住我的,和我十指相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怅然地看着我,旋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还说什么都没听到,撒谎。” “我就听到你说我会理解你”我急忙说,“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陆岩挑了挑眉毛说,“你相信我吗” 我使劲儿地点头,跟鸡啄米似的猛地点头,“相信,当然相信” 陆岩满意地笑了笑,“那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别的,不用担心。”他放开我的手,抚摸着我高肿的脸蛋说,“不知道这如花似玉的脸蛋,还能恢复吗肿得跟猪脸似的,把阿姨都给吓着了。”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抓着他的手笑中带泪,“你讨厌” 然后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揽进他怀里,圈着我胳膊,静静地坐了许久。每一丝流动的空气都在告诉我,危险正在路上。 因为我脸上有伤,暂时不能去公司,只好在家里养病。陆岩则去公司上班,最近会议不断,他公司工地两边跑。 小寒听乔江林说我被江佩珊打的事儿,第二天下午立即带着阿森杀来别墅,一进门就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查看我脸上身上的伤,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脸依旧肿得厉害,脸上几处淤青,碰破了的额头那里,笑起来稍微用点力气都疼得不行。 小寒把墨镜往茶几上一扔,刚好砸在杯子上,杯子倒在茶几上,里头的水溅出来,洒了一片,阿姨赶紧拿了抹布来擦干净,又给他们准备了饮料。 阿森坐在我身边,仔细地瞧着我脸上的伤,淡淡说,“这臭婆娘下手真狠,脸皮都给扇破了,行啊,不收拾下这臭娘们儿以为别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真佩服陆岩,你丑成这副样子还能让你安生住在这儿,睡他旁边,妈的,半夜看到不吓死啊。”小寒打趣地说,“真爱啊” 我狠狠剜了小寒一眼,“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下,安慰安慰我吗” 小寒白我一眼说,“安慰你安慰你干啥妈的你都被打了,我安慰你还能长块肉回来啊。我和森哥都合计好了,这臭婆娘今晚去医院检查腿,昨晚不是摔着了么今晚我和森哥问候问候她去。”小寒说完,跟阿森抛了个媚眼儿,笑道,“是吧,森哥。” 阿森臭流氓似的圈着我肩膀说,“看哥哥今晚怎么给你讨回公道来。” 我看着他和小寒,他俩同仇敌忾地说,“哎,废话别多说,不会出事儿的,我门有分寸。” “她爹是江明远,不是别人,身边都跟着保镖的,你俩别给自己找麻烦,我这点儿伤,回头我让她还回来,一码归一码,算清楚了。”我说,“我和她的恩怨,把你俩掺和进来,误伤了咋整我自顾不暇,哪儿有时间心疼你们” 阿森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说,“好好好,不去,不去。” 然而,这两人嘴上虽然答应了不去找江佩珊麻烦,但只是敷衍我,夜里真的出去给我讨公道了。 我接到陈扬电话时,正在喝一碗燕麦粥,因为脸伤了,啥都不能吃,只能吃些清淡无味的。陈扬问我,“周小姐,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陈扬说,“陆总让我问一下,您是否在家。” 我觉得不对劲,就多问了一句,“出什么事儿了” 陈扬说,“江小姐在医院出事了。” 我拿着勺子愣住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扬有些迟疑地说,“被人打了具体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据说陆总还在开会,让我先去医院看看。” 我心里有了答案,绝对是小寒和阿森干的好事儿,不由地笑了声,对陈扬说,“好,你到了医院看完打电话给我。让陆岩放心,不是我做的。” 陈扬有些顿顿的,“好。” 挂了电话后,我心情好极了,高兴地喝完了一碗粥,迫不及待打电话给小寒,可那丫头电话竟然不接,我又打给阿森,他那边吵吵嚷嚷的,好似在酒吧里,我对着电话大吼,“你找个清净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过了一会儿,阿森在洗手间接电话,他好像喝多了似的,晕乎乎地说,“宝贝儿,想跟我说什么呢” “你们是不是打江佩珊了”我说,“别撒谎,我都知道了” 阿森咯咯地笑着,豪气云千地说,“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哥哥这是帮你礼尚往来。” “你俩胆子太大了医院到处是摄像头,被拍到怎么办”我担忧地说,“她可不是太多弱不禁风的白莲花,回头报复你咋整” 阿森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吧,他们找不着我和凌寒,当时电闸关了,乌漆墨黑的,毛都看不到一根不过,我估计她可能以为是你干的,得找你说道去,我想你也不怕,又不是你干的,哈哈哈哈哈” “得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别喝高了,你现在可是名人名人”我说。 “晓得啦,人生得意须尽欢,高兴就好” 挂了电话,我都快笑死了,其实我也想揍江佩珊一顿,可现在特殊情况,我不能轻举妄动,给陆岩添麻烦,他忙着项目的事儿,还得小心江明远的打击报复,太累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为他绸缪多算计 钻石票4000/4200加更 这一晚,陆岩凌晨两点才回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贴上来搂着我,我轻哼一声,钻进他怀里。朦胧地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岩倒也坦诚,“她在医院闹,陈扬去了无济于事,只好我去看了一下。” 我刚想应答,陆岩又说。“凌寒这女人下手真狠,大哥知道没气晕过去。” “嗯你知道了”我清醒了许多,睁眼去看陆岩,但是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到,他说,“除了她和林森,还能有谁你做事没这么冲动。” 我笑了笑,问道。“乔江林怎么说” “能怎么说凌寒比你厉害多了。” “什么” 陆岩淡淡说,“唬人的功夫。” 我笑道,“那我也学着点儿去。” 陆岩厉声道,“你不许。”我刚要问为什么,他又说,“你不需要学,就这样,很好了。” 我搂着他,心里暖暖的,闲聊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梁秀文,便问,“你去过医院了么明天是不是能转普通病房了” “中午去过一趟。她还没醒,等出了icu再说吧。” “谁在那边守着”我问。 陆岩说,“请的专门的护工,小尹也过去了。” 我心想。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小尹呢,原来是去守着梁秀文了,“那陈熙呢你怎么安排她的”我叹气说,“不管你她是不是你的人,我都不想她跟在我身边了,我这边经常接触到一些很重要文件,她跟着我,我提心吊胆的。” 陆岩笑道。“无妨,跟着就跟着吧,等你养好伤回到公司你就得跟着我往工地跑,你身边需要一个助理跟着,不然你转不开身。” “可我不是有方涵吗方涵能力出众,一定可以的。” “公司不能没有秘书部的人坐镇,必须留一个,如果一定要有人在家守着,你说谁更合适”陆岩问我说,“方涵绝对没问题,清清白白的,但陈熙不一样,他是江明远安插在我身边的信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信使,我们不能动。他能为江明远传递信息,也能为我获取信息,主要看怎么利用了。把她带在身边,随时看着,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趴在陆岩胸口,脑子转了好几圈,“你是想把陈熙策反让她背叛江明远” 陆岩摇头说,“这个似乎不太可能,陈熙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是江明远资助他念了高中和大学,毕业后他接受江明远的安排进了我的公司,在我身边打点大小事务。江明远很早就开始培植这么一颗棋子,肯定是千思百虑才决定用她的,这样千挑万选的人才,不会那么轻易被我们策反。到时候说不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那你是想将计就计”我疑惑地说,“工程图很可能已经泄露了,江明远该有准备的。” 陆岩淡淡道,“不怕,一步一步来。”他拍着我后背温声说,“睡吧。” “嗯。”我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睡到十点钟才起来,陆岩早就上班去了,走的时候没叫醒我,让我睡得舒舒坦坦。 我洗漱完下楼,走在楼道上,刚想叫阿姨帮我准备早餐,却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我到嘴的话临时咽了回去,高声叫了一句,“阿姨” 阿姨匆匆从厨房出来,面有难色地看着我,问道,“小姐,您醒了,我这就给您准备早餐。” 我笑了笑,“好。” 秦海洋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他背靠在沙发上,朝我扬了扬脑袋,示意我下楼。我冷笑,紧了紧披肩下楼去。 我心想,他可能是为了昨夜里江佩珊在医院被人揍的事儿来找我说聊斋的,他那么宝贝江佩珊,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我。 “秦总找我”我笑吟吟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眼睛说。 秦海洋抿了口咖啡,扬眉道,“周若棠,我想跟你谈谈。” 此时阿姨端来早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站在一边有些为难地说,“小姐,秦先生一早来了,我” “没事,阿姨,您先下去吧,我跟秦先生有话说。”我说。 阿姨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了。我一边吃早餐,一边问他,“想谈什么开门见山吧,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我看着他面前的咖啡说,“只要你别把咖啡往我身上泼就行,我身上还有伤呢,得少沾水。” 秦海洋忽然笑了,看着我受伤的脸蛋说,“周若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呢” 我冷眼说,“秦总客气了,我这叫苦中作乐。” 秦海洋说,“周若棠,你就别跟我杠着了,你这一套在我二哥面前行得通,在我这里,行不通。收起你的装模作样,像那天晚上一样,用你的真面目来跟我聊,我是带着诚意的,你别太端着了。”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笑道,“秦海洋,想说什么直接点儿,我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坐在一起给你机会讲话是感谢你那天告诉陆岩我被江佩珊绑了,不然你以为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上次不就言明了吗,咱们水火不容,你站错队了。” 秦海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冷哼道,“我刚才说错了,你比以前更有心机了。”他往我这边坐近了些,勾着唇说,“我以前还傻呵呵地相信你是真喜欢我二哥,没名没分地跟着也愿意,那天晚上我才发现,你算盘打得挺好的嘛,逼着我二哥当场跟佩珊翻脸闹离婚,怎么你想小三上位啊” 我没忍住笑了,一口面包哽在喉咙口,赶紧喝几口牛奶压下去,“秦海洋我看着你人挺利索的,怎么脑子不好使啊我有必要逼陆岩吗走到今天,都是江佩珊自作孽,自个儿给自个儿添堵,自寻死路。你是不是一直不清楚江佩珊的腿是怎么没了的想知道事实究竟如何么” 秦海洋闪亮的眸子沉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知道什么” 我满意地笑了笑,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准备上楼,“你坐这儿等我会儿,我上去给你拿点东西。” 说着,我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慢悠悠上楼,打开陆岩书房的门,扑在地上伸手把藏在书桌地下的文件袋拿出来,找出江佩珊在北城医院秘密病例的复印件搁在一边,然后收拾好东西放回原位,拿着病例下楼给秦海洋看。 看到秦海洋五彩斑斓的表情,我差点儿笑岔气,“怎么样没想到吧为了拴住陆岩,她竟然忍心截了自己的腿,你是陆岩你心里膈应不膈应想想都瘆的慌吧” “你哪儿来的”秦海洋有些气急地说,“你给二哥看了” 我一把抓过他手上的复印件,笑容冷了下来,我说,“我还没这么卑鄙。陆岩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但这份病例,只有我和你看过。给你看这个,不是跟你示威我抓住了江佩珊的把柄,我只是想纠正你的错误观念,他们之间婚姻的破碎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我只不过是江佩珊给失败找的借口。” 秦海洋眉毛攒道一块儿去,有些讽刺地说,“周若棠,他们的婚姻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更不会这么快结束,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你那天晚上示威的笑,我都看到了。” 我冷笑,“歪心思我有什么歪心思没错,我就是想搅黄了他们的婚姻,因为江佩珊不配,她活该那是她欠我的她逼我这么做的我要让她膈应一辈子,让陆岩痛恨她一辈子她想跟陆岩白头偕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秦海洋,今儿个我把话撂这儿,陆岩跟她上午离婚,我下午就跟陆岩结婚,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输家” 秦海洋忽然冲上来,一把抓着我的衣襟,威胁地说,“你这样会害死陆岩的周若棠你这是在报私仇如果陆岩跟佩珊离婚,江明远不会放过陆岩的你想死,别拉着他垫背可以吗” 我猛地踹了秦海洋一脚,他吃痛放开我,我站起身来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去,把他推翻在沙发上,我恨恨地说,“秦海洋,你救我两次的恩情,我都还给你了你以为敢再动我一下,我跟你没完” 秦海洋瘫倒在沙发上,怒火中烧,可他没动手还回来,我知道他让着我,不然我哪儿有力气揍他。所以我也没有太过分,适可而止。 “周若棠,你真的会毁了我二哥,他到时候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你忍心吗”秦海洋问我,“他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今天,你忍心让他陆家的事业全毁了吗” 我抱着胳膊站在茶几前,冷冽地看着秦海洋,轻哼说,“一无所有也是他的选择,他心甘情愿的,总比像现在这样受江明远的窝囊气好吧秦海洋,你这么不忍心他败落,怎么还站在江明远那边呢我没记错的话陆氏地产有你的股权呀。” 秦海洋怒了,站起身来一把抓着我头发,我痛得不行,他扬着我的脸逼问道,“二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有没有心你现在是逼着江明远对他下手你忍心吗” 这时候阿姨从厨房跑出来,看见我们来对着干,着急地劝着,可我俩谁都不让谁,阿姨想去打电话给我陆岩,被我叫住了,最后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使劲儿锤着秦海洋的胳膊肘,他死活不松开,我就扇他巴掌,“松手” 他威胁地看着我,怒道,“周若棠,你别逼我。” 我冷笑,“怎么着你想杀人灭口吗” “你别以为我不敢让你这个祸害毁了我二哥吗” “你装什么兄弟情深啊秦海洋,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不知道陆岩想要什么吗” 我故意激怒秦海洋,是想试探他到底是站在陆岩这边还是江佩珊那边的,江佩珊就代表了江明远,这个疯婆子一旦个陆岩闹翻了,她狠心下来跟她爹一起对付陆岩分分钟的事儿,倘若秦海洋还成了她的帮手,那陆岩出了乔江林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之外,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秦海洋怨怼地看着我,刘海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淬着寒光,“怎样你才肯放手,周若棠,你说” 我满意地笑了下,狠狠拍开了他抓着我头发的手,咬着嘴唇,邪魅地笑着看他,“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秦海洋狐疑地看着我,思忖着,半晌才说,“你想要什么” 我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来,我告诉你。” 他迟疑地凑近我,我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听完,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问我,“周若棠,你别出尔反尔。如果到时候你反悔,我不会放过你” 我莞尔一笑,“秦海洋,我拭目以待。” 说完,我对站在一边忧心着急的阿姨说,“阿姨,送客” 秦海洋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负气而去。阿姨跟上去,把秦海洋送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汽车开走的声音。 我跌坐在沙发上,坐下去时不小心碰倒了牛奶杯子,牛奶洒了一地,我心里都空得很,抓了个抱枕放在胸前,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阿姨关好门回来时,焦急地看着我,“小姐,您的脸没事儿吧” 我无力地笑了笑,“没事儿反正都是肿的。” 阿姨叹了口气,去厨房拿了白水鸡蛋来,剥开了在我脸上滚来滚去,据说这样是消肿的,我也不知道有用没。 “阿姨,秦先生今天来的事儿,你不要告诉先生,他不知道为好,最近公司工地两头忙,别让他烦心了。”我说。 阿姨叹气,点头说,“小姐,你何苦其实秦先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好好说话,兴许就不这样难堪了。”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可这个好人跟我不能心平气和,他喜欢江小姐,自然要替江小姐着急,只是江小姐有眼无珠,看不到这么个为他的好男人。”我冷笑,“阿姨,您答应我,今天的事儿,千万别告诉先生。” 阿姨说,“好。可是小姐,先生要是知道你这么做,肯定会生气的,我在陆家很多年了,很了解他。” “阿姨,像我这样的女人,能遇见他已经是福气了,我只想在能做事的时候,帮他多做一点,他一个人,太孤独了。”我苦笑地说,“您别太看高我了,你听见秦先生说的没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想上位而已。” 阿姨摇头,捏着鸡蛋在我脸上轻轻滚动,“周小姐你不是这样的女人,先生看人的眼光错不了。” 我苦笑,“阿姨,我变了呀,你没发现吗我变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我盯着楼梯口说,“阿姨你知道吗每次我看着这架楼梯,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所以我要搅黄了她的婚姻,让她痛苦。可我搅黄了,陆岩也没好日子过,我得帮他。” 阿姨怅然地叹气,安慰了我好一阵,我想着想着,就像哭,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哭的,忍着,别哭。眼泪是属于弱者的,我是刀枪不入的周若棠,我不能哭。围帅岛巴。 秦海洋是来警告我,别逼着陆岩和江佩珊离婚,但他算计错了,要离婚这事儿,根本不是我能掌握的额,陆岩有他的打算,我只能做道不在中间兴风作浪。 然而,陆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真的那么做了。 我养好伤回到公司上班的这天,法务部的律师起草好了离婚协议来和陆岩面谈,当时我正准备去工地的材料,他过来找我,说一早和陆总约了,他是法务部的代表律师。 我送咖啡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跟陆岩说,“夫妻财产分割没有异议的话,您就可以签字了。”我快速瞄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离婚协议书五个字映入眼底。 陆岩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协议书,快速在上面签下大名,递给律师说,“那麻烦你跑一趟。” 律师接过协议书放进文件袋里,装进公事包,“陆总放心,有什么事我再跟你商量。” 退出办公室后,我站在桌前发呆,心想,江佩珊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周秘书,这个是上个周的会议记录,我和方涵已经整理好了。”陈熙忽然打断我的发呆,递给我一个蓝色文件夹。 我翻开看了看,说,“好,辛苦你,今天下午我和陆总要去工地巡查,你跟着一起去,方涵留下来处理日常事务。” 陈熙怔了怔,点头道,“好,我去准备一下。” 陈熙转身离开,我打量着她笔直腰身,笑了笑。 下午我们赶去工地,新运来的一批钢筋水泥正在卸车,我们站在几米之外等着,陆岩和主管在料材料的事儿,嘱咐他们必须严格把关,不能在材料上有任何的疏漏,大约是之前我跟他说过张伟和江明远在酒店半夜碰面的事儿,陆岩对张伟多了个心眼儿,材料每一批都细细检查,防止出错。 看完卸车,主管给了我们一人一顶安全帽,套在脑袋上,跟着他们上楼去看刚起步的工程,捧着图纸一面走一面细细对应,陆岩头头是道,陈熙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有我一个人云里雾里的,专业词语都听不懂。 我稍稍慢了一步,陆岩就不放心地回头看我,我东张西望,迎上他冷冽的目光,赶紧跟了上去,结果我刚要往垮一步,上头忽然掉下来一块砖头,说时迟那时快,陆岩猛地冲上来护着我,那砖头稳当地砸在他肩膀上,我惊魂未定,他忽然放开我,搂着我肩膀问我有没有事。 在这种地方,四处不平稳,他只能护着我,不能将我往后推。 “我没事儿可你受伤了。”我真的吓傻了,看着他被擦破皮的耳朵冒出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天上人间情一诺 钻石票4400加更 陆岩眉头拧了拧,正想伸手去摸耳朵,我赶紧抓住了他的手,着急地说,“别摸,手上有细菌。..” “没事。一点小伤。”陆岩淡然地看了我一眼,安慰说,“别担心。”亏得有安全帽罩着脑袋,不然那块砖头便是从他脑袋上砸下来,非得开花不可。 我点了点头,发现大家都看着我俩。我才赶紧撒手,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迅速红了。 可能是动作太亲密了吧,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了,除了陈熙之外,没人知道我跟陆岩的关系不止老板和秘书这么简单,但方才他忽然抱着我替我挡了砖头,我又拉了他的手,这明里暗里都让人觉得我和他关系匪浅。 “周小姐没事儿吧您这鞋子不好穿在工地来。地上四处都是钉子板砖缝隙,小心崴着脚了”工头明了地笑了笑,有些猥琐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言语间有些轻佻,又有些讨好的味道。 我看了看脚下,果真,鞋跟上扎了一根钉子,幸亏底厚,不然准扎脚心儿。早上没说要去工地,我就穿了高跟鞋去公司,到了公司陆岩临时吩咐陪他去工地,我又来不及换鞋。就想着将就了,小心些就是。 陆岩面上没什么表情,在外头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愣着一张脸。跟冻住了似的,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他打量了我脚下一眼,命令似的说,“你和陈熙先下去。” 我心想也是,便想着下去转转,看看工地四周,“好,那陆总我们先下去。在下面转转。” “嗯。”陆岩淡淡道,随即又看着图纸,跟着工头一起继续巡视。 我淡然地侧开脑袋,不料却迎上陈熙冰冷的目光,只是一眼,我便感觉到满满的怅然和失落。 一个人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最能流露出刻意掩藏的心事,表情刻意藏,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我对她扬了扬眉毛,淡淡道,“陈熙,你走路小心些,别摔着了。” 陈熙木然地笑了笑,应道,“谢谢周小姐。” “客气。”我说,“走吧。” 下楼时,我鞋子不小心给踩废了,掉了一只鞋跟,陈熙扶着我坐到一边的砖头堆上,等着陆岩下来,四周尘土飞扬,混凝土搅拌机的声音喧天而来,推车运送砖块和水泥的工人忙活得不亦乐乎,砂石一车一车地载进来倒在空旷的地上堆成小山。太阳正好,初夏的阳光不算暴热,打在身上暖乎乎的,特别舒服。 陈熙一直话不多,我们眼神碰撞时,她就淡淡笑了笑,略有些尴尬,我盯着她眼睛,笑吟吟地说,“那天陆岩太着急了,脾气上来有些暴躁,控制不住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跟着他做事许多年了,该了解他脾性的。” “周小姐,我明白,我没往心里去。也是我工作上疏忽了造成失误,陆总生气应该的。”陈熙淡淡说,可眼神却黯然的,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扇巴掌,能不难受么 “你想得明白就好。”我微笑说,“即使母子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他的母亲,如果有人想对他母亲下手,他肯定不会心软的,你说是不是” 陈熙怔了怔,但立即恢复了正常神态,笑道,“周小姐,我不太明白您话里的意思。” “哦”我抿了抿嘴唇,笑道,“不明白最好。有些事情太明白了,反而思维笨重,走错路。” “周小姐”陈熙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悄悄打量着陈熙,在心里盘算着,她到底能为江明远忠心道什么程度。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对什么事儿都算不上热心,总是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样,做事情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有时候比男人还果断刚毅。我在想,她心里,陆岩是什么位置。 半个小时后,陆岩回到地面上,见我坐在砖头堆上,鞋跟坏了,拧着眉头跟陈熙说,“陈小姐,你带周秘书去车上等我。” “是,陆总。”陈熙将我扶起来,我穿着断了跟的鞋子踮起脚尖走路,我问道,“那陆总您呢” “我随后过来。” 说毕,陈熙便扶着我往工地外边走,陆岩和工头还在说工程的事儿,我们慢悠悠回到车上时,两人裤脚上都沾了些灰尘,陈熙站在车外回望工地,有些发愣。 大约十来分钟,陆岩回到车上,我和陆岩坐在后座,陈熙坐在副驾驶,司机甫一发动车子,陈熙便问,“陆总,我们现在先回公司吗还是先送周小姐回去” 陆岩淡淡看了一眼我脚下说,“先去商场。” 尔后我们真的去了商场,但是陆岩没有让陈熙跟着我们,到商场时,他吩咐老赵先送陈熙回公司,通知下午三点半的会议安排,完了再来接我们。 下车后,陆岩牵着我的手往商场里边走,因为我踮着脚,走路有点歪歪扭扭的,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又目视前方,埋汰地说,“活该。” 我气得想撒手,可他紧紧拉着我,没给我一丁点机会,我使劲儿挣扎,他又抓紧了些,瞪我一眼说,“这么多人呢,别胡闹。”围节巨血。 我们来的这间商场,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高档消费聚集地,国际一线大牌云集,你们能想到的奢侈品牌子在这里都聚集了。陆岩拉着我坐电梯上了五楼,五楼全是卖运动品牌的,他拉着我往耐克店里钻,把我摁在店里休息的沙发上叫我不许动,转身给我挑鞋子去了。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一排运动鞋面前认真挑选的模样,特别搞笑,像是选美似的,一个个认真看过去。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心里暖乎乎的。 最后他帮我挑了几个款式,叫店员拿过来给我选。我当时有点嫌弃,因为身上穿的是职业装,若是配一双运动鞋,那多奇怪呀。 我说,“还是买一双单鞋吧,这一身搭配,太奇怪了。单鞋也好走路,不那么奇怪。” 陆岩好看的眸子瞄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喜欢哪一双”这问题直接抛出来,管我要不要呢,摆明了说:不可以。 我悻悻地看着她,一边的导购小妹适时地说,“运动鞋比单鞋更舒服,您不妨备一双,平时穿够了高跟鞋和皮鞋,换换脚,放松放松。” 陆岩看着我,扬了扬眉毛,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我只好低头看着地上花花绿绿的鞋子选,可选来选去,我竟然眼花了,我说,“我选择困难,不知道要哪双” “中间那双气垫的,颜色我喜欢。”他说。 我看了一眼,红色搭配黑色,果然好看,悻悻道,“好哎,不对,我买鞋子为什么要你喜欢我自己喜欢才对。” “我喜欢的你也喜欢。”陆岩霸道地说,旁边的导购小妹都笑了,陆岩冷冽地看了人家一眼,吓得人家小姑娘笑容都尴尬了,陆岩淡淡道,“36码,买单。” 小姑娘屁颠屁颠跑去仓库拿鞋开单,陆岩刷信用卡,大笔一挥写下名字买单。导购小妹帮我把新鞋拆开,然后收银台有人叫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我们稍等便跑开了,我顺着她背影看过去,看见她帮忙给客户扫码去了,等我回头时,发现陆岩已经蹲在我身前,拿起运动鞋拆松了鞋带,傲娇地看了我一眼说,“抬脚,穿鞋。” 我悻悻地伸手去抓鞋子,“我自己来吧” 他闪了闪手,把鞋子拿开了,命令地说,“快点,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开会。” “我自己来吧,这么多人,多难为情啊”我悄悄看了看四周,店里人不算多,但来回走动,我们这边太显眼了,一个西装笔挺英俊帅气的男人蹲在地上给一个女人穿鞋,去哪儿都成为焦点好么我说,“你别闹,人家看着咱们呢” 可不是么收银台的小妹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俩。 陆岩扬眉,淡淡看了一眼收银台那边,拿着鞋子问我,“你穿不穿” 我脸唰地红了,有点不知所措,只好顺从地抬起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脚下一块深灰色的地毯。 他动作挺快的,把我脚塞进鞋子里,系好鞋带,然后再穿另外一只,穿好了站起身来,朝我伸出一只手,“起来走走看,合适不。” 我被他拉着站起来,走了几步,感觉的确很舒服,像是一下子站到平地上似的,格外舒坦。我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身上的职业装搭配这么一双运动鞋,兀自笑出了声儿。 回头时,我发现陆岩脸上也带着笑,被我看到后他赶紧收敛的笑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好不高冷的样子。 导购小妹忙完了赶过来,问我们鞋子合脚么,我说合脚,她笑眯眯地说,“小姐,你男朋友真帅,这么多人还帮你穿鞋,可都羡慕死我们了” 我粲然一笑,打趣地看着陆岩,伸手去挽着他胳膊说,“谢谢你,麻烦帮我把鞋子处理下扔掉,我不要了。” “好,两位慢走。” 走出鞋店,我心里乐开了花儿,我和陆岩在一起,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我男朋友。我挽着他胳膊一路走一路笑,他嫌弃地看我,冷声道,“再傻笑我把你嘴缝起来。” 我连忙捂住嘴,保证地说,“不笑了不笑了” 他高冷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回公司,开会。” “是陆总”我正儿八经地说。 结果,我俩一抬头便看见迎面而来的程思远和乔辰,和程思远四目相交的一刻,我脸上的笑忽然僵了,程思远倒是淡然地看着我和陆岩,微微笑了笑。他是君子,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陆岩则是冷着一张脸,一手被我挽着,一手插在裤袋里,腰板儿挺得笔直笔直的,可高冷了。 乔辰一身藏蓝色碎花连衣裙,手腕上挂着风衣,大波浪垂在胸前,好看极了。她惊讶地看了看程思远,又看了看我,笑吟吟道,“若棠,真巧我和师兄还说你找你呢” 我本想放开陆岩的手,可哪儿知道我刚松开他,他却一把抓住我手指紧紧扣着,像是宣誓主权似的抓紧了不放,我有些尴尬地看着程思远和乔辰,笑道,“对啊,真巧,你们俩怎么在这儿今天不用上班么” 程思远淡淡瞄了一眼陆岩抓着我的手,微笑道,“嗯,调休了,不用去医院。” 乔辰说,“师兄说你生日快到了,叫我来给你挑礼物,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乔辰看向程思远,“师兄,反正咱们都买好了,现在送还是等周六晚上约饭” 我这才想起来,这周六我生日这段时间忙活来去,我自个儿都给忘了。可程思远怎么记得我生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程思远淡然一笑,走上前来递给我一个纸袋,淡淡道,“小小心意,希望你喜欢,周六有时间,我和乔辰请你吃饭。” 乔辰也跟着扑上来,递给我一个小袋子说,“我的也有,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 我淡淡瞄了一眼,这随便可一点儿都不随便,纸袋张印着dior的字样我可是认识的,我有些悻悻的,不好意思接,但又不能扫了两位的面子,只好连声说,“谢谢,让你们破费了” “哪儿的话,好久没见了,周六约你吃午餐”乔辰说。 陆岩一直没吭声儿,但这孙子死死抓着我的手,我手指头都快断掉了,他在暗示我赶紧撤,不然把我手捏断,我连忙应答乔辰说,“好,到时候联系。”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说,“今天就不跟你们多聊了,我赶着回公司开会,到时候约你们” 程思远永远是绅士风度的,笑了笑说,“好。” 然后陆岩就拉着我走了,往电梯间去,亏得我穿的是运动鞋,不然他这么快的速递,我哪儿跟得上 到了电梯口,他扔下我的手自己钻进去,快速摁下一层,要不是我走得快,怕是被他关在电梯外了。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笑道,“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朋友送我生日礼物而已,你绷着个脸干啥瞧你脸黑得都能下雨了” 高冷的陆总并不理会我,站得笔挺笔挺的,特别正派的模样,像棵青松似的傲然挺立,刚毅清俊的脸上没啥表情,对我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当我是空气。 “喂,陆岩,你说句话”我扬着被他捏痛的手指说,“你自己瞅瞅,你把我手指都捏成什么样儿了,你瞅瞅” 我把手指搁到他面前,他看都不看一眼,然后忽然电梯停在三楼,一大波人站在门口等着进来,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群人已经往电梯里边钻了,然后刚才装作不认识我的某人往后退了一步,顺手把我拉在他怀里去,往后转了一下子,刚好把我拉到电梯的角落里,而他就站在我身前,替我挡着别人挤来挤去。 我忽然笑了,咯咯地笑着,抬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还有浓密的眉毛,噙着警告的寒光的眼睛,乐不可支。这人就是嘴硬,但关键时候就得露馅儿。人挺多的,前面还有辆婴儿推车,大人为了护着婴儿车不断地往后退,就逼着陆岩往我身上贴。陆岩冷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又无奈地转回来,正好碰上我憋不住笑。 他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薄唇紧抿着,小声在我耳边说,“不许笑” 我赶紧收住笑容,捂着嘴巴憋着点头。 还好很快就到了一层,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我和陆岩都舒了一口气,手里拎着的袋子被压扁了,我懊恼地看了一眼,心疼地说,“都压坏了” 我打开袋子检查,然后某人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袋子,大步往垃圾桶走去,我匆忙飞奔上去在他把东西扔掉之前先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说,“陆总,不能扔,朋友的一片心意,不能扔” 陆岩寒凉的眸子瞪了我一眼说,“别的男人送的东西,你敢要” 我笑嘻嘻说,“不要也不能扔对不对那是别人的一片心意,这么扔了,送礼物的人会心凉的。” 陆岩勾着唇,威胁地说,“你担心别人心凉,就不怕我心凉” 我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不要,但是不能扔,放在一边不给它吃饭的对不对”这时候我选择跟这祖宗讲道理,偶然碰上程思远和乔辰,朋友送生日礼物天经地义,我找不到理由推辞,又不能得罪了陆岩呀。 陆岩不依不饶,冷冷地看着我,威胁地说,“他送的你不能留,另外一个可以留。”说完,他甩开我的手,把乔辰送的袋子扔给我,把程思远送的袋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完了还警告我说,“你敢捡起来就不准回家” “你怎么这样这么霸道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服气地说。” 陆岩眉头一皱,“我还就这么霸道,如何你敢捡起来试试。” 说完,他调头走了,留给我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我抱着乔辰送的礼物,悻悻地看了一眼垃圾桶,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程思远对不起,然后眼睛一闭,跑开了追上去跟在他身后。 陆岩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看见没有捡回来,得意地笑了下,重新抓住我的手说,“老赵在外面等我们。” 我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他这么霸道又阴晴不定的,我搞得我很惆怅啊。 真要命。 我悻悻然看了他一眼,他胜利地扬眉,拉着我走出商场。 公司离这里不是远,十来分钟的车程,所以老赵来得很快,我们出去时,他已经在车道上等我们。陆岩帮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进去,命令的一句,“回公司。” 我越想越不服气,转过身对着他伸手说,“你丢了我的礼物你是不是该赔我一个”我强调地说,“生日礼物” 陆岩淡淡撇了我一眼,指着我脚下说,“在你脚上。”说完他转向另车窗外,特别慷慨地说,“这次的钱就不算你欠我的,补偿你的礼物。记住,你还欠我八千块。” 我气得不行,瞬间炸了,骂道,“陆岩,你不要脸” 他忽然转过脸来,眼角动了动,伸手拍了拍我脸蛋说,“我本来想不收你利息的,但你这么吼你的债主,我决定九出十三归。” “什么叫九出十三归” “你问我借十块钱,我只给你九块,但你得还我十三块。”陆岩说。 “你这是高利贷”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道,“你以为我的钱这么好借” 我咬牙切齿,怨怼地看着他说,“我没钱,还不起,要杀要剐,随你便。” 陆岩冷冽一笑,旋即低头附在我耳边,暧昧地说了句,“那就肉偿,反正得锻炼锻炼你的承受能力。” 嗯,然后车上爆发了一场凌乱的拳脚战争,特别惨烈。车子停在大厦门前,陆先生迟迟没有下车,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被猫爪子挠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脸淡然地走进公司,但下午开会的时候,他一只手撑在会议桌上动都没动,嗯,大约是被咬残了吧。 反正那天过后,老赵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丝恐惧。 我兴高采烈地踩着运动鞋进公司时,大家都看着我,顺着我裤腿上的灰尘看到我脚下的运动鞋,尤其是方涵,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周小姐,你这是什么风的搭配啊” “舒服就好,别在意好不好看了,高跟鞋去工地三两下就叫苦,中看不中用还是这鞋子好,中看又中用回头你也买一双去”我笑呵呵地说。 结果一回头就装上秦海洋刀尖儿似的眼神,我先是愣了愣,随即对他粲然一笑,恭敬地喊了一声,“秦总。” “周秘书,财务部说上个月的报表送过来了,陆总看完了吗我想看一看。”秦海洋也没为难我,直接吩咐工作。 “秦总您稍等,我马上去查一下陆总有没有看,今早送进去的。”我说。 “好。我等你。”秦海洋说。 我甫一转身,秦海洋就跟方涵聊了起来,特别平易近人的样子。我快速到陆岩办公室去找文件,从一堆看过的文件夹里找到财务报表,检查了上头陆岩的签名,这才打断给秦海洋送去。 那文件夹不一样厚,抽出一个来,另外的很快就倒了,我赶紧收拾好了,却不小心把桌上的水杯打湿了,上面是工程图,陆岩刚从工地拿回来的,我手忙脚乱地收拾时,陆岩刚好从人力部回来,陈扬跟在身后,我慌忙地拿纸巾擦拭着,陆岩不悦地说,“别收拾了,海洋等着要报表,你先送去。” 我点了点头,捏着湿了一团的卫生纸匆忙出去,陆岩又叫住我说,“叫陈熙进来收拾下。” “是,陆总。”我答道。 我拿了文件出去交给秦海洋,“秦总,这是您要的文件,陆总已经批过了,您看完了过后,麻烦差秘书送回来,我们方便存档。” 秦海洋嗯了一声,潇洒走了。 陈熙刚好从会议室出来,我叫住她说,“陈熙,你帮忙收拾下陆总的办公桌,把批好的文件给各个部门送去,一会儿的会议记录方涵来做。” 陈熙说好,然后立即进了陆岩的办公室,我看着他一身黑的背影,不由地笑了笑。 方涵帮我收拾桌上新送来的文件,一边收拾一边说,“周小姐,你有没有发现秦总最近对你态度好了许多,以前针锋相对的,现在竟然能好好说话了” 我轻哼,笑道,“可能是他想明白了吧,无需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你可不是弱女子,”方涵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至少现在不是,以前觉得你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带着坚定和骄傲,但现在看你,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没有之前那么倔强了,倒更觉得聪明伶俐了。” 我靠在办公桌上,笑吟吟地看着方涵说,“哪里成熟了方小姐,我才二十一岁。” 方涵整理好文件,抱在胸前,“我说的成熟,不是年纪上的成熟,是心智还有行为,是思考能力。嗯,你还记得你刚来公司那会儿,同事们传你的谣言,当时你怎么应对的么” 我说,“记得,我当时站在那儿,”我眼睛转向工作区空旷的位置,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我站在那儿跟她们讲了一通道理,说了一堆掏心窝子的话,希望他们理解我,给我一点宽容和大度,好好与我共事。” “嗯,当时我在门外,看着你的背影,其实我被你感动了,你年纪比我小,但是经历的事情比我多太多,你言语之下的拳拳之意,我们都听懂了,但是这个社会毕竟是现实的,别人除了给予你同情的眼光之外,什么都给不了,更多的人像是看笑话。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像陆总和秦总,他们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而我们这些普通的员工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坐到公司高层的位置,却也只能是陆总和秦总的下属。” “而我们呢,寒窗苦读十余载,跨过千军万马的高考考上名牌大学,努力毕业,又得杀过一大片招聘的人群才能被筛选进来,从最底层做起,混个好几年,可能做个组长,混个十年,可能坐上总监。就像我,我在公司做了两年前台,才能有机会给你做秘书助理,而你呢,初中学历什么经验都没有,一踏进公司就把公司里那些努力奋斗了很多年的人踩在脚底下,不管是谁,自尊心都是受到伤害的。那些背后诋毁你的人,很大一部分人是不服输,更是觉得不公平,这都正常的。而那些根本不努力的,一天到晚就知道逛淘宝聊微信浑水摸鱼的人,其实他们的选择早就注定了他们在这行业里永远只能驻扎在最底层,成为公司可有可无的闲人。”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埋怨你走后门,恰巧相反,我在你手下做事后才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有魄力很有上进心的人,你的细心和周全很多人都比不上,而且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周旋能力。你和刚来公司时的模样,真的改变很多。现在的你,真的有了职场精英的感觉。可能,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吧。”方涵笑着说。 方涵的话,不禁让我沉思,当初我以为我自己讲了一通大道理,是我在理,是我委屈,是他们带着有色眼光来看我,殊不知我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过这些问题,我想寻求公平,然而,我本身就站在公平的这段,让他们觉得不公平。我一心放大了自己的委屈,却忽略了别人,那么努力的工作却没有上升的机会。 很多人这一辈子都在等待,等一辈子,也没等来一个机会。 而我,遇见了陆岩,真的是太幸运太意外了,我还腆着脸去求公平的眼光,对其他人来说,的确是伤害。 我笑了笑,“方小姐,谢谢你,我恍然大悟。的确,当初太幼稚太天真,也太畏手畏脚,太害怕别人有色的目光。” 方涵笑笑,“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很好。”她抱着满怀的文件说,“一会儿开完会我先整理下,筛选好给你送过来,你再给陆总。” “好。”我说。 我端着水杯,看着方涵抱着一堆文件回到办公桌上,心里忽然明朗了许多。 时光一顾,恍若经年。 人人都说我周若棠变了,似乎,真的变了。 我笑了笑,搁下杯子,走进陆岩办公室。 陆岩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文件在看,陈扬站在他身侧,两人面色都有些沉重。 陈熙则在收拾桌上的文件,我走道办公桌旁,帮陈熙收拾着,发现桌上被打湿的图纸已经没了,我不由地问道,“图纸呢”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意外旧案嫌疑起 暖暖水晶鞋加更 我怔怔地看着陈熙的眼睛,说实话,我心里是防备她的,但没那么明显的表示出来,我又说,“刚才我不小心把水洒上去了。湿了一片,没事儿吧” 陈熙刚想说话,陆岩半路拦截,把文件往桌上一搁,拎起钢笔一边签字一边说,“废了。一会儿碎纸机碎掉再扔。”他唰唰地签完名字把文件递给陈扬,淡淡瞅了我一眼说,“我这里有备份,你马上去影印室重新复制一份送过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是,陆总。” 然后陆岩丢给我一个优盘,我拿着赶紧去了影印室,输入打印出来。我拔掉优盘时,陈熙刚好拿着一堆文件进来。搁在碎纸机旁边,“周小姐,陆总说把请您把图纸送去会议室,会议马上开始了。”围节讨巴。 “好,这就去,辛苦你善后。”我亲眼看着她把刚才打湿的图纸丢进碎纸机里才安心。那图纸进了碎纸机,要想拼凑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她想偷走,也不成。 然而,就算我不眨眼睛地盯着陈熙,可终究还是出事儿了。 这天,南山医院打来电话。说梁秀文醒了情绪很不稳定,吵着要见家属,陆岩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我转告他后。他立即说,“备车,你跟我过去。” “是。”我说,“我马上去准备。” 然而,我和陆岩出门时,正好装上秦海洋,他见我们行色匆匆,便问了一句。“二哥,你去哪儿” 陆岩脸色不是很好,淡淡道,“去南山医院。你留在公司,有事情联系我。” 秦海洋本想说什么,但被陆岩的话堵着,只能点头,然后秦海洋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快速跟上陆岩的脚步。 我们赶到医院时,梁秀文已经从监护病房转移到vip病房,氧气罩和监护仪器都撤掉了,手上打着点滴,摔骨折的腿打了石膏。护工正在给他擦脸,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口的阳光。 我和陆岩站在门口,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门把上,想要拧开门,但终究迟疑了,犹疑地看着病房内,忽然梁秀文转过脸来,看见陆岩站在门外,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护工给吓了一跳,这下陆岩想不进去也得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我跟在后面,把门关上了。 护工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叫阿英,见陆岩来了,走上前来汇报工作,他是陆岩长期安排在梁秀文身边的,在南山精神病院时,梁秀文住的是单独的房间,和普通病人是两栋大楼。 “陆先生,陆夫人一直吵着要见您,医生说您来一趟比较好,夫人现在身体还没康复完全,不能过于激动。”阿英看了看床上面色狰狞的梁秀文说,“这会儿才好了点。” “知道了,你先下去。”陆岩淡淡说。 阿英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悄悄退出了房间。 梁秀文一直坐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陆岩,恨恨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死了你们就舒坦了,不用在斗来斗去了” 我这才认真地打量着梁秀文,她和年轻时的模样没什么差别,就是成熟了些,皱纹爬上了额头和眼角,其实她包养得很不错,皮肤白皙赶紧,眉毛秀丽,看起来挺温婉有气质的,可现在的表情,有些狰狞。 陆岩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踏进房门时,他就掩藏了自己担忧的神色,换上了冷若冰霜的常态。他慢悠悠地解开西装的扣子,把外套脱了下来,转身递给我,我接过来搭在手腕上,站在离门口两米远的地方,陆岩慢慢走向梁秀文,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像在谈判桌上似的,“想得这么容易我爸死的时候,你还记得么抱着一箱子炸药站在废楼上,炸得血肉模糊,你这么爽快的死,对我爸是不是不公平” 梁秀文空洞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我猜她是想到了陆建安死的模样有些害怕,她慌乱起抓起桌上的茶杯砸陆岩,陆岩根本没躲开,那茶杯直接飞到他额头上,玻璃茶杯砸碎了,割破了陆岩的额头,鲜红的血从额头上留下来,滴在白色的地砖上。 看着陆岩额头冒血,梁秀文愣了愣,她可能没想到陆岩竟然没躲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么一杯子上去,疼也疼在她心里。但我发觉梁秀文很倔,很快就掩藏着那一丝担忧,恨恨地看着陆岩。 我有些懵了,上前去看他的伤口,着急道,“陆岩” 他拂开我的手,两眼凝视着梁秀文的脸,冷哼道,“别瞎闹脾气,好戏还没开始,你就着急了却残生,也不怕遗憾” “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梁秀文抓着被子不停地扑腾说,“你已经娶了江佩珊,江家以后都是你的,你还在争什么你争什么” 陆岩走上前,坐在梁秀文的病床边上,他冷笑着,伸手去抓住梁秀文纤细的手腕,特别诡异地笑了,那笑声我听着觉得瘆的慌,陆岩从没这样过,这时候的他就像个吸血的魔鬼,站在黑暗中发出阴谋得逞的奸笑,特别骇人。 “妈,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们家的东西,我会一件儿一件儿拿回来,再砍掉偷东西的贼的双手,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手里的东西究竟放在哪儿了,乖乖告诉我,我就接你回家,不然你在这儿养好病,还得以前住的地方去,都六年了,你也待腻了吧”陆岩说。 我脚下冒气一阵寒意,从脚底板儿蹿到身上,我不由地颤了颤。 梁秀文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岩,不停地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不用威胁我,要是有,也不会被你关在这里明远早就来救我了” 明远江明远我一个机灵,这称呼是不是太亲昵了一些我不由地去想江明远和梁秀文的关系,当真不简单啊 陆岩一把扬起梁秀文的手肘,用力地拽着,威胁梁秀文说,“妈,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天真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不明事理如果你手上没有东西,你认为江明远会让你轻松活到现在吗他会想方设法偷偷背着我来看你你以为他还惦记着你们那点儿地下情呢” 梁秀文懵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滑出来,她有些哆嗦地看着陆岩,颤颤巍巍地说,“不会的不会的明远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对我下手的。” 陆岩猛地甩开梁秀文的手,站起身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梁秀文说,“您就别自欺欺人了,要是你不怀疑他,也不会握着手里的东西迟迟不肯给我。你跳楼的前天晚上,他来跟你说什么了嗯让你那么决绝地往楼下跳还是你半夜梦见我爸了那一箱子炸药都把他炸的血肉模糊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么” 梁秀文缩在床上,身子瑟瑟发抖,跟筛糠似的,不停里抖着,黑丝间藏着几丝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突兀。 陆岩冷若冰霜地看着梁秀文,嘴唇紧抿这,眉头攒在一块儿,隐忍又威胁地说,“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怎么选,看你。不过你怎么选都不要紧,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原谅。”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决绝地离开了病房,梁秀文猛地抬头,看着陆岩的背影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但陆岩最终没有回头,梁秀文拔下手上的针管扑腾到着想下地,准备冲出去找陆岩,可她一只脚上打了石膏,根本动不了。 这时候阿英赶进来,拉住梁秀文,但梁秀文力气太大了,阿英只好求助地看着我,“小姐,麻烦您帮帮忙好吗陆先生说夫人不能走出这间病房。” 我连忙搁下手里的衣裳,把门关上了,再上前帮着阿英把梁秀文扶道床上去,中途我被梁秀文踢了好几脚,阿英也没少受罪,但她什么都没说,想来是习惯了。 被拉上床后,梁秀文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昏天暗地的,我想走都不行,因为被她抓着一只胳膊。 我近距离看着这个女人,发现病号服下她瘦骨嶙峋,锁骨特别特别明显,有些变态的美感。 阿英抱歉地看着我,“小姐,不好意思,耽误您了” 我摇摇头,“没事儿,只是这会儿我应该走了,得去找陆总,我们还要赶回北城。” 一听见我说北城和公司,梁秀文抽泣着抬头看我,问我是谁,她眼神挺恐怖的,深锁着我的视线,怕我逃走一般。 我是谁我该说我是谁呢陆岩的秘书,还是他的情妇,或者女朋友 那一瞬间,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必须马上做出一个决定来,我盯着梁秀文的眼睛,定定地说,“陆夫人,我是您儿子的秘书。” 梁秀文怔了怔,不相信地看着我,但是缓缓松开了抓住我的手,“你是他的秘书” 我点头道,“是的。” 梁秀文疑惑地看着我,“他从来没有带过其他秘书来看我,你不是” 我连忙翻出包里的工作证给梁秀文看,“陆夫人,您看,我真的是。” 她抓着我的工作证仔细看了看,然后抬眼惊慌地看着我,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要劝劝陆岩你要劝他收手明远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劝陆岩,江家以后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我拿回工作证,抱歉地说,“陆夫人,陆中有他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您应该支持他,他才是您的儿子,不是吗” 梁秀文懵地看着我,一直在摇头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梁秀文,“陆夫人,要是您哪天想明白了,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我转向阿英说,“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先走了。” 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我看到梁秀文呆滞的目光,她应该是挣扎和痛苦的,那种悲戚和慌乱的眼神,应该是。 离开病房后,我给陆岩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后,他接起来,声音里带着疲倦和不耐,“停车场等你。” “好,马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了解陆岩和梁秀文这对母子的纠缠,方才他们的对话里,多次提到梁秀文手里有东西,是否真的有东西如果有,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梁秀文一直拽着不肯放手为什么江明远去看过她后她选择轻生所有线索一团乱麻似的席卷而来,是否梁秀文的决定,会成为陆岩和江明远这场斗争中的制胜关键 高跟鞋踏在医院的走廊上哒哒作响,一点一点敲击着我忐忑的心。我不知道梁秀文是否会相信我,但留下联系方式,可能某天会派上用场,我相信一点,不管怎样,陆岩是她的儿子,如果有天陆岩真要跟江明远你死我活,梁秀文一定会选择陆岩。 她现在这么挣扎,可能是处于两难的境地,又或者说,她了解江明远的手段,怕陆岩毁在江明远手里。 走出住院部大楼后,我赶紧给南源打了个电话,我迫切想知道这一段感情纠葛的来龙去脉。 初夏的风洒在我脸上,怎么都吹不散我焦急的心。 南源很快接了电话,疲倦的一声,“是我。” “南源,我有条线索,你去查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江明远和梁秀文,应该是情人关系,你顺着这个查下去,看看能查到什么。” 南源说,“这条线索并不意外,我也怀疑了很久,顺着这个想法查下去,意外发现了六年前的一桩旧案,很可能跟他俩的秘密关系有联系。” “什么旧案”我皱眉问道,“你快说。” 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南源说,“六年前发生在陆家别墅的一桩杀人案,被害者是陆家的保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一生一世一双人 钻石票4600/4800加更 我愣了,疑惑地问,“保姆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怎么跟陆家的保姆扯上关系了”一说起保姆,我就想到现在在别墅照顾我们饮食起居的阿姨,心尖一颤一颤的。 南源说,“是陆家的保姆。绝对没错。事情发生在六年前七月二十三号晚上,也就是陆建安自杀后一周。那个保姆被梁秀文一刀刺进心脏,被家里的司机发现时,梁秀文手里拿着水果刀坐在楼梯上发抖,身边躺着浑身是血的保姆,后来司机报了警。没等来救护车,保姆已经气绝身亡。嗯,我看看那个司机现在好像还在帮陆岩做事,姓赵,约莫四十五岁,陆岩身边有这个人吧” 老赵老赵当年发现的南源描述的这个人,跟老赵差不多 南源继续说,“事后梁秀文被逮捕,对当晚杀人的经过供认不讳。但奇怪的时,梁秀文只在看守所待了两个星期,开庭审理凶杀案时,律师拿着梁秀文的精神病诊断报告提交给法庭,因为那份恰巧出现的精神诊断报告梁秀文免去刑事责任,但是立即被送往南山精神病院治疗。事后有人在背后施压媒体,也砸了不少钱才把新闻压了下去,我查过,除了陆岩在阻止事态发展外,还有江明远。” “江明远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江明远有关系”我惊呆了,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连凶杀案都牵扯进来了。这里边的恩怨情仇,真叫人伤脑筋。 南源说,“应该是。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跟江明远有关,当年梁秀文一口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她杀害保姆的事情经过陈诉完全吻合法医鉴定结果,法院也没找到其他证据,就这么定案了,判定梁秀文是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错杀了保姆。但很奇怪的一点是,当问到她为什么对保姆痛下狠手时,梁秀文却找不到理由,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情绪不好,保姆一件小事没做好。惹怒了她,她就下手了。她说自己当时精神恍惚,清醒过来时,人已经死在她身边了。我看了梁秀文当时的口供,的确滴水不漏。”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特别多的疑问涌上心头,我问南源说,“你哪儿知道的这些”口供这种东西不是秘密吗南源怎么会轻易查看到。 南源得意地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能没点资源吗小姐你给我钱,我办事儿得麻利啊。一份口供而已,我有的是办法,咱说重点行么” 这人路子野,什么关系都攀得上,也难怪,不然怎么吃这碗饭。 “你别误会,我只想确认你说的真实性,毕竟这件事棘手,不得不谨慎些。”我叹了口气,思虑了许久才说,“南源,我刚跟梁秀文见面了,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南源问,“怎么个蹊跷法说说看,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一面走着一面说,“我刚跟陆岩来了南山医院见梁秀文,我发现她脑子很清楚,不像精神不好的人,会不会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你刚也说了,她陈诉的杀人经过滴水不漏,可那会儿她精神不好,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自己怎么杀人的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杀人,却把杀人经过都描述得那么准确无误,你不觉得奇怪吗”围亩鸟巴。 南源笑了笑,打趣地说,“周小姐,你现在有点儿意思啊。”他咳嗽了两声,接着说,“你说的呢,我也想到了,只是不确定。不过既然你看过了梁秀文本人,应该有几分把握,接下来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去查查两个人,一个是当年发现命案的赵姓司机,另一个是帮梁秀文打官司的律师,叫张桥。这两个人你都应该很好着手,因为就在你身边,我暗中查探,你明面上试探,各有所得。” 我纳闷儿了,这老赵在身边说得过去,当年打官司的律师我又不认识,上哪儿找去,我说,“我只能找到司机,律师恐怕有点难度,没有任何关系贸然找上去,怕是会打草惊蛇。” 南源说,“放心,这件事对你来说没难度,张桥现在是陆氏地产的法务部代表律师,你应该不陌生。” “南源,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公司法务部的代表律师不是张桥,是张正卿。”我有些急了。 “哦,我忘了告诉你,张桥是他刚出道时用的名字,现在他叫张正卿,没错。”南源说。电话里传来翻动东西的声音,“至于怎么查,周小姐,看你的本事了。” 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停车场,老赵已经把车子挪到门口的位置,他咱在车门前对我招了招手,喊了声,“周小姐,这边。” 我挥手应了一声,对南源说,“好,我努力看看,你那边也别停,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放在心上,我要实打实的证据,不是捕风捉影的可能和也许。” 南源打了个响指,爽快地说,“知道了。” 我收起电话放包里,老赵帮我拉开车门,我感谢地说,“谢谢赵叔,让您久等了。” 老赵笑了笑,“您客气了。” 陆岩闭着眼睛靠在座椅背上,两条浓密的眉毛攒到一块儿去,眉峰蹙成一个浅浅的川字,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凉凉的,我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有点头疼。”他缓缓睁开眼睛,对老赵说,“回公司。” 黑色的奔驰缓缓开出医院,我有些心焦地看着陆岩,“你休息会儿,到公司我叫你。” “她跟你说什么了”陆岩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问,好似确定了梁秀文可能跟我说什么似的,那眼神透着犀利和警醒,好似在提醒我千万别撒谎。 “你母亲让我劝劝你劝你不要跟江明远斗,她说江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叫你撒手。”我把梁秀文的话转述了一遍。 陆岩轻哼一声,眼睛里噙着寒意,有些嘲讽地笑了笑,问我,“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他冷冽的目光落到我脸上,叫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给梁秀文名片的时候阿英在场,这阿英是陆岩的人,我怕撒谎后阿英向陆岩报备,不如现在坦诚了说,“我给了她一张名片,告诉她如果有东西愿意给你可以联系我,我是你的秘书。” 陆岩勾了勾唇,满意地笑了笑,忽地伸手摸我的脸蛋,游离的目光在我脸上缓缓挪动,有些试探地问我,“她谁都不信,不然也不可能挨了这么多年,还不张嘴。” 我握住他的手,安慰地看着他说,“陆岩,你要相信,无论如何她是你的母亲,在危机关头,会站在你这边为你遮风挡雨的。可能她现在还没想明白,给点时间,让她多思考下。” “遮风挡雨,呵,不给我添风雨已经是万幸,还指望她为我遮风挡雨,笑话。”陆岩讽刺地说,“接下来你盯紧了陈深那边的款子,三天后第二笔款子应该到位,一定盯紧了。” 我重重地点头,“好。”我细细打量着陆岩,他目光如炬,眼底出了寒光,还有火光,他和梁秀文谈完过后浑身不爽,周身散发着一股请勿靠近的气场,我本想问问梁秀文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的,可话多嘴边,他一个冷森森的眼神又给我憋了回去,我只好静默地坐在一边不说话。 车子缓缓行驶在公路上,趁陆岩闭眼小憩的时候,我悄悄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下张正卿的个人资料,然而上面只有简单的百科资料,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唯一确定的是,他以前名字的确叫张桥。 回到公司后陆岩闭门不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我坐在办公桌前恰好可以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落寞的背影笔挺又高大,有些神秘和冷酷,还有说不尽的疲乏。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夹着烟,袖长漂亮的手指尖袅袅升起一阵白烟,他好似在思考什么,忘了抽,那烟就那么燃着,快要烧到指头时,他忽然反应过来,把烟头拧灭了。然后又是长久地发呆。碧空如洗,天空一片湛蓝,金色的暖阳洒在他身上,却有这挥之不去的落寞和孤独。 “周秘书,我有事情需要见一见陆总。”忽然,一抹低沉的男声响起,我回过神来,张正卿面带微笑地站在我办公桌面前,“麻烦通知一声。” 忽地看见张正卿,我有些懵了,响起来南源的话,我快速反应过来,笑道,“陆总吩咐了任何人不许打扰,张律师,您的事情紧急吗” 张正卿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认真道,“挺紧急的,关于陆总和江小姐的离婚协议,我必须马上和陆总面谈。”他穿着深色的西装,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脸上有些痘坑,和电视剧里那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律师形象差别太大,头发有点微卷,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无法言说的精明和厉害。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袋,想了想说,“那麻烦您稍等,我给陆总拨个电话通传一声。” 张正卿点头说,“有劳了。” 我立即给拨通了内线,一边透着玻璃看陆岩,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对电话响充耳不闻,我挂了电话,对张正卿耸肩道,“张律师,陆总不接电话。” 张正卿皱眉道,“那怎么办江小姐不同意离婚,要求面谈。” “您稍微等等,现在这会儿,怕是没办法和陆总谈,要不您先坐一会儿,我给你煮一杯咖啡”我说。 张正卿无奈地看了看陆岩办公室,“那麻烦周秘书了。” “您客气了。” 张正卿往沙发上一座,方涵刚好送来文件,我叫她盯着,然后去茶水间给张正卿煮咖啡。 我推门进去,几个同事正在煮茶,我们互相点头问好,微微一笑。我拿了个赶紧的马克杯,打开咖啡机,咖啡缓缓倾入杯中,我看着那褐色的液体慢慢注满白色的杯子,然后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来,同事们都争相看去,我连忙关了咖啡机,走上前一探究竟。只见江佩珊和前台小妹在空旷的工作区争执起来,前台小妹抓着江佩珊胳膊,江佩珊一巴掌扇开了,小姑娘退到后面,可又不敢放她进去,只好跟了上去。 “哎,这不是陆太太么怎么闹到这儿来了” “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额,怎么这么凶以前也不见她这样啊” “嗨,那是你不知道,她跟陆总快完蛋了” “是么你哪儿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要你知道那还算秘密啊等你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了张律师最近就忙着帮陆总办离婚的事儿,都跑了好几趟了” “好端端的离婚做什么江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搁哪儿都是炙手可热的好么哎,你们说陆总该不会是” 意识到我站在身后,说话的人赶紧闭了,回头悻悻然看着我,我以为我要发飙呢,哪儿能呢,我微微一笑,“好啦,大家都散了吧,工作去,没什么好议论的。” 好事的同事胆子大,端着茶杯笑吟吟地看着我,不知道是调侃还是讽刺,“周秘书,以后你要是做了老板娘,可要罩着我们呀给咱们这些灰姑娘多点指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端着咖啡走了,“胡说。” 茶水间门关上时,里头偷跑出来一丝冷嘲热讽,“你真会拍马屁,我跟你赌一百块,就算陆总和江小姐离婚了,也没她周若棠什么事儿陆总什么家庭能娶一个坐台小姐当少奶奶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冷哼了声,端着热咖啡走向工作区,江佩珊和前台小妹还在纠缠着,前台小妹捂着脸,却也坚持地抓着江佩珊的胳膊说,“江小姐,陆总真的不见客,请您回去吧” 江佩珊忽然冷下脸来,狰狞地看着前台小妹,猛地甩开了小妹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一步,恨恨道,“你再说一次” “江小姐,您别为难”前台小妹话还没说完,江佩珊一巴掌甩上去,又打人家小姑娘的脸,这下子小姑娘也憋不住了,哭了起来,同事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面面相觑地看着江佩珊,远远就听见江佩珊尖锐的声音,“滚” 前台小妹为难地看着江佩珊,有同事上前帮忙,全都被江佩珊狠狠瞪了几眼。 我端着咖啡走上前,然后全场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大家都看着我,看着江佩珊,看好戏似的脸上带着笑,等着我和江佩珊开始撕逼。我把咖啡放在同事的工作台上,对前台小妹说,“你先下去,打电话让保安上来带人走。” 然后同时就带着前台小妹走了,叫保安去了。 江佩珊怒了,暴怒的眼神扫在我身上,怒气冲冲地说,“周若棠,你是不是嚣张得太早了” 我冷笑,“江小姐,您没有预约就闯上来,对我们员工大打出手,叫保安来天经地义。您要见陆总,麻烦先跟秘书室预约,谢谢。” 江佩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不断起伏着,然后她看到一边的热咖啡还在冒气,眼疾手快抓了起来往我身上泼,尽管我往后退了两步,但那咖啡还是脏了我衣服。 “周若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小三上位”江佩珊咆哮地说。 我不疾不徐,扯了同事桌上的餐巾纸擦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江佩珊,“江小姐,现在你还有时间自己走,一会儿保安来了,就是把你丢出去了。” “你敢”江佩珊吼了一声,她刚吼完,人群中让开一条道来,秦海洋皱着眉头从人群中走来,有些失望地看着江佩珊,劝解地说,“珊珊,不要在这里闹,你越是这样,二哥越是不会理你,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不明白吗”秦海洋重重看了我一眼说,“周秘书,你先下去,这儿交给我。” 江佩珊不悦地看着秦海洋,怒道,“海洋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怎么帮着这个贱人说话” 秦海洋扶着额头,特别无奈的样子,然后他抓住江佩珊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说,“珊珊,你听我的额,现在先回去,别在这里闹。你不是市井泼妇,怎么能来这里动手打人二哥那边我会跟他谈,你要听我的,你明白吗” “海洋,什么时候连你也变了因为这贱女人吗你也被她迷晕了吗阿岩他现在都敢跟我提离婚了,呵呵,你知道吗他律师文件都给我送家里去了,我还坐得住吗”江佩珊咆哮着,眼眶湿润了。 “珊珊,你不要把很多事情搅在一起可以吗一码归一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胡搅蛮缠了”秦海洋焦急地看着江佩珊,失望,但是又不舍得,“我去找二哥谈,今晚让他回家跟你好好聊,可以吗” 江佩珊用力推开秦海洋的手,决绝地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陆岩,问他哪儿来的胆子和勇气”说毕,她转而看着我,两只大眼睛放冷箭似的剜着我,像条毒蛇吐着信子淬毒液,然后她快速走向我,因为腿脚不好,走路走得急了姿势就特别难看,歪歪扭扭的,我擦着身上的咖啡渍,她便扑上来了,长长的指甲来挖我的脸,然后我就跟她纠缠起来。 保安上来的时候,我和江佩珊正扭着呢,头发散得跟鸡窝似的,乱七八糟,我心里也很不爽,凭什么每次都是她打我,然后我怒了,想起她那天帮我绑在废弃工厂里想叫人侮辱我,我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抓着她的领口,扬起手啪啪的两巴掌,我动手秦海洋自然是怒了,他护着江佩珊,吼了我一声,“周若棠你不要太过分” 我瞪了秦海洋一眼,然后吼了一声站在旁边的保镖,“干站着干嘛扔出去”两个保安上前拽着江佩珊,被秦海洋掀开了,我气呼呼地转身,发现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人群后面,冷漠地看着江佩珊疯子似的狂吠乱叫。 然后大家都注意到我的目光,纷纷看过去,便看到了陆岩,立即让出一条道来,陆岩一手插在裤袋里,特别潇洒的姿势,深邃得如同两汪寒潭的眼睛漠然地看着秦海洋和江佩珊,他这么冷冽地站着,吓得同事们一阵胆寒,有些人赶紧散了做自己的事,但是目光是不是瞥向好戏。 江佩珊望着陆岩,眼底的恨意消失了,换上了楚楚可怜,我不禁冷笑,这个女人,孙悟空七十二变都赶不上她。那凄楚的小眼神,真的是拿捏到位,看着看着,滚烫的泪水滚滚而来,一枝梨花春带雨,不过如此了。 这么楚楚动人的模样,哪个男人的小心脏不怦怦乱跳啊。我瞧着秦海洋心疼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将人揉碎了镶嵌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陆岩冷哼了声,转身低沉一句,“到我办公室来。” 然后江佩珊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扬眉一笑,毫不在乎。我被秦海洋扶着进了陆岩的办公室,百叶窗拉下了,外头啥都看不到,看好戏的同事们各个儿长颈鹿似的观望着缝隙里头,竖起耳朵听里头的东西。 我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回到办公桌上,张正卿饶有兴味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是畏惧厌恶还是佩服嗯,我说不准。 方涵急吼吼地递给我抽纸,“周秘书,是我通知陆总的,我是不是做错了陆总好像很生气。” 我笑了笑,“跟你没关系,这早晚都要见的,躲不过。早死早超生知道不农村里老人家最爱说的话,我从小听,耳朵都起茧子了。行了,我去洗手间洗洗衣裳,给张律师煮的咖啡都洒我身上了。你去给张律师重新煮一杯。” 方涵点了点头,回头对张正卿说,“张律师,您稍等。” 张正卿说,“不急,不急。” 秦海洋走进女洗手间时,我正对着镜子擦胸前的咖啡渍,他走近我,背靠在洗手台上,双脚交叠在一起,无奈地看着地砖上的一滩水渍。 “秦总,这里是女洗手间,你走错了。”我笑吟吟地说。 秦海洋勾着唇,意味深长地看向我说,“周若棠,你骗我。”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湿巾纸沾了水停在衣襟上,我抬眼看了一眼秦海洋,扬眉笑道,“何以见得” “你说呢”秦海洋眉头一皱,目光瞬间变得凶狠了,他站直了身体,忽地一把抓着我胸前的衣裳将我拎了起来,顺势靠在盥洗台上,把我压在身下,我腰后是空的,水龙头不小心拧开了,自来水哗啦啦地流进洗手池里,欢快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突兀和响亮,我倔强地迎上秦海洋狠毒的眼神,他威胁地说,“你考虑过骗我的后果吗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还有家人,忘记了” 他要是威胁我就算了,我不怕死,可他那我家人威胁我,我就毛躁了,我最讨厌谁动不动拿我家人和朋友威胁我,陆岩以前这样我都讨厌,更别说别人了我表情冷了下来,反手抓着秦海洋的胳膊,使劲儿往后推,可我力气小不说,位置还不占优势,推了几下也没用,我咬了咬牙,恨恨地说,“秦海洋你少威胁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诚心要逼我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我杀了江佩珊全家再杀了你,偿命也没关系,我的贱命顶你门所有人的富贵命” 秦海洋咬着牙,气得有些手斗,他用力抓着我纤瘦的胳膊,怒道,“威胁我是吧周若棠,你长进了是不你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明天一样风平浪静” 我冷笑,“信,我怎么不信,你们这些有钱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手遮天的功夫我不用怀疑。可秦海洋,你没这个胆子,不对,应该说你没这个坏心眼,你不是江佩珊,你只是江佩珊的棋子而已。她把你当枪使,你可真傻。” 秦海洋闪了神,我趁机一把推开他,踹在他大腿上,他吃痛往后退了两下,又上前来抓着我胳膊,这回是把我拖到一边的墙壁上,双手摁着我肩膀,不管我怎么踹他他都不动,他威胁地说,“你说过,你会放手的,可现在的结果,不太对劲。” “你慌什么慌就这点苗头你就着急扒了我的皮,太心急了吧。”我笑了笑,“才刚开始呢。” 秦海洋犹疑地看着我,眯着眼睛,似乎在考量我说的真实性,我笑容渐渐冷下来,一把推开他,在水龙头地下冲手,“秦海洋,我只提醒你一句,” 我洗好手,拿纸巾擦着手上的水渍,“君子一诺。陆岩是个重情分的人,你比我清楚。其实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担心,你还记得么他曾对你说过,不管以后他跟江明远怎么样,他都会对江佩珊好,还记得么” 秦海洋愣了,回想起当日陆岩说的话,沉默的半晌,一直盯着我眼睛,他不信任我,正常的。 “秦总,我先走了,洗手间您慢用。” 然后,我刚走出两步,秦海洋猛地揽着我脖子将我摁住,冰冷的嘴唇忽然贴上我的嘴唇吓得我快傻了你们知道吗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听到咔擦咔擦的几声,我惊恐地推开他,然后站在门口的方涵惊呼一声,直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和秦海洋。 他拿着手机正在看拍下来的照片,冷笑地看着我,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我看,笑道,“拍得真不错。” 我气得剁脚,扬起手不客气地一巴掌扇下去,啪的一声特别响亮,“你有病吗” 秦海洋歪着脸,嘴唇微微扯动,像个流氓似的看着方涵说,“滚”旋即,他扬着手机转向我,“我二哥最痛恨女人朝三暮四,你说他看到这个会怎么想” “秦海洋你神经病”我一包纸巾砸在他脸上,“幼稚” 我气急攻心,说话都绞着舌头,赶紧离开了洗手间,秦海洋在背后哈哈大笑,警告地说,“周若棠,记住你说的话” 我冲出洗手间后,真后悔没再给他一巴掌,真是便宜着孙子了我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抽了湿纸巾擦嘴,方涵怔怔地看着我快把嘴皮子擦破了。 “周秘书,你还好吧”方涵想了半天,关心地说。 我瞪了她一眼,她被我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律师呢”我舒了一口气,看着沙发上没了人,问道,“进去了” 方涵摇头说,“没里头吵得天翻地覆,张律师接了个电话先走了,晚点再来找陆总,让我跟您说一声。” “知道了。”我说,“方涵,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方涵一直点头,跟上了发条似的,“我知道” 那天下午,陆岩和江佩珊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江佩珊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残留的泪痕,像是失去力气般,走路都泄了气,一瘸一拐的,更加慢了。这会儿都顾不上骂我揍我。 秦海洋等着她出来,什么都没说,上前牵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透着心疼,“我送你回去。” 江佩珊什么都没说,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秦海洋便护着江佩珊离开了,临走时,他故意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我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好人,偏偏着了魔。 下午陆岩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公事,我趁着下午茶的功夫跑去人事部,借口查点东西,让张铭给我看了法务部的人事资料。半年前,因为泄露我个人档案的事儿,我曾给张铭下马威,大约是那时候他觉得我不好惹吧,我要资料,他没说什么,让手下帮我找了资料来,我随手翻了档案,发现张正卿是在六年前进入陆氏地产工作的,没到半年就成了法务部的代表律师,把原先的法务部律师挤走了。而这位张律师,并不像外貌那般老,他不过三十二岁。 收走资料的时候,张铭问我,看法务部的档案做什么,他是做人事的,有双犀利识人的好眼睛,要是我说不出个理由来才叫人怀疑,于是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有些合同条款需要整理,陆总让我负责,但我不是很明白,想挑一位律师接洽,法务部这边的人事我不清楚,所以想看看资料找谁合适。张总监知道的,这人情世故,还得看个人脾性,我没见过其他人,只好看看面相和资料了。” 张铭笑道,“原来如此,下次周秘书不用亲自跑,打个电话,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张总监客气了,我没事儿,跑跑腿应该的。麻烦了,我先回去工作。” “不送了。” 出了人事部,我心里盘旋着一个疑问,却也愈加确信,张正卿和陆岩一定有某种交易,而这个交易,便是处理当年梁秀文杀人案。 夜晚我约了小寒吃饭,南源也来了,听我说起人事档案,南源说,“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交易的,不然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可能有资历进入陆氏地产法务部,虽说陆氏地产不如从前强大,但是在北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他半年内就挤走了原先法务部的首席律师并且取而代之,这个速度太惊人。律师这个行业虽然讲求能力,但想法务部这种关键部门,必须要求经验。而张正卿当年,不过刚博士毕业,太快了点是不” 小寒嚼着米饭说,“那你们的意思是,陆岩让张正卿处理了梁秀文杀人案,然后给他机会进入陆氏地产工作,快速成为首席律师,对么” 我和南源都点头说是,小寒说,“那只能说,这一招是个划算的买卖,张正卿已经是陆岩的人了,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一边解决了难题,一边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你要知道六年前的陆氏地产,是一个坑,陆岩刚接手管理公司,根本不知道谁忠谁奸,他给了张正卿机会,张正卿便要为他效命。” 的确是这个道理,在这个物欲横流尔虞我诈的时代,有点关系多不容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 我喝了两口金桔柠檬,冰爽的味道瞬间蔓延至全身,“南源,你顺着凶杀案这个去查,直觉告诉我,这桩案子,绝对没这么简单。”我心里有个疑问,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是异想天开,所以,现在我还不敢说。 南源嗯了一声,拿起鸭舌帽离桌,“好,我吃好了,先走,约了人见面。” 小寒摆了摆手,“南大侦探不会是约妹子吃饭吧” 南源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有意见” 小寒咯咯地笑,“没意见,约完会办好事儿,别拿钱不出力啊这力气省着点儿使,还得办事儿呢”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小寒话里的意思,赶紧拉了拉她胳膊,她笑得不行,可怜南源被调戏,我说,“你赶紧去吧,南源,记得再帮我找找陆青。” 南源走后,小寒喝着一碗鸽子烫,乳鸽炖汤,香味四溢,她喂了我一口,问道,“你还在找陆青” 我点头说,“嗯,在找呢,我感觉陆青特别关键,陆岩这妹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么久都不露面,陆岩跟江明远的大战就要拉开帷幕,不知道她清楚不。” 餐厅里放着流行歌,四处欢声笑语。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背影被夜色吞掉。我忽然觉得落寞了。 小寒咬着勺子,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乔江林手机里头肯定有陆青的电话,我回头趁他睡着了给你找找看,说不定就找到了呢但我不保证一定找到,就是尽力一试。他现在对我可凶了,”小寒撇嘴说,“你知道上回我跟林森去医院揍江佩珊那事儿吧陆岩那孙子真不是人,跟乔江林一口咬定了这事儿是我干的,你说我容易么我他妈都费那么大的劲儿把电闸给关了,就是不想让乔江林知道是我,可被陆岩给卖了。” 小寒淘气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女汉子活泼灵动的模样率真坦诚,没有一点儿装模作样,看起来特别舒服,我不禁想象乔江林黑着个脸是啥模样,笑道,“他说什么了没动手揍你吧” “揍我哼,他敢你以为我像你,陆岩揍你你就受着,他要是敢揍我,老娘天花板都给他卸了”小寒双手叉腰说,“他就说我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那江佩珊是随便能揍的么回头打击报复我还不得死翘翘,我说我不怕,敢作敢当,要是报复我就拎菜刀把她另外一条腿也给砍了,然后他气得啊,三天没跟我说话,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俩怎么和好的大哥比陆岩难对付去了。”我说。 小寒傲慢地笑了笑,冷哼一声,然后凑近我耳朵说,“我告诉你,这男人生气的时候,别去道歉,道歉没用我教你一招,直接扑倒保管服服帖帖” 我差点笑喷了,拍了她肩膀一下,嗔怪地说,“不正经” 小寒奸笑说,“不信那你下回对陆岩使使,不好使你来找我” 然后她跟我讲她收拾乔江林的细节,我俩笑翻天了,坐在沙发上笑得人仰马翻的,四面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俩,跟看猴戏似的。 夜晚回家前,阿森抽空出来跟我们吃了个宵夜,最近他忙翻天了,歌曲在网上开播,后期做推广和包装花不少金钱和精力,他累得两眼眼袋好似几斤中,眼圈黑溜溜的,一看就是熬夜的过,小寒嘲笑他纵欲过度,他一巴掌没把小寒给打翻。 我一直担心江佩珊背后报复小寒和林森,看到他们好好的,我心里安慰极了。 那天晚上的风很温柔很温柔,我们三个疯子在大马路上一人拎着一个酒瓶子唱歌,大吼大叫,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他拿到一大笔出场费的时候,带我们吃宵夜,吃完宵夜压马路,一人拎着一瓶红星二锅头在大马路上唱国歌,也就是那天晚上,阿森搂着我和小寒的肩膀左拥右抱,说以后一定要成名,成名了赚大钱,给我和小寒买别墅,有三层楼的房间,咱们一天换一间,轮着睡。 那时候的我们,一晃,都老了许多。 程思远的车子停在我们身边时,我已经醉得昏昏欲睡,他温柔地喊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醉眼朦胧中,我看见程思远穿着英伦风的衬衫和背心,翩翩绅士的模样。我拎着酒瓶子问他,“程医生,你怎么来了” 小寒和阿森都起哄,让程思远跟咱们一起喝酒,但程思远是理智的人,把我们三个醉鬼都拉上车洗好安全带,送我们回家。他把我放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一上车就睡着了,脑子特别昏沉,像是千金重,歪着脑袋努力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朦朦胧胧中,我被人使劲儿摇晃着,摇来摇去,我都要吐了,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差点喷出来,我脚下软绵绵的,赶紧跑来了,抱着一棵树吐得昏天暗地,小寒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我听得不太真切,转身时,一瓶拧开了的矿泉水递到我面前,我费力地看了一眼,是阿森,“谢谢啊森哥。” 小寒拍着我的背,着急地说,“我的姑奶奶,你赶紧清醒清醒,都要翻天了你他妈还给我迷迷糊糊的,一会儿你男人要把程思远给打死了” 我灌了一口矿泉水漱口,醉醺醺地说,“你给我滚蛋,程思远在哪儿陆岩在哪儿我家陆岩在家睡觉呢” 阿森递给我一张打开的餐巾纸,嫌弃地说,“你赶紧清醒,一会儿闹出人命了,我可是劝不了的,你男人太凶猛,一拳头抡在我胸上,痛死爹了” 灌了两口水下肚,清醒了不少,小寒扶着我离开那一滩污秽,我刚定神,就看见不远处程思远和陆岩杠上了,两人面对面站立着,脸上都挂了彩,嗯,半斤八两。 我脑子一下子懵了,记忆还停留在大马路上喝酒的时候,我脑仁儿疼,忽地响起来大马路上有人把我抱进车里,身上带着点消毒水的味道,虽然被薄荷味的香水遮盖了,可我还是闻见了。 “小寒,这怎么回事儿”我慌了,陆岩这两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更不好了,完了蛋了。 小寒悻悻地看了陆岩一眼,跟讲故事似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清醒的时候,发现咱们在程思远的车上,你嚷嚷着要喝水啊,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去买了矿泉水,喂你喝水,结果你吐了人家一身,我偷看他给你擦嘴,结果擦着擦着,他他就想亲你,我心想着非礼勿视呢,这还没闭上眼睛,陆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拉着程思远的后背给拽了出去一个拳头砸上去,吓死我了都” 天哪,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啊 林森那家伙就知道看笑话,打趣我说,“幸亏我对你没意思,不然陆岩还不把我打死” 我胳膊肘使劲儿一拐,把林森给疼死了,这边林森惨叫一下,陆岩和程思远又打了起来,我赶紧拉着小寒上去劝架。 陆岩穿着穿着白色的浅v字领t恤,藏蓝色的针织开衫,靛青色的休闲裤,手腕上带着一块褐色的手表,拳头捏得紧紧的,胳膊肘上的肌肉在衣裳的包裹下特别明显,我扑上去抱着陆岩的腰,“别打了别打了” 小寒则是拉着程思远,林森跟上来,肚子还疼呢,劝着程思远说,“别伤了和气,一人退一步” 陆岩冷眼看着我,深邃如潭的眼睛泛着警告的寒光,我悻悻地低头,小声说,“别打了” “敢碰我的女人,你那双手不想要了”陆岩威胁程思远说。 程思远也是个不服输的家伙,冷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陆总,若棠是你什么人” 陆岩气得不行,那锐利的眼神要把程思远给撕了似的,我紧紧抱着他的腰,回头对程思远说,“程思远,快别说了今天谢谢你我改明儿请你吃饭” 程思远失落地看着我,虽说就一两秒的时间,但我还是心虚了下。 然后他深深看了陆岩一眼,挑衅地说,“给不了她幸福,你就不应该拴着她,人不能太自私。” 说完,他甩开小寒的手,气呼呼地上车,绝尘而去。 人走后我才松了口气,悻悻地看着陆岩,又不敢说什么。他凝眸瞄了我一眼,掰开我圈着他腰肢的手,气呼呼地走来了,把我一个人扔下。 小寒和林森悻悻地看着我,撇撇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陆岩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冷冷吼我一句,“还愣着干什么不想回家了” 我反应迟钝,赶紧跟了上去,他坐上驾驶室发动车子,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去,跟小寒和阿森说再见。 陆岩把车子开到小寒面前,摇下窗户对小寒说,“大哥让你在这儿等着,我已经通知他来领人了。” 小寒愣了愣,旋即破口大骂,“陆岩,我去你大爷的叫你多事儿了吗” 陆岩轻哼一声,笑了笑,摇起窗户加速开走了。 然后小寒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风吹散了,我忍俊不禁,快笑死了 “还有脸笑”陆岩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我,冷冷地撇了一眼,示意我说,周若棠你最好马上闭嘴,不然我打死你。 我赶紧拿手捂着嘴巴,瞪着大眼睛看他,悻悻地说了句,“对不起”他又瞪我一眼,我立即捂着嘴巴,摇头。 他真的是气炸了,一路飞奔回别墅,下车后冷着脸说,“不准动”然后下车,绕到我这边来,拉开车门帮我解开了安全带,把我拉出车子,冷笑了一声,旋即弯腰抱起我,一下子把我扛在肩头,像扛麻袋似的扛回屋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争教两处消魂 钻石票5000/5200加更 幸好那会儿已经是半夜,阿姨早就睡下了,不然陆岩这么扛着我进屋,多丢人啊。我的腰横在他肩头,他肩膀上硬生生的骨头硌得我是生疼,扭来扭去换着位置。但他死死扣着我,说什么都不许我动。 我不服气啊,晃荡的双脚在他身上胡乱踢来踢去,使劲儿地踢,不停地喊着放我下去,他怒了。忽然停下脚步站定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啪的一声,没把我给疼死,我呜咽地叫了一声,他冷冷命令道,“闭嘴” 声音凛冽如霜,带着丝丝怒气,整个人跟一筒炸药似地。一触即发,吓得我不敢再吭声。我捂着嘴巴不说话,他才满意地继续上楼。这人身体好就是棒,扛着我这么个大活人上楼都不带喘气儿的,一蹴而就仿佛是三两步的事儿。 陆岩快速推开房门,扛着我进了卧室,像甩麻袋似地把我扔在大床上,我稍稍动两下,整齐的床单便被我刨成了狗吃屎,他拧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暖橘色的灯光照耀着浅灰色丝绸锦缎被褥上繁复美丽的图案,也给他修长健硕的身材添了几丝神秘又傲慢的光芒,白色t恤是小v字领的。包裹着他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藏蓝色的细针针织衫搭配在一起,沉静冷冽中多了几丝绅士和休闲的味道,靛青色的休闲裤衬得两条腿又直又长。叫人垂涎欲滴。 要不是他冷冽如霜的眼神,我真真要被他现在的装束给迷倒了,他平常总是穿深色死板又沉静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冷冷的,大约是深色容易给人一种沉稳和冷练的感觉吧,加上他那张常年没有笑意的脸蛋,的确是叫人觉得冷酷漠然。捉摸不透。 现在,他冷着一张脸看我,面上真的是一丝表情也无,深邃如潭的双眼勾着,薄唇紧抿,眉峰微蹙,神情略微严肃,我有点悻悻地,不知道作何表情,笑不该,哭不得,结果成了哭笑不得,“陆岩,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跟程思远吃饭,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在程思远车上的,你不信打电话问小寒和森哥,我跟他们一直在一起” 陆岩压根儿不为所动,冷森森的眼神扫在我身上,丢给我俩字儿,不信。 “你怎么这样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谎过嗯,你别胡闹,相信我,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忙不迭地解释,某人一边逼近我,我一边往后退,差点要掉下床了,他忽地抓住我的腿,跟扯狗腿子似地硬生生把我扯了回去,抓着我裤脚,冷笑了声,“你怕什么” 我连忙摇头,瑟瑟发抖地说,“不,我不怕” 他使劲儿一扯,把我扯到床沿上,身后的被子也跟着我往下掉,他脸上的表情太可怕了,真的,只看得到满满的怒气,我埋怨自己莫名其妙踩了雷,这下好了,躲不过了。 果真,他把我拖到床沿边上后,一把抓着我下巴,紧紧捏着,我呀呀叫着,他根本不理会,质问地说,“周若棠你皮痒了是不” “不不不,我没有,陆岩,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跟凌寒森哥出去喝酒,我应该吃晚饭就回家好好呆着,我不该喝醉了还遇上程思远,我不该喝醉了不省人事叫人家给带上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麻烦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可以么”他捏着我下巴,把我脸拉长了似地,我讲话的时候嘴巴哆嗦着,不小心喷了口水出来,沾在他手上,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眉头拧得可深了,双眼噙着寒光如同一把把冷箭,瞪我一眼,寒光一掠,如同乱箭穿心,我急忙扯过床头的餐巾纸给他擦手,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似地,缩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求饶说,“求求你原谅我” 他夺过我手里的餐巾纸扔进纸篓里,一把抓着我胳膊把我拎了起来,我脚上的鞋子没了,站在寸深的地摊上比他爱了许多,刚抬头起来仰望他,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攀上我的衣襟,冷冽一笑,好看的嘴唇里飘出两个字:晚了。 我心想,好,陆岩,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我想起小寒说的话,这男人生气了,不能惯着随他高冷,得收拾收拾怎么收拾呢这凌小姐夜晚不是刚教了一招么直接扑到 “陆岩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哼”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有些茫然都看着我,瞳孔缩了缩,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颇有些周若棠你不想活了的意思,我咬牙,鼓起勇气一把拍开他的手,狠狠推了推他一下子,他岿然不动,我只好扑上去扯开他衣服,怒道,“都是你逼我的叫你生气生气” 陆岩有点懵了,以为我要干什么呢,我开始扒他衣服的时候,他勾着唇警告地瞄我一眼,我哼了声,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扒掉他的针织衫,结果想去扒t恤时,却因为人有点矮,他不配合,根本扒不下来。然后我就去扒他裤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痒痒的地方,他眉头紧蹙,怒瞪我,快速抓着我解开他纽扣的手,警告地说,“周若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这个表情是好气又好笑,可又那我没办法,只能先瞪我了,我撅嘴,俏皮地笑了笑,然后放开他的手,转而立即踮起脚尖勾住他脖子往下拉了拉,猛地吻上他冰冷薄凉的嘴唇,一口咬住,灵巧的舌头快去撬开他牙齿,结果他像个贞洁烈女似地紧紧咬着齿关不给我深入,我捣鼓了好一会儿都没成功,有些生气地看着他,怒道,“张嘴我要吻你” 陆岩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清俊的脸庞上稍有的舒心的笑容,特别的阳光灿烂,跟你们说了,这人不笑还好,一笑就是迷死人的境地,特别有杀伤力,我有点懵了,差点忘了正事儿,于是扣了扣他脖子说,“你赶紧的良辰美景,别耽误了好时光” “周若棠,你说的,一会儿别喊停”他勾唇一笑,邪魅极了,我傲娇地点了点头,旋即,他冰凉的嘴唇边覆盖下来,忽地噙住了我的双唇,一阵温柔的舔舐,继而变为用力的吮吸,后来便是霸道的入侵和攻城略地,我有些跟不上节奏,心想,凌寒这主意出得不好,好似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呐。 不成不成,得掰回一局来。 我猛地推开陆岩,发现自己嘴唇有些微微肿了,他挑衅地看着我,不言不语,一双勾人的眼睛冷冽中含着暧昧,我咬了咬唇,抓住他胳膊,一把将他拉到床沿上,旋即狠狠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床上,他顺势倒下去,双手扣在一块儿,放在后脑勺处枕着脑袋看我要干嘛,我邪魅一笑,昂首挺胸地脱掉了外套扔在地上,然后扑上床去,趴在他身上,小巧的双手探入他t恤下摆网上摸,手指轻轻滑过他胸前每一处肌肉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如何勾引他,一副傲娇的样子特别欠扁。我笑吟吟坐在他腰上,脱掉了上衣扔在他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拿开衣服时,我已经脱掉了内衣用胳膊挡住,他眼前一亮的瞬间,我看见他喉咙口喉结上下动了动,吞了口唾沫,我轻笑,慢慢俯下身去,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喉结,火热的嘴唇覆盖上去亲吻了一下 我感觉他忽然虎躯一震,哈哈哈,不对,是甚至忽然紧绷,抖了一抖。 我咯咯地笑着,感觉自己胜利了第一步,旋即手心往下,顺着胸口一路向下,直到那一处,手伸进去的一瞬,陆岩不由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粗重,没等我进一步动作,他已经容不得我放肆,忽然抓着我裸露的胳膊肘猛地一翻身便把我压在了身下 是的,你们没猜错,我用生命践行了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惨痛教训。他说的别喊停,是真的别喊停。 完事儿后我躺在床上,身下是光滑柔软的丝绸床单,柔软地贴着背部,图通牛奶般丝滑,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努力平复着颤抖的心肠和粗重的喘息,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清寒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一片一片融进来,洒在空旷的地方,一片一片融在浅灰色的床单上,我的身上。 陆岩激动的时候喜欢抓着人头发,就想刚才,场面有点小小的失控。不过他不像从前那样,抓着你死死不放,我方才疼得叫出声,他立即放开我,附在我耳边亲吻着耳垂说对不起。 他也是累积了,释放后便趴在我身上粗重地喘息,我们十指紧扣,紧紧地握住了彼此,不曾分开。 “不许跟程思远再往来。”静谧的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他命令的声音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我笑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只是一个朋友而已难得有人真心要跟我做朋友,应该珍惜的,而且,当初他帮了我许多,你清楚的。” 陆岩不悦地冷哼,“帮你帮你从我身边逃走。我看他那双手是不想要了。” 我急道,“你别胡闹”我轻轻推开他,倒在我身侧,我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子说,“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的,别胡乱吃醋,人这一辈子是少不了朋友的,我对程思远没感情,但不能失去这个朋友,陆岩你别这么霸道。” 他白了我一眼,命令地说,“我说不许就不许。你对他没意思,可他对你未必。你跟林森来往我说什么了程思远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只有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唯一的,其他人都是一样。” 这话听起来不就是表白么陆岩微怔,却傲娇地扬眉,坚持地说,“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我还想说什么,陆岩冷冷扫了我一眼,命令道,“闭嘴。” 就这样,到嘴的话被憋了回去。我怔怔地看着他,寸长的头发露出逛街的额头,浓密的眉毛如走剑,英气十足。月光融在他清俊的脸上,硬朗的轮廓平添了几丝柔和,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说,这么好看的男人,多看一眼都会醉。 我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轮廓,望着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打探着他眼底哀伤孤独的心事,心想,什么时候这张好看的脸蛋会时常挂着阳光灿烂的笑什么时候紧蹙的眉头才能平展,不在皱着。 我主动靠近他,和他贴在一起,扑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我和陆岩一直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洗了个澡神清气爽,下楼时陈扬正好在家里报备工作,我穿了件丝绸吊带睡裙下楼吃早餐,淡紫色的料子有些神秘和性感,贴在肌肤上随着步子的走动一摇一摆,身材曲线若隐若现,肩带藏不住,衬得皮肤白皙细腻,我披散了头发搭在两肩,看起来比平日里干净的模样多了几丝妩媚。 陆岩原本低头看文件,见我坐在他对面,瞄了我一眼,然后脸色有点难看,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陆岩,又看了看陈扬,才发现问题的所在,还好陈扬训练有素,非礼勿视,淡淡撇了我一眼后认真看着陆岩说话,记录要事。 我咬着面包,听陆岩说,“陈深的款子周一周秘书知道去催,你盯好张伟这边,不得出半点岔子,派出去的人,晚上来这里一趟,我有事要问。” 陈扬说,“明白。另外,有消息说江董事长准备在开发区买一块地盖写字楼,下周五开拍。江董事长已经调动资金,看样子,势在必得。” “是么”陆岩轻哼,“盯紧了,周五我们也去。你安排一下,打探清楚是哪一块地。” “是,陆总,那咱们到时候要竞标吗”陈扬问。 我看着陆岩,心想应该不会吧,咱们公司账上没有多的钱可以拿出来流动了,开发区的项目银行贷款和融资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精力,现在工程刚启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陆岩不会冒这个险。 然而我想多了,他还真想插一手。 他端起手边的牛奶,扬脖喝掉最后一口,慢悠悠地说,“要。” 陈扬眉头一皱,但和陆岩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陆岩的想法,倒是我有点不明白了,满心的疑惑。 “那陆总我先回去了,晚上我会派人过来给你报备。”陈扬说。 陆岩淡淡点头,“好。”围妖页亡。 陈扬朝我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夹阔步离开了别墅。 人走后,陆岩也吃好了,起身坐到沙发上拿pad看股票,我端着牛奶跟上去,坐在他身边说,“你真要竞标咱们现在可没钱了。” 陆岩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滑动,股市复杂的曲线图看得人眼花缭乱,他翻了几下,满意地笑了笑说,“最近公司股票一直在涨,势头正好。” “我说的你听见没”我碰了碰他胳膊肘,他回头看我一眼,然后瞄了眼我胸前的春光,“你冷不冷” 我说,“不冷啊。家里挺暖和的。” 陆岩脸色微恙,命令地说,“不冷也不许这么穿,有其他男人在。” 我忍俊不禁,原来他是在意这个,我保证地说,“好,一会儿我去脱了。”我说,“我刚跟你说话呢,工程刚启动,现在不适合再参加新项目进来。” 陆岩傲慢地看了我一眼,手指重重地在我脑门上扣了扣,“谁说我要加新项目了我就是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 陆岩放下平板,严肃地说,“我做百货商场,他马上买地盖写字楼,明里暗里的叫板,我能不去捧场么听张伟说他这一次势在必得,开发区总有块好地皮要拿下,一来是向我示威,而来是扩展了江氏的产业链。新开发区要不到十年就能成为北城的新城区,老城区渐渐往那边搬迁,寸土寸金啊,当然得让他花点大价钱才行。” “你的意思是,咱们不买,光是抬价”我问道。 陆岩轻笑一下,捏着我下巴说,“不蠢。” “那是得去热闹热闹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陆岩点头道,“好。” 陆岩话音刚落,家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阿姨匆匆从厨房出来接电话,问了两句便叫我,“小姐,是您的电话。” 我欢快地跑过去接电话,甫一开口,小寒骂骂咧咧的声音便钻入耳膜,没把我耳朵给震聋,“你搞什么呢,手机一直不接,还活着呢没被陆岩弄死” “好好说话” 小寒笑道,“你自个儿生日都忘了不过生日了” 我这才想起来是我生日,都忙忘了我连忙说,“怎么过我请你们吃饭还是说啥你们说了算。” “你现出来吧,我跟森哥在伊势丹等你,我先去逛逛,买两件衣服,你麻溜收拾了出来,我们吃中饭,晚上不能陪你,乔江林要带我出去。”小寒说。 “好,那你联系阿森,我一会儿找你们去。” 挂了电话,我满怀期待地回到陆岩身边,挽着他胳膊说,“今天周六哎,陆岩,今天周六哎。” 他在看新闻,头也没抬一下,“我知道。” 我一下子火了,怒道,“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他淡淡说,“周六啊,我知道。” 我气得不行,从沙发上窜起来,“对,今天是周六我知道今天周六” 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看了看电话说,“你可以去玩,但是早点回来陪我吃饭。不要玩太晚,不许喝酒,不许跟林森以外的男人一起,不然你别出去了。” 他说完,又低头看平板,我心里那个火大啊,我这边气得吐血,他那边云淡风轻悠游自在,一点儿也没察觉我这边星火燎原,我捏紧了裙角,转身上楼去。 一边换衣服一边骂,这个没心没肺的霸王,我生日都不记得,连我生日都不记得 我气呼呼收拾好东西化妆下楼时,他还悠闲地坐在客厅看平板,见我冷着脸下来,他淡淡一句,“小尹再外面等你。” 我翻了个白眼,拎着包大步离开,“陆岩我警告你,我的不高兴表现得这么明显你都反应不过来,那你真的是不爱我了。” 然而这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说不出口。 嗯,活该。 出了别墅,一缕清风拂过脸颊,扬起发丝打在脸上,小尹把车开了出来,停在门口等我,我气呼呼地上前,人还没来得及给我拉车门,我已经自己拉开坐进去,小尹悻悻地上车,发动车子问道,“周小姐,您去哪里” “伊势丹。” “好。” 一路上我都没什么话,心里不高兴呢,然后手机响了,连着响了好几声,我打开一看是程思远和乔辰的短信,乔辰的很简单,几句祝福,程思远的则是一长串,“若棠,生日快乐。原本要请你吃饭的,但今天医院临时加班,恐怕不能约你午餐了。忙完这一阵再约你吧,生日快乐。” 我快速回复了一句,“谢谢。昨晚不好意思,他有些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很快程思远便回复我,“没事儿,我不在意。” 我收起电话放包里,车子已经开出了小区,往城区开去。 半个多小时候我到伊势丹门口下车,让小尹先回去,下午点打电话给他再来借我,然后我拨通了小寒的电话,她很快接起来,叫我上楼去,她在pra买包。 我找到入口进去,坐扶梯上了二楼,专卖店气势磅礴,简单大气,低调奢华,里头一个包是小老百姓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只是一个包而已。 踏进店门,脚下便是软绵绵的地毯,大约一指深,高跟鞋踏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叫人不禁放慢了脚步,带着耳麦身着黑西装的男导购上前来刚开口说话,展厅里边传来小寒的高呼声,“姐妹儿这边儿” 我闻声看去,可不就是小寒么一身纯白的复古蕾丝边连衣裙,有些旗袍的样式,她朝我招了招手,拎着裙摆问我,“好看不” 小寒身材好,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身上的肉该多的地方多,不该多的一块儿也没有,虽然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有漂亮的衣裳,还得有精致的身材才行,不然相形见绌之下,美感不足。 我连连称赞道,“好看,端庄温柔,就是这个味道。” 小寒粲然一笑,结果阿森一句话把她的笑给冷了,阿森靠在镜子前打量着小寒说,“哪儿好看她胸大屁股圆,一身的妖娆,穿这件衣裳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 阿森话音刚落,小寒穿着高跟鞋,一脚才上阿森的脚背,疼得阿森哇哇大叫,“叫你多嘴” 随后小寒对导购员说,“给她拿一个码试试。” 我连忙摆手,“不要,我不买东西。” 小寒白了我一眼,骂道,“没出息的家伙让你试试就试试,你男人那么多钱你不花干嘛存户头上好看啊” 我笑了笑,拗不过她,便拿着衣服去试了试,果真啊,大牌就是不一样,穿在身上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我站在镜子面前,连小寒都说,“森哥,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衣服还真不是我的风格,我家若棠穿这个才是美若天仙,绝了”他使劲儿拍了拍阿森的胳膊说,“好看吧” 阿森点头称赞道,“美翻了。” 小寒大手一挥,对导购员说,“别换了就这件儿买单姑奶奶送你” 我连忙说不,冲上去拉小寒,结果被阿森一把拉住,“送你生日礼物,别客气。” “你赶紧看看多少钱,太贵了,穿在身上沉甸甸的,我这还能好好走路吗” 阿森白了我一眼,捏着我脸蛋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没用一万块不到。” 我推开阿森冲上去拦小寒,然而说什么都没用了,那货已经买单了,还扬着手里的黑卡笑嘻嘻说,“乔江林说,今天随便刷” 然后我就穿着将近一万块钱的裙子跟他们逛了一下午,阿森给我买了个玉镯子,说是我这身儿衣服端庄淑女,就该陪一个玉镯子,显得贵气些。 下午茶的时候,小寒问我,“你男人送你啥了你俩可是第一次一起过生日,表示什么了” 一说起这个我就生气,“送个屁,我提醒了几次,可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叫我晚上必须早点回去,不然得给我脸色看,我再逛会儿就得回去了,现在都五点多了。” 小寒狐疑地看着我说,“不会呀,这陆岩的记性可是一等一的好,报复我的时候没见他这么健忘呢,莫非是等着给你惊喜” “谁知道呢,我又不好意思主动说什么。”我撇嘴,拿着勺子把白瓷碗里的草莓双皮奶戳烂了,果粒搅到一块儿去,越看越恶心,“算了,不吃了。我上个洗手间去。” 其实我那会儿是想哭,但觉得当着阿森和小寒的面有点丢人,红着眼睛进了洗手间,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出去。我站在盥洗台前,掏出橡皮筋把头发简单地扎了个低马尾在脑后,留了两丝碎发在额前,然后又抹了层口红才出去。 陆岩有嘱咐在先,我不敢晚归,六点多钟时便要小尹来接了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也笑不出来,板着一张脸踏进别墅,在玄关处换鞋时,阿姨笑吟吟地说,“小姐,您回来了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好,阿姨我先上去休息。” 阿姨笑眯眯地说,“好,先生在上面呢,说您回来了就叫您上去。” 我早没了心情,耷拉着脸上楼,发现卧室的门没有关好,里头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我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一片黑暗,隐隐有火光。没等我反应过来呢,暗处伸来一只手把我拉进房间,房间门忽然被关上了。 那双宽厚的大手捂着我眼睛,带着我慢慢往前走,指尖冰凉的温度让我明了是谁拉着我。手指上幽幽地萦绕着一股巧克力的香味,浓郁醇香,沁人心脾。 在陆岩的带领下,我走到卧室中央,隐约看得见一丝亮光,像是蜡烛的火光在跳动,陆岩捂着我眼睛,但不是特别紧,那一丝丝明亮的光线从指缝中溜进来,一闪一闪的。 “抬脚。”他忽然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跟着他的意思去做,然后踩上了一片柔软的地毯,接着,他松开我的眼睛,小声地说,“睁开眼睛。” 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窗帘拉上了,里头就是漆黑的一片,地上点亮了一圈蜡烛,摆成一个心型,而我和他正站在心型中央,脚下是软软的地毯还有玫瑰花瓣。 蜡烛跳动着暖橘色的温暖光芒,看上去特别温馨浪漫,我动容地捂着嘴巴,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陆岩站在我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我,温声问道,“喜欢吗我找了好久,网上都说女孩子喜欢这种方式。” 我不由地笑了出来,眼泪花翻滚,倔强地说,“俗气,别人都用烂了。” 陆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有些木木呆呆的感觉,“是吗那下次我重新给你一个惊喜好了。” 他话音刚落,我扑上去抱住他,忙不迭点头说,“喜欢,真喜欢。”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委屈地说,“我以为你忘记了我的生日了,害我伤心好一阵。” “怎么会忘,我记在心里的。”陆岩拍着我后背说,“早就想好了” 我放开他的肩膀,摊开手心问道,“那我的礼物呢” 他粲然一笑,捏了捏我鼻子说,“有的,准备好了。”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了递给我说,“喏,你的礼物。” 那是一个蒂凡尼的盒子,颜色清清爽爽的,开头放着一枚定制的钥匙项链。和蒂凡尼的钥匙项链不一样,这个是单独设计的,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微弱的灯光下,钻石闪闪发亮。 其实,陆岩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做了什么,绝对不会提前告诉你,默默准备好一切,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满满的感动。 那时候,我以为那枚钥匙,只是一枚特别定制的项链,只有爱情和纪念的意义,后来很久我才明白,那一份礼物,陆岩花了太多心思。他怕失败,所以把我的余生都安排好了。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地毯上,拉开窗帘,喝着红酒,看窗外月色融融,屋子里没有开灯,蜡烛一直燃烧着,散发着淡淡的巧克力香,浪漫和温暖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周一我们去公司时,财务总监说陈深的款子迟迟未到,陆岩把催款的事情交给了我,我打陈深的电话陈深不接,我只好亲自登门拜访,去了陈深的公司。 他的秘书是认识我的,告诉我陈总在开会,然后请我去了陈深的办公室并且给了我热咖啡。 我等陈深,等了一个多小时,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若棠,这个会开得有点久,你等累了吧” “陈总,您客气了,您日理万机,等等应该的。”我站起身来,笑道,“给您手机打电话没人接,财务处又说款子迟迟不到位,我只好来催一催您了。” 陈深坐到沙发上,“若棠,你先坐。”我依言坐下,他又说,“我知道你是为钱来的,我也在催促财务做这件事,但我们公司最近在审核财务,所以可能稍慢了些,我你放心,我一定催促他们赶紧打款。” 我盯着陈深的眼睛,怀疑地说,“真的吗陈总” “真的。”陈深定定地说,“只要我们合作没问题,钱一定到账。” 我笑了笑,“那就麻烦陈总了,本该上周五就到的款项,已经拖延三天了,工作日我找不着您,只好今天来拜访了。既然陈总说了一定,那我就没问题了,回去等着您的款子打进来。” 陈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好。” “那陈总,我先告辞了。”我起身要走,陈深叫住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有件事你帮我转告陆岩。” “什么事为什么你不亲自跟他说”我说。 “江明远已经开始动手了,你让陆岩凡事小心,多留个心眼,尤其是身边的人。陆岩的毛病在于太过自信,别栽到坑里去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陈深说,“这些话我告诉他不妥当,你来说,可能效果更好。” 我点头,“好,谢谢你。” “若棠,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陈深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说,“我的公司,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有一个合适的职位留给你。” 陈深这话说得很有意思,现在我草木皆兵,不得不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陈深,你想说什么” “算了,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他摆摆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追问。 然而陈深却不再多言,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离开他办公室时,我忍不住发火,“我最讨厌你这样,话说一半又不说,到底是担心什么下次你妹想清楚告诉我事情之前,麻烦别这样可以吗” 陈深无奈地看着我气呼呼离开办公室。 小尹把车子停在大厦门口等我,我正想上车时,忽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我们旁边,梁毅从副驾驶下来,一身黑色的西装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周小姐,我们老板请您上车坐一坐。” 我盯了梁毅一眼,转身看着黑色的迈巴赫,封闭的车窗忽然摇了下来,江明远带着银丝的侧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微微转过脑袋看着我,“周小姐,上车吧。”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从江明远嘴里吐出来却是充满了威胁和命令,让人不能拒绝,甚至胆寒,陆岩的寒冷是面孔和眼睛还有说话的语气,而江明远的寒冷则是气场,整个人周身散发的强大的气场。 我和江明远对视的时候,不由地闪躲,转向梁毅,梁毅扬了扬眉毛,淡淡道,“周小姐,请吧。” 只是淡淡的一瞥,我读懂了梁毅的眼神,就算我上江明远的车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青天白日的,他江明远还不能对我怎么样。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准备跟梁毅走。 小尹担心我,护着我说,“周小姐,要不先给陆总打个电话” 梁毅警告地看着小尹,粗壮的手臂已经抓着小尹的胳膊,我瞪了梁毅一眼,“梁先生,对我的人客气点” 梁毅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松开了手,我跟小尹说,“一会儿你开车跟在后头,应该没事儿的。如果我出事儿,不要打给陆岩,直接报警好了。” 小尹凝重地点头,然后我跟着梁毅去了江明远的车子,梁毅帮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弯腰坐进去。甫一坐下,江明远便侧过脸,带着微笑看我说,“久违了,周小姐。” 我坐稳后,梁毅也上了车,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缓缓行驶在公路上,我微笑道,“江董,别来无恙。” 江明远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但是给人一种他很柔和的错觉,“冒昧地请周小姐上车叙一叙,还请周小姐谅解。” “江董您无需客气,能上江董车的人,恐怕也不多。江董找我一定有事儿,我也赶时间回公司做事,不如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如何”我镇定地说,其实脚下有点发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江明远今天的目的不纯。 江明远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大腿说,“周小姐有胆识,怪不得阿岩对你一见倾心,养在身边许久,连我女儿都不屑一顾。两次见面下来,果真觉得周小姐与众不同。” 我冷笑,“江董您谬赞了,我这是不知好歹,因为没什么可害怕的,故而有胆识些,江小姐是千金闺秀,跟我这种人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可偏偏阿岩为了你要跟珊珊离婚,可见周小姐这种女人的功夫不一般,切不可妄自菲薄,珊珊太轻敌了。”江明远话里有话。 “江董,既然您都谈到了这个话题,咱们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令千金和陆总的婚姻,我的确丝毫没有吹枕头风,相信我在陆总身边呆了多久,您一清二楚。自然打听得到我有没有从中作梗,您说呢”我说。 江明远眨了眨眼睛,转过脸,浑浊的双眼中透着精明的眼光,“你可直到上次阿岩公司土地局的文件为什么被扣下来,又为什么会批下来吗” 我点了点头,想起上次的事儿,思忖地说,“是江董您一手遮天挡住了陆岩的去路,自然也是江董您高抬贵手给了陆岩一条生路,生死不过在江董翻手覆手之间。” 江明远哈哈大笑,摆手说,“周小姐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土地局的文件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因为外面的野女人乱了分寸伤我女儿的心,放他一马也是因为他知道悔过并且答应给我新开发区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周小姐可知道,这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换你留在他身边,无名无分。不然你以为,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文件之所以批得那么快,是因为那一晚陆岩带着江佩珊离开别墅后去了江家,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换得我留在他身边。我就说以江明远的势力和手腕,早就开始对付我了,怎么会留我到现在。 “江董果然名不虚传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我冷哼着说,“百闻不如一见。” 江明远动了动嘴角,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姑娘,你还太年轻了。这些才只是皮毛,真正的教训还在后面。陆岩是匹野马,我不介意多花点时间驯服他。这越是野性难服的,我越是感兴趣,只有真正的失败,他才会臣服。” 他语气阴狠决绝,透着强大的气场,我不禁心尖一颤,空拉拉的,上次见江明远,他不过是不咸不淡的一番谈话,这一次见面,我却觉得可怕。他的野心和手段对陆岩来说是危险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坑等着陆岩跳进去。 “周小姐,今天见你,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和你一样,是苦过来的人,所以我想给你一点优待。现在离开陆岩,你能带走很多东西,明哲保身,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但如果你执迷不悟死守着他,那到最后,你将是被他一脚踹开的垃圾,你信吗”江明远看着我说,“机会只有一次,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不算冷,但我坐在江明远身边,却一阵阵胆寒。 “江董,您这是逼我走,我没那么蠢,我恨你女儿,她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搅乱她的婚姻和生活,这些话,我早就对她说过。”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您这种方法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不是傻子,赶走了你女儿,陆岩就会娶我,我这种见不得光的女人,能上台面,就是最大的追求。” 江明远哈哈大笑,连声说我不懂事,他收敛了笑,认真严肃地看着我说,“小姑娘我告诉你,在男人眼里,女人可有可无,没有你,以他的身价随便找什么女人都行,你以为你是唯一吗你不过运气好点,他还没玩够而已。你被痴心妄想,他倆不可能离婚,就算离了,陆岩也会求着珊珊复婚,你信不信小姑娘,女人如衣服,有钱买什么衣服买不到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这么倔强,那不妨走着瞧,等你后悔的时候好好看看,在男人心目中,什么东西最重要。” 我心尖儿拔凉拔凉的,江明远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不就是要对陆岩动手了么到时候陆岩肯定不愿意跟江佩珊离婚,要求着江佩珊和江明远过日子,江明远这是想彻底摧毁了陆岩 不不不,可能还有比这合格更可怕的我没想到。 “那咱们就走着瞧,江董,您女儿和陆岩上午离婚,我下午跟陆岩去领证儿。”我笑道。 江明远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试试看。”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接着聊的了,江董,麻烦您的司机靠边停,我要下车回公司了。”我说。 江明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淡淡说,“哦,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周小姐。” “恩” “一个叫南源的侦探你认识吗”江明远脸上带着一丝胆小,“周小姐一会儿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记得帮我转告一句话,就说别多管闲事,这次折了一条腿,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南源 我心里咯噔一下,表情有些怔住了,江明远怎么知道南源的莫非是南源背后调查他被发现了江明远察觉了什么 江明远看着我惊愕的样子,调侃地说,“有些东西,碰不得的。” “江董,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这个人我也不认识。”我故作镇定地说,“我想我没办法帮你转达这些话。” “哦是吗”江明远重重地点头,忽然,他放在椅背上的手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扔在靠背上,威胁地说,“认识不认识不重要,但周小姐你记清楚一点,一般惹我不开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别我给你点颜色你开染坊,要是再不放手,我对你不客气。你家里的弟弟的外婆还有舅舅,我整死他们像碾死一只蚂蚁似地那么容易,不信的话,你就随意挑战试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山雨欲来风满楼 钻石票5400/5600 加更 这男人不发火的时候看起来蛮正常,笑容可掬的,哪怕带着那么点儿阴气,也不至于叫人胆寒,周身冷冽强大的气场不过叫人小心翼翼而已,可他现在忽地对我发火。抓着我头发往后摔,用力地摁着我脑袋,叫我不得反抗,这种行云流水的手段,一气呵成,熟练得不行。我跟陆岩较劲儿的时候还能扑腾两下,可江明远对付我,我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心里头扑腾着挣扎着,可面上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人一个不高兴把我扔下车,我小命儿不保一命呜呼了可不亏大了大仇未报呢。 “江董,我真听不懂您的意思,你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必要这么为难我。我一个小老百姓,招惹不起您,就像您说的,您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整死我全家,我哪儿有胆量招惹您”我有些怯怯地看着江明远的眼睛说,我猜想他现在只是察觉有人在背后查他,有些怀疑我罢了,还不确定是我,如果他确定了是我在背后查他,查当梁秀文的杀人案,肯定不会对我这么客气,以他的手段,早就动手整死我了。所以我绝对不能承认。只能装傻。 江明远有双老鹰似地眼睛,特别的凌厉精明,那双眼睛里闪着犀利的光,深不可测。这样的一双眼睛,绝对是世事沉淀历练的结果,是年纪和城府的酝酿。 “周小姐,做事情之前多考虑下后果,你的年轻不懂事会给自己惹祸的。”江明远的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冷笑了声,松开我的头发手,前排的梁毅转身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江明远接过毛巾后慢悠悠地擦干净手,又把毛巾递给了梁毅,随即,江明远斜睨了我一眼,对司机命令道,“停车。” “是,老板。”司机答道,立即将车子停在路边,梁毅下车帮我拉开车门,我整理好头发和衣裙下车。关上车门时,江明远淡淡看着我,却是警告的味道。梁毅淡淡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黑色的迈巴赫快速驶入车流中,夏日的风扬起我的碎发扑在脸上,我忽然脚下一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看着江明远远去的车子,心尖儿颤了颤。小尹随后跟上来,车子停在我脚边,他急忙下车问我,“周小姐,你还好吗”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摇头说,“我没事,先回公司。” 小尹点点头,帮我拉开车门,坐上车后我立即给小寒发了条短信,让她马上给南源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确认一下南源是否住院了。 不一会儿小寒回了信息说,“是在医院,我马上起床过去看看,你等我消息。” “好。” 我心里惶惶的,这南源做事情一向小心,怎么这么容易被江明远抓住呢莫非是南源发现了什么引起了江明远的警觉 回到公司后,我刚坐在没两秒钟,陈熙便来找我,“周秘书,陆总让您进去一下。” 我理了理衣裳,推开玻璃门进去。陆岩正伏案工作,深蓝色的西装搭配藏蓝色的衬衫,深蓝底白条斜纹领带,衬得他格外精神,写字时一只手摁着文件夹,腕上的鳄鱼皮手表在衣袖下若隐若现,剑挺对的眉毛微微上扬,问道,“陈深怎么说“ “陈总说他们公司最近在审查财务,所以动作稍稍慢了些,但是他会尽快催促财务打款,让我们耐心等着。”我说。 陆岩听了,手上动作怔了怔,钢笔夹在修长的指尖轻轻点着,他思忖了两秒,又继续写字,不疾不徐地说,“看来他顶着的压力不小,慌乱之下这种借口都派上用场了。” 我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已经开了口说尽快,我们也不好时时追问,但这尽快却没有确定的期限,我们遥遥无期地瞪着,项目却等不及。” 陆岩将钢笔扣上笔帽,扔在桌上,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扣在一起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不急。有合同在,这笔融资他跑不掉。”他忽地凝望我,又问,“小尹说你在路上遇见江明远了” 我心想,这小尹,我才忘了提醒一句他就给陆岩报信了,这下子也不好撒谎,便承认了,“见过了,这是第二次。” 陆岩眉头一皱,“还有一次” “有。酒会上还见过一次,两次都跟我说,离开你,条件让我随便开。” “哦那你怎么说。”陆岩直勾勾地盯着我,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俏皮一笑,往办公桌靠近,双手撑在桌上,笑道,“我开勒个条件,他说尽量满足我。” “什么条件” “我要五千万现金。”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陆岩宠溺地看我一眼,打趣道,“胡闹。” “好了,我先去工作,晚上下班我不跟你回去了,得去一趟医院,小寒有点感冒,我陪她瞧医生去。小尹也别送我了,我打车去,夜晚小寒送我回去。” 陆岩扬眉道,“好。不许太晚。” 刚出陆岩办公室,就接到小寒的电话,火急火燎的,方涵和陈熙在,我只好挂了电话,说下班一会儿赶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立即打车去了医院,找到南源所在的病房,当时病房里就只有南源一个人,小寒去了医生办公室。看到南源现状的一刻,说真的,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一只脚打了石膏,额头上脸上四处都是伤,这会子已经淤青血瘀了,一片青一片紫的,触目惊心。 小寒给安排了vip病房,就他一个人住,还算宽敞,我把包包搁在沙发上,上前关切问道,“南源,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这样了” 南源白了我一眼,还是那股子痞子劲儿,“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不过这狗日的江明远下手真狠,他手下养的保镖一个个身手了得,我这练了几年的柔道在他们面前屁都不是,瞧我被打成什么熊样儿了,妈的。” 他说话的语气特别搞笑,有点流氓的感觉吧,又不是流氓,反正挺逗的,我本来还特别抱歉,但这么一琢磨,我忽然开朗了许多,“说说,怎么回事” 南源说,“当年不是报纸压了新闻吗我向一哥们儿打听当年的事儿,结果不知道怎么地,人家绝口不提,昨天傍晚我回家,在巷子口被人用麻袋套着拉进拐角狠狠揍了一顿,打完了才揭开麻袋告诉我别多管闲事儿,那些人都是我惹不起的。这摆明了是江明远的人嘛,我最近就接了你一个活儿” 我点头说,“的确是他但他怎么知道你是为我做事的今天他也找我了,旁敲侧击地警告我别踩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你我可没说我是帮你做事儿,他怎么知道的”南源疑惑地说,“这人眼线够广的呵,这么快就查到了,我看你得小心点。” “不一定,他可能只是猜测,要是真确认是我,早就对我动手了。”我想了想说,“我看这事儿现在咱们都记不得,先暂时放一放,你受伤了也不能做事儿,等你出院再说,这段时间先歇歇,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南源同意地点头,“不过,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我才刚开始打探当年的杀人案他就迫不及待想封住我的最,这里边要是没点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恰好小寒拿着南源的ct报告回来,往床上一扔,笑道,“好好只是有点点骨折,不算严重,等拆了石膏好好休养下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后来我问清楚了南源打他的保镖长什么样儿,他描述的领头人和梁毅一般无二,离开医院后,我立即给梁毅打电话,然而他并没有接,响了两声直接挂断了,我发短信过去,也石沉大海。 直到晚上,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条短信,警告地口吻说:别轻举妄动。 我立即给他打电话过去,梁毅的生意传入耳中,我问道,“他发现什么了。” 梁毅冷冷道,“没什么。” “那他让你把南源给打残了趟医院去”我说。 梁毅傲慢地说,“我要是真动手,他就不止腿折了这么简单。”我那口气特别牛,我一时气急,刚要说话,他却打断了我,“别轻举妄动,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什么意思” “笨”梁毅丢给我这么一个字,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响在耳边,让人感觉特别烦躁。 所以现在江明远只是怀疑南源是我雇的人,并不是很确定,他之所以怀疑到我,可能是因为我和南源电话往来记录被他查到了,并没有其他确切的证据,那么我不必着急,这段时间不和南源联系就成。等过段时间,他忙新项目的时候南源伤也好了,我再暗中查探。 新开发区的地皮开拍这天,我和陈扬跟着陆岩一起去参会,拍卖开发区最好的一块地,起拍低价五千万,每喊一次价增加五百万,或者五百万的倍数,因为是开发区最棒的地皮,所以北城很多富豪大亨都参与到其中,我们刚进会场,便看见乔江林带着秘书和江明远正聊天。虽然他和江佩珊正在闹离婚,但一点也没有怯江明远的意思,带着我们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 “大哥,江董。”陆岩招呼道。 乔江林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我和陈扬,我和陈扬立即招呼着,“乔总,江董。” 乔江霖点了点头,然后江明远的目扫在陆岩身上,面上虽然是笑吟吟的,但目光却是冰凉而警告的,他对陆岩说,“阿岩,你和珊珊还是夫妻,怎么说也该叫我一声爸吧” 陆岩面无表情地迎上江明远的笑,淡淡道,“在这种场合,还是叫您江董好,一会儿竞标,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明远面色沉了沉,有些不悦地说,“哦你也对那块地感兴趣可你新项目才启动,就着急再吞下一块肥肉,不怕撑死了年轻人做事不要急急躁躁,稳中求进,一步一个坑的好。” “吞不吞得下,还看你是否让步呢。”陆岩冷冷说。 江明远和他目光对视,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得学会谦卑,商场上的事儿,你得多学学江林,沉稳,大气。” 乔江林笑道,“江董您客气了,我这是没底气跟您争啊,那么大一块地,我买下来,估计公司就财务危机了。阿岩性子就这样,您多担待些,年轻人,胸怀远大是正常的。” 江明远笑道,“年轻人太急功近利不好,容易载跟头。” 而后主持人通知入座,我们找了位置坐下,乔江林和秘书坐在我们一排的右侧,江明远坐在前排,陈扬把号牌给陆岩,陆岩却把牌子给了我,淡淡道,“一会儿你来举牌。” “啊可是我不会呀,我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场合,还是你举吧,或者陈扬来”我说。 陆岩命令地说,“就你来。” “好吧”我硬着头皮说。 开拍后不久,经过众人的哄抬,价格已经涨到一亿八千万,一开始举牌的人特别多,渐渐的就少了,江明远一直没举牌,乔江林举了一次,那一亿八千万就是乔江林喊的,陆岩动了动我胳膊,示意我举牌,我点头,颤颤巍巍地举起号牌,然后主持人喊了一声,“33号女士一亿八千五百万” 可能因为全场都举牌的都是男的,就我一个女的忽然举牌,别人都看着我,再看看旁边的陆岩,顿时议论纷纷的。我有点慌了,陆岩悄悄握了握我的手说,“别怕。” 我点头,正视前方时,看到江明远的后脑勺,他轻轻举起号牌,低沉地说,“两亿。” 这一跳,一下子就跳到了两亿,场上气愤开始紧张起来,然后人群中有人喊,“两亿一千万” 乔江林又举牌说,“两亿两千万” 又有人说,“两亿两千五百万” “两亿三千万” 价格越喊越高,喊价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剩下乔江林,陆岩,江明远和另外两家地产商,陆岩叫我举牌,喊了声,“两亿五千万。”然互紧张的氛围越来越甚,场下小声的议论和唏嘘络绎不绝,我拿着号牌的手不停地冒汗,真是吓死人了,两三个亿,竟然是从我嘴里喊出去的。 我悄悄拉着陆岩的衣袖,小声说,“你觉得今天这块地得拍多少钱五千万到现在已经翻了几倍了” 陆岩淡淡看着前方,微微扬了扬脑袋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现在已经涨不上去了,你瞧着现场的人,没有谁敢继续喊的。三个亿撑死了。”我说。 陆岩嘴角微微上扬,轻哼道,“走着瞧。” 两亿五千万过后,江明远没喊价,然后一家地产商举牌把价格抬到了两亿伍仟伍佰万,另一家撑气来,又抬高了五百万,这下子就两亿六千万了,但是江明远还不出手,静静地坐着,好似在等大家拍完了他再出手似地,我有点紧张,双手搅在一起,不停地冒汗,然后乔江林举牌,把价格喊到了两亿七千万。 这一出手,大家都愣了,因为乔江林不是地产行业的,纷纷议论起来,乔氏是否要发展地产行业了,就在此时,江明远转过头对乔江林笑了笑,举牌直接喊了两亿八千万。 主持人在台上喊,“两亿八千万两亿八千万了有谁比两亿八千万更高吗这一块地将来会成为开发区的黄金地段,各位老板是否多考虑” 越是到后面,越没有人敢喊价,因为到了这个程度,你抬高价格,没有人跟下去,那你就拍下了这块地,到时候若是拿不出钱来流拍,是需要付违约金的,很多人一开始是起哄,哄抬价格,到后面就是有钱的企业整刀真枪的斗。 比如乔江霖,喊了两亿七千万后就摇摇头,表示不和江明远争了,他看了看陆岩,眼神有些奇怪,陆岩点了点头,明了了似地,叫我举牌,我静静抓着号牌,“别闹了,现在快三个亿了咱们看看热闹就好。”我很清楚,这每一步都是危险。 然而陆岩冷冷命令我,“举牌。” “陆总” “举牌。” 我拗不过他,只好举起号牌,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陆岩直接吼了出来,“三亿” 我惊恐地看着他,心想,亲,说好的两亿八千万呢嗯说好的两亿八千万呢怎么你一下子跑到三亿去了 全场一片哗然,我心里惊慌但是面上冷静,时不时瞅向四周,方才竞争的那两家公司已经偃旗息鼓,人家不竞争了,现在就剩下陆岩和江明远,这要是江明远不加价,便是陆岩拍下了他上哪儿找三个亿去简直天方夜谭 “三亿还有比三亿更多的吗余下的诸位还要再加价吗” 江明远转过来看着陆岩,四目相交,两人在做最后的较量,我一颗心快蹦到嗓子眼儿了,噗通噗通地跳着,心想那老狐狸在想什么呢,赶紧加价啊 “三亿一次” 然后我发现陆岩额头冒出一丝细密的汗珠子,他捏紧了拳头冷冷和江明远对视着,江明远奸邪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翘着二郎腿看台上,主持人喊出,“三亿两次” 那短短的一刻,全场焦点都集中在陆岩和江明远身上,我心里头虚飘飘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我焦急地看着陆岩,可他却冷眼看着台上,嘴唇紧抿着,像是在隐忍和等待,我不由地小声喊了一句,“陆岩” “三亿三” “三亿一千万”江明远忽然举起号牌说。 千钧一发之际,江明远往上加了一千万,我顿时舒了一口气,发现陆岩紧紧捏着的拳头也松开了,缓了一口气。 “江董事长出价三亿一千万还有比三亿一千万更多的吗”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飞扬,特别慷慨激昂,我抓住陆岩的手紧紧握住,虚惊一场,总算是过去了。 最后江明远以三亿一千万的价格拍下了那块地,散场时媒体记者蜂拥而上采访江明远,另有一部分人拦住了陆岩的去路,话筒挤上前来问陆岩为什么和江明远一决高下。 “陆总,江董事长是您的老丈人,但刚才在场上,二位似乎炸药味很浓,是否您和江小姐的婚姻出现了裂痕” “刚才举牌的是身边这位小姐,请问陆总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总,请您说两句” 陈扬上前拦着记者围堵,让我和陆岩先走,结果有个男记者抓着我外套不松手,我往前走几步,被他拉扯着衣服特别尴尬,男记者问我,“请问您是陆总什么人是他的秘书吗您是否插足了陆总和江小姐的婚姻呢有传言说陆总和身边的女秘书关系不清不楚,是否就是您呢您是否已经小三上位了” 我本想好好说让他放开我衣服,可他这么刁难我问我是不是想小三上位,我忍无可忍,陈扬让他松手,他不松手,死死地抓着我衣裳,话筒杵在我面前,我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往那个男记者身前走了一步,冷冽地看着他说,“我只说一次,放开我衣服” “听说您曾经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被陆总包养后成功踏进陆氏地产做总裁秘书,成功挤走了原先资深的总裁秘书,滥用私权开除员工,请问有这么回事儿吗你和陆总真的是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吗”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们这边,散场的时候,许多公司的人都还没离开,看到热闹都纷纷看向这边,其他家的记者也纷纷提问,“你是否真的是陆总包养的情妇” 我心里酝酿的火气一点一点蹿上胸口,好几只话筒杵在我面前,等着我承认我就是陆岩包养的情妇,是我害的他的江佩珊婚姻破裂。我眼前恍惚了,很多张脸不停地在我面前闪着,我忽然脑仁疼,一巴掌扇上那个男记者的脸,怒吼道,“我叫你放开我的衣服” 那男记者没料到我这么狂野,一巴掌扇得他整个人恍惚了,要不是人群挤在一起,他就踉跄了,可这人真是倔强,哪怕我给了他一巴掌,还是死死拉着我衣服不放手,“您这是恼羞成怒吗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对不对” “不是不是”我吼道,我扯着外套往后退,然后陆岩上前来护着我胳膊,对那个男记者冷冷道,“她叫你放手你听见没。” 那男的真是不要命了,举着话筒问陆岩,“陆总您这是护短吗您是否默认我刚才说的事实” 陆岩深寒如潭的双眸往那男记者身上一扫,忽地抡起拳头一拳头往记者脸上砸下去,陈扬脸上上前护着我,那男记者吃痛,终于丢开了我的衣服。场面一片混乱,各种拍照的声音咔嚓咔嚓地响起,我有点懵了,陆岩回头对陈扬说,“带她先走。” “是,陆总。”陈扬说。 然后那些记者不允许我们走,陆岩大声吼一句,“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 而后那些记者便涌上去围堵陆岩,陈扬趁机护着我坐电梯下楼,去了地下停车场,陈扬招呼老赵把车子开过来,然后陈扬帮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坐进去,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周小姐,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没事儿。”就是面对刚才的混乱,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别担心,陆总会处理好的,你安心等着,我上去看看陆总。”陈扬说。 我点头,“好。” 然后陈扬就走了,老赵在车里陪着我,看到我被吓到了似地,安慰了我几句,见我不想说话,便没多说什么,放了一段轻音乐给我听,就在这时候,我电话忽然响了,一串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我犹豫了两秒,接起电话,江佩珊冷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给你安排的好戏怎么样有没有杯当面扇巴掌的感觉滋味如何” 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秦海洋不会这么做,江明远的手段没有这么lo,能干出这种事儿的,只有他江佩珊了 “还不错,你一定看到陆岩护着我的样子了吧江小姐,心疼吗陆岩有这么护过你么哈哈哈哈哈,谢谢你呢,我一直头疼着找什么机会公布于众,情妇上位也好,小三转正也罢,让世人知道我周若棠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原配给挤走了才是我的目的。我正愁着没好办法,你就送上门来了,咱俩还算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嘲讽地说。 江佩珊怒了,电话里都听得到她生气时略微粗重的喘气,“周若棠,你真不要脸” “我要脸的,可跟你这种蛇蝎心肠的白莲花过招,不要脸又如何你连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捂着电话,笑了笑,调侃地说,“哎,江佩珊,我要是你我就爽快签字离婚,你家产万贯,要找什么男人没有啊怎么偏偏死死抓着陆岩不放手呢陆岩死都不爱你,你这么抓着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五行缺贱呢” “你才贱周若棠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离婚,我江佩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你成为陆太太,你最好当一辈子的小三情妇等着我变了法的收拾你,我提醒你最好是别怀孩子,你上一个孩子怎么掉的,下一个我也不给它活路。不信你就走着瞧。”江佩珊咬牙切齿地说。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孩子了,把它尘封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让自己不去回忆,便不会伤心,可江佩珊生生地揭开我的伤疤,逼我疼,那我也没什好客气的,我威胁地说,“得,我早说了,咱俩谁也别放过谁,你放马过来,不过你出门也要小心,千万别一个人往黑的地方钻,下一次被打可能不在医院这么便利的地方了,以牙还牙,以业报业,你可小心点儿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毕,我挂断了电话,笑声也戛然而止,老赵悻悻地从镜子里看了我两眼,被我发现了,又赶紧撇开了目光,我抓着电话,心里恨到饿了极点。 车内流淌着轻缓的音乐,一点一点松弛着人紧张的神经,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赵叔叔,我吓到你了么你瞧我的表情不太对劲。” 老赵练练解释说,“没、没有,小姐您想多了” “赵叔叔,人们常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您瞧,我现在就是这样子,我被逼疯了,谁咬我,我肯定给咬回去,绝不心软。你说陆岩是不是也这样的嘿,我最近发现,我跟他越来越像了呢。” 老赵叹了口气,我睁开眼睛,细细打量他,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尴尬和担心,还有些许不忍,老赵说,“这人啊,原本都是好好的,可老天折腾啊,非得搞出点麻烦来磨砺人不可。这生死有命,看个人造化了。” “赵叔叔,您跟着陆岩多少年了,应该了解他的,要不是被逼到死角,怎么可能成了今天的模样。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老沉着脸,心事重重的。”我趁机慢慢引导着老赵去谈及往事,两个人闲聊的时候防备心最低,最容易吐真言。 老赵点头,唉声叹气,“是啊,我二十七岁就跟着老陆总身边,给他开车,老陆总走了,就跟着现在的陆总,一晃也好多年过去了。陆总以前挺爱笑的,但身上背着那么多事儿,想笑也笑不出来呐” “赵叔叔,陆岩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问,“真想他回到以前的样子,笑一下,阳光灿烂。” 老赵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回忆地说,“以前的样子怕是有十来年了吧,太就远了,我都有些记不清时间了。那会儿还在念高中,功课好,人聪明,老陆总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儿子,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个样子,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本来老陆总是想送他去国外读书的,结果他死活不去,就在国内念,后来陆氏就出事儿了,那两年过得艰难,老陆总又自杀了,他一个人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也难怪心思深沉。这商场上尔虞我诈的,没点城府的话,早就被折腾死了。”老赵轻哼了声,有些怅然地说,“更何况有头狼一直盯着他,盯着陆家唯一的产业呢。”围见有扛。 “狼什么狼赵叔叔,您是说江明远吗”我说。 “可不是么周小姐,你是陆总身边的可心人儿,你要多体贴他,这些年我看着他长大,他从来没对哪家姑娘这么上心过,他一个人挺苦的,你要谅解他,肯定没有时间像其他小年轻似地风花雪月。”老赵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说。 我点点头,问道,“赵叔叔,这江明远和陆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瞧了许久都没瞧出来里头的关窍,您在他身边久,应该知道不少事儿吧你给我说说呗,我也好给陆岩分担分担。” 老赵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说,“哎,周小姐,这东家的事儿我不好说的,您还是问陆总吧。” 我撒娇地说,“赵叔叔,您知道陆岩那性子的,哑巴吃黄连,宁愿吞肚子里也不愿意跟人说,我要是问,那不是戳他心窝子么您不一样呀。” 老赵想了想,重重地点头,我心想有戏,这下肯定能问出点什么来,期盼第看着老赵,他说,“也是,他就是这样子,这孩子” 可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哟,周小姐,陆总回来了。” 我扭头一看,果真是,真可惜,眼看着就要问出来了,却只能终结了话题。 陆岩和陈扬一前一后,正往车子这边走呢,陆岩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衬衫,黑领带,看来肃穆极了,潇洒有英俊,特别酷。陈扬走上前两步,帮陆岩拉开车门,他弯腰坐到我身边,第一句话是问我,“伤着没” “没,就是胳膊有点扯着了。”我说。“休息下好多了,你呢他们为难你了么” 陆岩没回答我,眉头皱了皱,对陈扬说,“给我查清楚那个记者哪家媒体的,别让他出现在北城。” 陈扬点头道,“是。” 车子已经开出地下,一片明亮。陆岩一只手撑在眉心,又说,“找到了过后,问他谁让他这么做的。” “这个不用查了,”我说,陆岩拧眉盯着我,问道,“你知道” 我点头,“陈扬刚上去一会儿,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是她做的,不用猜。”我说,“秦海洋现在不会这么无聊,江明远的手段不会这么轻,能想到是她,一点都不意外。看来她是想给我点下马威,让我离开你,她是害怕你跟他离婚的。” 陆岩表情淡淡的,挪到窗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事物,沉默了许久,他说,“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今天让他白白多花了几千万买一块地,他一定会下手整我的。哼。” “嗯” “今晚约一下大哥,我有事跟他谈。”陆岩说。 “是,我马上约。”我说。 和乔江林的晚餐约在夜晚七点平江饭店,陆岩带着我,乔江林带着小寒,我们在大厅碰面。乔江霖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精神十足,小寒一身淡蓝色连衣裙乖巧地站在他身边,挽着他胳膊肘,特别小鸟依人,可一开口说话就暴露了女汉子风风火火的本质,我看见乔江林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小寒撒开乔江林的手上前来拉我的手,问陆岩说,“你瞧,我眼光好吧这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笑嘻嘻看着乔江林,笑道,“不过是刷的你的卡” 我穿的是小寒送我的复古蕾丝连衣裙,那样式有点儿旗袍的感觉,但是又没有旗袍那么紧身,这个稍微宽松些,挂在身上特别有女人味,端庄淑女,陆岩说好看,恬静淡雅。 “人好看,衣服不重要。”陆岩淡淡撇了一眼小寒说。那语气,简直傲娇极了。 我脸一下子红了,小寒生生把我从他身边拉走,打趣地说,“啧啧,你男人这样可要不得,搞得我太没面子了吧上回他给乔江林告状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账呢,这次也先忍着,你回头客不想帮忙” “你被乔江林骂了我看不至于啊,你这么御夫有术,能不服服帖帖的么”我笑说。 小寒拧了我腰上一把,“哎你个小妮子,竟然敢调戏你姐姐我了我跟你说,来之前林蝶给我打电话了,说哪天姐妹们有空聚聚,顺便去看看芳芳。” 一想起芳芳,我心就疼了下,点头说,“好,等周末吧。” 走在走着就到了包间,两个男人随意点了菜和酒,就开始聊天。乔江林和陆岩都抽烟,我和小寒就乖乖坐着,默默听他俩说话。 乔江林说,“估计老江恨死你了,背后少不了给你使绊子。” 陆岩端着高脚杯,修长的手指夹着杯子轻轻晃荡,暗红色的液体轻轻挂在杯壁上,又快速垂了下去,陆岩冷笑一声,敬了乔江林一下,然后扬脖一口饮尽,笑道,“两三千万而已,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乔江林抿嘴,“老江可是除了名的铁公鸡,我估计,他的报复很快就要来了,能忍着你这么胡闹,肯定是有把握的。做好准备了么” “成败在此一举。”陆岩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乔江林说,“要是我败了,就去你公司给你打工。要是我成了,往后这北城的天下,便是你我的。大哥,就看咱们这一遭运气如何了。” 服务生陆续把菜上齐了,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说的都是江明远,我发现,乔江林和陆岩似乎胸有成竹,有点豁出去的感觉,置之死地而后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是一场硬仗,既然注定了要你死我活,就不该有牵挂,你胆大去,哪怕是输了,饿不死你。但我一向教你的话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每战必胜,否则,不如乖乖安之一隅。”乔江林说,“准备了这么多年,你该是考虑清楚了的。” 陆岩夹了一块清炒山药搁我碗里,对乔江林说,“我要什么,我一向很清楚。” 乔江林和陆岩相视一笑,然后乔江林盯了小寒一眼,小寒便站起身来,拉着我要去厕所,我不傻,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说,不能让女人在场,便放下快起跟小寒出去了。 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听见乔江林问,“你今晚找我来,有事要说” 陆岩说,“有” 然后门就合上了,我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小寒催促地拉着我的手,我顿住,拉着小寒说,“等等。” 小寒见我不想走,拧着眉头说,“要死啦,男人谈事情叫咱们走肯定是有意思的,你别偷听,他们会不高兴的。这个理儿姐妹儿我最清楚,你听我的,咱们过会儿再回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若棠,这陆岩不是傻子,乔江林也不是傻子,很多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小寒拉着我往洗手间去,“你说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以前傻乎乎的,现在倒是聪明了,也有城府了。” 我说,“可不是么我这几天心里不踏实,也别烦躁,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了。哎,你上次跟我说找陆青的联系方式,你找到没南源进了医院,这下子线索都断了,我热锅蚂蚁似的。” “我的姑奶奶,你着急我也急啊,乔江林最不喜欢我翻他东西,我也从来没翻过他手机,他一天到晚电话那么多,我哪儿来的机会啊前天晚上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吧,妈的,他老婆忽然打电话来,他眼睛一睁,问我想干嘛,都吓死我了”小寒拿出口红一边抹一边说,“哎,你别丧气,我继续努力给你搞” “辛苦你啦。”我攒在盥洗台前整理头发,洗了洗手,小寒从包里抽出一根烟点燃,问我要不要,我心烦呢,说要,然后一人点一根,吧嗒吧嗒地抽起来,闲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包间。 我甫一坐下,陆岩便盯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冷,我心虚地闪了闪目光,赶紧喝了一口红酒,继续夹菜吃。 然后他转向小寒,眼神儿有点冷,小寒白了陆岩一眼,怒道,“陆岩你盯着我干嘛” 乔江林也盯着陆岩,陆岩冷冽地看着小寒说,“以后别带着她抽烟,要抽你自己抽。” “嘿是她自己要抽的,能怪我么”小寒不悦地说。 我脸颊迅速蹿红,闪躲地抬头看着乔江林和小寒,发现乔江林正盯着小寒呢,那眼神淡淡的,可小寒看一眼,飞扬跋扈瞬间无影无踪,小寒悻悻地说,“大不了以后我也不抽了呗” 饭局散场后,陆岩和乔江林走在前面,小寒拉着我走在后面,一直对陆岩骂骂咧咧,快把我给笑死了,小寒问我,“成天板着一张脸,你怎么受得了不给冻死啊” 我笑道,“他其实不是这样的,真的。” “哼,管我屁事,你男人,你自己喜欢就好,我要走了,回头有消息跟你联系,你最近就别去看南源了,我知道去看。”小寒说。 然后乔江林带着小寒走了,陆岩回头看了我一眼,竟然自己转身走了重点是当时我伸手要去挽他胳膊,结果挽了个空,叫服务员尴尬地看着我,忍俊不禁。 我匆忙追上去,陆岩却不给我开车门,老赵在车里看着我俩置气,我就站在风里,然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刚转身要走,车门忽然开了,我悻悻地坐进去,便听见他冷森森地说,“回去给我写检讨” “哦”我淡淡哼一句。 结果这天晚上,某人愣是不亲我,不理我,一个人裹着被子睡了,气急了,一脚把他踹下床,他爬起来,抓着我胳膊把我拎到递上去,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然后我不服气啊,冲上去,爬到他被子里,抱着他腰死死不松手,他想把我扔掉也扔不掉,最后只能随我去了。 半夜下了一场大雨,哗啦啦的,雷声滚滚,陆岩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抱紧了我,把被子给我过上,然后我俩相互依偎着睡过去。雨声潺潺,我们睡的很香。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陈扬在门外不停地喊着,“陆总,您起了吗” 我推搡开陆岩下床去开门,陈扬焦急地看着我,“周小姐,出事儿了您赶紧叫陆总起床” “怎么了”我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陈扬,“出什么事儿了” 陈扬吸了口气,凝重地说,“工地上出事儿了叫陆总赶紧过去,这会儿记者已经堵在工地上了再晚点就炸开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光着脚赶跑上床把陆岩给弄醒了,他朦胧地看着我,“你醒了” “快起来,工地出事儿了,我们得马上赶过去”我说。 陆岩眉头一皱,立即从床上翻起来,陆岩叫了一声,陈扬便走进卧室,“怎么回事” 陈扬说,“下半夜下了一场大雨,工程跨了一角,早上工人发现的时候,钢筋已经压弯了,不知道记者哪里得到的消息,已经堵在工地门口了,工头已经来过很多次电话,我让他们先拦着记者,他们催我们赶紧过去商量对策。” 大楼垮了一角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有问题得推翻了重新来 我们迅速换了衣服赶去工地,车子刚停下,一大波记者蜂拥上来,十几个话筒塞在我们面前,争先恐后的,唯恐错过了什么。 陈扬和小尹拦住记者,陆岩带着我进了工地,工头已经在等我们,递给我们两个安全头盔,带我们去看跨掉的一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工地闹事危机起 工头在前面领路,我跟在陆岩后头,不一会儿便到了西北的一角,工人们带着黄色的安全帽站在一边,纷纷抬头看着上方。这楼已经建起来两三层高,二层的一角忽然跨了下来。必定是承重能力不足,才重上去一楼就担不住,更别说往上的楼层了。 地上一大片掉下来的水泥和砖头,沾了雨水,还湿漉漉的。 昨夜还下了一场雨,雷声一震。墙角有些地方裂了缝,我简直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劣质的工程。这才刚开始,就烂成这样,不知道往后还会出什么大篓子,简直可怕。 工人们纷纷对着垮掉的一角议论连连,我不由地往前迈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陆岩护着我不让我往前。怕上面掉下来砖头砸伤我。他坚实的臂膀护在我身前,沉吟道,“别往前面去,危险。” 工头附和说,“只啊,周小姐,您还是往后边儿站一些,这砖头不稳当,是不是掉一块下来,小心砸伤您,早上已经砸了一个工人的肩膀,要是偏一丁点儿,那砖头就砸脑袋上了” 我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悻悻往后退了一步,也拉着陆岩说,“你别上前面去” 陆岩铁青着脸,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两步望着二楼的位置,眉头紧蹙在一块儿,深邃如寒潭的双眼凝着慑人的寒光看着工头说,“郑工,你没有话想说吗” 工头一看陆岩的眼神,下了一跳,脸上满是惊慌的表情,他连忙摆手。看着陆岩说,“陆总,这肯定不是施工的问题,我手底下的人您是清楚的,我跟您合作也不是一两个项目了,这么大的工程,我不可能水你的,您也是行家,这里头的问题,我想不用我说您也瞅得出来一二,你看是不”工头指着二楼漏出来的隔层板说,“这材料不太对劲,您还是派专人来看看,您知道的,这再好的手艺,材料不行,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废物啊” 陆岩冷着脸,面上满是暴怒的神色,他怔怔地看着二楼裸露出来的钢筋,眼神不由地冷了下去,不夸张地说,真的是要吃人的节奏,他怒目凝视着工头,冷哼地说,“材料是一回事,手艺是一回事,郑工,我信得过你,可信不过你手下的人,你也并非每一个人都了解透彻,别这么快打票好好排查施工中的问题,我要一个满意的答案。建材这边,我马上派人去查。” 工头松了口气,神色稍霁,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陆总放心,我这就去办那咱们这工程” 陆岩看了四周的工人一眼,毫不犹豫地说,“只能马上停工,让大家先休息,随时候命。” 工头说,“是陆总,我这就去办。” 然后工头转身走了,吆喝着把工人聚集到一块儿开会,我和陆岩还站在西北角上,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香味,还有水泥和石头混在一起的一股腥味,脚下一片湿答答的,踩了过来,脚上裤腿上沾了不少稀泥。 陆岩眉头紧蹙,一个突兀的川字在他眉心挂着,紧紧咬着嘴唇,细细地探究这那一块废楼。他忽然撒开我的手,往入口处去,我赶紧跟上去拉住他,“上面危险,你别去” “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确认点事情,”陆岩撇了我一眼,执着地说,“你在这儿等着,别来。” 我哪儿肯同意,虽说这楼不至于马上坍塌了,但墙根儿都裂了缝,危险重重,我哪儿能不着急我拉住他的手说,“上面危险,这断掉的钢筋和砖头松动了,时不时往下掉,你一个人上去怎么行”我咬唇,鼓起勇气说,“要上去也得我陪着你,叫工头一起” 陆岩不肯,命令我在原地等着,我也不肯,于是他只好叫了工头来,跟他一起上去。我拗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楼里钻,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儿。 我背后站着一批工人,也看着陆岩和工头上二楼,往断掉的地方看。我一边揪心,一边听着工人们议论纷纷。 “你说邪乎不邪乎,就一个响雷能把楼劈成这样儿这料子样样都是严格把关的,上好的钢筋水泥,怎么这般不禁折腾” “你脑子进水了吧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料,你瞧着那钢筋没,弯成那样儿,承重能力还不如普通料子,我猜,这里头肯定掺了水分”围沟医巴。 “你胡说吧,郑工和陆总都派了人专门检查材料,不会有错吧难不成有人偷天换日了守工地的人日夜把守,眼都不眨一下,偷换料子得多大动静,能不被知道” “这我就不懂了嗨,亏得是昨晚上出事儿,要是今早施工出事儿,不得砸死两个人啊你瞧见掉下来的砖头没” 我心里也疑惑得很,不由地往后几步,和工人们站在一块,我问了其中一个瘦瘦的工人,“师傅,要是这材料没问题,应该是施工的问题了我是外行人,您给讲解讲解这施工的过程中,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刀子这样的情况啊” 那瘦子看了我一眼,大约是早上有点凉意,他双手抱着胸前,瘦得两只眼睛轱辘似地,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摇头说,“这工程问题啊,抛开材料和设计的问题不说,还有施工中和天气的因素在。我给您举个例子啊,这混泥土搅拌不均匀啊,比例不对啊什么的,都可能造成问题,抛开天气不说了,但咱们工队是数一数二的好把手,不会在这上头偷工减料。我瞧着,像是材料的问题。” 我悻悻地点头,然后工人们忽然惊呼一声,我连忙转过脑袋去看,陆岩和工头已经站在断裂的不远处,刚才飞下来几块砖头,特别触目惊心,大家都惊呆了,陆岩弯腰去探了探脚下的隔层般,我手心捏了一把汗,真是恨不得上去把他拉下来。 “周小姐,”忽地,陈扬来到我身边,有些着急地看着我说,“外面记者越来越多,我们有点控制不住场面了。” 我往工地门口看了一眼,小尹带着七八个保镖拦着那群饿疯了的记者,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了,我不由地皱眉,“还能撑多久陆总估计还要一会儿才下来。” 陈扬沉吟到,“顶多十分钟。”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九点三十分,公司电话应该被打爆了,同事们刚上班不久,我说,“你让小尹多撑五分钟,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冲进来拍到现场,然后打电话派人手去公司楼下,那些饿疯了的怕是不会放过公司的。” 陈扬说好,然后看了看楼上的陆岩,叹了口气,赶紧赶回去帮小尹控制场面了。 陈扬刚走,我电话就响了,是方涵打来的,我接起来,方涵急切地说,“周小姐,您在哪儿陆总呢” “方涵,有事慢慢说,别急。”我大概料到是什么事儿。 方涵说,“公司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媒体,投资商,广告商,全都轰炸过来了,我们有点应付不了,同事们现在焦头烂额的,秦副总刚刚来公司,公司外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陆总手机打不通,您说怎么办” 还是迟了一步,我叹气,想了想说,“现在一个电话都不要接,直接把电话线拔掉,用你们的手机,给投资商和广告商打电话,客户资料在我电脑里,密码是0723,你现在打开我的电脑,叫几个同事一起,挨着打电话过去道歉,告诉他们现在让他们稍安勿躁,我们会给一个满意的解释,请他们再多给点时间,我们会主动联系他们。” 方涵着急地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打开您的电脑,另外,其他工作怎么安排” “你现在把电话给秦副总,我有话跟他说。” “好我马上去” 很快,方涵把电话交到秦海洋手里,秦海洋也是逼疯了,声音有些着急,“喂,那边怎么样了” “秦总,现在记者都围堵在工地门口,陆总正在探查工程出问题的根源,公司暂时回不去,得您先顶着。”我严肃地说,“记者在楼下,您现在不能出去,不能有任何发言,等陆总回来跟您商量对策。” 秦海洋沉吟,“好,我知道了,还有事儿吗” “另外,您需要马上让财务查看一下,陈深公司的第二笔款子有没有汇过来,然后给我打个电话,这件事,务必马上去做。”我说。陈深那笔款子说了很久,一直说快了快了,拖到现在,不知道打没打,要是没打,现在工程这样,钱永远不可能到账。而工地出了这种事儿,用钱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公司账上能流动的钱已经不多了,当初陆岩几乎把全部身家都砸到这项目上,背水一战。 秦海洋肯定地说,“好,我马上去做。二哥那边,你顶着,有什么事儿马上通知我。” “好,那我先挂了”然而,我刚要挂电话,方涵的声音便传来了,有些焦急地含着,“秦总,我还有话要说” “你等等,方涵找你。”秦海洋说。 方涵快速接过电话,焦急地说,“周秘书,您电脑我打开了,但是没找到客户资料我输入密码后,出来的文档和表格都是空白的里头的资料全没了”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我记得清清楚楚,上周我做完亲自锁好了的,一定不会出错,方涵,你再看看,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 方涵肯定地说,“我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文档的确是空白的似乎是被清理了,里头关于二期项目的所有资料都被清空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连回收站我也看过了,真的没有” 我完全懵了,捂着电话不知所措,我往边上走了两步,雨后的凉风吹在我脸上,我定了定神说,“方涵,你别慌,文件没了,我还有备份,你现在找到我桌上的植物,就你送我的那盆仙人掌,搬开盆子,底下有钥匙,你拿钥匙打开我的办公桌抽屉,第二格里面有一个优盘,那优盘里还有文件备份,如果优盘不在了,桌上放档案的格子里有一个文件夹,里头全是各个公司的名片,你一个个挨着打电话过去” “好您等等,我马上找”方涵说着,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方涵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电话连通着,听得见公司里一片嘈杂的声音,我心里慌得很,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地,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萦绕着,特别焦虑,我回头看着楼上的陆岩,正个工头说着什么,他脚下的隔板微微摇晃,他每一步都牵动着我的心,真是要命 “周小姐您的优盘不见了您确认是放在抽屉里了我没找到”方涵着急地说,“天呐,连文件夹都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么巧电脑文件被清空了还说得过去,可能是我不小心,自己没保存好什么的,优盘呢装满了名片的文件夹呢不可能也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吧那个文件夹是从之前的秘书手下继承来的,后来跟着陆岩出去收到的名片我全都搁在一起了,方便查找,可现在竟然长翅膀飞了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我赶紧问方涵,“陈熙人在公司吗” 方涵说,“在,我去帮你找找我刚才在洗手间看见她了” 我舒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叫方涵找到陈熙打电话给我,这时候陆岩已经准备下楼,我赶紧走上前,在出口处去等他。他身上沾了许多灰,一边走一边跟工头说,“你查你的人,我查我的人,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结果,另外,找两个可靠的人看守现场,不许人拍照,不许换走材料,现在什么样,就保持什么样。” 工头连连点头,“是,陆总,我做事您放心,我立马派人去看着。” 陆岩重重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告诉我,这一次,风雨真的来了。 他领头走在前面,往对方材料的地方去,这时候我电话响了起来,是方涵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她刚说完,我心里就崩了,这人,当真是叛徒。 我拿着电话的手猛地垂下来,陆岩察觉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陆岩,”我特别怅然地看着陆岩,盯着他寒凉的眼睛怔怔道,“陈熙跑了。” 陆岩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轻哼了一声,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我早料到她不是好人,但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关头选择离开,我说,“她带走了公司所有客户的联系方式,把我电脑文件全部清空了,很可能还偷走了你办公室的东西,现在怎么办” 陆岩想了想说,“别慌,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时候,他的手段,才刚刚开始。” 我心不由地沉了沉,这才刚开始,那真正出手是要怎样掀翻了陆氏地产么 陆岩说完,大步往前,我们走到建材堆放的地方,钢筋用油布盖着,边上搭了个临时居住的小棚,旁边的树下栓了两条狗,都是守钢材的。有工人帮我们掀开油布,陆岩叫我拿手机把钢材上的编号拍下来,然后又去看隔层板和水泥,都一一拍下来编号。 弄完过后,陆岩才带着我往门口走,他的脸真的是乌云密布,心里明明已经暴怒了,但他隐忍着不吭声,我看得出来,心里早就爆发了,他步子迈得有些大,我跟在后头有些吃力。不一会儿我们便走到了工地门口,那群记者看见陆岩来了,跟疯狗似地狂叫起来,不停地提问拍照,“陆先生,工程出事您有什么看法” “陆总裁,这是陆氏地产第二次工程事故,您有什么想说的” “是设计出了问题还是您和您父亲一样选用了低劣的材料才导致豆腐渣工程的” “您说两句吧,这样的工程,您是否还要继续呢” “您不担心陆氏地产第二次危机吗” 诸如此类的疑问纷至沓来,咄咄逼人。 陆岩黑着一张脸,真的,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那些人早就千疮百孔了,尤其是那个提到陆建安豆腐渣工程的女记者,陆岩瞪她一眼,她吓得花容失色。 小尹和两个黑衣保镖上前来护着陆岩离开,我被甩在了后面,那些记者一直让陆岩说两句,追着跑,我为了让陆岩先离开,便冲上去和那群保镖一起拦着疯子似地记者们,然后老赵把车子到门口,小尹护着陆岩上车。 可能是眼看着陆岩要走掉了,那群记者们真的是疯了,争前恐后地叫着,推搡着,五六个保镖都抵不住他们的推搡和蛮力,有一个胖乎乎的男记者狠狠推了我一把,我瞪他一眼,他还继续推我,好在那会儿陆岩刚刚上车,我抵在车门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好意思,陆总现在不接受采访各位请不要随意拍照相关事宜我们会召开记者发布会解释”然而人家并不听我的。 小尹叫了我一声,示意我上车,我心想此地不宜久留,陆岩得马上走,这群人还需要人挡着,便说,“你跟陆总先走,别管我我一会儿打车回来”小尹点头,快速关上车门并且上了车,老赵迅速把车子开走了。 车子一溜走,那些记者跟疯了似地追上去,大喊大叫着“哎别走啊说两句”我被方才那个男记者狠狠地推了一把,重心不稳倒在地上,结果那些丧心病狂的记者为了冲上去追着陆岩的车拍两张照,竟然从我手上腿上踩过去,有一个穿高跟鞋的女记者,那粗跟直接踩着我手掌过去,我疼得眼泪花泛滥,左手手掌感觉要断掉了似地,一个保镖刚要来拉我,有几个记者忽然冲回来,围着我,纷纷把话筒指向我,问道,“你是陆总的秘书吗工程出事,你们是否提前预知了” “你进去看到垮掉的大楼了吗” “请问你是否知道一些内幕” 我发现这些人是不挖到一些东西誓不罢休,就像现在,陆岩走了,抓着秘书也是极好的,总之都是新闻。保镖护着我,那些记者还是不停地拍照,瞬间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坐在地上,手边是一个小小的水洼,里头的水脏兮兮的,刚才我已经扑腾了几下子,那脏水全扑倒我衣服上去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但那些记者围得太密了,导致我根本站不起来,各种问题还在我耳边萦绕着,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而一个韩剧里,一群记者生生逼死了一家人,当时只是唏嘘那家人命运悲惨,现在是觉得可怕,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人嘴脸真的太可怕了。 “全都滚开” 忽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些记者瞬间散开了,让开了一条道出来,我回头去看,竟然是陆岩又回来了他冷着一张脸,眉头紧蹙,深邃的眼睛里噙着摄人的寒光,凝着眉头走向我,走向那群如狼似虎的记者,那医生全都滚蛋中气十足,语气里冰冷的命令像是令箭,叫人无法拒绝。 他大步迈向我,我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手上的疼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我听见自己心里的一声哀嚎,然后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我清楚地看见他一向锃亮的皮鞋上沾满了污泥和水渍,裤腿上也洒满了污泥,特别邋遢,这一点儿也不像我的陆岩。 那些记者像是被他阴冷决绝的表情震住了似地,一个个都有些懵了,看着他把我从地上搂起来,抓着我胳膊,将我护在怀里,深邃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别人察觉不到的关切和疼惜,我声音有些呜咽,“你怎么能回来呀” 他凝眸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交给了身后的保镖,小尹快步赶上来,陆岩冷冷道,“先带她上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故伎重演陈年恨 钻石票5800/6000加更 小尹点头,随即扶着我说,“周小姐,您跟我来。” 我不想走,可这时候不走只能给他添麻烦,因为有记者马上问他。“陆总,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据说昨天您花钱压下了一条重大新闻,是您和这位小姐的绯闻吗” 我被小尹带走了,不由地回头看他被人群包围着。我的陆岩就是这么傲娇,即使这样为难的时刻,他仍然挺直了腰板。站在人群中央,鹤立鸡群,吐出又耀眼。眼泪不自觉地滑下,小尹为了开了车门,我赶紧低头,眼泪啪嗒地搭在鞋面上。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陆岩才挣脱人群回来,记者们穷追不舍,甚至有人要掰开车门不让他走。我一看,那人可不就是推到我在地的胖子么他冷森森地看着那个人,一把抓过他胸前的工作证,威胁地说,“我记住你了。” 陆岩警告人的时候,真的是冷森森的语气,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隆冬的大学里,**着身子,雪花一片一片地飞舞着落在身上,然后融化了,叫人止不住地颤抖,毛骨悚然。他 那胖子被他一看,吓得眼神颤了颤。支支吾吾地说,“我、你想对我怎么样” “你说呢”陆岩冷冽一笑,将他往外一送,他重心不稳。若不是身后有人撑着,已经倒在地上。 陆岩忽地钻进车子,小尹也快速上车,老赵立即发动车子,开离了工地。 上车后,陆岩立即抓起我的手,问我哪儿疼我脸上挂着泪花,疼得有点哭腔了。我说,“我左手被踩了一脚,疼” 他赶紧拿起我的手看,手背上已经淤青了一快,粗跟鞋印特别深,就那一块的血管已经肿了起来,陆岩看了,两只眼睛凝起火光,冷冷对老赵说,“先去医院” 说完,他对小尹说,“派人去查,这个记者是哪家报社的,给我往死里整” 小尹重重道,“是” 我连忙拉住陆岩说,“别,他可能也是无心的,现在公司的事情应接不暇,咱们先别节外生枝,我去医院看看就好,你别动气” 他那里肯听我的,冷着一张脸看着椅子靠背,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特别瘆人,一时间车里都没人敢说话。我偷偷撇了两眼陆岩的侧脸,嘴唇紧抿,怕是一张嘴就要吃人。 然后小尹电话响了,是保镖打来的,小尹嗯了两句,便问陆岩,“陆总,现在他们留在工地,还是先回公司” 陆岩想了想,郑重地说,“找两个人看着材料库,其他人先回去。” 小尹说,“是” 然后车子很快开到市医院,小尹帮我挂了急诊,结果医生说伤得有点严重,叫我拍个ct再说,陆岩脸沉得不行,恨不得把人撕了似地,偏偏这时候他电话响了,是秦海洋打来的。 我才知道,我电话没电了,秦海洋原本是给我打的,当时我拿着号坐在放射科门外椅子上,陆岩站起身去接电话,背对着我,我担忧地望着他肩膀,感觉又往下沉了沉。 他没说几句,就回来了,捏着电话冷冷地一句,“陈深的款子,没希望了。” 我登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子好了,又一笔款子飞了 “你别陪着我了,小尹跟着我就好,你先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儿我看完医生马上回去。”我说,“现在公司一锅粥,你得赶紧赶回去,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放心,小尹陪着我就好。这一会还得等半小时才出报告,你别在这跟我耗时间” 陆岩盯着我的手思量了很久才决定要走,他命令我看完医生直接回家休息,还嘱咐小尹,一定要送我回家。 他走后,我立即给梁毅打了个电话,但是梁毅没接,我接着给他发短信问他工程的事儿是不是江明远背后搞的鬼,很久很久后他才回复我,笨。围沟序圾。 我又问他,江明远接下来想做什么 梁毅却回复我,你说呢 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等报告的时候,我给陈深去电话,他秘书接的,说陈深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请我晚点再打。这么俗气的推辞,还用解释么我也是做秘书的,这样的话有时候我也说。 我冷冷道,“让陈深接电话,告诉他我是谁。” 陈深秘书说,“周秘书,陈总真的在开会,请您晚点再打来我,我现在不好打扰陈总。” “我让你叫陈深听电话”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没忍住,蹿了起来,我一吼出声,走廊上的病人和家属全都惊讶地看着我,像看猴戏似地,小尹也被震了下子,安慰地说,“周小姐,您别激动,好好说。” 陈深秘书被我这么一吼,立即冷了语气,“周小姐,意思我已经转达了,您请便” 这么说完,她秘书直接把电话给我挂了,我忍不住再打过去,接起电话的却是乔奕,陈深的老婆。 但那时候我不知道是她,我语气有点急躁,“叫陈深听电话” “哟,周若棠,这么着急找我老公干什么”乔奕嘲讽地说,“有什么话,告诉我也一样。” 我心里火大,可得忍着,我说,“乔小姐,我找陈总有事儿,麻烦您让他听一听电话,好吗我是陆氏地产的总裁秘书周若棠。” 乔奕哈哈大笑,声音全是埋汰和嘲讽,“我知道你是周若棠,陈深也知道,可周小姐,人要识趣,这陈深就坐在我身边抽烟呢,却让秘书接电话,意思不是很明确了么人要脸树要皮,这做人可不要没皮没脸,要挨打的。”她忽然停止笑,警告地说,“佩珊心不狠没弄死你,要是你落我手里,可是要死不活,明白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复地说,“乔小姐,请让陈总听电话,我是陆氏地产的总裁秘书,我姓周。” 乔奕对着电话忽然就骂了出来,“我说你是不是犯贱呢都说了人不愿意接你电话,你畜生听不懂人话是吧周若棠见过犯贱的,可没见过你这么犯贱的,要点脸皮行不行” 然后陈深在一边低声说,“乔奕,别太过分了” 结果乔奕说,“我过分是你自己不接电话的,我帮你解决困难你不感谢我还怪我你这么心疼你自己怎么不接电话呢毛病” 陈深说,“你别无理取闹。” 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乔奕一直骂我贱人,骂我勾引他老公,诅咒我不得好死,说真的,要不是为了陆岩的融资,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乔奕。我抹了抹眼角,把电话给卡断了。耳边还一直回荡着乔奕不堪入耳的谩骂。 小尹站在我身边,小声地安慰说,“周小姐,您别急,桥到船头自然直,您要相信陆总。” 我声音有些呜咽,“能不急吗” 陈深当初答应我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这会儿出事儿了,他畏畏缩缩,明明在旁边却不听我的电话,这不是故意打脸吗我越想越心里过不去,他说过会站在陆岩这边的,可关键时候,却还是食言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海洋拍财务查了,陈深的第二笔款子根本没到,我没记错的话,那笔钱是五千万。我不禁想,陈深这么些天扣着这笔钱是为什么他是否早就预料到了陆岩公司会出事儿之前我去催款的时候,他一直旁敲侧击地提醒我,要是出了事儿,他的公司我可以去。这些可怕的联系拼凑在一起,真的太可怕倘若陈深知道陆岩公司要出事儿,是否是江明远在背后作怪当初陈深迟迟不肯签合同,也是受了江明远的压力。 我手心一直冒汗,如同走在钢丝上,心惊肉跳。 取报告的时候,恰巧碰见程思远,他来放射科拿东西,看见我坐在椅子上,特别奇怪,便来看看我,才知道我手掌受伤了,还满脸泪痕。 程思远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担忧,着急,还有疼惜,他捧着我的手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来,他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全是污泥” 我强颜欢笑,摇摇头说,“工地上除了点事儿,不小心被踩了一脚,手给伤了。” 程思远皱眉,然后一声喊我名字,说报告出来了,小尹立即上前去取了报告拿回来,我开口之前程思远先说,“我帮你看看。” 小尹立即把报告递给程思远,程思远看着,眉头蹙着说,“有点骨裂,这一脚也太厉害了吧”程思远站起身来,叫我跟着他走,他陪我去医生办公室。 去了办公室,医生果真说是骨裂了,但是不算严重,得这只手得暂停使用了,医生看程思远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心照顾,以为我是程思远什么人,便多嘴问了一句,“程医生,你女朋友” 程思远笑说,“不是,好朋友。” 那医生笑了笑,开玩笑说,“我看也不是,刚下有个帅哥陪她来的,那着急的眼神,一看就是一对儿。” 这话其实是无心的,但程思远听了有些尴尬,看着医生淡淡笑了笑,“帮她包扎好,药开一下,我去取。” 帮我取完药后,程思远送我们出了医院,临走时他嘱咐我好几次一定要好好休息,这只手暂时不能用,也不能碰到,万事小心。 我说好,知道了。他对我粲然一笑,小尹去路边拦车时,程思远说,“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是,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我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乔辰一蹦一跳地出现,拍了拍程思远肩膀,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 当时我在想,程思远,你的好姻缘就在身边,别再等我了,我的心,早就给陆岩了,希望你幸福。 拿完药,我们回了公司,果真,楼下聚集了一大片记者,幸亏他们对我的脸不熟悉,我和小尹喜刷卡进去的时候,他们还跟狗仔似地蹲在门口小声议论着。 从早上到现在,我和陆岩一口饭没吃,这会儿饿的发晕了,我先上楼去,麻烦小尹在一楼买了点面包。 我上去时,工作区已经炸成了一锅粥,一个个不工作聚集在一起闲聊,看到我来了,有些人散了,有些人孩子啊扎堆,我有些头疼,但也没发火,劝慰地说,“大家先散了吧,先做各自手里的事情,公司现在一团乱,咱们内部可不能乱了呀都帮着做事吧,一堆挨骂的电话要打呢” 然后大家都散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方涵见我来了,迎上来说,“周小姐,陆总正在开会,您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叫方涵说,“帮我煮被咖啡。” “好,马上来。” 我轻轻推开会议室门时,陆岩正在说话,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公司十几个高层,正在说工程处问题的事儿,广告部和招商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资方骂得狗血淋头,一肚子气没地儿撒。 陆岩回头看了我的手一眼,眼神淡淡的,总算是放了心,我轻轻坐在他身边去,他说,“财务马上核算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今晚加班加点赶出来,我要准确的数据。秦副总马上派人去取公司的建材送去鉴定,要最快拿到检测报告” 秦海洋说,“知道。” 然后陆岩看了我一眼说,“周秘书手机上有那批建材的生产批号,一会儿你发给他。 “是,陆总。” 陆岩对张正卿说,“法务部马上把所有招商合同找出来,找出赔款细则,提交财务部,我明天要看到数据。” 张正卿说,“是,陆总,我们已经着手在做。” “那散会,各自做事。”陆岩说。 然后大家都散了,留下陆岩,我,还有秦海洋,人走后,陆岩紧绷着的脸还没换下来,倒是身子先软了下来,他一只手撑着额头,靠在桌上,我和秦海洋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这时候,陆岩放在桌上的电话忽然震动,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屏幕上显示着江明远三个字。 看到那三个字的瞬间,陆岩好看的眼睛里要射出一支箭来,他拿起电话,冷笑了一声,然后接起电话,冷冷说,“江董。” 电话声音挺大的,会议室又安安静静,我和秦海洋都听得见里边的声音,江明远笑吟吟地说,“阿岩啊,听说你公司出事儿了” 陆岩冷冷道,“江董,您风声真快。” 江明远笑道,“芝麻大点儿的北城,什么消息都传得快,尤其是坏消息你不听吧,总有人想方设法要告诉你” “让您见笑了。”陆岩嘲讽地说,“您等这一天似乎很久了陆氏出事,正合您心意。” 江明远哈哈大笑,“阿岩啊,你太年轻了,这一行的水深水浅,你才淌了几次再怎么说我还是你岳父,怎么会盼着你垮台呢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陆岩勾着唇,眼睛眯了眯,“是么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今晚回家一趟吧,兴许,我能给你点帮助呢。”江明远换上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阿岩,你还太年轻,这一跟头栽得不浅,当初你父亲就是这么栽掉的,你怎么不吸取教训呢回来吧,带珊珊回来吃顿饭,我给你出出主意。” 我和秦海洋都紧张地看着陆岩,看他怎么说,我原以为陆岩会同意回去,可他冷笑饿了声,对江明远说,“江董,我和佩珊正在协议离婚,可能不好再一起去拜访您。况且公司出事儿,我一堆事情要着手处理,怕是挪不开时间。” 然后江明远愣了半晌,陆岩直接把电话掐掉了,猛地将电话扔在桌上,双手撑在下巴下,暴怒地看着会议桌。 最先着急的是秦海洋,他赶紧走到陆岩身边,劝解地说,“二哥,老狐狸这么动手,目的就是要你服软,你这么跟他对着干,他不会放过你的” 陆岩冷冷地瞪了秦海洋一眼,“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低头给他认错跪地求饶求他放过陆氏和我三弟,你才认识我” 秦海洋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干涩地看着他有些支吾地说,“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何必这么着急跟他摊牌,咱们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眼下” “你以为工程出事是偶然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了的,我万千防备,却还是着了他的道。”陆岩勾着冷冽的眼神说,“既然开斗了,那只能选择鱼死网破。故伎重演,身不过是想打我耳光,他用这个方式打垮了我爸,再用这个方式打垮我,成就感一定很好。” 秦海洋怔住,没话说,我提醒陆岩说,“陈熙是他的人,已经带走了我们的客户资料,现在你得检查下,你办公室的机密文件有没有被陈熙带走了。” “晚了。”陆岩站起身来,凛然地看着我说,“大楼的图纸,上个月的财务报表,都拿走了。” “天”我不禁咋舌,这两样东西都是关键,陈熙这是要釜底抽薪啊,我说,“陈熙拿走图纸做什么难道江明远要盖百货商场他拍的那块地不是盖写字楼吗拿咱们的图纸去有什么用” 陆岩冷笑了声,边走边说,“那块地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只单单盖一栋写字楼,从旁划出一块来,足够盖一座商场,规模缩减三分之一又如何一旦旁边的写字楼启用,和附近的写字楼呼应,大小公司搬进去,那边必定成为商圈聚集地,你说他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么” 原来如此。呵,这老狐狸,一切都在算计中啊。 陆岩回了办公室,小尹已经把买好的面包放在他桌上,他看了一眼,没心情吃,开始打电话给张伟,但张伟没接。接着,他一人在办公室发呆,方涵把我叫出去,给我咖啡喝面包,叫我吃点,先垫垫肚子。 我问方涵,“你最后见到陈熙,大约是什么时候还想得起来么” 方涵回忆了下,说,“大约九点十五分吧,我去上洗手间,她正在盥洗台面前补妆,接了个电话,没说两句就走了,我上完厕所出来,已经没人了。” 九点十五分,那会我们正在工地上,我是九点三十左右给方涵打的电话。陈熙不可能平白无故来一趟公司,她肯定是来特意来拿文件的,不然为什么一定要来一趟今天工程出事儿,她完全可以不来。 我咬着面包,忽然看见头顶有一个摄像头,虽然位置不太好,但360度旋转的,有时候会拍到我这边。 我忙拉着方涵去监控室掉录像,果真,大约九点十八分的时候,摄像头转到我这边,正好拍到陈熙开了我的电脑,摄像头的位置不太好,只能看见她坐在我位置上,正在使用我的电脑。然后不一会儿,镜头又转开了,没拍到她打开我柜子,拿走优盘和文件夹的过程。 “周秘书,这怎么办要报警吗”方涵问。 我盯着屏幕,问保安说,“这样子能报警吗她盗窃了商业机密,这段视频能成为证据吗” 保安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我立马让方涵给张正卿打了电话,张正卿说单独这样一段视频只能证明她使用过我的电脑,却不能证明,商业机密是她窃取的,除非我们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可以提交警察。 我泄了气,带着方涵继续跑保安室,调了走廊电梯还有大厅的监控,期间是找到一小段视频,可以证明陈熙离开公司的时候,包里装着一个文件夹,露出蓝色的一角。 我毫不犹豫地将视频拷贝下来,存在优盘里,兴许,这些东西有一天会帮我的忙。 拿走视频后,我给南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找人盯着陈熙,我需要她和江明远见面的照片,甚至视频。南源说难度很大,但是会尽力帮我试一试,叫我等消息。 夜晚陆岩留在公司加班,让我先回去休息,小尹被派去作别的事,他只好叫老赵送我。 我坐上车,老赵问我,“周小姐,咱们是直接回家吗” “赵叔叔,我们去南山医院。” 老赵惊愕地转过脸来看着我,怔怔道,“小姐,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疯子夜半来示威 我定定地看着老赵的眼睛,冷静地说,“赵叔叔,陆岩公司出了什么事儿,您也知道,关系到陆氏地产的安危。陆家仅剩的一间公司就快完蛋了,这么大的消息不该告诉陆夫人吗” 老赵看着我,面有难色,他额头上有些皱纹了,转身看着我时额头的褶子皱到一块儿,看起来有点苍老的味道。“周小姐,要不您先跟陆总说一声我怕到时候陆总知道咱们去了会不高兴,他从来不允许我们私自去南山看夫人,您这” “你不用担心,是我让你送我去的,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事关重大,赵叔叔。你我都希望公司平安对不对”我诚挚地说,“陆岩现在烦心事缠身,我只想帮他分担点,麻烦你。” 老赵为难地看着我,表情渐渐缓了下来,我们四目相交,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诚恳的眼神最终打动了他,他叹气说,“好,我送您去。只是有件事提醒您,陆夫人没那么好说话。” 我点头,“我知道。咱们赶紧去吧。” 然后老赵就载着我往南山医院去,梁秀文还没出院,陆氏地产出的事儿,我觉得她应该知道。陆岩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不愿意诉苦。那便我来说好了。 车子开出城区,我望着高楼一点一点低下去,四周的景物不断变化着。昨夜里下了一场雨,阴沉的天气一直持续到现在,老天爷耷拉着个脸,像谁家的姑娘憋着不哭。我心里沉沉的,像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格外阴暗。 我们懂啊南山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我顺着记忆找到梁秀文的病房,老赵在门口等着我,当时护工阿英不在,梁秀文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腿上的石膏还没拆,行动不大方便,我推开门时,她错愕地看着我,秀丽的眉毛攒到一块儿,有些惊讶地说,“是你” 她期待地看着我身后,当我随手把门合上时,她眼神暗淡了下去,失落地问,“你一个人来的阿岩呢” 我朝病床前走了几步,把包放在她脚便,然后拉开了一边的椅子坐在床边,“陆夫人,陆总没来,是我一个人来找您的。” 梁秀文脸色瞬间寡淡了,失落的眼神轻轻往我身上一扫,说,“阿岩让你来找我的” 我摇头,“不,是我自己来找您的。” 梁秀文瞬间笑了,轻哼道,“周小姐,你在阿岩身边做事多久了没有人告诉你他不喜欢有人私自来看我吗他知道了,会火大的。”她最后的一句话,像是提醒,又像是嘲笑。 我耸肩,淡淡一笑,“陆夫人,陆总现在焦头烂额,公司的事情忙得抽不开身,他没空管我。我来找您,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毕竟您是陆氏的夫人,陆总的母亲,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有知情权。” “公司怎么了”闻言,梁秀文立即紧张了,双手撑在背后,努力地想做起来,她本身是半躺着的,所以坐起来还算容易,可能是有些急了,把枕头摔到了地上,我捡起来拍干净了灰尘递给她说,“我们公司承建的新开发区百货大楼工程坍塌了一角,整个工程都废掉了。” 梁秀文瞪大了眼睛,是瞳孔忽然放大的那种,她惊愕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你胡说” “陆夫人,您先别激动,我是陆总的秘书,我对您自然不会撒谎,不信您现在调到新闻频道,北城夜间新闻应该已经上了。”说着,我抄起梁秀文手边的遥控器将频道调到北城电视台,这会儿正是热播当地新闻的时候,时间真是巧,我刚调到那个台,画面正好是我和陆岩从车上下来,往工地里边赶的时候。 电视屏幕上,一群记者追着我和陆岩,陈扬和保镖可劲儿地拦住记者们的蜂拥,然后一个身穿黑色便装的短发女记者拿着话筒正在讲话:我门现在正在事出的工地外面,四周都有人把手着,不允许我们进去拍照,刚才陆氏地产的总裁陆岩已经赶到现场,据知情人透露,大楼刚建起来三楼,二楼就发生了坍塌,说明这一项工程的质量之插,我们将继续再此等候,期待陆氏地产负责人的回应。 然后画面便转向了工地内,不一会儿,变切到我和陆岩出来的时候,保镖围着记者们,护着我和陆岩离开,以及一群记者追着陆岩车子奔跑和将我围困在地上的画面。 陆岩将我从人群中拉起来后,让小尹先带我走了,他独自面对一群记者的围攻,一直都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眉如剑挺,却少了神采奕奕,他腰板儿挺得特别直,面对记者的发问,只冷冷回应一句,“无可奉告,具体结果,等待陆氏召开记者发布会。” 然后我把电视给关了,梁秀文此时的脸色当真是五彩缤纷,错愕、不可置信、纠结、痛苦,全都呈现在脸上。她不由地抓紧了雪白的被子,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说过他不会的”围肠丰亡。 “陆夫人,您可能不知道,陆总是把全部身家都当到这一项工程里了,如果这一仗,他输了,那陆氏地产将不复存在,陆总也将身败名裂。”我说。 梁秀文双眼里噙满了泪水,看着雪白的墙壁,久久没说话,我也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等着她思考清楚。 我一直以为,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陆岩是她的孩子,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会站在陆岩这一边,然而,梁秀文没有。当我问她是否能帮陆岩的时候,她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纠结。我心里忽然觉得很悲凉,我发现陆岩和我一样,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关爱,梁秀文这样一定不是一天两天,她的犹豫,虽然没有站在江明远这边,却也是把陆岩往绝路上推。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对她说,“陆夫人,您走错了一步,不要再错第二步。有些人你这辈子都抓不住,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走出病房时,阿英正好打水回来,看到我时有些怔了,“周小姐,您怎么” “我来看看陆夫人。”说完便带着老赵走了。 可走了几步,我又觉得不对劲,立即转身叫住了阿英,拉着她往走廊通风口出去说话。阿英有些懵懂地看着我,“周小姐,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我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阿英,这些天你要看好陆夫人,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尤其是尤其是江董事长来看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从包里掏了张名片递给阿英,“这是我的电话,你收好。” 阿英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周小姐您放心。” 我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上车后,我格外安静,为梁秀文的态度感到难过,这样安静,倒显得老赵有些焦躁了,他憋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周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赵这话问得挺有意思的,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想起上次谈话到一半终止了,这次是个好时机呀,我笑了笑,紧盯着老赵的后脑勺说,“那您呢您知道什么事儿没说的。” “周小姐,我我一个司机我能知道什么事儿啊。”老赵从镜子里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随口说说,您别” “您偷听我和陆夫人的谈话了。”我掐断了老赵的话,直接了当地说,“对吗” 老赵有些尴尬,笑得很干涩,解释说,“周小姐,我我没听见什么。” “嗯,因为我也没说什么。”我笑了笑,忽然说,“那您怎么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呢上次跟你聊到一半,您原本要告诉我什么事儿” “周小姐,我觉得很多事情,您不要私下去调查,可能会坏了陆总的事儿,您别多心,我这也是善意的提醒您,很多事情不像您看到的这么简单,每一件事发展到今天都是有因果联系的,陆总已经在他能力范围内做了最好的选择。”老赵说。 这字里行间说明老赵对很多事情是知情的,包括陆岩的选择,他全都知道,他跟在陆岩身边多年,嘴巴严实罢了。我说,“赵叔叔,当年别墅的杀人案,是您发现的,您没察觉有什么破绽吗比如,现场还有第三人在,比如人根本不是陆夫人杀的。” 一提起杀人案,老赵立即懵了,他吓傻了似的,猛的一个刹车,车子忽然停下来,由于惯性作用,我不由地往前倾了一下,脑袋撞在椅背上,老赵连忙把车停好,幸亏这大路宽敞,僻静也没多少人在,来往的车辆很少,不然准出场车祸不可。老赵连忙开了车灯,急吼吼的道歉,问我有事儿没事儿,我捂着摔疼了的额头龇牙咧嘴,“没事儿,没事儿” “周小姐,有些话您千万别乱说,陆总心里有一杆秤,有他的分寸,咱们多说无益的。”老赵焦急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劝慰着,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捂着额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夜晚了,星星月亮都出来了,四周又没有光线,车灯光线又昏暗,老赵一双温和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着急,我疑惑地问道,“赵叔叔,您是不是也怀疑当年的事情有蹊跷您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肯定印象深刻,现场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陆夫人根本没有精神失常对不对现场的第三个人是谁您也知道对不对” 一连串的发问,让老赵慌了神,他惊愕地看着我,连连道,“周小姐,这些话不能乱说,真的不能乱说” “我不会乱说,但赵叔叔,可能找出当年的杀人真凶对陆岩来说是帮助呢那个人现在要逼陆氏倒闭,害死陆岩啊您以前在陆岩父亲身边工作,当年陆氏地产出事,您应该也知道一二对不对那个人害了陆岩父亲,现在又来害他赵叔叔,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呀”我着急地说。 老赵有些纠结了,他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眼神是飘忽而感伤的,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些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有些焦躁,把车子挪到大路的一边让出通道来,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去,我拿着手机紧跟着下车,老赵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四周黑魆魆的,那一点猩红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 他背靠着车门,身子有些佝偻,一般人到中年似乎都会这样,脊柱不自觉地弯曲。他猛地吸一口烟,然后长长突出一段袅袅的白烟,在夜色里有些迷离的味道。 “赵叔叔,您怀疑什么,不妨我们聊聊我不用担心我,我肯定是帮着陆岩的。”我走到他身边去。 老赵缓缓抬头看我,黑魆魆的夜色里,我只看得到他眼睛闪亮的,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那天晚上,的确还有另外的人在。那天晚上陆总和秦先生一起去应酬,叫我先回别墅,我把车子开回车库后就进了屋,然后就看见夫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保姆浑身失血,躺在她身边。夫人当时很害怕,像是吓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杀了人。我叫了救护车报了警,但保姆已经死了” “您怎么确定当晚还有人在别墅的”我幻想当时的画面,凭他描述的这些,似乎没有什么破绽显示当场还有第三者在。 老赵说,“医生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警察就保留了案发现场,当时什么都没发现,但我感觉不对劲。玄关处的拖鞋一般是收拾好了放进鞋柜的,我和那个保姆在陆家做事很多年,她收拾家务的习惯我很清楚。当晚陆总并没有回去,拖鞋却拿出来了,这一点很可疑。另外就是,我跟着警察去录口供时,恰好看见江董的车开出小区,其实当时我都没在意是江董的车,只看到了个车牌而已,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记性好,所以后来有次看到江董的车,我就想起来了,加上拖鞋,我猜想那晚上他去过别墅。可光凭那一点,太没有说服力了,连陆总都放弃了,我也就没多说。” “既然你这么怀疑,也告诉陆岩了,为什么不去查看别墅外面的摄像头呢咱们车库和门口不都有监控么你们查看过监控录像吗”我说。 老赵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查了,但是录像已经被毁了,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当时夫人一口承认了杀人经过,和警方调查的结果完全吻合,凶器上也查验到夫人的指纹,警察也没多继续查,就这么结案了。我心里一直有团疑惑,为什么夫人一口咬定当晚别墅里只有她和保姆两个人,分明还有第三者” 这和南源调查到的事情完全一致,只是老赵提出的两个疑点是我们一直猜测的第三者在场的证明,可惜这两个点到现在都没办法去验证,只能初步确定,当晚在别墅的人,很可能是江明远。 “赵叔叔,有没有可能当晚去了别墅的另有其人呢江明远的车,只是一个巧合,小区里那么多户人家,他兴许是去拜访别人家呢您想过这点吗”我说。 老赵摇摇头说,“您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那一晚,一定是江董去了别墅,因为如果是别人,夫人没有包庇的理由,”老赵忽然看着我,重重地说,“而江董事长却有。”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完全超越了之前我们的猜测,我事情复杂得叫人咋舌,我问老赵,“您这话什么意思”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夜晚十点钟,我澎湃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阿姨给我煮了一碗赤豆小元宵,我一个人坐在清冷的餐厅思绪飞到几万里之外。甘甜浓稠的糖水怎么也将那可苦涩的心甜不起来,食之无味,我随便塞了两口垫肚子,上楼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大床上给小寒打电话。 兴许是乔江林在,她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了,叫我明天午饭约她。尔后我就给阿森电话,他这会儿还在录音棚,嗓子哑哑的,问我怎么了,听着他声音里的疲乏,我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淡淡扯了句,我没事儿,就是想你们了。 阿森多厉害啊,一听我声音就知道我有事儿,喝了口矿泉水说,“你还跟我装呢新闻我都看到了,不过哥哥没什么能帮你的,就能给你出出主意解解闷儿倾诉倾诉,你男人那么大的窟窿咱小老百姓是没法子的,这会儿你就使劲儿地支持他相信他,我总觉着你男人没这么容易败了,不说多厉害,至少也在北城地产界叱咤风云好几年,手腕儿有的是,你别这么早焦心。” 我说,“能不焦心么看着他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我心里头也闷得慌,我恨不得自己家里有座金山银山,这会儿随便给他填窟窿”说到这儿,我忽然愣神了,我家里没有金山银山,江佩珊有啊,江佩珊有啊 “这事儿啊你急也不成,看你男人怎么处理吧,我瞧着没说的那么严重,别把你自己给吓死了”阿森说。 “喂,你干嘛呢还听没听我说话” “若棠说话”阿森喊了我一嗓子,我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连忙说,“在听,在听。” “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这会儿忙着呢,这两天空了我请吃你好的,你听我的,这做生意的人难免栽跟头,尔虞我诈的,不就是这样么”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沉闷得慌,陆岩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江明远一手造成的,还是江佩珊叫他爹兴风作浪了莫非是因为陆岩要跟她离婚,所以她才下狠手叫陆岩屈服乖乖做江家的女婿可这事儿也不像是刚酝酿的呀,陆岩和江佩珊离婚的导火索是前段时间江佩珊把我给绑了,陆岩怒了才 莫非,两种可能夹杂在一起 我感觉江佩珊是知道江明远不会放过陆岩,之前两人吵架的时候不是说么,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陆岩的,江佩珊让陆岩忘了过去 现在一联想起来,似乎,江佩珊对两人的恩怨一清二楚,她一开始可能是帮着陆岩的,可发现陆岩要甩了她,她就黑化了,帮着他老爹整死陆岩 想着想着,我电话忽然唱起歌来,一串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跃,细细一看这号码,似乎是江佩珊的 我冷笑一声,接起电话来,她那边放着轻音乐,特别悠闲自在的样子,“周若棠,你真会演啊,公司演完了,上电视演,真厉害,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做演员啊那拼命的样子,当真叫人疼惜。” “江佩珊,今天这样的局面,你高兴了吧,把陆岩逼到死角,你现在开心吧。”我冷笑,嘲讽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机灵的女人,次次提醒你陆岩是头野马,你千万别用这么低级下贱又卑鄙的方式去逼他低头,你怎么就不信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么江佩珊,这婚,你们是离定了。” 江佩珊冷哼,骂我说,“周若棠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说你自己犯贱就够了,非得比我对陆岩下手,你还好意思来说我整他我这是告诉他,只有我江佩珊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而你这个贱女人只会坏事儿明白吗你” “到现在你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陆岩不爱你,你以为是我的出现把你们的关系打破么你真是蠢得可怜”我越想越气愤,胸口里的火忍不住喷发出来,我怒道,“你知道他把全部身家都投进了工程里,你这是要逼死他你这样逼他你也会有报应的你们全家都会遭报应的你们江家上上下下不得好死” 面对我的谩骂,江佩珊格外淡定,期待好戏般冷笑道,“别急,这才刚开始呢。周若棠,我能毁了他,自然也能救他,就看他态度怎么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逼到悬崖无路走 钻石票6200/6400加更 “疯子江佩珊你这个疯子”我捂着电话骂道,“你真该去南山医院好好呆着养病别出来祸害社会我告诉你,陆岩不会倒,不会被你和你爸卑鄙下流的手段给整垮你们江家上下都不得好死” 江佩珊毫不在意,轻飘飘地一句,“那咱们走着瞧。d7cfd3c4b8f3好戏开始咯。”然后掐断了电话。 深更半夜,我被这个疯子逼得也快疯了挂了电话后猛地将手机摔在床上,整个人说不清的暴躁 我努力躺下想睡觉,但怎么都睡不下,又担心陆岩,说实话。今晚和老赵聊了过后,我老是不自觉地脑补陆岩他爸自杀的场景,这会儿夜色深深,画面不断涌现,自个儿都惊呆了,我再也睡不下,起床换了衣服,又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装在防尘袋里,然后轻手轻脚下楼去厨房给陆岩煮了点他喜欢的酒酿圆子用保温桶装好。打车去公司看他。 到公司时,已经十二点半。这栋大厦有很多公司,但加班的只有寥寥几家,整幢大楼黑魆魆的,高层有几处微微的亮光。大厦门都关了,只有侧门才能进,但我没钥匙,我给陆岩打电话,却是陈扬接的,挂了电话不久,他下楼来接我。 从大堂进去,黑魆魆的一片,陈扬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了路带我坐电梯上去。 工作区的灯全关了。只有陆岩办公室和会议室灯开着,财务部和法务部的人全部集中在会议室里,偌大的会议室被塞得不像话,桌上摆着速食快餐和咖啡杯之类的。还有些提神醒脑的果汁饮料,文件和档案袋四处都是,两个部门的员工一直连轴转没回家,男同事一脸疲倦,女同事油光满面残妆花了整张脸,这场面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触目惊心来形容。 秦海洋也没回去,和财务总监正在对账单,陆岩则是和张正卿在一边研究合同赔款调理。我拎着保温饭盒进去时。几乎没有人抬头来看我,都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儿,陆岩见我来了,叫我去办公室先等着,然后没多一会儿,他回到办公室。 陆岩拉着我的手坐下,面上满是愁容,还不忘关心我,“怎么不在家里好好睡觉,大晚上跑来做什么” 我撒开他的手,盛好酒酿圆子递给他,“你吃点东西再工作。我在家一个人也睡不着,总担心你,就来看看你,你说的,风雨与共,你在公司加班,我怎么可能在家安生睡觉” 陆岩苦笑一下,端起碗开吃,真的是饿坏了吧,狼吞虎咽地,一向吃相优雅的男人现在跟饿了好几天似地,不一会儿便吃完了一碗,我再给他盛了一碗,他这才慢下速度来,叫了陈扬进来,把剩下的酒酿圆子给秦海洋送去。 “核算到什么程度了明早能出数据么”我问。回去过后,我一直在挂念钱这事儿,公司账上流动的资金真的不够使了。 陆岩点了点头,“应该能,现在还不到一点,五个小时应该能完成,中途大家肯定要休息,一早起来再核对一遍,应该能算出来大致数据,和准确数据相差不会太大。”陆岩凝重地看着我,严肃地说,“明天人肯定找上门来,你得有力气对付,从明晚开始安排饭局,饭局过了第二场找个夜总会灌酒,你联系一支公关团队,明晚上我们分开行动,安排两轮,第一轮先选个酒店餐聚,然后去夜总会,等第一轮完了,直接在夜总会开始第二场,一个个挨着说服,争取时间。” 我点头,想了想说,“但这些合作方里面,不会那么轻易同意餐聚详谈,我明天一早先打电话安排一下,确定下明晚请客的名单,到时候再做决定” “好,辛苦你。”陆岩拉着我胳膊把我塞进怀里,他吻了吻我额头问我,“害怕吗” “不怕,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我不由地往他胸口缩了缩,搂着他的腰说,“你怕吗” 陆岩轻哼一声,淡淡道,“我做选择的时候,已经不在意这些了。若棠,这一场战争,注定了鱼死网破。” “江明远肯定还有招数没使出来,不知道多少问题还等着咱们,咱们得打起精神来,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我说,“我就不信,他江明远真的能一手遮天” 我这么说,引得陆岩嘲笑,说我天真。 当晚两个部门一起赶工,日以继夜的工作,终于在早上六点钟之前把大致数据核算出来了,目前公司账上还有八千万流动资金,而各种赔款合计出来却是接近两个亿,其中陈深公司的赔款最多,因为他的合同最坑,现在他不但能停止注资不说,还能要求我们赔款百分之十二的违约金,这百分之十二算下来也有六千万之多。 数据一出来,陆岩脸都黑了,张正卿和他在办公司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坐在外面办工作上,通过陆岩的关系网,一个个查找到合作方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去挨骂,约饭。 果真如陆岩所料,一大早,公司前台就聚集了很多要债要说法的,前台根本拦不住,人直接闹到工作区来,其中最凶的是个投了几千万的合作商,那人原本就没什么文化,原先是挖煤发家致富的,大腹便便,一讲话满口黄牙中夹着几个大金牙,手指粗的金链子在脖子上吊着,一摇一晃地甩着胸前的肥肉。那会儿陆岩正和高层开会商量对策,大家伙儿乱了阵仗,没人招呼,我上前礼貌地叫了声老板,“您先别急,我们还在做报表,做好了第一时间给您送去。” 人家根本不理我,眼睛长在额头上似地,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大掌一挥便把我肩膀给往旁边挪,“叫陆岩出来见我你算个球啊你又不是老板,有啥资格跟我说话” 这人签合同合作的时候屁颠屁颠的,舔着脸上来,一点出了事儿,墙倒众人推,一个接着一个来了,拦都拦不住,最后公司闹成了一锅粥,我被人挤在中间,各种污言秽语纷至沓来,我才知道这事态发展多可怕。 我堵在通道上不许他们进去,结果不知道哪个男的对我使了蛮力,狠狠推了我一把,我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要不是陆岩一把抓住我胳膊,我保准儿摔倒地上摔个狗吃屎。陆岩来不及关心我,把我护在身后,对那群要债的人解释一通,然后一个个挨着见,十几个合作方带着秘书,坐满了公司的会客厅,黑压压的一片,可怕极了。 事实上,墙倒众人推,根本没有人愿意听陆岩的想法,一致要求陆岩赔钱,不赔钱就把他告上法庭,让他做一辈子的牢。全公司的人都听见那些人怎么骂陆岩警告陆岩,尤其是我和秦海洋,还有方涵和陈扬,我们四个站在陆岩办公室门口,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事情发展这么快。 没等我们周旋,一个个都逼着陆岩还钱,三天之内要是还不清,砸了公司不说,还要送陆岩坐牢。 原本说请他们吃饭,酒桌上好聊天,可一个个的油盐不进,这种关头,纷纷闭紧了嘴巴,不吃,不喝,只要钱。 那些人一直在公司闹,闹到下午两点钟,然后有执法人员来下命令,说我们的工程有问题,必须马上停工,勒令整改,没有上级的批准,不能恢复施工。 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张倒了,全部都倒了 第一天,公司员工在窃窃私语公司是否能渡过难关。我们开始联系各大银行贷款,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贷款给我们。 第二天,有的人已经收拾了东西离开,递交辞呈,有的人还在观望,但做了二手准备,已经在上网找工作,投简历。各种催款电话打爆了。 真个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董事会召开,决定罢免了陆岩代理董事长的职责,取消他执行总裁的身份,推选新的董事长。而董事会,也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召开。 虽然目前陆岩拿着陆氏地产最多的股份,百分之三十五,但是因为他工作的失误,董事会是容不下他继续赔钱的,这种时候,他们只会把陆岩推下水。 我不由地捏了一把汗,冲进秦海洋的办公室请他帮帮陆岩,可秦海洋说,“周若棠,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毫无办法,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那些人别着急赔钱,我们缓口气儿还能撑过去,二是现在有一大笔钱解燃眉之急。要是这俩办法都搞不定,只能听天由命了。最终公司破产,拍卖,而二哥很有可能会坐牢。” “这两个办法,明显都不太可能” “第一个不太可能,第二个,却是可能的,只要我二哥”秦海洋话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盯着我,顿了顿说,“只要江明远肯帮忙。” 我瞪大眼睛看着秦海洋,有些气急,“秦海洋,你明知道陆岩不会跟他认错的,这根本不可能是他逼得陆岩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根本不可能和解而且江明远出手的意思,不仅仅是要陆岩服软,而是要彻底摧毁陆氏地产摧毁陆岩像当年摧毁陆建安一样” 秦海洋坐在皮椅里,黑色的西装和椅子一个颜色,看起来特别黯然,他忽地起身,走到我跟前,抓着我肩膀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佩珊愿意帮忙。” “可江佩珊可能帮忙吗” 秦海洋定定地看着我说,“可能,只要他们不离婚。” 我就知道秦海洋想说这话,我冷笑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秦海洋又说,“周若棠,要不是为了你,我二哥不会想到跟佩珊离婚,现在搞成这局面,你觉得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么你能置身事外吗你知道我二哥多辛苦在把陆氏地产做到几年的局面吗为了你,这些年努力的成果将毁于一旦,你忍心吗” 我怔怔地看着秦海洋,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周若棠,如果你真的爱我二哥,就应该放手不是吗”秦海洋说,“他大仇未报却进了监狱,你忍心吗” 最后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秦海洋办公室的,我脚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回到位置上呆坐了半晌,身边的电话不停地响着,我置之不理。 陆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有人能进去,他一整天不吃不喝,看着手机,似乎在等一个电话,但我们都不知道他在等谁的电话。 我去洗手间方便时,两个女同事正在说,“我瞧着公司也没这么容易倒闭,这陆总是江董事长的女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江家小姐多少要帮着陆总说两句话吧两个亿而已,江董事长掏掏腰包的功夫钱就来了” “要帮忙早不帮,这都第二天了,你瞧着大厦门口堵着的记者媒体,水泄不通的,都成风景线了我觉得,江董事长不肯蹚浑水,怎么说也是两个亿,你以为人家的钱大风吹来的呢” “哼,那是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前段时间陆总和江小姐在闹离婚我才江董事长不出手,肯定跟这个有关系” “啊不是吧难道是因为周若棠啊咱们这陆总再怎么风流也不能这么糊涂啊,小三转正” “切,这小三转正算个毛线,我看她是扫把星,跟着陆总,然后公司就垮了我跟你打赌,公司垮了,周若棠跟陆总也玩完,她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能跟着一个穷光蛋还负债两个亿” 她们说道这儿时,我踏进洗手间,前面的话也听了个全部,其实我心里特别火大,可这时候,哪儿有力气跟他们生气根本气不起来。我装作没看见似地,径直进隔板间,然后那俩同事就冷哼埋汰我,“哼,你瞧她哪儿样儿,不知道在咱们跟前神气什么” 我累极了,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深沉的黑眼圈和蜡黄的皮肤,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啊周若棠,一定不能放弃,给陆岩加油打气 回到办公室后,我和方涵挨个儿打电话给那些资方请求谈判,但是人把电话给挂了,只有一个人说愿意给我个机会,只要我能说服他,缓缓日子还钱不是不可以。围狂巨划。 那个人就是前两天来公司大闹的煤老板,姓袁,我们都叫他袁总。我忙不迭答应说,“袁总,太感谢您了今晚请您吃顿便饭,您看看几点方便我定一下酒店。” 姓袁的直接说,“就星湖饭店吧我离那儿近那儿的龙虾特别好,晚上那儿见” 我心想不妙,那星湖饭店是江佩珊家舅舅开的,我这去那儿吃饭成么可人都决定了,我也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上了,让方涵帮以私人名义定了个包间,夜晚我代表陆岩去会一会这位袁总。 原本我想告诉陆岩的,可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愿意出来,秦海洋也不见人,我知道去了法务部,叫律师做了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书,同意暂时缓和赔款事宜,准备晚上灌酒,灌完了好签字。 我特意给于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夜晚帮我留两个会说话的妹妹,开个包间等我去。安排好了,我还有点儿不放心,又打电话给林蝶,要她今晚务必抽时间给我拿下一个客人,她说好,我这才舒了口气,林蝶的功力我是信得过的。 下午下班我早早溜号了,大厦前门被堵了,我是从后门走的,打车去了市医院看南源,亏得他腿脚好了许多,能回家休养了,我去时他躺在床上嗑瓜子儿,特别逍遥自在,我废话不多,让他抓紧了六年前的杀人案查下去,江明远很可能才是真正的凶手。 南源说,“周若棠,我腿都成这样儿了,你这是要整死我的节奏呢” 我正儿八经地回答,“南大侦探,这一次真的麻烦你,豁出去也得把把柄给我抓住,不然我真的没辙了,生死一线,全仰仗您了。” 南源倒也敬业,只是嘟哝了两句,转身给他小伙伴打了电话,开始继续追查当年杀人案的事儿。我看着他打完电话才放心离开,飞奔去星湖饭店。 到了包间时,袁总还没来,我心里有点怕,然后打了电话给小尹,让他马上来星湖饭店接我,我心想,要是一会儿人喝醉了对我动手动脚,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是顶不住的,小尹身手好,在我身边顶着,怎么都安心些。 袁总来的时候,差不多七点钟,他中年发福了,腰身一圈肥肉跟游泳圈儿似地,穿着花衬衫,粗金链子特别豪放,一上来就点了四份龙虾,一桌子菜,还叫了一瓶白酒,拉我一起喝,我约人吃饭,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他笑眯眯问我,“怎么你自己来我以为你们老板要来,你个小姑娘倒不害怕我。” 我,“袁总您客气了,陆总本身是要来的,您也知道,这催款的人一拨又一拨,陆总实在是分身无暇,这不,叫我无比要跟你吃好喝好,您高兴了,咱们也松口气是不我们陆总说了,等这阵子心烦事儿过去,他好好跟你喝酒给你赔罪” 袁总开心一笑,几颗大金牙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闪瞎了我的眼睛,我笑眯眯地接着他的笑,他说,“瞧你这是老板娘的架势,都说陆岩的小秘书不得了,果真,小嘴儿跟抹了油似地那天去公司还没发现,你小嘴儿咋这么能说捏” 我招呼服务生上酒,倒了慢慢一杯白酒在自个儿杯子里,给袁总也倒满了一杯,我端起酒杯子笑道,“袁总,这一杯算是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说毕,我把满满的一杯酒全部喝下肚去,那股子**辣的尽头在喉咙里燃烧着,特别辣,特别烈,许久不喝酒的缘故,我快辣出眼泪来了,但面上强颜欢笑地看着袁总,他一口没喝,笑吟吟地看着我说,“妹妹,你这是想灌我酒呢” 我连忙解释说,“袁总,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跟您拼酒量这一会儿饭吃完了,我还给你安排了第二局,到时候咱们再慢慢喝,这点儿酒充其量是热身的” 一听说还有第二场,袁总两眼放光,看着我奸邪一笑,“真懂事吃饭吃完了赶紧” 说真的,这袁总真能吃,我看着他一个人把三盆龙虾都剥干净了吃下,剩下一盆我动了几只,其余的都浪费了,酒足饭饱,我结了账,然后小尹在门口,袁总是带了司机的,我给司机说了地址,便往夜总会去。 九点一刻,正是夜生活的好时候,夜总会门口的保安早就换了,但吧台的小鲜肉酒保还认识我,远远地朝我点了点头,我便带着袁总往二楼去,于姐带着姑娘在楼梯口等我,这姓袁的一看就是个好色的,看着清一色露大腿的姑娘眼睛都亮瞎了,口水直流,预计领着我们进了包间,喊了一排姑娘进来站着选台,林蝶站在最前面,特别飞扬地朝我抛媚眼,这袁总以为是对他来的,心花怒放啊,脸上藏不住的笑。 最后他选了林蝶,我跟于姐眼神交流一下子,又点了一个特能喝的妹子,一坐下便贴了上去,嗲声嗲气地喊着袁老板,然后开始一杯杯的灌酒。 林蝶和我那是老熟,我什么意思他最清楚,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搂着老袁,任随他又亲又摸,几轮下来老袁心花怒放,趁着他高兴,我便拿了协议书出来,请他签字。 袁总说,“哟,周秘书,你这是坑我呢” “袁总,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您高兴了我们才高兴是不现在这笔款子是真的短时间内还不出来,您是个豪爽人,这走路哪儿有不磕磕绊绊的袁总,你相信我,雪中送碳的情谊,比锦上添花更叫人铭记和感谢”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夜访陈深遇刁难 夜总会包间光线昏暗阴沉,彩灯扇在房间里飘来荡去,老袁盯着我眼睛,笑呵呵地不说话,然后我胳膊肘顶了顶林蝶,她便起身开了灯。把绚烂的彩灯给关掉了。 白炽灯瓦数不高,封闭的空间里,也没多亮堂,我把协议书递给老袁,笑道,“袁总。当年那么大的风雨陆氏都没有倒下,更何况这一次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您这次高抬贵手,我们陆总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情,这四面楚歌的时候,谁伸手拉了一把,他哪儿能忘记况且,这钱不是不还,是少缓和些再还。您存银行才多少点利息不如卖个人情,日后好相见,您说是不是” 老袁盯着我,白炽灯下,他油光满面,亮闪闪的,笑的时候大金牙露出来,特别骇人的感觉。他抓过我手里的协议书仔细,我吊着一颗心,要碎了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诚挚,笑脸相迎。 好在这人是做煤矿起家的,虽然没多少文化。难沟通,但这种人一旦沟通顺畅了,比那些学富五车的高知识分子好对付。这种在基层挣扎扑腾挤进上流社会的人,不如商场里滚打久了的人。墙倒众人推,学上加霜。 看完了文件,老袁说,“妹妹,我要是签给你了,在其他老板面前我就少了话语权,我老袁是要被人戳的,可这做生意。谁没个困难事儿,当初签合同也是瞧着你们陆总是和会做事的人。我甭管你们公司怎么处理这事儿,顶多缓半个月,我这人好说话,只要钱到手,要是钱到不了我手上,最后我跟你们撕破脸,那可不好玩儿,你说是不” 我连连点头说是,“袁总您放心,陆总在业内的口碑您最清楚,没有诚信,不可能让陆氏走到今天这一步。您今天的恩情,我们一定记住了。” 老袁笑了笑,手心伸出来摊在我面前,我赶紧拿出水笔递给他,他爽快地签下了名字把协议书递给我,“这下能好好喝酒了吧嘿,从饭桌到这儿,你一直憋着怎么开口吧” 我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大名,心里总算是有点底了,赶紧把文件收了起来,叫林蝶他们倒满了酒,我陪老袁喝了好几杯,这人酒量真的好,可以说千杯不倒。我跟陆岩在一起后,很少喝酒,酒量下去了不少,这没多会儿,脑子就开始晕乎乎的,然后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老袁也不为难我,搂着林蝶和另外一个小姑娘点了首敖包相会唱的欢天喜地,见我捂着嘴巴想吐,老袁大手一挥,叫我赶紧出去。 我脚也软了,扶着墙走出包间,夜总会每个包房的隔音都很棒,出了房间,基本上只听得见些许强烈的音乐色,走廊上灯光暗暗的,有一种特别的暧昧的气息,好像是这种场所必备的颜色。 于姐刚好带着手下的姑娘试台出来,正在门口说一个妹妹,声音有些尖锐,和当初教训咱们的时候差不多感觉,“客人到这儿是寻欢作乐的,你板着个脸给谁看谁欠你钱了一连着几天都这样,没客人点你怪我没给你安排好钟” 那姑娘被她骂得低着头,旁边的姐妹也不大高兴,我缓缓走上去,叫了声,“姐。” 于姐回头看是我,招呼了一下,然后跟那几个姑娘说,“先回去歇着一会儿继续” 人散了后,于姐走到我跟前来,拧着眉头说,“喲,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 我摇头,“就有点儿想吐,想去趟洗手间。” “走,我领你去,这儿重新装修了,洗手间不在原来的地儿了。”于姐一把手扶着我胳膊肘,带我去了洗手间。 果真是换了装潢,我有些陌生。我们去时,两三个小姐正拿着手机拍照,身上穿着短裙,化浓妆,一张张稚嫩的脸蛋被粉底盖住,努力扬起老成而妩媚的笑。我忽然想起了从前的我,曾也和小寒在洗手间拍照过,像他们这样。 忽然一丝烟味飘入我鼻尖,本来好些了的,被那股闷人的烟味给勾了起来,胃里又在喧腾,我赶紧撒开于姐扑到盥洗台上,抱着水槽吐啊吐,吐得昏天暗地的。本来晚上跟老袁在饭局上我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下子全吐出来,嘴巴里又酸又苦,哇啦哇啦的,于姐着急上前来给我拍背,问我,“你没事儿吧你以前酒量可没这么差,转几个台都屹立不倒,这下怎地” 我摆摆手,想说话,却又忍不住吐,扑在盥洗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于姐用呼机叫服务员送了瓶矿泉水来给我漱口,又递给我纸巾擦嘴,关切道,“这场子,你是帮陆岩约的吧他人怎么不来” “他忙不过来,我只能尽力想办法,能解决一点是一点。”我拧开水瓶缓缓喝下一口说,“今晚这位还算好搞定,没怎么为难我。” 于姐愁容满面地看着我,拍了拍我肩膀说,“新闻我看了,本想打电话给你宽慰你几句,但你离开场子这么久咱们都没联系,我心想你肯定不愿意跟以前再有牵扯,便作罢了你的事儿我也听小寒说了不少,心疼你这丫头,但姐还是那句老话,姐希望你好好的。” 我笑道,“谢谢姐,你对我的照顾,我都知道。也不是我不联系你,我身边太多事儿,措手不及,其实,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若棠了,我现在只盼着陆岩和公司能平安无事,”说到这儿,我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声音哽咽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于姐说,“姐,我其实挺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几天没一刻是安生的。” 于姐拧着眉头,上前来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后背说,“若棠,我觉得你应该放宽心。这陆岩我是了解的,他不是棵风一吹就倒的小树苗,你还记得姐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吗陆岩在北城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个数一数二不是说他的钱财数一数二,而是这个人的手腕和魄力,你比我了解他,但又不了解他,这种时候,别乱了方寸,做好你该做的事,等着结果吧。” 好像也只能这样,我点头道,“是,我知道。” “这商场上风云变幻的,还能不栽个跟头栽了知道爬起来就好,栽了又不代表输掉。所以,眼下这一切,不过是个考验而已。只是一个工程垮了,陆氏不会就这么倒闭的。你是着急心切,忘了正常分析。” 然后于姐呼机响了,大堂招呼她带姑娘上钟,只好跟我分开,说等有时间再聚。 于姐走后,我一个人在洗手间缓了会儿,然后抖擞好精神,重新回到包间,最炫民族风的声音震耳欲聋,两个姑娘把老袁哄得团团转,这会儿已经开始晕乎乎了,我悄悄叫走林蝶,拿了两千块小费让她分一些给那姑娘,我这儿得先撤了。围爪团圾。 林蝶捏着钱,数了六百,剩下的退给我说,“咱姐妹就不收你小费了,我给她的拿着,一会儿给她。” 我刚要说什么,林蝶推搡我几下子,“你还有事儿,赶紧走吧,别管我了,我这住别墅的人还在乎你这点儿钱你脸色不大好,回去休息休息,等你忙完了,我约你们去别墅看看,你们还没去过。” “那好,我先走了。”我说。 林蝶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加油,若棠。” 我笑了笑,拎着包出去结账,快速离开了夜总会,小尹车子停在门口,抽着烟等我,见我来了,赶紧扔了烟上前来,“周小姐,陆总打过电话问您去哪儿了说给您打电话,您没接。” “你怎么说的”我皱眉。 小尹说,“我说您和凌小姐在一起,”小尹有些悻悻的,摸了摸脑袋说,“我没敢说您在这儿,跟袁总在一块儿。要说了,陆总肯定生气。” 我舒了口气,“好,咱们走吧。” 这会儿十点半,夜色深沉,星星都从乌云里钻出来了,陪伴着那弯孤独的月亮。我靠在车窗边,忽然觉得那弯月亮特别像陆岩,孤傲高冷,因为自身的光辉太皎洁了,显得周围的一切黯淡无光。它那么明亮,却没有人能与之靠近,遥远而渺小的晨星围绕在它身边,那么多,熙熙攘攘,却还是觉得孤独。 小尹开着车,问我说,“周小姐,咱们这是回别墅还是回公司” 我望着月亮,眼睛也没眨一下,说,“去陈深家。” “陈总”小尹惊讶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说,“是,去陈总家,在隆兴庄园,你找的到么” “找得到,可是,周小姐,咱们这么玩过去,怕是有些不妥当,这会儿人应该睡觉了。”小尹提醒地说,“会不会太冒昧了” 我冷笑,握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轻哼道,“这个时间过去,他才不会跑。突然袭击才不会避而不见。”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陈深家,隆兴庄园里最豪华的别墅。我原以为陆岩家算豪华了,可到了陈深家,才知道什么叫奢侈。 车子甫一停在门口,里头便有人出来,问是谁。我下车,铁门内站着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的长袖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我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礼貌地说,“麻烦通传一声,我姓周,找陈先生。” 那人好似是管家,淡淡看了我一眼,礼貌地说,“麻烦小姐稍等,姑爷和小姐已经睡下了,我去帮您通传一声。” “感谢。” 我站在铁门外,看着屋子里亮堂堂的灯光,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每次回陆岩家,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原来是亮光。 陆岩家业很大,但可能是人少的关系,大门前只彻夜亮着一盏暖橘色的小灯,照亮路就行,而陈深家的别墅,却是四周路灯开着,灯火通明四个字再恰当不过。高大的合欢树从院墙里攀出来,枝繁叶茂,却看不见半点花的影子,这会儿早就开败了。 陆岩家大,但是冷清,除了我和陆岩,住在别墅的人只有老赵和阿姨,小尹有自己的家,但偶尔住在别墅。家里的佣人只有阿姨一个,听老赵说,当初家里佣人也四五个,但梁秀文出事儿后,陆岩便遣散了所有人,但没人照顾生活起居终究不方便,现在的阿姨是后来老赵给找来的。 我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每次看陆岩家别墅有点别扭,原来是少了生气。那么大的一座宅子,像是冷宫似地,少了生气和人声。 五月的夜晚带着点点凉意,清风拂过,我不禁抖了抖身子,小尹本想把身上的衣服脱给我穿,但被我拦住了,我坚持,他便作罢。大约过了十分钟,方才那名中年男人匆匆出来,隔着铁门说,“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姑爷和小姐已经睡下了,请您回去,有事情明天去公司说。” 说毕,那人转身要走,我连忙叫住,“请您留步。” 那人转过身来看我,面有难色,说道,“您还有什么事” “麻烦您转告陈先生,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他,直到他肯见我为止,麻烦您。”我坚持地说,“您告诉他,今晚我没见到他,是不会走的。” 那人为难地看着我,走近了小声地劝解我说,“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小姐在家,是不可能让您见到姑爷的,小姐脾气不好,您还是先走吧,免得您” 这大叔这么一说,我虽然失望,但还是心中一暖,至少人还是有同情心的,我笑了笑,坚持说,“谢谢您,但是不管怎样,我今晚一定要见到陈先生,麻烦你再跑一趟。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的” 大叔点了点头,又进去帮我通传了。 小尹不解地问我,“周小姐,这事儿找陈总有帮助吗我们欠陈总钱,他能稍缓要钱,但并不能帮助公司解决困难呀。而且,看这样子,陈总是不打算见我们的。” “那笔钱可能要了陆岩的命,不管怎样,现在能让陆岩松口气就松口气,真正的敌人还没露面。陈深要是答应缓缓,陆岩便有力气应付。”我看着别墅里亮堂堂的灯火影影绰绰,怔怔地说,“等着吧,他一定会见我的。” 小尹嗯了一声,然后陪我站在一起。 突然响起来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屏幕上跳动着陆岩的名字,我和小尹对视了一眼,然后迟疑地接起电话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岩便问,“你在哪儿” “我在家呀。”我撒谎说,“小尹刚送我回来呢,他还在身边。夜晚和小寒吃饭了,聊了点事情,回来晚了,你还在加班吗” 陆岩没回答我,而是冷冷地问我,“真的在家” 我一下子就心虚了,但撒谎到这里,只能继续说谎圆下去,我嗯了一声,“真的在家,刚到门口,不信我让小尹跟你讲电话。” 然后我把电话递给小尹,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跟着我撒谎,小尹点了点头,结果电话说,“陆总,是我。” 我怔怔地看着小尹,他神色忽然紧了紧,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刚到家” “陆总,不是,我我们”小尹惊慌地看了我一眼,陆岩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小尹便承认了,“对不起陆总,我们在外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穿帮了,小尹接着说,“我们现在在陈总家门外,周小姐在等陈总见面。” 说完这句,电话被挂断了,小尹悻悻地把电话递给我,说,“穿帮了,陆总现在就在家里。” 我撇嘴,“完了。” “周小姐,陆总说他马上来接您。” 小尹话音刚落,刚才那位大叔便出来了,“先生请你们进去。”大叔拿要是开了小铁门,小尹跟着我从那儿进去,然后领着我们进了别墅。 里面的陈设装潢和陆岩家差不多,似乎所有有钱人家的别墅装修都差不多,但陈深家明显更富丽堂皇些,大厅挑高特别高,中间一盏繁复璀璨的水晶吊灯垂直而下,给偌大的客厅增添不少光彩。中央的沙发都是真皮的,有种欧洲皇室的味道,四周放着古董花瓶或者玉雕之类的装饰品。 佣人待我们到沙发处坐下,恭敬地说,“二位请先休息,先生马上下来。” 可能是在外面呆太久了,进了屋子,我感觉暖和了许多,可身子还是不由地紧绷着。 我感觉有束目光扫在我身上,顺着那束目光看去,迎上了陈深的眼睛,他站在二楼上,穿着睡衣,手里夹着一根烟,穿着拖鞋下楼,踏踏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盘旋的楼梯灯火辉煌,照亮了陈深冷淡的脸。 他下楼来,我和小尹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称呼道,“陈总。” “若棠,你先坐。” 这时候佣人端来茶水,陈深看了一眼,吩咐佣人重新去做,“晚上喝茶容易失眠,换果汁来。” 我连忙说,“没事儿,茶就好。” 然而陈深坚持,佣人也很识趣,端走了茶水,换了果汁给我们。 “陈总,深夜打扰您真的很抱歉,但是事情紧急,不得不冒昧造访,还请您见谅。”我诚恳地说。 陈深靠在沙发上,手里的烟燃尽了,他又点燃了一根,递一根给小尹,小尹推辞了,陈深说,“若棠,如果你今晚这么着急见我,是代表陆岩的秘书,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的态度,你其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件事情就算我有心帮忙,董事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也有我的难处。”陈深瞄了我一眼,有些泠然地说,“我希望今天咱们是以朋友的身份见面,你说呢这个点,我没有必要谈公事。” “好,以朋友的方式,”我笑了笑,挺直了腰板儿迎上陈深的视线,“陈深哥哥,你还记得我在西餐厅的请求吗” 那一次我被乔奕泼了一杯红酒,我请求陈深,哪怕以后不能帮助陆岩,也不要成为江明远手里的刀捅向陆岩。 陈深吐了一口白烟,点头说,“我记得。事实上,我也做到了。” “可是你的合同里提到假若由甲方失误造成工程失误,将会赔偿你们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百分之二十,算下来是六千万之多,现在陆岩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要债的,六千万,根本不可能。” 陈深皱眉,“现在还没到核算违约金的一步,工程问题的检验报告还没出来,我们不会这么快要求赔偿。现在只是暂时停止注资,暂时停止和陆氏的一切合作,具体的行动还得等检测结果出来了再定论。” “这些我都知道,陈深哥哥,我这么晚来找你,两件事,第一,现在所有合作方都在要求公司赔款,我希望你看在多年同学朋友的份上帮陆岩一把,缓和赔款期限,不要跟风墙倒众人推。第二,不要跟江明远合作,求求你,在紧要关头,帮帮陆岩。”我说。其实我对陈深,不愿意说出求这个字,但这种时候,为了陆岩,我什么都能做。 陈深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他盯着我,有些为难,半晌才说,“若棠,能帮陆岩的地方我一定帮,但是董事会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很多时候,我是身不由己的。我和陆岩认识这么多年,不用你说我也会帮忙,但很多事情,我真的无奈。我只能答应你暂缓赔偿事宜和还款事宜,一切等陆氏尘埃落定了再谈,其余的,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没有把握做到。” 其实能谈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陈深公司的数额是最大的,如果能在这边缓口气,先把那些挑事儿的麻烦人处理了,陆岩也轻松许多。 我感激地站起身来对陈深深深鞠了一躬,小尹也跟着答谢,但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楼上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乔奕穿着睡袍下楼来,边走边冷嘲热讽,“周小姐,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趁今天陈深也在,你回答回答我,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夜访陈深遇刁难(2) 钻石票6600、巧克力21加更 我回头望向乔奕,她已经下了楼走向我们这边。 .刚洗完澡,她头发还没干透,白色的睡袍里边是一件大红色的丝绸睡裙,走路时大腿处的衣料若隐若现,有些别样的诱惑。 乔奕一直走到我面前。小尹自动往后退了两步,推到我身侧,乔奕原本跟我差不多高,但我穿着高跟鞋,就高出许多,我跟她面对面时。就显得有些差距了。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是那种无法言说的看不起和嫌弃,还有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陈太太,您请问。”我迎上她的视线,淡淡说。 乔奕哼了一声,绞着手指头玩来玩去,然后看着我的脸,像是开玩笑一样,讥讽地说。“我想问你,是不是你们夜总会出来的女人脸皮都跟你这么厚打电话不接,然后就厚着脸皮半夜三更蹲在人家门外逼人见你。” 陈深先怒了,有些警告地喊着乔奕的名字,“乔奕,上去睡你的觉。” 乔奕狠狠剜了陈深一眼,冷笑道,“怎么我才问一句,你就受不了了,那她要是少块肉你不得心疼死啊”乔奕说完,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反手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啪的一声,特别响亮。小尹连忙上前来护着我,陈深也走到我跟前,将我往身后拉了拉,警告乔奕说。“若棠是客人,你别太过分” “若棠若棠若棠,你喊得这么亲密你自己恶心不你这么心心念念人家,可人家心心念念的是陆岩不是你陈深你省省吧你只是执行总裁,你有什么资格在董事会要求董事们同意缓和赔款期限你这么心急答应也不怕自己到时候打脸啊”乔奕大喊大叫,和陈深对峙着,这对人人羡慕的夫妻,其实是貌合神离。跟陆岩和江佩珊,有什么不同 我脸上**辣的疼,半边脸都木了,乔奕下手是用足了力气的,可能是记着我之前泼她一杯红酒的仇,其实我心里早就在咆哮了,可今天我上门求人,我只能低声下气,哪儿敢趾高气昂,为了陆岩,这一巴掌,我忍了。 陈深被乔奕一番话说得气急,他把我挡在身后,透过肩膀,看得见乔奕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她一把抓着陈深的胳膊想把陈深扯开,结果被陈深一甩,摔倒在真皮沙发上,膝盖有点碰到大理石茶几,乔奕疼得喊了一声,怨怼地看着陈深,怒道,“陈深,你太过分了你竟然推我” 陈深也没心疼,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来跟我说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脸疼得不想说话,只摆了摆手,结果乔奕觉得我装可怜,指着我鼻子骂我,“你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半夜三更来我家装可怜,你是不是仗着陈深对你有几分意思就为所欲为周若棠你他妈贱不贱啊你捂着陆岩还不够,还来招惹陈深做什么哎,是不是你们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喜欢拽着别人老公不放呀” “陈太太,聪明的女人知道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一味的责怪他人。我和陈深是朋友,单纯的朋友,麻烦您不要给我们简单的关系冠上不纯洁的幻想,这样不仅侮辱了陈深,也侮辱了你自己。”我说,“我和陆岩怎么回事,不需要你来评判,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其实你可以把江佩珊作为一个警告的例子去反应自己的婚姻关系,当然,这只是一个有情提示,你完全可以忽略。” “你算老几你在这儿教我道理”乔奕抄起桌上的果汁泼我,结果被陈深给挡住了,大部分水渍都洒到陈深身上,小尹身上也沾了些,我则是湿了领口的一片。陈深怒瞪乔奕,然而乔奕却笑了,双手抱在胸前,厌恶地看着我说,“说得好像佩珊才是你和陆岩的小三似地,周若棠,你不要脸。其实陆岩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我给你指条明路,与其半夜来求陈深缓和赔款日期,不如去求佩珊,或者求求江伯父,他们才是握住陆岩命脉的人,你懂吗其实我建议你,识趣点,早点离开陆岩,这样子他还有机会撑着陆氏地产,不然,你们全都完蛋,到时候你跟陆岩在一起了又如何你亲手把他变成了个穷光蛋。” 我轻笑,心里却是一震,我拿起沙发上的包说,“多谢陈太太赐教,求谁是我的自由,打扰了,先告辞。” 然后小尹跟着我离开了别墅,陈深丢下乔奕出来送我,当然,送我的还有乔奕的辱骂。 出了别墅,外面的光线暗了许多,陈深叫我的名字,叫我等等,可我心里慌乱极了,根本没听着陈深的话,小尹走在我前面,方才那名大叔已经去前头帮我们开门。 走到花坛前,陈深忽然拉住我胳膊,认认真真地说,“若棠,你站住。” “你想说什么”浓密的夜色里,我凝视着陈深的眼睛说,“陈深哥哥,你想说什么,你说。” 陈深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若棠,可能你觉得乔奕的话难听,但却是真的,虽然你不是绝对因素导致江明远对付陆岩,但你绝对是支催化剂,你对江佩珊和陆岩的婚姻造成了影响,江明远最宝贝自己的女儿,不可能给你机会搅黄了他们的婚姻,你明白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现在这样的局面,路该怎么走”我悲戚地看着陈深说。 陈深叹了口气,淡淡道,“离开他吧,若棠,这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江明远对付陆岩,不过是想让他服软认输,终究他还是江家的女婿,不会对他怎么样,江明远百年之后,江家的一切都是陆岩的,他何须费力去争夺” 我苦笑,“离开又是离开陈深,我只有这一个选择吗” 陈深说,“你当然不止这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留在陆岩身边,但他会因为你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更穷困潦倒。而你如果离开他,他会过得很好,陆氏地产会平安度过危机,有朝一日,他也能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你明白吗” 我怔怔地看着陈深,他的每一个字都被我记住了,在脑海里刻录下来,那些话像是警告一样,在逼迫我,威胁我。 “爱不就是成全吗若棠,假如你爱陆岩,你该成全他。人活在这世上,不单单是为了爱情而存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如果是一个平凡人,可以跟你爱得轰轰烈烈,但他不是别人,是陆岩,你们之间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合适。我说过,我的公司永远有一个职位留给你,只要你愿意来。”陈深说。 我思量着陈深的话,觉得他说得对,可又哪里不对。陆岩是有沉重的负担和远大的抱负,但他绝对不是陈深想的这样,想要靠和江佩珊的婚姻来夺回一切,这不是陆岩。 陆岩是一批野马,他又自己的自尊和高傲,他清风朗月,他骄傲自负,他胸有城府,他足智多谋,他不是一个靠裙带关系获得果实的男人。 “若棠”忽然,熟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陆岩已经从铁门处进来,一步步走向我,他穿着藏蓝色的风衣,白色的针织线衫,靛蓝色的休闲裤,下午还是胡渣满面在,这会儿已经收拾干净成了个帅小伙了,薄荷味须后水的味道清新冷冽,特别好闻。他霸道地抓着我的手紧紧握住,眼睛却看向陈深,陈深和他点了点头,“这么晚,打扰你了。” 陈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寒暄道,“公司怎么样了我接到消息,说你们明天召开董事会” 陆岩点了点头,“明早十点。” 陈深说,“你很淡定的样子,倒是把若棠急坏了。”说着,陈深目光扫在我身上,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围爪系才。 陆岩笑了笑,然后顺手把我搂在怀里,夹在他肩膀下面,眼神宠溺地看着我说,“她呀,就是喜欢瞎操心,胆子太小,不经吓。” 陈深淡然一笑,“你有把握没事已经满城风雨了,你倒是镇定。不愧是陆岩。” “我是最大的股东,因为工程失败就换掉我是不可能的。董事会要的是结果,我给他们结果就成。只是棘手的手资金问题,我俩老同学,你别在背后插我一刀。最近股票跌得厉害,赶紧买,算是我对你的回报了。”陆岩说,“到时候涨起来,你会感谢我的。” 陈深哈哈大笑,指着陆岩说,“你玩儿大了这票,别太自信满满了,小心脚下有雷。” 陆岩轻哼一声,笑道,“多谢。打扰你了,我先带她回去。” “好,不送。” 我们走了几步,陈深忽然叫住陆岩,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陈深和陆岩眼神对峙着,陈深说,“陆岩,鱼和熊掌往往不可兼得。” “多谢提醒。” 然后陆岩就拉着我走出铁门,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把我塞进了副驾驶,然后冷着脸对小尹说,“你可以回去了。” 小尹有些尴尬,碰上陆岩冷冷的脸,只能说好。 然后他快速上车,发动车子,离开了陈深家。 这人方才还笑吟吟的,但踏出陈深家门,他脸立即冷了下来,跟塞进速冻似地,一下子结了冰,冷得瘆人。 车子开出隆兴庄园,进入公路主干道,他问我,“谁教你撒谎的” 我解释说,“我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谁知道你回家去了,这不,刚撒谎就被拆穿了,真丢人。” 陆岩眼睛平视前方,淡淡道,“晚上跟谁吃饭了。”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陆岩冷冷地撇了我一眼,“你说呢”那语气冷冽得我浑身寒毛直竖,哪儿敢撒谎,直接承认了说,“袁总,就是那个挖煤发家致富的袁总,他跟我签了缓和协议,赔款暂时缓住了。” “谁要你自作主张的你不知道老袁什么人你敢单枪匹马跟他吃饭周若棠,你皮痒了是不是”陆岩生气地看了我一眼说,“回家再跟你算账” 我悻悻地说,“哪儿是我一个人,这不是还有小尹么他伸手那么好,我又不傻,自然要带着了,更何况,我的酒量你知道的,袁总根本不行,我把他往夜总会一带,叫于姐安排两个姑娘灌酒,喝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然而,我越说,陆岩越生气,脸色铁青,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他表情还没缓下来,我这才知道完蛋了,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下车时,赶紧解开安全带跑下去,往楼上钻,他跟着上来,阿姨打招呼也没理会,进了卧室,直接把门反锁上了,看着我缩在床上,冷冷道,“跑啊,你接着跑。” 我嬉皮笑脸,“我没跑,我就是就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没什么,然后从床上蹦下来,赤脚踩在羊绒毯上,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说,“你别生气,我又不是傻子,我就像帮你做点事儿,一直都是你护着我,现在你有危险了,我也想护着你,尽管我肩膀没那么宽敞,能力也不足,但我就想做点什么让你省省心,瞧你眉头,都拧到一块儿去了,赶紧笑一笑,这样子丑死了,我遇见你的时候,虽然你不笑,但也没皱眉头啊,好好的大帅哥,这样子真的不好看,我不喜欢。” 说着,我伸手去摸他的眉心,想把他眉头舒展开,然而刚碰上他额头,他忽然抓着我的手,冰凉的手指覆盖在我手背上,凉凉的,有种别样的触感。 “若棠。”陆岩喊我的名字,声音小小的,我发誓,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像个温柔乖顺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然后在唇边吻了一吻。我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但又想看他此刻的脸庞,便勇敢地抬头和他视线碰撞,旋即,他一把抱着我,紧紧地,似乎要将我嵌在他身体里似地。 我扎进他怀抱里,他身上没了木质和柑橘混合的味道,须后水的清冽钻入鼻腔,快速占领了我的嗅觉,叫人半醒半醉。 “你累了吧这几天都在公司加班,都没好好休息,我们休息好不好”我说。 而他像个孩子似地,抱着我不放,嘴唇吻在我耳边,我脖子上,难分难舍地说,“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然后我就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哭,屋子里静悄悄的,黑魆魆的,没有开灯,但是他的轮廓早就刻在了我心里,说着眼泪就上来了,我一眨眼睛,豆大的泪珠子便往下掉。 我心疼这个男人啊。他活得太辛苦,他把什么事情都做了,却没有做得完美。 我们俩就那么抱着,墙上的挂钟滴答答地走着,一秒又一秒,我真想就这样抱着吧,一直到天荒地老。 “你害怕吗明天的董事会。”我问道。我知道他在陈深面前是故作轻松,他从来都这样,留给别人一副冰山模样,看不穿,捉摸不透,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的焦虑,他的担忧,我全都知道。 陆岩放开我的肩膀,拉着我坐到床沿上,淡淡道,“不怕。说要罢免我的人,不过是吼给手下的人听的。先不说我是最大的股东,改选董事长,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这次的危机并不是我一手造成的,顶多算我失误,却不能把责任都扣到我脑袋上。眼下头疼的是,赔款的问题,工程暂停,所有的预期计划都打乱了,广告商和投资商的钱都得赔。” “咱们账上没这么多钱,大小银行都不肯贷款,该如何是好现在这种状况,别的公司也不可能担着风险注资进来,我们拿什么赔”我着急地说,“你可有对策” 陆岩点了点头,“我现在越惨,他就越高兴。两个亿算什么五个亿他都拿得出来。我不怕。” “谁江明远” “是。” “为什么是他”我不禁疑问,“你要认输” 这不科学 陆岩摸着我头发说,“你问题太多了。” “我听秦海洋说,要是赔款你拿不出来,您会坐牢的,是么”我问道。 陆岩笑了,捏我脸蛋说,“他那是吓你呢,最惨烈不过公司破产,我又没有犯罪,为什么坐牢傻丫头。” 虽然陆岩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江明远手段恶劣,难免来个栽赃陷害什么的,我们措手不及怎么办 “那陈熙偷走的图纸和财务报表,会不会对咱们造成什么影响” “不会,那报表是真的,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不怕。”陆岩说。 一般上市公司为了获取投资者的信任,会把报表做得漂亮,所以很多公司的报表一份对内,一份对外,要是出了问题,就会进行审计。 他这么一说,我才心安了,长长叹了口气,现在就是钱的问题了。 我有点想不通,陆岩究竟想干嘛工程出事,他在外人面前挺着急的,但我察觉,事实上他并没那么着急。他好像在计划什么,我看不懂。 我往他肩膀上靠,结果忘了脸上被乔奕扇了一巴掌,碰上陆岩的肩戳到皮肤,有点辣辣的,我龇牙咧嘴,陆岩自然发觉了,连忙开了灯看我的脸,看到我脸上的五指印,他脸都黑了。 但都已经回家了,他总不能现在冲去陈深家把乔奕拉出来狂揍一顿吧,只好黑着脸下楼,给我拿了冰块用毛巾包着给我敷脸。 敷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好了些,然后洗漱完,抱着他安生地睡了一觉,又是焦躁的一天。 老袁他老婆来找我说聊斋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董事会开始前的一点点时间。当时我正在办公桌上整理文件,和方涵核对数据,然后前台小妹冲进来找我,焦急地含着,“周秘书,有位女士找你,你赶紧去看看,来者不善。” 我疑惑地走出去,看到一个身材臃肿,拎着爱马仕手袋的中年妇女,头发烫成了小卷,盘在脑袋后面,身上的宝蓝色连衣裙紧紧地贴在她身上,显得腰腹的肥肉特别多。她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司机吧。 她扶了扶额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凌厉,有点像功夫剧里面磨刀杀猪的胖大姐,眼神特别骇人,瞪我一眼,我胆子就没了,她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你就是昨晚约老袁去星湖吃饭的周小姐” 我恭敬道,“是的,请问您是” “哼,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她把手袋递给身边的男人,然后像泼妇似地挽起袖子朝我走来,我有些愣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她已经走上来了,抓着我小胳膊往前一扔,把我摔在地上,摔倒我屁股了,疼得我龇牙咧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脚踹在我身上,“我打死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把我老公往那种不要脸的地方带,还给他招小姐” 她不由分说地对我拳打脚踢,同事们上前来拦着,却被她吓到一边上,“谁拉我打谁” 我忙不迭从地上站起身来,连解释说,“袁太太,您误会了,袁总没有乱来,只是喝了点儿酒,您放心,袁总绝对没有” “没有那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照片,狠狠地扔在我脸上,然后那把照片就满天飞,我看了几张,有我和老袁从星湖饭店出来的,有我们进夜总会的,也有夜总会包间里老袁搂着两姑娘又亲又摸的。 我脑子忽然懵了,这照片的角度和技术,明明就是跟踪拍摄的。是谁谁故意整我 “袁太太,这照片您那儿来的能告诉我么”我说。 “你管我哪儿来的我今天来就是要撕了你这个小贱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带我老公去找小姐”她双手插在腰上,激动地说。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你离开陆岩 这人在气头上,你说什么都没用,她来公司闹事,就没打算让我好过,所以我再怎么道歉再怎么赔礼,都毫无作用。..她更不可能告诉我这东西是谁拍的,那多说也无意,我心一沉,叫前台小妹叫来保安,送客。 我心里焦躁得慌,转身要走。袁太太快步上前抓住我肩膀,而就此时,一双男人的手臂抓着袁太太的手腕儿抬起来,冷冷道,“袁太,闹过了大家都不好看,您是等袁总来接您,还是自己走抑或是保安把你扔出去” 乔江林凝着眉头,严肃起来也是挺威严的。他抓着袁太太的手腕儿,淡淡瞄了我一眼说,“周秘书,你先进去,马上开会了。” 说毕,乔江林又转向袁太太,用警告的口吻说,“袁总跟您伉俪情深,逢场作戏的事儿您何必在意,这人故意把照片寄给您叫您来生事,若是袁总知道了,怕是会影响您夫妻感情,袁太。您说呢” 我看了眼袁太太,带着方涵回了办公室,把事先影印好的文件都搬去会议室,董事会的股东和公司高层都坐满了。陆岩还在他办公室没过来,这边已经议论纷纷,但说的都是赔偿的事儿,还有公司股票大跌。 若不是昨天陆岩给我吃了定心丸,我真担心今天的董事会给他难堪,平日里做事的没几个人,年底分红却是一个都少不掉,一旦出了事儿。唯决策者是问。 十点半,会议开始,陆岩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信步走进来,陈扬跟在后边,拿着一份深蓝色的文件夹,乔江林也随后而来,坐在陆岩手下的位置,对面是乔江林。而我和陈扬都站在陆岩身后,方涵在一侧做会议记录。 陆岩沉着冷静,落座后,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我和陈扬把一早准备好的资料分发道各位手里,那是昨天下午秦海洋从检测机构取回来的材料检测报告,复印的时候我瞄了几眼,都专业术语太多,我没看懂,大概意思就是某些原材料不符合使用要求。其中最有问题的,是部分钢筋和水泥。 材料发完后,会议室里涌起一阵议论声,叽叽喳喳的,陆岩就那么坐着,等他们议论完,然后秦海洋拧开了话筒,说道,“各位股东稍安勿躁,检验报告都在各位手中,各位要的结果便是你们手里的几页纸。昨天下午拿到报告过后,我立即去了供应商的公司,把检测报告送了份过去,但是对方说,他们公司出货绝对是严格把关的,出货记录和视频也都查验了,没有问题。” 有股东发表疑惑,问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那材料怎么会不合格这检测样品是随机抽取的吧” 秦海洋说,“随机抽取了一些样本,还有从坍塌的部分取出来一部分样本,一起送去检验的。所以大家看到的检验结果是,未使用的材料是符合标准的,而坍塌处取下的材料,是不符合标准的。” “意思就是原料参差不齐有好有坏”一位股东说,“现在是否应该追究供应商的责任如果不是不合格的钢筋水泥投入工程使用,怎么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法务部是拿来干嘛的这时候就该发律师函” 陆岩一只手放在会议桌上,轻轻扣着桌面,西装袖子下手表若隐若现,他淡然地看着众人发问,秦海洋回答。秦海洋应付不了时,陆岩才说,“今天的董事会是初步给各位董事一个结果,接下来的调查步骤法务部会跟进,是谁的责任,都逃不掉。好在工程开始并不久,现在推翻了重新建,总比盖好楼质检不过关损失小。另外一件事,现在工程延期,各方面赔款不断,陆某请教各位,是否有妙计解燃眉之急。” “先缓着谈赔款把材料这事儿弄清楚了再说这材料问题导致整个工程失利,把这笔账算清楚了再谈不急这股票一天天往下跌,对公司影响太大,得赶紧调查清楚了,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整场会议下来,没几个人真心实意地说了意见,都把问题推到陆岩身上,等着要最终结果。 陆岩面无表情,双手靠在会议桌上,陈扬把财务报表分发下去,陆岩说,“这份报表是财务部最新的报表,账上多少钱,各位一眼看了就明白,现在大小银行都不肯贷款,前线注资的公司也暂停了一切合作,而且已经影响到了其他项目的运作。如果近期内没有资金融入,那公司的其他项目也会被搁浅,会损失多少,各位心里都有一杆秤。今天的会议主要目的,还是给各位提个醒,现在这个关口上,各位该做做打算。” 陆岩话说得很明白了,然而大多数人还是装傻充愣,当然了,谁也不是傻子,钱进了腰包怎么能轻易掏出来 “咱们的钱都投在公司里,现在要掏钱支援,也只能是小头,还得靠融资,陆董你手里握着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我们这些小股东,怎么能比得上” 一人这么说,大家都跟着附和,有人还说,“你母亲梁秀文手里还握着百分之五的股权,陆总您不会忘了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梁秀文手里有百分之五的股权,梁秀文也是陆氏最原始的股东,但这些年,她因为在南山修养,手里的股份都是由陆岩在打理。陆岩原本有百分之五,陆青有百分之五,陆建安的遗嘱里,分给了陆青百分之五,其余的全部给了陆岩。而陆青离开陆家时,又把所有股权都转给了陆岩。所以陆岩才有现在的百分之三十五。 一时间,会议室气氛特别冷。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却没讨论出任何结果来。 散会后,乔江林和秦海洋还有陆岩三人留下来,陈扬送其他人离开,乔江林说,“两个亿不是小数目,我能拿出来的只有三千万,如果没有公司愿意融资,那只能变卖股权,但这并不是明智之举,现在公司的状况,价格不会高。” 陆岩看着会议桌,思忖了许久说,“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不能这么做。” “大哥,二哥,就怕现在咱们愿意卖股权融资,也没有人愿意买。只怕引狼入室,到时候局面失控。”秦海洋说。 乔江林扬了扬眉毛,淡淡道,“那就先做好完全的准备,以不变应万变。”乔江林站起身来,离开时走到陆岩身后,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说,“老江的动作应该已经开始了,你小心。”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乔江林便带着秘书离开了公司。我送他出去搭电梯时,他忽然跟我说,“提醒陆岩,要握住梁秀文手里的股权,别让人趁人之危了。” 我点了点头,“是,乔总。” “嗯,你回去吧。”乔江林说。 往回走时,我不禁想,难道梁秀文手里的东西就是把百分之五的股权陆岩想要,江明远也想要可要是单纯的只是陆氏的股权,江明远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仅仅为了百分之五这不合理。 梁秀文手里的东西,绝对不知股权这么简单。江明远拥有那么多财产,他何必在乎这百分之五 可如果是这样,梁秀文手里究竟握着什么把柄 我回去时,秦海洋和陆岩正好从会议室出来,进了陆岩办公室,门关上之前,我听见秦海洋说,“你现在脾气大,可公司重要还是你离婚重要现在上哪儿去找一个多亿的融资去” 秦海洋的意思是,让陆岩去求江明远 陆岩办公室是透明的,虽然隔音好,但能看见两人在里头争执,我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陆岩站在落地窗前,秦海洋在他身后不停地说着什么,但陆岩终究一言不发。 然后我电话响了,那串陌生的号码我熟记尾号,是江佩珊。我本想挂断,可莫名的,我接了起来,听着江佩珊在那边大笑,“周若棠,好玩吗” “疯子。”我骂道。 “袁太没扇死你真是走运,哎,我跟你说,你走路小心点,千万别一个人,她可是出了名的悍妇,指不定在外边等着揍你呢。”江佩珊嘲讽地说,“哎,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好看哎,为了你,我都专门来一趟公司了。” 那声音在我背后,我转身过去,便看见江佩珊那张清淡却挂着讥讽笑意的脸,她一绝一拐地走到我跟前,挂了电话,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意外吗” 我握着电话,冷笑,高声叫了前台小妹进来,江佩珊阻止我说,“别叫了,我还没跟陆岩离婚,名义上还是陆太太,再说了,我今天不是以陆太太的身份来的,我是代表江氏来跟你们陆总见面的。” “江小姐,你预约了吗没有预约,还是等您预约了再来吧,陆总很忙,不见闲客。”我说。围欢双弟。 江佩珊冷笑一声,走到我跟前说,“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公司或者银行给你门贷款融资,你们拿什么来填补窟窿我跟阿岩夫妻,怎么能看着他就这么败了你以为我像你,铁石心肠” 我刚要说话,秦海洋从办公室出来,叫住我说,“周秘书,是我让她来的,你先去忙。珊珊,你进来。” “秦总,我” “你先去忙。”秦海洋盯了我一眼,命令地说。 江佩珊傲然一笑,故意撞了我胳膊一下,从我身边走过时特别傲慢地说了句,“麻烦给我一杯咖啡。” 说毕,秦海洋便带着她进了陆岩办公室,我气急,真想一把掐死她,方涵走上前来,悻悻地说,“你先休息,我去准备咖啡。” “不用,你先把今天的文件筛选出来,我去准备。”我说。 方涵点头,“好。” 我端着咖啡进去的时候,秦海洋和江佩珊坐在沙发上,陆岩还是站在落地窗前,没回头看江佩珊,我把咖啡放在江佩珊面前,本想留下来,但秦海洋叫我先出去。我也只能出去了。 他们在里边谈了一个多小时,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坐在外面,焦急地看着里头的情形,心里空落落的,心焦烦躁。 最后,秦海洋陪着江佩珊出来,江佩珊站在我办公桌前,面上满是不悦,我坐在椅子上和她对视,她警告地说,“周若棠,你会害了他,你信吗” “江小姐,我从来没害过他,逼得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你。”我冷冷说。 “是吗那我告诉你,好戏开始了,趁现在你还能缓口气,自有两天,好好享受吧。” “不劳你费心。” 秦海洋拉着她胳膊,劝解地说,“我送你回去。” 他们走后,我赶紧进了陆岩办公室,他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点燃一根烟,我把百叶窗都关了,坐到他身边去,问道,“她说什么了” 陆岩眉间有几丝焦躁,看了我一眼说,“江氏愿意融资两个亿。” “那条件呢”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江明远在这时候提出要求,不可能没有阴谋,“他想要公司的股份” 陆岩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我追问。 然而陆岩却不说话了,刚点燃的烟又被他拧灭了,扔进烟灰缸里,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着额头说,“给我煮杯咖啡。” “陆岩” “别闹,去,给我煮杯咖啡。”他愁容满面,眉心拧着,看起来特别疲倦。 我依言出去给他煮咖啡,茶水间一个人也没有,我打开咖啡机,心里全是疑问,特别好奇江明远究竟提了什么样的条件。 想着想着太入神了,咖啡溢出来都没发现,秦海洋拉着我往后挪了一步,然后关掉咖啡机,看了我一眼说,“你想什么呢” “抱歉”我说。 秦海洋帮我把咖啡端到一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想去端咖啡给陆岩送去,秦海洋却叫着我名字,“周若棠。” “嗯”我抬头看着秦海洋,他靠在吧台上定定地看着我,说道,“你离开陆岩吧。”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你离开陆岩(2)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1) 我手指刚碰上被子,温热的杯壁瞬间温暖了我的手心,而心脏却不禁地颤了颤。我错愕地迎上秦海洋的目光,他淡淡地看着我,栗色的刘海下清明的眼睛紧紧锁着我的视线,“你离开陆岩吧。” 一直以来。秦海洋都喜欢用厌恶或者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我也以为,像他们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对我这样出生低贱的女人都是不屑一顾的,他们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光荣感,玩玩可以,但想要踏进或者融入他们那个圈子。是不可能的。以前在夜总会的时候,他就给我造成一种错觉,是个潇洒风流的公子哥,夜总会的姑娘都很喜欢他,觉得他平易近人绅士大方对人也照顾,他从王成手下把我救下,我感激他,可后来跟着陆岩在一起,他厌恶我恶心我甚至威胁我。从未拿正眼瞧过我。可现在,他又变了,尤其是他现在的眼神,看我的时候真的是平等的,没有任何贬低和不屑的。更像是一种请求,一种商量。 “秦总,您什么意思”我放开被子,笑得有些尴尬。 秦海洋叹了口气,瞄了一眼茶水间外面,然后缓缓将目光转到我脸上,“你变了,以前的周若棠,不是现在这样。以前的周若棠。一定会成全陆岩,成全他的野心,他的抱负,他的婚姻。” 我微怔。“秦总,何以见得” “那你回答我,你留在他身边,是为了给你死去的孩子报仇,还是因为你爱他。你看着我眼睛,别思考,马上回答我。”秦海洋深锁着我视线,怕我撒谎和闪躲。追问我说,“哪一种” 我想都没想,定定地说,“你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秦海洋瞬间笑了,他摸了摸下巴说,“可我想听你亲自说,你是为了哪种。” 气氛徒然转冷,我俩冷冷地对峙着,这时有同事进来倒水,刚推开门,便被秦海洋瞪了一眼,冷冷道,“出去”那同事立即悻悻然合上门出去了。秦海洋逼问我,“是不是你自己都分不清答案了” “秦总,跟着陆岩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爱他,毋庸置疑。”我冷笑,坦然地说,“自然,我还有我的私心和目的。” 不用说,秦海洋也知道我想干什么,他满意地点头,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踱步,“其实你一直没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你之所以觉得不公平,是因为你站在不公平的这端。如果说陆岩没有身后的恩怨,你想要的东西,他一定能给你,但现在问题是他自顾不暇,而你的目的逼着他选择,他不能负了你,也不能放弃恩怨,到头来,逼迫的只有他自己。现在的场面,你再清楚不过,如果公司没有融资进来,就等着破产吧,新开发区的项目已经影响到其他项目的运作,现在赔两亿,接下来可能会翻倍。为了你的一己私心,叫他断送了陆氏的前程吗” “你说的我明白,可秦总,以前我没离开他,现在这个关头,我怎么离开他陆岩公司出问题了,我周若棠拍拍屁股走人,我算什么更何况,你了解陆岩吗你觉得他会这么妥协低头吗江明远的谋划单单只是为了替她女儿的婚姻除掉绊脚石么”我说。 “当然不是,可周若棠,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到底是陆氏重要还是他的气节重要陆氏垮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又拿什么俩跟江明远争你想过没有他现在服输,至少能保全了陆氏地产,保全了他爸爸留给他的唯一产业。”秦海洋皱着眉头,表情绷着,轻笑道,“我二哥有的是头脑和智慧,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而阻碍他做选择的,是你,周若棠。” 我不由地拧着眉心,秦海洋继续说道,“你知道刚才珊珊跟他提出什么条件吗” “不知道,我问他,他没说,叫我来给他煮咖啡。”我老实说,“什么条件” 秦海洋怅然地叹了口气,说,“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他从始至终都顾忌着你,怕伤害你。珊珊说,只要他答应不离婚,撤回离婚协议书,两个亿的款项明天就能进入陆氏账户,可他说什么你知道吗他说他欠你太多,这一次,不能再欠你。” 怎么形容这一刻我的心情呢忽然往下掉了一块似的,飞速落下,悲戚和怆然一下子涌上心头,鼻尖一阵酸涩,眼泪话就冒了出来,秦海洋凝视着我,用一种及其劝慰的口气说,“董事会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人愿意掏钱出来,大哥的三千万能撑多久到时候没有融资,只能变卖股权换钱,现在的陆氏股票多少钱一支他手里的股权能换多少钱你想过吗如果撑不过去,陆氏破产,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你离开他把吧,趁珊珊还肯谈条件,若是没了谈条件的余地,到时候江明远动手,就不是股权这么简单了。” 这些日子,我从来不敢去想,假若这一次陆氏撑不过去,陆岩将会如何,我不敢去想象这个后果,因为我怕。我太明白他的抱负和意图,然而我却帮不上任何忙。我自欺欺人的以为,我只要相信陆岩就好,却没想到,困境里的他,是如何的挣扎。 我没有爱错这个男人。江佩珊的条件他可以立马答应,只是一张离婚协议而已,本身娶了江家小姐他会拥有很多东西,却因为我,叫张正卿一纸离婚协议送过去,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在困境面前,他也没有选择放弃我,面对我时,对江佩珊的条件也绝口不提。 眼泪忽然滑落,秦海洋扯了两张纸巾递给我,“其实一切,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至于如何选择,看你自己。他经营多年才走到今天,是成全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是让他变得一无所有,你看着办。” 说完,秦海洋大步离开了茶水间。我呆呆地靠在吧台上,颤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我不知道自己在茶水间站了多久,咖啡都凉透了,我把它倒进水槽里,洗干净了杯子,重新煮了一杯热乎乎的给陆岩送去。 我轻轻推开门进去时,发现他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究竟是有多焦虑呢你瞧,睡着了眉心还紧拧着,两条浓密的眉毛如剑挺,愁容不言而喻。 我轻轻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轻手轻脚将落地窗连合上,明亮的办公室瞬间黯淡下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从柜子里拿了张毯子给他盖在身上,悄悄退出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方涵便叫我,递给我一摞文件,说都是筛选过的,叫我核对看看,可以了再送进去给陆陆岩。我这会儿没有力气,抱着文件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思量着秦海洋的话。 我该怎么办 离开陆岩吗这样江明远的资金就注进来,眼下的一切困局便迎刃而解了。 可江明远这老狐狸会这么轻易的给资金,什么都不要他算计了这么多年,不会趁着大好时机对掌控陆氏他一直想要陆岩低头,想要陆岩完全认输,这么好的时机,能白白放过 要是离开能换得陆岩和公司平安,我没问题,他为我至此,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越想越不心安,可此时我能跟我商量此事的,只有小寒。小寒比我聪明,比我老成,每每我慌乱时,她总会给我最好的建议。我再也等不及,立即给小寒去了电话,她正好在美容院做脸,约我去美容院见面。 交代好工作,我拎包离开公司,让方涵告诉陈扬,我找小寒去了,否则陆岩若是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半小时后,我在美容院找到小寒,她正在做全身护理,见我来了,把按摩师招呼走了,点燃一根烟问我,“我也正想找你呢,陆青的电话找到了,昨晚乔江林洗澡的时候我悄悄翻到的。” 她打开手机,翻出个号码给我,“人没在国外,在广州。” “广州” “嗯,我试着拨出去了,号码归属地显示广州,接电话的也是她,那声音我记得清楚。我随口说了个名字,假装打错电话,她也没在意。”小寒说,“你现在找她,还是等等” 我快速记下号码,想了想说,“我还没摸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不好唐突找陆青,等我想想清楚打电话该说什么。” 小寒点头,“也是。你今天找我有事儿说” 我把秦海洋的话给小寒说了一遍,把公司的状况也简单说了说,小寒听完许久没说话,我俩沉默着,半晌,小寒问我,“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现在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陆岩。” “既然你说陆岩重要,那你让步,可以。”小寒瞄了我一眼说,“即使江明远这招想一石二鸟,但至少陆岩赢得了一丝机会对不对如果失去这丝机会,陆岩就玩完。” 我太注意江明远的手段,忽略了这一点,小寒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陆岩这次输了,却不是真正的输,凭他的聪明才智,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小寒说,“勾践卧薪尝胆灭了吴王夫差,古人的话说的没错,”小寒扬了扬下巴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明远把陆岩逼到今天这个地步,陆岩即使暂时低头,也不可能跟江佩珊恩爱不疑琴瑟和鸣,这江明远都五十多岁了,他还能兴风作浪几年陆岩更不是吃素的,任随他揉捏,只不过这一次栽了没能马上爬起来而已,一旦有机会,我认为,陆岩一定会咬死江明远,你懂吗陆建安的死跟江明远脱不了干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能忍下去” 我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心里恍恍惚惚的,把所有事情都联系在一起思考,似乎是这么个道理,我说,“那你也支持我离开陆岩” 小寒坐到我身边来,用手指戳了戳我额头说,“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叫你滚了你就不回来了么你舍得,陆岩还舍不得呢,等事情过去了,卷土重来懂不懂现在就是个缓兵之计,叫江佩珊那臭婆娘赶紧收手,别给陆岩在添乱子了。这江明远诡计多端,在拖点时间,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使坏呢” “可我怎么跟陆岩说直接说我暂时先走,避避风头,等事情过了再回来”围欢叉巴。 “你要是说了,陆岩能同意他那种男人,骄傲得要命,要是早同意这样,就不会撑到现在了,那江佩珊跟他谈条件的时候他就答应了。陆岩绝对不会同意,你信不信”小寒说。 其实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陆岩死撑到现在,若是真的愿意以婚姻关系来换去江明远的融资,就不会跟江佩珊提离婚。他对江佩珊多少是有些从小长大的情分在,若不是江佩珊太过分,他也不至于如此。 和小寒分开后,我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像那条路永远都走不完,我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陌生的面孔,心里摇摆不定。 傍晚我坐在江堤边的木椅上,给梁毅发了条短信,我问他江明远到底想做什么。 梁毅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江边,他叫我等着,他马上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梁毅骑摩托车过来找我,他潇洒洗摘下头盔拎在手上,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的心思没谁能拿得准,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会对陆岩动手,他手下有很多人卖命,至于怎么动手,我不清楚。昨晚他见了张伟,就是你们的建材供应商,陆岩工程的问题,应该是他俩合伙干的。” “张伟他们聊什么了”我小心脏一下子提起来。材料检测出来部分有问题,但张伟公司提供了各种证明,说保证自己出货是符合要求的,可我们去过工地,材料看管严格,不可能有偷梁换柱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曾和你一样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2) “不知道,他俩约在饭店见面,我守在门口,哪儿有机会听到”梁毅放下头盔,从皮夹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上。又四处摸打火机,“啪”地摁下打火机点燃了烟,吞云吐雾地说,“我只是猜想,可能有联系,因为陆岩工程开工之前。他跟张伟半夜在酒店见了一次,期间还有一次,这次是第三次。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提醒你一句,也许,你们可以从这里着手去查。” 半夜在酒店我想起来了,就是之前我和阿森去酒店开房时,恰巧碰见的那一次。这么一来,事情就扣得上了。 我说。“谢谢你。” 梁毅轻哼一声,“没事儿,我也只能给你提这点儿线索,周若棠,江佩珊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那女人有病,心理医生天天往江家跑,被她轰走了好几个,你小心点儿,这人疯起来,可不简单的。” “当真”我原先只是猜测,江佩珊是不是心理扭曲了,梁毅这么一说。我不禁冷哼,“南山医院,早晚有间病房是属于她的。” “不过,只是说她情绪不稳定。有可能而已,这东西,玄乎呢,谁也说不准,反正我就给你提个醒,你自己多注意。陆岩跟她离婚,那是要了她的命,我跟着江明远很多年。江佩珊多喜欢陆岩,我清楚。”梁毅说,“你凡事小心点终归没错,江明远只手遮天,黑的都能变成白的,你一个小老百姓,被车撞死人也能撇清责任,懂么” 我轻笑,“是,的确如此。有钱能使鬼推磨。” 梁毅扔掉手里的烟,一脚蹬灭了,站起身来说,“行了,我得走了,这段时间就别联系我,要有事儿,我会跟你联系。”说毕,他带上头盔走向摩托车。 “梁毅。”我叫住他,梁毅回头来看我,嗯了一声,我说,“你为什么帮我” 梁毅戴着头盔,玻璃罩下,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江边风大,呼啦呼啦地吹着,他的话飘散在风里,有些自嘲的味道,“我没帮你,我在帮我自己。周若棠,记住当初我跟你说的话。” 然后他跨上车,快速开走了,摩托车的噪音很快消失在耳畔,被风吹散了。 入夜了,风有些凉,我紧了紧胳膊,忽然特别想陆岩,然后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很快接起来,沉吟着问我,“在哪儿” 我忽然很想撒娇,握着电话,风把眼泪花翻滚出来,我说,“陆岩,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在江边。” “好,别到处跑。”他顿了两秒应承地说,“我马上来。” 尔后我站在江边,看着涛涛江水,回忆起初见陆岩的时候,夜总会里他面无表情的脸,冷若冰霜的样子,他狂躁地逼着我喝酒出台的样子,三亚他发狂的样子。那时候我以为,这个男人肯定很厉害,于姐老是警告我别惹了他,他是祖宗,他是大爷。我记得那一晚在别墅里,他说,你跟了我吧。霸道又决绝,像个王者,居高临下,遥不可及。 可真正靠近后我才发现,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下面隐藏着温情和幼稚,这个表面上铜墙铁壁的男人,其实只需要一点点温情,就轻易将他融化。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自是专心,还有陪伴。 可于姐那双世故的眼睛怎么会看错呢,他是个人物啊。 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开心的或者痛苦的过往,往事如同电影默片似的在眼前一幕幕展开,我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眼泪无声落下,孤单又冷寂。 带着体温和熟悉味道的外套搭在我身上时,我转身过去,迎上他铁青的脸,我粲然一笑,心虚地去摸脸蛋,才发现,风早就将泪水吹干了。 他捏着我手握住,捂在嘴唇边吹了两口暖气,斥责地说,“江边风大,你还这么傻站着不知道找个咖啡厅坐坐” 我傻乎乎笑,“你不是说叫我站着不许乱跑么我听你的话呢” 他不禁拧着眉头,白我一眼,然后拉着我往主干道走去,老赵把车子停在路边,路灯光下,车身折射出一缕光芒来,陆岩替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坐进去,然后上车握着我的手说,“回家” 我点了点头,“好,回家。” 情绪感染的缘故,我心里沉沉的,陆岩握着我的手,明明他自己手指冰凉的,可被他握着的手不一会儿竟然温暖起来,我鼻尖泛酸,忍不住想哭,但不想被他看到,就低着脑袋,靠在他胸口,默默地把眼泪给咽了回去,我在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周若棠,你不许哭啊,你不许哭,你的陆岩这么聪明,你千万不许哭。 我当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你怎么了”我往他怀里钻,他察觉不对劲,轻抚着我发丝问我,“你怎么怪怪的” 我怕自己声音哽咽,不敢多说话,憋着情绪,就说了一个字,“困。” “睡吧,一会儿到家我叫你。”他温声说。 他怀里真的很温暖啊,我不由地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老赵把车子开得很慢很慢,一路穿越城市的灯火辉煌,霓虹闪耀,穿过车水马龙,穿越人潮人海。 下车时我没敢跟陆岩一起走,我撒谎说着急上洗手间,快速跑进别墅,直奔一楼洗手间洗了把脸,确认他看不出来异样才出去,结果一拉开洗手间的门,陆岩却倚在墙壁上,细细打量着我,我吓了跳,有些心虚地说,“你守在这儿干什么”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眼底没有丝毫异样,站直了身子走进洗手间,“洗手,吃饭。” 我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安放回去,刚想溜走,他又叫住我,“等我。” 然后我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看他漂亮的双手在水龙头底下冲洗着,透明的水快速划过他修长的指尖,洗手液丰富的泡沫在他手上搓开,连洗个手都这么赏心悦目,这人真是要命了。 他洗完手,高冷地瞄了我一眼,走到我跟前伸手捏了捏我下巴说,“口水流下来了。” “哪儿有”我瞪他,他却扬眉,旋即拉着我的手往餐厅去。 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丰盛可口,我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被勾引起来,两眼放光,立即落座了动筷子。 可能是最近都饿晕了,这一餐吃得特别多,吃完就觉得有些反胃,站在露台吹了好久的风才好了些,陆岩洗了澡出来找我,从背后抱着我,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我鼻子尖,还闻到红就香,果真,他递了杯子给我,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醇香诱人的红酒,暗红色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神秘。 他跟我碰了碰杯子,一手握住我的肩膀,和我并排站在一起,问道,“你看什么” “看万家灯火。”我说。 三楼的露台看出去,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这一片别墅区好似除了陆岩家,其他家都灯火璀璨,倒显得陆岩家孤单了。 他静静地跟我站在一起,没说话,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被不忍心打破,憋在心里的话到喉咙口,又给咽了回去。 最终是陆岩先说,他说,“若棠,假如我一无所有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情景的关系,我觉得他的话里带着不明的意味,有失落,有怅然,有惋惜。我忽然觉得很难受,他的话,像是在告诉我,他预备要放弃一切了。 那他的抱负呢他和江明远的恩怨呢陆家的一切呢都要因为我而放弃吗 我忽然感到沉重和不忍,秦海洋的话在我脑海中旋转:周若棠,你离开陆岩吧,因为你,他会变得一无所有。 我转过身,快速搂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胸口说,“不,不会的,你不会一无所有,不会的。” 陆岩轻笑了两声,说道,“我给自己下了一场赌注,要是赢了,属于我的一切,都回来了,要是输了,我们真的会一无所有。”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推开我胳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我的脸,清俊的脸蛋线条明朗刚毅,许是头顶暖橘色的灯光吧,陆岩硬朗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往日里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消失不见,他现在竟然有温柔浅淡的笑,“你当真是我的命,没遇见你之前,我做事情从来没有后顾之忧,雷厉风行,可现在你在,我发现自己迟疑了,总要多思忖几次。” 我本是无心煞风景的,“是我拖你后腿了么” 陆岩忽地笑了,捏着我下巴说,“我又不是狗,还分什么前腿后腿” 他这么一说,我也笑了,觉得自己真傻。 他重新将我揽入怀中,夜风轻轻吹拂着,花园里晚香玉开得正好,幽幽的香味伴随着那一缕晚风吹上来,给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增添了几丝情调。 他胸口坚实有力,肌肉分明,脑袋枕上去,感觉特别安全,靠在他身上,犹如靠在巍峨的山壁上,天塌下来都不怕。我小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胸口结实的肌肉,有许多话想说,却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围欢扔划。 千言万语,都被这风给吹散了。 “没遇到你之前,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一下子走进我心里就出不来。后来我才明白,那种忍不住把你抱在怀里的感觉,竟然就是爱。”陆岩特别煽情地说,“我以为你跟其他女人没区别,过眼云烟,可日子久了,我才懂,爱是特别的。” 这木讷的人一旦煽情起来,比那些情圣的金句更加要命,这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情深,叫你应接不暇。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道。对,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我周若棠何德何能 我原本以为是个特别浪漫的场景下,比如在某束光里,我忽然对他回眸一笑什么的,又或者说,我某句话,某个表情,某个小动作惹得他的注意。可他却说,“以前都是兴趣,真正觉得不对劲,是在三亚,你被我嗯,被我踹进游泳池里的那一刻。” “什么”我猛地推开他,本来是带着期待的心情的,这下子全扫光了,我不悦地说,“为什么是那时候” 陆岩嘴角噙着笑,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他这么一笑,我都不好意思板着脸了,不由地撅嘴,撒娇地说,“你快说,为什么” 毕竟那时候在三亚,场面很是尴尬啊我都不想去回忆那时候,太丢人了。 “当时你掉进去,我本来打算看着你挣扎扑腾大声喊救命的,可我站在岸上,盯着水面,你竟然一点儿也没挣扎,任随自己往下掉,一个大水花溅下去很快平静了,我才反应过来,你压根儿没想挣扎。”陆岩说。 当时我是想,这么被折腾,这么被践踏,我不如死了算了,真的,当时我就想淹死我吧,死了一了百了。 “你相信吗我忽然心疼了。然后把你捞起来。”他故意看了我一眼说,“要是再晚一点,你真的就被淹死了。” “可为什么就是那个时候呢”我不禁疑问。 但陆岩不准备回答我了,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开露台,一路上我都在不停地问,“你说话,到底为什么是那时候” 我们回到二楼,陆岩把我塞进浴室,“去洗澡睡觉。” 我抓着他手不放,不停地问,“为什么是那时候” 陆岩皱了皱眉,“你是复读机吗” “为什么是那时候” “........” “为什么是那时候” “周若棠你皮痒是不是洗澡不洗澡” “为什么是那时候”我眨巴着眼睛说。 陆岩拧着眉头,勾着嘴唇看我一眼,然后抓着我往浴室里扔,开始扒我衣服,“我来帮你。” 我猛地抓着他的手,“为什么是那时候” 陆岩叹了口气,语气一下子变了,“因为我曾跟你一样过。好了吗可以洗澡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上门找罪受 护士姐姐南马车加更(3)(4) 梁毅说江明远在做小动作,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杀了个措手不及。d7cfd3c4b8f3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公司时,秦海洋已经在陆岩办公室等着,我端着咖啡进去,听见秦海洋正说。“我们现在动手,已经迟了,昨晚江明远挨个儿去家里谈判的,价格多少,现在还探不清楚。但他不会给太高,这个关口上。耳根子软又胆小的,难免溜之大吉,咱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岩背靠在办公桌上,表情阴沉着,深邃如潭的眸子噙着几丝冷光,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这次是我们疏忽了,马上去查一下,他现在收购了多少。” 秦海洋说。“已经派人去查了,得花点时间才能有数据。其实咋们也不必惊慌,小股东手里闲散的股权加起来不到百分之四十,他还没有那个能里全部都收入囊中,才一个晚上,应该没多少。” 陆岩凝眸,冷冷说,“我们就是太轻敌了,这次不能再掉以轻心,先探清楚他已经收购了多少,再谋划对策,不然等他杀进董事会就晚了。” “好,我马上去做。有消息立即通知你。”秦海洋说着便转身,见我端着咖啡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特别有深意。叫我不自觉想起昨天他在茶水间跟我说的话。他侧身而过时,在我耳边快速而轻声地说了句,“已经开始了。” 陆岩一抬眼便看见我,我收敛了神色,把咖啡递给他,问道,“江明远开始收购小股东的股份了这么快” “他向来喜欢出其不意,逼着我卖手里的股权。他再收购些,到时候能跟我比肩,在董事会搅一局,该陆氏为江氏,这手段,不足为奇。”陆岩轻轻抿了口加肥说,“现在只能紧盯着他的动作,以防万一。” “他现在收购股权,是想插入董事会到时候逼得你卖股权,他再低价收入,增加手里的份额,发起股东大会,改选董事长逼你下台”我问道。 陆岩轻笑,“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不过,改选董事长没这么容易,就怕他背后给我生事儿找茬,最近股票跌得厉害,一个个怨声载道,对我已经很不满了,他顺风顺水,水到渠成,只需要在中间搅混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陆氏的局搅乱,到手他再来平定,人心所向。” 我不禁捏紧了衣服下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江明远这是明里暗里都在给陆岩下套,逼着他非得钻进去一个不可。先礼后兵,让江佩珊来谈条件,陆岩一口拒绝了,那就毫不客气动手搅局。我不禁胆寒,这江明远,真不是个东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任随他兴风作浪么”我紧跟着陆岩的眼神,着急道,“你可又对策” 陆岩摇摇头,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出手,我们也出手,但就看天意造化了,我陆岩没这么容易认输。你今晚帮我约一个饭局,我准备会一会这些股东们。” “今晚几点地点在哪儿” 陆岩想了想说,“七点,湘江饭店。” 我点点头,“好,那我先出去忙。” 从陆岩办公室出来,我脸上挂着化不开的惆怅,方涵迎上来小声跟我说,“周秘书,秦总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他在等你。” 我嗯了一声,然后往秦海洋办公室去,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这个时候等着见我。 我推开门进去,他正在打电话,我本想走,但他朝我打了个手势,叫我等着,我便进了他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他打电话。听了几句,我才发现,那头的人竟然是江佩珊。 秦海洋有点急,眉毛攒到一块儿去,语气也挺急躁的,言语中有些责怪的意味,他很少这么跟江佩珊说话,想必是被江明远开始收购陆氏股权的事儿给逼的,一向温和有礼的秦海洋竟然说,“珊珊,你还是你吗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认识你了” 我依稀听见江佩珊在电话里笑,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海洋脸色更加难看了,对着电话语气有些冲,“你这样逼他有什么意思从小到下,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什么性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要还念着过去的情分不想把彼此关系搞得太僵,还是劝你爸收手,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原谅,再这么下去,终有天你们两家得鱼死网破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吗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等你自己想明白了再联系吧” 秦海洋气冲冲地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啪”的一声,他拧着眉头,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对我发火说,“周若棠,你要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只是爱陆岩的钱还多好谈什么感情做什么解语花现在事情一团糟” “秦总,您这火发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了,叫我来就是听您发火的”我镇定地说。 秦海洋敛了敛神色,有些抱歉的意思,但没肯承认,接着说,“昨天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清楚了,江明远已经开始动手了,再这么拖下去,陆岩什么都没了。” “现在这个情形,有差吗”我说。 其实我是想秦海洋分析下现在的状况,但他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对着我吼,“你说有差没差江家肯融资,顶多是低个头没点面子的事儿,现在倒好,开始收购股权,江明远一只脚已经踏进董事会了他踏进董事会,目的就是改陆氏招牌为江氏” 我吸了口气,没说话,又开始绞着手指头,秦海洋的办公室外正好阳光直射,万丈光芒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有点刺眼,我看着那耀眼的光圈,对秦海洋说,“如果我走了,他怎么办。我走了,他真的就是一个人了。他昨晚跟我说,就算他一无所有了,我也不要离开他。”说着,我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心里有一个天平,在摇摆不定。我怕我走了,好不容易有了点温度的陆岩,又变得冷血和漠然。我好不容易把他的心给捂暖和了,转身丢下他,他心该凉透了。 可我不走,江家不会放过他,会一直把他逼到死角,逼到一无所有。 秦海洋叹气,拿他自己的那套理由来说服我,“周若棠,你还是不了解他。或许对他来说,你是很重要,但你们走散了,还可以重聚,而他失去陆氏,就再也找不回来你明白吗陆氏是陆伯伯留给他唯一的筹码,没了陆氏,陆伯伯的仇谁去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二哥早就知道你在背后查他和江明远的恩怨,你以为他真那么蠢什么事情都没察觉” “他知道了”我惊愕地看着秦海洋,问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我不清楚,但你请的那个侦探他是知道的,窗户玻璃被打烂了就是警告。”秦海洋说,“他一直不想你参和进来这件事,为了就是护你周全,江明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给你买房子他钱多没事儿就送你套房子玩玩” 虽然我想过陆岩为什么忽然给我买房子,可事实从秦海洋嘴里说出来时,我少不了震惊,他一直云淡风轻的,其实早就为我做好了打算。 秦海洋说,“他早就准备好,如果一旦失败,便送你走。周若棠,做人要有良心,他现在还不对你撒手,是还没到气数将尽的时候,他舍不得你,怕他不在你身边,佩珊会对你动手,他不敢再冒险。可你若是还呆在他身边,那陆氏离那一天也不远了。” 我仰起脑袋,眼泪流进耳朵里,湿哒哒的,冰冰凉凉的,搁在耳蜗里,有点痒痒的。 秦海洋定定地看着我,长长地叹气,像是埋怨我似地说,“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能为他做什么” 我鼓起勇气,从沙发上起身,准备离开秦海洋办公室,我拉着冰冷的门把,背对着秦海洋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我抹干了眼泪,拉开门昂首阔步地回到办公室,扎堆在一大堆文件里,用忙碌在促使自己忘掉烦恼,忘掉决定。 夜晚七点,我和陈扬陪同陆岩去湘江饭店,下午约了十来个股东夜晚餐叙,但到场的,却只有三四个,其余的人要么关机,要么秘书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下次再聚,而没来的那些人里,一半以上的人和江明远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手里的股权还没转让出去,而其余的人,不敢得罪江明远,也不敢跟陆岩谈判,最后选择了避而不见,最好的推脱方式。 四个股东,手里的股份加起来不过百分之十三,他们都表示,江明远抛出了橄榄枝,但价格并不公道,他们手里捏着的股权只是自己资产很少的一部分,人家并不在意这点钱,有人也看不惯江明远的作风,拒绝与之合作,扬言力挺陆岩。 但这些人的支持,太微不足道,和剩下人相比,陆岩仍旧危机重重。商场重利,到见分晓的时候,还不一定站在哪边。 当晚陆岩喝得酩酊大醉,我和陈扬还不容易才把他弄上车,结果一上车他就吐了,抓着我胳膊昏昏欲睡,老赵开车送我们回别墅,我帮他收拾干净了换了睡衣睡下,坐在床前,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发了好久好久的呆。 秦海洋说的没错,他什么都为了想好了,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那一夜我都没睡,思绪非常凌乱,想着想着,心就绞得痛,胸口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我悄悄去了露台透气,清风抚动,送来一缕又一缕暗香。 我拨通了小寒给我的陆青的电话,大半夜的,嘟嘟的电话声在夜色中显得特别响亮,四周黑魆魆的,我有点心虚,赶紧开了壁灯,暖橘色的灯光满满点亮,电话那头传来一抹慵懒的声音,带着睡梦被惊醒的不耐烦,“喂,找谁。” “你好,”夜风拂过,我有点冷,双手捂着电话说,“陆小姐。” “请问你是”陆青声音有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 我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自我介绍,但我想说,你哥哥现在处于困境中,你是否能回来北城,跟他一起渡过难关。” “你是谁”陆青声音忽然提高了,有些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想了想,最终这么说。 陆青笑了笑,“朋友小姐,我哥哥的朋友我都认识,你姓什么。” “陆小姐,你不认识我,但我现在住在你家别墅,二楼,你哥哥的房间。你们家司机姓赵,你哥哥的保镖叫小尹,你哥哥的助理叫陈扬,你妈妈住在南山。你有理由怀疑我的身份,也可以怀疑我说的话,但你可以打电话给乔先生,他会告诉你一切。” 我这么说,陆青似乎明白了我的身份,讶异地说,“江佩珊能容忍你的存在你姓什么” “我姓周。” “周小姐,谢谢你打电话给我,但似乎我帮不上他的忙,我离开北城时,股权全部转让给了他,他现在是陆氏最大的股东,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而且,你何必为他担心周小姐,你太低估我哥哥的能力了。”陆青冷淡地说。 似乎陆青和陆岩之间,有什么没解开的结,她对他哥哥的态度,太冷淡,太漠然,让人觉得有点寒凉。 我说,“陆小姐,我在你哥哥的公司工作,陆氏的情况,我很清楚,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觉得,你很关键,你应该回来帮助他。” “周小姐,何以见得我一没有陆氏的股权,二没有多余的钱财周转,我如何帮他你找错人了。这通电话,你打给乔大哥,兴许更有作用。”陆青不愿意多说话,直接下逐客令,“很晚了,我要睡觉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找我,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不想被其他事情叨扰。” “陆小姐” 没等我说话,陆青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无奈地看着手机,心尖拔凉拔凉的,这两兄妹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我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只好打电话给秦海洋,秦海洋接到我电话还蛮意外的,问我什么事,我说,“我想知道陆岩和陆青,究竟怎么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怎么知道陆青。” 我说,“我查到的。” 秦海洋叹了口气说,“周若棠,这些事你不要去操心,二哥知道了会不开心,有些事情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你别白费心机,不如想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风一扬,吹起我耳边的头发,我捋了捋发丝夹在耳后对秦海洋说,“明天我会亲自去找江佩珊,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海洋愣了半晌,明明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却沉默了,我没有多的话想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秦海洋说叫我别去管陆岩和陆青到底有什么事儿没解开,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查清楚。陆青的态度太奇怪了,倘若江明远与他们有杀父之仇,陆青不可能不理解陆岩,而且刚才她话里的意思,对江佩珊也没好感可言。 我总觉得,陆青会成为某个突破口。 挂断电话,我给南源发了条短信,催促他继续帮我查探。他很快回复了一条,“好。” 漆黑的夜色浓密无边,就像我此时的惆怅,化不开的浓重。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陈扬已经来了家里,他面有难色,抱着一份文件夹站在客厅等我和陆岩下楼,表情太凝重了,叫人不由地提心吊胆。 “陆总,秦总让我通知您,江董已经谈成了百分之十三点五的股权收购,但是转让合同还没签。”陈扬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陆岩,陆岩接过后坐在沙发上细看,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问陈扬,“什么时候签合同” 陈扬说,“今天下午。” “哼,他真是等不及了。”陆岩冷笑,然后忽然火了,一把将文件夹丢在茶几上,把桌上的果盘和花瓶都砸歪了位置,花瓶倒在茶几上,里头的水流出来,洒了一地,鲜红的玫瑰花掉落到地上,花瓣散了一地。阿姨听见声音赶紧从厨房出来,我朝她摇了摇头,她又回去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我悻悻地捡起文件夹看收购名单,果然,一大部分人都是昨夜里没有赴约的小股东,经不住诱惑和煽动,以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变卖了手里的股权。 “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注意,”陈扬站在一边,焦虑地说,“还有一家公司在暗中收购咱们的股权,同时买进了大量的股票,我查了这家公司,是三年前注册的,经营项目和咱们的完全一致,但是查不出背后的老板是谁,但这家公司似乎财力非常雄厚,光是股票,昨天下午就买进了一千万股” 陆岩久久没有说话,我和陈扬都不敢出声,他一手扶着额头沉思,半晌说,“盯紧了他们,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陈扬点头,恭敬地说,“是,陆总。您没吩咐了的话,我先回公司,继续追查那家公司。” “嗯。”陆岩说。 然后陈扬就走了,阿姨准备好早餐,我和陆岩却没了心情吃东西,随便塞了两口后匆忙去公司,我问陈扬拿了那家神秘公司的名字去网上查,的确如陈扬所说,这家公司是三年前注册的,注册地点是在沪城,注册资金是两千万人民币,并且很快发展起来,在短短三年时间内,已经做成了两个大项目和若干小项目,多是承建和建筑设计类。连陈扬这种专业的人才都找不到背后老板,我就更不用说了。但工商局网站上查到的法定代表人,是个叫徐伊的女人。 我通过网站查询,没找到关于徐伊的任何信息,这人,太神秘了。我在电脑面前,看着徐伊两个字,我不禁在想,这人和他背后的公司,到底要做什么。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下午三点,公司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江明远。 他意气风大,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说要见陆岩。而江明远身边带的秘书,不是别人,正是陈熙。 陈熙和以前一样,穿着深色的职业套装,高跟鞋,马尾扎在脑后一丝不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周秘书,麻烦通传一声,我们江董要见陆总。” 看见陈熙,我气得牙痒痒,猛地站起身来,怒道,“陈小姐,陆总很忙,今天排不开时间,麻烦您先预约。” 陈熙面不改色,“江董已经收购了陆氏地产百分之八的股份,是陆氏地产的股东之一,股东和董事长见面,没有预约的必要,麻烦周秘书通传一声。我们是以股东的身份来的,不代表江氏。” 江明远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耳边斑白,站在一边并未说话。 我没有理由拒绝,只能进去通传陆岩,陆岩当时正伏案工作,听见我说江明远来了,他轻笑了声,吸了口气说,“请进来吧。” 而后,江明远和陈熙便进了陆岩办公室,方涵见我情绪不大对,主动去准备了两杯咖啡端进去。 我有些气急,情绪稳不住,便离开办公桌,去洗手间开冷水洗了把脸,陈熙进来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发呆,她高跟鞋的声音将我拉回来,我转头看着她,笑道,“陈小姐,重回陆氏的感觉如何” 陈熙不动声色,淡淡道,“周小姐,你不用这么埋汰我,我们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陈小姐这话真可笑,各为其主,你的主人是江董还是陆总呢” 陈熙面不改色地看着我,“我的老板,一直都是江董,我听江董的吩咐做事。” “你这眼线也真够辛苦的,在陆岩身边五六年,就为了偷走一份财务报表和一张图纸或者说,派你来就是为了做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岩的一举一动”我说。 陈熙说,“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周小姐,我不求陆总原谅我,因为我本身就没得选择。” “你没选择吗陈熙,你是不敢选择。”我笑了笑,走到陈熙跟前,闹到凑到她耳边说,“你老板知道你千万辛苦故意偷回去的财务报表是真的么你老板知道你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对陆岩动了情吗” 我缓缓挪回脑袋,饶有兴味地看了陈熙一眼,方才的一脸镇定,现在表情五彩缤纷,她瞪了瞪眼睛看着我说,“周小姐,你别胡说。” 我缓了一口气,很满意她的反应,我甩着手上的水渍说,“陈熙,别给自己找借口,你是有选择的。比如,选择你的良知。” 陈熙愣住了,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和她擦肩而过。 江明远和陆岩在办公室里谈了大约一个小时,离开时江明远站在我办公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陈熙扬长而去。我连忙跑进办公室问陆岩江明远说了什么,陆岩说,“如我所料,逼我变卖股权。” 陆岩说完,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砸在地上,狠狠地摔下,烟灰缸跳了起来,又重重落下。 这下子,真的是逼到绝路了。 下班后,陆岩带着陈扬约见两个股东,叫我自己回家。但我没有回家,离开公司后,我给江佩珊打了个电话,约她面谈。 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给她打电话,正等着我呢,接到我电话,她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当然也不忘嘲讽我说,“想明白了” 我说,“江小姐,我们见一面吧,我想跟你谈谈。” 江佩珊笑吟吟,“好,来新港湾吧,到了我叫人下去接你。” 当时我就有点奇怪,为什么约我在酒店见面因为之前的经历,我对江佩珊有了防备,所以我打车去酒店的路上,我分别给小寒和秦海洋发了短信,告知了约见的地点。小寒不放心我,立即打电话来说,“你一会儿手机开着,我马上过去找你,把房间号告诉我,她是个疯婆娘,你这么单枪匹马的过去,危险” 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一路上我都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她谈判,怎么低头请她放过陆岩,高抬贵手,我愿意就此放手再也不见陆岩。我骨子里是个傲气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对一个饿哦痛恨万分的人求饶,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一路上我都在劝解自己,周若棠,你忍忍,你忍忍就过去了,江佩珊不过是想看到你认输的样子,你低低头,陆岩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一会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高兴怎样就怎样,只要她肯放过陆岩,多大的屈辱我都能忍。 大约半小时后,我到了新港湾国际酒店门口,我打电话给江佩珊,她说人已经在楼下等我,挂了电话,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便上前来问我,“请问是周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那保镖说,“请跟我来。”围厅尽号。 然后我就跟着他走了,他摁下电梯17楼,我假装拿出手机玩,快速给小寒发了信息说在17楼,那保镖警惕地看了我两眼,然后收回目光。 到了17楼后,他领着我一直走到长廊的尽头,这一层貌似是套房,门口站着两个保镖,见我们来了,立即开了门,带我来的人领着我一路进去,进了个小客厅,江佩珊坐在沙发上,脚下是一块羊绒地毯,面前摆着一个冰桶,冰桶里面冰着一瓶葡萄酒,江佩珊穿着长裙,巧妙地盖住了残缺的腿,手里捏着高脚杯,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淡黄色的液体,她嘴角带着笑意,讽刺地说,“胆子挺大的,自己来了。” “江小姐,咱们开门见山吧,客气的话也不用说了,您觉得呢”我没理会她的嘲讽,淡淡说,“你不就等着我来找你吗” “我是等着你来找我,等着看你颓败的样子,等着你求饶认错。”江佩珊扬眉笑道,“我高估你了,你才多久,就撑不下去了。好戏才刚开始呢。” “我答应你,离开陆岩,我可以离开北城,离开中国,这辈子不再跟他见面,只要你同意让你父亲停止对付陆氏,停止收购陆氏的股权并且融资给陆氏解决目前的困难。”我说。 江佩珊抿着嘴唇,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清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缓缓抬起脸,傲慢地看着我,问道,“周若棠,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吗” “对,我是在跟你讲条件。”我深吸了一口气,迎着江佩珊的目光说,“你很清楚,我跟着陆岩不是为了他的钱,所以即使他穷困潦倒一分钱都没有我也不会离开他,哪怕他一无所有了,我们在一起也会幸福。可我知道陆氏是他的命根子,他的全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氏倒下,看着他被你和你父亲逼死,我愿意离开,永远离开。只要你愿意收手,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佩珊笑容忽然收敛了,冷冽地看着我,眼神淬了毒似地剜着我,透着寒冷和鄙夷,“你这么伟大,倒显得我卑鄙无耻了。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做哼,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周若棠,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呢” 我冷笑,“江小姐,我人都来了,你还担心什么我可以跟你签协议,可以跟你写保证,要求你提。” 江佩珊吃力地站起身来,一绝一拐地走到我身前一步的距离,冷冽的目光扫在我身上,威胁地说,“我要你跪下给我道歉,亲口说你自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下三滥的坐台小姐,你不配跟我争陆岩,你和你的孩子都该死。” “你” “怎么不肯”江佩珊冷哼,“做不到还大放厥词,你可笑不”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冷森森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走到我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说,“选择权在你手上。我爸爸现在刚收购了一部分股权,明天后天大后天会更多,你说到时候陆氏会怎样” 我心里在咆哮,在抗争,说真的,看着江佩珊这样子,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心灵扭曲的女人要是我手里有一把枪,我早就把她打成马蜂窝了 我咬着唇,拳头紧紧捏在一起,杵在原地,半晌没有挪动步子。来的时候我心想,她不过是打我骂我,呵,我真是高估她了,真会践踏人。 江佩撒对我扬了扬眉毛,清秀的脸蛋未施粉黛,看上去真的挺清纯的,难怪有白莲花一词,“周若棠,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磨洋工,不跪下道歉,你就可以滚了。” 说着她便对我身后我保镖点了点头,那保镖立马抓着我手腕儿,“周小姐,走吧。” 我一把甩开那人的手,颤巍巍地挪着步子走到江佩珊面前,看着她满是笑意的脸,缓缓弯曲膝盖,跪在她面前,那些屈辱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哈哈大笑,踹了我一脚说,“你倒是说呀怎么说不出口觉得委屈吗觉得伤心吗阿岩又不在,你装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我紧紧抿着嘴唇,倔强地看着江佩珊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破坏你的婚姻,一切都是我的错,和陆岩没有关系,你能不能看在你们多年的情分上收手,别把他往死里逼。江小姐,陆岩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如果真的爱他,就给他点温暖,而不是一味的逼他,你” 话没说完,江佩珊把杯子里的酒水全泼到我脸上,那葡萄酒是冰过的,泼在我脸上冷冰冰的,有些钻进了眼睛里,害我好半天没睁开眼,江佩珊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没有你,我和他好好的,他不用争也能得到整个江家,偏偏你来了,周若棠,是你一直在逼他,不是我” 我抹了脸上的酒水,狼狈地跪在地上看着她,倔强地说,“是,是我不对,所以求求你,求求你收手,别再对付他了”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我刚怎么跟你说的,要我重复一遍吗”江佩珊说着说着就怒了,把玻璃杯往我脑袋上砸,那杯子跳到地上,因为地上铺了层地毯,没有碎掉,滚到我脚边,挨着我的大腿。江佩珊嘶吼着说,“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做吗你倒是说呀” 我抬眼冷冷地看着江佩珊,双手紧紧捏着衣服下摆,这种屈辱的姿态,哪怕我在夜总会挣扎求生都没有受过,现在却逼不得已 “我”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巨响,保镖感觉不对劲,问江佩珊怎么办,江佩珊表情沉了沉说,“开门。” 然后一个保镖去开门,那门把刚拧开,小寒手腕上挂着一直爱马仕的包,气势磅礴地冲进来,看见我跪在地上,马上努力,怒瞪着江佩珊说,“他妈的,你们想干嘛” 江佩珊扬了扬眉毛,嘲讽地看着我说,“我说呢,你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来,原来是备好了帮手。” 小寒气势汹汹地冲进小客厅来,指着江佩珊说,“小婊子,你别欺人太甚这男人不爱你,只能怪你自己太恶心,干别人球事儿”见我还跪在地上,小寒骂我说,“周若棠你给我滚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这种臭婆娘你跪个毛线” 那保镖上前来要拉小寒,小寒反应灵敏,然后做了一个特别牛掰的动作,拉开她爱马仕的手袋,从里边掏出一把菜刀,挥舞着菜刀说,“你给老娘滚一边儿去,刀子不长眼,砍死一个算一个” 江佩珊哈哈大笑,叫保镖先退下了,她岿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小寒说,“婊子谁才是真婊子” 小寒怒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她转向江佩珊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没本事让男人爱上你,怪谁来了我觉得你应该去精神科看看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得治瞧你着白莲花的模样,也就秦海洋脑子进水了才觉得你委屈,装得一手好x,你没惹上我,不然我撕了你” 江佩珊表情沉了沉,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了嘲讽,不管小寒怎么骂她,她都不理会,而是一直盯着我,冷哼道,“要是做不到,就马上滚,别浪费我时间。” 说毕,她站起身来,叫保镖送客,当时我心里可着急了,她扼住了陆岩的命脉,我别无选择。可要我说那些植自辱的话,简直 江佩珊不屑地瞄了我和小寒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往房间走,保镖上来招呼我们离开,我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衣服下摆,然后鼓起勇气推开小寒,艰难地说,“小寒,你先出去,出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只要她肯放过陆岩,我求他” 小寒眉头紧皱,“你求她有用吗” 我说,“她心里有陆岩,不会这么眼睁睁看着陆岩走上绝路,我试一试。” “可是你”没等小寒说完,我已经转身,江佩珊根本没走远,我走上前去,想也没多想,跪在她面前说,“江小姐,是我贱,我不该跟陆岩纠缠不清破坏你们的婚姻,我这种卑贱的女人不该跟你争男人,一切都是我的错,跟陆岩没关系,求求你放过陆岩,我会离开北城,这辈子再也不见陆岩。求求你看在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我咬了咬牙,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说完我才发现,其实没有我想象的艰难,为了陆岩,这点委屈算什么他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从来没在我面前叫过一句难,我这点又算什么呢 江佩珊哈哈大笑,忽然弯腰,一把抓着我额前的头发,将我整个脑袋拎了起来,扬起我的脸和她对视。说真的,江佩珊的脸真的挺好看的,巴掌大,五官都精致立体,典型的大家闺秀那种美女,可为什么心肠这么歹毒呢明明是浅淡迷人的一笑,背后却暗藏杀机。 “你叫我说你什么号贱就算了,你还没脑子,你把我生活搅得一团乱,你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吗哈哈哈哈,晚了”江佩珊猛地将我脑袋推了推,冷冷道,“就算你现在跪地上给我舔鞋我都不会原谅你阿岩他眼蒙了,但很快他就会知道,谁才有资格跟他站在一起。” 我被她一甩,瘫坐在地上,脑袋偏向一边,地板上冰冰凉凉的,江佩珊的脚就在我面前,说真的,我真恨不得把她撕得粉碎,这种恶毒的女人存在世上有什么作用 “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陆岩”我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江佩珊,“到底怎样你才解气,你说,只要你说的出口,我一定去做。” 江佩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笑说,“当然你得离开阿岩,但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机会没了,自然不会让你好过。至于阿岩嘛,他太骄傲,得有教训才行。”说完,她转身往屋子里去,一边走一边说,“周若棠,你输了。” 心里那把怒火腾地蹿起来,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去抓着江佩珊胳膊把她摔在地上,顺势骑在她身上,发狂似地揍她,她保镖围上来要帮忙,小寒立即冲上前来,手里挥舞着菜刀说,“谁敢上来老娘对谁不客气” 但那些保镖都是专业的,哪儿会怕了我们两个女人,三个人合谋起来,很快就把我们制服了,江佩珊被我掐着脖子,脸上也被揍了好几拳头,保镖把我拉开后,她咳嗽不断,怒目铮铮地看着我,恨不得将我吞了,那保镖把我摁着,小寒也被摁着,菜刀掉在了一边,江佩珊一步步走近我,抓着我领口的衣服说,“都是你自找的你知道吗” “我呸你这个疯子” 小寒也骂道,“臭婆娘,还不知道你自己为啥不招男人喜欢了吗瞧瞧你这样,晚上睡在身边不瘆的慌吗” 江佩珊眉头一皱,抓着小寒的保镖便一巴掌扇她嘴巴,小寒烈性子,一巴掌又如何,狠狠瞪着保镖说,“去你妈的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能兴起多大的风浪来,哼,”江佩珊点了点头,对保镖说,“拉进去” 然后那保镖就拖着我们往屋子里塞,索性这时候秦海洋忽然来了,猛地推开门进来,发现我和小寒都被江佩珊的人押着,脸都黑了,拧着眉头看江佩珊说,“珊珊,你这是想干什么” 没等江佩珊说话,秦海洋走到我们身边,瞪了那保镖几眼,那保镖悻悻地,但没松开手,秦海洋一个拳头上去,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再抓着我和小寒,我拉着小寒站在一边,然后江佩珊怒气冲冲地问秦海洋,“海洋,你这是想跟我翻脸吗为了两个贱女人” 秦海洋一巴掌扇上江佩珊的脸,力气挺大的,江佩珊半边脸都歪了,秦海洋说,“我以为你能想明白,所以我去劝周若棠自己走,你倒好,这么咄咄逼人,那个单纯善良的江佩珊去哪儿了你还认识现在的自己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看着你都瘆的慌,更何况二哥。” 小寒冷冷一句,“哼,疯子” 江佩珊被扇了一巴掌,眼睛里噙着泪水,姿态楚楚可怜,她看着秦海洋说,“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吗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现在连你也跟着指责我” “因为是你错了是你太过分”秦海洋暴怒地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特别狂躁生气,我和小寒都怔了怔,的确,从来没见过这样发怒的秦海洋。 吼完这一句,秦海洋扶着额头,万般无奈地看着她说,“你这么玩下去,你跟二哥死绑在一起又有什么用他的心,你永远够不着我劝你的话也说了太多,听不听得进去,还看你自己。倘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再疯了。” 他说完,转身看着我和小寒说,“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小寒撒开我的手说,“等会儿”然互屁颠屁颠地跑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塞进包里说,“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不带回去晚上做饭没得用” 我真是哭笑不得,秦海洋黑着脸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阔步走出房间,我和小寒也紧随其后。 离开时,我深深看了江佩珊一眼,她颓然地站着,嘴角上扬,带着嘲笑和不屑,冷眼看着秦海洋带我们走。 出了酒店大堂,秦海洋还黑着脸,但还算礼貌,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去,小寒抢先说,“你跟他走,我得回去了,晚上乔江林要去找我,我得赶紧回去” 小寒嘴角有些血迹,脸也有点肿,我说,“那你的脸” “没事儿,我先走,你回去了给我电话,要是她再约你,你别去,疯婆子,指不定怎么整你,知道不” 我默默地点头,然后小寒瞄了秦海洋一眼说,“谢了。” 秦海洋点了点头,小寒便走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秦海洋说。 一路上,秦海洋脸都绷着,乌云密布,我估计他心里也难受得慌,就什么都没说,他只送我到小区门口,怕回去被陆岩看到。我下车时,他叫住我说,“你打算好,告诉我一声,深圳的房子我还给你留着,钱我也给你准备好,两百万,够你吃穿用度。” 我拉着车门,笑了笑说,“谢谢你出手救我,我答应你,会离开陆岩。但是我不要你的钱,我跟着陆岩不为了钱,离开他,自然也不会带走一分一文。如果你尊重我,就请别亵渎了我对他的感情。只请你在他身边帮助他,他真的很孤单,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秦海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然后我摔上车门,昂首挺胸,阔步往小区里边走。 然而,上天总是爱跟人开玩笑,我想好了所有退路,做了选择,有人却不整死我死不罢休。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意外被诬陷 回到家时,陆岩赴酒局还没回来,阿姨为我准备了晚餐,我一点胃口也无,随意扒了两口饭便上楼洗澡。 洗完澡后,我站在窗前一边擦头发。一边细想今天下午的事儿,江佩珊说要给陆岩点教训,什么意思现在的教训还不够我越来越想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什么,我答应离开陆岩还不够她的目的不就是赶走我,陆岩不跟她离婚么 想到最后,脑子一片混乱。我把毛巾扔在床上,电话进来一条信息,是梁毅发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如果你准备离开,早作打算,别拖。 梁毅这短信来得没头没脑的,像是在催促我赶紧离开陆岩似地,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给他回复了一条。“什么意思” “花有重开日,人有再逢时,要走赶紧走,趁还没来麻烦。”梁毅说。 我握着手机,呆呆地看着梁毅的短信,又陷入了一个怪圈中不能自拔,似乎,他是嗅到江明远要做什么了。可为什么是让我走又或者说,江明远要对陆岩下手了,为避免殃及池鱼,叫我赶紧走 越想脑子越乱,梁毅却没再回复我信息,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给陆青打个电话,无论如何。她是陆岩的至亲。在这个时候,应该跟陆岩站在一起,毕竟陆岩能留在身边的人,真的不多了。 然而我电话拨通,那边的人却不再接我电话,直接拉入了黑名单,一拨通,便是机械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握着电话止不住去想陆岩和陆青之间,为什么会闹到这一步他们共同的仇人应该是江明远,为何兄妹俩会反目呢陆青抛弃股份只身远走他乡,陆岩默默无言独自与江明远对抗,这对兄妹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南源那么有能力的人都许久没查到线索,会是什么原因呢 假若我走了,陆岩身边只剩下乔江林和秦海洋,我敢肯定乔江林会帮着陆岩,甚至我隐隐觉得,乔江林到现在还这么稳如泰山,必定有所防备,而秦海洋我不敢肯定,毕竟他心里是有江佩珊的,这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他虽然已看清楚了江佩珊的真面目,但难保不糊涂呀。梁秀文手里似乎有什么关键的东西,但她摇摆不定,连公司出事都忍住了不管不问,她也靠不住。 唯一能联络的,只有陆青了。 我想了想,扔下毛巾跑去陆岩的书房,家里四处都没有关于陆青的线索,一定是陆岩收拾干净了放起来,而家里最关键的地方,便是陆岩的书房了。 书房在二层走廊的尽头,和卧室只相隔了几个房间的距离,我悄悄从卧室出来,发现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阿姨已经休息了,那盏灯是给陆岩留的。 我轻手轻脚走到走廊尽头,推门而入,靠在门板后面,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帘没有拉上,趁着夜色隐约可以看到窗外树影婆娑,随着清风抚动而摇摆不定,影影绰绰的,加上房间黑魆魆一片,叫人不禁害怕。我赶紧开了壁灯,暖橘色的昏暗的灯火渐渐点亮,给漆黑的房间笼上一层淡淡的昏黄,照在四周的书架上,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光芒。像是做贼般,我有些胆战心惊的,把门扣上后,开始找东西。 陆岩的书房很大,四周都是暑假,一直撑到天花板上,堆满了书籍。有一面墙上放的是经济金融建筑还有投行之类的工具书,其余的几个暑假,从中外名著人物传记到金庸古龙的武侠一应俱全,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因为定期打扫的缘故,上头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中央是一张茶几和沙发,右侧上方是一章书桌,桌上有电脑和文件夹以及一些杂物,文件归类好摞在一边,我先翻了翻文件,发现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数据和报表,电脑有密码我不知道,只能放弃。然后我找了抽屉,有两个抽屉上了锁,没钥匙根本打不开,另外一边的抽屉没上锁,里头只放着一些空白的记事本,钢笔盒之类的东西,此外,还有一只精美的丝绒戒指盒。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那盒子看一眼,一枚钻戒躺在黑色的丝绒中间,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纵然我平日里不爱这些首饰珠宝,但看到戒指的一刻,真的是美呆了。 合上了丝绒盒子放回原处,我不禁在想,陆岩买这戒指是要做什么的给我还是给江佩珊 而后我打开了书桌背后的柜子,翻了许久,在从最底下一格里找到一只木盒子,那木头是上等的檀香木,触感温润细腻,锁头有点儿想民国时期的木箱子那种,但这个没有上锁,我很轻易就打开了。 打开盒子的一瞬我就惊呆了,原来家里所有的照片,都被收拾起来搁在这木箱子里了,我抽了一把细细看,大多数是陆岩和陆青的,还有陆建安和梁秀文。 小时候的陆岩特别爱笑,阳光灿烂眉眼弯弯,无忧无虑的那种,但似乎大了过后,拍下的照片很少,且没几张是有表情的,尤其是全家福的时候,陆青和他爸妈都笑得灿烂,唯独陆岩面无表情,甚至给人一种他根本不愿意拍照的感觉。 我找到了陆青成年后的照片,和陆岩的眼睛嘴唇特别像,炯炯有神,小家碧玉,带着点青涩和甜美,也是个招人喜欢的模样。 忽地,我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夜晚整个别墅都很静谧,那阵脚步声格外沉重,所以我听得到一些,我莫名地紧张起来,赶紧把照片收拾起来盖好盒子将它塞回远处,然后匆忙地跑到一边的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金庸的武侠,匆忙将陆青的照片塞进书页里,然后背靠着书架随意翻开一页认真读起来。围在央技。 下一秒,陆岩醉醺醺地推开门进来,整个身子依靠在门框上,一手拉着门把,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问我说,“你怎么在这儿。大晚上不睡觉。” 我赶紧合上书,快步走到门口扶着他胳膊,闻了闻他身上的酒味儿,嫌弃地说,“怎么喝这么多浑身酒味,臭死了。” 陆岩俊眉一扬,特别傲娇地看了我烟,旋即放开门把,将我肩膀揽进怀里圈住,迎着我视线问,“胆子大了,敢嫌弃我了。” 我笑吟吟说,“你才知道么走,回去休息了。” 陆岩浅淡一笑,松开我胳膊,拉着我拿着书的手腕儿往外拽,我顺势关了书房的等,把房门也带上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陆岩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回到卧室,他拉着我重重地倒在床上,没等我反应呢,直接压着我,黑暗中寻找着我的唇,霸道地吻上来,那一呼一吸见全带着酒味,在此关头,却叫人厌恶不起来,反倒是觉得不一样了许多。 但他吻得太厉害了,我有点招架不住,轻轻地推开他,他也失去了力气,哼哼唧唧地倒在一边,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扯开了衬衣扣子,因身体不舒服而紧蹙的眉毛,真是逗极了。 我赶紧拧开了床头的台灯,下床给他倒了杯温水,扶着他缓缓喂下去。他舒服了许多,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醉意朦胧地睁眼看我,淡淡一笑,喊我名字说,“若棠啊” “嗯。”我轻声应道,然后预备起身放回杯子,他像个小孩子似地,抓着我的手腕儿命令道,“不许走。” 我哭笑不得,连连说,“好,不走,可得把杯子放回去吧”哪儿知道他一把抢过被子砸在地上,亏得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抖着非砸碎了不可。他一把拉我,将我拉了过去,趴在他胸口,一只手正好搭在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声透在我手心,砰砰砰 他真的是喝多了,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零零碎碎的,也听不出来是什么,但最后那一句我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说过,“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爱情,你别走,不能走” 他声音淡淡的,轻飘飘的,像是不经意的呓语,又像是刻意的心迹表露,仿佛酝酿了许久,就等借着这个好时机表现出来。那字字句句好似不经意,却字字透进我心底,一瞬间,所有动容都攀上心尖,电流似的划过心尖,叫人不由地颤一颤。 暧昧的灯光透过琉璃灯罩折射出来,给陆岩清俊的面孔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那灯光暖乎乎的,叫他刚毅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我不禁伸手去触摸他的面孔,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的鼻梁,他的全部。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滑落,如同洪水决堤,却悄无声息。就好像注定了我要一个人计算好一切,悄然离去,不忍打扰。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动容,小声的呜咽着,我怕吵醒陆岩,于是连忙挣脱开他的桎梏,跳下床,冲进浴室,快速关上门,拧开水龙头,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些动作后,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往下掉,赤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一次性凉到了心尖上。我捂着嘴巴,瘫坐在冰冷的瓷砖上,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遮住了我的悲戚和哀鸣,拿悲泣的声音,好像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往昔的一切,好似电影默片,接踵而至地流淌在我脑海中,仿佛重新经历一次似地。 陆岩的音容笑貌,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悄无声息地扣进了我心里。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我捂着嘴巴,不许自己哭得放肆,最后变成了抽泣和呜咽,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手上一大片水渍,不小心沾在嘴唇上,舔到一口,咸咸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是如何下定决心的。等我出去的时候,大片大片的月光融在锦被上,融成了岁月,融成了哀怨。我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轻轻地上床,躺在他身边,给他脱掉了衣服裤子,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躺在他身边,抱着他一直胳膊,脑袋靠上去,依依不舍。 清寒皎洁的月亮啊,照亮了离人,冰冷了热泪。 第二天一早,我和陆岩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约好了似地,相视一笑,静悄悄地看着彼此,眉目传情。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我朝他眨巴着眼睛,他眉头一皱,忽地翻身过来,将我压在身下,霸道地噙住我的唇,我娇俏一笑,伸出舌头去迎合他的动作,他抓着我的手往下,随即又从我睡衣下摆伸进去一路向上,攀上了胸前的雪白,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叩响,陈扬在外头问道,“陆总,您起了吗” 陆岩没理会,撩起我衣服正欲动作,我连忙抓住他,摇头说,“别,人在外面等着呢,别闹。” “叫他等着。”陆岩不悦地说。 他将我腰抬了起来,搂着我亲吻,从嘴唇一路向下,关键时候,门口陈扬又喊了一声,“陆总,您起了吗” 他忽然停下动作,头疼地看着我,满脸不悦,我咯咯地笑着,伸手戳他坚实的胸膛,笑道,“陆总,您再不起床,一会儿陈助理该把房门给掀翻了。” “他敢。”陆岩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我轻笑,使劲儿将他从我身上推开,然后跳下床去,拢好衣裳,陆岩盯着天花板叹气,然后一个翻身起床,光着脚去开门,我在里头,听见陆岩问陈扬,“怎么这么早” 陈扬向来稳重,但今天却略微焦躁了,他说,“陆总,出事儿了。” “什么事” “一大早股东们都聚集在公司,说是临时召开董事会,请您赶紧去公司开会,而且,周秘书也要去。”陈扬说。 陆岩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陈扬说,“说是找到了材料不对劲的原因,必须在董事会上解决。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您还是先收拾收拾准备去公司吧,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 我心里不由地一紧,会是什么事情呢材料检测都出来这么久了,突然说另有原因,会不会有人作怪 陆岩沉吟道,“你下楼等我,马上下来。联系乔总和秦总,公司见。” 陈扬立即说,“乔总和秦总已经通知了,您放心。” 我和陆岩赶紧收拾了赶去公司,大小股东都已经坐在会议室里,等着陆岩出现,秦海洋和乔江林也在,分别坐在陆岩两侧,而会议桌的另一端,和陆岩对峙着的,正是江明远。 江明远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领带,若不是脑袋上斑白的头发,光看脸的话江明远还算年轻,两鬓的白发不小心暴露了年纪。他凌冽深邃的眼神一直聚焦在陆岩身上,以及站在他身后我的我。似乎厉害的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有一种泠然的气场,冷不丁地让人胆寒和防备。 陆岩抬头,淡淡瞄了他一眼,对他今天坐在董事会上一点儿也不意外,陆岩淡淡扫了一眼全场说,“听助理说,各位对材料一事,还有所怀疑” 坐在右侧的第五位股东回答说,“今早我们都接到一封邮件,邮件上说材料一事,并非检测报告上的那么简单,而是有人与厂商合谋做了手脚,偷梁换柱,才导致工程失利,作为公司股东,我们必须调查清楚真相,新开发区的项目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查清楚事实,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位股东说完,陆岩便朝我点了点头,我递上平板电脑,陆岩登陆邮箱,发现讥讽未读邮件,其中有一份便是大家口中所言的邮件,我站在陆岩身侧,距离有些远,看不到内容。但邮件图文并茂,陆岩修长的手指慢慢往下滑,终于看到了底部。 陆岩看着邮件,脸色迅速沉了下去,搁下平板,严肃地看着会议桌上的人说,“举报者是谁” “无姓无名,匿名举报。”有人说。 “那各位可掌握了什么证据”陆岩一只手靠在会议桌上,表情凝重地说,“如若没有证据,一封推测性的邮件,代表不了什么。” 然后有人说,“未避免误会,我们提前一步查看了。当时各个厂商竞标,是周秘书做的吧所有标书都经了周秘书的手,最容易动手脚的人,应该是周秘书。陆总,您说呢” 提到我的名字,我愣了愣,然后全场的人都看着我,有人说,“周秘书,那些公司投上来的标书,我们一早都看了个遍,想问问你,为什么在既没有价格优势,也没有质量优势的情况下,会选择胜达公司为新开发区项目提供建材请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自对面一束凌冽的目光带着笑意盯着我,站在他身后的陈熙面无表情,我忽地想起当初各个公司投标的时候,陈熙在我身边帮了忙,我们一起审核的标书,但最终做决定的是陆岩。 我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这时候我又不能撒谎,似乎每走的一步都是雷区,不小心要炸掉。我只能照实话说,“当时一共有十二个公司投标竞争,我筛选掉了六家在公司,这些公司有的是新成立的没有任何经验保证,还有的是自身规模太小质量没有保障,而剩下的六家,在北城建材业内算都比较有竞争力,其中包括了胜达公司,我开始并不看好胜达公司,但他们公司实力雄厚,和很多公司都有大项目合作,在业内有一定的口碑,故而即使他们价格高出同行,我也没有裁掉,而是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了陆总,所以各位,最后选择胜达公司,是陆总衡量利弊最终得出的结果,不是我一个小秘书能决定的。” 说毕,有人立即问我,“那周秘书你的意思是最终选择胜达公司,是陆总的决定,跟你毫无关系” 我说,“陆总是决策者,我只做分内的工作。” “那为什么你提交给陆总的标书,和我们收集起来的标书标的不一样你提交给陆总的标书,胜达公司的报价比同行高出了三个点,但实际上是高了五个点,”说毕,那人拿起手中一份资料往扔在面前,旋即坐在身边的人开始相互传阅,最终落入陆岩手中,他往后翻着,翻到标底的一页比对,果真,张伟的报价是比别人高了五个点。 我惊慌地拿起标书看,除了张伟公司的标底没变,其他公司的标底都略有变动,我摇头说,“这不可能当时我认真核对了的,这份数据是假的当时的标底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周秘书真会说笑,我们公司只保存了胜达公司的标书,而其他公司的标书是这今早才收集到的,不会有人做了手脚。”一个股东冷冷地盯着我说,“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私自篡改标底” 会议室一下子炸开了锅,秦海洋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又看着陆岩,才发现他和江明远对峙着,我有点慌了,有点语无伦次,一直重复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看到的标书” 大家都在为难我,这时乔江林看着我,一只手摸着下巴,淡然地说,“周秘书,不要着急,慢慢回忆一下,想清楚了再说。” 然后陆岩也看着我,低声一句,“别怕,你照事实说。” “这件事我无法解释,投标结束决定和胜达公司合作后,其他公司的标书都作废了,早已处理,现在要去找,也找不着了。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当时我拿到的标书,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一份。胜达公司的报价的确是高了同行三个点,这点陆总是知道的。”我有些焦急地说。 然后有股东问陆岩,“那陆总当时为何选择了胜达公司听说是为了帮周秘书还个人情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周秘书和陆总关系不浅,至于什么关系,就不便再此摆明了说,但陆总该给个合理的解释,为何拿着公司的钱去还人情” 这说话的人,正是江明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光顾警察局 钻石票6800/7000加更 江明远话音一落,大家更加炸开锅,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顿时充满了会场,江明远傲然地看着陆岩,冷冽地对峙着。股东们的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说不清的意味。而我心头焦急如焚,手指不由地搅在一起。 当初陆岩选择和张伟合作,多少跟我弟弟打了张伟儿子的事儿脱不开关系,张伟也就是仗着当时我们要求他办事,故意高了几个点,我记得那天晚上的饭局。陆岩和张伟谈妥了条件,后来即使高出三个点,陆岩也选择了张伟。 股东们纷纷要陆岩给一个说法,毕竟陆岩如果是循了私,便是拿公司的钱去办私事,股东们必然是不答应的。三个点算出来,也是一笔巨款。 “陆总,趁现在大家都在,您该给一个解释。到底当初这竞标公平不公平。”有股东说。 一人说起,大家都跟着附和,陆岩却迟迟不肯发言。 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很尴尬,然后陆岩招了招手,叫陈扬上前,他在陈扬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陈扬转身出了办公室,大约五分钟后,陈扬拿着一份财务证明回来,从乔江林开始,给股东们互相传阅。 陆岩说,“既然大家着急想知道投标项目上我是否循了私情,我便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份财务证明证明公司支付给胜达公司的款项是按照标底低了三个点来给的。但事实上,我的确多给了三个点。但那三个点是我私人款项汇给胜达公司的老板张伟。你们需要,我还能提供个人汇款证明。其实这都不是重点,我之所以在不违背公司利益的情况下选择胜达,是因为他们公司在北城建材业最有话语权的,是出于他们自身的优势。” 陆岩这么一说,有些人的疑问打消了,但有些人抓着不放,问道,“可即使这样,也抹不掉周秘书私自篡改标底的嫌疑” 我立即反驳说,“各位董事,我真的没有篡改标底,标书递上来后,我第一时间看了筛选出来便交给了陆总审核,根本没有跟胜达公司的人有任何接触,和张总有过一次饭局,是同陆总一起去的。我没有任何理由为胜达公司庇护篡改标底,我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如果各位不信,可以进行调查。” “周秘书,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江明远忽然盯着我,威胁地说,“篡改标底事小,但因为标书被篡改导致陆总决策失误,导致工程失败,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 我倔强地迎上江明远的目光,冷冷道,“江董,我只是一个小秘书,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没有做过的事情,扣不到我头上,请各位展开调查吧,有问题,我周若棠愿意承担,但如果不是我做的,有人刻意诬陷,我不会认账。”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摆明了是江明远想整我,梁毅昨夜的短信原来有这么一层深意,来得太快,叫人措手不及。 江明远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随即站在他身后的陈熙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径直走向我,陈熙从那头走到这头,面无表情,江明远抓着话筒说,“你说你没有和胜达公司的人有任何私人往来,那我想请问你,为什么胜达公司老板张总会给你汇了这笔款子,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周秘书,你如何解释” 我一下子懵了,什么五百万 此时陈熙已经走到我面前,拿着手里的银行账户明细递给我说,“周秘书,这是你工商银行尾号6789账户的账户明细,工程启动的第二天,胜达公司的张总通过私人账户给你的账户里汇入了伍佰万元人民币。” 我不敢相信地扯过陈熙手里的账单看,可不正是我的银行卡吗那张卡是我两年前办的,当时是拿来上网买东西的,里头没什么现金,但一年前丢了,我又记不住账号,一直想说去银行销户,都给忘记了。怎么忽然又蹦出来了 不光是我震惊了,在场的人都惊了,陆岩猛地站起身来,有些失态地扯过我手里的账单,问我说,“这卡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是。” 然后陆岩脸都黑了,立即盯向江明远。秦海洋也不敢相信地站起来,接过账单看,特别吃惊地看着我,看着陆岩,看着江明远。我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候陈熙把另外一份账户明细递给其他股东传阅。 江明远说,“周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为何胜达公司的老板会给你汇钱还是私人账户。”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努力平复焦躁不安的心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笔款子的存在,我和张总没有任何交情,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任何交情的人会给你账户汇五百万周小姐,你当我们这些股东都是傻子吗”一个股东抓着账单气呼呼的扔在桌上,瞪着我问,“周小姐,这笔钱是不是张伟给你的回扣让你篡改标底,同他一起在材料里作假” 我下意识地反驳说,“不不是的” “不是那五百万平白无故的在你账户里出现这解释不通,如果你不说实话,只能通过公安机关立案调查了,收受贿赂的罪名,你担得起吗还有新开发区整个工程的失利,你担得起责任吗” “对对对,报警报警这笔钱的来历实在可疑,必须报警” “我看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几件事串在一起,她逃不掉责任的” ....... 陆岩阴沉着脸看江明远,然后站起身来,对股东们说,“这件事情暂时先别报警,我会尽快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公司正处于危机之时,最好减少外界和媒体揣测的机会,查清楚了事实真相再做处理也不晚,各位觉得如何” 除了乔江林和秦海洋,没有人回复陆岩,四周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乔江林拍桌起身,“现在公司创伤不断,的确不适合公开调查,不如给陆总三天时间,调查清楚事实,给董事会一个交代,咱们作为股东,要的是公司发展顺利。” 然而乔江林话音刚落,江佩珊带着两个警察推门而入,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冷笑着说,“乔总,我看这样不妥,三天时间足够偷梁换柱,况且我们这位周秘书是从销金窟出来的坐台小姐,拿捏人的功夫不要太好,她和陆总关系不正当,交给陆总去查,恐怕有失偏颇,还是交给公安机关吧,公平公正,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调查便知。各位股东觉得如何” 秦海洋比陆岩先发火,一把抓着江佩珊胳膊,怒道,“你瞎胡闹什么” 江佩珊冷冷甩开秦海洋的手,看着会议桌上的人义正言辞地说,“我在为大家的利益考虑秦总,我哪儿错了吗”江佩珊说完,看着陆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陆总,这件事,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交给公安机关,公平公正,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阵,最终同意了报警,江佩珊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看好戏似地说,“周秘书,不好意思了。” 随后,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察走上前来,递给我一张文书之类的东西,貌似是拘留文件,其中一个微胖的警察掏出手铐,义正言辞地说,“周若棠,有人举报你收受贿赂,现在我们依法对你进行拘留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下我完全懵了,真的懵了,银色的手铐打开了,示意我伸出手来,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警察,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忽然陆岩一把抓住我手腕说,“别怕,我会救你出来。” 我深深看了陆岩一眼,点头说好,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警察走。冰冷的手铐拷上我手腕时,咔嚓的一声,我心惊肉跳。 警察将我带走时,陆岩忽然冲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我手腕上,然后深深看着我的眼睛,像是保证一般说,“你等我,我会尽快救你出来的。”那语气里的决绝和隐忍,让我坚信,他一定可以。 我点了点头,他说,“你去了先什么都不要说,我会立即给你请律师。” “好。”我哽咽地说。 江佩珊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角向上扬起,得意一笑,我走上前去,对江佩珊说,“江佩珊,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记住了,你欠我的,我一定会亲手拿回来。” “那得看你有没有机会走出大牢了。”说完,她冷冷一笑。 我被警察带着下楼,即使手上搭了件西服,也成了大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陆岩跟了下来,我被塞上警车的时候,看见他站在台阶上,怅然地看着我,嘴唇紧抿。 警察把我送进审讯室,跟电视里那种差不多,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警察,一个问问题,一个做笔录,我在他们面前大约一米五的距离的椅子上坐着,手腕上戴着手铐。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头顶的一盏白炽灯照亮昏暗的房间。 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没回答,说要等我的律师来,然后就没审讯,把我关到警察局暂时拘留的地方。我被分到一个已经有两个女人的房间里,进去的时候,里边的人各自躺在单人床上,见来了新人,瞄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假寐。 房间外面处处是铁门,房间里面没有窗户,只在最高处开了一处通风的地方,上了钢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没有晒太阳的关系,屋子里有些发霉的味道,还有一种浓郁的尿骚味,特别难闻。 我坐在床上后,打量着小小的房间,想起当初我和小寒在十五人的合租房里的场景,也都是这样的单人床。 “哎,你犯什么事儿了”忽然,一个人短头发的小女孩坐到我身边来,搂着我肩膀说,“瞧你这模样也不像是杀人放火了,文文静静的,穿得也好看,你咋了” 其实不是我不说话,而是我不知道说什么,那小姑娘看起来十**岁的模样,齐耳短发,而后有一个纹身,花纹很特别,我看了几眼都没看明白是什么。她见我不想说话,又说,“哎,你别怕,我们俩不会打人的,怎么说现在也是舍友了,咱们熟悉熟悉呗,不知道要在这蹲几天呢。” 我无力地笑了笑说,“我叫周若棠,你呢” “我叫阿兰,你叫我阿兰就好了,我等着我爸妈来接我,我不是北城人,我天津的,来这边玩,结果酒吧里跟人打架打出事儿了,倒霉地关在这鬼地方来了。你瞧见那姐姐没我跟你说,她可厉害了,她男人出轨,差点把她男人给阉了,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厉害” 我悻悻地看了对面床上的女人一眼,长头发,容貌姣好,怎么看都不像是阿兰说的这么暴力。阿兰又问我,“你犯啥事儿啦严重不严重该不会离开这儿还要蹲监狱去吧” “不会的,我不会坐牢,我是被人诬陷的,我男朋友会找律师来救我,我很快就会出去了。”我肯定地说。 律师来得很快,下午一点的时候,我被带着去审讯室见律师,那人正是张正卿。当时只有我和张正卿在场,他说,“周小姐,陆总派我来帮您,您放心,我会尽力帮您证明清白,现在您只需要回答我一些问题,保证对我没有任何隐瞒,因为我必须了解所有真相,才能帮到你。” 我点了点头。 张正卿拿出纸笔,问我,“你那张工行的卡,还在吗在哪里” “不在了,我一年前就丢了,当时办这张卡只要是为了淘宝买东西,但后来用得少。那张卡我找过几次,但因为里面没什么钱,我就没找了。心想着有空去银行销户”我说。 张正卿说,“好。那你这张卡是开通了手机银行的,应该有短信通知,对吧” 我说,“是开通了,但是我手机号早就换了,我”我有点尴尬,顿了顿,但还是说,“我和陆岩在一起后,换过几次号码。” 张正卿点头说,“好,我知道。也就是说,你不知道有这么一笔钱汇入了你的账户” “不知道。” “你还记得绑定这张卡的手机号吗” “记得,”我点头,告诉了张正卿电话号码,他说,“可能这个手机号已经是别人在用,我会查验一下。另外,你和胜达公司的张总一共见过几次分别是哪里,和谁一起” “您等等,我细细想一下。”我说。 我和张伟第一次见面,是我怀孕那会儿,陆岩把我从乡下捞回来,为了解决嘉南跟他儿子打架的事儿,陆岩带我和张伟吃了顿饭,当晚上除了我和陆岩,还有乔江林和小寒,还有张伟和飘飘。 第二次见面貌似是在酒会上,工程启动的酒会,人很多,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能确认的是,我没有跟张伟有往来。 第三次是在古味斋,张伟身边已经换了女人,我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之后 “张律师,之后就没有了,我和张伟工作上的往来都是通过他的秘书联系,正常的商务餐聚,我都是跟陆总在一起的,平日里根本没有联系,我和张总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对公联系都是通过秘书室。”我说。 张正卿想了想说,“那当时竞标,标书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是部门送上来的,当时陈熙还是我的个人助理,她会帮我看看,但是筛选出来的结果,我也告诉了陆总,从头到尾,我做的都是一个筛选的工作,期间也没有和胜达公司的人有任何联系,其他几家投标的公司,我也并不了解,只遵照汉公司内部的章程去办事。我确信,当时我拿到的标书,和今早他们拿到的标书,标底是不一样的。胜达公司的确高出三个点,而不是五个。”我回想起当时送标书给陆岩时,我还说张伟的报价太高了,但陆岩说,没办法的事儿,这个债总要还的。 “好,周小姐,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警察现在立案调查,可能要委屈您待在这里几天,我会尽整理出线索来。现在董事会要求把您告上法庭,不许保审,您只能暂时忍耐,陆总已经开始周旋了。”张正卿说。 我点了点头说,“张律师,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江佩珊给我下的套,你从她着手去查,应该可以找到突破口。她似乎,是早就挖好了坑等我跳。” 张正卿说,“这个我懂。就目前为止,除了银行汇款明细,还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是你篡改了标底和张总合作偷换材料拿回扣,你也不必担心,没有证据是好事。” “那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清白的,这笔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账户,我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围在丰血。 “我们试图联系张总,但他人在国外,电话一直不通,这条线只能暂时保留。” 张伟会给我作证吗他莫名其妙地把钱汇给我,不就是跟江佩珊站在一起了生生把我往悬崖底下推,他这么干,我还敢指望着他给我作证不反过来咬我一口已经谢天谢地了。 第二天陆岩来看我时,脸上挂了彩,是被女人手指甲抓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江佩珊,陆岩昨天之所以没跟着张正卿来看我,原因可想而知。 陆岩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尽力疏通关系,让你早点出来。” “我不怕,我没做过的事情,栽不到我头上。”我说,“江佩珊不会得逞的她这么整我,不过是想威胁我罢了,陆岩,你顾好公司,别叫他们趁虚而入,我在这里面还安全,至少不用担心她明里暗里来害我” 陆岩凝重地看了我一眼,重重地点头说好,然后他握着我的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假装没有听到打哈哈过去了,等他走后去止不住嚎啕大哭。 之后的两天我一直待在临时看押的地方,被子很薄很小,又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换行统一的衣裳,我意识里是拒绝的,每天晚上抱着陆岩的西服睡觉,透过通风口看外面的月亮。 早上刷牙的时候,我忽然一阵反胃,不停地干呕,却怎么都吐不出来,阿兰一嗓门喊我,“若棠姐,你是不是怀孕了看你样子,跟我妈生二胎的时候好像啊” 阿兰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上个月月事好像没来,一直忙着公司的事儿,忘记了这茬我怔怔地矗立在原地,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惆怅,我不由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真不敢相信我和陆岩又有孩子了 阿兰揉着我肩膀,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我说,“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笑中带泪,连连点头,“好像是怀孕了” 阿兰笑道,“那你男朋友要高兴死了你就快出去了吧出去跟你男朋友要结婚了吗哎,我也要出去了,但肯定被我老爸押回去关起来,再给我请五个家教天天看着我逼我复读考大学。” 我摸着小腹,心底燃起了希望。 一个星期后,因为我这边没有证据提交,已经立案,送往检察院。我被转移到了北城看守所,等着开庭。而和我同住的阿兰被他父亲带回家,另外一个女人被释放了,因为他老公以离婚来换取她的自由。 陆岩提前打点了,我住在一个人少的房间里,看守所这种地方怎么说呢,什么人都有,乱七八糟的。所幸和我同住的三个女人都不是厉害角色,几天下来,我们相安无事。 这天早上刷牙的时候,我站在水槽下面,看着通风口阳光透进来,空气里尘土飞扬,我叼着牙刷忽然就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我赶紧抹干净了眼泪,然后管教员叫我的编号,让我跟她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天涯望君安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5)(6) 这一章也是为替换章节哈,大家明天见,新年快乐,微信读者群发红包哈~爱你们~~希望新的一年大家万事胜意,平安喜乐,想做的事都做好。 .懒得见的人都不见,新年愿望都实现~明天替换了我会发公告哈~爱你们爱你们。也希望若棠和陆岩新年快乐~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我心颤颤地看着陆岩,心想我真是作死。明知道陆岩脾气不好,我还敢跟他顶嘴,简直不要命了 他背对阳光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若有似无的,我有点发怵,抓着睡裙下摆瑟瑟发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深邃的眸子里火光四现。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在我身上。 “欲情故纵的把戏玩太过了会得不偿失的,我对太骄矜的女人没多大耐心。”他轻哼了一声,旋即回到我跟前,修长的手指缓缓过我脸颊,他指尖冰凉冰凉的,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寒毛直竖,“你算得没错,我对你有几分兴趣,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的兴趣得到很多东西,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陆先生,昨晚我是把自己的安危做了一场赌注,您说得没错,楼上五个包间我偏偏把自己逼进死角。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您在,楼上的任何一个包间的客人我都不敢得罪。会所有规定没有客人的应允我们不能随意进出包间。当时我来不及想太多,我和您有几面之缘,于是就跟自己赌了一把,但请您相信,我真的没有处心积虑,我有自知之明。”我努力站稳了身子,掩藏自己哆嗦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迎上他的目光说,“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陆岩眼底的冰冷慢慢散去,眉毛微微一扬,“要怎么报答” 我这下慌了,我怎么报答他有钱有势,我一个毫无起眼的风尘女子,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能报答什么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好的答案来应付,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洞若观火,毫无留情地拆穿我,“别给我耍嘴皮子功夫,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 “陆先生,您这么贵重的人,我实在是高攀不起,要是陪您睡一觉能解决问题,我没问题,反正我是残躯一副,可这样一来显得您的帮助太廉价了是不” 他笑了笑,冰凉的手指滑到我嘴唇上,“迟了,我对你已经有兴趣了。跟着我,你不用再去夜场上班,我不会亏了你。” 我闻言冷笑,让我响起来不久前在三亚,他问我,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装什么矜持 “你有钱就能逼我出卖自己吗”我朝他吼出来。 陆岩怔了怔,旋即冷笑,上下瞄了我一眼嘲讽地说,“难道你不是吗”说完,他抽回手,转身拿起pad上楼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陆岩什么意思要我跟他睡一晚还是要我做他的情人但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强一点,要是睡我一晚能完事儿,我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要是想让我做他的情人,我接受不了。会所的姑娘们各个都知道,他有个漂亮能干家世风光的未婚妻,订婚好几年了。 当初沦落风尘实属万般无奈,这一年多来,在会所里陪酒我遇到过很多想包养我的客人,我都一一拒绝了,连出台也没有过,我很清楚我不会一辈子在风月场里谋生,等我外公的病治好了钱筹够了,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平平淡淡。 如果我早有给人做情人做二奶的心思,也不必在会所陪酒一年多筹医药费,我宁愿辛苦,宁愿忍受源源不断的骚扰都要坚持初衷,因为我期待爱情,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有爱,有名分,正大光明。不是任何人的金丝雀,上不了台面的二奶情妇,被人唾弃辱骂的小三。 其实小姐和情妇本质上都差不多,但我坚持认为,小姐是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虽然为世人不耻,但对得起良心,而情妇二奶,那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要受道德上的谴责。我内心特别期盼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决计不会让自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做小姐,在别人眼里我是不干净的坏女人,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姑娘,而一旦做了情人,我都觉得自己脏。 可招惹上陆岩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阿姨从厨房出来,见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着急地过来看我,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担心地说,“小姐,您顺着先生的脾气好好说话,先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淡淡说了句谢谢,然后门铃响了,阿姨转身去开门,是陈助理来了。 他进了客厅,正眼都没瞧我一下下,把手里的纸袋交给阿姨,问陆岩在哪儿,阿姨说上楼了,他便径直上楼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他招呼了。 袋子里是一条月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一下气整个人都温婉优雅了不少。我散开头发在肩头,挡住脖子上的伤,面色苍白,只有唇上有红润之色,略微有些肿,是方才陆岩亲吻的结果。 换好衣服后,我准备离开,阿姨见我要走,匆匆追上来说,“小姐,先生吩咐我给您炖了汤,您吃了饭再走吧。” 我摇头,“不了,阿姨,代我谢谢陆先生,我要回家了。”地位和第五二i说就打死都几点睡可离圣诞节的司机是来得及时了几点睡了胜利大街,是降低快睡觉阿里山的克里斯近段时间了圣诞节三六九等了打开了时间裤裆猛兽看得见了开学考试 说的苦上 “可” “让她走”陆岩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我和阿姨双双抬头看,他正站在二楼的阑干处,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我朝他弯了弯腰,“陆先生,您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陆岩淡淡地凝视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坚定,“我给你两次机会,今天你踏出这道门就失去第一次机会。我耐心不多,你别后悔。” 我有些倔强地笑了笑,“谢谢您,我一定不后悔。” 后悔人生的后悔事太多了,但今天这个决定,我一定不后悔。隐隐中,我发现自己心里的失望,或许,我对陆岩有了不该有的奢望,不该有的感情,可我必须这么做。我是个风尘女子,他不会娶我,不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想把我关在笼子里做他的金丝雀罢了,当不得真。 这是一处别墅区,绿化和环保都做得非常好,道路阡陌,以至于走了半天我还没走出去,好像迷路了。然而青天白日却四下无人,脸问路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只能顺着大路一直走,等有车开来预备跟着车子走,兴许就能走出去了。 就在我迷茫之际,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在我面前,竟然是陈助理。我刚想问路,他冷冷丢来一句,“上车。” 我吃瘪,拒绝说,“不用麻烦了,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 “上车。陆总叫我送你的,这是工作,请你别耽误我工作。”陈助理说,“我还有事要办。” 我想了想,还是上车去,僵持下去也没好处。 上车后,除了问我地址,他一句话都没有,完全当我是空气那种,我也不说话,靠着窗户发呆。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我连忙接起来,外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膜,我着急的问,“外婆,手术安排好了吗” 外婆说,“安排好了,但是癌细胞扩散太厉害了,医生说要重新评估成功率。” 我心忽然冷下来,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但为了安抚外婆,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宽慰她,然后告诉她明天我就把手术费转回去。 挂完电话便到了家,我礼貌地对陈助理说了句谢谢,忙不迭地下车跑回家,扑倒在床上哇哇大哭。 那会儿小寒正在睡觉,听见哭声连忙跑到我房间来,问我怎么了,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讲话都讲不明白,小寒安慰我说,“你别太自责了,为了你外公的病,你也付出太多东西了吉人自有天相,等手术吧” 小寒撩开我头发,看见我身上的伤,瞬间火了,问我是不是陆岩弄的。 “不是陆岩,是林老板,就是那个死变态,把冉冉整进医院那个。” 小寒问,“那你怎么跟陆岩搞在一起去了昨晚我和他在一起,秦海洋打电话来说陆岩带走你了,着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小寒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搂着我肩膀说,“姐妹儿,陆岩不会来真的吧他喜欢玩儿女人,但没这么较真过呀。” “他也没为难我,还叫助理送我回来。不过,以后是能躲则躲,还好我快离开会所了,以后不要有交集就行了。” 小寒点燃一根烟塞到我嘴里,又点燃一根说,“刚开始我觉得你跟陆岩不适合,他玩儿女人太狠了,可现在看来,若棠,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乔江林说陆岩很久不这样对一个女人上心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寒吞云吐雾继续说,“可咱们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正式的关系,就像乔江林不会离婚娶我一样,陆岩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是知道你的,你想结婚,想要个家。呵呵,其实说到底,我们这样的女人,奢望什么呢趁年轻,好好赚钱吧,老了不至于有穷又丑,只剩下满脸的皱纹和斑点还他妈的孤身一人。有钱好,有钱老了养个小白脸儿给老娘暖床。”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家,再生一个孩子,最好两个,好作伴,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奢望。”说着说着,我眼里就噙满了泪水,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小寒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撑撑就过去了,眼看就要撑过去了,心里却格外沉重。钱这个东西最恶心,可偏偏我们都被揪着头发走,为了它,我连身体都出卖了,你说我多恨它所以等我再赚点,我不做了,以后就算回农村种地,我也不要为了钱再奔波流泪。” 小寒笑说,“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乐观,最有心思有追求,不像我,早就破罐破摔了,哼,我多恨钱啊,可我越恨就越爱,爱得发疯,爱得无法自拔。老娘这辈子就栽在风尘堆里了,怎么都起不来了,我也没你有想法嫁人生孩子,下半辈子,能暖我身子的,只有钱了。”围史丸号。 “你会一直跟着乔总吗他对你挺好的,你会不会爱上他一个女人经历了越多东西,就越希望找到一个怀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有些东西追逐着追逐着总会厌倦的。” 小寒笑嘻嘻地瞄了我一眼,笑我太过天真了,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指着一边的烟灰缸说,“烟灰缸拿来下”,我手捧着烟灰缸,她手指轻轻挑了挑,一截烟灰掉下来,“你好天真,乔江林跟我,那就是金主和情妇的情分,没别的。若棠,我跟你说,我这样的女人,出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得有脑子,该你的东西你拿着别废话,不该你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到最后伤的是自己。乔江林养着我,给我钱花,还给我自由,我要再不知足,估计早被他一脚踹了。你放眼看去,有几个情妇跟我一样过得潇洒的” 我听得入神,小寒总是这样,讲起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我虽然不同意有些观点,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我咬着唇,不甘心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有爱情的。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想要堕落,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何至于” “你呢,就是太执拗太天真,有时候看着你吧,我挺惭愧的,同样是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我早就烂了,你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本真,若棠,我真羡慕你。”小寒朝我吹了一口白烟,旋即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敲警钟一般,“可我必要得提醒你,若是往后你跟了陆岩,记住千万不要动情,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相信,我执拗地认为,不管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获得幸福,必须幸福。 然而,我永远忘不掉那天,小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寂寞,她说,“爱情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早就跟我的青春一起喂狗了。” 絮叨了一下午,阿森去酒吧驻场之前来找我和小寒吃了饭,那小子换了一身装备,格外朋克帅气,背个吉他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头盔一摘,哎哟喂,帅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约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市区人流量最多的地儿,他一来可是吸引了好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大步跨上来,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小寒亲了两口,吊儿郎当地说,“大小老婆都到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几天不见,换了身好皮四处勾搭谁呢” “我倒是觉得更帅了,啧啧,这胸肌又硬又壮,不得了”小寒伸手抹了一把说,“转行吧姐姐帮你卖个好价钱你活儿一定棒一晚上对付三四个没问题富婆都喜欢你这口” 我噗嗤地笑出来,阿森却一本正经,“陪你睡,不要钱” 三人嘻嘻哈哈搂着进了一家茶餐厅,惹得服务员连连偷来艳羡的目光,倒水的小妹满脸羞涩,偷偷瞄了阿森好几眼,一不注意把水倒在了我手上,小寒连忙护着我,调侃地说,“妹妹,别老盯着他看,一会儿我给你抄个电话号码,他很好约的”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连忙道歉红着脸跑开了。 吃过饭,阿森要赶着去场子,临走时塞给我一张卡,格外霸气地说,“小老婆,这钱拿着给咱外公做手术去。”没等我拒绝呢,他一下子跨上摩托车,潇洒朝我挥一挥手,“甭跟我客气,最近我运气好,赚了不少外快等老子有钱了,再给你俩买栋别墅去” 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载着意气风发的阿森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小寒站在我身边,握紧了我的手说,“别怕,你有我们。” 我站在风中,看着清风扬起小寒栗色的长发,笑得眼泪花泛滥。 这座城市冷漠又繁华,而我从没感觉过孤独。 尔后,我和小寒打车去了会所,还没踏进化妆间便听见里头在议论我。 “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陆总抱着她离开的样子,啧啧,不得了的” “可羡慕死我了,要是能跟那么帅的男人睡一晚,不要钱我都干” “哼,不要钱你都干人家可不一定想干你说到底,还是若棠厉害,莎莎姐才被包几天啊就失宠了” 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也是投入,一点都没发现我站在门口,小寒是急性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那群姑娘立即闪小寒语气里酝酿着火气,我上前拉了拉她衣袖轻声说,“算了,都是无聊,别生气。” 小寒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平时你太怂,别人才接二连三的欺负你,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若棠你有点儿脾气好伐”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呢我想得开,要是全部都计较,我累死了。”我拉着她胳膊走开,她白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扭着小蛮腰故意撞了撞刚才说我坏话的小姐,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说,“嘴皮子功夫这么好,耍在男人身上不事半功倍吗在这儿搞什么牙尖嘴利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个试试别搂着跟你爷爷似的牟总叫哥哥呀,不难为情吗” 那小姐被她说的七窍生烟,涂着金粉的丹凤眼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瞪着小寒浑身的气儿没地儿撒,跺脚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忍俊不禁,跟小寒相视一笑。 到了上钟的点,于姐一身黑色小西装出现在门口,头发挽着脑后,看起来格外干练,大嗓门儿一吼,“姑娘们,排排站好接客去” 小姐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站成一排,于姐挨个儿点,走到我跟前对我扬了扬眉毛,“身上好利索了昨晚那事儿闹得可真不小,若棠,你真是要把我吓死。” “没什么事儿,就是吓到了,妈咪,以后林老板的场子我死也不接了。”我撩起头发给她看脖子上的伤,“你看,再往上一点就是动脉,要死人的。以后他要是再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提前躲起来。” 芳芳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脖子的伤,咋咋呼呼地说,“哎哟,这死变态,真是没个轻重,也不怕蹲局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愣是给锦上添花了妈咪,这人死变态了咱们这儿的姐妹儿可没胆子上他的场,给多少钱都发怵” 小姐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目光不断往我脸上扫,于姐双手抱在胸前骂了两句,无奈叹气道,“那祖宗可是大人物,上头有人罩着,咱们能有啥办法只能烧柱香祈祷他别光临咱们经理跟老大说过几次,都被骂了回来,咱们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客人,谁还敢去说眼下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了,昨晚灰溜溜地跑了,哼,还是有人镇得住他的” 我闻言一怔,跟于姐的视线撞上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叫小姐们进包试台,这事儿也就不提了。原本也是,有钱有势的人不好得罪,做小姐的更是没资格挑剔,贩夫走卒,来者是客。 之后我从小姐们口中打探出,昨晚我晕倒后,陆岩抱着我离开会所,林老板自然不肯,说是五万一晚上买了我,不准陆岩带我离开,但陆岩哪儿是听话的人林老板纵然千百般不高兴,但没抢得过陆岩,听芳芳说在会所门口两人争执不休,保镖都出动了,大有干一架的样子。最后陆岩身边的男人在林老板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老板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陆岩抱着我上了车绝尘而去,闷不做声地回到包间喝了一通酒,半夜被司机架着离开的。 秦海洋跟他说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小寒走在我身后,提醒我说,“你最近可小心点儿,林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变态,他昨晚上没得到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整你,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疯狗一样,吃了亏肯定要还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暗暗道,“知道了。” 客人点了我和小寒,我俩换上灿烂的笑容迎上去,熟稔地端起酒杯喂客人喝酒,选我的客人看样子不常来夜场,我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他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喂,自己接过去喝了,还跟我说了句“谢谢”。我对他笑了笑,问,“老板您唱歌吗我帮您点首” 客人淡淡笑了笑,灯光下的笑容感觉特别温柔,我瞄了一眼,四十出头,鼻子两侧有法令纹,“不用了,你陪我坐会儿就好。” 我心想,这敢情好啊,好伺候 期间他一直跟我聊天,非常学识渊博,字里行间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温文儒雅四个字绝对担得起 我说,“您一定是第一次出来玩吧” 他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眼力真好。我是第一次来,陪朋友,在外地,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倒不是我眼力好,平时看了太多人,新手老手,太容易分辨啦。” 来夜场寻欢作乐的男人,要的就是消遣,花钱装大爷,顺着毛毛摸,一切都好说,在家里面得不到的冲动和激情,在夜场得心应手。有些人一上来搂着小姐,咸猪手直奔裙底,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到这里就是衣冠禽兽,原形毕露。但我这位客人,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连喝酒都不逼我,太绅士了。 小寒那一位就不一样了,搂着小寒有说有笑,暧昧不已,但小寒多聪明啊,随便几下就把他应付了,迷晕了团团转,不停地给灌酒,散场时给了我们好多小费,送他们道会所门口,人还依依不舍地问小寒能不能出台,小寒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娇嗔地说,“那可不行,老板,我只陪酒的。” 那小模样装得跟真的似的,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要她去了,非得拿个金鸡奖百花奖什么的我没忍住笑了笑,客人问我怎么了,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要我帮您叫车吗” 他笑说,“不用了,我们开了车来,他喝高了,我没问题。” 他们开一辆路虎来的,我和小寒站在冷风中跟他们挥手告别,那男的醉醺醺的摇下车窗对小寒叫,“下回来还找你啊妹妹” 前一秒还笑颜如花,转过背小寒怼我一下,“你看吧,这种段数出来玩的男人,钱多人傻” “还不是你见识广博,对付起来得心应手,妹妹拜服”我学着电视里古人那般对她福了福身子,她秀眉一扬,捏我脸蛋说,“行啊,出息了,敢骂我” “我哪儿有骂你” “你当我傻呢,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 “我这是夸你”我主动挽了她胳膊说,“走,下班吃宵夜去” 然而我话没说完,忽然疾驰来一辆车,停在会所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下车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下来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头发盘了起来,仿佛电视里的名门贵妇一般,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完了,”小寒忽然放开我的手,推我一把说,“若棠你快走,乔江林老婆来了” 我一怔,喉咙里的话还没吐出来,那女人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了。远看时觉得身段还不错,近看就差了许多,纵然保养得还不错,也止不住皱纹往脸上爬。不过,身上隐约透着一股高傲。 “你是小寒”女人一眼就看中小寒,“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绍了吧” 小寒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竟然对她说,“知道,姐姐嘛,乔总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漂亮不少,就是有点老了。” 我听了这话都愣了,更别说乔江林老婆了,方才还一副高傲脸,立即变成酱紫色,高扬的眉角瞬间耷拉着,不过她实在沉得住气,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一般都喜怒不形于色,她冷笑了一声,扬起下巴说,“我们聊聊” 小寒轻快地说,“你看我这儿也挺忙的,怕是没时间跟你聊,半夜三更的,多不方便啊。” “你怕了” “怕,我前面几个妹妹的下场我记得清楚,能不怕吗不然我能一直躲着你啊” “那你是主动跟我走呢,还是让他们帮你”乔江林老婆抬了抬手,身后两个黑衣壮汉往前一站,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挺有点儿阵仗的。 我拉了拉小寒,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去。” 小寒冷哼了一声,看着乔江林老婆说,“你瞧这仗势我不去能行吗你赶紧回去,要是我今晚出了什么事儿,你也不用找我了,直接警察局走一遭吧。” 我急了,死死拉住小寒对乔江林老婆说,“乔太太,今天真的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换个时间说成吗” 要是打起架来,乔江林老婆绝对不是小寒的对手,可对方有备而来,那就另当别论了,她身边带的保镖,随便上一个就能把小寒收拾得服服帖帖,危险性太大了而且小寒是不服输的性子,要是一会儿杠上了,发生什么事儿怎么办即使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乔江林偏爱小寒,可若小寒真出了事儿,乔江林能为了一个情妇把自己老婆送进监狱想都不用想 但我的话并没有用,乔江林老婆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向保镖递了个眼神儿,那保镖便上前拉着小寒,“请吧。”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夜晚清冷的风吹拂着小寒栗色的波浪卷儿,她回头对我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进去,跟妈咪说我先走了。”说完,她重重拍了下我肩膀,暗示我回头立即去找于姐,旋即转身跟乔江林老婆走了。 车子疾驰而去,像一头巨大的野兽,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我连忙跑进会所找到于姐,她正在吧台抽烟跟新来的小鲜肉酒保扬**,我走过去,小鲜肉扬着高脚杯问我,“若棠姐,你要喝一杯吗”那笑容灿烂得勾走于姐的魂儿。 “不了。”我摆摆手,着急地看着于姐说,“姐,小寒被乔总的太太带走了来者不善,您给乔总去个电话” 于姐碾灭了烟头,眉心一拧,“那傻丫头愿意跟着去”我点了点头,于姐拍桌而起,“真是不要命了乔总那老婆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单枪匹马的也敢去真是没脑子” “姐,现在先别骂她了,你给乔总去个电话吧,眼下只有乔总能帮忙了乔太太带了几个保镖,我怕一会儿晚了小寒出事儿那几个保镖都凶神恶煞的,保不齐干出什么事儿来” “走,你跟我去打电话”于姐抄起桌上的酒一口喝干了,拉着我匆忙跑到前台取贵宾登记薄,上头有乔江林的电话。于姐找出电话薄摊在我面前,扔给我手机说,“你打,你清楚事情的经过,我一会儿稀里糊涂的说不清反倒是误事儿。” 我抿嘴看着于姐,一句话的事儿哪儿来的说不清楚她是怕打电话找乔总,回头乔太太知道是她通风报信的指不定怎么收拾她,电话若是我打,她置身事外自然不会有麻烦。想到这儿,我有点心寒,平日里小寒对她可是极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她买一份,现在呢 “你盯着干什么,赶紧打呀”于姐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推搡了我一把说,“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出了事儿哭死你那个凶悍的婆娘可是废了好几个姑娘,一个被打断了手当一辈子残废,一个摘了子宫别想生孩子,还有一个需要我说吗小寒藏得好好的,还是被发现了” 我不再犹豫,当即拨通了乔江林的电话,但要命的是电话居然关机了我捂着电话一下子慌了,着慌地说,“关机了怎么办” “这祖宗真是造孽了现在上哪儿找人去那个秦海洋的电话也有,你再给拨一个去”于姐手忙脚乱地翻着电话薄,找到秦海洋的电话给我,我胆战心惊的拨了过去,电话倒是通了,可偏偏没人接 正房太太上门手撕小三的例子会所里我见得太多了,但凡有这种脾性的女人,下手都不会轻,不给脱一层皮没完。而乔江林的老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女人眼中的凌厉和冷静实在让人觉得可怕。 我急的快哭出来,拉着于姐的手求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寒,“姐,小寒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若棠,不是姐不想办法,是我根本没办法”于姐抹了我脸上的泪水,沉着眸子问我,“倒是有一人兴许能帮上忙,但这人只能你去求,我说不上话。” 我泣涕涟涟地看着于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她要我去求的人是谁。 “就冲他肯为了你得罪林总这事儿,姐看得出来陆总看上你了,你撒个娇露个笑脸,兴许有一丝机会的。原本我以为你会被他包下,可谁知道你性子这么倔你听姐的话,服个软,什么事儿都好说,咱们这些欢场女子,能握住客人的兴趣办事儿也是本事,而这本事,也不是谁都有的。” 我心头一颤,当真要去找他吗从我踏出他别墅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跟他之后再无瓜葛,现在回头求他不是打脸吗 于姐见我迟疑着,叹气说,“你发什么呆呀,这要是再晚点,小寒指不定被怎么样了” “我去找陆岩” 我当即给陆岩打了电话,响了两声被他掐端了,我又拨了过去,这回他接了起来,隔着电话,他声音冷冷的,“谁。” “陆、陆先生,我是若棠。”我哆嗦着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求求您救救小寒,她被乔总的太太带走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电话那端,陆岩轻哼了一声,然后一抹妖娆妩媚的女声传来,“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是莎莎。莎莎在她身边。我忽然有点心酸,这股莫名的心酸来得迅速,一下子把眼泪给憋出来,我哽咽地说,“求求您救救她,您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不是慈善机构,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陆总”没等我话说完,陆岩直接掐断了电话,耳边一阵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慌得我心焦。 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一根烟,沉着脸吧嗒吧嗒地抽着,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说什么,揽过我肩膀轻轻拍了拍,“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多冷漠的四个字啊,抹断了所有情分。 别人可以听天由命,我不可以。我甩开于姐的手,匆忙跑回化妆间拿了手包出门打车直奔陆岩的别墅。那天陈助理送我出来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地址,司机也算熟悉,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深更半夜,我顺着那天模糊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陆岩的别墅,使劲儿拍着门,大喊陆岩的名字,不一会儿别墅的灯亮起来,阿姨眯着眼睛来开门,惊讶地看着我说,“小姐,您怎么来了” “先生在吗麻烦你帮我叫一下陆先生,我找他有急事儿” 阿姨面露难色,我明白她担心什么,今晚陆岩身边有女人。 “这不太好吧先生早早睡下了。” 等不及阿姨拒绝,我用力推开门,踏进屋子往楼上奔去,阿姨在背后追着我叫,“小姐,您不可以上去” 推开陆岩卧室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陆岩浑身裸着躺在床上,莎莎伏在他腿间吞咽,他一手摁着莎莎的脑袋,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看我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陆岩冷冰冰地扔给我三个字,“滚出去” 就像当初在三亚的房间里,陈助理撞见我和陆岩不堪入目的场面那般,我撞见他和莎莎。他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丝丝轻佻,眉梢一扬,仿佛在告诉我他玩女人不一定非我若棠不可。 也当真是,陆总一招手,大把大把的姑娘排队送上门,哪儿需要大费周折也只有我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死也要把他推开。 我并没有滚,抖着身上的雨水哆嗦着双唇说,“陆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寒” 是的,外面下雨了,方才等门的时候屋檐上掉下来的水把我衣服湿了,头发上沾了水珠子,一哆嗦就往下掉。胸前的白衬衣湿了一片,胸衣若隐若现。 恍惚中我看到陆岩笑了笑,旋即,他一把扯开莎莎的头发,在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擦拭身体,尔后掀起被子挡住身子快速穿好裤子赤脚踏上羊绒地毯,他身后的莎莎一袭火红的连衣裙在暗夜中衬得她妖娆妩媚,一双狐狸眼噙满了恨意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背脊骨发凉。 陆岩不慌不慢地拾起地上的居家服穿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还不滚” 我怔了怔,呆滞地望着他,莎莎在她背后对我扬起一抹冷笑。 看他凌厉冷峻的模样好似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为了小寒,哪怕一会儿被他丢出去,我也要尽力一试。我咬了咬牙,冲上前抓着陆岩的胳膊不放开,“陆先生,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您给乔总打个电话,要是晚了,小寒就没命了乔总喜欢小寒,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赤脚的陆岩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我几乎是仰望他的,他深寒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眉头忽然拧了拧,伸手来抹去我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来的泪水。 “要我亲自动手把你扔出去”陆岩侧过脑袋对身后的莎莎说。 莎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攀上陆岩的胳膊娇嗔地说,“陆总,这大半夜的您要人家去哪儿啊我想在这里陪您。” 我渐渐放开陆岩的手,他转身看着莎莎,随手把她往后推了一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绝不是耍小聪明的。如果下一次你还敢不经过我同意来这里,你猜你下场会怎样” 陆岩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胁和阴冷,字字句句落入莎莎耳中,吓得她花容失色,尴尬而恐惧地看着陆岩,还想挽回什么,但陆岩轻轻一笑,下颌一扬,“滚” 莎莎再想傍陆岩也得先保命,陆岩阴晴不定的性格到现在每一个女人能摸得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匆忙捡起地上的胸罩和高跟鞋灰溜溜离开房间,走过的空气中留下一股浓郁妖冶的香水味,经久不散。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陆岩坐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一根,修长的指尖缓缓腾起一阵白烟,他就在那一团白烟中看着我,那目光跟窗外的月色一样清寒孤傲,“我凭什么帮你。” 我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咬着牙强颜欢笑,望着陆岩冷剑般的眼神,抖着手去摸胸前的衬衣扣子,两行热乎乎的眼泪顺着面颊留下来,我立即伸手抹去了,开始解开第一颗扣子,“陆先生,我会给您您想要的。” 他想包养我不就是为了跟我上床玩我吗他只要这个,好像我也只有这个能给他。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但总是喜欢找刺激玩女人,不过只是为了消遣。只要他答应救小寒,我愿意给他消遣。我本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残花败柳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以为你是天仙呢为了你我去得罪大嫂”陆岩冷笑说。 我继续解开第二颗扣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哗啦啊的流啊,怎么也止不住。 等我所有扣子都解开了,陆岩手里的烟还剩一半,衬衣剥落在地,只剩下黑色的胸衣。他淡淡地望着我,眼底冰凉冰凉的,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凌厉硬朗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傲。 裤子剥落在地的时候,陆岩碾灭了烟头,慢悠悠走上前来,一把抓着我肩膀,顺势将我扔到床上,旋即整个人扑下来压在我身上,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夹杂这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他捏着我下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后咬上我嘴唇,长舌弹开齿关伸进去不断搅拌吮吸,我木然地跟随,渐渐呼吸急促,体热升温。 吻了我一会儿,陆岩停下来,手指在我脸上擦了擦,湿哒哒的一片。他撑着手将我压在身下,冷哼说,“这就是你说的自愿”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陆岩越看越火大,立即从我身上起来拿着电话走出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落泪,关门声在我耳边回响。 走廊上,我听见他打电话给秦海洋,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声音很小,且越来越远,好似下楼去了。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与君离别意 南瓜马车加更(7)(8) 、我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陆岩,他眼神刚好迎上我,我心尖一颤,故意抓住程思远的胳膊,程思远也顺势搂着我的肩膀,从陆岩那个角度看去。像是程思远把我搂紧怀里一般。 程思远扶着我说,“走,我送你回去。” “嗯。”我点头,一手扶着腰。 而此时陆岩已经从地上起来,快速抓住程思远胳膊,命令地说。“我只说一次,放开她” “你有什么权利让我放开她”程思远镇定地迎上陆岩的视线,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这时候也强硬起来,同陆岩冷冽的视线对峙着,陆岩勾着眼睛,凛冽的目光扫在程思远俊俏的脸上,命令道,“程思远。我的女人,你碰不起,我之前对你的警告永远有效。” 程思远嘴角微扬,像是嘲笑陆岩幼稚般轻笑道,“陆总,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你的威胁才不跟你竞争当初我不争,是若棠心在你这儿,可现在若棠的心已经不在你这儿了,我更用不着争。只要她需要,我一定带她走,你明白吗你对我的威胁,起不了任何作用。” 陆岩瞳孔缩了缩,嘴角紧抿着。用一种极具威胁和残忍的口吻说,“所以你现在在跟我作对程思远。整死你的能力我还有。你要试试” 程思远轻哼一声,搂着我肩膀的手用了用力,淡淡道,“陆总如今自顾不暇,又何来的经历对付我我程家不经商不从政,陆总怕是没机会下手。与其花力气对付我,陆总不放集中精力对付你的敌人,兴许你还有一线转机掰回全局呢” 程思远这话无疑是戳陆岩伤口,而陆岩是多要面子的人,被程思远这么一说,自然是忍不下的,我揪心着,怕陆岩对程思远动手,场面混乱不可开交,然而陆岩并没有生气,只是一丝丝冷笑,看着程思远说,“令尊令堂都是医学界的泰斗,不知道一朝名声破裂将会如何一辈子的清誉毁了,怕是比失去什么都难受。你说呢,程医生。” 陆岩最擅长的不就是这样抓住人的命脉,然后施之以威胁,叫人屈服,可偏偏遇上程思远这么透倔驴,死不求饶,叫陆岩更加窝火。我抓着程思远胳膊往前迈了一步,挡在程思远面前说,“陆岩,算我求你了,你要是喜欢我,何必拴着我在身边你现在又斗不过江明远,把我拴在身边让江佩珊欺负,这次是进监狱,下次可能就是小命不保,江佩珊的招数你也见识过,我是真怕了,现在就想求一份安稳的生活,什么麻雀变凤凰的美梦我早就醒了。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你了,就孩子没了的那会儿,可我觉着吧这么放过江佩珊太轻易了,我要是搅黄了你们的婚姻我上位成了陆太太日子就好过了,可到头来,我还是斗不过她。” “你现在四面楚歌,自顾不暇,难不成想我做虞姬挥刀自刎才肯罢休么其实你该高兴,少了我这么一个拖油瓶累赘,你行动起来会更加方便自由无所顾忌,对不对带着我在身边,随时有人威胁你,扼住你脖子叫你跪下屈服,你何必呢你陆岩撑了这么多年才让陆氏地产走到今天这一步,就这么被人收拾干净,你甘心吗你和江明远的恩怨还要不要了结” 陆岩一直盯着我,他目光锋利尖锐,像是在打探我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在检验我说的每一个字,在思考我的“真心”,我手心捏了一把汗,镇定地看着他说,“其实我真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让你爱上我迷恋我,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叫你分不清楚真实还是虚假,其实我和莎莎一样,都是看中了你的钱,只不过我比莎莎聪明,我学会了抓住你的心,而不是抓住你一时的兴趣。毕竟你对我挺好的,所以我也不想骗你,不想你为了一个虚伪的我跟江明远抗衡输的一无所有,那样就作孽了。反正大家好聚好散嘛,你陆总玩过的女人不少,自然拿得起放得下。” 这人说谎的时候,哪怕骗过了所有人终究骗不过自己,当你努力想说服别人的时候,心里的那种迫切和渴望会促使你讲更多的话来说服自己。而话一旦说多了,就容易露馅。 当陆岩泠然的眼神往我脸上一扫时,我忽然就心虚了,我下意识地抓紧了程思远的衣服,努力笑得淡然,笑得若无其事。 陆岩勾着唇看我,也不管程思远在旁边站着,他上前来,忽地捏起我下巴,将我脸抬起来,威胁地说,“说服你自己了吗”他好似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似地,自信地扬起嘴角,清俊的脸庞线条刚毅分明,我们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楚他脸上每一颗毛孔,他说,“周若棠,你最好是在骗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语气寒凉透骨,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字字掷地有声,令人寒毛直竖,我忽然语塞,不知道作何反应,只重复确认说,“我没骗你,孩子已经没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江佩珊给我五百万并且送我出国,只要我打掉孩子。五百万对我来说,已经值了。” 讲话时我迎上陆岩的眼神,真诚恳切,言辞凿凿,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认真和严肃,被我刻意营造出来的真实感差点把我自己都说服了,陆岩冷眼看着我,眼皮微挑,锋利的眼神定格在我眼睛里,我藏在衣服下的手不由地抓紧了衣服下摆,在心里暗示自己,周若棠,坚持,坚持,就差一点点了。 “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陆岩被我激怒了,一把抓着我脖子扣住,要掐死我似地,怒吼道,“我瞎了眼才会为你伤脑经周若棠,你最好是滚到国外去,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你会为你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被他扣着脖子快呼吸不过来,程思远连忙上前来掰开陆岩的手,怒道,“放手你有什么权利要求她留下孩子你能给她安稳吗跟你在一起若棠会有好日子过吗,陆岩人不能太自私,你做不到的,就应该放手不是吗” 他扣着我脖子的手慢慢用力,我感觉呼吸困难,不停地咳嗽着,程思远上前拽着他手腕儿想拉开他,然而陆岩并不肯,怒瞪着我说,“你这女人究竟有没有心” “你放开她”程思远暴怒道。 陆岩狠狠剜了程思远一眼,冷哼一声,旋即一拳头砸到程思远脸上,他也松开了我,我弯腰靠在墙上不停地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盯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的,程思远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没继续和陆岩纠缠,上前来扶着我。而陆岩则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看我抓着程思远的手,那锋利冷冽的眼神恨不得将我们撕碎一般。 程思远轻轻拍打着我后背问我好点没,我艰难地点头,然后拉着程思远胳膊说,“程思远,我们走,我想回家。” “好。”程思远脱下身上的衣裳给我穿上,问我能不能自己走,忽然陈扬电话响了,我闻声望去,陈扬脸色有些难看,接了电话说了两句,然后凑到陆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陆岩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冽地看了一眼我和程思远,眼皮不自觉的跳动,然后愤怒地转身走了。皮鞋踢踏在地砖上踏踏的,最终消失在耳边。 陈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嫌弃和厌恶不言而喻,他快速转身跟上陆岩的脚步。我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等我回头时,一直呆在角落里的江佩珊的保镖在人群中看着我,他满不在乎地撇了我一眼,然后打电话给江佩珊,并且一步步走向我。 保镖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来,胸口憋着一口气,忍不住嘲讽道,“江佩珊,我如你所愿了,你开心了吧” “嗯,视频拍得不错,挺精彩的。”江佩珊满意地笑着,电话那头传来淡淡的音乐声,柔情缱绻的那种,“阿岩应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不知道心里多恨呢,哎,我跟你说,他脾气可不好,你和程先生可要当心点,阿岩从小就是这样,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努力得到,而他的东西若是被人碰了,一定誓不罢休。” “哼,不劳你费心,希望说话作数,不要再为难他,为难他公司,如果你做不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怒道。 江佩珊笑了笑,“周若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现在是我坐庄,你只能听我摆布,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是马上离开北城,不离开也行,马上找个人结婚,只有你结婚了,才能保证阿岩对你死心,才能保证你不会再回来。” “江佩珊你这是强人所难我凭什么要找人结婚我已经答应你不会跟陆岩再纠缠,你凭什么再要求我你这是说话不算话”我朝电话里吼着,但保镖还在身边,我只能装作身体很疼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话,“你别把我逼太紧了,人都是有尊严的,江佩珊,兔子急了咬人” “那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再跟阿岩往来周若棠,我可不是傻子,到时候阿岩公司恢复运作了你再回来更他双宿双栖把我挤下去你小三转正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所以,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有的是办法玩你。”江佩珊给我出主意说,“我看你身边的男人就不错,他不是为你能赴汤蹈火吗要是你们成了,也算是我功德一件了。” “我呸”我怒道,“你欺人太甚” 江佩珊语气冷下来,逼我说,“可你现在有选择吗你孩子都没了,还死皮赖脸留在阿岩身边做什么你刚才都那么伤他了,还指望他对你回心转意哼,周若棠,听我的,程家也算是个不错的家庭,你能嫁进程家,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该去烧香拜佛磕头谢恩的。” “不可能江佩珊,我不会这么做” “那你相亲也可以,我这边有一大把有钱的老男人喜欢二十出头的水灵的姑娘,你要吗” “你休想” “那你自己去相亲好了,总之,我要你两个月之内结婚,要是你做不到,我只能再跟你玩点游戏了,哎,好像你有个弟弟对吧今天高考呢。” “江佩珊,你这个疯婆娘你敢动我弟弟试试我跟你势不两立”一说起嘉南我就疯了,捂着电话咆哮,可我的歇斯底里只换来江佩珊的冷嘲热讽,她冷冷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便挂断了电话,那保镖办完事也走了。 我恍然发现自己跳进了江佩珊事先挖好的坑里,一步接着一步地往下跳,她牵着我鼻子走,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因为她抓住了我所有的软肋,陆岩,我的家人我失去力气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悲戚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上挂着的牌匾,眼睛忽然雾蒙蒙起来。 程思远轻轻握着我的手,问道,“若棠,我送你回去” 我望着程思远阳光英俊的脸,忽然觉得委屈,他只看了我一眼,便默契地上前来搂着我肩膀,将我脑袋靠在他肩头,安慰地说,“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半小时后,程思远带着我离开医院,一路上我都没敢大步走路,装作不舒服的样子,生怕江佩珊的人在周围没离开,程思远开了车载我走,问我无哪里,忽然间,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陆岩家我不可能再回去,而之前和小寒租的房子早就到期了,我很久没回去过。 为了戏更加逼真,程思远提议说暂时去他那里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当他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时,我忽然觉得自己真坏,狼心狗肺,程思远对我这么好,我却一直在利用他。周若棠,你真不是人。 我当即给小寒和林森打了电话,让他们到程思远家汇合,他俩都很惊讶我竟然已经从看守所出来,马不停蹄地飞奔来程思远家。 程思远家在二环一处高级公寓里,是一间小复式公寓,有多余的卧室给我住。他家收拾得很干净,装潢设计是那种最简单的风格,但是设计感特别强,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尤其是盘旋而下的楼梯,有点工厂的感觉,简单大气,艺术气息浓厚。 他把我安排在楼下的房间里,帮我准备基本的日用品,让我先安心住下。程思远真的是个特别有涵养的男人,从来不揭短,不揭人伤疤,你不想说的事情他似乎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你不想讲,他决计不会问你。轻松地说一些其他话题,巧妙地将你带出不快的境地。 小寒和林森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我坐在沙发上跟南源打电话,问他查陆青的事儿查得如何了,可惜,这么久了,陆青仍旧一点消息也无。 挂了电话,小寒连忙拉着我问,“你怎么忽然出来了陆岩把你捞出来的可你怎么在程思远家你赶紧给我说说” 阿森拉他一下,“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叫她怎么回答还是等她自己慢慢说吧。” 程思远在厨房切了水果泡了茶出来给他俩,我娓娓道来如何从看守所出来,如何同江佩珊做了交易。听完小寒直骂,“我草他大爷,这疯婆子还这是抓着不放,我就说呢,说有什么事儿能把乔江林和陆岩都难倒,四处打通关节都被婉言拒绝,原来是这臭婆娘在作怪妈的,这女人还叫人恨得牙痒痒,我就不信她不知道陆岩对她的心思,都这么多年了,要爱上早爱上了,现在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出来,陆岩还能给她买账不知道这疯婆娘脑子里装的什么,豆渣吗” 阿森最冷静,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陆岩从工程出事儿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真不像他做事的风格,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若棠,你先别安心,就陆岩那聪明的脑瓜子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他要是个用心的男人,便猜得出来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目前他以为你真把孩子做掉了,气急了。”阿森想抽烟,刚拿着烟盒子,对上我眼睛,又立即放下了,喝了口茶说,“你现在也不能掉以轻心,江佩珊那么恨你,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你孩子还得藏着,不能叫她发现了,那女人那么心狠手辣,要知道你骗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小寒点头同意地说,“对对对,我觉得,你现在就好好的养胎,别出去晃荡,这容易露馅儿。”小寒四处张望着程思远家,思忖地说,“本想让你到我那儿去,可你知道的,乔江林老去,总有些不方便。程思远家挺大,也挺合适,正好叫江佩珊以为你跟程思远有一腿,对你少些防备,咱们往后就在这儿碰面也安全些,就是”小寒笑眯眯地看着程思远说,“程医生,就是得麻烦你一阵子,你别嫌我们吵闹。” 程思远淡然一笑,特别温文尔雅的样子,笑容浅浅的,又满是阳光,“大家都是朋友,就别客气了。” 然后阿森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色有点难看,然后悻悻地拿着电话去阳台接了,剩下我们几个在客厅里聊天。 “我刚喝南源通了电话,陆青他还没有查到,我有点着急了。”我说,“你跟乔江林在一起,可曾听他说了什么” 小寒背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说,“没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最近老出差去沪城,三天两头飞一次,不知道去做什么,我问他吧,他就笑笑说男人的事儿女人别过问,我就不好再问了,但我知道的时候,陆青是没打过电话的。陆岩最近在做融资,他现在四面楚歌,江明远又步步相逼,其实现在这状况,就算他有心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小寒歪过脑袋看着我,悻悻说,“现在摆在陆岩面前的路,好似只有江明远这条,所有江佩珊才那么自信对你动手,而陆岩无可奈何。” 我沉默着,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电话,要怎么描述心里的怅然呢搜肠刮肚都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小寒又说,“不过现在也好,现在这样,他无牵无挂,微微低头,熬过这一段风雨,等雨过天晴了再大展宏图又有何不可你刚进局子那天晚上,陆岩来我那儿找乔江林商量对策,乔江林让他暂时放弃你,可陆岩说不能,他只有你了,怎么也要把你捞出来,乔江林把利害关系都说了个遍,前前后后谈了两个多小时,可陆岩还是不答应。他不怕自己被整,但心疼你受苦。” “你别说了”我声音哽咽着,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我赶紧抹干了泪水,强颜欢笑道,“没了我这个阻碍,他能挨过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相信陆岩。” 小寒叹气说,“你俩是互相折磨,眼里心里都为对方打算着,其实你知道么陆岩本想把你捞出老再把你先送走的,他都让乔江林准备好”说到这,小寒忽然打住了,下意识地捂着嘴巴,等着大眼睛看我和程思远,悻悻地笑了笑说,“瞧我这破嘴,什么都敢说” 可小寒这么一说,我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心尖儿被牵扯着,不由地追问,“他叫乔江林准备什么了” “这个我答应了乔江林不说的,这下子好了,妈的,不说也不成了。”小寒埋怨地看着我,抿嘴道,“哎呀,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我告诉你也没关系,这次江佩珊把你整进去,陆岩是逼疯了的,他预备把你捞出来马上送你出国,他很早之前就套了一千万的股票给乔江林,钱存在户头,我想想,好像就是给你买房子那会儿,乔江林前几天才告诉我的,说陆岩变了,以前做什么事情都毫无顾忌,可现在” 听完我心里无限悲戚,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手背上砸,绽开一朵水花来,我吸了吸鼻子,笑道,“你说这人傻不傻刚开始吧,觉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冷酷无情的,可现在吧,又觉得,他也是断了翅膀的超人,受人限制,还为别人谋划下半辈子,真傻。” 程思远有些尴尬,扯了纸巾递给我,小声安慰道,“别哭了。” “就是,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是你怎么打算的”小寒坐到我身边来,搂着我肩膀说,“我听听你怎么说。”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了,深吸一口气,下决心似地说,“既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我早就没了回头路,现在不论是我还是陆岩,都被牵着鼻子走,只能卧薪尝胆。我会如了江佩珊的心意,和陆岩断干净了,不再过问他的一切。另外,查探江明远把柄的事儿,我一样不会放手。有一天,我会亲眼看着江明远倒台,江佩珊跪在我脚下求饶,她欠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拿回来。陆岩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该为他做点事。” 这话我说得决绝。人往往被逼到一定地步,真的会爆发出无穷的毅力和智慧,促使自己往前进。 小寒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拽着,给我力量。 那天晚上,程思远本想留小寒和阿森吃饭,但阿森有急事便先走了,小寒开了车送她,便只剩下我和程思远。下午一阵畅谈,我心情好了许多,仿佛让陆岩卸下了我这块包袱我自己也轻松了许多,只是每每想起我对他说的那些话,又不禁伤心,他当真了呢,想着想着便落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小区里万家灯火,不由地想,我的陆岩,现在在干什么呢 程思远拿了件衣服披在我身上,小声道,“当心着凉。” 我伸手去拉衣服时,不小心碰到程思远的手,他的手和陆岩的不一样,陆岩是冰凉冰凉的,而程思远的手却是温热的,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倒是镇定,淡然一笑,“离开他,你怎么打算的还工作吗” 暖色灯光下,程思远身材颀长,浅灰色的长袖针织衫挂在他身上平添了几丝儒雅的气息,他漂亮的手指轻轻敲在栏杆上,侧脸看着我说,“嗯” 我轻笑,紧了紧胳膊,看着漆黑的夜空里稀稀疏疏的星光说,“当然要。” 陈深接到我电话时,一点意外也无,他身边似乎有女人的声音,我细细一听,不是乔奕,他立即叫那边的人闭了嘴,沉静道,“若棠,听说你跟陆岩分开了” “嗯,陈总消息传得真快,不过一下午的事儿。”我说。 陈深说,“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下午陆氏召开了紧急董事会,江明远当场逼陆岩变卖股权,江佩珊上演了一场好戏,夫妻双双把家还,并且派了新秘书来对接,答案不言而喻。” “陈总,今晚给你打电话,是想问您,当初说过的话,是否还算数”我说。 陈深怔了怔,答道,“当然。不过,若棠,你现在不该着急叫我陈总,等来了公司还不晚。” 我轻笑,“陈深哥哥准备给我什么职位” “总裁助理。”陈深说,“加上你,我两个助理,一个秘书。我想给你秘书职位,但我的秘书没有任何错误,我不能因为你来了就把她挤下去,而且,你没有她的工作经验。我们公司和陆氏地产的工作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很多东西你段时间内是没办法学会的,所以,只能给你安排助理的职位,具体的,袁浩会教你。” 我说,“好,谢谢你。下周一,我正式报到。” “好。”陈深说。 “那不打扰了。” “若棠”陈深忽然叫住我,问道,“若棠,为什么还想留在北城离开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很早之前我就说过,陆岩他不适合你,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走不到一起的。” “我还有事没做完,走不掉。”我笑道,“陈深哥哥,江佩珊恨我入骨,留我在你身边工作,你可是要担风险的,还有您太太。” 陈深淡然说,“我会处理好,你安心工作即可。” “好,多谢。” 挂了电话,我呼了口气,程思远打量地看着我,怅然一句,“你真的变了。第一次见你时,你不是这样的。” 这话我听过多次,你变了,“当真变了,我也觉得。”围投夹号。 我不能白住在程思远家,当晚便和他商量好了,一个月两千块的房租,本想我负责所有家务,但程思远说他不欺负孕妇,家务事还是他来做,真是中国好舍友。 第二天一早,程思远不上班,开车送我回别墅去取东西,我刻意错开陆岩上班的时间回去,可程思远车子刚停下,陆岩和陈扬便从别墅出来,看见我和程思远从车上下来,陆岩脸黑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陈扬也厌恶的看了我一眼,站在陆岩身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西装万年不变。 看到他的一瞬,我腿不禁颤了颤,深吸了口气,勇敢地迎上去站在他面前,刚要开口说,“陆总,我是来” 然而,他压根儿没打算听我说话,决绝地从我身边侧身而过,陈扬立即跟上前去,为他拉开车门,他弯腰坐进去,陈扬立即扣上了车门,然后老赵发动车子,陈扬快速走到我跟前,冷着脸说,“周小姐,陆总说,您的东西请一并拿走,他不想看见一件。” 我嘴唇有些哆嗦,眼神不禁往黑色的轿车里望去,可什么都看不到,陈扬冷哼一声,然后转身走了,拉开车门快速上车。没几秒钟,车子便消失在视线内。 我杵在原地,心拔凉拔凉的,可又不禁埋怨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选择的吗我有什么好伤心好悲戚的周若棠,你要的不是这个效果吗你难受什么 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呢 “走吧,我陪你进去收拾。”程思远手搭在我肩膀上,看着我眼睛说。 我点了点头,“嗯。” 然后我和程思远一起进了别墅,在玄关处换鞋时,阿姨从厨房出来,焦急地看着我,着急地喊了声,“小姐您可回来了” 我笑了笑,温声道,“阿姨,我是来收拾东西的。” 阿姨双手捂着围裙,擦着手上的水渍,眉毛拧在一块儿,“小姐,您和先生怎么了”阿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客厅,然后凑近我这边,小声说,“江小姐昨晚上来了,一直没走,您” 阿姨话音刚落,江佩珊便从客厅出来,穿着拖鞋,穿着我的睡衣,长长的黑发散在两肩,格外慵懒的样子,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催促地说,“阿姨,我的早餐好了吗” 阿姨好像有些怕她,悻悻地点头,连连道,“好了,好了,江小姐您稍等,我马上” “啪”地一声响彻了空旷的屋子,阿姨话没说完,江佩珊一巴掌扇在阿姨脸上,怒气立即用上面容,漂亮的眼睛里燃起火光,怒吼阿姨说,“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试试” 阿姨捂着脸,眼泪哗啦地留下来,委屈极了。 “江佩珊你凭什么打人”我气得不行,她那一巴掌打下去,阿姨又不能还手,“大清早的你在这儿撒什么泼你有病吗” 江佩珊根本不理会我,怒气冲冲地盯着阿姨,又问道,“我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江”阿姨抖着声音说,“江小姐,我” 江佩珊怒极了,又扬起手想打人,我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儿,使劲儿摁着,但她力气蛮大的,我有点吃力了,这是程思远上前来,一把拽着她胳膊往一边儿扔,警告地说,“江小姐,别太过分了,有**份。” 江佩珊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冷哼道,“周若棠,你手段不错啊,才一晚上就搞定了程思远,难为我替你焦心怕你找不到下家呢,哼,阿岩看了不得气死” 我没理会她,转身叫阿姨先走,但江佩珊拉住了阿姨,逼着阿姨说叫她什么,阿姨无奈,只好说,“太太” 然后江佩珊才满意地放走阿姨,骄傲地看着我说,“听见没周若棠,你听见没。” 我狠狠白了她一眼,擦身而过,径直往楼上去,程思远跟在后头上来。 我推开房间门,发现地上格外凌乱,衣物四处洒落,我脚下还踩着女人的内衣,无意是江佩珊的。咚咚咚的脚步声缓缓敲响,是江佩珊跟上来了。 凌乱的大床上被子和床单皱巴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是过期的**的味道。散落的衣服从门口一路到床边,从衬衣到内衣,一件不少。 床头上扔了许多纸巾,凌乱地散落着,像地上的衣服似地。 我脚下忽然凝住了,心里头像被千万根针刺似地,痛得无法呼吸,江佩珊的轻笑在背后响起,问我看够了没。我转过身去,正对到倚在门框上的江佩珊,她撩起了长发夹在而后,露出了一片片暗红色,静静地趴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程思远,帮我收拾。”我没理会她,拉着程思远往衣帽间去,把属于我的衣服都收拾起来,装进袋子里,再由程思远拎着下楼。 我原以为自己东西不多,就一些衣服而已,可等我收拾时才发现,我东西竟然那么多,光是衣服就收拾了好一堆,程思远跑了一趟又一趟。毕竟住了那么久,是该有些东西。而把那些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件抽走,就想一步一步把我推离这个家一样。 拿走最后一袋东西下楼时,我步子不知不觉地缓慢了,我站在二楼的位置看客厅,看繁复美丽的水晶吊灯,看客厅里阔气辉煌的布局,搭在扶手上,忽地想起当初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忽地回头,江佩珊便站在我身后,我笑了笑,警告地说,“江小姐,你腿脚不方便,这楼梯这么好,可别像我一样掉下楼没人搭救,嗯,还有,”我摸着扶手,笑吟吟说,“这扶手也要时常检查,兴许哪天没注意就被人抹了油呢” 江佩珊秀丽的眉毛扬了扬,冷哼道,“这命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跟你不一样,你受过的,自然轮不上我。” 我摇头笑道,“江小姐,你错了,人贱自有天收,意外常有,说不定哪天就到你头上了,你别太宽心了,什么事儿都是说不准的。” 江佩珊说,“周若棠,这人要学会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该你拿的东西,千万别碰,否则会死得很难看的。” 离开别墅后,程思远开车将我送回了他家,帮我把东西收拾安顿好才去上班。看着满床的衣裳,和陆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黯然浮上心头,我摸着肚子,鼓励自己,艰难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咬牙坚持就好。 陆岩和江佩珊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想去问,我告诉自己,那一切都是江佩珊营造的假象。可每每这么劝解自己,我又不禁疑问,周若棠,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把自己置身事外,置身事外,否则你会乱了分寸。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和程思远呆在一起,偶尔乔辰过来一起吃晚餐,她和程思远的家住的很近,来来去去很方便,知道我和程思远住在一起,乔辰没多大反应,但暗淡的眼神我不是没看到,我去厨房拿牛奶时听见乔辰鼓励程思远说,“师兄,你要把握机会,别傻不伶仃地等着了,等得我都替你心急了。” 程思远淡淡笑了笑,“好。” 我赶紧走开了,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我觉得我这么利用程思远是不对的,可除了程思远,我没办法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来为我掩护江佩珊的目光,周若棠啊周若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除此之外,我和南源一直在联系,小寒已经帮我把陆青的照片交给了陆岩,他会代替我去广州找到陆青,至于能不能让陆青回来,便看南源的本事了。梁毅则是很少联系到,他似乎很忙,很少回复我的信息,回复也是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叫我等着,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末已过,我如约去陈深的公司报道,到公司楼下时,袁浩已经在楼下等我,他走上来问我,“请问是周若棠小姐吗” 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证,伸出手握到,“你好袁浩,我是周若棠,你的新同事。” “你好,陈总让我来接你,现在上去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袁浩笑道。 袁浩说话语速很快,简单跟我交代了一下公司的运营范围和作为总裁助理日常该做的事情,并且说我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随时找他,他会耐心带我,我们做的事情和行政秘书有很大的相似度,但考虑到我的工作经验,暂时只给我安排陈深一些日常行程,慢慢引导我步入正轨。 陈深的办公室在二十四层,和陆岩公司的设计完全不同,整个办公区都是敞亮的,非常宽阔,总裁办公室在朝南的向阳处,小楼梯上二楼的玻璃办公室便是陈深的。袁浩带着我进去,一路上接受了不少人目光的洗礼,我都微笑带过。 进门时,陈深正在打电话,招手示意我先坐下,袁浩帮我倒了水,然后给我填人事资料,我一边填,一边竖起耳朵听陈深的电话,他喊道江董两个字,我眼睛亮了,立即盯着他,他却转过背去,背对着我说,“江董,我觉得做人还是留点余地好,日后好相见,我和陆岩是老同学,这时候伸手拉一把是应该的,您错了,这跟我父亲没关系,那两千万我走私账给他的,跟公司的项目无关,所以不存在跟你抢生意这么一说,若是要跟您抢生意,何止两千万我暂时停止了和陆氏的合作,也是因为我父亲卖给您几分面子,您何必咄咄逼人呢作为晚辈,本不该我提醒您,但不得不说,您这么逼得陆岩四面楚歌,太不厚道了,他的路都被你切断了,陆氏怎么活下去” “是,您做事有您的目的,但我认为,他是您的女婿,没必要赶尽杀绝,毕竟,陆氏的财产,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了,可不是何必这么赶尽杀绝他和佩珊毕竟是夫妻,您就这么一个女儿,得盼着她婚姻和睦。” “哈哈哈哈,您客气了江董,有机会再合作,嗯,恭喜您已经成为陆氏的大股东。” 我不禁皱眉,什么意思江明远已经成为陆氏的大股东了那么陆岩已经变卖了一部分股权给江明远我写东西的手停下来,袁浩在一边看愣了,催促我说,“周小姐” “哎”我回过神来,发现手下已经黑了一片,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袁浩抽走了我手下的纸,“没事,我再给你一张。” 我填好东西,陈深也打完电话,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郑重地伸出手来,“欢迎你加入信丰投资,希望你往后在这里工作愉快。” “多谢陈总,我会努力的。”我握住他的手说。 “日常事务交由你负责,袁浩帮我处理专业实务,你一点点跟着学,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一会儿我召开会议,我会把你介绍给全公司,希望你先有一个准备,简单的自我介绍就成,重点还是在日后的工作上。”陈深正儿八经地说。 “好,陈总。” 而后袁浩带我去了我的办公室,因为来不及收拾多余的房间,便暂时和他在一间,都在陈深办公室隔壁。我整理好东西后,袁浩忽然递给我一盆仙人掌,说是陈深送的。 我抱着一盆仙人掌放在桌上,看着它浑身的刺,没来得及深究陈深的深意,袁浩便招呼我开会了。 只是简单的例会,陈深在会上介绍了我,我的自我介绍很简单,“大家好,我叫周若棠,很高兴有机会和大家共事,往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希望能同大家和睦相处。” 我发现自己不像当初去陆岩公司那样,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当我镇定地面对几十双眼睛时,我终于觉得自己的改变是多么的美妙。 而新同事们,似乎都很忙,根本没时间在乎我从哪里来,为何陈深又多一个助理,他们每天有打不完的电话和处理不完的合同做不完的报表跑不完的业务,偶尔在茶水间喝个咖啡都是奢侈的时光。 第一天我适应很快,和秘书室沟通制定陈深的行程表,熟悉现在手下谈拢接洽的业务,跟着袁浩学习必要的职业技能,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陈深把我叫进办公室,跟我说,“接下来公司会和江氏有合作,我希望你能抛下个人恩怨,认真投入工作,不要因为过去的种种影响现在的工作,明白吗” 我笑道,“是,陈总。” 陈深淡淡扫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不管你为什么选择来我公司,但若棠你记住一点,我能护着你的地方,并不多,你不要做越距的事情,好好做事,这一份工作,足够你在北城生活。” “是,陈总。”我说。 我以为陈深对我有所防备,所以大会都没带我参加,这一段时间我都安分着静下心学自己该学的东西,似乎陈深也在考验我,一个星期后才带着我参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釜底抽薪计 推荐票5000/6000加更 而正如先前所料,陆岩被江明远逼着卖掉了百分之八的股权,而江明远现在握着陆氏地产百分之二十三的股权,已经超过了秦海洋,成为陆氏地产的第二大股东。 除此之外,江明远以股东的身份。对陆氏融资,并且四处奔走,解冻了之前垮掉大楼的问题,推平了先前的工程,准备重新动工,陆氏地产在短时间内逐渐恢复元气。股价连连上升,令人则身。 很快,新一轮的招商投资展开,信丰投资作为首要考虑的对象,接到江明远的邀请,陆氏地产的高层会议,而我作为陈深的私人助理,跟着他一起参加会议,袁浩则留在公司处理其他事务。 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当即跑进陈深办公司,恳切道,“陈总,我认为我的工作经验和各方面的阅历都不如袁助理,这次陆氏地产的会议您应该带上袁助理,我留在公司较为稳妥。” 当时陈深正在签一份文件,秘书站在他桌子旁边静静等着,等签完合上递交到她手里,秘书离开时朝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陈深将钢笔扔在桌上,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淡淡道,“周助理。你在害怕什么” “陈总,我只是实事求是” “如果你是担心去陆氏地产会遇见陆岩。那大可不必。从你决定踏入我公司工作那天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信丰和陆氏会有长期合作,你作为我的助理经常跟陆氏往来是必须的,你不该是现在这个状态。”陈深盯着我眼睛说。 我一时语塞了,心想的确如此,我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陈深会安排得如此快,又或者说,我没想到陆氏恢复元气会这么快。我潜意识里是怕见到陆岩又想见到的,我更怕我如此快速加入陈深公司,江佩珊的注意力未曾消减。 “若棠,呆在我身边做事,我会照看好你,你的担忧都可抛在脑后,江佩珊有她的手段,只要你和陆岩保持距离,我的员工,我有能力保护。”陈深一言戳穿了我心里的担忧,定定地锁着我视线,给我勇气说,“其实你勇敢迈出这一步,才更娇江佩珊无可奈何,明白吗棋高一着,别总往别人防备的地方去想。” 我悻悻地点头,“是,陈总。” 当天下午,我和陈深踏入陆氏地产。前台还是以前的前台,就连秘书室的助理也还是方涵,茶水间爱喝茶扯是非的还是那几个,一切好似都没变,除了我已不是陆氏的总裁秘书。 我们刚踏入公司,一位身穿白色ol职业装的妙龄女子上前迎接我们,没等自我介绍,陈深已然和她招呼起来,“伊娜小姐,好久不见。” 伊娜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八颗牙齿,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波浪卷垂在胸前光泽照人,吸引人不由地往她高耸的胸前瞄去,伊娜笑道,“陈总客气了,我刚回到岗位上,以后和您接触的时候还很多,希望陈总多照顾。” 原来,她就是陆岩先前的秘书伊娜,虽然离开岗位一年多,但毕竟是熟练工人,三两下就恢复在正常状态,姿态的确很适合总裁秘书。 “那是当然。”陈深浅笑道。 伊娜的眼光紧接着挪到我身上,那目光有点意味深长,我相信她知道我曾经顶替过她的位置,知道我是谁,但她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便引着我和陈深去了会议室。 沿途路过工作区,许多员工都注视着我,对我议论纷纷,我都一笑带过,跟着陈深进了会议室。踏进会议室时,大多数人都到了,坐在位置上等候,主席位上陆岩不在,我舒了口气,镇定地站在陈深身后,伊娜指引了位置,陈深坐过去,我把文件夹放在陈深面前。然后方涵来给我们送茶水的时候,惊讶地看着我,叫了声,“周小姐,是你。” 我淡淡一笑,小声道,“方涵,好久不见。” 方涵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出去,我便跟陈深告假悄悄从侧门出去,我俩往走廊角落里去,方涵着急问我,“周小姐,你怎么跟陈总在一起你真不来公司了” “我已经从陆氏地产离职了,对了,我之前的东西,帮我收拾收拾,我给你个地址寄给我” 方涵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那个你的东西,陆总已经处理了,我不知道哎,要我帮你问问吗” “处理了”我眉头一皱,难不成陆岩一怒之下把东西都给我扔掉了这霸王 “是,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然后陆总把伊娜调回来接替你的工作,现在我是伊娜的手下。”方涵说,“你和陆总不会” “我和陆总已经分手了,方涵,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我现在在信丰集团做事,几天是跟着陈总来开会的。”我微笑着,轻拍方涵的肩膀说,“虽然咱们不在一个公司了,但还是朋友吧我在陆氏可就只有你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你还认我么” 方涵会心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当然认我电话你有的,平时有事没事多联系,你知道我很爱玩的。” “好,常联系。” “我就说江小姐怎么最近天天来公司,原来”方涵话没说完,背后有人喊她,她赶紧应答了说,“马上来”然后对我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得去准备会场了,有空聊” 说毕,方涵轻快起跑回会议室,我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她欢快的身影,不由地笑了笑。 “周若棠”忽地,背后有人喊我名字,我转身看,竟然是秦海洋,他一身休闲西装,还是往日里风流潇洒的模样,手上端着杯热咖啡看我,惊讶又欢喜的模样,他走向我,确认地说,“还真是你” “秦总您好,别来无恙。”我往后退了一步礼貌招呼着。 秦海洋轻哼一声,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你不是已经” “秦总,我现在是信丰集团陈总的个人助理,我和陈总来陆氏开会的。”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便主动回答了。 “哼,周若棠,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有大好的机会逃离是非之地,还回来搅这趟浑水干嘛你是不是嫌现在还不够乱”秦海洋咬着唇看我,不解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秦海洋阳光俊俏的脸蛋,迎上他满是不解和疑惑的眼神,我忽地笑出声儿来,缓缓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他,他只能不断往后退,往后退,退到最后面碰上雪白的墙壁,杯子里的咖啡洒了些出来,他赶紧把被子挪开,我站定在他跟前,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你干什么” “秦海洋,你以为我傻呢我都被江佩珊逼走了,还能回来搅浑水我做陈深的助理,高薪又体面的职位,凭什么要考虑你们的处境如何我和陆岩已经断了,你们就别抓着我不放了好伐”我深吸了口气,伸手沾上他衣服上洒着的咖啡渍,扬起手指捏了捏,笑道,“不过你理解成我专门找了个好位置看好戏也没错。我现在就想要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平平淡淡的生活,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秦海洋勾着唇,伸手推了我一把,忽然想到什么,轻笑了声,然后从我身边侧身而过,淡淡说,“也是,你都走到今天这一步,跟我二哥已经没可能了,多余的担心,毫无用处。不过周若棠,我还是劝你,能走多远走多远,别给自己找麻烦。” 秦海洋重重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了发呆,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碧如洗,偶尔有小鸟飞过的痕迹。我仰望着灿烂无比的阳光,觉得懒洋洋的。 等我回到会议室时,基本上所有位置都坐满了,我悄悄从侧门进去站在陈深身后,稍稍一转身便迎上了右侧一抹怨怼的目光,江明远。我鼓足勇气和江明远对视,他鹰隼般的眼睛瞄着我,淡淡扬了扬眉毛,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而站在他身后的陈熙,则疑惑地看着我,秀丽的眉头微微蹙着,轻哼一声,冷冷地盯着她。 忽然会议室被推开,陆岩一身藏蓝色西装大步走进来,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冷漠得如同木偶情绪无丝毫变化,陈扬跟在他身后,目光一下子扫到我身上,陈扬眉头紧蹙时,陆岩往人群中扫一眼,一下就看到了我。 那种天然的默契真是要人命,我镇定地收回视线,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抓着衣服下摆,使劲儿告诉自己,镇定,镇定。 我眼神一闪躲,往旁边看,却被乔江林抓住视线,他冷淡地看着我,微微点头,我也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在场会议空了一个位置,会议开始时,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那个空缺的位置到底是谁,议论纷纷,陆岩手一扬,陈扬便拿了名单上前给陆岩,陆岩翻开看了看,漠然地把文件合上,“不等了,现在开始吧。”围讽布号。 大家对这个缺席的股东似乎兴趣很大,陆岩说了一通,大家还没有投入进去,直到陈扬打开幻灯片,将新开发区的项目承建资料呈现在荧幕上,灯光一灭,大家的目光才重视在荧幕上。 重新启动的项目,很多东西和以前基本一模一样,建成后的效果图也和之前的一模一样,3d效果展示图一放出来,仿佛回到了从前。 幻灯片一边展示,伊娜一边讲解,听她的讲解,我才发现自己从前很多东西实在不足,不由地唏嘘。 然而,再坐的高层却不像我一样唏嘘,他们认为新开发区的项目已经暴露了,我们的建设方案很多公司已经研究了,没有了保密性,没有了吸引大众眼光的神秘感,以江明远为首的一些人主张重新设计,重新规划。且他们是有备而来,已经做好了pnb,直接向众人展示。 而巧妙的是,江明远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图和陆岩的其实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把游泳池挪了位置,在原先游泳池的位置设计了摩天轮等一系列娱乐项目,而大楼的设计值修改了略微,我作为外行人不太看得懂,只能保持沉默。陈深一直也没说话,在认真听陈熙的阐述。 会后,没有当即决定采用那一套方案,只是向各个投资商和广告商放放风,我一直没明白江明远为什么这么做,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散会后大家陆陆续续走了,我满腹疑问,陈深笑吟吟说,“你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陈总,我们是投资方,不是决策方,这场会议不应该是他们内部的会议吗我们只要看结果决定投资与否便可,为什么让我们参加这一场会议” 陈深淡淡一笑,恰好有人叫他,便说,“晚点回公司说。” “好。” 而后陈深和人攀谈去,我慢悠悠地收拾文件,然后发现陈熙还没走,也在收拾东西,我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抱着文件离开会议室,陈熙赶紧跟上来,走在我身侧说,“周小姐。” “有事”我冷冷道。 陈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你现在没必要恨我,我” “陈熙,我的确不恨你,我就觉得我讨厌你而已,诚如你所见,我和陆岩已经完蛋了,我现在是陈深的个人助理,和陆岩毫无关系,所以,你没必要来跟我解释,”我笑了笑说,“或许,你想说的这些话,去告诉陆岩。” 陈熙语塞,拧着眉头看我说,“我们还会见面的周小姐,你这个态度,以后合作怎么接洽” 我拧了拧眉头,陈熙却看了我一眼,走开了,江明远和一众股东在一起,她跟了上去,走出了公司。 “莫名其妙。”我嘟哝道,话音刚落,陈扬便站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我捂着胸口顺气,陈扬却冷眼看着我说,“你好周小姐,夜晚七点半在西陵饭店,陆总和陈总的饭局,请提醒陈总。” 我抱着文件夹点头道,“好似陈总今天的行程没有这一项,您稍等,我查一下。” 还未等我翻开手机,陈扬便说,“您不用查了,陆总和陈总临时决定的。” “哦” 陈扬漠然地转身,一秒都不想多看我似地。 我朝着陈扬背影撇嘴,总感觉哪里有束目光在看着我,可我回头看时,却什么都没看到,我觉得是我自己多思了。 下午三点半,我和陈深离开陆氏地产回信丰,路上我坐在副驾驶,陈深坐在后座看今天会议上两份企划案,看得认认真真,我都不好意思打搅了。 忽地他喊我一声,“给我咖啡。” 我赶紧从小冰箱里拿出瓶装咖啡递给他,他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淡淡说,“晚上西陵饭店,你陪我去陆岩的饭局。” “陈总,这饭局我能不去吗我” “袁浩跟我请假了,苏秘书出差,你不去谁去”陈深忽然有些严厉地说,见我悻悻的,又说,“今天下午不平安过了吗你不要草木皆兵,淡然应对才好。你躲着说明你心里有鬼,若无其事才证明你毫不在乎,懂么” “哦”我只得答应了,“那陈总,我先前问您的那个问题,现在能告诉我答案吗” “晚上你就知道了。”陈深闭着眼睛靠在座椅背垫上小憩。 “是。”我悻悻地回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事物,好奇极了。 夜晚很快来临,下班后陈深便带着我去西陵饭店。西陵饭店位于市区最好的地段,是北城非常有名且有代表性的一家饭店。由于下班高峰期,我们在路上堵了足足四十分钟,到西陵饭店时,已经七点四十分。 服务员领着我和陈深去了包间,陆岩和秘书伊娜已经在里边,服务员正在上凉菜,将红酒倒入小壶中。 陆岩脱了西装,只穿着里边藏蓝色的衬衣,领带也松开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手上的表,修长好看的手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手指尖烟雾缭绕,他迎上前来,和陈深扣拳头,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陈深淡淡说。 伊娜上前来跟我招呼,然后领着我坐下,这位置安排得特别奇怪,伊娜挨着陆岩,我挨着陈深,而一侧却是陆岩。我坐下后,陆岩手上的烟慢悠悠地飘过来,我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一丝烟飘进喉咙里,我有点呛到了,陆岩看都没看我一眼,倒是陈深说,“你往这边一些。” 我点了点头,起身后服务员便把椅子往陈深那边挪了些,我落座时,发现陆岩手里的烟已经灭掉了,剩下长长的一截躺在玻璃烟灰缸里。 才陆陆续续上了,服务员帮我们倒好酒,淡然站到身后去等着服务。 “你怎么打算的今天的企划案你可是拿走了的。”陆岩举杯敬陈深,深邃如潭的眼睛掠过我看向陈深,仿佛我是空气一般。 陈深捏着高脚杯,他头顶有一盏灯光,照在玻璃杯上,里头暗红色的液体显得格外好看,他轻轻晃动杯子,淡笑着看陆岩说,“你说呢” “我觉得你会站在我这边。”陆岩挑眉说。 然后陈深和陆岩互相对视,两人的眼神里都有我看不清的东西,特别神秘,特别复杂,像是在对弈,谁也不肯让一步,就那么僵持着,僵持了好久,久到我和伊娜都有些不自然了,陈深忽然哈哈大笑,伸出杯子去同陆岩碰杯,笑道,“我会站在钱这边。” 陆岩哼了声,陈深又说,“信丰是做投资的,当然要看实力和班底,我不可能拿着一两个亿去开玩笑玩过家家,背后有我爹盯着,董事会股东盯着,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策的。但我们都会站在钱这边,这是无可厚非的。” “早知道你这个答案。”陆岩扬了扬手,身后的服务员上前给他斟酒,灯光下他刚毅硬朗的线条没有丝毫柔和,一本正经地看着陈深说,“两个方案的改动不大,唯一区别是增添的娱乐设施,他想在百货商场附近增加主题公园的建设,但地皮完全不够,这个项目在我那块地根本行不通。” “可你不能否认他这个想法是好想法,百货商场周边有主题公园,会互相带动发展,那么不论是百货商场还是主题公园,年收益都会蹭蹭往上涨,那些人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到钱在招手。而今天会议上的投资方,眼光会更锋锐。” 我有点蒙圈了,既然那块地不可能做这么多,那江明远为什么要在会议上提出来呢没有结果的提议,不是浪费时间吗我犹疑地看了一眼陆岩,被他盯住,赶紧收回视线来。 他说,“的确是个好想法,说得我都心动了,”他忽然把杯子放在桌上,表情有些严肃地说,“可这个想法,他并不打算用在我的地上。他今天来,是在我的地盘拉投资的。” 陈深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一清二楚,装懵呢。” 我忽地明白过来,江明远之所以在今天的会上提出新的提案,是冲着今天会上的所有投资商和广告商去的,他是打算撬走陆岩项目的投资商,用自身的优势来挖走投资。很多公司在确定一项重大投资时,都会千百般考虑和比对,两个类似的项目,自然要择优取胜,而江明远今天提交的项目明显比陆岩的项目具有优势。 陆岩拍下的那块地因为占地面积有限,除了广场和停车场以及百货大楼以外,只能多一块游泳馆,而江明远拍下的那块地,虽然位置稍微偏远一些,不如陆岩的地地理优势,但是那块地面积大,完全可以建起一个主题公园,一旦有了主题公园和百货商场相互呼应,营业额绝对往上涨。 我下意识地说,“可他不是准备把那块地盖写字楼吗” 问完大家都看着我,我偏偏迎上陆岩的视线,他淡淡瞄了我一眼说,“兵不厌诈。” 嗯,我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然后我慌张地抓起面前的杯子喝水,却不小心拿错了,拿着红酒杯,喝进去一口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在一边,可此时大家都举起杯子,我不喝吧,太不合群了,我喝吧,还是个孕妇呢。然后我就举着杯子怔怔地看着大家,陈深淡淡撇了我一眼,“你怎么了” “我”我放下杯子,悻悻地说,“我最近身体不好,可以不喝吗” “周小姐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就别推辞了,喝吧。”陈深没说话,陆岩倒是积极地举起杯子,逼着我喝酒。 “我真的” 陆岩不屑地瞄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喝干了,我若不喝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杯一杯下肚,我脑袋都晕了,然后上来一道烩羊肉,一闻到那腥膻味儿我胃里便忍不住翻江倒海,我极力地忍着,好不容易那道菜离我远去了,陈深又给转了回来,那股味道在我鼻子间一转,吸一口气,立马稳不住了,我忙不迭推开凳子,对陈深说,“陈总,我失陪一下,有点反胃。” 陈深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没事儿吧” 我摆摆手,问服务员洗手间怎么去,赶紧冲出了包间往洗手间飞奔。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有羊肉的腥膻味,许久不呕吐的我忽然翻江倒海,亏得我机智,没敢看陆岩,没露馅,否则肯定惹人怀疑。我抱着水槽吐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晚上吃的那点儿东西都吐干净了,我拧开水龙头把污秽冲走,捧了口凉水漱口,这才舒坦了不少。 等我擦干净嘴巴回头时,发现陆岩倚靠在墙上,有些颓然地看着我,把我给吓了一跳,我支支吾吾说,“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岩对我冷冽一下,当即便感觉我身子颤了颤,闪躲了一下,他迎上前来,一把扣住我下巴说,“戏演的不错。” “嗯” 他深邃的眼睛散着寒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距离很近,我闻得见他身上好闻的木质与柑橘混合的味道,他捏着我下巴,冷哼道,“千杯不倒的人两三杯酒就灌吐了,装给谁看呢”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怒了,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冷道,“陆总,这里是女厕所,请自重。” 陆岩勾着唇看我,眉眼间尽是嫌弃和不屑,他走上前来,我往后退,一直退在盥洗台上然后无路可退了,我便往旁边挪,他忽地两只手撑在我身侧将我禁锢住不许我跑,目光扫在我平坦的肚子上,凝视了半晌。说真的,那几十秒我真的要疯了,我生怕他发现孩子还在,生怕他为了我失误,我吓得额头冒汗,双唇哆嗦,差点就要露馅了。 忽地,陆岩抬起头来,目光里冷冽得不能再冷冽了,一缕又一缕的寒光纷纷想我射来,我脚下一软,差点往下掉,陆岩一把抓着我脖子往上抬,用一种威胁和残忍的口气说,“周若棠,等着瞧,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离开我是多么愚蠢的选择。到时候就算你趴在我面前求我上你都不可能,你在我最疼的时候给我补了一刀,这份情,我给你记住一辈子。最好早点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 心尖明明在滴血,可看着他现在暴怒的样子,我又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就是应该这样,应该这般全心全意地投入去对付江明远,而不是为了我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我被他抓着脖子特备不舒服,呼吸不上来,脸蛋被憋得通红,我艰难地说,“你放开我,陆岩,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被你逼疯的,周若棠,很快,很快你就会后悔的。”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露出了最狰狞的模样,手上渐渐用力,要掐死我似地。 “啊”忽然一抹尖叫响起,陆岩不悦地扭过脑袋去看,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妙龄女子站在厕所门口,被我和陆岩给吓着了,赶紧缩了出去,陆岩狠狠剜了我一眼,冷哼着丢开我,然后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得特别细致,好像摸过我脖子的手特别脏似地。 我腿软,扶着盥洗台不停地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眼泪花泛滥,红了眼眶,我艰难地站直了身子,陆岩冷漠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漠然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手一下子失去力气,赶紧双手撑着,方才被我们吓到的那个红裙子女孩悻悻进来,上前来关心我,“小姐,您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不、不用了,我休息下就好。”我摆手说。 那女孩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说,“来,我扶您这边坐一会儿,你缓口气。” 然后我就坐在补妆镜子前休息了好久,看不出异样了才收拾妥当了回去。 回去之前,我给程思远打了个电话,让他一会儿来西陵饭店接我。 推开包房门之前,我收到程思远的短信,“好,等我。” 我落座后,陈深关心地问我,“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陈深明了地看了我一眼,对面的伊娜笑吟吟问,“周小姐没事儿吧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事,只是最近感冒了,喝酒反胃,我还是不喝了,扫了大家的兴致。”我说。 “当真是感冒了”陆岩捏着高脚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轻哼道,“可别是什么大病,去医院看看,拖久了不好。” 我气得不行,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陈深把一盆香菇鸡肉粥转到我面前来,温声说,“你喝点粥吧,缓缓。” 一看到香喷喷的鸡肉粥,我什么气都没了,连喝了两三碗,而后他们也没叫我喝酒,我就一边吃菜,一百年听他们聊天。 中途我缺席一会儿,他们聊的我跟不上了,回来后便再也没有提过江明远和项目,倒是提到江佩珊。 “佩珊最近可好”陈深问的。 陆岩淡淡回答说,“还好,两个亿的融资,多亏了她。” 我喝着粥,勺子捧在白瓷碗上砰砰砰地响着,我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她想明白了就好,毕竟是夫妻,江明远又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最终还是要依仗你这个丈夫。”陈深说。 陆岩忽然笑了笑,“你家乔奕也是这个想法” 陈深脸都黑了,赶紧转移话题说,“江明远算盘已经亮出来了,你要小心了,别为他人做了嫁衣,到时候董事会指责的是你。赶紧想办法吧。” “怕什么走得快,怕摔跤。”陆岩自信满满地说,“我有我的对策,眼下重要的是政府的封禁解了,地在我手上,方案可以再做,我建不了商场建写字楼有何不可只要活动自由,要掀起风浪还不容易” 陆岩和陈深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我盛了一口粥塞进嘴里,伸筷子去夹清炒山药,结果陈深刚好转动转盘,我夹着一块掉到餐桌上,特别懊恼。 我本想重新转回来夹一块,陆岩却先我一步,夹了一筷子山药准备往我这边送,我迎上他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夹着一筷子山药悬在半空中,特别尴尬,趁着陈深和伊娜都没注意,他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我脸颊却一阵发热,绝对跟猴子屁股似地。 而陆岩像是吃瘪了,一杯又一杯酒灌下去,无底洞似地。 这一餐吃到九点钟,散场时陆岩有些喝多了,我下意识地起身想去扶他,但伊娜已经先我一步起身拿了陆岩的外套,扶着陆岩跟我和陈深道别,“陈总,周小姐,我先送陆总回去,二位再见。” 我镇定地看着伊娜扶着陆岩走,陈深也拿了外套说,“咱们也走吧。” “是,陈总。”我跟了上去,赶紧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在门口等着。 陈深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你说陆岩奇怪不奇怪自己加的一份粥,却一口没喝,全给你喝光了。” 我瞬间懵了,语塞了,不知所措了,陈深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的城府,我好似从来没看明白过。 出了大堂,我和陈深迎上来接陆岩的小尹和老赵,小尹还是一身黑西装,老赵还是一脸和蔼,他们小声招呼我,“周小姐。” “小尹,赵叔叔,好久不见。”我笑道,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们来接陆总,周小姐,您怎么在这”小尹说。 “我现在在信丰集团做事,今晚和陈总来跟陆总餐叙。”我淡淡说。 陈深的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到门口,陈深问我,“我送你回去” 正好程思远从门口进来,我对陈深说,“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朝程思远喊了一声,“思远,这边” 程思远看到我,笑了笑,立即往我这边走来,陈深点了点头,“那明天公司见。” “陈总再见。”我说。 陈深走了,小尹和老赵还在一边,我主动扣上程思远的手说,“小尹,那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小尹错愕地看着我和程思远,我粲然一笑,拉着程思远转身走了。 我从玻璃门里看到伊娜扶着陆岩从休息区出来,小尹连忙上去扶着,浑浑噩噩的人似乎目光在看着大门处。我不由地抓紧了程思远的胳膊,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回头。 程思远帮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把我塞进副驾驶,我忍不住抓着他的手,歉疚地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赶紧回去帮我做宵夜,我下班飞过来,饿死了。”程思远笑吟吟说,好似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我更加迁就了,他拉过安全带给我扣上,关好门快速上车,发动车子,融入夜色和车流中。 一路上程思远都在跟我说医院发生的趣事,还说乔辰去相亲遇见的搞笑事儿,可我一点心情都没有,听着就听着了,程思远也不介意我心不在焉,反倒是安慰我,“其实你可以不用再参与进去的,瓶陆岩的能力,一定可以。” 我靠着车窗,“可是我不放心。我总觉得,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程思远忽然沉默了,过来很久很久才问我,“若棠,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离开他” 这问题把我问愣住了,我恍然发现自己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忽然被程思远这么问,我真不知道真么回答,我怔怔地看着窗外,细细去思量这个问题,发现真的没有答案。 程思远轻笑道,“也是,我怎么问你这个问题,当一个人心有所向的时候,是不需要选择的。你的心,还在他那儿。” 语气里的怅然弥漫在车内,有点尴尬,我低头绞着手指说,“程思远,乔辰是个好女孩。” 程思远忽然转过脸来看我,微笑着,特别平淡但是深情的语气说,“世界上好女孩太多,可我心里只有你。”他笑的时候刚好被前面的车灯照亮了,那灿烂的笑容一点不逊色阳光万里。 “我不是好女孩,我是祸害。” “我心甘情愿被你祸害。” “........” 我懵了,这下子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我咬着唇,扑哧地笑了出来,“我现在还没心思祸害别人,你别浪费时间了。” 程思远也很识趣,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又回头来做我的精神导师,“陆岩现在和江佩珊重归于好只是暂时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倘若有一天陆岩胜了江明远拿到属于他的一切,他和江佩珊该如何相处会离婚,还是会保持现状” “程思远,你真是一语中的,老提醒我一些我想不到的问题。” “我只是逻辑思维比较强,但这个问题很现实,你该想一想。”程思远瞄了一眼我肚子说,“陆岩若是知道了你孩子还在,肯定不会罢休的。你要提前想好对策应付。” “我现在的打算是,在陈深公司工作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内,跟踪现在的项目,江明远目前想和陈深合作,我一定要趁着这个时机找到些有用的东西,等肚子大起来就不好四处走动了,我得抓紧时间。”我思忖地说,“正好现在江明远有案子在拉人,陈深肯定是他首先考虑的对象,机不可失。” “江佩珊不是傻子,她一定会调查你,跟踪你,在没有确保你对她完全没有威胁之前,是不可能放手的。”程思远提醒地说。 我侧过脑袋看着程思远,“所以我在利用你。” 第二天一早我到公司上班,接到南源的短信,他已经人在广州,帮我寻找陆青的下落,叫我安心等着。袁浩被陆岩安排跟进另外一个项目,把我带在身边,专门跟进陆氏地产的项目,项目评估做起来后,我忙得不可开交,晕头转向的,把自己给累坏了。 程思远每天都来接我下班,同事看见了难免会问,“周助,你男朋友么真帅” 我一般都笑笑,不承认,不否认,任随大家猜测去。 之后的几天,陆岩和江佩珊时常出现在电视上,各种慈善活动,拍卖活动,还有酒会之类的。江佩珊还是老样子,看起来纯净如莲,单纯美好,笑容里的天真烂漫真的骗倒了一大批人。我们公司很多同事看电视都花痴自己要是江佩珊就好了,站在那么帅的男人面前,死都愿意。 我端着白开水站在一旁,看着电视上两人郎情妾意伉俪情深的模样,心里浮起一丝不快。 陆岩在某慈善晚宴上花六百万拍下一条钻石项链,亲手给江佩珊戴上,接受媒体采访时江佩珊主动亲吻陆岩,两人抱着拥吻了几秒,镜头下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真不是吹的。 我冷笑,在打架都欢呼雀跃意淫想象的时候,我把冷掉的白开水掉进水槽里,重新接了一杯滚烫的回办公室。 陈深叫我进办公室之前,我收到方涵的短信,说陆氏炸开锅了,新开发区的项目陆岩决定重新启动,因为投资方相对于之前的两个项目更青睐于江明远的。于是,陆岩将所有计划都推翻了,着手做新方案,准备讲那块地盖成写字楼。 我进去时,陈深正在打电话,对方正是江明远,江明远一定看不到陈深脸上的冷笑,电话里约陈深夜晚去他家里餐叙。陈深电话声音挺大的,我站在他办公桌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你爸爸不在国内,不然你们父子一起来,我新得了一批好酒,来品品。”江明远笑呵呵地说,“我知道你和你爸爸一样,好这口。” 陈深笑道,“江董客气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今夜怕是没时间,扫了江董的好兴致,晚辈罪过。” “哎,说的什么话,事情推一推,时间就有了,正好佩珊和阿岩不在家,我俩好好聊。”江明远强调说,“我都约你几次了,可不能扫了叔叔的兴致。” 陈深想了想,“那好,今晚见。” 挂了电话,陈深将电话搁在桌上,抬眸看我说,“听到了” “是,陈总。”我说,“我跟您一起去” 没等陈深问,我立即问了,因为这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能进入江家的大好机会。 陈深点了点头,“一起去。带着你去就是商务宴请,而不是私人聚会。你夜晚准备一下,下班跟我走。” “是,陈总。” “江董这是要跟您合作” 陈深点了点头,“陆氏的案子作废,他们会提交新的方案我们来评估,重新考虑投资。江氏会延续之前的方案,转到他们的那块地。” 果真如此,江明远成功搅黄了陆岩的方案。这陈熙偷走的图纸,在这个时候,起了巨大的作用。 离开陈深办公室后,我立即给南源发了条短信,事出紧急,而我需要一些东西,须得马上准备,南源很快帮我安排好,不到两个小时,便有人给我送快递来,我拆开一看,正是我要的东西。 当夜,我和陈深去了江家。江家我曾经去过一次,去年江佩珊生日宴还专门邀请了我,也就是当晚,陆岩宣布和江佩珊的婚期,我站在人群之后看着陆岩亲吻她。 车子甫一停好,便有人来接待我们,领着我和陈深进去,一路领到客厅,江明远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佣人说道,“先生,客人来了。” 江明远放下报纸站起身来,我和陈深迎上去,陈深和他握手,“叨扰了。” “客气客气,你这孩子,只是个简单的晚餐,还带着助理来”江明远笑呵呵的,凌厉的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没想到周小姐跟着你做事了,周小姐机敏,是个人才。” 我淡淡一笑,“江董过誉了。” 陈深说,“我们刚另一处办完事,便一起过来了。” 江明远说,“无妨,无妨,来者是客。”江明远看着陈深,拍了拍陈深肩膀说,“在家里,就别叫江董了,叫叔叔吧。” 陈深没说话,就笑了笑。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佣人上来说可以准备开饭了,然后陈深便带着我跟随江明远一起去了饭厅,刚落座,就有佣人上前来在江明远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江明远扔下手里的毛巾,沉吟道,“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吃饭吧,陈深也不是外人。” “是佩珊和阿岩回来了”陈深问。 江明远说,“是啊,”他脸上略有不悦的神色,“说不会来的,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罢了罢了,一会儿吃完我们上书房谈。” 陈深点了点头,悄声问我,“你没关系吧” 我摇摇头,心却慌了起来。 不一会儿,江佩珊和陆岩的说笑声近了,江佩珊一瘸一拐地走进餐厅,兴高采烈地喊着,“爸爸” 但看我的一瞬,她脸色马上变了,冷淡道,“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珊珊,不许胡闹。”江明远瞪了她一眼说,“周小姐是阿深的助理,是客人。” 站在江佩珊背后的陆岩忽然搭上江佩珊的肩膀,扶着她坐下,有些哄着似地说,“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吃饭。”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夜访江明远 站在江佩珊背后的陆岩忽然搭上江佩珊的肩膀,扶着她坐下,有些哄着似地说,“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吃饭。” 陆岩语气淡淡的,温声细语中带着明显的宠溺的味道,修长的双手搭在江佩珊肩膀上。大约是那双手太好看了,叫人不由地集中视线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好看极了。江佩珊原本绷着一张脸,但陆岩的温声细语叫她立即柔软起来,看着我的冷淡而厌恶的眼神赶紧收了回去。侧过脸对陆岩笑了一笑,露出白净的牙齿,不知道是做戏给人看还是平日里就这般恩爱,她伸手去摸陆岩手背时,陆岩温柔一笑,那笑容比他头顶的吊灯还闪亮。 我连忙撇开视线,看着这么温馨美满的一刻心里跟猫爪挠似地,心痒痒。而我一转头便碰上陈深的视线,他盯了我一眼。眼神里传达着某种讯号,姑且称之为安慰吧,我淡然一笑。 陆岩落座后,佣人给江佩珊和陆岩送上餐具,佣人端来醒好的红酒替我们斟在高脚玻璃杯中,我本不想喝酒,但江佩珊在座,我怕露馅,便轻抿了两口,浅尝辄止。 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出自大厨之手,陈深不免多问了一句。“江叔叔家的厨子,北城最好的饭店都比不过。这菜色看得我不知从何下手了。” 江明远不动声色。脸上挂着淡笑,说道,“你能没见过这厨子还是你爸爸推荐给我的,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先前是在北京一家私房菜馆掌勺的,提前退休回来,我便给请过来了。” “怪不得我爸老喜欢往您家里跑,原来是嘴馋了。”陈深笑道。 “往后你也要常来,珊珊和阿岩这小两口不喜欢回家住,我一个糟老头子一个人在家也怪孤单的,你常来陪我下下棋也好。”江明远叹了口气,看着陆岩和江佩珊说,“我就盼着你俩赶快添丁加口,回来住,家里也热闹些我。” 这一句说得江佩珊脸红,娇羞地笑了笑,说道,“爸爸,阿森和他助理还在呢,您胡说什么。” 而陆岩则是一脸镇定,认真吃饭。 席间江明远只字不提合作的事儿,一直和陈深拉家常,陈深默默听着,我也默不作声,虽然大多数话都是有意无意地说给我听的,既然没有挑明了,我装傻充愣。 中途佣人端上来人参鸡汤,江佩珊刚要伸手去盛汤,陆岩便拦住她的手,淡淡地看了一眼说,“小心烫,我来。” 江佩珊甜蜜一笑,笑眯眯地盯着陆岩,余光不停地往我身上扫来,陆岩盛好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叮嘱地说,“喝慢点,小心烫。” “嗯,知道啦。”江佩珊娇俏地说。 我低着脑袋吃饭,感觉对面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不敢抬头,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出纰漏,努力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可这郎情妾意的,听在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悄悄抓紧了衣角,嚼着一只吓人咬牙切齿。要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他从前只对我这样,对江佩珊不屑一顾,可现在反了一转,曾对我的好,都用在她身上了。我又不禁自嘲,周若棠你这是作死呢,你自己选的路,怪谁呢 吃到一半,江明远和陆岩聊起开发区工程建设的事,江明远挖走了大部分投资商,剩下一些捡剩的给陆岩,还不忘在陆岩面前一阵挖苦讽刺,“你新工程启动,要是缺款项,跟我招呼一声就好,你工作轻松,珊珊也少烦恼,省得一天到晚烦我,小两口还是要过日子的。” 陆岩不动声色,淡淡一句,“新项目还要再三斟酌,不能出任何纰漏,暂时考虑款项的问题,到时候项目推出了,再拉投资,反正现在投资方不都入了您的手下吗您得费心思了,百货商场和主题公园是大项目,比我一个写字楼需要多十倍的投入。” 江明远迎着陆岩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仿佛是在怨我挖走了你的投资商阿岩,商场如战场,商场无父子,优胜劣汰,你要记住了。” “早就记住了,不然为何我会冒着风险更换计划倘若我再坚持百货商场的计划,到时候跟您的撞上,可不亏得更大更多”陆岩搁下筷子,盯着江明远说,“您也是陆氏的股东之一,一切不都掌握在您手中么” 然后饭桌上气氛有点尴尬,陆岩话里明摆着说他不厚道设计了陆氏地产新项目栽了,谁都知道那块地将来是新城区的中心位置,若是有一间高端的百货商场,等周围的商圈建立起来,盈利会翻爆,可江明远用一个主题公园就把投资方的注意力分散了,用同样的建筑图纸去设计百货大楼,狠狠给了陆岩两巴掌。没人敢说图纸抄袭,毕竟当时在会议上提交的项目是代表陆氏地产,而不是江氏,江明远只是给了陆岩一步难走的棋,逼得陆岩换方案,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把项目摆到江氏的旗下。一箭双雕。 陈深见氛围不对,举起杯子敬江明远和陆岩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计较,和和气气最重要。” “阿深说得没错,一家人嘛,和和气气最重要”江明远举杯说。 而陆岩一直不动声色,一只手撑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深说,“陈深你今夜来是谈合作的带着助理,这么正式。” 陆岩这一问,气氛更尴尬了,江明远邀请陈深私人聚会,陈深却当做商务宴请带着我来,江明远原本以为陆岩和江佩珊不会回家好谈事情,可没想到中途陆岩和江佩珊杀了回来,叫江明远措手不及。 陈深没说话,江明远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俩一天到晚不着家,我叫阿深过来陪我吃顿饭,哪儿来这么多心思” “是么”陆岩轻哼道。 我打量了两眼陆岩和江明远,两人都各怀鬼胎,江佩珊坐在中间两难,尴尬地看了看陆岩和江明远,圆场说,“哎呀,饭桌上还说什么公事,吃饭啦,”她加了一块西兰花放在陆岩盘子里,有些讨好地看着陆岩说,“阿岩,吃完你要陪我看电影的,快吃。” 陆岩收回视线,轻笑了下,然后嗯了一声,低头吃饭,我冷哼地看着了眼江佩珊,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我猜想要是当时大伙儿不在,她肯定想端起面前的鸡汤往我脸上泼吧。 江明远也顺着台阶下,转换了话题,饭桌上尴尬的氛围才散了去。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正热闹时我暂时告辞离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抽回脚的时候不小心踢了陆岩一下,他就坐在我对面,猛地眉头一皱,盯了我一眼,我若无其事地起身,问了佣人去洗手间。 原本一楼洗手间就可以,但佣人说一楼的在维修中,暂时用不了,请我上二楼。我原本还筹谋着怎么悄悄溜上二楼去呢,这下好了,不费吹灰之力。我事先找人查了,江明远的书房就在二楼,至于是哪一间就不清楚了,得慢慢找。 佣人带着我上了二楼,我不好意思地说,“您告诉我位置就可以,不用跟着我,太不好意思了” “小姐您一直往前走便能看到了。”佣人指着前面说。 “好,麻烦你。”我笑道,然后朝着她说的方向往前走,找到了洗手间,没有完全合上门,透过笑笑的缝隙偷看外面,确认佣人已经走了过后,我才打开手包,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东西确认无误,再悄悄拉开门轻手轻脚地跑出去,二楼有好几个房间,我挨着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终于找到一间像是书房的房间。 然而我刚要推开门进去,一直手忽然捂着我嘴巴,然后坚实有力的臂膀拖着我往一边的房间里塞,我呜咽地叫了两声,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过后立即停止了喊叫,抓着他的手臂惊恐地说,“你要干什么” 那房间里乌漆墨黑的,夜晚没开灯,什么都看不到,我被人压在冰冷的墙壁上,死死扣住了手腕和肩膀,一点都动弹不得。黑暗中有人捏着我下巴,带着薄荷味的清冽的气息在我鼻尖萦绕,我心虚地推开他,怒道,“你想干什么” 陆岩冷笑,抓着我手腕狠狠往墙上一甩,疼得我龇牙咧嘴,他冷声道,“该我问你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上洗手间,没找到地方而已”我胡乱地解释,随口编了个谎言。 “佣人没告诉你洗手间怎么走”陆岩疑问地说,他知道我在撒谎,所以顺着我的谎言往下。这男人太精明了,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他,可又不能说实话。 “告诉了可江家太大,我第一次来,找不到很正常”我理直气壮地说,“你呢你来干什么跟踪我” 静谧地空气中,两人的呼吸一深一浅,格外明显,他轻笑,带着讽刺的味道,使劲儿捏了捏我下巴,“跟踪你难道不是你勾引我上来的” “你胡说我哪儿有勾引你上来陆岩你太不要脸了”我怒道,“你放开我” “没有么难道你故意踹我的那脚不是暧昧的讯号”他冷哼着,黑暗中看得见他一双眼睛散发着狡黠的光,凌厉的视线紧紧锁着我的脸蛋,我不自觉地撇开脸,他立即掰正了,往前凑了凑,距离我唇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暧昧地说,“是不是后悔了发现我陆岩没这么容易倒台,后悔为了五百万就松手了” “你胡说我没后悔你松开我” “你在害怕什么谎言被拆穿了恼羞成怒”他嘲讽地笑着,忽地一下子噙住我的嘴唇狠狠咬住,吮吸,带着红酒余香的舌头快速探入我口中,被我紧咬的齿关挡在外面,他有些怒了,喘着粗气松开我,扼住我手腕儿威胁地说,“张嘴。” “呸”我又气又羞,感觉自己像是被调戏了一样,特别不爽,但看着他为我发狂的模样,又觉得特别过瘾,我虐了自己也虐了他,看着他被虐的发疯的样子,心里又过瘾又难受。我喘着气,提醒地说,“陆总,别给我找麻烦,您老婆还在下边儿呢。”围岁尽弟。 他冷哼一声,一把抓住我下巴,生生地将我嘴唇捏开了,霸道又威胁地说,“是你自找的。”旋即他覆上我的唇,舌头探入我口中快速而决绝地搅拌,吮吸,没给我一丝抗拒的余地,带着我吻到快窒息。我不停地挣扎,他便发怒,警告我乖乖别动,比如咬我的舌头和嘴唇,比如使劲捏我,胸,部。 我肯定是不肯的饿,不停地捶打他,叫他放开,我冷声狠狠说,“陆总这么没有自制力还对我念念不忘么您忘啦我跟您已经断了,您这样对我,怕是有**份和风度。” 黑暗中看不见陆岩的脸,但我感觉他眸子沉了沉,说话的语气冷了下去,忽地抓着我肩膀将我一翻身正面靠在墙上,一直手死死扼住我的肩膀叫我不许动,另一只手快速伸进我裙子,底下,扯下丝袜,我听见撕拉的一声,丝袜好似被扯烂了,我赶紧抓着他的手,他猛地甩开了。我又不是傻子,他想干嘛我当然懂,所以我奋力地郑吒反抗,可我只是个没啥力气的小丫头片子,他手臂一用力我就泄了气,根本打不过。 稀稀疏疏的声音里夹着揭开皮带扣的声音,我慌了起来,小声地喊着,“不要,陆岩你别这样,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别”裙子忽然被掀了起来,他贴着我身子,然后暴戾地抓着我头发往他肩膀上贴,警告地说,“嘘最好不要出声,一会儿人来了,后果自负。比起你的嘴,我更相信你的身体,哼。” 这样的陆岩,有点毛骨悚然,我忽然想起在三亚那段时间,他就是这个样子,狂躁暴戾,冷酷无情。 他手慢慢往下滑,滑到我肚子那里时,忽然停住了,手掌覆在上面停了一会儿,我身上一股电流闪过,颤颤巍巍的,就像做了小偷似地,一天到晚挂念着会不会被人发现。他手掌停在我小腹位置太长时间了,导致我慌了神,趁他失神的时候我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他吃痛地闪躲,我猛地一推,将他往后推了一步,赶紧把底,裤拉起来穿好,骂道,“禽,兽” “你在怕什么”他冷哼一声,上前来抓着我手腕,把我压在墙壁上,“周若棠,你心里有鬼。” “你才有鬼不然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怒道。 “阿岩”忽然门外响起江佩珊的声音,还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赶紧推搡陆岩,“放开她来了陆总,现在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别让她再误会了,动手整死我” 陆岩冷哼一声,附在我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立即整理好衣裳,拉开门出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黑暗中,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完全懵呆了。 “你怎么在这里阿岩,你跟谁在一起”门外传来江佩珊的疑问声,接着,她沉重的脚步声慢慢走向这边。 “没有谁,下楼吃饭。”陆岩冷冷地说。语气冷淡极了,带着命令的口吻,和方才在楼下,在我们面前完全是两个态度。 江佩珊不依不饶,不放手地说,“不对,你一定跟谁在一起,阿岩,你嘴唇破了,左脸是红的,被扇了巴掌。你骗不过我的” “我说了没有谁,下楼吃饭。”陆岩说。 江佩珊忽然咆哮起来,不悦地说,“是不是那个贱人你还跟她来往吗阿岩她亲手杀了你的孩子,你还能接受她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陆氏危机的时候他离开你投奔陈深,现在看着你公司好起来,又想回来跟你一起你不知道吗她和程思远都住到一起去了” “你走不走” “阿岩” “我最后问一次,你走不走”陆岩冷冷问。 江佩珊没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陆岩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想我们俩好好的,就别疑神疑鬼,那种女人,我不会再惦记,明白吗” “真的吗阿岩”江佩珊抽泣地说,“你真的不要跟她再来往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江佩珊这语气,满满的请求,和之前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这一个人似乎卑微到尘埃里,毫无自尊可言。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脚步声缓缓消失在楼道里,渐渐听不见了。 我回过神来时,大口大口起喘气,我快速拉起丝袜,捡起地上的包悄悄开门奔向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我撩起裙子看,丝袜已经破掉了,嘴唇有些微肿,明白人都看得出来为什么。我赶紧脱掉丝袜塞在包里,又拿出粉饼和唇膏补妆,尽量看不出异样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方才送我来的佣人,她问道,“周小姐,您还在里面吗” “在,马上出来。”我连声应答道。 我拧开水龙头洗手,开门时佣人站在我面前,微笑道,“小姐让我上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事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时间久了些,咱们下去吧。” “是。” 然后保姆领着我回到一楼,陆岩和江佩珊都注意到我光溜溜的腿,江佩珊咬着唇,恨不得吞了我似地,而陆岩则是冷冷淡淡的,不动声色。 我拎着包回到位置上,说了声抱歉。陈深侧过脑袋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撞上江佩珊哀怨的目光。我镇定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眉毛。 没过一会儿晚餐便结束了,江明远起身说,“走,你们来陪我上书房下下棋,珊珊和周小姐聊聊天。” 陈深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陆岩则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揽着江佩珊的肩膀对一边的佣人说,“一会儿给小姐一杯果汁,她胃不好,就别喝茶了,咖啡也不行。” 佣人连声说,“是。” 江佩珊表情这才舒缓了些,对陆岩挤出一个笑来,然后江明远便带着陈深和陆岩上二楼去了。 人走后,江佩珊冷笑地看着我,话里有话,“周小姐上楼的时候还穿着丝袜,怎么这会儿便光着腿了” 我挺直了腰板儿,笑道,“不小心挂了一处,有碍观瞻,只好脱掉了。江小姐这么在乎我的腿,受宠若惊。” 江佩珊冷哼一声,傲慢又得意地看着我说,“你应该叫我陆太太。” “嗯,陆太太。”我看了一旁的沙发,“陆太太就这么站着招呼客人吗您腿不方便,还是去坐下说话吧。” 江佩珊眼睛眯了眯,狠戾地看着我说,“请吧。” 我们坐下后,佣人果真上了果汁,连带我的也是果汁,两杯一模一样的,江佩珊看了,立马不悦了,厉声叫来佣人说,“给我换掉,我要牛奶。” 那佣人悻悻然将果汁端下去,给江佩珊换了热牛奶来。 “周若棠,你打算什么时候彻底滚出阿岩的视线呢”江佩珊瞄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舒了口气,“陆太太,您这么没自信非得在我身上找点自信么您是豪门千金,这么患得患失,倒像是我这种落破潦倒的底层人才有的心思。” “不是我没有自信,是你们这种女人太不要脸,昨天跟大嫂见了面才觉得可怕,你那小姐妹凌寒多厉害呀,大哥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一个月不回家一次,我怕啊,你要是哪天厚脸皮回来缠着阿岩,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冷哼,“陆岩恨我,他心高气傲,是不会再跟我往来的。你算得很准,杀了他的孩子,他恨我入骨巴不得撕了我,我跟他再无可能。其实刚才我已经试探过了,可他一把把我推到地上,袜子也刮破了,我给了他一巴掌,你看到了么我给了他一巴掌哈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怜取眼前人 推荐票7000/8000加更 一听说我和陆岩方才真的碰面了,江佩珊脸都绿了。这样五彩缤纷的表情只能说明陆岩心里真的有我,而江佩珊正害怕这一点,所以草木皆兵了。我若是不给她她想要的答案,她岂会善罢甘休更不会对我放下心来。 “周若棠,你还想怎样还想跟陆岩旧情复燃”江佩珊凝着眸子看我。秀丽的眉毛不由地拧在一起去,逼问我,“你就不怕惹怒了我你一家人不得好死” “我当然没这么蠢,江佩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只要有你在,我和陆岩这辈子都不可能。我的确喜欢他,潇洒多金长得还不赖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可程思远也不差,就像你说的,嫁进程家,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我凭什么还冒险跟你争陆岩我要的不过是一份安稳平淡的生活。可你也别忘了,兔子急了咬人,你要是把我现在想要的东西毁了,那我跟你也没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我强硬地说。 江佩珊疑心着我进入陈深公司做事是想和陆岩再有牵连,我只能切断了她现在的怀疑,让她以为我现在贪慕虚荣,失去了陆岩这课大树一心想嫁进程家,反正我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女人呀,正巧了。 其实没几个人知道,我跟着陈深做事,目标在江明远,而不是陆岩。我和他分开后,本就没想过和他再碰面,我只要默默在背后帮他一把,仅此而已。 我耸肩。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说,“你最好别让陆岩发现逼我打掉孩子逼我离开他的事儿是你做的。你说陆岩这么霸道的性格。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要是他有天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哈哈哈哈,想想他的表情就觉得好笑,特别期待” 我正笑得开心,江佩珊一杯热牛奶泼到我脸上,旁边的佣人脸都绿了,又不敢看着我,只能悻悻地瞄了我们两眼,我端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江佩珊气呼呼地看着我,“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我如果阿岩知道了真相,那你肯定没好日子过,我警告你,你最好安安分分的,不然我让你夜不安眠,听说你弟弟要考大学了,不知道运气好不好,你也知道,这人即使聪明,可有时候时运不济,会触霉头的。你外婆和舅舅还在乡下,要出点事儿也很容易,对不对”江佩珊笑吟吟,威胁地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跟阿岩断得一干二净,我跟你,一切都好说。” 这种威胁我当真听够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可尽管这样,江佩珊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有所顾忌的,“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做到,但我提醒你一句,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牛奶,抽了几张茶几上的纸巾擦脸,牛奶滴到胸前的衣服上,沾湿了一片,我懊恼怎么办呢,我电话忽然响了,一看是袁浩打来的,我立即接了起来。 袁浩说,“周助,陈总跟你在一起吗” 我说,“在,我们现在在江董家里,有急事” 袁浩有些着急,催促地说,“麻烦你马上让陈总接电话,我打他电话不通。” “好,你稍等,我马上去。”我强调说,“你别挂断。” 江佩珊淡淡瞄了我一眼,脸上余怒未消,我叫了她身边的佣人说,“麻烦带我去一下江董的书房。” 佣人立即带着我上楼,正是之前我找到却没来得及进去的房间,佣人帮我敲了敲门,里头传来江明远的应答声,“进来。” 佣人帮我推开门,一进门就正对上墙壁上的旋转摄像头,我一下子愣了,幸亏当时没进来,否则必死无疑。 江明远和陆岩正在下棋,陈深给江明远坐镇,三人表情都很投入,看着棋盘深思,我轻脚走上前,小声说,“陈总,袁浩打来电话,让您借一下。” “让他打我的。” “他打了,说是打不通。”我把电话递上去给他,“他还没挂断。” 然而陈深接过电话,喂了两声,那边却没信息。我和陈深都疑惑地看着电话,才发现这间房间里手里没有信号。 江明远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淡淡看了我和陈深一眼,“这房间里没信号,出去打吧。” 陈深嗯了一声,“那我先失陪。” 我退在一侧去,瞄到陆岩嘴角扬起的笑,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我赶紧跟着陈深出去,只听见他说,“好,我知道了,暂时保密,封闭消息,除了我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挂了电话,陈深紧紧握着电话站立了好一会儿,他一手扶着栏杆,好像在思考什么。等他转过身来时,发现我站在书房门口,他扬了扬眉,“没事。” 而后我跟着他进了江明远的书房。他的书房很大,四面都是木质的书架,但上头放的书并不多,大多是股东和玉器之类的陈设品,右侧是一张棋台,脱了鞋子可以对坐在两边,上方悬着一副字画,落款是我过著名书画家。 我和陈深进去时,那一局棋已经下完了,陆岩一招险胜,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江明远也不再下棋了,和陈深坐到沙发上去,笑吟吟道,“阿岩棋艺见长。” “跟您切磋久了,要是没点长进,岂不是白练了”陆岩拍拍裤子下台来,坐到沙发上,目光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瞅到我胸前湿掉的衣裳,默不作声。 而后他们三人畅谈建设投资,我在一边没说话,默默地听着,陈深现在还没决定到底投谁,无论是陆岩还是江明远,似乎他都想选择,又都不选择。皮球推来推去,最终谁也没有谈成,但这个结果叫陆岩非常满意,江明远心里岁不舒服,脸上却笑吟吟的。 离开江家时已经是夜晚九点钟,因为喝了点酒,司机又下班了,只好叫了代驾来接,陆岩和江佩珊送我们到门口,看着陈深和我上车,而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目光不由地扫在镜子里,江佩珊亲昵地挽着陆岩的手,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良辰美景,郎情妾意。 车子开出别墅区,陈深给乔奕打了个电话,乔奕来查岗的,知道我在陈深身边,似乎有些不高兴,电话里就发了脾气,结果陈深一个不高兴,立即挂断了电话叫司机先送我。 “陈总,为什么江董的书房没有信号我们在楼道上都有,难道是安装了屏蔽设备”我问道。 陈深嗯了一声说,“恩,整个房间里唯一有信号的就是桌上的台式电话。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这样做很正常,抬头的摄像头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悻悻地说,“怕是江董秘密太多了,步步惊心,步步防备。” 陈深哼了声,忽然问我,“你衣服怎么回事” “拜江小姐所赐,不过我都习惯了,她喜欢这个动作。”我笑说。 “你和阿岩在楼上呆太长时间了,难免生气。”陈深笑说,“若棠,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陈总,我和他只是碰了个面。”我解释说。 陈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瞄了一眼我裸露的大腿,我赶紧拿手挡住了,陈深说,“你有分寸就好,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低声回应说,“是。” 陈深送我到小区门口时,程思远刚好要回去,手里拎着购物袋,看见我下车,欢喜地叫我名字,“若棠。” 我朝他招了招手,跟陈深说再见,欢快地上前去挽着程思远胳膊,“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没牛奶了,我出来给你买牛奶。”程思远微笑说,“你朋友送你回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陈深的车子还没开走,透过挡风玻璃,我看见陈深深沉的目光正看向我和程思远,我说,“是我的老板,我跟他应酬来。” “嗯,没喝酒吧”程思远微微皱眉。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喝了一丢丢,推脱不掉。” “不听话的孕妇,哎,该把你拴在家里边,别出去晃荡。”程思远叹气说。 我们回到住处,我立即给南源打了电话,南源问我窃听器安装成功没,我坐在沙发上泄气地说,“没有,还差点犯了错。幸亏我没进去你知道吗江明远这个变态,在书房里安装了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进门一抬头就正对上摄像头,更别说其他动作了,根本不可能。而且,他把书房的信号屏蔽了,就算咱们安装了窃听器,电波干扰,什么也拿不到,这条路给堵死了。” 南源骂道,“**越是这样,越证明这老东西有问题,你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入手,那个保镖你不是挺熟的么你给探探口风,找找软肋。” “嗯,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对了,你找到陆青了吗” 南源说,“找是找到了,但人刚去了云南采风,得一个星期过后才回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那你等着,一个周就一个周,人一回来你马上联系我。”我说。 “好,我也趁机休休假。”围岁尽号。 “另外,你帮我查一个人,叫徐伊,我怀疑陆岩公司开会时缺席的人就是她,这个女人似乎很神秘,公司开在沪城,却不断收入陆氏地产的股票,不知她对陆岩来说,是敌是友。” “好,你把详细资料发我,我找人给你查。”南源说。 “好。” 我当即把知道的关于徐伊的一切都发了过去,催促南源赶快查找关于她和她公司背后的信息。 三天后,南源给了我回复,说是根本查不到异样,这个女人的资料看起来一切正常,毫无异样,只知道她是北京大学经济管理系07届的学,在北京几家上市大公司做过总裁助理,董事会秘书,高级助理之类的职务,后来忽然在沪城注册了这家公司,因着手里的人脉和多年的经验,能运营这样一家公司一点都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她从金融行业投身到建筑行业。 南源说,“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常,但这就是最大的异常。我再追查看看,她目前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握着一部分股票,接下来你盯紧了她的动向。” “好,你无比帮我找到陆青,她现在是唯一的突破口,我不能放手。”我叮嘱地说。 南源有些不耐烦了,笑道,“婆妈,我知道了” 很快,陆氏地产重新启动新项目,确定了把之前那块地盖写字楼,开始了新一轮的融资招商,我和陪同陈深去过几次陆氏开会,陆氏一片祥和,大约是江明远忙着主题公园和百货大楼的项目分不开身,无暇顾及陆岩的新动作。 陈深到现在还没有决定投资哪一个项目,江明远不止一次抛出橄榄枝,请陈深加入他的阵营,陈深一直拖着,但拗不过董事会的决议,最终,信丰集团决定和江氏合作新项目,投资三点五个亿,合同签下那天,江明远在星湖饭店商务宴请,我本来是要去的,但因为肚子忽然不舒服,跟陈深告假回家,由袁浩陪同出席。 那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大约是我瘦了一圈的缘故,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段时间一直忙着工作,忘记了产检,而我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去医院产检,只好麻烦程思远安排了他们医院熟悉的医生,我全副武装,在乔辰的陪伴下偷偷摸摸地做了第二次产检。 检查结果一切都好,不过说我最近有些操劳,要多加休息,否则身体吃不消。 检查完,乔辰送我回家。她憋了一路的话等我下车时才说,“若棠,你和师兄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抓着门把的手凝住了,缓缓松开了,看着驾驶室的乔辰说,“朋友,但我现在跟他,在演戏。” 乔辰怅然地看了我一眼,有些责怪地说,“那这场戏,什么时候结束呢若棠,师兄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 “乔辰,我身不由己,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程思远他明白我的心思。” “他明白你,可你明白他吗他已经不是年轻的孩子能多玩几年,他该成家立业了。若棠,你太自私了,你拿着他的真心帮你演戏,你达到了你的目的,却害了他。你不要小看了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影响,有些东西真的会一辈子跟随的,你信吗”乔辰哀伤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有点语塞,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似地,把我的自私展露无遗。其实乔辰这些话,我自己清清楚楚,我真的是自私,仗着程思远对我好,仗着他喜欢我,便为所欲为,随意利用。我一直不敢去想我辜负了程思远,我以为不去想,便没有人会提醒我。 “乔辰,我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 “那既然没有回头路走,何不假戏真做若棠,难道你还想和陆岩重修旧好吗”乔辰追问说,“怜取眼前人啊若棠。” 我低着头,绞着手指,“乔辰,感情是需要真心实意的,我做不到的,不能昧着良心,否则才是真正害了他一辈子。” “你” “我没想过我和陆岩以后会怎样,但我现在只想帮帮他,我也没想过什么重修旧好,我相信顺其自然。而我和程思远,也是顺其自然。有些事情,机缘到了,一切都好。” 说完我下车,头也不回地上楼了,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无法面对乔辰的焦心。 回到家里,我静静坐在床上想了许久,我承认我对陆岩是抱着幻想的,直到现在。可潜意识里,我又清楚,到了他和江明远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和江佩珊是不会离婚的。我了解陆岩,太了解了。 江佩珊虽然狠毒,但也是爱惨了他,爱疯了他,两家人的恩怨,江佩珊没起到任何催化作用,从侧面来看,她其实也是很可怜的。陆岩不管是娶她还是哄她,都是呆着目的性的。 而倘若有那么一天,我会回到陆岩身边,继续做他最爱的情人吗 不,我不知道。 那程思远呢我如何弥补我对他的歉疚如何面对他对我拳拳的感情如何跟他说,这一场戏演完了,咱们该散场了。 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了,把我们都推入了坑里,一起挣扎。 信丰和江氏的签约仪式过后没两天,秘书室接到江氏寄来的邀请函,新项目启动酒会在这周五举行,地点是希尔顿宴会厅。江明远邀请了北城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任务,恨不得向全中国人显摆他江明远要干大事儿了,死死把同期的陆氏地产项目压得喘不过气,同样轰轰烈烈的项目在江氏的打压下显得黯淡无光,并且在酒会当天,陆岩作为江明远的女婿,和江佩珊一起出席。 陈深当晚带了乔奕,也带了我和袁浩,我和袁浩都着正装礼服,陪同陈深和乔奕进入宴会场。当晚乔江林也去了,带着的人不是秘书不是老婆,而是小寒。 小寒一袭宝蓝色的迤地长裙,抹胸式的设计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只带了一串简单的钻石项链便光彩照人,纤细白净的胳膊挽着乔江林,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一边,看到我时忽地抛来一个媚眼,简直妖孽极了。 礼服是程思远送我的,我们一起去礼服店选的,当晚在店里还遇到了陆岩和江佩珊。 哪家店在思南路,装潢简单大气,一点都不熟国际一线大牌,简单的logo嵌在透明的落地窗前,里头一片白色,真人模特身着礼服站立在橱窗内,好不美丽。 我说要一件礼服,程思远便带着我去了,服务员领着我们上二楼,程思远担心我摔跤便拉着我的手,那楼梯的确有点悬,我就没客气,然而一上楼便看见江佩珊和陆岩正在说话,听见响动,两人都转过身来看着我和程思远,那一瞬,程思远忽然抓紧了我的手,而我也没有挣脱。 江佩珊打趣地说,“哟,周小姐,来选礼服” 陆岩站在他身边,一脸的漠然,她却不识趣地拉了拉陆岩的胳膊,陆岩冷淡地看了我和程思远一眼。 幸亏他们已经选好,服务员打包好递给江佩珊,陆岩不悦地催促着赶紧走,落荒而逃一般。 最后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缎面礼服,设计很简单,下摆蓬起来遮住肚子,不抢风头,也不落于人后,保守但是素净美丽。我要自己付钱,程思远却说,补偿我的生日礼物。 我当即便尴尬了,他知道了陆岩丢了他送我的礼物 临近七点,会唱上任越来越多。这一间宴会厅很大很大,优美的钢琴声在会场里流淌着,来来往往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两边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色彩缤纷的酒水,穿着正装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在会唱走来走去,袁浩递给我一杯鸡尾酒,我摇摇头,换成了果汁。 陈深和乔奕四处走动,叫我和袁浩不必跟着,袁浩便陪我站在一边,我有点饿,小心翼翼地吃了点东西,怕沾着唇花妆了。 忽然,宴会场一阵骚动,大家纷纷看向门口,银灰色闪光礼服的江明远走在前面,身后是黑色礼服白色衬衫玉树临风的陆岩,而陆岩身侧的,正是一身洁白迤地礼服的江佩珊。她的裙子长长的,遮住了残缺的腿,走路很慢,大家也都明了。 他们三人一路走来,接受众人的注目赞扬,我和小寒站在人群最末端吃东西,小寒说,“你说江佩珊看起来也挺清纯端庄的,可心怎么那么黑啊你别说,我要是男人,我都喜欢这一款。” 我碰了碰小寒胳膊肘,“胡说,乔总就喜欢你这样的。” “哎哟,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我这么明艳美丽动人男人不喜欢那是要遭天谴的”小寒乐不可支,笑说,“哎,你一会儿别着急溜号,有好戏看”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怜取眼前人(2) 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上谁极爱开 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u取消不再续新哪哈v型和v型是是悬壶济世修护霜喜欢什么周小姐会继续记性很好想看笑话下i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顺手关上了包间房门。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散场的时候,我们拿了大把的小费,回到化妆间,我对林蝶说了句“谢谢”,又抽了五百块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妆棉卸妆,冷哼说,“忙不是白帮的。”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打来的,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率先开口说,“你是若棠吗这里是派出所。” 挂了电话后,我匆忙换了衣服,连妆都没来得及卸仓皇打车到派出所。 午夜两点,街道清冷,冷风四起,派出所门前的白炽灯照的阿森面如死灰,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在他额头上,一寸长的头发上零零落落地沾着泥土,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纯白色的t恤混了泥土和血迹,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不堪。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进出租车里,把破烂的吉他包扔在他身上,他不顾身上的伤,却死死地抱着吉他包瞪我,“你是个女人,能不能温柔点”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他身边,“再多讲一个字我把你扔下车” 车子一路开到阿森的住所,他住的地下室,应急灯一直是坏的,乌漆墨黑的没有一丁点儿光线,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信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只在墙上开了个洞装排气扇换气,开了灯过后室内才亮堂起来,和楼道里的黑暗仿佛是两个世界。 房间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张破烂的沙发,一个布衣柜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角落里放着一堆一次性打包盒,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你这是狗窝吗” 阿森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我马上收拾” “算了先处理下你身上的伤吧”我一把拉他坐下,找出床头柜里的创可贴和碘酒给他清理伤口。 我故意下手重,疼得他跳脚,连声求饶叫我轻点儿。 “有种跟人打架还怕疼”我面无表情说,“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你还是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吗” “从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窝囊”阿森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又不是我挑事儿被人揍还不还手,我傻吗” 我握着棉棒加重了力道,“你爸没教你打不过就跑吗” “打不过就跑,那我还是个爷们儿吗” “你这么爷们儿,还打电话让我去保你出来”我撕开创可贴黏在他额头上,“你说说,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不长记性” 阿森捂着额头讨好地说,“你以为我想呢,”他拉我坐下,正儿八经地问我,“你外公的病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我整个人就蔫了,“我还没敢打电话问。” “钱你还差多少” 我无力地笑了笑,抿嘴说,“差得多呢” 气氛瞬间降了下来,我和阿森都沉默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我主动打破僵局,“哎,你洗面奶在哪儿我着急去派出所保你,妆都没卸” 夜里太晚了,阿森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要我在他那儿凑合一晚。别误会,我睡床,他睡沙发。其实就算我们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他不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他是同性恋。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把他屋子收拾干净了才离开,他呼呼大睡,怎么也叫不醒。 我坐公交回到家时,小寒正在做早餐,见我回来了,扔下锅铲跑到我面前着急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陆岩找你”  早就听说广东男人特别爱打女人,那一巴掌下来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没有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徐老板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看着广东扯我胸罩,然后他自动退出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悯的眼神,我感觉特别特别绝望,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灭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而嘴里那一句“徐老板救救我”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会穿一层丝袜,一层安全裤,广东佬撕开丝袜的声音难听死了,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口气里混杂了烟味和酒味,一闻那个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后我真吐了,在广东佬准备凑上来亲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不用我推开他,他已经自己滚来了,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肯定是骂我。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广东佬已经不见人影,于姐带着张平来看我,张平是楼道里的服务生,供客人传唤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丝袜已经被扯烂了,胸罩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于姐叫张平去化妆间给我拿了张浴巾来裹着我,帮我把头发撩了撩这才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意出台就来找我说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一分钱也没捞到吧”于姐教训我说,我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儿的,他也没得逞。” 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便看到莎莎挽着陆岩正好下楼来,小寒的乔江霖走在后面。莎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陆岩则是面无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后瞥开了视线,继续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忽然没什么力气,我赶紧把头埋低了,祈祷陆岩没认出我来。 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没几个人在,刚跟我一起坐台的两个小姐正在沙发上抽烟,见我被于姐扶着进来,赶紧躲开身让我坐下,瞄了我两眼散开了。 于姐从包里掏了一叠人民币递给我,说是徐老板临走的时候给的,补偿我受了委屈,“你这是何苦” 我接过钱,淡淡地对于姐说了声谢谢,不愿意提那个广东佬,于姐拍了拍我肩膀没多说说什么就出去了。我拽着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一叠现金,少说也有三千人民币,买我的自尊吗真是可笑。 陪睡一晚上两万块的确是个好价格,可我讨厌这个数字,更讨厌别人不把我当人。 胸罩被酒水打湿了没得穿,换上t恤时胸前两点突起,我站在柜子前正发愁怎么出去见人呢,林蝶叼着一根烟走到我跟前,冷冷地说了句“让开”,然后打开置物柜的门,丢给我一件黑色的抹胸,“我不要了的,你不嫌弃就拿去穿”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赶紧跑去洗手间换上。 洗手间里灯光很亮,方便小姐们补妆,这会儿我站在水台的镜子前,看见自己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简直刻意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凌乱的发丝就像刚掏过的鸟窝,怎一个乱字了得。 看着看着,我心里只觉得委屈,然后哭了起来。 我这人吧,死要面子,怕别人看见我哭,我就跑到厕所的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捂着嘴巴流眼泪,生怕自己的呜咽声被人听见。实在是忍不住哀嚎的时候,我就放水冲马桶,或者咬自己胳膊,使劲儿的咬,总能有办法堵住嘴。 哭爽快了过后,小寒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见我进门,她立即站起身来查看我脸上的伤,着急地问我,“他进去了吗” 我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我穿了丝袜和安全裤,他撕烂了丝袜,准备放进去的时候我就吐了。” “他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艹”小寒骂骂咧咧地说徐老板太不会做人了,下次来非得狠狠宰他两刀不可围序长扛。 “别说了,收拾下回家吧,我身上挺疼的。”我无力地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子拿包,扣着小寒的肩膀往外走,会所里客人尽数散去,歌舞升平过后的安静让人觉得特别可怕。 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乔江林和陆岩还么走,陆岩的跑车我认得,停在门口格外显眼,乔江林朝小寒招了招手,小寒屁颠颠跑过去跟乔江林说了一会儿话,我站在会所门口吹冷风,不敢往他们的方向看,跟保安瞎聊。 又冷又黑的夜里,我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了,我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乔江林陆岩都开车走了,小寒笑呵呵地转身回来拉我,我整个人生涩迟疑,小寒看出来我是害怕跟陆岩碰面,安慰我说,“你放心吧刚才我问过乔江林了,他说陆岩不要你陪了今晚走廊上你看见了吧莎莎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莎莎后来怎么跟陆岩又在一起了,但当时我是感谢莎莎的,没有她,我想陆岩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回到家,我跟小寒一起洗澡,看着我身上的旧伤新伤大骂陆岩和徐老板,然后说以后有钱了带我找鸭子,我笑她说,咱们卖笑赚钱再去买笑,不划算 小寒说,那就养几个小鲜肉,要身材好颜值高床上功夫棒的那种,把老娘当慈禧太后伺候着这一辈子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老了怎么也得潇洒风流一回,不枉在人间走一遭,左拥右抱才是正道 我说不行,我的钱来之不易,才不要给小白脸花我要留着钱买一栋大房子,跟家人一起住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我和小寒都哭了,两个人抱着在浴缸里哭得稀里哗啦,热水不停地放着,小寒看着不断流走的水哇啦啦大哭说,“麻痹的这流出去的全是钱,老娘陪酒赚钱容易吗” 夜很静,倒在床上,分明很累很困倦,但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今晚的画面。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好了,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天晚上过后,我在会所再也没见到过莎莎,听其他小姐聊天说,莎莎被陆岩包了,不需要来上班。跟莎莎要好的那两个小姐,也就是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专门给我听,讽刺我竹篮打水一场。 小寒坐在我是身边化妆,慢悠悠地来了句,“过段时间我看她是还笑得出来不” 我心里一颤,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有点儿为莎莎担忧。 但我无暇为莎莎担心,为外婆一通电话打来,让我瞬间慌了神,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握着电话像个傻子一样矗立着,小寒喊了我几声都没反应,狠狠拍了我胳膊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寒白我一眼,“愣着干嘛于姐叫你试台了” 那天晚上我转了三个场子,最后一场时,客人是个二十出头的胖子,戴眼镜,穿着耐克卫衣卫裤和运动鞋,脑袋光秃秃的像颗卤蛋,虽然看上去色眯眯的,但人还算彬彬有礼。 喝完最后一轮我送他到会所门口打车,他抓着我的手说,“若棠我挺喜欢你的,今晚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 我开玩笑地说,“我很贵的。” 胖子说,“没事儿,我有钱,五千一晚如何” 当时我真的心动了,五千块之于我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跟胖子走,陪他一万,五千块快速到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迈不开步子。见我不是很情愿,胖子也没有多为难我,朝我笑了笑,“算了吧,下次再来找你。” 我站在午夜的冷风中看他的别克消失在夜色中。 午夜的出租车上,司机放着电台节目,主持人问,假如我们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很幼稚,但又很有意思。 假如能够回到过去,我想做什么呢 我想去死。 二十万的手术费,就算我砸锅卖铁才只凑得到五万块,剩下的十五万像座大山一直压在我胸口,外婆在电话里说,若棠,这手术咱们不做了,当时我就哭了,我说婆婆,你等着,半个月,半个月我就拿钱回来 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小寒和阿森两个朋友,但两个人都没钱,我没地儿借钱。于是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特意去了于姐的办公室,让她帮我安排客人出台。 于姐错愕地看着我说,“若棠,你当真” 我点头,眼泪忽然流下来,“姐,你帮帮我,半个月内我要赚到十五万。” 于姐夹着烟想了一会儿问我,“若棠,你想清楚了” 我一边哭一边猛点头,“想清楚了,姐,你帮帮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枕上风波骤 推荐票9000/10000加更 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我心颤颤地看着陆岩,心想我真是作死,明知道陆岩脾气不好。我还敢跟他顶嘴,简直不要命了 他背对阳光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若有似无的,我有点发怵,抓着睡裙下摆瑟瑟发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深邃的眸子里火光四现,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在我身上。 “欲情故纵的把戏玩太过了会得不偿失的,我对太骄矜的女人没多大耐心。”他轻哼了一声,旋即回到我跟前,修长的手指缓缓过我脸颊,他指尖冰凉冰凉的,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寒毛直竖,“你算得没错。我对你有几分兴趣,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的兴趣得到很多东西,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陆先生,昨晚我是把自己的安危做了一场赌注,您说得没错,楼上五个包间我偏偏把自己逼进死角,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您在,楼上的任何一个包间的客人我都不敢得罪,会所有规定没有客人的应允我们不能随意进出包间,当时我来不及想太多,我和您有几面之缘,于是就跟自己赌了一把,但请您相信。我真的没有处心积虑,我有自知之明。”我努力站稳了身子。掩藏自己哆嗦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迎上他的目光说,“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陆岩眼底的冰冷慢慢散去,眉毛微微一扬,“要怎么报答” 我这下慌了,我怎么报答他有钱有势,我一个毫无起眼的风尘女子,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能报答什么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好的答案来应付,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洞若观火,毫无留情地拆穿我,“别给我耍嘴皮子功夫,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 “陆先生,您这么贵重的人,我实在是高攀不起,要是陪您睡一觉能解决问题,我没问题,反正我是残躯一副,可这样一来显得您的帮助太廉价了是不” 他笑了笑,冰凉的手指滑到我嘴唇上,“迟了,我对你已经有兴趣了。跟着我,你不用再去夜场上班,我不会亏了你。”是看看就行两颗心靠 我闻言冷笑,让我响起来不久前在三亚,他问我,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装什么矜持 “你有钱就能逼我出卖自己吗”我朝他吼出来。 陆岩怔了怔,旋即冷笑,上下瞄了我一眼嘲讽地说,“难道你不是吗”说完,他抽回手,转身拿起pad上楼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陆岩什么意思要我跟他睡一晚还是要我做他的情人但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强一点,要是睡我一晚能完事儿,我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要是想让我做他的情人,我接受不了。会所的姑娘们各个都知道,他有个漂亮能干家世风光的未婚妻,订婚好几年了。 当初沦落风尘实属万般无奈,这一年多来,在会所里陪酒我遇到过很多想包养我的客人,我都一一拒绝了,连出台也没有过,我很清楚我不会一辈子在风月场里谋生,等我外公的病治好了钱筹够了,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平平淡淡。 如果我早有给人做情人做二奶的心思,也不必在会所陪酒一年多筹医药费,我宁愿辛苦,宁愿忍受源源不断的骚扰都要坚持初衷,因为我期待爱情,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有爱,有名分,正大光明。不是任何人的金丝雀,上不了台面的二奶情妇,被人唾弃辱骂的小三。 其实小姐和情妇本质上都差不多,但我坚持认为,小姐是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虽然为世人不耻,但对得起良心,而情妇二奶,那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要受道德上的谴责。我内心特别期盼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决计不会让自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做小姐,在别人眼里我是不干净的坏女人,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姑娘,而一旦做了情人,我都觉得自己脏。 可招惹上陆岩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阿姨从厨房出来,见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着急地过来看我,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担心地说,“小姐,您顺着先生的脾气好好说话,先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淡淡说了句谢谢,然后门铃响了,阿姨转身去开门,是陈助理来了。 他进了客厅,正眼都没瞧我一下下,把手里的纸袋交给阿姨,问陆岩在哪儿,阿姨说上楼了,他便径直上楼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他招呼了。 袋子里是一条月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一下气整个人都温婉优雅了不少。我散开头发在肩头,挡住脖子上的伤,面色苍白,只有唇上有红润之色,略微有些肿,是方才陆岩亲吻的结果。 换好衣服后,我准备离开,阿姨见我要走,匆匆追上来说,“小姐,先生吩咐我给您炖了汤,您吃了饭再走吧。” 我摇头,“不了,阿姨,代我谢谢陆先生,我要回家了。” “可”围序长血。 “让她走”陆岩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我和阿姨双双抬头看,他正站在二楼的阑干处,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我朝他弯了弯腰,“陆先生,您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陆岩淡淡地凝视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坚定,“我给你两次机会,今天你踏出这道门就失去第一次机会。我耐心不多,你别后悔。” 我有些倔强地笑了笑,“谢谢您,我一定不后悔。” 后悔人生的后悔事太多了,但今天这个决定,我一定不后悔。隐隐中,我发现自己心里的失望,或许,我对陆岩有了不该有的奢望,不该有的感情,可我必须这么做。我是个风尘女子,他不会娶我,不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想把我关在笼子里做他的金丝雀罢了,当不得真。 这是一处别墅区,绿化和环保都做得非常好,道路阡陌,以至于走了半天我还没走出去,好像迷路了。然而青天白日却四下无人,脸问路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只能顺着大路一直走,等有车开来预备跟着车子走,兴许就能走出去了。 就在我迷茫之际,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在我面前,竟然是陈助理。我刚想问路,他冷冷丢来一句,“上车。” 我吃瘪,拒绝说,“不用麻烦了,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 “上车。陆总叫我送你的,这是工作,请你别耽误我工作。”陈助理说,“我还有事要办。” 我想了想,还是上车去,僵持下去也没好处。 上车后,除了问我地址,他一句话都没有,完全当我是空气那种,我也不说话,靠着窗户发呆。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我连忙接起来,外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膜,我着急的问,“外婆,手术安排好了吗” 外婆说,“安排好了,但是癌细胞扩散太厉害了,医生说要重新评估成功率。” 我心忽然冷下来,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但为了安抚外婆,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宽慰她,然后告诉她明天我就把手术费转回去。 挂完电话便到了家,我礼貌地对陈助理说了句谢谢,忙不迭地下车跑回家,扑倒在床上哇哇大哭。 那会儿小寒正在睡觉,听见哭声连忙跑到我房间来,问我怎么了,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讲话都讲不明白,小寒安慰我说,“你别太自责了,为了你外公的病,你也付出太多东西了吉人自有天相,等手术吧” 小寒撩开我头发,看见我身上的伤,瞬间火了,问我是不是陆岩弄的。 “不是陆岩,是林老板,就是那个死变态,把冉冉整进医院那个。” 小寒问,“那你怎么跟陆岩搞在一起去了昨晚我和他在一起,秦海洋打电话来说陆岩带走你了,着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小寒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搂着我肩膀说,“姐妹儿,陆岩不会来真的吧他喜欢玩儿女人,但没这么较真过呀。” “他也没为难我,还叫助理送我回来。不过,以后是能躲则躲,还好我快离开会所了,以后不要有交集就行了。” 小寒点燃一根烟塞到我嘴里,又点燃一根说,“刚开始我觉得你跟陆岩不适合,他玩儿女人太狠了,可现在看来,若棠,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乔江林说陆岩很久不这样对一个女人上心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寒吞云吐雾继续说,“可咱们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正式的关系,就像乔江林不会离婚娶我一样,陆岩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是知道你的,你想结婚,想要个家。呵呵,其实说到底,我们这样的女人,奢望什么呢趁年轻,好好赚钱吧,老了不至于有穷又丑,只剩下满脸的皱纹和斑点还他妈的孤身一人。有钱好,有钱老了养个小白脸儿给老娘暖床。”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家,再生一个孩子,最好两个,好作伴,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奢望。”说着说着,我眼里就噙满了泪水,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小寒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撑撑就过去了,眼看就要撑过去了,心里却格外沉重。钱这个东西最恶心,可偏偏我们都被揪着头发走,为了它,我连身体都出卖了,你说我多恨它所以等我再赚点,我不做了,以后就算回农村种地,我也不要为了钱再奔波流泪。” 小寒笑说,“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乐观,最有心思有追求,不像我,早就破罐破摔了,哼,我多恨钱啊,可我越恨就越爱,爱得发疯,爱得无法自拔。老娘这辈子就栽在风尘堆里了,怎么都起不来了,我也没你有想法嫁人生孩子,下半辈子,能暖我身子的,只有钱了。” “你会一直跟着乔总吗他对你挺好的,你会不会爱上他一个女人经历了越多东西,就越希望找到一个怀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有些东西追逐着追逐着总会厌倦的。” 小寒笑嘻嘻地瞄了我一眼,笑我太过天真了,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指着一边的烟灰缸说,“烟灰缸拿来下”,我手捧着烟灰缸,她手指轻轻挑了挑,一截烟灰掉下来,“你好天真,乔江林跟我,那就是金主和情妇的情分,没别的。若棠,我跟你说,我这样的女人,出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得有脑子,该你的东西你拿着别废话,不该你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到最后伤的是自己。乔江林养着我,给我钱花,还给我自由,我要再不知足,估计早被他一脚踹了。你放眼看去,有几个情妇跟我一样过得潇洒的” 我听得入神,小寒总是这样,讲起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我虽然不同意有些观点,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我咬着唇,不甘心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有爱情的。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想要堕落,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何至于” “你呢,就是太执拗太天真,有时候看着你吧,我挺惭愧的,同样是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我早就烂了,你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本真,若棠,我真羡慕你。”小寒朝我吹了一口白烟,旋即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敲警钟一般,“可我必要得提醒你,若是往后你跟了陆岩,记住千万不要动情,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相信,我执拗地认为,不管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获得幸福,必须幸福。 然而,我永远忘不掉那天,小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寂寞,她说,“爱情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早就跟我的青春一起喂狗了。” 絮叨了一下午,阿森去酒吧驻场之前来找我和小寒吃了饭,那小子换了一身装备,格外朋克帅气,背个吉他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头盔一摘,哎哟喂,帅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约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市区人流量最多的地儿,他一来可是吸引了好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大步跨上来,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小寒亲了两口,吊儿郎当地说,“大小老婆都到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几天不见,换了身好皮四处勾搭谁呢” “我倒是觉得更帅了,啧啧,这胸肌又硬又壮,不得了”小寒伸手抹了一把说,“转行吧姐姐帮你卖个好价钱你活儿一定棒一晚上对付三四个没问题富婆都喜欢你这口” 我噗嗤地笑出来,阿森却一本正经,“陪你睡,不要钱” 三人嘻嘻哈哈搂着进了一家茶餐厅,惹得服务员连连偷来艳羡的目光,倒水的小妹满脸羞涩,偷偷瞄了阿森好几眼,一不注意把水倒在了我手上,小寒连忙护着我,调侃地说,“妹妹,别老盯着他看,一会儿我给你抄个电话号码,他很好约的”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连忙道歉红着脸跑开了。 吃过饭,阿森要赶着去场子,临走时塞给我一张卡,格外霸气地说,“小老婆,这钱拿着给咱外公做手术去。”没等我拒绝呢,他一下子跨上摩托车,潇洒朝我挥一挥手,“甭跟我客气,最近我运气好,赚了不少外快等老子有钱了,再给你俩买栋别墅去” 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载着意气风发的阿森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小寒站在我身边,握紧了我的手说,“别怕,你有我们。” 我站在风中,看着清风扬起小寒栗色的长发,笑得眼泪花泛滥。 这座城市冷漠又繁华,而我从没感觉过孤独。 尔后,我和小寒打车去了会所,还没踏进化妆间便听见里头在议论我。 “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陆总抱着她离开的样子,啧啧,不得了的” “可羡慕死我了,要是能跟那么帅的男人睡一晚,不要钱我都干” “哼,不要钱你都干人家可不一定想干你说到底,还是若棠厉害,莎莎姐才被包几天啊就失宠了” 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也是投入,一点都没发现我站在门口,小寒是急性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那群姑娘立即闪开了,小寒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一手按在台面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继续,我看你们的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 小寒语气里酝酿着火气,我上前拉了拉她衣袖轻声说,“算了,都是无聊,别生气。” 小寒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平时你太怂,别人才接二连三的欺负你,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若棠你有点儿脾气好伐”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呢我想得开,要是全部都计较,我累死了。”我拉着她胳膊走开,她白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扭着小蛮腰故意撞了撞刚才说我坏话的小姐,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说,“嘴皮子功夫这么好,耍在男人身上不事半功倍吗在这儿搞什么牙尖嘴利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个试试别搂着跟你爷爷似的牟总叫哥哥呀,不难为情吗” 那小姐被她说的七窍生烟,涂着金粉的丹凤眼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瞪着小寒浑身的气儿没地儿撒,跺脚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忍俊不禁,跟小寒相视一笑。 到了上钟的点,于姐一身黑色小西装出现在门口,头发挽着脑后,看起来格外干练,大嗓门儿一吼,“姑娘们,排排站好接客去” 小姐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站成一排,于姐挨个儿点,走到我跟前对我扬了扬眉毛,“身上好利索了昨晚那事儿闹得可真不小,若棠,你真是要把我吓死。” “没什么事儿,就是吓到了,妈咪,以后林老板的场子我死也不接了。”我撩起头发给她看脖子上的伤,“你看,再往上一点就是动脉,要死人的。以后他要是再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提前躲起来。” 芳芳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脖子的伤,咋咋呼呼地说,“哎哟,这死变态,真是没个轻重,也不怕蹲局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愣是给锦上添花了妈咪,这人死变态了咱们这儿的姐妹儿可没胆子上他的场,给多少钱都发怵” 小姐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目光不断往我脸上扫,于姐双手抱在胸前骂了两句,无奈叹气道,“那祖宗可是大人物,上头有人罩着,咱们能有啥办法只能烧柱香祈祷他别光临咱们经理跟老大说过几次,都被骂了回来,咱们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客人,谁还敢去说眼下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了,昨晚灰溜溜地跑了,哼,还是有人镇得住他的” 我闻言一怔,跟于姐的视线撞上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叫小姐们进包试台,这事儿也就不提了。原本也是,有钱有势的人不好得罪,做小姐的更是没资格挑剔,贩夫走卒,来者是客。 之后我从小姐们口中打探出,昨晚我晕倒后,陆岩抱着我离开会所,林老板自然不肯,说是五万一晚上买了我,不准陆岩带我离开,但陆岩哪儿是听话的人林老板纵然千百般不高兴,但没抢得过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枕上风波骤(2) 这个女人太神秘,连南源这种专业侦探都找不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掩藏得不是一般的好。 可小寒和乔江林甚至陆岩都预先知道了今晚有好戏看,那说明今晚这场好戏要么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要么真的是那个叫徐伊的女人丢给江明远的炸弹。而若是后者,更加说明徐伊是陆岩的人。 我脑子忽然开阔了。被自己这个思维给吓到了,那种惊奇的感觉我无法描述,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才发现陆岩根本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他明面上的失败不是真正的失败,似乎是一个引子,亲手将江明远引入一个巨大的全套中。 这一场战斗。似乎越来越精彩了 我这一想就跑神了,陈深连喊了我三次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担忧地问我,“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恍恍惚惚的” 江明远叼着烟看我,不动声色,那双锋锐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x光似地,穿透我脑海中的角落。我连忙收敛了神色,认真道。“我没事,陈总。” 陈深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这是梁毅和陈熙同时进门来,陈熙见我在,不由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收敛了神色,走至江明远面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江明远听了,点了点头,叮嘱地说,“给我盯紧了。” 陈熙站直了身子,恭敬道,“是。” “看来江董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夜晚能睡个好觉了。”陈深调侃地说,在我听来。话里有话。不过江明远就笑了笑,以为深长地说,“商场上瞬息万变,我是一刻都不能安眠,人在高位,难免忧心忡忡。”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是很相信江董的。”陈深说。 江明远脸色沉了,鹰隼般的双眼勾着,淡淡的目光扫在陈深身上,终究有点挂不住,但话锋一转,提到了合作的事儿。江明远说,“今夜约你见面,主要是表歉意,刚合作就让你看到这样的笑话,实在不妥。但这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工程一定如期开工。” 陈深不疾不徐道,“江董客气了,合同都签了,咱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要相互扶持。况且江董公关的能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江明远哈哈大笑,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指着陈深说,“咱们这叫同舟共济,一起将钱捞入口袋中” 陈深附和地笑了起来,倒是叫我们几个跟班的看起来不自在。我稍稍一转头,便碰上陈熙灼灼的目光,我俩对视的一瞬间,我是心虚的,她捏着我的软肋,随时能在背后给我一刀。 其实说的好听点是道歉,是怕陈深因为今晚的事儿动摇了合作,煮熟的鸭子飞了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有点不确定,今晚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找陈深来,不过是探探口风。 聊完后,江明远派梁毅送我们下来,陈深的司机在酒店门口待命,先送我回住处。 原本我是要坐副驾驶位置的,拉门是陈深却叫住我,“若棠,坐后面来。” 我犹豫着,看着陈深的目光严肃,只好点了点头,坐进了后座。梁毅帮我关上门,目送我们离开酒店。 “你今晚有点不对劲,有事”陈深侧脸看着我,问道,“说实话。” “陈总,我只是”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用叫我陈总,叫我陈深。” “陈总,我刚在想一个问题,今晚的事情是不是陆岩亲自安排的,我脑经不够用,您给指点指点” 陈深拉着脸,不悦地说,“若棠,你不该关心他。” “不,我不关心他,我关心咱们公司的项目。”我整理了思绪说,“陈总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对咱们公司的影响,您镇定自若。” 陈深淡淡一笑,说道,“如果这样就打垮了江明远,那你想得太简单了,他是什么人,北城业内人一清二楚,这不过是个丑闻,新闻出来一时,只能被压下来,像这样的八卦,只有普通民众才会花精力去关心,很快会有更大的新闻把今晚的八卦压下去,大家有了新的谈资,便会忘了这件事。而上层社会的人,只会抓着这个机会赚钱,比如买进江氏的股票,你信不信,明天江氏股价会跌” “怎么会江明远不是已经公关处理了吗影响也是小范围的,不可能动荡吧。”我说。 陈深望着窗外,慢悠悠地说,“压下来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他压不下来的,就只能顺势给自己炒作了,项目启动在即,免费的广告凭什么不要你以为江明远会顾着自己的脸面出来澄清哼,他不要脸的功夫和阴狠的手段,谁人不知他控制不住的场面,一定会添油加醋,热一段时间再说。跌两天,江氏的股价必定猛涨,你等着吧。” 原来如此,这回我算是明了了。我还真小看了江明远,今夜他在会场铁青的脸,我还以为他气急了呢,这老狐狸的城府和筹谋,我这种小喽啰,果然望尘莫及。 “公司投了钱,自然不能做赔本的生意,等着瞧吧。”陈深说。 陈深送我到小区门口,程思远已经出来接我,下车时陈深看到程思远,叫住我说,“若棠,陆岩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吗” 我心里噗通一下,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陈深笑了笑,撤回眼神,我说了句再见,然后推门下车。 我隐约觉得,陈深似乎知道了什么。 一看见我,程思远就笑了,那抹笑容阳光灿烂,他身后的路灯都黯淡了,小区保安看着我们进门来,招呼道,“程医生又接女朋友下班啦” 我和程思远对他笑了笑,谁都没解释。 回到家我赶紧给小寒打电话,打了两次都没人接,我又给南源打电话,给他说了今晚会场的事儿,南源想了想说,“现在很确定了,徐伊就是陆岩的人。若棠,我感觉陆岩这一步走得太着急了,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一招太险了,很容易暴露。他的筹谋,绝对不是这么激进求胜的,忍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忍不过这一时。”围乐杂才。 “我正纳闷儿呢,他怎么这么快对了,江明远现在有些不确定是不是陆岩,陈深引导他把目标转向徐伊,我怕这样子江明远起了防备之心,全力去调查徐伊,最后查出徐伊和陆岩的联系来,那岂不是坏事了”我说。 “你让我想一想,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漏掉的,或者说我们没考虑到的,”南源说。 我俩都陷入了一阵沉思中,电话里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深深浅浅的,气氛紧张。 “若棠,”程思远忽然叫我,我转过身去,他迎上来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我记得你说过,陆家别墅的杀人案,跟江明远有说不清的关系,为何不从这方面下手现在唯一的当事人是陆岩的母亲,你的重心应该摆在这个上面。” 我想了想说,“是,我们的重点是梁秀文,但梁秀文什么都不说,所以南源才帮我去找陆青,希望从陆青身上找到突破口。” 程思远说,“可能这兄妹之间并没有什么心结呢是不是我们想多了我们只是旁观者,把事情想太复杂了” 南源在电话里喊了一声,说道,“程思远,说说你的想法。” 我把电话开了扩音,程思远对着电话说,“不如反着来,我们要的是事实真相,现在猜得大半,不如用猜到的大半,去逼梁秀文说出当年真实情况。等着她主动开口比较困难,不如逼她开口,你说呢” 南源想了想说,“不是不可行,现在事出紧急,刺激一下也好,梁秀文手里一定有东西,不然江明远这么多年不可能有顾忌,他和陆岩都在等梁秀文手上的东西。那东西,就是一个制衡点,保住陆氏,制约江明远。” 最终我们决定这个周末我悄悄去南山找梁秀文,而南源则在广州帮我找到陆青,并且带她回北城。 只有握住江明远的犯罪证据,到时候才能帮着陆岩一招摧毁他,送他进监狱。 果真,第二天北城掀起了一股风浪,昨夜的新闻报道四处可见,都是些江明远的能力还不足以撼动的单位,一切都如陈深所料,江氏的股票跌了一块八毛,很快又涨了上去。江明远迎着风浪出现在媒体,接受各种采访,顺势宣传新项目。 而陆岩这边,风平浪静,写字楼的项目在默默进行中,我和方涵偶尔上微信聊天,旁敲侧击地打探下公司的资讯。 而另外一件令人安心的事,便是我平平安安,江明远或者江佩珊都没来找我的麻烦,我便肯定,陈熙没有向他们告密,同时也确认了陈熙可能是我最终的突破口。 三个多月的肚子,渐渐开始长了起来,我选择衣服时都刻意选择了宽松的款式,有些设计直接遮住肚子,加上我本身很瘦,一般人看不出来变化。 小寒回我电话是第二天的事,当时我在上班,没方便问她怎么知道那晚上的事儿,约了晚饭在避风塘,下班匆匆赶过去。 到避风塘时,阿森也在,一身朋克风的打扮格外帅气,大约是最近喜欢上摇滚的关系,越看越有味道。我搁下包,阿森递给我一杯鲜橙汁,叫我喘口气儿再说话。 我一口气喝掉大半橙汁,问小寒说,“你怎么预先知道的你们安排的” 结果答案让我失望,小寒说,“什么我们安排的我就是在洗手间不小心听到别人打电话,说决不能放过江明远。你没发现吗那帮子记者里面,一大部分都是专门请去的喷子。” 我大失所望,怀疑地看着小寒,“你没骗我不是他们安排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我骗你干什么他们男人谈事儿从来不让我参与,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我这个” 服务生陆陆续续上菜,阿森拉着我们加入新话题,很快就忘了这一茬,吃过饭我们又去逛街,程思远下班时,我们在新天地逛得正嗨,他路过新天地,便来接我回去。 上车时,小寒怼了阿森一胳膊肘,“你不是有东西要给若棠吗赶紧拿出来呗” 阿森这才想起来,快速从大包里拿出一个圆筒盒子递给我说,“送你的,上周去英国买的,听胎心用的,你自己无聊了在家就跟你孩子聊天吧,不过使用说明是英文字母的,你叫程思远帮你翻译,我晓得你看不懂” 程思远会心一笑,“没问题。” “谢谢森哥”我开怀笑道。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阿森站在晚风中,清风抚动他的笑容,我特别想抱一抱他,然后又特别难为情,上去搂着他肩膀抱了一抱,他嫌弃地推开我说,“走远点,我可不敢抱你,我怕什么报复我。” 他这么一说,我便不高兴了,撅嘴道,“哪儿还有什么人胡说。” 阿森嫌弃地看着我,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一边说,“若棠我跟你说,陆岩这事儿要是过去了,你赶紧跟人程思远说清楚,别耽搁了人一辈子,明白吗要是你跟陆岩走不到一块儿去,程思远真心不错,人不嫌弃你的话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也是你的福气,搁你身上暴殄天物就算了,我忍忍,对人好点,有点良心。” 我抓着他胳膊蹙眉说,“说这个干什么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个屁,算了,我懒得说你了,你自个儿琢磨吧,凌寒会照顾好你的,我放心。”阿森担忧地看着我说。 “好端端的说些什么话,你又要出差吗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真啰嗦。” 阿森怅然一笑,捏了捏我脸蛋说,“成了,赶紧滚吧,别让人等着。” “好回见”我说。 “好。”阿森失魂落魄地笑了笑。 而后程思远帮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上车,和阿森小寒挥手告别。车子缓缓流入夜色中,我忽然想起什么,摁下车窗钻出脑袋去,对阿森挥手喊道,“森哥,下个月你生日之前要回来哦,我给你做蛋糕” 夜色里,阿森和小寒的脸都看不太真切,朦胧迷离,越来越远。 程思远抓着我手臂,“赶紧伸回来,不安全” 后来想起来那一天,我怪自己太后知后觉,怪自己给他太少关心,否则他的异样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一如陈深所言,江氏的股票后来几天连连攀升,江明远乐开了花,在星湖饭店请客,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红酒,一瓶价值百万。陈深欲意带我去,但恰逢当时感冒了,便没去,正好也不用瞎编个理由去哄骗。我原本也不想去看他招摇过市小人得志的嘴脸。 而陆岩和江佩珊还是一如既往,恩恩爱爱地出席一些商业酒会,慈善晚会,时常上报,才几天,人们就忘了在那场酒会上江明远出的丑,新的八卦一波接着一波。 周末的时候,程思远送我去南山医院看梁秀文,去时才发现,梁秀文已经送回了南山精神病院,我和程思远只好前往南山精神病院。而南山精神病院的探访,是需要亲属同意的,我和程思远遇到了阻碍,被告知不是亲属,无权探视,如需探视,必须亲属知情。 南山精神病院坐落在盆地中,背后是一片高山,沿着山路上去是高级疗养院,而山下的则是普通养老院。两边的建筑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我和程思远靠在车身上,看着大楼紧闭的铁门犯难。 “现在怎么办”我说。 程思远想了想说,“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他从裤兜里掏出电话翻了翻,拨通了一个号码,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我听见程思远低低地喊了声,“爸。” 五分钟后,程思远一脸笑容回到我跟前,“搞定了,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但是时间只能有半小时,不能拍照,不能摄,能做到吗” 我连忙点头,“能” 果真五分钟左右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接我们,约摸四十来岁,看起来挺温和的,白大褂的一边衣兜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程思远见了人便叫一声,“莫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莫医生打量着我和程思远,笑眯眯道,“女朋友” 程思远淡淡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说,“莫医生,我是程医生的朋友,我姓蒋。” “蒋小姐好,我是他爸爸的助手。”莫医生说,“走吧,我带你们进去,你爸爸在开会,不能来接你。” 我和程思远跟着莫医生走,我以为只有大门一道铁门,可进去了才发现,完全不止莫医生从衣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来,我才恍然大悟,那里头沉甸甸的,正是一道有一道铁门的钥匙。我敢说,在这里,你想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一道有一道的屏障,跟重重牢狱没区别。 莫医生将铁门一道又一道打开,等我们进去过后,又随手将门锁上,再带着我们上楼去。而每一层楼梯的过道上也有铁门全都上了锁,里头很多病人趴在铁门上,抓着钢条痴痴地看着外面,也有人坐在走廊上的塑料椅子上,面容呆滞,目光澄澈,无恼无忧。大多数人眼中都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咿咿呀呀地说着我们都听不懂的话。 说真的,那一瞬间我心里挺震撼的,梁秀文一个正常人在这群不正常的患者中,是如何生存下去的这么多年了 不一会儿,莫医生领着我们到一间办公室,大约是中午的缘故,只有两个值班医生在,其他人都吃饭去了。办公室里放着几台液晶显示器,屏幕上分成了小个子,显示这这一层楼每个房间以及走廊的状态,有医生专门守在显示器面前盯着这一层楼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四处是柜子,洗手台,还有办公桌和电脑。莫医生领着我们坐下,给我们倒了两杯白开水,这才问我们,“你们要探视的病人是谁我让医生把人带过来,房间你们就别进去了,在办公室里就好。” 当我说出梁秀文三个字时,莫医生脸上的笑呆住了,冷滞地看着我,问道,“你说谁” “莫医生,是梁秀文。” 莫医生尴尬地笑了笑,“蒋小姐,我帮你查一下。” 然后莫医生坐上一台电脑,输入梁秀文的名字,出来三个梁秀文,莫医生问我,“蒋小姐,你看看是哪一个。” 我点了中间的一个说,“是她。” 然后莫医生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蒋小姐和梁秀文是什么关系” 我迟迟未回答,莫医生尴尬了,看着程思远说,“思远,这有些难办,其他病人倒还可以,但这一位,家属亲自嘱咐了,没有家属的同意,不予以探视。” “莫叔,你行个方便,今天我们一定要见到陆夫人。”程思远说,“半个小时时间,绝不超过。” “不是时间问题,思远,要是到时候病人告诉家属未经同意探视,我们是医院是要承担责任的,梁秀文是高级病区的病人,相当于你们医院的vip,医院的贵宾制度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这很为难。”莫医生说。 我连忙说,“莫医生,你放心,梁秀文一定不会告诉家属我来见过她,就算告诉了家属,他也不会责怪医院。这个我可以担保,请您放心。我和思远是朋友,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坑了他。” 莫医生面有难色,想了很久才同意我探视梁秀文。他把我们领到会客室,叫一个医生将梁秀文带来,然后关闭了房门。 梁秀文看到我的一瞬,郁郁寡欢的脸上忽然有一抹惊讶的神色,“怎么是你” “不然您以为是谁江明远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天无绝人路 推荐票11000/12000加更 她穿着病号服,瘦弱的身子显得宽大的衣服无比肥大,秀丽的脸庞上已经有了皱纹的痕迹,尤其是眼角,蚯蚓似地爬在上头,有几丝沧桑的味道。每次看梁秀文。我都觉得有种端庄素净的感觉,从未将她和一个苟且偷人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她身上那种味道,真的是豪门里端庄高贵的女人才有的。 可我一说到江明远,她眼神闪躲一下,警觉地看着我。我平静地看着她,她同我对视了两秒后,眼眸垂了垂,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没工夫和梁秀文闲聊,进来等她之前我就想好了开门见山,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找到当年的真相。我信步走向梁秀文,拉她到沙发上坐下。将手包放在茶几上。 “陆夫人,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您没病,陆岩为什么还要把您送来医院关着,一关就是六七年。这不科学。”我凝视着梁秀文的眼睛说货,“陆夫人,这答案我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只能从您身上找答案了。” 梁秀文警惕地看着我,忽地有些紧张,连连否认说,“周小姐,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是么陆夫人,您真不懂么”我笑了笑。眸光冷淡,紧随着梁秀文的双眸。“2007年。陆家别墅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案,您家里的保姆死于一把水果刀下,司机老赵发现的时候,你握着凶器坐在楼梯上,保姆就躺在你身边,你向警察坦白人是你杀的,对杀人过程描述的只字不差,毫无漏洞。但唯一的漏洞是你说不出杀人的原因和目的,那个保姆在陆家做了很多年,你们相处很愉快,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痛下杀手的,你的回答是自己精神失常,一时失手。陆岩便接着这个由头让律师提交了一份你的精神鉴定报告,让你免除了刑事责任,来南山医院接受治疗。陆夫人,是这样吗” 梁秀文紧张起来,双手手指交织在一起,不停地绞来绞去,“你想怎样” “你在这里呆了快七年了,我想知道,陆岩为什么没有把你带回家,他完全可以找一个理由说你治疗痊愈了回家休养,可为什么七年了,他一直把你扔在这里,并且鲜少来看你”我直视着梁秀文的眼睛,看得她有些发怵了。 但她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任随我揉捏的软柿子,碰见不想回答的问题,她直接起身,毫不客气地说,“周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回去吧,以后别来看我。”说毕她便要离开,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儿拉住不许走,逼问地说,“陆夫人,你在逃避什么你在慌张什么” “我没慌逃避”梁秀文吼了声,“我就是精神不正常,应该呆在这里” “你说谎你心里在挣扎在抗拒,你心里有秘密”我使劲儿扯着梁秀文的手腕,怕她逃走了,我鼓起勇气,一下子将心里的疑问都捅了出来,“保姆死的那天晚上,你不是一个人在家,家里还有人去了对不对那个人就是江明远,你的老情人你们的事情被保姆发现了,江明远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人,把黑锅给你背对不对陆岩知道你手里握着江明远的把柄,而你不肯交出来,眼看着江明远吞掉陆氏,所以陆岩恨你,不来看你,而江明远时常来看你,他哄着你,因为你手里的东西。陆夫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梁秀文登时慌张了,身子颤抖着,不停地重复着,“你胡说你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想挣脱开我的手,可我誓死抓着不放,两个女人的力气基本上势均力敌,谁都抵不过谁,便那么纠缠着,梁秀文冷冷道,“你没证据最好不要胡说八道,不然只会惹祸上身自讨苦吃” 我冷笑,扬眉道,“陆夫人,我要是怕惹祸上身,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了,既然来找你,我自然是做好了被收拾的准备。可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掩盖当年江明远杀人的真相你做了他的替罪羊,你和他勾结,断送了你和陆建安的夫妻情分,断送了陆氏地产的产业,现在还要断送陆岩仅剩的一切吗你不知道吗江明远已经收购了陆氏地产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成功搅进了董事会” “不,不会的,你胡说,你胡说”梁秀文瞪大眼睛看我,显然并没有人告诉梁秀文这些事实,陆岩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而江明远自然是哄着骗着,捡好听的说,我忽然这么一说,梁秀文接受不了,喃喃自语道,“明远不会毁了阿岩,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他一定会做到的” “做到你被关在这里面能知道什么陆夫人,你醒醒吧。保姆不是你杀的,是江明远杀的。当天晚上他去了别墅,发现人死了过后,他毁了监控记录,留下你一个人在现场,等老赵发现时,你一个人顶下了所有罪名。陆夫人,你们那天晚上在做什么被保姆发现了是不是你和江明远勾结在一起,亲手毁了陆氏,陆建安知道了才会选择跳楼自杀” 我时刻紧随着梁秀文的表情,她神情渐渐由紧张变成恐惧和害怕,就好像曾经做过的丑事被人翻出来那种恐惧和害怕,一直掩藏在心里的秘密忽然被人窥探到,梁秀文的紧张跃然脸上。她双唇哆嗦着,牙齿不停地打颤,瞪大了双眼,黑溜溜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一般,冷森森地问我,“你想干什么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急躁了,上前来抓着我胸前的衣裳拽着一把,将我扣到一边,我急忙闪躲,倒不是害怕她揍我,而是怕身后的椅子把我绊倒了,我肚子里有孩子,下意识地丢开了梁秀文的手腕儿,转而护住读者,我往后退了两步,梁秀文便把我摁在墙上,急不可耐地说,“你为什么要去管这些事情为什么” 我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面前是梁秀文激动的脸,大约是动静太响了,一直等候在门外的程思远推门进来,看见梁秀文抓着我胸前的衣裳发疯,程思远着了急,上前来扣开梁秀文的手,护着我说,“若棠,你没事儿吧” 莫医生也匆忙赶进来,警惕地上前看着梁秀文,关切道,“蒋小姐,你没事儿吧” 我连连摇头,“我没事儿你们先出去,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出来。”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我摇头说,“不用,有些事情我想单独问,你出去等我,我很快出来。” 程思远担忧地看着我,终究拗不过我,点头说,“那好,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叫我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莫医生目光在我脸上转了几圈,然后跟着程思远出去了。临走时,他还叮嘱梁秀文,“好好说话,心平气和的,别嚷嚷。” 人走后,我调整好情绪,走到梁秀文面前,试图去拉她的手,她也没反抗,然后我看到了满脸的泪水,说真的,乍看一眼时,我吓了一跳,那种满脸泪水肆意横流的场面我不是没看过,但梁秀文这样,我是第一次见到。或者说,我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时候。我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问声细语地说,“我不知道你和江明远有什么样的过去,但请你看在陆岩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份上,不要眼看着江明远把他推进火坑。陆夫人,有些错误,适可而止。陆岩不恨你,至少不是真正恨你,你应该感受得到。” 我原本是要用激将法的,可梁秀文忽然哭得这么伤伤心心,倒叫我乱了方寸,于是我打起了感情牌,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差声泪俱下泣涕涟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梁秀文泪眼朦胧的看着我问,心里是少不了顾忌的。 我笑了笑,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她呆滞住了,半晌才缓过来,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过往很多事情,我不想提及,都是孽缘。” 我连忙塞给她一串电话号码,“你可以找到我,”她没有接过,倒是背熟了,然后把纸条还给我,提醒地说了句,“有人看着我,我不能拿。” 这话说得我瞬间头疼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陆岩能找人看着梁秀文,江明远那么财大气粗,一样可以呀 然而我来不及多说,只问了两句关键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梁秀文摇头,我有点急了,重复地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干得漂亮 “那是江明远杀的吗你手上有没有证据”我追问。 梁秀文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有,我会交给阿岩。” 这下我就放心了,舒了口气,没等我反应过来,梁秀文忽然发狂似地冲上来,对我又吼又叫的,还踹动了茶几,我放在茶几上的包也被挥到地上,门外的程思远和莫医生听见声响赶紧冲进来,一个拉着梁秀文,一个护着我。 莫医生劝解地说,“思远,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带蒋小姐先回我办公室,我送她回去,一会儿回来送你们出去。” 程思远点了点头说,“好,莫叔,麻烦你了。” 莫医生当即带着梁秀文走了,临走时梁秀文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反应过来梁秀文方才是什么意思,我撒开程思远的手将地上的手提包捡起来,紧张地抓着程思远的胳膊肘说,“咱们先出去。” 我和程思远回到医生办公室,里头的值班医生叮嘱我们说,“你们俩洗个手吧,盥洗台上有洗手液。” 他们一般接触过病人后,都要洗手消毒。我和程思远洗完手不久,莫医生便回来了,跟我们说了句抱歉,然后问程思远,“你爸爸刚开完会,要见一面吗我带你们是上去。” 程思远拒绝说,“不了,我们先回去,晚上我会回家的。” “也好,随你高兴,那我现在送你们出去” “好。”程思远说。 然后莫医生又带着钥匙,一道又一道地开门送我们出去,途中我一直悄悄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联想梁秀文警告我的话,不由地多了几丝怀疑。 车里开出医院后,我问程思远,“这个莫医生人怎么样” 程思远好看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手背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痕印记,是上次陆岩那一刀留下的印记,一看那伤疤我就抱歉了,那双好看的手有了缺憾。我看了呆住,程思远发现我正看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尴尬地笑了笑,继而云淡风轻地说,“他是我爸爸的助手,跟着我爸爸很多年了,人嘛怎么说呢,还行。” “哦”我说。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程思远瞥了我一眼,又说,“担心今天的事儿” “嗯,有点。” 程思远笑了笑,安慰地说,“那你尽管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我爸既然帮了忙,莫叔自然也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这事儿包在我说身上。” 我呵呵笑着,心想,最好如此。我手伸进手提包里,抓着冰冷的那一块,心情格外沉重。 程思远把我送回家后,洗了个澡,然后告知我他今天要回家吃饭,不能陪我,怕我一个人害怕,笑说,“一个晚上,应该没事吧” “没事,我晚点叫小寒过来陪我。” “好,你好好休息,今天也累了。”程思远说。 程思远走后,我立即给小寒打了电话,她三下五除二过来我,我拿出录音笔给她听,听完后,她拍了拍大腿,笑道,“果然没错你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这东西我拷贝一份给你,你收着,我觉得一份不够安全,这个可能成为日后用得着的证据,但是光凭这点还不够,梁秀文手里一定有更重要的证据,她说她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安心等两天。” “你相信她说的话我觉得有点悬,陆岩这个妈简直就是个奇葩,会不会是唬你的”小寒问。 我摇摇头说,“看起来不像,我一直觉得她内心挺挣扎的,但终究会偏向陆岩这一边。不管她曾经和江明远有什么感情,但江明远的心绝对没那么纯粹,梁秀文不过是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等她自己的执念看开了,就明白什么才最重要。她要是骗我,今天就不会帮我打掩护,我觉得,那个莫医生有些问题,或许是江明远安排的人,盯着梁秀文呢。” “那你还敢在人眼皮子底下见面不是找死吗你没带脑袋出去呀”小寒数落我说,“要真是江明远的人,你已经暴露了。” “所以说嘛,这录音你备份一个,当时我和程思远被拦在外边,要不是程思远他爸,我还见不到梁秀文呢,我看过,那间会客室没有摄像头,安全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伸手摸我肚子说,“你一天到晚瞎操心嘛,不知道多照顾自己,有你后悔的时候东西我暂时先用着,放银行保险柜吧,谁也拿不走。” 说到保险柜,我还想起之前江佩珊在银行给我开了个保险柜,存了五百万给我,我一直没时间去看,这下被小寒一说,我登时想起来,银行里还存着五百万,我说,“我都快忘了,江佩珊在银行给我存了五百万,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小寒说,“真五百万” “应该是真的。” “要是真的,你取出来,那个二十万我们去沪城找鸭子,哎呀我跟你说,我上回遇到一姐妹儿,不是给个当官的包了么那男人不行,但贼有钱,她挥金如土,跑一趟沪城直奔高级会所找鸭子去了,那一排排鸭子站在面前任你挑选,要肌肉男有肌肉男,要小鲜肉有小鲜肉,个个儿水灵得很,一掐一把水,姐妹儿你带我去试试”小寒调侃地说。 我扯了张纸巾递给她说,“得了啊你,先擦擦你口水,我要是敢带你去找鸭子,乔总回头不把我给杀了,我小命儿不保,剩下几百万无福消受” “啧啧,你怕个求你是胆子小的人周若棠,我特么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变化太大了要不是知道你以前怂成什么样儿,我真不相信你会是个怂包” “切,我哪里怂了我那是温柔可人,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切,话说,”小寒正儿八经地看着我说,“我问你,你这钱打算怎么办” “你说江佩珊给的钱啊”我问,小寒嗯了一声,我笑说,“我打算都换成现款,哪天天气好的时候找个高楼天台,坐着往下撒,下雨似地,五百万,估计还得洒好一会儿。” 小寒在我额头上一记暴栗,咬牙切齿道,“你可没出息的败家娘们儿,不要送我好了她给五千万你都不理亏,收着” 我哈哈哈大笑,小寒倒在沙发上感慨,“要是乔江林老婆给我五百万我要干嘛呢” 此时,小寒的电话响了,恶俗的最炫民族风响彻整个屋子,我嫌弃地喊她接电话,她偏偏倒在沙发上不接,用手戳着我大腿说,“你给我接,肯定是乔江林催我回去的。老子现在就跟保姆似地,成天伺候” 我实在是忍不住那股天籁之音的折磨,找到她电话,看了一眼那串陌生的号码说,“起来,赶紧接,不是乔江林。” 小寒仍旧躺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来,我把电话递给她,她嘟哝了句,“谁呀,不认识。” “喂,找谁”小寒说。 我正在削苹果,听见小寒说,“别跟我开玩笑,姑奶奶没空,姑奶奶没钱,你这戏码骗不了钱快滚蛋” 说毕,小寒直接挂了电话,把电话扔在沙发上。 “诈骗电话”我一边削苹果一边问。 “嗯。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骗姑奶奶的钱,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跟我说林森在医院抢救,叫我马上过去签字手术”小寒冷哼道,“我家森哥现在在英国上课,怎么可能在北城做手术脑子进水了吧想骗姑奶奶,没门儿” “他去英国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苹果皮连在一起,不削断。 “嗯,富婆给他请了个老师,上课去了,回来也算是海龟了,哎我告诉你,到时候咱们都好好闻闻海龟的味道”小寒打趣地说。 “要闻你闻,我可不敢,我怕被他打。” “出息” 可就在此时,小寒电话又响了,她摸起来一看,又是那串陌生的好吗,锲而不舍地跳动着,恶俗的天籁响彻空气,小寒喃喃道,“妈的,好好跟你说说不听是吧那姑奶奶不客气了” 小寒接听起来,一阵臭骂,那语气顺溜得一口气上二十楼都不喘气儿的那种,字字珠玑,我在一边听得哈哈大笑,等她骂完了,她问对方,“再打来闹姑奶奶真生气了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结果对方说了一句什么,小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电话呆滞地看着我,旋即眉头紧锁,电话那头的人还在不停地说是什么,半晌小寒怒吼道,“你们在哪个医院” 长长的苹果皮忽然掉了,刀子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立即冒出来。我怔住,看着小寒收线,神情恍惚地看着我,我迟疑了两秒,问道,“怎么了”围乐杂圾。 小寒手忽然垂下来,搭在双腿上,面无表情地说,“若棠,阿森出事儿了。” 那通电话不是诈骗电话,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在酒店发现昏厥的阿森送来医院抢救,通过阿森的通讯录找到小寒的电话,但阿森的手机没电了拨不出去号码,他只好用自己的电话拨给小寒。 我和小寒都愣住了,四目相交,两个人都懵逼了,手里的刀子和苹果落到地上,我先反应过来,抓着小寒胳膊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去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爱恨也随风 推荐票13000.14000加更。 我和小寒赶到医院时,给我们打电话的小伙子在走廊上坐立不安,在廊上踱步,双手不停地扣在一起,神情焦急。他身上穿着酒店服务生的深色制服,裤腿上和外套上一块块暗黑色的东西。应该是血迹留下来的,我和小寒匆匆迎上前去,瞥了一眼手术室门口,手术中三个字亮堂堂的,那名男子拧着眉头看我们,问道,“你们是家属” “是,人怎么样了”我着急地说,“他受什么伤了” “他在我们酒店自杀,我去客房服务的时候看到的。赶紧送来医院了。” 我和小寒都一阵惊呼,“自杀” “不可能”小寒激动地说,“不可能自杀,我最了解他了,他怕死得很。不可能自杀” 那名男子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悻悻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我做完笔录就回酒店,你们去办手续吧。”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支手机递给我,“喏,这是他的手机,不过没电了,你们收着吧。酒店房间现在封锁起来了,等警察去看过以后,你们就能去拿走他的东西了。” 他说完。手术室内匆匆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士,喊道,“谁是家属” 我和小寒迎上去,护士递给我们一张纸。叫我们签字,护士全部武装只剩下眼睛。看不清楚表情,“情况有点危险,你们家属别四处乱跑,就在这等着” 护士说完这一句,拿着签好的单子进了手术室,留下我和小寒人心惶惶,面面相觑,一颗心被掉在嗓子眼儿,连呼吸都沉默了。小寒平时是最有主意的人,现在也蒙了圈,拉着我的手怀疑地说,“怎么回事他不是跟我说去英国学习了吗怎么会在北城自杀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和小寒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但这一万个为什么,只有阿森能给我们答案。 没过多久,警察赶到医院,他们已经去酒店现场看过了,没发现任何异样,调了酒店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痕迹,酒店房间里只有阿森一个人住,没有客人往来,期间只出门一次,之后便呆在房间内。 “我去前台翻了记录,他是两天前入住的酒店,当晚我正在楼层客房服务,他刚好从电梯进来,似乎肚子疼,走路扶着墙,站不稳的样子,我曾上前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但他拒绝了,我帮他开了门过后就走了。”那名男子说。 我们现在坐在医生临时让出来的办公室里做笔录,警察叫了一个人跟过来,我便过来了,小寒守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警察说,“你发现他时是怎样的状况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他只登记住两天,前台就打电话问要不要续房,但房间电话没人接,前台就让我去看看,我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我喊着林先生,但是没人回答,然后我找遍房间都没找到人,但是他的包和衣服都在房间里,我猜想他在洗手间,结果我一推开洗手间的门”他顿了顿,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似地说,“就看见他倒在地上,手腕割破了,血流了一地” 我心慌慌地听着他陈述,心头像是被刀扎似地,阿森那么强势勇敢的人,怎么会选择割腕自杀我想不明白。我紧紧拽着挎包带子,紧张地看着他,警察一一记录下来,又问,“还有什么情况一并交代了。” “他应该用的是水果刀割腕,当时那把刀就掉在他身下不远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立即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便马上呼叫前台打电话给120,然后报了警。之后的情况,您都知道了。”他说。 警察记录完,那名男子悻悻地问,“警察先生,我可以先回去吗我酒店还有工作要做” “你可以走了,但最近电话保持畅通,我们可能随时联系你了解案子情况。” “好,我明白。” 而后那名男子便走了,警察接着问了我一些情况,我都如实说了,最可以的是阿森明明说去英国了,怎么还留在北城我说了这个疑问,但警察说,可能他早就准备自杀了,说去英国,只是一个幌子,和我们分开的幌子。 警察说经过现场的判断和酒店的监控,初步断定是自杀,他们已经提取了刀柄上的指纹回去比对,出了结果会马上通知我们。 而等我做完笔录回到手术室时,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了,小寒原本坐在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来,我赶紧跟上去,没过一会儿,手术室的推开了,医生和护士走出来,对我们说了电视里最经常看到的那句话,“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大约是看惯了生死,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温度,明明是一句悲悯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淡淡的,毫无感情的。他转身要走,小寒立即抓住他手腕儿,疯了般说,“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你不是医生吗你救死扶伤,那你把他救活呀” 我呆滞地站在一边,和小寒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我怔怔地站在一边,医生那句话想慢镜头重播似地,一字一句地在我耳边重响,萦绕,我眼前开始恍惚,朦胧,到最后看不清人影,双脚忽地失去力气,一边的护士连忙扶着我坐在椅子上,温声劝慰道,“请节哀。” 医生还是走了,没过多久,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遗体出来,要送往太平间,我和小寒都不禁扑上去,看着阿森紧闭的双眼,失去血色的面孔,还有紧抿的嘴唇,心里那种悲戚忽然爆发出来,两个人都哭得惊天动地。 刚做过笔录的警察去和医生询问情况,最后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小寒孤单地留在医院里,跟着护士将遗体送往太平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冷森森的,阴气逼人。小寒说我怀着孩子,不许进去,叫护士带我去办公室坐着,她一个人跟着护士把遗体送进去,并且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出来时,她双眼已经红肿得像两颗桃子,她怕别人看见,掏出包里的墨镜带上,冷静地说,“打电话给他家人。” 我们从医院离开后,先回了小寒的住处找到充电器给阿森手机充电,期间我打了电话给林蝶,她接到电话后匆忙赶来小寒家,和我们一起商量。 令人奇怪的是,阿森手机里并没有任何家人的联系方式,最亲密的称呼就是我和小寒,一个是大老婆,一个是小老婆,其余的人都是些经纪人还有普通朋友,我们挨个打了过去,都说不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而我和小寒虽然和阿森认识好几年了,但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家人。我们只好求助警方,在酒店的遗物中找到阿森的身份证,用身份证上的地址调查到他户口所在地,通过当地民警找到他的家人。 而他家里人,只剩下一个年迈的爷爷。 他爷爷赶来北城时,已经是一天后,小寒接到老人家时,老人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我们带着他去了太平间见最后一面,然后将遗体送往殡仪馆进行火化,老人坚决要将遗体送回老家安葬,说叶落归根。我和小寒都没有理由反驳,只能从了老人的想法,由小寒帮忙送老人和阿森的骨灰回家,我没有去,长途跋涉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太艰难了。 很戏剧性的一幕,阿森遗体火化那天,除了阿森他爷爷,只有我和小寒还有林蝶三人,一如当初芳芳火化的那天,只有我们几个人,孤孤单单。 我们三个站在殡仪馆的台阶上,摘下胸前的小白花插在一边的常青树上,抬头望着天上密布的乌云缓缓向四面扩散去,那一团团黯淡的云朵如同亡魂聚集而成,耷拉着脸看着脚下的世界,悲戚又孤独。 至于阿森为什么自杀,我们几个都想不通,只知道在阿森自杀没两天,他放在网上播的歌曲全都下了,悄无声息的,关于他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 小寒去阿森老家那两天,我一直不舒服,向陈深告假休息,程思远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也请假陪我,但第二天下午,程思远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个紧急手术他必须回去,他只能回去,我一个人在家憋得无聊,心里特别难受,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根本没从阿森离开的阴影里缓过来,我闷得难受,拿了包出去散步。 心情烦闷的时候,我喜欢去江边散步,一个人静静地吹风,好像所有思绪都能开阔一般。但今天不一样,我一个人走在江边,脑海里全是曾经我和阿森在一起的开心片段,想着想着,心里就泛酸,那种酸涩的味道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如柱,连连不断。 然后我就一个人站在江堤上,握着水泥栏杆,哇啦哇啦地大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泣,失去孩子的时候有过一次,心里的悲戚和哀伤,那哭声远远不足以表达。 有一种感觉就是,你根本你能接受,他已经走了,已经不在了。你固执的认为他还存在于你的生活中,他的气息,他的音容笑貌,全都在。 我不知道你们明白这种感觉吗那种他仿佛还在你耳边说话,不曾离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晕倒的,好像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木质和柑橘混合的香气,熟悉又亲近。我好像被那个怀抱一直抱着,搂着,温暖又宽阔,像个安全的港湾,能容纳我这艘倦归的渔船。我不由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仿佛期待了很久,舍不得放开,紧紧地圈着他的腰肢,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那个人有宽厚的手掌和温柔的嘴唇,一直在轻抚我的后背以及亲吻我的额头。 那个人,好像陆岩。我的陆岩。 可我醒来时,身边只有林蝶,她坐在椅子上打盹儿,长长的睫毛扇子似地扑闪扑闪,我疲惫地撑开眼皮,嘴唇微动,一抬眼便看见头顶的吊瓶,我一下子惊慌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赶紧坐起身来,摁了护士铃,然后林蝶也醒了,惊愕地看着我说,“若棠你干嘛” 几十秒的功夫,护士也冲了进来问我怎么了,我着急地说,“护士,我有孩子,我不能随便用药,你们帮我打的是什么药” 那护士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解释说,“您放心,我们给您打的是葡萄糖,补充体力的。您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营养跟不上才晕倒的,所以先给您葡萄糖补充体力,放心。” 我这才安心了,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我过于紧张了。” “没事,您先休息,有事再叫我。” 林蝶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丫孩子不是做掉了吗怎么” 我赶紧捂住林蝶嘴巴,她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拿开了我的手说,“怎么,你想背着陆岩自己生下这孩子周若棠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一个人怎么养孩子” “我没想过让他知道,这是我的孩子,我自己养。我有双手,怎么不能”我倔强地说。 林蝶白了我一眼,“怪不得凌寒说你脑子少根筋,自讨苦吃这下好了吧我怎么说你有孩子还不多注意身子,竟然在大街上晕倒你” 我抿了抿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江边,要不是你,我肯定完蛋了,天热,少有人往江边走。” “嗯我不知道你在江边啊。” “不是你送我来医院的”我问道。 林蝶摇头,起身帮我倒了杯白开水递给我说,“我在家睡觉呢,有人给我打电话,叫我来医院看你,说你晕倒了。” “哦,好吧我以为是你。” “听护士说是个穿西装的男人送你来的,人刚好路过,碰见你晕倒了送来,又赶着公事去了。”林蝶说,“可能就是那个男人给我打的电话吧。” 我想起我那个奇怪的感觉,那人身上的味道,宽厚的手掌,我满腹怀疑,“电话号码给我看看。” 林蝶翻出电话给我,我掏出自己手机把那个号码拨出去,响了几声后,那边一个陌生的口音接起电话,一开口讲话,就证明了不是我想的那人。对方似乎不愿意多说话,我聊表谢意,对方淡淡说不客气然后挂了电话。 不是陆岩。 我握着电话一阵失落,不是陆岩,我本应该高兴呀。 可那人怎么知道林蝶的号码奇了怪了。 “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想多了。” 可能只是梦吧。 程思远来接我时,林蝶告辞,她赶着去聚会,程思远正好下班接我回去,路过市场时买了只乌骨鸡,说回去给我煲鸡汤。他细心煲了几个小时,满屋子的鸡汤香气,可我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也足够耐心,做了些开胃可口的小菜给我吃,用鸡汤煲了香菇鸡肉粥,我才有了些胃口。 吃过饭,我接到南源的电话,说陆青已经答应从广州回北城,但是要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回来,我惊喜万分,这么多天,总算有了点好消息。 与此同时,江氏的项目已经开始动工,动工那天,记者专门做了报道,毕竟做了重点项目,轰动北城的案子,江明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显摆的机会。而且动工那天,北城某高级领导也去工地视察了,媒体不抓都不行。 而这边,陆氏地产的项目也很快敲定下来我,新一轮的招商规划也快速敲定,步入正轨,几乎和江明远没有相隔多久开工,明里暗里,都有点叫板的意思。 小寒回来这天晚上直接来了程思远家,她出去两三天而已,却瘦了一大圈,满身的疲惫,毫无精神。她窝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养精神,然后正儿八经的说,“若棠,警察那边结案了,自杀。可我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说他好端端的自杀什么”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那个富婆有关你不老跟他说富婆吗你知道多少”我说。 “他什么都没说,就告诉我有个有钱的女人愿意捧他,”小寒盯着我,“怎么捧,凭什么捧,你我都明白,这个圈子里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点头,“是。可现在症结在于,我们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杀” “等我去查查,查好了告诉你,你安心工作阳台,这件事搁我这儿。”小寒说,“陆岩他们快开始动作了,你小心点。” 半夜三更,我给梁毅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见面,他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程思远下夜班回来有点饿,我们正好约在夜宵店吃馄饨。梁毅骑着大摩托拉风地来,手里拎着头盔个桌上,跟个人头似地,吓我一跳,程思远自然而然地拍了拍我肩膀,笑话我。 梁毅点了碗小馄饨,三下五除二吃完擦嘴问我,“我觉得你最好消停点,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江明远知道了”我警觉地问,“陈熙告诉他了” 梁毅挑眉看着我,问道,“知道什么” “知道我” “不知道。”梁毅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拧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你呗,蠢不蠢”梁毅高傲地撇了我一眼说,“他让我跟着你,盯着你动向。我知道,但没说而已。” “哦”我言归正传,“梁毅,你已经上船了,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这条船翻了,咱们都得完蛋。” 梁毅轻哼一声,问道,“所以呢” 我定定地盯着梁毅眼睛说,“所以你得帮我。” “我帮你,谁帮我”梁毅说。 “你帮你自己。”我冷冷说,“你已经没选择了,江明远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你再犹豫就没机会了。” “是么”梁毅笑了笑。 “你一早就清楚答案,不是吗”我迎上梁毅的视线,四目相交,死死地盯着对方,谁都不肯放过谁。 最后梁毅笑了笑我,拧了拧鼻子说,“周若棠,你现在真挺可怕的,你发现了吗” “都是生活逼的,咱们就别说客套话了。我要江明远的行程表,详尽的。” 梁毅说,“这个你找我错了,行程所有是陈熙安排的,你应该找陈熙去,我这张牌,你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不是吗不过我提醒你,去找陈熙,一定先想明白了跟她说什么,陈熙从小没有父母,是江明远给她资助,就相当于她的再生父母,你想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她背叛自己的再生父母。”梁毅起身,拎着头盔准备要走,走出去两步,他又回头来看我说,“哦,对了,你去南山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你手里应该没东西吧要是有,恐怕现在也没了。” 说完梁毅拜便走了,我瞬间反应过来,拉着程思远结账走人,出小吃店门口时,梁毅骑着摩托车飞驰而过,程思远问我,“怎么了” “我们先回家,我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 然后我和程思远快速开车回家,回到卧室后,我赶紧翻箱倒柜地找,录音笔真的不见了。 我和程思远快速检查了房门的窗户,没发现一丁点外人入侵的痕迹,门窗完好无损, 我坐在床上冷笑,他动作可真够速度的,不知不觉的进来家里,什么时候拿走东西的,我浑然不知,幸好我一早做了准备,他拿走的那只笔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以为我做了手脚,防着我点。可没想到拿到一只空的录音笔,里头真正的录音,我早就交给小寒保管备份了。 一如梁毅所言,我现在的突破口,还有陈熙一个。 然而,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清楚怎么约见陈熙,应该跟她说什么,怎样才能让她倒戈。 她这个人毫无软肋可言,唯一的弱点就是她在江明远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喜欢上了陆岩。可我若是拿着这个去威胁他,会否太卑鄙了那我和江明远又有什么区别 算了,一步走一步算吧,想不了那么多了。 这天下班后,我特意没叫程思远来接我,我和陈熙约好了在金鹰楼下一家咖啡厅见面,她似乎一直在等着我打这个电话,接了电话爽快地说了一个字,行。 我打车去金鹰,买了块蛋糕充饥,大约六点钟的时候陈熙才来,我们挪到包间去,煮了一壶水果茶慢慢喝。 陈熙多聪明啊,什么都知道,直截了当地问我,“周小姐,你约我什么事。” 我也不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说,“陈熙,我不想威胁你,但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你的未来,为虎作伥,不是好事。江明远是一定会败落的,你信吗” “我信不信都没用。”陈熙淡淡说。 “现在你的选择,能决定你将来的出路,是否要一个好出路,仅在你的一念之间。” 水果茶淡淡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小巧精致的玻璃杯加地盘,格外精美好看。我给她倒了杯茶,笑说,“知恩图报,不是这样的方式。” 陈熙一只手放在桌上,指甲上涂了透明的指甲油,看起来光亮极了,纤细的手指捏着杯柄,嘴角挂着淡笑,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她才说,“周小姐,如果你今天约我是为了这件事,那我告诉你,你的心思怕是要白费了。”陈熙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江董是我的恩人,小学老师都在教知恩图报,我不可能背叛他,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实话说,我也不怕你去揭发我的私人感情,江董不是傻子,看不清现实。即使我喜欢陆岩,那又如何有你在,有江小姐在,我陈熙算什么我也不是傻子,我看得清楚,我也从不去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皱眉,搜肠刮肚寻找说辞,可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句,陈熙笑了笑,看了一眼我肚子说,“其实我已经给陆总一个道歉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天你听到了” “是听到了,但我谁都没说。这样,也算是给你和陆总一个道歉了吧。我身不由己,做的事情更由不得我选择。周小姐,你不要恨我,也不要说我铁石心肠,很多时候我真羡慕你,你得到的东西,很多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保护好你的孩子,他是你幸福的筹码。”陈熙意味深长地说。 “陈熙,人有善恶之分,坏事做多了,是要遭殃的,久走夜路必遇鬼,这个道理你明白的。”我说。 陈熙摇头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但不论迟早,答案都是一样,周小姐,你别费心了,藏好你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江小姐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她恨你入骨,什么都干得出来。就像当初你在深圳逼着你堕胎,甚至将你推下楼,她只要达到她目的,是会不顾一切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往后,我选择听天由命。从我选择为江董做事开始,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江董给的。” 说完这些话,她起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包间里,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无能为力,事情不应该按照这个样子发展呀。还是我太高估自己控制能力 我很懊恼。 我陷入了一个怪圈里面,找不到出路,焦急万分。 我一个人走回去,接到小寒的电话,她说,“若棠,事情查清楚了。你要听吗” 我心头一紧,害怕听,但是又想听,我思忖了几秒,犹疑地说,“你说” 小寒托人查了一通,缕清了阿森和那个所谓富婆的关系。那富婆的确有钱,暂时称之为a吧。a是做娱乐产业的,四十来岁,离了婚,公司在杭州,偶然情况下和阿森遇见,欣赏他的歌,更确切的说是欣赏他的人,直接明了地开了条件包养阿森,只要阿森跟着她,她出钱包装阿森,捧红他。 阿森跟了他过后,的确事业上升,发了ep,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偶然情况下,a发现阿森是个同性恋,这个被阿森隐藏的秘密让a很恼火,开始整他,这种整不是大家想象的单纯意义上的整。a因为自身问题不能行夫妻之事,变了法地搞出花样来折腾阿森。这种变态的行为,阿森一直忍着,直到a发现阿森其实是同性恋,a为了收拾阿森,办了一场paty,给阿森喂了药丸,a拍了视频留证,也不继续捧阿森,让他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好不容易有起色的事业,重新跌进谷底,这种落差让阿森无法接受,选择了自杀。 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问题忽然明朗了:他选择自杀,只因为梦想破灭。为了实现当歌手的梦想,阿森在北城漂了十多年,在这个无情又冷酷的城市里裹着最拮据落魄的生活,因为有梦想的支撑,无论多么捉襟见肘的生活他都挺过来了,可梦破了,什么都都没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纯洁的坚持,那份坚持是所有信仰信念的凝结,当它毁灭了,什么都没了。那种颓败,是坠入谷底的绝望。 而a,无论我还是小寒,都是不可撼动的势力,蚍蜉撼大树,无稽之谈。 我握着电话,一个人走在黄昏的街道上,泪水肆意横流。四周的人来人往都往我投来好奇的眼神,我漠然地看着一切,站在路边,收了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住处。 车窗外夜色渐浓,霓虹灯闪烁,这个城市是那么的不真实,光怪陆离,暧昧迷惑,忽近忽远,触不可及。我靠在车窗边,想起曾经和阿森一起走过的路。我们那么努力地挣扎着,只为在这个城市活下去,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栖息地。 可那么多的努力,换来的,只是一份枉然。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的。而大多数人都愚蠢地去寻求公平,倔强又坚韧。 周一我回到公司上班,堆积了几天的工作叫我有点力不从心,整理文件时,袁浩通知我下午两点半有一场项目会议,讨论的主题是陆氏地产的风投项目,这个项目目前是秘密启动的,只有公司几个高层参加,我和袁浩负责准备会议,但没有资格参加。 我登时懵了,小声问袁浩,“咱们现在跟投的不是江氏的项目吗能同时跟进陆氏地产的袁助,这怎么回事,我几天没来变天了” 袁浩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你跟我来。” 而后我们去了走廊上吹风,早上同事们都在认真工作,走廊上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急匆匆地抱着文件路过。 “具体如何我不清楚,昨晚陈总打电话告诉我的,叫我跟你准备下,似乎这次的项目,不是陆氏现在的项目,一切资料都是保密的,除了高层,我们没人清楚。”袁浩说,“江氏的项目还是跟着走不会落下,但你可能会被调到新项目里接洽,陈总似乎有意让你脱手江氏的往来,由我来接替。” 我皱眉,有点懵了,“你来接为什么陈总昨晚跟你说了” 袁浩摇头,“没言明,但是让我快速了解现在的进程,并且跟上。我估计,他就快跟你说了。” “可我江氏的案子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调开我这不合理,中途换人,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冗杂无比,若是跟不上进度” 袁浩打断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本来我一直也在了解这个项目,”袁浩有点尴尬地看着我,“陈总吩咐的,我也没办法,呵呵。” 我忽然明白过来,陈深一早就看穿了我来信丰工作的目的,安排了我接洽,但同时也让袁浩跟进,这样子某天换掉我便随心所欲也不影响项目进度了。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才发现我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别人的注视下。我懊恼地皱眉,即是如此,陈深才每次见江明远都带着我 袁浩以为我生气了,抱歉地拍了拍我肩膀说,“你别介怀,陈总做事自然有他的目的,他的安排,必定是有考虑的,我们在他手底下做事,悉心听安排就好。” “嗯。”我点了点头说。 下午两点左右,陆岩和陈扬来到信丰,那时我和袁浩正在准备会议室,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因为资料都是秘密的,且有陆岩他们带来,我们一丁点都看不到。 陆岩推门而入时,我正在会议桌上摆放茶水,他凛冽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我登时心沉了一沉,心虚地抽回视线,站到一边去,恭敬地弯了弯腰问好,“陆总。” 他对我置若罔闻,淡淡瞥了一眼随即转开了视线,我有点失落,但这才是常态吧,快速收拾好东西站到一边去。陈扬跟在陆岩身后,手臂里抱着一大叠资料,我下意识地看了两眼,抬头时正好迎上陈扬冰冷的目光,我和他对视一眼,平静地抽回视线,然后会议室里响起“怦”的一声,袁浩后退时不小心把放在墙边的花盆撞翻了,刚好是两个盆距离挺近,一个倒了,另外一个跟着一也倒下。那花盆挺大的,里头栽的什么植物我也不认识,像棵小树苗似的,郁郁葱葱的。 袁浩喊了我一声,“周助,来帮一下忙” 陆岩瞅了陈扬一眼,陈扬立即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跟着我过去。人家是客人,哪里好意思让人弄我赶紧走上前,搭把手帮袁浩把花盆弄起来,然而我刚碰上陶瓷花盆,陈扬拉了拉我胳膊,冷冽倒,“我来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事,陈助理,我们来就好。” 陈扬却不答应,重复道,“我来吧。” 这中冷冽有淡然的语气跟陆岩学得挺像的,简单的重复,叫人没办法拒绝,我悻悻地站起身来,陈扬和袁浩搭手,很快便把花盆弄好了,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头的陆岩,他低头认真看文件,丝毫没有被这边的嘈杂影响。刀削般的侧脸凌厉冷峻,高挺的鼻梁侧面看过去,更加帅气了。 我不由地看呆了眼,袁浩扯了扯我衣裳,问道,“周助,你在看什么” 陆岩稍稍回过头,跟我的视线撞上了,那凛然的一眼,差点把我魂吓跑,我胆战心惊地回头,摇头看着袁浩说,“没、没事弄完了吗弄完了咱们出去吧。” “弄完了,我在这儿等着,你去通知陈总和其他高层,”袁浩看了看时间说,“还剩二十分钟。” 我慌忙离开会议室,一个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我暗自嘲笑自己,周若棠,你真没用,看你一眼就怂了,你啥时候能有点儿出息 快速调整好状态后,我先通知了其他几位领导,再叩响了陈深办公室,他在里头打电话,高声应了一句,“进来。” 我走进去时,他刚好挂了电话,问我说,“准备好了” “是,陈总,其他几位领导也通知了,陆总和他的助理已经在会议室。” 陈深点了点头,扣上手里的钢笔丢在桌上,旋即抬头盯着我问,“你有什么想问的想必袁浩已经跟你通过气了。” 我没想到陈深会这么直接地问我,倒叫我有点不知所措,我错愕地看着他,有点语塞,他又说,“江氏的项目就交给袁浩了,你不适合再跟进,今天若是和陆岩的项目能谈成,这个项目将由你代表我接洽,明白吗” 我说,“陈总,我不明白。” 陈深笑了笑,“若棠,你明白的。”他站起身来,甩了甩胳膊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玩不过他的,适可而止,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去做,有人会做的。” “陈总,我” “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别这么早拒绝我,到时候你开心都来不及。”陈深淡笑说,“走吧,开会。帮我把桌上的文件带上。” 说毕,陈深阔步走出办公室,我叹了口气,赶紧收拾了他桌上的东西。他桌上一共三份文件,其中一份是项目策划书,我无意间瞟到新开发区几个字,兴趣一下子提了上来,忍不住翻开扉页看正文目录。 这一看,我完全懵了手一抖,企划书掉到地上,落在我脚背边。 会议一共持续了两个小时,那两个小时过去得飞快,我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拼凑着繁杂的片段,始终不太明白陆岩这是要放什么大招,而陈深从始至终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正当欧文混沌之时,南源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今晚的飞机,半夜到北城,让我和小寒去接机。我内心止不住的激动,飞快地回复道,知道了。 我握着电话,心跳加速,那种激动的感觉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般喜不自胜。 散会后,陆岩和陈深率先走出办公室,二人似乎相谈甚欢,高层脸上都洋溢着笑,那么,这个案子的成功率可想而知了。余低厅圾。 陈深吩咐我和袁浩送陆岩和陈扬下楼,我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送他们下停车场。进了电梯后,陈扬很自觉地站在一边去,袁浩挨着陈扬,而我站在陆岩身后,被他高大的背影挡着,默不作声地偷看他背影,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呼吸变得紧张起来。 尔后陈扬打了电话给老赵,叫老赵把车子倒出来,他们马上下去。 陆岩双手插在裤袋里,背挺得笔直笔直的,寸长的头发清爽感情,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淡淡萦绕在鼻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我们一直没说话,气氛特别诡异,我偷偷看了陈扬一眼,发现陈扬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有点呆呆的感觉。 袁浩也没说话,就朝我挤了挤眼睛,我尴尬地扬了扬嘴角。 好不容易挨到负一层,陆岩大步走出,我们跟在身后,鞋子踏在地上踢踏踢踏的,在空旷的停车场内显得格外响亮。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陈扬率先上前去帮陆岩拉开车门,陆岩转过身看着我和袁浩,淡淡说道,“不用送了。” 我和袁浩点头示意,礼貌地说,“陆总,再会。” 陆岩嘴角扬起一抹笑,若有似无,他笑的时候眼睛盯着我,我心尖颤了颤,仓皇地抽回视线时,他已经坐上车,可陈扬却没有合上门,眼睁睁看着我,“周小姐,您请上车。” 我和袁浩都懵了,尤其是袁浩,看了我两眼,我尴尬地笑着说,“陈助理,陈总只让我送你们到楼下,没有说” “周小姐,您请上车。”陈扬跟复读机似的,冷冰冰地重复着。 “我”我刚想说话,坐在车内的陆岩不耐烦地盯了我一眼,四目相交的一刻,我和不知所措,我的慌张仓皇,全都被打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一下子就怂了,转身对袁浩说,“袁助,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袁浩有些懵,但没敢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走了。我弯腰坐进车里,陆岩身上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陈扬帮我关上车门,老赵更是识趣,立即下了车,和陈扬一起站到几米之外。 我更加慌张了,手指搅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水,支支吾吾半天都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捏着衣角,鼓起勇气说,“你找我做什么” 陆岩忽然转过脸来打量着我,灼热的目光在我脸上定格,幽幽地说,“你觉得呢” 地下车库本身光线就很暗淡,白炽灯瓦数不够,照不太亮堂,车窗关上了,更是昏暗。我怯生生地迎上陆岩的视线,只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抽回来,支吾说,“我不知道。” 陆岩轻哼了声,旋即抓住我手摊开了我手里,在我手心里摸了一下,冷笑道,“你怕什么呢” “我、我没怕”我连忙撒开他的手反驳说,“我没怕” 陆岩凛然地看着我,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清俊的脸更显冷峻和漠然,只有视线带着灼热和明亮,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心。我闪躲地抽回视线,不敢再跟他对视,我低下头,心焦极了。他一点没变,像以前一样,喜欢捏着我下巴逼问我,这会儿也是,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生生将我脸抬起来,淡然地看着我,“我问你怕什么你就这么怕我还是怕我知道了什么” 我垂下眼眸,他便狠狠一捏,“说话。”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云淡风轻。 “我没有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鼓起勇气撒谎说,“陆岩你别瞎闹,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我说完他就笑了,是那种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来,眉眼弯弯,我恍然察觉不是冷笑,整个人都懵了,皱眉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将唇凑上来吻了一吻,勾着眼睛看我说,“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跳。” 然后我整个人就懵了,忽然发现自己段数太低了,跟陆岩这种老谋深算的男人算计,我真是找死。可这下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承认吧而且,要是他诈我的呢他脑子那么好使,看出写端倪来,随便诈我两下我就招了也不一定。 于是我说,“你胡说,我没撒谎。” 他又亲了我一下,这次是狠狠咬了下我嘴唇,牙齿把我嘴唇叼起来那种,有点疼,我不禁骂道,“你别这样好吗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干嘛亲我” 然后陆岩就笑了,捏紧了我下巴说,“我跟你没关系,那你怀着我孩子干什么留作纪念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吹梦到西洲 推荐票15000/16000加更 陆岩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憋不住笑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勾着眼睛,眉眼弯弯的,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会让整张脸阳光起来。有种苍穹中乌云退散阳光钻出来的感觉,叫人耳目一新,心情也跟着焕然起来。 太安静了,导致两个人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分外明显,我瞪大双眼瞅着他,眼神不停地闪着,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结巴地说,“胡说谁、谁告诉你的我才没有” 陆岩咬了咬嘴唇,深邃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那种迷离的神情里头带着些许玩味,眉头轻轻一挑,好似在说,嗯,你继续狡辩。他就那么看着我,又不说话,这才叫人心急如焚。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这时候我偏偏脑子短路了,大脑思维完全跟不上,跟个傻子似的就知道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脑海中忽然划过之前在江家时,他把我拖到黑乎乎的房间里对我动手动脚时说的话。他说,“你要敢跟程思远假戏真做,我饶不了你。”当时我懵了,他又摸了我肚子,我还以为他知道我孩子没做掉,可后来想想,他应该是受不了我和程思远在一起,而他又太了解我,我和程思远并不可能那么快搅在一起。 那时候我其实也是窃喜的,毕竟我和程思远在一起只是做给江佩珊看,我对陆岩说了那么多狠话。他还能看清楚的心思,怎不叫人高兴 现在一想,他当时能看穿我和程思远一起是幌子,怎么又看不穿我根本不可能做掉孩子呢 哎,我真是傻。 “就你这点儿智商,还想骗过我若棠,你当我三岁小孩子智商没发育完全么”他松开我下巴。冰凉的手指缓缓向上滑动,抚摸着我脸颊,轻柔之极,那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游走在我不知何时滚烫起来的面颊上,每一颗毛孔都雀跃起来。 我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小女儿家的娇羞顿时涌上来,我瞪着陆岩不服气地说,“你本来就没智商”哎,不对,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从哪儿开始的这戏不按照我的设定套路走,有点找不着北啊。 他勾了勾唇,捋过我脸颊边一缕发丝夹到耳后,温声问,“产检什么时候去做” “关你屁事”我急了,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他皱着眉头看我,斥责道,“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利过问,你骗我做掉孩子的账还没算,现在还嘴硬”他顿了顿,捏着我脸蛋说,“还有,当妈的人,能不能不说脏话胎教不好。” 我登时无语了,他数落我样子一板一眼,严肃急了,我泄气地看着他,“我哪儿有说脏话” 他清冽的眸光一凝,警醒地看我一眼,“还没有”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哦,原来关你屁事也算脏话,那我以后不说好了。 “问你呢,”见我不说话,他瞪了我一眼说,“什么时候去做产检,你上周没去。” “你怎么知道我上周没去”这回换我瞪着他了,他傲娇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脸看前方,淡淡说,“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啧啧,这话说得,跟我肚子里蛔虫似的。可这话我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我说,“你跟踪我” “那叫关心你。不叫人看着你,你能这么活蹦乱跳平安无事” “你怎么不上天呢”我根本不生气,可我就是想跟他赌气,其实听他这么说,心里还喜滋滋的。我撅嘴说,“霸道的样子,分毫没改” 他淡淡瞄了我一眼,警告地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说就说,说怕谁我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怎么不上天呢” “不是这句。”余围私亡。 “我说你霸道的样子分毫不改” “哦,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不要脸谁喜欢你了”我气急,脸蛋更加滚烫了,我急吼吼道,“自作多情” “周若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再说一次试试”他眉头攒在一块儿,深邃如潭的眸子里噙着警告。 “我说你不要脸自作” 嗯,然后就是话没说完。为啥呢嘴被人给堵住了呗 他猛地覆盖到我身上来,抓着我肩膀,上半身压着我不许动,温软的嘴唇早就贴了下来,我下意识地咬紧齿关不许舌头探进来,他捣鼓了好一会儿都不成,我也憋着气,脸憋得通红,他气急了,暂时离开我嘴唇,不悦地嘟哝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旋即,他宽厚的手掌抓着我下巴,狠狠捏了一下,我吃痛张开嘴呜咽一声,他便趁虚而入了。 一早我就给你们形容过了,跟这个男人接吻,真的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他唇齿间有久违的薄荷香以及烟草味,淡淡的,唇舌相交时那个味道蔓延在我嘴里,一下子将人带入从前的情境中,非常轻易地,嗯,我沦陷了。 有感情的两个人,好像就是这样,无论分开多久,无论为什么分开,只要有一个契机将两个人重新拉在一起,一个眼神,一个熟悉的动作,轻易便将彼此点燃。而那些曾刻意制造的误会,都烟消云散,像不曾有过。 吻至深处快窒息时,他仍旧舍不得放开我,噙着我温软的嘴唇依依不舍。暧昧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一丝一丝浮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捧着我的脸,额头抵在我额头上,鼻尖对着鼻尖,旋即相视一笑。 就是这一笑,让我觉得我为他吃过的所有苦头,都值当了。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毫不畏惧。 心里忽然泛酸,像吃了芥末似的,一下子蹿上鼻尖,蹿上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滚滚而下。他捧着我的脸,温柔地吻去每一滴泪珠,那个温柔深情的男人啊,就在我眼前。一股暖意流经全身,欣喜和幸福无法言喻。 女人总是这样,再大的苦楚都能吞进心里默不作声,可就是受不了这种温柔细致的抚慰和疼惜,瞬间缴械投降,紧紧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肩头啜泣。 他拍打着我后背,温声安慰道,“是我错了,没在第一时间明白你的心意。可若棠,我不是没有心的人,你为我做的,我一清二楚。我的无可奈何我的别无选择,你都清楚。” 我抽泣着,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听着他诺言般的期许。 “快了,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结束,到那时,再没什么能阻挡我威胁我将你留在身边。” 我和陆岩在车里呆了一两个小时,车窗外陆陆续续有车子离开。我们彼此相拥,哪怕静默无言,也觉得幸福无比。 等我收拾好心情搭电梯上楼时,同事们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一些加班的还在伏案工作。上楼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手间洗脸,哭了鼻子,眼睛红肿着,太容易让人看出来。我拿凉水打湿纸巾敷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回到办公室时,袁浩还没走,他疑惑地打量了我几眼,我尴尬笑了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时内线响了,我接起来,陈深淡淡说,“若棠你进来一下。” 我立即搁下电话去他办公室,陈深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脚下的掉了一地的烟灰,我淡淡喊了声陈总,他开了窗户,把烟味都散了,转身说,“和好如初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陈深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落寞。我想起乔奕曾经说陈深钱包里有一张我十六岁的照片,一直放在他钱包最里面。难道陈深对我,真的 “若棠,时机到了,你要的东西也不远了。”陈深又说了一句。 “陈总,我” “你不用解释,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陈深幽幽地看着我,刘海下那双清明的眼睛意味幽长,“接下来你秘密跟进陆氏地产的案子,江氏那边,你的确不合适再去了,少出现在江明远或者江佩珊面前对你来说是好事。乔总那边会派人跟你联络,为保证万无一失,你的行程必须谨慎小心,”陈深顿了顿,自嘲地说,“这点我不用担心,陆岩的人一直贴身跟着你,应当没有大碍。” “陈总,临时换人,那江氏那边好交代吗江明远会不会起疑心他疑心病那么重,肯定会察觉的。”我说。 陈深说,“无妨,你那么聪明,自然明白怎么下台。” 我迎着陈深的视线,思忖了几秒,点头道,“是,我明白了。” “案子接洽,你不用直接去陆氏地产,你去找乔江林,他会跟你细谈,明面上我们是跟乔江林合作,江明远就算想找把柄都找不到。到时候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 “但陈总,我们和江氏已经签了合同,倘若出了纰漏,我们是需要赔付违约金的,您是否已经想好应对之策江明远城府极深,不可能对咱们毫无防备。” 陈深看了我一眼,慢悠悠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苍穹,不疾不徐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是资方,只有我们挑错的资格,没他耍手段的机会。且他自顾不暇,哪儿有时间招呼我。” 我看着陈深的背影有些胆颤,方才我没问陆岩的计划,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微妙,他没说,我也别问。他若是想说,必定会主动告诉我。他打定了主意不说,必然是有所顾忌,我就别给他添烦恼了。但此时,我越来越确信,江明远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下班后我约了小寒吃饭,那会儿他正在家,说乔江林也在,叫我过去。一般乔江林在的时候她是不会让我们去她家里的,避免尴尬,今天忽然邀请我,想必是乔江林叫的。挂了电话,我立即打了车奔向她家。 小寒来给我开门时,手上拿着锅铲,身上系着围裙,那围裙有点长,她裙子被遮住了,看起来就跟没裤子似的,我眼睛不由地落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她白我一眼说,“看什么看色眯眯的” “嗯,没见过这么白的腿,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我笑嘻嘻说。 小寒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去客厅,“他在等你,你们聊,我去做饭,一会儿就能吃了。” “嗯。” 我进了客厅,乔江林正在财经新闻,黑色的运动服休闲又居家,我招呼了声,“大哥。” 他抬头看我一眼,微微一笑,有些打趣的味道说,“看来,阿岩赢了。” “嗯”我不解地说,“什么赢了” 乔江林笑了笑,他这人其实难得一笑的,至少我就只看到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坐下说吧。” 我依言坐下,他给我倒了杯白开水,笑说,“阿岩说,你不会真走了。跟我打赌,你还会再回来。” “.......”真幼稚幼稚得我没话说 乔江林坐正了身子,切入主题说,“陈深已经跟你交代了吧以后你跟我接洽,咱们开会就来这里,或者我的公司,你代表信丰,而我代表陆氏地产。” “是,陈总已经说过。” “这个项目将由我来跟你对接,”他打开茶几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个是具体的策划书,你看看。这个项目你应该不陌生,你在阿岩身边做事时就跟进的这个项目,现在也是江氏和信丰的项目,你上手很容易。” 我结果策划书翻开目录,这个和我在陈深办公室看到的一份其实是一样的,但是这个里面,涵盖的项目更加细致明确,可以说是升级版本。 “百货商场和主题公园保持的项目不变,但新增了一个置地广场,”乔江林坐到我身边来,翻开策划书的一页,上面是地图,指着一个位置告诉我,“未来这里将是置地广场,会有两座大厦落座在此,这个是项目新增的,你需要着重注意。我们需要至少十个亿的融资,当然,具体能投多少,还要看信丰的决议以及过段时间的实况,我们也会根据实况调整方案,这个只是暂时的策划书,情况有变,我们会不断更新修改。” 我细致看了一下,指着地图说,“这一块地虽然大,但是投入主题公园的项目会不会不够一般主题公园占地面积很大的,太小了很多设施都建立不起来,那就失去了建立的意义,太小,将来客流也不会大,就太浪费了这块地,这里不用几年就成了新城区的中心地段,寸土寸金的地皮,未免太可惜,您觉得呢” 这个问题其实我一早就有了,只是项目在江明远手上,我不想说而已,现在陆岩要做,我不得不说。 乔江林凝神想了想,摸着下巴说,“我们也在考虑,但目前没有确定下来,主题公园的项目在这里来说,暂时是最佳方案。具体的,我和阿岩会再斟酌考虑。” “好,我会跟陈总汇报的。” 之后乔江林跟我说了很多,都是关于工作的,乔江林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告诉我,他们策划这个项目不是一天两天,在很早之前就下了这步棋,就等着江明远一步一步踏进圈套,走进他们早就设计好的布局中。 我将所有线索片段都拼凑在一起,发现无论是工程失败还是融资失败,陆岩早就预料到了,明面上好似他跌进了江明远挖好的坑里,实际上是将计就计,一步步引着江明远进入坑里。这一招叫引狼入室,也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么一想,陆岩的城府不输江明远,甚至比江明远更高妙一些,他懂得隐忍和伪装,看似心浮气躁,实则我内敛自持,懂得以退为进,卧薪尝胆。这是他的妙计还是他身边有军师在乔江林 吃过饭后,乔江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接一两个电话,不疾不徐。这让我和小寒傻了眼,这南源的航班夜晚十一点到,这会儿眼看着就十点钟了,乔江林再不走,怕是我不好再久留,只能自己滚了,可这时候怎么办我找谁开车送我去机场接南源 趁着乔江林接电话的空档,我和小寒窃窃私语,“他不走,咱们怎么溜号说你送我回去” 小寒想了想说,“不成,送你回去多远点距离,要是他跟我一起呢这儿去机场怎么说也要一个小时,来回就两个多小时,去一趟你家能费那么多时间吗乔江林可不蠢,我要是说谎搪塞他,那就是找死,我一撒谎他就跟测谎仪似地判断出来真假,别去自讨苦吃。” “那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耗着吧,他们应该快到了。”我把手机屏幕亮给小寒看,“要不我打车去” “不行你一个孕妇自己出门,机场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我不放心”小寒咬了咬牙,看着阳台上乔江林的背影说,“我去搞定他奶奶的,吃完饭还不回家,要留下来陪我数星星啊。” 小寒解了围裙扔在沙发上,往阳台走去,我看家她一蹦一跳地跑到乔江林身后,一把抱住乔江林的腰,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乔江林一阵恶寒,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面色铁青地回来,小寒笑嘻嘻地跟在身后,朝我眨了眨眼睛。 乔江林盯我一眼,我当即愣了,赶紧坐正了,只听见小寒说,“我问你话呢。” “乱说,”乔江林闪了闪神,眉头微微皱着,严肃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寒撇撇嘴,“你又知道了那你说说,我想干什么。” 乔江林冷冽看了小寒一眼,转向我说,“几点的飞机。” 然后我和小寒都懵,面面相觑,乔江林冷冽的目光扫在我身上,我真正体会到小寒说的不许撒谎是什么意思,就是他盯着你的时候,你心里不自觉的心虚,然后眼神闪躲,说话就不顺畅了,那种强大的气场存在于无形中,每当你说谎话时,逼迫你原形毕露。 “你知道了”我悻悻地说,小寒气呼呼看了我一眼,嗔怪道,“你怎么和我一样没出息” 乔江林看她一眼,她立即撇嘴,黑溜溜地眼珠子打转,悻悻然坐到乔江林身边去,搂着乔江林肩膀说,“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实话告诉你,我悄悄偷看了你的通话记录找到陆青的号码给若棠,若棠找了私家侦探查到陆青的位置,现在已经说服她回广州了,呵呵,我干嘛说这些,反正你已经查到了。” 乔江林眉头蹙着,犀利的双眼盯着小寒,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得出来小寒有点怂了,贴着乔江林胳膊没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们把陆青找回来了”我怕问道。 “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了,自然也有人知道了。”乔江林说,“你去南山看梁秀文,我们都知道。” “.......”我无语了,我以为只有江明远知道。 “医院有江明远的人,自然也有阿岩的人,要知道很容易。正因为这样,阿岩在提前告诉你计划,就是怕你忙中出错,好心办了坏事。”乔江林说,“我陪你们去。” “不”我赶紧拒绝了说,“陆青说了,他不想见任何一个人,我也答应她了,言而有信,我不想食言。” 乔江林瞟了我一眼,“那行,我让司机跟你们去。” 很快,我们出发去机场接陆青,乔江林的司机,乔江林的车,我以为小寒会开心的,毕竟人这么体贴。可一路上小寒都闷闷不乐,靠在我肩膀上,手轻轻摸着我肚子说,“若棠,怀个孩子是什么感觉” “你怀一个不就知道了”我笑了,脱口而出。 然后气氛徒然冷了,司机都不由地在镜子里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说,“小寒,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小寒忽然松开我的手,有些颓然地笑了笑,轻哼道,“我啊,应该这辈子都不会生了吧,哈哈哈哈哈” 她虽然在笑,但是笑容里却是满满的苦涩,又带着点说服自己的味道,反正,挺惆怅的。 “你别这样”我灵机一动说,“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小寒抿了抿嘴,摸着我肚子说,“对,你生出来以后得管我叫二妈妈,哎,不对,这称呼听起来有点像陆岩的二姨太,乱了乱了那叫什么好”她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该叫什么,便说,“罢了罢了管我叫妈就成” “好。” 大约是司机在车上,小寒的心事没好跟我说,等下了车去接人的路上,小寒才说,“刚才司机在,有些话我不能说,若棠你知道今晚乔江林为什么说我胡说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怎么了” 小寒抿嘴怅然一笑,轻哼说,“我跟他说这么晚还不回去,要留下来跟我生孩子吗然后他就生气了,在阳台上就说我乱说,我说,你又没儿子,我给你生个儿子不好吗结果他就铁青着脸回去,后来你也看到了的。呵呵,我草他祖宗的,老娘第一次问就这么个反应,以后还敢提吗算了,谁叫我自作多情呢人家给我点颜色我就想开染坊,真是臭不要脸。” “你别这么说,兴许他以为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影响感情就不好了。”我说。说完我就觉得自己说了通废话,其实小寒那么聪明,什么事情想不通,要我劝吗不需要,她就是心理不痛快,想找我说说话,毕竟就我一个闺蜜,不找我说,找谁说呢我想了想说,“你要是真想生个孩子,找个合适的时间认认真真谈,别开玩笑,谈清楚了,你心里也明朗了,就不用这么踩雷了,是不” 小寒失落地摇了摇头,撩了撩头发,一股香味飘来,她说,“若棠,其实我现在说这话挺打脸的,当初你跟陆岩的时候我跟你信誓旦旦说我要做个称职的情妇,不生孩子不逼他离婚,给我钱花就好,可这人啊,他妈的都是自私的,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有了一还想二,哪儿那么容易满足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好端端的,竟然想跟你一样大肚子,妈的,带这个球有什么好玩的可你说我为什么就那么想要呢大约是昨晚洗澡脑子进水了吧我神经病” 一旦出现这种无穷无尽自言自语自我埋汰的时候,就是小寒难受的时候,她喜欢把自己逼近死角里,把自己给骂醒,她以前总说,这人出来混,总是要遭点欺负的,若要生活的愉快,先把自己踩成一块地毯了,不然总有人出来替天行道,挫你的锐气,夺你的脾气,与其等着别人动手,不如自己先打嘴巴,总之将自身毁谤得一文不值,别人的气就平了,也不妒忌了,你也就可以委屈求全。 我脚步渐渐满了下来,小寒走在我前面,我看着她纤细苗条的背影有点心塞,鼻尖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涩,我总觉得自己比她幸福些,至少陆岩肯跟我生孩子,爱护我们的孩子,而乔江林呢,这个男人的心,究竟是看不懂的。 她像只小鸟似地,脚上踩着昂贵的红鞋,明明那么自信袅袅的步子,每一步下去都是落寞和孤寂。她身上那种冷艳的美,不晓得乔江林能不能欣赏。 我迎上前去,抓着她胳膊说,“你这是要走心了小寒,你来真的了。” 你情我愿的交易里,最可怕的莫过于有一人交付了真心,一切变得有人情味了,离散场就不远了。 真心这东西,放在合适的人身上是良缘,是天意,点石成金;放在不合适的人身上,是枷锁,是压迫,逼人逃离。 小寒瞄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老娘这辈子总不能一直走肾吧青春期没给我一场轰轰烈烈,现在追求一次也不晚吧。” 我有点吓到了,小寒这妮子我是清楚的,一旦来真的,轰轰烈烈那都不是事儿,我就担心乔江林没心,逼得她最后凄凄惨惨戚戚。 “哎哎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脑子比你清楚,你知道的,我多羡慕你我早说过吧,就你还保持着那份纯真,我的真心早就喂狗去了,刚才就那么一说,”小寒捏了捏我脸蛋说,“吓死你了吧妹妹,你跟我不一样,你眼看着幸福在握了,而我呢靠着乔江林撑场面,顿时身价倍增,一旦乔江林抽身,我就被打回原形。可现在的场面,不过是我的虚张声势,出去谁不知道我是乔江林包养的情妇我就安慰安慰自己得了,女人嘛,怎么可能没有虚荣心。” “你老是这样,把自己放在这么个不重要不起眼不尊重的位置,谁会尊重你记得你你腰板儿挺直了,就算乔江林那天不要你了,咱们也活得下去是不是你现在一副没了他不活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了凌寒的气质。”我拍了拍她肩膀说,“你该叫乔江林认识到这一点,别把自己全给赔进去了,不值当。” 我们走到出口处,一些取行李的人三三两两出来,小寒轻笑调侃道,“行啊,现在换你当我的心灵导师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南源的声音,吓得我和小寒皆是一震,小寒狠狠拍了南源一把,怒道,“吓死了你哪儿冒出来的” 南源摘下鸭舌帽,竟然把自己剃成了光头,我和小寒都没忍住大笑,四周的人都看着我们,南源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帽子戴好,瞪了我们一眼说,“刚到,赶紧的,人在外面等着呢。” 我立即收敛了笑容,心情忽然有点沉沉的,我见过陆青,在照片上。而且那张照片还是我偷偷从陆岩书房偷出来的。一直想要见的人,忽然就要见到了,心里有些激动。 南源领着我和小寒往一边通道去,“就前面那个,长头发的,蓝色牛仔外套那个。” 我和小寒都看过去,陆青背对着我们站立,从背影看去,有点瘦削,大约一米六五高,身材挺好的,穿白色铅笔裤和运动鞋,蓝色水洗牛仔外套,头发长长的,扎成了马尾掉在脑后,浑身充满了青春气息。我和小寒悻悻看了彼此一眼,还差几步就到了。 走近时,南源喊了一声,“陆青” 陆青转过身来,淡淡看了我们一眼,看到是三个人,有点吃惊,这是我们已经走到她跟前,南源介绍说,“这是陆青。” 我和小寒点头问好,陆青看着我说,“是你周若棠。” “是,我是周若棠。” 陆青脸上没有笑,有点像她哥哥,给人一种冷冷淡淡的,背影是青春的味道,那正脸便是冰山美人的味道,表情浅浅淡淡,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又毫无感情可言。她有很好的家教礼貌,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而不是一见面就上下打量,即使再着急了解,也是礼貌有加的,给人一种特别严重的疏离感。 “我记得你的声音,你给我打的电话。” “谢谢。”我笑了笑说,“你的眼睛跟你哥哥很像,很深邃,像天空中的星星,明亮又神秘。” “是吗”她难得地笑了一笑,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跟他像,又不像。” “我们先走吧,路上边走边说。”南源提醒说。 “好。” 而后我们一起去了停车场,陆青一看到乔江林的车便皱了眉,问我说,“大哥知道我回来了” 我瞒不过去,也不准备说谎,便说,“是,他知道我要来接你,让司机送我来的。” 陆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兀自坐到后排,我和小寒跟着进去,南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让司机先送他回去。 之后我们回了程思远的住处,司机带着小寒回家,约好了下次见。 回到家时,程思远刚好洗完澡,穿着睡衣,肩膀上挂着浴巾正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我们,见到我身后的人,动作凝住了我,呆呆地说,“回来啦。” “程思远,这是我朋友小青,”我招呼陆青说,“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房东程思远程医生。” 两个人相互招呼了过后,我把陆青安顿进我房间里,然后出来跟程思远解释,程思远毫不介意,并且主动下楼去小区小卖部帮陆青买了洗漱用品。 陆青去洗澡时,我接到小寒的电话,说一会儿让陆青给乔江林打个电话,乔江林有事要说,我说好。刚要问她跟乔江林没吵架吧,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给陆岩发条短信,刚发出去,他就回复我,知道了。 这速度,简直秒回嘛。 陆青出来后,我去洗澡,叫她给乔江林打电话,可等我洗完澡出来,她坐在床上,还没给乔江林打,倒是看着我肚子问我,“你怀孕了” 我嗯了一身,坐到床沿上,问道,“快四个月了。” 陆青嘟哝一句,“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肚子上有肉。” 我摸着肚子说,“嗯,是不太看得出来,可能是因为我太瘦了吧,这样好,还能藏一段时间。” 陆青说,“藏着做什么你怕江佩珊吗” “怕,当然怕,”我说,“上一个孩子都六个月了,她给推下楼摔没了。” 陆青冷哼一声,“她没砍死你已经不错了,她从小就这样,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抢过来拽在手里,要是她得不到,宁愿毁了也不愿意成全别人。小时候我跟她一起看上一个陶瓷娃娃,我哥买了送我当生日礼物,结果她来我家里玩看到了,问我哪儿来的,我说我哥哥送我的,她直接抱起来砸在墙上,碎片洒了一地,把她手腕割伤了一处,她也不在乎,特别生气地说我哥只能买东西送她,后来我哥和海洋哥来了,看到满地的碎片,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没说话呢,她就开始哭,说她只是想看看我的娃娃,但我不给,摔碎了都不给。他们都觉得我性格强一些,肯定是我欺负了她,都以为她是温柔软弱的小女生,可谁知道背后那张丑恶的嘴脸。” 我就说,陆青上次就问我,江佩珊怎么容得下我,原来这一圈人里,她还是个明白人。我说,“她对你哥,太偏执,太疯狂,这种病态的感情不是爱,是可怕。她的腿,其实是她自己作掉的,但是用它拴住了你哥一辈子。” 一说到这个,陆青就特别激动,冷笑说,“你以为她这样真拴住了我哥一辈子若棠姐,我哥没那么简单,他从小我们这群孩子里最聪明的,怎么可能被她那点儿算计给赔进去一辈子,顶多觉得她可怜对不起她,这辈子都对她好,再网上说,给她陆太太的名分过一辈子。可我哥娶她,本身就是带着目的的,现在你应该清楚了。” “你知道”我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陆青说,“你哥哥结婚的时候,你并没有回来。你怎么知道你哥哥的打算的” “他结婚才多久一年不到,而他的算计,从七八年前就开始了,”陆青说。 我有点懵了,她笑了笑说,“可怕吧我都跟你说了,别去担心我哥,他什么风浪没见过,某种程度上,我哥也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每一步,都带着他的目的性。” “难道你就不恨江明远吗他毁了你全家,你的爸爸,你陆家的产业,还有你哥哥。你当初”我集中精神,盯着陆青的眼睛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陆家,把所有都给了你哥哥。” 陆青扬了扬眉,那模样跟陆岩真的像极了,她说,“她要娶江佩珊,我不能接受。其实很多人以为我们兄妹一定是闹了很大的矛盾我才离开陆家,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他被仇恨断送了一辈子,他不栽在江明远手里,就要栽在江佩珊手里,我不能说服他,只能走了。他把妈妈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变了,已经不是从前的我哥了。” “我觉得你这样讲,对你哥哥太不公平了陆青。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跟你说,是在保护你,其实另有一种可能是,你哥就是想逼你走,逼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把当年别墅杀人案还有陆氏经济危机等一些列问题都跟陆青说了一遍,我猜的没错,陆青对这些事情只知道皮毛,她只知道江明远搞垮了陆氏,却不知道江明远和梁秀文苟且,逼死了陆建安,还杀人让梁秀文背黑锅。 那时候陆青在美国读书,对家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陆岩也没告诉她,所以陆青一直以为,陆岩是疯了,为了商业上的利益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很显然,陆青很爱陆岩这个哥哥,说不动,最后自己走了。 当我说完别墅杀人案后,陆青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呆坐在床上很久很久。我也不好打扰她,就陪她一起坐着,最后困得眼皮睁不开时,陆青说,“若棠姐,我哥现在该怎么办他会赢吗”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我拉着陆青的手说,“会赢的,一定会赢的,只要我们努力,肯定会赢的。” “你叫我回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帮我说服你妈妈,交出当年江明远杀人的证据,只要拿着当年别墅杀人案的证据证明是江明远杀了保姆,不仅能将他推进监狱,还能把你妈妈放出来。此外,你妈妈知道他当年是怎么造成陆氏危机的,只要你妈妈肯说话,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陆青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了,“好我尽力。” 之后陆青去阳台给乔江林打电话,而我兴奋得睡不着觉,背着陆青给陆岩发了短信,凌晨两点钟,陆岩还没睡,秒回说:你不睡觉,孩子要睡。 气得我简直恨不得冲过去一巴掌打死他。 陆青和乔江林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然后回来跟我说,“大哥说,我哥不同意我们去看我妈,他说我哥不同意用这个方法让江明远败落,他有他自己的方法。” “可我们必须握住这一张王牌,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我说。 我一早料到会是这样,所以我都悄悄去找梁秀文。倘若有一天,别墅杀人案的真凶找到,一定会掀起一阵风浪,那么江明远和梁秀文苟且的事儿就藏不住了,毁了的不仅仅是梁秀文的名声,还有陆家的,更有陆建安的。 陆青说,“大哥也这么说,叫我们小心行事,医院有江明远的人。” “嗯,我知道,明天我要上班,先睡,明天帮你安排去医院,”我说。 “不,你不要安排,我还是找我哥哥,你安排目标太明显,江明远会察觉的。” “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已经是八点半,我快来不及了,陆青还在睡觉,我轻手轻脚下床穿衣服化妆,走出卧室时,程思远已经帮我准备了早餐,他端着一碗粥一边喝一边看新闻,然后叫我的名字,“若棠,你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我困得睁不开眼睛,有点不想去,程思远又说,“江氏集团出事了。” 这一下我猛地来了精神,几乎是飞奔去程思远身边的,“哪儿我看看” 程思远连忙把pad递给我,我睁大眼睛看,可不是吗北城头条新闻 黑体加粗的大字写着:江氏集团秘密账本流出涉嫌违规多项。正文里阐述了秘密账本流出的来源,还有几张账本截图,笔者描述得绘声绘色,一场大地震在睡梦中光顾江氏大楼。 我赶紧穿鞋拿包去公司,让程思远照顾陆青,出了电梯我迫不及待打电话给袁浩,袁浩已经往公司赶去,说一会儿在公司汇合,他已经看到新闻了。 江氏秘密账本流出,涉嫌多想违规,其中包括资金去向不明,财务作假,以及各项贿赂等。江明远被带走调查,江氏暂时副董掌控全局。但陈深说爆出来的这些,并不是最严重的,仿佛是给江明远的一个警告,至于这个警告是谁给的,大家心知肚明,包括江明远在,真正的风雨,还在酝酿中。 上午十点半,信丰集团全体高层开会,对江氏的项目进行重新审查,目前只去了第一笔资金,而接下来所有款项都被无限期押后。袁浩立即和江氏的接洽人联系了,要求了解新开发区项目最新进度和上一个月的报表。 开会完,我给陆岩打了个电话他没接,我立即打给方涵,方涵说,陆岩不在公司,一上午都不在,脸陈扬也不在。方才秦海洋也匆匆离开公司,似乎是去了江氏。 无疑这场地震是陆岩给江明远安排的,似乎是个客气的见面礼,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我心情好极了,端着杯子去茶水间给陈深煮咖啡,同事们正在议论,江氏这么重要的秘密文件是谁传出来的,普通员工,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去掌握这么重要的信息,一定是某高层,或者江明远身边信任的人才拿得到这东西。 “秘密账本记录了这么多年来江氏的污秽,但这个并不是致命的伤害,江明远公关的能力,千万不能小看。若棠你信不信,不出一个星期,江明远完好无损地从牢里走出来,再大大方方认个错,往希望工程捐几百万,又给自己洗白了。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是关键性时期,变天,也就在这一个星期了。”陈深抿了口咖啡说,“我倒想看看,阿岩怎么跟他玩,哼,有意思。” “陈总,要是江明远从牢狱里出不来呢那会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梁秀文自杀 陈深凝神看了我一眼,眉头蹙着思量了几秒,见我脸上有笑,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问道,“怎么会出不来这秘密账本流出来的东西算不上多致命。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挫挫江明远的锐气,阿岩的手段比这个厉害十倍不止,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进监狱呆着的。莫非,你们” “陈总,我只是猜测而已,您别多想了。”我笑说,“我们只是普通的旁观者,静观其变即可。” 陈深犹疑地看着我,提醒地说。“若棠,做事情之前先找陆岩商量,别错了步子,一招毁了全局的先例不是没有。陆岩有自己的筹谋,等了这么多年,若如此轻松地让他受到惩罚,太对不起陆岩这么多年的隐忍。” 我点头说。“我知道了。对了,陈总,我已经和乔总接洽,但具体的方案还需要看一个星期后的市场状况,正如您所言,这一个星期是关键。等这一个星期过去,陆氏会重新提交企划书。” “好,知道了。”陈深叹了口气说,“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会儿。” 当天江氏的股票便往下跌了两块三毛,没到闭市时间直接跌停了。江明远临时被带走,江氏少了主心骨支撑,忙中出错也不无可能。但毕竟是大企业,出了点动荡,对外还算镇定,没有乱了方寸。 这一天我都心情极好。袁浩奇怪地看着我说,“周助,平时看你挺镇定的,也不常笑,今天倒是笑得挺开心大家都垂头丧气,赶紧抛了江氏的股票,你倒是开心。捡钱啦” 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笑说,“哪儿有。这事儿可比捡钱高兴多了” 袁浩不明就里地看着我,哼哼道,“江氏的文件我都拿走了,你要看见还剩下有就放我桌上,我先下班。” “好。”我说。 之后我又将和江氏对接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收拾好了搁袁浩桌上,然后程思远就给我打电话来了,叫我慢慢收拾,他在楼下等我,接我一起回家。 我不好意思让程思远多等,快速收拾了坐电梯下楼,刷卡走出大厦。这会儿正好是下班的点,大厦里三三两两的员工有说有笑地离开,许多人都在议论今天江氏股票跌得惨烈。 程思远的车停在路边,他穿着白色休闲裤,藏蓝色针织上衣,休闲清爽,带着淡淡的阳光,他一直看着门口,看见我时脸上立即绽开笑,对我挥了挥手,“若棠,这边。” 我招手示意,拎着包包小心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头发披散着,晃荡下来,又被我撩起来夹在耳后。程思远也上前来接我,接过我手里的包,温声说,“来,给我吧。” “今天这么早我还说你不来,我就打车过去医院好了。”我笑了笑说,“现在已经五点多,来得及吗” 程思远点头说,“来得及,今天她值班,正好安排你做检查,但检查报告只能明天取了,我拿回家给你。晚上人少,也不用排队。” “好,那太麻烦你了。”我笑笑。早上我匆忙离开家赶来公司,程思远叫不住我,便给我发短信提醒我做产检,说他会安排好一切,下班时分来接我便是。 自从建卡后我还没去检查过,趁着程思远的安排检查检查也好,过两天忙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抽出空。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程思远帮我拉开车门,招呼我说,“上车吧。” 就在我准备上车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忽然开到程思远车后面猛地停下,我和程思远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辆车,那车太熟悉了,光是扫一眼车牌号我就明了了,是陆岩的车,而驾驶室的人,正是小尹。 小尹快速打开车门下车来,快步走到我跟前,悻悻地看了我和程思远一眼,然后对我说,“周小姐,陆总让我来接您。” 那场面多尴尬啊,我看了看程思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小尹说,“小尹,我和程思远有事,你先下班吧。” 程思远站在一边没说话,手还放在门把上头,纹丝不动,淡淡地看着小尹。 小尹面有难色,看着我说,“周小姐,这个我做不了主,陆总让我来接您,我必须接到您。” “小尹,你跟他说我有事,得先走,不用你接,要是他怪你,我帮你说情,这事儿我担着呢,好吗”其实我大可跟小尹走了,分明才一天没见,我却挺想念陆岩的,尤其是知道江明远进了局子后,我真恨不得飞奔到他跟前去,抱住他,猛地亲一口。可程思远好心为我安排好产检,我要是现在走了,那把人程思远当成什么了,不行不行,不可以。 说毕,我一脚踏上车,小尹劝也劝不住,这时候电话响了,我刚钻进去的脑袋又折回来,程思远将包包递给我,这女人的第六感特别恐怖,我心里头闪过一个念头,结果电话拿出来一看,果真是陆岩。 程思远的目光也聚焦在我手机屏幕上,我抬头嘿嘿笑了声,程思远满尴尬地回应我一下,他刚想说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我说,“咱们走吧,别让你同事一直等着,不好意思。” 程思远点了点头,这时小尹的电话响了,小尹看了一眼,面色沉了下去,立即接起来,刚叫了声陆总,电话里便传来一声冷冷的命令,“叫她接电话。” 小尹和我们站得很近,我能听见了,程思远自然也听见了。 小尹便悻悻然将电话递给我说,“周小姐,陆总让您接电话。” 我盯着小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小尹说,“周小姐,我也没办法。” 倒是程思远先说,“若棠,你接吧,他等着呢。” 我只好接过电话,捂着话筒走到一边去,确信程思远他们听不见了我才说,“干什么。” 电话里的人口气一点都不温和,字里行间一丝温度都没有,没有温度,没有语调,就是简单的命令,“跟小尹走。”像是怕我嘴犟,他接连着说,“你要是敢上他的车,我今晚就找人揍他一顿你信不信” 你瞧,这人幼稚不幼稚 “你怎么知道我要跟谁走你又派人跟踪我”我压低了声音怒吼道,“你在哪儿蹲着盯我呢” “说了几次了,我这叫关心你。”陆岩叹了口气,但语气里的命令丝毫没有减弱,“马上跟小尹走。” “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程思远帮我安排了产检,他同事在医院等着我呢,人好心来接我,我把人晾在一边跟着你走,那算什么事儿你讲点道理好吗陆总” “你叫我什么”电话那头语气沉了沉,警告地说,“你再叫一次试试。” “我说哎,算了,不跟你废话,一会儿我检查完了去找你可以吧” “不可以。”他明确地拒绝说,“我的孩子,凭什么别的男人带你去检查。” “你讲点道理,你有时间陪我去吗” “陪你去。” “什么”刚才他声音淡淡的,小小声的,我没挺清楚,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陪你去。” “什么时候” 我问题不断,陆岩就有点不耐烦了,又像是不好意思,不悦地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半小时后我要是没看到人,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给我这人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天呐,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可偏偏你拿他又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 我泄了气地握着电话,看着站在一边的程思远的小尹,程思远看着我时目光淡淡的,永远带着暖心的笑,像一抹阳光似的照进我心里,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乔辰说程思远高冷,完全不搭边的两种状态嘛他站在车边,伸手捏了捏鼻子,受过伤的手背进去我眼帘,那个明显的伤疤会跟随程思远一辈子,一辈子都消磨不掉的印记,也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歉疚。 我本身还挺犹豫的,这会儿就不犹豫了,走上前把电话还给小尹,又拿走了我的包,平静地对程思远说,“程思远,我得走了,今天不能去做产检了,你同事” “没事,我一会儿去跟她说一声就好,你有事就先走吧。”他淡然一笑,露出来几颗白净的牙齿,我书读的不多,一下子就响起来明眸皓齿这个成语,安在程思远身上绝对合适。但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抱歉,他跟我甩脸子不高兴还好,我的愧疚就少点儿,可他这么迁就我,倒让我觉得更加抱歉。余扑贞号。 其实他还是有点生气的,但对着我,始终是隐忍的,他对小尹说,“开车慢点,她不习惯太快的。” 小尹见了点头,程思远抿嘴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开车门,快速发动车子开走了。 我看着他绝尘而去的影子,默默说了句,对不起。 二十八分钟后,我和小尹出现在一家台湾私人医院,小尹没跟我商量,直接把我带来了这里,这里便是之前我做产检的地方。 小尹带着我直接上了国际门诊中心,陆岩和他漂亮的女秘书伊娜正坐在休息区看文件。他身上穿着深蓝色西装,衬衣是藏蓝色的,配上一根深蓝色的白色斜条纹领带,西装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衬衣,而那衬衣下面包裹着的线条分明的肌肉惹人眼球,两条腿又直又长,特别打眼。 闻见声响,陆岩立即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伊娜对我点了点头,我也回应地微微一笑。陆岩抬手看着腕上的手表,眉毛一扬,傲娇地说,“很好,二十八分钟,没超过我的限额。”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说,“你该给我买架飞机,我唰地一下就飞过来了。两分钟不要。” 陆岩抿着唇看我,眉头蹙到一块儿,带着笑意伸手在我肚子上摸了一下说,“以后你可别像你妈这样,爱调皮爱胡闹。” 他动作突如其来的,其实我有点受宠若惊,也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他秘书和助理的面这么做太难为情了我脸皮那么薄,哪儿像他我赶紧拍开了他的手,佯装嗔怒道,“你才爱胡闹跟我一样活泼开朗多好,省得像你,霸道又自私不近人情,就知道命令人” 我这么一说,小尹和伊娜脸色都沉了沉,悻悻地看了我一眼,许是一般没有人敢在陆岩面前这么说话,陆岩一向冷酷霸道,大家敢怒不敢言,也只有我这么直接。我朝他们笑了笑,又看向陆岩,他抿着嘴唇无奈地看着我,我轻哼,这一下把他给逗了,旋即牵起我的手紧紧拽在手心里,对伊娜说,“你先处理,我一会儿来。” 伊娜站直身子,点头道,“是,陆总。” 而后陆岩领着我往诊室去,专家已经在等候,进去时我才发现,帮我做检查的医生,还是之前的那一位女医生,慈眉善目的,穿着白大褂,一笑整个人都透着种暖暖的感觉,她也认出我来,笑了一笑,然后询问我一些基本情况。 做b超的时候,陆岩一直陪在我身边,医生告诉他那一块是胚胎,发育如何,他都认真听着,期待的目光无法言喻。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像是在笑,又有点怅然,我捉摸不透,便一直盯着他看,结果被他发现了,反过来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收回视线,听医生认真说。 一场检查下来花了两个多小时,离开医院时,我肚子咕咕叫唤,一开始声音很小,然后越来越响亮,电梯里伊娜和小尹都听见了。那会伊娜正在给陆岩汇报工作,陆岩认真听着,结果我肚子唱起空城计,打破了人家的状态,陆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问道,“饿了” 我努嘴,悻悻地点头说,“饿了” 陆岩嗯了声,转身对伊娜说,“一会儿餐厅说,一起去吃饭吧。” 伊娜收起文件夹,微笑道,“好的。” 而后我们去了一家泰国餐厅,因为一路上陆岩问我吃什么,我都想不出,我把我知道的餐厅都想了一遍,都没胃口,后来伊娜说她知道一家泰国餐厅不错,她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去哪家吃饭,还给我推荐了几道孕妇喜欢的菜品,一下子把我心底的馋虫勾引出来。那家餐厅在西藏路附近,面积不算大,看上去也不太高大上,但是人挺多的,可想而知味道不错。车子停在门口,陆岩有点嫌弃,但看我跃跃欲试,还是下了车。我们点了一桌子菜,酸甜酸辣的口味都有,这一餐吃得格外开心。 他们一边吃一边谈工作,陆岩默不作声地夹了一块鱼片,把里头的刺都挑干净了再放在我碗里,我像是饿了半辈子没吃东西似地正吃得开心呢,忽然一双筷子出现在我眼前,我抬头感动地看着人家时,人家眼睛盯着伊娜,一本正经说,“设计稿催一催,定稿日期一定要看到图纸,两边都不能停。” 伊娜说,“是,那边由乔总亲自盯着,陈助理跟进,您放心。” “明天去一趟南山,把资料递交给程院长,告诉他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效果。”陆岩说。 程院长程思远的父亲 我咬着筷子看陆岩,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皱眉道,“你好好吃饭可以吗” “可以不过,我还想要一份木瓜炖酸奶可以吗”我指着桌上的菜单说。 陆岩脸上狂流三斤汗,问道,“你能吃下这么多别忘了你还有一份沙拉。” “是不是因为木瓜炖酸奶太贵了你才不给我买”我眨巴着大眼睛看陆岩,我声音蛮响亮的,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好几个人好奇地看过来,小尹和伊娜更是忍俊不禁,陆岩被我气得七窍生烟,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自然地看了看四周,最终招手叫来服务生帮我点了一份木瓜炖酸奶,我高兴坏了,有人却从头至尾都铁青着脸,跟谁借他米还他糠似地,清俊的脸拉得可长了,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气场。 吃过饭后伊娜跟我们告别,大约是餐厅人太多了,他们并没有聊多少工作,不在陆氏上班,他们说的话题我听得也云里雾里的。 伊娜走了,我也该回去了,可我不敢说啊,现在说我要回程思远的住处,我怕陆岩一巴掌拍死我,然后我就等着他说话,他铁青着脸站在车门口,小尹已经把车门拉开了,我悻悻地看一眼,弯腰他上车,虽然生气,但他还是伸手护着我头顶,怕我撞到脑袋,我坐上去后,他立即做了进来,身上弥漫着一股餐厅的味道,我嫌弃地往边上坐了坐,问道,“陆岩,我们去哪儿” 他静静地坐着,不回答我,我看他没反应,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又问,“我们去哪儿” 他还是不回答我,且闭上眼睛,靠着座椅背垫闭目养神。气氛有点尴尬,我也识趣,你不回答就算了,那我不跟你说话就是,我一转头便看见小尹从镜子里看我们,我说,“小尹,送我回去。我住在哪里你一清二楚吧,反正你每天都跟着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周小姐,这怕是不好办。”小尹为难地说。 我说,“那你靠边停车,我打车回家。” 小尹说,“我周小姐,我做不了主。” “没出息”我愠怒地说,“你怎么跟我一样没出息”然后我就一阵数落小尹,陆岩白我一眼说,“白费功夫,你以为他会听你的话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话,那么多,怎么说都说不完似地,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小尹呢,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说了一大堆,毫无用处,激将法失败,我泄了气坐在一边绞着手指玩。 “说完了没话说了”陆岩忽然睁开眼,微微侧脸看着我,我撇嘴哼了一声,低下头不理会他,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惊喜地抬头,迎上他深邃的眼睛笑了笑,他说,“慢点喝,我不跟你抢。” 说了那么多话,的确也累了,嘴皮子都说干了,我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多水,陆岩一直盯着我,嫌弃地说,“淘气。” 讲这一声淘气的时候,陆岩是呆着笑意的,那种从心底发出来的笑意,特别轻松,特别迷人,只要笑一笑,真的就醉了。 我也笑了一笑,他淡淡说,“坐过来。” 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坐过去了,也不嫌弃他身上的餐厅味了,他搂着我,宽厚的手掌放在我肚子上轻轻摩挲着,喃喃道,“是该多吃点,四个月了,还这么小。” 我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我赶紧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是陆青打来的,我立即来了精神,坐正了身子,看了陆岩一眼,接起电话。 “喂,小青。” 电话里传来陆青着急的声音,“若棠姐,你让我哥哥快到医院来,南山医院” 我神经一下子绷紧了,问道,“怎么了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我妈她、我妈她吞安眠药自杀了”陆青哭喊着说。 然后我就懵了,电话声音很大,不用我转达陆岩也听见了,我抬头看他时,他深邃的眼睛里剜着满满的恨意,面上虽然沉静,但心急不言而喻,他紧握着的拳头猛地砸在前排靠垫上,怒道,“马上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特别害怕,我心想是不是自己去见了梁秀文催化的结果,她跟我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可她的选择就是自杀吗 倘若他选择了自杀,那为什么还让我回去等着,并且记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呢 这不科学。 如果不是自杀,那是别人动的手别人 我一下反应过来,赶紧给梁毅打电话去,可机械提示,关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好戏连台看 钻石票7200/74000加更 电话还没挂断,那抹机械的女声还在提醒我,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往下掉了很远很远,手上忽然没了力气。贴在耳畔的电话掉到膝盖上,砸得我生疼。 梁毅的电话从来没关机过,不管我什么时候打,他永远是开机的,哪怕不回复我信息都是开机的,像他这种一直在江明远身边待命的人,电话是不可以关机的,可现在为什么忽然关机了我不由地想,这件事会否他知情的,所以现在故意躲着我。不联系我 此时心急如焚的陆岩已经注意不到我的反应,打电话联络南山医院以及陈扬,语气焦躁不安,那种狂躁的劲头又上来了,我没敢吭声,捡起腿上的电话,赶紧给南源发了条讯息。让他立即帮我找到梁毅。 我们到达南山医院时,梁秀文正在手术室洗胃,陆青孤独地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掩面哭泣,瘦削的身子缩成一团,长发遮盖了面容,从远处看过去。她正在瑟瑟发抖。我和陆岩走近时,她悲伤的抽泣声在回廊的衬托下分外清澈,陆岩放慢了脚步,走到她跟前,手掌排在陆青肩膀上,陆青缓缓抬起头,撩开头发时纵横的泪水触目惊心,陆岩伸手去摸她的脸,有些艰难地叫了声,“小青。”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陆岩叫陆青的名字,小青。小青。语气里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心疼,久违不见的想念,以及家人的关怀,全都有。陆青抽了抽鼻子,错愕地看着陆岩,嘴唇微微张开。也是格外艰难地喊了陆岩一声“哥哥”。 然后陆青哭得更厉害了,抱着陆岩的腰,眼泪鼻涕一股脑往陆岩身上蹭,陆岩那么爱干净的人能忍下的邋遢只有我和他妹妹了。 然后我没有打扰他们兄妹,转身去了护士台询问,护士告诉我,梁秀文因为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导致休克,被精神病院值班医生看到立即送来,现在正在洗胃。 梁秀文在精神病院治疗,手上怎么会有安眠药她是被特殊照顾的病人,生活起居都有专人悉心照料,怎么会有安眠药我有点想不明白,又问了护士送梁秀文来的人在哪里,护士说在医生办公室,我赶紧跑去一声办公室,那人正坐在里面喝水,还跟别人谈笑风生的。这让我有点不爽快,我拉着脸问,“是您送梁秀文女士来医院的吗” 那人穿着白大褂,带着眼睛,他打量了我一眼,伸手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架说,“是我,你是” “有些问题想请教你,麻烦您借一步说话。”我冷冷说。 那人轻笑了声,又问,“小姐,你是谁如果不是家属,我没有义务跟你交代情况。”那语气,简直不得了,我一下子火气蹿到头顶,刚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一阵阴影,陆岩站在我身后,对那人说,“你觉得我有资格跟你说话吗” 想来那人是认识陆岩的,立即站了起来我,一扫方才的嚣张和欢喜,严肃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您请坐,您请坐。” 然而陆岩并没有进去,只是警告地对那人说,“我没让你走之前,你最好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有话问你。” “好的陆先生。”那人连忙答应。 陆岩面无表情地拉着我的手离开办公室,回到手术室外时,陆青身上搭着陆岩的西装外套,小尹给她到了杯温水喝,哭得太厉害了,双眼红肿,楚楚动人。陆岩拧着眉头不说话,我陪他站着,他却拉着我去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撑着额头,心急如焚。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长,一个多小时候,梁秀文才被忽视推着出来,说是暂时昏迷了,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我们先将梁秀文送回病房安顿好,满脸疲倦的医生说,“患者吞服了打量的安眠药,这些量足矣致命,如果晚来一会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而后小尹去办住院手续,陆青留在病房守着梁秀文,而我和陆岩则去了医生办公室,刚才那人还在,也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看见陆岩时,有点谄媚小人的味道。 我和陆岩坐在沙发上,那人坐在对面,有些局促,陆岩开门见山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母亲晕倒的” 那人说,“今晚我值班,显示器里能看到病房的一切,所以梁女士倒下的似乎,我就看到了,马上打了120送来医院。” 陆岩冷冷盯着那人,目光冷森森的,有些骇人,普通人碰上这眼神顶多是可畏,而心虚的人迎上这眼神便是真正的害怕了。” 我气呼呼地盯着那人说,“你说谎医生说晚送来一会儿就没救了,说明她昏倒的时间蛮长了,跟你说的大相径庭我去过你们医院,医生办公室里有三个液晶显示器监控整层楼,从楼道到房间角落都一清二楚,她晕倒的一瞬你们就该发现不是吗” 那人支支吾吾,解释不清为什么,最后拗不过了才说他们晚上值班没事儿,三个医生聚在一起打斗地主,玩嗨了,结果没注意到病房的动向,等他尿憋不住了去上厕所回来,瞄了一眼显示器,才发现不对劲的。 陆岩问,“你们医院管理森严,我母亲手里怎么会有安眠药谁从外面给她带了东西进去” “没有绝对没有梁女士是vip病人,一切探视都会经过家属的同意,否则不可能探视的,每次探视时物品也会逐一检查,绝对不会带入东西进去,这个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 “那安眠药从哪里来”陆岩问。 “前段时间梁女士说自己睡眠不好,晚上总做噩梦,半夜睡不着四处晃荡对病人来说不好,长久下去病人身体会夸掉的,所以我们医生便开了些安眠药给梁女士。” 说到这儿我就纳闷儿了,这催眠的量和自杀的量能一样么我和陆岩都盯着他,大约是知道我们想问什么,他主动说,“但现在看来,梁女士开去的药根本没有吃,她把药都攒起来一起吃,所以才我找到她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几个半片,我们开给她的,正是这种半片” 一半安眠药没有遗嘱是不能乱开的,而且剂量也有明确的规定,梁秀文若是预谋好了自杀,完全有可能这样做,把每天的一半药片全都收集起来,这样也未尝不可。 但是梁秀文没有自杀的倾向呀,她的确纠结,可的纠结点在我和她见面之后就打开了,怎么还会想着自杀 我问那人,“梁女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服用安眠药的就是什么时候找你们开的” 那人支支吾吾说,“一、一个月前开始的。” 我不禁皱眉,越来越想不明白了。我和梁秀文见面不过一个多星期,她一个月前就开始吃安眠药,按道理说,要凑足自杀的分量,两个星期就够了,足够让她在睡梦中安稳的死去完全无忧无虑,可为什么她今晚才自杀 我不明白。 “陆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误,还好您母亲没什么大碍,不然我们就”那人慌张地说,不敢看陆岩的眼睛,贼眉鼠眼,闪闪躲躲。 陆岩拉着我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深邃如潭的双眸中噙着慑人的寒光,他冷冷道,“我的律师会跟你联系。” 那人脸立即黑了,愣在原地,傻傻地一句,完了。 那天晚上,陆岩和陆青都守在医院,小尹送我回了程思远的住处,当晚我并没有睡下,回去时程思远也还没睡,在客厅里看电影,见我疲倦地回来,温声一句,“回来了。” 我疲惫地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给南源发短信,程思远去厨房帮我暖了一杯牛奶,我接过暖在手心里,问程思远说,“程思远,我有个问题满身疑惑,你帮我看看你有没有答案。” 程思远点了点头,“你说说看。” 我说,“一个精神病院的病人,以睡眠不好的理由请求医生开安眠药,并且每次把安眠药都藏起来,凑成一堆,在某一个时候选择吞药自杀。并且,暂时找不到她要自杀的任何倾向。” 程思远想了想说,“安眠药自杀” “是,一大把安眠药自杀。”我拧着眉头叹气说,“从一个月前开始一点一点凑起来的,一次性吞完。” 程思远说,“首先有两个问题,第一,不管是精神患者还是普通疾病患者,需呀安眠药都需要医嘱,且有一定的剂量,这东西不是一直都需要吃的。如果患者是特殊病人,那用药会更加斟酌仔细。第二,精神病院的患者吃药,都是有医生专门监督的,因为他们有人会悄悄把药吐掉,所以每次吃药,都有医生或者护士专门监管。我小时候跟着我爸爸去医院,看见护士们给病人发药,都是一个个排排站好,端着温水,每个人的药都提前配好了,放在盒子里,上面写了各自的名字,排着队吃药,吃下去过后,还要张开嘴巴抬起舌头给医生检查是否吞咽了药片。”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病人吃药,是不可能有机会留下药片的”我揪心地看着程思远说。 程思远点头,“原则上来说是这样。就算是住vip的病人,护士也会监管着吃药,因为精神患者,大部分跟小孩子一样,对药片反感,医生不得不想办法应对。哪怕有一两次疏漏,也不会如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把一个月来的药片都集中起来,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南山那种放眼全国都算不错的医院,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 那么,是那个人说谎了如果按照程思远的说法,那么梁秀文是没有办法积攒下来药片的,而且病房里有监控,梁秀文要是有小动作,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这太奇怪了 “但是如果吐出来呢吃进去的药片,全部吐出来”我极力地去寻找每一种可能性。 程思远笑我傻,他说,“吞下去的东西的确能再吐出来,扣喉咙口就好,但那种滋味非常难受,正常人是受不了几次的。若棠,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面无表情看着程思远说,“程思远,陆岩的妈妈吃了很多安眠药,今晚再南山医院抢救过来了。胃里全是安眠药。精神病院的医生以为斗地主没有及时发现,送来医院差点就没命了。我们问他药是哪里来的,他说可能是平时吃的药里积攒下来的,程思远,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程思远就呆住了,一时间语塞,半晌才说,“若棠,你怀疑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盯着程思远明亮的眼睛说,“我怀疑医院里有人要害她。” 程思远皱眉,“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若棠,这件事,要仔细调查,还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你对对陆岩,都不是好事。” “程思远,我”话说到一半,我顿住了,看着程思远的眼睛忽然觉得,我不应该什么话都告诉他,比如我怀疑那天他爸爸派来接我们的那个莫叔,很可能是江明远的人。医院里三层外三层的铁门和大锁,每一层楼的阳台都有防护栏,外头的人怎么进去蜘蛛侠吗爬墙上去给梁秀文塞一嘴的安眠药再爬墙走医院四处可见的探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又不是装饰品。 要说医院里有人要帮着江明远害梁秀文,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医院里有江明远的眼线。 江明远早上才被拘留,夜晚梁秀文就遭遇不测,这二者会不会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人咋舌,难以置信。 程思远看着我说,“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我叹气,摇头说,“没什么,谢谢你,我想睡觉了。” 程思远点头,指着我手里的牛奶说,“喝完再去睡。” 我一口气喝光了牛奶,转身回了卧室睡觉,程思远没过一会儿也睡了。关了灯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我把事情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越来越确信我所想的。 恰好南源回复我短信,问我什么事,我直接拨了电话过去说,“南源,你帮我查一个人,从明天开始跟踪他,他见了什么人,拍照给我。” 南源打了个哈欠说,“谁啊,深更半夜让你这么劳神费力,我去会会。” “他是南山精神病院的医生,姓莫,叫什么我不清楚,是程院长的助手,有这个信息你查起来应该很简单。” 南源慵懒地一句,“好,我知道了,睡了。” “好。” 我刚要挂电话,南源又叫住我,“对了周若棠,你叫我盯着江明远这边,我发现了点苗头不太对劲,你自己注意下,从今天中午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停市前,有两个特别奇怪的户头在大量吃进江氏的股票,大笔大笔的买,有点奇怪,其中有个账户你知道的,就是先前收购过陆氏地产部分股票的人。你自己注意下。” 大量收购江氏的股票是陆岩还是乔江林 之前陆氏地产遇到危机时,那个神秘账户就收购了陆氏地产一大部分股票,成为陆氏的股东之一,但他似乎从来没有露过面,开会也不去,神秘的很。 那个女人,名字叫徐伊。 她到底是谁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接到嘉南的电话,他要高考了,外婆叫他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才想起来我和外婆有约定,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家,她老人家给我安排了一大波相亲对象。要是她知道我现在怀着陆岩的孩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将我扫地出门。 打电话的时候,程思远坐在餐桌上看着我,我撒谎撒得一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起谎言来语气平稳逼真,差点自己都相信了。 挂了电话,程思远也没说话,我胡乱喝了两口粥便吃不下东西,程思远帮我打包了三明治带着路上吃,贴心到家了,可不知道我是不是没良心,人对我这么好,我就是暖不起来,反而觉得,我是时候撤离了,这么下去,我怕自己变得狼心狗肺。 本来我住来程思远家是为了避免江佩珊撒泼使坏,现在这局面,撑不了两天江家就要说拜拜,我也不用怕江佩珊,再赖在程思远这里,我就真的太自私了。 哎,说到江佩珊,这段时间都没见到她的影子,她哪里去了江氏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不见人影她不该早就闹翻天了么 我刚这么一想,到公司便发现,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光临了信丰。我刚出电梯,前台就跟我说,“周助,你赶紧给陈总打电话,江氏的江小姐来了,说要见陈总。” “江佩珊” “是,是她,来了好一会儿了。”前台抿了抿嘴说,“一点都不好对付,周助,你小心了。” 我缓缓走进公司,拿包挡在肚子,虽然说我肚子不太明显,穿的衣服也宽松,但四个月了,怎么都看得出来一些,江佩珊知道我怀孕过,要是看着我大肚子,肯定一下子就知道我孩子没打掉,骗了她,这不是找死吗她发疯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我还是小心为上,切莫招惹了小人。 前台把她请进了会客室,端了茶水和咖啡伺候,我回到办公室,不打算去会客室正面相交,就算我再想奚落她,也不至于在这时候显摆出风头,我不是她,趁着一点风声就耀武扬威。 我赶紧打电话给陈深,陈深电话没人接,我又打给袁浩,袁浩说他不知道陈总来不来公司,结果我又打给陈深的秘书,秘书说陈总今天会来公司,但时间不确定。 我心里期盼着,快来快来,陈深你不来我你是孙子,你不来伺候这姑奶奶谁伺候 这一念叨,没念叨来陈深,倒念叨来江佩珊和陈熙。她腿脚不方便走路竟然还没声音,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扣响了我办工作,我吓了一跳,一转身就迎上她白莲花般纯净的脸,不过带着冷笑和不屑。她身后站着一身黑的陈熙,面无表情。 还好我当时站在办公桌内,桌子有半身那么高,恰好挡住了我肚子,江佩珊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就看着我的脸,也没注意其他地方。 “我找陈深。”江佩珊冷傲地说。 “江小姐,您好。”我收拾了心情,淡笑着说,“陈总电话暂时没人接,请您稍等片刻,我会再跟陈总联系。”余扑纵扛。 江佩珊冷哼,看着我办公桌,她一低头我就怂包了,赶紧拿了份文件夹欲盖弥彰,幸好她只是看看我办公桌上的东西,不是打量我,我喘了口气,她嘲讽地说,“你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的,怪不得舍得离开阿岩。不过,我提醒你,别人的东西最好别碰,别丢了一个又重新傍上一个,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抓住程思远,也算便宜你了。” “多谢江小姐夸赞,您心态真是好,江氏都乱成一锅粥了,您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数落埋汰我,看来,江氏这一次的风波并不算什么,果然财大气粗,什么风浪都不怕。”我笑吟吟说。 陈熙忽然皱了皱眉头,盯了我一眼,我没在意,讥讽地看着江佩珊冷哼。 江佩珊气急了,但现在她她在信丰集团的地皮上,还不至于对我动手。就算她现在想对我动手,我也不害怕,我保证双倍还回去。我又不是软柿子,凭什么随便她捏 “你有脾气,等我空闲了,慢慢收拾你。”江佩珊冷笑说。 我刚想说奉陪到底,影印室的人抱着一堆文件分发,太多了他没手拿,叫我自己去取一下,可我现在哪儿敢动,一走出去不就露馅了吗但人抱着一大堆东西等我,几步路的距离我不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助,你怎么不来拿你来拿一下,我抱不动了。” 我犹豫地站在原地,江佩珊和陈熙都盯着我,尤其是江佩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翻手为云覆手雨 人还在门口等着我,烦躁地看着我,分明我几步就能去拿到的东西,没有理由不去。可我若是去了,保准露馅 “周助”抱着文件的姑娘不耐烦地催促我,“我还要给其他部门送去。你来拿一下成么” 江佩珊和陈熙就站在我面前,疑惑地盯着我,我要再不去,这个僵局该如何打破我咬了咬牙,用文件夹欲盖弥彰,侧了身子往门口走去,我知道江佩珊和陈熙正盯着我,同样我也知道陈熙不会帮我。 然而就在我迈开步子时,陈深忽然从门口进来,我如获大赦。赶紧上前去拿了文件。陈深一来,江佩珊的注意力转向他,我慢慢数出数量,陈深已经带着江佩珊进了办公室,陈熙跟在身后,我回头时陈熙在门口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的。 我抱着文件回到位置上。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落下去,资料一点点掉在地上,我都没心情去捡起来。这样能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啊,得想个办法。 虽说现在江佩珊分身乏术,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本身就是疯子,无药可救,要想整我分分钟的事儿,我跟她硬碰硬,始终是吃亏的。 我快速收拾好心情,袁浩也回来了,我不方便送咖啡和茶水进去,袁浩主动帮我,我借机去其他部门串门,回来时江佩珊已经走了,刚坐下。陈深便拨通内线叫我进去。 陈深抬手给了我一份文件,边说,“你要不要先请假最近她可能会常来公司,这么躲一次可以,之后便不好再躲了。” 我不由地佩服陈深,什么事情都尽收眼底,这眼睛未免太厉害了些。我说。“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处理江氏我还没完全脱手,现在暂且抽不开身。” 陈深指着面前的文件夹说,“公司的其他事务有袁浩和秘书,你不用操心,你在家里一样能和乔江林对接,你和他私下往来,应该比在公司更便利些,不是么” 这个圈子里没什么秘密,凌寒是乔江林包养的二奶陈深一清二楚,而我和小寒是朋友,经常去她家一点都不奇怪。 “好陈总,我下午就把资料做出来,递送去江氏。”我说。 陈深嗯了一声,没有话再说,我走到门口时,陈深叫住我说,“若棠,”我回头,正好迎上他的眼睛,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椅子里,那椅子的颜色和他身上的西装几乎融为一体,他关切地看了我一眼说,“自己小心。” 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之后我很快将要送去江氏的资料做好,故意在数据上出了错,提交给陈深千字,同城快递给江氏。当天下午江氏便有人找到错误,江佩珊在公司临时坐镇,打电话给陈深奚落了我一顿,陈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我台阶下。公司不少人都知道我被陈总数落了一顿,放了我几天假,我暂时不用去公司上班,手里的项目都移交给袁浩。 表面上我被陈深给晾在一边,实际却是保护了我。 江氏的股票继续跌,但不像昨天,直接跌停了,今天跌了一块七毛就没多大浮动,我收拾东西下班时,南源给我打来电话,我一边走一边接,南源说,“我今天一直盯着,果然,昨天那几个账号今天也持续吃进江氏的股票,而且还新增了两个账号,速度非常迅猛,这摆明了是要收购江氏股票的样子,我猜是陆岩干的。” “我也怀疑,可他哪里来那么多钱你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么”我想了想说,“现在江氏股票多少钱一支二十多吧,要完全收购那么多股票,得多少钱的资金投入之前公司面临危机,两个亿的融资都要靠江明远支援,陆岩哪里来那么多钱” 南源冷笑,说我蠢,“你还别小看了陆岩,要是没两把刷子他敢跟江明远这么叫板他蛰伏了六七年,要是没点实力和头脑,早就被江明远玩儿死了。” 可陆岩真的有这么多钱吗要说有,绝对说得过去,但有点太可怕了他一直处于弱势,让江明远放松了警惕,以为陆岩是死撑着,江明远那么自大,那么骄傲,陆岩的弱小显得他强大,这种莫名的成就感,的确可能让一个人放松警惕。 “我不知道事情走到现在,我有点想不明白了。”我叹气说,“想多了脑子疼。” “不管是谁在恶意收购江氏的股票,对于陆岩来说都是好事。但我们都能发现,江氏那些专业人才自然也发现了,一定会采取措施的,极力压着,倘若真是陆岩这么干,我猜他这几天动手后会暂时收手,我有消息说江氏的法务部,已经开始游走,企图把江明远捞出来。到时候这一场风波过去,江氏的股价会渐渐上升,到时候,这几个恶意收购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再握着江氏一部分股权,成功踏入股东大会。”南源说。 我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当初江明远不就用这招对付过陆岩吗但那时候江明远没能够一手遮天,那个叫徐伊的女人和江明远对着干,导致江明远没能买到多少股票,转而收购了一部分散股,成为陆氏地产的股东。 陆岩是要用这招以牙还牙釜底抽薪 若是如此,更加说明了徐伊的公司幕后老板是陆岩 “那江氏会有什么应对之策我不太了解股票,你懂吗” “现在江氏虽然平平静静的的,但恶意收购,一定会给企业造成动荡。江明远是江氏的第一大股东,手里握着大头,一些散股在各大股东手里,一部分在资本市场流通。但若是市场上流通的股份大部分被陆岩收购,那陆岩就可能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他可以发起股东大会,提议改选董事长。”余余介扛。 “但江明远不可能这么束手就擒的,江氏的人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些股东不可能任随陆岩这么突兀地入主江氏。”我说,“现在是江佩珊暂代董事长,她不是傻子,会做出反击的。” “江佩珊和陆岩现在已经崩了,谈不拢的,”南源冷笑说,“若棠,陆岩不会在江明远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按照他的性格,他会等江明远出来,亲手给他一巴掌,让江明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到了。” 的确,陆岩等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轻易放过江明远,他一定会在最好的时机把江明远踩在脚下,狠狠地碾压,碾碎成粉末,让江明远求饶认错,把过去他承受过的所有屈辱都赢回来。 “只要陆岩成为江氏的股东,支持他和他团队利益团体手里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那江明远就只有下台。”南源顿了顿说,“不过,江明远要是出来了,会立即反扑的。” 其实最好的机会就是这段时间,快速收购江氏的股票后入主江氏,但陆岩也是个自大又骄傲的人,这种快速轻松的胜利方式给不了江明远足够的痛苦,就给不了他胜利的快感。他能把自己碾压到尘埃里,就一定要开出鲜艳的花朵来。 “对了,我让你帮我查的人呢有线索了没”我提醒地说,“这两天他一定会有动作,跟人见面,最好能查到银行账户明细。” 南源冷哼,埋汰我说,“我是专业的好么这些不要你教。” “好好好,南大侦探,你赶紧的,有消息电话我。” 和南源这么一通电话后,我心情开阔了许多,万恶的江明远好日子真的到头了,可陆岩现在也是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面前的康庄大道能否踏上,得看是否走得过脚下的刀刃桥梁。走过去了,万事大吉,若一不小心出了岔子,粉身碎骨。 收线后,我给小寒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去医院看梁秀文,昨晚陆岩在,很多事情我没来得及问陆青,小寒爽快地答应了,她正在商场买东西,叫我先去,一会儿医院碰面。 我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都没出租车,四处张望时看到停在一边角落里的黑色奔驰,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我打电话给小尹,他接到电话有点懵,我说,“躲在一边干什么还不过来” 小尹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您稍等我马上来” 不到两分钟,小尹把车开过来,傻呵呵地笑了笑说,“是陆总吩咐的,叫我守着您,周小姐,您别介意” “好啦,我知道,”我笑道,“送我去南山医院。” 四十分钟后,我到梁秀文的病房,陆青和阿英守着她,我轻声问,“醒了吗” 阿英说,“醒过一次,又睡了。” 我悄悄把陆青喊出去,到医院楼下的咖啡厅坐着。一晚上没怎么睡觉,陆青一脸倦意,点了杯卡布奇诺喝,我不能喝咖啡,就点了杯鲜榨橙汁,酸溜溜的特别好喝。 “小青,你昨天几点跟你妈妈见面的” 陆青抖擞着精神说,“下午两点多,她刚午睡醒。” “你跟她说了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说。 陆青摇头说,“没有,完全没有,我们聊得很好,她很高兴我回来看她,当初我离开北城前来见过她一面,我说我不再回来了,她很伤心我跟她聊了很多,包括你跟我说的那些。而且她告诉我,人的确不是她杀的,至于为什么自己揽下罪名,她没有告诉我。若棠姐,她是我的妈妈,有些事情,我不能问,也不可以问,我不想让她难堪” “那你有问她她手里的东西么” “我问了,她说让我不要管,她已经处理了她不想让我卷进这一堆事情里来,我也没办法。” 已经处理了处理了那东西给谁了我有点懵了,她在医院里被人看管着,哪里来的时间和机会处理 我着急说,“小青,完蛋了这事儿麻烦了,你妈妈不知道把东西给谁了” “.......”陆青无语地看着我说,“她没告诉我。” “医院里有江明远的内线,会不会是江明远的人拿走了东西,所以才安排了你妈妈的自杀你不觉得你妈妈吞药自杀很奇怪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开你妈妈精神又不是真有问题” 我和陆青顾不上闲聊,赶紧上楼等梁秀文醒来,然而我们刚上楼,便看见江佩珊和陈熙站在病房外,被阿英拦着不让进去,江佩珊有些火大,叫阿英滚开,阿英不肯,说陆岩吩咐了,没有她的同意,谁来探视都不可以。 江佩珊拗不过,直接让陈熙上,把阿英拖开,陆青见状直接冲上去,吼了一声,“江佩珊你干什么” 医院走廊的回声特别响亮,江佩珊和陈熙立即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这边,我压根儿来不及躲,当时思维也跟不上,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江佩珊眉头忽地皱在一起,看着我和陆青,不对,确切地说是看着我,恼怒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拿包挡着肚子,江佩珊顾不上阿英,一瘸一拐地走向我,陆青原以为是冲着她去了,但江佩珊和她擦身而过径直走向我,陆青太清楚她的性格,自然不答应了,退后了几步,撑开手拦着江佩珊说,“你又想干什么” 江佩珊冷冽地盯了陆青一眼,淡淡说,“让开” “凭什么让开在这里不受欢迎的人是你,该你让开”陆青不客气地说。 江佩珊拗不过她,便站在她面前,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看着江佩珊这样,我真信了里那些白莲花变身的丑恶嘴脸,看似弱不禁风,实际上心如蛇蝎。她冷冽的眼神里带着威胁和不悦,定定地看着我,其实多少一斤知道些端倪了。 我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人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早上还想着怎么避开了不见面,这会儿却撞上了,冤家路窄大抵是这个道理。 “怎么想卷土重来”江佩珊眯了眯眼睛,那种威胁的眼神我都看够了,我不由地抓紧了挎包带子,她目光凝在我身上,陆青立即挪了挪位置,挡住了江佩珊的视线,不悦地说,“这么多年一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神经病赶紧滚我看到你就来气” “小青,我是你们陆家的儿媳妇,是你亲嫂子,我来看妈天经地义,在国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把脑子读傻了么”江佩珊笑吟吟地说。 “你要想进去问问我妈到底承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但江佩珊,你好歹也是江家大小姐,怎么老干这种丢人的事儿我哥跟你结婚了又怎样,你永远都不是他老婆,不是我嫂子,你只有个陆太太的空名我妈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们江家的任何一个人赶紧滚吧”陆青嘴皮子也是厉害,更因为讨厌江佩珊吧,对人和和气气的小姑娘竟然能对江佩珊说出这样出气的话来,我挺吃惊的。 这话把江佩珊给惹怒了,尤其是说到她只有陆太太空名时,江佩珊双眼泛着火光,要吃人的那种,她紧抿着嘴唇看陆青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你这心狠手辣的样子怎么不去我哥和海洋哥面前表演表演对着他们你怎么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该去好莱坞发展,有你在,那些个国际巨星都得含恨而死”陆青冷哼说。 兴许是这场景太熟悉了,我瞬间反应过来江佩珊想干什么,也没顾得上自己,赶紧冲上去抓着江佩珊高举起的手,阻止她巴掌落在陆青脸上。 “别太过分江小姐,适可而止”我瞪着她说,“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江佩珊一把甩开我我,冷哼着说,“你算什么东西”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要真用力,力道还挺大的。我穿的平底鞋,稳当得很。 陆青赶紧护着我,慌忙问道,“若棠姐,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陆青这么护着我,让江佩珊不禁打量我,她脸色恍然沉了下去,盯着我肚子,眼神一下子凶悍起来我,上前抓着我胳膊狠狠道,“周若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你竟然敢骗我你个臭婊子你竟然骗我你根本没做掉孩子” 她力气真大,像筛糠似地抖着我肩膀,我没反抗,双手护着肚子,我怕她对我肚子动手,陆青冲上来推开她,吼道,“你别不要脸了好吗你以为你是谁那是我哥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说做掉你是嫉妒我哥不跟你生孩子吗” 江佩珊就盯着我看,冷森森地警告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命了是吧” 这时小尹刚好上楼来,陆青生气地说,“小尹,给我哥打电话,说有个疯婆子来医院闹事儿” 小尹立即打电话给陆岩,这下正合了江佩珊的心意,她也顾不上埋汰我了,冷笑道,“正好,我从美国回来就没见过你哥的人影儿,电话不接,家也不回,公司没人,我当他人间蒸发了呢。” 陆青恍然发现自己上了当,江佩珊来医院哪里是看梁秀文的,分明是来找陆岩的她从美国回来,江氏就出事儿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变故是陆岩策划的,江佩珊自然要找上门了,只可惜,陆岩早就躲着他了。她一时间找不到人,知道梁秀文住院,便找来医院。 “见到我哥又怎样你掉几滴眼泪,我哥就会原谅你和你们江家吗你做梦吧”陆青冷笑说,“要不想太丢脸就赶紧滚,一会儿我哥来了,也没好脸色给你看。” 江佩珊笑了笑,那种笑容特别得意特别不可一世的样子,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青说,“小青,我是你嫂子,说话别这么冲,咱们归根究底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以后怎么好好跟你相处呢” “不要脸”陆青怒道。 这时阿英从病房出来,欢喜地说,“小姐,夫人醒了叫您进来呢” 江佩珊望了一眼门口我,本想去看梁秀文,但被陆青堵住了,死活不肯让她进去,陆青拦着她说,“若棠姐,你先进去,把门关好了” 我没有分好的迟疑,转身进了病房,陆青随后跟进来,叫小尹守在门口,怒道,“别把疯狗放进来” 江佩珊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就坐在门外的塑料椅子上,陈熙站在她身边,真真儿地瞪着陆岩来。 梁秀文虽然醒了,但手上还吊着葡萄糖,阿英给她喂流食,她疲倦的很,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样子真的特别凄惨,洗胃那种痛苦的事儿,简直无法想象。 陆青心疼地上前,梁秀文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握着陆青的手说没关系。等梁秀文吃完东西,缓了口气,我坐到床沿上问她,“陆夫人,那些药,是哪里来的” 我紧紧盯着梁秀文的眼睛,她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说,“那些药是、是我自己的。” 她撒谎。 “陆夫人,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有些事情也应该看清楚了,你还要袒护他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猜想你们之间肯定有感情,但这份感情在这些年岁月的消磨里,已经所剩无几,你的那份冲动和盲目,应该都明了了吧。”我抓着她的手,她手指冰冷冰冷的,那种触感跟陆岩特别像,应该属陆岩遗传了她的。 梁秀文微微张口,却迟迟说不出话来,言语都卡在喉咙口,艰难地说,“真的是我自己的,都是我自己攒起来的” 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不问了,闲聊了一会儿,陆青电话响了,她转身去阳台接电话,我叫阿英把窗户关了,认真问梁秀文说,“那些药是哪里来的” 梁秀文有些惊讶,没想到我还要追问,低下头说,“真的是我自己的” “你撒谎了,你不可能有那些药,是不是有人对你下手了”我说。 然后梁秀文就沉默了,她低着头时,头顶花白的几根头发在灯光下分外明显。 “是莫医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终于撕破脸 钻石票7600/7800加更 梁秀文说出这个名字时,我一点都不惊讶,和我猜想的是同一人。为什么怀疑是莫医生呢因为那天我去见梁秀文时,他故意说了句话,字里行间暗暗警告梁秀文不要乱说话,而且我从医院离开后不久。程思远家进了小偷,床头柜里放的录音笔不见了,我分明记得我就放在床头柜里,故意用一个布艺收纳包装好了放在最里边。 必定是有人告诉了江明远我去见了梁秀文,而江明远也忌惮梁秀文手里握着的证据,要想办法消灭掉证据。 昨天陆青去见了梁秀文,夜晚梁秀文就出事,哪儿有这么多的巧合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梁秀文摇头说,“没有,什么都没说。他把药塞进我嘴里。灌了两杯水,等我咽下去了才走的。” “医院里不是有监控吗他能那么明目张胆的杀人”我皱眉说,“你没有喊人吗” “他是负责我身体检查的医生,把我带去了诊室看诊,诊室里是没有摄像头的,喂完我吃药后就把我送回了房间,夜晚值班的人很少。根本不会注意要异样,他是程院长的助手,在医院信誉很高,没有人会怀疑他。”梁秀文说。 “可他们说你一个月前就问医生开了安眠药,有这回事吗” 梁秀文立即摇头,确定地说。“没有绝对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安眠药,事实上,我每天吃的药我最后都吐出来了,我、我没病” 这就奇怪了,昨晚那个医生说梁秀文主动向医生请求的开安眠药帮助睡眠,是他在说谎,还是这话是从莫医生口中得知的梁秀文根本没要求安眠药,那么这就是一个圈套,一个蓄谋已久的谋杀案 我有点怔住了,江明远早就开始筹谋杀掉梁秀文,多好的理由啊。要不是梁秀文获救醒过来,我们没有人得知真相,莫医生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伪装成梁秀文自杀,精神病患者有自杀倾向,太容易了 我背后一阵寒凉,这江明远。终究是半点情面都不肯留,怎么说都是跟过自己的女人,竟然能下如此狠手,这个男人,够没心没肺。 可有个问题是,江明远什么时候给莫医生下的命令,为什么江明远上午被警方带走,晚上梁秀文就出事,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会不会巧合得太明显了 是否是江明远突如其来的想法,他进了班房,怕这时候梁秀文手里的东西公布出来他死翘翘,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通知莫医生动手 但他人都蹲在班房了,还能呼风唤雨 不对,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地方我绞着手指,思维快速运转,会转到那天晚上,我和陆岩在车上,我接到陆青的电话后给梁毅打了个电话,但梁毅的电话关机了。梁毅是江明远身边的人,电话二十四小时永远不关机,怎么偏偏在那时候关机了这有点奇怪 会不会梁毅是江明远的传信使对梁毅是他的保镖,换句话说,是他做脏事的狗腿子,他十分信任梁毅,这种事情吩咐梁毅去做最合适余余介巴。 “陆夫人,他之所以对你赶尽杀绝,是为了你手里的东西,东西呢小青说你处理了,你怎么处理的”我着急地说,“这东西能成为你的催命符,也是江明远的催命符,更是陆岩的护身符” 梁秀文哽咽了一下,十分煎熬的样子,她看了看身边的阿英说,“我本想今天叫阿英送去给你的,但没想到哼,算了,周小姐,东西我存在银行保险柜了,你可以去取,钥匙放在”梁秀文忽然停下来,招呼我将耳朵凑过去,她轻声告诉我钥匙放在哪里了。 她刚说完,陆青也打完电话回来,我们赶紧转换了话题。梁秀文不愿意在陆青面前提到江明远,大约是不想在自己女儿面前抬不起头吧。她那段不光彩的过去,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往事,少提为妙。 八点多时小寒打电话给我说来不了医院,乔江林临时把她叫走了,说晚点来接我,我哪儿好打扰,推辞了说陆岩要来接我,叫她不用理我。 这天晚上,江佩珊一直没走,就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等着陆岩来,她也坐得住,而梁秀文也知道江佩珊在外面,却从始至终一个字没问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大约九点钟,陆岩姗姗来迟,门口一阵吵嚷,正是江佩珊和他在说话,我和陆青都没有出去,梁秀文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门口,便转过头闭上眼睛休息。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了声音,我和陆青都不禁好奇,相视一眼,立即出门去看,结果走廊上已经没了人,只剩下陈熙和小尹,陆青问小尹,“我哥哥呢” 小尹说,“上天台去了。” 然后我和陆青连忙上去天台,天台的门没关,平坦开阔的地方晾着许多被单床套,白花花,晚风一吹飘来飘去,看起来特别吓人,尤其是大晚上,孤零零地站在这儿的话,得吓出心脏病来。门口晾着一盏灯,再往前就没有灯光了,只有暗淡的天色,陆青牵着我往前走,叮嘱道,“若棠姐,你小心点,我拉着你。” 天台蛮大的,陆岩和江佩珊站在中间的位置,陆岩背对着江佩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挂着的疏星,江佩珊站在他身后一米多的位置,长发被夜风飘扬起来,有种凛冽的美。 我和陆青站在一边没吭声,只听见江佩珊说,“我知道是你在报仇,秘密账本也在你手中。阿岩,怎么样你才答应收手” 陆岩双手插在口袋中,腰板儿挺得笔直笔直的,黑色的西装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大约是晚上的风太冷了,他的背影看上去毫无温度,像一块雕刻似地木然地站立着,声音幽冷幽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薄凉和绝情。 “不可能。”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们都结婚了,往后江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阿岩,你想要回你爸爸的一切,不是只有这种方式对不对” 我身边的陆青冷哼一声。 接着,陆岩转过身来,漠然地看着江佩珊,轻哼道,“佩珊,我该怎么说你天真还是没心眼你爸爸怎么夺走陆家的一切,你心知肚明。我陆岩吃不来软饭,我只知道,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来。”陆岩走近江佩珊,站定在江佩珊面前,晚风拂起他西装的下摆,把他漠然的声音也吹散了,“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你爸的吗” 江佩珊说,“陆伯伯” “不,不是。”陆岩冷笑了一下,旋即表情又凝住了,冷冷地看着江佩珊说,“是你十七岁生日那天。” 江佩珊不解地看着陆岩,问陆岩为什么,但陆岩没解释,继续说,“你爸亲手毁了我全家,你说我能放他一马吗佩珊,我们两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死我活,或者鱼死网破。从你爸陆氏下手的那天开始,就坚定了我要挫败他的决心。” “阿岩,上一代的恩怨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要执念于上一代的恩怨情仇里,你答应我,把秘密账本还给爸爸,我说服他让你做江氏的股东,他从董事会上退下来,你做董事长,阿岩,你相信我,我们好好的,江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江佩珊恳切地说着,陆岩纹丝不动,江佩珊咬了咬牙,竟然说,“阿岩,你答应我松手,我答应你,让周若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留在你身边。倘若不答应,我” 江佩珊应该是想威胁陆岩,可一迎上陆岩冷冽的眸子,她后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陆岩轻笑,微微张嘴,笑呵呵地吐出两个字,“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千万不要拿若棠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佩珊,上一个孩子没了我因为你的腿而忍住没撕碎你,这一次你要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念着青梅竹马的情分,我不会动你,但我不保证对你爸爸做什么。” 然后江佩珊颓败了,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说服不了陆岩,但是必须要尝试,可说出来的话却毫无说服力,徒劳无功。陆岩这样性格的人,她想威胁他,一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江佩珊颓然的样子,陆岩上前拍了拍她肩膀说,“你不用担心,你爸爸很快就会出来了,你们江氏的法务部那么强大,公关团队那么厉害,一个小小的案子而已,很快就能出来了。你放心,我不会在背后做手脚,我还等着你爸出来跟我算账。” 江佩珊说,“阿岩,你想入主江氏我知道那些恶意收购都是你做的,你想通过收购成为江氏的股东,阿岩,你做不到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江氏原有的股东也不会支持你的,我们会立即选择停牌,到时候你就等着资金链断裂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从不下无用的棋。”陆岩淡淡说,“离婚协议书你手上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签好给我。” 陆岩说完转身欲走,江佩珊咆哮一声,“陆岩” 陆岩脚步顿住,江佩珊缓缓转过身来,威胁地口吻问陆岩,“你一定要你死我活吗我只问你一次。” 陆岩冷哼了声,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他没走几步就看见站在前面几米的我们,眉头皱了皱,旋即走上前来,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我穿上,斥责陆青说,“你们来做什么” 陆青悻悻地说,“哥哥,我们不放心你,上来看看。” 陆岩轻轻瞄了我一眼,这时江佩珊也看到我们,她站在天台中央,脸上的冷笑特别骇人,有点恐怖片里女鬼的样子,神秘的冷笑,晚风把她头发吹乱了,在脸上四处飞。 陆岩是都没说,也没回头看江佩珊,揽着我肩膀说,“回去了。” 下楼时,我们在楼道上碰见陈熙,陈熙站在楼道上等江佩珊,见我们来了,她目光聚焦在陆岩身上,看了一眼陆岩后,又低下头站在一边,让出路来。 陆岩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提醒地说,“上去看看她吧。” 陈熙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对她说话,连连回应说,“好。” 然后我看了陈熙一眼,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总觉得,这辈子,陈熙都忘不了陆岩,永远都忘不了。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像冰山一样高冷,从未用一个男人审视一个女人的目光去看待她过,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只是个员工,背叛他的时候,她也只是个员工。而现在,连员工都不是了。 陈熙眼神里的那种悲伤,我在乔辰眼里看到过,在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又程思远的眼里见到了。 情情爱爱,因果轮回,你再不服气都没用,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天晚上仍旧是陆青留在医院守着,小尹陪着,陆岩送我回家。车上我问他,那些股票是他买的吗他嗯了一声,我又问,“你想入主江氏” 陆岩轻哼,侧过脸认真地看我说,“是改江为陆。” “可江佩珊说的情况你考虑了吗你只要持有江氏超过量程的股票就能成为江氏第一大股东,你能够联合其他股东单位支持过半重新召开股东大会,到时候江明远也该出来了,他们绝对不会满意你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如江佩珊所说,倘若他们选择停牌,你的资金链会断裂,那么你必须减持,减持后你就不是第一大股东了,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陆岩说,“我不会给他机会翻天的。他出来之日,就是股东大会召开之时。” “你手上有江氏的秘密账本” “有。” “所以你是想用秘密账本威胁江明远”我问道。 陆岩勾着眼睛盯我一眼说,“你就这点智商吗”他舒了口气说,“做事情从来光明正大。要赢就要赢得漂亮、光彩。” 嗯,你们没看错,我又被鄙视了。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陆岩,盘算着他脑袋里究竟在想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以琢磨。 他盯着我,有些疲倦了,揽过我肩膀搂在怀里,脑袋和我脑袋靠在一起说,“你有身子,别操心太多,我自有分寸。” 我嗯了一声,他连连叹气,然后掰过我脸蛋,在我额头上重重一吻,说道,“今晚跟我走。” 然后我没有拒绝。 十二点左右,我们回到别墅,几个月没回来,似乎恍如昨日,一切都没变,连客厅柜台上摆放的花瓶都是我喜欢的老位置,阿姨喜滋滋地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煮笑馄饨吃,又摸了摸我肚子,笑得眼泪花泛滥。 陆岩受不了我们女人家的寒暄,先上楼洗澡去了,我跟阿姨聊了一会儿,然后借机上楼去,悄悄进了卧室,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我赶紧溜进陆岩书房,找到梁秀文说的书架,在最底下的抽屉里看到一个檀木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些小玩意儿,铜钱也有,玉牌也有,胡乱地放着,最下面躺着的正是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我当即把钥匙取出来,快速将盒子放了回去,刚放回去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往书房来,我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陆岩已经推开门,身上只围了一张浴巾在腰间,挡住了关键部位,上身是完全**的,线条分明又结实的肌肉上沾着点点水滴,六块腹肌**裸地出现在我眼前。他一手拿着张洁白的毛巾,在脑袋上擦了两下,肱二头肌好不明显 我背靠着书架,不由地吞了口口水,陆岩嫌弃地看着我,眉头一皱,“你在干什么” “我、我想找本书看” “大晚上看什么书,洗澡睡觉。”陆岩命令地说。 我手藏在身后,悄悄拽紧了冰凉的钥匙,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有点心虚,笑得难看死了,一蹦一跳上前去戳了戳他手上的肌肉,被他嫌弃地白了一眼,“好生走路,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 说完,他霸道地抓着我肩膀,揽着我往卧室去,我悄悄把钥匙揣进兜里,跟他回了卧室。 无论是浴室还是房间,楼上还是楼下,一切都如同我在这个家里一样,分毫未变。洗完澡后我换了陆岩的衣服穿,宽大的套头棒球衫穿在身上,长到膝盖的位置,可以不用穿裤子了。我光着两条腿出来,站在地板上抖着脚上的水渍。陆岩半躺在床上看pad,瞄了我一眼,眉头皱着,低声命令道,“你鞋子呢” 我娇俏地笑了笑说,“没有鞋子。等你来抱我。”其实是被我故意放在门口了。 陆岩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pad,大步走到我跟前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放到宽大的床上,他坐在床沿上,抽了纸巾给我擦脚上的水渍,十分耐心。 擦完了他就开始摸我肚子,这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从前,我怀那个孩子时,他也喜欢摸我肚子,虽然不经常摸,但是眼神透露出来是喜欢的。天底下有哪一个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摸着摸着,他就自言自语,问我肚子说,“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知道以后你性格像卧还是像你妈女孩子就像你妈吧温柔可爱,男孩子就像我,”他想了想又改口说,“不对,也像你妈,倔强,有温暖,做个小太阳。” 这样的陆岩真的挺好笑的,有种莫名的温柔和浪漫,房间里的灯光登时变得柔美了,给他俊朗的面孔添了一丝柔和,慈爱。他宽厚的手掌在我肚子上轻轻抚摸,隔着一层衣服,我坐起来时已经明显了,微微隆起。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不禁动容,幸福都洋溢在嘴角和眼角,我说,“你不挺高冷的么怎么这么多话被我传染了吗” 陆岩正儿八经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之前没有跟孩子说过话,我和遗憾,现在这个孩子,我把之前想说的,一并说了。” 简单的一句心里话,听得我鼻尖泛酸,没两下眼泪就泛滥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撇撇嘴,陆岩脸上写着抱歉和遗憾,那抹自嘲的轻笑故作镇定,我没忍住,搂着他脖子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我呜呜咽咽地说,“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我跟你在一起了。” “傻。”陆岩轻抚着我后背,笑我说,“真傻。” 我们俩就那么抱着,什么都不用说,一点都不尴尬,还嫌弃时间跑太快,夜太深,眼皮这没出息的东西竟然打架,一点都不懂情调。 他吻我的唇,吻着吻着就激烈了,问我可不可以,我羞赧地躲进被子里说不可以,他就真的不来了,从背后搂着我,有些不服气地说,“我刚看到你吞口水了。”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吞口水了”我反驳说。 “嘴硬,你再说没有”他捏了我胸一下,拆穿我说,“刚在书房的时候。” 我回想那个香艳的画面,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 第二天一早我们醒来时,已经九点多,陆岩匆忙起床上班,临走之前嘱咐我,不许乱跑,程思远家的东西,他会派人去帮我取回来,我好说歹说好一阵他才同意我出门自己去拿行李。 他走后,我也起床了,第一件事是给南源打电话,让南源查一下莫医生的电话清单,可南源说他已经把清单打出来了,问我要查谁的,我报了梁毅的号码给他,他说找到了告诉我。 半小时后,南源打电话给我说找到了,莫医生的通话记录里有梁毅,时间正是江明远被带走那天,下午五点。 那么,梁毅很可能成为了江明远的传信使。 “另外,他的账户里多了五十万,汇款人是从一个空壳公司的账户打过去的,查到的信息,没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长恨歌难歌长恨 钻石票8000、8200加更 “那这条线封死了”我问南源,“还有办法补救吗” 南源说,“没有,这种空壳公司专门洗钱用的,根本查不到。不过我安排的人已经盯紧了莫医生,他任务失败。近期一定会跟某人碰面的,到时候我拍到照片给你。” 我叹了口气说,“好,知道了,辛苦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闷,梁毅一直说要站在我们这边,可他却帮着江明远下手杀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琢磨了许久也想不明白,直接拨通了他电话约见面。可他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 这小子人间蒸发了么 吃过早饭后,我约小寒见面,陆岩派了人去替换小尹回来跟我,特意打电话嘱咐我不许乱跑。 我们约在新天地,那边热闹,正好掩人耳目,梁秀文的保险箱便在新天地附近的银行大楼。为避免被人跟踪。我和小寒在商场里逛了许久,然后买了身新衣服换上,还一人戴了顶鸭舌帽,改头换面得估计陆岩都不认识我。我和小寒偷偷摸摸溜去银行,用梁秀文给我的钥匙开了保险箱,里头除了一部dv外。什么都没有。 我拿走了那部dv,和小寒到新天地楼下停车场,迫不及待地打开dv看里面的内容。说实话,当时真的特别忐忑,有种即将揭开秘密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兴奋的激动,我手有点抖,小寒笑我说,“怂包,你别抖,你一抖我都跟着抖了。” 那个dv不算先进。款式很老旧,大约是七八年前的款式,我不太了解数码产品,但是东西外观一看就能看出来时代性,我和小寒都不会用,倒腾了一阵,倒是打开了。但找了半天才找到录像所在。 一开始便出现了陆岩家的客厅一角,和现在有些区别,各类摆放陈设豪华可见一斑。右下角有录制的时间,显示20070723。里头传来一抹男声一抹女声,正是江明远和梁秀文,声音很近,像是对着dv在说话,还有点呼啦呼啦的感觉,似乎是在调节镜头,然后没过两秒,镜头前就是梁秀文的脸,七年前的梁秀文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很好,看起三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连衣裙,肩上披着一条镂空刺绣玫瑰花披肩,黑底红花,特别好看,梁秀文头发挽在脑后,特别端庄贤淑,仪态万千。 江明远的声音说,“对了,这次调好了,你可以拍东西了。” 梁秀文伸手接过dv,然后拍了下江明远的脸,视频里江明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西装,头发还没现在这么白,只是鬓角斑白了些,他对着尽头抿了抿嘴,剩余的全都是梁秀文的笑声。 然后就是些没用的镜头,看得到客厅里佣人走来走去,其中有一个穿着花衬衣的保姆给梁秀文送茶水,不小心被梁秀文拍下了。之后梁秀文和江明远都上了楼,dv没关上,然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地方,就是楼道口,一直定格,我和小寒以为机子坏了,但发现时间一直在走。 我们就摁快进键,一直往后翻,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画面动了,穿花衬衣的保姆拿着吸尘器上楼,在楼梯口时,手里的东西忽然滑在地上,她弯腰捡了一下,就被视频拍到了脸。 之后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听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画面又不动了,然后就看见保姆慌慌张张地下楼,为什么说慌张呢因为她脚步有点不对,甚至在踏下最后两个台阶时,是两步并作一步的,不,不对,是她太慌张了,一脚踩空了,直接掉到最下面去,然后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双拖鞋进入视线内,我和小寒不由地屏住呼吸,正要往下看,结果dv没电了。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才放一会儿就没电了”小寒不禁骂道,“关键时候给我没电真是会吊胃口” 我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秘密就要被解开了,当年杀人案的真相就要拆穿了,dv竟然没电了这不科学 “赶紧先找个地方充电吧,把后面的看了,我这看到一般心欠欠的,太不爽了”我抱着dv说,“今天要是看不完,我晚上别想睡觉了。” “可这玩意儿跟个古董似地,我上哪儿找充电器去你看看电池是什么样的,万能充行么” 我瞅了下,“好似不行。” “那怎么办去电子商城”小寒说,“这附近就有一个。” 我想了想说,“好,去看看。” 然而我们去了电子商城也没用,人家说这东西早就停产了,充电器买不到,偏偏这一款dv还不是国产的,国内用的人不多,想买到充电器太难。 然后我和小寒打电话给南源求助,被南源嘲笑了好一阵,说我们两个蠢死了,把内存卡拔出来用电脑放不就完了吗 我和小寒一阵恶寒,两个傻蛋倒腾了一阵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反应过来,被鄙视了也无话可说。我和小寒看着彼此,悻悻地笑了笑,小寒说,“现在去哪儿看” 我想了想说,“要不去你家晚上乔江林去你那儿吗陈深让我私下跟乔江林接洽。” 小寒说,“那直接去我家好了,你拿着这东西我也怕怕的,在我家安全我。我总觉得这货是个烫手的山芋,拿着心慌慌的,早点看了,早做打算。” “行,就这样。”然后我把dv收好,小寒插钥匙发动车子准备开出地下车库,刚打燃火,我电话就响了,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我整个人都沸腾了,小寒瞄了我手机一眼,疑惑地说,“他怎么给你打电话来了不是说失踪了么” “不知道,我联系了几次都关机。” “你先接看看,”小寒熄火认真看着我说,“说不定有事儿呢” 然后我摁下接听键,打开扩音和小寒一起听,我说,“喂” 兴许是在地下车库的缘故,梁毅的声音有些苍冷,“你在哪里” “梁毅,该我问你在哪里”我说。 梁毅轻哼了声,语气里有点冷笑的意思,他问我说,“你现在到锦江路来,我在悦来茶楼等你。” 小寒盯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叫我别去。 “那是哪里我找不到,不去。”我警惕地说,“要不你来找我,我在金鹰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女人的第六感吧,当时我觉得特别奇怪,梁毅消失了两天,又冷不丁地出现联系我,肯定有事儿。而此时我无法断定梁毅是敌是友,不可能轻易前去跟他碰面,尤其是我现在手里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更加不可能只身前去。若他之前对我的示好全都是江明远示意的呢他只是假意向我抛出橄榄枝,以获取我的信任,从而为江明远做事呢 要放在之前,我有七成的信任,可这两天他消失无踪,加上莫医生的通话记录里有他,这将我对他的信任大打折扣,莫医生逼梁秀文吞下安眠药,很可能是江明远通过梁毅授意的,不然怎么解释梁毅和莫医生的通话记录他们有私交吗不可能。要有私交,也是跟江明远脱不了干系。 且为什么梁毅早不联系我,偏偏在我拿到梁秀文藏好的dv才联系我现在陆岩走在刀刃上,我不得不多一丝疑虑。 “那边人太多,你过来找我。”梁毅拒绝说。 “我现在也不方便过去,梁毅,你在怕什么” 梁毅轻笑了两声,“周若棠,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来找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现在江佩珊四处找人盯着我,我要更随便出去,之前电话就不会关机了。”他语气变得有些玩味,摸准了我的心思似的,“我猜你已经找我好几次了。” “江佩珊盯着你做什么梁毅,你骗我。”我说。 “我骗你什么我指望着你救我一命,按照你和南源的速度,应该已经查到我和莫医生的往来,你不想知道江明远是怎么计划的吗”梁毅抛出一个诱饵引诱我说,“我手里有江明远合谋策划当年陆建安项目崩溃的机密,要不要,随你。” 说到这儿我就犹豫了,如果能找到当年江明远策划陆建安项目破产的证据,那对陆岩来说是一大帮助,等他成功收购江氏股票踏进江氏股东大会,他多一个筹码,能更轻松的扳倒江明远不是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梁毅,你现在的每一句话可疑成分太重。如果你手上有东西,你可以直接去找陆岩,这么重要的证据,陆岩一定会重重感激你,不是吗”我说。 “相对于陆岩,我更相信你,我做过的事,陆岩知道了不会手下留情,如果说你以为我把东西交给陆岩他就能放过我,那你真是太小看陆岩的,你还不够了解他”梁毅说,“谋杀梁秀文的行动失败后,江明远要我亲自动手,我拒绝了,他让江佩珊逮住我,如果我不替他办事,只有死路一条。周若棠,你脑子不蠢,好好想想,我知道江明远那么多肮脏事儿,他能放我一马吗现在这个关头,他把我逼急了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陆岩,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一颗棋子不能唯他所用,抛出去,只会给敌人添一把刀,而这把刀会让他致命。你说,我不停他的吩咐,会有什么后果” 梁毅叹了口气,怅然的意味愈加,“我知道的太多,他不会手软的。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他就会完全信任我吗周若棠,没有什么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你出社会这么多年,应该懂的道理。” 我沉默着没说话,在思考梁毅话语里的真实性,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她。小寒绷着脸看我,也在思考,空气静谧得呼吸声格外明显,窗外偶尔有车子开走的声音,梁毅等了我几分钟,发现我没反应,有些颓败地说,“你怕什么我要害你,当初在深圳就害你的,回来北城机会多的事,我凭什么救你你以为江佩珊那次把你绑在郊外去是谁告诉秦海洋的总之一句话,信不信由你,我现在四处躲藏,能联系的只有你了。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梁毅便把电话挂了我,我不禁皱眉,握着手机凝思,小寒背靠在座椅靠垫上,仰着脑袋说,“你去吗” 我说,“我不知道,最近两天梁毅太奇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但是按照他的解释来说,江明远对他下手也不是不可能,他跟在江明远身边很多年,知道的秘密太多,这种时候,江明远草木皆兵对他多点疑心和防备是肯定的。不过,他和江明远撕逼的速度,有点太快了” “我看迷糊,梁毅的话你听一半信一半,这种时候,最好谁都别相信,江明远待他不薄,他没有理由背叛江明远,”小寒顿了顿说,“不过也不无可能,江明远坏事做尽,身边的人都心寒了,而梁毅也不傻,现在的局势他看得清楚,江明远注定要倒台,那他一样玩完,现在找陆岩当靠山,事后少点罪孽,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你说呢” 我点头说是,“那我去吗他手里的东西要是真的,对陆岩来说,的确极为有利。现在虽然看上去陆岩占了上风,但江佩珊已经在运作,陆岩摆明了没在这道坎上给他多的打击,他们真正的交锋是在股东大会上。” 小寒不解地看着我,秀眉微蹙,我继续说,“陆岩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势必要召开股东大会,要求改选董事长,逼江明远和他的管理层下课,可江氏的利益团体不可能束手就擒,陆岩这种方式进入江氏,必定引起众人的不满,他们也不会接受陆岩和他的管理团队我,很可能立即选择停牌,如果迟迟拖着不复牌,那陆岩就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到时候,他只能选择减持,就不能再保持江氏第一大股东的身份,那陆岩这场仗,输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小寒紧张道,“那能怎么办陆岩本身走的就是一步险棋,他太不可一世,太自大了或者说,他真的对江明远恨之入骨,让江明远死得太轻松他不快活的。妈的,你说说你男人,稳当点不好吗能不能像我们乔江林那样成熟点好好赢不行么赢了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想整江明远还不容易他妈的就是事儿多毛病” “他就是这性格,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这样,他就不好似陆岩了。”我撇嘴说,“那么大的仇恨背在身上,能不恨么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不折腾死江明远叫他痛不欲生,太便宜了是不” 小寒白我一眼,数落道,“得了得了,你男人,你得护着说正事儿,去不去找梁毅你要是去,我肯定陪你,叫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在我身边,怕什么”我盯了一眼她身边的爱马仕手袋,调侃地说,“你包里装菜刀了吗一会儿要是梁毅坑我,你就跳出来,砍死他” 我想起之前我被江佩珊羞辱时,小寒怕我受欺负来酒店找到我时,一下子从爱马仕手袋里抽出把菜刀的样子,那时候觉得我们的女英雄简直逆天,一副要砍死江佩珊的样子,豪气云千,现在想想觉得特别搞笑。 “没良心的东西老板娘为了你,十几万的包装菜刀去砍人你还敢笑话”小寒发动车子挪出车位,问我说,“什么地方来着悦来茶楼那是什么鬼地方” 我笑了笑,连忙给梁毅发短信问地址,很快他回复我,锦江陆387号。 车子行驶在一片车流中,我寻思着烫手的山芋该怎么处理,小寒提醒地说,“你东西怎么放我觉得就这么带在身上一点都不安全,赶紧想法子处理了,别带在身上。” 我拿出dv打量了许久都没想到怎么放,小寒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扯张餐巾纸给我,我鼻塞。” “哦。”我赶紧递了两张过去给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办法有了 路上我给小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在锦江路悦来茶楼和梁毅见面,有空就来接我。其实我不是真让小尹来接我,而是要让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讲真的,我对梁毅,是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见面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有明训。 锦江路在北城算是比较偏的地方,离中心城区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我和小寒找到悦来茶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告知服务员包间号码后,有人领着我们上楼去。 这座茶楼蛮大的,但是条件很一般,里面很嘈杂,打麻将或者打纸牌的人特别多,路过楼梯口时我瞄了一眼里面,乌烟瘴气的,各种声音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感觉特别局促。 上了二楼,有一条回廊一直往前,两边全是包间,有的房间打开了,有的房间紧闭,有的裂开一条缝穿在呼喝的声音,胡牌的,叫嚣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服务员领着我们走到回廊的最尽头的包间,我看了一眼号码,和梁毅告诉我的号码不一样,我当即问服务员,“不是这里,我们是踏莎行包间,这里不是。” “小姐,是的这里,里面的先生刚换的房间,说客人来了直接带过来。”说着服务员便推开了房门,梁毅坐在角落里,看见我来了,招呼说,“进来吧” 我对服务员笑了笑,和小寒一前一后进去,服务员问我们点了两杯柠檬水便出去了。他看了小寒一眼,然后轻哼了声,大约是没想到我带人来了。 梁毅有些颓然,本来在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他知道我有孩子,起身把窗户开了,通散掉里头的气味。我细细打量他,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嘴角和下巴上长出一截胡渣来,不像平时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西装,今天穿着随意的长袖套头运动衫,运动裤,还有运动鞋。 坐下没一分钟,我开门见山地说,“你要给我的东西呢” 梁毅笑了笑,“急什么你刚来,喝口水。” 小寒是暴脾气,受不了梁毅这样,“你还有闲情逸致喝水呢赶紧的,东西给了走人,你被人盯着,呆太久不是好事。” 梁毅看了小寒一眼,没说话。然后我盯着梁毅的眼睛,严肃地问道,“梁毅,别兜圈子了,你手里的东西呢” 梁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有点不耐烦了,催促地说,“梁毅,东西呢” “没有东西。”梁毅忽地抬起头,冷冽地迎上我的眼睛,重复地说,“没有东西。” “你耍我” 梁毅冷哼了声,我和小寒一下反应过来,小寒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往梁毅脸上泼去,那丫头真的狠心,玻璃杯子直接往梁毅身上砸,怒了,“**的感情你玩儿我们呢没东西你叫我们来个屁啊” 被泼了茶水的梁毅一点反应都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任随茶水从脸上滴落在衣服上,忽地冷森森地笑一下,他摸了把下巴,舌头在嘴巴里搅来搅去,一股子浓浓的地痞流氓味道。 我立即拉了拉小寒,警觉地说,“我们赶紧走,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寒看了我一眼,也明白过来,抓起包带着我准备走,可我们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拉门把,包间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几个穿便装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快速瞄了一眼,那些人都是梁毅的手下,有两个面熟得很,好似是江佩珊的保镖。那些人换下黑西装还是板着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那些人全都进了房间后,最后一个人顺手把房门关上了,咔擦的一声,心都碎了。 我和小寒都愣了,这才知道入了圈套,我转过身看梁毅,怒道,“梁毅,你骗我” 这时梁毅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抹着脸上的茶水,一边抽着桌上的纸巾擦脸,一边笑我说,“我都跟你说了,这世界上没有谁能绝对的信任,周若棠,你还嫩了点儿。哼,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咱们就把话说开了,你情我愿的话,你和凌小姐都能平平安安回家。如果你不配合我,那” 讲真,现在的梁毅让我感觉特别陌生,他脸上那种流氓似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从去深圳那会儿认识他开始,他一直给我一种很正派,很严肃,很高冷的感觉,有点黑帮老大的味道,但现在的梁毅,有点像艰险小人,脸上的笑堆在一起,真恶心。 小寒先怒了,没客气地骂梁毅说,“我就奇怪了,江明远那狗杂种身边能有什么好鸟果然,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江明远坐牢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梁毅没生气,倒是他手下的人怒了,上前预备动手打小寒,小寒瞪了那人一眼,怒道,“你他妈今天敢打我试试” 那人也不服气,扬起手想扇巴掌,梁毅拦住说,“哎,别对凌小姐动手。” 梁毅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来,将手里的餐巾纸揉成一团,丢进我身后的垃圾桶里,他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周小姐,我要你手里的东西。”他笑了笑,提醒地说,“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东西,就别跟我玩游戏了。” “我什么都没有”我怒道,“梁毅,你现在回头,还不晚。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等陆岩找到我,你就没得选择了,到时候江明远死,你就是陪葬。” 梁毅拧着眉头看我,脸上有些狠戾的颜色,那个眼神有些熟悉,我记得我在深圳的时候,他一筷子扔在我身上是有这样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周若棠,我没得选择,就算江董翻船,我也只能跟着跳海。” 我狠狠剜了梁毅一眼,怒道,“那你就等着沉船跳海吧梁毅,人在做天在看,江明远不得好死,你跟着他能有好结局吗” “我梁毅做事从来听天命,尽人事,在我没咽气之前,一切都不算结局。”梁毅侃侃地说,“把东西交出来,一切都好说。我知道周小姐你烈性子,可你不想想凌小姐么不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做人,讲求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梁毅,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放我走,我来之前已经给陆岩打过电话,他很快就会来找我。”我冷笑说。 梁毅和其他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说,“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你,对你留了一手。如果我今天少了一跟毫毛,陆岩手里的秘密账本,会再露出一些信息来,不知道风雨飘摇的江氏是否还能承受打击” 梁毅威胁地看着我,我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冷冽地对峙着。江佩珊的保镖上前对梁毅说,“小姐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别逼急了出了岔子添麻烦,梁哥,我们还是先找到东西吧,其他事,还是听小姐吩咐好。” 梁毅想了想,收回眼神,扭了扭脖子说,“先去找东西” 小寒慌张地看了我一眼,我镇定地摇摇头,然后保镖从身上抽出两把尖刀一人一个抵着我和小寒的背后,警告地说,“别乱说话,不然刀子不长眼,扎身上疼的是你自己” “呸你敢扎一个试试信不信明天你脑袋就被削下来当球踢”小寒瞪了一眼抓着她的人说,“离我远点” 但那人不依不饶,冷冷看着小寒,抓着她胳膊先将她推出了房间。而我没有挣扎,隐约感觉到刀子贴在我腰上的触感,那人见我还算老实,就没说狠话。我寻思着一会儿大声呼救,可走廊两边的房间都紧闭着,打牌呼喊的声音太大了,压根儿没人注意到我们,我们也不敢喊。等下了楼梯到一楼时,梁毅走在前面,先去结账,小寒机灵,立即喊道,“小姐,他们抢劫的,快报警我们两个被劫持了” 然而收银台的人根本没理会我们,像看神经病似地看了我们一眼,结果梁毅手里的钱时,开玩笑地说了句,“梁哥,你朋友真会玩。” 梁毅淡淡一笑,轻哼道,“随她闹闹,不碍事儿。” 原来是认识的人,那前台是靠不住了,我立即扯着嗓子呼喊地说,“救命啊有人抢劫” 不知道为啥,我自己一喊出来就觉得特别奇怪我,然后有的人转过来盯着我时,梁毅警告地说,“闹闹就够了啊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然后那些人又回头打牌去了,我一直解释说我说的是真的,却没人理会我,我和小寒泄气极了,被梁毅的人带着大摇大摆里走出悦来茶楼。 小寒的车子就停在门口,梁毅点了点头,一个保镖便上前抢了小寒的手袋,找出车钥匙,然后其余的人拉着我和小寒往另外一边去,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梁毅坐在我身边,叫人拿麻绳绑了我和小寒的手腕我,他手下的人抢走了我的挎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一样一样挨着找,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没过一会儿,梁毅的人回来了,拉开车门对梁毅说,“梁哥,找遍了,只找到这个东西,但里面内存卡不见了,找遍车子都没找到。”那人把dv递给梁毅,梁毅接过来看了两眼问我说,“这就是你从梁秀文哪里得到的东西吧” 他把玩着dv,扣开了卡槽,里面没有内存卡。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轻哼说,“里面的内存卡呢不在车里,不在你们的包里,周小姐,东西去哪儿了交出来,咱们都好说话。”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小寒,“凌小姐,你跟她在一起,一定知道内存卡去哪儿了,来,告诉我,内存卡呢” 小寒冷哼一声,狠狠白了梁毅一眼,把脑袋转过一边去。 梁毅备受冷落,特别不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了抬手,站在车门口的保镖便合上车门,快速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子立即开离悦来茶楼。 车上,梁毅把我和小寒的电话都没收了,捏在手上,嘲讽地笑道,“我暂时帮你们保管。”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我问。 梁毅没说话,换了个位置坐,胸口气难平。车子刚开走没几分钟,我电话便响了,我警觉地看了一眼梁毅,他本是闭着眼小憩,这时睁开眼,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嘴角扬起一抹笑,亲手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后,小尹又打了来,又被梁毅挂断。这样一直重复了两三次才停止,但刚停下来没两分钟,我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陆岩打来的。梁毅看到陆岩两个字,瞬间来了精神,抬眸看我说,“要接吗” “随你便。”我冷冷道。 梁毅抿了抿嘴,直接把短话挂断了,怕陆岩再次打来,他索性关了机。 小寒比我镇定,上车后没说过话,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到了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附近,那个工厂不算大,一个厂房临时被改造成了集装箱类似的房子,换了个设计,改装成了临时住所。 梁毅的人拉着我和小寒进了房间,找了两根椅子给和小寒坐下,顺便把我们绑在椅子上,他手下的人动作粗鲁,弄得我很疼,我和小寒都忍不住骂人,然后梁毅就叫他们去门口守着,顺便给江佩珊打电话,他亲自来绑我们在椅子上。 小寒不服气地骂人,那些人听得烦了,直接给我们一人一个胶布捂着嘴巴,气得小寒吹胡子瞪眼。 他们就坐在一边打游戏看电视,门口有人守着,四周的动向都一清二楚。然后有人竟然泡了泡面吃,那股味精味道在空气中流窜,虽然我和小寒都不爱吃,但还是吞了两口口水。 一个小时过后,江佩珊来了工厂,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时,对我冷笑了声,幸灾乐祸地说,“周若棠,才一晚,我们就又见面了。” 她扬了扬下巴,身边的保镖上前来扯掉了我和小寒嘴上的胶布,狠狠撕开,疼死我了 现在我只想叹气,说真的,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女人说话了,跟她说话真累,看她我没好脸色,生气都累。我说,“咱们谁都不待见谁,就别假惺惺的了,江佩珊,你要的东西不在我手上,在来之前我就处理了,所以想要东西,你还是别想了吧,江氏危机重重,你日理万机,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现在想想哪里找钱方便些,套牢了你江家的而股票,别让陆岩得逞了才是你最该做的事儿吧”说毕,我冷笑,最喜欢看江佩珊冷着脸时那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眼神,特别解气。 江佩珊自然不相信我说的话,她微微侧过脑袋,梁毅便上前来,站在她背后说,“都找过了,没找到东西。应该没说谎。” “一群废物”江佩珊格外生气,转过身一巴掌扇在梁毅脸上,打得梁毅脸都歪了,梁毅又转过脸来,低头说,“对不起,小姐。” 江佩珊怒道,“让你好好给我盯着她,这就是你盯着的结果” 梁毅解释说,“从早上到现在,我们一直盯着的,但是” 所以说,梁毅根本不是一直在悦来茶楼等我,而是跟着我和小寒,从我们去新天地逛街到去银行保险柜取东西,梁毅都一清二楚,那么他是不是知道我已经看过dv录像了我和小寒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我们在底下停车场呆了那么长时间,他不可能不怀疑。其实他当时就能对我和小寒下手,为什么要苦心将我骗到悦来茶楼去 “但是什么”梁毅话没说完,江佩珊又是一巴掌上去,直接把他后面的话给打没了,虽说我现在挺讨厌梁毅的,但不禁想,要换做是我,一巴掌扇死她,有钱就了不起了有钱就能对手底下的人这么恶劣了 梁毅那么有脾气的一个人,被江佩珊扇的姓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能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地说,“对不起,江小姐。” 江佩珊冷哼了声,转身看着我和小寒,打量地看着我俩,一边是看着我肚子,一边看着小寒,弯下腰威胁我说,“周若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耐心,机会一般只给一次,错过了就什么都没有。”她伸手捏住我下巴,陆岩老喜欢这样捏我,我没觉得厌恶,但江佩珊一碰我,我就觉得恶心,我狠狠甩了下脑袋,怒道,“你别碰我,神经病” 她扬了扬眉毛,站直了身子,拍手说,“好,不碰你,可你得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给你三次机会,第一次是你自己,第二次是凌寒,第三次是你肚子里的孽种。”她顿了顿,恰好保镖给她搬来椅子坐下,她说,“你要珍惜,我这次给你三次机会,要是你不说,我就”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脸上藏不住的笑,而后忍不住捂着嘴巴哈哈地笑出来。 小寒呸了声说,“江瘸子,我他妈要是你早就跳楼自杀了,还好意思活着,作为女人你已经够悲哀够恶心了,你说你恶心自己不够,你怎么能出来恶心别人呢你爹作恶多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你呢你不怕遭雷劈吗”小寒吸了吸鼻子,笑说,“其实一直我想不明白陆岩为什么不喜欢你,你家世好,人也漂亮,除了你那条断腿,放眼整个北城,能有几个名媛小姐有你的姿容,可陆岩偏偏不爱你。你一直以为是因为你们两家的家仇么或者说是因为我若棠的出现嘁,是因为你的真面目真的太丑陋。” 江佩珊冷眼看着小寒,漂亮的大眼睛里噙着寒光,冷森森地看着小寒,嘴唇渐渐抿紧了,像是被戳中心事,江佩珊愠怒,“凌寒,你信不信我撕碎你的嘴”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乔江林灭了你全家。”小寒笑眯眯地说,“不信不信你就试试。” 江佩珊怒急了,说道,“看来凌寒你比较着急,不如我先叫人伺候你”她转向我说,“东西在哪儿” 梁毅就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扫了他一眼,对江佩珊说,“没有” “嘴硬的毛病一点没改,要吃亏的,周若棠。” “哼,你别白费功夫,东西我没有,没有”我吼道,“不管你怎么问我都没有你就是整死我都没有” 江佩珊很不满意我的态度,抬了抬手,让保镖上前扇小寒巴掌,小寒瞪着那人说,“你他妈敢动手就死定了” 结果那人真的动手了,狠狠一巴掌下去,把小寒脸都扇肿了,我心疼得要死,骂道,“江佩珊你个疯婆子,你恨我,你冲着我来,你对我朋友动手算什么你不怕乔江林找你麻烦江氏现在正是危机,乔江林到时候插一脚,你们会死得更惨” 江佩珊说,“不忍心凌寒被打,你就把东西交出来,你少受点苦不好吗你要不说,我就只好叫人继续了。”说毕,她扬了扬下巴,那人又扇了小寒一巴掌,小寒立即骂道,“我日你仙人板板江佩珊你个死瘸子,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东西也没有,我们来之前已经给人送走了你等着江明远判死刑吧你” 一听见说东西被送走了,江佩珊脸色立马拉下去了,问梁毅说,,“怎么回事” 梁毅看了我一眼,解释说,“从银行出来,她们俩进了新天地,人太多我没跟上,在停车场找到的。” 不对不是这样我和小寒分明是先去的新天地,再去的银行我们回到新天地只是去停车场取车 梁毅说谎了 我和小寒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其他保镖没有任何异样,只能说明梁毅现在帮着我们说话等等,他是什么意思是临时相通了还是 “你们是饭桶吗跟两个人能跟成这样”江佩珊怒急,站起身来,指着梁毅说,“也就是说,东西可能真的被送走了” “我不清楚”梁毅说。 江佩珊转而看着我和小寒,怒道,“我最后问一次,东西呢今天要不交出来,我一个个杀了你们” 小寒冷哼,“我们去新天地,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陆岩的助理就在新天地五楼等我们,取走东西给陆岩送回去,现在应该到陆岩手上了吧。”余帅阵巴。 然后江佩珊脸都绿了,她顿了两秒,然后叫保镖打电话给陆岩,距离很近,加上集装箱的厂房声音回荡很厉害,电话接通后,陆岩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若棠在你手里要是有一丁点事,江氏明天就完蛋。” 江佩珊表情抽了抽,冷冷说,“她把你存卡给你了” 惊心动魄的一刻,我小心脏蹦到嗓子眼儿,生怕陆岩说漏了嘴,让江佩珊知道东西不在他那儿,还好我陆岩智商高,意识到江佩珊说的什么东西,没明确回复,只说,“现在你想怎样” “拿录像带和秘密账本来换人,阿岩,公平交易。”江佩珊说。 陆岩说,“不可能。” “阿岩,别这么快回答,周若棠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会这么绝情吧为了陆氏,你连自己孩子都不要了吗当初你可是为了个野种要跟我离婚,现在又不愿意了” “佩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不想你爸死在监狱里,就别乱来。我的脾气,你知道的。” 陆岩声音淡淡的,但满是威胁和冷酷。 江佩珊深深吸了口气,隐忍地说,“阿岩,我也最后提醒你一次,拿东西来换人。既然咱们都走到这个地步,也别演戏了,这么多年我都累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杀了周若棠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你想看看你的孩子吗我剖出来给你送去哦,对了,凌寒也在我手上,我都杀光了,看你和乔江林拿我怎样。反正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我爸爸也要被你整死,那索性我们一起死好了我杀了周若棠再过来杀了你好不好我们一起死,哈哈哈哈啊哈” 她对着电话哈哈大笑起来,我和小寒都一阵恶寒,疯了 小寒摇头骂道,“草这臭婆娘真的疯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疯子我服” “你敢”沉静的陆岩终究被惹怒了,大吼了声说,“你敢对她动手” 江佩珊满意极了,说,“阿岩,你还不清楚我的胆子吗我自己的腿都敢不要,杀个人而已,有什么不敢的等我杀了人,我的律师也提交一份精神鉴定报告给法庭,像你妈一样躲过法律的制裁,多好呀。” “视频和秘密账本,你只能拿走一样。”陆岩妥协了,为了我,为了我的孩子。他语气里全是隐忍,全是怒气。 “两样我都要。”江佩珊说。 “不可能。” “阿岩,你别跟我讲条件,我现在说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江佩珊深吸了口气,顿了顿,改口说,“那算了吧,给你一个喘气的机会,把江氏的秘密账本带来,视频你留着,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公布视频,要是公布了视频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你妈和我爸偷情合谋搞死了你爸,还杀了保姆,你是个孝子,不会拿你妈的名声和你爸的名声开玩笑。” “好。”陆岩答应后,又说,“让若棠听电话。” 江佩珊冷笑地把电话凑到我耳边,我有点说不出话来,陆岩在电话那头叫我的名字,“若棠你在听吗” “我在的,我在的。”我急忙说,“陆岩,你别来,秘密账本是你的筹码,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可以功亏一篑没了秘密账本,对你来说是致命的危险” “傻丫头,”陆岩舒心地笑了声,他说,“现在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报仇的机会我只等了七年,而你的出现我却等了三十年。我马上来找你,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自作孽不可活 钻石票8400/8600 加更 原本我一直绷着神经,镇定应对,不让江佩珊以为我怕了她,可陆岩这么一说,一股酸涩瞬间从心底涌上来,我没忍住哽咽。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一时间我话说不出来,哽咽地声音传达给陆岩,他笑了笑,安慰我说,“别哭,我不想让你哭,乖乖等我来就好。” 我哽咽地嗯了一声,大约是怕我心不稳,陆岩又说。“你相信我。” 没等我回应,江佩珊便抽走了电话,对陆岩说,“阿岩,你可以带人来,但最好别报警。报警的话,咱们就鱼死网破。你得到整个江氏又如何你会失去周若棠的,以及”江佩珊冷哼地看向我,漂亮的眸子里寒凉一片,狠戾地威胁陆岩说,“以及他肚子里的孽种。” 陆岩冷冷回应说,“好。” 江佩珊满意极了。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挂断了电话丢给保镖,又冷森森地看着我,嘲讽地说,“你信不信阿岩的筹谋,即将毁在你手上” 我恍惚觉得有些事情哪里不对劲,江佩珊似乎设了一场大局,为的是利用我想寻找到江明远犯罪的证据给陆岩保驾护航的迫切心态,叫梁毅散出诱饵引诱我上钩,我原以为她的目的是让用我来换取陆岩手里的秘密账本,可刚她话语里明显另有深意。她要的不止是秘密账本 那陆岩手里还有什么我慌张地看了小寒一眼,小寒两边脸都肿了起来,红彤彤的,都是江佩珊干的好事儿,我心里抽了抽,说实话,她打我我都能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打在小寒身上,比打我还疼我真是恨不得把江佩珊碎尸万段,我搞不懂,一个女人的心怎么能狠到如斯地步,江明远从小给她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小寒怒道,“江瘸子,话别说太早,就算这一次你爹躲过一劫,下次呢就走夜里必闯鬼,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江佩珊狠狠剜了小寒一眼,威胁道,“我警告你,最好把你臭嘴闭上,不然我给你点好玩的。大嫂一直在找机会整你呢要不我打电话叫她来看看你” “我凌寒要是怕了你名字倒着写”小寒怒道。 江佩珊脑子有毛病,这时候跟她废话抬杠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我赶紧叫住小寒,对她摇摇头,小寒气呼呼的撇过脑袋去,我问江佩珊,“你到底想做什么” “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江佩珊笑说。 说完她转身走了,叫了个保镖守着我和小寒,然后叫走了梁毅和其余人,去了房子外面。梁毅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淡的,也不知道他几个意思,就那么一撇,我都来不及去解读他眼神里的意思。 但有种莫名的感觉,梁毅好像不是偏帮江佩珊的,他似乎另有打算。 人走后,那个保镖便站在一边去,死死地盯着我和小寒,眼都不眨一下那种。余节来划。 我心急如焚,感觉江佩珊在做某种准备,就等着陆岩来找我。 到现在,江佩珊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对陆岩会低声下气,她现在直接撕破脸了,白莲花的模样消失无踪,用最真实的面孔和陆岩厮杀。而陆岩一点也不惊讶,兴许他心里早就清楚江佩珊的真面目,这么多年,只是一直忍着没说罢了。 大约看了我们二十多分钟,那人烟瘾来了,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包烟来,抽了一根出来准备点燃,我立即瞪着他说,“麻烦你去门口抽,我孕妇,不要你的二手烟。” 那人冷冷看了我一眼,眼神听瘆人的,但总归不是冷血的,看了眼我微微隆起的肚子,然后走到门口,倚在门框上点燃烟,也一直看着我和小寒。 “妈的,真后悔出门没带刀,不然我砍死这臭婆娘,姐妹儿你给我瞅瞅,我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要是毁了,我杀了她全家老娘靠脸吃饭的不知道么竟然打我脸这疯婆娘”小寒撇过脸给我看,都这时候了,她还这么咋咋呼呼的。那娇俏又风风火火的样子,叫我顿时舒心了许多,我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说,“红肿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陆岩来找我们了。” 小寒压低了声音说,“你男人肯定不会单枪匹马的来,江佩珊肯定不蠢,一会儿咱们俩见机行事,别拖你男人后腿。她肯定想一箭双雕,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下次可不容易寻到。昨晚乔江林说了,明天就能完成收购,等江明远出来,一切都完蛋。” 我说,“秘密账本如果被江佩珊拿走,那陆岩手里就没剩下东西了,把江明远挤下去就有难度,太险了” 小寒叹气说,“要怪就怪咱们俩今天脑子不好使,你傻我也跟着傻了,可没到最后关头,事情都是有转机的,且你发现没,有人在帮咱们。” 我点头,“是,有点奇怪” 小寒刚要说话,抽烟的保镖警告地吼了我们一声,叫我们闭嘴,别交头接耳,我和小寒悻悻地坐好,没再多说,心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倘若江佩珊要一箭双雕,那他拿什么威胁陆岩呢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她已经没了别的筹码,杀人案的证据,江佩珊并不太想要,那为什么要去医院找梁秀文呢 且当初这份证据梁秀文紧紧拽着时,陆岩也是想要的,为什么现在他又对这份证据不太感冒了因为他之前没拿到账本,而将江明远送入监狱的关键便是这份视频,他现在有了秘密账本,便舍弃了视频毕竟那视频的确能将江明远送进监狱,可同时也毁了梁秀文的名声,更给死去的陆建安添堵。 还是说,他想要这份证据,只是为了保护梁秀文的性命,毕竟江明远那混蛋是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拿不到,也不能落入陆岩手里 我有点迷糊了。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一缕金色的阳光通过天窗落进来,斑驳地洒在地上,洒在我和小寒的脚边。算算时间,这会儿约摸有六点钟了吧,陆岩要过来,应该差不多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梁毅从外面回来,江佩珊不见人影,只有一个保镖跟他一起,他招呼其他人帮我和小寒松绑,我问梁毅要带我们去哪儿,梁毅没说话,我又问,梁毅吼我一句,“叫你走就走,话怎么这么多” 尔后梁毅便带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厂房,距离这边一个厂房,大一百米的距离,梁毅走在前面,手里夹着烟,不耐烦地抽着,外头的空地上停了三辆车,一辆是梁毅带我们来时坐的越野车,一辆是江佩珊的,那另外一辆是谁的我多看了两眼,觉得那车有点熟悉,但绝不是陆岩的。 厂房在有两个保镖守着,对梁毅点了点头,旋即推开铁门,我和小寒被押着进去,刚进去便听见江佩珊和秦海洋在说话,那语气又变到从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她本身瘦削,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眼角耷拉着,看着秦海洋说,“你可曾了解过阿岩做的事儿现在来数落我,有意思吗海洋我今天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谁逼迫的” 听见响动,江佩珊和秦海洋都看着门口,见我和小寒被绑着,尤其小寒脸上还红肿着,秦海洋皱眉,愠怒道,“可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珊珊,你在玩火**” “若我不这么做,阿岩怎么会交出秘密账本海洋,你应该懂账本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赌不起,我爸爸更赌不起,江氏更赌不起”江佩珊说着有些激动了,她深吸了口气,扶着额头沉默了两秒,又说,“只要阿岩交出账本,我一定保证周若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但阿岩若是存心把我爸往绝路上逼,我跟他大不了鱼死网破。” 然后秦海洋就无语了,眉毛攒在一块儿去,不解地看着江佩珊,试图劝解说,“珊珊,你这样是犯法的上次你这么做,阿岩能容忍你,可你不了解他吗他的底线没人敢挑战” 江佩珊无奈脸看着秦海洋,叹气说,“可我现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海洋,要不你帮我劝劝阿岩,叫他收手只要我爸爸从里边出来,账本交出来,他可以进入江氏,甚至我手里的股份也可以给他。我早跟她说过,我们俩好好的,江氏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去争抢呢海洋你知道的,我只有爸爸这一个亲人,原本以为阿岩会陪我一辈子,可阿岩爱上周若棠不要我了,我只有他一个人了,你最清楚的,我从小喜欢阿岩,这么多年,我的等待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 话说到最后,江佩珊哽咽了,像是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那种委屈难受的哽咽,几乎以假乱真。 我和小寒都折服了,这江佩珊的演戏功夫真高,比电视剧里那些所谓的花旦演员好上千百倍,我真给跪了。小寒看着秦海洋无奈纠结的样子,噗嗤地笑出声来,大声喊道,“喂,秦海洋,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她在给你演戏你看不出来哦,也难怪了,你都看了二十几年了,被洗脑了正常” 秦海洋回头来看我和小寒,拧着眉头,我站在一边没说话,其实我认为,秦海洋早就知道江佩珊什么模样。他和江佩珊青梅竹马,又不是脑残,能不察觉吗要说为什么秦海洋一直忍着江佩珊,唯一的解释就是深爱。 因为深爱,所以纵容。 江佩珊淡淡看着秦海洋,有些请求地说,“你会帮我的对吗海洋,你会帮我的。” 秦海洋回过头去看着江佩珊,看着她清秀恬淡的面庞,沉默了许久。我猜秦海洋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藏在心里的那番话。 秦海洋去拉她的手说,“珊珊,你别骗我了,其实我什么都清楚,可我一直等着你自己清醒过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辜负了你,是你自己辜负了自己,珊珊,你很清楚阿岩不爱你,就像你很清楚我爱你一样。其实你对自己别那么狠,你会幸福很多。阿岩不会松手,因为那是你爸爸欠他的,你爸爸毁了陆伯伯的公司,逼陆伯伯跳楼自杀,还让陆伯母顶罪,这些年更一直打压阿岩,你说,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我知道你想替你爸爸赎罪,可你用错了方式,阿岩不爱你,你却禁锢他的一声,杀了他的孩子,你把你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江明远,珊珊,你明白过来了吗” 江佩珊的表情淡下来,面上好似蒙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有些微凉,触不可及的样子。她神情漠然,黑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海洋,一丝表情也无。 “你骗不过我,你想拿到账本,又想除掉周若棠,”秦海洋顿了顿说,“珊珊,这不可能,除非你现在放了周若棠,趁阿岩来之前,放了周若棠,否则一切免谈。”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沉默地对望,就那么看了一两分钟,江佩珊忽然冷笑,她甩开秦海洋的手说,“呵呵,被你发现啦对呀,海洋,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你知道吗原本我可以放了周若棠的,只要阿岩别那么关系她,或者说,在事业和周若棠面前,他毫不犹豫选择周若棠,那今天什么事儿都没了,可他竟然说他等了周若棠三十年,那我算什么海洋,你说我算什么”江佩珊锤着胸口说,“你知道阿岩说出那些话时我是什么心情吗他从来没对我说一句喜欢,从来没有,别人眼中那些郎情妾意,都是他演的戏,要说演戏,谁能比得过阿岩他亲手把我带进一场梦里,一开始很美好,渐渐就变成了噩梦” 然后江佩珊不停地冷笑,那声音格外刺耳,带着心碎和怨恨,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特别凄凉骇人。 “珊珊”秦海洋试图劝说,但江佩珊转过背不想听,秦海洋跟着绕到面前去,刚要说话,却被江佩珊抢白,“你不帮我,就赶紧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秦海洋忽然怒了,我们都以为他还会说些感人肺腑的话把江佩珊的变态思维拉回去,可他竟然一巴掌扇到江佩珊脸上去,怒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收手” 那一巴掌,把我们都惊呆了。 小寒幸灾乐祸笑道,“打得好再来一巴掌扇死她” 江佩珊捂着半边脸,面无表情盯着秦海洋,双眼中噙着努力,咬牙切齿威胁道,“最后问你一次,走不走” 秦海洋没说话,就那么站着。笔直的腰板有些弯曲了,说实话,看着他这样我挺难受的,他多好的一男人啊,就是眼神儿不太好,栽进这么一坑里。这么深情的男人,江佩珊一回头就能看见,可偏偏她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她遥不可及的陆岩。 这都是命。 江佩珊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手来,立即有两个保镖上前摁住秦海洋,秦海洋必须反抗呀,然后一阵打斗,拳脚一点儿没客气,最终把秦海洋给摁住了,三两下绑了起来,秦海洋说,“你会后悔的,珊珊,你真的会后悔的。” “带下去。”江佩珊冷冷说。 然后秦海洋就被保镖带了下去,去了哪儿我不清楚,反正不和我们在一个地方。秦海洋走后,江佩珊在原地愣了许久,她呆呆地看着秦海洋离开的方向,眼里是有难过的。 我想不明白,她搞出这么多事儿来,究竟难过什么呢这个悲戚的表情,又代表什么呢 这时,电话响了,保镖把电话地上前去,“小姐,是陆总。” 江佩珊接起电话,我小心长悬起来,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但太远了,听不见陆岩说什么,只听见江佩珊的话,“来了我叫人出去接你。”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有些恍惚,看着脚下迟迟没说话。 “小姐,她们怎么办”梁毅问道。 江佩珊回过神来,轻飘飘瞄了我们一眼说,“带上去。”江佩珊说的上面,便是厂房的二楼。 往前大约五米的距离,有一架楼梯上去,楼梯都是钢架做的,上头摆放着一些废弃的模具之类。 梁毅点了点头,便叫人押着我和小寒上去,江佩珊又吩咐另外一个人说,“出去带他进来。” 那人立即出去了,而我和小寒也被人带了上去,江佩珊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她腿脚不方便,想上楼特别特别麻烦,正常人一两分钟解决的问题,她花了五分钟左右,上来时满头汗水。 她站到栏杆处,叫人把我和小寒往后带,被一个巨大的木桶挡住,令站在楼下的人看不到我们。 没两分钟,铁门再次被推开,吱呀吱呀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光听那走路的频率我便知道,是陆岩来了,而且从脚步声判断,陆岩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江佩珊往栏杆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大声问道,“阿岩,东西带了吗” 我看不到陆岩的人,只听到他的声音,他答道,“带了。” 江佩珊说,“嗯,很好。” “我要先见到人。”陆岩说。 江佩珊冷笑,“这么迫不及待怕我吞了她吗” 陆岩没回她,只重复说,“我要看到人。” “阿岩,你人都来了,不交出东西能顺利出去吗” “佩珊,别威胁我,没看到人,东西你拿不走。”陆岩威胁地说,“没确认若棠和凌寒平安无事,东西我不会给你。” 江佩珊冷哼,旋即转身看着我们,对梁毅说,“带过来。” 梁毅押着我上前去,江佩珊一把抓住我胳膊周往前一扯,叫我看着楼下,陆岩穿着西装站在楼下,和平常一样,一手插在裤袋里,抬头看着我,可能是距离和高度的缘故,高大的陆岩看上去小了一圈,他原本面无表情地盯着上头,看到我时,眉头皱了皱,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我喊了他一声,“陆岩” 他没答应我,江佩珊便说,“如何现在人看到了吧东西能交出来了吗” “放她们下来,东西我给你。”陆岩冷冷说。 江佩珊拒绝道,“阿岩,你当我傻么我把人放下去,你带人走了,我东西怎么办你的身手我清楚,想带人出去,不是没可能。” “你想怎样”陆岩冷冽地看着江佩珊,语气隐忍着,距离远远的,看上去他表情特别严肃,要吃人似的。 江佩珊扯着我胳膊不放手,对陆岩道,“东西拿出来,我的人会检查你有没有刻录复印,如果没有,我立马放人,但如果有,”她顿了顿,把我往前拽了一下子,差不多我半截身子都在栏杆外面,她一瞬间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不说,陆岩都不由地往前走了半步,插在裤袋里的手拿出来,拳头攥紧了,“如果你留了复印本,那我就把周若棠从这儿推下去你要是接得住呢,万事大吉,要是接不住,就听天由命吧。嗯,这楼梯也不算高,可摔个半死,再摔掉她肚子里的孽种,应该没问题的。” 我狠狠瞪了江佩珊一眼我,怒道,“你这个神经病你无药可救” 江佩珊哪里有心思管我,一门心思盯着陆岩,挑眉道,“阿岩,如何” “你把人带下来,我把东西交给你,我”陆岩说到一般,江佩珊打断他,凛然道,“阿岩,现在是我做庄,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她讲话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看似温柔,但语气里满满的不容拒绝。她冷冽地同陆岩对视,一点都不让步,现在她拿我要挟陆岩,陆岩别无他法,只好拿出优盘,抬手给江佩珊看。 江佩珊笑了笑,朝楼下的保镖扬了扬下巴,便有人上前,接过陆岩手里的优盘,快速去一边,用备好的笔记本验证。 验证过后,那保镖拔出优盘,对江佩珊点了点头。 江佩珊满意一笑,却半点没有放开我的意思,陆岩凝眸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寒凉一片,道,“可以放人了” 我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心里空落落的,特别荒凉的感觉,我不敢往楼下看,虽然只是二楼,但不是居民房间,工厂的挑高本身更高一些,半截身子悬在二楼看下去还是挺恐怖的,尤其是你不知道抓着你的人会对你做什么。 忽然,我感觉右边被梁毅抓着的胳膊肘上一阵用力,像是怕我摔下去似地,梁毅抓紧了我,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梁毅,这时江佩珊冷哼道,“阿岩,现在你手里没了账本,想把我爸爸踢出局不太可能,你要得到江家的一切,可不容易。” 陆岩紧紧拽着拳头,望向江佩珊,镇定地说,“不用你操心。佩珊,放人。”陆岩语气冰冷的,命令一般,掷地有声,字字威胁。 “阿岩,你着急什么咱们之间,还有事儿没解决呢。”江佩珊沉吟道,“你还要跟我离婚吗为了这个贱女人抛弃你即将得到的一切你那么处心积虑地想得到江家的财产,会舍得让这个女人将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吗” 陆岩刚要开口说话,江佩珊便阻止他说,“哎,你先别着急回答我,想清楚了再说。我说过,我们俩好好的,往后江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这次搞得满城风雨,我爸爸出来过后,更不会放过你,就你背后那点儿小动作,能斗得过我爸爸么阿岩,输了这一局,你将永无翻身之地。” 即使江佩珊这么威胁陆岩,陆岩也想都没想便回答说,“佩珊,你威胁不了我。对我来说,拿回属于陆家的一切是重要,我能等七年,也能等十年,二十年,只要我陆岩还有一口气在,江明远便永无宁日。而若棠却不一样,她只有一个。” 这话是说给江佩珊听的,可字字句句都落尽我耳朵里,落进我心里,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怎么不多思考清楚再来找梁毅,为什么一下子脑子进水了不顾后果地冲上来,没给陆岩拿到多一重保护,却帮江佩珊亲手给他挖了个坑,让他损失掉手里最有利的证据。悔之悔之 我红了眼眶,努力扬起脑袋看陆岩,我们距离挺远,看他的目光却那么明亮,仿佛就在我眼前,四目相交的一刻,我看到他眼里隐忍的紧张和担忧,他沉着冷静的外表掩藏着担忧的心,他目光紧了紧,眉头蹙在一起,望着我。 这话无疑是将江佩珊激怒了,她本身就嫉妒陆岩对我一心一意,如此危机重要的时候,陆岩仍旧义无反顾地选择我,这无疑是给江佩珊粉碎的心在补上一刀,她止不住愠怒道,“阿岩,你可曾爱过我”问出这话,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又说,“不对,你可能喜欢过我,又或者说,你可曾对我有一丝心动” 陆岩寒星般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决绝地说,“有。” 其实陆岩这个答案我并不意外,我说过,江佩珊看起来真的是那种很干净很清澈的女孩子,还记得我说我在陆家别墅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吗那种清澈干净的味道,以及她脸上那种恬美天真的笑容让我自惭形秽,那种感觉让我后悔和懊恼自己是个风尘女子,我也曾说,她这样的女孩子才配站在陆岩身边,而我,那么卑微,从不敢妄想自信坦然地站在陆岩身边。那么纯净美好的姑娘,男人喜欢很正常,尤其是他们青梅竹马,日积月累的感情足够叫一个男人铭记一生。 不光是陆岩,还有秦海洋,包括全天下的男人,他们爱上江佩珊这样的姑娘,一点都不奇怪。 但后来陆岩不让我离开时,爱上我时,我也怀疑和不解,江佩珊这么好的女孩子,陆岩怎么会现在想想,答案不言而喻。 江佩珊有些欣喜,又说,“当真阿岩,你真的有动心”江佩珊似乎很开心陆岩这么说,迫不及待问,“可为什么你又” 她话没说完,陆岩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决绝地打断她说,“因为那不是你真正的样子。佩珊,你可曾以真正的面孔面对我面对海洋这么多年,今天你第一次这么坦然而真实地面对我,不是吗” 所以说,陆岩对她是何模样一清二楚 江佩珊愣了愣,抓着我肩膀的手有些发抖,我回过头看她,她身子正在颤抖,脸色难看极了,有种疯疯癫癫的状态,这时候的江佩珊真的像足了个精神病人。 她牙齿在发抖,上下打颤,咯咯地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她骄傲地扬起脑袋,咬着嘴唇看陆岩。像是在做什么斗争似地,半晌才说,“阿岩,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陆岩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江佩珊。 江佩珊说,“所以你以前对我说过的喜欢,只是个幌子,你想那我当挡箭牌,骗过我爸爸,你想拿我复仇阿岩,你太卑鄙了你害了我一辈子你害了我一辈子” 我拧着眉头看了看江佩珊,她真的已经疯了,被陆岩气疯的,我转过头看陆岩,他云淡风轻地站在底下,忽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非常邪魅的笑意,他说,“佩珊,那条路是你给我铺的,你忘了吗你都给我铺好路了,我不顺着走,是不是太对不住你的处心积虑和心狠手辣” 天陆岩早就知道了并不是后来查到的而是江佩珊做决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不对呀,那时候陆建安还好好的,陆氏也还好好的,陆岩怎么会想着用江佩珊报仇不不不,这不对劲,里边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江佩珊抖得更厉害了,我听见她喉咙里的呜咽声,她好像哭了我猛地回头看江佩珊,她真的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眼眶滑落,略过白净的脸蛋,倏忽而下,没做丝毫停留。 我知道我不该同情,看看这江佩珊这状态,我我有点心软了。 陆岩也绝情,没给江佩珊回过神的机会,继续说,“我对你的拿点情谊,是你亲手毁了的,不过,我跟海洋说过,不管我和江明远怎么斗,我始终会对你好,所以你也别逼我,把若棠放了,江明远走了,我还能照顾你。” 江佩珊哭着哈哈大笑,嘲讽地问陆岩,“对我好阿岩,你拿什么对我好你毁了我一辈子还敢说对我好阿岩,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都跟我提离婚了,还怎么对我好哈哈哈哈哈,阿岩,你这些没用的誓言,还是留给这贱女人说吧我给你们五分钟,来,说说最后的遗言你这么看中这贱女人,这么心心念念,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五分钟给你们最后五分钟” 说着,江佩珊把我胳膊拎起来,在梁毅摁着我的时候,她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拎在手上,对着楼下的陆岩说,“说啊你没话说吗周若棠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赌在你身上,你们如此郎情妾意,就没有遗言想说吗哈哈哈哈哈,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江佩珊是彻底被逼疯了,一点也不顾及她手里拎着是个柔弱女人的脑袋,以为拎着大白萝卜呢,我头皮没两秒钟就发麻了,我睁大眼睛瞪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骂她,可又不敢在这时候和她硬碰硬,这神经病能干出来的疯狂事儿,你是想象不到的。 小寒在背后喊了我一声,担忧极了,她一直在骂江佩珊,江佩珊倒是不生气,可觉得太吵了,回头狠狠剜了小寒一眼,怒道,“吵死了” 小寒骂道,“江瘸子你他妈是不是被狗咬了丧心病狂你敢动若棠一下子,老娘把你祖坟劈开了就你这蛇蝎心肠,秦海洋真他妈瞎了眼才喜欢你我要是你,我早就悬梁自尽了哪儿有脸出来祸害别人” 江佩珊怒了,对那保镖说,“让她闭嘴” 结果那保镖从木桶边上的架子上拿出一块脏兮兮的毛巾塞小寒嘴里,小寒的骂声立即停止了,呜呜咽咽的,听不清在说什么。而我被江佩珊抓着头发扯来扯去,快疼死了 小寒瞪大眼睛,担忧地看着我,但终究于事无补。 然而,只是那短短的几十秒,陆岩已经快速冲上楼来,站在楼道口的位置,喘气地看着我们。 江佩珊傻了眼,死死抓着我头发,往后拖,梁毅慢了一拍,她便骂梁毅,“废物” 她拉着我往后退了两步,陆岩也要跟上来,江佩珊索性将我往栏杆边上拉,将我半截身子都推了出去,要不是梁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抓着我手臂,我怕是重心不稳。 “珊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开若棠。”陆岩威胁地说,“最后一次机会。” “你威胁不了我我有病就算我杀了她也不会坐牢,阿岩,这可是你教我的办法哈哈哈哈哈”江佩珊完全疯了,彻彻底底疯了,无药可救的疯了她怨毒地看着陆岩说,“阿岩,下辈子吧,下辈子你早点遇见她,别先遇见我,那你们便能如愿了” “佩珊”陆岩着急地呼喊着 江佩珊根本不听,作势要将我推下去,可她的动作受到了阻碍,我被梁毅拉着胳膊,江佩珊根本推不动,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梁毅看了她一眼,冷冽地说,“江小姐,这事儿不能听您的。” 梁毅将我身子拖起来,江佩珊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她完全没想到梁毅这时候会叛变,等她回过神叫押着小寒的保镖上前来时,已经晚了,陆岩发现端倪,已经冲了上来,江佩珊见为时已晚,拼了命地拖着我,推我,势必要把我推下楼。 陆岩上前来抓着她胳膊,也不管她腿脚不方便什么的,拽着他胳膊往后拉,江佩珊反身扑上去,把陆岩扑在栏杆上,亏得陆岩反应快,一把抓住栏杆才没掉下去我,梁毅松开我,也上去帮忙,这时江佩珊从包里抽出一把刀,是把切水果的刀子,明晃晃的刀刃闪着银光,她威胁地看着我们说,“谁敢过来我就一刀捅死他” 我和梁毅都不敢轻举妄动,江佩珊又转过头去盯着陆岩,癫狂地笑了笑说,“阿岩,要不我们一起死了算了死了就什么忧愁都没了,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这时厂房的大铁门被推开了,快速冲进来许多穿制服的警察,秦海洋冲在最前头,着急地喊着江佩珊的名字,叫她千万别冲动,可江佩珊哪里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她压在陆岩身上,而陆岩后背抵在栏杆上,稍微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 警察也快速冲上来,官方地口吻说着,叫江佩珊别冲动,放下武器,说了一通废话,屁用没有。我倒奇怪,这秦海洋不是被江佩珊绑了吗怎么能带警察赶过来 江佩珊失落地看着楼下,大约是没想到秦海洋会报警吧,她有些失神,我看了梁毅一眼,叫他做好准备,梁毅点点头。 “海洋,是你报警了” 秦海洋苦口婆心,“珊珊,你别犯错,快松手,现在还来得及。” “海洋,你说得容易。”江佩珊悲戚地看着陆岩,悲伤死说,“从我喜欢上他开始,就松不开手了。” “珊珊你别傻我答应你,帮你说服阿岩好吗” 江佩珊吸了吸鼻子,望着楼下的秦海洋说,“不,不要。海洋,既然我们活着不能好好在一起,那能跟他一起死也不错,我” 说时迟那时快,梁毅猛地两步并作一步跨上前,稳准狠地抓住江佩珊握着刀柄的手往上抬,然后一把拽着她胳膊,将她人拉开了陆岩身上,我赶紧上前扶住陆岩,而江佩珊手下另外一个保镖,在梁毅的呵斥下,根本不敢动手,尤其是警察来了过后。 我把陆岩扶起来,来不及想多的,猛地抱着他的腰,然后哇啦哇啦地大哭起来。 江佩珊被梁毅逮着手腕,她不听地挣扎着,哭号着,梁毅使劲儿捏着他手腕子,然后她吃痛地丢下刀子,那刀子落在我和陆岩脚下,江佩珊咆哮地看着我们,不停地哭嚎着。 陆岩轻抚着我后背,他脑袋贴在我耳朵边上,他紧张的呼吸声我听得清清楚楚,那种惊险后的平静,格外奢侈。 “没事了,没事了。”他慌乱地吻着我额头,安慰地拍打我后背,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 而我内心的怆然,却久久不能平息。 方才那么惊险的一刻,吓得半死,就差那么一丁点陆岩就要掉下楼。栏杆不是很高,江佩珊狠狠一推,他腰已经往下闪了 很快警察冲上来给江佩珊戴上手铐,陆岩搂着我站在一边,我们看着江佩珊怨恨的双眼,不停地咆哮。她像是头吃人的野兽,恨不得把我和陆岩撕碎了吞下去。 而秦海洋一直站在楼下没动,他紧紧地看着楼上发生的一切,有些懊恼,有些难受。 他亲手报警,江佩珊被抓走。 之后所有人都被带去警察局写笔录,当警察问道为什么我们会被江佩珊绑架时,秦海洋深深看了陆岩一眼,陆岩撒谎说,“是夫妻关系处理不当。” 然后警察叫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顺着陆岩的思路说下去,小寒也明白人,就这么圆了过去。当警察问我是否追究责任时,我知道秦海洋在看我,但我没理会他,肯定地说,“要追究。她都要杀人了,不教育教育,以后祸害社会。” 然后江佩珊被暂时拘留了,包括梁毅和江佩珊手下的一些保镖。我要求陆岩帮忙保释梁毅,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钟才离开警察局,乔江林来接小寒时,看见小寒脸上的伤,脸拉得老长了,小寒也没了之前骂人凶悍的气势,对乔江林悻悻地笑了笑,挽着乔江林的胳膊,乔江林伸手去摸她脸时,她撒娇地说了句,疼。 结果乔江林说,忍着。小寒脸都黑了。 小尹来接我和陆岩回去,梁毅跟我们走,还没上车,秦海洋跟上来找陆岩说,“二哥,我有话跟若棠说,耽搁你们几分钟。” 陆岩冷着脸,写满了不高兴,拒绝说,“不可以。” 秦海洋恳求地说,“二哥,就几分钟” 陆岩说,“你想说什么在这里说。” 秦海洋抿了抿嘴,拧着眉头看我,像是在请求我,我叹气地看着陆岩没说话,然后秦海洋说,“二哥,放过佩珊,她毕竟还是你的妻子。”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若棠说了算。”陆岩泠然地看着秦海洋说,“我劝你不要太惯着她,让她在里头吃点苦头是好事,海洋,关心有时候会害死人的,懂吗” 秦海洋见陆岩说不通,又盯着我,恳切地说,“若棠,我有话跟你说。”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我挣脱开陆岩的手说,“你等我会儿,很快回来。” 然后梁毅抽出烟,递了一根给陆岩,陆岩接过,应答说,“好。” 我和秦海洋往前走了十几米的距离,站在一颗老槐树下,秦海洋直截了当地说,“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条件吗你离开陆岩,我帮他对付江明远。” “记得。” “周若棠,现在你可以不离开陆岩,但你答应我,放过珊珊。”秦海洋凝视着我眼睛说,“到现在,你也不想离开陆岩了,珊珊和他也更不可能,得饶人处且绕人。” “秦海洋,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这话你该告诉江佩珊,她今晚是要杀人,是杀人啊你这么偏心帮她,真的是爱吗”我冷哼,“你这么掏心掏肺有什么用她不会感激你,也不会爱上你,你别白费心机,不值当。” 秦海洋坚持地说,“值不值当不是我说了算,周若棠,在我眼里,她犯错是可以原谅的,这就是爱。你不也一样原谅了陆岩吗当初酒会上的照片,你弟弟学校的流言,你不都原谅了吗” “那不一样,秦海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一件不可以,你很清楚我多恨江佩珊,要我放过她,不可能。”我冷哼道,“她欠我一条命还没还,血债血偿,这点都是轻松的,我起诉她,她顶多坐一两年牢,可我孩子的命却是永远都换不回来的。这点完全不够我解恨” “周若棠,算我求你,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我求你,”秦海洋看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说,“孩子你现在有了,陆岩也是你的,他们马上要离婚,你什么都有了,可珊珊什么都没了,就算一点怜悯,你放她一马。” 我二话没说抬起手一巴掌扇在秦海洋脸上,怒道,“秦海洋你搞清楚了今天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我造成的江佩珊是自作自受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孩子的命她拿走了,必须还回来这是我周若棠痛不欲生的时候立下的誓言”我恨恨地看着秦海洋说,“当初没了孩子,我差点去死,可老天让我活过来了,为的就是手撕江佩珊的这天你现在凭什么让我放她一马当初她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时怎么没想过放我一马刚才陆岩没说出她绑架我的真正目的已经是仁慈了。不然秘密账本马上对公上交检察院,那一切才没有回旋的余地,你明白吗” 秦海洋垂头丧气地看着我,眉头深锁,“周若棠,你这么讨厌珊珊做事的方式,为什么把自己变得跟她一样你不觉得自己太狠了吗” 我愣了愣,夜风吹拂在我脸上,也把秦海洋的话给吹散了,我心里忽然被触动了,发现秦海洋说的这话,是有几分道理,可那又如何 “我早就变了。”我冷笑说,“秦海洋,别急,对她的报复,这才只是开始呢。哼,好戏还在后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爱恨两茫茫 钻石票8800/9000加更 秦海洋瞬间眉头拧在一块儿,不可置信地盯着我,迟疑道,“周若棠,你还想干什么” 我冷哼一声,没着急说话。然后秦海洋急了,猛地伸手抓着我肩膀抖了两下,急切地说,“对珊珊来说,没了陆岩就是最大的痛苦,现在你已经如愿了,还想做什么她已经没机会对付你了” “你这么说对我公平吗秦海洋,我是被谁一步步逼着走到今天的江佩珊自作孽得到今天的下场怪谁我告诉你,我不仅仅要她坐牢,还要她失去她最珍视的陆太太的名分。我要让她亲眼看见陆岩跟她离婚然后娶我,哼,如果不是撑着一口气为了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我早就崩溃了她没机会对付我,那是活该,她罪有应得,而我对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你慌什么”我推开秦海洋胳膊冷冷道,“我跟你说过,叫你提醒她还欠我一条人命,这话她能忘,我却一直记在心里。” 秦海洋眉头拧得更厉害了,深深的川字挂在眉心。一脸担忧,说实话,我听心疼这男人的,可江佩珊跟我的仇怨太深,我不可能轻易原谅。秦海洋说,“今晚是我亲手报警的,周若棠,你欠我一份人情。” 我冷笑说,“秦海洋,惩恶扬善是每个守法公民都应该做的事儿,你报警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她,我并不欠你。” 说毕我转身走了,留下秦海洋一个人愣在当场,秦海洋对着我背影咆哮说,“可你当初答应我你会离开陆岩” 我顿住脚步,停了两秒钟,旋即大步向前。走到陆岩跟前。秦海洋并没有追上来,而陆岩和梁毅站在车前抽完了一根烟,陆岩牵着我的手上车,梁毅跟坐在副驾驶位置,我们三人开回了别墅。 路上我问梁毅,“你到底站在哪边” 陆岩瞄了我一眼,但我眼神一直盯着梁毅后脑勺,梁毅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摸着下巴说,“周小姐,我哪边都不站,我求生。” “什么意思” 梁毅猛地回过头来看我,凛冽一句,“我说我求生存。” 我勾着眼睛问道,“所以,你当初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梁毅咧嘴一笑,点头道,“真的。” “那你今天还帮着江佩珊把我绑了去”我有点怒了,想着疯狂的江佩珊就火大,特别是想起她差点把陆岩推下楼的时候,她手下把小寒脸打肿的时候,我火气止不住上来,我说,“你知会我一下下不行么非得搞这么大阵仗” 梁毅呵呵笑,他说,“要是不这么做,你怎么能把江佩珊弄进班房周小姐,我可是如了你的愿。你该感谢我。”他转过头去,继续说,“江氏没了江明远,现在又没了江佩珊,一定方寸大乱。江明远手底下某些人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苦于没有好时机赶江明远下马。江佩珊进了监狱,除了秦海洋会帮忙找律师之外,没有人会帮忙。而秦海洋也只顾得上江佩珊,顾不上江明远,江氏很快会选举临时掌舵人,而这个掌舵人,一定不希望江明远这么快出来,法务部的律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招吃掉了江佩珊这枚棋子,却给陆总赢来了入主江氏的大好机会。” 我细细想了想,梁毅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江明远的管理层不可能滴水不漏服服帖帖,一定有人虎视眈眈觊觎着董事长的位置,而现在是最佳时机。我猜想明天江氏的股票一定大跌,陆岩和乔江林会快速完成收购,踏入江氏股东大会。 陆岩一直没说话,他自上车后就拉着我的手,冰凉的手掌在我手心里握着,捂出来一阵冷汗,我问他说,“你现在怎么办除去了江明远,还要和另外的人斗,你有准备吗” “当然。”陆岩简单地回我两个字,不再多言,我还想追问什么,但碍着梁毅在,便闭嘴了,什么都没问乖乖地坐着。 半小时左右,我们三人回到别墅,陆岩让阿姨做了夜宵,把我叫上楼洗澡睡觉,他和梁毅在客厅谈事情,我本不愿意,但陆岩拉着脸不高兴地说,“今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最好别淘气,上楼睡觉。” 他语气一丝不苟,不容辩解,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悻悻然点头,转身上楼去了。我快速洗完澡出来,小寒给我发来短信,说明天把东西给我送过来,我回复说好,然后阿姨帮我送宵夜上来,我问阿姨梁毅走了吗阿姨说,“和先生在书房,我刚送宵夜进去了。” 阿姨走后,我快速吃了两口宵夜,穿上拖鞋出去,可拖鞋拉起来有声音,我只好换了双厚厚的袜子,直接踩在地上,这下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还软软的。我悄悄推开房门,往陆岩书房走去,门关得死死的,我顺着墙角走过去,爬在门板上听里面在说什么,他们声音不算大,要竖起耳朵才听得清楚。 好似在被警察抓的时候,梁毅拿到了江佩珊保镖手里的秘密账本,他把账本给了陆岩,两人正对着账本核对江明远秘密资金的事儿,很多我都听不懂,但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是,倘若这账本流露出去,江明远这辈子牢底坐穿。 陆岩问梁毅,“你为什么帮我人做事都有一定的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梁毅说,“陆总,我要的不多。” 陆岩说,“哦那说说看。” 梁毅说,“放过我。” 然后里头静了下来,两边都没说话,我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耳朵不好使,我贴紧了门板,半晌才听见声音。 “我在他手下做事十年,知道不少邋遢事儿,他一旦出事,是容不下我的,所以我选择跟江佩珊做事,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赢,而我不能死在这上面,所以我帮你,帮周若棠。你现在应该已经查到你母亲自杀的来龙去脉,这件事我脱不了干系,但如果我告诉你是我通知那个医生去救你母亲的呢” 原来我说呢,莫医生既然铁了心要置梁秀文于死地,怎么会疏忽了这一层 陆岩声音冷冷的,淡然道,“还有呢” “江明远手下很多事我都参与了,他知道我背叛他,一定会把我咬出来,我想请你,帮我一把。” “我想,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帮你逃过法律的约束,梁先生,你打错了算盘。人做错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陆岩说。 梁毅轻哼,“呵呵,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帮我,可我愿意替你作证陆氏地产当年的豆腐渣工程是江明远一手造成的呢这个交换条件如何清楚知道当年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我一个人。陆总你经营多年,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证据吧” 然后两人又沉默了,像是较量一般,我站在门口,特别揪心。 半晌,陆岩才回复道,“成交。” 梁毅笑道,“谢谢。” “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出庭作证。” “好。” “陆总,君子一诺。”梁毅说。 “君子一诺。” 这说完便要散场了,我赶紧蹑手蹑脚跑回房间,果然没一会儿梁毅和陆岩都出来了,在走廊上说话的声音传进来,陆岩叫阿姨送客,推门进来时我假装坐在床头看手机,见他走进来了,我抬头笑一笑,他却冷这个脸没理会我,自顾自走近进浴室关上门,我心想,完了,这人肯定是生气了。 我连忙放下手机往浴室去,刚推开门便看见一具白花花的**,我害羞的目光全方位浏览他的六块腹肌。他惊愕地回头看我,眉峰紧蹙,下意识地捂住关键部位,我刚开始有些尴尬,没两秒钟就放开了,笑了笑说,“嘿嘿,陆岩,你身材真好。” 这一向霸气侧漏的人竟然脸红了,一把扯过毛巾架上的浴巾围在腰上,眉头紧蹙着,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怒道,“周若棠你给我滚出去” 我嘿嘿地笑着,指着他的大红脸说,“哎呀,又不是没见过,你脸红什么呀瞧你那大红脸,真好笑哈哈哈哈哈” 陆岩气急了,三两步上前来拎着我肩膀道,“你给我出去” 我抓着他胳膊死皮赖脸地说,“我不出去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生气了嗯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岩撇开脑袋不看我,我迎上去对着他视线,结果他又撇开了,我又跟上去,反正就是跟着他清俊的脸蛋走,我追问说,“你说话,我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板着个脸做什么你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岩猛地盯着我,怒道,“生气什么你再不出去我真生气了” “哈哈哈哈,真的吗那你就是没生气咯哦,你现在是脸红了被我发现恼羞成怒”我伸手去摸他的脸,被他抓着手腕子,警告地说,“你别逼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周若棠你是不是皮痒” “你敢揍我吗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敢打我” “你”陆岩瞪着我,怒不可遏。 我色眯眯的眼光在他身上扫荡,直溜溜地盯着他围在腰上的浴巾咽了口唾沫,陆岩凝着眸子看我,嘴唇紧抿着,像是极力忍着似地,眉骨突出,有点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挑眉看着他,他威胁地问我,“我最后问一次,你出不出去” 我不怕死地说,“我就不出去你要怎样你想打我吗你敢打我吗” 陆岩勾着唇,眼神一凝,抓着我肩膀把我拉进浴室里,然后飞快地伸手撩起我睡群下摆,恶狠狠地说,“你自己不出去的,那别怪我动手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周若棠,你皮痒,我给你止止痒,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我慌忙地抓他的手,紧紧扼住,辩解地说,“混蛋我已经洗过了要洗你自己洗我站在旁边看就好你害羞什么你身上哪一块肉我没见过羞什么羞” 陆岩凌冽一笑,道,“你都这么主动送上门来了,我好意思拒绝么就你说的,你身上哪一块肉我没看过,你羞什么羞都老夫老妻了,还害臊你闯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清楚了我这么好欺负,让你笑话” 这人记仇腹黑不要脸鉴定完毕 我拽着睡裙下摆不让他掀起来,嬉皮笑脸地说,“我洗过了,看你洗就好,刚洗过再洗,是不是有点浪费水啊咱们这么奢侈,非洲人民心里多苦呀还是算了吧毛主义说过,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虽然你是万恶的资本家,但也的节俭行事吧这哗啦啦流出去的水,都是银子啊” “嘴皮子功夫不错,”陆岩调戏地看着我,深邃的双眼勾着,眼神有点暧昧,似笑非笑地看着人时,有种迷离魅惑的味道,我才瞄了一眼,这小心脏就噗通乱跳,他放开我裙子,却伸手捏着我下巴,将我整张脸都抬起来,轻哼道,“不知道用在别的地方怎么样” 我发誓,一开始我真的没听懂,真的 我不解地看着他,傻呵呵地说,“用到什么地方” 他暧昧一笑,有些得意的味道,眉眼弯弯的,那么好看,想岁月酿就的美酒,醉人呐。他咬了咬唇,暧昧极了谁说这个动作女人做起来诱惑男人做起来更诱惑我快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他挑眉道,“不懂么一会儿你就懂了。” 噗我猛然惊觉什么事情不对劲,没按照我的剧本走,而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陆岩抓着我肩膀,把我推到墙边上,墙壁上冰冷的,他也不傻,怕我冷着了,用手挡着,让我身子贴在他手背上,而远离了冰冷的墙壁。旋即,他吻上我的唇,像是惩罚似地,狠狠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挑衅地瞄我一眼,嘴角扬起高傲地弧度,我真的醉了呀,所以当他深入的时候,我毫无反抗又或者说,我根本不想反抗。 温热地水葱花洒中流出来,渐渐将偌大的浴室变得氤氲,蒙蒙的水雾腾在空气中,带着暧昧,带着浪漫,带着情、欲和迷蒙,和现在两个人的状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晨两点多,我躺在床上,陆岩靠在我胸前,一只手轻轻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夜很深,很静,我们俩都没有说话,一场欢爱过后,似乎一切都不需要言语了,他静静地抚摸我的肚子,像个孩子似地自言自语。 后半夜的月光特别亮堂,白玉似地挂在空中,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透过那一丝缝隙可以看见玉盘似地挂在空中,孤独又明亮,大约是自身太亮了,周围的星星都失去了璀璨的颜色,那月光皎洁清寒,姿态高冷傲然,和陆岩一样。那清寒皎洁的光从窗帘缝隙里跳进房间,一片片融在地上,被子上 忙碌一天,原本应当困倦的两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在静谧的夜里总算有了些声响。陆岩换了个姿势,躺在我身边,双手合在一起,枕在脑后,他望着天花板说,“东西你看过了” 我嗯了声,“没看完,看到一半就没电了,我把内存卡取出来了,现在小寒那边,明天送过来。” “你看到哪里了” “看到保姆匆忙跑下来,后面关键的还没看到”我说,陆岩静默无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录像你应该从没见过这份录像,怎么知道是”我 “那dv是我妈生日时我送她的,她很喜欢,但不太会玩,可即使不太会玩,也经常拿出来拍东西。我送她去南山时检查过东西,没有找到这架dv。一开始我也没想到里头拍到什么东西,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告诉你的我记得当初你很想要这份录像,我跟你去看过她一次,她死活不肯给。”余亩池扛。 “不是。是她威胁江明远,要是对我下手,她就把录像带交给警察,所以江明远一直忌惮这她手里这份证据。我根本不想要,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要拿回属于陆家的一切,不至于靠这个办法。”陆岩淡淡说。 我说,“那你逼问她要,是想保护她告诉江明远你知道有这份录像的存在,他便不敢对你妈妈下手,对么” 陆岩点头,冷哼说,“他骗了她一辈子,竟然傻到替人顶罪,江明远不是善茬,当年的情分,也只有她一个人记着,心心念念着,经不起撩拨。” “那现在你拿着证据了,要怎么处理”我看着他泠然地侧脸说,“东西我给你,你自己考虑。” “还是还给她吧,让她自己处理。”陆岩叹了口气,拉了被子盖好,将我拦在怀里,倦怠地眨了眨眼睛说,“睡吧,很晚了。” 他说的她,是梁秀文。 此时我特别心疼陆岩,他一心为了梁秀文,可梁秀文并不那么理解他的苦心。我不由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贴紧了他温暖的身子,一秒钟也不想分离。 第二天一早,程思远给我打来电话,他开口问好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才想起来这两天我竟然都没跟他联系,我把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可现在要说抱歉,不是更伤人的心吗 而在我说话之前,他已经先开口,“若棠,我要去北京出差几天,你要是回来搬东西,给我留个纸条。” 我心里愧疚极了,但道歉的话实在是讲不出口,便问,“你去进修吗之前听你说过。” 程思远笑了笑,“嗯,短期进修,没想到你还记得。” “嗯,那你回来我们再联系”我尴尬地说,“我先起床吃饭,”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撒谎时陆岩故意看了我一眼,我悻悻地低头。 程思远说,“好。” “那我先挂了” “嗯,好。” “拜拜” “若棠”我要掐断时,程思远忽然喊我的名字,有些急切,生怕我马上挂断了似地,我又将电话送回耳边,“嗯,我在。” “其实也没什么,就想跟你说,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先遇见你,也一定比现在勇敢,希望那时候,你眼里心里都有我。”程思远有些怅然,语气里全是遗憾,也有明了,他故作镇定,故作轻松的姿态,好让我不觉得那么尴尬,他干涩地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遇见你的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说过。” 我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是愧疚地颤抖,陆岩淡淡看着我,慢悠悠地将面包上涂好黄油递给我,又给自己涂了一块,斯文优雅地塞进嘴里,看着我,我目光有些闪躲,怕他听见程思远说什么。 程思远说,“凌寒住院的时候是第二次见你,第一次是你急性肺炎住院,在医院门口问我该往哪里走,你一定不记得了吧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我说不出来心里那种感觉,虽然我知道程思远一直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可在我心里他就是个朋友,永远的朋友,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在一起,好像和陆岩在一起后,我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他分开,跟了别的男人。 我丢下面包,站起身,离开餐厅,程思远还在说着,字字句句落入我耳中,燃起的愧疚感愈来越浓,我推开落地窗走到花园去,程思远问我,“若棠,我知道没机会了,可我还是想问你,倘若有机会,你会考虑我么” “程思远,对不起。”我声音小小的,是下意识的那种小,怕惊扰到程思远心里的悲凉,“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我也没想过这样的一天。我只知道,我拼尽全力得到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抓住。以前我以为自己继续呆在陆岩身边,除了对他的喜欢,更多的是仇恨,可走到今天我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没有谁能阻拦我幸福,程思远,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一直憋在心里。我怕这三个字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恶心,可终究是要说的。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对不对” 程思远嗯了声,反过来安慰我说,“是,一辈子的朋友。若棠,你要幸福,祝你幸福。” “你也是。”其实我后面还有一句,“乔辰是个好女孩”,可我憋住了,我要是这么说,就真的没意思了。 爱情都是命运,各自的命运,我不爱他,就想他不爱乔辰,二者是平等的,我们都没办法去接受自己不爱的人,又为何要相互为难,相互勉强呢 程思远问我,“若没有陆岩,你会爱上我吗” 我说,“这个假设性的问题,真的没有答案,或许会吧程思远。但老天让我遇见了陆岩,我也从没想过以后自己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些年一直忙着打工赚钱,忙着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我没时间去考虑未来时,陆岩就那么出现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就那么硬生生地闯入我的生活里,不对,或许可以说是他强硬地把我拉近了他的生活里。可能人的命运真的一早就被上帝决定了,我们逃不开的,躲不掉的,舍不得的,都是命运。” 程思远沉默了许久,夏日的风渐渐暖起来,早晨的太阳照在我头顶,不算暖,却格外明亮,斑驳的光线有种恍然的感觉。 半晌他说,“是,我遇见你,也是命运。好了,我该去机场了,若棠,你要幸福。”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我愣愣地站在花园里,望着墙角的绣球花发呆。其实没有陆岩,我很可能会爱上程思远,他那样优质的男人,女人爱上并不奇怪,他像是太阳,温暖阳光,细心体贴,永远为别人考虑,尊重别人的想法和选择,把自己退后,默默无闻,可在你需要的时候,他一定是第一个出现的,你需要陪伴,就默默无闻待在你身边,握紧你的手。只要你要安慰,就伸出臂膀,给你一个拥抱。只要你不想说,那坚决不问。知道你尴尬,早就给你准备好台阶下。和他相处,真的很舒心,很坦然,也觉得安全,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暖洋洋的,你不用担心忽然下大雨淋湿了一身,你不用担心孤立无援,你不用担心被抛弃被冷落。他就像太阳,一直在你身边。 而陆岩不一样,他是高冷的月亮,清寒高傲,可望而不可即,总给人一种高冷朦胧的感觉,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我很高冷,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像他的手心似地,怎么捂都捂不热。但当你靠近了,你会发现,他的孤独与众不同,他的高冷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你走进了他的心,你会发现,这个男人,呵,真的让人欲罢不能。他也像太阳,但总要看心情,或许正是因为难得,阳光灿烂的时候叫人不由地心花怒放。他霸道,他蛮不讲理,他在感情里总是喜欢霸道命令,他为你做的事也都默默无闻,细致入微,他绝不言语,等你发现的时候感动得涕泗横流,他是简单的一句,傻不傻 程思远之于女人来说,是人人想要的大暖男。 而陆岩之于女人来说,是毒药,无药可解的毒药。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回来吃饭。”忽然背后传来某人的斥责,我转过身去,看见他依靠在窗户边,深邃如潭的眸子幽幽地看着我,催促道,“赶紧,粥凉了。” 我会心一笑,回应道,“知道了。” 我一蹦一跳跑回去,他无奈又宠溺地看我一眼,问道,“程思远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叫你去他家” 我斜睨一眼,道,“是,你想干嘛” 陆岩眸光一紧,说,“那我派人去揍他。” “幼稚” “还对我的女人念念不忘,有种。”陆岩说着就要打电话给小尹,我连忙绕到他那边去,抢过他电话数落说,“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你成熟点行不行” 他冷冽看我一眼,道,“我不成熟吗” “很不成熟,小寒昨天说让你学学乔江林。”我撇嘴说。 陆岩眉毛一样,一把将我往怀里揽,搂着我腰的手不自觉往上摸,我拍他一下,警告地说,“别闹阿姨在的” 他往我耳朵上贴,暧昧地吹了口气,我脖子上麻麻酥酥的,特别痒,他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说那么久。” 我这才反应过来,某人是吃醋了拐弯抹角这么一通,原是想知道我和程思远聊什么了 “你猜猜” “不猜。没兴趣。”他冷哼地说,明明想知道,却装着高冷的模样,真是傲娇 他咬了口面包,不理会我,我心里动容呢,搂着他脖子说,“他说我要幸福,祝我幸福。” 陆岩听完,抬头瞄我一眼说,“嗯,这还差不多。” “.......” 这是门铃响了,阿姨去开门,陆岩放开我说,“陈扬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们有事要说那我上楼去” “无妨,你听也没关系。” “好。” 我乖巧地坐在一边喝粥,陈扬进来,招呼道,“陆总,周小姐。” 我嗯了一声,对陈扬笑笑,然而他高冷地点了点头,递给陆岩一份文件,汇报道,“这是最新的数据,今天下午闭市之前就能全部完成,我们将持有江氏超过两成的股票,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 陆岩翻开文件夹认真看数据,看完后又看了看手表,然后陈扬赶紧地上平板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正是股市曲线图,我一个都看不懂,红红绿绿的,但陆岩看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把平板递给陈扬,说道,“看来,我们还会省一笔钱。” 陈扬说,“是,相比昨天,又跌了三毛七,另外今早新闻报道刚出来,我预计江氏的股价还会再跌。”陈扬抽出一张报纸递给陆岩,北城新闻头条巨大的版面给了江佩珊,大图是她带着手铐被警察带上车的图片,其余几张小的,有她的,也有陆岩和我的。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你们做的” 陆岩轻哼了声,把报纸递给陈扬,淡淡道,“这种事,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梁毅昨天说的还记得”我点了点头,陆岩又说,“董事会的人巴不得把佩珊踢出去,这种新闻,他们是不可能错过的。添油加醋一番,佩珊的名声毁了,代理董事长也要换人,你说,如了谁的愿望且我的动作,江氏的人自然清楚,这新闻没落下我,到时候我想进董事会,也多一重阻碍。” “那现在如何应对”我说,“他们不会保江佩珊出来,也不会着手救江明远,不正好顺了咱们的意么” 陆岩笑道,“他们不救江明远,我偏偏要。”陆岩对陈扬说,“找北城最好的律师替江明远疏通,但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的人,把他弄出来,参加股东大会。” 陈扬道,“是,陆总。” “另外,张张正卿重新拟一份离婚协议书,给佩珊送去。”陆岩说,“我的要求,张正卿清楚。” “是,陆总。”陈扬说,“秦副总现在正在帮江小姐疏通关系,您看怎么办” “随他吧,你明白我的意思。”陆岩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扬,陈扬愣了半晌,意会地点头,“是,陆总,我明白了。如果您没什么吩咐,我先去公司准备会议。” 陆岩说,“好。” 陈扬走后,我问陆岩为什么要想办法把江明远捞出来,把他捞出来对他来说什么好处都没有,还给他反扑的机会。 陆岩自信地笑着说,“我有能力把他从里面弄出来,就一定有能力把他在弄进去,况且,这场戏没了他怎么精彩得起来我等了七年,报仇时怎可少了敌人” “你是想” 陆岩看着我说,“我要让他参加股东大会,亲眼看着我成为江氏第一大股东,亲眼看着各大股东投票改选董事长。” 这自大又骄傲的男人啊,普通平淡的胜利对他来说没有诱惑,要刺激,要精彩,要惨烈才能满足他的骄傲。 吃过饭后,陆岩赶着去公司开会,而我洗漱好后便赶去公司,陈深放我的假是因为江佩珊,而现在江佩珊进了班房,我没什么好怕的。现在江氏肯定换了人来对接工作,我多一分了解,多一点有用的信息,对陆岩来说是好事。 等我到公司时,秘书正端着茶水往陈深办公司送,见我来了,她招呼道,“周助,你不是休假吗” 我说,“休完了,该回来上班,有客人来” 秘书说,“嗯,江氏的人来了,陈总昨天决定撤资,已经送了文件过去,江氏的人马上来了,是副董来的。” “陈总答应见了”我问道。 秘书说,“肯定不愿意见,但人都到公司了,陈总也来不及躲,这不,刚进去。周助,我先送咖啡进去,不然一会儿凉了。” 我点头道,“好,你去。” 回到办公室后,袁浩正在位置上好资料,见我来了,惊讶地笑道,“陈总真是料事如神” 我搁下包,看了眼袁浩说,“怎么” 袁浩拿着一叠资料走向我,扔我手里说,“你来了,江氏的项目转移给你,还是由你负责江氏的项目,陈总派我出差南京,我下午得动身。”袁浩指着资料说,“陈总已经要求撤资了,现在两边财务核算,江氏那边副董过来说情,怕是没这么顺利。” 我翻了两页来看,是法务部拟出来的文件我,以及先前和江氏签订的合同条款,我说,“陈总什么态度” 袁浩耸肩道,“现在我也看不穿陈总什么态度,我们这些手底下做事的人,听吩咐办事就好,老板的心思,猜不透的。”袁浩双手抱在胸前,犹疑问道,“周助,你知道你上报纸了吗我一直想不通你和陆氏地产有什么联系,你来公司工作,所有精力都耗费在江氏的项目上,直到看了报纸,我才知道,你和江氏渊源不浅。” 说实话,我挺讨厌男生这么八卦的,尤其是这种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说,“袁助,东西都在这了没落下什么吧你去南京了我不好找,麻烦你在确认一下少没少东西。” 袁浩肯定地说,“都齐全了,我核对过,你放心。对了,我上次看到你上了陆总的车,你们” 这是内线响了,我赶紧接起来,“陈总。” “你进来一下。”陈深淡淡说。 我搁下电话,看了袁浩一眼,“不跟你瞎扯了,陈总叫我进去。”袁浩悻悻看我一眼,没说话。 进了陈深办公室,他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说事情,我走到茶几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句,“陈总,您找我。” 我瞅了一眼,那副董我见过两次,姓许,矮胖矮胖的,一脸精明和谄媚,对我笑了笑,我也礼貌地微笑一下。 陈深说,“周助理,许董说江氏有新文件发来,到时候你跟进一下,评估结果整理出来,我们开会讨论。” 我答道,“是,陈总。” 不是说撤资吗陈深这怎么又要重新评估了我没懂。 许董说,“新开发区的项目是江氏目前最大的项目,江董暂时不能理事,这重担落在我身上,我必须得挑起来,可这项目一直由江董负责,忽然落到我手上,我也是手足无措。信丰是我们信得过的合作伙伴,我新接手,还望陈总多帮衬,这项目要双赢,少不了信丰的支持。” 陈深道,“许董客气了,我虽是信丰的总裁,可上头还有董事会盯着,不是我能随意做决定的。合作的目的便是双赢,只要江氏拿得出有说服力的方案,我相信董事会会慎重考虑的。” “是是是,正是这个意思”许董面露喜色,连声说谢谢,又和陈深吐槽江氏现在的状态。 陈深脸上挂着笑,道,“商场上浮浮沉沉,再正常不过,只是不知道江氏如何应对目前的危机,倘若” 陈深话没说完,许董便打包票地说,“您放心,这一场风波很快过去,很快过去” 话虽如此,却透露着不自信。 而后他们闲聊了几句,许董便要告辞,陈深让我送许董出去,我送他进电梯,他助理电话响了,接起来闷声应了几句,然后附在许董耳边说了什么,许董脸色大变,方才的镇定一扫而光,在电梯里便没忍住火气,怒道,“不是让你们死盯着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助理悻悻回应道,“对方是新增的账户,不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 原来是又有秘密账户大量吃进江氏的股票。我笑了笑,听着许董发火,大约是我在的关系,他反应过来后,收敛了怒气,电梯也到了一层,他抬头挺胸地出去,走至门口时,他对我说,“周小姐请留步。” 我微笑道,“那许董您慢走。” 然后他们便走了,没走出几步,许董已经迫不及待拿出电话,,骂道,“一群废物” 我笑吟吟拿出手机拨给陆岩,问道,“收购成功了” 陆岩淡淡道,“嗯,你怎么知道。” “刚才江氏的副董来信丰,要求暂缓撤资,重新给出合作方案,陈深已经答应了。他助理在电梯里接到电话说秘密账户,我便想到是你。副董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表情五彩缤纷,想来,江氏内部已经乱了阵脚了。”我说。 陆岩说,“他想翻天,火候还不够。你跟进项目” “嗯,陈深算到我今天回来公司上班,项目已经移交到我手上,由我跟进。” “好,那你盯着。” “恩。”我说,“这个副董貌似想自己独揽大权,正好江明远不在。但他还是江明远的管理层,如果你要发起股东大会,他肯定第一个不答应,你要想好应对之策。你把江明远拉下台,那他也跟着下台。” 陆岩不屑地冷哼了声,说,“他要的不过是权利,可董事长这个职位,他还没能力坐上去。我只有分寸,你别操心,下班我叫小尹来接你。” “好,夜晚见。” 江氏股票再次大跌,没到闭市已经跌停,怨声载道,江氏公关也无力回天。陆岩暗箱操作,和乔江林联手,用多个账户买进江氏股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收购,江氏大乱阵脚。 与此同时,陆岩秘密探访了江氏其他股东,联合召开股东大会。只要他在股东大会上支持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就能发起改选董事,而江明远和他的管理层即将下课,陆岩和他代表的利益团体,将再江氏掀起风浪。 我回到办公室时,秘书来叫我,说陈深让我进去,我喝了口水,坦然地踏进他办公室。 陈深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背对着我,我说,“陈总,您找我。”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答应暂缓撤资。”陈深问我。 我说,“我是很疑惑,但一如陈总您所言,您的决定不是一个人的决定,还有董事会。信丰是投资公司,经营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考虑项目是应该的。” 陈深笑了,转过身来面对我,“很感谢你能理解我,若棠,我曾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包括这次暂缓撤资。” 我说谢谢,陈深抿嘴道,“陆岩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收购,接下来就是股东大会,他一只脚已经踏进江氏的大门了,很快他会跟佩珊离婚,到时候娶你,你的目的就达到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若棠,我该恭喜你。” “陈深哥哥,你错了,我的目的不是让陆岩娶我,我的目的是让江佩珊偿命。” 陈深眉头微蹙,“偿命”他不相信地看着我,“不,不对,若棠,你和陆岩结婚,比杀了她还痛苦。你已经不需要她偿命了。” “陆岩能不能娶我,取决于江佩珊是否爽快签字离婚,她是个疯子,对陆岩的偏执已经到了不能理解的地步,我没那么乐观,我觉得,她现在不可能爽快签字离婚。她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意成全我和陆岩,她说过的。” 陈深走近我,深深吸了口气,拍着我肩膀说,“你还是太傻了,你以为陆岩为什么把她送进警察局只是为了让她尝点苦头反省么”陈深走回办公位置,坐在皮椅上,他拿起桌上的钢笔轻轻敲打桌面,说道,“陆岩那是在逼她离婚,倘若佩珊不签字离婚,陆岩会毫不留情让她在监狱里呆几年,而他一样有办法同她离婚,娶你。” 我思考着陈深的话,一下子反应过来,似乎真的是这样,按照陆岩的思维,他这么做完全有可能而且,他真正要对付的人并不是江佩珊,是江明远 陈深说,“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陆岩恨她。不过这个恨自然是因为你,因为你失去的孩子。” “你是说,他在报复江佩珊”我眉心紧蹙。 陈深点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若棠,我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东西你不要太执着了,别害了你自己,跟陆岩在一起好好生活,胜过一切报仇的快感。你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别被自己的仇恨又毁了一切。这天地间,很多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唯有你能抓在手心的,才是真实的。” “你怎么知道我所想的”我疑惑地看着陈深说,“我谁都没说过,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你,若棠。”陈深说。 是,我要的不止这么简单,我要的是让江佩珊把我曾经吃过的苦都吃一边,再亲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好享受孤独和封闭的滋味。 其实一直我都没决定好怎么收拾她,一刀砍死不,我要坐牢的,犯不着为了个贱人这么做。开车撞死也不行。其实要是杀人不犯罪,我肯定将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了。 直到某个晚上,我收到南源给我的短信,我才想明白,我决定好要怎么报复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残梦了无痕 推荐票17000/18000加更 下班时,小寒送来dv的内存卡,她载我去南山医院看梁秀文,我听陆岩的话,把内存卡还给梁秀文,这份证据的去处。将由梁秀文决定,是毁掉还是上交警方,选择权在于梁秀文。 小寒脸上好了许多,但没敢化妆,简单的素颜出门找我,就抹了个口红,看起来气色好些,其实她不化妆的样子也美,真正的美人是经得起素颜的检验的。她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路况跟我聊天,“你陆岩发离婚协议书给江瘸子没” 我说。“发了。你怎么知道” “嘿,陆岩有什么事儿是瞒着乔江林的我昨晚跟乔江林抱怨陆岩应该起诉那疯婆子,可乔江林说陆岩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他想逼江佩珊离婚。”小寒抽空瞄了我一眼,笑说,“细细一想,你男人还挺恐怖的你知道吗江瘸子要是乖乖签字离婚。那一切好说,陆岩心情好便放她一马,不用坐牢,要是她不签字,就她干出来这些事儿,足够陆岩起诉离婚了。再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两条路,就看江佩珊选择哪条。” 陈深这么说的时候,我以为只是他的臆测,讲真,我觉得陆岩没这么狠,可乔江林都这么说,那便**不离十了。怪不得秦海洋要找我说情,而不是找陆岩,他一定一早就知道了陆岩的想法。 我说,“可秦海洋现在在帮她运作。找律师保释,秦海洋的金钱和人脉都足够。” 小寒冷哼,“再足够又如何他能比得过陆岩你别看秦海洋平时凶巴巴的,其实他人挺和气的,就是遇上江佩珊的事儿就智商为零了,这小子被江佩珊迷得晕头转向,我看啊。这辈子都扎在里透出不来了。” “算了,不说了,走一步是一步,箭在弦上,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是她做出来的,就得付出代价。”我冷冷说,“虽然要她千字离婚,不是那么容易。” 小寒犹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好似不是很开心,有事儿” “她怀孕了。” “什么”小寒吃惊得手一抖,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一边去,忽然停下来,惯性使然,我不由地往前倾倒,差点撞到闹到,幸亏我系了安全带,又快速捂着肚子,这才没有撞到。小寒惊愕地看着我说,“你刚说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小寒的眼睛淡淡道,“我说江佩珊怀孕了,南源从广州回来过后就一直帮我盯着她,她去了私人医院做检查,怀孕了,六周,到现在还没告诉任何人。” “妈的这陆岩还真是混蛋什么人都能吓得去嘴啊竟然真的跟江瘸子睡了”小寒比我还生气,猛地一掌拍砸方向盘上,骂道,“我还以为陆岩是个专情的男人,跟江佩珊就做做戏,没想到还真睡了看来男人都一样,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倒是释然,我说,“你气什么我都不生气,你何必生气。他们是合法夫妻,睡在一起履行夫妻义务是正常的,应该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说生气” 小寒拧着眉头看我,抿嘴说,“你还真沉得住气这么多天,你还就一直憋着忍着你厉害” “哼,我在找机会呢,其实昨天倒有个机会,可陆岩来了,警察也来了,我心想算了,这么以牙还牙,我是要吃亏的,不如等着吧,江佩珊肯定要出来,我等她主动出来找我。我们俩的帐一定要清理干净了,不然我一直挂念着,挺伤脑经的,你说是吧” “若棠,你跟我,你想干嘛”小寒疑惑地看着我,她眯着眼睛,漂亮的睫毛弯曲上扬,格外好看,“来,你跟姐姐说说,你想干嘛妈的你刚说那话,吓得我身上发凉你知道吗我都有点儿不相信你是周若棠了” 我笑了笑,“得了,你胡说什么,我还是我,不过不是从前的我,”我看了眼前方说,“赶紧走吧,这会儿停在这怕是要贴罚单的,下班高峰期,一会儿堵死了。” 小寒劝慰地说,“若棠,你听我的,做事情之前想清楚,别捅出大篓子来不可收拾,虽说你要想杀人我肯定给你递刀,你要放火我给你打火机,可这条路是犯法的,咱们这种小地方出来挣扎生存的女人能有今天不容易,尤其我看着尼一步步过来的,就差一步,你和陆岩就在一起了,别给自己找事儿,什么仇啊怨啊,都放在一边儿去。我知道你恨江佩珊,你心里爱记挂着那孩子,可若棠啊,人都要向前看,你现在也怀着孩子,该有的都有了,而江佩珊即将失去一切,你再跟她计较又有什么呢你别傻,好好的。我,林蝶,芳芳,还有森哥,都希望你幸福,这么多人希望你幸福,你必须要幸福,不能辜负了我们。” 别看小寒平时挺风风火火的,但这种关键时候,她是不会煽风点火让我做错事的,反而会拉我回去,苦口婆心,她脑子好使,人也看的开。可我就是做不到这样,我心里的苦闷和怨恨,没有一个了结,我睡不安稳。 你们可以说我变得狠毒,面目全非,甚至可以说我有病,但江佩珊欠我一条命,须得还回来。她单纯的周若棠毁了,再也回不去了。从我清醒过来留在陆岩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为了报仇的。 我说,“我知道,你放心,这杀人放火的事儿我肯定不做,我又不是傻子,可不想下半辈子在班房里度过,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吧。呵呵,她现在不是怀孕了吗那尝尝没了孩子的滋味正好,刀子不捅在她身上,她怎么知道别人的疼呢” “你想弄丢她孩子周若棠,你疯了吧”小寒惊呼道,“你怎么弄,把她也从楼梯上推下去” “谁知道呢”我笑道。 小寒着急道,“你也是疯了,这事儿千万做不得,其实哪儿用得着你出手,陆岩知道了,根本不会留下这孩子。若棠我跟你说,你以为就你自己对那孩子愧疚不舍得吗就你痛恨江佩珊吗我告诉你,陆岩一样恨,这笔账给江佩珊记着呢。我觉得呃逆应该让陆岩知道她怀孕了,看看陆岩怎么做,你先别轻举妄动,别给自己挖坑。” 小寒发动车子,继续往南山医院开去,我思忖地说,“可我没想明白一件事。” “啥事儿” “江佩珊一直想个陆岩有个结果,以前给陆岩下药过都没得逞,这次好不容易怀孕了,怎么能憋着不告诉陆岩呢她是在怕什么吗”我说。 小寒怒了努嘴,思忖了几秒说,“哎,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她为什么不说照她那个耀武扬威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说不应该早来你跟前炫耀显摆么怎么可能抱着秘密不说那种没人分享的喜悦,多难受啊” “喜悦倘若不是喜悦呢小寒,你说会不会她清楚陆岩容不得她有孩子,所以怀孕了不敢说倘若陆岩恨极了她,肯定不能让这孩子留在世上,她清楚,所以不敢告诉陆岩” “很可能”小寒点头道,“哎,若棠,你说会不会这孩子根本不是陆岩的,陆岩压根儿没跟她睡过,所以根本不敢说” 我眉头微蹙,“这个可能我倒是不敢想象,江佩珊那么疯狂地爱陆岩,会跟其他男人上床么我觉得不太可能。” 小寒喃喃道,“也是。你先叫南源查清楚,为什么江佩珊要保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四十分钟后我们到达南山医院,去到病房时,陆青正在给梁秀文喂饭,见我们来了,梁秀文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周小姐,东西拿到了吗” 我点头道,“拿到了。”我从包里掏出内存卡给她,那内存卡被几张餐巾纸包裹着,是昨天慌乱中临时想出来的办法,我把卡包裹着,随意扔在一边的垃圾篓里,那些保镖顾着从车上找容易藏东西的位置,忽略了垃圾堆里的纸团。 陆青问道,“若棠姐,我看新闻说江佩珊被抓了,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儿,警察来得快,都没事,”我转向梁秀文说,“陆夫人,陆总让我把这张卡片交给你,说东西是你的,请你自行处理,他不干涉。” 梁秀文错愕地看着我,喃喃道,“阿岩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这份录像的么” 我笑说,“他那是保护你,江明远也要这东西,他只有跟他争,才能让江明远有所忌惮,你才安全的。” 梁秀文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内存卡,泪眼朦胧,我们都很识趣地没说话,在病房坐了一会儿便走了。陆岩仍旧就留在医院照顾梁秀文,我和小寒返回城区,去程思远家,拿走我放在他家里的行李物品。 到程思远家时,家里空无一人,才几天没回来,竟然觉得这么陌生,我站在门口换鞋时,看着房间的一切,有种想哭的冲动,小寒数落我没良心,程思远对我这么好,我最后踩人家一脚,她说,“也难怪了,这痴情种,栽你手里了。乔辰那样漂亮优质的女孩子都入不了他的眼,这程思远也是自作孽,活该咯。” “别嘴贫,赶紧帮我收拾东西,一会儿回去晚了,陆岩要着急。” 小寒白我一眼,骂道,“没出息,你敢不敢学学我” “学你啥你有出息一看到乔江林就怂了还说我呢。”我笑道。 小寒瞪我,“赶紧收拾” 我留在程思远家的东西不多,一只行李箱足够带走我曾留在这里的一切。我把房间收拾好了,像没人住过似地,把有关于我的一切都收拾干净了。 临走时我给程思远留了纸条,然后把钥匙取下来压在纸上,离开了他家。 我回到别墅时,陆岩还没回来,小寒帮我送完东西就走了,阿姨给我煮了饭,一个人吃太无聊了,我便和阿姨,还有小尹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餐。 陆岩回来得很晚,浑身酒气,老赵扶着进门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脚下也没有力气,瘫软地挂在老赵肩头,本身他就人高马大的,老赵个子比他矮,压在老赵身上,足足把老赵给压跨了。我连忙上前去扶着,小尹和阿姨把我拉开了,说我有孩子,怕闪着我。 最后小尹和老赵把陆岩扶上楼,阿姨赶紧去煮醒酒汤,我跟着上楼,他吐了一地,羊绒地毯上全是污秽,满屋子的酸味,让我也不禁呕了两下子。可他吐了浑身不舒服,得有人伺候,我捏着鼻子进去,小尹赶紧把地毯裹着拿走了,换了个脸盆来,我倒了杯温水把陆岩扶起来,缓缓为他喝水,他也口渴极了,咕隆咕隆地喝了一大杯,喝得有些急,然后呛得咳嗽,温水打湿了衣裳,真是狼狈极了。 他不舒服地扭动身子,眼睛闭着,眉头紧蹙,我正要去脱她衣服呢,他猛地抓着我的手,叫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我在呢,我在呢,你松手,我给你脱衣服。”我说。 可陆岩就是不松手,拽着我不放,这神志不清的醉鬼模样,叫人焦心又不忍。 老赵和小尹都站在一边,递了温热的毛巾给我,我帮陆岩擦脸,一边问老赵,“你们今晚去哪儿了怎么喝成这样子” “今晚陆总跟恒生的张总吃饭,我没进去,不知道里边的情况,是陈助理打电话让我去接的,进去时陆总和张总都烂醉如泥,一塌糊涂。我一看,他们喝的是白酒,这白酒酒劲大,他们喝了好几瓶”老赵说,“张总也是不省人事,被司机和助理架着出去的。” 张伟陆岩和张伟吃饭张伟和江明远合谋把他工程给整垮了,还和江明远一起诬陷我收受贿赂让我进局子,陆岩跟他吃饭几个意思我不懂。 “伊娜呢伊娜没去陈扬没事儿吧”一般商务宴请,都是秘书跟着去的,怎么这次换陈扬了 老赵答道,“陈助理没事儿,神智还清醒的,自己打车回去了。伊娜小姐去了沪城,昨天早上我送去机场的。” 这伊娜去沪城,目的只有一个,沪城那家由神秘女人徐伊掌握的公司,实际上是陆岩的。这一点,算是尘埃落定了。 不一会儿阿姨端来醒酒汤,我把陆岩扶起来,喊醒他喂他喝下去,但真的喝太多了,人都是懵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老赵和小尹先走了,阿姨帮我给陆岩换衣服,擦身子,折腾到十二点半才有机会睡觉。但那时候我已经没了睡衣,安顿好陆岩后,去露台给南源打了个电话,问他帮我查探的事儿有眉目没。 南源说,“查不到任何,别墅的佣人对江佩珊和陆岩这对夫妻间的事儿知道的很少,陆岩很少回去,基本上不在别墅过夜,偶尔有一次,都是分开睡。但佣人说,上个月陆岩回去的次数多一些,且没有分房睡。我费劲了,但信息只有这些。” 我说知道了,就这样吧。 南源问我,“那现在你还要我查什么东西么” 我想了想说,“不用了。差不多到此结束吧,反正事情也都尘埃落定了,江明远犯罪的证据,陆岩已经掌握了,哪怕账本的作用不如预期,我手里还有一张牌,不怕。” 南源说,“那好,就这样,有事你再打电话给我。” “好,明天我把尾款汇给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说。 挂了电话,我站在露台许久,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串起来,唯一能想到的是,这个孩子是陆岩的,而江佩珊之所以不告诉陆岩,是清楚陆岩不会让她剩下孩子,陆岩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她想拿孩子做最后的筹码。 六月的夜风不算凉,轻轻拂过我脸庞,发丝跟着轻舞飞扬,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散着迷人的清辉,高洁又孤傲。 我握着手机,思忖了许久,而后给梁毅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早晨,陆岩起来得很迟,宿醉过后,这个人脸上透着一种憔悴和疲倦,大约是脑袋昏沉吧,他眼神有点涣散,下巴和嘴角冒出一截胡渣,看起来颓废极了。我在浴室刷牙时,他忽然推门进来,一脸的不爽快,跟全世界人民都欠他钱一般,一张臭脸。我叼着牙刷咿咿呀呀说,“还头疼不。” 他高冷,不理我,走到我身后,从后面搂着我腰肢,双手摸在我肚子上,一上一下的,脑袋枕在我肩头,眯了一会儿,我低头吐泡沫,抖了他两下,催促道,“赶紧刷牙,一会儿陈扬要来了。你上班要迟到的。” 陆岩深吸了口气,慢悠悠撒开手,站在我身边,像个大爷似地等我递牙刷给他,并且挤好牙膏,他喝了口凉水,精神好些,我快速洗好脸出去换衣服了。 陈扬来说,我正坐在楼下吃早餐,陆岩慢悠悠从楼上下来,陈扬拿着公文包,恭敬地说,“陆总。” 前一秒才精神涣散的人,洗漱过后变得精神爽朗起来,陆岩一边走向餐桌,一边说,“如何了” 他坐到我身边来,说话是清冽的薄荷味钻出来,和他须后水一样感觉,清冽的味道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提神。 我端了白水给他,他喝了口,接过我手里的粥,听陈扬说,“江明远今天下午就能出来,我们派去的律师和他打成了协议,江明远肝脏不好,申请了保取候审,加上本身上次流出的账本问题没那么严重,缴些保证金就可以了。” “他没起疑心”陆岩淡淡道。 陈扬说,“至少就目前来看没有。江氏已经停止了法务援助,所以我们安排的律师很容易赢得江明远的信任,他以为对方要出名,要前途,所以许诺了赞助一件律所,另外聘请他为江氏法律顾问。” 陆岩冷笑道,“嗯,倒是爽快。” “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能抓住一个算一个,毕竟,现在没人敢接手这案子。”陈扬说。 “好,”陆岩说,“那趁热打铁吧,让他休息一晚上,明天召开股东大会,好好跟江董算算账。” 陈扬立即道,“是,陆总,我马上去准备。” 陈扬走后,我立即问陆岩,“你现在拥有多少支持超过百分之五十了么” 陆岩低头喝粥,淡淡道,“没有。” 我正焦心呢,他又说,“但是快了。” “你有对策了” “嗯,有的。”他不咸不淡的,镇定自若。 我搁下勺子,认真看着他说,“陆岩,你老实跟我说,你和张伟昨晚见面是为什么他和江明远把你项目搞垮了,你还能跟他心平气和地喝酒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陆岩淡淡瞄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他搁下碗,抽了张纸巾擦嘴,然后捏着我脸蛋说,“鬼机灵,什么都想知道。” “莫非,项目的事儿,是你授意张伟那么做的你知道江明远的心思,所以顺着他的计划下去,将计就计,只不过你买通了张伟,而江明远不知道,对么项目崩盘,其实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陆岩淡淡看着我,道,“是我计划的。他想那么整我,我就给他个机会,让他得意几天。没有我的失败,就不会有他的骄傲自大和松懈。” “那诬陷我受贿呢这也是你的计划之中”我追问地说,“张伟拿出证据说我受贿,让我被起诉,进看守所,这些都是你计划之中吗” 陆岩脸色沉了下去,有些不悦地看着我,这会儿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他说出的答案让我心寒,要真是他计划之中,我不知道多难受。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清陆岩,他要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是的伤害,在他看来,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问你,我也在你的计划中吗”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说。 “当然不是。”陆岩凝眸,迎着我视线说,“我伤害我自己,也不可能伤害你。那件事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是要栽赃到我身上,但栽赃给我不太容易,便选择了从我身边人下手,佩珊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你。张伟没告诉我,是怕我不同意,便躲去国外。我没想到他们会走这一步,这一切,在我意料之外。” 我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那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我说,“我以为你罢了,是我太小心翼翼。你和张伟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他凭什么跟你合作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好似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看上去你连连败退,其实你是以退为进,江明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掉进你挖好的坑你。包括现在江氏的项目,你,你早知道会落入你的口袋,所以你和乔江林已经开始在筹备,你是想等你踏入江氏,这个项目照样开工,可那是,已经没了江明远的地位,江氏变成陆氏。” “孕妇话都这么多一万个为什么你要我先回答哪个”陆岩神色稍霁,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我,淡淡道,“你现在别操心这么多,安心养胎,等事情处理完,我带你出去走一圈,回来也该准备婚礼了。” “什么婚礼”我惊愕地看着陆岩,不可置信地说,“你要” “不然呢我说了,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给你想要的,就快成了,你再等等。”他嘴角带着一丝笑,像是笑话我傻里傻气。 “可江佩珊回答应签字离婚吗陆岩,她”我差点就说出来江佩珊怀孕了,意识过来,我立即顿住,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担忧的,可我又说不出来这一层担忧是什么,怪怪的,压在我心里,像座山似地,我很不舒服。 陆岩深吸一口气,安慰我说,“我会处理。” 他语气虽淡,可言辞间的决绝和稳重,叫人心安,我再没话说,静默地坐着,他给我盛了碗粥,“来,再吃点,早餐吃好。” “嗯,好。” 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拿着勺子心急如焚,思忖了许久,还是没告诉陆岩,江佩珊怀孕了。 大约,我是真的想自己跟她算这笔账,不想把陆岩牵扯进来,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 吃过饭后,我和陆岩上楼换衣服,各自准备去公司,他拉着我手下楼梯,小心翼翼的,怕我摔着了,分别时在我额头一吻,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晚上见, 他却笑了笑说,“一会儿见。” “你要来信丰”我惊讶道。 陆岩摇头说,“不,我不去信丰。” 我努嘴,“那你说待会见,哼,白白。” 我转身,小尹已经拉开车门,等我上车后,陆岩吩咐小尹小心开车。他站在原地,看我们走远了才上车。 小尹送我到公司,却不是把车开到大厦门口,径直开去了地下停车场,等我反应过来时,小尹已经跟着我上电梯,我那会儿在跟小寒聊微信,出电梯时发现小尹跟着我,我惊讶道,“你跟着我干嘛,小尹” 小尹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呆萌呆萌的样子说,“我得跟着您啊,您不知道吗” “你干什么跟着我,回去回去,我上班呢”我小声说,有同事从另外的电梯出来,跟我打招呼,小尹跟着我,这么显眼,太不好意思了 说完我便往公司走,可小尹还是跟着我,我顿住脚步,拉他到一边说,“你还跟着我” 小尹呆呆地说,“周小姐,这是陆总吩咐的,他叫我跟您寸步不离,保证您的安全,江明远今天下午从警局出来,陆总怕您有危险” 结果就是,我无论说什么,小尹都不答应,死活跟着我,我只好说,“那你跟着吧,你高兴就好。” 然后那货真的跟着我进了办公室,搬了个凳子坐在我办公室一角,我做事,他就呆坐着,不吵也不闹,还好我办公室是单独的,袁浩也不在,同事们不进来也不知道里边的多了个人,早上来时,也没几个人看见,不然尴尬死了。我一个助理,配保镖在身边,不让人口水给淹死啊。 上午十点,陈深临时通知我,要我跟他出去一趟,去拜访许董。我原以为是去江氏谈合作,可没想到,陈深带着我去了一家隐秘的茶楼,那茶楼在中山附近,在一片高档居民区内,要绕很多弯在进得去,而且这边全是高级会员制度,刷脸卡的,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那茶楼没有名字,装潢有点古代王府大院的感觉,门口两只石狮子盘在水泥台上,进了院落,再往里边走些才是正厅,门廊前挂着灯笼,白天没哟点亮,就是个装饰。木门上雕花繁复美丽,图案也别致,脚下是死板铺成的地面,高跟鞋踏上去哒哒作响。 一进门便有穿旗袍的服务生上前招呼,他们自然是认识陈深的,面带微笑,恭敬道,“陈总,包间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陈深点了点头,而后那服务员便领着我们上楼去,楼梯上了漆,感觉是木头做的,其实不是,四周摆满了盆栽,郁郁葱葱的,一看就价格不菲。 上了二楼,有一扇圆形拱门,穿过它两边是包间,各自都有一个小窗台,上头摆着兰花,一年四季开放的那种,花朵藏在细叶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服务员领着我们一路向前,走到最里面的包房,也是这一层唯一的独立包房,服务员为我们推开房门,站在门边,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我和陈深脱鞋踩在地摊上,那服务生立马送上咱新的脱鞋。 进去后,她立即关上门,结果我手里的外套帮我挂好。 房间里有一张木质几案,上头摆放着官窑出来的茶具,木质地面纤尘不染,我和陈深落座后,那服务员很识趣地出门了,因为客人还没来,不着急点茶水。 房间里的陈设倒是见到,几幅字画,木台上的根雕玉雕花瓶,以及案台上的围棋,除此之外便是地上的几案和坐垫。 不一会儿,服务生再次进来,给我们带来了开水和茶点,帮我们斟满。陈深吩咐道,一会儿许董来了,请上来。 那服务员连声道是,接着退出包间。 我问陈深为什么要在这里约见,陈深神秘地笑了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急。” 我们饮茶吃点心,没过多久,许董便来了,他满面春风,笑对陈深,好似特别欢喜陈深私下约他聚会,一般太正式的场合谈事情都一板一眼的,而私下,则更好说话些。 许董一个人来的,落座后服务员进来问是否上茶,陈深说,“不急,还有客人没到。” 服务员也不多问,便离开了。许董脸上的笑收了收,问道,“陈总,还有客人” 陈深抿了口白开水,淡淡道,“嗯,你也认识的。” 许董疑惑地问,“哦我也认识”他思忖地看着陈深,陈深淡淡一笑,道,“陆氏地产的总裁,陆岩,你们江氏的驸马爷,许董不会不认识吧” 陈深话音刚落,许董脸色都变了,其实我也蛮惊讶的,怪不得陆岩早上分别时说一会儿再见,原来如此。许董满脸的笑僵住了,连忙问陈深,“陈总,您怎么会约他里” “许董好像有些情绪,为了股票的事儿”陈深装模作样地说,“我听说是他收购了江氏超过两成的股票,要传闻是真的,陆总可就成了江氏的第一大股东,比江董事长还多呢,许董这般态度,怕是日后不好相见。” 许董气呼呼地,抿着嘴唇说,“可不是他现在就差把江董挤下台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到时候也跟着倒台。不过,他个毛头小子,想只手遮天还嫩了点,董事会已经做好决议了。” 陈深迎上他的眼睛说,“停牌整顿” 许董说,“没了别的路子,只能这样了,他有钱买股票,看停牌憋死谁” 我心想,果然和之前分析的一模一样,江明远的管理层要不想下课,就只能停牌,比陆岩减持,失去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他要想呼风唤雨,便再添难度。 陈深哈哈大笑,许董疑惑地看着陈深,眯着眼睛疑惑道,“陈总,您笑什么” “我笑您看不开呢您跟着江董的时候,低声下气,手里没一点实权,他把您给压得死死的,现在好不容易江董出事儿,您上位,可半路杀出个陆岩来,把您计划给打破了。”陈深镇定道,“其实您换个角度想问题,便开阔了。” 许董想了想,问道,“陈总的意思是” “江明远和陆岩的仇不是一天两天,这两人你只能选择一边,至于选择谁,看您的意思了。”陈深拿了两个杯子摆在许董面前,许董想都没想说,“陈总你这玩笑开的,我自然是选江董了这陆岩毕竟是外头冲进来的,董事会很不满意他这一脚插进来,是要把我们都赶下台把江明远所有管理层都赶下台事情没这么容易,他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陈深哈哈大笑,许董更加不解了,刚要问什么,这时服务员敲门,温声说,“陈总,您的客人到了。” 陈深看了眼许董,许董满脸的不高兴,陈深轻哼说,“请进来。” 而后门推开了,陆岩一个人进来,走到我身边坐下,而另一边正是许董。陆岩刚坐下,许董便往边上挪了挪,陈深点了茶水,不一会儿煮茶师便上来为我们服务。 刚开始就是简单的寒暄,相互招呼,许董摆明了不高兴陆岩,而陆岩也洒脱,不计较,淡淡地招呼一句算说过了。许董坐着不自在,中途要找借口离开,陈深看了陆岩一眼,陆岩端起白水喝一口,不疾不徐道,“许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这么着急走,似乎太不给面子了,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们还得见面。” 陆岩说完,转过脸去看许董,凌厉清寒的目光扫在许董身上,不得不说,许董是有些胆寒的,他本身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在江氏被江明远打压,现在来了个陆岩,心里怎么高兴得起来可敢怒不敢言,毕竟陆岩现在是第一大股东。 许董讪讪道,“我还有事,就不陪而为了。陈总,我们改天再约。” 陈深说,“哎,许董,别着急走。江董今天下午从看守所出来,您这么回去,不好交差的,不如坐下来,我们一同商量对策” 许董瞬间懵了,表情五彩缤纷,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他怎么会出来公司把律师都撤了,他怎么能出来” 陆岩轻笑了声,盯着许董说,“要是他知道是许董您主张扯了法务援助,您说他会怎么收拾您呢” 然后许董吓尿了,真的,他肯定清楚江明远的厉害之处,他这么搞江明远,江明远不整死他才怪。许董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悻悻地站在一边,要走的意思没了,陈深顺势说,“许董,快坐下,这茶是上好的茶,您不尝一杯,太可惜了。” 许董落座后,煮茶师已经煮好茶水,帮我们一人倒一杯,陈深递一盏给我时,陆岩立即提醒我说,“只能喝一口。”余边在亡。 陈深笑了笑,调侃道,“还是陆总细心,我都忘了若棠有孕在身。” 我未来得及去想陈深怎么知道我怀孕了,兴许是肚子大了,他察觉了。而许董则一脸茫然和惊愕地看着我和陆岩,才知道我和陆岩的关系,猛然反应过来我是谁。 我早就馋了,茶香四溢,特别想尝一口,可孕妇不宜饮茶,陆岩准许我喝一口,已经是开恩了,我也不好讲条件,毕竟为了孩子好,于是我浅浅抿了一口,把杯盏放下,那茶真是好滋味啊,回味无穷。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岩竟然把我喝过的茶杯拿到他面前,叫煮茶师给我一杯开水即可,然后自然而然地端起我杯子喝我喝剩的茶水。 我有点不好意思,他却是云淡风轻的,对许董说,“我做事情爽快,便也不跟你绕弯子,你跟我合作,我保证你副董的位置稳稳当当,但倘若你选择江董,那只能跟他的管理层一起下课,如何选择,许董您多加考虑,但时间不多,明天就是股东大会。” 许董有些惊讶,没想到陆岩抛出这样的条件,其实他最怕的不就是陆岩来了,把他这个副董踢出局么只要副董的位置在,跟江明远或者跟陆岩,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且跟着陆岩,他若是真的有才能,陆岩不会死压着他,陆岩比江明远开明太多。 陈深淡淡饮茶,一句话没说,忽然氛围有些凝重,许董思忖着,没立即拒绝,也没立即接受,但又怕说错话,便索性不言不语了。 陆岩也足够耐心,喝完了两盏茶,转向许董,定定地看着人家说,“你们可以选择停牌,但只要江氏耗得起,我陆岩也耗得起,就看谁扛得过去,但我话说在前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明天会上阻挠我的,我会一个个杀得片甲不留。” 他语气冷冽极了,字字掷地有声,狠戾冷淡,字里行间慢慢的威胁和警告,那种磅礴的气势,已经把许董给吓破胆,额头冒起一阵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陆岩满意一笑,又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选择你” 许董说,“是。” “因为你不安分,你想要得到权利,你被江明远压太久,有足够的反抗决心。我和你一样,都等着他倒台,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跟你是盟友。” 许董疑惑地看着陆岩,“可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若是支持你,你事成之后一脚踢翻我,我岂不是自寻死路你能给我什么保障” 陆岩笑了笑,旋即笑容收敛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董说,“你最好不要跟我讲条件,不跟我讲条件我兴许还对你好点。你现在有资格讲条件吗我必定要把江明远推下去,你是选择跟他一起死,还是选择跟着我稳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想想清楚。” 也就是,许董选择江明远,那他死路一条,管理层下课,他要么辞职,要么被安排至闲散职位,除了手里的股份,什么实权都没有。而选择陆岩就不一样了。 许董沉思了许久,面前的茶水都凉了,他恍然觉悟,看着陆岩问,“是你把江明远搞出来的” 陆岩神秘一笑,“很意外吗” 许董不解地说,“你要整死他,为什么要放他出来” “我能把他整出来,就能再次送进去,明白吗”陆岩高傲地说,“我从来不做赔钱的生意,许董。” 然后许董懵了。 茶水没喝一口,仓皇逃走。走之前也没说到底如何选择,但陆岩和陈深相视一笑,结果已然明了。 陈深说,“看来明天的战争非常精彩了,阿岩,你胜利在望。” 陆岩举起茶杯,敬陈深说,“还要谢谢你安排的局。” “许光林这人胆小如鼠,是遭不住你威胁的,但为避免万无一失,你的宝不能质押在他一人身上,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信,别在阴沟里翻船了。”陈深提醒地说。 陆岩笑道,“嗯,知道。这边杂事处理完,很快开发区的项目就要动工,你那边准备好,到时候别拖着时间,我可是把最好的合作案给你了,北城那么多加风投公司,我只找了信丰。” 陈深扬眉说,“是。那期待合作愉快。” 离开茶楼后,我跟陈深一同会信丰,在车上我给陆岩发短信,“你能不能把小尹叫走在公司大家都看到了,很尴尬的。” 没两秒钟,陆岩回复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在公司安全着呢,你让小尹每天接我上下班就好,干嘛寸步不离,我的好陆岩,我求求你了。” “不行。” “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吗敢不敢说行” “不行。” 天呐,我快要气炸了,我再懒得回复,把手机扔进兜里,气呼呼地抱着胳膊。 陈深看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一直看着我呢,我尴尬地笑着说,“没事儿,咱们现在回公司” 陈深说,“嗯,下午公司开会。” “好。” “明天上午江氏的股东大会,你想不想去”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去,怎么去内部股东大会,我们能去吗” “让阿岩带你去,明天我给你放假。”陈深说。 我喜出望外,欢喜地说,“谢谢陈总” 然而,夜晚我回去跟陆岩说我想去时,陆岩却犹豫了,因为他已经安排好,带陈扬和伊娜去,我去就是多余了,他想要我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去。 可我特别想看明天的场面,半分是担忧,半分是幸灾乐祸,陆岩拗不过我,便说,“那好吧,你去,我让大哥带你去,你作为他的助理去。” “好好就这样”我欢喜地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下,动作幅度有点大,他连忙抱着我说,“你安生点好不你不是一个人。” 我会心一笑,“好,知道了。” 说完,陆岩电话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两秒才接起来,“谁” “是我,梁毅。” 梁毅的声音传来,我心一下子提起来,昨晚我给他短信不知道收到没,刚在的号码也不是以前的号码,莫非他没收到我叫他赶紧走,躲得远远的。 陆岩说,“有事” 梁毅说,“江明远出来了。” “嗯。”陆岩顿了顿说,“他找不到你的,我给你安排了去处,你要是想走,可以隐姓埋名,过崭新的生活。钱或者新身份,我都能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大获全胜时 巧克力24/27加更 电话里梁毅笑了笑,自嘲地笑了,然后他说,“我想清楚了,我明早去自首,我做过的事儿。 .我要承担,不然我这辈子都过不安稳。” 陆岩淡淡说,“你想清楚了,别后悔。” 梁毅说,“我不后悔。但是陆岩,我最后请求你一次,对陈熙手下留情。她和我一样,很多事情没得选择。她喜欢你,你知道的。其实她没有把真正的图纸给江明远,就凭这一点。值得你放过她。” 什么陈熙没把真正的图纸给江明远怪不得我说呢,江明远的设计图和陆岩的设计图大同小异,原是陈熙给改了部分,我还以为是江明远修改的。 但即使梁毅这么说,陆岩也没什么反应,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梁毅有些担忧,又说,“这一次算我求你,放她一马,她是个好姑娘,大好的前程光景。别毁在江明远身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心思我很清楚,若不是为了报答,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悄悄打量陆岩,他神情淡漠,对梁毅说的话毫无感觉似地,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表情,梁毅说完,他沉默了几秒,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了。为她求了情分,你自己呢” 梁毅轻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我无所谓,有个机会放下赎罪,至少下半辈子过的安慰,我别无所求。” “好。我答应你。”陆岩说。 梁毅嗯了一声,旋即挂断了电话,陆岩把电话扔在一边,看着我,笑道,“算个君子。” 我有些着急,怕梁毅这么一去,毁了下半辈子,虽然他为江明远做过不少错事,可的确如他所言,他身不由己,别无选择,很多事情并非本意。我说,“他要去自首,那江明远干过的丑事便兜不住了,可这样一来,梁毅下半辈子也毁了,我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想想想想也不简单,他这一去,怕是” 陆岩深邃的眸子往我脸上一扫,那眼神满是凌厉和漠然,他淡淡道,“身不由己不代表可以做坏事,他选择错了,做错了,就该付出代价,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若棠,你很清楚。” 我说,“但是他甘愿做了我们的棋子,有他的证供,对江明远来说是致命的威胁,你能不能” 我话还没说完,陆岩便打断我说,“能不能轻饶他,那是法官该做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已经给他机会了,是他自己要这么选择的。我能做的,是给他找个好律师,尽量减轻刑罚。” 一听前面的话,我以为陆岩冷漠无情呢,可听完后面,我才明白过来,其实他早就想好了,是我多虑。我松了口气,搂着陆岩肩膀说,“对梁毅来说,这是场煎熬,江明远是他的再生父母,可他最后选择了告发,心里多少都有包袱的。” 陆岩鄙视我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想的这样即使他对梁毅和陈熙有恩,那份恩情也早就还上了。孤儿院那么多人,江明远偏偏选择了梁毅和陈熙,是巧合吗并不是。” “难道不是么助养两个小孩,还能有什么企图”我问道。 陆岩冷笑了声说,“他那是在培养棋子,忠心耿耿只为他所用的棋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拿走一些,就要还回来一些,上帝都是公平的,一切都是以某种代价为前提的。他给陈熙和梁毅最好的条件上学,给梁毅的妹妹交手术费,让他们感恩,崇敬,再利用。” “那只能说,江明远和陈熙都太可怜了,一心一意要报答的恩人,其实一开始就把他们当走狗,当棋子,当工具。”我有些心冷,为陈熙和梁毅默哀。 陆岩搂着我肩膀,盯着我眼睛说,“没有免费的午餐,记住了。” 我茫然地点头,“知道了。” 而后我和陆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电话不断地响着,有些接,有些不接,最后一通电话接起来时,陆岩脸色都变了,是那种忽然骤变,有点像晴空忽然狂风四起乌云密布的感觉,他冷冷道,“你说什么” 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方才我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错过了关键信息。 他立即松开我,站起身来往花园走,他不想我听见才出去,我便没跟出去,呆呆地看着他推开落地窗走出去,又随手关上了。 大约十分钟后陆岩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但目光是冰凉的,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有事儿” 陆岩摇了摇头,淡淡道,“小事,已经处理了。”他叹了口气,坐下后双手撑在两侧,有些心神不定,我脑海中快速滑过方才他接电话的慌乱,心里满是犹疑,但没直接问出来,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心里却是恍恍惚惚的。 陆岩也心不在焉,没坐几分钟便问我,“还要看” 我说,“嗯,要看,你困了困了就先上去洗澡,你洗完我上来。” 陆岩倦怠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快步上楼去了。我假装看电视,等关门声想起后,悄悄转过视线上楼,这才舒了一口气。我觉得陆岩有事儿瞒着我,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要真是小事,刚才那表情算什么那种一瞬间的紧张的错愕,太让人怀疑了。莫非是江明远出新招了或者是江佩珊出什么幺蛾子了 兴许是女人的直觉作祟吧,我觉得是江佩珊的可能更多一些。而江佩珊那边有什么事情能让陆岩这么惊讶和慌张的除了怀孕的事儿,她还有什么能让陆岩乱了方寸的我想不通。 我有些心慌,想发短信给小寒问问乔江林状态如何,结果伸手去拿手机时,发现陆岩的手机放在沙发上没拿走,我特别好奇打电话的人是谁,看着他手机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偷偷打开看看 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有种偷鸡摸狗的感觉,心跳加速,神经紧绷,又有些小亢奋,像是要揭开神秘秘密似地。我吞了粮库唾沫,双腿缩在沙发上,用羊绒毯子盖好脚,然后悄悄望了望二楼,确认陆岩没在走廊上,有偷偷瞄了两眼厨房那边,确认阿姨不会马上出来,我快速打开陆岩的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用我的手机记录下来号码,完成后快速把陆岩的手机放回去。并且快速扫了楼上两眼,确保没被发现。 之后我把这串陌生的号码发给了南源,让他帮我查电话的主人是谁。 南源很快回复我,“好,明天告诉你。” 我想了想,回复说,“我要通话记录。” “成。” 发完之后我就愣神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像个神经病一样,对很多事情过于敏感了,大约是怕和江佩珊有关吧,尤其是知道她怀孕后,我神经紧绷起来,之前一定要拿到梁秀文手里的录像,现在又查这个陌生号码。我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我是怕陆岩知道江佩珊怀孕了吗我在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现在是疯了,被逼疯了。我承认我对江佩珊恨之入骨,知道他怀孕的那一刻,我气疯了,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她偿命,她不是杀了我的孩子吗那她孩子也别想要了,她千辛万苦才怀上孩子,费尽心机的来的结果,看我怎么给她毁了。 其实我知道我这么想太可怕了,可这么久以来,一直支撑我的除了陆岩的爱和关怀,便剩下仇恨。我不是圣母,我控制不住我的七情六欲,我曾经善良,但被江佩珊碾灭了,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会反击会报仇会心狠的人。 可能你们不喜欢我这样子,但时光这把刻刀,一刀一刀把我雕琢成今天的周若棠,容不得我拒绝,容不得我犹豫。爱我的人我会加倍爱,而伤害过我的人,我一定让她尝尝我尝过的痛苦。 我永远忘不掉孩子没了胎动的那一刻,心里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我曾努力去抓程思远和陆岩的手,请求他们救救孩子,但他们都束手无策,作为一个母亲,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孩子死去,脑海中闪过他在我肚子里孕育的每一件细微又动人的事,第一次呕吐,第一次b超,第一次胎动这些细微又动人的瞬间和我一个人躺在地板上感受着孩子的力量一点点减弱胎动没了胎心没了满地鲜血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在医院的一个多月,我都是这么过来的。那种铭心刻骨的疼痛和绝望,叫我如何能忘 想着想着,我心就凉了,耳边像是刮过一阵风似地,凉飕飕的。我坐在沙发上,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茫然空白。 陆岩忽然叫我一声,我吓得回过神来,茫然道,“啊” 他站直二楼,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已经换了浅灰色的睡衣,身材挺拔如青松,格外好看,他说,“不要看了,洗澡睡觉。” 我点了点头,把电视关了,拿着手机上楼,陆岩提醒道,“我手机也拿一下。”我装模作样地说,“好。” 这天晚上,我和陆岩都失眠了,大约是明天股东大会就要来临的缘故,心里莫名其妙的,也不紧张,也没有想象的激动,就十分平静地躺在床上,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我总感觉有些事儿就快结束了,这种即将告别的苍茫感,让人特别怅然。 后半夜眼皮撑不住,悄然睡去,一觉醒来时,已经八点,陆岩习惯很好,只要醒了,便能立即起床,而我却要磨蹭许久,他穿好衣服出来我还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眨巴着眼睛看他,他手里拎着根领带,上前来掀开被子,把我从被窝里抱起来,在唇上吻了一下说,“不要赖床,大哥不喜欢懒惰的助理。” 我懒洋洋靠在他肩膀上说,“已经起来了。”可手还圈着他脖子不想放开,我自己都觉得黏糊得很。 陆岩推开我,把领带递给我说,“喏,这是你应该做的事。” 我打起精神来,给他系好领带,完了说,“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你一定能大获全胜,凯旋归来,晚上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庆祝如何” 陆岩眉毛扬了扬,笑道,“好。” 我快速起床,换了套白色的职业套装,那衣服蛮宽松的,能稍稍遮住肚子,藏青色的碎花衬衫做内搭,再搭配坡跟单鞋,把头发都扎起来,干净利落,心情好极了,还折腾了个简单的妆容,这才满意出门。 陆岩先走一步,陈扬来接了他先去公司,之后再杀去江氏,而我则由小尹送去乔江林的公司,陆岩一早给乔江林打了电话,我去的时候,乔江林的秘书来接我,说乔江林正在开会,等会散后便去江氏。 在乔江林办公室等候时,我收到南源的短信,他已经查出来昨晚那串号码的主人是秦海洋手下的人,是秦海洋的私人助理,我应该见过,但印象不深。 我当即懵了,这秦海洋的助理给陆岩打电话做什么难不成秦海洋要造反但这个想法立即被我推翻了,秦海洋和陆岩的感情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除了江佩珊的事儿上两人态度完全不同。那陆岩买通了秦海洋的人是想做什么呢他对秦海洋有什么好防备的 除非,事情关乎江佩珊。 我叮嘱南源继续帮我跟踪这个人,查到他和陆岩联系的原因,刚发出去短信,乔江林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立即站起身来,乔江林没停下讲话,只对我简单地点了点头,比了个手势让我坐下,那两个男人也对我点了点头,看工作证,是主管级别的人物。 我收好电话乖乖坐在一边等乔江林吩咐完事情,人走后,他叫进来秘书,叫秘书准备,马上去江氏。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和乔江林,以及他的秘书一行三人坐车往江氏去,他秘书坐副驾驶位置,我和乔江林一起坐。 车上乔江林给陆岩打了个电话,说,“该收网了。” 陆岩淡淡道,“嗯,正在。” “一会儿见。”乔江林说。 “好。” 挂了电话后,乔江林忽然问我,“佩珊怀孕了,这事情你怎么看” 我完全没想到乔江林竟然知道这件事,而且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我,还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把我给整懵了,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乔江林,刚想撒谎说,“不是吧您开玩笑。”话酝酿在嘴边还没蹦出来,乔江林就戳穿了,“你已经知道了。” 这男人不是一般的犀利啊,连撒谎装懵的机会都不给人,我不服我悻悻地扯了扯嘴角,“小寒告诉你的” “不是。”乔江林转过脑袋看着正前方,淡淡道,“她打电话给别人问怀孕是不是不能离婚,被我听到的。” 我舒了口气说,“哦” 我顿了顿,问道,“大哥,陆岩知道吗” 乔江林说,“应该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哦。” 乔江林问我,“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我能怎么办陆岩的孩子,陆岩说了算。只不过,我肚子里有一个,江佩珊肚子里也有一个,这问题似乎不好处理,陆岩要头疼了。” 乔江林忽然笑了,又转过来看着我说,“其实你很聪明,一般女人都选择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却选择沉默,无声胜有声,恰当的时候掉一滴泪,阿岩便插翅难逃,还用选择你和孩子,和佩珊的孩子,性质是不一样的。” 我迎着乔江林的眼睛,忽然有些胆颤,有点心虚,真的,这男人太厉害了,眼睛就跟x光似地,往你身上一扫,你哪根脚趾头在动,他一清二楚,你撒不得谎,也藏不住心里的小九九,只能坦白了。我闪躲地挪开了视线,用尴尬的笑来掩饰我的慌张,我说,“并不是这样,事实上,我从来没左右陆岩的想法,他是个有头脑有决断的男人,有自己做事的方式,我从来不干预。” “他的确是有决断的,但事情和你挂钩便不一样了。”乔江林意味深长地说,“舍弃一切去换一个女人的安全,他以前可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乔江林说,“这件事可能阿岩最后处理的结果不如你意,但你要理解,他作为男人,没办法杀了自己的骨肉,即使孩子的母亲他并不喜爱。” “其实我没想过陆岩会怎么选择,”我轻笑,咬了咬嘴唇,冷哼说,“因为这件事我压根儿不会给陆岩选择的机会,他不需要选择,到时候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结果都无法改变。” 乔江林眉头瞬间皱了,不解地看着我,思忖了两秒说,“你是想” “陆岩总跟我说,这人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做错事始终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江佩珊也一样吧,她对我做过什么,我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叫她尝一尝什么叫隔岸观火的不痛不痒,也亲身体验一下刀子扎在身上的痛楚。”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这些狠话说得太过于云淡风轻和随心所欲了,乔江林好像有点惊讶,他看着我的目光都变了,从平平淡淡的变成匪夷所思的,大约没想到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里这么狠毒。我也没解释,笑了笑,转过脑袋看前方时候,发现司机从镜子里偷看了我两眼。 半晌,乔江林说,“你不怕阿岩知道了心寒吗” 我抿了抿嘴说,“心寒他的心早就寒了,不怕多这一点。我想要什么,他一清二楚,甚至,他比我还恨。” 乔江林说,“不,我说的不是孩子,我说的是你自己。” 我疑惑地问,“嗯什么意思” 乔江林缓缓一口气,“阿岩喜欢的周若棠,不是你现在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个。”我吸了口气,缓缓说,“人都是会变的,陆岩比我明白。” “你自己考虑清楚,像你说的,人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乔江林有些劝解地意味,“人总是追求过于执念,有时候报复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学会放下才是。做错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余妖爪号。 我没再回答乔江林的话,靠着车床看窗外忽闪而过的事物,心里空落落的。是执念吗为我的孩子报仇是执念吗 也许是吧。 谁说不是呢 是谁把我逼到今天这样子呢 是江佩珊。 也是我自己。 没过一会儿,我们便到了大厦楼下,这个时间点,大厦门口真是热闹,早就过了上班的点,但仍有许多人往里边去,媒体记者已经堵在门口,下车一个拍一个,热火朝天的。 我和秘书跟在乔江林身后,大步迈进大厦。这整座大厦都是江氏的,但只有三层办公区属于江氏,其他的都是别的公司。会议在26层的大会议室进行,我们直接往26层去。江氏一些股东见我们来了,没给好脸色看,同在电梯口等电梯时,人抢先一步进去摁了楼层,把我们隔离在外面。 乔江林更是不争,定定地站在电梯外,喜怒难察。 这时,大门口一阵骚动,引得我们争相望去,之间一个身着职业装的的女性在保安和助理的帮助下从人群中走来。她身穿白色的休闲西装,卷发披在两肩,高跟鞋踏在地上迈出自信的脚步,黑眉红唇,面容美丽,身材婀娜。 我细细一看,这人不就是徐伊么那个传奇又神秘的女人,曾经秘密收购陆氏地产股票,现在又秘密收购江氏股票的女人,陆岩在沪城公司的掌权人。 她本人比照片更加好看,有种冷练的美感,走到跟前来,很容易感觉到她身上强大的气场,另有一种职场精英的自信,这种女人,走哪里都是打眼的对象。 很快,她走到我们跟前,和我们站在一起,恭敬地伸出手和乔江林握手,问好道,“乔总,您好。” 乔江林这才有了丝笑意,“徐总舟车劳顿,可还行待会儿可是一场恶战,并不轻松。” 徐伊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自信美丽,她说,“有您和陆总在,我不怕,这一仗,咱们赢定了。” 乔江林笑道,“拭目以待。” 徐伊说,“拭目以待。” 徐伊转向我和秘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我们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随后电梯来了,我们一行人搭一部电梯上去,乔江林和徐伊攀谈了几句,都是股票的事儿。似乎陆岩并没有让人知道沪城的公司和他是一体的,所以徐伊手里的股票,其实代表单独的利益团体,而剩余的那些秘密账户资本,才是陆岩今天踏进股东大会的真正筹码。 不一会儿我们便到达26层,穿过办公区,径直往会议室去,这是我第一次来江氏,不得不说,真的是气势恢宏,之前谈项目都是在25层,那时候已经觉得江氏不简单了,可看到26层,我才真正感受到所谓的大企业,不止是电视剧里那么简单的刻画。 有专人领着我们进去会议室,房间很大,会议桌很长,大部分位置已经坐满了人,我轻轻瞄了一眼,这座位也是有深意的,自成一派的人坐在一起,无所谓的坐在一起,这派别,好不清楚。而龙头位置空着,没人坐,两边相近的位置,也无人问津,个个西装革履,都是深色系,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乔江林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居中吧,那位置刚好,基本上四周的人都能看到。徐伊则是选择了乔江林对面的位置,坐下后和乔江林点了点示意。我和秘书站在他身后,捡了椅子坐下,落座不久,边有人送来茶水。 人渐渐躲起来,偌大的会议室里开始小声嘈杂,议论纷纷。我张望了两眼,没找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江氏的股东我一个不认识,认识的许副董还没出现,董事长江明远也不见踪影。 我还在想,经过昨天那么一厉害分析,许副董今天会不会脑子发热站错队这个是他咸鱼翻身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时间越来越临近会议时间点,许副董姗姗来迟,坐在主席位的右侧手下位置,他一坐下便四处打量,和一些人打招呼,看到徐伊时,他眯了眯眼睛,徐伊抬起头对她点头,他慌忙也点头,算是招呼了。然后看到乔江林,以及乔江林身后的我,他眼神紧了紧,快速掠过去。 上午十点五十,会议正式开始,而江明远和陆岩,都是在开始的前一分钟踏进会议室,两人在门口撞上,究竟让谁先进去呢杠上了。 陆岩当仁不让,江明远冷冽对峙,不同于先前,他脸上带着和蔼的笑,笑里藏刀,他现在笑不出来了,直接冷着脸,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这么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竟然能方寸大乱至此,看来背后真没少挨刀子。 最后他狠狠撞了陆岩一下,侧身进了会议室,坐上主席位置,而里头的人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各自心里都有个算盘,几斤几两,都在掂量着,算计着。 而陆岩仍旧是面无表情,他从来都这样,在外人面前,一副我很高冷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叫人难以琢磨和掌握。他假意透露给江明远的年轻气盛又骄傲得无法无天的模样,其实都是伪装,他心思深沉,加上乔江林这个张良在,扮猪吃老虎的戏码演得十分到位。 这场会议主要是针对陆岩所代表的利益团体提议改选董事长,会议开始不久,陆岩便直接亮出了主题,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场战争是属于陆岩和江明远的,只不过硝烟弥漫到整个股东大会,关系到每一个股东的利益,想不参加都不行。 江明远自然也清楚陆岩的目的,立即拒绝,煽风点火道,“陆氏地产通过恶意收购握住股权,扼住江氏的咽喉,这种恶劣的竞争手段,你配进入江氏股东大会么你不配” 这一开场就挑明了立场,叫陆岩无路可退,陆岩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道,“和江董的手段相比,我这算的了什么不管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这是您教的道理。” 江氏很多股东都站在江明远这边,毕竟更换掌舵人对一个公司来说,是要大出血的,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能替换领头羊的,江氏的股票本来就动荡不堪,若是更替领头羊,只怕难以向群众交代。 “陆氏这种恶意收购行为,是强行的登堂入室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即使你现在是江氏第一大股东又如何我们立即启动预案,停牌资产重组,不可能让你陆氏地产登堂入室抢劫陆氏地产这么一间小公司,能完成这么大的收购动作,我怀疑你们资金来源和拿到牌照的经过”江明远指控道,“二三十亿的收购,你当几千万玩呢” 而其余股东则担忧的是,陆氏地产的信用不足,可能会拖垮江氏在业内的口碑的声誉,毕竟江氏在北城属于地产龙头产业,无论是品牌,信誉度、口碑还是管理规范在业内首屈一指,陆岩这样堂而皇之的“抢劫”行为,让他们感到担忧。加上陆岩这次收购故意分多个账户进行,成功规避了监管方面披露信息的义务,这种目的性格外明显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极具威胁。 其实对于大多数股东来说,只要公司盈利赚钱就好,他们大多数人不参与公司经营管理,聘请专门的管理层经营,说白了就是坐等收钱。所以不管是站在江明远这边还是站在陆岩这边,对他们来说,没有本质上的差别,正是如此,所以会议上大多数人是本着慎重的原则考虑,而一些忠心于江明远的团体,则一味的维护江明远,排斥陆岩。 争论一番后,没讨论出结果来,江明远一派主张驳回提议,江氏内部重新讨论对策,可说这话就是打脸,陆岩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江氏,现在想停牌完成资金重组,江明远已经没了机会。 陆岩这重重的几下让他没喘过气来,昨晚上才从看守所出来,根本来不及讨论如何应对,本想今早开会决议,却没想到陆岩杀他个措手不及,快速发起股东大会,叫他应接不暇。 一番争执下来,投票表决,本着公平的原则采取不记名投票方式。投票并不如愿,陆岩的支持率百分之四十七点六,而江明远的支持率百分之四十八,一部分散股股东选择弃权,那么,意味着陆岩和江明远的斗争将暂时搁浅,改选董事长失败。 唱票结果江明远大喜过望,当场哈哈大笑起来,拍桌道,“年轻人,你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祖宗的教训都摆着呢” 但我们都知道,陆岩并没有输,真正的好戏这才开始。 江明远似乎有高兴过头了,趁着各大股东都在,立即倡议停牌整顿,完成资金重组,他说,“我江氏是北城的龙头企业,岂容一个无名鼠辈进来搅局等他陆氏地产做到当年陆建安的位置再来指手画脚也不迟”言下之意就是,陆岩现在不配和他比肩。 但江明远话音刚落,陆岩就站起身来,递给陈扬一个优盘,陈扬立即走到电脑前,插进电脑,把文件投在投影仪上,一大串数字和报表出现,都是这些年江氏的秘密账务往来,谁也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里边的烂账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有多少。江明远瞬间脸如菜色,看着投影仪上的东西,这个人都懵了。他立即问陈熙,“梁毅呢” 原来,他还不知道梁毅已经背叛他,他以为梁毅没出现是因为帮他拿到了秘密账本,所以在会上才这么嚣张得意,我不禁冷笑。 陈熙支支吾吾说,“江董,我、我不知道。” 陆岩走到主席位上,双手拍在江明远肩膀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别急,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他转向各大股东,开始讲解这份秘密账本里的关窍,这些年江明远做了多少邋遢事儿,洗了多少钱,一件一件数出来。 全场哗然。 陆岩说,“我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这份账本交给相关部门,是怕影响公司的运营,之前漏出来一截,市场已经乱了,若是这份账本流露出去,我怕江氏不堪一击,证监会那边很快会查账,我们的对外账本和对内账本有多少一致,大家心知肚明吗作为股东,我为公司考虑,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的目的纯不纯。在座各位大多数都知道我是谁,更清楚江氏是怎么从陆氏手上夺走子公司资产重组成今天的江氏,我陆岩之所以走到今天,为的就是拿回属于陆氏地产的一切。当然,各位还是股东,你们的位置不变,”陆岩狠狠拍在江明远肩膀上,“只是这把交椅,江董事长,怕是没机会继续坐下去了。” 陆岩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打破了众人的专注和惊愕,紧接着,一个员工推开门,几个穿着制服带着盖帽的警察走进来,直愣愣走到江明远面前,递给江明远一张盖了章的文件,板着个官方脸,冷冰冰说,“江明远,你涉嫌多想非法项目和洗钱项目以及两桩命案,我们依法对你进行暂时拘留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请律师,现在,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江明远懵了,不,别说他,就是在场的人都懵了,我高兴得不得了,差点笑出声来,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我巴不得告诉全世界我,陆岩赢了 会场内顿时一片高低一轮,许多股东都傻了眼,陆岩站在江明远身后,还能保持镇定,我真是服了我眼神儿紧跟着他,他在人群中瞄了一眼,最后停留在我脸上,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乔江林也满意地点头,非常满意地。 江明远辩解了两句,但警察冷冷一句,“没有证据我们不会乱抓人,请跟我们走一趟。”那警察说毕,立即有人上前把江明远从椅子上拉起来,银闪闪的手铐亮出来,啪嗒一声扣在江明远手腕上。我心想,江明远一定恨死了陆岩,人家昨晚好不容易才从看守所出来,安稳叫睡上,今早又得进局子,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都不够吧。 警察将要带走江明远,陆岩忽然叫住他们,要求稍等几分钟,现在他们正在做一项重要决议,江董事长是江氏的掌舵人,不看着决议结果,有点遗憾。 而这次决议是,罢免江明远作为江氏董事长一职,由陆岩暂时代理董事长一职。 然后,江明远就站在一边,看着他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一个个倒戈相向,投奔陆岩麾下,以许副董为首的“江派”一部分人弃权,一部分人明显支持陆岩。 结果不言而喻,陆岩暂时代理江氏董事长一职,而江明远则被依法逮捕入狱。 会议并没有散场,陆岩送江明远到门口,人刚踏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叹息连连,大部分人都懊悔第一次投票栽了跟头,也有人说,陆岩心狠手辣,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对付江明远的旧部,现在弃车保帅,不知是否为时已晚。 我借着上洗手间的由头悄悄离开会议室,四处寻找陆岩的身影,问了两句才知道,陆岩送江明远去门口了,我往门口去时,正巧看见陆岩站在电梯口,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对江明远说,“你知道是谁揭发你罪状的么” 江明远恨恨地看着陆岩,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噙着寒意,以及深深的恨意,我想要不是他现在手上戴着镣铐,一定拿起前台的花盆往陆岩头上砸,可他身上带着枷锁,只能用眼睛怒视。 陆岩嘲讽地笑了笑说,“是你一开始埋在身边的炸弹,你培养的心腹,梁毅。” 江明远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自己养大的狼,养不家,最后咬他一口。 陆岩伤口上撒盐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恩和崇敬不能成为你利用的筹码,人都不傻,你拿别人当走狗和工具,就别怕人反咬你一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哼。” 江明远说,“你得到江氏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你爸是我手下败将的事实” 陆岩冷笑了几下,对警察说,“辛苦了。” 说毕,电梯来了,警察带着人走了。陆岩满意地转身,一眼便看见我站在门口,他愣了愣,旋即对我轻松一笑,是那种会心的微笑,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笑。 我也笑了笑,陆岩的日子,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临。 后半场会议我没参加,坐在茶水间喝水,所以后半场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这场会议,大家都是赢家,除了江明远。陆岩并没有因为江明远而迁怒从属于江的管理层,叫那些提心吊胆的人,心安放回肚子里去。 散会后十二点半,陆岩、乔江林、我和徐伊四个人去了湘江饭店,庆祝这场战争旗开得胜。我们刚走出江氏大厦,一群记者蜂拥上来,对陆岩提问,问他这场会议的感想,问他强势收购江氏并且快速把江明远挤下去的感想,问他江氏现在上下人心惶惶,他作为代理董事长,该如何应对。 陆岩一个只都没说,在保镖和保安的保护下,离开大厦。 进饭店时,午间时时新闻报道了上午江氏集团发生的一切,早上安排在大厦门口的记者,亲眼目睹了江明远被警察带走的场景,镜头里,江明远笔挺的西装变得皱巴巴,脸色也难看,但一双眼睛还透着不服气。 乔江林拍着陆岩肩膀说,“大功告成。但这下新闻一出来,公司也跟着动荡。” 陆岩倒是不担心,似乎自己早有了锦囊妙计,他淡淡说,“就怕不动荡,动荡了才知道那些人能用,哪些人必须滚蛋。” “那秘密账本,你是否要上交那里面随便几条,足够江明远死几次。可如果你交出账本,对公司来说,无疑是灾难。” 陆岩思忖地说,“其实也不然,这东西留在手里烫手,找合适的时间处理了,把公司洗干净也未尝不可。” 他们俩走在前面,我和徐伊走在后面,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其他助理和秘书都不来,就我来了,还多嘴问了一句,我和乔江林是什么关系,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服务员领着我们进了包间,我打算挨着徐伊坐,但陆岩看我一眼,淡淡说,“这边来。” 徐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眼,这才反应过来,对我笑一笑,我尴尬回应着,坐到陆岩身边去,他招来服务员点餐,还专门给我点了一份清炒山药和乳鸽汤。 他就记得我爱吃山药。跟我置气的时候,下意识地夹一块山药想往我碗里塞,结果反应过来。我想,他大概那时候就知道我说谎了吧。 席间他们谈话,我静静地听着,这才知道,原来徐伊是陆岩安排在沪城的帮手,名义上徐伊是老板,其实她的一切行动都听陆岩安排,而那间公司,也有乔江林的股份在。目前大家都以为徐伊的单独的利益团体,而实际上,陆岩即将在整顿完江氏后,收购合并沪城的公司为子公司,强大公司体系,自然,这公司的名字也是要改的。 而江明远多条罪状加在一起,已经无力回天,不管他怎么蹦跶,这一次是出不来了,陆岩毫不犹豫将资料上交给有关部门,当然,只是江明远个人犯罪的部分。 这时我不禁想,梁秀文会怎么处理手里的东西呢她那份至关重要的证据,究竟会如何打算她对江明远有情,是否会放江明远一马毕竟他现在的罪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一条上去,学上加上,却也给自己找了麻烦,她和陆建安的名声,就那么毁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陆岩却没多少欢喜,好似这个结果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清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真正得到这个结果,并不是大喜过望的那种激动。反而有些落寞,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红酒,似乎是要故意把自己灌醉。 散场后,陆岩喝得醉醺醺,徐伊和乔江林都面色微醺,我是孕妇,滴酒不沾,四个人里就我最清醒。我叫老赵和陈扬来帮忙扶着上车,乔江林和徐伊也有各自的助理,都放了个短假,回去休息了。 一路上陆岩都没说话,乖得很,安安静静地依偎在我身边,等回到别墅后,我让阿姨和老赵帮忙扶着上楼,他躺在床上不舒服地扯着领带,我赶紧给他脱了鞋子,再给他宽衣解带,结果我一碰上他衣裳,他立即抓着我,然后整个人坐起来,一把圈着我的身子,紧紧抱着我,脑袋枕在我肩头,醉醺醺地说,“若棠,我终于做到了,终于做到了。” 这种语气,近乎小孩子要糖吃求安慰的感觉,傻呵呵地搂着我不断重复说,“你看到没我做到了,终于做到了。” “是,我看到了,你真棒。”我说。 他推开我肩膀,认认真真看着我眼睛醉醺醺地说,“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欺负小青,欺负我妈,欺负我,还有我爸,我终于给他报仇了,这一天我等了七年,七年” 他讲话的时候,嘴巴里透着淡淡的酒味,怪熏人的,但我此时来不及嫌弃,眼泪花已经冒出来,我不知道这个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冷漠的男人这些年心里究竟承受着什么,他把自己筑成一座铜墙铁壁,看似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实际上内心是那么的柔软,只不过一直没人能懂。 这些年,报仇的执念扎根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等有一天这个执念完被践实后,他又显得如此落寞和惆怅。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被这个执念蒙蔽,从而失去了太多太多珍贵的东西。 所以他才说,“若棠,来,抓紧我的手,抓紧,别放开,别让我一个人” 眼泪潸然而下。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柳暗花不明 钱小多南瓜马车加更(1) 忽而我想到自己,我不也执着于报仇吗执着于江佩珊曾做过的错事。脑海中划过上午乔江林跟我说的话,我问我自己,执着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才是我想要的 一个交代以牙还牙或者说,倘若我亲手将江佩珊变得痛苦不堪。我就真的开心了吗 我不知道。 但必须承认的是,我恨江佩珊,恨得入骨。我说了,我不是多高尚的人,更不是傻白甜,别人把我逼到死角我还善良地说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只记得,我曾那么努力的想平息这场战争,但我的退让和懦弱让人觉得好欺负。那么,谁也不要放过谁好了。 而现在她怀孕了。跟陆岩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复杂,乔江林都知道的事儿,离陆岩知道也不远了,他会如何处理呢 其实我有点不敢去想陆岩的选择,但很明显的一点是,我和江佩珊,他只能选择一个。 一想到这儿。我就不知所措了,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我和陆岩的掌控范围,他一直说只要时间足够,我要的一切都能给我,其实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份和他的安定的生活。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早就累了,安稳幸福的生活才是最终的归宿。 而这一份安稳似乎根本不易得来。 我抹干眼泪,将陆岩安顿好,他睡安稳了,我才一个人去露台吹风,整理思绪。 我不是没尝试过说服自己放弃一些执念,可人好似被逼急了过后,谁都劝说不了。我承认,江佩珊忽然怀孕让我措手不及,我心里在害怕,在颤抖。我甚至恨,她那么狠心杀了别人的孩子,自己不配有孩子我更怕她忽然怀孕动摇了陆岩的决定,眼看着就要得到的安稳,被她给毁了。 不知不觉中,我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六月的风吹不散我的烦忧,下午时分空气里躁动的热气更叫人心烦。在露台坐了一下午。我终究没有下定决心该怎么做,准备下楼时,收到南源的短信,他说,查到了,秦海洋的助理在帮忙处理江佩珊保释的事儿,秦海洋原本想以江佩珊怀孕为由申请保释,但江佩珊本人拒绝了。南源说,江佩珊好像并不像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 这个别人,是指我,还是陆岩呢 现在陆岩已经知道江佩珊怀孕了,他该怎么做呢我既期待,又害怕。不知所措。 我冷哼一声,给南源回了条信息,让他帮我盯紧了秦海洋的动作,我觉得,这里边似乎有些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 收拾好心情后我若无其事地下楼,回到房间时陆岩还在睡,我悄悄去衣帽间换了衣裳,转过身时,他赫然站在门口,一脸倦容地看着我,问我说,“你要换衣服上哪儿去” 我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你醒了头疼不疼我给你倒杯水喝。” 他摇了摇头,追问说,“你要上哪儿去” 我走到他跟前,轻轻拥住他腰板说,“和阿姨去超市买点东西,早上不是说了么,我要做一餐,庆祝你大获全胜。我好像从来没给你做过饭,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肯定没有阿姨做的好吃。” 陆岩轻轻拥着我肩头说,“嗯,难吃我也不说。” 我笑道,“难吃你也得全吃下去” 他认真地点头说,“好,那你等我,我换件衣服洗把脸,陪你去。” 然后我先下楼,跟阿姨讲好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做饭,没过一会儿陆岩便洗漱好下来,这人真是神奇,前一刻还慵懒疲倦,洗把脸换件衣服就精神抖擞了,朝气蓬勃的。 我们开车去了附近的大超市买东西,下车后他一路牵着我的手进超市,像是怕我走丢了似地,认认真真拉着我,我要拿东西,他才放开我,拿完了仍旧牵着我,另一只手推着推车缓缓前进。 和最爱的人逛超市有种特别温馨甜蜜的感觉,两个人居家过日子便是这样,平淡如水,却满满的爱意。陆岩似乎很少逛超市,认认真真看着四周的一切,问我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忽然变得话多起来。我被他牵着手,缓缓走着,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和侧脸,心里怅然极了。 傍晚的超市人很多,他见人多起来,把我拉到身边,温声提醒说,“你挨着我点,别被人撞到,傻乎乎的想什么呢你晚上做什么菜我来拿。” 说着他便把我拉到身前,搂着我肩膀,小心来来往往的人,生怕别人碰到我,而我也很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容席卷而来,我不禁想,这就是我们以后生活的画面,我们经常手牵手来超市买东西,回去做一顿合他口味的晚餐,吃完饭一起在花园散步,我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狗血剧我哭得稀里哗啦他给我递纸巾鄙夷地问我真的那么感动吗睡觉之前互道晚安再亲吻彼此,清晨醒来阳光正好睁开眼便看见对方微笑的脸,我给他系领带他帮我拎包一起去公司上班。 诸如此类。 付钱的时候,我站在门口的角落里等他,那是他吩咐的,角落里人少,安全。隔着玻璃门,我呆呆地看着他站在队伍里,出类拔萃,出挑打眼,时不时瞄我两眼,确认我安全无误,我对他笑一笑,他也对我淡淡一笑,那种迷死人的微笑杀伤力太强,一边的妹纸忍不住投去爱慕的眼光,而他看也不看别人,高冷又傲娇。终于到他了,掏出钱包付款,拎着大包的东西走向我,我伸手要去接过一包,他却顺势把两个袋子都拎在一只手里,顺势牵住我的手说,“不用,我来就好。” 我粲然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往停车场去。放下东西在后备箱,他亲自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上车,亲手为我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关门上车,发动车子开回家。 这一路上,我神思恍惚,心里盘算着什么东西,那无限的动容和幸福背后,是担忧和害怕。 我担忧这样的日子因为江佩珊忽然怀孕而再也没有。你们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说我狠毒,在面临这么大的威胁面前,我感到无助和茫然。面对威胁时,人下意识想到的是抓住手边够得着的东西,拼命守住。 所有的纠结,在逛完这一场超市后,有了分晓。 夜晚我动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简单又平常的菜色,味道和卖相还算满意,至少没丢人,陆岩尝了几口说,“还算对得起观众,不难吃。” 饭后他带我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傍晚人工湖边上有人跑步,也有人散步,绣球花馥郁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夜色渐浓,晚香玉也来添点芬芳,这个美好的傍晚,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拉着我的手,冰凉的指尖被我捂出一阵汗来,手心里黏黏腻腻的,却诶想过放开,真相就这么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我问陆岩,“什么时候把你妈接回来在南山一直住着,终究不是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回来了。” 这几日陆青一直陪着她,陆岩大获全胜后我悄悄给陆青去了短信,其实我不发他们也能很快知道,北城的新闻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可我认为,作为家人,这样的消息他们应该第一时间知道。 陆岩说,“已经在安排了,等出院就回来。另外,那个医生,已经被拘留了,他受了江明远的贿赂,难逃法律的制裁。” “你说莫医生” “嗯。”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说,“他瞒着程思远的父亲和江明远私下交易,程院长想保他也保不住。” 我点了点头,其实这事儿和程思远父亲没关系就好办了,若是有关系,程思远这边,我还无颜以对。我问说,“那梁毅呢梁毅你打算怎么办他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虽说给江明远的罪名坐实了,可自己也参与其中,撇不开责任了。” 陆岩说,“我已经给他找了最好的律师,他是自首加举报,能得到宽恕,但坐牢,是必定的,手下的脏事儿太多,还牵着人民。” “那陈熙呢你会怎么做” “她只是个助理,江明远只是让她盯着我,手下没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应该牵扯不到她。至于要去要留,看她自己选择,留在公司,我不可能再重用,一个小小的职位,陆氏还是能提供的。这是我答应梁毅的要求,也是她没把图纸给江明远的宽恕,我忍耐的限度,只到这里。” 我嗯了一声,抓紧了他的手慢慢往前走,其实我心里最想问的人是江佩珊,我想问江佩珊你要怎么做。 但我没开口,我在等。 夜晚回去,陆岩在书房呆了许久,一直在打电话,不知道是跟谁,我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书,跟小寒聊微信,胡乱扯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我约小寒第二天见面,最近心里太乱了,需要朋友的疏导。 第二天一早,陆岩先是去了陆氏地产,把公司的日常工作暂时安排给秦海洋代理,他要去江氏代理董事,快速整顿,等江明远的案子定下来,他便要着手改朝换代,改江氏为陆氏,许多事情正在周旋忙碌。 而陆岩下了命令,叫我不许去上班了,在家好好养胎,他昨天已经和陈深沟通好,我在信丰的职位解除,现在是待业在家的无业游民。 上午十一点,我和小寒约在新天地的香港茶餐厅午餐,她睡醒了风风火火赶来,问我说,“你男人没反应” 我说,“要什么反应我又不能直接问,等着他处理吧。” 小寒认认真真说,“要是他不处理呢这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都跟江佩珊睡了,有了孩子也是他的种,虎毒不食子呢,能下得去手吗我查过了,这女人怀孕是不可以离婚的,这下子泡汤了吧,我看陆岩面上不着急,心里指不定怎么急呢” “你家乔江林昨天跟我说,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逼陆岩,说孩子是陆岩的骨血,跟孩子母亲没关系。” “这乔江林操那江佩珊把你孩子推下去他怎么不说孩子无辜妈的你怎么回他的” “我说我不会逼陆岩选择,我会给他选择。” 小寒登时懵了,惊愕地看着我说,“喂喂喂,你不会想跟陆岩分手吧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分手是不是太傻逼了我要是你,我就不哭也不闹,等着陆岩选择,我不信他还想一夫二妻不成他那么厌恶江佩珊,能忍得下去么” 我笑说,“走我凭什么要走我撑到今天,我干嘛要走我现在等着陆岩的反应,要是他没反应,那我就帮她做决定,反正江佩珊欠我一条命,还给我好了,那从前的帐就一笔勾销了。”小寒呆呆地看着我说,“我的妈呀,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乱说我这叫替天行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情就不好了,看着盘子里饿沙拉各种不舒服,我扔下叉子,有些泄气地看着小寒说,“我跟你说,我现在就是个疯子,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一天到晚各种问题缠在一块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昨天下午我原本动摇了,我看着陆岩报仇过后也没觉得多高兴,我就想着我自己啊,我真收拾了江佩珊我就高兴了吗我孩子的命能回来吗可我不收拾她对不起我死去的孩子,对不起我受过的煎熬。而且,现在这关口上她怀孕了,那对我和陆岩来说都是威胁,怀孕期间不能离婚,那陆岩是要她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 “江佩珊的手段你也清楚,她又是个疯婆子,我这次要是放过她,她出来了,自由了,能放过我吗很显然,她不会,她巴不得我去死呢,你那天看见了的,她是真心实意想把我推下楼。小寒,真不是我心狠,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被她逼得死死的,我给过机会,可人拿你的善良当放肆的资本,我没脾气吗我没忍耐的限度吗纯粹的给脸不要脸,那就谁也别放过谁,我早睡过,她欠我的命,我得亲自拿回来。呵呵,其实你看我现在也疯了,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我对陆岩不会松手,自然注定了我不会放过她的孩子,一命抵一命,刚好,这样也省得陆岩动手了,更省得他不忍心纠结。” 说完这么一通,我嘴巴有点干,喝了大半杯水看着小寒,她沉默了许久,怅然地看着我,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大约是无言以对吧,她想了很久说,“若棠,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明白,特别不明白,你说江佩珊这脾气,巴不得自己有了陆岩的孩子,可为什么有了孩子不告诉陆岩这怀孕对她来说怎么都是件大喜事儿,能暂时套住陆岩不说,还能借此从班房出来,可她为什么不说偷鸡摸狗似地不让人知道,她怕什么呢” 一说到这儿我就精神了,我说,“这便是我现在等着陆岩动作的原因之一,小寒,说实在话,陆岩和她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信,我虽说不出来为什么,但细细一想,我认为陆岩和她,是不太可能的。女人的直觉吧,加上我对陆岩的了解,我这么认为。可光凭直觉来说,似乎太没说服力了,我去别墅搬东西那天,江佩珊在卧室里住着,满地的衣裳和纸巾,不是摆明告诉我夜晚她和陆岩激情一场么以至于我有点混乱,摸不清陆岩到底有没有跟她睡。” 小寒撅嘴说,“照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我总觉得江佩珊瞒着陆岩这点很奇怪,是不想让你知道呢,还是不想让陆岩知道难不成是她知道你要报仇,所以怕你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做母亲的心疼,可她那不得了的性格,能怕你不至于吧。那陆岩就算再恨透了江家也不至于对自己的骨血下手,瞒着陆岩干啥”小寒思忖了几秒,忽然拍桌说,“哎你说会不会这孩子压根儿不是陆岩的种” “我曾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岩的,可不是陆岩的,又能是谁的她那么爱陆岩,能跟其他男人睡觉生孩子我虽然讨厌她,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陆岩的爱和疯狂,真的令人咋舌。所以”我摇头说,“不过,也不无可能。” 小寒一下子精神抖擞,巴拉巴拉地说,“我看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咱们俩现在说再多都没用,”我想了想说,“要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很简单,看陆岩态度就知道了。” 小寒悻悻地看着我说,“要不是陆岩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冷笑,“我也不知道。” 小寒凝重地说,“若棠,其实你已经动摇了,你现在就是害怕,你听姐姐一句,倘若这孩子不是陆岩的,那一切都好办了,她只要跟陆岩离婚,过去的一切就算了,我昨晚上细细想了想,江佩珊这女人也是可怜可悲,秦海洋那句话说得没错,其实你从她身边抢走陆岩,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她爱疯了陆岩,可陆岩对她不屑一顾,心里只有你,这比她失去孩子还痛苦吧。你现在是孕妇,别一天到晚烦心劳神,陆岩跟她离婚,你们结婚,才是最好的结果,妹妹你明白吗” 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眼泪泛滥,无声地落下,我说,“小寒,其实你说的我都懂,我何尝不想这样可我不敢去想这孩子要真是陆岩的怎么办,江佩珊疯了,死也不松口,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原先我以为倘若有一天我和陆岩被迫分开了,那我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昨晚我跟他去逛超市,那种幸福的感觉我不知道你明白不就是就是”我哽咽了两下,搜肠刮肚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我说,“反正就是我也别害怕这样的日子只能过一天,明天就没了,我怕这一切都被江佩珊毁了。其实昨天看着陆岩那样子,我心里释然了很多,这人嘛,苦苦追求的东西,到手后并不一定开心,恍然发现失去很多东西再也弥补不会来的失落和惆怅,是追不回来的。我心想,我和江佩珊化干戈为玉帛吧,可一想起她的狠毒我就肝颤,面对她,我只有同样的狠毒才能抗衡。” 我说,“要是孩子不是陆岩的,我可能不会追究太多了吧,可要是陆岩的孩子呢我不敢想。算了,不说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就这两种选择,我没退路的。” 小寒叹气,坐到我这边来,护着我说,“别想了,孕妇要开心,开心点,对孩子才好。你放心,要是孩子是陆岩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要不是陆岩的,你就听我的,妹妹,退一步海阔天空,别看你现在嘴上说得这么厉害,可你本性是善良的,我还不了解你你这点儿狠心不都是被逼出来的真正要下手的时候你能落得下去么再说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呢,你的母性不会允许你做那么狠毒的事情,我明白你心里的仓皇失措,你怕失去,怕百转千回和陆岩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黄粱一梦。” 知我者,小寒也。 之后我们逛了一些孕婴店,不知道小寒是不是故意带我去的,里边都是孕妇或者准妈妈闲逛,或者推着孩子的妈妈在挑选东西。这一进去,思维真的是会改变的,我承认,我真的心软了。 然而,心软和担忧交织在一起,是无奈和不知所措。 逛完街小寒亲自送我回去,这时南源来电话说,“今天下午,秦海洋的助理再次给陆岩打了电话,打电话之前他和秦海洋去探视了江佩珊,出来的结果,并不如意。江佩珊还是不同意保释,也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那她是想干嘛她绑架人故意伤人,等着被起诉坐牢吗” 南源说,“很明显,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在等陆岩去探视她,亲自谈。秦海洋去过几次,都没用。” “哦若是这样,那她的意思,陆岩现在很清楚了。”我说,“陆岩应该很快就回去看她。” “还要我做什么”南源问,“江佩珊现在还不知道她父亲被捕入狱,也没人告诉她陆岩现在是江氏的代理董事长,江氏变天的事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冷笑,想了想说,“不知道的话,就想办法让她知道。让她知道结果,也好考虑考虑该怎么选择。秦海洋保护得这么好,对她做选择一点好处都没有,给一盆冷水泼醒了再说。” 南源轻哼了声,淡淡的,旋即说,“好,我来安排。” “安排在陆岩去看她之前,不然这一切,都没了意义。”我强调说。 “好。” 挂了电话后,小寒说,“你这招狠,高高在上的江小姐要是知道自己一切都没了,估计哟啊崩溃。” “也许吧。”我说。 那天下午,南源立即安排了人故意告诉江佩珊,江家变天了,江明远因为各项罪状被捕入狱,陆岩通过股票收购成为江氏第一大股东,并且快速将江明远挤下台,江氏现在完全掌控在陆岩手里。 当晚陆岩回来便接到电话,那会儿我们在吃饭,他看了一眼号码便去花园接,我偷瞄了一眼,那号码正是秦海洋助理的。看来,江佩珊迫不及待了。 陆岩打完电话回来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可能怀疑是我干的事儿,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喝汤吃饭,他打量了我两眼,我说,“怎么了”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说,“没事。吃饭吧,今晚还去散步吗” 我笑道,“去怎么不去我要去偷偷剪一把晚香玉回来插花瓶里” 陆岩白了我一眼,宠溺地说,“要是被保安抓住,我可不帮你。” “不会的,不会的,到时候我们俩跑快点。” 吃过饭后,阿姨收拾碗筷,我踹了把小剪刀在挎包里,当真要去湖边摘花,陆岩无奈地看着我,重复说,“要是被抓住,我真的不帮你。” 结果真的被这货给说中了,我刚剪下来两支,就被人看到了,小区里保安经常四处走动巡逻,我俩太专注了,没发现人已经走到背后。人高声说,“你们是哪家业主” 然后我和陆岩想跑都跑不掉,只能悻悻地回头,陆岩面上全是尴尬,我则笑嘻嘻地看着保安说,“呵呵,你什么都没看到” 那保安一看是陆岩,立即认出来,有些错愕地说,“陆先生,是您啊,这” 陆岩揽着我肩膀说,“我太太爱胡闹,这花多少钱,我赔偿,你们重新买一株,这一株就挪我家去。” 保安看了我一眼说,“倒不是这个意思,陆先生,这花草是小区的公共财物,不好随便剪。这次就算了吧,算了吧。” 陆岩想了想,道歉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然后保安就走了,人走后陆岩立即放开我胳膊,淡淡嘟哝了句,“丢人。” 他撒下我自己走掉了,我厚脸皮追上去,拽着他胳膊说,“你别生气,别生气,来,给你闻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这花特别好闻,比平常的香是不是你闻闻看” 陆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但我把手都迎上去了,他也不好拒绝,闻了一下子,然后偷笑说,“是挺香。” 然后我俩没忍住哈哈大笑。真是够了,堂堂陆总竟然陪我做偷花贼,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啊 回家后,我那玻璃瓶子插好放在卧室里,那股子幽香蔓延开,比任何香水啊空气清新剂啊都好闻 第二天一早,陆岩早早起床,我不上班嘛,就多睡会儿,起床时他已经去公司了。我慢悠悠打着哈欠下楼吃早餐,正巧门铃响了,阿姨帮我安顿好早餐去开门,然后穿着藏蓝色制服带着鸭舌帽的工人把好几盆晚香玉送进来,在阿姨的招呼下放进花园里,我惊愕地看着他们搬来搬去,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儿。 他们把花盆全都放进花园里,然后叮嘱阿姨要是不想用花盆,就埋在土里移植,活了就长得更加茂盛。工人给阿姨说这些时家里电话响了,我去接听的,正是某人打来的,问我,“起了” “嗯,有人送花来,你还真买了,还那么多,把花园都装满了,塞不下了。”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说,“我喜欢一样你拉回来一样,那家里很快就能成植物园卖门票参观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说,“你喜欢就好。家里有,省得你带我出去丢人。” 我笑道,“原来是怕丢人,嗨,还以为哄我开心呢。” “是哄你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陆岩说着,还有点刷拉拉的声音,像是在签字什么的。 “你忙吧,我要吃饭了,拜拜。” “好,晚上我可能迟点回来,晚餐不用等我。”陆岩说。 我下意识问,“你要去哪里吗” “嗯,一个饭局应酬。” “哦”我说。 挂了电话,我愣了许久,阿姨收拾好东西进来时看见我在发呆,催促我去吃早餐,不然一会儿粥凉了,我回过神来,这才往餐厅去。 吃早餐时,嘉南给我打电话,说明天就高考了,考完来北城找我,我跟他聊了好一会儿,恍惚发现一直以来我忘了一件事,那边是和我外婆的约定,我要回家。而我们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好像所有事情都赶着这两天。 到底有什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清楚。 晚上陆岩回来时,八点左右,我坐在沙发上看,他脱了外套坐在我身边,瞅我一眼说,“看什么呢入迷了。” 我扔下,圈住他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吻,他会心一笑,我问道,“嗯不是应酬了吗没喝酒” 陆岩不动声色地说,“嗯,没喝,随便吃了点东西。” 我笑了笑,“哦,不喝酒好,喝酒误事。” “嗯,有点累,我先上去洗澡,你快上来。”陆岩说。 “好。” 他撒谎,六点多的时候,南源给我发了信息,说陆岩去了警察局看江佩珊,六点多过去的,八点钟回来,那他们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左右,说了什么呢千字离婚吗孩子是谁的余沟匠才。 陆岩骗我说去应酬了,是怕我伤心,还是其他的 而后我电话响了,进来一条短信,是秦海洋发给我的,这人甚少跟我联系,忽然找我,一定是江佩珊的事儿。我点开短信看,果真,他说,明天下午见一面吧,燕归楼,你知道的。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一趟,我很好奇秦海洋会跟我说什么,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话么哼,这孩子还真是舍得牺牲。 我回复短信说好,然后快速删除了,合上书上楼还回书房去,书房灯开着,陆岩人却不在,桌上放着公事包和牛皮纸文件袋,那文件袋我见过,是法务部专用的文件袋,好奇心使然,我打开纸袋看了看,里头是张正卿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书,和之前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多了财产分割,原来的协议书没有钱财赔偿,但这一份新的上面,多了一笔钱,一笔巨款,且陆岩已经签了字,剩下江佩珊千字的地方空白。 陆岩今天去给她看这个了那孩子是他的么为什么之前没想过给江佩珊一笔钱是补偿她现在一无所有还是补偿她肚子里的孩子我陷入了困惑中。忽然有声音传来,我赶紧收好了文件放回原处,往书架边走去,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走回书架,陆岩推开房门,我转过身,他正打着电话,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着公事包招呼我一起出去。他手搭在我肩上,一边打电话说,“嗯,既然这样,就别给他好日子过了,反正他也逍遥够久了,公司不会为他提供任何援助。” 那头的人说,“现在正在取证阶段,已经提出公诉,文件很快批下来。” 陆岩满意地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说,“梁毅的案子,我让张正卿负责的,他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他在江明远身边多年,证词非常可靠。” “好,那再联系。” “好。” 我们走回房间时,电话恰巧挂断,陆岩舒心一笑,扔下公事包在沙发上,双手搂着我肩膀像个小孩子似地说,“江明远永无翻身之日,这一连串的证据,够他死十回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应该的。” 陆岩说,“我妈把录像带交给警察了,当年的杀人案,他一样逃不过。” “那这样你妈就能回来了手续也不用那么麻烦”我欢喜地说,打心底为陆岩感到高兴,他等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今天么 陆岩一把抱住我说,“用不了多久,咱们一家就能真正大团圆了。” 我圈着他的要,淡淡嗯了一声。 梁秀文最终还是想明白了,虽然她这一步来得这样迟,但终究选择站在正义的一边,本身陆岩也没有打算靠这个证据扳倒他,虽说不是关键的一步,但我发现梁秀文这么做,陆岩心里止不住的高兴。这也代表,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陆岩和梁秀文,都真正释怀了。 剩下的,便只有江佩珊了。 第二天下午,我如期赴约,我刻意让小寒来接我,这样小尹便不用跟着我,我不想陆岩知道我去见秦海洋,当然,我也怕秦海洋逼急了整死我,所以我也没单枪匹马的去,带上了小寒。 燕归楼是北城数一数二的茶楼,这是我第二次来,心情完全不同了。服务员带着我和小寒去秦海洋的包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是上次那间。我站在门口冷笑,想起上次秦海洋把茶水倒我身上,叫我离开陆岩,不然有好果子给我吃。 服务员推开门,我和小寒拖鞋进去,茶艺师已经在煮茶,清新的茶香弥漫在室内,秦海洋盘腿坐在几案前,抬头看了我一眼,见小寒在,轻哼了声,服务员转身退出房门时,秦海洋叫住她,让她给我一杯鲜榨果汁。 孕妇不宜饮茶,他倒是记得。 落座后,秦海洋看着我说,“你怕我吞了你不成还带着帮手来。” 我笑道,“顺路而已,就一起过来了。” 小寒多聪明啊,接着我的话说,“逛街逛累了,听说秦总这里有好茶喝,过来讨一杯喝喝,我们若棠是孕妇,去哪儿都得注意着磕磕绊绊的,陆岩那急吼吼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带出来的人,必须得完好无缺地带回去,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秦海洋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艺师也倒了一杯给小寒,小寒喝完赞叹说,“果然好茶” “周若棠,我们也不是陌生人,没必要拐弯抹角,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怎样你才肯放过珊珊”秦海洋冷冽地盯着我眼睛说,“条件你开,你要什么,我都给。” 我忽地笑了,秦海洋眉头一拧,看我说,“秦海洋,这话好熟悉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我打量着四周的陈设说,“几个月前,在这个房间里,你对我说了相似的话。这时光流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这也是我今天约你在这里见面的目的。”秦海洋说,“群殴早就说过,珊珊争不过你,诚如现在的状况,你赢了。” “争不过我你开玩笑吧,江佩珊的功夫我可不敢比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几次差点死在她手下。要是没陆岩,没你,我早就见马克思去了。”我冷笑说。 秦海洋摇了摇头,说,“我说的争不过,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我二哥不爱珊珊,爱你,你说她争得过吗你们之间一早就拉开了距离,珊珊注定是输家。”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想了想说,“还不一定,没到结局,谁知道谁输谁赢” 秦海洋放下茶盏,深吸了口气,认真说,“你叫人专门通知她江伯父入狱,公司变天,让她恨二哥,恨你,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想得到什么” 我冷哼,“我想要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一命偿一命因为你的孩子周若棠,你现在肚子里有一个,何不省点心,得饶人处且饶人珊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你,拥有了一切。” “她一无所有是她自作孽,是江明远罪有应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海洋,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江佩珊走到今天这一步没人逼她,是她自己选的反而是我,她逼着我一步步走到现在,我报复她,都是活该她承受”我说。 小寒见我有点激动,拍了拍我手背说,“好好说,别急。” 秦海洋盯着我眼睛,目光有些无奈,他说,“是,是她自己逼自己,可何尝不是你逼的,不是二哥逼的周若棠,你们都是当局者,别把自己撇得这么清楚。反过来说,你有今天这一步,也是你自己逼自己出来的,真是只是因为珊珊杀了你孩子你才这样吗你摸着摸良心说你就不想名正言顺站在陆岩身边成为陆太太吗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别端着了,放开了说。” “是你说的没错我们手里都拿着刀,一步步逼着对方走到今天的可秦海洋你别忘了这场赌局是谁开始的,现在输不起就叫停了么我不乐意。我的退让和懦弱让江佩珊把我尊严践踏得一无是处,真当我是包子呢要不是当初陆岩的计划在进行我怕误事儿,我早就一刀捅死江佩珊了,还用等到今天我现在对她已经算手软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不仅要报复她,我还要拿走他珍视的一切,让她也尝尝被人踩踏尊严的滋味儿学学什么叫人人平等” 秦海洋说,“你敢这么对二哥说吗周若棠你敢吗” 我笑了,咬了咬唇说,“你比我了解陆岩,他那么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自己枕边人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他不清楚陆岩一开始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从来没阻拦我。” 事实就是如此,我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在陆岩眼皮子底下,不管是我查江明远还是查他,他都一清二楚,他那么睿智聪明的男人能不清楚一个抑郁了一个多月忽然豁然开朗的女人究竟是因为什么重新活过来开玩笑。 秦海洋有些懵逼了,劝解地说,“周若棠,给别人一条退路,就是给自己退路。” “从一开始我就没给自己留退路,我把一切都堵在上面了,秦海洋,我不怕输的,本身我就一无所有。” “不,你怕输。”秦海洋好看的眸子噙着寒光,一字一句说,“你怕输掉陆岩。所以你才会来见我,因为你知道珊珊怀孕了。” 好吧,被他给说中了。我没想象的那么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不管我假装自己多狠心多潇洒,陆岩终究是我的软肋。 没错,我怕失去。 我一定是脸色变了,不然秦海洋脸上怎么会有得意的笑,他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喝一口说,“你怕珊珊的孩子对你造成威胁,所以你有点迫不及待了,是么” 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说,“喂,秦海洋,其实我迫不及待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江佩珊明明怀孕了,却不告诉陆岩,为什么是不是她给陆岩戴了绿帽子” 秦海洋表情瞬间凝住了,我和小寒都死死盯着他,从他表情判断我们的猜测是否属实。而秦海洋这个表情,真叫人开怀,十有**,那孩子不是陆岩的。 小寒神补刀,惊恐地看着秦海洋说,“喂,那孩子不会是你的吧秦总,你这么激动,可是” 我拍了拍小寒大腿,叫她别说了,因为秦海洋的脸色真的是太难看了,他沉思着,没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表情变化五彩缤纷,快赶上七彩霓虹灯了 秦海洋拧着眉头沉思,我和小寒面面相觑,眼神交流说,天呐,该不会被我们给猜中了吧真是秦海洋的 半晌,秦海洋才回过神来,小寒问道,“喂真是你的” 然后秦海洋说了一句话,让我和小寒大跌眼镜,小寒差点把茶水给喷出来,秦海洋说,“如果我那晚没有做梦的话” 其实听到这里,我心里大致有底了,这种事儿秦海洋不会开玩笑,倒是小寒对他竖起大拇指说,“秦总厉害一招中标厉害” 说完小寒就笑了,秦海洋脸色难看极了,怨怼地看了小寒一眼,小寒赶紧忍住笑。 我说,“既然如此,事情就说得通了,可江佩珊为什么现在不肯签字离婚她想用别人的孩子,套在陆岩头上吗如果是这样,那她脸最后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 秦海洋现在整个人心不在焉,似乎他从来没去想过自己曾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和江佩珊睡了,还以为自己做梦呢,结果实实在在一想,真可能有这样的可能但可能,终究是可能,会不会有意外呢我们谁都不知道。 但光凭江佩珊不肯告诉陆岩孩子的存在,便可知,这个孩子很可能不是陆岩的。现在秦海洋这么一说,可不是板上钉钉么 再做下去也没意义,我和小寒准备起身离开,秦海洋忽然叫我说,“周若棠,如果孩子不是二哥的,你答应放过珊珊吗” 我站直了身子,顿了顿,说道,“可以,但是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秦海洋缓缓说,“知道。” “那我等你好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尘埃终落定 钻石票9200/9400加更 从茶楼出来,我心情一片明朗,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下去,虽不敢百分之百确认孩子是秦海洋的,但也有百分之七八十了,说来好笑。d7cfd3c4b8f3我竟然这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和陆岩没关系,不知道是否有些自信过头了。 “哎,若棠,你看到秦海洋刚才那表情没这傻孩子竟然没想到江佩珊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的种,哈哈哈哈,”小寒乐不可支,方才憋住的笑,这会儿不用忍,笑道,“刚才沉默那会儿。应该是算时间吧自己都懵了” “秦海洋喜欢江佩珊很多年,觉得不可思议也正常,那么说明,他们俩在一起的那晚,秦海洋肯定是没啥意识的,不然怎么可能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边走边说。 小寒给车子解锁,我俩分头上车。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还说江佩珊对陆岩一心一意呢,这不,还是给陆岩戴了绿帽子陆岩也真够冤的。不过我瞧这状态,若陆岩没跟她睡过,自然清楚孩子不是自己的。若” 小寒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我们心里都明白,这里边事实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清楚,我们这般猜来猜去,也是无用功。我说,“谁知道呢可我隐隐觉得,这孩子跟陆岩没关系。” “凭啥对你男人这么自信”小寒白我一眼说,“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也不排除一种可能,秦海洋是在维护江佩珊。替她说谎。你想啊,这傻孩子为了江瘸子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说个谎算什么咱们还是留点心思,看他怎么做吧。反正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和陆岩离婚,别再纠缠,万事大吉。” 我思忖地说。“除了对陆岩的自信,还有就是秦海洋的反应,你细细想一下,秦海洋不是傻子,这世间算出来对不对头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你没瞧见他刚才脸色都变了呀以我对秦海洋的了解,他不会用这种事情说谎,且秦海洋也不是真傻,他只是特意维护江佩珊而已,他长了脑子,知道思考是非对错。我觉得他早就看明白了一切,就是心疼江佩珊罢了。之前我被江佩珊整,是他亲手报警的,就凭这点便足以说明秦海洋不是脑残。不然陆岩早跟他翻脸了,还容得到今天么” 小寒想了想,点头说,“也是,说来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男人,痴情种啊,偏偏喜欢上江佩珊这种白莲花心机婊,要我摊上这么好的男人,我都要高兴死了,妈的,江佩珊纯粹是暴殄天物,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之外,还有啥可招人喜欢的心肠狠得都能玩宫斗了,没点脑子的人分分钟被她整死啊。” “这都是命数,逃不开,躲不掉,遇上了就陷进去,万丈深渊似地,哪儿有你思考和拒绝的余地,咱们也都是凡人,七情六欲往往是不受控制的,命来找你了,只能从命。”我系好安全带,侧过脸看着小寒,有些怅然地说,“咱们不也是么你遇上乔江林,我遇上陆岩,谁一开始不是信誓坦坦的说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结果呢不一样掉进坑里爬不起来了说来啊,咱们都是没出息,被折腾得身不由己,还天天吵嚷着要随心所欲。罢了,都是命,都是命。” 小寒发动车子,将车子倒出车位,一面看着监视器,一面不屑地撇嘴说,“谁说是命老娘偏偏不信邪,这遇见谁爱上谁还不都是自己的事儿老天爷就给了个机会,没那么神乎,自己愿意一头栽进去,怨得了谁啊,自作孽,到头来只能说一句活该。你等着瞧,老娘这么火树银花的女子,是不可能被爱情左右的,我要啥,我心里清清楚楚。你以为乔江林现在能把老娘栓得紧紧的告诉你,没门儿他的心思的我摸不准,那我还不能按着自己的本心走啊凭什么叫他左右了” 我轻笑,“你总是这么嘴不饶人,可心里究竟怎样,自己清楚,你能控制得了自己最好,不过,可别打脸啊,也别太倔了,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一向是比我清楚的。” 车子开出来,换公路驶去,小寒开始有些烦躁,想抽烟,但碍着我是孕妇,又不敢抽,只能忍着,我剥了颗糖给她塞嘴里,她说,“你还记得你当初进会所时我跟你说的那话不你跟我和林蝶跟于姐,都不一样。”他轻笑了声说,“现在想来,他妈的于姐那双眼睛真他妈厉害,这话她告诉我的,一语成谶了你放眼看去,我们那一拨姐妹儿,真爱慕虚荣的烂人就不说了,那是活该,就说我们几个吧,你,我,幺妹儿和林蝶,哪一个运气有你好若棠,我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也不禁想,我怎么就没遇到一个陆岩你以为林蝶不羡慕你啊幺妹儿不羡慕你啊那老头儿虽说对幺妹儿不错,可毕竟是个老头,她二十出头如花似玉的姑娘,心里不憋屈么所以我叫你知足,叫你好好珍惜,这一把是你自己赢回来的,得抓紧了。”余肠厅亡。 我说,“你不一样乔江林对你可不差,咱俩情况不一样。” “是不一样。可妹妹,你有今天,除了运气,自然还有你的好,你身上没有值得疼爱的地方,陆岩凭什么选你所以你也别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是特殊的,我最了解你,即使现在这样,你也善良美好,值得陆岩爱。至于我和乔江林,情况太复杂,说起来也没意思,不说了。” 我笑笑说,“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好,可能是把下下辈子的运气都花光了才遇到陆岩,哪里舍得放开。你瞧见没,现在的我多自私江佩珊和陆岩结婚我选择逃跑,要是换做以前的我,哪里有心思去管孩子谁的一定是陆岩的呗,那我滚蛋好了,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这么插一脚心里过不去。看看我现在,走赶我走都不可能,总的来说,人都是自私的,自私自利。有时候觉得挺可笑的,不知道是我以前太傻太善良还是我现在太狠太心机,有点分不清楚了。” 小寒瞅了我一眼,扬眉说,“经历那么多,不变还了得被江瘸子收拾得没人样还不反抗,那我先一巴掌扇死你好了,打得你连你外婆都不认识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不违背良心,凭什么不好好护着自己你不心疼自己,谁还心疼你哼,反正这凉薄的社会,我早看清楚了,一点不心疼。” “变了,变了,都变了,回不去了。” 小寒偷笑,白了我一眼说,“哦,对了,你弟高考完怎么打算之前陆岩不是买了房子送你么你还送你弟弟” 我嗯了声,说,“是啊,本就是给他留着的,我拿房子没用,陆岩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小寒不屑地说,“是哦,反正你男人现在坐拥江山,一套房子算什么,十套都是九牛一毛” “呸那也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全是血和汗”我笑道,“被江明远整了这么多年,终于翻身了,那种感觉,咱们都体会不了,太煎熬了,有时候我不禁想,陆岩真能忍,要换了沉不住气的人,或者脑子发热的人,早崩溃了。每次想到这些,我都觉得陆岩好可怜,好辛苦,那种孤独和寂寞,没人能懂。” “啧啧,瞧你现在说话的口气,真是受不了别说了我懒得听”小寒嫌弃地说,“我送你回去哼,要是不安全到家,怕有人撕了我” “瞎说,他又不是疯子” “周若棠我警告你别重色轻友,你男人让保镖把我晾在阳台上的仇老娘到现在还一笔一笔地记着呢” 我乐不可支,看着小寒骂人的样子心花怒放,她真的太可爱了 夜晚陆岩回来得很早,我一个人闲得慌,便和阿姨一起煮饭等他下班回来,回到家看着满桌子他喜欢的菜,虽然脸上没明显表现出欢喜,但眼角藏不住的笑告诉我,他很高兴。 像是饿了几天似地,竟然吃了三碗饭,我笑他,他瞪我一眼说,“你最近身子越来越沉,要是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抱得动” “好好好,你最帅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哈哈大笑,他都快无语了,端着汤碗说,“的确很帅。” 我差点把汤吐出来,笑得肚子都疼了。 吃过饭后我们照旧出去散步,我穿着乐福鞋,矮了他好长一截,抓着我的手慢慢走动,一边走一边说公司的事儿,他这人做事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快速整顿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厉害,江明远这一次进去肯定出不来了,内部动荡的确严重,他临时上阵,不管是对于公司来说,还是对于他个人来说,都是一项极大的挑战。 因为披露了江明远一些秘密账目,加上近期股票动荡,证监会那边派人来查账,幸好江明远当初在做假账时留了一手,对内账目和对外账目出入并不大,否则被处罚,后果很严重。另外,陆岩重新调整了一部分管理层的职位,安插了自己的人马,同时也剔除了些江明远的旧部,有些人乖乖就擒,但有些人倔强地不肯臣服,我问他怎么办的,他轻笑,淡淡说,“开除不至于,没有正当理由,那明面上给升职,坐上更高的职位,但手里的项目和权利全部被剥夺,反正公司养一两个只会吃饭的闲人还是养得起的,手里边没有项目做,没有权利,忍不下去要么投降,要么自己请辞,就这两条路可选。” 我说,“陆总聪明,这开除人你还得付三倍的遣散金,辞职又不多给钱,高招,高招。那许董呢他你怎么处理” “他还有些用,暂时留着,毕竟当初我是给了承诺的,但人吃五谷,难免生病,人非圣贤,岂能无错要想把他拽下马,不着急这一会儿功夫。” 陆岩语气淡淡的,但其中的自信坦然汇成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胆颤。可要是没点城府和心机,没点手段和头脑,怎么能走到今天呢 其实这段时间正是江氏上上下下慌乱的时候,但陆岩作为领导人,必须临危不乱,所有人都自乱阵脚的时候,他一定要淡定沉稳,这才是作为领导人该有的样子。 夜晚的风轻轻吹散在脸上,我们手牵手漫步在人工湖边,傍晚的蝉鸣销声匿迹,只有晚风习习,脚步他在石板路上的声响。 忽然陆岩说,“我妈很快回来,你明天让阿姨把楼上房间收拾了,重新布置一下,给她一个新环境。” “嗯,知道,明天我和阿姨一起做。” 陆岩淡淡笑了笑,说,“这几天会很忙,可能回来的晚,等熬过这阵子就好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公司的事”我问道。 陆岩说他迅速更换了财务总监,把江明远的人拉下水,换上自己的人,原先的财务总监因为账目问题正在接受调查,董事会请了专门的会计师事务所对江明远管理时的烂账进行审计,这也是陆岩接手公司后,给所有股东的第一份成绩单。 越是这种时候,他也是小心谨慎,他本身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做事情力求做到最好,不然对不起自己的骄傲。 这男人,怎么说好,有时候觉得他那股子骄傲和自信的劲头太过于傲娇了,可有时候又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魅力,说不清的魅力,太吸引人了。总是忍不住让人仰望,又自豪,啊,这个男人是我的。我的男人。 原本我想直接问他江佩珊孩子的事儿,但有了秦海洋的答案,我想是得到个安慰似地,一下子就开朗了,也反应过来,其实我没必要那么担心陆岩的态度,走了这么多路,他的态度还不明显吗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想多了。 但人都这样吧,当你太在乎一个人一件东西时,你会变得患得患失,忧心忡忡,怕掉了,于是你拽得紧紧的,可抓得越紧的东西越容易丢,自己搞的神经兮兮的,其实放松了看,根本就是多虑了。你又笑自己傻,告诉自己说,哎,你看,你的担心完全灭必要。 之后我们站在湖边闲聊,他喜欢把下巴靠在我脑袋上,他抱着我肩膀,我捂着肚子。这个身高差啊,真是够了,远远看去,一定特别萌。 第二天一天,我和阿姨给陆青和梁秀文准备房间,阿姨不让我干活,我就帮着收拾收拾床单什么的,弄了一下午,总算是弄好了。 下午南源给我打电话,说秦海洋一早去见江佩珊了,出来没多久,江佩珊便让人通知陆岩,明天见面约谈,陆岩也同意了。 这个速度太快,倒让我有点茫然了,江佩珊主动约见陆岩,是想通了什么么她同意签字离婚了秦海洋又是如何说服她的呢那么头倔驴,是如何说服的我特别好奇。 南源说,秦海洋从警察局出来整个人精神不太好,我让他继续盯着秦海洋,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 夜晚陆岩回来,我们在露台看星星,他说,“明天我去见佩珊,协议离婚。” 我以为他没打算告诉我,便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闻不问,他忽然主动告诉我这些,倒叫我有点措手不及了,我哦了声,陆岩说,“如果她同意离婚,我们撤诉吧。” 我转身看着陆岩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说,“你决定吧。” 陆岩以为我有些不高兴,双手抓着我肩膀,叹了口气说,“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若棠,你该有问题才对。” 我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想问的。有也是之前,但现在我不想问了。” 陆岩眉头皱了皱,勾着唇看我说,“当真。” “嗯,当真。”我抓着他衣服慢慢说,“当真没有。” 陆岩一直盯着我,好似在思考什么,我也迎着他目光,镇定自若地,其实这一刻我忽然察觉,可能我做什么事情,陆岩都心知肚明的,虽然我小心翼翼,也背着他,但我做什么,他一定是知道的。他那么聪明,眼光那么犀利,有什么事情是看不透的呢 果真如此。他想了许久,然后略带着些劝解的口吻说,“若棠,有些事情,我们都要学会放下,只有真正的放下来,才能全心投入未来的生活。” 他说,“我原本想,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但走到今天,很多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在一起就好。换个角度想,过去的一切,都让我们变成更好的人,更懂得珍惜,更懂得感恩,不是么”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淡淡看着陆岩,问道,“所以,你都知道。” 陆岩嘴角微扬,说,“知道,你能有多少心思那天就知道了,下大雨那天,你从医院回来,站在大雨里淋着,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可你容忍我。我背着你调查你,调查江明远,调查你妈,你都忍着我,你不动声色,可你什么都知道。”我说,“为什么是你也恨江佩珊杀了我们的孩子么” 陆岩定定地锁着我的目光,说,“恨,怎么不恨。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恨,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也这么想的。你背后调查一切,其实也是帮了我,很多事情,我也是通过你才知道的,这跟容忍没有关系。真要说容忍的话,爱不就是包容吗” “那你放得下吗”我说,“仇恨还有愧疚。” 陆岩抿了抿嘴,看着我说,“我放不下,所以这些年过得很辛苦,这其中的滋味我一个人尝就够了,我不想你受折磨我。我带着仇恨蛰伏了七年,可当我胜利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轻松了,反而发现自己失去的东西太多。在这七年里,我伤害的人数不胜数,”陆岩有些歉疚地说,“其实佩珊就是第一个。我利用她对我的感情获取信任,给她错觉和幻想,才导致她走到今天,你可以这么想,其实我想撤诉,是另外一种弥补。很多事情释怀了就会发现,叫嚣得最厉害的人,并不是最可恨的,她也是受害者。其实我这两天在想,倘若没有那些仇恨铺垫,我这辈子可能真的跟佩珊在一起。” 陆岩忽然这样,我有点懵,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其实转念一想,在陆岩和江明远的战争里,江佩珊的确是最可怜的牺牲者,这个女人爱惨了陆岩,却没得到好结果,反而夹在最爱的人和父亲之间两难,她可怜又可悲,企图用自己的感情去化解两家的仇恨,却不知道陆岩一早就对她的感情下了定义,对仇人的女儿,不会有感情。可她还那么执着的去化解,但不料半路杀出和周若棠,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有时候我也去想,倘若陆岩没有遇见我,没有爱上我,那他赢了江明远,江佩珊陆太太的地位也不会变。我想起当初我和陆岩刚在一起的时候,陆岩保证地对秦海洋说,不管以后和江明远怎么斗,他最后都会对江佩珊好。 而走到今天,陆岩对江佩珊,确实是残忍的。这个陆太太,没有真正享受过一天陆太太的待遇,外人所知到的那些郎情妾意都是逢场作戏,我无法想象散场过后江佩珊一个人独自面对孤独时心里的苦闷和抑郁,无法想象看见我和陆岩恩爱时,她心里的挣扎和恐慌。陆岩之所以对江佩珊这么狠,除了江佩珊自身心狠手辣之外,多多少少都跟我有关系。 爱情能让人重生,也能让人毁灭。我是前者,而江佩珊是后者。 这么一想,江佩珊的所作所为似乎不那么可恨了,我也是女人,我也有同情。 只是每次入睡时,梦中想起她将我从楼上推下来的画面,那些同情和怜悯都一扫而光,多少次午夜梦回哦看着天花板流泪,耳边响起婴儿的哭声,心里的恨意一点点加重,驱使我去报仇,去毁灭。 见我愣了,陆岩轻轻摇晃我胳膊,紧紧望着我说,“若棠,答应我,撤诉,以前的事情不追究了,好吗” 我怔怔地看着陆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他渴望的眼神,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本身我也决定了,只要江佩珊签字离婚,那过去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跌跌撞撞走到今天,我也累了,特别特别累,偶尔想起来,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一路荒凉过来,只想紧紧拉着陆岩的手,走完余生。 “可她能这么轻松答应签字吗”我说,“其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所有的纠结和挣扎,都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你,陆岩,我们走到今天太不容易,我就怕她不肯松手,她那么恨我,恨你,能答应就此作罢吗倘若她答应了,那一切好说,倘若不答应呢” 陆岩会心一笑,得到我的答案,他舒了一口气说,“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安安心心等着我,等着做新娘。” “好,我答应你。” 陆岩眉眼俱笑,搂着我肩膀将我揽入怀中,怅然地叹了口气,道,“好累,让我抱一抱你。” 这场谈话的最终,陆岩提都没提孩子的事儿,我心里更加确信,这孩子,不是他的。但至于他和江佩珊是否有过激情,我不想过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切都走向尘埃落定,时间过得真慢,一分一秒都放慢了脚步,折磨人心。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秦海洋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正在厨房帮阿姨摘菜,锅上咕噜咕噜地炖着汤,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秦海洋的名字跳跃来屏幕上,一闪一闪,我握着电话有点茫然,明明是期待已久的结果,可这时候,我竟然闪了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期待已久的结果。 阿姨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提醒道,“周小姐” 她连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在抹布上擦干净了手,对阿姨挤出个笑容来,“阿姨,您先弄,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走到花园时,秦海洋电话已经挂断了,我正要拨过去,他又打过来,我接起来说,“是我。” 秦海洋声音淡淡的,隔着电话,有些飘渺,听不太出来里头的情绪,他说,“珊珊已经签字了,周若棠,你说话算话。” 像是一块石头般,搁在我心里的担忧重重落下,真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和失落,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我笑不出来,明明是应该笑的事情啊,我却根本笑不出来,我才能真切体会到陆岩心情的十分之一。我半晌没说话,秦海洋疑惑道,“周若棠,你说话” 我回过神来,说,“我知道了。” 在我挂断电话之前,秦海洋又说,“她已经很可怜的,周若棠,希望你说话算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秦海洋,我说我知道了。我虽不是君子,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出尔反尔,你要我做什么保证要是我有心整她,任何保证都无用,所以,你现在别恼怒我,我答应你就是。江佩珊和陆岩离婚,孩子又是你的,你得到你想要的,又何必来埋汰我威胁我呢我只希望你把江佩珊带得远远的,我和陆岩的生活里,不想再看见她。”我说。 秦海洋被我这么一说,忽然语塞了,顿了半晌说,“好。” 当时我没多想,我以为秦海洋可能只是失落,怎么说呢,即使江佩珊现在选择了离婚,他有了机会,但很多事情并不像外人所知道的这般,心和心的距离隔着鸿沟,变质的或者强扭的感情,都会让人感到沮丧。 我心想,秦海洋也觉得累了吧,这么多年了,女神选择了放手,也不一定属意于他。 挂了电话,我给小寒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江佩珊已经签字离婚,这一场战争,终于过去了。 小寒立即打电话来,不是道喜,却是安慰。这种时候全天下人都认为我一定高兴死了,得偿所愿,快飞起来了吧,可只有小寒明白,我心里的怅然和失落。 当真,得到这一切,我没有想象的高兴。 小寒说,“别的你都甭想了,好好喝陆岩过日子,你外婆那边也有了交代,妹妹,一定要幸福,稳稳的幸福。” 我站在花园里,六月的晚风带着凉意,夕阳西下的时候,金色的光芒万丈,洒满了整个花园,我看着墙角的光斑,恍若经年。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我嘲笑自己,嘴上喊得厉害,却终究没有下得去手,曾经豪言壮语说要杀了江佩珊,就算不杀了她,也要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尝尝我的痛苦,可终究是下不了狠心,一部分是因为陆岩,其实更是为了我自己。 乔江林的话是一道警钟,小寒的提醒是一则安慰,其实冤冤相报的方式并不能让人得到快感。 对于我来说,报仇不是一切,可陆岩却是。 当夜,陆岩回来时,眉梢带着喜色,夜晚睡觉时,他从背后抱着我说,“终于,一切都过去了。” 陆岩说,江佩珊签字的那一刻,他心里的苦闷才终于解脱了,这些年对江佩珊的愧疚再那一刻也释然了。我恍然发现,不仅仅是我放下了,陆岩也放下了。 但愿我们彼此,都有好生活,新开始。 南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家里跟嘉南聊微信,他说准备来北城看我,高考完放松放松,我告诉他我快结婚了,他说要看看未来姐夫长什么样子,还说会站在我这边,帮我说服外婆。 南源说陆岩撤诉后,秦海洋把江佩珊接了回去,直接去了秦海洋家里,他们商量好日子会立即去民政局办理手续离婚,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跟南源结算了费用,浑身轻松,但过山车似地惶然还未平静。 夜晚陆岩回来说,他和江佩珊决定明天去民政局,去完民政局后,便带我去影楼选婚纱,我说,“要不等孩子出生再办你刚和她分手,这样快结婚,有点” 陆岩说,“我也想过,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早的好。” 我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但我户口本在乡下,过几天嘉南上来时,我让他带上来。” 陆岩说,“好,不着急这几天。也不能离婚结婚同一天,太不道义。”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和陆岩一起去了民政局,秦海洋带着江佩珊前来,我没有下车,老赵帮我开了一点窗户,我隔着远远的距离看陆岩挺拔的身影走向江佩珊,然后同她和秦海洋一起,踏进民政局大门。江佩珊仍旧是一身长裙,不知道是不是在班房里呆了一些日子的缘故,她瘦了一圈,背影看上去格外瘦削,这天阴天,时不时有风吹来,扬起他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她走路一瘸一拐的,秦海洋伸手去扶她,但是被她拒绝了,她挺直了腰板和陆岩并肩而走,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我心里忽然勇气一种悲凉和歉疚,这是我第一次对江佩珊感到如此,从前我只是恨毒了她,巴不得她去死,可今天,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心里忽然觉得悲凉、歉疚,正如陆岩所言,如果我没有出现,那她这辈子都是陆太太。陆岩会因为歉疚,这辈子都不动摇她的位置。 可我出现了。 陆岩毁了江家,而我夺走了陆岩。当真如他们所言,夺走陆岩,就是我对江佩珊最惨烈的最痛苦的惩罚。 我失落地低头,双手不知何时绞在一起,手心里出了一阵汗,黏黏腻腻的,心里也虚无空荡。 “赵叔叔,开走吧。”我说,“不想在这里等,你带我出去转一圈回来,差不多时间就行。” 老赵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您想去哪儿” “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在这里等就好。” “是,周小姐。” 而后老赵发动车子,载着我在附近转悠,他一句话没说,我目光一直看向窗外,车速不算快,外头缓缓移动的一切也并没有在我脑海中留下印象。 我怅然地望着这座城市,回想起当初初来北城时的天真和期待,再看看现在的自己,觉得特别仓皇。 那个单纯天真的周若棠,终究是走远了。 车上,陈深给我打来电话,我没接,我不知道陈深想跟我说什么,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茫然地看着窗外,煎熬地等待一分一秒过去。 老赵带着我回到民政局门口时,他们从里边出来,一步一步走向我们这边,江佩珊的步子显得有些沉重,三个人都面无表情,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般,还没回过神来。 摇下车窗的一刻,三个人都往这边看,尤其江佩珊,那冷淡的眸子间隔太远,即使有恨意,我也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眼光太淡,太飘渺,捉摸不透。 陆岩和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决绝地转身走向我,而江佩珊和秦海洋就站在原地,看着陆岩的背影,江佩珊的长裙飞舞,面色和天空一样暗淡。陆岩上车时,秦海洋伸手去牵住江佩珊的手,什么都没说,但是拉着她,想要拉回她的视线。 而江佩珊却纹丝不动,定定地看着我,看着车窗合上,看着车子离开。 当天我们没有去影楼,是我说不去的,陆岩问我为什么,我撒娇地说,“我想吃新天地的甜品,你带我去吃。” 陆岩哄着我说去影楼先,完了再去吃甜品,我望不掉江佩珊那个怅然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离婚证还热乎着,陆岩就跟我去试婚纱,我佯装蛮不讲理说,“不要,我现在就要去,试婚纱等两天再去,这么大的事情,我要跟小寒讨论讨论,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陆岩多聪明啊,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眼神会意,欣慰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拉着我的手,答应说,“好,就听你的,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可能别人不知道我这份心思,可能会说我矫情,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也不让人觉得陆岩太无情。 半个月后。 陆岩和江佩珊离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对于他们离婚的真相,众说纷纭,各路八卦不断,但八卦新闻这种东西都是有时效性的,一旦过了时间的保质期,一切都会被新鲜事物掩埋,剩下一堆尘埃,被扫进角落里,点滴不剩。 这段时间,我没有江佩珊和秦海洋的消息,听小寒提过,说乔江林和秦海洋他们在饭局上闲聊的,江佩珊现在住秦海洋家里,足不出户,无欲无求。小寒调侃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欲无求了。 公司审计结果出来后,江明远的一堆烂账在董事会闹翻了天,之后在股东大会上,大多数股东都要求将审计结果上交给检察院,给江明远雪上加霜,但这件事被陆岩压了下来,说处于公司形象考虑,不宜公布,选择其他方式让江明远补上所有亏空,事实上,光是秘密账本和人命案件,已经足够江明远死十次。 我没问陆岩为什么这么做,大约这是她和江佩珊的约定吧,不然陆岩恨透了江明远,不可能将事情压下来。陆岩做事,总归有自己的道理。 江明远上法庭这天,我和陆岩,乔江林、小寒和秦海洋都去了,唯独江佩珊没去。许久没见江明远,他头发白得更厉害了,但眼神还是那么凌厉,即使站在法庭上,当检察官一件一件痛陈他的罪状时,他仍旧昂首挺胸,毫不畏惧的模样。他穿着囚服,带着手铐,苍老之色显而易见。 梁毅跟在他后面出来,在一些案件里,梁毅是从犯,把事情原委都说了个干干净净,一件一件交代清楚了,并且认罪,陆岩一早给他打点好了一切,请求法官看在认罪态度良好且自首并供认主犯的情况下,从轻判决。 而江明远就没这么乖巧了,问他承认犯罪事实吗他没说话,再问,他还不说话,直到法官警告时,他才说,认罪。 我坐在陆岩身边,他全程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庭上的江明远,面无表情地,当法官宣布江明远被判死刑时,陆岩嘲讽地笑了笑,嘴角上扬。 最终,江明远被判死刑,而梁毅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因为他手上也沾了两条人命,躲不过。 宣判完,江明远被警察带走,临走时,他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听审席上坐着我的我们,穿过离开的人群,目光汇聚在陆岩身上,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我们起身时,在最末的角落位置里,看到了陈熙,她一身黑衣,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江明远被带走的背影,有些愧疚的表情,发现我们都在看她时,她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们跟前,对陆岩说,“陆总,我有话想跟您说,请给我五分钟。” 陆岩原本不想答应,但看她恳求的眼神,最终点头,叫我先跟着乔江林他们走,他稍后就来。 我深深看了陈熙一眼,然后被小寒拉着走了。 我们在大厅等陆岩,我心想着陈熙忽然见陆岩是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道歉还是诉衷肠 小寒也觉得奇怪,说,“陈熙还没被开除” 我摇头,小寒悻悻说,“陆岩什么意思陈熙做了那么多蠢事,不开除留着干什么留着做心腹啊” 我说,“陆岩答应了梁毅,不会对陈熙下手,且陈熙也算是帮了陆岩一把,没把真正的图纸给陆岩,一些真正的机密,也没对江明远全盘托出,算是一点安慰吧。” “原来如此,”小寒担忧地说,“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把陈熙留在公司的好,这种人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我没说话,觉得无奈吧。对陈熙,我总是摸不透彻。 大约半小时后,陆岩才回来,我关切地看着他,他却什么都没说,拉着我的手出门,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法院大门,不料一大批记者蜂拥而上,陆岩眼疾手快,和乔江林交换了眼神,乔江林立即带着我和小寒离开了,秦海洋留下来帮陆岩应付记者。 我们刚往回走,陆岩便被一大圈记者围住,来势汹汹,幸好陈扬和小尹一早在外面等着,不然陆岩被挤晕都说不定。 我们在大厅内等候,二十几分钟后,陆岩打电话来说可以走了,乔江林才带着我们离开法院,陆岩在半路等我,之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他心情格外好,问我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我说,都可以,你高兴你好,反正户口本已经准备好。 我说陈熙找你说什么 陆岩也不瞒着我,说陈熙想在部门继续工作,我问他答应了吗陆岩说,“答应了,其实秘密账本能拿出来,没少了陈熙的功劳,她今天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梁毅帮的忙,其实是她放了水,我的人才这么顺利。。” “那梁毅为什么不说” “她拜托梁毅的,叫梁毅别说。” 我怔怔地点头,心想,陈熙一定是心软了,她还是没躲过自己内心的歉疚。 第二天,北城各大头条都是陆岩,在法院门口的照片铺天盖地,猜测纷纭,前一段时间的离婚新闻又再次炒热起来,紧接着,有人爆出我和陆岩出双入对的照片,爆出我和陆岩相识的经过,更有甚者说陆岩和江佩珊离婚另有原因。 陆岩不许我看这些新闻,我也不在意,他私下派人去压下媒体,很快,事件又平息了下去。 江明远案子判下来后,梁秀文和陆青也从南山回来,陆家别墅热闹起来,这栋别墅,终于有了家的热闹和温馨。更让人觉得幸运的是,梁秀文并不介意我的过去,回来的第一天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说是补见面礼,并且催促我和陆岩赶紧办婚礼,说是肚子大了藏不住,要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 梁秀文主动提出和我外婆见一面,商讨我和陆岩的婚事,我外婆原本不想来,多亏了嘉南一阵好说歹说,外婆终于来了,两方家长见面,欢欢喜喜地敲定了日子,将婚礼定在七月一号,婚纱和酒店等一切事宜都快速安排妥当,就等着那天的到来。 我外婆说,她之所以不太同意,是因为两边家庭悬殊太大,老一辈的人都强求门当户对,可我肚子大了,她想不答应都难,且看着陆岩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她也算是对九泉之下的外公有了个交代。 我和陆岩在六月底领了结婚证,大红本拿在手上时,那种沉甸甸又欣喜交加的感觉,无以言表。我热泪盈眶地看着大红本上的名字照片,动容和幸福无以言表。 很快,婚期来临,肚子也大起来,基本上每隔两天都要和小寒跑一样影楼试婚纱,肚子长得快,体重一天比一天上升厉害,婚纱的大小怕不合适,只好改了又改。 小寒和林蝶来做我的伴娘,三个人挤在一块儿臭美地拍照,我们都格外想念芳芳,要是她在,一定更热闹。从影楼离开后,小寒和林蝶准备去给芳芳扫墓,带上我的喜糖,我想一起去,但她俩说我是孕妇,不可以去,我只好乖乖回家,让他们把我的心意带去。 车上我接到陈深的电话,他说,“我要出差,婚礼不能参加,先提前把祝福送上。” 我感谢说,“谢谢你,陈深哥哥。” 陈深怅然道,“若棠,谢谢你还愿意这么叫我一声,我很高兴。” “是我该谢谢你,你应了我的请求,没有做江明远的刀。我已经知道了,收购江氏股票,你出了一份力,而江明远给信丰的合作条件如此丰厚,你都拒绝了。”我说,“陈深哥哥,谢谢你。” 陈深轻笑了声,接着有些严肃地说,“祝福归祝福,若棠,我觉得你不要掉以轻心,江佩珊的风平浪静,你要多留一个心眼。”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相思莫相忘 陈深这话让我不由地心头一紧,我恍然发现这么久以来,江佩珊销声匿迹似的,毫无声响,从局子里出来后一直住在秦海洋那儿,从未在陆岩或是我的眼皮下出现过。我心想,她需要些时间去接受和适应吧,那么骄傲的人儿一下子从高处跌落下来,伤心失落,都是难免的。 可陈深这么一说,我忽地感觉不对劲,这些天我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忽略了江佩珊这边,我就说呢,总觉得我心里却记挂着什么东西。原来是江佩珊。 我有些警惕地说,“陈深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佩珊现在一无所有,剩下的就是她的肚子和秦海洋的陪伴,和陆岩也离婚了,难不成还想怎样 见我疑惑担忧,陈深连忙说。“不,我并不知道什么,但若棠,居安思危。”他顿了顿说,“不过你和陆岩已经领了结婚证,她估计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我只是提醒你。留一点心思。我相信你对江佩珊也没有完全放心,多一分警惕,对你,对陆岩来说,都是好事。” 我舒了口气,答道,“是,我明白。” 陈深欣慰地笑了笑,淡淡道,“好,我要上飞机了。得关机。若棠,祝你幸福。” “谢谢。”我说。 而后陈深沉默了几秒,我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但我等了许久他都不言不语,我想了想,随即掐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车窗上发呆。隐隐觉得,许多事情似乎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这问题不能深入思考,一旦深入思考后便会发现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纠缠。我不禁想,江佩珊的态度是否有些奇怪太过安静太过风平浪静,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和陆岩最近走得太顺了,真的,太顺了。她要是闹两下还能叫人心安,这么一声不吭,想想挺吓人的。 忍不住心里的疑惑,我给秦海洋打了个电话,他在办公室,接起电话后吩咐秘书先出去,然后对我说,“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对秦海洋说什么,说我担心江佩珊不会这么安分么秦海洋爱昏了江佩珊,能相信我说的话且都这种时候了,在秦海洋眼里江佩珊已经一无所有,我再逼问,不是咄咄逼人么可不问,我心里不踏实,特别不踏实。 秦海洋又问了一句,“周若棠,你找我什么事。再不说话我要挂电话了。” 我急忙脱口而出,“秦海洋” “什么事” 我鼓起勇气说,“可能打这个电话给你,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我心里有担忧,想提醒你,江佩珊”余吉长划。 话没说完,秦海洋已经明白过来我的意思,打断我的话说,“你担心的那种事情不会发生,我会照顾好她,等公司的事情忙完,我会带她去国外生活,对你和陆岩,造不成任何威胁。” “我这么说,是提醒你,安定的生活不仅仅我和陆岩需要,你也需要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也要负责,不是么”我本想说你不用这么敌对我,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他护着江佩珊心切,我说什么都无用,不如不说了。 秦海洋嗯了声,肯定地说,“我自然是要负责的。”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打扰的,如果你也跟我一样想安定的生活,就好好照顾她吧,其余的事情,跟我和陆岩,都没关系了。”我说。 秦海洋哼了声,说,“知道。”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可能是最近婚期将近,我有点紧张的缘故,哪怕秦海洋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也不足以让我心安,我打电话给小寒说我心慌,也说了江佩珊的事儿,小寒安慰我说,“你就是最近在累了,好好休息去,江佩珊那事儿已经尘埃落定,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那孩子肯定不是陆岩的要是陆岩的,陆岩能这么离婚么再说了,你俩都领证儿了,她心里再不甘心,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我劝你还是好好休息几天,等着做新娘子吧” 我说,“就是太顺利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性格你知道的,闹几下子还好,这不闹,倒让我觉得胆寒了。” 小寒笑我说,“我看你是以前苦日子过多了落下后遗症了,她折腾你惯了忽然不折腾你,你就不习惯了怕什么陆岩在你身边呢,他已经对江佩珊很客气了,能再容忍江佩珊对你下手那不可能再说了,那你还有我呢她要是敢动手,老娘分分钟撕碎她给脸不要脸的话,那真只有死路一条”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决绝地说,“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了,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保证不会手软。像你说的,给脸不要脸,就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好啦好啦,我和林蝶快到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去,美美地新娘子”小寒说道。 这份担忧我没告诉陆岩,他最近忙着公司重组的事儿,焦头烂额,决定把陆氏地产和江氏并入一块,成为真正强大的陆氏地产。江明远的判决下来后不久,股东大会召开,决议陆岩为董事长,他真正成为了公司的掌舵人,陆建安曾被江明远夺去的一切,如今都回到陆岩手上,并且壮大。 并入后,原陆氏地产的子公司有秦海洋负责,沪城的公司仍旧由徐伊负责,乔江林监管,同时乔江林在公司拥有一部分股权,成为陆岩的强大的后盾。 新开发区的项目在江氏动荡的那一段时间内停工整顿,在陆岩接手公司后不久,重新召开新闻发布会启动项目,重新布局谋篇,但大体上和之前的工程图差不多,主题公园和百货商场附近新增置地广场,将建成北城最高级的写字楼,在建成后,公司办公楼将迁往新开发区。 而陈熙,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在策划部担任策划总监的职位,陆岩说,这个职位把之前的恩恩怨怨以及人情往来一次性还清,他说他答应了梁毅,对陈熙留情。 项目启动酒会这天晚上,陆岩带着我出席,这是我第一次以正大光明的身份和陆岩出现在公众镜头前,我穿着宽大的复古镂空蕾丝礼服,有些旗袍的样式,宽大的裙身下小腹隆起,一眼就看得出来大肚子,我挽着陆岩的手进入宴会场,心里说不尽的感慨,但没有一丝忐忑,我云淡风轻地接受大家或艳羡或指点的目光,带着端庄的微笑,昂首挺胸地站在陆岩身边,站在媒体面前。 媒体采访的时候,记者问到我和陆岩的婚期,陆岩坦然地说到时候会请媒体记者,但在婚礼之前,请给我们一份安定,他会让秘书室发邀请函给媒体,邀请记者到婚礼会堂采访。 记者都是会审时度势的人,没人在现场为难我或者陆岩,一句江佩珊江明远都没有提到,仿佛那两个人根本不存在似地,陆岩的上一段婚姻结束不到一个月,却被人们刻意遗忘。我原以为这是巧合,但在休息室时,陆岩吩咐陈扬,一定要管住这帮记者的嘴,谁要是敢胡编乱造,那饭碗便不保了。 而陈扬做事,雷厉风行,必须周到细致。 陆岩陪我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接到伊娜的电话,必须得出去应酬,我肚子大了沉得慌,走了一段路就觉得累,陆岩吩咐小尹一定贴身跟着我,休息室门口还候着两个保镖,他也把方涵调来给我做私人助理,总之,安全问题是不用担忧的。 陆岩刚走没一会儿,程思远给我打来电话,说有空约我吃个饭,他申请了去西部医学支援,可能等不及我婚礼了,得启程去西部,这两天就要走。 我应答下来,答应他明天中午十二点,在金鹰见面,他愉快地说好。 他从北京进修回来那天,正是我和陆岩领证的时候,回到家我忽然接到他的短信,说祝我新婚快乐,我都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已经回复了谢谢。他对我的感情我清楚,所以没再多说什么,等请柬写出来后,我让方涵给他和乔辰都邮寄了一份,附带喜饼和喜糖,在那之后,他再没联系过我,直到今天。 酒会一直持续到十点多才完,陆岩回来时,我靠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他喝多了几杯,面色微醺,进来不顾周围方涵小尹在,在我额头上亲了下,我朦胧睁开眼睛说,“回家了吗” 陆岩笑了笑,伸手摸我脸蛋说,“嗯,回家了,辛苦你了。” 我点了点头,他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揽着我肩膀叫方涵递了条披肩给我,亲手帮我披上,说夜晚风大,小心着凉。 其实陆岩看上去冷冰冰的,高冷傲娇,但实际上是个很细心的人,很会照顾人,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但同时也非常喜欢被人照顾,有时候我觉得他像个小孩子,十分依赖我。 我们一路说笑走出酒店,夜晚有风,扬起披肩的一角,陆岩搂住我肩膀,把我往他怀里带,说那样暖和些,老赵已经把车子开到门口,小尹先一步上前帮忙把车门打开,陆岩护着我脑袋上车,关上门时对我扬了扬眉毛,旋即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子发动的一瞬间,就在那一瞬,我恍惚瞟到酒店大门处有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但那抹身影已经不见了,我记得那长发飘扬的感觉,似乎是江佩珊 她来这里做什么今晚秦海洋身边带的是秘书,并不是她呀,她来做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岩忽然拉过我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脸色不太好不舒服么”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有,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回过头去看却没人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嗯,要回去吗”陆岩问道,“可以折回去的。” 我叹气说,“不,不用,我们回家吧,有点累了。” “好。” 回到别墅时,梁秀文和陆青都还没睡,梁秀文特意给我们准备了宵夜,她穿着居家服,头发挽起来,笑容可掬,一副慈母的模样,端着蜂蜜水出来说,“阿岩肯定喝了不少酒,来,喝点蜜水解酒,若棠肚子大了,你晚上要多注意着,别睡太沉了。” 陆岩嗯了声,一口气喝掉了半杯蜂蜜水,宵夜是再吃不下了,但梁秀文的心意不好糟蹋,随便吃了两口,剩下的全给我吃了。吃完了我才后悔,“这大半夜的,要长肉,到时候减不下来你不要嫌弃我。” “嗯,早晨起来那么丑的样子都忍住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陆岩打开手机回短信,抽空瞄了我一眼说,“就算嫌弃,我也不说,省得你伤心。” 这话气得我拳头纷纷落在他身上,陆青和梁秀文坐在一旁笑我们打情骂俏,一家人坐在一块聊了会儿天,各自都困了,便上楼洗澡睡觉了。 婚期越来越近,然后我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半夜睡不着,又不好意思折腾陆岩,白天公司那么忙,晚上回来,他基本上呼呼大睡,但眠浅,睡觉时一直抓着我手十指紧扣,怕我晚上有需要,一旦我动一下,他就醒过来,朦胧地睁着眼睛问我怎么了,有几次这样,第二天早晨他一脸倦容,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我说自己睡呢,他怎么都不同意,所以像现在,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不敢动,不敢让他发现我失眠,不然他肯定放弃睡觉陪我说话,我看窗帘缝隙中偷偷溜进房间的月光,看月光下陆岩沉睡的侧脸,可以说我趁着数不着的时间把房间里眼睛够得着的地方统统记住了。 这样一直撑着睡不着,对我来说是大忌,结果后半夜撑不过去睡着了,一睡就睡到上午十来点,陆岩啥时候起床上班的,我全然不知。 我时常半夜想起酒店门口的那个身影,疑惑是不是江佩珊。自从在民政局外见过一面后,我和他再也没打过照面。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让小尹送我去金鹰和程思远见面,梁秀文不放心我一个人,我说我有方涵跟着,她才放心,叫我早去早回,一直叮嘱小尹路上注意安全,忽然唠叨起来,但这种唠叨,又让人觉得幸福,被关心的甜。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见到程思远,他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剪短了,人也瘦了一大圈,看上去除了阳光,更多了些精神,方涵跟着我进去时,他明了地笑了笑,说道,“肚子大了,自己出门多注意些,带着个人是好事。” 我们找了家餐厅坐下,方涵和我坐在一块儿,程思远在对面,他细心地提醒服务员不要给我茶水,要鲜榨果汁,悉心周到,让方涵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这一切又做得自然而。 “怎么忽然这么着急去西北你才从北京回来不久。”我说。 程思远淡淡一笑,解释说,“在北京进修的时候遇上一个医生,他在西北做了两三年了,那边条件艰苦,没多少医生愿意过去,牧民和孩子们身体有什么状况都要去很远的县城大医院看,他这次去北京就是想促成医疗站的建立,他亲自奔走,好不容易批下来文件,但条件太艰苦,没什么医生愿意去,我心想,我可以去试试。” 我心想问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我怕答案跟我有关系,而我却无言以对。而程思远太聪明太善解人意了,没等我问便说,“在城市里呆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看看广阔的草原和无垠的天地,会有不少收获的。” “什么时候走”我问道,“我去送你。” 程思远摇摇头说,“很不巧啊,火车票定下来了,你婚礼那天,你好好做新娘子,不用送我了,这一餐就当跟我践行了。”程思远盯着我肚子说,“可能等我回来时,你孩子都能管我叫叔叔了。” “要去这么久” 程思远点头说,“应该吧,是时候回来,就回来了。看情况,到时候再做打算。” 之后我们闲聊了一通,午餐后程思远接到乔辰的电话,他当场脸色就变了,对着乔辰说,“胡闹” 我和方涵一怔,面面相觑,温和的程思远怒了,有些严肃地说,“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你要考虑清楚不可胡闹” 乔辰似乎有些激动,我隐约听到乔辰说,“师兄,我哪里胡闹了你能去西北支援,我就不能去么我也想出一份力,这哪里是胡闹你不要我去,那你也别去了” 程思远有些着急,“一会儿见面细聊,我现在有事,你先别交报告上去,等我回来。” 乔辰说,“晚了,师兄,我的报告已经交上去了,院长马上签字批准,他说这是好事儿,年轻的医生就该多锻炼锻炼,叫我跟着你好好学习你推辞不掉的” “胡闹你等我回来”程思远怒道,“我是组长,组员的增减,必须由我审核,我不要你,你也不能来。” 乔辰嘿嘿笑,“师兄,晚了,昨晚我偷了你的印章盖章了,字也签了,你知道的,我学你的字最像了,院长什么都没说,你现在要是来,可不是拆我的台吗不行不行,挂了,我去找主任了。” 没等程思远说话,那头电话已经挂断了,程思远气得不行,脸色不太好,我问说,“怎么乔辰要跟你去” 程思远点头说,“她瞎胡闹,那种条件,我去了都不一定受得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你先别急,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再说,别耽误了。”我说。 程思远说,“好,那我先回院里,我们再联系” “嗯。” 而后程思远匆匆告辞,飞奔回医院准备阻拦乔辰。其实乔辰的心思程思远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但我没有评价和建议的立场,所以方才我什么都没说。程思远要去西北,多少跟我有点关系,而乔辰追去西北,那是为了自己的爱情,我打心底里支持她。 当然,虽说感情这回事没办法强求,但努力争取,却是必须的。 我和程思远之间,没有说对不起,大约是不需要吧。我把那句对不起,换成了另外一句:天涯海角,唯望君安。 我幸福了,也希望他幸福。 一眨眼,就到了婚礼这天,按照习俗,婚礼的前一晚,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而我娘家不在北城,陆岩原本说去酒店开个套房临时住一住,可小寒说,酒店毕竟是酒店,不是家,我是若棠的好姐妹,我家就是她家,自然就是两家,上我家住去 夜晚我和小寒一起睡,我俩聊了一整宿,唏嘘不已,都没想到一眨眼快一年过去,我和陆岩也修成正果,即将踏入婚姻殿堂,小寒说,你这死丫头,一定要幸福,儿子生下来就得管我叫妈,以后要给我养老的,虽然陆岩有钱,但我的钱以后全是儿子的。 我们手牵手,像当年的寒冬,两个人挤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手牵手,鼓励彼此说一定要努力赚钱,明年冬天就能买个空调了。 一早上,化妆师和造型师来家里给我做造型,方涵很早就去影楼取来改好的婚纱给我,穿上去果真刚刚好,再胖一丢丢就塞不进去啦婚纱是我和陆岩一起选的,略有些复古的味道,因为肚子大,就没选哪种纱网很厚很重的,选了一件接近一字领的迤地长裙,头纱及腰,配上水晶发卡,有种端庄的美。 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真有点茫然。我从未想过,自己真的能和陆岩走到今天。 或许是太着急了,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不悔梦归处 钱小多南瓜马车加更(2) 梳妆打扮好过后,我坐在床上等着陆岩在迎亲,手里汗涔涔的,我有些慌张,叫小寒帮我扯张纸巾擦手,小寒关切地看着我。问道,“怎么太紧张了” 我点头说,“紧张,跟坐过山车似地,特别刺激,期待又害怕,小寒,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特别不真实。” 林蝶和小寒一起笑我,小寒扯了纸巾帮我擦手。鄙视地说,“你这是幸福过了头,是不是感觉自己脚底下两团软绵绵的怕掉下去怕个屁都走到这里了,你就安安静静等着,”小寒看了看时间说,“陆岩差不多该来了,一会儿先去外场。草坪婚礼,仪式完了你就能休息休息,晚宴会累得你够呛。紧张也是正常的,第一回嘛”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别这么鄙视我,我真是算了。快给我喝口水,我觉得我心里快烧起来了。” 林蝶调侃地说,“我看你还是别喝水了,沾沾嘴巴润一润喉咙得了,一会儿你着急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我心想也是,看来这水也喝不成了。 大约十点钟左右,陆岩来接我,小寒和林蝶也没怎么为难他,几个大红包一甩,两个二货就乖乖就擒,开了门笑吟吟说。“陆总真大方,祝陆总和若棠天长地久永浴爱河白头偕老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我鄙夷地看着小寒,心想,她是把所有知道的成语都说出来了,真是难为她。 伴郎原本应该是秦海洋,但陆岩没有找他,而是选择了陈扬和小尹。这里边的原因自然也不用多说。 陆岩进门来,单膝跪在地上,小寒眼疾手快地上鞋盒子,让陆岩亲手帮我穿鞋,我想起童话里灰姑娘的水晶鞋,再看看自己脚上这双,算是么应该是吧。 所有的热泪盈眶在这一刻都不言而喻,陆岩拉着我往客厅去,给外婆敬茶。小寒一早把外婆从酒店接来,住在她家里,我和陆岩给外婆敬茶,我肚子大了,不好跪在地上,只有陆岩跪下,他向外婆许诺这辈子都会对我好。上了年纪的人容易落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嘱咐了一阵才给红包。 而我,则感谢这么多年外婆的养育之恩。 原本是要陆岩背着我出门的,但肚子大了,背着容易抵着肚子,陆岩索性将我打横抱起,一直抱上车,最近体重一路飙升,能抱着我走那么远的路,陆先生真是厉害。 上车后,小寒递给我捧花,我一手拿着花,一手被陆岩牵着,他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时不时偷看我,问我高兴吗小女儿家的娇羞,这时候全都涌现出来,我羞赧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高兴。” 我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听见他声音里藏不住的欢喜说,“我也很高兴。” 半小时左右,我们到达酒店后,方涵陪我我去休息室,十一点半仪式正式开始,这会儿还有半小时,先休息休息,等着。伴郎伴娘,则出去招呼客人。婚礼现场,我应该挽着父亲的手臂进入会场,但我没有父亲,没有哥哥,弟弟还小,舅舅身体不好没来参加婚礼,没有合适的人选,倘若阿森在,他是不二人选,可他 但陆岩早就帮我安排好一切,让乔江林充当哥哥的角色,让我挽着他胳膊进去,当时我挺尴尬的,觉得挽着乔江林进去不太合适,但陆岩打电话过去,乔江林想都没想便说,“好。”既然如此悉心安排,我便听从了,不然到时候我一个人进去,多尴尬呀。 之后我们便一直在休息室等着,方涵中途接了个电话便出去了我,说一会儿回来,然后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门口两个保镖,静静地等待一分一秒过去,真正的度秒如年,可又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似乎前一秒我还在小寒家里,这一秒已经在酒店,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我有点紧张,想上厕所我,本想等方涵回来再一起去的,但憋不住的,一打开门,门口两个保镖便问,“周小姐,您要去哪儿” “我想去洗手间” 我去洗手间,保镖又不可能跟着我去,且洗手间就在这一层的拐角处,距离休息室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且这一层都被陆岩包了下来,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 我拎着裙子往洗手间去,偌大的洗手间里空无一人,我快速方便完回到休息室,方涵竟然还没回来,然后我桌上手机呼啦呼啦地震动,我一看有未接电话是小寒的,还有几条短信,其中一条说我在花园晕倒了叫我赶紧下去另外的都是催促我的,短短几分钟未接来电打了好几个,短信好几条,我怎么能不着急 然后我拿着手机赶紧下楼,可酒店这么大,花园在哪儿我怎么知道我打电话过去,小寒那边占线没人接,只好让保镖帮我分头找,找到告诉我而当我给陆岩打电话,手机却忽然没了电真是奇了怪了我赶紧拿出充电器充电,但太慢了心急如焚,手机却显示电量过低不能拨打。 我本想自己去找的,但大着肚子不好四处走,且陆岩嘱咐了我不要乱跑,我也觉得,现在这个关口,不应该四处走动。 而就在此时,陈熙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和平日里的模样一般无二,手里端着一壶果汁进来,淡淡说,“周小姐,陆总让我给您送点喝的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陈熙有种天然的防备,她这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有问题,然而没等我回答,陈熙已经自顾自倒了一杯果汁在杯子里,递给我说,“您喜欢的鲜榨橙汁。” 我没接,定定地看着陈熙,她也从容不迫地看着我,我们就那么对峙了两秒,半晌,陈熙说,“怎么您怕我给您下毒吗周小姐,我有必要这么做么” “你撒谎,陆岩不会让你给我送东西来,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冷冷道,“陈熙,我不是傻子。” 陈熙扬了扬眉毛,抽回手,朝我冷哼了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然后把杯子举到我面前说,“你瞧,我自己都喝了,真没毒。你是孕妇,我没必要这么对你,且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要杀我也不杀你,我杀陆岩。” “疯子”我不想再跟她多说,抱着肚子往门口走去,陈熙愣在原地,笑吟吟说,“周小姐,你不想知道江佩珊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吗” 这一问,我忽然愣住了脚步,我猛地回过头瞪着陈熙说,“你什么意思” “那孩子是陆岩的,她骗了秦海洋,也骗了陆岩。”陈熙满意地笑了笑,走上前来我,把杯子往我手里塞,我不要,她就硬塞,结果杯子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果汁也溅到我裙子上,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去关心裙子了,陈熙可惜地看着地上的果汁,沉吟说,“我对好,你不信。” 我觉得陈熙特别奇怪真的,她刚才笑的时候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跟她多呆一秒钟,于是我转身要走,陈熙忽然上前来,拦在我面前,顺手把门给反锁了不让我出去,我惶恐地盯着陈熙,“你想干什么” 陈熙从背后抽出来一把刀,是把弹簧刀,刀刃弹出来的长度跟我手掌的长度差不多,那明晃晃的刀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威胁地说,“周小姐,有人叫我来杀了你,或者杀了陆岩,反正一定要选择一个,你知道的,我喜欢陆岩,我下不去手,可你又是个孕妇,我两难,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杀了你,陆岩不能死,他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还么捂热就死了,太不划算,也太便宜你了周小姐,反正你也喜欢陆岩,不如你替他死了,你们的爱情早就超越了生死,你肯定愿意为他去死的,对不对” 当时我真的吓蒙了,陈熙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可怕了,那种感觉似乎是江佩珊上身,疯狂又偏执的模样,叫人不寒而栗,我不禁往后退,说话有些结巴了,我说,“谁、谁叫你来的陈熙,你是不是疯了是江佩珊让你来的么” 陈熙并不回答我,就冷笑了声,然后拿着刀子走向我,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地冷笑我,她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为他去死难道你要我亲手去杀了他么我在他手下工作,要杀他的机会太多了,周小姐,我这么久都没动手,因为我爱他啊,我下不去手。可要是你们两个不死一个,孤儿院就没了,我也会没命,梁毅也会没命,周小姐,我别无选择的。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有人死也不愿意你和陆总在一起。” “陈熙,你、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梁毅的前车之鉴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他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就是希望你好好生活,有一个新开始,你这样做,不是把自己将来都断送了么”我一步步往后退着,惊慌失措地看着陈熙。 她面上一点表情也无,纤细的手腕举起刀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她步子迈得很慢,但是很决绝,似乎任何说辞都改变不了陈熙的决定,她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后退,最后无路可退了,站在墙根上,陈熙沉吟道,“周小姐,我对不住了,就算我杀不了你,别人也会杀了你你死了,陆岩就安全了,你肯定愿意牺牲自己保全陆岩对不对” 疯了真的疯了 我整个身子都贴在墙根上了,陈熙也没有一点要放过我的意思,我心里害怕极了,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我说,“陈熙,你这样是犯法的你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保镖和方涵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再不走就迟了你现在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走不然我马上报警” 手机就放在柜子上,我慌张地伸手去拿手机,刚触摸到,可陈熙的刀子已经逼近,我快速拿到电话,陈熙的刀子已经在面前,她也没阻止我拨通电话,但我手抖着,一下子拨出去给陆岩。 电话接通后,陆岩的声音传来,我大喊陆岩救命,电话那头的人慌了,连声问我怎么了,我刚要说话,陈熙一把拍掉我的电话,电话掉在地上,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让我求助,但是又掐断我的希望,让我心尖颤抖。 “周小姐,别喊了,今天谁都救不了你。”陈熙冷哼地说,旋即她一脚踹飞了脚下的电话,让我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 “陈熙,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冲动你才二十几岁,这样会毁了你一辈子的”我试图劝说,但什么劝解都没用,陈熙一刀子下来,我赶紧躲开,但她快速伸手抓着我胳膊,我努力闪躲,尖锐的刀子最终刺进我肩胛骨的位置,离胸口不远的地方,疼痛感袭来的瞬间,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裙子,陈熙猛地抽出刀子,准备扎第二下,那一刻我奋力反抗,狠狠地推开陈熙,然而她铁了心要杀我,立即附上来,将我压在墙上,刀子落下之前,我忙不迭抓住她拿刀子的手,用力扼住,因为用力的关系,右肩像是撕裂般疼得我满头大汗,陈熙的力气蛮大,我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扼住她的手,但她狠狠往下压,我咬了咬牙,使劲儿向前推了一把,她往后退了两步,我连忙扑上台面。 角落里放着一只厚玻璃烟灰缸,我来不及思考,抄起来握在手里,威胁陈熙说,“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陈熙根本没害怕,抓着刀子直愣愣地走向我,我惊恐地看着她,犹豫了两秒,抄起烟灰缸上前砸她,陈熙握着我的手,三两下把烟灰缸给扔掉了,她扬起刀子要杀我,到这种时候,我已经没了心情劝说她,只想尽力自保我有孩子,万不能让陈熙得逞 陈熙松懈的一秒,我抓住她的手腕想去把刀子夺下,我发誓,那一刻我真的只是想拿走她的刀子劝她放手,陆岩这会儿差不多赶来了,只要人来了,一定能阻止陈熙的疯狂,我知道她是被威胁的,江佩珊现在也不能一手遮天,由陆岩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但我没想到,我夺下刀子的那一刻,陈熙忽然上前来握住我拿着刀子的手往自己身上捅,带着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捅 我闪躲,她死死抓住不放开我才发现,这才是陈熙的目的我怒了,咆哮地说,“陈熙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熙冷冷笑了笑,悲戚地看着我说,“周小姐,我杀不了你,但我能杀了我自己,我死了,你就是凶手,你罪责难逃” 真是疯了 “陈熙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傻了吧唧想不开我们好好说,好好说陆岩马上来了,他会帮你的,真的,你相信我,他会帮你的”我声嘶力竭地说。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是陆岩来了他用力地拍着门板,含着我的名字小寒和林蝶也再似乎来了很多人 “若棠” “我在” 就在我回应陆岩的时候,陈熙悲戚地看了一眼门口,旋即抓着我的手带着刀子抹过自己的脖子,那快速的一瞥,让鲜血溅了我一脸。我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鲜血从陈熙脖子里冒出来,她悲戚地看着我,艰难地说,“周小姐,对不起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往后、往后的事,听天由命吧。你不要怪我,一定要、一定要” 然后她手上失去力气,松开我的手,缓缓坠倒在地 陆岩叫服务员开门进来的时候,陈熙倒在我面前,背靠着雪白的墙壁,瘫坐在地上,鲜血不停地从脖子处的伤口涌出来,她眼睛睁大了,死死盯着地上。 而我手里抓着沾着陈熙鲜血的刀子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陈熙,脸上,洁白的婚纱上,沾满了鲜血,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陈熙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空洞,惊愕。 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大家恍然大悟,惊醒过来应该做什么,陆岩上前来抱着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急切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乱码似地放送出来,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陆岩抖了我两下,我怔怔地回过头去看他,失魂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若棠,发生什么事了嗯来,告诉我,刚才怎么回事。”陆岩着急地看着我,抖着我肩膀说。 我一片茫然,呆呆地看着陆岩,然后看着手里沾染了血的刀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一瞬,我落进一个坚实的臂膀里,是陆岩,他搂着我,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企图把我喊醒,但我眼皮子一沉,昏了过去。 我醒来时,是当天夜晚,我身在北城医院vip病房内,我惺忪地睁开眼时,周围站了好多人,我一个个看过去,最先看到陆岩,然后是我外婆,我弟弟,小寒,林蝶。 我感觉手腕有点不舒服,结果一动,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铐在床头,动不了,陆岩飞快抓着我另外一直自由的手喊我名字,“若棠” “我怎么在这里”我脑子一片空白,问陆岩说,“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环视四周,看着大家的表情,一下子回想起晕倒前的画面,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我慌张地从床上坐起来,陆岩和我外婆帮着把我扶起来,我抓着陆岩的手,哭喊地说,“陈熙呢陈熙怎么样了” 我提到这名字时,大家脸上表情都不好看,陆岩也迟迟没说话,我急了,哭喊着说,“陆岩,陈熙呢” 大家都不说话。 病房里沉默了几十秒,我忽然明白过来,陈熙死了。 没等大家开口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儿,病房门被推开,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病房来,要求其他人出去,他们要调查案发情况。 我感到害怕,那种说不出来的惊慌都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往床头靠着,一手捂着肚子,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我情绪不稳定,陆岩请求留下来陪我,而其他人全部都出去病房外等着。 警察见我情绪不好,没有马上盘问,而是先问了陆岩一些基本问题。 “陆先生,死者和您太太是什么关系” 陆岩说,“她是我公司的策划部总监,曾经是我的助理,我曾派她给我太太做过一段时间的私人助理。” “今天您的婚礼邀请了死者吗” 陆岩说,“没有。”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婚礼现场”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租用酒店的一部分使用权,酒店其他人员的出入,我无权干涉。”余吉私扛。 陆岩眉头一皱,老老实实说,“当时我在会场接待客人,我接到我太太的求助电话,叫救命,电话里有陈熙的声音,她说别喊了,今天谁都救不了你。然后我带着助理赶上楼去,门反锁了,当酒店员工开门时” 警察打量了一眼陆岩,又问,“案发当场,您和您的助手,以及酒店员工都看到了什么” 陆岩叹了口气,老实实说,“死者倒在地上,我太太手里拿着刀子。” “就这些案发现场有其他人吗或者其他可疑的现象。” 陆岩说,“没有了。” 然后警察盘问了一些陈熙的日常情况,陆岩都一一说了,等我心情平复了,警察又来问我,陆岩守在我身边,拍着我肩膀说,“若棠,别怕,事实如何,你都告诉警察。” 我不自觉地往陆岩怀里缩了缩,陆岩揽着我肩膀,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给了我一些勇气和鼓励。 我把当时的情形一字不落地给警察描述了一遍,警察问我,“你手机呢手机给我们看看” 我转而看向陆岩,陆岩一下子懵了,我说,“我手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终章) 30个巧克力,钻石票9600加更 陆岩脸色都变了,才发现自己当时慌慌张张照顾我,没注意到手机也是啊当时那么慌乱的场面,怎么注意得到我的手机一死一伤,谁有心思去看手机 陆岩说,“当时场面混乱。我没在意手机。” 然后警察也看着我,我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老实地说,“当时我打通电话后,陈熙把我手机拍落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倒边上去了就在角落的位置” 警察说,“我们清理了案发现场,没看到你的手机,周小姐,你再好好回想下。当时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我无比确信地说,“我发誓,手机真的在房间里绝对在房间里陈熙来了过后,我根本没出去过” “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你的手机,不过,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一一核实。” 我定定地看着警察说,“我没有杀人真的。我没有杀人是陈熙要杀我她一定是受了江佩珊的指使对,陆岩,”我看着陆岩,慌张地说,“陆岩,陈熙是被江佩珊威胁的。她亲口告诉我的,不杀了你,就杀了我,反正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人陈熙虽然没有明说谁让她来的,但是那么恨我们的人,只有她一个” 陆岩拧着眉头看我说,“若棠,你别着急,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别激动。”他现在除了安慰激动不已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陆岩也太放心江佩珊了,以为离婚后她跟秦海洋在一起就完事风平浪静了。 我哪里能不激动一想起当时的场景,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我细细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陈熙是下了决心的,不是跟我闹着玩的 我说。“陈熙一开始是想杀我的真的可是到后面,我跟她争执的时候,我抢过了她手里的刀子,然后她一直想抓着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捅,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我们会继续跟踪调查,周小姐,但这些供词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会通过全方位的调查来确认案件的真实性,所以你现在也不必激动。”警察看着手上的笔录,问我说,“当时为什么你支开了保镖,却不自己下楼去找呢我们查过,你跟你家人的感情非常好,在得知你舅舅晕倒的情况时,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呢反而让别人去,这一点,比怎么解释”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真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当时的选择,我是很着急,但是陆岩叮嘱过我不要乱走,当时婚礼也要开始了,而且我承认,我心里是担忧的,我觉得我哪儿都不要去,我和陆岩的婚礼一定要顺顺利利进行,好吧,我现在也语无伦次了,我说,“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让陆岩帮忙,我打电话,可是电话没电了,我大着肚子四处走很可能没用,反而给大家添乱,所以我选择了在房间里等待,吩咐保镖去找人。” 警察不相信地看着我,似乎是想透过我的眼神去判断我所说的事情的真假,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才说,“好。我知道了。那你和死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 我说,“没有,她除了做过我的助理之外,我们没有什么往来,我没有理由杀她,且我要杀她,也不会选在我婚礼这天,这完全不符合逻辑而且,是她主动来找我的”我慌忙地说,“不信你们可以调查酒店的监控,酒店的走廊上是有监控的” 一想到走廊的监控,我就想起房间来,连连说,“走廊还有休息室”有些酒店的休息室是有监控的,因为婚礼租赁的地方,可能会放许多贵重的东西,所以会有监控,而一般酒店房间则没有。 陆岩被我提醒了,也问警察,“是的,休息室里的是有监控的,你们调取了吗” 警察说,“嗯,我们调取了,但是遗憾的是,在我们工作人员去取视频时,视频已经没了。整个监控系统都瘫痪了,什么都没留下。当时正是保安交接班的时间,休息室的画面,保安也没注意到。” 然后我和陆岩都懵了,要对付我的人,是有备而来。她把一切都算好了,等着我跳进坑里,一步步走进她的算计里。 我颓然地坐在病床上,心如死灰,这下子,我就算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冤屈 警察细细盘问完后,告诉我说,“现场发现的凶器上有你和死者的指纹,没有第三方的,所以,周小姐现在是你唯一的嫌疑人,我们依法应当暂时拘留你,但你是孕妇,且身体不太好,所以我们同意了你的保取候审,陆先生给你做了担保,希望你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段时间,你只能呆在北城,哪儿也不能去,我们会在网上封禁你的出行。请你遵守规则,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没等陆岩问,一个警察从兜里掏出手铐的钥匙帮我解开了,被拷过的手腕上一抹鲜红,警察警告地说,“如果你没罪,法律不会冤枉你,我们也会调查清楚真相,给事实公道。这段时间,我们会随时传唤你,希望你配合。” 我没说话,警察深深看了我几眼,然后嘱咐了陆岩几句,转身离开了病房。 人走后,陆岩抓着我的手,心疼地说,“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若棠,别怕,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我怔怔地看着陆岩说,“是江佩珊,是江佩珊要杀了我不,不对,不仅仅是杀了我她给陈熙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杀了你,陈熙喜欢你对你下不去手,我有孩子她也下不去手所以她选择自杀,借我的手杀了自己,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我最终一样受到法律的制裁” 陆岩一把搂住激动的我,但不知道该宽慰我什么,他发誓说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一定会陆岩说,“如果是她,我不会放过她的” “陆岩,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推开陆岩,看着他眼睛说,“江佩珊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然后陆岩就懵了,茫然地看着我,旋即眉头拧在一块儿,肯定地说,“不是,我跟她从来没有” “你确定吗但是陈熙跟我说那孩子是你的她只是拿秦海洋当炮灰”我哽咽地说,“你是不是喝醉了或者被她算计了你好好想想,如果孩子是你的,那你跟她离婚娶我,让她恼羞成怒,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陆岩陷入思考中,我想他和江佩珊之间一定有过什么,当时她被逼着离婚,是陆岩确定了孩子不是他的,根本没过问过孩子一句,如果真是在陆岩神志不清时做过的事,留下的种,那江佩珊的恨就说得通她一定是清楚的,倘若她有了孩子,陆岩是不会留下孩子的,所以她说孩子是秦海洋的,只是为了瞒天过海现在想想秦海洋的反应,不都正常么 陆岩想了想,没再说话,我也没有追问,现在联想起来,其实答案已经不很重要了。 陈深说得没错,江佩珊的风平浪静,根本是在做戏,就像大海中,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水下暗礁涌动,危险一步步来临。 江佩珊已经疯了,她得不到的东西,一定要毁了 “她肯定恨你跟她离婚娶我,所以她那孤儿院和梁毅来威胁陈熙,杀了你和杀了我,效果都是一样的,不管留下哪一个,这辈子都不会轻松,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陆岩沉吟片刻,站起身来,他身上穿着礼服,已经皱巴巴的,他摸了摸我脸蛋,安慰地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回来。” “你要去哪儿”我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你要去找她” 陆岩深邃如潭的双眸噙着寒光,语气虽然淡,但里头的冷酷不言而喻,“我去去就回来,你好好休息,等我。” 然后陆岩撒开我的手离开病房,我外婆他们全都进来,关心一阵,而我心情烦躁得厉害,一句话都不想说,让嘉南把外婆送回去,留下小寒和林蝶照顾我。 外婆在的时候我不说,是不想老人家担心,人走后,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寒和林蝶坐在床边,问我说,“到底怎么回事陈熙怎么就死了呢” “江佩珊干的好事儿。” 小寒立即炸毛了,骂道,“这个死瘸子我还以为她经历过打击学乖了,不闹了,认识到秦海洋的好了妈的原来她一肚子坏水一滴没倒啊连杀人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了” 林蝶问我,“陈熙跟你说了” 我摇摇头,“陈熙虽然没明说是江佩珊,但她说有人看不惯我和陆岩在一起,我和陆岩中间,必须得死一个才安心。” “陈熙脑子有病别人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这姑娘被洗脑了吗一脑袋瓜子的豆渣么”林蝶骂道,“真是服了” “我觉得不对劲,”我抓着小寒的手时说,“江佩珊一定是让陈熙来杀了我的,但陈熙没下得去手,她是到后面才犹豫了的,她下手的时候一直盯着我肚子看,她应该是不忍心,不然一开始的一刀也不会戳在我肩胛骨里去,那一刀子可不是不小心的,小寒,我觉得她应该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借我的手杀了自己,我也难逃罪责,但是我能生下孩子,可她要是亲手杀了我,我孩子也活不成” 我想起陈熙临死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熙那时候没必要哄我骗我,我说,“陈熙跟我说她只能帮我到这里,叫我不要怨恨她,小寒,你不觉得这话里有问题吗她还说要我一定要什么,但话没说完就断气了,你知道我力气没多大的,又要护着孩子,扼住陈熙手上的刀子已经很费劲了,怎么能难么容易地抢过刀子翻转” “你的意思是陈熙故意让你的故意让你拿到刀子的”林蝶疑惑地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放你一马,还是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死在你手下,又是何必” 小寒沉思了几秒,说道,“如果说陈熙不忍心,加上临死前跟你说的那番话,那只能证明江佩珊威胁了她,她不得不去做,你想啊,她杀了你,她逃不掉,一样是死路一条,但是死在你手下,栽赃是杀了人,至少你还有翻转的机会”小寒顿了下来,忽地想到什么东西似地,警觉地说,“若棠,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有转机一定有” 我和林蝶都茫然了,“转机” 我细细想了想,有什么东西能成为我的转机我的手机酒店的监控还是证人 “我手机不见了,里面有你给我打的电话还有短息,另外酒店的监控瘫痪了,所有视频画面都找不到,这不会是个巧合,会不会,是江佩珊拿走了监控录像”我说。 小寒说,“我手机丢了你那短信不是我发的” “那这个预谋,就是早就算计好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说的话,我一定会相信,加上对我舅舅的着急,我一定会支开保镖去帮忙找人,其实她的目的可能是把我骗出去,在外面动手,但没想到我没出去,因为陈熙是迟了很一会儿才到休息室找到我的这么说就说得通了”我惊恐地说,“怎么这么碰巧酒店的监控就瘫痪了还是交接班的时候,这也太巧合了” 小寒说,“你手机不见了,那肯定是有人趁乱拿走了手机,当时场面混乱,人多眼杂,且休息室的监控也用,那谁拿走了手机也查不到我。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陷入沉默中,各自思考着那人拿走我手机的用处,半晌,林蝶打破沉静说,“会不会只是拖延时间,让你的证词不被信任,你说凌寒给你打了电话发过短信,可你手机却不见了,那你说的话便是片面的,然而警察通过调查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就能找到,那人拿走电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小寒想了想,点头说,“似乎是这样那这么一来,监控录像肯定不是事后瘫痪的,”小寒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踱步说,“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我们一群人赶上去休息室时,大约是十一点十分左右,那时候司仪已经开始准备上台试麦,然后陆岩接到电话,我们冲上去,发现门关着,到开门发现你拿着刀,陈熙倒在地上,顶多五分钟的时间,而从当时报警开始算,到警察赶到现场,最少也有二十分钟的间隔,那时候大家都乱了,没人想到要去搞监控录像,等警察过来勘测现场后去提取监控,却被告知监控瘫痪,什么都没拍到,这一段时间内,视频呢监控就那么忽然瘫痪了吗是真的瘫痪还是人为使然” 半小时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毁掉监控系统的人,其实只想毁掉休息室的一段,但为了欲盖弥彰,选择了毁掉所有,这看起来是个巧合,但处处充满了怀疑。 “所以说,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能证明是陈熙要来杀人,现在所有状况都指向若棠杀了陈熙,既没有第三者目击证人,也没有视频证据,那咱们不是束手无策么”林蝶有些火大地说,“江佩珊这女人不但心狠,脑子还够用啊,把一切都算计明白了,套下好,等你自己乖乖钻进去,她太了解你的性格了把你的思维模式摸得一清二楚,不怕你不上钩” 所以现在的我,相当于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江佩珊这么做,只是单纯地想毁了我个陆岩其中一个泄愤,还是另有目的他那么爱陆岩,真的舍得杀了陆岩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最终的目标其实是我,她如果看得穿人心,那一定看得透陈熙喜欢陆岩,是不可能动手杀了陆岩的,而陈熙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我。 “陈熙死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悲凉仓皇,我看着小寒和林蝶着急地眼神说,“陈熙说江佩珊肚子里的孩子是陆岩的,刚才我问陆岩的时候,他确定说不是自己的,但我问他是不是在某些意识不清的时候做过的事,他却不肯定了,他现在应该去找江佩珊了,叫我等着。” 小寒闻言,脸色瞬间拉下来,气愤地说,“妈的逼姑奶奶爆粗口了这小贱人真睡一招接着一招,行,厉害看老娘怎么收拾她不说你这事儿了,这小婊子拿人秦海洋当傻逼使呢仗着秦海洋喜欢她就为所欲为了秦海洋上辈子是刨了她祖坟还是啥这辈子这么折腾人家,心里过意的去吗” 林蝶说,“所以现在就是,陆岩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种我去,真是够了,这么牛掰的剧情我第一次见这自己干过的事儿能不清楚么江佩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我茫然地说,“不知道。但走到现在一步,她没给我留活路,我也不想善良了,古人早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上次放过她,真是太傻太天真,小寒,我要出院,现在去找她。” 小寒和林蝶面面相觑,而后两人都看着我,惊愕地说,“姐妹儿,你当真现在去你身上还有伤,又大着肚子,陆岩不是去了么要不咱们等等等陆岩带回来的答案。” 我冷冽摇头,坚决地说,“不,我就现在去,都到这一步了,不如单刀直入,看她怎么说吧。” 她们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我,立马去陪我去找江佩珊,小寒说,“去,陪你去,一会儿你不用动手,我估计我看不惯已经冲上去了,你现在嫌疑在身,什么都别做,我替你上,老娘就不信了,没人治得了她,今儿个我就好生尝尝手撕白莲花的味道,好久不干架了,我手痒,今天那她开荤,”小寒瞄了林蝶一眼,怂恿说,“一会儿撕逼,你那九阴白骨爪的功夫可别藏着掖着,该真么使怎么使,展现身手的时候别谦虚” 林蝶点头说,“这还用你说大不了我俩一起关进看守所,也算是共患难了,就当看守所短期旅游。” 然后他们收拾离开医院,因为来医院时我穿的是婚纱,后来换成了病号服,身边没有便装,索性穿着病号服杀出去,保镖不让我走,说是陆岩吩咐了,千万不能离开,我执意要走,他们拦也拦不住,加上有小寒和林蝶在,两个女人一撒泼,男人又不能动手,只能跟着我们走。在门口时遇见陆青,她匆忙来医院看望,说是梁秀文让她来的,陆青开口就叫嫂子,“妈让我来看你,她在安抚亲友,已经一团乱了,担心你身体。” 听见我说要去找江佩珊,陆青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嫂子你别冲动,你现在去,她巴不得呢我哥不是去了么他一定能带回来答案的,你等等” 我说不,“我要的不是你哥的答案,我要的是她认罪,杀人的罪名都栽到我头上了,她什么干不出来小青,为了我自己,为了你哥,也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要找到真相。” 陆青也劝不住我,最后只好跟着我们一起去找江佩珊。车上,我打给陆岩,但是没人接,我又给秦海洋打了电话,问他江佩珊在哪里,他知道是我,有些着急地劝解说,“周若棠,你现在找到她没用,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什么你知道我要她说什么吗” 秦海洋察觉自己失言了,立即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找她是火上浇油,没必要”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只想知道,江佩珊现在在哪里。” 秦海洋沉默了半晌说,“我不能告诉你。” 我冷笑说,“秦海洋,你会后悔的,真的。你的纵容和包庇,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说毕,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让小寒打电话给南源,请南源帮忙追踪江佩珊和陆岩手机的位置,为了以防万一,连同秦海洋的一起追踪了。 南源很快便查到他们所在的位置,陆岩和江佩珊在一起,而秦海洋在另外一个地方,并且正往陆岩和江佩珊所在的位置赶去,哪里是江边一个临江别墅里,是江佩珊名下的财产。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我们直奔别墅,这一片别墅内很空旷,面积很大,铁门没关,陆岩的车子停在别墅外面,我们一行人进去后,发现大门也没关,这么顺利地进入,太让人怀疑了,小寒拉着我说,“我先进去,你别急,林蝶你护着若棠。” 然后小寒一脚踹开了大门,顿了两秒,发现没什么异样才踏进去,她走近房子,四处张望了许久,才回头对我们招手,说可以进去,等我们踏进玄关时,小寒已经往客厅里边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忽然发现不对劲,我们是正大光明地来找江佩珊,又不是当小偷的,于是我叫住小寒,跟上前去,在客厅里大喊江佩珊的名字。 结果没人回应,陆青说,“我们刚追踪到的位置是这里没错吧” 小寒再次确认手机上南源发来的位置,说,“没错,就是这里。” “那怎么没人呢是不是在楼上” 小寒看了看四周,这是一栋大别墅,和其他别墅的布局差不多,客厅的挑高至少有六七米吧,站在客厅的位置,抬头可以看见二楼和三楼,有点半圆状的走廊,中间的吊灯很大,站在它脚下看上去,有种要掉下来的感觉,客厅的一角放着一架钢琴,琴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琴谱,其余便是写繁复华丽的家具,前方四五米的距离,有一架大楼梯,台阶都会白玉阶,和玉白的扶手交相辉映,两面落地窗大开,屋子里通透光亮,但是显得冷冷清清。 小寒说,“陆青,你在这儿守着若棠,她是孕妇不能到处走动,我和林蝶上去看看人在不在,有情况你叫我。” 陆青说,“不,小寒姐,还是你留下吧,我和林蝶姐上去找,你在若棠姐身边我放心。” 然后小寒留下来陪我,陆青和林蝶上去找人,上去之前,他们从客厅角落里放着的圆筒里一人拿了一根高尔夫球杆,小心翼翼地上楼,小寒陪着我站在楼下,悻悻地看着楼上的一切,提醒吊胆的。我大声着江佩珊的名字,根本没人理会我。 陆青和林蝶到了二楼后,一左一后开始寻找,一间房一间房地推开,都没人,然后忽然角落的地方,一阵尖叫传来,是陆青的声音我和小寒心头一紧,连忙喊着陆青的名字,林蝶从另外一边冲过去,但已经迟了,她明明冲上前去了,高举着高尔夫球杆,然后一步步退回来,我和小寒站在一楼,看着她惊恐地看着前方,一步步往后退。 然后江佩珊出现在我们视线内,她瘸着脚,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把非常尖锐的刀子,架在陆岩脖子上,而陆岩坐在轮椅上已经昏迷过去,脑袋垂在一边,没有意识。 “江佩珊你把陆岩怎么了”我心悬在嗓子眼儿,看着陆岩昏迷的样子,万箭穿心般疼痛。 小寒骂道,这臭婆娘真是疯了疯了小寒掏出手机要报警,结果发现整个房子都没有信号,似乎信号被屏蔽了,电话根本打不出去,连网络也没有。 江佩珊并没有理会我们,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推着陆岩从走廊到楼梯口,逼迫林蝶节节败退,她脸上挂着变态的冷笑,林蝶也不敢上前去,因为那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在陆岩身上,我着急要上楼去,小寒拉着我说,“你先别冲动” 小寒话音刚落,林蝶被逼着没办法只能退下楼去,江佩珊站在二楼楼梯口,轮椅在她面前,只要第一步,便能掉下楼,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楼下,看着江佩珊得意地冷笑,小寒还在四周试手机信号,江佩珊笑道,“别白费功夫了,这里没信号的,要报警你出去报我给你个机会。”可她顿了顿,又说,“反正等警察来,陆岩就死了,正好你又是个杀人犯,一个死,一个坐牢,不刚刚好么” “你对陆岩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婆子陈熙死了还不够,你还想做什么”我怒道,“给你宽容,你当放肆的资本,江佩珊,你这是自寻死路” 江佩珊抿了抿嘴,轻笑说,“我早就死了一次,怕第二次么周若棠,我们之间的恩怨,今天一起结算了吧,叫你的朋友走,要是不走,我们没法愉快地聊天。” 小寒呸了一声,骂道,“江瘸子,你还嫌自己的冤孽不够你他妈吃脑残粉长大的么精神病院都不敢收留你” 江佩珊并不理会小寒,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周若棠,我耐心不太好,只给你一次机会哦,要么你朋友走掉,我们私聊,要么陆岩下楼去陪你,”她一边说,一边威胁地将轮椅一前一后地推动,轮子刚沾到台阶边上,她有抽回去,一来一往,威胁我说,“给你三秒钟考虑,如何” 没等我说话呢,她便开始倒数,“3” “你神经病” “2” 我睁大眼睛望着江佩珊的动作,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小寒抓着我胳膊说,“别怕,要不我冲上去” “不不来及的”我摇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小寒,你们先走,你们先走这个疯婆子什么都干得出来,陆岩不知道被她怎么了,要是摔下来,这楼梯这么长,一定会没命的”说到最后,我声音里全是哭腔,慌张失措地看着小寒,又看着江佩珊,她故意把倒数的尾音拖得很长很长,故意让我揪心。 “1”江佩珊喊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快速把轮椅往回收,紧接着说,“给你机会了,你不要,看来你对阿岩也没那么在乎嘛,既然如此,那我就” 说着,江佩珊便缓缓将轮椅往外推,我忙不迭阻止道,“等等”我刚说完,轮椅轮子已经滑到台阶边上,差一点就掉下去 江佩珊十分满意的我反应,也不抽回轮椅,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我,朝我扬了扬眉毛,我立即转身抓着小寒的手说,“小寒,你和林蝶先出去,出去等我” 我和小寒一向默契,她虽然担心我,但是明白我的意思,是要她出去报警,她呆在这房间里,对我来说没什么帮助,但是出去了,能报警,警察来了,江佩珊跑不掉我还能有一线希望,甚至能将陈熙的死一并查清楚了 如果不走,江佩珊那疯子要杀了陆岩,我不敢赌余医冬号。 小寒犹疑地看着我,最终被我推走了,带着林蝶一起走了。 人刚走,江佩珊便开心了,把轮椅拉了回去,陆岩仍旧昏迷着,脑袋偏往一边,一点意识都没有,而我才发现,江佩珊根本没有给陆岩系安全带,要是方才轮椅被推下楼,陆岩必死无疑。 江佩珊拍了拍手,握着二楼的栏杆说,“陈熙太不听话了,她一刀子杀了你多好,竟然敢不听我的话,还给我折腾这么一出。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我约阿岩,他自己就来找我了,这不,你也来了,咱们三个齐聚一堂,一次性解决,再也不拖泥带水了。” “你对陆岩怎么了”我怒道,“你给他吃什么药了” “你急什么急就是一点迷药而已,死不了,要是不用迷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动得了他”江佩珊笑吟吟地说,“哎,你这么担心,就不想上来看看他么来,你上来,上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恨恨地看着江佩珊,不知道我接下来迈出去的步子,是对是错,但我确信,为了陆岩平安,我别无选择,我可以去死,但我的陆岩,绝对不能。 我缓缓踏上台阶,江佩珊高兴极了,看着我缓缓上楼,云淡风轻地说,“你以为领了结婚证你就是陆太太了么嗯我和阿岩婚礼的时候,你躲在而会场看,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这辈子只能我和阿岩有婚礼,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销金窟的臭婊,子竟然想麻雀变凤凰,我不早说过么就算是我死,你也休想名正言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酒会上风头出尽了吧你笑得那么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踩着我身体上位时,我心里多痛” 我捂着肚子缓缓上前,压根儿没去听江佩珊在说什么,我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救下陆岩,小寒和林蝶的动作应该很快,报警过后警察赶过来要不了多少时间,且秦海洋也在往这边赶,只要我拖延的时间足够,一定可以救下陆岩 她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下了狠心鱼死网破。 终于,我踏上台阶,江佩珊已经挪着轮椅往后退了几步,命令我站在楼梯口不许动,她手里拿着刀子,架在陆岩脖子上,要是我上前一步,刀子就往陆岩身上捅,我不敢冒这个险。 我小心翼翼地盯着她,发现陆青两只脚露在房间外面,似乎被江佩珊打晕了,我看到一截小腿和鞋子,我问道,“你想怎样” 江佩珊冷冽一笑,真的,我发现变态都有一种格外相似的表情,他们能平静地说出自己心里变态的想法甚至做过的变态事情,跟菜市场买白菜似地口吻,简直无法理解。 她了我一下,摸着肚子说,“先别急,你是不是想问孩子到底是不是阿岩的” 我看过去,她肚子平平坦坦的,月份还小,不像是有小孩的,大约是因为太瘦了吧。 “你就不想知道吗阿岩急吼吼地过来找我,不也是为了孩子的事儿么”见我没说话,江佩珊冷哼说,“其实这孩子是谁的重要吗不重要啦,就算这孩子是他的,他会要么只会逼着我去打掉吧。在他眼里,你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孩子算什么什么都不是。而且,这孩子怎么来的,只有我自己清楚” 说着,江佩珊有些苍凉地吸了口气说,“不过,今天咱们鱼死网破,我都杀了你第一个孩子,这一个,自然也不会放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早就料想到这个结局,江佩珊的脑子真聪敏,从陈熙没杀我开始算计,才一下午的时间,就布置好这一切,给陆岩下套,给我下套,等着我们钻进来,出不去。她抓紧了陆岩担心我,我担心陆岩,算准了我们会为彼此奋不顾身,栽进她挖好的坑里。 “怎样你才肯放过陆岩”我吼道,“你恨我,我跟你的恩怨单独算,你不是爱陆岩吗你放了他,把帐都算到我头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跟你抢了他,是我处心积虑留在他身边报复你,我一早就算计好怎么一步步逼你们离婚,我要夺走你珍视的一切,陆岩只不过被我利用了而已,江佩珊,你唯一该痛恨的人是我,不是陆岩。” 江佩珊说,“我跟你的帐当然要算,但是算账之前,你先做一件事,你做好了,我就答应你,放了阿岩,不然,”她冷冽一笑,挑眉说,“不然我们两个一起死好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这样你们一家三口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活着没成全你,那死了便成全你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吧,如何我还算大度吧,哈哈哈哈哈” 我别无选择,她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上,但我现在要做的是努力拖延时间,我说,“你杀人会坐牢的,跟你爸一样,受到法律的制裁,你能忍受吗江佩珊,你做不到的” 然而我的威胁并没有用,江佩珊也清楚我想争取时间,拆穿我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你就甭说了,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我要是不干杀人我叫你们过来干嘛看到一边的电话了么打给警察,承认陈熙是你杀的,不然我就杀了陆岩。我一刀割破脖子,你等警察来我怕你来不及拨120。” 我瞅了一眼,地上果真摆着一步座机,座机线从房间里扯出来,虽然这里边手机信号被屏蔽了,但是座机可以拨打,江佩珊这是想逼我认罪 “江佩珊你欺人太甚人不是我杀的” “不想打那好吧,我也不逼你了,不打就不打吧,不打我也不为难你,但我跟你说哦,这个案子你是逃不掉的,酒店的监控没了,所有证据指向你,你躲得过去么躲不过去的。”江佩珊顿了顿,盯着我肚子说,“要不这样吧,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她扬了扬下巴,眼神指向楼梯口说,“你从这儿滚下去,要是摔死了一切都结束,要是没摔死,就把你肚子里野种摔死了,我也不逼你承认杀人,如何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自首或者不跳楼,我已经安排好人去问候你家人了,应该明天你就能看到成果。” 恨已经无法形容我对江佩珊的感情,我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剁成肉酱喂狗喂野狗喂鱼我不知道她究竟如何心里扭曲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恨不得剖开她胸口看看心脏是什么颜色的 她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在陆岩和自我之间,我选择了陆岩,而在我和孩子之间,我选择孩子。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个,不能再失去,我只能选择打电话给警察,承认陈熙是我杀的。 我悲戚地看着江佩珊,看着轮椅上昏迷的陆岩,挪着步子走向座机,江佩珊开心极了,心花怒放地说,“哎,不用我教你怎么说吧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说我才满意。” 我蹲下身子把电话抱起来,拨通了110。很快电话接通了,警察开口之前,我抢了白,“你好,我是今早xx酒店命案的凶手周若棠,我找负责今天案件的警察。”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愣,立即换了人来接听,那边刚说一句,我便听出来是上午盘问过我的警察,我说,“你们不用查了,是我杀了陈熙,因为她暗恋我老公,并且曾经在我家楼梯上涂抹植物油害我摔下楼失去孩子,我恨她,所以今天她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争吵,她不服气我们结婚,想来奚落我一番,并且企图搞砸我的婚礼,我恼羞成怒杀了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生气,结果争执的时候,不小心割破她脖子,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然后警察盘问了几句,我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强调说我只是一时怒了不小心杀了陈熙,警察问我在哪里时,江佩珊狠狠瞪了我一眼,叫我挂断电话。 就这样,我又给自己下了个套。 江佩珊满意地笑了笑,我扔下座机,问她说,“满意了吗答应放人了不” 江佩珊怒了努嘴,叹气说,“似乎,不太够呢” “那你还想怎样”我怒了 “江佩珊放下轮椅,拎着刀子一步步走向我,她前进一步,我后退一步,护着肚子,我心里还欢喜着这神经病终于放开陆岩了,陆岩便暂时安全了那现在我要怎么跟她纠缠拖延时间等着警察来 但她根本没功夫跟我纠缠,手里拽着刀子,笑眯眯地盯着我肚子,这神经病是想对我孩子下手 她冷哼说,“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要不你还是去死吧,要是运气好死不掉,我就饶过你要是死了,就当你活该了。” “疯子你想都别想你要的我都照做了,这么逼我,你不得好死” “今天咱俩谁死还不一定呢,真不一定。要不试试”江佩珊笑呵呵地说,“就赌一把。” 我被她逼迫着退到走廊的一边,偏左没几步就是楼梯,我撇了一眼楼梯,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的恨意全都涌上来了,我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每次欺负我的屈辱和威胁,往事般般涌来,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魔的控制,心想着,既然要死,那就拼一把,把以前没算的帐全都算了谁都别放过谁 我咬了咬牙,冲上去,看准了江佩珊的手,扼住她拿着刀子的手腕,两个人扭打起来,我肩上有伤,一用力就疼,感觉伤口撕裂了一般的疼,但我咬着牙,死死拽着江佩珊,她腿脚不方便,这一点吃了亏,我本来力气不算大,但是恨意涌上心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狠下心来,而江佩珊也狠下心,两人扭打着,互相要将对方推下楼,然后手里的刀子在挣扎的过程中掉到地上,扎在江佩珊脚上,她吃痛的瞬间,我猛地一推,把她推下楼 就在这时,别墅里闯进来三个人,分别是秦海洋,小寒,还有林蝶。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江佩珊从楼上滚下去,像颗皮球似地迅速翻转,最后落到一层的地面上,猛地碰到在地板上,假肢砰的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但祸害遗千年,她没摔死,只是一两秒的功夫,身下一滩鲜血,染红了她纯白的衣裙。 我脑海中划过当初我躺在地板上的情景,脑子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看着楼上的我,眼里全是恨意。我慢悠悠地走下楼时,秦海洋已经冲上去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喊着,“珊珊,珊珊” 小寒和林蝶也赶紧冲上来,看着满地板的血,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小寒半晌反应过来,掏出电话拨打120,但房间里的信号被屏蔽了,电话根本打不出去,小寒赶紧跑出别墅,此时,一阵警铃骤然响起。 警察来了。 “珊珊”秦海洋惊慌失措地看着地上的鲜血和江佩珊苍白的脸,喃喃地说,“我送你去医院,送你去医院” 江佩珊却没理会她,冷笑地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我,无力地说,“周若棠,你跑不掉了。” 我冷笑,一步步走向她说,“没关系,我的仇已经报了。” 警铃声,越来越近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陆岩,他还是垂着脑袋,没有意识,我一步步走上楼时,秦海洋撕心裂肺的呼喊伴着哭腔,伴着喧天的警铃声。我一步步走到陆岩身边,蹲下身来,握着他冰凉的手指覆盖在我脸上,像从前他轻抚我脸蛋似地,泪水滚烫落下。我不禁伸手去摸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的鼻梁,我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没有意识,昏迷着,毫无反应,看着他静静地闭着眼睛,泪水簌簌而下。 回首我们的那些过往,我想起一句话。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一:一生一世一双人 推荐票19000加更 秋海棠盛开的时候,周若棠去做产检,那天下小雨,淅淅沥沥的,把夏日的余温全都淋湿了下去,最后一丝燥热都不剩下。秋意渐浓,空气也冷了起来,一个人的时候她习惯每天看天气预报,手机上每天有气象台发来短信,今早一起床打开手机便看到短信提醒市民添加衣裳。 她和陆岩分开没多久,便和外婆搬到了这座北方的小城镇里,现在算算,也一个多月时间了。嘉南在附近上大学,每个周能回来吃饭,顺便看看肚子里的小外甥。周若棠有直觉,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子,不然怎么能折腾得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肚子里翻滚,跟跳舞似的,小家伙太调皮了。 她一个人打着伞站在小区外面等出租车。嫩黄色的香蕉伞有点幼稚,配上她青春稚嫩的脸,有点青春洋溢的味道,再看看大着的肚子,便觉得有些少妇的风韵,被清纯的眸子和面容遮盖了。那种刚刚成熟的魅力一点点扑散开来。大约是做了母亲的缘故,一向没有少女心的人路过书店时,一眼就看中了这把伞,那天也下雨,她和一群小学生挤在一起拿了伞付钱,不由地笑自己,嗯,有点傻。 外婆回乡下去处理房子的事儿,大约是要卖掉给亲戚,从此搬来这边生活,往后。都不在考虑回去了,除非清明回去给外公扫墓。 车子很快来了,马路边积攒了雨水,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那溅起的水花才没打湿衣裳,她穿着横条绵衫和背带裙,肚子翘起高高的。已经七个月了。司机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来问,“小姐,是您叫的车么” 周若棠点点头,收了伞抱着肚子上车,司机从镜子里瞄了一眼稚嫩的脸,有些打量地说,“小姐,你一个人去哪儿” “去市妇幼医院,麻烦您。”周若棠说。 大约是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那司机多嘴问道,“自己去做检查啊你家人呢家人不陪你吗” “嗯,自己去。”周若棠淡淡回应一句,不在多言。 司机疑惑地看了一眼,不再多问,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下雨天路太赌了,似乎又出了交通事故,交警和救护车停在高架上,交通暂时瘫痪了,司机骂骂咧咧一句,说这下好了,要掉头也不可能了。他回头看着周若棠,歉疚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小姐,只有等前面通畅了,咱们才能继续走,你不着急吧” 周若棠淡淡一笑,宽慰说,“不着急,师傅,慢慢等吧。” 而后车内安静下来,司机用呼机和其他人聊天呲呲的声音格外响亮,周若棠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抱着肚子轻轻抚摸,等得不耐烦了似地,小宝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下。她浅浅一笑,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温和的母性,给她身上添一层光辉。 窗外的雨哗啦哗啦的,小雨越来越大了,周若棠望着窗外暴雨如注,水滴从车窗外快速化过,留下一道水印,就像那天傍晚,暴雨倾城,要把一切都摧毁了似地。 一个半月前。北城。 警察赶来别墅的时候,江佩珊已经休克,满地的血像极了之前周若棠掉下楼的时候,在江佩珊失去意识前,秦海洋才知道,那孩子真的是自己的,但现在,已经化成了一滩血。 江佩珊抓着他的手说,对不起啊海洋,孩子没了。 周若棠在二楼,呆呆地看着陆岩,但陆岩因为江佩珊的迷药,失去了意识,警察带走周若棠的时候,秦海洋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很这个女人,或者,他应该恨的是自己。如果没有周若棠,江佩珊和陆岩就不会走到今天,即使江明远倒台了,陆岩也会对江佩珊好,谈不上爱,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残忍。他和陆岩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陆岩了,所以陆岩刚认识周若棠的时候,他就为江佩珊捏了一把汗。可要说是周若棠的错,自己的错不是更多吗他纵容她,明知道她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却自私地纵容她,他该恨自己才对。 警察快速封锁了现场,将江佩珊和陆岩还有陆青送去医院。陆岩因为深度迷药的作用,第二天上午才醒来,而陆青,因为脑震荡,在icu躺了半个多月才恢复意识。至于江佩珊,流产后的大出血,导致她必须摘掉子宫,这辈子都没有了生育的能力。 江佩珊做手术的时候,秦海洋一直站在手术室外面,呆呆地看着亮着的灯,医生出来说必须摘掉子宫要求家属签字的时候,秦海洋一个大男人,泪水连连,啪嗒地滴在手术单上,护士说,“家属,你赶紧签,现在情况很危险一秒钟都耽搁不起” 最终,秦海洋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名字。 两个多小时候,江佩珊被推着出来,面无血色,因为从楼上摔下来,有轻微的脑震荡,额头出了血,用白纱布缠着,面色苍白入纸,红润的嘴唇蒙上一层灰蒙蒙。 秦海洋一直守着她,垂着脑袋,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只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到周若棠把她推下楼的。” 他说完这句,凌寒从病房外冲进来,抛开警察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在秦海洋脸上扇了几巴掌,她发疯似地对秦海洋吼道,“我操你祖宗的秦海洋你眼瞎了么江佩珊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你这么昧着良心包庇她维护她你不怕天打雷劈吗活该你狗日的断子绝孙你知道为什么120来这么慢么哈哈哈哈,都怪你好爱人,把整座别墅的信号都屏蔽了打不通电话,耽误治疗活该活该你狗日的断子绝孙你怎么不去死啊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你去死好了” 凌寒几巴掌落下去,被警察拉着,秦海洋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知道,凌寒说的这些都是对的,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可他看着江佩珊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模样,苍白得像个假娃娃,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些话。 警察拉着凌寒走,凌寒挣脱开,上前抓着秦海洋的衣领子,怒道,“你他妈说话啊当什么哑巴江佩珊干的好事儿你都不清楚么你跟警察讲清楚啊” 秦海洋抬头冷冽地看着凌寒咆哮暴怒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要我说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不也看到了,是周若棠把佩珊推下楼的” 凌寒怒了,再一巴掌扇上去,把秦海洋半边脸都打歪了,警察上来拉着凌寒,劝解地说,“这位小姐,你别冲动,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冷静下来” “我冷静个屁”凌寒骂道,“秦海洋,这人在做天在看,你和江佩珊都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我告诉你,要是若棠出了一点事儿,我凌寒杀了你全家哦,恐怕都不需要我出手,陆岩现在还没醒过来,等陆岩醒过来,你猜他会怎么收拾你和江佩珊陆青现在在icu昏迷不醒,你过意得去吗你他妈的长得人模狗样,可良心都被狗吃啊” 秦海洋冷着脸,无所谓地说,“那也用不着你操心,你算什么东西嗯你算什么东西” 凌寒气得不行,想扑上前再打人时,乔江林赶来,拉住凌寒,凌寒声嘶力竭,方才还跟老虎似地威力无穷,一看到乔江林就委屈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扑到乔江林怀大哭起来,乔江林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海洋一眼,冷声道,“老三,你太胡闹了” 秦海洋怔怔地,没说话,等乔江林把人带走了,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警察看着状况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带着人走了。 乔江林带着凌寒去了医生办公室,医生正在给梁秀文讲解陆青的伤势,江佩珊用棒球棍瞧在陆青脑袋上,造成中度脑震荡,颅内有淤血,能不能醒过来,全靠天意。 而此时,周若棠被扣留在警察局审问,周若棠没说话,一直抱着肚子,小黑屋里有点冷,她身上只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好心的女警察给了她一件外套,安慰她说,“你不说话对你来说没好处,一五一十讲清楚事情的经过,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周小姐,你的朋友们都在为你证明清白,但当时别墅里只有你和江佩珊两人,如果你不告知真实情况,那你推她下楼是故意伤害,根据医院的验伤报告,你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周若棠呆呆地看着地板,眼睛空洞极了,事发后她被警察带到这里,并不知道江佩珊情况如何了,或许死了吧,又或许摔残了,以警察的口气来看,似乎没有摔死。 可当时,她真的是想摔死江佩珊。 她累极了,一句话都不想说,脑子里全是江佩珊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她想起自己当初的模样,既觉得痛快,又感到害怕,自己亲手杀死了一条生命,她觉得有点苍凉。 看到那摊血的时候,周若棠想,一切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好像做了一场梦,提心吊胆地走到终点,忽然感到悲戚和荒凉。 负责陈熙案件的老警察接到通知后赶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周若棠,他满腹怀疑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清纯善良的女孩子,想起那通电话里的认罪,十分不解。 两名警察留下来做笔录,盘问她事情的经过,大约是看着老警察的眼睛太慈祥了,鼻翼两边的法令纹有点爸爸的模样,周若棠忽然愿意开口说话,老警察问,“周小姐,你在电话里说,人是你杀的” 周若棠看着老警察布满皱纹的眼角,苍白的嘴唇轻轻启开,“不,是她逼我的,她逼我给你打电话自首,不然就杀了我老公。” “按照你的说法,江佩珊和陈熙的案子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我们调查了一阵,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关联,很遗憾,目前我们没找到任何对你有利的证据。我想,你跟我说说今天的情况,兴许能找到一丝破绽。” 周若棠把别墅内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但江佩珊安排得太合情合理的,把每一个环节都算得精细,警察能看到的,除了三人的私人恩怨外,没找到陈熙事件的线索。而秦海洋的证词,却生生给周若棠扣上了故意伤害的罪名,即使她是出于自保才做出的选择,可江佩珊的受伤程度,足以起诉周若棠。 由于孕妇的缘故,警察没有扣留周若棠,再次警告她只能停留在北城,其他地方哪儿都不能去。陆岩和陆青昏迷,梁秀文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拜托乔江林去接若棠,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孙子。 乔江林带着凌寒去接若棠回家,告诉她嘉南和外婆已经被司机接到别墅,而若棠执意要去医院看陆岩和陆青,凌寒告诉她江佩珊的孩子没了,摘除了子宫,以及秦海洋无情的证词,若棠淡淡说,我知道了。 她一点都不后悔这么对江佩珊。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怜,江佩珊也可怜,但她也可恨,咎由自取。 路上一直下雨,瓢泼大雨,拍打子啊车窗上,哗啦啦地响。凌寒牵着她的手说,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周若棠说,我不怕,真的不怕,为了保住孩子和陆岩,我坐牢也值得了。她威胁我要杀了陆岩和孩子,我别无选择,我要自保,就只能对她下手。选择了就不后悔。 后来她一个人在陆岩的病房里呆了很久,梁秀文跟她说话,她无精打采地回复,最后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她也去看了陆青,隔着玻璃窗户看监护室里陆岩戴着氧气罩,她落下眼泪,她后悔极了,要是在医院门口她走快点,再快一点,没碰上陆青就好了。 晚上她没有回去,一直守在陆岩病房里,东西也不吃,话也不说,就呆呆地看着陆岩,看着深夜发呆,心里默念着,你怎么还不醒来。她抓着陆岩冰凉的手指,喃喃地喊了一声老公,但那声音太淡了,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陆岩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儿,半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趴在床沿上,陆岩睁开眼便看到自己手被紧紧地抓着,大着肚子的人竟然坐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侧脸对着他,长长的睫毛卷翘卷翘的,熬夜过后泛黄的肤色透着一种叫人心疼的憔悴,陆岩回过神来,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地皱了眉头,他记得昏过去之前,江佩珊说一会儿若棠来了,他们一起死。 陆岩再也忍不住,抽了抽手,把若棠吵醒了,沉睡的人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已经醒来的人,没忍住动容,瞬间眼泪花泛滥,起身扑上去抱着陆岩,结结实实地抱住,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陆岩、陆岩。”而陆岩也抱住了怀中瘦小的人,揉着她的头发,用力地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哽咽地回应道,“在,我在。” 梁秀文进来看到这一幕,没忍心打扰,悄悄合上房门,叫外面的警察先等着,等一会儿再进去。 半小时后,警察进去调查情况,陆岩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通,证明是江佩珊下了药,想要谋杀他和周若棠,但别墅里两人纠缠的经过他昏迷中一无所知,不能为周若棠提供证词,且江佩珊还没醒来,证词不完全,需等待调查。 而陈熙的案件,暂时找不到其他证据证明周若棠是无辜的,因为曾经陈熙对周若棠失去孩子的事儿有参与,周若棠很可能怀恨在心,加上陈熙暗恋陆岩,情敌争吵加上过往的仇恨,周若棠是有理由杀了陈熙的。如果找不到其他证据证明周若棠的清白,那么,周若棠无法洗涮杀人犯的罪名。 司机忽然喊了周若棠一声,好似是前面的车辆开动了,交通瘫痪解决好了,又能继续前进了,周若棠反应迟缓,回答说,“好。” 那司机说,“小姐,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你身体没事儿吧要不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叫他们来陪你你说你一个人大着肚子,上哪儿去都不方便,还是留点心好,别神思恍惚的。” 周若棠感激地看了眼司机的后脑勺,淡淡说,“谢谢您。” 这淡淡的回答让人觉得有点失落,那司机也闭了嘴,认真开车,嘴里哼着小曲儿。 思绪回到过去。 江佩珊醒来过后,死咬着周若棠不放,她承认自己想鱼死网破,但只是想吓一吓周若棠,没想到周若棠下了狠手,把她推下楼。她演戏的功夫多好啊,差点骗过许多人,只是知道真相的人都忍不住想撕了她。她以自己失去子宫为由起诉周若棠,说白了,就是要整死周若棠,可惜这件事情的争端在于她自己,折腾了一阵,最终也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只是陈熙的案子走上司法程序后,周若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陈熙收了江佩珊的指使,反而周若棠真的有东西杀陈熙,一万张嘴都说不清,周若棠倒也淡定,她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一场风波里,她能安全保住孩子,保住陆岩,已经是万幸。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洗涮冤屈,清清白白面对世人。 可案子走上程序后,一切都于周若棠不利,陆岩和律师忙得焦头烂额的,她倒是轻轻松松养胎,只等安心生下孩子。 陆岩早就摸清楚了结果,要是周若棠被定罪,最好的结果是判过失杀人,至少判十年有期徒刑,因为现在是孕妇,执行判决要等孩子出生过后。陆岩清楚周若棠并没有杀人,四处奔走,但毫无作用。板上钉钉的证据,压得陆岩喘不过气来,每天晚上回家后看见周若棠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江佩珊出事后,变得更加心冷心狠了,秦海洋也站在他的对立面去,和他冷眼相对,不管是乔江林劝说还是谁劝说,似乎都无法挽回心意。他念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对江佩珊的想法,没有说一个不字。人都是自私的,那是他的亲骨肉,死在周若棠手下,最爱的女人也没了子宫,说不恨,圣人都做不到。 从医院回去后,江佩珊每天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下雨的时候就任随雨水淋在身上,一动不动,也不吃东西,就那么坐着发呆,有时候会摸自己的肚子,有时候会叫陆岩的名字,好几次秦海洋回去时发现她晕倒在阳台上,心疼得紧,把她抱回床上时,她抓着他的手,嘴里叫的却是阿岩,阿岩。 有些人注定了是命,譬如陆岩之于江佩珊,江佩珊之于他,周若棠之于陆岩。都是命。 秦海洋站在床前,看着昏睡中的江佩珊,脸蛋烧红了,胡言乱语,都是陆岩的名字。她疯了吧,像他一样疯了,爱疯了,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原则和底线,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心痛她蹙着的眉头,她语气里的失落和痛苦,不是疯了是什么 需要救赎。 对,需要救赎。 江佩珊需要,陆岩需要,周若棠需要,他们所有人都需要。 爱是包容,但他的包容害苦了江佩珊,也害苦了自己,不如放手吧,他能为江佩珊做的,好似只有最后这一件事了。 爱是成全,江佩珊不懂这个道理,他不能不懂,既然自己费心力气也留不住,不如就成全江佩珊吧。江佩珊想要的一切,他都给她,她这么可怜和卑微了,就都给她吧。 至于周若棠,对于她来说,爱情已经不重要了,陆岩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再有别人,她已经偷走了他的心,即使往后不在一起,这份牵念,也永不停息。 而可怜的江佩珊,要的只是一份陪伴。陆岩的陪伴。 他安顿好江佩珊,转身出门,拨通了陆岩的电话。 电话快速接通,秦海洋说,“二哥,能证明周若棠清白的视频我有,你要吗来家里见我。” 陆岩接了电话,二话没说,飞快离开公司赶去秦海洋家见面,秦海洋坐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抽烟,面前摆着两份协议书,是律师前脚送来的。 佣人送上茶盏,陆岩坐都没想坐,恳切地看着秦海洋说,“三弟,东西给我。” 秦海洋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冷笑了声,说,“二哥,你才来,先坐下,喝口热茶暖暖。” 陆岩眸光一凝,忽然明白过来秦海洋是带着目的约他过来的,他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什么条件,你说。” 秦海洋瞬间笑了,站起身来,把剩下的半截烟拧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桌上的两份协议递给陆岩,冷冷道,“签了它们,东西立马给你。” 一份是和周若棠的离婚协议,另一份是保证书,保证他这辈子都要照顾好江佩珊,以陆氏的一切为代价。 陆岩拧着眉头看着两份协议,都是一式两份,签了它们,周若棠就能获得清白。可却要跟江佩珊重新生活。 “我不爱她,签了卖身契又如何三弟,强扭的瓜不甜,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秦海洋耸了耸肩,踱步说道,“那不重要了,二哥,佩珊要的,只是留在你身边。而你要周若棠平安,这场交易太划算了,你一定会签的。你这么有能力都没能压下来案件,周若棠至少判十年,你舍得让她大好青春年华在监狱里度过十年么十年,不是十天,十个月,二哥,你想清楚了。” 陆岩握着沉甸甸的两份文件,心里子啊纠缠着,他别无选择,但他也怕伤了周若棠的心,这个女人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他舍不得放开。她拼死也要留下自己的孩子,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可比起伤害她,眼睁睁看着她去坐牢,更心疼吧。 秦海洋说,“二哥,是要给她清白和自由还是让她顶着陆太太的名分坐牢,你想清楚吧。协议你拿回去,签好字告诉我答案,当然,离婚协议你可以自己重新拟定,记得把另外一份协议送给我就好。” 陆岩回到家时,周若棠洗完澡在卧室看书,他悄悄把文件放回书房,然后回到卧室,洗完澡后,两个人躺在床上,腹中的孩子忽然胎动,周若棠欣喜极了,拉着陆岩的手去摸肚子,那种热泪盈眶的奇妙的感觉陆岩这辈子都忘不掉,胎儿小小的动作,惹得他眼泪泛滥,可他极力地忍住了,抽回手,淡淡说,“真调皮,不知道是随了谁。”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摊上,迅速淹没了,否则被周若棠看见,岂不是笑话陆岩装作脱衣服的模样把眼泪顺带擦干了,大步走向浴室,装作云淡风轻地说,“我去洗澡。” 在浴室里,男人没脱完衣服便迫不及待站在花洒下面接受冷水的冲刷,心里的躁动和心疼无法言喻,他恨不得自己替她顶罪,可一切似乎都注定了,无法改变。看着她清淡的脸庞说无所谓,他的心犹如万箭穿过。 陆岩一圈垂在墙壁上,磨破了皮,鲜血涌出来,他没理会,任随它流啊流,他以为手上疼了,心里就不疼,可当夜晚周若棠睡不着时,两个人相互搂着彼此,周若棠说,“老公,你别怕,只要跟你在一起,只好孩子好好的,什么结果我都不怕。”字字句句落进他心里,疼得厉害。 周若棠说,“老公,你不要为我做傻事,我们能有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等孩子出生,你带好孩子,我好好表现,一定很快就出来了,你要保证你对我不变心,不能看其他女人,不然我要是疯掉了,就什么念想都没了。” 周若棠想起陆岩醒来后,得知江佩珊干的好事儿后,冲进江佩珊病房里要掐死江佩珊的样子,他和秦海洋打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她真的怕极了陆岩为她做傻事,毁了一辈子。 陆岩搂紧了周若棠,淡淡嗯了一声,冰凉的手指和周若棠十指紧扣,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若棠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你不要怕,我不在的时候,孩子陪着你,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也就是这一刻,陆岩才决定那份文件该不该签。 第二天到公司,陆岩叫来张正卿,重新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给了周若棠一大笔钱外加房产以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张正卿很快吧协议拟定好,陆岩看了一眼,签字盖章,叫张正卿送去给周若棠签字,并且叫陈扬把另外的协议送去给秦海洋,取回来秦海洋手里的东西。 但秦海洋说,没见到离婚证,东西不会给他。 张正卿送离婚协议去陆家别墅的时候,周若棠和外婆还有梁秀文正在给小孩子织毛衣,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保姆请张正卿进去,周若棠蛮讶异地说,“张律师您怎么来了” 请张正卿坐下后,保姆上茶,对周若棠说,“陆太太,我代表我的当事人陆先生来见您的,您看我们是在这里说,还是请其他人先回避一下” 大家都懵了,感觉自己不对劲,周若棠迟疑地说,“什么事情,这么严肃,都是家人不能听吗” 梁秀文也说,“阿岩说什么怎么不能听” 张正卿有些抱歉地说,“陆太太,那我就只说了” 周若棠点头,“好。”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正卿从公事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周若棠说,“陆先生要求我给您送离婚协议书来,他想跟您协议离婚,您看看上面的条款和夫妻财产分割,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陆先生说他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 当场哗然,梁秀文和外婆都懵了,周若棠更是讶异地看着张正卿,“不可能” 然而,白纸黑字的条款摆在上面,周若棠不信也得信,家里顿时闹开了锅,周若棠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张正卿说话,梁秀文气得立马给陆岩打电话,但陆岩没接,打去秘书室时,秘书却说陆岩在开会,不姐电话,又立即把电话挂断了。 张正卿说完便走了,让周若棠和她联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定会满足她。 周若棠什么都没说,扔下手里的毛线针,拿着协议书上楼,反锁了房门,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梁秀文和外婆再敲门她都没有回应,吓得梁秀文立即派司机去公司请陆岩回来,陆岩本是狠心,想不回去的,可怕周若棠想不开,丢下开到一半的会议匆匆赶回家。 那时候门已经被撬开了,周若棠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表情,两行眼泪哗啦啦往下掉,陆岩一步步走向床边,不舒服地扯掉领带,扔在地上,坐在床沿上,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垂着,半晌才艰难地说,“若棠,我们离婚吧。” 没等周若棠说话,陆岩把实情都说了,周若棠从床上做起来,她一点都不意外陆岩说这话,她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不然陆岩不可能放手,她看着陆岩疲倦的背影,请求地说,“我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跟你离婚。” 她轻轻抱住陆岩的后背,把脸贴在他背上,眼泪簌簌而下,沾湿了他的衣裳。 陆岩说,“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去坐牢,若棠,这份压力在我心里太大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试图说服自己,但是我做不到。你不能这么自私,十年,我毁了你十年的青春年华,这个愧疚会压着我一辈子。其实你很清楚,我陆岩这辈子已经不会爱上其他女人了,再也不会了。” “你走吧,带着孩子走,孩子陪在你身边,就像我在一样。我不会跟江佩珊结婚,这辈子都不会。任何人都不会。你走吧,看着你去坐牢,跟杀了我又有何区别” 陆岩掏心掏肺地说了很多,态度决绝,周若棠无力辩驳,他看到了陆岩的决心,也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她承认,她害怕陆岩忘了她,害怕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许内疚会让陆岩记得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可那么,不是太残忍了么 爱不是自私。她的爱,不该是这样。 周若棠签了字离婚,但是没有要陆岩公司的股份,她接受了陆岩给的那笔钱,作为稳定圣湖的保障,要是自己,她就什么都不要了,可有了孩子,就矫情不得了。 她们没有去民政局,都交给律师去办,两个人挺默契的,都不想去。法院判决下来的当天,秦海洋便把东西递交给了法院,证明周若棠没有杀陈熙,而那一切,都是意外。但是秦海洋没有揭发是江佩珊指使的人一切,他亲手把江佩珊,重新推回陆岩身边。 法院撤消了对周若棠的诉讼,她很快回归自由身。她开始收拾行囊,离开陆家别墅。收拾东西的时候,梁秀文上来找她,叫她不要走,当场扇了陆岩两巴掌,说陆岩会后悔的,周若棠拉着梁秀文说,妈,别怪他,不是他的错。 周若棠走的时候,陆岩没有相送,凌寒开车来接走她,原本风风火火的人,竟然没有揍陆岩,反而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帮忙拎着东西下楼。 和很久以前的场景一样,周若棠搬走,江佩珊搬进来,周若棠看都没看她一眼,在林嘉南的保护下往门口走去,凌寒笑吟吟上前,爽快地扇了江佩珊几巴掌,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死瘸子,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小心夜路难走。” 而江佩珊就那么站在客厅中央,当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没有人同情她可怜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秦海洋送她来门口就走了,没踏进别墅,她一个人拎着一袋行李进来,孤独地站在客厅里,像个怪物似地,谁看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 被凌寒打,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笑了笑,朝周若棠喊了一句,“你还是输了” 周若棠回头冷笑,淡淡一句,“真的吗”那时候周若棠心想,江佩珊真可怜,可怜到无敌,可怜到活该。 凌寒忍不住脾气,狠狠推搡了一把,江佩珊倒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她,她就瘫坐在地上,看着梁秀文追去找周若棠,看着佣人们嫌弃地摇头离开,她心想,要自己站起来,以后的日子还长,不能泄了气。 陆岩坐在空荡的大房间内,听见别墅外汽车开走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下看,凌寒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带走了他最爱的女人和孩子。 等他回头时发现床上摆放着一堆东西,有陆岩曾给周若棠的信用卡,还有一个装项链的盒子以及一对小物件。周若棠都没有带走。 陆岩忽然上前打开盒子,里头的钥匙项链安安静静躺着,他发疯地拿起项链盒子冲冲下楼追出去,江佩珊看见陆岩猛地跑出来,以为是陆岩后悔了,要去追周若棠,她死死抱住陆岩的小腿,被陆岩警告,她仍不放开,威胁陆岩说,“你不能去阿岩,你答应了我的,你不能去” 陆岩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脚踹开她,冲出去车库快速开车,追上凌寒的车子。 那会儿凌寒的车子刚开出别墅区不久,上了公路,忽然身后追上来一辆车子,叫她停车,她以为是陆岩后悔了,连忙停车说,“若棠他来了他追来了”余欢向弟。 周若棠已经泪眼朦胧,心里如同坐过山车似地,欣喜地开门下车,结果却叫人失望。 陆岩递给她那个项链盒子说,“把它带走吧,这是我真正意义上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一定要带在身边,就算以后”后面的话陆岩没说出来,心里的酸楚涌上来,他连忙转身背对着周若棠摆手说,“照顾好自己。” 他快速跨上车,飞驰离去,留下周若棠站在风里,哇啦哇啦的大哭,嚎啕大哭。 没有热知道那天陆岩一个人开车去了游泳馆包下整个场子,钻进水里游了一下午,眼泪和游泳池里的水融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以后会更冷漠了,因为他的心,已经暖不起来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司机把车门打开的时候,周若棠恍然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司机说,“嗯到医院了吗” 司机奇怪地看着周若棠,皱着眉头说,“到了我喊了你半天都没反应,你想什么去了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一个人这么恍恍惚惚的太不安全了你要多注意啊” 周若棠抱歉地笑了笑,问道,“师傅,多少钱麻烦您了。” 付了车资后,周若棠下车,再次感谢师傅相送,然后打着伞一个人捂着肚子往门诊大楼去,背影瘦削,明黄色的香蕉伞引人注目,司机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她背影,确认她进了门珍大楼,这才开车离开。 她进去后不久,一个穿休闲装的女孩子也从出租车上下来,跟在她后面进了门珍大楼,挂了妇产科的专家号,恰巧在她后面一位。电话响起时,周若棠正做电梯上楼,那女子接起电话,恭敬地说,“您放心,我一直跟着,不会出错的。”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随时简简单单冷冷淡淡,但谁知道此时他心里的焦急董事会开了两个小时他都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机看,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竟然忘了自己还在会上。 检查完毕后,周若棠坐在休息区等了许久,掐着取报告的时间去时,发现自己的报告竟然还没出来,她找了一通都没找到,这时嘉南来医院接她,姐弟俩找了一通都没找到,只好让医生再弄一份,兴许是别人拿错了。 而原本的那一份报告,当天下午快件派送回北城,第二天便出现在陆岩的办公桌上。 他看着检查报告和b超单,淡淡笑了笑,一整天都有精神。只是夜晚回去时,被人偷偷翻了公事包,等他洗完澡出来时,满地的碎纸片壮观极了,江佩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来的,穿着暴露的真丝睡衣站在羊绒地毯上,她已经拆下假肢,只剩下一条腿,另外一边由拐杖撑住,笑吟吟地看着陆岩说,“你知道你这样关系她会给她惹来杀生之祸么” 一股无名的怒火已经在陆岩心底燃烧,他半裸着身子,缓缓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纸片搁在手心里,像抓着宝贝似地,江佩珊赤脚走上前来,完好的那条腿踩在纸片上,冷声重复说,“我说你这样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的,阿岩。” 陆岩捡起周围其他纸片,就剩下她脚下的几片,他冷冽地说,“让开。” 江佩珊那个恨啊,人都走了,还这么点击还派人追过去跟踪,一份检查报告而已,还当宝贝似地,她能不恨么她就是故意来惹恼了陆岩的,故意撕碎了的,她心想,死在他手下也好,别把她当空气似地,这整个别墅,哪一个人不当她是空气她快窒息了,快受不了了。 她一直踩着不放开,陆岩也没生气,站直了身子,冰冷的眸子迎上她的面容,她感到一阵胆寒,寒风刮过似的,格外可怕。没等她后悔,陆岩把捡起来的纸团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忽地一手抓着她长发,一手抓着她肩膀,往外拽,像拎着什么东西似的往外拽,她一只脚擦在地面上,拐杖也丢在地上,被陆岩拖着离开房间。 她也不叫出声来,被拎着扔到二楼楼道上,陆岩把她靠在栏杆上,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往栏杆底下送,江佩珊半个身子掉在栏杆外面,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下,陆青和梁秀文以及佣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面面相觑。那一刻,江佩珊冷笑了,心想说,快,推我一把,把我推下去,推下去就好了。 然而陆岩并没有满足她,抓着她头发,冷酷地说,“我只警告你一次,不要进我的房间。另外,你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你会死得很难看。从这里摔下去,死不了,但是足够你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你以为你能折磨了我我要是怕了你,就不会答应你住进来。” 陆岩说完,把江佩珊扔在地上,江佩珊靠在栏杆上,头发跟乱鸡窝似地,冷笑说,“我就想你亲手杀了我。” “你做梦。”陆岩目光里寒凉一片,说道,“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不值得。我现在容忍你,是不想三弟恨我,跟你没丁点儿关系。” 江佩珊冷笑地看着陆岩,把额前凌乱的头发拂开了说,“求求你杀了我,哈哈哈哈哈你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真的阿岩,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陆岩没理会她,叫来佣人把她送回房间去,并且警告佣人看紧了她,不许他上楼一步。 这一夜陆岩都没睡,他把被江佩珊撕碎的检查报告重新粘起来,整整花了一夜的时间。 周若棠日子过得很舒心,偶尔去小区散散步,因为人漂亮性情又温和,小区里的大妈们都非常喜欢她,小周小周地叫着,但是不好的一点就是爱八卦,看着她手上的婚戒总是要问,怎么你住过来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你老公那么忙吗你真的结婚了吗 周若棠总是笑笑说,结婚了的,只是他很忙,工作没时间回来看我。 好事的人喜欢各种猜测,但无论怎样,周若棠都笑笑过去了,永远说,他在忙,没时间,我结婚了的。 这天,周若棠去买菜回来,楼下晒太阳的大妈赶紧喊住她,笑吟吟地说,“小周,快回家去,你老公回来了呢啧啧,真是一表人才,可就是好久不着家吧连你住哪儿都不知道。你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大肚子辛苦,怎么能这样” 周若棠懵了,老公陆岩么她赶紧告别邻居,抱着肚子上楼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二:一往情深深几许 周若棠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肚子坐电梯上楼去,家在十六楼,电梯数字一点一点加上去,她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紧张起来,会是谁来看自己陆岩么能说是自己老公的。除了陆岩还能有谁 一股期待和焦灼自心底燃气,周若棠脸颊微微发烫,她摸着肚子,肚子里的宝贝安安静静的,方才在市场还不安分地踢了她两脚,这会儿却乖张了。 电梯停在十六楼,周若棠快步往家门走去,大门紧闭着,并没有见到邻居所说的“老公”,周若棠站在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失望堕入谷底,她嘲笑自己,真是想多了,他怎么会来呢或许是邻居认错了吧余欢吗技。 刚要敲门,里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快速把门拧开了。林嘉南穿着居家服,连忙接过周若棠手里的菜,有些嗔怪地说,“都说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回来就去买,你怎么不听话呢” 周若棠笑了笑。被林嘉南牵着进了屋子,扶着她站在玄关处换鞋,周若棠说,“在家闷得慌,不如出去走走,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饿了,还得吃饭呢。” 林嘉南无奈地摇摇头,撇嘴看了她一眼,恍惚想起屋子里还有客人,小声附在周若棠耳边说。“对了,姐,有客人来了,找你的。” 周若棠心里咯噔一下,果真有人来了,表情愣住了,连问。“谁” 换好鞋子,周若棠迫不及待走进客厅,偌大的客厅内放着家常的摆设,最豪华的莫过于阳台的落地窗,那时刚搬来这边,找了许多处房子都不如意,新房子不适合孕妇居住,她买的二手房暂住,中介是个年轻人,陪着她跑了许多地方都不如意,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顺顺的小姐竟然这么挑剔,最后小年轻缴械投降,问道,“周小姐,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手上有的房源都给您看遍了,我服了” 周若棠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到底要怎样的房子,那天有太阳,阳光从乌云中透出来斑驳地洒在地上,法国梧桐的缝隙里剪影斑驳,周若棠忽然想到自己要什么。最后小年轻带着她找到这一处房子,看到阳台和落地窗,她心里欢喜,二话没说就买了,周若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扇窗户,大约是觉得跟哪里很像吧,看起来亲切些,是家的感觉,抹去了背井离乡的落寞和惆怅。有阳光的时候,周若棠在地上铺一层泡沫垫子,再垫上羊绒毯子,搬来孕妇枕,再拿本,一看就是一下午,偶尔睡过去,被肚子里的小宝贝折腾得醒来时晚霞满天,外婆也不打扰她,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织毛衣。 现在,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只看一眼背影,周若棠就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周若棠的模样,会心一笑,眉眼弯弯,像天上的月亮,笑容爽朗干净,又像今天明媚的太阳。 林嘉南拎着菜去厨房,把客厅留给姐姐和程思远,他暗自摇了摇头,挽起袖子开始煮饭。 程思远忽然回来,叫周若棠又惊又喜,拉着他坐在沙发上细细打量,原本白皙干净的皮肤被晒黑了不少,嗯,也不算黑吧,是更健康的颜色,比起原本干净无暇的模样,现在的程思远多了些男人的魅力,身上散发着那种隐约的成熟又温暖的气息。 沙发上放着程思远的风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像他人一样整洁舒服,他看着周若棠高高隆起的肚子,问道,“现在应该是闹腾得厉害的时候,晚上好睡觉吗” 周若棠点头道,“还好,晚上不太闹腾,白天闹,估计是心疼我吧,夜晚还算安稳。” 的确如此,离开北城后,周若棠心中无欲无求,过着简单的生活,从前的一切担忧害怕和操心都抛在脑后,一身轻松,每天晒晒太阳看看,抑或是和嘉南或者外婆逛逛孕婴店,回来煮饭吃饭看八点档的狗血剧。 她没有想念北城,没有想念陆岩,或者任何人。不需要想凌寒,一两个星期她会来一次,只有她知道周若棠在哪儿。 想到这里,周若棠不禁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凌寒应该不会说,那程思远是如何知道的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北城,就是不想和过去又任何牵挂,至少现在不要。 程思远抿嘴笑了笑,语气里满满的自信和坦然,温声道,“真正关心一个人,想知道她的踪迹,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找到这个人,并且靠近她,照顾她,留在她身边,做她的依靠。” 这话程思远说得淡然,周若棠听进心里却是酸酸的,她有些恍然,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程思远还未忘怀,她想开口说什么,但甫一张嘴便发现那话说不得,喜欢和爱都是对方的自由,她可以拒绝,但她不可以搪塞。她只好笑了笑说,“去一趟回来,成文艺青年了,乔辰呢她也回来了么” 当初程思远要去西部支援医学,是因为周若棠要结婚了,他放不下这段感情,想寻找一些寄托,用时间来冲淡,爱是成全,他不恨周若棠没选择她,但衷心希望她获得幸福,只是自己心里的落寞需要挥发,需要排泄,他把一切祝福和帮助都做得恰到好处,不给她添烦忧。一听说乔辰要跟着去,程思远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可乔辰多执着的姑娘啊,这点挫折算什么程思远拒绝了,她再次申请,程思远前脚踏进医学站,乔辰的飞机便落到兰州。 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远在西北的程思远并没有放下心心念念的人儿,他默默关注着北城发生的一切,得知她的案件时,他巴不得马上飞回去,但那时候陆岩守在他身边,他回去了,也只能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帮不上任何忙。直到一个月前,他收到信息周若棠离开北城,已然和陆岩离婚。 程思远来不及去想他们为什么分开,他只知道,大着肚子的周若棠需要照顾。 然后他就飞回来了,四处寻找,四处托人,最终找到她的行踪。而乔辰,现在一个人守在西北,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为什么忽然失落,心不在焉。 程思远说,“她还在工作站,我是临时请假回来的,没来得及告诉她。” 和从前一样,程思远聪明又善解人意,不去问周若棠为什么和陆岩分开,也不去问当初过往恩怨情仇,他就坐着,陪周若棠说说话看看电视,偶尔讲一个冷笑话,逗得周若棠开怀大笑。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周若棠现在的生活开怀简单,她面上没有当初的忧愁和揪心,面容清淡,笑容会心灿烂,是发自心底的轻松。 那天程思远留在家里吃饭,吃过饭后周若棠以为程思远要走,问了一句才知道,程思远已经在附近租下房子,说暂时要住在这边一段时间,不回北城。 程思远没有说为什么,但他留下来的原因太明了了,周若棠心里明镜似地,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解释,送程思远离开小区的时候,楼下晒太阳的大妈热情地围过来,夸赞地说,“呀,小周,这就是你老公呀,真是般配” 周若棠急忙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我老公。” 程思远看着周若棠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觉得她倔强的样子真是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人群往小区外面走,站在路边等车时,周若棠说,“程思远,你回去吧,我有家人在,能照顾好自己,你留在这里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目光不要一直停留在我身上。那你只有转移了注意力,才会发现,这世界上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就在你身边。” 程思远自然明白周若棠的意思,但自己下了决心,不顾一切地追了过来,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来了,他丢不开心里那份牵挂。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纯净白皙的脸蛋说,“若棠,我努力是为了我自己,我不会为难你,我只希望你好,你幸福。现在你外婆去了乡下,嘉南要回学校上课,家里就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这理由牵强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可程思远又怕直截了当表明心迹,让她难以选择,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不忍心伤害别人,他只有自己找台阶下了。 可他没看懂周若棠,在这里至关重要的问题面前,倔强的周若棠是能下决心的,她看着程思远的眼睛,肯定地说,“可我,并没有打算忘记陆岩。程思远,从前太轰轰烈烈了,不管我以后的生活如何平淡,他都是我心里抹不去挪不走的一块。他是独一无二,是无可取代。你很好,没必要来我这里做插曲,真的。” 程思远愣了愣,有点懵了,他没预料到周若棠会说这样的话,纵然是男人,纵然是下定了决心,但这一番话,足矣叫他有些不自然,他心尖颤了颤,尴尬一笑,“若棠,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来奇怪,这感情的事情从来不是听天由命的,遇到你我才明白那些爱而不得的人心里多苦闷。从前我希望你幸福,而现在,我希望我能给你幸福。你不要着急拒绝我,正如我所言,我们是朋友,现在我是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你,一切和从前一般无二,你不用觉得愧疚。” 他有点语无伦次了,自己胡乱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若棠是否听得懂。可他努力了,努力把自己的内心都表达出来。从前就是太委婉太含蓄了,这一次,就勇敢这一次。 周若棠本想说什么,程思远忽然上前揽住她的胳膊,抱了抱,像哄孩子似地,把她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五米远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司机是个穿休闲装的女孩子,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干练凌厉,她看着对面马路边相拥的一男一女,没有半分犹豫,立即拨通了电话。 陆岩刚散会回到办公室,伊娜端了杯咖啡进来放在他桌上,黑色西装剪裁合体,衬得整个人更显凌厉之色,如走剑的眉毛笔挺,浓眉下一双寒潭般的星目凝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漠然冷淡,伊娜刚要汇报工作,办公桌上安放着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陆岩拿起电话只瞄了一眼那串号码,立即接通了,沉吟道,“喂。” “陆总,陆太太这边有客人来,是程思远,两个人”电话那头顿了顿,又说,“他找到陆太太了。” 陆岩眉头忽然拧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怒气从心里蹿起来,他瞳孔缩了缩,冷冷道,“派人跟着他,看他想做什么。” “是,陆总。” 挂断电话后,陆岩冷冷地盯着桌面,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地攥紧拳头,伊娜站在一边看着陆岩的模样,知道老板发火了,没敢多说什么,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预备悄悄离开办公室,而伊娜刚转身便被陆岩叫住,“帮我办件事。” 程思远走后,周若棠一个人漫步回家,路过那群热心的邻居,见周若棠一个人回来,又八卦问道,哎,小周,你老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周若棠莫名地有些生气,脸上的笑冷下来,倔强地说,“阿姨,那真的不是我老公,是我的朋友,你们别这么说,我老公知道了要生气的。”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阿姨们悻悻然,说这小姑娘好像真生气了。不过看她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真的结婚了么该不会根本没老公吧。算了算了,我们关心这些做什么,哎,你昨天麻将赢了不少吧。 周若棠其实字字句句都听在心里去了,只是不想回应罢了,无聊。 程思远当真没有回去,再周若棠家附近找了个公寓酒店住下,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周若棠家串门去,偶尔陪她一起买菜,一起看电视,还有去做产检。他怕周若棠太敏感,所以自那天后,再也没提过相关的话题,而周若棠明里暗里都告诉程思远,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程思远该回去了,而程思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听完了就忘记了,也不计较,也不多心。 连林嘉南都说过几次,程医生,我看你还是放弃吧,我姐这样的倔脾气,三五年之内是不会考虑你的,甚至这辈子都不会考虑。你不知道,我姐和我姐夫分开过后,就没哭过,一次都没有,每天开开心心平平淡淡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这正常么这不正常要是她偷偷抹眼泪什么的,我还觉得这痛苦能早点过去,可她一点儿都不痛苦,甚至早就接受了这个安排,一点儿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这算什么她是打定主意自己过了我看你人挺好的,大好青年,别把时间浪费在我姐身上,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自己。 程思远笑笑说,“没事,我免疫力强。她要是愿意,我等个三五年又如何,要是不愿意,我这么等一辈子都没办法,不过,都是缘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有个人照顾你姐,我才放心。” 林嘉南没话说了,摇头叹气,回头数落周若棠,问她心里怎么想的,周若棠忙着看电视,没理会林嘉南,林嘉南急了,想着程思远那样心里还挺不舒服的,把电视关了,正儿八经地看着周若棠说,“你好好说说,你这到底要怎样还想着姐夫呢呸还想着陆岩呢还是咋地。” 周若棠一巴掌拍在林嘉南脑门儿上,笑道,“这种弱智问题别问我,没答案,我和程思远,那只能是朋友。” “人家可不当你是朋友,这么死追着你,你就不感动啊老姐,你这样不厚道,我说啊,长痛不如短痛,你赶紧拒绝了,别耽搁人家大好前程大好姻缘你要不敢说,我替你说去,如何” “我说了多次,他听不进去,那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因为这个失去一个朋友,你给我出出主意,究竟怎么办” 林嘉南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该怎么做,有些办法呢,太狠了,同是男人,他有点儿不忍心,可有些方法呢,太不仗义了,算了算了,你自己想吧,我不管你了。 凌寒来的这天,程思远刚陪周若棠从医院出来,半个月不见,凌寒容光焕发般神采飞扬,大墨镜摘下来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水灵灵,长睫如扇,媚眼一甩,才发现程思远站在边上,吓得她赶紧收敛了表情说,“我靠,程思远你怎么在这儿” 之后他们去了一家香港茶餐厅吃饭,不用程思远说什么,凌寒便知道了他来此的目的,凌寒装聋作哑,程思远也将计就计,剩下周若棠一人有点尴尬。吃过饭后程思远忽然接到电话离开,剩下凌寒和周若棠,她俩换了个地方喝下午茶,凌寒说,“妈的,憋死我了程思远怎么找到你的这小子脑子进水了么想喜当爹啊也不怕陆岩知道了削死他” 发现周若棠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凌寒才察觉自己失言了,自从离婚后,凌寒不敢再周若棠面前提陆岩,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周若棠越是云淡风轻,凌寒越是不敢说,她悻悻然收回嘴说,“哎,不过我觉得程思远也不错,当真,这小子一直把你捧在手里放在心里,长得也不赖,家世更是不错。要是他能接受你肚子的宝宝,那也未尝不是一个” 凌寒话没说完,周若棠有些生气地扔下勺子,凌寒这才看到一块好端端的蛋糕被她剁得稀烂,她看着凌寒说,“不会的。我们不可能的。” 凌寒立即笑了,看了眼她手上的婚戒和胸前的钥匙项链,贼笑地说,“我就知道你这死丫头死性不改,没忘记某些人,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聪明伶俐啊,不好意思啊,戳穿你心思了,我的错,我的错。” 周若棠这才发现凌寒是故意逗她好玩的,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心里想什么呢她笑了笑说,“我生气了,今天你买单。” 凌寒说,“我请,我请,反正乔江林的副卡在我身上,一顿下午茶而已,他不会打我的。”凌寒娇俏一笑,认认真真问道,“我从没问过你的打算,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总不能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吧,你有想过” 周若棠看着窗外人来人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木桌上,她淡淡说,“有何不可呢”她看向凌寒,深吸气,缓缓吐出来,潇洒地说,“可能是之前一年太累了,现在这种日子对我来说,无比轻松舒适,说来奇怪,明明我每天都很空闲,但是我竟然没时间去想未来该怎么打算,我也不想去想,好像”周若棠顿了顿说,“好像一切都有安排,我只要静静等着那天的到来就好。” 凌寒抿了抿嘴说,“你是要一个人过一辈子,还是你念着陆岩,打算旧情复燃” 一说起陆岩,周若棠心里十分平和,已经没了当初轰轰烈烈的悸动,她很少想起陆岩,不知道为什么,大约分手的时候两个人都决绝,又都清楚,彼此心里这辈子都装不下其他人,虽然不在一起,但即使远隔天涯,都在彼此心里,不需要想念。周若棠以为,真的是不用想念。 “如果不是和他过一辈子,换了其他人,那不如自己一个人呢,”周若棠笑着笑着,漂亮的大眼睛里氤氲出泪水,那两行清泪倏忽滑落,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如果不是他,我宁愿一个人。没有他,我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凌寒看着周若棠,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下,她心想,这死丫头,真是倔强得要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三:问世间情为何物 钻石票9600/9800加更 接到电话匆匆回去公寓时,乔辰瘫坐在门口靠在门框上已经睡着了,她下定决心追回来,当夜劳烦牧民用牛车拉她到镇上租面包车去市区,再从市区打车去兰州,马不停蹄飞奔至机场。买了最早一班飞机飞来这座北方的城市,飞机上原本可以睡一觉的,但她心里忐忑惶恐,闭了好几次眼预备睡觉,但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的师兄程思远。 那通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给她的,深夜,她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只觉得冷冷淡淡的,字字句句都透着无比的凉意。像深秋的霜露,看似温柔,却字字如刀。尤其是在半夜,信号也不太好,电话里呼啦呼啦的,那人说,你现在追回去。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人生的最后一次,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乔辰说,算了,我没机会了,他心里只有周若棠。 对方轻笑了声说。这么丧气只要周若棠心里没他,他就永远没机会。而你,却有。乔小姐,男人在最伤心的时候,需要的是陪伴,明白吗 乔辰刚问出一句你是谁,电话那边的人冷笑了声,挂断电话,决绝又漠然,对方料定了乔辰会追回去似地,把程思远现在的地址发过来。当乔辰再拨电话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 那一串地址像魔咒似地,只看一眼便立即记住了,乔辰没有纠结,想着那个人的话,一翻身便起床了,摸着黑窸窸窣窣穿好衣服。乘着月色和星空而去。 一夜未眠的人看上去憔悴不堪,西北的太阳把原本白皙的脸蛋晒黑了不少,漂亮的卷发此时有点油腻地趴在脑袋上,失去护理好滋润的发丝显得干燥如枯草,微微泛黄。她偏着脑袋靠在门板上睡过去,手里捏着一个吃掉几口的面包,身边是一瓶矿泉水,喝得剩一半。 程思远不禁皱眉,这么胡闹地跟回来,叫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微微叹了口气,弯下腰将沉睡的人推醒了,温声喊着她的名字,乔辰,乔辰。 乔辰太累了,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她好不容易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朝思暮想的人,朦胧的眼睛一下子来了精神似地,喊了声“师兄”,乔辰抓着门框从地上起来,饿晕了没什么力气,脚下一软,亏得程思远立即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她才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呐,我竟然在门口睡着了,我记得我在吃东西的” 程思远摇头叹气,瞅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半块面包,乔辰这才低头去看,原来面包还在自己手里,真是要命,吃东西也能睡着。她嘿嘿笑了两声,虽然面容憔悴,但一双大眼睛仍旧炯炯有神,微微透着倦意,以及倔强。 程思远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问道,“怎么会然跑回来站长知道吗” 乔辰咬了两口面包,咿咿呀呀地说,“知道,知道,我给他打过电话的。” 门开了,程思远让乔辰先进去,然后帮她把旅行包拎进屋子里,责怪地说,“被骂了吧站里人手本来就不多,你还跟着瞎跑出来,不懂事。” 乔辰笑了笑,丢下面包,挠了挠脑袋,捋着油腻腻的头发说,“师兄你就别数落我了,我得先洗个澡,睡一觉,完了你要怎么数落怎么数落,我现在脑子里嗡嗡嗡的,全是飞机轰鸣的声音,困得一点儿精神没有,昏昏沉沉的,等我精神恢复了,再跟你聊哦。” 程思远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但又觉得人大老远飞来,这么快轰走,太伤女孩子自尊,便说,“好,壁柜里有新的洗漱用品,自己拿。”那是酒店准备的,他没用,他喜欢自备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一转身乔辰眼泪花就泛滥了,再迟一秒程思远便看到了,乔辰瞪大了眼睛,死死憋着,可豆大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掉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浴室的洁白的地砖上。她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说,不怕不怕,都厚脸皮来了,还怕被赶走吗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程思远打了个电话给站长,站长告诉他乔辰是昨晚半夜从医疗站出发的,说是有急事,一定要请假回去,当时是半夜,站长哪里看得到短信,第二天打电话请假,也不得不同意了,程思远道了歉,并且保证尽快让乔辰回去。 程思远站在窗前,看着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有点失魂落魄,他太清楚乔辰跟过来的目的了,这个小师妹的倔强,真是一点不输给周若棠。 可感情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东西,明明是先遇见的乔辰,可他却无可救药地爱上周若棠,那个在医院里匆匆见了一两次的小姑娘。他自问是个理智的人,一见钟情的事儿在他身上简直是奇迹般的存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偏偏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就是被她那束光给击倒了,跌进去,挣扎不出来了。 至于乔辰,他真的从来没有师妹以外的其他想法。 之后程思远问乔辰怎么知道这边的地址,乔辰说,真要想知道一个人在哪里,一点都不难。程思远无奈地笑了笑我,嚼着一块苹果心想,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乔辰没说实话,她也不打算说,就像他不打算去深究给她发地址的那个人是谁。 夜晚陆岩回到别墅时,江佩珊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看电视,他进来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瘦削的背影,心里还惊喜了一番,莫名地以为坐在那里的人是周若棠,从前他们最喜欢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剧,偶尔周若棠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陆岩却毫无感觉,想不通那种狗血的八点档故事,凭什么值得女人掉眼泪。可沙发上的人一转过脸来灿烂一笑,陆岩的心就冷下来,视若无睹地进了客厅,径直上楼。 有江佩珊在的地方,家里佣人都不想呆下去,这并不是陆岩下的命令,是大家都莫名其妙不约而同这么做,说来奇怪,不知道江佩珊怎么坚持下去的。 江佩珊目光定格在陆岩背影上,浅浅地叫了一句,“阿岩” 陆岩并未回应,一边松领带,一边上楼,电话恰如其分地响起来证明陆岩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电话那边的人说,“陆总,人已经到了,和程思远在一起。” 陆岩轻哼了声,淡淡说,“嗯,看紧了。适时给点提醒程思远,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是,陆总,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办。” 挂了电话,陆岩嘴角不自觉扬起满意地笑,铮亮的皮鞋踏在台阶上踏踏地响着,一声又一声,如尖刀般扎进江佩珊心底。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怀里的抱枕,目光变得怨毒起来。 陆岩回到空荡的卧室,推开门站在门口时愣了两秒,仿佛看到周若棠大着肚子躺在床上,床头的琉璃台灯开了,散发着暖橘色的昏黄又温馨的光芒,照着她柔和的面部,照亮了她恬静温婉的笑容,她手里捧着一本,柔软的头发乖巧地垂在胸前,朝着门口的人会心一笑。 “哥哥,你怎么不进去”这时,陆青的声音响起来,一下子把陆岩从幻觉中拉回来,眼前没有看书微笑的周若棠,没有灯光,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陆岩不禁皱眉,伸手扶了扶额头,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看着陆青,淡淡道,“你怎么还不睡” 陆青撇了撇嘴,无语地看了一眼楼下,垂眸埋怨地说,“一直折腾瞎闹到十点多,搞得我和妈妈都快精神分裂了,你知道她今天干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陆青生气地说,“她竟然趁着保姆没注意悄悄溜进我房间把我所有东西都砸了一遍我和妈妈逛街回来看到满地狼藉,心脏病差点气出来你知道吗阿姨们根本不敢去拦她,谁拦着往谁身上砸,反正我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哥,你什么时候把她弄走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么便宜了她,更不可能就这么跟嫂子分开,可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啊我都要疯了。” 陆岩皱眉,眼神淡了下去,拍着陆青的肩膀说,“拍照给海洋了吗” 陆青白了陆岩一眼,气愤地说,“拍了,可海洋哥和上次一样,连屁都没放一个,说让我找你,跟他没关系。” “嗯,先去睡觉,这件事我知道处理。”陆岩淡淡说,“不会等太久的,有些事情,海洋要想清楚才行,如果他想不清楚,对我们,对若棠,对孩子,都没好处。我跟他从小长大,不愿意他走错路。” 陆青是难以忍耐了,可看着陆岩熟虑的模样又觉得,哥哥说得一定没错,要不是哥哥发了话,她真相把江佩珊给扔出去,她现在越来越变本加厉,上周,江佩珊生生地把一只小猫从楼梯上扔下来摔死了,血溅了一地,吓得保姆差点晕过去,她就笑呵呵地站在二楼,看着大家惊慌失措。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呆呆地坐在一边时,乖张娴静,与世无争的模样,一转身就干出让人胆寒的事儿,吓得浑身冷汗。家里再不敢养动物,怕只怕,哪天她把人从楼上扔下来。 算了,再忍一忍,陆青心想,反正这家里,她是待不长久的,哥哥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忍也是有限度的。 秦海洋一直没去看江佩珊,他怕看到她,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多么愚蠢,其实事情过了,他细细一想,应该是某个地方错了吧,可那又如何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只是成全了她,成全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所以那天他送她到陆家别墅门口,看着她一步步踏进别墅,站在门口时回头深深看了自己一眼,那一刻,他坚信,就算错了,这个错误也要坚持到底。 他不担心陆岩毁约,陆岩是君子,是他尊重和敬佩的二哥,当天晚上他就把那份合约烧了,哪怕陆岩第二天将江佩珊丢出来,他也不会回去找陆岩,也许,正是因为他坚信陆岩不会这么做,他才自信地烧掉了合约。 陆青约过他两次,坐在会客室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冷掉又换热的,他都没见。陆青的邮件和短信不断,全都是江佩珊在陆家干的好事儿,秦海洋索性不用邮箱了,短信却屏蔽不掉,他只能说,找你哥,跟我没关系。其实秦海洋心想,决定权在陆岩手里,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一开始,他的确下了决心,要是江佩珊出了什么事,或是周若棠风波不断,那他不知道做出什么事儿来,这人一旦狠心,连自己都不认识。可周若棠走了,决绝又潇洒地走了,一家人搬离了北城,都走了。这样平淡的结局让秦海洋心里甚为失落,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后悔,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现在,深夜了,他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握着手机短信,将陆青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看,他心里跟刀扎似地,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眸光一沉,把手机扔到几米开外,不知道碰上什么东西,摔得粉碎。 第二天一早秘书进来收拾文件,发现他颓然地缩在椅子里睡着了,西装皱巴巴的,下巴上一截胡渣冒出来,颓废极了。手机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呈现出一种委屈的姿态。 秘书悄悄退出办公室,叫助理去买了一支新手机回来,又打电话给保姆送来干净的衣裳。 嘉南回去上课这天,程思远和乔辰都到家里陪周若棠,外婆下午要从北城回来,程思远自告奋勇去车站接人,由乔辰陪周若棠去买菜煮饭。 周若棠一点都不意外乔辰回来,她原本想给乔辰打电话的,但她怕乔辰多心,自己不要的东西,就让给别人,把人程思远当什么了索性乔辰自己先回来了,倒叫周若棠欢喜。这些天他们经常过来陪周若棠,嘉南在的时候,四个人刚好凑一桌麻将,孕妇脑子不好使,周若棠天天数钱,快输得怀疑人生了。大都是嘉南赢了,数学系的高材生算起牌来,叫人害怕,大把大把的钱装进口袋,说是要给外甥攒红包钱。 程思远出去后,乔辰犹豫了许久才问,若棠,孩子没多久就要出生了,你怎么想的真的不考虑我师兄吗他这么爱你,一定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你一个人太辛苦,这么撑着,不累吗 乔辰没敢直截了当地问,也怕话太直接了伤了周若棠,但周若棠也不傻,纵然乔辰拐弯抹角地试探,她也装作不知道,老老实实吐露心迹,“要考虑早就考虑了,也不会等到这时候,我也不是一个人,我有弟弟,有外婆,有闺蜜有朋友,我跟陆岩离婚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大笔钱,那笔钱足够我们一家人不工作潇洒富足地过一辈子,甚至孩子的未来也不用考虑。这孩子是陆岩的,即使我们现在不在一起,陆岩拥有的一切,将来也是这孩子的,孩子也只能有一个父亲,对不对所以,乔辰,你别担心我的未来,兴许过几年我想开了,就找个伴过下半辈子,但我十分确信地告诉你,这个人不会是程思远。” 乔辰看着周若棠清淡的面孔,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有些不解地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是师兄若棠,找一个爱你的人,总比一个陌生人来得舒心吧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想着陆岩” 周若棠塞一颗番茄在嘴里,酸甜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她笑笑说,“不知道想不想,事实上,我决定离开北城,应该就是不想了,其实到现在我都有点晕晕的,我们分开的理由某种程度上说得过去,可又可又说不过去。”周若棠想,陆岩那么有头脑的一个人,一个秦海洋对付不掉么她想了好几次,凭她地陆岩的了解,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感情。 秦海洋为了成全,把江佩珊重新推回陆岩身边,为了江佩珊他能牺牲一起,保不定对自己下手呢陆岩什么都不怕,可唯独怕她出事儿,这个冷若冰霜心狠决绝的男人,周若棠是他永远的软肋。其次,是兄弟情,周若棠总感觉,陆岩一定在等待什么,秦海洋是他患难与共的兄弟,他不会对秦海洋下手,他一定在等待什么。 对于陆岩和自己来说,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周若棠什么都没想,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坦然的接受了分手,大约是因为理解和心疼吧。 爱,不就是这样么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 乔辰有些失神地看着周若棠,这个女人真的太倔强了,她似乎明白过来师兄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完,她承认,周若棠身上真的有一股力量,一股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力量。 周若棠拉了拉她的手,安慰说,“乔辰你不要怕,我不会跟你抢程思远,我支持你去争取,哪怕最后结果并不如意,你也不后悔对不对人生憾事,但求无悔。哪怕我和陆岩这辈子没了可能,我最后宁愿找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相敬如宾重新开始,也不愿意带着愧疚和程思远度过一生,我这个人脾气太倔,还是喜欢舒坦和自由。” 乔辰忽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有些脸红,周若棠太聪明了,给了她台阶下,还翻过来给予安慰和鼓励,倒叫自己显得局促和狭隘,乔辰连连说谢谢,动容得落泪。 老人的眼光毒辣,从车站回来,到餐桌上的细腻体贴,再细微不经意的动作都落入老人眼中,但外婆什么都没说,等人走后就问了周若棠一句,小程怎么过来了的 周若棠说,大约是过来玩吧。 外婆说,若是没可能,就别给人机会,耽搁了别人的姻缘不好。 周若棠说,知道。 回到公寓,乔辰问程思远,打算是时候求婚她知道程思远在准备了,昨晚去他房间拿东西,不小心看到没关闭的电脑网页,程思远在模拟制作求婚现场,乔辰眼眶一下子红了,撇到一边的蓝色丝绒盒子,不由地打开偷看了一眼。 程思远有些错愕,旋即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等一个契机。 可他那里是等一个契机,明明是不敢轻易行动,怕周若棠一口拒绝了。 乔辰说,师兄,胆大些,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余厅助技。 这话乔辰说得口是心非,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胸口却闷得慌。她暗暗骂自己,乔辰,你真是表里不一。 江明远执行死刑之前,监狱里传来信息说江明远要求再见江佩珊最后一面,还有陆岩和梁秀文。 陆岩坐在办公室,伊娜汇报时,他一点也不意外江明远要见自己,斗了这么多年,成王败寇,离别前见一面又如何伊娜站在办公桌前书,“陆总,要通知江小姐吗” “怎么不通知父女一场,死讯还是要通知的。”陆岩低头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签下字说,“不过,她腿脚不方便,就不用去监狱了。” 伊娜点了点头,“是,陆总。” 伊娜出去后,陆岩走到落地窗前,办公室搬来52层后,站在窗前,可以将大半个北城的风景尽收眼底,他喜欢这样君临天下的感觉,只是 只是周若棠没站在他身边,他觉得有点寂寞。 江明远将再明天执行枪决,这个曾经在北城呼风唤雨的男人,终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陆岩嘴角不自觉上扬,鼻尖发出冷冷的轻哼,是嘲笑他百密一疏的算计,也是嘲笑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付。父亲失去的一切,他都找回来了,他无愧于父亲留下的遗愿。 夜晚陆岩回到别墅时,佣人站在客厅等他,佣人说,“先生,江小姐江小姐说要见您。” 看来,是知道江明远要枪决的事了。 陆岩冷笑说,“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四:爱是可念不可说 保姆为难地看了陆岩一眼说,“可是可是江小姐已经在楼上了。”说完,保姆立即低下头,陆岩之前吩咐过,不许江佩珊上楼去,可江佩珊拿着水果刀。不认人地乱挥舞,没人敢上前阻拦,陆青和梁秀文都无可奈何,只好说,等陆岩回来再处理。 陆岩眸光一沉,有些愠怒地看了保姆一眼,撇到保姆右手背上纱布包裹的伤口,没说什么,快步踏上楼,他知道。江佩珊要存了心做一件事,没人拦得住。 果真,等他上楼时,江佩珊坐在床沿上,开了台灯,静悄悄地坐着等陆岩回来,手里果真拽着一把水果刀。在台灯下透着明晃晃的冷光。陆岩甫一推开门便迎上江佩珊的目光,没等陆岩开口呢,江佩珊先说,“阿岩,你回来了。” 陆岩只有冷冷一句,滚出去。 江佩珊轻笑一声。好似没听见逐客令一般,自顾自说道,“阿岩,爸爸要见我,你知道吗” 陆岩仍旧冷冷地,滚出去。 “阿岩,爸爸要见我,你没资格不让我去,最后一面,你别这么残忍,让我去好吗你的秘书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你一定回去的,你陪我去好吗” 陆岩松开领带拎在手上,猛地一摔门,门板撞上墙壁弹回来,啪嗒地一声,吓得楼下的保姆面面相觑。陆青和梁秀文都从花园里回来,站在客厅里望着楼上,梁秀文问保姆陆岩说什么了,保姆摇摇头,“先生什么都没说。” 陆青望着二楼,冷哼一句,哥哥最讨厌她上楼,她不是找死吗神经病 梁秀文紧了紧胳膊,心里少不了担心,她也是傍晚才知道江明远明天枪决的,陆岩不许江佩珊去监狱见最后一面,梁秀文觉得哪里不妥,可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最清楚了,什么都不敢说。 陆青话音刚落,二楼传来一阵响动,江佩珊被陆岩抓着出来,夜晚她拆下了假肢,只有一条腿着地,看起来特别诡异,陆岩力气又大,拎着瘦小的江佩珊出来,喊了一声楼下,保姆匆忙赶上去,之间陆岩肩胛骨的位置插着一把水果刀,刀口不算深,但是刀子屹立不倒,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衬衣,保姆惊呼,陆青预想不妙,匆忙上楼,看到陆岩身上的刀子,火气蹿起来,当场冲上去揍江佩珊,但被陆岩叫住了,陆青气得不行,叫梁秀文赶紧打120。 但最终120没来,陆岩自己开车去了医院,临走之前陆岩警告江佩珊往后要是再敢上楼来,别说最后一面,她怕是连江明远的骨灰都见不到一撮。 他语气决绝残忍,冷酷极了,这种警告落入江佩珊耳中无疑是天大的威胁,她不敢反抗了,绝望地瘫坐在地板上,任随两个保姆架着她下楼,梁秀文裹着披肩站在客厅里,头顶上是繁复美丽的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打在她身上,照耀着她鬓角的白发在黑丝中闪闪发光。江佩珊忽然甩开保姆,瘫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爬到梁秀文面洽请求地说,“妈,求求你,求求你,让阿岩同意我见爸爸最后一面,这最后一面见不着,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江佩珊抱住梁秀文的小腿,祈求地说,“看在从前感情的份上,求求你劝劝阿岩,妈,爸爸是爱过你的,他从来不爱我妈,看在感情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了” 梁秀文不忍心拒绝,可她清楚,陆岩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除非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梁秀文有些歉疚地看着江佩珊,她早就清醒了,和江明远的一场梦,已经碎了,她说,“佩珊,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知道阿岩恨你爸爸,恨你,要怎么做,其实在你自己的选择,我们都帮不了你。” 陆青厌恶地看着江佩珊,叫保姆把她拉开了,江佩珊一路哭号着被保姆架回房间,陆青气急了,当夜便叫保姆把家里的道具都收起来,锁好了,省得她在行凶伤人。 陆岩到医院时,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并不深,名贵的西装还真不是盖的,戳了一条缝,是再也不能穿了。处理完伤口后,他打电话给乔江林见面,约在吵杂酒吧,鱼龙混杂的地方,喝一杯烈酒。 当夜,江佩珊手足无措,她清楚陆岩的决心,此时唯一能帮她的,只有秦海洋了,她偷偷打电话给秦海洋,还是搬进陆家别墅后的第一次,秦海洋得知情况后,不由地皱眉,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尽力。 挂了电话,秦海洋的心跌进谷底,到底是需要的时候才会打电话给他,到底是如此。多少个深夜他曾想,要是江佩珊打电话给他,哪怕是抱怨一句,委屈一句,他立即马不停蹄地接她回来。 可是,他没有。 秦海洋打电话去时,乔江林刚问道,“若是海洋求情呢” 这话音刚落,电话就来了,陆岩拿出手机笑了笑,接起来淡淡道,“喂。” “二哥,明天” 没等秦海洋话说完,陆岩便打断了说,“不可能。” 一句话把秦海洋给堵了回去,他脑子懵地空白一片,电话那边嘈杂极了,越显得自己这边的夜静得可怕,秦海洋说,“二哥,上一辈人的恩怨不应该迁怒到珊珊身上,江明远再狠毒,也是她的父亲,二哥,你不该这么狠心。” 这话一出,陆岩笑了,嘲讽的声音在秦海洋听来格外刺耳,陆岩说,“三弟,你似乎最没有资格说这话,当初你怎么逼我的,还记得清楚么我的性格你清楚,最不喜欢别人来教我怎么做事,你越过规矩线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明白吗” 秦海洋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自己哪儿有资格说这话当初威胁陆岩签下协议的时候,就该知道,这辈子,仅此一次他敢那么跟陆岩说话,他太清楚周若棠是陆岩的软肋,也太清楚陆岩之所以忍着他,是看在从小长大的情分上。 可他不忍心江佩珊,她的哀求声似乎还在耳边。 秦海洋声音有些颤抖,“二哥,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不可能。” 秦海洋知道,自己再也劝不住了,他无能为力。 呼吸声渐渐远离,挂断之前,陆岩忽然冷笑,淡然又威胁地说,“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的。” 秦海洋眼睛猛地睁大了,瞬间反应过来,没等他反抗,陆岩已经切断了电话,留给他一串枯燥的嘟嘟声。 不可能,不可能,秦海洋在心里默念着。 乔江林叫酒保再添了一杯,和陆岩碰杯说,“你这样逼着他,他会恨你的。” “恨也是一时,等他明白过来,会知道那是那好的选择。他这样纵容的爱,只会杀了人,毫无救赎的作用。”陆岩淡淡说。 “你把痛苦都推给他了。”乔江林定定地盯着陆岩说,“说不定适得其反。” 陆岩冷哼一声,一口饮尽杯中暗红的液体,将杯中啪嗒地砸在吧台上,决绝地说,“要是如此,我非得两巴掌扇醒了再说。” 乔江林笑了笑,兀自喝酒。 第二天,陆岩果真没有让江佩珊去监狱看江明远,他问梁秀文去不去,梁秀文说,算了,不去了,早了解的事情,不需要多此一举。 陆岩没说什么,也不多问,司机开着车去到监狱。 江明远被狱警带着出来的时候,慌张地看着四周,可周围只有陆岩和陈扬两人,没看到江佩珊或是梁秀文的影子。向来形容淡定的老狐狸瞬间慌了神,忙不迭坐下后拿起电话问跟陆岩通话。隔着厚厚的玻璃,陆岩听不见江明远说什么,他凝着寒潭般深邃幽冷的眸子看江明远,看着他抓狂地吼着,叫嚣着。 陆岩慢悠悠地拿起电话,江明远咆哮说,“珊珊呢珊珊怎么没来你这个狗日的杂种,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一通乱骂,陆岩都淡然地看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神秘又邪魅,他一言不发,江明远跟疯了似地,吼了一通,也不喊不叫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岩,满满的恨意,要吃了人似地。 等他冷静下来,陆岩才说,“叫完了” 江明远颓然地看着陆岩,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男人,忽然后悔当初没下手杀了这小兔崽子。其实他不是没想过下手,可珊珊对这小崽子一往情深,要是杀了,珊珊多伤心啊。他这辈子爱过的女人只有梁秀文,可爱着爱着,就变成了利用,他利用她报复陆建安当年横刀夺爱,也报复她的见异思迁。女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珍惜和疼爱的。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江明远泄了气地问道,“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陆岩冷哼说,“因为我不允许。” 江明远神色凌厉起来,若是眼神能杀死人,那江明远此时的眼神足够陆岩死几百次,乱箭似地射过来,陆岩保准成马蜂窝。江明远说,“你得到了一切,陆建安的仇也报了,你还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陆岩往前凑了凑,比了个口型说,你猜。 江明远惶然地看着陆岩,看着他脸上胜利者的笑,真后悔自己当初心软。这时陆岩说,“最后一面,想对我说点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着,只听得见江明远粗重的喘息声,一深一浅,紧张极了,他俩目光对峙着,陆岩心里燃起一阵快感,看着江明远此时的模样,特别畅快。 江明远最后什么都没说,给了陆岩一个银行账号,是他藏在国外银行的钱,一大笔钱,数额正好是当初审计出来的资金漏洞的一半,他说,放过我女儿,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岩神秘地笑了笑,一个字都没说,挂了电话,和陈扬一起,匆匆离开。 江明远扑到玻璃上,狂叫这陆岩的名字,最终被狱警抓着押下去。 离开监狱前,陆岩吩咐陈扬办好接下来的事宜,特意嘱咐陈扬把骨灰带回来,陈扬站在车外,摇下半截的车窗露出陆岩半截冰冷的侧脸,陈扬恭敬道,是,陆总。 车窗慢慢摇起来,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 停在一边的秦海洋下车来,拦住陈扬的去路说,“骨灰交给我。” 陈扬毫不畏惧地盯着秦海洋的脸说,“秦总,这不可能。” “调包他并不知道谁是谁。” 陈扬说,“抱歉,我做不到。” 秦海洋一把抓住陈扬,双目猩红地看着陈扬,“只是叫你装作不知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陈扬被他抓着胸前的衣裳也毫不畏惧,迎上秦海洋暴怒的脸说,“不可能。” 两人对峙了许久,秦海洋泄气地放开陈扬,气呼呼转身走向车子,陈扬忽然叫住秦海洋,秦海洋凝住脚步,背对着陈扬,陈扬说,“秦总,陆总要的东西,你给他,你要的,自然不在话下。”余在乒扛。 秦海洋愣了愣,终究没回头。 陈扬看着秦海洋开走的车子,轻笑了下。他拨通了陆岩的电话,“陆总,做好了。” “嗯。” 周若棠得知江明远被枪决的消息,还是程思远和乔辰聊天时无意提及的,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舒了一口气,想到恶有恶报这个词。北城的新闻铺天盖地,偏偏这时候,陆氏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新项目的落成。 程思远决定求婚这一晚,嘉南和外婆去疗养院看舅舅,搬来这座城市时,周若棠给舅舅找了最好的疗养院治疗,有点偏远,但是环境好,医疗好,去一趟,第二天才能回来。 程思远策划好一切,背水一战似地鼓起勇气,他心里没底,但是周若棠的孩子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他想照顾她,名正言顺地照顾。 乔辰把周若棠哄了出去超市买东西,程思远悄悄在人民广场布置好一切,等着乔辰和周若棠经过,玫瑰和蜡烛,气球和led,面面俱到。 人民广场的音乐喷泉美得不像话,五彩斑斓的灯光折射下,像彩虹似地绚烂美妙。最近腿水肿得厉害,周若棠走路慢到不能再慢,她笑自己说,现在就想企鹅似地,臃肿又笨重,趁着能走时多走几步,不然最后一个月,真的是哪儿都不敢去。 不知不觉便到了广场,乔辰拉着她的手,她护着肚子,走过喷泉时,广场上的led忽然亮起来,程思远俊朗的脸出现在巨大的屏幕上,周若棠一阵惊呼,看着屏幕上的人说,“乔辰,你快看,那不是程思远么” 乔辰以为只是简单的求婚,别出心裁一些的桥段,可没想到程思远竟然租下了led,她看到屏幕时,心里忽然一阵酸涩涌上来,怔怔说,是,是师兄。 程思远坐在沙发上,背景是公寓的阳台,身后一片阳光灿烂在程思远俊朗的面容下,不由自主地暗淡了,他微笑着说,“若棠,看到我了吗” 周若棠有点懵了,心想,这程思远搞什么幺蛾子怎么说不听呢,这么人多势众的地方,不行不行,得赶紧走,可她刚迈开步子,乔辰便抓着她的手说,“别走,听听他说什么,这些都是他的心意,即使要拒绝,也请你听一听,好么” “乔辰,你早知道了”周若棠这才反应过来,乔辰和程思远是一伙的,不然怎么这么巧带她出来散步逛超市,又这么巧走到人民广场周若棠错愕地看着乔辰说,“你怎么会” 乔辰苦涩一笑说,“怎么会忍心看着我爱的男人向别人求婚是吧若棠,爱是成全,在他的希望没有完全破碎放弃之前,我都会成全他,陪在他身边,做他想做的事情,即使失败了,他也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我。只要他一转身,就能看到我站在原地。” 周若棠无言以对,看着乔辰苦涩的笑容,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荧幕上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个阳光俊朗的大男人羞涩一笑,周围不知道多少人欢呼雀跃,尖叫着说,“天呐好帅这男人要表白求婚吗” “若棠,这个视频我录了十几次了,想好的台词删了又删,都不满意。”视频里程思远拿起一摞纸,自嘲地说,“理科生写不出来优美的情书,真是要命。前几天看到一句话,说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我本想等时机再成熟点,你再多点时间考虑和我的未来,但我又怕怕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大约是怕你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吧。所以,我挑了今天,向你求婚。”最后那几个字,程思远说得格外慎重和严肃。 “说实话,遇到你之前我都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一见钟情的事儿,直到那天在医院,你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视线中,就是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看着你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我若是错过你,会悔憾终生。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促使我追上你的脚步,跟着你到诊室,之后的几天,我都悄悄去看你,你睡熟时,悄悄在门口看几眼。命运之轮不讲理地把你推入我的视线,我忽然相信,那些被人唏嘘的一见钟情,原来是这样。” 荧幕上,程思远深情款款地表白这,站在周若棠身后几米外的穿休闲装梳马尾的女孩子,拨通了电话,将眼前看到的一都告诉了电话那边的人。 陆岩在书房里喝一杯水,听见话筒里传来程思远表白的声音,心里烧起一把怒火,愠怒地说,“她呢” “陆太太站在人群中,正在听。” 竟然还站在原地认真听陆岩瞬间火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愣,悻悻然说,“陆总,似乎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程先生正走向陆太太” 陆岩暴怒,眉头紧拧着,额头爆气的青筋怒气不言而喻,任何威胁的话或者霸道的行为此时都无用了,相隔两地,程思远的行为他控制不住,陆岩猛地一摔,手中的杯子砸向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怒道,“上去告诉乔辰,如果不想程思远出事,最好是想办法拦下来。” “是陆总” 挂断电话,陆岩再也憋不住,立即上网订了张机票,连夜飞过去。 不是他不自信周若棠会拒绝程思远,是他不自信,程思远太优秀太有杀伤力了,他不能轻敌。 心里一片焦急,真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立马给过去,狂揍程思远一顿,这么不长记性,敢碰我的女人 另一边。 程思远捧着鲜花穿越人群,一步一步走向周若棠,屏幕上还播放着他的深情告白,一字一句诉说着内心最美好的愿望,周若棠和乔辰呆呆地看着屏幕,没注意到人后的人群,潮水一般涌来。 这时,乔辰身边悄无声息地站立一个人,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转达陆岩的警告,乔辰一转过脑袋,看到一章小巧精致又漠然的脸,女孩对她笑了笑,旋即转身离开,快速消失在人群里。 那一刻,乔辰慌乱了,大约是没想到这么一出,现在也来不及阻止程思远的行动了,该怎么办怎么办乔辰一回头便看见人群中走来的程思远,大约十来米的距离,走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乔辰来不及多想,拉着周若棠的手说,“若棠,你要是不想答应,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这么多人,你不好意思拒绝师兄,你要是拒绝了,他该多没面子啊。” 周若棠恍然觉悟,心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她来不及多想,便被乔辰拉着,悄悄从人群中躲开,打车回家,而这时,程思远发现原本约定好的地方,却找不到周若棠和乔辰的身影,他慌张地看着四周,抱着玫瑰花和丝绒盒子的手里捏了一把汗。 陆岩收拾行李去车库提车时,秦海洋忽然来电话,他说,“二哥,我要见你。” “现在不行,我有事。” “二哥,我答应你。”秦海洋说。 抓着车门把的手忽然凝住了,陆岩笑了笑,挂断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五:宁负如来不负卿 钻石票10000、巧克力30加更 周若棠独自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耳畔程思远的声音忽远忽近,渐渐消失。她不由地将手指搅在一块儿,心里格外忐忑,不知道自己如此离开,对程思远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用心准备的一切,终究被周若棠给糟蹋了。 可要是不走,情形不会更糟糕么当程思远手捧鲜花单膝跪在面前求婚时,她该如何拒绝现场那么多人,程思远该如何下台。想到这里,周若棠心里好受些,她望着窗外,夜色迷离,灯火辉煌快速闪过,剪下斑斑剪影。却融不进记忆。 车子匀速前进,她抱着肚子,呆呆地看着窗外,心里抹不去的歉疚。 爱情啊,命运啊,就是这样,叫人无可奈何。 她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乔辰临时改变主意。她不是帮着程思远骗她去广场的么怎么忽然改变主意,叫她先走了周若棠以为一定是乔辰反应过来周若棠的决定,也后悔将爱人推向别人。 很快,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司机打开了夜灯,嘱咐她小心下车。她一个人抱着肚子。缓缓进了小区,门口的保安正在喝水,朝她笑了笑,“周小姐这么晚还出去小心脚下,路灯不是特别亮。” 周若棠感激地说,“谢谢您。” 马尾女孩下车后一路跟着周若棠,确认她安全上楼后才拨通电话给陆岩,那时陆岩正坐在客厅喝咖啡,等秦海洋到来。接到电话,陆岩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扬起笑。语气里也藏不住的开心。 江佩珊没睡觉,杵着拐杖出来,怨怼地看着陆岩,冷声问道,“我爸爸的骨灰呢,阿岩,我的爸爸的骨灰呢。一定在你手里对不对你告诉我是不是在你手里。” 陆岩抬起眸子瞄了一眼,叫佣人扶着江佩珊进去休息,最近几天江佩珊的精神越发不好了,吃饭的时候帅碗筷,把所有菜都倒进汤里,大家都吃不到,陆青气得几次想把她撵出去,但梁秀文不忍心,她知道,没见到江明远最后一眼,江佩珊痛苦得要命。而陆岩扣着江明远的骨灰迟迟不肯下葬,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大约是想挫骨扬灰吧,让他死了都得不到安息。 江佩珊没日没夜地坐在客厅里,有时候哭,有时候笑,半夜打电话给秦海洋呜呜咽咽地,像只小猫似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偶尔清醒的时候问秦海洋怎样才能拿到江明远的骨灰,有一晚秦海洋实在是忍不住了说,珊珊,你搬回来吧,让一切结束了,给二哥自由,我照顾你,一切都会变好的,好吗 可江佩珊一听说要从陆岩家搬走,她死活不肯,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陆家,她是陆家的媳妇,不能离开,她说,海洋,我不喜欢你,你别想着我,我死都要跟阿岩在一起。 秦海洋想了好几天,终于明白过来,这么下去,江佩珊真的玩完,那罪魁祸首便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把她推上绝路的。 佣人刚刚上前抓着她的手臂,她忽然从宽大的睡衣袖子里抽出一把尺子来,那东西好似是陆青画图时测量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她手里,家里的刀子都收起来了,桌上只有水果没有刀,一切锋利的器具江佩珊都拿不到。她一张嘴说话,陆岩眉头紧蹙,才知道,这下子江佩珊是真的发病了。 保姆被江佩珊吓得不轻,呜咽着,江佩珊把尺子贴在她脖子上时,保姆还以为是刀子,吓得浑身哆嗦,连声喊着先生,先生,陆岩说,不怕,她伤不了你。 保姆这才发觉,那东西虽然贴在自个儿脖子上,紧紧地贴着,却没有割破皮肤,伸手去摸,才知道不是刀子,悬在喉咙口的心才放下来。 陆岩冷淡地说,“瞎胡闹什么不睡觉” 江佩珊精神错乱了,手上的尺子用一用力,威胁陆岩说,“告诉我爸爸的骨灰在哪里,不然我杀了她,杀了陆青,杀了你妈,哈哈哈哈哈,杀光你们家的们一个人,还有” 这时门铃响了,阿姨赶紧去开门,秦海洋满面风霜地从屋外进来,大约是吹了风吧,头发有些往上翘,风尘仆仆,想来是马不停蹄飞奔过来的。一进屋便看见江佩珊抓着保姆不放,拿着把尺子割着保姆的脖子,而陆岩站在几步之外,端着咖啡,毫无反应。 “珊珊,你在做什么”秦海洋懵了,拧着眉头上前问,“你这是做什么” 江佩珊见秦海洋来了,高兴的笑了笑,精神分裂的那种笑容看起来挺可怖的,有些有些失神,但又很兴奋的模样,她急忙说,“海洋,你来了快,来帮我我要杀了他们全家,把爸爸的骨灰拿回来你快帮我找找他们把爸爸的骨灰放在哪里了” 秦海洋愣住了,她没想到江佩珊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拿着尺子以为是刀子,而且,她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曾骗她说已经把江明远的骨灰安葬了,叫她不必担心,他处理好了一切。 “珊珊,你放开人,我跟你说过了,你爸爸的骨灰我已经拿回来了,已经安葬了,我明天带你去墓地看他好吗”秦海洋试图劝解说,“你忘了吗三天前就下葬了,我专门找了风水师傅,还跟你商量了。” 江佩珊想了想,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她说,“是吗海洋,你真的拿回来了吗墓地在哪儿,我真傻,竟然不记得了” 秦海洋缓缓上前,想要去拉开保姆,可走到跟前一步时,江佩珊忽然警惕地看着秦海洋,目光凌厉冰冷,她警惕地说,“你骗我根本没有你骗我你想干什么海洋,你是不是要帮着阿岩把我赶出去,我知道,你们都惦记着周若棠那个贱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你们想赶我走,再接她回来是不是可我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珊珊,不会的,不会这样做,你听我说,”秦海洋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会保护你,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的,相信我,有我在,没人能把你赶出去,来,先把人放了,我们好好说。我让阿岩同意我带你去看你爸爸,好吗” 江佩珊警惕地看着秦海洋,两人眼神对视了几秒,这才松懈下来,秦海洋上前拿走了她手里的尺子,扶着她坐到沙发上。这一两个月来,江佩珊瘦了一圈,秦海洋揽着她胳膊时一阵心疼。江佩珊坐下后,一直拉着秦海洋的手说,“海洋,爸爸说想见我,你带我去吧,她想见我。” 秦海洋转而看着陆岩,陆岩凝着深邃寒冷的眸子,淡淡看着秦海洋说,“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秦海洋迟疑地说,“我已经叫人来了,一会儿收拾下,明早再过去吧,他们明早来接人” 陆岩冷冷盯着秦海洋没说话,秦海洋有些闪躲,恳求地说,“最后一晚二哥,即使没有感情,你们也曾夫妻一场,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有份,就这最后一晚。即使你不念夫妻情分,也想想我们一起长大的友谊” “好。”陆岩搁下杯子,重重地说。 之后三人坐在客厅里,江佩珊冷静下来没一会儿,好像把刚才的事情全都忘了,看见陆岩坐在一边,而自己坐在秦海洋身边,她拍了秦海洋一把,叫秦海洋把拐杖捡起来给她,她要去坐陆岩那边。 秦海洋深深看了陆岩一眼,眼神示意他这最后一晚,不要拒绝她最后的幻想,江佩珊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到陆岩身边坐下,乖巧地挽着陆岩的胳膊,把自己做过的事儿都忘了,天真地看着陆岩傻笑。 这时保姆从江佩珊房间里冲出来,惊慌失措地喊着,“先生,您看这是什么” 保姆跑上前来,递给陆岩一支手机,刚才保姆收拾东西时,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一条短信,吓地保姆魂飞魄散。 陆岩看到短信的一瞬,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狠狠地抓着江佩珊胸前的衣裳,把手机短信展示给她看,怒道,“你做了什么” 江佩珊一片茫然的看着陆岩,有些怯懦的样子,她缓缓将目光移到手机上,读完了短信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这个啊。” “你干了什么”陆岩额头青筋暴起,拧着眉头看江佩珊,正是恨不得撕碎了她,“你哪里来的地址” 江佩珊被抓着,但一点都没反抗,反倒是笑吟吟地看着陆岩说,“我黑了你的手机短信,地址就到手啦,阿岩,我做得不对吗那个贱女人破坏我们的感情,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好好在一起,你才会好好对我” 陆岩没忍住,一巴掌扇上去,打得江佩珊瘫倒在沙发上,秦海洋怒气冲冲迎上来推开陆岩,怒道,“你凭什么打人” “江佩珊要是若棠和孩子出了一点点事儿,我撕了你江明远的骨灰还在我手里,我叫你好好看看什么叫挫骨扬灰”陆岩恨恨道。 他立即拨通了短信上的电话,可那边已经关机了,发给江佩珊的最后一条短信是,今晚一定办成,事成后联系。 陆岩扔下电话,飞奔出别墅,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守着周若棠的保镖,可那边竟然响了一声便机械提示说关机了。他快速打电话给乔江林,让凌寒联系程思远,可程思远的手机放在花坛上,他呆坐着,喷泉广场的音乐声把手机铃声给掩盖了。 陆岩心急如焚,开飞车去机场,幸好夜晚买了张机票,这时候赶过去还来得及登机。 而别墅里的秦海洋看着手机短信,懵了,等他回过神来时,江佩珊已经回了房间,秦海洋跟着进去,看见梳妆台上保姆收拾好的瓶瓶罐罐,应该吃的药,江佩珊一片都没吃。 她坐在梳妆镜前,拿着梳子梳头发,自顾自傻笑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余在系亡。 秦海洋无力地靠在门框上,他才发现,自己做的最大一件错事,就是让江佩珊回到陆岩身边。 周若棠一个人回到家后并没有马上睡觉,恰巧邻居忘了带钥匙,家人都出去逛街了,见周若棠家亮着灯便来串门,邻居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和周若棠一前一后搬来,两人也算投缘,忙的时候也经常把小孩托付过来,让外婆帮忙照看,投缘的人在一起聊得来,看着八点档的狗血剧不亦乐乎。 谁都没注意到落地窗外被窗帘挡住的黑色人影,以及他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尖锐的刀子。 程思远和乔辰坐在喷泉前,手里的鲜花好似凋谢了一般,失去了美丽,轰动一时的荧幕告白在没找到女主角后,大家都散了,或同情或惋惜地看着颓败失望的程思远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站在广场中央,乔辰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直到人群散去才敢上前去安慰。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她想起那条陌生的短信说,男人在伤心失落的时候,需要陪伴。 于是,乔辰默默地走到他身边,默默地陪他收拾了地上的蜡烛和鲜花,再默默地陪他走到喷泉前,坐在花坛上,默默的,一句话都没有。 她愧疚,是自己把周若棠叫走的,她明知道这场告白对程思远来意味着什么,她想,程思远一定知道了,才不问周若棠为什么没出现。可乔辰心里苦,她总不能说,陆岩威胁她,而她,别无选择。 她之所以愧疚还有个原因就是,这样的结局,竟然满足了自己的期待。 凌寒的电话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乔辰并不认识凌寒,接起电话礼貌的一句,“您好,请问” “乔辰吗我是周若棠的朋友凌寒,你们现在在哪儿若棠跟你们在一起没” 乔辰怔怔地说,“你好,若棠没跟我们在一起” 凌寒懵了,一手穿鞋,一手握着电话,听见乔辰说若棠跟他们不在一起,瞬间不好了,骂道,“草你们在哪儿赶紧回去找到她江佩珊那疯婆子雇了杀手去催命你俩赶紧找到人,陆岩已经赶过去了” 乔辰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凌寒着急得不行,催促说,“你怎么没反应姑奶奶,我求你赶紧找人去” 凌寒挂了电话,乔江林也穿好鞋子,送她去机场,陆岩临时赶过去,他得留下来镇守,凌寒不能等,必须要今晚过去。 一阵冷风吹来,乔辰整个人精神起来,拉着程思远的手起身,着急地说,“快我们快回去若棠有危险” 程思远方才还处于茫然中,一听说周若棠危险,瞬间回过神来,“什么” 两人来不及多想,打飞车回到周若棠住的小区,程思远在门口问了一句,保安说周小姐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两人面面相觑,飞奔到单元楼。 家里。 周若棠和邻居正在看电视,看到精彩部分,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这时门铃响了,邻居起身去开门说,肯定是我老公回来了,你坐着,我去开门。 这门一开,果真是邻居的老公,两人道谢后回家,电视剧也进入广告,周若棠慢悠悠起身准备拿衣服去洗澡。 她抱着肚子回到卧室,她脚步甫一踏进卧室,阳台上的黑衣人轻轻推开落地窗,拽着刀子,轻手轻脚走近客厅,一步步往卧室去。 卧室的门没关好,露着一丝丝缝隙,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帽檐遮住了半张脸,他轻轻推了推房门,周若棠刚好打开衣柜门拿睡衣,那人悄悄推开房门,一只脚踏进了房间。 电梯数字一点点上升,程思远忙不迭掏出钥匙,幸好嘉南走之前把钥匙给了程思远,说他们过来方便些,终于到了,两人飞快冲出电梯往周若棠家去,大约是太紧张了,程思远插钥匙的时候,双手在发抖。 当门被推开的一刻,程思远听见周若棠的尖叫声挣扎声,他来不及多想,顺着声音的来源冲进去,周若棠被摁在床上,一个全身黑的男人抓着一把刀正要往周若棠身上扎,而周若棠双手和黑衣人的双手对抗着,满头大汗。 乔辰立即报警,并且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程思远当时唯一的想法便是冲上去,冲上去救下周若棠,黑衣人也发现来了帮手,猛地一用力,刀子扎在周若棠身上,幸亏她偏了一下,否则刀子便是落在胸口了。 程思远上前和黑衣人打了起来,周若棠被暂时放开,可她挣扎着起身时,却发现腿心有液体流了出来,她吓得哭了,虽然知道是羊水破了,可还是吓哭了,乔辰报完警趁乱冲进来帮忙查看她的肚子,知道周若棠孩子要早产,慌张之下,乔辰也懵了,程思远大喊说快送去医院乔辰这才清醒过来,扛着周若棠的肩膀要走。 而黑衣人的目标是周若棠,怎肯放人走甩开程思远要去抓周若棠,可程思远死死和他纠缠着,黑衣人起了狠心,一刀子往程思远胸口扎进去,看到乔辰带着周若棠离开了,他才放了心,只是,他已经没力气和人纠缠下去了 走到门口时邻居才姗姗来迟,把周若棠交给了邻居,让他们马上送去医院,而她自己,冲回去找程思远了。 周若棠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站了一屋子的人,陆岩坐在她床沿上,紧紧抓着她的手,熬夜的人满脸倦意,下巴长出一截青色的胡渣,看起来颓废又沧桑,周若棠以为自己做梦了,先是愣了愣,再闭上眼睛,睁开时发现面前的男人真的存在,她眼泪马上掉出来了,听着陆岩熟悉的声音和语调叫若棠,她感动得涕泗横流。 “你怎么来这里了”周若棠伸手去摸陆岩的脸,哽咽地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陆岩眼角湿润,抓着她的手放在唇上不由地亲吻着,歉疚地说,“对不起老婆,我来晚了” 陆岩从来没叫过她老婆,都是喊若棠,若棠,生气的时候就直接周若棠。 周若棠忽然看见自己平坦的肚子,着了慌,抓着陆岩的手慌忙地说,“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记得邻居送自己来之前,家里来了杀手要她和孩子的命,是程思远救了她,羊水提前破了,是邻居送来医院的,她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一直说一定要保住孩子,周若棠慌了,“孩子呢程思远呢” 陆岩连忙安抚说,“别急,别急,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说起孩子,陆岩眼睛里闪着晶莹剔透的东西,“孩子早产,还在保温箱里呆着,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带你去看。” 周若棠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凌寒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数落说,“看吧看吧傻丫头,这就是你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 照片里小婴儿呆在保温箱里,闭着眼睛,眉眼看起来像陆岩,又像周若棠,卡片上写些父母姓名和出生日期。周若棠看着,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平安生下孩子了。 “那程思远呢”周若棠记得当时情况危急,是程思远救了自己,“他怎么样了凶手被警察抓到了吗” 陆岩安慰地说,“抓到了,你放心,他平安无事。看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他回西北去了,医疗站打电话来说有急事,一早和乔辰坐飞机走了。” 周若棠信以为真,叹了口气,失落地说,“走得这么快,我还没跟他说谢谢” 陆岩心里捏了一把汗,转移话题说,“哦,对了,这是他留给你的,说给你做个纪念。”陆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来,上头有施华洛世奇的logo,陆岩从里头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递给周若棠,蓝色的盒子,黑色的丝绒布上躺着一条璀璨的项链,那挂坠,是一朵定制的水晶海棠花。 周若棠不知道,这礼物,原本是她21岁的生日礼物,被陆岩无情地扔在商场垃圾桶里的礼物。没有人知道,那天程思远就站在楼上看着,等人走了,他又把它捡起来,一直带在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六: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陆岩把项链拿出来递给周若棠,璀璨的水晶在光线折射下亮闪闪,周若棠悄悄瞅了陆岩一眼,只见他脸上淡淡的,之前一说起程思远陆岩就吃醋得要命,恨不得把程思远打死似的,可现在却毫无反应,爱怜地看着周若棠,把项链地上前去,道,“喏,你自己收好。” 周若棠迟疑地接过项链,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她呆呆地看着陆岩说,“你你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陆岩云淡风轻地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可人儿,若无其事地说,“这一次是他救了你,于情于理都应当感谢,一份礼物而已,我岂会在意” 周若棠有些懵了,这还是陆岩么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岩嘴角一扬,傲娇道。“你心里只有我,我又何须担心其他男人抛出橄榄枝” 你看你看,还是老样子吧周若棠哭笑不得,羞赧地低下头,手里捏着冰冰凉凉的项链,细细把玩着那朵精致独特的海棠花,她忽地想起当初在深圳乔辰家,不小心听到程思远和乔辰聊天。 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她心里免不了遗憾,这程思远怎么走得这么急都不等她醒过来说一句感谢。那乔辰呢乔辰也跟着回去了么想到自己昨夜在人民广场落荒而逃,于程思远来说,一定是个煎熬吧他拳拳的心意周若棠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陆岩先一步闯进周若棠的视线,尔后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那乔辰呢跟着程思远回去了”周若棠问起那个为爱勇敢又无私的女孩子,漂亮的脸蛋和明亮的大眼睛,周若棠怎么都忘不掉她说的那句话,爱是成全。 “那个女医生么跟着程思远回去了,我让老赵送他们去机场的,说是医疗站有急事,他们得马上回去。”陆岩说。他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周若棠说聪明也聪明,说迷糊也迷糊,他生怕她发现不对劲。他不爱说谎,这接二连三的谎言,真叫人为难。 “哦”周若棠说,“他肯定是怨我了,不好意思见面才走这么快的,”她低声叹气,以为程思远是因为昨晚上的事儿下不来台,这才匆匆回西北,连面都见不上。 陆岩鼻尖一阵酸涩,他拧着眉头,凝着眸子,生生把那股酸味压下心底去,幸好周若棠当时低着头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晶莹剔透,他上前揽住周若棠瘦弱的肩膀,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后背。“相逢有时,后会有期,别这么伤感,你刚生了孩子,不许哭。” 周若棠嗯了一声,抓着陆岩的胳膊,就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呢,怎么想哭呢太奇怪了。 那一下午陆岩都陪着她,邻居把她送来医院的路上晕了过去,所以生产的疼痛她基本上没感受到,孩子是剖出来的,麻药劲头过去后还是隐隐作痛了,休息了好久,陆岩拗不过她,便拿轮椅推着去看儿子。 小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眉眼都没长开,皮肤皱巴巴的,身上也微微泛红,陆岩搂着她肩膀站在玻璃外面看保温箱里的孩子,手和脚真的好小好小,让人有种忍不住落泪的怜惜疼爱的冲动。 周若棠带着哭腔说,“怎么这么丑啊” 这话把不言苟笑的陆岩给逗乐了,抹掉她眼角的泪水说,“哪儿有你这么说的,小孩子刚出生本来就是这样,我俩基因这么强大,以后长大必须帅。” 周若棠撇着嘴,看着小婴儿稚嫩的面孔,像自己,又像陆岩,她给自己吃了定心丸,陆岩这么帅,孩子一定也好看。想着想着,自己又破涕为笑。 梁秀文和陆青第二天下午赶到医院,尤其是梁秀文,都高兴坏了,连声说着若棠辛苦了,问若棠起好名字没,周若棠笑了笑,羞赧地看着陆岩说,“还没,等陆岩起吧先给想个小名儿”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陆岩,陆岩想了想说,“小名么”他本想说叫念远吧,可这名字说出来太明显了,周若棠脑子再迟钝也该警觉了,“妈,你给想一个吧。” 梁秀文开心极了,灿烂的笑容从眉眼中透出来幸福和喜悦,她说,“那这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孩子的大名最终是由陆岩起的,叫陆恒之。陆岩为了这个名字两个晚上没睡觉,写了不少备用,但最终都不满意,想来想去,才敲定了这个。他看着白纸上钢笔写下的字迹,不禁自嘲道,几千万上亿的单子都没考虑这么仔细,倒叫一个孩子的名字给整蒙圈了。这不是陆总的风格呀。 那一夜陆岩匆匆走后,秦海洋在江佩珊房间门前站了两个多小时,他握着手里,紧紧地看着江佩珊坐在梳妆台前梳好头发,钻进被窝睡觉,江佩珊一点睡衣都没有,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睛一眨一眨的,长睫毛下的大眼睛却空洞无神,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好似最近越来越容易忘记事情,夜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亢奋啊,她就记得自己半夜感觉又冷又寂寞,杵着拐杖去客厅,打开壁灯,放着电视机把声音关掉,午夜的电视节目全是广告,可她却看得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什么。 保姆几次起夜出来,看见客厅里等亮着,她穿着纯白棉麻的睡衣面无血色呆坐在沙发上,空洞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保姆,吓得人魂飞魄散,人人都知道这江小姐脑子有问题。可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啊,却一点都怜惜不起来,只觉得可怖。 江佩珊好几次想叫阿姨,可话还在喉咙里,人已经被吓跑了,她就一个人坐着,伤伤心心地看着广告流泪。这栋大别墅里,明明那么多人,可她感觉好孤单啊,陆岩不喜欢她,陆青不喜欢她,梁秀文不喜欢她。佣人和司机也不喜欢她,现在她也不喜欢自己了。唯一喜欢她的秦海洋,应该也心碎了吧,再也回不去了。 可倘若时光倒流,她的选择还是陆岩,不是秦海洋。上天注定的劫难和缘分,都是逃不掉的宿命。 若不是陆青下来叫秦海洋,他还愣着站在门口,腿都麻了。陆青给他倒了杯温水,本想说什么,但看秦海洋的状态陆青就说了一句,“你现在就祈祷上帝保佑若棠姐和孩子没事儿,若是有定点差错,我哥.......我哥估计会疯掉。” 秦海洋低着头,手里握着棱形玻璃杯,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有个声音一直重复说,你做错了,秦海洋,你真的错了。 他在客厅里坐了一夜,晨光破晓时,他再次拨通了电话,那边的人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说,“喂,秦先生” “早点过来。” “好,我昨夜已经安排好,我现在起来,一会儿亲自过去。”那边说。 秦海洋颤抖着声音说,“好。” 他起身推开江佩珊卧室门,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江佩珊干净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安静又平和,秦海洋不禁动容,下定了决心走进去,轻手轻脚把东西都收好。大约是昨晚太疲倦了,秦海洋收拾完东西,大约八点钟江佩珊才醒来,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医务人员也来了,保姆们心惶惶地叫醒晚睡的梁秀文和陆青时,秦海洋牵着收拾妥当的江佩珊出来,深深看了一眼梁秀文和陆青,最终带着江佩珊踏上医院的车子。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南山医院,江佩珊记忆走丢了一部分,全然忘记了昨天夜晚做过的事,像个孩子似的被秦海洋牵着,做检查。等报告,找到病房,入住。 南山,终究成了江佩珊的归宿。 住进病房时,江佩珊似乎还在混沌中,原先预想的哭闹和发狂都没有。秦海洋从江家被查封的别墅里把她最喜欢的布偶偷出来给她,她傻傻地抱着,眼睛一亮,笑说,海洋,你真好。 医生说,秦先生,我们会提供最好的医疗和照顾,您请放心,江小姐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当然了,一年两百万的医疗费不是白给的。 而没有人知道,秦海洋走后,江佩珊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她把脑袋埋进布偶里,浑身颤抖。 她不是没想过,只要一回头,秦海洋的臂膀就在身后,可怎么办呢。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一个陆岩已经把她的心填得满满的,裂开的一丝缝隙留给秦海洋太自私了。 她想,倘若时光倒流,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岩吧。不过,要是老天怜悯她在给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傻,那样狠心,那样.......那样不折手段。 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接到陆青的电话,周若棠有惊无险,杀手并没有得逞。但孩子早产,程思远为了救下周若棠母子被凶手一刀划在脸上。据说程思远险些没命,如若他的小师妹没有为他挡一刀。 秦海洋一边开车,一边抽烟,风太大了,烟燃烧得很快,风一扬,烟雾全都吹进了眼里,熏得眼泪花直冒。 陆岩和周若棠一家人回到北城,已经是深秋的时候,西府海棠沾染了深秋的露水,一切都朝着幸福的方向奔去。 恒之已经一个月大,小孩子面孔长开了不少,越看越喜欢,尤其是陆岩,巴不得一天到晚抱着,向来不言苟笑的人抱着孩子能噼里啪啦地说一天的话,连凌寒都说,这转变她不能接受,太可怕了 生了孩子的周若棠还是抹不去小女孩的清丽,只是一颦一笑间都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看她给小孩喂奶的时候,陆岩不禁嘴角上扬,眉眼间藏不住的欢喜和幸福。三十载等待。十年蛰伏,换来今天的幸福,太值得了。 一家人欢喜地回到别墅,一切都是从前的模样,仿佛周若棠未曾离开。丝绒窗帘被金钩束起来,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一片灿烂美好,周若棠站在客厅看,打量着每一件陈设,她顺着盘旋的楼梯向上,想起当初她倔强地要离开,陆岩站在二楼端着咖啡冷冷说,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周若棠不禁笑了,一次机会,某人真是口是心非。 这时陆岩的电话响了,是伊娜打来的,他松开周若棠的胳膊温声说,“我去接个电话。” 保姆将行李拿上楼,梁秀文抱着孙子在沙发上逗乐,周若棠想念花园里的晚香玉,想起当初拉着陆岩去偷花的场景,悄悄推开落地窗走出去。 陆岩挺拔的背影站在玉兰树下,声音淡淡的,周若棠步子轻,他没察觉到,对着电话说,“钱的事情不用担心,一定要治疗好另外,查一查款子到没到位,吩咐他们不必公开答谢,免了麻烦。” 忽地,一阵熟悉的感觉靠近,陆岩恍然转身,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手机差点落在地上,陆岩连忙掐掉电话,干涩地笑了笑,牵过周若棠的手说,“怎么出来了” 周若棠娇俏一笑,道,“给谁打电话这么小心翼翼。” 陆岩扬眉,宠溺地看着娇妻,揽入怀里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下,“嗯,跟我漂亮的女秘书。” “噢,真可惜,伊娜结婚了,你没希望了。”周若棠抿嘴说。“保洁部的阿姨应该是独身,陆总,您努力。” 陆岩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看上我的人能拍到巴黎铁塔,我要求很高的好伐” “嗯,是挺高的。”周若棠点头,不由地偷笑。 陆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坑里了,伸手要去捏脸蛋时,人已经从他怀里溜开了,跑去看晚香玉了。 他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告诉周若棠实情,她有权利知道实情。可程思远嘱咐了不要让她知道,他说他不想让周若棠带着愧疚想念他,他说,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不要回报,不要歉疚,什么都不要。 陆岩看着周若棠瘦削娇小的背影,心想,既然都骗了,就骗一辈子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欠程思远的,他应该尊重他的想法和选择。 阳春三月的时候。周若棠真正做了陆岩的新娘。婚纱美得不像话,阳光灿烂下的草坪婚礼四处弥漫着幸福浪漫的味道。婚礼没邀请多少人,是周若棠的意思,她觉得,幸福是自己的事,不需要天下皆知。 陆岩深情地亲吻新娘之前说了一句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话他曾说过,只不过那时是怅然和无望,现在是无法言喻的幸福和感慨。 陈深站在人群中看着一身白纱笑靥如花的周若棠,默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当年那个小女孩,终于得到幸福了。他兀自笑了笑。入口的酒,略微苦涩。 半年后,周若棠收到程思远的邮件,他和乔辰结婚了,婚礼在医疗站办的,很简单,没有邀请任何亲友,只简单地办了两桌酒席,都是医疗站的同事。邮件的最后程思远提到感谢陆岩给医疗站捐的一笔钱和设备,他没再说祝你幸福之类的话,而是“喜乐平安”。 而陆岩最终没有把江明远的骨灰扬了,多少是受了江佩珊的影响。她自杀之前曾要求和陆岩见一面,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从南山回来后,陆岩便找人安排了江明远的骨灰,秦海洋也意外,但什么都没问。他也一直在等,等陆岩放开过去。 医院打电话来通知说江佩珊自杀时,陆岩正抱着孩子玩耍,他脸色沉下来,把孩子交给周若棠,一个人换了衣裳连夜赶去南山,秦海洋也去了。两个人都沉默着,好似彼此都清楚,这样的方式,对她来说,是最决绝的解脱。 江佩珊是割腕的,牙刷在墙壁上磨尖了,用力戳破皮肤,鲜血染红了被窝,决又可怜。 那一夜陆岩没回家,周若棠也不担心,打了个电话问,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哄了孩子睡觉,一个人躺在床头看,看了两个多小时,却始终停留在最初的一页。从前的时光如同电影默片在眼前流淌而过,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滴在书页上,浸湿了一大片。 她抹了泪水,起身上了露台,站在夜风中,对那个女人说了句对不起。 这一刻她才真正原谅的江佩珊,那个女人的狠心和毒辣,都源于害怕错过。 好像在爱情里。所有人都害怕错过吧。因为错过代表遗憾,而我们也都害怕遗憾,可是后来,渐渐地明白了有些错过真的是无法避免的,即使你使尽浑身力气哭得头破血流都没有用,也终究会明白那个人真的不适合自己,即使再喜欢。 譬如陆岩之于江佩珊,江佩珊之于秦海洋,程思远之于周若棠。 可爱情啊,又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我们都拼了命地和命运对峙抗拒,可是后来。渐渐地明白了有些遇见真的是命中注定,即使你使尽浑身解数逃离躲避抗拒挣扎都没有用,也终究会明白那个人早已刻进骨子里,即使再颠沛流离。 譬如陆岩之于周若棠,周若棠之于陆岩。 都是命。 周若棠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医院醒来时看到陆岩心情没有多大的起伏,里那种重逢时的惊喜和感动,她一点都没有,好似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只是短暂的分别,注定了还要再见。她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离婚后,她能坦然地生活,不悲不喜。因为注定了啊,要再见。 而回首这一切,周若棠还是当初那句话,当初决定和陆岩在一起时说过的话。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1:红尘滚滚翻两番 八岁那年我妈死了,因为我奶奶不想花钱给我妈治病,加上她老人家太想要孙子,于是不知道上哪儿求的大仙神药,在我妈病得快歇菜时加上黄泥巴水灌了好几碗下去,我奶奶说,神仙菩萨说了。喝了这药保管两天之内你媳妇好利索,明年你就能抱上大胖孙子。 可药灌下去我妈吐得满被窝都是,我奶奶一边骂我妈,一边骂我,说贱人贱命,白白糟蹋了神仙的好药,当时我多嘴说,“什么好药明明就是泥巴水和上香灰”话刚说完,我奶奶一个大耳瓜子扇到我脸上,淬了口唾沫在我脸上,又灌了一大碗递给我妈,怒瞪着我指桑骂槐说。“呸你个赔钱货死丫头片子,再顶嘴拿缝衣针给你缝起来”奶奶瞪着哦妈说,“赶紧喝了地里的包谷还没收,你等我这把老骨头天天伺候你” 当时我就吓蒙了,我真怕了,因为我奶奶经常拿绣花针扎我。那绣花针多细啊,扎在身上厉害点儿就冒点血珠子,很快就好了,又看不出来伤口。我奶奶经常这么收拾我,我告诉我爸,可我爸愚孝。什么都不敢说,我告诉我妈,我妈束手无策除了哭就是哭,我知道她也伤心也心疼。最后我就什么都不说。 我奶奶讨厌我,也讨厌我妈,因为我不是她一心想要的孙子,而我妈这几年也米给她生出孙子来,除了我,还有一妹妹,不过生出来没多久就被我奶奶抱出去送人了,换了两千块钱回来,计生办的人来找,我奶奶就撒谎说生下来就死了,埋了计生办的人不信,就问我妈,可我妈不敢说,一直哭。我奶奶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胡搅蛮缠,计生办的人愣是给她轰了出去。 那神仙药灌下去的第二天,我妈就没气儿了,死在了玉米地里,背上还背着箩筐,里头装着干掉外壳的玉米棒子。我妈面朝黄土,把脸迈进了地里,好像象征着她这辈子只能苦命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好日子都没享受过。 人死了,我奶奶慌了神,赶紧把剩下的半包药扔进茅坑,等我去请村支书到家里来时。那证据已经没了踪影,人人都说我妈是被我奶奶虐待死的,可我奶奶厉害啊,指着邻里骂说人眼瞎明明是我妈眼瞎了从坎上跌下来摔死的。 我爸是个软柿子,自己婆娘死了,他眼泪都没掉一地,蹲在一边抽叶子烟,吞云吐雾,我气得不行,悄悄溜进厨房塞了把菜刀冲出家门。我偷听到我奶奶说求药的神仙住在邻村,一个糟老婆子,还有个赌棍儿子,我问了几户人家,拎着菜刀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去她们家,抓着那糟老婆子狂砍,咆哮着说,“你还我妈命来” 要不是我爸追过来拦着我,估计那老婆子已经被我砍死了,我一菜刀划在我爸身上,吓得我奶奶在门口差点瘫坐在地上。神婆也被我吓得不轻,扶着胸口说,“凌老二,你这女儿不得了命太硬,把你媳妇儿给克死了”大约是为了诅咒我吧,被我把拖着离开那神婆家时,神婆说,“祸水祸水哪个男人摊上都完蛋” 我妈就那么死了,葬礼没过俩月,我那没心没肺没脑子的爸就跟村里死了男人的张寡妇勾搭上了,那张寡妇长着五大三粗,胸大屁股圆,女人家满脸横肉,笑起来整张脸都在颤抖,可我奶奶喜欢啊,私下跟我爹说,你老娘我七老八十了,再抱不上孙子这眼睛怎么闭得上我看这婆娘厉害,你加把劲儿,晚上多x几次,早点生个儿子来老娘瞅瞅 我奶奶不喜欢张寡妇,但我奶奶喜欢她屁股大,农村里的人都觉得女人屁股大能生儿子,我奶奶尤其。 后来张寡妇真争气,果然一口气给我奶奶生了个大胖孙子,我奶奶高兴坏了,取了小名叫二狗,说贱名好养,每次她喊二狗的时候,我都笑得合不拢嘴,可我奶奶高兴啊,抱着二狗天天在村儿里四处转悠显摆,巴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她有孙子了。 而我,自从有了后妈后,日子更不好过了,我奶奶忙着逗孙子没功夫拿针扎我,但后妈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一时不高兴她过门都一年多了,我还不叫她妈,其实她不知道,我背地里都叫她张寡妇、大屁股。二来,她觉得我这个赔钱货留在家里以后是要跟她儿子争家产的,说出来真是笑死人,我跟她儿子争什么几亩地两条牛还有猪圈里的老母猪跟院子里的鸡鸭 日子就这样过着,张寡妇一开始还算孝顺,把我奶奶哄得团团转,可我奶奶也不是傻子,发现这婆娘想敲探老人家有多少私房钱时,我奶奶就拉下脸了,张寡妇是怕我奶奶把钱分一丢丢给我,而我奶奶认为这婆娘是别有居心,两个人的关系渐渐恶劣起来,加上我奶奶上了年纪行动不便,我爸又是个纯粹的耙耳朵,张寡妇很快夺取了我家的一切大权,把我奶奶压得死死的。 十三岁那年,我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经常乱跑出去闯祸,人找上门赔钱,张寡妇便用家里栓牛的绳子把我奶奶栓在屋檐下的木头柱子上,像栓条狗似地。我奶奶吃喝拉撒全需要人照顾,张寡妇哪里肯嫌脏,每次都是推给我爸去做,而我,从来不去,装作没看到。你别说我狼心狗肺,呵,我就是狼心狗肺,她害死了我妈,我恨她,她饿的吃屎的时候我偷偷给她馒头已经是怜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初中毕业,九年义务教育,学校里只需要交点生活费,书本费我申请了贫困认定,不要钱,就一个月三十块钱的伙食费。那几年我拼命读书,为的就是冲出大山,倒不是想做凤凰,而是想逃离这个无情冷漠的家。 我以全市第十名的成绩考入县里的中学,可张寡妇不出钱给我读书,老师校长疼惜我是块读书的料子,以后必有大作为,几个老师私下凑了点钱给我叫高一一年的学费,人是好心,可张寡妇把人骂得头血淋头,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凌寒家有个泼辣的后妈,谁都别去惹。 张寡妇把老是给我筹集的学费拿去给她儿子买奶粉和衣裳,说我是个赔钱货,十六岁了,该出去赚钱打工了,还赖在家里吃白食,不要脸,你别想着你爸的钱给你置办嫁妆,你出去打工钱交回来,要给你弟弟盖房子娶媳妇。 这事儿我爸压根儿没有话语权,问也是白问,晚上我趁着我爸出去煤矿上工,我拿了放在墙角的扁担扛着去张寡妇的卧室,当时她正在给二狗穿衣裳,二狗傻乎乎地叫姐姐,姐姐,我笑了笑,然后拿着扁担猛地一下子打在张寡妇脑门儿上。 我力道拿捏得准,张寡妇只是被我打晕了,我拿了她身上的钥匙打开衣柜的锁,把里头所有现金头拿走了,把她存折也撕烂了,二狗一直坐在床头,跟个傻子似地,自己妈倒在地上他竟然不知道哭,还对着我笑,叫我姐姐,姐姐。 当夜我收拾好衣裳准备离家出走,我提前照了身份证,出去也不怕人说我黑户口,临走之前我去看了看我奶奶,她真可怜,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看着我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屋子里臭气熏天,一股浓浓的霉味伴着尿骚味屎臭味扑鼻而来,我捏着鼻子走上前,发现她床边装水的土碗干了,脏兮兮的,不知道是猫爬过还是老鼠跑过,不过房间这么臭,我估计老鼠都不会来。 我把她碗洗干净了,倒了半碗开水加冷水,又从蒸笼里捏了一把米饭加了点有盐喂的剩菜揉成饭团拿进去给她吃,她那会儿脑子清醒,知道我是谁,我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喂她喝水时,她哭了,咿咿呀呀的,像是在骂我说你要死了老子吗,我也不管了,又出去给她捏了几个饭团用油纸包好放在她枕头边说,“我要走了,你以后没吃的就叫二狗给你,你这么疼孙子,那狗日的不给你吃也是你活该,叫你逼死我妈找了这么个凶婆娘回来,我恨死你了,所以不管你了,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 我奶奶嘴里嚼着饭团,呜咽地看着我,咿咿呀呀,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鼻子酸得很,眼泪花子一下冒出来,在眼眶中翻滚两下,哗啦啦地落下来,我抽了抽鼻子,转身跑了。 临走时我跟二狗说,奶奶可喜欢你了,你要偷偷给奶奶好吃的,你妈虐待奶奶,是要遭天谴的,你还小,你可别学她没良心。 二狗就看着我笑,傻呵呵地叫姐姐,姐姐,这傻孩子,被张寡妇惯得无法无天,都七岁了还生活不能自理,我捏着他脸蛋说,“你别喊我,我不是你姐,我讨厌你。来,二狗,我教你,要是你妈一会儿电视放完了还没醒,你就拿桌上的水泼她脸,保准儿醒。” 那天晚上我一路走一路哭,我恨自己没出息,竟然哭了,哭什么哭你要开始新生活了,有啥好哭的这种狗窝都不如的地方,你有什么号舍不得的走走走,走了出去,过新生活。 我把偷来的钱藏得好好的,藏在袜子里,拿脚踩着都觉得不踏实,是不是摸一下,生怕不小心跑出来掉了,那七百五十块钱是我打晕张寡妇偷来的,来之不易,跟拽着什么似的。 当然我不是一个人走的,是跟我同学宋志伟一起走的。宋志伟是谁严格上来说,宋志伟应该算是我的初恋,不过那时候的初恋算个屁顶多就是好感,可要不是那一次离家出走,我估计我对宋志伟也就是轻飘飘的一眼,当初他在学校里跟一群小混混为了我打架的时候,我送了他两个字:幼稚节东巨弟。 那时候的我还没遇到人生难题,我成绩好,模样也好看,学校里无论是论模样还是论学习,没有谁比得过我,我凌寒多骄傲啊,我要的男人才不是为了个女人能争风吃醋的幼稚鬼,大约是有我妈的例子在前头,我对男人本身没什么好感,可我明白,这女人再强悍,也是要找个男人的,所以那时候我就想啊,我要找个独一无二的好男人。 可小女生的虚荣心又让我觉得宋志伟还是蛮可爱的,他在一群小混混面前对我吹口哨说凌寒你真他妈漂亮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开心的。谁不虚荣但虚荣归虚荣,我对宋志伟,除了那丁点儿虚荣,其他的啥都没有。青春期的悸动对我来说,没什么诱惑力,我凌寒一直都想着如何考上好大学,出人头地。那时候老师总是跟我说,凌寒,改变你命运的唯一方法就是读书,多读书,你决定不了你的家庭,但你能决定自己的未来。我毕业时,那个老师送了我一本书,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看了好几遍,一开始感慨得要死不活,后来在北城漂了几年,我觉得路遥完全是在放屁。 在宋志伟眼里,凌寒就是女神。可女神很傲娇,要不是我离家出走没个伴儿,他这样的地痞流氓一辈子都入不了我的眼。 我揣着七百多块钱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和宋志伟碰上头,他不知道哪里搞来一辆摩托车,载着我飞奔去了县城,我们不敢在小镇上停留,连夜飞奔去了县城,宋志伟初三没读完就出来混了,他说他在县城一家网吧当网管,一个月一千块,包吃住,还能天天上网,爽。 那时候一千块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好大一笔钱,毕竟我爸挖煤炭累成狗一个月**百。我羡慕死宋志伟了,叫他也帮我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包吃住的话,一年下来我可以存好多钱。 宋志伟说,好啊,包在我身上,你都出来跟我混了,就是我的女人,我肯定罩着你。 我白了他一眼,怒道,呸不要脸谁是你女人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宋志伟笑了笑,点燃一根烟吊儿郎当地叼在嘴上,伸手戳了我额头一下说,“凌寒你别嘴硬,你迟早是我女人,信不信” 那一晚夜色朦胧,宋志伟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忽然觉得还挺帅。 凌晨的风刮在身上真的很冷,宋志伟二话没说把外套脱了给我穿,虽然他衣服不知道几天没洗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汗臭味,我也没嫌弃,反而觉得很温暖,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我只有宋志伟这么一个能放心的人了,他能这么照顾我,我很感激。 之后我和宋志伟便在县城的网吧一条街上班,当网管,所谓的包吃包住不过是每天三顿五块钱左右的外卖,住宿的也就是网吧楼上收拾出来的一间小小的杂货间,只有一张单人床,我和宋志伟一起住,但是分开的,我们俩两班倒,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呵,其实,也算是变相的同床共枕了。 对于这样的生活我没有大失所望,虽然艰苦,甚至落魄,但我比在家里开心,每天当网管收收钱,打扫下卫生,一个月一千块,也算是舒坦轻松。很快我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唯一的梦想就是赶紧攒钱,到时候租一个舒服的房子,能让我觉得自己有个家,而不是条孤独无依的流浪狗。 我家里人没来找我,我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好像断绝了关系似地,这辈子就这样了。反正我也没得到他们的关系和爱,这样的家人,有或者没有,又有何分别呢 宋志伟一直在追我,算不上猛烈,但是他明里暗里都对我好,我大姨妈来的时候肚子疼得翻天,他二话不说帮我值班,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帮我洗衣服,甚至内裤都洗,那时候我俩还不是情侣,只能算是舍友。 我又不是没感情的草木,这样的男人,不敢动能行么尤其是在我脆弱的时候,我真想,宋志伟要是一辈子对我这么好,我跟他也值得了。 但这份宁静,没坚持两个月。 我被客人扇巴掌那天晚上,宋志伟刚刚换班上楼休息,来了三个大男人,一脸横相,各个乡村非主流的造型,红毛黄毛蓝毛都有,头上五彩缤纷。中间的胖子给我一张一百块的要开三个机子包通宵,我一摸那钱感觉不对劲啊,假的,赶紧退了回去给他们,我说,“大哥,这钱能麻烦您换一张么” 为首的那个胖子抖着下巴看我说,“哟,怎地我这钱不是钱,是冥币啊收不得” 身边的两个流氓模样杀马特造型的小子附和地说,“就是,怎么当我们的钱不是钱” 我态度好呢,问声细语地说,“大哥,这钱像是不对劲,我这也是个打工的,不敢出错,您要是有,给换一张成么” 我话音刚落,厚实地一巴掌落到脸上,胖子把口香糖吐在吧台上,骂骂咧咧地说,“哟,你这是想讹我呢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钱你给说是假的我就递给你了,你现在还回来说是假的,是我那张么” 在家里再受委屈,都没人打过我巴掌,这死胖子一巴掌下来把我浑身怒气点燃了,我深吸了口气,转身从身后的冰柜里取出两瓶玻璃瓶装的芬达,跨上平时坐下休息的凳子站在吧台上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等那胖子和他伙伴从洋洋得意从回过神来,我一前一后两个瓶子往他脑袋上抡,那瓶子结实啊,一下子打上去竟然没有碎掉,胖子脑袋瞬间开花了,他伙伴也反应过来,作势要上来揍我,我“砰”地一声把瓶子砸在大理石吧台上,砸碎了,拿着支离破碎的瓶口对着那三人威胁地喊着,“来,谁来姑奶奶杀了谁” 这几下子动静,把网吧里的人都集中过来,胖子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是两瓶子给抡晕了,倒在地上,他的同伴也有个不怕死的,要上来揍我,我拿着破碎的瓶口戳上去,戳上了那人的手臂,正当他捉着我头发往吧台上撞时,宋志伟被人喊了下来,他匆忙跑下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一脸疲倦看见我被人揍之后,立即烟消云散,二话没说冲上来抓着那二愣子一顿狂揍,另外个一个同伙冲上来,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时间非常壮观。 有人悄无声息地报了警,没过多久警察便来了,胖子晕过去又醒过来,告我故意伤害,然后我们一档子人都被押进警察局,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进局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宋志伟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罪名,全程护着我,最后被几个死胖子拆穿,警察说他包庇我,数落他说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这放法庭上就是作伪证犯法的宋志伟不服,拍桌而起,指着警察说,我喜欢我乐意,她是我女朋友我不保护她谁保护 正是因为当时宋志伟这句话,我感动得稀里哗啦,从局子里出去后就答应做他女朋友。 同时也是念着那一次的情分,他把我卖掉,我找他报仇时,只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打架事件过后,我和宋志伟被老板开除了,赔了胖子医药费后,我和宋志伟身上空空如也,兜里揣着最后的几百块,两人蹲在街心花园的花坛边,看着人来人往,觉得人生真是迷茫极了。 老板把我们开除了,连狭小破烂的杂物间都没得住了,我和宋志伟只能流落街头。那时候为了省钱,我和宋志伟去小吃街点了份冒菜,当时那种冒菜是自己装蔬菜的,老板给你一个塑料筐子,吃什么自己装,然后我和宋志伟就想方设法地往里边塞东西,普通的装法和我们精心研究出来的装法,分量简直天壤之别。没钱,我们俩只能吃一份,看着满满的一大盆蔬菜时,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宋志伟对我好,总是点我喜欢的蔬菜,他喜欢的很少点,每次都是我吃饱,他饿着,还笑呵呵地跟我说,你吃,我不饿。 吃了饭我们就去住十块钱一晚上的旅馆,你们别唏嘘,别以为没有十块钱的旅馆,人穷的时候,什么都样的都能找着。 十块钱的地方能有多好隔壁小姐和客人嘿嘿嘿完收钱吵架的声音我和宋志伟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宋志伟给他在北城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用剩下的最后的二百块钱买了两张硬座的火车票去北城,那钱还不够到北城,宋志伟就带着我逃票,出火车站的时候被抓住,宋志伟叫我赶紧跑,他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打电话找那人去,他会来找我的。 然后我一个人逃出车站,使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我和宋志伟所有的钱都拿来买票了,三十来个小时的火车上我和宋志伟除了喝车上免费的冷水,什么都没吃,方便面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我恨不得冲上去把吃泡面的人掐死,再吃光他的面,喝赶紧他的汤 逃出来后,找了个公用电话,摸出身上最后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打电话给宋志伟叫我找的人。 电话接通后,一阵嘈杂的声音率先闯入耳中,好像是打牌的声音,之后才是一抹好听的男声说,“喂。” 半小时后,杜威骑着摩托车在车站的角落里找到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他大约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剃了平头,面孔刚毅,算不上帅,但是给人一种很霸气的感觉,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大约二十出头吧,结实的肌肉在t恤下若隐若现。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凝着笑意看我,扬了扬手里的头盔叫我的名字,“凌寒。” 那时候我又冷又饿,缩在角落里蹲着,可怜极了。我不知道杜威怎么知道他要接的人是我,我来不及打招呼,脱口而出说,“你给我买碗泡面可以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杜威,一个在我生命中,可恨又可悲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 天涯海角随遇而安 杜威笑起来时,嘴角微微上扬,身上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小痞子的气息,可那股痞子劲儿却不让人讨厌,车站来来往往的年轻小姑娘都往他身上瞅,大约是觉得他帅吧。 然而十六岁的我对帅哥杜威没啥感觉,非要说有什么感觉,那也是觉得他人真好,因为他带我去吃了人生中第一碗兰州拉面。 那时候我又饿又冷,出站时为了逃票,我把行李落在车上了,虽说里头就是些衣裳,没啥值钱的,可我有种小伙伴失散的孤独感。我蹲在地上双脚发软,杜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猛地扔给我摩托车头盔,潇洒地说,“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杜威点了碗拉面,碗很大,跟个盆儿似的,比我脑袋还大,拉得细细的面条泡在牛肉汤里,撒上切得又薄又脆的牛肉片,看得我两眼放光,呼啦呼啦地吃完一大碗,汤汁一口不剩,他坐在对面叼着根烟看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吃完他付钱,带我走,大约是人家请了我吃拉面,我便放下了戒备跟他走,连去哪儿都没问。 杜威的摩托车很拉风,在大马路上飞驰着,呼啦呼啦的,引人侧目。他带我去了郊区一个小四合院里,外头站着两个发育不良的黄毛杀马特,见到杜威,笑嘻嘻地叫“威哥”,随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贱笑地问我是谁,杜威瞄了我一眼,淡淡说,“她叫凌寒。” 我骨子里清高,尤其看不惯这些杀马特,好好的头发非得搞得跟鸟窝似的,但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轮不到我撒野,我微笑着招呼说,“你们好。” 尔后杜威把我带进了小四合院儿。里面和外面一样,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糊墙的水泥脱了皮掉在墙根上,回廊的圆柱子上了朱漆,风吹日晒,失了原本的朱红,被虫子蛀得浑身小孔,恶心死了。四周的房门紧闭,接近黄昏,屋子里亮着灯,传来高声呼喝,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疑惑地放慢了脚步,四处打量,杜威顿住脚步盯着我,那种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莫名其妙的,后来他跟我说,他当时就想,他一定要睡了我。 我跟着杜威进了厅堂,门刚推开,一股子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呛得我眼泪花泛滥,厅堂里被游戏机和牌桌塞得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坐在里头一边抽烟,一边赌博,有人穿着半个月没洗的衬衫,有人穿着平角内裤,还有人叼着烟扣完鼻孔扣脚再吃一口凉掉的酸辣粉。大多数人都忙着赌博没空搭理我们,只有站在一边观战的发育不良的小伙子看见杜威喊威哥。 一进门我就慌了,心想这什么鬼地方宋志伟那小子不会是把我卖了吧这是窑子可看起来更像是赌场。我紧紧抓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跟着杜威穿过人群,往后堂走去。 穿过了后堂,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傍晚时候,有鸽子在房顶上咕咕叫,我张望四周时,杜威嘲讽地笑了我句说,“现在才怕会不会太晚” 说真的,我是怕了,人生地不熟的境况下宋志伟那孙子也不在我身边,能不怕么可我凌寒就是打死不服软的女金刚,我瞪了杜威一眼说,“我不怕。” 杜威吊儿郎当地看着我,流氓似的耸眉毛说,“有点胆量。” 随后杜威把我带到一个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扬了扬下巴说,“喏,你先休息下,晚上吃饭叫你。”说完他就转身要走,我连忙叫住他说,“喂,宋志伟呢,宋志伟说要来找我。他逃票被人抓住了,你能不能” 我话没说完,杜威上前一步来,捏着我下巴挑衅地盯着我说,“他要是被抓去坐牢,你就跟着我,我养你。” 他妈的以为我傻呢,逃个票能坐牢我从山里来,可我读过书啊大哥,以为我没读过书好骗我狠狠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说,“你想得美。” “嗯,是挺美的。”杜威讪讪地说。 那时候我已经是宋志伟的女朋友,我这人呢专一,认准了就专专心心,所以杜威想勾搭我,没门儿。我转身进了屋子把门给反锁了,一转身一看屋子里,不,这不是屋子,这是猪圈。 看着满地狼藉,衣服漫天飞,散发着醉人的味道,打包盒四处扔,都长出霉来了。昏暗的屋子里就一只小小的钨丝灯泡,亮了跟没亮没啥区别。细碎的夕阳余晖从雕花木窗中透进来,有气无力地洒在肮脏的水泥地上,洒在露出稻草的木床上。 我忽然很想哭。 那间屋子后来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成为我和宋志伟的窝。 宋志伟是第二天才来找我的,杜威从车站把他接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拉着我的手,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光是笑,可我第一次觉得,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从来没人这么牵挂过我。 之后,杜威把宋志伟安排在“赌场”外面当保安,也就是个看门的,一群人分工合作,轮班倒,一个小时三十块钱,要是守一晚上,就两百多块,一个月下来就好几千。那时候几千块对我们来说简直天文数字,所以当宋志伟跟我算这笔账的时候,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很显然,我被那笔巨款诱惑了,犹疑地说,“那只能做两个月,咱们攒下来一万块钱出去租房子,我们去城里打工,不要干这个,赌博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宋志伟抱着我胳膊承诺说,“好,一定,你聪明,我听你的。” 而我,每天帮那帮赌棍端茶送水定外卖,一个月一千五,也算轻松。 第一个月宋志伟拿到五千多的工资,全部交给我,我高兴坏了,第一次握着那么大笔巨款,简直要飞上天,幻想着再做一个月,我俩就可以脱身离开,租个房子,重新找工作,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可我没想到,宋志伟那孙子竟然趁我去城里买东西时跟人玩赌博,五千块钱的工资一下午输得精光,他刚输那天瞒着我没说,第二天又去赌,是问杜威借的五百块赌资,企图靠那五百块翻本,结果,输到最后,不但没翻本,还欠杜威三千多。那时我才知道,杜威不但提供赌博的场所,还放高利贷,九出十三归,我念书时数学最烂,可这笔账,没要两分钟我就算出来后果。 当我把数字告诉宋志伟时,他也傻了眼,坐在床沿上,驼着背,像被掰弯的竹子,微微张着嘴巴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就无奈又悔恨地看着我。我气得不行,一脚把他踹下床,穿好衣服预备收拾走人。宋志伟抱着我背后哀求说,凌寒,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你原谅我 他说你放心,杜威不会给我算利息,我跟他是好哥们儿。我到时候还他本金就好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上班,把钱还了咱们就离开这里,我既然带你出来了,就要照顾好你,我们俩相依为命,你千万别走。我去赌钱,只是想对赚点我以为自己能碰碰运气,我只是想给你买条裙子穿。你在学校那会儿穿裙子最好看了。 他说完,我眼泪默默留下来。其实说句不怕人心寒的话,我对宋志伟的感情并没有深厚到能原谅他做一切错事的地步,十六岁的我,对爱情和亲情都没有概念,我只知道要活着,我从山里跑出来,为的就是生活。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宋志伟说“相依为命”四个字时,我哭了,我发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能依仗的人只有宋志伟了。是的,我们俩相依为命。 气过头过我冷静下来想,的确,宋志伟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是对我好,他浑身上下除了长得还算好看之外没有任何突出的优点,以前在乡下做个小霸王时还有几分可爱,到现在,我觉得宋志伟变了。而这变化,是为了我,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 我凌寒可以没有心,但不能没有良心。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跟他一刀两断,可宋志伟对我好,我不能抛下他。他有家,但是为了我背井离乡,我要是丢下他,就真的太可没良心了。 之后,宋志伟再没去赌博过,当保安也当得勤快,每天只睡八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值班,他说要快点还清钱,带我离开。 然而,没等到还钱的那天,我不小心听见杜威手下两个黄毛在天井后面抽烟时闲扯的话。我才知道,宋志伟太傻了,我也太傻了,我们他妈的被人整了还对人感恩戴德。我这人脑子好使,但是火气上来的时候容不下我想后果,我把米淘干净了,云淡风轻地拿着去厨房掺水上蒸笼,在抹布上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了,把头发扎成马尾干净利索,然后拎了一把厨房剁骨头的斩刀,径直去了杜威的卧房。 一脚踹开门的瞬间,杜威穿着条内裤半趟在床上抽烟,他正在打电话,握着诺基亚骂他奶奶的,他**的手臂上盘着一条青龙,远处看过去就跟中毒了似地,淤青淤青的。见我冲进房间,杜威愣了愣,快速瞄了一眼裤裆处,得意地笑了笑,把电话掐断了,朝门口的我吹了个口哨,吊儿郎当地说,“进来关门。” 我冷笑了下,大步跨进去,却没有关门,杜威看见我手里的刀子,愣了愣,问我说,“你拿把刀来做什么” “看来你是在想我来找你呢。” 杜威咬了咬唇,奸笑着走到我面前来,暧昧地附在我耳边说,“想,每晚都想,想得我手都酸了。” 当时年纪小,我和宋志伟岁在一起许久,也未曾做不规矩的事过,所以我没听懂杜威当时的话。 那会儿我气急了,趁杜威要去关门时,我从他身后冲上去,猛地跳起来抱住他脖子将他整个人往下拉,他以为我想干嘛呢。流氓般的语气说,“门关上再说,你这么急干啥一会儿” 话说到一半,杜威就闭了嘴,有些惊恐,但毕竟是打架当吃饭的人,多少还是挺镇定的,他说,“凌寒,你想干嘛” “你千万别动,杜威,这刀我亲手磨的,削骨头都不是问题,你说问我稍稍一用力,你脖子会不会喷血” 杜威抬起手来,投降地说,“你是我姑奶奶。你说,我哪儿让你不爽快的我给你道歉,这菜刀可不是随便玩的,要死人的” “你整宋志伟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这出杜威,宋志伟可是把你当好兄弟,你把他往坑里推合适么我俩走投无路来投奔你,你却算计我们,出老千输光了钱还借高利贷,这笔账,你说,该怎么解决,你给我个说法。” 杜威一开始还想撒谎说我误会了,可当我刀子往他脖子上轻轻划一下,他立即投降了说,“得嘞我的姑奶奶,其实我没坏心眼,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走那么快,我知道,你让他干两个月就走。可我这么大场子,得要信得过的兄弟,你和志伟走了,我临时上哪儿找人去” 我细想了下,杜威似乎没有别的理由整宋志伟,他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就是有些地方不太说得过去,没等我再问什么,杜威说,“你放心,他输的钱到时候我都还给他,欠我的也不让他还,这总该行了吧” 这时候,门口有人经过,看见我拿刀架着杜威,而杜威身上只穿了条内裤,叫人想入非非,落荒而逃。收回菜刀时我跟杜威说,“杜威,你是男人,得说话算话。” 但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我和杜威在房间里纠缠的事儿叫人捕风捉影地传开了,说我和杜威有一腿,他手下许多小弟调侃地叫我嫂子,这让宋志伟火大,跟人打了几架不说,还天天对我发脾气,我解释过一次,可他不相信,他说杜威是他最好的朋友,不会害他,然后我就闭嘴了。什么都不想说。猪脑子是点不醒的,不如省点力气。 而杜威并没有如对我说的那般把工资还给宋志伟,欠下的债也一笔勾销,反而那笔债务如同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大到我和宋志伟根本没办法偿还的地步。我去找杜威理论时,他嘲笑我说,凌寒,你他妈猪脑子我不那么说你不得砍死我” 那段时间,我和宋志伟天天为了还债的事儿头疼,杜威说了,要是钱还不上,就剁掉宋志伟一只手。杜威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了,还不上钱被剁手的例子我和宋志伟再短短两个月内已经见识过三次。 当天我和宋志伟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四合院去了北城市中心,走之前杜威让宋志伟签了欠条,还掏光了我们身上的现金,就剩下五十块钱坐车。 我和宋志伟坐班车去市区。在杨柳街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十五块钱,被子臭哄哄的不说,床单上还有洗不掉的女人月经的痕迹,屋子里毫无光线,一只小小的钨丝灯亮着,让我不禁想到在老家县城的那段时间。 宋志伟很抱歉,夜晚睡觉时抱着我想亲我,被我一脚蹬开了,他说对不起,我没说话,夜里翻身几次睡不着,心想着明天的日该怎么过。亏得我在鞋子里藏了五百块钱,我和宋志伟那段时间才没流落街头风餐露宿。 第二天我和宋志伟一起去找工作,在人才市场走了好几圈都没人要我们,最后我去了一家餐馆当洗碗工,宋志伟转悠到下午,被一个手拿摩托罗拉胳肢窝夹大钱包的胖子招去,说是公司缺保安。 为了节省住宿费,我和宋志伟暂时分开,我住在餐馆的杂货间,宋志伟住他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 我每天面对的除了一盆又一盆的脏碗,还有老板满是汗臭味的衣服裤子。我没办法叫苦,总想着忍一忍,有钱了马上租房子,一切都会好的。 可这工作没做一个星期,餐馆老板半夜喝得醉醺醺推开门进来摸我大腿想非礼我,被我一石头砸晕了,当时我真是吓死了,以为自己打死了人,瑟瑟发抖地缩在单人床上,眼泪哗啦哗啦地落下。 你们想不到吧,我床上竟然有石头,第一天上工的时候老板趁机摸我屁股,我就想好了,晚上睡觉抱着石头睡。 冷静下来后我想起书上学的知识,伸手去碰老板的鼻子,发现还有鼻息,那老色鬼竟然是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还打了个酒嗝。没死人我悬着的心脏安放回肚子里,可那餐馆是再也待不下去。 临走前我掏了老板的钱包,按着五十块钱一天的工资给自己算了钱,给他写了张纸条祝他早日关门大吉被车撞死。 大半夜我一个人溜达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我想去找宋志伟,可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他公司在哪儿,这两天见面都是他来找我,我慌了神,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宋志伟已经成为我的依靠。 我不敢一个人住旅馆,只好下了血本去一家治安比较好的网吧开了通宵上qq给宋志伟留言,我心想他应该知道上qq找我,我等他就好。 果真,我在网吧坐到第二天早上时,宋志伟qq上线了,慌忙地问我在哪儿,马上来接我。那一刻我真的是热泪盈眶啊,心里那股悲戚涌上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可宋志伟没看到,别人也没看到。因为我在厕所哭的。 之后我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我们没钱租房子,而我却失业了,宋志伟只好拜托他们公司女同事暂时收留我,容我在他们宿舍睡两天,我趁那两天赶紧去找包吃包住的工作。 可等我去了他口中所谓的员工宿舍才知道,他上班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公司,而是北城很有名的夜总会,小姐多得数不过来,绿肥红瘦,应有尽有,而宋志伟给我找的员工宿舍,就是夜总会给小姐们住的地方。 我跟那群小姐住了十来天,基本上把他们场子里的一些事情摸清楚了,都是从他们闲聊里听来的。小姐们一般白天睡觉,晚上上班,半夜回来。没钱的就住员工宿舍,搬出去住的要么有钱了,要么被包养了。 我真恶心我自己,明明厌恶那些虚荣低贱的女人,却不得不为了一张床挤出看起来真心实意的笑。 而我更没想到,没过多久,我成了和她们一样的女人。人生就是这么可笑。 我的第二份工作是在超市当售货员,但没到两个星期我就辞职了去夜总会卖酒,别问我为什么,还不是一个字,钱。 宋志伟被喝醉的客人打得进医院,断了条腿,夜总会不敢得罪客人,只草草赔了一千多块医药费,可宋志伟却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多月。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我身上,为了钱,我咬着牙舔着脸去问一个当时夜总会里最会勾男人的小姐能不能介绍我去卖酒。 是卖酒,不是陪酒,你瞧,都这时候了,高傲的凌寒还以为卖酒和陪酒,云泥之别。 小姐说,哟,开窍啦妹妹,介绍你去我妈咪那儿,你可不得跟我抢生意你这模样,是个男人都喜欢。 我说,“姐,您别打趣我,我是去卖酒,就你们场子里推销啤酒啥的那种,不、不是陪酒。” 小姐脸色一沉,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画眼线,阴阳怪气地说,“看不起我们是怎地姐给你指条明路,这要想来钱快,脱光躺下腿张开,只要放得开银子哗啦啦地来。就你这胸这屁股,男人准喜欢” 我一直憋着气嘿嘿赔笑,要不是现在有求于她,我真的想扇她两巴掌。以为自己画了个媚眼就成狐狸精了我说,“姐,是我说话不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男朋友住医院天天钱流水似地出去,没钱医生会把他扔出来的。” 大约是可怜我吧,那小姐最后给我介绍去场子里卖啤酒,嗯,没错,就是那种穿着齐逼小短裙,领口恨不得开到肚脐眼的那种妖娆的套装的啤酒妹。 宋志伟出院的那天,我靠卖酒的钱,缴纳了拖欠的医药费后,剩下的钱够我们在破烂的杨柳街租一个二百一月的十五平米的小房子。宋志伟伤了腿,必须在家休养。白天我去餐馆当临时工,晚上去场子里卖酒。 宋志伟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没说。大约是伤自尊吧。 一个月后,我拿到卖酒的提成,打算先把钱还给杜威,只留了一千块压箱底。 还钱那天晚上,杜威来北城,说既然收钱了,就得请我和宋志伟吃顿好的,我不想去,可宋志伟说不去欠条没法改,还是去了好。于是我和宋志伟就去了杜威约好的餐馆,去了我才知道,那天是杜威的生日,他请了一帮子人吃饭,热热闹闹的,众星捧月的。 落座后我把钱掏出来递给杜威,他不屑地看着厚厚的一叠现金说我不给面子,我说,哪儿能啊一码归一码,这欠下的债,还是得了了。 杜威叼着一支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不急不急,我还怕你跑了么”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隐约中,我觉得杜威生气了。 不过我无所谓,本身我也没打算给他脸。 当时许多人在场,挺尴尬的,宋志伟拉着我的手把钱收起来,亲手给我倒了杯白酒说,“威哥,小寒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大人大量。”他拿胳膊肘抵了我两下子,把白酒推到我面前来,示意我敬杜威一杯。 杜威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指间夹着一根烟腾起袅袅白雾,四面的人都起哄了,我骑虎难下,狠狠剜了宋志伟一眼,咬牙端起桌上的酒杯,可我刚送到嘴边,杜威身边的人发话了,“满上满上今天威哥生日,这半杯酒算什么意思” “满上满上” 拍马屁的人早就自作主张给我灌满了,我抓着被子恨不得捏碎了塞杜威嘴里,杜威见我不想喝,他吸了吸鼻子,正了正身子把剩下的半根烟丢进了面前的杯子里,半杯酒瞬间浑浊了不少,杜威把杯子端起来啪地撂在宋志伟面前,怒了努嘴对我说,“你不喝也可以,来,志伟,这杯你给我喝干净了,千万别剩下一滴。” 杜威穿着短袖,右手臂上的青龙盘踞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戳着桌子说,“不喝,你今天走不出这门儿。” 宋志伟怔怔地坐在一边,整个人都傻了。他看着杜威,支支吾吾地说,“威哥,我我” 我发誓,宋志伟以前真不是这样的,怎么说也算个小霸王。可现在被杜威碾压得渣渣都不剩,我心里腾起一阵难过,一阵失落,我想了很久都没明白是为什么。 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那是的伤心和失落,大约是觉得,我的男人,不该是这样。 那一杯**辣的白酒下肚后不久我开始感觉天旋地转,脚下软绵绵的,面颊滚烫滚烫跟烧开了似地,身上发热想扒光了自己站在凉水下去。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孙子不停地灌我酒,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宋志伟,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好像哭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在宾馆房间里,被子下的我未着寸缕,杜威嘴里叼着一根烟,朝我扬眉说,“没想到你还是处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你还年轻你别傻 宿醉过后,我脑子一片空白,有关于昨晚上的点滴,我想不起来任何,隐约只记得失去意识前,宋志伟看了我一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当时我真是懵了,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杜威脸上挂着得意地笑,他大约是得逞了睡了我得意忘形,青色的臂膀伸过来摸我的脸,捋着我脸颊旁边的头发,挑眉说,“凌寒,你以后跟我吧,我养你。” 我仓皇地张望四周,房间里窗帘拉结实了,一丝缝隙都没有,被扒光的衣裳狼藉地落在地上,昭示着昨夜的凌乱。我不由地抓紧了被子,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块。 杜威以为睡了我我就能从了他,许多男人都又这种想法吧,以为这是征服女人最好的方式。 可这对我来说,不是征服,是耻辱。 我顾不上自己未着寸缕,赤、裸着掀开被子下床,一脚踩在一堆用过的卫生纸上,那纸巾黏在我脚板上,我一阵恶心,在冰冷的地板上摩擦几下,终于甩开了。杜威轻哼了声,问我要去哪儿,我没说话,径直走到桌前。他见我没走开,放了心,又躺回床上继续抽烟,甚至还高兴地笑了笑,有种夙愿得逞的快感。 宾馆的房间不算大,有一个专门的长桌子,上头放着一台老式的长虹电视机,一些卫生纸啊避孕药啊一次性牙刷啊杯子矿泉水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不锈钢的热水壶。我颠了颠里头一滴水都没有,然后拿着热水壶去厕所接水。 盥洗台上面是一方干净明亮的镜子,我一眼就看到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暗红色的印子一块一块,还有牙齿啃过的痕迹。我忽然很想哭,眼泪要掉下来时,我立即仰起脖子,生生把泪水给逼了回去。 打好水我回去插电烧着,捡起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杜威蛮意外我的反应的,以为我这算是从了。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说,“你急什么现在天还没亮透,再睡会儿吧,睡醒了我带你吃拉面去。” 我没说话,淡定地穿衣服,全程都没躲避杜威打量的目光。等我穿好衣服时,水也烧开了,咕噜咕噜地直响,声音欢快极了。 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边叫嚣,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上前拎着水壶转身一步步朝杜威走去。桌子的床的距离没几米远,我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摁开了水壶盖子,上前一把扯掉了他遮住下身的被子,一壶滚烫的水对准了他下身泼过去,他反应也算快,一侧身,开水都落在他腰侧,关键部位伤得没那么厉害。 一秒钟不到,一股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层楼,杜威的跟班在外面使劲儿拍门问怎么了,我手里拽着热水壶,冷笑地看着杜威在床上翻滚来去,**的地方被开水烫得红彤彤,快脱皮了,跟开水里汆过的西红柿似的。恨只恨那水壶太小了,不然我还得泼他的脸。 杜威从床上蹿起来之前,我已经把热水壶砸他脑袋上,顺便抄起床头柜上装满烟灰的玻璃烟灰缸,不由分说地把里头的烟灰烟屁股都倒在他伤患处,我冷笑说,“香灰止疼,你试试。” “草泥马的凌寒你脑子有病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个臭娘们儿不就是睡了你么老子都说了养你,你还想咋地他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杜威疼得龇牙咧嘴,忍着疼站到地上,看着身上的烫伤来气,抬起手来给我厚实的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是用足了力气,把我脑袋都打偏了,没两秒钟便有股腥甜的味道在我口腔中蔓延开来。 长发挡住我火辣辣的脸,在发丝缝隙中我看到杜威的暴怒和狰狞,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我想都没想,拽着手里的烟灰缸往杜威脑门儿上砸,两下下去,杜威额头冒出血来,我破釜沉舟地说,“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要杀了你个狗日的” 他也失去了耐性,狠狠一把将我推在床上,抓着我领口的衣裳威胁地说,“睡了你就毁了你跟着老子不比跟着宋志伟强昨晚你也挺爽的啊,现在演什么贞洁烈女凌寒我告诉你,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别仗着我对你有点儿兴趣得寸进尺” “我草你祖宗你个强奸犯我他妈告你强奸”我咆哮地说,其实当时我就想杀了杜威,他用这种肮脏卑鄙的手段夺了我的贞洁,我恨他,恨不得撕了他。可我被他死死压着,除了咆哮和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杜威说,“你告我去,你去,你试试看你能走得进派出所的门不。凌寒,这女人性子烈一点是有性格,太刚烈了过头了就是泼妇,没好处。你告我又如何我他妈敢上了你就不怕你告我,可你酒里的药是宋志伟亲手下的,跟我没关系,要坐牢我也拉个垫背的。” 我绝望地看着杜威,要怎么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呢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海里,我浑身泡在冰冷的海水中,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边,心底勇气一阵漠然的失望,那股失望一直拉着我往海水里掉,最后窒息。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我才明白过来,宋志伟把我卖了。 杜威说,“他欠我钱没法还,就拿你来抵债了,凌寒你也别只恨我,我没想过这种手段睡你,是他亲自把你送来我房间的,你心情清楚,我他妈第一次见你时就想睡了你,呵呵,老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太监,喜欢的女人躺在身边能不硬得了,你也别哭丧着脸,跟着我总比跟着他好,至少我不会让女人去夜场卖酒给我换赌债。哦对了,你以为宋志伟真是被客人打的么是被我打的。你一定不知道吧,他背着你问我借钱赌,结果输的裤子都没了,我想着他骗你就不爽,找人折了他一条腿当警告。可他倒好,换不起钱,就把你送我床上,说是当还债了。” 看着我绝望的表情,杜威冷笑了声,渐渐放开我,他忍着疼穿衣服,被烫伤的一大片起了水泡,红彤彤的,分外吓人。我半截身子躺在床上,悲戚地看着天花板,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一直流进耳朵里。 杜威离开之前丢了五百块钱在床上,说叫我去买身衣裳,他要去医院看伤,临走之前,他像是发誓般说,“凌寒,我是认真的,你跟了我吧,我对你负责。我睡了你,你就做我女人吧,我养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长久地沉默着,最后他拉上门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大约是躺倒腰酸背痛受不住的时候吧。我把那五百块钱拿走了,一边走一边撕得稀烂捏在手里。让我意外的是,我刚出房门,便看见宋志伟像条狗似地蹲在一边,他缓缓抬头看我,猩红的双眼中透着歉疚和悔恨,我冷哼了声,讥笑道,“在等我么” 宋志伟有些意外,仓皇失措地看着我,迟疑地点头说,“凌寒” 我把撕碎的钱砸他脸上,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脸,把他踹倒在地上咆哮说,“好好收着,这他妈是我卖初夜的钱你给好好收着啊” 最后那几个字我喊出来时声音里带着哭腔,瑟瑟发抖的那种。我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盘算过无数次,可看到宋志伟像条狗似的蹲在门口时,我又觉得他真是坚强啊,在外头蹲一夜,守着杜威把自己女朋友给睡了。我想掐死他,可竟然狠不下心。 我转身要走,宋志伟爬上前来抱着我小腿肚子求饶地说,“凌寒,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只有这个办法了,要是没还上钱,杜威会打死我的,凌寒,我惹不起他们,你也知道杜威要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怕杜威喜欢你,我只有”说着说着宋志伟就哭了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不知道的恶人听了还以为宋志伟真是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可那些冠冕堂皇的字句落在我耳朵里我,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和我曾经付出的真心。 我抬起脚踹在宋志伟脸上,他泛黄的脸上蹬出格脚印儿来,可这人就是贱,都这么踹脸了还死死抱着我腿肚子不放,苦苦哀求说,“凌寒,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凌寒,你相信我,我心里也很痛,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宁愿苦的是我自己。”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你去死好了你去死了我就原谅你了”我指着一边的通风口说。“去,过去,从那儿跳下去我就原谅你。宋志伟,你敢么你他妈的嘴上功夫好,你敢去死吗我叫你去赌的我他妈在夜总会卖酒被人揩油卖笑赚回来的辛苦钱给你还债,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借高利贷继续赌,把我送给人还债宋志伟,我他妈瞎了眼才会跟你这样的男人好我告诉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杀了你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俩恩断义绝” 宋志伟还想解释什么,但被我几脚踹在地上,有一脚踹中了裤裆,他疼得在地上翻滚,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方才还气势汹汹厉害的不得了,一转身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我不敢走太快,腿心有点疼,每走一步都扯得疼的那种。 早上七点钟的北城,天还不算太亮,大约是天气不好的关系,有些灰蒙蒙的,我六神无主地走在马路上,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离家出走这几个月,宋志伟是我唯一的依靠,尽管我对这个男人没有太多的心动,但我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和依靠,甚至想着两个人苦几年下来日子好过些,买个小房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下辈子。我终于知道,幸福和归宿来得没那么容易,我痛恨自己忘了男人的劣根性,忘了我妈的前车之鉴。 身下每一步的疼痛,都让我无法坦然和原谅,我恨,恨宋志伟,恨杜威,我恨一切算计我折腾我把我自尊用脚碾碎的人。我恨上天不公平,我凌寒哪一点比不上别人,却给我安排如此命运我更恨我自己,上辈子投胎时瞎了眼,选了这样一个家庭。也瞎了眼,找了这么个男人,被卖了我还不忍心报警。 我独自走在路上,去街心公园免费的地方坐了一天,阴沉的天气耷拉了一天,傍晚终于下了雨,哗啦哗啦地落下来砸在我身上,湿透了衣裳,我忽然觉得生无可恋,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指望的我指望不了家庭,指望不了男人,只能指望我自己,可现在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能是下雨淋坏了脑子,当时我真的想去死,我恍恍惚惚地走到马路中间,所有人都打伞停在路边等绿灯时,我直愣愣地走到马路中间。身上都湿透了,白衬衣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包裹着还没发育完全的身材,牛仔裤黏在腿上,没走一会儿就发热,脚步停不下来,一直往马路中间蹿,无路来往的车辆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溅起脏水拍在我身上我脸上,我站在马路中间,过往的司机都探出脑袋来骂我神经病,找死。 我心想。对啊,我就是找死,你他妈不爽快你就来撞死我好了,撞死了一了百了,撞死了我也不叫你赔钱,你怕个卵啊。 四周的人对我指指点点,唏嘘奇怪,我站在路中间好几分钟都没车来撞我,我失望极了,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骂道,我日你仙人板板的,你怎么不撞死我。 我等得不耐烦了,脑子进了水,想法都不受控制。既然你们不来撞我,那我主动撞上去好了。我舔了舔嘴唇,忍着身下的疼痛找准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迎上去,我凝着眸子死死地盯着那辆车子。毫无畏惧地冲上去,那车子离我越来越近,司机的惊愕得皱眉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爽快,我朝他冷笑了声,结果那孙子一个急刹车,把我撞倒在地,却没把我撞死。 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房间一角背对着我打电话。我以为自己死了,产生幻觉了,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那男人正要转身,我赶紧闭上眼睛。 乔江林挂了电话回来看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我,轻轻瞄了两眼说,“饿不饿” 我假装睡觉,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可我想起来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啊,我悻悻然睁开眼睛说,“你在跟我说话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乔江林,那时候他才二十九岁吧,没结婚,穿着笔挺的西装,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商务精英,一开口就是千万上亿的合同那种。他剃了平头,人看起来精神又利索,眼睛里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湖水。 乔江林冷着脸,脸上啥表情,嗯了一声,有些鄙视我智商地说,“你认为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讪讪笑了笑说,“好像没有” 乔江林满意地哼了声,又问我,“饿不饿” 我想了想说,“不饿,”然后忽然意识到我还没死,我就不高兴了,我说,“喂,谁叫你急刹车的没事儿你停下来干什么” 乔江林拧了拧眉毛,有些狐疑地看着我,大约是怀疑我脑子有病吧,他白了我一眼说,“我要是不停下来,你现在该躺在停尸房。” “喂喂喂,大叔,我就是想死,你停下来耽搁我死了,我不高兴。”我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情绪转变这么快,我不是该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吗为什么面对个陌生男人我竟然嘴贫起来一想着宋志伟把我卖掉的事儿,我不禁骂道。凌寒你个蠢货,你吃屎吧。你他妈竟然为了这个么渣男想去死,你真是够了。 乔江林以为我开玩笑的,不再理我,他好似也很忙,在病房里没呆多久却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每次电话响起来他都看一眼,然后礼貌地跟我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大约是我平时接触的人要么是山野村夫,要么是地痞流氓,所以当乔江林这么彬彬有礼对我时,我有点不适应。嗯,真是犯贱。 乔江林离开病房那一段空荡,我还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儿,这人脑子一糊涂起来。真是蠢得吃屎,我骂自己没出息,然后狠狠拍了下脑袋,结果真是撞坏了脑子,那么一巴掌下去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等我缓过来时,乔江林已经站在我面前,用一种特别无语的表情看着我,他在我视线内从迷糊变得清晰,我傻呵呵地笑说,我刚有点头晕。 “我怀疑你脑残。”乔江林凝着眸子,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然后走上前来摁了护士铃,不一会儿医生护士来查房,检查了我伤口,医生说我轻微脑震荡加肺炎,要住院观察几天,我立即说,“我不住院我脑子好使得很我要出院我没事儿” 乔江林瞄了我一眼,他眼神虽然淡淡的,但是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就是那种明明人家什么意思都没有,可你已经胡乱猜测胡乱恐惧的眼神。他瞄着我,没等医生发话,他抢白说,“抽风了脑残治不了,脑震荡得治。” 上小学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所以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没钱” 这话落入乔江林耳中,三斤汗狂流不止,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转向医生淡淡说,“不用管她,住院治疗吧,给她用最好的药,费用我来支付。” 就凭这句话,我断定乔江林是个有钱人,所以我当即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乔江林帮我办好住院手续,叫了个助理来照顾我,自己跑公司去了。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再见过他,他助理是个漂亮的姐姐,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跟乔江林汇报我情况时总是恭恭敬敬的,明明乔江林看不见,她说是的时候还忍不住弯腰。 我问她,乔江林是不是很有钱 她傻呵呵地看着我,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你告诉乔江林,明天我要出院了,他撞了我,应该来看看我,我有话想跟他说。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出院,坐在病房里等乔江林等到下午他才姗姗来迟,第一句话就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开会忘记了要来送你。 我,大叔,没事儿,反正我没地方去,就在这儿等你也挺好,外头下雨,我没伞,你可以送我一程么 乔江林说,好,饿么我们去吃点东西。 之后乔江林打发了女助理载着我去吃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在新天地七楼的香港茶餐厅,叫港丽。到现在我已经记不得那顿饭的味道,只记得我打开菜单时不小心骂了句我艹这么贵,抢劫啊。 一份土豆丝卖三十八,我觉得跟抢劫没啥两样。 乔江林尴尬地喝了口白开水,见我把菜单合上了,连忙说,“放心,我请你。” 然后我就笑了,点了份土豆丝,其他的都是乔江林点的,因为那些菜色都太好看太贵了,我不好意思点。其实我就死个农村里来的土鳖,一进这种高档餐厅就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脚下软软的,身边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好像你身上透明的,兜里几块钱服务员看得一清二楚。我一直以为自己土,后来才知道我是真的土,港丽算什么高级餐厅真是土得掉渣了。 还有个原因是我不敢点,土豆丝是最便宜的菜了,我盘算着要是一会乔江林跟我翻脸了,我身无分文没钱付账会被打死,三十八块钱我帮他们洗一天碗应该够抵债了。 乔江林给我点了杯奶茶,他自己喝白开水,这人脑子聪明啊,什么都一眼看穿了,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想讹我多少钱说吧。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考虑。” 听他这么直白地说,我喝进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我连忙捂着嘴巴,有点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笑嘻嘻地说,“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那天下很大的雨,虽然是我主动撞上你车的,但是,”我换了个表情,严肃地看着乔江林说,“可不管怎么说你撞到我都是不对的,你得负责,你得”我脑子忽然短路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把奶茶杯子猛地砸在桌上,义正言辞地说,“你得赔我钱才对”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在祈祷着乔江林别是个暴力狂,一巴掌把我从七楼扇下去,粉身碎骨。之前是我脑子短路了,我现在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或者才能报复那些欺负过我的人。 乔江林轻哼了声,夹了一筷子白灼西兰花放在我碟子里说,“哦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本来就是”我心虚地说。 “你想要多少”乔江林问我。 我喜出望外,心想,有戏但不敢太放肆,我敛了敛神色说,“五、五千块” 乔江林忽然看着我,看了几秒,不由地笑出声来,他说,“五千你确定” 我心想,这大叔真聪明。不行,我得坚持立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改我猛地点头说,“对就是五千大叔,你别跟我讲价,我原本想说六千的,可你帮我付了医药费,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会念着你的好的。本来你撞了我就是你的不对,你” “好,给你。”乔江林笑出声来,拿筷子指着我说,“嗯,你真有良心。” 说完他放下筷子,打开放在一边的公事包,我不小心看见里头放了两三捆绑在一起的毛爷爷,他拿出一捆来打开了,分了一大半搁在我面前说,“喏,别数了,肯定比五千多。”他一边把钱放回包里,一边说,“原本要给你三万的,可你真有良心,只要五千。正好,给我省钱了。” 然后我就一脸茫然了,我看着他慢悠悠拉好公事包的拉链还对我嘲讽一笑,千万头草泥马在我心头狂奔而过。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毫不犹豫然而并不可能,我只能握着那一叠钞票安慰自己说,凌寒,做人要知足,你这钱已经是昧着良心讹来的,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抽了几百块出来,剩余的全装进兜里,笑呵呵地对乔江林说了句,“您好人一生平安。” 吃过饭后我主动付了钱,乔江林蛮惊讶,我掏出几张毛爷爷递给服务员说,“收我的,我请大叔,我也就只能请你吃顿饭了。” 乔江林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拎着包先走了,而我等着服务员找我十二块零才冲上去,跟他坐电梯地车库,他一上车就掏出烟点燃。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抽烟的姿势跟宋志伟和杜威都不一样,他比他们任何人都帅,都有魅力。 “送你去哪儿”乔江林问我,“你家住哪儿” 我说,“大叔,你送我去五金市场,我要买东西。” “买什么” “刀。” 乔江林叼着烟瞄了我一眼,眯着眼睛说,“你一小丫头片子买刀做什么” “杀人。”我笑着说。 乔江林又白了我一眼说,“杀人犯法,做什么杀人” 我说,“我死都不怕,害怕犯法” “被人欺负了” 我说,“嗯。所以我要杀人。” “要报复”乔江林疑惑地说,他语气可认真了,一点儿没怀疑我是开玩笑的。 我说,“对啊,要报复,我要砍死那孙子,剁成肉酱喂野狗。你们这附近哪儿有野狗到时候我好直接过去,省事儿。” 乔江林笑了,长长吸了口气说,“丫头,别傻。要想报复敌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想办法让他们自杀,或者自相残杀。”乔江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感觉这男人真可怕,千年老妖似地,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开始有点后悔了,这样的人我也敢讹人钱真是不要命了。 见我没说话,乔江林又说,“你还小,别犯傻。” 但最后乔江林还是把我送去了五金市场,我买了一把切西瓜的刀,店主用报纸帮我裹了好几层,我放在新买的双肩包里,打了个车去郊区,杜威的赌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剁下手指恩怨了 从市区打车到杜威的赌场,花了大约四十分钟,司机喝了点酒,特别兴奋,一上车就转身过来问我,小姐,去哪儿呀那张脸长得略微有些着急了,带着点醉意的眼睛透着打量的光瞄了我一眼,我拉着门把的手有点迟疑了,我说,“师傅,您还清醒么还认得路么” 那师傅笑了笑,一笑地包天牙齿就冒出来,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冲出来,“乱说,我就喝了两口而已,我怎么说也在北城开了十几年的出租了,闭着眼睛都找得着你说,你去哪儿今儿个找不着我不收你钱” 这醉鬼现在的模样让我有点想我爸,自从娶了张寡妇,凌老二变成了闻名十里八乡的耙耳朵,有气不敢撒,只有喝醉的时候逞英雄,就像现在这司机一样,说点自大的话,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大约是因为感觉像吧,最后我坐了这个醉鬼的车。 一路上他话可多了,话匣子一打开了合不拢,罗里吧嗦里说一大通,我坐在侧面不由地打量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双肩包,一只手伸进包里拽着藏在里头的西瓜刀,警惕地看着司机,我心想,要是一会儿他把我拉到郊外去要对我不轨,我就不客气,两刀砍死他。 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醉鬼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还真安安全全把我拉到了杜伟的赌场外面,找我零钱时,他还好心地提醒我说,小姑娘,这地方你少来,你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少来这种地痞流氓赌棍混混聚集的地方,玩会儿早点回家去,你家人会担心的。 我心里挺感激的,一个陌生人的关怀在这时候,无意是春风般轻拂而过,我笑了笑说,“谢谢您。可我没家人担心。” 我说的实话,我也不会呆太久的,报了仇我就走。 这几天冷静下来我想明白了许多事儿,宋志伟为什么赌钱我不知道,但他把我往杜威床上送抵债,这仇我必须报。至于杜威么,他从我这里拿走了贞洁,那我拿走他的命,也算划得来。 我凌寒就是那种到死傲气都灭不掉的人,最学不会的事儿就是忍气吞声,打掉的牙往肚里咽,现在一个人闯荡江湖无依无靠,男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哪怕我孤身一人,谁也别想收拾我。 出租车快速开走了,呼啦呼啦地的声音伴着它屁股上的灰尘扬起来,扑了我一脸。我看了看包里的西瓜刀,把拉链拉好了,再把头发给束起来,阔步往赌场走去。 杜威手下两个小跟班守在门口,十几岁的模样,我没见过的生面孔。两人蹲在地上跟黄毛流浪狗似的,两人轮着抽一根烟,递来递去,身上的衣裳脏兮兮,十天半月没洗的感觉,破洞牛仔裤漏出来一大块膝盖,这杀马特造型我不忍心多看一眼,正要推门进去时,那俩瘦猴子叫住我说,“哎哎哎,干什么的” 我没理会他们要闯进去,一个杀马特上来抓着我胳膊肘说,“干嘛呢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么” “把你脏手拿开。”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约我眼神有些凶,他人悻悻放开我胳膊,在地上淬了口痰说,“赶紧走别、别找事儿啊你” “我找杜威。” “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见的么赶紧滚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一听说我找杜威,那俩小子就乐了,上下打量我说,“别不识好歹啊,一会儿揍你可别哭” 我冷哼了声,转过身上前一脚把门给踹开了,直愣愣往里头冲,其中一个杀马特追上来死死拽着我胳膊说,“他妈的,好好跟你说你不听是吧揍你信不信” “有种你就试试,”我冷笑说,“别跟我客气。” 那杀马特怒了,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扬起手想扇我巴掌,但他巴掌落下来之前我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儿,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往他裤裆踹了一下子,杀马特立即疼得哇啦哇啦大叫,骂我臭婆娘,他原本已经疼得龇牙咧嘴了,这还没缓过来呢,我一大嘴巴子抽上去,“你再骂一个字试试。” 终归是小孩子,年轻气盛,但少了不怕死的勇气,又遇上我这么个泼辣的主,没好颜色看,他嚣张的样子立即退了下去,我扔下他,径直朝主厅走去,一脚踹开了门板,一片封闭的嘈杂立即释放出来,乌烟瘴气弥漫开来,要不是看到一堆抠脚大汉在里头玩游戏机麻将什么的,我还以为我上天了呢,烟雾缭绕的。 没等杜威安插在厅堂的手下反应过来,我已经冲进厅堂喊杜威的名字,他手下大多数人都认识我,赶紧把门关上了,张洋上前来问我说,“凌寒,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我们可找死你了” “杜威呢” “威哥在里面休息,你等会儿,他睡醒了我带你见他去。”张洋说,“我给你搬个椅子坐着等。” 等他去搬椅子那会儿,我已经往后堂冲了,杜威住哪个房间我还是记得的,张洋察觉我跑了,追上来拉着我说,“哎呦我的姑奶奶,这会儿你不能进去,你等等,威哥醒了我就给你喊人去” 大白天睡觉有什么不好见的除非杜威身边有人,而那人,很可能是杜威的女朋友飘飘,杜威虽然混蛋,但我没见过他四处勾搭女人,我笑了笑说,“可我就要现在去。” 张洋抓着我,为难地说,“凌寒,你识趣点儿,威哥脾气可不好,待会儿吃苦的可是你自个儿。你有啥话,等等再说,也先冷静冷静。” 我冷哼了声说,“你管我。”说毕,我放下双肩包,拉开拉链把报纸包裹的西瓜刀抽出来,往张洋面前一送,吓得他往后跳了一步,我说你再拦着我砍死你。 张洋知道那晚的事儿,也知道我性格,看我拿出凶器,眼睛瞪大了,连忙劝我说,“凌寒,你别冲动,我威哥是真喜欢你,你消失这几天他都找你找疯了,这事儿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你想啊,要不是宋志伟那小子吧你骗去” 我懒得听张洋的长篇大论,把双肩包扔到他脸上,拽着西瓜刀往杜威房间冲,张洋冲上来拉住我时,杜威的房间已经被我踢开了,啪地一声撞到墙上再弹回来,我和张洋都看到飘飘只穿着胸罩和内裤抱着杜威亲,而杜威愣在原地怎么都不动,门忽然开了,飘飘尖叫一声,跑到杜威身后躲着,杜威原本拧着眉头要骂人,一看我站在门口,蹙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连忙朝我走来,结果他一走,飘飘就走光了,气呼呼地尖叫杜威的名字,然后躲到床上,掀起铺盖裹住自己,顺便怨怼地看着我,那幽怨的小眼神儿恨不得把我撕碎了。 “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杜威迎上来预备拉我胳膊我,担忧地眼神扫在我身上,要说这杜威还能行,搞出一副哦跟他情深意重的模样,语气里满是担忧,还有点质问斥责的意思。 然而他还没搭上我胳膊,我已经把西瓜刀送到他面前,抵在他胸口上,我一步步踏进房间,他一步步往后退让,拿刀子戳在他胸口,把衣裳都戳进去一块。使得胸口的肌肉纹理清晰,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拧着眉头,许是想起那一天我在宾馆泼他开水的事儿,他对我还是心有余悸的,劝解地口吻说,“你想杀了我” 我冷笑了声说,“你说呢。” 杜威已经被我逼到墙角,他背靠在墙壁上,手边是一张写字台,上头挂了关二爷的画像,年代有些久远,画面失真,关二爷一脸凶相地盯着我,我把刀子使劲儿往杜威身上戳了戳,他竟然也没躲开,眼看着鲜红的血染红了纯白的t恤。躲在床上的飘飘尖叫起来,骂我疯婆娘。 “我知道你敢。”杜威压根儿没害怕我的刀子,倒是淡定地看着我的而眼睛,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扬了扬下巴说,“可我他妈死了,你也被我睡过了呀,能改变么再说,我他妈敢睡了你,还怕你杀我凌寒,有些事儿别闹太过了,这女人有点脾气是可爱,太过了我他妈再喜欢你也不能忍。你脑子清楚点,老子十岁就出来混,什么没见过就你把铁皮只能要了我的命来,试试看” 我冷脸看着杜威,还没发话呢,飘飘在床上咆哮,问杜威什么时候跟我有一腿,杜威哼了声,奸笑地看着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恶心的画面,飘飘不断地骂我和杜威,杜威听得烦了,抄起手边写字台上的一本书往飘飘身上砸过去,怒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其实我买这把刀,当真时想找杜威寻仇的,不砍死他我也要断了他命根子。可此时我脑海中忽然划过乔江林对我说的话,对敌人最好的报复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自杀,抑或是自相残杀。我想了想,要是我杀了或是伤了杜威还得去坐牢,简直太便宜他了,我大好青春年华便要在监狱的四角天空中度过,想想都可怕。要是换个方式呢 我使劲儿把刀子往杜威身上一戳,刀子进皮肉里,杜威疼得拧眉,张洋和飘飘也在后头唧唧歪歪,杜威抬头看着我说,“草你他妈还真动手是吧凌寒你个臭婆娘,你就是仗着老子喜欢你为所欲为老子睡了你怎么地,老子不止睡你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老子睡你一辈子妈的老子要是睡你一辈子,那你是不是天天要拿刀砍老子啊” 他说完,我又用了一下劲儿,我歪了歪脑袋,扬眉说,“杜威,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么要是不算,我现在就砍死你,反正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杀了你个畜生也算为社会做贡献。要是算数,就拿出点做男人的样子来,我凌寒的男人可不能是个窝囊废。” 杜威一听我这么说,立即乐了,脸上那股小痞子的得意劲儿马上来了,也顾不上身上疼,连声说,“想通了”他伸手想来拿走刀子,我不肯,使劲儿往他身上戳了下,警告地说,“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成。你漂亮,你说什么都对。”杜威咬着牙忍着说。 “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宋志伟把我卖了我恨他,我要他一根手指。”我瞄了一边的飘飘一眼说,“第二嘛,我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你马上让她滚,要是以后你还跟她混在一起,我砍死你。想脚踏两条船坐享齐人之福,我怕你没那个命。” 杜威想都没想便答应了,飘飘气得乱骂一通,杜威理都没理,盯着我眼睛说,“满意了么” 我笑着收了刀子扔在地上,坐到一边椅子上去一边喝水一边看杜威捂着胸口叫飘飘滚蛋,飘飘不依不饶,骂杜威混蛋,骂我臭婊、子。她骂杜威时杜威倒没生气,但骂我,杜威就急了,指着她鼻子警告说,“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不打女人,你别逼我” 飘飘急的眼泪都飚出来了,委屈地说,“她不是臭婊子是什么跟宋志伟好的时候就勾搭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儿破事儿么早就传开了你是我男人,她勾搭你我不该骂他么杜威你他妈有没有良心” 我一边喝水一边看好戏,之间杜威皱着眉头说,“你走不走我他妈一没睡你,二没杀你全家,你别搞得衣服老子辜负你的样子好么要不是看你哥的份儿上,我早扔你出去了,赶紧滚蛋” 没睡哟,竟然没睡,那刚才我是眼瞎了 飘飘走了过后,杜威才疼得不行,吼了站在门口的张洋一声,“看你妈的看还不去给拿药箱来” 张洋飞速跑去拿药箱来我,杜威当着我的面把上衣脱了,露出伤口来让张洋给他清理,我瞅了一眼,拿刀子下去可不浅,半指长的伤口涓涓地冒着鲜血,但杜威忍得住,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早就叫唤了。但纵然如此,我一丁点儿心疼都没有,反而看着鲜血冒出来开心极了。我细细瞅了一眼,他肚子那一块烫伤的一大片暗红色,丑陋地趴在他肚子上,是我那壶开水的杰作。 张洋一边用碘酒清理伤口,杜威一边骂我,“你他妈的真下得去手” 我啪地把被子摔在桌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不爽快不爽快你整死我好了。” 杜威冷冽看了我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凌寒你这臭婆娘,老子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总有天你要拜倒在老子牛仔裤下你信不信” 我瞄了他一眼,冷笑说,“哦,那看你运气好不好了。” 我高兴地迈出房门,杜威看不见我脸上的冷笑,也看不到我心里的算计。 从洗手间回来时,远远便听见张洋在劝杜威说,“太狠了点吧这女人再怎么说宋志伟那小子也是她前男友,一根手指威哥,我他也算咱们兄弟。你这要是真剁了他一根手指,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杜威说,“可你看凌寒那架势像是善罢甘休的吗这刀子捅在我身上她可一点儿没客气,我要不给她满意的结果,估计真能一刀砍死我。这事儿怪不得谁,怪他自己过分,没钱还想赌,他妈的想钱想疯了,竟然把凌寒送小姐堆里。你别看凌寒那么凌厉凶悍的样子,宋志伟的小算盘,她丁点儿没看到,人那是知道坐台挣钱多,想着凌寒挣了钱还我,可他没算到,凌寒去卖酒,不是陪酒。” 哦,原来宋志伟都卖了我好几次了。我以为是我们是真走投无路没地方住了在住他们夜总会小姐的窝,原来他盘算着我进去耳濡目染一些好早日开窍去夜总会坐台挣钱给他还赌债呢。 “现在凌寒还不知道这事儿,若知道了,怕是没完没了,宋志伟真他妈不是人,揍他一顿还不长记性,也是活该”张洋担忧地说,“可毕竟他俩有感情在,说不定而且,老大,凌寒那天在宾馆可不是闹着玩的,瞧瞧你身上的伤我总觉得,她没这么容易乖乖跟了你。” 杜威这人聪明,也胆子大,可毁就毁在太过于自信,他说,“你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不懂女人,这越是野的女人,越是能睡服,懂么算了,你懂个求,你脸女人毛都没见过一根。” 我冷哼,不由地笑了笑。 杜威说,“凌寒是匹野马,从老子第一次见她就觉得逃不出她手掌心。你看过她眼睛么那眼睛里的倔强和眉梢勾人的样子,真他妈有意思。她对宋志伟这么下手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凌寒这女人没心,一根手指而已,没要他命,已经是恩惠。” “她既然没心,那你还这么这么痴迷,威哥,你别栽了。” 杜威冷哼了声,自信满满地说,“她现在是没心,可很快就有了,洋仔你信不信,总有天凌寒能心甘情愿跟着我。” 张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大约是觉得杜威走火入魔了,说什么都没用。 之后的日子,我跟在杜威身边,场子里的小跟班都知道我成了杜威的女人,一个个张口闭口都叫我嫂子,我也不爱搭理,因为打心里说我就没想过跟杜威是来真的。 一开始杜威要跟我睡觉,我不答应,跑到原先和宋志伟一起住的房间单独睡,半夜杜威推开门进来,手伸进被子底下摸我的腿,我根本没睡着,抄起枕头边的西瓜刀指着他脑袋说,“命还要么”我顺手拉开了灯绳,屋子里渐渐亮起来,杜威吊儿郎当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舌头在口腔里打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流氓都喜欢这个动作,他说,要啊,没命怎么上你。他妈的,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破刀扔了跟老子睡不行拽着把刀能让你爽 我说,“你身上有伤,也不怕用力伤口撕裂了你要死在我身上,我不成杀人犯了” 他捏着我脸蛋说,“不怕,就算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我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我说,“哦,那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这么紧张我,就不怕我跟别的男人睡了就你这脾气能忍么还不得从坟墓里跳起来把我掐死” 杜威说,“哦,也是,你是我女人,只能我睡,你敢跟别的男人睡,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算了,今晚放过你。” 我冷哼说,“那你滚出去,带上门。” 杜威贼笑,我刚收起刀子,他就往我床上钻,我真的没客气地再次把刀举起来戳在他身上,笑吟吟说,“你他妈不怕死,就来,世上男人千千万,你死了老娘高兴天天换。” 一戳到他伤口处便疼得叫唤,他只好往后退,骂了句他妈的,然后指着我鼻子说,“凌寒你他妈厉害,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了,总有天你他妈要求我上了你信不信都他妈睡了你还矫情啥” “说完了么” 杜威闷声道,“说完了” “那你怎么还不滚” “.......” 杜威气得不行,下巴一点一点的,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后转身离开房间,他一脚踏出房门时,我叫住他说,“杜威。” 杜威愣住了,回过头来看我,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夜色,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杜威刚毅的轮廓在浓黑如绸的夜色里显得特别硬朗,一双桃花眼勾着看我,眼神里满是犹疑,大约那时候,杜威开始真正怕我,因为对他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你好像忘了答应我什么事儿。” 他站在门口,夜风扬着衣角,他迟疑了半晌才说,“我会派人去办。” 我说,“不要,我要亲手做。” 杜威不由地蹙眉,狐疑地说,“你确定” 我怒了努嘴说。“当然啊,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没过两天,杜威真的派人把宋志伟抓来了,据说那天在宾馆过后,宋志伟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儿,不过他身上没钱,应该还没离开北城,缩在某个角落躲着呢。 杜威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给找到,他手下的杀马特把人用尼龙绳帮了,套了个麻袋装在面包车里带回来,像丢垃圾似地扔在天井的空地上,那时候我和杜威坐在边上吃晚餐,杀马特把人从麻袋里倒出来,已经鼻青脸肿快不看不清面孔,我瞅了一眼,招呼地说。“嗨,好久不见。” 宋志伟错愕地看着我和杜威坐在一起,哆嗦着张开嘴叫我的名字,“凌、凌寒” “嗯,这么久不见,想我没”我嚼着口白米饭,甘甜的滋味真是棒极了,“找你真是辛苦,躲哪儿去了” 他没回答问题,悻悻地看着我,忽然沉默了,我瞄了一眼,抑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深吸了口气,迎上他的视线说,“都这步田地了,就别恶心我了可以么你照照镜子去,这么虚伪的后悔和抱歉,演给谁看呢” 宋志伟有分秒的错愕,但立即掩藏了,解释说,“凌寒,对不起,我” “得啦,说什么对不起,你知道我性格的,能动手的事儿,绝对不动口,我那天不跟你说了么你要真觉得抱歉,那你去死了我就原谅你,可显然你的抱歉不太诚心,我也给你想了个新办法,你要不要听要是你做到了,我非但原谅你不说,你欠杜威的钱也不用还了,往后也没必要四处躲。” 杜威端着碗,瞄我一眼,而我的目光聚焦在宋志伟脸上,他没来得及考虑,忙不迭说,“你说,你说” 我满意地笑了笑,对站在一边的张洋抬了抬下巴,张洋凝重地看着我和杜威,又看着宋志伟,然后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来,先是割断了缠在宋志伟手上的尼龙绳,然后把刀子扔在宋志伟面前。 刀子响亮落下地的一刻弹了起来,再落到地上,宋志伟张皇失措地看着那把刀,再瞪大了眼睛盯着我,错愕地说,“凌寒,你这是你这是” 我说,“喏,你看你哪根手指比较痒喜欢赌钱就剁哪根,这样也警醒你以后别再赌了,你看我对你多好,你都把我卖了,我还考虑你以后,宋志伟,你今天要是不剁下来一根手指头,你真对不起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你好。” 然后宋志伟就傻了,连说,“凌寒,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当初都是逼不得已,真的。你相信我” 我一边扒饭一边停宋志伟道歉辩解,可他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你相信我你原谅我毕竟我是别无选择,最后我听得烦了,把筷子摔倒他脸上说,“你以前不挺爽快的么怎么现在这么磨叽了你就一句话吧,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反正你今天要么横着被人抬出去,要么留下根手指竖着走出去,你自己选吧,我俩毕竟好过一场,你要是不忍心自残,我不介意帮忙。” 杜威是不是撇我两眼,我没看他,但感觉他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偶尔瞄宋志伟两眼,但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 大约五分钟过去了,宋志伟还盯着地上那把刀发呆,以为事情会有转机,我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说,“应该不会太疼,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们家的猪吃的萝卜红薯全是我剁碎的,我刀法稳准狠,保证一次性到位哈。” 宋志伟吓得浑身筛糠似得抖不停,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时,他猛地抓着我胳膊肘说,“凌寒,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好,但念在咱们好过一场的情分上,我带你出来为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份上,你放过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凌寒你有没有心 宋志伟后面再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抓着冰冷的匕首,明明抓的是刀柄,可还是觉得冷极了,张洋叫两个杀马特帮我抓着宋志伟的胳膊将他其中左手摁在石台上,我就记得宋志伟一直咆哮,咿咿呀呀的,嘈杂地充斥在我耳边。 那一刻我脑海中闪过当初在网吧他为我出头,在警察局说谎保护我的画面,还有我们俩谁在十元一晚的旅馆里惺惺相惜的模样,扬起来的刀子迟迟未落下。 我说不清楚当时为什么我迟疑了一会儿,但只是那一会会儿,比起我的人生感概,我觉得给宋志伟一个血的教训比什么都来得有意义。我恨他,也舍不得他,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我把刀子重新扬起来,对准他小拇指下去。 然而,在刀子落下之前,杜威一把抓住我手腕,旋即快速抢走了我手里的刀子,“这种事,我帮你做。”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狠狠一刀下去,剁掉了宋志伟的小拇指。宋志伟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四合院,张洋叫人把他带走,拿了医药箱去止血。 我和杜威站在天井边,看着石台上宋志伟被剁下来的小拇指,两个人都没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 我心情也莫名地沉了下去。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个人转身走了,去回廊前坐下,看着墙角补修过的水泥掉在地上,突兀又难看。 杜威没一会儿便跟了过来,问我后不后悔,我笑了笑说,后悔啥我凌寒的人生信条就是人生无悔,宋志伟卖了我,他活该,我掏心掏肺地对他,他怎么对我的这人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 杜威说,“那你就不念着你们在一起的情分好歹.......” 我说,“念啊,怎么不念要是不念着之前的情分,我何止要他断一根手指我要他的命。” 杜威愣住了,叼着烟看我,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意味,他盯了我半晌才说,“收拾完宋志伟,你接下来是不是该收拾我了” 我粲然一笑。迎上前去夺过他嘴上的烟往自己嘴里塞,猛吸了一口,吊着眉梢迷离地看着他,缓缓一缕白烟吐在他脸上说,“你说呢” 杜威十几岁就出来闯荡江湖,大小阵仗也见过不少,是个不怕死的主,敢在城郊开这样的赌场,没些能耐早就被整死了。但再厉害的人物,最终栽在我这里,他表情凝注了,像块被冻僵的猪肉,悻悻地抽了抽嘴角,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冲上来抓着我肩膀把我摁在走廊的圆柱子上用唇堵住我的嘴,霸道地亲吻。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杜威舌头伸进来时我脑子处于懵逼的状态,一片空白,我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后背贴在圆柱子上,任随杜威亲吻。我睁着眼睛,清清楚楚看见杜威额头边上有一条刀疤,那痕迹很淡,像过去许多年了,不近距离看不易察觉。 他吻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有些怒了,薄怒地瞪着我说,“你他妈的会不会张嘴嗯” 我冷哼了声,吊着眼梢看杜威,旋即踮起脚尖伸手勾住杜威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往我身边拉,飞速迎上他轻薄红润的嘴唇,一口咬住。杜威满意地笑了笑,即使我咬得他疼,也忍住了,我眼睛睁着,杜威脸上愉悦的神情我尽收眼底。 后来有一次我第一次跟乔江林接吻时,大叔皱着眉头看我,有些恼怒地说,“哪儿学来的”乔江林不知道,在他之前,我有个好老师,叫杜威。 那天我主动吻了杜威,咬破了他的嘴唇鲜血直流,他勾人的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瞄着我说,“什么时候才过来跟我睡我他妈现在就想跟你来一炮。” 我勾着他脖子,伸舌头添了添他嘴唇上的鲜血,玩味地说,“看姑奶奶高兴。你他妈除了想睡我能不能想点别的事儿比如,怎么征服我心甘情愿给你睡,而不是每天发情地看着我。” 说毕我转身走了,顺便把手里燃烧到屁股的烟头碾灭在杜威胳膊上,一股淡淡的烧焦的味道传来,杜威只是看了眼我,定定地说,“凌寒,做人要有心。” 这话他是对着我背影说的,我没看见他眼神里的真诚和期待,我只知道我捏紧了衣裳下摆,信步走回房间。 后来我窝在被子里痛快地掉了一场眼泪,悄无声息的,涕泗横流,我想宋志伟一定恨死我了,可谁叫他招惹上我这样心狠的女人活该他。越哭我越恨杜威,是他亲手把我身边唯一珍惜的依靠毁了,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把这畜生送进监狱,可我要是告他强、奸,宋志伟不也完蛋么宋志伟错在鬼迷心窍赌博,而杜威却亲手毁了我。 哭完了我就蹲在床头抽烟,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我空有一腔决心,啥计划都没有,最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要什么结果,我心里清楚。我要他的命。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宋志伟,私下听张洋他们几个说好像离开北城了,悄无声息地走了。我也没再想过宋志伟,决心把这个男人在我生命中抹去了,只留下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但我清楚,我希望他好,忘记我,也再别赌博,记住这个血的教训。 之后我跟在杜威身边吃喝玩乐,天天赌博,学会了麻将就天天跟一群赌棍玩,我脑子聪明但不高兴使,杜威的钱哗啦啦地从我手上流出去,那些个一天到晚输的没裤子的赌棍最喜欢找我玩,从我这儿保准找回自信当常胜将军,张洋他们劝过我几次,也私下跟杜威小报告说凌寒这么瞎胡闹,哥你也不管管。 杜威说了两次,但见我心不在焉,也不再多言。张洋有次忍无可忍了,问杜威说,威哥,这败家娘们儿你真不管了金山银汉也得被输光光 “干你屁事,老子输得起。”杜威这么回答他说。 那时候我以为杜威是拿我没办法,他亏欠我的,所以不管我怎么胡闹,杜威都认了,只要不太出格,随便我瞎胡闹。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没趣,我原本就是要把他闹得天翻地覆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可他说,你闹,随便你闹,你是我女人,我他妈不宠你谁宠你这话要换了飘飘听一定欢喜得飞上天,可我身上一阵恶寒,冷风刮过似的直打颤,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在敲击,在噗通。我赶紧跑了。 太他妈吓人了。 赌场里我玩不下去了就出去镇上玩。那时我喜欢去网吧上网,和一群杀马特打游戏,聊扣扣,就在那时,在一个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个整天在聊天室里等姑娘们聊骚的小流氓,小流氓网名叫邻村金城武,头像是个企鹅,给我发了两条消息,我礼貌地回复了,结果人就来劲了,从我名字年纪照片一直问到罩杯。我这人犯贱,一直贴上来的我不屑一顾,便没再继续聊。 可金城武一直给我发消息,都是最低级的聊骚手段,最后我忍无可忍了说,gohoeandakerslfe。 很显然金城武没听明白,发了个大拇指点赞的表情给我说,妹妹还是个文化人啊,厉害,厉害,abcd分开我认识,合在一起就是鸟文了,你教我学英语好不好我请你吃饭呗。 我一口水差点喷在电脑上,心想,这傻逼。 后来几天,金城武一直找我说话我都没理,他倒是身体力行了锲而不舍的精神。 金城武约我吃宵夜那天我刚要下机,他给我发了个消息说,妹妹你长得真好看,哥哥请你吃宵夜去 我说,你知道我在哪儿么 金城武说,我就坐你身后,不信你回头看一眼 我说,算了,要是一回头给吓死了,我宵夜也吃不成。 我收拾东西要走,金城武下机走到我这边来,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说,妹妹给个面子嘛。 我斜眼一眼。一只肱二头肌格外明显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光头金城武对着我笑,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模样还不算着急,就是讲话的语气流里流气,叫人不爽。 “手拿开。”我说。 “卖个面子当交个朋友,你是附近中学的学生妹把以后有啥事儿找哥哥帮忙,哥哥罩着你。”一听这傻逼的话就是把我当成个智商地下的弱智少女,倒是豪气云千的派头,只不过这话刚说完,杜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拳头揍在金城武脸上,金城武骂骂咧咧他妈的哪儿来的小兔崽子不长眼,可一对上杜威的视线他就笑了,揉了揉拳头冲上去揍了杜威两拳头,杜威带来的人刷拉拉地进来,把金城武拽着去了网吧外面一条小巷子里狂揍一顿。 当时我就懵了,只是个小事儿。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吧,听了杜威跟他的对话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人早就结下私仇了。 金城武原先跟一个流氓老大混,和杜威他们是两个帮派,两个人都开这种秘密赌场赚黑心钱放高利贷什么的,一山不容二虎,两边争夺起来,杜威使了个绊子,金城武的老大栽进监狱里,原先的那帮小喽啰要么改邪归正,要么跟着杜威混,剩下金城武和几个人不愿意屈居杜威手下,自己单独混,但群龙无首,谁都想当老大,打得头破血流帮派也散了,剩下金城武孤身一人,在杜威底盘下混不出头来,这心里多少是积了点怨气的。 那天晚上金城武被打得头破血流,杜威警告他别在招惹我,不然整死他。回到赌场后,杜威问我有没有怎么样,我笑说没怎么样。杜威把我拉到身边去,眉头一扬说,“嗯,你这两天乖乖待家里,别出去成么” 我想了想说,好呀,那我不去了。 杜威满意一笑,“乖。” 我心里冷哼,在他想亲我的时候一溜烟跑了。他妈的想得美。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只是那一个礼拜杜威都不让我出去上网,我走到门口有人拦着我,我要硬闯出去,杀马特就去告状,最后我只能在赌场里玩牌,看电视,睡觉。杜威一直陪着我,基本上不是急事儿不出去,飘飘来过两次,但脸杜威背影都没见着,灰溜溜地被打发走了。 有天晚上我洗完澡回房间,一路哼着歌,推开门看见杜威躺卧床上,我歌声顿时停了,走上前把他从我床上拽下来,他无赖似的抱着我的腰把我往床上扔,我伸手去摸枕头下的西瓜刀扑了个空,我愣了愣,察觉过来时已经晚了,杜威把我压在身下,手伸进我衣服里乱摸,得意地说,“找你的刀不好意思啊,我给扔了。那玩意儿危险,以后都别碰了,晚上睡觉不小心伤了你自己我心疼。” “趁我没生气之前给拿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我瞪着杜威说。 杜威捏我脸蛋,大约是经常拿铁棍啊管制刀具类的东西,他拇指和食指那一块有厚重的老茧,摸在我脸上一阵粗粝的感觉,他嘴角噙着笑意的时候满满的小痞子气息,一呼一吸间温热的气息拍在我脸上,让我有点恶心。他说,“你觉得可能么老子又不是和尚,都他妈憋了这么久了,你还让我等凌寒,你不能仗着老子喜欢你就给我作。女人作起来就不可爱了。” “**。我再说一次,东西给我送回来。”我加重了语气说。 杜威眉毛攒了攒,在我胸上狠狠捏了一把,捏得我有点疼,我锤他脑袋他也不闪躲,流里流气地说,“别艹我妈了,艹我,我喜欢。” “我草你大爷”我吼道,“杜威你想清楚了,你敢动我一下子,我杀了你” “艹啊,你拿什么艹”他手往下滑,撩起我衣裳往上撑,脑袋埋下去之前奸笑地说,“你没那功能,还是我来吧。你好好享受。多做几次你懂这事儿的好处了,天天求我还说定呢。” 我抄起枕头往他身上砸,然而里头的棉花都砸飞了也没有什么卵用,杜威满意极了,好似我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是征服欲在作祟我脑子里飞快转动,盘算着不能硬闯,只能智取,要是打架我肯定干不过杜威,他要是火了分分钟能把我捏死,那怎么办 杜威一边摁着我一边脱自己裤子,皮带扣响当当的,等他揭开裤子时,对我奸笑了下,然后伸手去扒我的裤子,这时我双手紧紧抓着裤袋说,“他妈的你能不能别这么饥渴温柔点行不我自己脱” 杜威愣了愣,大约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同意了,警惕地眼神扫在我身上,狐疑道,“你别想跑,凌寒,老子今晚谁定你了。” “这整个地盘都是你的,我还能跑哪儿去滚开还做不做了我困了要睡觉”我佯装嗔怒道,“不做赶紧滚耽搁我睡觉” “做做当然做”杜威欢喜地从我身上起来,“就是说嘛我跟你又不是第一次,你他妈矜持个什么劲儿”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我还不会去想那晚上的耻辱,他一说,尤其是用哪种得意洋洋的口气说出来,我他妈恨不得撕了他,就是一秒,我咬了咬下,伸腿对准他裤裆一脚踹下去,当时我脚上穿着一只木屐,他那里鼓着,我一脚下去疼得他满屋子乱窜,嗷嗷大叫。 我一脚穿着木屐,一脚光着,忙不迭去打开门,杜威也要面子啊,要是让他手下的人知道被我踹了小叽叽,不知道多丢人,所以门打开的一瞬,杜威闭了嘴,弯腰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指着我狠狠地说,“我艹你大爷的凌寒,你他妈做事情都不经过大脑的么你知道你踹的哪儿么你给老子踹坏了下半辈子你守活寡么” “你觉得可能么明了告诉你,在我没心甘情愿之前你最好别来招惹我,杜威。赶紧滚蛋”我扬了扬下巴指着门口说。 杜威疼啊,虽然我不知道那种疼是什么样的疼,有人说像女人月经时那样疼,可我月经从来没疼过,形容不出来。 “你他妈给我等着总一天你要求老子上了你”杜威大言不惭地说,我冷哼着上前拉着他胳膊给扔出房间,砰地把门关上了。 一关上门我就没了力气,背靠在门板上,听着杜威在外面骂人,眼泪哗啦啦就出来了,我赶紧抹干了眼泪骂自己,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么不许哭 然后我跑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衣衫不整的自己,还有脖子上的吻痕,心里难受死了。我也恨死了自己。刚才杜威脱裤子的时候,我竟然有点反应。 我对着镜子说,呸真贱 自从那天过后,杜威再也不敢这样闯进我房间里做霸王硬上弓的事儿,因为第二天我就去厨房换了把剁骨头的菜刀,就放在枕头边上,拿刀的时候杜威正好看见了,眼睛里不是没有忌惮的。 可他也真是犯贱,明明前一晚才被我打了,第二天还对我好,问我想去哪里兜风,他载我去,我说谁他妈坐你的破摩托出去吃灰尘,不去。 没过两天,杜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二手车,上面牌子我不记得了,本身我就是个村姑,车牌子也不认识。但那车还算新,杜威买了车回来装逼,叫张洋来喊我,说要带我出去兜风。我出了四合院儿的门便瞧见那辆车,杜威穿着工字背心露出精壮的肌肉,这条牛仔裤没有了破洞一点都不习惯,他鼻梁上架着副墨镜,耍帅地摘下来说,“走,我带你兜风去。” 当时他手下的小跟班都在,要是我不跟着去,就有点闪人面子了,于是我便上了他的车,他贴过身来给我系安全带时,有点靠近我的脸,我故意把脑袋往后退了退,他轻笑了声,大约是觉得我太作了。 车子轰隆开出大路去,杜威点燃根烟伸出窗外,问我说,“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吧” 我冷笑,“呵呵。” 谁说我没做过前几天那大叔的车比你的好十倍百倍可这话我就在心里想想,没说。 一说起那大叔,我还挺想他的。 我回忆起他送我去五金市场买刀的那天,他跟我说,你还小,你被犯傻。那语气我从来没听过,谈不上关心,却是最真诚的提醒。 我想起那个男人有张好看的脸,连数落人都那么帅,真是要命。 “凌寒”杜威忽然拍我脑袋一下,不悦地说,“你他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干嘛。” “干你愿意么”杜威又耍流氓。 那天杜威带我去了县城里买衣服,都是他选的,我没什么心情,他就做了主,回来的路上杜威给我买了个棉花糖,一大块的那种,穿在一根竹签上,五颜六色的,跟云朵似地,看起来好吃极了,我趴在车窗边上,看着卖棉花糖的阿姨吞了口唾沫,杜威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下车去给我买了一个粉红色的,递给我时我嫌弃地说,真丑的颜色。 杜威说,草,你是女人吗女的不都喜欢粉粉嫩嫩的 我说,那是别的女人,跟我没关系。 杜威骂了句妈的,你要求多,然后伸手过来拿棉花糖的棍子说,“那扔了,我给你重买一个。” “不要,两块钱呢,我将就吃吧。”我拍掉他的手,往上头添了一口。 杜威悻悻瞪了我一眼说,毛病 那天我们开车回郊区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北城的下半年天黑得早,那时候的路灯也很少,稀稀疏疏的,开在郊区的小路上,不太看得真切。走到半路时,我们被迫停了下来,车胎被扎破了,漏气,跑不动了。 杜威刚下车准备检查轮子,金城武就带着两个杀马特在一片黑暗中朝我们走来。车灯照亮了些许面孔,金城武吊儿郎当地扛着一根铁棍在肩上,走近了拿出来在手上一颠一颠的,嘲讽地说,“哟,不太巧啊威仔。” “等多久了” 金城武拧着鼻子笑说,“不久,就等着你下车呢。这么久不见,你路过这儿,得问候问候,周全礼数。”他身后两个杀马特跟着附和说,就是。 “嗯,等着我来找死”杜威淡淡说,面上一点惧色都没有,好似这几个小流氓对他来说半分威胁都没有。 金城武扭着脖子说,“想死啊可威仔你能弄死我么这么多年都没弄死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我坐在车里,心想不妙啊,人家三个,杜威一个,能打得过么再说了,看金城武那样儿也是能打的,杜威额,我不由地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我跟傻逼似地,竟然推开车门下车,金城武看到我也在,朝我吹了个口哨招呼说,“哟妹妹,好久不见” 我没理会他,但杜威有些恼怒了。原本是跟金城武对峙着的,立即转身朝我走来,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将我脑袋摁进副驾驶,命令地说,“别他妈出来,好好坐着。” “他们人多,你打得过么”我脱口而出。 杜威乐了,脸上绽开笑来,窃喜地舔了舔嘴唇说,“你说呢老子看起来很弱吗” “弱啊,你连我都打不过。” “那是老子让着你要不不让着你,你能安然活到现在么”杜威命令说,“你坐好,别瞎出来帮忙。” 我笑了,盯着他眼睛说,“你想多了,我没想帮你。我只是想出去观战而已。” 然后杜威脸上的笑僵了,长长缓了口气,狠狠摔上车门,钻到车屁股后面打开后备箱,抽了两根五十厘米左右长、普通水管粗细的用黑色胶带绑好的铁棍往金城武走去。 这男人打架是真真儿的上,铁棍啊,管制刀具啊,不长眼地往敌人身上飞,每下去一下子,都是狠狠用力,力求一下把对方整死。哪儿像是女人打架,扯头发抓脸扇巴掌,简直小儿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杜威打架,也是最后一次。他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只穿着见黑色的工字背心,抄起铁棍往金城武身上砸去时肱二头肌看得我心花怒放。他和金城武都是练家子,两个人战斗的时候就跟看武打片似地,特别有画面感,特别激动。杜威下手一点不轻,金城武连中了几棍子,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相比起来后面那两个小喽啰就显得弱爆了,但弱归弱,还是能帮上金城武一把,可不是一刀砍在杜威手臂上,皮肉都绽开了。 杜威狠狠瞪一眼,咬着牙,抬起手来一捆只敲下去,那杀马特就歇菜了,但这时金城武反扑上来,杜威没法抽身,身上连中了两铁棍子。 我心想啊,金城武你打死杜威好了,打死了给我报仇,姑奶奶都不用亲自出手,真棒,你快打死他。 我一边在心里冷哼,一边紧张着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上门把,紧张地捏着门开关那里,他们冲上来一棍子敲在车头时,我惊了一跳,不由地绷紧了神经,杜威分神看我时,被金城武敲了一闷棍,鲜血瞬间从脑门上流下来,我才相信,他妈的电视剧里演的都不是骗人的。 等我反应过来时,思维已经不受控制,看着杜威的血不断往下滴,我心里腾起一阵难过,立即打开车门冲向后备箱,在里头发现了一堆管制刀具,我抽了一把刀出来,那刀子有点像我的西瓜刀,但是比我的西瓜刀长一些,我来不及多想什么,抓着那把刀冲上金城武。当时他和他的伙伴正围着杜威,而杜威像只猛兽,犀利的眼神扫在三人身上,一阵寒栗。 他们打得太认真了,都没发现我来了,杜威皱眉时,我刀子已经乱砍上去,金城武闪躲来不及,胳膊被我伤了一下,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暴怒地盯着我警告说,“小妹妹。赶紧回你车上去,哥不打女人,要是一会儿惹毛了就说不定了你长得这么水灵,哥肯定要陪你玩的,等我收拾完你男人在来收拾你车上还是小树林,你” 金城武没说完,我已经冲上去,扬起刀子往他身上砍,“去死吧你” 我没打过架,但打架这种事好像不用刻意学会吧,杜威看着我疯狂的样子骂了句妈的,然后一边护着我,一边跟金城武干起来。 五个人在夜色迷离下拼个你死我活,谁也不客气,大约是夜色太浓了,所以金城武踉跄地撞上我刀口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不真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而她偏向虎山行 金城武死了,死在我刀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死在我刀下,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他跟杜威纠缠的时候,被杜威绊了一脚,然后他就跌在我刀口上来了,那把刀很尖,金城武就那么撞上来,踉跄地跌一跤下来,刀子便钻进了他肚子里。 杜威和我当场傻眼了,我第一反应是回过头去看跟金城武来的两个杀马特,那俩傻逼一个已经吓傻了,另在一个被杜威一闷棍敲晕了瘫倒在一边,我杜威惊慌失落地上前来,我吓得腿都软了,直愣愣地看着金城武从我面前倒下去。 若不是杜威一下子扶着我肩膀,我吓得坐地上,金城武倒下去的一刻,刀子从他身体里抽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沾了鲜血的刀刃在夜色里泛着一阵寒冷的银光。杜威抖了我肩膀两下,我回过神来,第一件事是扔掉那把带着鲜血的刀子,不是我胆小,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我整个人完全懵了,看着金城武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嘴里涌出鲜血,我急忙抓住杜威的胳膊说死人了死人了 那杀马特跪在地上不停地抖着金城武的身子,叫金城武的名字,然后哆嗦地拿了个诺基亚出来打120。 杜威比我镇定,毕竟是从小打架斗殴习惯了的人,他摸了摸我的脸说,乖,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去车里坐着,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我浑身颤抖着,恐惧惊慌地盯着杜威的眼睛,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从我身边刮过,我身上每个毛孔都竖起来,在颤抖。 那时候我已经迈不动步子了,说真的,我不是要杀了金城武,我只是不忍心他们三个欺负杜威一个,且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怕杜威打不过他们最后被他们打死了,所以我拎了西瓜刀冲上去杜威抹了把脸,手上的血都粘在脸上,看起来血腥可怖,他推着我胳膊,把我推到车上,关上车门之前嘱咐我说,千万别下来,乖,别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点头,好像现在只能听杜威的。他无力地对我笑了笑。这一抹笑没有流氓气息,没有吊儿郎当,是正儿八经的笑,是安慰的笑,笑完了他俯下身来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亲完捏着我的脸说,“乖乖等我。” 杜威拎着刀子上前去时,杀马特想跑,被杜威一把抓了回来扔在地上,那把带血的刀子就丢在杜威脚下,他弯腰捡了起来,把刀子架在杀马特的脖子上,威胁地说,“想死么” 杀马特瘫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腰后,慢慢往后爬,一面惊恐地看着杜威求饶说,“威哥,我错了,我错了今晚的事儿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放过我” 我坐在车里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杜威威胁杀马特说,“错,你看到了,人是我杀的,明白么” 杀马特使劲儿摇头,要把脑袋甩出去似地,“不不不,威哥,不是你杀的,是那女人杀的跟你没关系” 杜威把刀子往他身上划了一下说,“我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听得懂人话么” 杀马特愣了,惊恐而慌张地看着杜威,我坐在车里,只觉得周身更加冷了,像一盆水从头浇到底,我六神无主,心里空白一片,耳边嗡嗡嗡直响,那种惊恐而不安的状态,我这辈子就体验过那么一次。 我只看得见杜威的背影,车灯有些昏黄地撒在他和杀马特身上,他魁梧挺拔的后背像坚挺的青松,手上的肌肉和纹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特别迷离的而感觉。杀马特枯黄的脸写满惊恐,反应过来杜威的意思后猛地点头,“是是是,威哥,我听您的,听您的” 杜威抽回刀子,脱下背心将刀柄上擦了擦,擦去我的指纹,旋即抓着刀刃的一边,强迫杀马特抓住刀柄,留下指纹,最后他自己握住了刀柄,警告杀马特说,“现在这上面有我们三个人的指纹,要是你敢乱说一个字,我保证这条人命得算在你头上,还有家在北城我手下的兄弟会好好招呼你家人。要是你敢乱说一个字,我杜威进了局子,手下的人会好好照顾你。”他话音减弱,发出轻轻的冷哼。 “威哥我不说我不说我一个字都不说”杀马特已经吓傻了,连声承诺杜威说,“我不说,不说” 杜威满意地点头,“等着吧,你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来。你要是不乱说话,不会摊上大事儿。”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杜威像个黑社会的流氓老大,讲话的时候没多少情绪,但字字掷地有声,寒凉的语气融在字句里,叫人莫名的胆寒。我才明白我之前那些放肆,不是因为杜威拿我没办法,他这样的流氓头子对什么人没办法只不过不想收拾我罢了。 郊区的分岔路上夜晚并没有多少车辆往来,杜威转过身来是,解释的肌肉一块一块格外分明,他手上抓着刀子,一步步走向我,而看向他时,我不小心撇到镜子里仓皇失措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面上有泪痕残留,昭示着那一刻我的脆弱和无助。可眼神仍旧倔强。 杜威靠在车窗边上,叫我把烟递给他,我弯腰过去拿了烟盒子和打火机,叩开车门下车,他抽了根烟点燃,猛吸一口,一股长长的白烟从他嘴里鼻子里吐出来,像云雾似地,特别迷离,带着凄惶。 秋风渐紧,我有些发抖,杜威淡淡瞄了我一眼,旋即一把搂着我肩膀,那时候我还没不算高,一米七八的杜威把我摁在怀里刚好能达到他胸口的位置,一开始我是被动地贴在他胸膛处,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直敲击着我耳朵,我有些动容,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我抖着手,颤颤巍巍地身上杜威的腰肢 但最终我没有抱住杜威,我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杜威产生了细微的情感变化,我说不上来那种微妙又恐惧的感觉是什么,他对我真好,可我留在他身边,却是为了整死他,报复他当初和宋志伟合谋强奸我。一想到那天晚上的耻辱,我伸出去的手就凝在半空中,杜威似乎也在等我,等我拥抱他,等我说害怕,可最终我们俩都愣在冷风中,我一个字都没说。我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伸往杜威的腰后,一片片冷风划过,手指渐渐冰冷,我在心底暗暗想,凌寒啊凌寒,他活该,他活该 半晌过后,杜威失落地笑了笑,爽朗的笑声散在冰冷的夜风里,似乎要刻意掩藏住心里的那丝失望和落寞,他笑着,脑袋抵在我额头上,明明是怅然的样子却要装出大方的语气,“凌寒,你真心狠。” 我没说话,远处传来警铃声,在渐渐地靠近我们。 说完这一句,杜威长久地沉默了,等警车停在我们周围时,杜威捏着我脸蛋,深深地看了我两眼,勾人的桃花眼把我目光给锁住了,我也不由地看向他,杜威说,“凌寒,你他妈会后悔的,后悔没对老子一心一意,你以为我是不敢收拾你么我是心疼,是怜惜,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能不知道凌寒,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了,可我心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嗯,现在好,老子要去坐牢了,你能心疼一下下么” 手铐落在杜威手上,啪嗒的一声,警察押着他要走,他还死死盯着我说,“你他妈哑巴了敢不敢说句话嗯你他妈告诉我你心疼不疼啊” 我还是没说话,冷冷地迎着夜风的寒凉,淡然地望着杜威。 一个中年便衣警察走上前来,叫人押走了杜威。然后问我说,“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杜威急了,朝警察吼了一声说,“他妈的人是我杀的跟她没关系你们带走我就得了,跟他有毛关系” 警察眉头一皱,一拳头砸在杜威身上,“闭嘴上车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要你教我办案” 两个穿制服的协警帮忙把杜威押上车,金城武带来的两个杀马特一个晕了还没醒,一个被杜威威胁得不敢吭声,剩下就是我,警察没因为我是个女的就客气,大约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和几个流氓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金城武,死翘翘了。 我们被分开带到警察局录口供,几个人分开在不同的屋子里,到警局门口时杜威看了我一眼,大约是失望吧,没多说一个字。 审我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不论他们问什么。我都没回答,低头看着审讯室的地板和我脚上脏兮兮的鞋子,两个警察也算耐心,没对我动手,顶多骂了一句妈的哑巴么 我感觉嘴巴有点干,微微扯了扯嘴角,身上被敲的几棍子这会儿开始疼起来。脑子里闪过当时的画面,两杀马特对付我,几棍子砸过来没躲过,杜威看见了炸毛了,冲上来抓着一个杀马特对准脑门就是一棍子,然后那杀马特就歇菜了,晕过去。也正是因为救我,杜威被金城武砍了一刀。 凌寒啊凌寒,你真他妈铁石心肠,那个男人救了你呀,你要说实话。 可说实话,我就要坐牢。凭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杜威一手造成的我凭什么要说出实情给自己下套杜威罪有应得,凌寒你这么处心积虑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你刚刚心软下车去帮忙已经是傻了,你现在还想怎样 两个小人儿在我脑子里骂战,开撕,激烈得很,想着想着我就笑了,真他妈搞笑。 男警察有些无语了,拍了拍桌子怒斥我说,“笑什么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我还是没说话。 大约半小时后,刚才那个中年男警察走进来,问审讯我的警察说,“怎样说什么了” 女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摇头说,“什么都没说,现在连叫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坐在那儿一个字不说,队长您看,到现在连名字都没说。” 原来是队长。 队长意味深长地哼了声,看着我说,“小姑娘性子还挺倔。”他转向那俩警察说,“问出来事情经过吧,这边的口供就是个辅助,杜威那小子什么都招了,人是他杀的。就刘元那案子,他亲手整人进去的,死的那小子是刘元之前的手下,这些个混混小子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下手没个轻重。” 女警问,“那这案子好办了杜威这小子能这么爽快承认了先前抓了他几次都不认,这回有点意外啊” “抵不过赖啊,不认罪还想干啥行了,赶紧问吧,我出去一趟,去探探那小子的老窝,这回给一锅端了,往后就不发愁咯。”队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最后瞄了我一眼,退出了审讯室。 人走后我瘫坐在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一直想着队长刚才的话,杜威承认人是他杀的,一个人揽下所有罪名,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女警给我倒了杯水,宽慰地说,“事情经过什么样,你好好说,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你,也不会害你。要这事儿说不清楚,后果你担不起。” 我抿了口温水,嘴角传来一点甜味,伴着血腥味。 是棉花糖的甜味。 “女人不都喜欢粉粉嫩嫩的么” “不喜欢那扔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毛病” ....... 我和杜威没有事先沟通过,但我说谎编造出来的口供竟然毫无破绽,可杜威的描述一般无二。杀马特只说金城武是不小心撞到杜威的刀口上意外死了的。而晕倒的那个什么都不清楚,只说两人是跟着金城武找杜威麻烦的。 那天晚上我被暂时拘留在派出所,杀马特和杜威都被关押起来,将会受到法律的处置,而我,警察通过户籍找到我家那边,让当地警察通知我父母来人接我,说我未满十八岁,必须由父母带回家。 那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见到过杜威,听警察说他的赌场被一锅端了,有些小子跑得快,但大多数都被抓起来管教,那些赌棍么,也一并遭殃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我曾经期待了无数次的场景真实展现在我眼前时,我已失去了报仇的快感,反而我觉得抱歉。 我爸来派出所接我那天,我正在吃泡面。那泡面是负责审讯我的女警帮我买的,那味道充斥在会客室里,我忽地想起和宋志伟来北城的火车上,我闻着别人吃泡面的味道像山珍海味似地。我爸推开门进来,穿着蓝布外套,黑色的涤纶裤子,脚上蹬着双解放牌的胶鞋,还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半年不见,他嘴上的胡子还是那么长,眼角耷拉着,沧桑了不少,头发还是跟几百年没洗似地,黏在一起,站在门口错愕地看着我,我呼啦呼啦地吃完嘴里的半口面,理都没理他,埋头继续吃东西。 女警这几天很照顾我,看我这副状态有些不满,带着教训地口吻说,“凌寒,你爸爸来了,别没礼貌” 我嚼着面条笑呵呵地对女警说,“姐,我没爸,我只有个妈,可我妈早死了。” 女警无奈地看着我,对我爸说,“叔叔,你们俩聊聊,我先出去忙。一会儿出来签个字,人就可以带走了。” 女警走后,我爸才颤颤巍巍地上前来,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眼里怒气冲冲,我冷哼了声,还没说出心里的话,他一巴掌扇下来,打得我耳朵都响了,他骂我说,“叫你不学好” 他手上满是老茧,粗糙得起了硬生生的皮,往我脸上一划,就跟刀子割下来似地,特别疼。 我斜睨他,骂道,“操你祖宗的凌老二你现在神气了是吧张寡妇让你妈吃屎的时候你咋不打现在在外面逞英雄了是吧”我当时坐在椅子上的,怒了,猛地站起来端起滚烫的泡面汤从我爸脑袋上浇下去,我爸被烫得不行,脑袋上挂着稀稀拉拉的弯弯曲曲的面条,他又想上来揍我,结果他老骨头了,反应慢,我搬起一边的方凳往他身上砸,骂道。“是你逼我滚出来的你还有资格教我学好你他妈谁啊你回去管好你那智障儿子吧你” 我爸也不客气,抓着凳子的腿儿跟我对抗,扬言要打死我,但是说着说着自己就哭了,我说吧,天生的耙耳朵,神气起来也就是一会会儿的事儿,我气得不行,扔下凳子时警察也闻声赶来了,纷纷劝我冷静,然后把我和我爸拉开了分头劝说,我爸就哭啊,哭得我心烦,我就骂他,“哭哭哭,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丢不丢人” 我真觉得丢人,所以我不想跟他说话,在会客室里冷静了两个多小时。警察估计也嫌烦了,让我爸签了字带我走。 出了警察局后,我爸四处问哪里坐车回县城,我连忙上去拉着他说,“别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你买你自己的票” 我爸眼睛还红红的,怕我跑了似地抓着我的手说,“你不回去你上哪儿不行,跟我回去你在这外头野能学好么能吃饱么你妈凶是凶点,但心不坏,你好好听话,她不会为难你。” “得了吧凌老二,你甭跟我来这套,那是你婆娘,可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在家是能吃饱,天天看你婆娘给我使绊子骂我打我,我能憋着没两巴掌扇死她已经不错了她人不坏,呵呵,哎,我想问你啊,奶奶还好好活着么”我一把甩开我爸的手说,“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儿没办完,你别管我,我当初敢离家出走,就没想过要回去” 我爸有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说,“囡囡,你听话,跟爸回家你还小,外面世界复杂,你什么都不懂,要像这次一样再遇见坏人怎么办你奶身体不好,说想你,你回去看看她。” “我奶奶想我呵呵,您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么她可不想我,她巴不得我跟我妈一样早点死了。”我脱口而出。可说完,我心里抽了一下,鼻子有点酸。 然后我爸就那么看着我,一双老眼爬满了皱纹,无力无奈地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然后伸手进裤腰带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皱巴巴的钱袋子出来,那钱袋子是我奶奶用红布给他缝的,说红色好,招财气,他打开了钱袋,从里头拿了一叠钱给我,我不要,他就死死塞给我,涕泗横流地说,“不想回去这钱你就拿着,找个房子住下,找工作好好过日子,爸没钱,不能给你好生活,也没能给你找个好的妈,你受委屈了,可你奶奶是真的想你,你要是算了,都是作孽。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外面待不住就回来,好歹你是凌家的女儿,你妈你阿姨不会赶你走,她要是赶你走,我就、我就休了她” 那叠钱还是温热的,经久不散的体温,把我手心捂热了,我笑说,“说得好听,家里你能做主么” 我爸深深看了我一眼说,“行了,我走了,七月半我偷偷给你妈烧了纸钱,叫她保佑你平安。” 然后我爸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勾着背,不停地抹眼泪。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过马路时小心翼翼又愣头愣脑的模样,忽然想起初一那年课本里学的朱自清的散文,讲的也是父亲的背影。 眼泪落下来的一刻,我赶紧扬起脑袋,生生地将他们都憋了回去。他妈的,不许哭,谁哭谁傻逼。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爸的背影,拽着他给我的一叠钞票转身走了。 后来我躲在角落里数钱,整整一千二,我爸不知道哪里来的钱,我从来没见他身上有这么多钱过。那是这辈子,他给过我最多的、最热乎的钱。 赌场没了,我的住处也没了,杜威的四合院儿被封了起来,我悄悄翻墙进去,溜进我房间,拿出绑在床底下的一个油纸袋,里面装了我的钱,我撞上乔大叔讹来的一笔钱,大约剩四千左右。当初我有这笔钱,一个字没告诉杜威,我那时候想要是哪天我把杜威整死了,我得靠这笔钱跑路,若是没钱,无路可走,我又是无依无靠的女孩子,会被占便宜的。 我又找到了之前买的书包,发现我的西瓜刀竟然躺在里头,被杜威用胶带绑了起来,我气死了,把钱都装进包里,然后坐在床沿上拆胶布,我要带走这把刀,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混生活,得有个保障自己安全的玩意儿,就算没啥用,我也图个心安。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警察来了,小心翼翼地躲到门口去看,缝隙里我看到飘飘从墙外翻进来,直冲向我房门这边,我立即往后退,果不其然,飘飘一脚踹开了我房门,气呼呼地看着我,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似地。冷哼说,“想跑” 我瞅了一眼后头没人变放心了,笑道,“不跑在这儿做窝” “凌寒你个臭婊、子,你个丧门星你一来威哥和场子都出事儿了,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宋志伟被你收拾干净了,现在轮到我威哥了你他妈怎么这么下贱啊”飘飘指着我鼻子骂,我毫不在意,倒是看着她的脸细细打量,觉得这妹妹长得其实还不错,巴掌大的脸上五官小巧精致,算个美人坯子,就是穿得太村了。 然后我就笑了,飘飘就瞪着我说,“臭婆娘,你笑什么笑” “我在笑你挺漂亮的,可杜威怎么就偏偏不喜欢呢,哎。”我惋惜地说。“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不喜欢,哈哈哈哈,太直接,太没味道了。” 飘飘气得不行,上来要打我,然而没冲上来就被我吓了一跳,我把西瓜刀往她脸上一扬,,“你敢再屁话我就在你脸上画画,别在那儿给我耍嘴皮子功夫,你一个电线杆能打得过我么赶紧滚” “好凌寒我记住你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千万别让我再看到你”飘飘说来说去,只能说这些。 然后又翻墙跑了。 我收拾好了也翻墙跑了,连夜坐车去了北城,在杨柳街找了个靠谱的旅馆住下,我怕身上钱不够,还是住的十块钱的,一进门我就把柜子啊什么的挪到门口,晚上睡觉的时候西瓜刀就放在枕头边,要是夜里谁敢对我不轨我他妈就砍死谁。 然而,这一夜过得很安稳,除了隔壁的小姐和嫖客啪啪啪时一直不耐烦地问完事儿没,你都这么久了,我还有客人等着呢那嫖客说,慌什么慌,你他妈的以为我是挑水的呢,进去就倒,马上就完了 前半夜我看着高窗透进来的半轮残月,后半夜呼呼睡到天亮。 早期过后我背着书包买了个不加蛋不加肉的煎饼边吃边往人才市场去,我怕包被偷了,转到前面来背着,死死拽着,嗨,穷逼就是这样。包里的每一分钱对我来说都不是钱。是我的命。 我蹲了一天都没找到工作,人嫌弃我年纪小,没经验,都要有经验的老手,工资压得不能再低,要么就是老板一张嘴就色眯眯地盯着我胸部看,我真他妈想把他眼睛抠出来扔在地上踩烂。 一晃好几天就是这样,我不敢太花钱,吃的都很省,中午吃了一个大馒头,晚上有点饿,塞了个大馒头,还喝了碗三毛钱的绿豆粥。没两天我就感觉自己瘦了一圈,可瘦归瘦,胸还是那么大,我不服。 第五天的时候,我有点慌了,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我甭想在北城混下去了,我还得活下去,等着杜威的审判,我还要去监狱里看杜威,我有话想跟他说。 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咬了咬牙决定,就算人叫我扫厕所我也去,先存钱再说,最好是有个遮风避雨的住处,省得我每天晚上抱着西瓜刀睡觉提心吊胆的,好怕自己不小心被刀子戳死。 结果第二天运气就来了,有人看上我了,包吃包住,可工作的地儿让我心冷了半截,北城最有名气的夜总会,去当包间公主。 人主管一看见我就言明了说,公主做不做 我傻呵呵问,大哥,公主是啥演员么我不会演啊 那时候我多傻,只知道小姐。不知道公主这么高级的词汇是啥,傻里傻气的样子让人笑了笑。那主管拿黑金皮包在我身上砸了砸说,“就是我们娱乐城给客人端酒送水的服务生,做不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午夜街道又相遇 一听说是娱乐城,我想都没想便拒绝,我说,“不做,不做谢谢您。” 宋志伟把我推向小姐窝时,我就知道小姐是陪酒的,分坐台和出台。可这公主的概念我不懂,我心想着娱乐城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工作,即使是端茶送水,也不是好差事,鱼龙混杂的地方,每一个好人。 那中年男人上下瞄了我一眼,嘲讽地笑了笑说,“姑娘,机会不等人,等你想来,随时找我。”说毕,他从他黑金夹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不要,他就往我怀里塞,讪笑地说,“拿着吧等你哪天相想通了,打上头的电话,我给你最好的待遇,如何” 说完那人就走了,我汗涔涔的手里捏着名片,看着那个胖硕的背影钻进人群里,去找下一个目标。我翻来覆去看了看那张金底黑字的名片,上头写着xx娱乐城经理,我深吸了口气,然后把那张名片揉成一团扔到了一遍的花坛里。 那时候心高气傲,觉得我凌寒一定能找个好工作。哪怕没有好公主哦,洗碗扫地的事儿我也不是不能做,农村来的姑娘吃苦耐劳,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真给自己太高的语气的,我接连着在人才市场站了好几天,都没人鸟我,有两个鸟我的,但看起来太猥琐了,一对着我笑,那眼睛里的淫、荡难以形容,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不是本地人吧,吓得我赶紧躲了。最后有个中年大叔家开24小时超市的,看我人还算机灵,也肯值夜班就说带我回去试用一个星期,要是我合适,就在他家做,可以住在超市的小仓库里,不要钱。可大叔家有个凶悍的婆娘,他刚把我领回超市。他老婆就来骂人,说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她放心不过,大叔帮我说了几句话,大约意思是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找份工作不容易,看我也算机灵,然后大叔就被他老婆骂得妈都不认识,说别看我长得端端正正的漂漂亮亮的,这等好姑娘好人家的姑娘父母能放出来野不要不要,来路不明的,要是偷了东西跑路怎么办。大叔应了几句,他老婆就指着我鼻子骂,问我给大叔灌了什么**汤。 嗯,就这样,我的希望泡汤了。我一个人失落地走在街头,迎着秋风,身上的衣服又单薄,后来下起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我在街头冻成狗,冷得直哆嗦,最后没办法,坐一块钱的公交车钻到批发市场买了件厚实的外套,花了五十八块钱,我一辈子都记得这个数字。因为那个数字是我跟买衣服的阿姨狂侃了半个多小时才成交的,我怎么都忘不掉阿姨被我侃晕了过后要撵我走的模样。 这人一旦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缝,我从批发市场出来,穿了新外套身上倒是不冷了,可刚要坐公交车回杨柳街才发现我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烂了,哦,我钱包没了,里头的所有钱都没了。 我浑身上下的资产只有42块,卖衣服的阿姨找我的零钱,我塞在裤兜里。 发现包包被划烂的一刻,我心都空了,真的,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我没忍住哭了,在公交车上哭得稀里哗啦,而这个冷漠的城市,并没有人对一个公交车上的陌生女子的哭泣感到难过或者同情,大多数人都冷漠地望着窗外,只有少数人看了我几眼,再转开眼,装作没看到。 我心都冷了。 当夜我还住在杨柳街的十元旅馆,晚餐连馒头都舍不得吃,我饿得发慌,抱着自己双腿坐在床头,听隔壁的小姐跟嫖客讨价还价,还是昨晚上那个小姐,但嫖客是一波换了一波,声音都不一样。小姐仍旧催促着,完了没你快点好不好草泥马,别咬我胸,疼死老娘了 这会儿我哭也哭不出来,高窗上透进来一缕清寒的月光打在地上,刚好照在我沾满灰尘的帆布鞋上面。我恨死那个偷我钱的狗杂种,我都这么可怜了还偷我的钱,妈的你怎么不去死啊,我问候你全家被车撞死。 我算了下,交完房费我身上只剩下30块,就算我这几天不吃不喝,也只够三天的房费,三天后我就要睡大街,当流浪狗。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真的,之前我和宋志伟在一起的时候也很穷,可宋志伟拉着我的手,我就觉得不害怕了,不论如何身边还有个人一起惺惺相惜,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有人陪。 一想到宋志伟,我就想到杜威,我又恨起杜威来,要是没有他的卑鄙,我和宋志伟现在一定还好好的,要是他不跟人打架斗殴,也没留下我一个人流浪。我都不那么恨他了,他又亲手把我变成了一个人,我又恨死他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走路去人才市场占位置,等着老板来挑人,我咬了块东北老面馒头,差点噎死自己,张望四周再一家小面部面前看到自来水管,二话没说就冲上去拧开水龙头抱着水管喝水。 等我回到市场时,人渐渐躲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争取好工作,我力气不大,被挤到最后面,人高马大的家伙们死死挡住我,毛都看不见一根。 后来我又看见那天给我名片的中年胖子,还是夹着个黑金包在腋下,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我猜是摩斯喷太多了,远远就闻到一股香气。他笑吟吟地走向我,我原以为他会再来拉我,可他竟然从我身边侧身而过走向了另外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妹子我不服 他跟那妹只说了几句,我不经意地往前走,听见他说底薪一千,提成结下来普通人也有两三千。我心想,靠,两三千好多钱我感觉自己眼前一亮,好多张毛爷爷在我眼前飞,一下子掉进个幻想里,要是做三个月就有一万了,到时候我就抽手不做,拿着钱租房子去我恍惚地笑了笑,看见毛爷爷在朝我招手。 等我从幻想从回过神来时,那中年胖子已经带上新勾搭的妹子走了,两个人谈成了。那死胖子竟然一眼都没看我,奇了怪了 我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上去拦住他,脸上堆满了笑说,“老板,您还记得我么” 死胖子瞅了我一眼说,“记得,可你不会不做么我也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这不,我找到人了。” 我瞅了一眼站在死胖子旁边的妹子,清清秀秀的,跟我差不多大小,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婉转的全是柔情似水啊,可我凌寒也不比她差,我说,“老板,我想通了,我愿意做还请您给个机会” 死胖子笑了笑,“早点想明白多好站在这儿风吹日晒的能找几个钱的工作就你这嘴皮子这姿色,稍稍嘴甜些,一个月卖出去的酒拿提成够你同时做好几份工作的收入,还轻松。” “老板,真的只是卖酒么”我犹疑地问了句,要是卖酒还好,我以前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啤酒小妹,这推销还是会一些的。 胖子瞅了我一眼说,“我招的是服务员,你要是想干其他的,到时候自己选吧,先跟我走带你们去参观参观今晚培训下,明天上岗” 我知道我正中下怀,可现在没办法,我要活下去,要吃饭,要住处,要存钱去监狱里看杜威,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这些事没有钱办不成。 我心里委屈啊,可我想着既然大丈夫都能屈能伸,我个小女子何须计较这么多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最后给饿死了,真是不懂事。学学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后来我就去夜总会工作了,做包间公主。和我同一天进夜总会的妹子叫林蝶,也是个村姑,不过这妹子比我幸运,念了高中,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不念了,出来打工。这别人的事儿我不是很清楚,人不说我也不问,就做了个朋友,觉得同一天掉进坑里真有缘分。 招我们进来的男人是人事部的主管,专门在外面找漂亮的又想赚钱的小姑娘进来卖酒,这里边来消费的男人都是来当大爷当皇帝的,服务员各个精挑细选,随便拉出来一个都算得上美女,身材婀娜,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 主管把我们交给了领班,领班是个基佬,没说一句话都甩甩兰花指,身上喷了香水,隔着三米远也逃不过他的熏陶,他瞄了一眼我和林蝶身上的装束,不屑地哼了声,旋即转身走了,兰花指一扬说,“你们两个村姑跟我来。” 之后我们跟着进了一个休息室,里面坐着不少妹纸,都是公主,身上都穿着同一款制服。一般公主要高档点的夜总会才有,其实就是包间的服务员,还真是给客人端茶送水的,只不过要穿着比较暴露的衣服。公主的衣裳都是统一的,有点日本水手服样式的短裙和上衣,那裙子刚好能盖过屁股,而衣服绷紧了裹着高耸的胸部,露出肚脐。这打扮跟卖肉有什么区别 领班把衣裳扔在我和林蝶脸上,冷哼地说,“去,进去换上,我看看身材,好给你们安排安排,瞧瞧你俩身上裹的什么破布,难看死了” 我和林蝶面面相觑,可都已经踏进来,没有退路,只好抓着衣裳去里头的换衣间换上。进换衣间时,正好有人在换衣服,浑身上下头脱光了把自己塞进去,我和林蝶见证了这一幕,三斤汗狂流不止,那女的淡淡瞄了我们一眼,自顾自穿好衣裳走出了换衣间。 “为什么她里面不穿衣服”林蝶呆呆地看着人走出去的背影疑问地说,“好奇怪啊” 我一阵恶寒,开始脱衣服说,“不知道,赶紧换吧,换好了出去,领班说要培训。” 林蝶嗯了声,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儿我俩换好了衣裳出去,凌寒上下瞄了我们一眼不悦地说,“就忘了说一句还真给我穿出来了滚进去胸罩脱了” “还得脱胸内衣”我脱口而出,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胸罩两个字,结果领班瞪我一眼说,“你以为呢你当我们这里面是什么地方,要是服务跟其他夜总会一样,能有什么特色不脱你就给我滚出去外面酒吧卖包房里的公主都不许穿内衣” 林蝶抿着嘴,不乐意地说,“这多难为情,不穿内衣不走走光了么” “难为情拉不下脸你还来做公主”领班兰花指一翘,戳了戳林蝶额头说,“你以为钱这么好挣我今儿个就一次性把规矩给你们俩讲清楚了,这伺候一楼二楼的客人不许穿内衣,这伺候三层的客人,内裤都给我扒赶紧了上知道啥叫跪式服务不” 我和林蝶都茫然地摇摇头,领班衣一副“你们俩山炮”的感觉盯着我和林蝶,缓缓说,“就是跪着进去,跪着出来。懂了伐” “还要跪下我们不就是个服务员么为什么还要” “哼,你想跪还没机会呢你俩新来的,好好在我手底下混,要是乖。我给你们提拔,瞧你俩模样还算端正,打扮打扮好不错,村姑味道遮一遮,也算个美人了,走吧,带你们俩场子里转两圈,就什么都知道了。”领班说。 后来我们在领班,也就是sa的带领下在夜总会转了两圈,这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说不出来的新奇,也有说不出来的鄙夷,17岁不到的我,在这个**,险些埋葬掉自己的一生。 我以为自己清高,骄傲,与众不同。可当生活捉襟见肘生吞活剥时,我和大多数农村女孩一样,在莫名其妙中便失足坠下悬崖。为了钱,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一口气,我们出卖自己,一步一步地,将自己推下悬崖。 后来,我和林蝶都被sa安排在二层的包间里服务,二层一共有三十来个包间,公主有五十多个,全都是清一色的美女,要么长腿,要么胸大,各个穿着制服,统一把头发扎成马尾,不穿内衣,胸贴都不许有。林蝶曾不好意思,悄悄往胸里塞胸贴,但被sa的火眼金睛识破了,笑吟吟地叫林蝶过去,二话不说直接从领口伸手进去把胸贴给扯了出来,吓得林蝶尖叫,可休息室里的公主们却一笑置之,大约是这样的场景,见得太多了。 一层都是普通客人,基本上都是些来了一两次就不会再来的,或者纯粹从其他城市来玩的,属于散客,而二层的人,大部分是常客,有固定的时间来,有固定的小姐陪,这边的小姐都是跟着妈咪手下混,会所一共有四个妈咪,每个人手底下都有些红牌小姐,但这些红牌大多数都固定在三层,因为三层的客人才是所谓的达官显贵,一掷千金的那种。 几个妈咪经常为了抢钟大打出手,背后你骂我我骂你,或者去经理面前骚一把,排个好钟,赚多点小费。但管理人员一般是不会碰自己场子的小姐的,一是因为脏,他们觉得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自己捏在手里,嫌恶心;二是玩自己场子里的小姐容易出事儿,不好处理。 而公主,都有sa和另外一个女经理管理,他们对公主们很严格,定期培训检查。不许出一点点错。可尽管培训和叮嘱都很多,但我还是出事儿了。 我出事那天是在二层送酒水,里头是个香港来的老头子,一口纯正的港台腔咬字,听起来特别难受,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姐们灌晕了,傻乎乎地叫我拿了两瓶八千八的红酒进去,而且都让我给开了,我涉世未深啊,觉得开了好啊,开了这酒就得付钱,我提成赚得响当当的,可没想到结账的时候老头子不认了,说自己没叫酒,是我要坑他。 那时候老头子酒醒了不少,小姐们不敢说话,杵在一边一左一右搂着老头子。老头子闹大了,叫了经理来,说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这事儿得闹到警察局去。当时我什么都不懂,老头子指着我鼻子骂,那些方言我都没听过,我就茫然地看着老头子,看着那俩小姐,我说,“二位姐姐,这酒可是你们让我送进去开的,你们帮我说句话呗。” 结果那俩小姐知道事情兜不住了,得往我身上推,两人相视一眼,都摇头说,“我们说不开,你说开的,跟我们没关系” 我骂了句草泥马,“你俩睁眼说瞎话呢,明明是” 话没说完,经理就来了,穿着一身黑西装,带着呼机,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黑西装的保镖朝我们走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经理,他天天都在,但是很少出来露面,一般都是有人闹事的时候他会带着保镖过来解决,他长得五大三粗的,额头上有块刀疤,乍一看有点像杜威,我不由地呆了眼,才想起来我跟杜威很久没见面了,他这会儿在看守所呆着,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经理一来,那俩小姐恶人先告状,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来,加上她们俩把老头子哄得团团转,老头子当然认定了是我讹了他的钱,开了拿两瓶酒。 事情的最后是那两瓶酒从我工资里扣,我委屈啊,不由分说地冲上经理办公室,经理叫我滚出去,我不滚,我说那酒不是我开的,我不赔,凭什么要我赔,她们俩说谎,该叫她们俩赔。 经理坐在黑色的椅子里,两条腿翘到办公桌上,点燃了一根烟迷离的看着我说,“说完了” “嗯,说完了。” 我有点愣了,说,“说完了。经理,真不是我的错,我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没钱赔,要不是快流落街头了,谁是今天的样子我真没钱。” 经理轻哼了声说,“叫什么” “凌寒。” “嗯,凌寒,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公正,客人说是你开的,就是你开的,我护着你也得有理由,可我没找到理由,就只能你担着。你新来不久,但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忍耐和教训,学会忍耐,保证你不浮躁不被人整死,学会教训,以后才不会栽跟头,像这次一样。”经理吸了口烟,慢悠悠地吐出来说,“初来乍到,交点学费是应该的,下次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懂么” 我摇头,定定地说,“不懂。我咽不下这口气。”经理朝我轻轻一笑,大约是笑我太年轻不懂事,接着说,“你回头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话,你还年轻你别傻。” 这话多熟悉,好像曾经谁跟我说过,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最后经理打了通电话帮我摆平这件事,我只需要赔偿三千块即可,就当买个教训,我朝经理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毕竟一万多和三千多比起来,这个结果已经好太多了。 从经理办公室离开后,我回到休息室换衣服,这会儿可以下班了,林蝶还在等我。我们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七八个人一起住,都是夜总会的公主,和小姐们的公寓分在两个不同的公寓。 我默默换好衣服后去前台查了下签到记录,那俩小姐还没下班,我就让林蝶先走,在门口跟保安抽了根烟,算着时间等那俩小姐出来了,就到巷子口去候着。 我背着书包,那个比小偷划烂了的痕迹我亲手用针线一点点缝起来,西瓜刀每天都背在里面,以防万一。 那俩小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还在讨论今晚的事儿,咯咯地笑着说我是个傻逼,被整了吧,嗨,算了,亏了两瓶好酒,不过没被发现已经万幸。 我冷哼了声,深吸了一口气,忽地从巷子里冲出来,抓着其中一个小姐的头发,把西瓜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地说。“闭嘴,敢叫一声我杀了你。” 另外一个小姐吓得缩在一边去,哇啦哇啦地喊着,听见是我的声音,两人都傻了,问我想干什么。 我把西瓜刀往那小姐脸上抹了抹说,“我他妈被你俩还得赔了一个月工资,你说我想干嘛嗯带脑子出门了么想想我要干嘛。” “凌寒这事儿你别赖我们,我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不赔钱,就要我们赔钱,我们都” “你俩勾搭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把我拉去当替死鬼,我能放过你给你个机会,怎么办,现在想清楚了,要是结果我不满意,有你好果子吃”我威胁说。 我跌在墙壁边的小姐傻了眼。想摸索着跑掉,我笑说,“你跑,你现在跑,你跑了我马上杀了她,再杀了你,这边乌漆墨黑的,有没有监控,谁知道是我杀了人,倒是你,你以后还敢一个人走夜路么我要的不多,就是个满意的结果,你们给不给,自己考虑。” 那俩小姐说来也是胆子小,被我吓吓就傻了,最后答应把我赔的钱都还给我,还给我道歉,本来我也想要这样的结果,拿了她们的钱走人,一切风平浪静,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晚上回去我还睡了个安稳觉,可第二天去上班就出事儿了,那俩小姐倒打一耙说我偷了她们的钱,只有我去过他们休息室,这钱一定是我偷的,果不其然,我刚踏进休息室,经理和领班都等着我,叫我打开书包,当然啦,那三千块就在我包里安安静静地躺着,而我也说不出来那三千块的来历,我昨天才在经理面前说了我身无分文,今天忽然多出三千块来,天上掉钱啦 “大家看,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是气不过昨晚上的处理,处心积虑报复我们呢”小姐说。 我笑了笑,扔下书包在沙发上,走到她面前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你说这钱哪儿来的” 经理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站在一边去,那俩小姐心虚了,但此时铁证如山,我百口莫辩,俩人咬紧了就是我偷钱,我没忍住心里的火气,一巴掌扇上去说,“我再给你个机会,说,这钱是谁给我的。” 这一出手,场面就不可收拾了,俩人哭得梨花带雨,要经理做主,经理就看着我说,“昨晚上跟你说的话,白说了,没出息。” “钱不是我偷的。”我冷冷说,“这盆脏水别往我身上泼。” 经理说,“何以证明” “我没有证人,可这钱是她心甘情愿给我的。” “无法证明,那很可能你就是说谎,我没理由相信。”经理大约觉得我脑子不好使,吃不得亏,也不想留我了,他说。“我们会所有规定,偷东西一律开除,你收拾东西走人吧,钱还给他们,就不送你去警察局了。” 最后无论我说什么,经理都不同意,当晚就开除了我,叫我卷铺盖走人,财务算了算,给了我一千块钱工资,嗯,我又失业了,连个夜总会公主都做不下去,真他妈丢人。 我抱着一千块钱和书包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心想着明天该何去何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路中央,这人精神恍惚,对面来了车都没发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拉回来,我茫然地看着车主,眼神一亮,哎,是他。 “大叔,是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庭审再见心牵念 乔江林冷着脸下车时,我已经绕到一边去,径直去了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猫着腰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乔江林愣了,眉头微蹙,半夜清冷的风打开脸上,有些微凉的味道,他走到车门前,敲了敲车床,我摁下开关,车窗缓缓滑下。 在乔江林发问之前,我抢白说,“大叔,半夜三更我打不到车,不如你送我一程吧我请你吃宵夜,如何” 乔江林一定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第一次碰瓷讹了人五千块钱不说,还未经同意坐霸王车,真是没谁了。 我话音刚落,一辆接着一辆的空车从我们身边开过,乔江林扬了扬眉毛,指着忽闪而过的车子说,“下车。” “大叔,夜半三更的,这边不安全,我一个弱女子不敢坐出租车,谁叫我碰上你了,走吧,您就行行好,我请你吃宵夜真的人海茫茫,相逢是缘,要惜缘”我趴在车窗上,卖萌地看着乔江林,眨了眨大眼睛,嗯,我凌寒浑身上下都像村姑,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会放电。 然而我眼睛会放电并没有什么用,乔江林吸了口气,轻哼地说。“下车,我有事。送不了你。” “切,大叔,大半夜的你能有什么事儿你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好歹咱们也有场过命的交情是不”我笑说,“上次您救了我的命,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俗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我请你吃饭” 可不是过命的交情么上次我脑子进水想死,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跟马克思卖包子去了。 乔江林无语地看着我,这人似乎不太爱说话,看上去一副深沉的模样,说实话,那时候我当真觉得他三十几岁了,老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淡淡的,看谁都一样,偶尔笑一笑,那种春风般的感觉真是叫人乐不可支。 他嘲讽我说,“请我吃饭嗯,用从我这里敲诈的钱。你真大方。赶紧下车,我有事。” 我斜睨他一眼,撇嘴说,“嘁,大叔,你还真记仇,这人哪儿有不犯浑的时候我年轻不懂事,您这么计较,真没风度,快上车,我肚子太饿了,我请你吃大排档去” 乔江林无语地看着我,真是恨不得把我拽下车,让冷风把我吹走。这人眼睛明明波澜不惊的,可怎么看都觉得深邃,是那种历经世事的沉淀,是岁月的洗礼积累,嗯,怎么说呢,就像一杯好茶,需要慢慢去品,去感受。 我以为他是害怕我没钱再次讹诈他,赶紧掏出书包里的钱给他看说,“大叔,您别担心了,我有钱,真不会再讹你了这人都是讲良心的,我凌寒最有良心了” 大约是觉得我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像口香糖似地粘在身上甩不掉了,乔江林无语极了,赏给我一个冷冽的眼神,转身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他一进车子坐下,身上一股清冽的味道霸道强势地钻入我鼻腔里,我忽然觉得这味道好似挺熟悉的,不知道在哪里闻到过。 好像是杜威身上,又好像是宋志伟,但更像是那天我被车子撞倒后抱住我的坚实臂膀。算了,分不清了。 也不重要了。 我得逞地笑,看着乔江林硬朗的侧脸说,“大叔,你找得到大排档么其实我找不到,但是你可以导航。好像在人民南路,我每次坐公交车都路过那里,晚上” “闭嘴,不然就下车。”我正说得高兴时,乔江林忽然转过脸来警告我,大约是觉得我嘴太碎了吧,话真多。 然后我就不敢说话了,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前面红灯跳过变成绿灯,忽地,乔江林加快速度,我身子往前倾,差点撞到脑袋,我想骂人,可想着我现在在人车上,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敢废话。 大约半小时后,乔江林带着我到了人民南路的大排档,这会儿大约午夜十二点左右,一路走来四周都静悄悄的,稀稀拉拉的人和车,可到了大排档这一块,忽然热闹起来,人声鼎沸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乔江林把车子停在路边时,一些吃宵夜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那会儿我不知道为什么,还傻呵呵地问乔江林,“大叔,他们怎么都看着你”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看人,而是看车,乔江林的车子足矣秒杀全场,这里所有的车加起来都抵不上他的一半。我眼拙,分不清楚车子的好坏,但同样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感觉乔江林的车甩杜威车子几十条街。 靠,我怎么又想到那孙子了不想不想 乔江林没理会我,走在我前头大步去找了个位置,却迟迟没有坐下,我一股坐下把书包扔在桌上,奇怪地看着乔江林说,“哎,大叔,你怎么不坐下” “脏。”乔大叔惜字如金。 我悻悻地看了看桌子和椅子,再看看他身上干净整洁的西装,悻悻笑了笑,“真讲究” 这话我本是在心里嘀咕的,可乔江林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一下就心虚了,赶紧起身去找店家拿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凳子和桌子,他满意地瞄了两眼,这才坐下,我暗暗在心里骂了句,艹。 “想骂我就骂出来,别憋着。”乔江林朝我扬了扬眉毛。 “呵呵,大叔您真逗,我怎么会骂您呢来来来看看菜单,想吃什么点什么,不过,”我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说,“不过我只有一百块钱可以请你,我失业了,这点钱我要撑着等我找到工作,虽然我讹过你。但你是好人,嘻嘻” 那一刻我感觉乔江林想笑,但是又憋着不笑,只是没忍住眉眼露出一丝喜色来。他把菜单推到我面前说,“那你点吧。我不饿。” 然后我点了两份扬州炒饭,十串烤五花肉,十串掌中宝,还有些素菜,乔江林看了我一眼,大约是觉得我请人家吃饭还这么抠。 等菜的时候我问乔江林,“大叔你属猴么” 乔江林喝着大麦茶,嗯了声,又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笑笑说。“因火眼金睛啊” 乔江林扯了扯嘴唇,傲娇地笑了笑,淡淡道,“是你表现太明显。” “.......” 然后就尴尬了,没一会儿老板就上菜来,这才打破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结果大部分东西都是被我吃掉的,乔江林就吃了两口炒饭,淡定地看着我风卷残云,没一会儿就把桌上的东西消灭了,最后我两眼放光,盯着他面前吃了几口的炒饭,贼笑说,“大叔,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可我觉得挺好吃的呀。” 乔江林警惕地看着我,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浪费是不好的事情,从小学起老师就叫我们要勤俭节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您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得把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践行到底” “说重点吧。”乔江林瞄着我,这人真是,看起来那么绅士,可讲话一点情面都不留,“你想干什么。” 话吐出来之前我的爪子已经伸向乔江林面前的饭碗端了过来,拿起自己的筷子把里头没吃过的饭都划到自己碗里,一面划一面说,“我看你也挺嫌弃挺不想吃的,那我帮你好了下次吃饭我请你去好的地方” 划了一大半给乔江林放回面前去,人愣了,眉头又蹙起来,看着我大快朵颐,疑惑地说,“你饿了几天了” 我扒着饭说,“也没有饿,就是不想浪费。花钱买了的东西,每一分都是我的血汗钱啊。嘻嘻” 其实我没说这一个多月我都没吃晚饭,每天啃一个五毛钱的老面馒头和一碗三毛钱的绿豆粥,晚餐就这么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大叔,我挺想说真话的,可我又怕说真话丢人,算了,还是别说了,我脸皮薄。 乔江林微微叹气,不易察觉的那种,他问我,“你在哪儿上班” 我嚼着米饭,塞了块泡菜在嘴里说,“就你看到我的附近,我在夜总会当服务员,但是今晚被炒鱿鱼了,已经卷铺盖滚蛋了,哎,大叔,怎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碰到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夜总会” “嗯。就xx夜总会,最大嘴牛逼最金碧辉煌的那个,每天晚上客如云来,你去过么”我说。 乔江林没说话,抿了口大麦茶,嫌弃地说,“你怎么这么能吃” 我搁下空碗,灌了口大麦茶说,“能吃是福”我丢下杯子,转身招呼店家上了两瓶红星二锅头,二两一瓶的那种,还送来两只玻璃杯,我拧开盖子倒满了一杯递给乔江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杯子要敬他,他纹丝不动,淡淡说,“我不喝。” “大叔,今朝有酒今朝醉,别跟我客气”我端着杯子碰了碰他面前的杯子,脆响一声后,我灌了一杯酒下肚,那股**辣的感觉从喉咙滑下去,生生把眼泪给我呛了出来,我来不及抹去,豆大的泪珠子从脸上滑下来,我掩饰地说,“好辣眼泪都辣出来了” 眼前好像闪回了从前,宋志伟带着我去杜威生日宴的场景,那个白酒也像今天这么辣,辣得我心疼,胃疼,浑身每一颗细胞都疼。 乔江林也不说话,就看着我一杯一杯的灌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喝了,他也抿了两口,大约是嫌难喝吧,他喝了两口过后就没喝了。 几杯酒下肚,我脑子就开始恍惚,乔江林一句云淡风轻的“你怎么了”像触动了我心里的开关似地,我心里那些委屈的难受哗啦啦地冒出来,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恍恍惚惚中我看见乔江林皱起眉头,不明白那是什么表情。 两瓶二锅头最后都被我喝掉了,连带乔江林杯子里的一起。后来想想自己真傻,大半夜的和个男人喝酒,也不怕别人把我给卖了,真是心大。 我双脚发软的时候乔江林结了账把我扛走,我贴在他肩膀上,他身上那股清冽凌厉的薄荷味熏得我眼泪哗啦啦的,像没关上的水龙头,滔滔不绝,我觉得乔江林身上真温暖啊。像太阳,又像春风,我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贴,眼泪鼻涕都擦在上面,乔江林一定想杀了我。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睁开眼睛的一刻,我吓得从床上掉下来,酒店的床单纯白的,这个可怕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想起来和杜威的那天晚上,等我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双腿发现身上衣物完好时,像是一下子跌进谷底,那种一下子被抽离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 我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一圈。乔江林鬼影子都没有,我靠在墙壁上,头有点疼,来不及想其他的,扑倒在床上扎进雪白的被窝里,就觉得,乔大叔真好。 再也睡不着,抓着枕头咆哮,落入现实中,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业了,他妈的,连个夜总会公主都做不了,天要亡我啊。 离开酒店时,我发现我包里多了几千块钱,数字很随机,我数了数,一共三千七百五,哪儿来的 乔大叔 我收拾了东西退房时,前台告诉我不用付钱了,乔总已经签单,我瞅了一眼前台的价目表,真想时光倒流,三千八一晚的酒店我竟然昏睡了一晚我不服 出了酒店我想联系乔江林,才发现我对他的联系方式一无所知,前台也不肯告诉我客户的联系方式,我连最基本的一声感谢都没能亲自对他说。 后来我去找了个网吧上网,查了查杜威的案子什么开始审理,但那时候网上消息还没现在这么发达,我只好坐班车去郊区,找到镇上的派出所,问了当时办理这个案件的警察,他们告诉我,杜威的案子已经提交法院,下个月十三号开庭审判。 我记住了这个日子,又坐班车回城里,再次回到杨柳街的小旅馆,一直住隔壁的小姐又拉了客人来,穿着渔网丝袜的她挽着个大黄牙往楼上走,看见我还招呼了一声说,“哟,又回来啦” “嗯。”我尴尬地笑了笑,她冷哼了声,挽着大黄牙上楼去了。 旅店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妈,见她又要做生意,大喊着说,“拿点卫生纸别把东西弄床上一天换三次,房费都不够” 小姐远远回了声说,“晓得啦叽歪” 大妈骂骂咧咧说,“一天三四回,厉害死人” 我:“.......” 在旅店住了一晚后,我第二天早上又早起去人才市场站岗找工作,然后我又看到之前招我进去的胖子主管,他也远远看到了我,径直走向我,我躲都躲不过,他拍着我肩膀说,“跑什么跑呢我可你找你好久了走回去上班去” “经理,您搞错了吧我前天刚被开除了呀,您脑子不好使了”我说。 “那件事已经处理好了,查清楚了跟你没关系今晚上记得上班,我叫sa给你安排好的钟去” “当真” “怎么不乐意去”胖子斜睨我一眼,金牙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忽然觉得胖子不那么讨厌了,甚至浑身上下还散发着金光 我说,“去去去去当然去那我宿舍还能住么” “废话” 就这样,百转千回,我又回到了夜总会上班。其实当时我可以拒绝的,但没有哪个工作比夜总会来钱快,而我需要钱啊,日子捉襟见肘时,人是没法选择的,逼上了绝路,堕落啊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乔江林给我的钱我不能要,得准备好,下次遇见的时候还上,上次的五千块也是,我凌寒不是没良心,干出讹人的事儿,也是无可奈何。尤其是乔江林帮我找好酒店没把我扔大街上没趁我失去意识对我做什么还给我几千块钱时,我真是感激死他了。 回到夜总会,最开心的是林蝶,毕竟我俩算是难兄难弟,她性子清高骄傲,跟我差不多,我俩明明生在风月场,却骄傲得要命,看不起那些卖笑的女人,每次路过洗手间看那些坐台小姐三五成群穿着暴露的衣裙在厕所嘟嘴自拍或是抽烟自拍装忧郁时,我心里真是一万个草泥马狂奔而过。 可谁都没想到,最后我和林蝶,都变成了当初自己讨厌的样子。 不过,我们可不在厕所装逼。 那天过后,我和乔江林没有再遇见。大约是没有缘分吧,同在一个城市,却没再遇见。 胖子的话没加假,sa果然照顾我,给我安排了最好的钟。最赚钱的包间。我感激连连,sa却说,小意思,你好好给我做事就成。嗯,毕竟我的提成,他要抽三成的嘛。 那一个月,我的酒量突飞猛进,包间客人时常要求我们喝两杯,客人的面子拂不得,心里骂着操你祖宗,但脸上要笑嘻嘻,嘴巴要抹了蜜说谢谢老板,您真好。 不这样,谁买你的酒 那一个月。我卖了好多好多酒,提成也是哗啦啦的飞进口袋。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之前刁难我诬陷我偷钱的两个小姐一前一后辞职不干了,她们妈咪似乎也无所谓,夜总会的小姐一批进来,自然有一批滚蛋,红牌一个接着一个,能红头半边天并且日不落的,没两个人。 那一个月日子过得飞快,眨一眨眼,就到了杜威审判的日子。那天我起得很早,林蝶也起得很早,我们俩踏上同一辆公交车,最终目的地竟然是一样的,也是那天我才知道,林蝶的男朋友在北城大学念法律,每逢有案子,他都去听审,今天恰好约了林蝶。 下车时我和林蝶都愣了,没想到是来同一个地方,林蝶问我去干嘛,我说随便看看,无聊嘛。 林蝶知道我说谎了,但是没拆穿,哦了一声,然后踏上台阶往里边走。 林蝶的男朋友长得端端正正,透着点阳光,浑身每一颗毛孔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站在台阶上远远地和林蝶招手,然后我看到林蝶笑了,会心又幸福的笑。我发誓,林蝶真的很少笑,她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妮子是真的沦陷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男孩子,心里涌起一团疑惑,林蝶朝他招了招手后看着我,认真地说,“凌寒,我们做什么工作,能不要告诉他么” “他不知道” “嗯,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林蝶说。 “好。” “嗯。” 然后我们就往上走了,那男孩子迫不及待地上前来拉林蝶的手,关切地说,“吃过了么我给你带了牛奶,喏,还是热的。” 林蝶笑着接过来握在手里说,“嗯,吃过了。对了,承中,这是我美容院的同事,叫凌寒,她今天也来听审。”林蝶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顾承中。” “你好。”顾承中对我笑笑,简单地招呼了过后,揽着林蝶的肩膀往里走,说是马上开庭了。 我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觉得怎么就那么不协调么可明明很幸福啊,就是觉得不对劲。这个浑身充满朝气的男孩子,跌进少女林蝶眼里,占据了所有,所以林蝶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不惜当小姐给他赚学费。 上了法庭后,顾承中拉着我们找了最前面的位置坐,说这样听得清楚些,我本想坐在角落里,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工作人员已经就位,我犹豫了下,最终和顾承中林蝶他们坐在一起。 我也好久没看到杜威了。坐在前面,能看清楚些。 十点一刻,正式开庭,杜威被警察带上法庭,站在被告席上,没有人给他请律师,那律师是检察院安排的,是个中年男人,带着金丝边眼睛,穿着律师袍,一本正经的模样。 上了法庭后,杜威第一时间在听审席四处寻找,和我目光交汇时,他忽然笑了笑,我说不出来那一抹笑容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那一刻,我不由地抓紧了衣服下摆,鼻尖涌起一盏酸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一入风尘无路回 那种从心底冒起来的酸涩,泛着点苦楚,夹着点心酸,不由分说地涌上鼻尖,接着快速扩展到眼眶,有种热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感觉,我吸了吸鼻子,瞪大了眼睛淡定地看着被告席上的杜威,面上一点表情也无,其实内心早就翻滚了。 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是什么,虽然对杜威我早就没了当初的痛恨和憎恶,看着他站在法庭上我没有一开始想象中的欢欣鼓舞幸灾乐祸,但我相信也一定不是歉疚和后悔,抑或是心疼和不舍。 我信奉因果轮回和自作自受。 杜威穿着深蓝色的囚服,囚服外面套着件土黄色的马甲,马甲左胸的位置印着他的编号,而背后上印的则是北城看守所五个字。他长久地看着我,想要从我这里找到一点回应似地,见我面无表情,最后自己的表情也渐渐淡了下去,变成失落,尴尬,怅惘。 审判长宣布开庭,开始逐步审理案子,犹豫杜威一点都没有反抗,加上证据确凿,这个案子的审理进行得很快,基本上没有停顿犹疑的地方,当检方控诉杜威故意杀人,私设底下赌场,放高利贷等罪责时,负责为杜威辩护的律师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反抗,提出杜威是过失杀人,而不是自卫杀人,以此请求法律从轻发落。 三个目击证人,除了我之外的两个都出庭作证是金城武先挑事斗殴,杜威自卫伤人,法院最后综合情况判了杜威十二年有期徒刑。宣布判决时,审判长问杜威是否上诉,他看了一眼听审席,找到我的目光,摇头说,不,我不上诉。 我不知道十二年对于杜威来说算什么,但若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疯掉。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退缩了让杜威揽下一切责任,只是当初的理所当然,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难以描绘。 杜威被警察押着下去时,顿了脚步,他停下来看着我,看着听审席上呆坐着的我,大喊了一句,“凌寒,你要来看我”那一抹满含期待的眼神扫在我身上,我却当做一缕清风吹过。 林蝶和顾承中都惊愕地转过脸来看着我,尤其是林蝶,她看着杜威被警察押下去,看着我面无表情,林蝶问我,“凌寒,这人是你朋友” 我抿了抿嘴,杜威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后面,我收回眼光说,“嗯,认识的一个朋友。” “哦,怪不得你要来听审。”林蝶说。 顾承中大约是职业病来了,思忖的说,“我总感觉那个没出席的证人,有点奇怪,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据说那人是被告的朋友,当时也在现场,如果是自卫杀人,有多一分证词,对被告来说是好事儿。” 我冷哼,凝眸盯着顾承中说,“那也不一定,要是证人上来说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呢” 顾承中怔了怔,犹疑地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表情,心里的话也堵住了没说出来,被林蝶拉着走了,两人还要约会去。 而我一个人呆坐在人群渐渐离开冷落的法庭里,呆呆地看着证人席,想起那天在警察局警察跟我说的话,她问我,“我们都以为你跟你爸爸回老家了,既然你还在北城,那如果需要我们将传召你作为证人上法庭,到时候”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已经了了,我不愿意在趟这趟浑水,我才十七岁,我想有心的生活。” “你不愿意为杜威作证他的确是自卫杀人,你可以说出你知道的一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可我不想跟过去的事情扯上关系,我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庭审,想知道结果。证人的话,有那两个,不是已经够了么” 那天离开警察局后,我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小盒冰淇淋,用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觉得一口一口吃下去,最后心也凉了。然后我蹲在路边看人来人往的车辆人群,心想,凌寒啊凌寒,你真是心狠,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呢好歹杜威是为你挡了罪名,你上法庭去 罢了,还是别去的好,你不是想让他进局子蹲着么你回到四合院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整死他么好了呀,现在如你所愿了,你该开心。上什么法庭,到时候在法庭上忍不住说出点不该说的东西,那杜威直接死翘翘,好了,你也别过意不去了,一报还一报,从今以后,你们两清了。 对,两清了,他也不欠你了凌寒。 “没想到你还回来,来干什么听威哥判多少年”忽地,一抹清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是谁,她鼻尖的冷哼和语气里的不屑,往后很多年,都不曾改变。 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预备离开,一个多月不见,飘飘还是老样子,眉角的青春无敌仍旧飞扬跋扈,一双大眼睛看我时,没少一丝一毫的厌恶与不屑,我冷哼了声,侧身而过。 “让你来做个证人,就这么困难吗凌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飘飘抓着我胳膊肘不放手,死死捏住,憎恶地说,“阿威闯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是冲动的人,金城武跟他势不两立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就在那晚上打起来了凌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阿威那么喜欢你,可你这个贱人,心里竟然一点都没有他亏得他把你当块宝你以为你在赌场做的那些事儿他不清楚只不过忍着你让着你罢了,你嚣张的资本是什么是他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纵容” 我看着飘飘暴怒激动的脸,面无表情,撇了一眼她抓着我的胳膊,冷冷说,“说完了能放开我了吗” 飘飘怒了,“我就不放手你能把我怎么着” “看清楚这是哪里,再不放手,我叫警察送你进去给杜威做伴如何”我扬了扬下巴,点着站在远处的保安,我说,“我就是没心没肺,我就是欢天喜地,你能把我怎么着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你心里痒痒吧可怎么办,杜威偏偏喜欢我,”我冷笑,甩开了她的手腕说,“你没戏。” 飘飘哭了,哭得惨烈,哭得惊天动地,我缓缓走出法庭,她的哭声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了,像不曾有过一样。我失落地四处飘啊,终于找到出口,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准备出去坐公交车。大约是开庭的时间集中,法院门口好多人,有欢喜的,有悲哀的,有满面春风的,也有伤心嚎啕哭的,人间百态,在此可见一斑。 然后我遇见乔大叔了,我站在台阶上,看见刷拉拉的一大票记者往前冲,围上两辆刚开来的黑色轿车,记者们像丧尸似地围困住那两辆车子,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那天出了太阳,黑色轿车的顶棚折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来,三五个身穿黑西装白衬衣的保镖从后面跟来的车里快速下来,拨开了丧尸一般的记者们,护着乔江林出来,而跟在一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两个人一左一右,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在保镖的护送下一级一级踏上台阶,往大厅走去。 我被人群挤到最边上,眼睁睁看着乔大叔目不斜视地路过我面前,记者一路走一路发问,好像是什么陆氏集团豆腐渣工程,似乎是债务纠纷。 乔江林一个走都没说,和他身边的男人一起,冷着脸进了大厅,我抿嘴看着乔江林被人群淹没的背影。 原来乔大叔这么厉害,出行都代保镖的,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敲诈他。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细碎的阳光,叹了口气,拾级而下。步行至公交站台,随便跳上一辆车,找了最末尾靠窗的位置坐下,脑海里全是杜威最后那个表情,以及他的呼喊,“凌寒你一定要来看我” 往事般般,内心酸涩。 公交车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路过这个城市的繁华和落魄,最终再折回来,那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给整座城市笼上一阵迷离暧昧的色彩,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匆匆行驶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人潮,我觉得自己好孤独。 发工资那天,已经是审判过后半个月,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查了去监狱的公交车路线,带上一些内衣裤和生活用品去监狱看杜威。判决书下来没多久,他就被转到北城汤山监狱服刑。 汤山监狱在北城最偏远的地方,北城有两座监牢,一是汤山监狱,二是汤山监狱的对立面,南山精神病院,这两个地方都关着许多人,都是寻找心灵超脱的地方。 那时候汤山监狱的设备还不是很发达,我在门卫处检查搜身后带着东西在狱警的带领下进了会客室,而预警通知杜威来见我。所有劳改犯都要工作,至于做什么,我没多问,杜威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沾了点灰尘,看着我傻傻一笑,隔着玻璃,那笑容阳光灿烂。他穿着囚服,胸前是编号,没有名字。 会客室不是单独的,一排下去七八张破烂的椅子拍开,稀稀拉拉的,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玻璃罩的上方是铁网,里面也是隔开了的,一层又一层。 杜威很开心我去看他,落座后迫不及待地将身子往前倾,笑吟吟,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身在监狱里的人,身上那股子痞子味道却烟消云散,丁点儿痕迹都没有。剃了头后,头发光秃秃的,远远看去一层青色,都是杵在头皮上的发碴。 “我等了你好久凌寒,我以为你不来了”杜威欢喜地看着我,坐下了的,又站起身来,手指扣在铁网里,想来跟我握手,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但我没有动,淡淡地看着激动的杜威说,“杜威,你坐下,我想跟你说说话。” 杜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哼哼的那种,悻悻地坐下了,习惯性地伸手去挠了挠脑袋,可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他又收回手来,收敛了尴尬的笑说,“嗯,你说。” “给你买的东西,你的教官拿进去检查了,是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还有,”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从下面的缝隙里塞给杜威,“这些钱你拿着在里面用。” “你哪儿来的钱”杜威盯着我眼睛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我还没问你,这段时间你都上哪儿去了,飘飘和张洋说你不在镇上,你去哪儿了怎么他们都找不到你” “哦,我在城里工作。”我云淡风轻,“嗯。这些都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杜威,我一点都不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因为你活该,你罪有应得,你当初欺负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会报复你,所以,我没出庭给你作证你别怨我,其实我没上庭对你来说是好事,要是我出庭了,我不保证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对你有利还是多给你一刀。说了半天都没表达清楚,哎,我的意思就是我俩两清了,杜威,你也不欠我了。” “凌寒你什么意思我的心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这女人有没有点心”杜威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他生气的时候额头暴起青筋,要吃人似地,讲话的声音有点大,语气也重,他教官警告地探出脑袋说,“好好说话”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你的心思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杜威,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感情,我就想整死你,”说到这儿我就笑了,有点疯癫的模样,我说,“不过你早就知道,一点儿都不稀奇。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往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咱俩,两清。” “凌寒”杜威拍了拍台面,拧着眉头说,“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么你骗得过你自己么” “若是有,那也被我喂狗了。杜威,你觉得我会等你吗十二年的监牢,你以为十二天十二个月呢你一早就知道我是个狼心狗肺铁石心肠的女人不是么宋志伟的手指,我可是一定要的。那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你以为你逞了英雄我就惦记你感激你一辈子”我凑近了他,定定地盯着他眼睛说,“你忘了那件事本身就是你自己扯出来的篓子,我只是个旁观者。” 杜威脸上五彩缤纷,有怒气,有怅然,有埋怨。有无奈,万般情绪都集中在一起了,简直精彩纷呈,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冷笑,“好啦,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我俩是孽缘,就省下惦记彼此的功夫,好好面对新生活吧。” 说毕,我拎了包准备离开,杜威站起身来看着我的背影,大声喊我的名字,叫我等一等。 我凝住脚步,紧紧地拽着书包,手心里汗涔涔的。有点热,我站在原地,只听见杜威说,“凌寒我问你,你对我有没有喜欢,哪怕哪怕一点点” 这话落入耳中,无法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我在心底嘲笑这个男人,眼泪有点泛滥,我仰起脑袋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白炽灯和灰色灯罩,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深吸了口气,悠悠侧过身子迎上杜威的眼睛,他站起身来了,俊朗的脸蛋和魁梧的身子被细细的铁网分割成很多块,我忽然看不到杜威脸上完整的表情了,只看见他一双眼睛透过网眼投给我失落又期待的目光,那目光中一定带着怜惜和爱慕。可我,并不在乎。 我笑说,“杜威,这个很重要吗或者,现在说这个还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杜威手指扣上铁网说,“凌寒,事到如今,我就想听一句你的心里话” 重要不重要重要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没有。”我肯定地迎上杜威的眼睛冷冷说,“一点都没有。” 杜威愣住了,那眼神像是跌入冰窖,渐渐冷了下去,蒙上冰霜,蒙上冷漠。 “满意了吗”我说。 杜威只是看着我,紧紧扣着网眼的手也失去力气,最终掉了下去,整个人颓废掉一般,低了头。 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我转身走了,阔不离开会客室。 隐隐中好似听到杜威说了什么,但听不太真切,大约是我幻觉了吧。 我憋着胸口的气走出监狱,眼泪再也止不住啊,哗啦地流着,我横着袖子擦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没忍住,那好吧,我管不住你们,要流就流吧,真他妈没出息,这有什么好苦的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哭什么苦没出息活该 走出监狱的天空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里头像是乌云密布,而一踏出那道铁门,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棉花似地白云悠闲地在蓝空中飘荡,悠游自在,这一墙之隔的不一样,真是嘲讽啊。 那天我没有坐车,一路从汤山监狱走回北城,也没有去上班,径直回了宿舍洗澡蒙头睡觉。 我问过自己无数遍,我这么对杜威,是不是太狠心了可要怎么样才不狠心呢他用卑鄙的手段夺走了我的初贞,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宋志伟,我恨他,恨死他。我承认他对我很好,几乎是捧在手心里,可我对他,喜欢远远不足以消磨恨意。倘若没有那一晚的事儿,我对杜威的恨,不知道怎么消除。 你要问我有没有喜欢,我不知道。这世间情起缘灭的事儿太多太难以捉摸。倘若上帝愿意多给一些世间,对杜威,我可能会束手就擒,抛却他卑鄙的手段不说,他的个人魅力足够一个女人爱上。我凌寒说到底是女人,小心脏总有被触碰的时候。 可上天没给这机会,怨不得我。 杜威折腾进监狱,我不会等他,我凭什么等他这件事情没有思忖的余地和理由。很简单,我十七岁,不可能为一个我来不及喜欢的男人白付出十二年的时光。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我给不起的承诺,不如亲手斩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睡一觉起来后,我把杜威抛在脑后,他之于我,是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往。 而事实上现在最头疼的问题是赚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杜威,剩下几百块傍身,我要在这个城市活下去,一定要努力赚钱,为了活着。 那段时间,我拼了命的卖酒喝酒,手里的钱也渐渐攒起来,但距离还乔江林的数目还有一定差距,我省吃俭用,两个月攒下来六千块,却因为没有银行卡,放在宿舍被人给偷了,六千块,一夜之后,无影无踪。我把宿舍掘地三尺,一毛钱都没找到,我瘫坐在地上,靠在钢床,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一想起那些血汗钱是我怎么赚来的,我心在滴血,疼得无法呼吸。 人最害怕的不是绝望,而是失去希望,其实那段时间,那把人民币就是我的希望。不,那些钱都是我的命。我的命没了,我心里还能舒服吗 我第一次感觉到人生满满的创伤和绝望,我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穷。一分钱都没有了,而纳西挥金如土的人们,一掷千金只为寻欢作乐今宵有酒今宵醉,把我们这些所谓的贱命的女人踩在脚下,使劲儿地碾压。 我觉得房间里憋得慌,一个人披头散发地走出去,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中学外面,那会儿中午正放学,我看着校门里成群结队出来的一群又一群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男女女,他们欢声笑语,他们满面春风,他们穿着整齐的校服三五成群,而我呢,明明是一样的年纪,我却过着最低贱最落魄的生活。 同样的年纪他们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拥有享受教育的权利,拥有青春洋溢的笑容,而我呢,我为了在这么冷漠的城市生存下去在夜总会当公主,接受那些能当我爸爸的男人猥琐目光的意淫甚至毫不掩饰的猪手。 我觉得真可笑。 我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心高气傲,竟然这么低廉,这么一文不值,这么可笑和讽刺。一个挣扎在最低层的人竟然认为自己高贵,自己骄傲,请问你凭什么骄傲 不过好像所有人**丝都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平庸得如沙漠中渺小又平凡的一粒沙子,可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自己应该牛逼。 生活给我泼了好大一盆冷水,那样捉襟见肘的日子,催促着我踏入风尘,在风尘中开出一朵花来。 后来我再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接受妈咪的邀请从公主转为坐台小姐,大约是她那一句“小寒我看你这模样,就该是过好日子的,这端茶送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如来干两年,攒了钱潇潇洒洒离开,反正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你现在出去,人也不见得说你干净。我瞧着你是懂事儿的姑娘,这社会最现实,什么重要钱没钱什么都免谈你悄悄我手下刚辞职不干的琳琳没啧啧,那小丫头片子跟你差不多大入行的,才干了两年,一百万有了吧人在厦门买了房,准备过新生活去” 又大约是,我在绝望的生活里找不到丁点希望,最终决定,自甘堕落,破罐破摔。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乔江林,但欠他的钱一直记在心里。大约失去缘分的两个人,即使同在一个城市也很难见到。那一年,他也鲜少出现在电视或者报纸上,而我也没那份闲钱和闲心去买报纸看电视,生活逼的人喘不过气,能活着,已经是幸运。 一年后,我成为妈咪手下的红牌小姐之一,妈咪手下的人没几个出息的,捧出来又被人家给抢走了,要么赚了钱拍拍屁股走人,她又得从头带新人,还得挑资质好的。和我一起做了小姐的,还有林蝶。经常去我们夜总会的男人都知道,新晋两个红牌,一个凌寒妖娆妩媚,一个林蝶冰山美人,风格各异,却都红得不得了。 我们在同一个妈咪手下,她偏爱我们,给我们俩安排最好的钟,最好赚钱的客人,一般都上三层服务,那层都是达官显贵,北城首屈一指的人物。这类人不好伺候在于难以捉摸脾性,不像一层二层的客人,大多数是来找乐子当大爷的,而这一层的客人,人家本身就是大爷,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知书达理,但有钱人喜欢摆谱,玩的段数也高些,没一层二层那么低级,一进包间就搂着小姐又亲又摸,唯恐付了钱豆腐没吃饱。 这一层的客人,他们的要求和胃口,都大大不同。他们要么不整人,若是整人,那一出手,足够整死你。 但偶尔也有一两个特别会玩的,有钱专门来消遣的。这一类人,有钱到人格分裂,比如今晚我和林蝶遇见的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风月再见尴尬添 那天晚上下了雨,我和林蝶打车去会所时,淋了一身,拿了吹风机吹干头发,呼啦呼啦的声音在耳边蹿,妈咪摇摆着臃肿的身子进来化妆间,翘着兰花指一脸的兴奋,招呼了几个姿色上乘的小姐聚拢到一块儿,点了人数四处张望我和林蝶,喊着说,“小寒和林蝶呢赶紧过来今晚是个大活儿,你们几个都收拾好了跟我走,这一晚上下来,够你们折腾半个月了” 妈咪在风月场混了十几年,从九几年那会儿在海南做,到现在回北城来当妈咪,满身的风尘味和满脸的褶子里洗不掉的胭脂,加上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一看一个准儿,战斗力都集中在嘴上,噼里啪啦下来一顿,不知道给多少小妞洗了脑,手底下三十几个小姐,随随便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我扔了吹风机迎上前去,扣着林蝶的肩膀说,“妈咪,收收您嘴角的口水,我看您上最合适,要不今晚您一起去选台” 妈咪娇俏地白我一眼,这女人撒娇真是不分年纪的,就是味道对不对了,“哼,老娘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还有你们这些个小丫头骗子嘚瑟的余地么好了,废话不多说了,今晚这祖宗可是xxx的儿子,xxx你们知道不前些日子老在电视上晃荡,随便勾勾小指头不晓得多少人扑上去送钱,丫头们今晚赚大发了你,你,你,还有凌寒和林蝶,你们五个赶紧给我收拾,接客去” 小姐们都跃跃欲试,平日里都是服侍惯了有钱人,差不多都腻歪了,这有钱的主大方起来都一个样,妈咪也免疫了,这忽然来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对于小姐们来说,是新鲜。 我们五个收拾好了,妈咪灭了烟头,满意地瞅了两眼,旋即带着我们上楼试台。楼上的包间很大,用豪华二字来形容已经再普通不过,上头的酒水单和一层二层的更是天壤之别,人家摆的不是阔,是身份。 包间在最里面的一间,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纹丝不动地站着,妈咪领着我们上前去,赔笑脸地说带人来了,其中一个保镖扫了我们两眼,冷冷的语气说,“站好了,搜身过后再进去。”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虽说这达官显贵平日里见得多了,可这么摆架子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咪笑得有些干涩,小姐们都悄悄交头接耳,但最终拗不过人家,只好站成一排,让那俩保镖搜身再进去。 亏得那俩保镖是训练有素的,上下摸一通,也都是彬彬有礼,点到为止的。 搜完身,一个保镖推开门,叫我们进去。 屋子里灯光很暗,小彩灯缓慢地旋转着,缓缓扫过最里端真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但距离太远了,也太暗,只看得见一个轮廓。是个年轻的男人。 从门口看去,一张宽敞大理石茶几,和沙发一般长度,三四米的样子吧,上头摆满了开好的酒瓶子,当时我就怔了,这一桌子啤酒少说也有几百瓶,他一个人能喝完开玩笑且送来的酒是不能退的,只能存,他这都开了,便存了不能存了。 我暗暗在心里说了一个字,豪。 妈咪领着我们进去后,叫我们站在茶几前,顺手把壁灯开了,包间里这才亮了些,大家都挺好奇的,数双眼睛都聚焦在茶几尽头翘着二郎腿的男人身上,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五官还算端正,但不觉得多帅,顶多是还行。有点儿刘海,西装笔挺,一手摸着下巴,正打量着小姐们,眼神嘛,全是玩味。妈咪一阵奉承寒暄后,那男人没啥反应,这让妈咪有点尴尬了,刚张嘴说,“刘公子,这姑娘们都是我手下拔尖儿的,您觉得” “你先出去吧。”刘公子说。 妈咪干涩地笑了笑,犹豫了几秒,那人挑了挑眉说,“你不出去,想跟她们一起陪我唔,老了点儿,胖了点儿,我怕啃不动。” 这话逗得我们都笑了,妈咪心里肯定把他祖宗都问候了,可这么牛逼的人物得罪不起呀,算了算了,客套了两句转身出门了,转身时,妈咪警惕地看了我和林蝶两眼,意思是要我们小心伺候着。 “来,一个个报名字。”妈咪走后,刘公子把二郎腿放下来,两脚蹬在茶几上,扬着下巴看我们几个站成一排。姑娘们一个个报名字,报完了刘公子还是没说话,就瞅着我们,灯光昏暗也看不出来什么眼神儿,看了大约一两分钟,他吸了吸鼻子,说,“选谁好呢” 姑娘们都带着笑,包括我和林蝶,他吹了口气,好似很难抉择的样子,又说,“那一个都别走好了,都留下来。”旋即把手腕上一块表解下来,扔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再把杯子的酒往烟灰缸里倒,我那表我们都不认识,但这样人物身上的物什必定价值不菲,看着他这么做,小姐们都吸了口气。 他倒完把杯子扔在一边,扬着下巴淡笑着说,“来,谁喝掉,这块表就是谁的,嗯哼” 姑娘们面面相觑,想要,又不愿意上前,烟灰缸里的酒谁愿意喝那不是侮辱么这不把人当人玩儿的主,大抵都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势。 “没人来五十万的表没人要”刘公子摊开双臂,脸上的笑都僵了,他站起身来,在茶几前走了两步,又问,“机会可只有这一次,不要的话,后面还有更好玩的。” 我在心里骂了句草泥马,你有钱你厉害,刚嘀咕完,林蝶就冲上去了,她穿着包臀抹胸的连衣裙,每走一步都含着婀娜的风情,我抓都来不及抓,她已经走上前,站在茶几前迎着刘公子的视线说,“老板,我喝。” 刘公子瞬间笑了,脸上那种表情我该怎么形容这人看上去挺正常的,可一笑起来,叫人不由地胆颤,他舌头在口腔里打转,指着烟灰缸说,“好啊,你喝,喝完了那块表就是你的” 林蝶瞄了她一眼,然后把烟灰缸挪到茶几边上,躬身下去正准备喝,刘公子忽然一把抓住他头发往上扯,林蝶吃痛地抬起头来,刘公子笑着说,“别急嘛。我还没说要求。” 我身边的姑娘都小声议论着,我紧张地看着林蝶,她说,“什么要求” 刘公子松开她头发,笑着张望我们,双手插在腰上,舔了舔嘴唇说,“一边喝一边摇摆屁股学狗叫,怎么样你屁股这么翘,摇起来一定很好看。” 然后林蝶懵了,我也懵了,在这会所里一年多,我还没见过这么事儿的主,我刚要上前拦着林蝶,然而她已经弯下腰,当真一边舔着烟灰缸里的酒。一边摇着屁股学狗叫。 小姐们小声骂着林蝶不要脸,可又藏不住脸上羡慕的表情,毕竟五十万的表,一下就到手里了。 林蝶喝完,站直了身子对刘公子说,“老板,我喝完了。” 那会儿刘公子已经笑得前仰后俯,止不住的乐,好像这种践踏别人尊严的事儿最叫他乐开怀,他指着烟灰缸说,“拿去,拿去” 林蝶拿了表要走,刘公子却叫住林蝶,“哎,别急,来这陪我坐着,”他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指着我说,“来,你也过来。”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我一坐台小姐,有什么资格说不,只好坐过去,和林蝶一左一右坐着,刘公子搂着我俩,望着茶几尽头站着的三个小姐说,“你们怎么玩我好好想想” 谁也没想到,那孙子竟然叫另外三个小姐站成一排,扒光了裙子,只剩下内衣裤,在高节奏的音乐下,一边扭动身子,一边拿桌上开了的啤酒往身上倒,他没喊停,都不许停,几百瓶啤酒一瓶一瓶地倒在小姐们身上,还要做出欢天喜地的模样来。 我和林蝶面面相觑,却不能幸免,一瓶又一瓶的酒灌下去,最终都不知道灌了多少,天昏地暗的时候,我直想吐,趴在刘公子肩头声声作呕,后来被他一脚踢开,我连忙求饶说,“老板,我想吐” “滚出去吐”刘公子冷冽道,尔后转向林蝶,把啤酒瓶往林蝶嘴里塞,而林蝶一直紧紧握着那块五十万的表,一刻也没有松开。 后来那只表,成了顾承中去美国留学的学费。 我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怎么从包间出来的,这一年多来,我从没喝成这样过,昏天暗地的看什么东西都有重影,等我跌跌撞撞找到洗手间时,整个人瘫在盥洗台旁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恍恍惚惚中哦听见一阵水声,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条笔直的腿被灰色的西裤包裹着,那人站在墙根前,用一种特别的姿势面壁,我揉了揉眼睛,这才清楚了些。原来是在尿尿。 我只看到了腰部以下,没力气往上看长什么样儿,一看到那个部位,我赶紧捂着眼睛,笑嘻嘻说,“先生您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话虽这么说,可止不住地笑。 那男的骂了句,很轻,带着气恼和无奈,那声音飘进我耳中,感觉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等我想去看他长相时,那人已经整理好裤子走向我。两条腿离我越来越近,最后站定在我面前,我靠在墙上,努力扬起脑袋看他,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我视线里,慢慢变得清晰。 我刚要说话,他已经抢白,“怎么你每次出现都以这么奇怪的方式” 声音太近了,我揉了揉眼睛,定定一看,抬起手指着他说,“哈,大叔你是呀”可手上没什么力气,没两秒又重重落下。 是我的债主,乔江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一如从前,寡淡,漠然。 乔江林轻哼了声,“这里是男厕所,赶紧出去。”说完他就要走,我扑上去抱着他小腿,脸蛋贴在上面,他抬脚甩了两下子没把我甩掉,警告地说,“放开” “大叔,欠你的钱我准备好了,我什么时候还你啊。”我说。 “不用。”乔江林有些不耐烦,警告地说,“赶紧松开” “不不不,大叔,一定要还你的,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你还被我敲诈了,那钱我一起还你你等着”说着,我抓着乔江林的衣裳准备站起身来,一开始乔江林嫌弃死了,死活不愿意拉我一把,可他更心疼他的西装,被我几下抓得皱巴巴的,他才伸手拽了我一把把我从地上抓起来,我脚下软啊,没站稳,直接跌到他身上去,他厌恶地推了推我脑袋,“自己站好” 我扑在乔江林胸口,拽着他肩膀不肯松手,喃喃道。“大叔,我站不稳。” “.......” “嘿嘿,走,我去拿钱给你,我天天带在身上,可跟你见不着,没机会给你。” 要不是洗手间来了人,乔江林才不会带我走,许是觉得丢人吧,他抓着我肩膀往外走,我走不了两步便挪不动,他叹了口气,这才搂着我腰走。 我侧着脑袋看乔江林,喝多了酒话多,满嘴的胡话,“大叔。你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也要来这种地方啊哈哈哈哈哈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衣冠楚楚的,个个都是禽兽,哼,你点了谁下次点我好不好我可是这里的红牌,你不点我真没眼光。” “闭嘴。”乔江林瞪我一眼说,“你在哪个包自己回去。” 脑子里天旋地转的,我看了看走廊上昏暗暧昧的灯光,又看看乔江林刚毅硬朗的侧脸,“我在哪个包我也忘记了算了,大叔你带我走吧。哦,不对,我要还钱给你呢。” 反正我整个人都糊涂了,乔江林面上虽冷,但还是好心的,把我拽回了自己的包间扔在沙发上,我这才看见里头还有两个男人,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一个穿着挺拔的西装,一个穿着运动服,慢慢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穿运动衫的男人茫然地看着我和乔江林,打趣说,“大哥,你上哪儿弄来的你刚不是说不要小姐陪酒吗” “捡的。” “这也能捡” “嗯。” “哪儿捡的,我也去捡一个” 乔江林坐在沙发上,淡淡瞅了一眼运动衫男,“别管她,这酒还喝吗” “喝当然喝明天你就结婚了,一只脚踏进坟墓了,哥儿几个得趁现在你还活着,好好乐呵乐呵” 后来我才知道,穿运动衫的男人叫秦海洋,坐在角落里不爱说话的西装男叫陆岩,三人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而我的乔大叔,第二天就要结婚啦。 乔江林没说话,往酒杯里加了两块冰,然后一饮而尽,剩下里头的冰块孜孜地响。 他们没怎么说话,都是调侃乔江林的婚礼,我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要散场了,乔江林把我摇醒了,冷冷淡淡地问,“还不起来” 我迷糊地睁着眼睛,包间里灯也开了,陆岩和秦海洋率先出去,乔江林把我喊醒后也要走了,我想起来自己还欠人钱,赶紧追上去抓着他胳膊说,“大叔,你等等我,我去拿钱给你,这债要还,人情不能欠,你等等我啊。” 结果我扒出包间门,楼道里的服务生看见我便大喊妈咪,说找到我了,然后妈咪带着两个服务生拥上来,看着我一脸焦急说,“喲我的小姑奶奶你上哪儿浪去了这刘公子在包间里大发雷霆,都要杀人了” 我连忙放开了乔江林的胳膊,妈咪和乔江林招呼了声,面色有些尴尬,拉着我走到一边,附在我耳边说,“你怎么到乔总这边来了串台这种事儿你也敢干” 我说,“妈咪,我晕了,人乔先生把我扶过来休息的,我又没陪酒,不算串台。” 会所里有的小姐为了多挣点小费,四处揽客人,有时候撞钟了,就串台,做得好的没被发现,可一旦被发现了,客人火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偏偏今晚这刘公子不是好说话的人,祖宗一发飙,得把楼层给掀了不说。 偏偏我运气好,话刚说完,刘公子就走上来了,他面上带着笑,脑袋微微偏着瞅我,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摸着下巴,说白了,浑身流氓味儿,只不过是个有钱的流氓。他一上来,妈咪他们都闪到一边去,悻悻地劝着说,“刘公子,小寒就是喝晕了没找到地方,没有” “上哪儿去了”刘公子舔了舔嘴唇,笑说,“才喝了二十瓶不到,就歇菜了来,能看清楚我长什么样么” 我刚要解释,刘公子便叫我闭嘴,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他哼了声,旋即抬起手想揍我,可那巴掌没打到我脸,我给躲了,这一躲开人就怒了,没想到我敢跟他作对,他双手插在腰上,气得不行,呼气说。“还敢躲过来,我让你自己过来他妈的,在我手下猖狂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今天叫你横着出去信不信” “刘公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您这是来找乐子的,何必闹得不愉快,小寒喝多了,没找到地儿,您大人大量,今晚的酒水我给您七折”妈咪见状况不对,上前劝解说。可刘公子哪里买账,手一挥,男人力道大,妈咪便被拂开了。 “我是缺钱的人”刘公子斜睨一眼说。 妈咪连忙赔笑脸。悻悻地说,“不缺、不缺” “滚” 这场面完全不对,我望了一眼乔江林,他淡然地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我当时没想乔江林帮忙,就想他先走吧,我钱晚些还他,他也不差这点儿钱,我更不会赖账。 我眼神刚回过来,便对上刘公子冷哼的脸,他咬了咬嘴唇,我忽地想起一句话,啥啥啥就怕流氓有文化,眼前这一位不就是么他就站在我面前,一步跨上来,抓着我下巴抬起来,死死掐着,对,是掐着,不是捏着,我疼啊,挣扎了两下,他吸了口气,抬起手扇我巴掌,这一次我没躲,我原本想打吧,你他妈打了我赶紧滚蛋,算我倒霉,我闭上眼睛,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听见刘公子的冷嘲热讽,“喲,这不是乔江林么这灯太暗了,都没看清楚是你啊。”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乔江林抓着刘公子的手腕,他那两个保镖立即上前来,刘公子挥手拦住了,“怎么想多管闲事” 我闪到一边去,乔江林淡笑地看着刘公子,“刘局,长刚给你擦完屁股你又出来惹事儿,不怕他老人家知道” “轮得到你关心乔江林,别忘了你可是要求着我爸办事儿的人,得罪我,你有好果子吃么” “我又不是你爹,自然轮不到我关心。”乔江林笑了笑说,“幸好我不是你爹,我要有你这么个败家子,一早就往马桶里遗。”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陆岩和秦海洋也走上来,陆岩劝解地说,“刘璋,玩够了回家洗洗睡觉,刘局,长最近风生水起,你可别拖后腿。” 秦海洋调侃地说,“二哥,瞧你说的什么话,这刘局,长又不是狗,还分什么前腿后腿啊哈哈哈哈哈” 原来刘公子叫刘璋。刘璋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吃人了,乔江林使了点力气。扼得他手腕疼,龇牙咧嘴的,最后乔江林猛地甩掉他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拿了张手帕出来擦手,擦完了扔在地上,问刘璋说,“要不我打个电话让刘局。长来接你” 刘璋气呼呼地走了,带着两个保镖扬长而去,临走之前不忘警告乔江林,“乔江林,你最好屁股是赶紧的,别被我抓住小辫子,不然我整死你。” 乔江林嘴角带着笑,云淡风轻地看着毛头小子刘璋说,“嗯,好。” 刘璋走后,妈咪瞪了我一眼,连忙追上去,陆岩和秦海洋也走了,就剩下我和乔江林,他瞅了我一眼,也转身走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了。 我呆呆看着地上的手帕,心想,妈的,又欠下一个人情。 “我的钱你还还不还”忽然从走廊尽头飘来乔江林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一去经年再不见 钻石票10200加更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脑子也不沉了,脚也不软了,眉梢飞舞起来,沉闷烟消云散,我惊喜看着走廊尽头昏暗灯光下乔江林目空一切云淡风轻的模样,想都没想,便欢快回答说,“还当然要还” 趁乔江林转身的空挡,我飞快捡起地上的手帕,胡乱在身上甩了两下,捏成一块小团攥在手里,快速迎了上去。乔江林走得太快了,我跟都跟不上,一溜儿就不见了。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回了休息室去换衣服,把捡回来的手帕塞进书包里,换了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扎起马尾,又回到那个青春飞扬的凌寒来。 我来不及卸妆,怕乔江林跑了似的,拽着书包快速追出去,撞上下楼来的林蝶和另外三个小姐,四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被服务生搀扶着下楼来,拿啤酒洗澡的三个小姐,浑身湿哒哒的,尤其是胸前那一块,干燥的衣服上印了一片水渍,光着脚,鞋子不知所踪。林蝶已经不省人事,可还拽着那块五十万的表,跟拽着什么宝贝似的。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叫服务生送他们回休息室,赶紧冲出去找乔江林。 这会儿刚刚入秋,天气还没凉下去,秋老虎作祟,半夜的风都带着燥热,一丝一丝扣在脸上,带着说不清的焦躁不安。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乔江林,霓虹灯下,一辆一辆的车排在夜总会门口,壮观极了。我一辆一辆的看过去,顺着自己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乔江林的车,黑色的,发光的轿车。 迎上他视线的一刻,我闪躲了下,这个老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深邃极了,那里头深不可测的算计和玩味,我一丢丢都看不穿,可分明看不穿啊,我还愿意一头扎进去,拽进了书包带子小跑上前去,站在他驾驶室车门外,笑道,“我认得你的车子。” “嗯,记性不错。”乔江林手里夹着根烟,手臂靠在车窗上,衬衫袖子下,露出泛着银光的手表。他鹰隼般的眸子瞄着我,像是打探猎物一般,我不由地闪躲,心跳忽然加快起来,耳根子发烧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完蛋了,我怎么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了以前不是挺坦然的么 我抱着书包,有点不知所措了,乔江林那眼睛跟x光似的,一下子看穿了我心思,可看穿了他偏偏一个字不说,目光落在我书包上,轻笑了声说,“还是那个包。” “哦,这个啊”人给我台阶下了,我赶紧滚啊,我说,“还是好好的,你瞧。” “嗯,里头的东西还在么”乔江林悠悠道。 “嗯东西什么东西”我有点懵了,我一个破书包能装什么东西我说,“哦,对了,大叔,你的钱我给你”说着我便去拉书包,掏里头的钱给他,当真,自从我有了钱,我一直揣身上,就想着那天遇见了把钱还给他。 “上车。” “嗯” “叫你上车。” “哦” 我觉得自己是个挺有主意的姑娘,可怎么就被乔江林给唬住了呢人叫我上车,我就屁颠屁颠地上车了,等车子开到大马路上我才反应过来,我说,“大叔,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乔江林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凝视着前方的夜色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感觉乔江林有点不对劲,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和这无边的夜色融在一起,我不禁颤了颤,脑子里划过前段时间看的杀人电影,那里边的死变态开车把夜总会的姑娘带回家在路上就是这种表情。我悻悻地抓着书包,又问了句,“大叔,你要带我去哪儿你不会是想” “怕了”乔江林瞄了我一眼说。 “不怕”我口是心非,给自己壮了胆子说,“我才不怕你你忘了,我可是随时包里揣着西瓜刀的,我才不怕你” “饿吗” 我想了想说,“饿你要请我吃饭吗” 乔江林笑了笑,意味深长的。 然后我看着他的笑就呆住了,怎么说呢,有点被惊艳到的感觉。前一秒明明是害怕的,看了人家的笑,我这没出息的东西,竟然恨不得他再笑一次。 尔后乔江林开车去了一家酒店,我人生中第一次奢侈的宵夜是跟他一起吃的。一百九十八一例的黄金炒饭我实在是不忍心浪费,吃得一粒米不剩下,粒粒米饭被蛋液包裹,不知道厨师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每一粒米都包裹均匀,且炒出来的饭,又脆又香,恨不得把舌头一并吞掉,要不是乔江林盯着我,我添完勺子还想添盘子。 乔江林吃东西很有讲究,那股味道不知道怎么形容,大约有涵养的男人就该是这样把,不像宋志伟,也不像杜威,更不像夜总会的保安,抱着一桶泡面蹲在路边呼啦呼啦吃起来,完全没有形象这么一说。 我把勺子塞嘴里,手肘撑着脑袋看乔江林,觉得乔大叔真是好看,连拿勺子的姿势都那么好看,我这么矜持的人都不小心被带花痴了,真是妖孽,妖孽。 我想收了这妖孽。 可不对呀,这妖孽要结婚了。我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凌寒啊凌寒,你脑子清醒点。 “看着我干什么”乔江林大约是想起一年前我抢他炒饭吃的场景,护着面前的炒饭说,“还没吃饱” 我笑嘻嘻说,“饱了,饱了,看都看饱了。” 乔江林蹙眉,“嗯” 我心里嘀咕说,妈的你这么好看,我还想吃饭吗我说,“没什么,我吃饱了” 乔江林哼了声,拿起一边白碟子里的湿毛巾擦嘴巴擦手,这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吃饱了就走。” 然后我抓起搁在一边的书包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上了大堂,他玉树临风啊信步走在前面,径直往电梯间去,我脑子真是进水了,都没想到这是要干嘛就跟着人家走了。 进了电梯,我还傻呵呵地掏出包里的钱地给他说,“喏,你的钱,你数数,一共八千五,算上我敲诈你的钱下来,就这么多了,利息你就甭算了,你这么有钱肯定不在乎这点儿。哦,对了,酒店的钱我没有,就当就当你请我好了” 乔江林原本背对我站着的,他高大的背影像山一样,岿然不动,我说了一通,他转过身来,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慢慢逼近我,他往前一步,我往后退一步,最后被逼到角落里砰地靠在电梯壁上,他快速伸出手来撑在我脑袋两边,我悻悻地看着他说,“你、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酒店是你开的,又不是我开的,我不给钱” “凌寒”乔江林轻笑一声,老谋深算的目光锁着我,“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凌寒。” “是啊,是凌寒,怎样”我撇嘴说。 “真能装。”乔江林埋汰我一句,说道,“不知道跟我走,意味着什么吗” 然后我就蒙圈了,一下子响起来我是干啥的我他妈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啊,虽说他不是我的客人,可他是会所的客人啊,我跟着客人出来能干嘛出台啊 我急忙解释说,“大叔,我、我真是来还你钱的,呵呵,你、你” “我什么”乔江林盯着我,嘴角带着笑。 妈的,你能不能不笑你笑得这么好看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 我拽着一把红彤彤的钞票,紧张兮兮地看着乔江林,完蛋了,我该走吗我应该走啊我在会所做了一年多,就是不出台啊我说,“大叔,我陪酒不陪睡啊要不你重新找个姑娘” “可我今晚就想睡你。” 我:“........” 乔江林扬了扬眉,这时候电梯到了,叮的一声,门开了,乔江林收回手揣兜里,站直了身子,轻哼地看了我一眼说,“1818,门没关。” 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心里忽地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发现自己变了,我特么是个敢爱敢恨火树银花的女汉子啊,怎么变得婆婆妈妈扭扭捏捏起来 那一股子清冽的薄荷味在狭小的空间里经久不散,把我脑袋熏晕了,我握着一把红彤彤的钞票靠在角落里,眼看着乔江林潇洒地离开,两三步就淡出视线,我小心脏啊噗通噗通乱跳,手心里一把汗,钞票都变得汗涔涔的。 太有杀伤力了。 这妖孽。 电梯门合上后很久我都没缓过来,眨了眨眼睛,走上前看着一排摁键犹豫了,最后摁了一层,然后我盯着数字一点一点减小,最后停在一楼,门开了,我拽着钱走出去,大堂里还算清净,半夜没几个人,外面的空气真新鲜,我一下就清醒过来,可脚步凝在电梯口,到底走不走 然后哐当的一声,电梯门合上了,我一下字明白我想要干啥,快速摁了电梯,直接上十八楼。 1818的门果然没关,我刚踏进房间就踩到软绵绵的地摊上,套房客厅里鬼影子都没一个,灯火通明,茶几上放了一瓶醒好的红酒,一只用过的高脚杯里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液体,我搁下书包,放房间里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我顺着那水声望去,妈呀,浴室是磨砂玻璃的,站在外面隐约看得见一具白花花的**在洗澡,在动作,我倒吸了口凉气,有点后悔了,可我没走,闭上眼睛想了想。刚才那种感觉是怅然么是一眼万年的怅然吗 我咬了咬牙,蹬掉鞋子,赤脚往浴室去,半分犹豫都没有,径直推开了玻璃门,浴室四面是落地玻璃,但被拉上了帘子什么都看不见,偏里面一些是一口大浴缸,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洗澡的那种。 乔江林站在花洒下面,一丝不挂,我视力好啊,一眼就看到他健康均匀的肤色,一块一块的腹肌,以及我吞了口口水,说实话,我从没看过男人的身体什么样儿,乔江林是第一个。看到某个部位时,我忽地想起夜晚在洗手间我撞见他尿尿的样子,似乎,不太一样啊 我的忽然闯入,乔江林并不觉得意外,但这么直白又尴尬的见面方式。终究是有点难为情的,他略微转了转身,叫我先出去。 我心想,妈的,不是你叫我来的么现在又喊我出去,凭什么我心一横,冲上去一把抓着他胳膊,将他整个人往墙壁上压,换了我来威胁他,我说,“大叔,是你叫我来的,我来了,不走了。” 哗啦啦的水淋在我身上,瞬间湿了衣裳,明明是温水啊,却把我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乔江林眉头微蹙,好气又好笑,“你先出去,我从不跟别人一起洗澡。有些事不急,洗完澡再做。” “哦,凡事总有第一次,可不是我还第一次出台呢。”我一边说一边扒衣服,扒下t恤扔在地上,反正浑身都湿了,衣裳也无所谓了。 乔江林猛地推开我,一点情面都没有地说,“出去。” “不出去,”我瞪着他,撅嘴倔强地说,“看你能把我怎么着是你说的今晚想睡我。” “凌寒,我不为任何人破例。” “我不是任何人,”我攀上乔江林肩膀,紧紧扣着他肩膀说,“那你记清楚了,我叫凌寒。” 乔江林怔了怔,明显没料到我会这么厚脸皮,本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却被我整的乱了方寸,脸上的肌肉绷紧了,眉毛攒到一块儿去,瞪着我说,“那你走,我现在不想睡你了。” “放屁”我盯了一眼他身下,笑说,“你说谎不高明” 乔江林无奈地咬了咬唇,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隐忍地说,“一个女人贴着我,能没反应我他妈又不是和尚。” 然后我就笑了,我觉得乔江林已经被我整疯了,我舔了舔嘴唇,偷笑说,“可我现在想睡你,你甩不开了,是你勾引我的,大叔,你完蛋了。” 我主动吻了乔江林。 用特别生涩的吻技,跟啃苹果似的,我自己都吻不下去了。可到底是把乔江林勾引了,效果好就行,吻技这种东西,我想要也没有,装不出来。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墙上,警告地看着我说,“凌寒,长点记性。” “什么记性” “你说呢”他笑了笑,旋即堵住我的嘴。 我推开他,双手搭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威胁地说,“大叔,你是不是怕我了你怕栽在我手里嗯” “不可能。” “是么”我冷哼着,不屑地说,“那咱们走着瞧,你一定会栽我手里。” 语毕,我主动扣上乔江林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住他的唇,不一会儿便尝到了腥甜的味道,那股味道在我口中迅速蔓延开,有点咸,也有点苦,不知道和着什么味道。 乔大叔毕竟是正当盛年的男人,床上那一套,没几分钟我就摆正了,铩羽而归。 我后悔死了,怎么有我这么蠢的人试验完了才知道人身经百战,我上门就是送死。 完事后我趴在他胸口,瞪着他眼睛说。“大叔,你会记得我么” 脱口而出的话我后悔都来不及,不禁骂自己说,啧啧,凌寒,你真矫情。 乔江林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抬眸说,“不会。” 明知道不可以,可我还是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 可能是后背没盖上被子,我觉得挺凉的,一下子凉到心底去,我哦了一声翻身下来躺在他侧面,伸出光溜溜的胳膊关了壁灯,睡觉 乔江林没有抱我,侧过身子和我背对着,很快呼吸声平缓下来。他睡着了。 但那一夜,我侧着身子不敢动,我一夜无眠。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明明都走,还冲上来投怀送抱。活该作死 我找了各种说辞说服自己,凌寒啊,青春无悔。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我对乔江林,不知不觉心动了,只是这种心动来得不是时候,我知道自己跟他有缘无分了,所以,跟他睡了我也不后悔。十八年的人生,我从没感到如此怅然,像现在这样。 第二天一早,约莫六点多的时候,乔江林手机响了,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助理叫他起床,说要开始准备了,他淡淡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丝毫没有留恋被窝,一个翻身便起来了,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我似的。 我闭着眼睛数着时间,他也穿好衣服要走了,黑暗中我感觉他站在床前看了我几秒,然后决绝地转身走了。 房间门咔嚓地关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提了裤子不认人。臭不要脸。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走出去的声音我竟然能听到,他电话不断,接起来声音压得很低,然后越来越远了。 然后我鼻子好酸好酸,脑子发热了,来不及多想,跌跌撞撞下床去,扯了床尾沙发上丢弃的浴巾胡乱裹在身上快速冲出去,乔江林讲着电话正要出门,我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乔江林你等等” 乔江林转身看着几米外的我,眉峰蹙了蹙,握着电话的手也僵住了,我冲上前去站定了,像个小女孩似的抓着他的衣角,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边传来一摸女声,问道,“你昨晚又跟哪个野女人在一起” 发现自己闯祸时,已经晚了。然而我没有歉疚,乔江林也没有责怪。 乔江林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先收拾化妆吧,到点了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人还想说什么,乔江林已经掐断了电话。 我心里百般纠结,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抢白说,“乔江林,你养我好不好不要去结婚了。” 本来是有些嗔怪地看我,听我说完,乔江林笑了笑,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嘴角咧开笑了笑,“不可能。” “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你的未婚妻,为什么要结婚我觉得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等我再大一点,我也可以跟你结婚。”我执着地看着乔江林的眼睛,期盼地说,“结婚不是应该和最爱的人一起吗你要是爱你的未婚妻,你就不会勾引我。” 乔江林说。“凌寒,这世界上没有似是而非的答案,喜欢的对立面不一定是喜欢,愿意的对立面也不只是不愿意,你懂的东西,还太少了。选择和拒绝,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结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过日子,是幸福的另一种方式,可对于有的人来说,只是一个选择,明白吗” 我摇头说,“我不明白。乔江林,你喜欢我不是么” “你错了,我不喜欢你。”乔江林舒了口气说,“要是这算喜欢,那被我喜欢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 “乔江林你说谎,你明明就是喜欢我” “我没说谎。”乔江林抿嘴说,“我的女人,不止你一个。” 然后我就懵了,鼻子酸啊,我觉得自己快哭了。有种自虐的感觉,明明想象得到结果,却还来撞枪,不是找死么而他说女人不止一个,我是真信了,就昨晚上的功夫,我不信都难。 乔江林沉默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不松手就来扯来我抓着的衣裳,语气也温柔了许多,但决绝的意思一点没少,“还早,你继续去睡吧,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衣服来。你以后的生活,我会帮你安排好,就别在会所做事了。你还小,可以回去重新读书。” “乔江林,你真的不愿意养我吗幸福对你来说不重要吗”我还倔。 乔江林笑说,“我养不起你,你太能吃了。” 我急忙说,“我可以少吃点每天吃一顿都可以” “可是我不愿意啊,”乔江林哭笑不得,伸手揉我的头发说,“好了,别闹了,凌寒,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们不可能的。” 我垂着脑袋没说话,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活埋了。 乔江林用力地扯开我的手,我就眼睁睁看着那团被我拽皱的衣服被他抹平了,他说,“凌寒,你还小,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然后乔江林走了。 头也不回的。 我一个人站在玄关处,听着门啪地合上,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也没傻站着,回到房间里,扑腾到雪白的被子里,嚎啕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我竟然睡着了。 乔江林不知道,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这一年我收到的最好也是最惨烈的礼物,都是乔江林。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我对宋志伟对杜威可以那么狠心凉薄,狠心到我都觉得自己铁石心肠无可救药的地步,原来是因为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往往是考虑到自己,眼里心里没有别人。我之所以那么狠心,是因为我不爱杜威不爱宋志伟,我不怕他们伤心,不怕他们心寒。 我对杜威只有丁点喜欢,可这种喜欢还达不到我能无私的地步,达不到我们抹去仇恨的地步。我不是没有歉疚,可歉疚的偿还,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安。我弥补不了杜威对我的感情。 风水轮流转,落到我身上,乔江林用同样的方式斩断了我萌生的爱意。但他比不上我心狠,至少还想着一夜情后给我安排后半生。 可我,只想着我自己的后半生。 我喜欢乔江林什么 我也不知道。 感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没道理可讲的。自己也没法控制。喜欢了就喜欢了,悄无声息的,不由自主的,蛮不讲理的。忽然就闯进来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你发现,原来就是这个人啊。 也可能是我犯贱。越是将你捧在手心的,越是提不起兴趣,杜威和宋志伟都把我捧在手心,我觉得乏味。忽然来了个不把你当回事儿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我反倒觉得,完了,沦陷了。 又或者说,心高气傲的凌寒觉得自己就该拥有乔江林这样的男人,不是杜威,不是宋志伟,不是其他人。 要不是知道他要结婚了,我还没那么激动,没那么蠢把底全揭了。当我知道他要结婚了,我才发现,我急了啊,刚上来一盘我的菜,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啊小姐,这菜是别人的,我送错了。 我现在觉得乔江林就是一盘送错了的菜。 一盘刚好合我胃口的菜。 可终究,菜还是端上了别人的桌。 我买不起,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别人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而我现在满心的悲凉是忽然醒悟了,我这样的女人,风月场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怎么配站在乔江林身边呢。我是低贱的脚下泥,他是高空中洁白的云。 云泥之别。 我是被吵醒的,乔江林派来的女助理还是从前那个,在医院照顾我的,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助理周舟。 她扶了扶镜框,站在床前看我,温声说,“凌小姐,乔总吩咐我给您送衣服来。”说毕,她指了指桌上的纸袋,继续说,“另外,这是乔总给您的支票,乔总说上面的数字您自己考虑写多少。如果您需要在北城念书,他会帮您安排,您选好学校,其余的事情他来办。”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周舟说,“哦,他还说什么了” 周舟摇摇头,“没了。” “哦,没了啊。” “凌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有事情随时找我。”周舟递给我一张名片,“公司还有事要忙,我得先走了。一会儿有司机送您回去。” “哎,你等等”我叫住周舟说,“我有个东西,你帮我转交给乔江林好么” 周舟愣了愣,点头说,“好。” 我裹着被子,麻烦周舟把扔在地上的书包递给我,我把里头的东西都倒出来,找到昨晚胡乱塞进去的钱,一张一张叠好,原本是要还乔江林八千五,我多数了五百块合着整数九千。那五百还是把我所有十块五块的凑起来,才有五百。我把一叠红彤彤的人民币递给周舟说,“姐姐,这个钱你帮我还给乔江林,另外多了五百块,你帮我告诉他是”周舟愣愣地看着我,我话说到这里也顿了下来,算了,不说了,还是用写的吧,不然我要说的话周舟肯定不敢跟乔江林说。 “你有纸和笔么”我问周舟。 周舟点了点头,递给我一直水笔和一个记事本,我随便翻开一页空白的,刷啦刷啦地写下我要对乔江林说的话,扯下来纸叠好,一并交给周舟,我说,“你把这个给乔江林,谢谢。” “好,凌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公司了,有事情您随时联系我,”周舟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劝解说,“乔总刻意提了您去念书的事儿,您一定多加考虑。” 我抱着枕头笑说,“我初中毕业都几年了,现在回去读书不是笑死人吗算了。不劳烦他操心,哦,对了,那个支票你也一并还给他吧,就说老娘不稀罕。” 周舟为难地看着我,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嘴堵了回去,我说,“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 “好,凌小姐,再见。” “别,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我说。 周舟走了过后,我一个人裸着奔进浴室,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半身,以及昨晚上乔江林留下的痕迹,昨夜的画面一点点在脑海中轮放,想着想着我就哭了,我骂自己傻逼,妈的,不是说好了勾引他么不是说好了让他栽手里么怎么自己栽了进去啊真傻比。好了好了不许哭了谁哭谁傻逼 可我还是哭。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抹了一通又一通。上回这么惊天动地的哭,应该是我妈死的那会儿。乔江林又没死,我干嘛这么哭 可我的乔大叔没了啊,他成别人的老公了,我哭一鼻子也没事儿,反正这里没人看见。 越想越不舒服,我直接站到花洒下面去,温水冲刷着身子,淋着脸蛋,这样就分不清楚眼泪和自来水了,谁都不能说我哭了。水哗啦啦地流出去,反正不问我要水费,流就流吧。流到酒店倒闭了最好。 我恨死乔江林了,明明都不要我,还让酒店给我准备午餐,让我饱餐一顿再离开。我真是恨死他了,都不知道我没吃过西餐吗牛扒那么大一块,我都不会用刀叉,直接抓着啃,人服务生站在一边差点笑喷了。 吃完牛扒也就算了,还给我来一盘炒饭,当我是什么了猪么可我就是生气啊,那一盘炒饭全都吃光了。还点了两瓶最贵的红酒,倒在浴缸里泡澡。肉疼死你。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算什么,要是他看到我给他写的纸条,应该会气得喷一口老血吧。 “你的钱还你,多的五百块就当昨晚的服务费,别怪我小气,你那技术五百块都多了,找鸭子我都不给这么高价格,你就偷着乐吧你。还有,你的破支票还你,老娘不稀罕,你以为你睡了我一晚给钱了事就好大叔,是我睡了你fu” 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再见不到,见到也装不认识,互不相欠。 折腾到下午我才离开酒店,我站在门口吹冷风,外头忽然下起小雨来,门童说给我叫车时,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躬身说,“凌小姐是么乔总让我送您回去。” “叔叔,你认错人了。”我淡淡说,转身让门童给我叫车,可话刚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没钱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数给周舟带去给乔江林了,我赶紧对门童说抱歉,背好书包往小雨里冲,刚洗好的香喷喷的头发毁了,刚洗完的贵死人的红酒浴也毁了。我他妈真没有享福的命。 后来我一路走到了街心广场,广场的led屏幕上播着北城的实时新闻,真实凑巧,偏偏让我看到乔江林结婚,牵着新娘的手踏进教堂,不过没一会儿天公不作美,呼啦呼啦风卷残云,在乔江林满目深情说我愿意时,天空中忽然来了个大响雷,可把我给笑死了。 说谎,遭雷劈。 雨点打在我身上,提醒着我的落魄和我该站的位置,我渐渐缓慢脚步,优哉游哉地在雨里,踏过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寂寥,把过往都丢掉了,我是凌寒啊,怎么可以婆婆妈妈。 等我回到宿舍时,雨势已经大了起来,我已淋成落汤鸡,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林蝶递了张浴巾给我擦身子,也不问我昨晚上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 倒是自顾自说,“凌寒,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医院” 我一下子从失恋的茫然里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林蝶说,“你中奖了” 林蝶点了点头说,“嗯,可是承中说,他要出国了,暂时不能结婚,我还没告诉他我怕告诉他,他就不出国了,留下来跟我过。会影响他前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海角天涯再相逢 钻石票10400加更 林蝶话一出口我就忍不住骂人,我说,“你脑子进水了么孩子是顾承中的,你不告诉他,自己私自处理了,要他知道了还不得疯掉啊”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着林蝶和顾承中感情要好的样子,这俩人你侬我侬的,一周见一次,一见面就腻歪,那种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样子,看了鸡皮疙瘩掉一地,我是想啊,这顾承中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自己干出来的事儿,不可能挥挥衣袖啥也不管吧这前程和家庭,我认为都重要,都应该握住。且只是出国留学,又不是.......额,算了,话说太白了就难听了。 “可我不敢说就那一次,酒店的套子太贵,我们没舍得拆,也以为我安全期应该没事,可可没想到还是中奖了。”林蝶垂着脑袋,手指纠缠着,抬头望着我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丫头呢,有点倔强,要不是真慌乱的时候不是这样儿。她说,“小寒,你陪我去医院吧,我一个人挺怕的” “我觉得你真傻,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又不是对不住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林蝶,我不是不愿意陪你去,我是想让你明白,你肚子里那块肉是顾承中的,也是你的,要去要留,我觉得你们应该共同商量,而不是你一人决定。你好似比我大两岁把也能结婚了。当然,要是你们最终决定这孩子不要,也应该他陪你去。”我抓着她的手,可能是紧张害怕的缘故,她手冰冷的,我捂着说,“我听人家说,这女人流产,有男人陪和没男人陪,是两回事儿你懂么” 林蝶嗯了声,声音里少不了哽咽,嗓子沙哑着说,“可我真的不敢说,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原以为毕业了能结婚的,可他前段日子刚说,明年可能要出国。”说着说着,林蝶又垂下脑袋,声音也淡了下去,“他一直想出国,每次说到学校派出去的同学,眼睛都亮了,我觉得我爱他,就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大约是我和林蝶的世界观不一样。我觉得,爱人不是累赘,而是前进和奋斗的动力。可我没有资格和立场把林蝶拉来跟我一个想法,只好说,“那成吧,事情你自己考虑清楚了,要是真需要我,我陪你去就是。可林蝶,让顾承中知道和不让顾承中知道,对你来说,或是对你们的以后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你明白吗这人不能一直牺牲奉献屁都不放一个,要吃亏的。” 林蝶点头说,“嗯,我清楚。其实孩子我也想要,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能不心疼可这段时间喝了好多酒,孩子怕是要不得了。” 既然都清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点了点头,拿了衣服洗澡去。 其实我和林蝶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兴许是太自卑了,所以和人相处,总是退让的,疏离的,带着防备的,之所以跟我比较亲近些,许是我们同期进来当公主,又在同一时间当了坐台小姐吧,蛮巧的,所以多一些惺惺相惜。 但我一个风雨飘摇中根都没扎稳当的人,也没资格去担心别人的人生。罢了,罢了。 那天晚上我没去上班,给妈咪打了个电话,在宿舍蒙头睡到天亮,一早起来就发现不不对劲,喉咙口跟堵着什么东西似的,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努力吞了两口口水,才知道扁桃体发炎了,疼得不行,吞口水都疼,使了吃奶的劲儿发声,又沙哑又难听,姑娘们下夜班回来倒头就睡,衣服都来不及脱,妆也没卸,眼圈黑乎乎的一团,原是睫毛膏和眼线笔晕开了,跟熊猫似的。 我身上一丢丢力气都没有,起来整个人跟软体动物没差,背挺不直,脚也发软,跌跌撞撞去倒水喝,却一不小心把开水瓶给摔碎了,内胆碎掉了掉在地上啪啪啪的响,开水倒出来全洒在我腿上,沾到的地方瞬间红彤彤的。 “**的一大早要死啊搞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睡上铺的舍友一个枕头砸下来直奔我脑袋,就一个枕头而已,我竟然没力气招架,快速扶着墙才没倒下。 那会儿我也没力气去骂人,眼前昏天暗地的一片旋转,只觉得腿上疼。这一屋子的小姐虽然都是同事,可真真正正关心我的,一个都没有。要是林蝶在,她至少还能带我去医院。可林蝶不在,许是找顾承中去了,今天周六。 我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力气,在箱子里找了件外套穿上,又趁没人注意时从床铺地下悄悄掏出藏着的现金,拽着钱摸着墙下楼打车去医院。像我这样的野草,死了都没人关心。既然没人爱没人关心,我得撑起自个儿,就这样病死了,太不值当了,我凌寒是在这丑陋的社会里兴风作浪的,浪花儿都没翻起来一朵,不能这么轻易挂了。 可常言道,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在公寓楼下等了二十来分钟的车终于等来一辆,结果从后面冲出来一个中年大妈带着个穿舞蹈服的约摸七八岁小姑娘抢在我面前拉开车门,把小姑娘往里面一塞,跟着也想把自己肥硕的身子塞进去,我气不过啊,上前抓着车门不放手,好好讲道理说,“阿姨,我在您前面等的,先来后到,您排队可以吗” 我哑着嗓子,说出来的话也是问声细语的,请求的。 “喲,姑娘,我可没瞧见你在我前面,切这车停在我脚下,就该是我上你等等吧,我要送孩子上少年宫,这时间来不及了”大妈瞄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说完一边使劲儿拉门,一边对师傅说,“师傅,少年宫赶时间” 我气不打一处来,用尽身上的力气拽着门不放手,我吸了口气,尽量忍住心里的火气,“那阿姨我跟你们一起走可以吗我病了,得去医院,我已经等了二十几分钟了,你不排队,好歹让我也上车吧” 那阿姨瞅了我两眼,不屑地说,“我这去少年宫,跟你不是一个方向得绕姑娘你就别耽搁我时间了,自己等下一辆吧啊”说着她就来扣我的手,叫我放开,我说不放,她就火了,指着我鼻子骂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病了上医院自己坐车去,我这车上有小孩,要被你那不干不净的病传染了怎么好” 这话一出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敢情我坐个车还要职业歧视是吧我心里的火攒起来,可人病了,说话有气无力,吵架都少了气势,我说,“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我干什么的你抢车你还有理了你滚下来这是我等的车” “嘿给你脸了是吧”阿姨横眉冷目地瞪我一眼,单眼皮的势力和刻薄一览无余,指着我鼻子骂说,“我刚站在小卖部买东西可看见你从楼里出来这邻里街坊谁不知道里头住的全是夜总会养的鸡你身上什么病干不干净我怎么知道” “你才鸡你全家都是鸡”我气势弱了下去,“我招你惹你了抢车你还有理了你连鸡都不如” 后来,后来我放手了,被那个阿姨骂得狗血淋头不说,晕乎乎的一瞬,还被人推开了,而那辆出租车疾驰而去,扬了我一脸的灰尘,站在路边快把肺给咳出来。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漠然地走开,顶多是看好戏地瞄两眼。 我想哭。可想着大街上哭太丢脸,就一直憋着。 索性后来我没等一会儿,又来了一辆车,一上车我就脆弱了,玻璃心了,跟师傅说完去医院后,眼泪就哗啦啦冒出来,吓得那师傅频频回头看。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贱命,没有家人在身边,也没有朋友在身边,生病了一个人打车还被个老女人欺负,我觉得周身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个城市真的太冷漠了,冷漠得叫人害怕和心寒。 后来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淋了雨引发的急性肺炎支气管炎一下子冒出来,咳嗽了半月有余,这两年从不生病的人,一下子病坍塌了,倒霉得我都不敢喝水,怕被噎死了。 这期间只有林蝶来看过我,给我买了点水果,林蝶每天忙着陪酒赚钱,偶尔在上班之前在饭店熬点鲫鱼粥送来,叫我好好休息,好利索了再回会所上班。我一直把林蝶的那份情记在心里,因为有她的探望,我在医院里才没那么可怜。周围越热闹,越显得我孤独无依,想想自己在北城两年了,还是这副样子,呵呵。 那些天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发呆,周围的病友都有家人亲戚来探望,我孤孤单单的,话也懒得讲,一咳嗽就是大半夜,窝在被子里掉眼泪,骂自己没出息,出来混,这点都受不住,还怎么在这个城市活下去。 我想着那个大妈的话,心里就动摇了,再想想乔江林,想想我的十八岁,想想从前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凌寒,觉得自己真是一滩烂泥,低贱到了如斯地步。然后我就犹豫了,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打电话给妈咪,我说要辞职,不干了。 那天是下午,妈咪听了电话愣了愣,没立即同意或是立即拒绝,只说,“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儿去医院看你。” 没等我反应。妈咪已经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妈咪扭着屁股拎着一篮子水果进来,长久在风月场打滚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脸上身上的风尘味,尤其是她细纹里洗不干净的胭脂,像渗进去了似的,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带着点肮脏,又带着点沧桑。 她一屁股坐下,盯着我眼睛切入正题,也不管我病友在不在场,声音也没一点儿收敛,开门见山地说,“本来我不想来看你的,心想你说不干了就不干了,可小寒,妈妈带了你一年多,你什么心思我最清楚不过,不想你二进宫,索性就来跟你谈谈心。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想洗手不干的很多,可来来回回的更多。你想清楚了。” 我没说话,也不敢去看周围的人,我感觉到别人打量和厌弃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我盯着妈咪脸上的褶子,一个字没说。 妈咪叹了口气说,“看到你就想到年轻的我,我十六岁就在海南做了红牌,遇见第一个男人的时候,我还心想着做他二奶,那时候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睡过的男人不少,可没尝过爱情的味道,那男人把我哄得团团转,把我那两年赚的钱都骗去赌干净了,一毛不剩,我以为人要跟我结婚呢,可到头来叫我滚,人就是玩玩我,我还不要脸了死缠烂打。我再回去花场时,十八岁,已经打了两个孩子,然后也学聪明了,不谈爱情了,就一心赚钱防身养老,一直干到今天。我这十几二十年见过的姑娘太多了,结局无非是那几个,我就像跟你说清楚,你现在出去自然是好的,可沾染了,身上也不清白了,别想着自己还是好人家的姑娘,有些事情是抹不去的。等你哪天再回来,你也没了今天的地位,这里头混出来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你也懂了。” “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了,早点赚钱走人,你做这一行为的不就是赚钱吗”妈咪说,“你别以为乔总会跟你好好的,他要是真跟你好,当初就该收了你,养着你,能让老板安排你回来卖酒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手下混起来小寒,这人要又自知之明,你别傻了,咱们这等人跟人家是划不上等号的,永远。” “等等你说谁帮我回去的”我听懵了,乔江林帮我回会所我脑子里快速打转,想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我在会所上班和乔江林有什么关系 妈咪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我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妈咪叹气说,“就去年,你被经理开掉那次三千块钱那次想起来了没” 那事儿过去太久远了,我都差点忘了,当时我被诬陷偷钱,被经理给开除了,后来在人才市场遇见主管,又把我给安排回去。 “你以为是你漂亮才招你回去”妈咪说,“是乔江林给大老板打的电话后来那俩丫头不是被开除了么” “可sa不是说找到监控了么怎么跟乔总扯上关系” “嘁,你以为呢你个丫头片子算什么东西就算是误会你了找到监控了,也没必要专门招你回去,你以为你多大面子那俩丫头可是手下赚钱的姑娘,你个服务员,想要多少没有凭什么找你回去要不是乔总给大老板打了电话,谁给你这个面子我没猜错的话,sa给你安排的都是好钟吧没少给你赚钱吧”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一切都是乔江林在背后帮了我,我还很傻很天真地以为,是天道公平,还我清白。我真是太天真了。 怪不得乔江林说我明白的还太少。 “现在明白了吧”妈咪语重心长地说,“丫头,你还太小了,太单纯了,有钱的男人随手帮个忙你就感动得欢天喜地,那晚上你要不是从乔总的包里出来,你觉得他会帮你摆平刘公子那事儿么刘公子那是专门打他脸呢可不是为了你”她那手指戳了戳我额头,提醒地说,“你就醒醒吧你,别做梦了乔总的女人,光我知道的就两个,啥时候轮上你了” 原来如此。 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 果真是自作多情了。 原来他真的包养了女人。还不止一个。一想起那天早晨自己白痴般的模样就想笑,竟然问他愿不愿意包养我,凌寒啊凌寒,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这没皮没脸的功夫,究竟哪里学来的 我冷笑了声。我说,“我不是为了他才不做的,您误会了我跟他,萍水相逢罢了,恰巧撞上去,巧合而已。” “不是因为乔总”妈咪怀疑地看着我,“那是因为什么” 我看了看四周,病友和家属的目光,那种带着嘲讽的贬低的不屑一顾的恶心的厌恶的目光,不言而喻。 妈咪哼了声,满不在乎地说,“丫头,这道坎儿你得自己过去,我帮不了你,我以为你是罢了,你自己想去。我先给你放假,等你想明白了再给我打电话,我不拴着你,这来来去去的事儿我也见多了,但只一样说清楚,你要再回来,不在我手下。也不能去会所其他妈咪手下,懂么” 我点了点头,“知道。谢谢您。” “得了,你也甭谢我,我劝你是不想手底下少了张红牌,你好我也好,说白了是为了我自己,但这事儿终究是他妈不要脸的,所以我不逼你,你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在我这,是挺浪费的。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挺浪费的,谁他妈都觉得自己不一样,都觉得自己该牛逼该幸福,凭什么别人就能好好过日子,咱不能你说是吧” 我无力地笑着,然后又咳嗽起来,下床送妈咪出去,一路走,妈咪一路说我注意身子,这肺上留毛病不会,老了惨不忍睹,叫我这段时间别抽烟,养好了再去想问题。 这刚走到护士台,护士就喊着我名字,“38床凌寒你账上没钱了,去交一下” 我心里一沉,应了声,“好,这就去。” 妈咪陪我去一楼缴费,看着我签单,问道,“花了多少了” “三千多” “身上钱还够吗不够跟我说,妈妈这点钱还是能借你的。” 我笑说,“够,这一年也攒了点钱,医药费还付得起。” 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她每次跟我说话都妈妈妈妈的,我很不爽,我妈可不是这样子。我说,“我还是叫你姐吧,琴姐。” 妈咪笑说,“好,随你,都一样,我要是有个女儿,应该比你还大,你这一声姐姐,倒是把我喊年轻了。” 我笑,没说话。 “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走了,去美容院做个spa得奔会所了,那群小蹄子没了我安排要乱套。” “好。” 妈咪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来,又回头来看着我,风吹起她的发丝飘在空中,她撩了两下,语重心长地说,“小寒啊,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你要记在心里,哪怕你对乔总没那意思,但也记清楚了,往后不管跟哪个男人,你都要擦亮眼睛盯着。这女人脑子最简单也最犯贱,坏男人一颗糖就哄得屁颠屁颠忘了自己姓什么,你还小,多点心思,也不是坏事,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要是你对乔总有心思,也要断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好,我知道了。” “俗气点说,还是握着钱好,这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是没有温情的,有钱,什么事儿都好办,你明白吗有钱的日子和没钱的日子,不一样的。” 然后妈咪走了,扭着大屁股,我实在是不能想象她年轻时啥样,大约也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吧,不然发福了还能在会所拿捏男人,教小姐们拿捏男人。得有经验累积啊。 身上还没好利索,我不敢在风里站太久,一场秋雨一场寒,经不起折腾。 等我回到病房时,病友没把我的东西扔出来我还挺庆幸的,只是一个个的白眼和视若无睹让人挺难受的,我承认,我现在还做不到妈咪那么坦然,面对别人冷嘲热讽或是直接指着鼻子说不要脸我能置若罔闻。 我现在还有点脸皮。怕丢人。 我原想着换间病房自己住得了,可轮不到我开腔,病友们都主动换了房间,不知道跟医生和护士说了什么,换了病房过后,医生护士来帮我做检查都怪怪的,带着说不清的目光。 大约,是鄙夷吧。 没过两天,我也出院了,一来是受不了一个人在病房的孤寂,二来是账上的钱哗啦啦地流出去我招架不住,一个多星期下来,五千多块流水似的花光了,出院时退了我三块七毛,连碗酸辣粉都买不到,可我也没脾气丢了那三块七毛。 对我来说,那不是钱,是我的命。 出院那天,我给杜威汇了最后一笔钱,五千块,相当于是我们之间的终结了,这一年多来,我每三个月给他汇一次钱,往后,再也不会了。 我撑不下去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房子住,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最后在城区最偏僻最古老的街区二百块一个月租了间十平米左右的单间,那是棚户区人家搬走了舍不得空掉租给外来打工的人住的地方。两层楼,七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都住着不同的人,贩夫走卒,应有尽有。地板都是普通水泥糊的,除了一张光秃秃的床,就剩一个布衣柜,一个破烂的掉漆的写字台。还和别人公用洗手间,不,不叫洗手间,叫茅坑。 但即使这样,我也觉得舒服许多。小姐住的宿舍人多,可跟没人一个样,我一辈子都记得砸向我的枕头,还有我被偷掉的几千块。 我还是决定不在夜总会做下去,为了我那点儿可怜的自尊,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留点儿自尊,这人堕落,都是自找的,苦日子我不是没过过,咬咬牙,一切都会过去的。本身我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穷得一天只啃一个馒头的日子我也挺过来了,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我穷得只剩下这点儿自尊了。 别人不给我脸,可我还是得要脸啊。 本以为乔江林从刘璋手下帮我一把,是为了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为了我,可妈咪的一番话才叫我醒悟过来,这自作多情得太厉害,还幻想着人对我有点情谊。 我出来租房子的同时,林蝶找上我,要我陪她去医院做流产,她说还是不要告诉顾承中了,自己悄悄做掉,趁孩子月份还小,问题不大,她问妈咪请几天假休息就好。 拗不过,只好陪着她去。我们先去了趟人民医院挂号检查,孩子已经七周,快两个月,b超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亮点,医生一说话,林蝶就哭了,问她要么,她摇头说,“不要。” 医生瞄了一眼我们,有些不相信地问,“有20么结婚了” 林蝶也是傲气的,抹了眼泪抬头对医生说,“有了,没结婚。不想要,做掉。” 医生轻哼了声,“药流还是无痛” 我和林蝶都没经验,懵了,我问医生说,“哪个好” 医生冷哼说,“药流便宜,拿两三百块的药回去吃,把胚胎流出来就好了,无痛的话就是做个小手术,价格稍微贵点,但是安全,药流要是流不干净,还得刮宫,到时候有你的罪受。你们考虑下,要做哪种” 我想都没想说,“要无痛安全点对吧”在会所里上班,这种人流做不干净二进宫遭罪的事儿我听得也不少,所以从身体出发,必然是选择无痛。 可林蝶犹豫了,问医生说,“医生,无痛要多少钱” 医生低头看着病例写东西说,“一千五左右。” 林蝶听了价格,叹气,咬着嘴唇想了想,最终说,“那我现在的情况,合适做药流吗孩子还不是很大,安全些吧” “小姐,药流呢,针对九周以内的胎儿,你的符合情况,可以药流,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清理干净,如果流不干净血止不住,你还得来医院治疗,也就是说,我不能保证你药流万无一失。”医生说。 我觉得林蝶真是脑子进水了,不管我怎么劝说都没用,最终选择了药流,开了药下来两百多块,拿着去办公室,医生翻出药盒子仔细地叮嘱说,“你先吃这个米非司酮,这个药吃了中断你体内分泌的孕酮荷尔蒙,切断营养输送,两天过后,再吃这个米索前列醇就能把胚胎排出体内。要提醒你的是,你吃了这些药可能面临一些副作用,比如腹痛、头痛、呕吐等,还有出血,这个时间大约会持续一周到两周,所以要是遇见这些情况,你不要惊慌,好好在家休养就好。” 医生忽然盯着我,叮嘱地说,“你们是朋友住在一起吗” 我点头,“住在一起。” “那你好生照顾她,要是排不出来还止不住出血,早点来医院做检查” “好”我顿了顿,“知道了。” 其实当时我有点傻了,额头不知不觉冒出一层汗水来,心里慌乱了,林蝶也害怕,抓着我的手离开医院。上了公交车,我发现她脸色惨白,抓着我手腕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就抓紧了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林蝶请了假来跟我住,要流产不方便在宿舍我,只好来跟我住。前两天还好,第三天时林蝶吓得不行,大约是紧张了,老是排出不来,疼得床上翻滚,血站在床单上比姨妈汹涌还可怕,且胚胎到第二天早上还没下来,我吓了,看着林蝶面色苍白如纸,来不及想别的,赶紧送她去医院。 这丫头运气好,不买彩票真是可惜了,要不是送去医院及时,不知道后果如何。为了省钱选择药流,结果搞了半天遭罪不说。多的钱也搭进去了,得不偿失。 出院那天,顾承中找来我家,一个大男人看着林蝶哭得稀里哗啦,拽着林蝶的手说了一大通屁话,大约是一路看着林蝶受罪,加上对男人没什么好感,顾承中那感天动地的一通哭泣保证,感动了全世界,但丁点儿没感动我。 后来事实证明,顾承中说的,果然是屁话。男人嘴里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他们在里面聊,我靠在外面水泥脱皮的墙壁上抽烟,一脚蹬在水泥栏杆上,踏着灰尘冷笑。我跟乔大叔那晚,他用了避孕套,就是我想给他流个孩子都没可能。 一个星期后,林蝶离开我家,回了宿舍,继续在夜总会上班坐台,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百货商场找了个耐克专柜卖衣服的工作,一做,就是一年。 一千三的底薪加两个点的提成,我每个月能拿三千块左右,除去一切开销,我还能存下来一两千,一年下来,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偶尔也去大排档兼职,嗯,没错,就是我曾和乔江林吃夜宵的大排档。 我在那狭小的出租屋里,胆战心惊的住了一年,终于有天警铃喧天,警车停在房子后面,带走了我隔壁来不及逃走的两个吸毒犯,我的日子才安心下来。 但那之后,西瓜刀仍然天天陪我睡,它陪我走过了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后来要拿开,却不习惯了,总觉得不安全。 偶尔我会在电视上看到乔江林,带着她美丽的妻子参加某某慈善宴会,某某活动剪彩........而他,应该再也没见过我,没见过一个在底层挣扎求生存的服装导购员。 偶尔我会想起那晚**一刻,想起他绝决的侧脸,想起他说你还小,懂的还太少。 我想他很多次,但没想过再重逢。 可怎么办偏偏有些人是孽缘,在我无欲无求的时候,又出现,撩拨我的心弦。 我们卖场是轮班的,一早一晚,周末全天,早班三点下,晚班九点下,通常情况下,我下了早班会回家睡一觉,然后去大排档兼职当烧烤小妹,夜晚收摊一两点,回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吃了饭再去卖场上班。 那天晚上,几个小混混来吃宵夜,没钱付账想吃霸王餐,老板吩咐说一定要付钱,不然报警,结果我去问钱,那几个小混混喝多了,不肯给钱,还来摸我胸,我这牛脾气是藏不住的,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光头脑袋上砸去,然后三个小混混围住我,拽着我肩膀把我往桌上甩,我发毛了,拎起四角小板凳上去砸人,可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啊尽管我再剽悍,老板和客人们都不肯帮忙,倒是有人机智报了警,听见警铃声,小混混们要跑,呼啦呼啦地开着个烂摩托车要逃,喝高了呀,我拽着板凳砸上去,小混混一扭屁股躲开,摩托车就偏出去了,撞上一辆缓慢开过来的白色轿车。三个人连同摩托车倒在地上,只是擦伤了,没大碍。 恰巧那车速度慢,不然摩托车和小混混们早就飞天了。 我拽着擦桌子的毛巾上前去,解下身上的围裙拴住光头的手,用毛巾甩他脸上,骂道,“跑啊你跑啊敢吃姑奶奶的豆腐,不要命了” 三个小混混都擦伤了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我一人一脚踹上去,“踹不死你” 我双手插在腰上喘气,这才有空去看车上下来的人,然后我就愣了,一脸茫然。 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跑赶紧跑 可当我转过背去准备跑时,我又觉得不对劲,偏着脑袋想,为什么我要跑 凭什么我跑啊我又不欠他 我睡他一晚给了小费的好伐 我鼓起勇气,转过身盯着穿休闲西装的男人,还是从前那副死样,一脸高深莫测,装 “他们撞的你,要赔钱找他们”我指着地上的小混混们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一向自诩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怕了某人,人家轻飘飘瞄我一眼,我小心脏就颤抖一下,勇气也没吞掉大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里的毛巾,搞不懂在紧张什么。 乔江林倒是坦然,一手靠在车门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开始云淡风轻的表情,然后变成现在这样,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忍俊不禁的,我瞪他一眼,怒道,“笑什么笑车被撞烂了还笑得出来毛病” 他一手摔上车门,信步走上前来,站定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哼了声,我咬牙看着他,他却把目光转向地上的三个小混混,意味深长地说,“你每次出现,都能给我惊喜。” “这次跟我没关系,别往我身上挂啊大叔。”我强调说,“已经报警了,您就等着警察来处理吧。哦,对了,这人你得看好了,要是跑了,你车就没人赔了。” 我刚转身,却被人拽着马尾,我吃痛地往后退,撞到乔江林胸口去,我斜眼瞪他,怒吼地说,“你毛病啊大叔疼放开” “好好说话,别闹。”乔江林笑吟吟看我。 “操谁跟你闹放开我”我嘴上不饶人,噼里啪啦说,“你以为你是我谁呢我跟你闹警告你放开我。不然我跟你不客气” 我这么凶了,这么剽悍了,乔江林只是耸耸眉毛,不屑一顾地盯着我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那么不懂事。讲脏话,要挨打的。”说着,一巴掌拍在我嘴上,虽说不是故意扇巴掌那种,但排在我嘴上还是有反应的,我瞪他,他也无所谓,就笑吟吟地看着我。 靠,这妖孽,敢不敢别对我笑。一笑我心疾苦软了,啥战斗力都没了。 我暗暗骂了句没出息,狠狠剜了他一眼说,“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乖乖站在这边别走,等警察来。毕竟,”乔江林松开我马尾,盯着被我扔在地上的四脚方凳,轻哼笑道,“毕竟是你砸出来凳子,他们才撞上我车的,你脱不了干系。” “姓乔的,你有毛病” “嗯再说一次试试” “我说”乔江林一个“你敢说试试看”的眼神盯着我,生生把我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我顿了顿,心里憋屈啊,凭什么跟我有关系我为什么要怕他就算警察来了我也说得清,尤其是看着某人现在悠游自在的模样我心里好不爽快,我甩了甩手里的毛巾,决绝地看着乔江林说,“我说你脑子有毛病你该上医院瞅瞅我凭什么要在这儿等着我偏不看你能把我怎么着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让我干嘛就干嘛,乔江林你就是脑子有病姑奶奶偏偏不听你的,有种你来打我” “脾气一点没变好,还是以前那么”乔江林眯着眼睛,一边说话一边走向我,伸手向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把手里的毛巾往他身上狠狠一甩,甩疼他的手也不见他抽回去,反而更进一步,我指着他鼻子警告说,“你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大喊骚扰信不信” 我咬着唇,乔江林看着我笑,最终把手收回去,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拧了拧鼻子,然后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我说,“你想太多了小孩,你头上有根葱,我想帮你扯掉而已。” 一万头草泥马从我心里奔腾而过 我摸了摸我头发,果真有根葱,大约是我下午帮老板摘菜的时候不小心粘上去的,我就说怎么客人老是盯着我看呢还以为是我长得漂亮,人美歌甜服务好呢,妈蛋。 可这种丢脸的时候不能让人知道你丢脸了呀,换句话说,得装逼,于是我把摘下来的那根葱又往头发里丢,扬起下巴傲娇地看着乔江林说,“哼,你懂个屁这叫风格懂么看你也不懂” 说完我转身,迈着坚定的步子回到烧烤摊上,在心里悄悄把乔江林祖宗问候了十几遍,感觉真是好极了。老板忙着烤肉,老板娘忙着算账,我就是个粗使丫头,只能去时扫地擦桌子。 乔江林打了电话叫保险公司来,完了就靠在车门上,看着三个小混混倒在地上,顺便看着我辛勤劳动。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了,把三个醉鬼带回局子里,问乔江林怎么处理,乔江林看着我们这边笑了笑,最后说,“算了,自行处理吧。” 老板嘲讽地说,“这三个死小子走狗屎运了,这车撞坏了得赔好几万,烧烤钱都付不起,几万块不得要命哼,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笑说,“老板,你也是有钱人,也学学人家的大方呗,给我一小时涨两块钱工资,我给你写个功德碑颂扬颂扬你” 一提到钱,我老板就严肃起来,歪着脑袋看我,怕我图谋不轨似地小心翼翼,“你一星期来三次还好意思加工资,我没开了你就已经是善良了,不过,这功德碑嘛你还是可以写的,只是我还没死,这玩意儿拿来也没什么用吧哎,你说说你要怎么写要是” 我翻了个白眼,抄起桌上的毛巾,转过身去拎笤帚说,“老板,我开玩笑的,您别瞎想了。” 老板骂我小妮子,我假装没听到,走开了。 等我收拾完转身时,乔江林已经不见了,警察也走了,烧烤摊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街道冷清下来,秋风一卷,扬起了灰尘,然后风雨便来了。 雨越下越大,稀里哗啦,像在哭,又像在笑。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他出现一下下,又走了。 明明安之若素的人,这下心里像被抽走了一块,总觉得少了什么,又有什么在荡漾,在泛滥。 路上车辆疾驰而去,溅起一阵水雾,倏地消失在视线内。隐没在黑暗中。我抓着笤帚感觉胳膊有些冷,原来是雨棚上的水滴下来把胳膊打湿了,白衬衫湿掉过后贴在身上,能看见皮肉的颜色。 老板娘吼我一声,叫我赶紧收拾了下班回家,我才从恍惚中醒过来,不知道自己走神干啥。我帮着把一张张小木桌搬进门市里,收了小凳子和火炉,雨声越来越大,在雨棚上跳舞,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打湿了地面,和油腻的污渍粘在一起,有点恶心。 我背着书包,打着只够一人独撑的小伞站在路边等车。平时这个点没有什么车,又下雨,更难等了,最后我决定走路,没走两步身上湿透了,运动鞋也进了水,每踩一步都吱吱作响,都是水的声音。走到十字路口,伞被吹翻了,风真是大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与其让它给吹走了,不如收起来,反正有和没有,都一样。 可这风吹得真不讲道理,我刚要收伞,一阵狂风扑面而来,携带着地上的污水席卷而来,扑在我脸上,眼睛也睁不开,那种带着尘土味道的泥水钻进嘴里,我连连吐了好几下嘴里才干净了,睁眼却发现伞不见了,被风吹到了另外一处,我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水渍追着伞去,四周静悄悄的,也没什么车子,我顾不上红灯,怕伞吹跑了,连忙追上去。 但风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似地,我追一步它跑一步,追了两三分钟还没拿到伞,呼啦呼啦一吹,又去了另一处。暴雨如注,从天上倾泻而下,绵绵不断的水柱从天而降,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暴雨声阻断了远处的声音我,只留下刷拉拉的雨声;夜色昏暗,路灯微弱的光在此时显得孤独又羸弱,在风雨中倔强地点亮着。 我追逐着雨伞去时,拐角处转来一辆黑色轿车,大约是觉得四下无人的道路空旷吧,所以速度开得非常快,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死亡就在我面前,我弯着腰正要去捡雨伞,一抹刺眼的光亮忽然折射过来,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下意识地用手当着眼睛,只听见车轮疾驰而来的声音。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那次自杀的场景,我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乔江林,想起他急刹车时满脸的震惊,也想起他要走时脸上的漠然。 我以为自己要被撞死了。我心里大声呼喊着不要不要,乔江林说我还小,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懂。我钱还没赚到,好日子也没过到,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就在我下意识往后退的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忽然抱住我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拽着我整个人往一边倒,倒下的一瞬,车子唰啦地开过,急刹车停在十米之外的地方,而我和救我的人一起翻滚了好几圈,有惊无险,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其余都还好。 来人上前骂我们不长眼睛横穿马路时,我趴在乔江林胸口上,他整个人被我压在湿漉漉脏兮兮的马路边上。额头擦伤了,正冒着血丝,一双星目瞪着我,满是严肃和斥责。他身上的薄荷味和雨水的尘土味夹杂在一起,太特别,太惊心动魄,就像刚才一样。 那人骂了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进去,只觉得太吵了,回转身叫他闭嘴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我哪儿有心思看人长什么样,一心一意都看着乔江林,那人骂骂咧咧两句,巴不得甩脱责任,赶紧走了。 前一刻还后悔自己就要这么死掉了,这一刻却欢喜起来,忍不住笑,伸手去摸他额头上渗出来的血迹,用手指沾了点血,再把手指塞进嘴里,咸的。冷的。跟我的味道一样。 我笑嘻嘻地吮吸着手指,乔江林眉头蹙起来,表情有点惨烈。 “你准备压我到什么时候”他说,“起开。” 我笑了笑,露出牙齿,“嗯,这就起开。” 我正要翻身下去,乔江林却托住我,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说,“叫你起开,不是滚开。” “不一样吗反正都是从你身上走开。” “哪里一样”乔江林神色沉了沉,有些威严地说,“不懂事。” 说毕,他一把托起我,将我上半身推起来,我顺势站起来,他如释重负,一翻身从地上起来,浑身都湿了,还沾着脏兮兮的泥水污渍,特别惨烈。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忽然出现了”我追着他的眼神问,“大叔你跟踪我” “我只是恰巧路过。”乔江林转过背。不屑与回答我。 我绕到他跟前去,瞪着他眼睛说,“你又撒谎顺便路过,恰巧在我被车撞死的前一秒救了我,大叔你的恰巧真准时,一分一秒都不少厉害” 乔江林凝眸盯着我,“你” 我抢白说,“别解释了你你可真够有心的,跟了我一路,下那么大的雨都没打算送我一程,竟然看着我一路淋到现在,看我淋成落汤鸡很好笑么”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看在你刚救了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声谢谢”乔江林摸了把脸说。“嗯,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不能” 乔江林,“.......” 然后我俩就对视着,对峙着,谁也不让谁。不远处有辆车停在路边,咦,不是乔江林晚上开的车,换了一辆我擦亮眼睛看去,驾驶室上还坐着个男人 所以人家真的可能是路过,我自作多情了。 妈蛋,好丢脸。 我撇了撇嘴,“那个今天谢谢你了,你朋友在等你,你先走吧,我也要回家了。”说完我立马转身,因为觉得太丢人了,再不走脸皮都没了。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走”乔江林一把抓着我胳膊,将我半个身子扭过去,“走路回去走多久一小时两小时还是大半夜”他盯着我膝盖,原来擦破了皮,正在流血。我自己都没瞧见,他倒是眼疾手快。 我努嘴说,“大叔,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还拽着我胳膊。”我甩开他说,“我告诉你一年前我就对你图谋不轨,虽然一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可我是个念旧的人,指不定今晚上你给我点颜色我就对你重燃希望了,我也知道你不高兴招惹我,那正好啊,你赶紧走,省得我俩擦枪走火,你到时候身不由己,回家你老婆跟你干架。” 闻言乔江林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忍不住想笑,勾着唇说,“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叫你跟我走,你就跟我走。”他顿了顿,保证地说,“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冷笑,舔了舔嘴唇调戏地说,“我不怕你啊,我怕我忍不住想对你做什么呀。” 然后乔江林脸都绿了,我乐不可支,笑弯了腰,乔江林呵斥我一声,严肃地说,“瞎说” 我瞪他一眼,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我可没瞎说。”我走上前,拽着他西装领子,把他整个人往我身上一拉,迎上他肃穆的眼神说,“大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不跟我好,就别管我,别四处留情,别让我以为你喜欢我,ok” 乔江林虎躯一震,怔住了。 我满意一笑,扔开他的衣裳说,“今晚真谢谢你,可我俩还是不要互相招惹的好,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没我说你别招惹我,你招惹我我就让你栽我手里。” 说完,我转身走了,没有伞,雨也还那么大,我就那么走在雨里,膝盖上还在流血,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乔江林快速追上来,拽着我胳膊,雨水哗啦啦下,我视线开始模糊了,他硬朗的脸部和深不可测的眼神,我一样都触碰不到。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的,但最终一个字没说,快速脱下身上的西装给我披在肩上,我要去拂开,他紧紧拽着我胳膊,只说了一个字,“乖。”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心里涌起来一口气,连忙推开了乔江林转身走了。 我不敢回头,因为乔江林就一直站在我身后,盯着我,看着我消失在视线。他不知道,其实早就哭得稀里哗啦了,只不过淋着雨,分不清楚眼泪和雨水,也听不见我抽泣的声音。凌寒多骄傲啊,哭也不能让人知道。 终于走到了拐角处,脚下一下子软了,我靠在道路威胁的挡板上,终于听到了自己哭泣的声音。我捂着嘴巴,怕吵到漫天的大雨。悄悄探过脑袋去看乔江林,他已经转身走向轿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没一会儿那车子就发动了,往我的对立方向开走。 我和乔大叔,终究不在一条路上,不能一起回家,不能一起坐车。所以我也不想麻烦他绕路送我一程再离开,不想给自己没用的期待和希望。人要有自知之明,凌寒你是什么地位,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且真心要是送你的男人,不会给你犹豫的机会。再说乔江林也不是那种可以讲条件的男人。 那天我凌晨四点多才回到家里,洗完澡给自己煮了一大碗姜汤灌下,再捂着厚厚的被子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老天爷怜悯。没在这种时候给我火上浇油让我淋浴生病,穷人是生不起病的,一般我都在家里备着生姜,淋了雨就得喝姜汤,不给医院一点赚钱的机会。去年惨痛的经历,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了。 原先我时不时想起乔江林,可自从那晚见过一次后,我基本上不会想起他。好像他的忽然出现是打碎了我的梦境,让我更加清楚地看到现实,不再像个小姑娘似地做梦。 后来我辞去了大排档烧烤小妹的工作,专心做好卖场,因为我们店长荣升为经理,而新的店长将由五个店员的培训考核中产生,我便是五个之一。 其实当店长没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每个月也只多五百块钱的底薪,根据团队的销售业绩提成,但我看中的是外出学习的机会,如何成为一名销售精英并且带出一支精英团队。我总不能一辈子当个站卖场的小妹吧人要有目标有希望,奋斗时候才有动力。 皇天不负苦心人,后来我拿了考核第一名,顺利成了店长,当个小官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制服也从橙色换成了蓝色,是管理人员的标志,也是自信的提升。 很快,我被公司安排为期两周的培训,和其他品牌的店长一起去往北城郊区的度假村酒店进行封闭式培训。那度假村是我们商场开发的,一般用作股东们休息度假用,偶尔商务宴会或者重要会议、培训什么的,也会来这里。 这边都是别墅型酒店,我们组十二个人,一并住在一栋别墅里,白天培训,晚上随便放风,偶尔安排一些集体活动,日子倒是过得轻松。 另外还有许多温泉池子,组长给我们发了票,凭票可以免费去泡温泉,培训完过后,我和同事约好一起去,但她临时来了大姨妈,只能我自己去。 说来你们别笑我,我土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泡温泉,所以我好激动的,欢天喜地地去了温泉池子,找到休息室换衣服。这边的休息室都是单独一间的,有些有vip的标志,有些是普通宾客共同使用的。 我换了衣服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从楼道里洒进来,特别漂亮。我穿着泳衣,裹着浴巾,正当我想唱歌时,忽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有点小小声的,我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才听到那声音原来是有人在咳咳,我不说,大家都懂的。 门上挂着金色的牌子,vip休息室,我瞅了一眼正要离开,可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我脚步就凝住了,毫不犹豫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只听见里头啧啧的声音,像是亲吻,可亲得这么激烈有够饥渴的啊 男的说,“乔江林是不是不行怎么你每次见了我都这么迫不及待嗯” “哼,我就没见他行过,结婚这么久,一碰他就软,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女人抱怨地说。 我算是明白了,这里头的女人是乔江林老婆和她情人 可为什么她说乔江林不行乔江林怎么不行他行 我懊恼地撇嘴,忘记了自己是在听墙角,竟然说,“放屁” “谁在外面” 靠被发现了赶紧跑 我刚转身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裸男上半身没穿衣服的裸男 而且他抓着我肩膀把我往隔壁房间拽房间里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脚上踩着拖鞋,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一去经年心不悔 我第一反应是去推开这个紧紧抓着我胳膊不放的男人,一边骂道,“你谁啊”我脑子还不算太蠢,这偷情的人就在隔壁,我就算骂人也不敢太大声。 然而我刚骂完,外头就响起脚步声,抓着我胳膊的男人顺势拉过我往他胸前撞去,我**辣的脸蛋贴在人裸露的胸膛上,只感觉到一块结实健硕的胸肌,肌肉纹理清晰的那种,且那一瞬飘来一股凌冽的薄荷香冲进鼻尖,迅速蔓延至大脑,是乔江林。 他不解释不说,还不允许我说话,索性一把捂住我嘴巴,靠在墙根上听外头的人说话,我怕被发现,也不敢动,就乖乖缩在他怀里。他应该刚抽过烟,手指上有烟草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 “刚有人在偷听你看,这里还有只拖鞋肯定有人”门外响起男人的声音,是刚刚在屋子里偷情的男人的声音。声音有点细细的,也有点担忧害怕的感觉,“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的吗是谁来过了” “怕什么怕瞧你这点儿胆子,没出息”女人厉声斥责说,“进去穿衣服我马上去查监控就知道是睡了。” “好” 然后咔嚓一声,门关上了。 我脚踩在地上,一高一低,原来是少了只拖鞋的缘故。乔江林愣了愣,还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不满意地推一把,他反应过来后松开我,一个字都没有,转身朝房间里面去。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电话那头大约是他助理吧,接了电话他只有一句,“五分钟内把温泉休息室的监控处理了,别留下一丝痕迹。” 那会儿夕阳正好,休息室的窗户没关好,窗帘也开着,晚风轻扬起纱帐窗帘轻舞飞扬,金色的夕阳一缕一缕打在乔江林半裸的身上,我不由地看呆了了眼。他握着电话背对我站立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什么,握着电话的手不断加重了力道,最后有点颤抖。 他生气了。 嗯,任何男人撞见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偷情,都会生气吧,就算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可结了婚了,就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脏了,心里难免不舒服,何况,是乔江林这样自大骄傲又霸主一样的男人呢。 想着我就笑了,没注意笑出声来,乔江林听见声音侧过身子来看我,我以为他脸上应该是暴怒的表情,可什么都没有,云淡风轻的,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我索性丢掉了脚上残余的脱鞋,光着脚慢悠悠走上乔江林跟前,笑道,“你不生气吗你老婆把你绿了哎。”心里想的却是,妈的,冤家路窄,怎么又遇到。 “你怎么在这里”乔江林问我。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你俩是各玩各的”我撩了撩头发说,“哇塞,你们俩好前卫,好奇葩,我服” 乔江林皱眉,语气沉了下去,有点严厉地问我,“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翻了风白眼,轻哼说,“这又不是你家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然后乔江林就笑了,双手抱着胸前,面上带着笑,傲慢地看着我说,“虽然这里不全部是我家的,但一般的股权在我手里,我应该比你有资格来这里。” “你开玩笑吧”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商场老板不姓乔啊,跟乔江林有什么关系 然而乔江林并不回答我,自顾自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又转过背看着窗外。我看他并不想理我的样子,也没什么好多说的,我礼貌性地招呼了声,“你慢慢潇洒,我走了。” “如果你想现在出去被抓个正着,就大摇大摆地出去吧,”乔江林侧身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可怜的一只拖鞋说,“她会怎么收拾你,我也没把握。” “靠那你要我怎样你老婆跟人偷情管我屁事,我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你不是已经叫人弄掉监控了么我凭什么要呆着这里不走啊”我说。 “你听见了不该听的,就跟你有关系。”乔江林耸眉说。 其实我就是想赶紧走了,我和乔江林本就不是一路人,我这人呢看起来心高气傲的,可遇上这妖孽就容易犯浑做蠢事,我这做过的蠢事不止一件两件了,实在是不想掉坑里,所以冤家路窄,赶紧撤吧。但莫名其妙又卷进他老婆偷人的事情里来,还不许我出去,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泡个温泉而已。 大约是见我丧气地垂着脸,乔江林又说,“先坐会儿吧,一会儿你再走。”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我裹着浴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摆着鲜果盘,我有点饿了,拿了个苹果在浴巾上擦了两下开啃,乔江林听见声音转过背来,拧着眉头看我啃苹果,那眼神儿多**啊,我一口苹果差点噎死了,我说,“麻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饿了,吃个苹果没事儿吧你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似地。要不我还给你” 我把咬过的苹果往他面前送,他眉头拧得更紧了,微微叹了口气,数落我说,“那么脏,你就不能削皮再吃” “我喜欢,你拿我怎样”我咬了口苹果,鄙视他说,“毛病。” “好好跟我说话。”乔江林警告我说,“凌寒你别这么带刺。” “你想得真多。”我白他一眼说,“我对谁都这样,别自以为是了你。” 乔江林玩味地说,“是么我以为你只对我这样。” “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我脱口而出,心想,天呐,真不要脸臭不要脸明明说了不喜欢我,还这么动不动撩拨我,太不要脸了 乔江林淡淡一笑。继续抽烟,是么都没说,屋子里缭绕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和他手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最后我苹果也啃不下去了,心烦意乱的,越想越不舒服,看他挺得笔直的后背,我又忍不住去想他完美的身材,然后就忍不住吞口水,脑子里划过一年前在酒店的画面,那种感觉真的啊,要命 大约半小时后。乔江林电话响了,我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乔总,人已经走了,我亲眼看着走的。” 乔江林说,“嗯。监控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太太什么都没找到。” “嗯,就这样。” 然后他挂了电话,我从沙发上跃起来,裹着浴巾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乔江林哼了声,这算什么意思我很不爽,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那一只拖鞋也不要了,光脚走的。 这会儿楼道上已经没了夕阳,只剩下一片阴影,合上门的瞬间,我心沉了下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慢悠悠往楼梯口走去,忍不住叹气。好不容易拒绝了跟他的往来,怎么又遇见了真是要命,这不应该遇见的人总是遇见,搅乱平静的心,怎么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呢 可他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么还是跟踪他老婆偷情来的他和他老婆看上去那么般配,怎么两个人貌合神离到如此地步有钱人真会玩。 不知不觉,已经走下楼梯,台阶都是用地砖砌过的,踏上去冰凉凉的,一下子从脚底板蹿到身上,忍不住打颤。 忽然背后冲过来一个影子,抓着我的手腕,平静地说,“你脑子短路了吗不知道穿双拖鞋再走” 我回头去看,是乔江林。 那时候我站在台阶下,他站在台阶上,又是居高临下的姿势,他身上披着一张洁白的浴巾,遮住了背,却没遮住胸前和小腹的肌肉,我眼神不自觉地飘过哪里,他瞪我一眼,把一双蓝色拖鞋扔在地上,“穿上走” 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乖巧地说,“好。” 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去了温泉池,还泡在同一个池子里。 我真是疯了。 那池子是圆形的,一人泡在一边,他闭着眼睛享受,我却完全静不下心来。瞪着悠闲的某人想着刚才自己被他拖过来的场景就觉得真是有病,疯了,傻了,他拉我来我就来,太没面子了 不行,不能让他太爽快。 “大叔,你是专门来抓奸的吗”我调侃地说。 乔江林不说话,闭着眼睛,表情平淡如常。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过来守着不然你刚才怎么能那么及时地发现我一定是你原本躲在一边打探情况。” “.......” “不过你为什么不抓住,看看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你这么要面子的人,这个能忍么” “.......” 不管我说什么。乔江林就是不理我,既然他不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站起身来,走到他那边去,温热的水晃动起来有点点烫,我还没走到他身边,乔江林感觉到了水波,睁开眼看着我,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 我坐在他身边,不怕死地斜视他说,“你猜我刚刚听见你老婆跟那人说什么” “我不想听。” “哎,你老婆说你不行哎,”我笑嘻嘻的打量着他变得僵硬的轮廓,“你真的不行了么” 乔江林眸子一凝,寒光微露,警告我闭嘴的模样,可我哪里肯我就是要让他不高兴,不然我一个人不舒服,不公平。 “你瞪着我干嘛该不会你老婆说的是真的吧这一年发生了什么,让你变这样了” “凌寒” “哎,你小声点这里有别人的” “........” “要不你去看看医生我听我同事说啊,他老公之前就是” 然后我话没说完,乔江林就发火了,忽地一翻身抓着我胳膊,把我摁在池子边上的水泥台上,那水泥台上砌了瓷砖,脑袋碰上去蛮疼的,我咬着嘴唇骂乔江林,“你他妈能不能怜香惜玉点好歹我是个女人女人女人这是一颗脆弱的脑袋好吗” “我看未必是,”乔江林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你浑身上下,我没看出来哪点脆弱。” “你就是恼羞成怒被我发现你老婆给你绿帽子戴你恼羞成怒”我瞪他说,“毛病” “恼羞成怒”乔江林轻哼说,“我为什么恼羞成怒” “呵呵,你不行,你老婆跟人跑了” 乔江林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玩味地看着我说,“我行不行,你不是试过了么”说完他还故意看着我泳衣的胸口,轻蔑地笑了笑。 “你这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我这才是恼羞成怒出口成脏,捂着胸口说,“滚远点” 乔江林一把捏住我脸蛋扯住,勾着唇说,“叫你好好跟我说话,听不进去” “凭什么跟你好好说话”我怒道,“你闪开臭不要脸压着我干嘛” 我一扑腾,就溅起热乎乎的水花。温水溅到乔江林脸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那深邃又**的小眼神儿啊,我真的是招架不住,我发誓,我反抗了,可惜,反抗无用 两分钟过后,我的脸已经烫到无法形容的地步,耳根子发红,滚烫。我不由地低下头,看着冒烟的泉水,清晰地听着乔江林在耳边一深一浅的呼吸,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样安安静静多好非得句句带刺”乔江林说。 我有点恼怒,真的,心高气傲的即使在困境里也骄傲的凌寒竟然随随便便被他整的没了自尊,脸皮厚得无法无天,我不服我斜睨他,咬着唇,双手抓着他胳膊,渐渐用力。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翻身过去,我占了上风,压着他双腿坐着,他刚要来推我,我一把扣住他的脖子,警告地说,“乔江林,为什么你老是要来招惹我那天晚上我跟你说那么清楚了你还来招惹我,你几个意思嗯” “你想干什么” “该我问这句话”我吼他一声,“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我咆哮说,“今天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是想泡我就直接点明确点告诉我你要跟我谈恋爱,我凌寒拿得起放得下,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人要是不想泡我,那麻烦你别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晃荡,不要在每次我快忘记你的时候忽然出现让我猝不及防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你大男人一个,做事情利索点好么别搞得跟个娘们儿似地,欲擒故纵,臭不要脸” 乔江林瞳孔缩了缩,凝重地看着我,迟迟没有说话,大约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吧,他有点愣了。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过后,自己也觉得无语,脸皮真厚。 “说话啊你” “说什么” “靠你说说什么”我抖了抖他脖子,冷哼说,“说你到底想不想泡我啊不然你招惹我干嘛我说了,你招惹我会后悔的” “让开。我泡汤,不泡你。”乔江林白了我一眼,叹气说,“别瞎闹。” “是你瞎闹啊大叔”我放开他脖子,双手捧着乔江林的脸蛋,摆正了和我对视说,“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喜欢你没错,可这不代表你能仗着我喜欢你欲擒故纵,我看出来了,你不喜欢我,那我麻烦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好么我有什么事儿也不需要你操心,要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晃荡勾引我,我跟你没完” 说完我扔开乔江林的脸,从他身上下来,快速跨上岸,捡起放放在一边的浴巾甩了两下披在身上快速离开,走了两步我发现自己忘记穿拖鞋了又回头穿鞋,顺便对乔江林竖起中指,念了句英文。 他拧着眉头看我,我赏了他一个豪华的白眼。 其实我也就这种时候逞强,上休息室洗澡时,我心里委屈死了,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就觉得心情低落,特别低落,糟透了。 我恨死乔江林了,每一次我下定决心好好生活的时候,他忽然就出现了,像是中了蛊毒似地,固定的时间发作,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培训结束那天,我们在酒店的自助餐厅聚会。庆祝短期培训圆满结束。那天晚宴吃吃喝喝正高兴时,组长一脸惊讶跑来叫大家打起精神来,说是商场的负责人来了,要讲话。 而来的人,正是商场的总经理和乔江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乔江林是百货商场的股东之一。我说呢,宏盛又不姓乔,原来是股东。 总经理和乔江林站在台上打着官腔,台下的小妹们一个个花痴似地盯着上头西装革履言笑晏晏的男人说好帅好帅,只有我纹丝不动站在台下,冷冷撇着乔江林的目光,翻白眼。 帅吗哪里帅的一点都不帅 一阵官腔后。他们又风一般飘走了,但对他们的议论却成了后半场的焦点,我懒得听,提前离开了餐厅往回别墅房间去,收拾了行李准备睡觉,明天就要回北城了。 东西收拾到一半时门铃响了,我扔下衣服去开门,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生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门前,笑吟吟地问我,“请问是凌寒凌小姐吗” 我握着门把愣了,“是,我是凌寒。” “凌小姐,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您的,说祝您生日快乐,他会在湖边的餐厅等您,期待您的到来。”服务生说。 “你说谁”我拧眉问。 服务生把红玫瑰递到我跟前来,笑说,“凌小姐,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位先生只是让我把东西转交给您,顺便传话而已,具体的,得您亲自去了才知道呢。” “好,知道了。”我迟疑地接过花束,那服务生笑了笑,礼貌地点头,帮我把门关上了。 那捧红玫瑰娇艳欲滴,朵朵精致漂亮,精挑细选的,散着幽幽香味。 不用看也知道这花是谁送的。 乔江林。 这老男人到底几个意思不是拒绝我了吗不是只想泡汤不想泡我吗我可怎么又来招惹我了这臭不要脸的几个意思有老婆了还四处留情,仗着我对他念念不忘玩我呢 不去 我不去 死也不去 可是不去我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不去他有老婆的,你现在去算什么他要是泡你,你不成二奶了吗不能去 可他跟他老婆不是各玩各的么看来这样的关系,也维持不了多久啊 放屁有钱人的婚姻才不讲感情,讲利益的好么不然他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还要跟他老婆结婚凌寒你是不是蠢 事实证明,不要跟女人的感情讲道理,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不许去不可以去,可最终管不住腿也管不住心,还是跑去了跑去之前,还换了条白裙子,把扎好的马尾放下来披在两肩,据说男人对披头发的女人心动指数会多两颗心。 我一路问路到人工湖边的餐厅,找到了乔江林订下的位置,但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然后我就那么静静地等了他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一直等到餐厅打烊,姓乔的都没出现。 我被耍了。 精心打扮赴约,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半夜我一个人走在回别墅的路上。小石子路上装了路灯,灯光昏暗昏暗的,有点神秘,又有点孤独,还有点凄惨,就像现在的我。 夜风轻轻吹拂在脸上,把我给吹醒了,扬起裙摆打在腿上,有点痒痒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了,我对乔江林抱着的所有的期望和不甘,在那一瞬间都瓦解破碎了。我发现自己真够蠢的,人家一个传话,就屁颠屁颠收拾漂亮过来,结果呢真是可笑,竟然还期待着他对我说什么 太可笑了。 我没有哭,但是把所有不必要的感情都收拾起来,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回到别墅后第一件事便是把那把红玫瑰扔了,我舍友艳羡地看着我骂我神经病,那么好看的花怎么能扔简直暴殄天物,不懂欣赏。 我什么都没说,换了睡衣钻进被子里,睡觉 少女凌寒和乔江林的故事,到这里,就终结了。 在那段岁月长,衣衫薄的年纪里,少女凌寒对乔江林的真诚的感情,在那一晚,彻底埋葬了。 而再次相遇,是半年后,我再次成为夜总会红牌时,被客人刁难着跳脱衣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狼狈不堪又遇他 钻石票10800加更 林蝶闯进洗手间狂吐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补眼线,她抱着盥洗台吐得昏天暗地,止不住的呕吐让漂亮的脸蛋呈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表情,我嫌弃地瞄了一眼,继续把眼线往上描,眯着眼睛对比两边是否匀称。 眉梢飞扬的妆容,叶琛最喜欢了。 我一边收拾化妆包,一边对林蝶说,“顾承中不知道勤工俭学吗他妈的靠你一个人陪酒赚钱交学费还不够生活费都不能自己赚么他妈的还是男人吗” 林蝶吐完了,虚弱地抱着盥洗台,脑袋扎在池子里,半个身子贴在盥洗台上,裙子都湿透了,半晌她才起身看着镜子苍白的自己,无力地说,“他白天上课,晚上要学习德文,哪里来的时间勤工俭学好不容易出去的,得拿下学位才行,不然一切努力都白付了不是吗” 我拧开睫毛膏,斜睨了眼林蝶说,“也好,你多赚点钱早点过去守着他,别怪我多嘴,这男人太有前途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山望着那山高,农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一下子飞出国去,不晓得还看得起你这寒窑里的王宝钏不。”我笑了笑,补充说,“还是个坐台的王宝钏。” 林蝶不理我,捧了口冷水漱口,完了一边拉下裙子的拉链一边往更衣间去,“你赶紧收拾,今晚叶琛要来吧” 一说起叶琛我就笑了,“嗯,要来,打过电话了,于姐留了包房的,还说给我带了礼物,不晓得是什么惊喜。” 林蝶很快换了裙子回来,打开化妆包站在我身边补妆,一边说,“显摆吧你,悄悄多少姐妹羡慕你,傍上这个个风度偏偏的富二代,我说你干脆跟了他得了,不是还没结婚么有的是机会名正言顺。” 我思考了两秒,凝重地点头说,“嗯,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电视剧里不都这样吗灰姑娘怀了孩子嫁入豪门从此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看我也成。不过得先怀孕吧可怎么办,叶琛他妈的到现在连我手都没牵过,我怎么把他骗上床下药吗你知道哪里有卖药的么” 林蝶白我一眼说,“靠,于姐教你那些招数你随便使上两招,还需要用药啊没出息,最简单的,脱光了冲上去,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 “我看未必,叶琛要是想睡我,早就叫我出台了。”我抹着口红说,“我估计叶琛床上不行,不然怎么老拉着我谈人生理想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思想太肮脏了。” 叶琛是我的客人。 从三个月前我被他点了一次开始,他每次来都找我。叶琛是个富二代,他爹是宏盛百货的董事长,也就是先前我工作的商场,不过叶琛没见过我,他从英国留学回来,在商场挂名总经理头衔,说是他爹给的锻炼机会。 我曾和他在度假村的晚宴上见过一次,他就是和乔江林一起的那个总经理,不过那时候我的目光都在乔江林身上,叶琛长什么样,我完全没记住。 大约是肚子里有点洋墨水的缘故,学了外国人绅士的那套,叶琛不像其他来找乐子的男人那样,要么把小姐不当人随便玩,要么当小姐是空气,坐在一边当奴婢似的使唤。叶琛对我,像朋友一样,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他文质彬彬,不轻浮不流氓,从他身上,我得到的是平等和尊重。 但越是这样,我越清楚我跟他之间的差距,从来不逾越。大约是我懂事,叶琛对我很满意,小费也给得高,三八妇女节的时候给我买了个香奈儿的包。不过第二天我就转手卖了,在淘宝上买了三百八的高仿,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我刚换好裙子,于姐叼着烟推开休息室的门,径直走到我面前来,表情有些凝重,问我说,“叶公子什么时候来” “还有个把小时吧,给我打了电话,说饭局还没结束,包不是留着的么。”我瞅了眼手机说。 于姐呼了口白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刘璋又来了,点名要你和林蝶上去,一小时能应付么” 我和林蝶面面相觑,完了我摇头说,“怕是有困难,他可是千杯不倒,一小时,我搞不定。” “那咋整人已经上去了。”于姐苦恼地说。 夜总会里难缠的客人多了去了,刘璋这么难缠的,无人能比拟,于姐这么会周旋的人次次都败阵,对这祖宗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点了根烟,“姐,不是我胆小,他上次掐我胸留下的淤青还在,要不给你看看我对他是能躲则躲,巴不得哪天他被车撞死了算了,别来祸害人,钱多,可我没命赚啊。”我盯着于姐说,“而且叶琛每周三都来,我这整晚的时间都是他的,不能陪别的客人。” 于姐叹了口气,盯着休息室里的小姐们看了几眼,最后叫林蝶和朵朵上去伺候,并且叮嘱我只能在休息室里呆着,叶琛没来之前,我不能上三楼去,我连连说好,躺在沙发上小憩。 可人上去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忽然被踹开了,刘璋穿着蓝色西装吊儿郎当站在门口,腕上的手表银光闪闪,一脸流氓相地看着我,“不是说你没来么怎么要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休息室里的人吓到了,小姐们都知道刘璋是啥德行,都缩到一边去,悻悻地看着我和刘璋。 我心里骂了句艹你祖宗,却立即站起身来弯着腰迎上前去笑吟吟说,“刘公子,说哪儿的话呢您来了我能不去伺候么可”我挽着刘璋胳膊,讪笑着说,“可人家刚来了亲戚,疼得腰板都直不起来,歪歪扭扭的,怎么伺候好您呢朵朵可是于姐手下最漂亮的姑娘了,要不是您来了,于姐还舍不得喊出去呢” 刘璋冷笑着看我,眯着眼睛,问了我句,“是么” 我心里颤了颤,装可怜地说,“当真的,我怎么敢跟您说谎” 刘璋那龟孙子怎么可能信我的话狠狠一推把我摔到门板上去,板门砰地一声贴在墙上,摔得我屁股好疼,而没等我反应过来,刘璋已经抓着我头发往门板上一甩,旋即整个人贴在我身上,我俩挨得很近,刘璋脸上扭曲变态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他说话带着烟草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警告地口吻说,“来没来亲戚,我试试就知道了。” 他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一声冷笑后把我另外一只手也抓了起来,摁住了扣在门板上,奸笑地看着我,扣着我下巴的手从胸前慢慢往下滑,路过我胸部时刻意顿了顿,再缓缓向下。他贱笑地看着我,动作很慢,是在等我求饶,等我认输,我脑子里快速打转,心想怎么应付过去,一会儿叶琛就来了,我总不可能让叶琛跟刘璋干一架吧我什么人,叶琛会为了我得罪刘璋要知道刘璋的老子是局长,叶琛是生意人,账一定算得好。 眼看着他手指就滑到裙摆边上了,我屏住呼吸,顾不上刘璋生气,挣脱开他的手快速抓着他将要撩起我裙摆的手,求饶地说,“刘公子,我今晚真的不能陪您,真的,我发誓我没骗您,您每次来我都乖乖上楼,但今天,真的是不方便” “怕了”刘璋冷哼,手指还勾着我裙摆并且缓缓往上,他盯着我滑溜溜的双腿,慢慢抬起眼睛来瞄我,威胁地说,“手拿开。” 我装可怜地看着刘璋,瞪大了眼睛酝酿眼泪,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刘璋却皱了眉头,他舔了舔嘴唇,附在我耳边威胁说,“你是想我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脱得精光检查你亲戚来没来呢,还是乖乖跟我走” 说完他抽开一段距离,撩着我裙摆的手渐渐将裙子拎到大腿根处,笑吟吟地看着我,语气极尽威胁,“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嗯,自己选。” 我胸口憋着一口气,酝酿的眼泪也恰到好处地落下,可奶奶的,我算错了刘璋就是个禽兽啊,不会因为掉了两滴眼泪就心疼我,我快速抹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我跟您走,跟您走” 刘璋这才满意一笑,放开我裙摆,伸手揽过我胳膊压在他肩膀下面,揽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出休息室,一边走还一边奚落我,“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点你吗嗯” 我心里已经默默将他祖宗问候了千百遍,但脸上仍旧带着笑说,“不知道。” 刘璋冷哼一声,把我往他怀里揽,讽刺地说,“你不该忘记啊,凌寒,我都没忘,你会忘了” 我表情有点僵,硬着刘璋的视线,心里某个地方被敲了一下,有种钻心的疼,我赔笑脸说,“刘公子,我真忘记了,你不知道,我这人啊,记性最不好了。” “是么真忘了”刘璋怀疑地看着我,我笑着点头说真的,他冷哼说,“不过我没忘,怎么办” 然后我就懵了,盯着刘璋,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每次来点我的台都费心折磨我,比如摸我胸时顺便把我胸部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比如亲我的时候顺便把我嘴唇咬破,或者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而碎片恰好割伤了我大腿,又比如喝晕了抓着我头发扇巴掌让我不得不敷好几天的冰块,还得在见叶琛时扑一层厚厚的粉。 原来他是惦记着以前的仇,往我身上撒气呢。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于姐忽然从一楼上来,带着叶琛和两个男人,我只看到了叶琛,另外一个人只是看到了背影,有点像谁,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而恰巧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截肩膀的背影。以及旁边的另一双皮鞋。 我没闪躲开叶琛,故意踩漏了一步,让叶琛看到我,刘璋站在台阶上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我故意往边上一倒,连连道歉说,“刘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真有点不舒服,您别生气。” 刘璋咬牙看着我,不悦地摸着下巴,警告我说,“凌寒你别在这儿给我装,你知道我脾气的,要是今晚没把我伺候高兴了,明儿你不一定还能来这儿上班你明白吗” 我连连点头,胆怯地看了刘璋一眼,“是,刘公子,我明白,我明白。” 刘璋不悦地叹气,转身走在前面,我趁他没注意给楼下的叶琛使了个无能为力的眼神。然后凝视了叶琛三秒。于姐说,女人要是想传递某种信息,凝视一个男人,一定要超过三秒,只有超过三秒,对方才能解读你的心意。 叶琛穿着酒红色的西装,这样颜色的西装,一般男人真的驾驭不了,太挑人了,配上他栗色的短发,十分有味道。是男人正当盛年的味道。 “杵那儿干嘛腿断了”刘璋催促地骂我说,“妈的,拖拖拉拉,真扫兴” 我赶紧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上了包间后,我才发现朵朵缩在一边哭,林蝶也没劝她,乖巧地把就倒满了一桌子等着刘璋回来。刘璋一进门就上前拿了一叠现金丢在朵朵身上,简单粗暴地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朵朵就滚了,滚之前捡起了地上的钞票,她蹲在地上时我才发现她的丝袜和衣服都破了,不用说,一定是被刘璋扯烂了。我瞄了一眼林蝶,她悄悄抿了抿嘴,眼神告诉我,是,没错,就是上次收拾你那样。 朵朵走了过后,我跟着刘璋坐到他身边,真皮沙发冰冰凉凉的,有点瘆人,我心虚啊,怕刘璋生气,不是我吹牛的,刘璋这孙子生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娇滴滴地声音说,“刘公子,您别生气了,来,我喂您喝酒。” 室内灯光昏暗,那微弱的灯光扫在刘璋面无表情的脸上时,听瘆人的,真的,变态似乎都只有一种表情,我胆子大,但玩不起,只能求饶。刘璋瞄着我,眼神淡淡的,冷冷的,看得我有点慌了,我干涩地笑了笑,林蝶这时候也过来帮忙,贴在刘璋身上劝解,可刘璋一把推开了林蝶,叫她滚一边凉快去,然后刘璋抓着我的手,我不敢随便动,怕酒水洒到他身上去,那时我死的更惨,于是刘璋便抓着我的手,生生将那一杯酒塞进我嘴里,猛地往我嘴里倒,我来不及吞咽,差点呛死了。 我趴在腿上咳嗽,刘璋却点燃了烟漫不经心地抽起来,并不忘记抓着我长发把我脑袋抬起来,淡然地说,“现在舒服了吗” “舒服舒服”我住不住地咳嗽,眼泪稀里哗啦流,刚才是假哭,现在却是被呛出来的。 刘璋冷哼一声,猛地扔开我脑袋,命令地说,“站到那边去。” 我含着泪看刘璋扬起脑袋指着茶几的一边,然后悻悻地站了过去。我刚站稳,刘璋就让林蝶点了首劲歌,我心想完了,这孙子今晚是不肯放过我了。可我没怕,因为刘璋再流氓,他玩来玩去都是那些小把戏,姑奶奶我豁得出去,在这里混了许久,脸皮这东西,早就没了。所以当刘璋说要我给他跳支脱衣舞时,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好这口不是一天两天了。 劲歌很快嗨了起来,刘璋瞧着二郎腿,搂着林蝶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那种淫、荡下贱的表情,我真是无法形容,我现在就后悔刚才为啥不穿双丝袜这样只也好磨时间啊。 不知道我说过没,三楼的客人不管是妈咪还是经理,都得罪不起的,所以这一层的客人要小姐吃屎,小姐都得笑着吃下去,感恩戴德地吃下去。所以刘璋只是让我跳个脱衣舞而已,我没理由拒绝。 可我没想到叶琛来得那么晚当我扭了半天拖时间叶琛还没来时,我有点懵了,我心想,叶琛不会这么没人情味吧我都跟他对视三秒了,竟然不来找我,真不够义气。 我跟着音乐扭来扭曲,扭了太久了,刘璋很不爽,一个玻璃杯往我身上砸,酒水全都洒在我身上,“扭够了没扭够了就给老子脱谁他妈稀罕你在哪儿一直扭来扭去” 我迟疑地伸手去拉连衣裙的侧腰拉链。刘璋很不爽快,这回是直接抄面前的洋酒瓶往我身上砸,我一躲,那瓶却奔向我脑袋,砸在额头上,我重心不稳地倒在一边赶紧扶住茶几,幸亏离茶几不是很远,不然我非得到地上不可。 头晕目眩了一阵,感觉额头上有血冒出来,林蝶劝了几句,但刘璋一巴掌甩过去,林蝶识时务,什么都不敢说了。我等脑袋清醒了些,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脱裙子。我以为叶琛不会来救我了,而要是不脱,今晚我别想走出这包间。 “他妈的敢骗我说亲戚来了,今儿个你给老子脱光了,老子看看你亲戚是不是来了”刘璋骂骂咧咧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臭婊、子脑袋里想什么嗯给你钱不久得了,给我整什么欲拒还迎的招数” 你们是不是想说,刘璋这么混蛋怎么不去死我怎么会乖乖脱衣服 没办法啊,他是大爷,要怪就怪我没有个当局长的爹给我撑腰兴风作浪,只有个山野村夫的爹不疼不爱我不说一身病痛的时候还等着我坐台送钱回去治病。 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我把裙子脱掉扔在一边的时候,只剩下了内衣裤,刘璋坐不住了,揽着林蝶走到我跟前来,抄起桌上一瓶开了的啤酒,把冰冷的酒水往我身上倒。 “凌寒,你知道为什么” 刘璋话没说完,包间们忽然被踹开了,我大喜过望,心想一定是叶琛来了,然而等我双手抱在胸前挡着胸部回头叫叶琛名字时,看到的却不止叶琛一人。 “叶琛”尾音拉得好长好长,和我的表情一样凝住了。 叶琛和他背后的两个那人看了我一眼,都不由地皱起眉头,跟在最后面的年轻男人立即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看我,我没记错的话,他叫陆岩。 而叶琛和那人,拧着眉头看我。和那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心都冷了,不,我更觉得丢脸,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遇见,这么丢人,这么落魄,这么猝不及防。 我猛地抽回视线,转过身来,背对着门口的人。 “哟,这是干什么来我这里抢人”刘璋冷笑地看着他们三人说,“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我瞄了林蝶一眼,示意她阻止下刘璋,可我错了,刘璋哪里是我们能阻止的,林蝶也聪明,捡起我扔在一边的衣裳递给我,但被刘璋一把抓着,扔在地上,然后用脚不停地碾踩,顺便扇了林蝶一巴掌,骂了句,“他妈的谁给你的胆子。嗯”他一脚踢上林蝶的屁股,林蝶疼得叫了声。 林蝶倒在沙发上,长发挡住了她的面孔,我只看到她有点吓到了,在瑟瑟发抖。 这时叶琛走上来,脱下了身上的西装裹在我身上,他还揽着我肩膀,跟我站在一条线上,对刘璋说,“这人,是我的。” 刘璋笑了,摸着下巴说,“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是你的” “是我的人,如何”叶琛迎着刘璋的视线对峙说。 其实现在的场景正是我要的,我故意绊脚,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叶琛来救我,我就是故意让叶琛和刘璋撕逼的,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刘璋了,再也不想在他的包坐台,叶琛要是表明态度我是他包下的。刘璋也没资格来找我。我只是要这个目的而已。 可我没想到,他来了。 我更没想到,是在我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幻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方式,比如大马路上遇见,我冲上去扇他几巴掌问他为什么放我鸽子,或者他牵着他老婆逛商场时我们擦肩而过我想过很多种。 可这一种,太糟糕了。 刘璋哈哈大笑,上前来抓着我肩膀,嘲讽地说,“凌寒,我小看你了嘛,一个乔江林还不够,还招惹来一个,我小看你了。” 叶琛一把拍掉刘璋的手说,“人呢,别太嚣张,对女人也客气点,别像个畜生一样,刘局长知道你这么混蛋,气得老命不保,往后谁给你的胡作非为买单”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叶琛对人说难听的话,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文质彬彬的,温文尔雅的,不管是对小姐还是对公主,都礼貌,绅士到让人怀疑他是来高档餐厅吃饭的,而不是夜总会找小姐陪酒的。 刘璋抿唇说,“别操心我,你他妈算老几哎,对了,这女人你上过了味道好叶大少爷都这么护着,看来味道是不错了。”刘璋轻蔑地看着我,下流地口吻说,“要不今晚跟我走叶大公子出的价码,我也能给你。” 我冷声说,“刘公子,我不出台的。” 刘璋看着我哈哈大笑,一直骂我,叶琛听不下去,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带你走。” 我点了点头,“好。” 然后刘璋就不干了,抓着叶琛的肩膀不放手,地痞流氓似地说,“在我的场子里带人走,叶琛你是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拿开。”叶琛冷哼说。 “要是我不放开,你能拿我怎么着”刘璋吊儿郎当地说,我知道他是来真的,他有权有势,不怕叶琛。 可叶琛也不是吃软饭的,一抬手就要揍刘璋。 然而在叶琛出手之前,一直站在背后的某人忽地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扇了刘璋两巴掌,一个完美的反扣手三两下便把刘璋反手压着扣在大理石茶几上,上面的被子瓶子被掀翻,扑了一地。 刘璋不停地反抗着,怒目铮铮地盯着乔江林,警告地说,“乔江林你他妈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敢对我动手,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乔江林狠狠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刘璋哇啦地叫出声来,和房间里的劲歌混在一起,声音特别怪异,乔江林拿起啤酒往刘璋脑袋上淋,一瓶接着一瓶,淋到第三瓶的时候,刘璋已经懵逼了,嘴里不停骂着乔江林,乔江林忽然抄起个空瓶子往桌上狠狠一砸,那酒瓶子瞬间碎了,一个玻璃碎片割破了刘璋的脸,鲜血冒出来在灯光下呈暗红色。 “再骂一句试试看。”乔江林拿着碎掉的啤酒瓶往刘璋脸上放,声音淡淡的,平静极了,但语气里却是残忍和威胁,他说,“我看不惯你很久了,小子。借着你老子的名号这么出来混,迟早是要挨收拾的。你老子没教你,今天我给你上一课。” 叶琛看着乔江林揍人,笑了笑,然后这是陆岩走上来,对叶琛说,“先把人带下去吧,我和大哥处理。” 陆岩瞄了一眼沙发上的林蝶,给了个眼神,林蝶立马起身,跟着叶琛和我离开了。 我迟疑地迈着步子,被叶琛扶着离开房间,乔江林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和陆岩一起在包间里收拾刘璋,门合上的一刻,刘璋的小跟班来了,瞄了一眼我们三个,紧张兮兮地,叶琛冷冽一眼,吓得那小跟班筛糠,叶琛说,“如果不想惹麻烦,你现在先别进去。” 那小跟班连连点头。 而后我被叶琛带着去了他的包间,除了叶琛的外套,我里面就剩下内衣裤,他把我安顿好后,叫林蝶去帮我拿条裙子上来,我现在这样子也不方便回休息室,林蝶匆匆下楼,然后包间里就剩下我和叶琛两个人。 忽然叶琛抱住我,我尴尬地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他,叶琛抿了抿嘴,又坐上前来靠着我,这回他没有抱我,而是拉着我的手,问声细语地说,“凌寒,你在发抖。” “嗯”我尴尬地笑了笑,“有吗” 叶琛指着我的膝盖说,“你自己看。”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真的在发抖。 我明明不害怕,可我为什么会发抖 这不科学。 叶琛说,“这样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我问。 叶琛说,“我问你刘璋这样欺负你多久了” 然后我就笑了,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下肚子,我说,“他不是欺负我。叶琛,不是所有客人都像你一样温柔绅士,我是坐台小姐,客人想怎么玩,全凭客人高兴,我没有选择的。” 叶琛皱了皱眉,半晌没说话,然后门被推开了,是林蝶拿着裙子上来,她站在茶几前尴尬地看着叶琛,“叶先生” 叶琛十分识趣,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径直出了包间。 林蝶不仅帮我拿来了裙子,还有内衣裤,我赶紧换了,把打湿了的内衣裤装在林蝶带来的口袋里,然后把叶琛的西装抖了抖,他衣服上有香水的味道,很好闻,人民币的味道。 然后林蝶打开门,带着我的脏衣服下楼去,叶琛和乔江林、陆岩走进来,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心慌慌的,总觉得有点尴尬。 乔江林和陆岩坐在我对面,而叶琛坐到我身边来,关切地问我说。“要不你先下班我跟你妈咪讲一声。” 我摇摇头,抬头看着叶琛说,“没事儿,我还好,他没对我怎样。” 然后叶琛就皱眉了,伸手来撩我额头的发丝,“他拿什么砸你脑袋了你这里好像流血了。” 叶琛一扯我太阳穴的头发我感觉疼,吱了声,叶琛说,“去医院看看” 我连忙说,“不、我不去医院。” 然后大家都盯着我,大约是觉得我反应有点奇怪,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下去处理下伤口就好,没必要去医院。叶先生,今晚我可能不能陪您了,我让妈咪给您换几个人来如何” “没事,你先去休息,我下次来找你。”叶琛说完,转向陆岩和乔江林说,“你们呢” 乔江林没说话。往玻璃杯里放了块冰,再倒上威士忌,冷冽的目光像是冰川般远远透着寒意,陆岩看了一眼乔江林说,“我无所谓,我听大哥的。” 叶琛说,“姐夫,你说呢” 我一下懵逼了,看着叶琛,又看着乔江林,姐夫叶琛为什么叫他姐夫 难道叶琛是乔江林老婆的弟弟 大约是看我表情太过瘾了,乔江林有意地撇了我一眼,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嗯,叫两个吧。” 我心里一下子疼起来火气,他这是嘲笑我嘲笑我什么 乔江林身边的陆岩也有意无意地撇了我一眼,我猜他一定记得我因为一年半前,乔江林为了我和刘璋撕逼那天,陆岩也在 我狠狠瞪了陆岩一眼,他却笑了笑。我有点搞不懂,他凭什么笑我有什么好笑的 “凌寒”叶琛忽然叫我,“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我抽回目光,对叶琛点了点头,我起身朝叶琛弯腰说,“叶先生,谢谢您,下次来,一定陪您尽兴。”我转向乔江林和陆岩道谢地说,“还有二位,谢谢。” 叶琛拉了拉我的手,笑说,“好啦,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别这么客气。” 其实平时我和叶琛就是这么相处的,可今天我忽然觉得很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一溜烟跑了。 包间门合上前,我听见叶琛问乔江林说,“姐夫,你刚才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我可从来没看你这样过,有点意外哦。你一向不容易动怒,今晚似乎有点不一样。” 门缓缓合上时,我撞上乔江林的目光,昏暗的灯光下他眼睛特别明亮,手中的玻璃杯也折射着光芒,他盯着我,脸庞在门板的空隙里越来越小,他说,“可能晚上酒喝多了点。” 砰的一声,门合上了。 我慢悠悠下楼,正好碰见于姐带着姑娘们上楼,刚发生了什么,她都知道了,抓着我手关切地问,“有事儿没” “姐,我没事儿,还能应付。对了,叶先生的包要两个姑娘,你给安排吧。”我说。 那会儿于姐也忙,来不及多说什么,带着姑娘们去试台了,说我不舒服,可以先下班回家休息。 回到休息室后,我抽了根烟,林蝶又去试台了,这会儿会所客人最多,基本上小姐们都忙不过来,休息室里就一两个人在补妆休息,我满心茫然地抽完一根烟后,感觉脑袋有点疼,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刚出会所的门,就碰见刘璋被架着带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好似是司机和保镖,小跟班被一个中年男人扇了两巴掌,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然后那群人快速开走了,像怕被拍到似地。 我背着书包走上前,拍了拍小跟班的肩膀说,“喂,你没事儿吧” 那小伙子每次都跟着刘璋来,被刘璋又打又骂的,受气包一个,我讨厌刘璋,但不讨厌他,看着他哭了,我递纸巾给他。我说,“他们为什么打你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躲开吗” 小跟班接过纸巾,快速擦了眼泪说,“姐姐,你以后能躲就躲,我们少爷脾气不好,谁都管不住。”他瞄了我一眼说,“不过今晚他也被收拾惨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欺负你了。那两个男人太狠了” “你说谁”我脑子里闪过乔江林和陆岩,心忽然紧张起来,我问道,“他们干什么了”关注微信公众平台:清婉,免费番外,小剧场,短篇等不定时放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扑朔迷离风雪夜 钻石票11000加更。 小跟班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摇头叹气,迟疑地说,“凌小姐,你就别问了,对你来说不知道是好事儿,往后你能躲就躲吧,少爷拿他们俩没办法,但对付你是绰绰有余的,你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最好是换一家工作吧” 刘璋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对乔江林和陆岩就束手无策了我记得一年半前刘璋面对乔江林还信誓旦旦的要整死他,这回怎么蔫了没等我多问,小跟班跟我说再见,然后拿着车钥匙开走了刘璋的保时捷,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里。 这会儿是一月中旬,北城的冬天已经进入热烈的状态,白天下了雪,堆积在地面上成了冰,下午上班前保安用铁铲铲掉了不少,可这会儿又凝结了冰块,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结结实实。 我穿着皮靴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面上,因为鞋底不防滑,我已经在这边摔了好几次,为了踩得结实些,我故意在书包里放了个保温壶,负重地走路,心也踏实了许多。 可人在冰面上走,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容易摔倒,这不,还没走到马路边上,我已经摔了个狗吃屎,下巴咯在冰面上,砰的一下子上下齿关砸到一起,快疼死我了。手套也站在冰上,稍稍一用力,毛线纤维乱飞,我撑着起身坐在冰面上,门口的保安张平小跑上来抓着我胳膊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调侃地说,“小寒姐,你们又摔了你说说,这个月你都摔第几次了” 我屁股疼得要命,猫着腰站着,恍然的一瞬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等我抬眼细看时,却鬼影子都没见着,我拍着身上的脏东西,对保安说,“都怪老板太抠门,铺个防滑地毯都舍不得,我明儿得上医院检查看看,要是骨头摔裂了,找经理算工伤去” 张平笑我说,“走吧姐,我给你叫辆车去,这大晚上的,你就别走路回去了,雪天路滑。” “想走也走不动了,屁股疼”我撇嘴说。 后来张平帮我喊了辆出租车送我回家。在那群保安里,我跟张平熟一些,大约是念着他年纪小又有礼貌的缘故,平常有客人叫车的事儿都交给他,多少拿些小费。他愣头愣脑的,算不上聪明,但十分有眼力见。也不像其他保安一样,不管眼里心里都对小姐们鄙夷又嘲讽,时不时开些流氓粗俗的玩笑。 一月份的北城已经进入隆冬,路上又飘起雪花来,梨花似的轻舞飞扬,真是好看极了,我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雪,不由地赞叹,真美。 我来北城快三年,第一次有心情去看雪。 看着看着,心情也好起来,脑海中闪过包间里乔江林刚硬的侧脸,失声笑了笑,我很满意自己今晚的表现,至少,还算镇定。 半年前的夜晚,他失约于我,我并没有伤心失落太久,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感伤惆怅的事儿是衣食无忧的人才有的闲情逸致,我的生活里,从来都是匆忙又凌乱,一步一步将我赶入生存挣扎的漩涡中,被一摊子烂事儿搅得昏天暗地,很快,很快我就忘了乔江林。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付了车资后我扶着腰下车,望了眼小区里稀稀拉拉的灯火,再累再疲倦,也觉得舒坦了。 三个月前我跟小姐窝里的一女的撕破脸干了一架,实在是受不了她每天跟不同的人撩骚装叉,又加上于姐对我照拂有加,多少让人羡慕嫉妒,我很不喜欢一群女人一天到晚叽歪三五成群背后嚼舌头的感觉,所以一个人搬了出来,找到了现在的小区,不过,是个六个人合租一套房。 这边的房子都是拆迁安置房,房主把套房拆开了隔成小单间,出租给附近打工的异乡人,一个月两三百块,倒是负担得起。 小区治安不算好好,且物业太差,路灯从我搬进来那天就是坏的,根本没人修。所以每天我都带着手电,靠着手电惨白又微弱的光找到回家的路。 其实这条路我早就走熟悉了,但好像习惯了,一定要点亮灯才能安心踏出每一步。地上有积雪,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屁股隐隐作痛,我忍不住骂了句艹,然后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重重的,又小心翼翼的,我停下来,那人也停下来,我继续走,那人也继续走。皮鞋踏在冰面上吱吱响,在我耳边萦绕着。 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独身女子来说,其实是很可怕的,我这人属于自我保护感很强烈的那种,我忽然停下来,把手电往后晃了晃,但没一个人影,天上还飘着雪花,小区里绿化带种植的腊梅这会儿还没开败,散着幽幽的香味。要是看到人我还没那么慌,可分明听见了脚步声,回头去没看到人,不慌才怪。 雪花飞在手电白光里,有点零落的美。 我紧了紧胳膊,不由地吞了口唾沫,冷静地回过身来,确认了背后一定有人跟着我。年关将近,午夜前几天在告示栏贴了警告,小心财物和入室盗窃,我心想他妈的不会运气这么背吧遇上抢劫的了 再怎么说我凌寒也是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要是来个咦,想什么呢。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进,背后那阵脚步声也接连响起来,我猛地回过头,然后人影又没了 我真的慌了 这大半夜的,喊破嗓子都没人搭理我,门口又没有保安,能靠的只有我自己了。 我默不作声地转身,粗重的脚步声随后响起,我换了只手拿手电,把双肩包放到面前来假装找钥匙,一面往前走,一面握着包里的西瓜刀,快步往单元楼走去。 这边的单元楼和所有普通的单元楼一样,一层的楼道口放着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刚好有一条缝隙足够我躲进去,来不及多想,我趁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快速溜进了那条缝隙里,蹲在一辆自行车后面,午夜天色很暗,加上楼道里没有应急灯或者楼灯,漆黑的一片,我躲在自行车后面,根本不易察觉。 没一分钟,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穿的是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有不同于其他鞋子的声音,来人很高,大约有一米八,身材魁梧,站在漆黑的夜里更显得黑漆漆的,有些魑魅魍魉的感觉,他没有犹豫,直接踏上了楼梯,但刻意压制了脚步声,像是怕被人发现 可待我仔细一听,更像是更像是在寻找我的脚步声 然后他走了几步就没动了,顿了顿,脚步开始变得迟疑,缓慢。 我蹲在自行车后面,双腿有点发软,握着西瓜刀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也顾不上屁股疼,我脑子快速飞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是现在上楼回家,根本不行,人就在楼道上等着我,要是跑出去,我往哪儿跑他发现了还不得追上来我屁股疼,扯着大腿,根本跑不了多远,要是被抓住了先奸后杀妈蛋,那我不是亏大了 然后我决定就这么蹲着,蹲在自行车后面,那人找不到我必然会离开的,除非他也一直蹲守着不走。但这个可能对于一个抢劫犯来说,不太科学。 果真,没一会儿那人就放弃了,脚步声开始往下,越来越重,没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踏下的每一步都重重的,我竟然有种他很失落的感觉。 妈的,目标失踪了当然失落了,我真傻。 然而就在这时,千不该万不该,我电话响了。杀千刀的手机这时候唱起歌来,那是我大出血在二手店里买的步步高翻盖,当时最流行的一款,乔妹的广告做得太勾引人,可我舍不得钱,恰巧在二手店里看到,花五百块买的。 亏得老子平时爱护它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竟然在这时候唱歌我捂都来不及 而就在此时,脚步声也停止了,踢踏的一声手,空气忽然静止了。 我来不及想别的,三十六计跑为上。我猛地站起身来,却忘了楼道的高度需要猫着腰,结果一下子装上了壁顶,疼得我两眼冒金星,可这会儿要死了也只能忍着,我用力推到了面前的自行车摔倒在台阶下,慌忙地踩在轮子上往单元楼外跑,手里的西瓜刀紧紧拽着,汗涔涔的。 那人很快追上来,旋风似的黑影,我只有跑啊,努力地跑,然后我手机丢了,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回去捡的时候,人追上来了。他背对着楼房站立,对我来说就是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看不清面孔,只觉得这个人真高,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是干架,我他妈肯定输。 我心一横,破手机不要了再也不要买步步高 我转身赶紧跑,像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逃命,但是我屁股好痛,偏偏在这时候扯着大腿的筋脉,步子迈不开,我豁出去了飞奔,但那人腿真长,三两下就追上来抓着我胳膊,我心想,逃不掉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他抓着我胳膊的瞬间我猛地转身且往后退了一步,闪躲开他的禁锢,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西瓜刀,好像有一刀挥出去割到什么地方,那人呻、吟了下,杵在原地看我。 我威胁地说,“你今天找错对象了,我没钱就一把刀,你敢往前一步我刀子不长眼别怪我” 黑压压的一团影子杵在我面前一两米的地方,低着头,捂着胳膊。好像胳膊受伤了。 我趁那时赶紧跑,结果那不要命的抢劫犯竟然追上来,我只好不客气地挥刀,他也不怕了,抓着我胳膊,像是练过功夫那样,三两下把我刀子摔在地上,我俩扑腾着,结果双双跌进了花坛里,且是我倒在他身上,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护住了我死死抱着我肩膀,我扑到他胸口,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股味道飘在风雪里,和腊梅的余香相互勾引,有点醉人。 那一刻,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妈的,他脑子有毛病。 我感觉身下有个东西顶着我,伸手去摸,原来是我的手电,我气呼呼地拧开手电。照在我身下人的脸上,呵呵,还真是他。 手电的光虽然微弱,但照在人眼睛上也受不了,白光下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他头发上,脸上。他用手挡着眼睛,只剩下两只鼻孔和嘴巴,不悦地命令我说,“拿开,晃眼睛。” 我冷哼说,“没想到乔老板癖好还听挺特别的,喜欢跟踪人扮演抢劫犯啊。”我收了手电,撑着手从他身上起来,可他一把拉住我,猛地把我拉回他胸口,然后冰冷的手指扯我脸蛋说,“自己智商低,还怪别人” “我智商低试问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人身后还躲躲闪闪的,不是抢劫犯是什么”我猛地拍开他的手,补充说,“哦,还可能是强奸犯。” “你未免太自信。”乔江林冷哼说,“抢你什么你包里的刀还是你包里不到五百块的现金” “别忘了我还有美貌。”我轻哼说。 漆黑的夜色里,即使近距离,我也不太看得清乔江林的面孔,只觉得他眼睛好亮,像星星,一闪一闪的,全是亮光。 乔江林嘁了声,冷冷说,“起来,地上冷。” 我白他一眼,虽然他看不到,“你搞清楚了,现在是你抱着我不放” 身下的人身躯愣了愣,旋即放开我的胳膊,我不屑地说,“毛病。” 然后我撑着他胸口起来,他吱了声,大约是我撑得他有点疼,我屁股痛啊,刚摔下来腰也闪了下,然后我就起不来了,又倒在他胸口,他不耐烦地问我,“干什么” 我摸着腰说,“完了,起不来了,腰有点疼。” “凌寒你别装,赶紧起来。” 我有点火了,不高兴地说,“我真腰疼动不了,要不你把我扔一边去自己起来” 黑暗中我感觉乔江林瞪了我一眼,因为他眼睛散发的光闪了闪,他顿了两秒,微微一声叹气后,一手撑着冰冷的地面,一手扶着我的后背从地上坐起来。 就那一瞬,我感觉被我冻结了的某些东西,又在跳跃,不安,等着冲破心底的枷锁跳出来。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了,把那抹不安的想法压制下去,因为一片雪掉进衣领里,瞬间融化了,冷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等我俩都站起身来,乔江林嫌弃地拍着身上的衣服,等他拍完才发现我已经捡起地上的西瓜刀,拿刀对着他说,“乔江林,你为什么跟着我” “凌寒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乔江林声音有点低沉,语气里带着无语和数落,“白痴” “我白痴你毛病刚好”其实我想说刚好凑一对,但反应过来,我及时刹车了,我说,“跟着我干嘛还躲躲闪闪的,害我以为是抢劫犯。” 乔江林冷哼一声,旋即脱下身上的大衣,抖了两下子朝我走来,我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嘛” “在这里”他冷哼说,“没兴趣。” 我拧着眉头思量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忽然反应过来,我骂他说,“艹,你个老流氓” 然后乔江林就笑了。走上前来把我手里的刀拿走,一本正经地把他大衣披在我身上,严肃地说,“凌寒我警告你好好说话。” 那大衣是毛呢的,还沾着他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的那股清冽的薄荷味,那味道在鼻尖萦绕,和纷飞的雪花跟肆意的寒风混在一起,让人不禁颤了颤。 我愣了,忽然手足无措。 这时两三米外的路灯忽然亮起来,猝不及防地亮起来,乔江林带着贱笑的刚毅的面孔一下子跌进我眼里,我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朝我挑了挑眉头,有点得意的意思,然后抢过我手里的双肩包,把西瓜刀和手电筒扔进包里之前,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冷笑了声。 “你的口味还真独特,一天到晚背着把西瓜刀,哪个女孩子跟你一样”他拉着书包拉链,顺便抬眸嘲笑我一番。 飞雪在落在他肩上,他头发上,他深色的西装上。背后还有一片茫茫的雪。锲而不舍地飘着,把我眼睛都朦胧了,然后一片雪落在我睫毛上,我立即伸手抹掉了。 “找我有事”我迎着他眼睛,双脚开始打颤,我悄悄把手塞进荷包里,握成了拳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要回家睡觉。” 乔江林淡淡一笑,就问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 然后我愣了。 他笑着一步跨上前来,自然而然地揽着我肩膀,一手拎着我的双肩包,企图把我往小区外面带,我赶紧挣脱,可他一只手的力气也好大,我挣不开不说,还被人鄙视了,警告我说,“这四下无人,我要是对你做什么,应该没人知道吧。” “老流氓” “再说一次试试”乔江林抿嘴,勾着眼睛威胁我说,“嗯” “老” 我刚冒出一个字,他猛地放开我,邪魅地笑了笑,然后一弯腰抱着我腰肢把我给扛到他肩膀上,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他晃了晃,有点疑惑地说,“胖了快扛不动了。” “草泥马你才胖你全家都胖是你老了好吗老流氓臭流氓”我不停地挣扎扑腾着,咆哮说,“放开我” 乔江林拍了下我屁股威胁说,“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哦,要命。 然后我就没敢动了,被乔江林扛着大步迈出小区,在把他祖宗问候了千百遍的同时,我进行了深深的自我反省,这段时间我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凌寒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重点是,明明是他自己要扛我的,可这臭不要脸的老男人竟然一边走一边数落我胖。我咬着牙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时重头再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往他后背上狠狠一砸,怒道,“嫌我胖就放我下来别叽歪” 这一句还是凑效的,毕竟我说完了过后,某人就不再讲话了。 出了小区十来米的距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我说呢怎么没听见响动,原来把车停这边了,这老男人,心机婊 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他把我放在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摁着我后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我塞进去,摔上车门后他转身,我快速扣住开门处想跑,他已经转过身来,一脚蹬在车门上,指着我警告说,“敢踏下来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我摇下车窗,泄气地爬在窗边看着他撇嘴装可怜说,“你想带我去哪儿”我故意瞪大了眼睛装无辜可怜的模样,他看了冷笑。扬眉说,“好地方。” 说完他帅气转身,绕到驾驶室,快速发动车子开走了。 嗯,老男人不说谎,果然是好地方。 医院。 护士拿着沾了酒精的棉棒给我处理额头的伤口时,乔江林就坐在我身边,我疼得龇牙咧嘴,他倒是自觉,把我手搭上他的手背,豪气云千地说,“疼就捏我的手,别鬼吼鬼叫。”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眯着眼睛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当然不客气,拇指和食指指甲掐着他手背上一丢丢肉,疼的时候狠狠一掐,乔江林疼得叫出声来,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怒目铮铮瞪着我,紧闭的齿关挤出两个字,咬牙切齿地。“凌寒” “大叔,谢谢你啊。”我笑说。 护士忍俊不禁,顾着笑,下手也重了点,我斜眼看着护士说,“宝贝,麻烦你专心点,我很疼” 之后上了药水,贴了纱布才算了事儿,我起身准备走了,乔江林却拉着我的手不许我走,冷冰冰对护士说,“给她安排拍片子,她屁股和腰摔了。” “你怎么知道我屁股摔了”我瞪着乔江林说。 乔江林白我一眼,像看白痴似的说,“你自己说的。” 我想了想,我没说过啊我只说腰闪了,我没说我屁股摔了啊我凝神盯着他说,“放屁,我没说过” 乔江林瞄了一眼我屁股,傲娇地说,“我长了眼睛。” 我:“.......” “小姐,请您跟我来,我给你开单子去拍片。”护士笑吟吟,温声说,“要是摔倒了,是该拍片子看看,免得留下病根,对以后不好的。” 我说,“嗯,好。” 奶奶的,耳根子怎么红了。 拍完片子,确认没伤到骨头乔江林才松了口气,在值班医生办公室赖着不走,我拉他一下他才起身,扶着腰站起来,对一声说,“医生,我腰上疼,麻烦帮我看看。” 我有点懵了,想起刚才在花坛那边,他被我扑倒下去,很可能受伤了。结果把衬衣撩起来,果真一片淤青,还有被擦伤的痕迹,为了以防万一,医生安排他也拍了个片子,幸好没事儿,只是腰部淤青了一块,要些时候才能消肿。 医生给他开了些膏药,让他记住擦,并且友情提示最近不能剧烈运动,要好生保养着。 说完了,医生还专门盯着我,提醒地说,“小姑娘别瞎闹,这闪了腰可不是小事儿。” 我还有点懵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我一脸茫然,乔江林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又不肯,我就问他,“男女授受不亲,放开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别瞎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叹气,“喂,乔江林,你这么冷不防地消失,又冷不防地出现在我面前晃荡,做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想干嘛” 乔江林抓着我的手,平静地看着我,目光里多了几丝打量,像是在等我说话,等我说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干什么”我往他身前跨了一步,跟他基本上是身体贴着身体的距离,可我高度不够,站在他面前只有肩膀那里,得扬起下巴才能和他的视线碰撞,我说,“我这人呢,一向爱憎分明,不清不楚的感情和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不要。” 乔江林笑了笑,说,“哦,这么傲娇” “是就是这么傲娇”我瞪他一眼,拧着眉头说,“所以现在我问你,也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乔江林扬了扬下巴,自言自语地说,“嗯,我也问我自己想做什么,不知不觉就跟你去了,大约是看不惯摔倒的人逞强不去看医生,想送她来医院。” 听到这一句,我心里有点动容,尤其是他说“某人”时,眼睛盯着我,带着点戏谑的意思,“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那你跟着我你喜欢我你想泡我” 乔江林微笑说,“不清楚,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我心冷了,瞪着乔江林说,“老流氓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不喜欢我不想泡我,你就别在我跟前献殷勤,你不是挺高冷的吗今晚这样好似跟你不太搭,还有,半年前你要是这样,我肯定对你要死不活死心塌地的,可现在变了,我对你拿点图谋不轨早就没了,所以,你别在我面前晃荡了,ok再说了,大叔,你都结婚了,就别来勾搭我。” 乔江林说,“你想太多了,凌寒。” 我迎上他平静的双眼,有些不解地说,“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没想多” “我之所以跟着你,是觉得欠你一个道歉。”乔江林耸了耸肩膀说,“那次约你吃饭,我临时有事没去,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第二天才想起来约了你吃饭,我想你肯定等我” “你错了,那晚我根本没去。”我冷着脸打断乔江林的话说,“让你失望了吧那晚我根本没去。” 乔江林怀疑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盯着,捕捉着我的每一丝眸光,“你没去” 我撇嘴笑笑说,“对,没去。”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乔江林,接着说,“那时候我的确对你图谋不轨,可也清楚你不喜欢我,你结婚之前我不是问过你么愿不愿意养我,别去结婚了,你说你不喜欢我。其实这半年多在会所我学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想法,我看过太多了。你当时约我想做什么,我猜得到一二,我凌寒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门小姐,但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所以。我没去。” 我说,“所以,你也没什么好抱歉的。” “是么”乔江林说。 我说了这么一大通,他就简单的两个字,我不是没有失落的。其实我现在可以跟乔江林摊开了说,但我就是在赌气,我这么千方百计跟他混在一起,为的不是别的,我为的是心里那份真挚的感情。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我,每个动作每句话看起来都是别有用心,可当我去探究他的用心时,却发现,不过是他撩拨女人的伎俩罢了。我能不伤心吗 当人的付出得不到对等的回报时,是会觉得失落和委屈的。还有伤心。像我现在这样。 “是啊,当然是。” 然后乔江林也没什么表情,就淡淡一笑,拍了拍我肩膀说,“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伸手要来拉我,被我挡住了。我微笑说,“这就不麻烦您了,您送我来医院,我已经很感谢了,医疗费我会给您送去。” 乔江林说,“没必要,我不在乎那点钱。” 我说,“可我在乎啊,大小都是人情,我不想欠您人情。”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乔江林跟在后头,我原以为他会坚持送我回去的,电视剧里那些霸道的男人对待女人不都那样么女人嘴上说不要,其实是表面的拒绝,其实心里是想要的,乔江林这么厉害,难道看不出来吗 然而,他果真没有坚持,跟着我从后面下来,开走了车子,把我一个人留在风雪里等出租车。 没想到吧来医院的路上还是个热烈霸道好似对我充满感情的男人,现在呢,潇洒地走了连车屁股都那么冷漠无情。 我真有点搞不懂乔江林,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也搞不懂我自己,轻轻被撩拨几下,就缴械投降了,要不是刚才反应过来试探了几句,那是不是接下来就双双酒店开房去 凌寒你真没出息。 然后我脑子就乱了,我实在是没搞懂,乔江林这是喜欢还是单纯地想睡我他这么撩拨我肯定是有意思的,我跟他不过萍水相逢,就算我今天摔死了也跟他没关系,可他为什么要一路跟着我,还送我来医院 喜欢我 想睡我 可人家没说喜欢我,也没说想睡我。 那他要干嘛 妈的疯了要疯了 我站在风里,揉着头发,咆哮了一句,“乔江林我艹你大爷臭不要脸的老男人为什么要在我快忘记你的时候出现你脑子有病吗有病吗你一定是有病” 咆哮完了,车子也来了,我也要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蝶来家里看我,我舍友都起床工作去了,我裹着毯子去给林蝶开门,她带了热粥给我,端来我床边给我吃,问我昨晚乔江林是不是来找我了。 我说没有啊。 林蝶狐疑地看着我说,“是么” 我吞了一口粥,淡定地问,“怎么了吗” 林蝶抿嘴,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昨晚你走了没多久,乔总就找妈咪要了你的地址,当时我们都在休息室里,我没听错啊,他要的就是你的地址。” 我呵呵笑,“你听错了吧,哪儿是我的。” “没有啊,我绝对没听错。难道他没来找你” 我摇摇头,“没有。” 林蝶又说,“那就奇怪了,拿你的地址干什么” 我冷哼,“谁知道呢。” “对了,叶琛昨晚走的时候也问了你,问我要了你家的地址。” “我靠,那你给了吗” 林蝶悻悻然看着我,点头说,“给了” “林蝶” “........” 然后这时,门铃响了,我端着碗顿时没了心情,这会所里的交易关系,我从不发展到私人生活来,叶琛要是真找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应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和叶琛除了会所里小姐和客人的关系外,别的关系,我一点都不想要。 “我去开门”林蝶问我。 还能怎么办我点了点头,从行李箱里翻出衣裳穿好,把床铺也整理好了,坐在床沿上,没一会儿林蝶便领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叶琛进来我房间,手上还带着一束红玫瑰。 我讨厌红玫瑰。 我招呼叶琛坐下,拿了瓶矿泉水给他,“你将就下,我这里只有这个。” 叶琛四处张望,看着我的上下床和局促的房间说,“你们一起住” 我说,“没有。林蝶住宿舍,这是我跟别人合租的。不过白天他们都不在,上班去了。” 叶琛点了点头,这才看着我额头的伤,“嗯你去过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去过了。”我小声嘀咕说,还是你姐夫带我去的。 “嗯你说什么”叶琛看着我说。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小剧场,短篇等免费放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恼羞成怒藏不住 钻石票11200加更。 叶琛挑眉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我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赶紧打哈哈说,“没事儿,我说我昨晚去过医院了。” “昨晚光线太暗,都没注意你头上有伤,”叶琛微笑地盯着我额头的上,叮嘱说最近饮食要清淡些,小心脑门儿上留下伤疤,“女孩子都爱漂亮。” 对啊,光线太暗,叶琛没看到我头上的伤,乔江林怎么看到的奇怪。 我抿嘴一笑,“嗯,我知道。不过,你都不用上班么现在来看我,好似是上班时间” “我出来办事,顺路过来看你一眼。”叶琛有点小尴尬,瞄了眼林蝶,我假装没看到,快速转移了话题。 瞎聊没一会儿叶琛电话便响了,他说了声抱歉,转身去窗台便接电话,林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哪里是顺路过来的分明就是专门过来的,叶琛这是对你图谋不轨。” 我扯了扯林蝶的衣袖小声说,“闭嘴” 林蝶得意一笑,然后叶琛转过身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们吃午餐的,但公司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我站起身来送叶琛出去,才发现他助理就站在门外,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我也笑一笑,叶琛踏出房门,温声说,“你别送了,回去休息吧。” “好。” 然后叶琛转身走了,没走两步又回头说,“对了,刘璋最近应该没空找你麻烦,但你还是小心点好,有什么时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的。”我微笑说。 然后叶琛带着助理匆匆下楼,我靠在门框上听着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隐约感觉叶琛对我的态度,有微妙的转变,而这种转变,我并不想要。不光因为他是乔江林的小舅子,怎么说呢,我就是不想跟会所的客人扯上私交关系。 我重重摔上门转身回卧室,林蝶倚在门框上看我,吓了我一跳,“靠别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瘆的慌” 林蝶笑眯眯转身进屋,一面说,“叶琛对你,有点意思。” “有什么意思要有意思我也没意思,”我走进屋里,拿了柜子上的烟盒子,抽了一根点燃,猛吸一口说,“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啥灰姑娘和王子、山鸡变凤凰的故事。梦里边想去。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这点儿都拎不清,那我不知道多烦。” “你看得这么明白,可怎么就放不下乔总”林蝶盯着我眼睛质问,一针见血。 我夹着烟怔了怔,表情有点难看,我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没想到样样儿被林蝶看在眼里,我弹着烟灰说,“你哪只眼睛见我放不下他了我什么人,乔总什么人能混为一谈么” 林蝶抱着枕头,斜眼看我说,“当真么” 我正儿八经地说,“当真啊,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林蝶悻悻然,知道我不高兴继续说这个话题,也不多嘴了,立即转移了话题。可后面聊什么我都心不在焉的,平白无故说起乔江林来,我心里本来就乱,这么一说,就更乱了。 半小时后,又有人来敲门,我以为是来看房的人,叼着烟去开门,只见叶琛的助理站在门外,满头的汗水,喘着气说,“凌小姐,叶总说”说了一半不停地喘气,我笑说,“别慌,你先歇口气儿再说。” 叶琛助理缓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我,“叶总让我给您送名片来,他说似乎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收下名片说了声谢谢,小助理匆匆离开,像在赶路似的,来去匆匆。 我捏着名片回到房间,林蝶站在床边掀起窗帘往楼下看,朝我招手说,“哎,你看楼下是不是叶琛的车” 我走过去一看,可不是么小助理匆匆跑到后座,车窗摇下来一截,隐约能看见里头的人半个脑袋,小助理站在车门前对里面的人说什么,然后又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车子迅速开出小区。 我心底一沉,觉得手里的名片有些发烫。我没想多的,把名片撕碎了扔进垃圾桶,林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说我真是头倔牛,叶琛多好啊,看他对我殷勤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包我当二奶的花心富二代,人应该是真心的,凌寒,你撕碎的不仅仅是张名片,可能是一段大好姻缘。 “好姻缘我这样的女人,从来不期待什么好姻缘。我要的爱得不到,那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还记得于姐的话吗男人再好的承诺也抵不过手里攥着人民币踏实。”我拍拍林蝶的肩膀说,“得了,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早点存好钱,出去找你的顾承中去,当你的律师夫人,早点拜托这个行当,对你对顾承中都是好事儿。” 一说起顾承中,林蝶脸上就有藏不住的笑。这女人,傻不拉几,什么药都救不活。 像我一样,救不活。明明我清楚乔江林只是想跟我玩玩,却死活不肯。其实我跟其他男人一样是玩玩,为什么乔江林就不行兴许乔江林给的钱不比其他男人少啊为什么我不肯 因为我也清楚自己的想法。那些玩玩就罢了的男人寻的是一时开心,我在他们身上得到的是大把的钞票,可乔江林身上,我要的是感情。 这叫犯贱。 人都犯贱。比如杜威,比如我。 后来的一段时间,乔江林没出现过,那一夜仿佛是一场梦,明明想得明白通透,心里却抹不掉的期待,总想着在哪里可以再见一面。叶琛依旧雷打不动来捧场,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周两次,每次都是喝喝酒,聊聊天。这一晚也是,我陪他两个多小时,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我感觉叶琛想说的话,迟迟没说出来。 我也怕他说出来,毕竟,捅破了窗户纸,往后就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坦然地相处了。 我也不想失去这么个摇钱树,轻松陪酒聊天,不要太幸福,要是捅破了窗户纸,叶琛脸皮薄,估计也不好意思来找我了。 他一杯又一杯的红酒灌下肚子,抓着我的手喊我名字,“小寒。” 我说,“嗯,我在啊。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有话想跟你说。”叶琛摇摇头,抓着我手腕稍稍用力,我感觉到他的纠结,也提心吊胆的,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心想,看来今晚是憋不住了,说吧,也省得我每次陪他都装模作样,太累了。况且叶琛对我也挺好的,我一直假模假样的,也挺对不住人家的。 “嗯,你说,我听着。”我面上微笑,其实在心里酝酿着一会儿怎么劝叶琛放弃,我俩不可能有发展,浪费人家感情和时间,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叶琛喝得有点多了,醉醺醺的,我俩坐得很近,能闻到他一呼一吸间夹杂的红酒余香,那种甘醇的味道衬着叶琛俊朗的脸,其实是很迷人的。只是,这一款,不符合我的口味。 他看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有点说不出口似的,最后散场时,他抓着我手腕,恳切地说,“我周末有个聚会,需要一名女伴,你能当我女伴吗” 我愣了,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原本要说的一定不是这个,但既然他自己找了台阶下,我也不好说什么,我说,“可我的身份,似乎不太合适你应该找找你的女性朋友,而不是找个夜总会的小姐。” 叶琛拧着眉头说,“凌寒,你应该清楚,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夜总会的小姐,我把你当做朋友。” “可我的身份,不太符合你们的聚会场所,叶琛,我也当你是朋友,所以不能搞砸了,对不对”我说。 叶琛揉了揉额头说,“不,小寒,你不会搞砸的,”叶琛笑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聚会,但一定要带女伴,我身边又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只有找你了你就帮我一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似乎太没有情面了,但这件事,我不想以朋友的身份去,我想了想说,“可以,但是叶琛,我不想以朋友的身份跟你出去。” 叶琛皱眉,不解地说,“嗯什么意思” “五千。”我微笑说。 然后叶琛就愣了,昏暗的灯光下,俊朗的脸上满是失落。 我笑吟吟地看着叶琛,心想,这样就对了,让他明白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早点放弃,多好啊。 那晚叶琛没有让我送他,大约是生气了,在二楼时他撒开我的手,语气有点冷,“那周六我去接你。” 周五那天叶琛没来,一向雷打不动的周三周五,他真没来。我又失落又高兴,失落的是我好像要失去这么个朋友了,高兴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他没来,不代表不上钟,我抽了根烟后叫于姐帮我安排了其他客人。 第二天一早,叶琛的助理给我送来礼服和鞋子,并且告诉我下午五点,叶琛会亲自来接我。 我在家睡了个美容觉,三点起来泡澡化妆收拾,四点三刻,叶琛提前来敲门,那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正在画眼线,我拽着眼线笔去给他开门,他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打量我身上的裙子,然后有点脸红了。我低头一看,哦,原来是胸部太突出了,抹胸的裙子衬得胸前圆润饱满,有点惹人眼球。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进来,客厅坐一会儿。我就快好了。”我挡着胸部说。 叶琛有点不好意思,连声说,“好,不急,不急。” 然后我就笑了,不应该啊,怎么说都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怎么看看女人的胸就脸红了这裙子还是他自己挑的呢,怪谁 天天化妆的人手速是很快的,快到叶琛咋舌,当我站在客厅时,他惊愕地说,“这就好了” 我说,“嗯,好了。” 叶琛抿了抿嘴,起身说,“那走吧。” 我拿了包里的镜子检查妆容说,“哪里不好我看很好了,貌若天仙,”我收了镜子对叶琛笑,“一会儿艳压群芳,全场男人都羡慕你带这么漂亮的女伴。” “我的荣幸。”叶琛伸出胳膊说,“那我得看紧点。” 我粲然一笑。挽着叶琛胳膊下楼,他车子停在楼下,司机站在车门边准备给我开门时,叶琛扬手阻止,司机意会地让开,叶琛亲自帮我开了门,我也不扭捏,拎着裙摆坐进去。 晚宴在北城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下车后我挽着叶琛的胳膊坐电梯上楼,找到宴会厅,所有进宴会厅的客人都在门口拿请柬签字,叶琛却没有,我还有点疑惑,问他说,“你不要签名吗” 叶琛微笑说,“我不用。” 我再傻也知道,不用请柬,不用签名,那主场肯定是叶琛家的,我开始后悔没问清楚什么宴会就跟着来,但已经到了,便不能落荒而逃了。 进了大厅,有服务生帮我挂外套,我拿着手包挽着叶琛胳膊进入宴会厅,欧式装潢的会场流淌着高雅优美的轻音乐,四周衣香鬓影,来来往往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央舞台上布置得低调奢华,瞄了一眼才明白过来,这是叶琛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既然是结婚纪念日,那乔江林和他老婆也会来不是么我心头一紧,四处张望,寻找乔江林的身影,而偌大的宴会场,男人身上穿的西装都大同小异,我眼睛看花了也没找到乔江林。 “饿不饿”叶琛忽然问我。 我讪讪笑,“还好,不是很饿。” “最好是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空腹喝酒,撑不住的。” “嗯,好。” 然后叶琛就带着我去了一边的自助台吃东西,满目琳琅的点心食物看起来美味可口,可我一点吃的心思都没有,叶琛帮我夹了两块小蛋糕和一些水果给我,递给我叉子说,“垫一垫,等一会儿露个脸,我带你溜走,去吃好吃的。” “当真”我眼睛放光地看着叶琛,“你当真能走” 叶琛忍俊不禁,“看来你是真饿了,不喜欢这些食物。”他望了望四周,抿嘴说,“一会儿带你悄悄溜走。” “好” 其实我哪儿是在意吃的,我是不想跟乔江林碰面。虽然我和叶琛在一起根本没什么,我好像也真的想见乔江林,可这种情况下见面,我总觉得奇怪,至于为什么奇怪,我说不上来。 “嗯,你先吃点,我先失陪下,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走,”叶琛拍了拍我肩膀说,“不然我怕找不到你。” 叶琛这话说得,我差点一口蛋糕卡在喉咙里被呛死,我连忙下咽,叶琛乐不可支,一边笑我一边递果汁给我,身边的人都看着我们俩,我赶紧灌了口果汁,“你去忙吧,我就在这儿。” 然后叶琛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挺好笑,说真的,刚才他那句“不然我怕找不到你”挺让人感动的,可仅仅是感动呀。 宴会厅换了首曲子,空灵优雅,我听着音乐不停地吃东西,真的有点饿了,在家里睡了一天,昨晚上又喝多了,把吃的东西全吐干净了,就喝了点白开水,虽然没食欲,但是饿啊。 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是个男的,身边都站着女伴,怪不得叶琛一定要我来。我正四处张望呢,人群里忽然热闹起来。我顺着热闹看过去,乔江林一身深蓝色西从门口进来,挽着他胳膊的,是个同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女人,我瞅了一眼,哦,是他老婆,叶子仪。 我曾在广场的led屏幕上看到过她,在北城日报上也见过。这个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出众气质的女人,扬着下巴,带着高傲又美丽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场。她跟我差不多高,穿着高跟鞋和迤地长裙站在乔江林身边,十分般配,手上的钻戒远远看着都闪了夺目的光,羡煞旁人。 两人一进来,宴会厅里的人就涌上去围住寒暄,好像今天的主场是他们俩似地,我冷哼了声,抽回视线吃一块蛋糕,心想,人前这么般配这么恩爱,人后是什么样 我嚼着蛋糕瞄一眼人群中被挡住的人。只剩下了侧脸,言笑晏晏,多美好的一对。尤其是叶子仪,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我怎么都把她和温泉休息室里偷情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上流社会的人不就是这样吗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肮脏无比。 我冷哼,笑乔江林也挺会装的,明明对他老婆厌恶至极,却能演恩爱夫妻伉俪情深至此,奥斯卡最佳影帝不颁给他,简直没天理。 罢了罢了,我瞎操心什么关我屁事,肚子饿了,还得吃东西,这种八卦是闲散人才有资格和时间关系的。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运到不好,出门没看黄历,我刚要转身,却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亏得我扯裙子扯得及时,不然非得走光不可,可我伸手去扯裙子了,手里的盘子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一脚没站稳扶着桌子,把桌上精心摆放成塔的酒水给晃动了,连连掉下来,染红了桌布不说,还摔了一地的玻璃渣子,白色缎面的礼服裙子也脏兮兮一片,惨不忍睹。 我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几十上百双眼睛惊愕地看着我,发出阵阵唏嘘,我不敢去看众人,拎着裙子发愁,暗暗骂道,妈的,我这是出门踩狗屎了吗 那会儿我故意转过背,背对着身后的指指点点,怕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幕被某人看到,我拎着裙子站砸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上前来,皱着眉头看案发现场,关切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蹲下身准备帮忙捡玻璃渣子,当时我心不在焉,就想着自己怎么这么丢脸没来过这么高大上的晚宴,好不容易来装逼,却搞砸了叶琛要知道了,会后悔带我来吧然后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给割破了,我把手指塞嘴里止血时,叶琛匆匆赶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惊愕地看着现场的惨状,再看看我狼狈的一身,立即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我肩上,吩咐服务员赶紧收拾了,换上新的酒杯和食物。 “叶琛,不好意思啊”我悻悻地说,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看我,但我这副打扮,又是背影,那人应该认不出来。 叶琛摇头说,“你没事就好,手破了” “嗯。没事儿,一点小伤,”我瞅了瞅身上的裙子,“可惜了这身裙子,被我给毁了。看着料子这款式,应该很贵吧呃” 叶琛无脑又好笑地看着我,“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这身衣服多贵。在我看来,衣服再贵,也没有你人重要。” 然而我竟无言以对。 叶琛揽着我肩膀说,“难道不是吗” 我讪笑,点头说,“是,当然是。” “走,我带你下去换身衣服,这样子,怕是没办法当我的女伴了。” 然后叶琛扶着我,在一干人艳羡的目光下往休息室去,我一直低着头,有点躲在叶琛胳膊下的意思,叶琛觉得奇怪,问我说,“怎么不好意思了” 我说。“对,真丢人,这么高端大气的场合出洋相,简直要命。我看一会儿我呆在休息室的了,别出来跟你丢人现眼了,我脸皮薄。” 叶琛反驳我说,“你脸皮薄哈哈哈哈,这点我还是了解你的。别担心,我早有准备。” “什么准备”我脱口而出。 “一会儿” “阿琛,你去哪儿”一抹清亮的女声响起,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是叶子仪来了,虽然我从没听过叶子仪的声音,但我确定,这就是叶子仪。 叶琛回头看了一眼,温声说,“等等,我姐来了。” 奶奶的。 高跟鞋声音停在背后,香水味也跟着飘来,一闻就是名牌香水的味道,跟夜总会小姐身上的,大不一样。 叶子仪说,“你去哪儿也不帮忙招呼下客人,太不懂事了。” 叶琛揽着我转过身来和叶子仪面对面,我低着头,看见银灰色闪亮的高跟鞋旁边,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嗯,那尺寸,就是某人的。 “这位小姐是”叶子仪问。 “我的朋友,凌寒。”叶琛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我缓缓抬起头来,带着自信又坦然的笑看着叶子仪和乔江林,我招呼说,“叶小姐,您好,我叫凌寒。” 叶子仪眼前一亮,笑眯眯地看着叶琛说,“只是朋友么” “当然”叶琛顿了顿,暖洋洋地笑着看我,“当然希望不只是朋友。” 我耳根子发热,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叶琛,目光躲闪的瞬间,我看见乔江林嘴角挂着冷笑,手里端着高脚杯,我狼狈的身影便印在高脚杯壁上。我迎上他的面无表情和他眼底的平静漠然,我也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凌小姐,别不好意思,我弟弟还没带过哪位小姐出席宴会。你很漂亮,”叶子仪打量着我,笑吟吟说,“我看你们很般配。” “叶小姐,您过奖了,我”我话说到一半,被乔江林抢白说,“客人来了,我们该去招呼下,”乔江林淡淡看着叶子仪说,“让阿琛带凌小姐下去把衣服换了吧。” “嗯,就是”叶子仪说,“快去吧,顺便跟爸妈说一下,客人差不多都到了,二老也该出来了。” 叶琛点了点头,揽着我肩膀和叶子仪乔江林道别,转身时,乔江林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砰砰砰乱跳,去往休息室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宁,想赶紧寻个理由跑了算了,但我该怎么跟叶琛开口说裙子脏了 可进了休息室,没等我张口说话,叶琛叫助理拿来了新裙子,生生把我的话给憋了回去,礼盒里躺着条黑色的及膝缎面礼服,裙摆有点蓬蓬的,似乎更适合我这个年纪,俏皮可爱一些。 “叶琛,我真对你刮目相看,还准备了这一手”我摸着裙子,悻悻说,“好像你料定了我会出点幺蛾子。” 叶琛站在沙发边,双手插在裤袋里,一笑眉眼弯弯,好看极了,他说,“这个倒不是,我也没想到你今晚给我准备了惊喜。”他顿了顿,指着裙子说,“挑裙子时,我觉得两件都适合你,但猜不准你喜欢哪件,索性一起买了。本来我想一起给你送去的,但卢浩以为只有一个,给忘记了。” 原来如此。 我捧着裙子想找理由跑,叶琛看了看手表说,“你先换衣服,我去找我爸妈,一会儿回来接你。” “好。” 然后叶琛带着助理走了,偌大的休息室就剩下我一人,其实叶琛错了,这两个颜色我都不喜欢,好像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我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看的礼服,所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不得不说,叶琛的眼光不错。 冷静下来后我仔细想了想,既然答应叶琛今晚做他的女伴,我就得讲义气,不能临阵脱逃,并且五千块的佣金不是白拿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就得尽心尽力。况且我怕什么我又不欠乔江林钱,为什么有他的地方我就得跑我凭什么跑 凌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畏首畏尾的性格了嗯你这样我不喜欢。 然后我不纠结了,我心想,我跑什么越是不在乎,就要表现得平静,我跑了人家还以为我心心念念着他放不开呢我就要漠视,漠视 我把窗帘拉上,准备换裙子,然而就在我换好拉拉链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屋子里的灯也一下子熄灭了,我听见咔嚓的一声门被反锁上,然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两秒的功夫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朝我扑来,当时我站在窗前,旁边有个柜子,我把裙子放在上面了,那人扑上来压在我,直接帮我往玻璃上送,双手抓起来扣在脑袋上。 距离很近,那股熟悉又霸道的薄荷味钻入鼻尖,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手掌从背后拉链处滑进衣服里,一直游走到胸前,我惊呼,“乔江林我艹你祖宗” 乔江林把脑袋压在我肩膀上,嘴唇对着我裸露的脖子,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一呼一吸间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赤、裸的脖子上,有种难以自持的酥痒。 “别说脏话。”他喘着气,语气低沉,带着警告。 “我艹你祖宗把你的手拿开”我刚说完,他手上用力,我只觉得胸口疼,我骂道,“发什么羊癫疯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吗” “知道。”他淡淡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我有点急了,因为叶琛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单纯的他并不知道我和乔江林的过往,“起开别发疯叶琛一会儿回来了” “嗯谁。”乔江林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牙齿咬着我皮肤叼起来,慢慢放下,那种浑身酥痒的感觉真的太要命了,他威胁地口吻说,“你说谁。” 靠威胁我是吧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我咬牙说,“我说叶琛叶琛你小舅子你那被我迷得摄魂颠倒的小舅子” 乔江林冷哼一声,长长舒了一口气,手从我裙子里滑出来。一下子抓着我肩膀将我人翻了一转,狠狠摁在玻璃上,冷冽地问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谁” 虽然关着灯,但是酒店四周灯火通明,一束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恰好打在乔江林脸上,他平淡的表情里藏得住怒气,但眼睛却藏不住,我心里一下子就乐了,觉得他真是好笑,这算什么喜欢我见不得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或是嫉妒他小舅子了 我并不挣扎,暧昧地笑,迎着他眼睛挑眉说,“真是好笑啊你,嗯你现在的眼神算什么”我狠狠甩开他摁着我的双手,伸手去捏他下巴,摸他眉毛,疑问说,“我你现在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几个意思不是不喜欢我吗你妒忌什么” 乔江林愣了愣,沉下眸子。冷冷瞄了我一眼,其实我既害怕又期待他的回答,但他迟迟不说话,只是冷冽地看着我,双眸在昏暗中更显得深不可测,对于他,我从来都是没把握的。 “乔老板,没您这么玩儿的,你不给我机会,不代表别人也不给。” 我用手指敲着他结实的胸膛说,“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选择么” 乔江林脸色微恙,闪过一丝薄怒,但并未发作,我冷哼了声,拎了拎裙子,双手绕到背后去拉拉链,从他身边侧走,他忽然抓着我手腕儿把我摔回面前,凝神看着我,眼睛眯着。 我舔了舔嘴唇,无语地看着他,然后叹气,我站直了身子,稍稍往前跨一步,伸手勾住他脖子,慢慢凑上前,脑袋侧到他耳朵边上,暧昧地说,“大叔,别这么不要脸。”说完,我轻轻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感觉他虎躯一震,有点懵了。 我哈哈笑,看着他僵硬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然后有人敲门,叶琛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冷笑,一把推开乔江林,便伸手拉拉链,便往门口去,准备去给叶琛开门。 但乔江林追上来,抓着我胳膊把我扯到墙上,不由分说地用唇堵住我的嘴,我呜咽了两声,叶琛好像听到点声音,一直敲门,叫着我名字,问我是不是在里面。 我不敢太大动静,一面捶打乔江林的同时,一边咬他的嘴唇,他嘴唇被我咬破了也不放手,死死把我压在墙上,还顺便伸手去扯我裙子,那料子是缎面的,扯不出声音来,拉链也是滑开的,乔江林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我裙子给扒下来了,他要伸手去解裤带时,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声斥责说,“疯子叶琛在外面” 乔江林冷笑一声,根本不在意我的话,我要跑,他又把我拉回来,威胁我说,“你要现在出去,我也不介意。只要你ok。” 然后我就蒙了。是的,我现在不敢出去。 我不敢让叶琛知道我和乔江林有什么,要出去撞上叶子仪呢 乔江林十分满意我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忽地抓住我下巴,温热的唇迎上来咬住我的,舌头长驱而入,让我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屋子里,暧昧升温,伴随着叶琛着急的敲门声。他在外面担心我的安危,而我和乔江林却在房间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丑事。 “叶先生,您找凌小姐吗”那是乔江林助理的声音。 叶琛说,“是,她好像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嗯可我刚看见凌小姐出去了,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 叶琛不相信地说,“当真” “是的,我看见了的。” 叶琛嘀咕说,“怎么会呢。” 我应付这乔江林的吻却应付不了他的手,我用力推开他,喘着粗气躲到一边,找到茶几上的手包,快速把手机拿出来扣掉电池板,而在拔下电池的前一刻,忽然有电话进来,正是叶琛。 “怎么关机了”叶琛在门外嘀咕。 然后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叶琛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乔江林魁梧的黑影向我压来,“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奈何是自作多情 那一刻真的是惊心动魄,我再晚一点点手机铃声便止不住,四下静悄悄的,叶琛一定听得到手机铃声。我瘫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魂被抽走似地,我有点懵,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心脏一抽一抽的,像是小偷被抓现行。不对,哪里是像,我和乔江林这不算是偷情吗 我忽然从迷糊暧昧中清醒过来。 “别坐在地上,凉。”乔江林站在我跟前,语气淡淡的,好似刚才的惊心动魄跟他毫无关系,我斜眼看他,昏暗光线里他的轮廓隐隐约约,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微光,星星点点的,这种安之若素的态度让我有点无语,也可以说生气,他伸手来抓我肩膀时,我一巴掌拍开了他,迅速从地上起身,往后推了两三步,结果不小心撞到茶几上,小腿被划了一下,疼死了。 “关你屁事。”我态度强硬,语气坚决,“你别碰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赶紧出去吧,一会儿叶琛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乔江林冷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道,“是么你就不怕你老婆找来乔总,令夫人恐怕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你不怕,可我怕啊。” “是么”乔江林冷哼声,缓步朝我走来,我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被逼到沙发处,再往后退就只能倒下了,我刚要往旁边躲,他忽地抓着我肩膀,脑袋凑到我面前来,调侃地口吻说,“口不对心。” 靠,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想是么都一清二楚可他呢他想什么我却是半点猜不透。这不公平。 “怕,我当然怕,”我镇定地说,“你老婆我不怕,可我怕叶琛误会。你这小舅子一副痴情种的模样,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似乎打定了主意非我不娶,这么好的男人,要是有什么误会,我岂不是亏大发了要是我跟叶琛崩了,恐怕在会所坐台一辈子也再遇不上这样的好男人了。” “凌寒,你说谎的伎俩并不高,所以,”乔江林一定在笑,因为他的语气太自信太坦然了,吃定了我不会跟叶琛在一起似的,他伸手来摸我脸蛋,慢悠悠地说,“你心里没有叶琛。” 我抓住他的手要甩开,可被他紧紧拽着不放,我挣扎两下,他握得更紧了,甚至拽着我的手腕将我用力往前一拉,我猛地摔在他胸口上,他顺势搂着我,轻蔑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特别清晰,“温顺点,太张狂的女人难对付,不讨喜。” “是,没错,我心里没有叶琛,因为我根本没必要心里有他,想嫁进叶家,他心里有我不就够了我要的是叶家少奶奶的名分,又不是虚妄的爱情,我干嘛要心里有他”我迎着乔江林犀利的眼生,以认真的口吻把这句谎话说得逼真,差点骗过我自己。 “叶家少奶奶”乔江林嘲讽一笑,低头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叶家是你想象的简单” “简答如何复杂又如何对我来说,毫不重要,我只知道,跟叶琛在一起,我能衣食无忧,甚至过更好的生活。”我扬眉说,“还有,你别太小看叶琛了,他要是铁了心要我,你觉得谁能阻止得了么” 说完这一句,空气忽然沉默了,乔江林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没说话,而我也静默地盯着他,我俩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似谁先挪开目光就算输一般,两方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光打在乔江林脸上,他的表情由玩味和嘲笑,慢慢变成了冰冷,面无表情的冰冷,我嘴角扬起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心里开始打颤,我知道,从我心虚的一秒开始,我就输了。 只是我不服输而已。 我没有推开乔江林,他抓着我的手渐渐放松,我抽出时手腕,并没有推开他,反倒是伸手勾住他脖子,暧昧地看着他说,“要是我跟叶琛结婚,应该叫你什么姐夫咦,这个称呼好不习惯,要不我现在就试试早点习惯了,免得以后尴尬,要是我当着叶子仪的面叫你老流氓就麻烦了,叶子仪那双眼睛忒尖,要是翻出我俩的一夜情来,我吃不了兜着走,对不对姐夫。” “姐夫”两个字我故意喊得娇俏,乔江林脸色微沉,大约是信了我的话,表情变得难看,他勾了勾唇,寒眸深凝,警告的口吻说,“听话,不要去招惹叶琛,他不是适合你的男人。” “切,那你告诉我,适合我的男人在哪儿”我挑眉说,“嗯” 乔江林深吸口气,隐忍地说,“乖,听我的话,离叶琛远点。” 我觉得真好笑,踮起脚尖迎上乔江林的脸,他眼神跟着我的动作向上,我贴着他的唇,缓缓移动到耳畔,轻轻呼了一口气,吹着他耳垂,戏谑地说,“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凌寒,我不会害你。”乔江林耳朵缩了缩,劝解我说,“我了解叶琛,可你不了解。” “乔江林,你就是怕了,你怕叶琛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松开胳膊,绕过乔江林去捡地上的衣服,一面穿一面说,“你放心,我想吊住叶琛,就不会透露半个字,毕竟对于我来说,叶琛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怎么可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说着,我走到门口把灯开开,昏暗的室内一下子亮起来,乔江林的脸格外清楚,隔着三米的距离,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戏谑嘲讽的笑意,“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 然后轮到我笑脸僵了,心脏像一块石头失去重心滚下悬崖,而那悬崖竟然是无底洞,一直往下掉,见不到尽头,失落感油然而生,乔江林的话无疑是重重的两巴掌,扇得我立即清醒过来。 原来我口中所谓的我们的关系,不过是我单方面认为的关系罢了。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人家不过是睡了个女人,哪里会放在心上从始至终都是我放不下,我以为很重要。 当我抬头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嘴角重新扬起笑意,看来是很满意我的反应。他云淡风轻地抓着我胳膊将我转了一圈,让我背对他站着,并且自然而然地帮我拉起背后的拉链,一面悠然自得地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要是想用叶琛来刺激我,那你错了,这戏码对我来说没用。若是你真想利用叶琛嫁入叶家,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叶琛没有真的喜欢你,而叶家,你一步也踏步进去。” 拉好拉链,他又把我转过来面对面,目光严肃凌厉,“有钱人的世界分等级,而叶家就是当中的代表,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随意试试看,但到时候头破血流,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他迎着我目光,宽厚的手掌从我脖子往上,然后捏着我下巴,摸我嘴唇,似乎思忖了许久才下决定,他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在叶琛身上花心思,以我的条件满足你不是问题,只要你跟着我。” “满足我乔老板,你用什么满足我”我悄悄背过手,攥紧了拳头,冷笑说,“用你蹩脚的床上功夫,还是用你的臭钱” 乔江林越是没表情,我就越是心虚,嘴上就越是不饶人,费尽心思用言语把自己伪装得强大,我说,“论床上功夫,叶琛可不比你差,论有钱嘛,叶家家底我不清楚,但足够满足我的要求,且叶琛没结婚,我多的是机会上位,你呢让我做你的情妇么你想得真美。” “看来这两年的历练,没给你长见识长头脑,”乔江林也不劝我了,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要去碰壁,那去吧,跟我没关系。” 说完他整理了乱糟糟的衣服,阔步往门口去,留下一抹淡淡的薄荷香激发我刻意压制的愤怒,在他开门之前,我没忍住心里的火气咆哮说,“是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你几次三番来插手我的事情做什么你有毛病吗”我转过身看着他魁梧挺拔的背影,负气地说,“我求你管我了吗不在乎我就麻烦你别用种种撩拨的伎俩来逼我认为你对我念念不忘” 他愣了一两秒,微微侧过头看我,淡淡说,“撩拨是你心里不安分,才觉得我撩拨你。” 说完,他决绝地拉开门走出去,他助理站在门口,恭敬地说,“乔总,夫人在找您。” “嗯,现在过去。” 然后门被扣上了,砰地一声,叫醒了我的自作多情。 人走后,空空荡荡的,薄荷香残留在空气中,我没办法冷静下来,我脚下无力,跌跌撞撞走到沙发出,跌坐下去。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男人,对我没意思,没撩拨我,那刚才发生的一切算什么他妈的都是我的幻觉吗亲我抱我摸我都是幻觉吗送我去医院也是幻觉吗全都是我的幻觉吗 简直放屁 可能一次两次是我自作多情,那都三四五次了,还是我自作多情吗我就不信了,每次都那么巧我跟他雨夜相逢,没两天隔壁吸毒的就被抓叶琛那么注意我都没发现我脑袋上的伤口,他“毫不关心”我却半夜跟着我回家送我去医院我在会所门口摔倒,第二天门口就铺了防滑毯全小区路灯坏不知道多久,他去过一次第二天就全亮了 他妈的是在考验我智商吗 毛病 可要是这些都是恰巧,都是偶然,果真如他所言。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那他老在我面前晃悠的目的是什么 我虽然伤心,但还没脑残到相信他字字句句的地步。 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我就像个花痴少女似的以为人对我有情有义,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脑子一团乱,忍不住摔沙发上的靠枕,“死乔江林老流氓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我艹你祖宗” “凌寒”叶琛忽然推开门走进来,“你刚去哪儿了” 我连忙收拾了心情,难看地笑着看叶琛,叶琛叹气地走到我身边坐下,拧着眉头说,“你刚去哪儿了” “我我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有点急事。”我胡乱撒谎说,“本想去宴会厅找你的,可找不到路。只好回来这里等你。怎么你找我了吗” 叶琛点了点头,关切地问,“什么事这么急我刚才来过,你不在,姐夫的助理说看到你出去了,我追出去找一圈也没找到你人,害我担心。”他忽然来抓我的手,我条件性地反射,叶琛扑空了,有点尴尬,“事情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只是心情有点低落,”我撇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手机和手包,“喏,刚还撞到茶几上,手机也摔了。” 叶琛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弯腰帮我捡起手机和包,把手机电池给我上好,摁了开机键,然后他狐疑说,“嗯有电呀,怎么刚才给你打电话语音提示关机了。” 他疑惑地瞄了我一眼,我尴尬一笑,“这手机被我摔过许多次了,经常出问题,所以啊,你以后给我打电话要是关系,有两种情况,一是我真的关机睡觉了,”我接过手机,开玩笑说,“其次便是它真的罢工了。” 叶琛会心一笑,蹲在沙发前看我小腿上的伤,问我要不要去医院处理,我说不用,已经没事了。 然后叶琛电话响了,是叶子仪催他回去会场,他挂了电话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得过去了,晚宴开始了。” 我挽着他胳膊走,他夸赞我身上的裙子很适合我,我斜睨他一眼,傲娇地说,“那是,毕竟我身材棒,穿什么都好看。” 叶琛忍俊不禁,问我说。“也许你可以含蓄一点,虽然我承认你的确非常漂亮,身材也非常棒。” 我说,“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不需要我谦虚。且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虽然我的确挺骄傲的,嘿嘿。” 很快,我和叶琛回到会场,那时叶琛的父母正在台上发表感言,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叶琛的父母,看似和蔼可亲的人,眼神里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挑剔和尊贵的。我开始想,乔江林说得没错,我要是真想吊着叶琛嫁入豪门,似乎,不太可能。 我侧眼瞄了眼叶琛。他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叶父叶母,嘴角带着笑,发现我在看他,他抿嘴一笑,问我,“怎么了这么爱慕的眼光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切,我是在想,你为什么带我来你父母的结婚纪念晚宴,叶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商务晚宴,这样的晚宴,你身边带的女伴,应该是一个身份高贵能跟你并肩而立的豪门千金。”我微笑说。 这时服务生恰巧走过我们身边,叶琛叫住她,从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我,并且和我碰杯,他说,“你现在不就跟我并肩而立了么” 叶琛眉眼俱笑,阳光灿烂,他把杯子送到嘴边时,我说,“你错了,叶琛,我没资格跟你并肩而立。” “小寒,我相信自己挑女人的眼光没错,我觉得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叶琛举着酒杯绕在前方一圈,他说,“我认为你不比在场的任何女宾客差。” “可我是个坐台小姐啊,叶琛,你花了五千块租我来这里,你忘了吗”我提醒地说。 “别人并不知道。” “不,有人知道。”我瞄了一眼站在舞台角落的乔江林和叶子仪,夫妻二人甜蜜对望,伉俪情深。 叶琛抿嘴,轻轻叹气说,“姐夫不会说什么的,你放心。他要是想说什么,一开始跟我姐过来的时候就说了。” 我摇头,解释说,“你错了叶琛,我是说,你跟我走在一起,别人会知道的,慢慢知道,终究会知道。” “小寒你怕这些吗”叶琛盯着我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你怕吗” 我说,“怕,我当然怕。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仅剩下最后一点点自尊,要是最后这一点点自尊都被人碾压的话,会失去希望的。叶琛,是失去希望,不是绝望,失去希望比绝望可怕多了。诚然,我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我很怕的。” 叶琛抿嘴一笑,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香槟,肯定地说,“小寒,你撒谎。”他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酒,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小寒你知道吗其实你根本不擅长说谎,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很可爱,也很倔强,你习惯用言语来伪装坚韧,给自己铸造一个你认为坚实可靠的铜墙铁壁,其实,懂你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谎言,之所以不拆穿你,是想宠你,也觉得你可爱,你明白吗” 我蹙眉问叶琛,“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叶琛笑了,他说,“嗯,如果不懂就算了。”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你可以理解为,嗯,我现在在宠你。” “什么”我一头雾水,我没说什么啊,他怎么知道我撒谎了自问我没对叶琛表现出什么企图啊,我哪儿说谎了 叶琛笑一笑,然后揽着我胳膊上前,原来是叶琛父母发言完毕,晚宴正式开始,得开始应酬了。 他带我去见他父母,我本以为他会正式向他父母介绍我,但他只说是朋友,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下,礼貌地问好,装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当叶琛父母问及我的家庭情况时,一向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我语塞了,耳根有点发烫,闪躲地看了叶琛一眼,叶琛说,“妈妈” 叶子仪帮腔说,“妈妈,今天这个场合似乎不太合适,让阿琛找个合适的时间请凌小姐到家里去,您说呢” 叶母呵呵笑,连声说,“是,改天请凌小姐去家里吃饭。” 都以为我害羞,其实我是难以启齿。这样的家庭。不需要问工作,只问一句家里做什么的,等级森严,门第森严。问家庭也就罢了,我可以坦白说,毕竟农村人没什么可耻的,再有钱的人祖上也是农民。可要是问我工作,我该怎么说说我在北城最豪华的夜总会坐台吗说我是销金窟的陪酒小姐吗 然而这一切,其实早就落入了叶董事长的眼里,自然还有一直悄悄窥视我的乔江林。 我悄悄剜了他一眼,他却送我一个嘲讽的笑,好像在说,好好享受你喜欢的自取其辱。 “不过凌小姐怎么”叶母奇怪地看着我,话没说完便被叶子仪拦住,叶母意会地断了话题,刚好有其他宾客来敬酒。二老又转身应酬去了。 当时我也没注意叶母为什么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检查了下衣裙,发现没什么异样啊,叶琛也没说什么,倒是乔江林,叶子仪挽着他走之前,对我扬了扬眉毛。 毛病。 那天晚上,我跟在叶琛身边,虽然说我这女伴被请去是给他挡酒的,可事实上他没叫我喝多少酒,反倒是帮我挡了不少。他送我回去的时候,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叠现金,说是今夜的酬劳。 长期在夜总会数现金的人,看一眼便知道那叠钱至少一万块,而我和叶琛谈好的价格是五千,五千就五千,多了一分都不要。我坐在副驾驶当着他的面把钱拿出来,捧在手里一张一张地数,“1,2,3......” 叶琛靠在方向盘上看我数钱,笑我说,“你知道吗你数钱的样子真是可爱,两眼放光,仿佛眼睛要掉上去了似地,笑容也灿烂。” 我撇嘴继续数钱,抽了五十张出来,把剩下的一半还给叶琛,“数钱不开心,那干什么才开心” “还我干什么都是你的,继续数。”叶琛笑眯眯说。 “说好的五千就是五千,童叟无欺,那次才能再次交易,我只拿我该拿的部分。”我把信封塞他怀里,坚决地说,“其实你哪里是雇我当女伴,简直就是带我装逼去的,说着的,这么高大上的酒会我还是第一次去,还给你丢人了,你不扣我工资真是万岁” “那以后常带你去。”叶琛把钱塞回来给我说,“拿着,你应该拿的,毕竟今晚你是全场最美的姑娘,给我长脸了。” 我肯定不会要,但这么推脱,他肯定又塞回来,于是我捏着信封下车,关上车门后,叶琛放下窗户叮嘱我,“早点休息。” 我笑了一笑,把信封从窗户口扔进去赶紧转身跑了,叶琛在后面一直叫我,我回头笑一笑说,“说好的五千就是五千,童叟无欺” 然后叶琛远远一笑,我挥了挥手跑上楼。 这会儿我的舍友们刚回来,五六个人围在客厅里看电视,人手一捧泡面,还问我吃不吃,我讪讪笑了笑,“不要。” “那个,凌寒,你嘴巴怎么肿了被打了啊”我舍友一边吃面,一边把脑袋从面桶里抬起来看我。 “啊” “你自己去浴室看看。” 然后我扔下报飞奔去浴室。看着镜子里微肿的唇,以及唇上凝固的细微的血迹 叶琛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琛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我嘴上那么明显的痕迹,傻子都看得出来不正常。不然他怎么会跟我说那些话 “小寒你知道吗其实你根本不擅长说谎,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很可爱,也很倔强,你习惯用言语来伪装坚韧,给自己铸造一个你认为坚实可靠的铜墙铁壁,其实,懂你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谎言,之所以不拆穿你,是想宠你,也觉得你可爱,你明白吗” 他知道我说谎了,只是不想拆穿。 比如我嘴上的红肿和血迹,比如我手机电,比如休息室里看似正常却隐藏着暧昧的痕迹。 叶琛那么聪明,一定是知道了。他字里行间的表意不就是知道我根本没出去一直待在休息室么他帮我开手机,就是第一步试探,试探我是否说实话。 可他知道跟我待在休息室里的人是乔江林吗 我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好似出了我唇上的异样,没有别的破绽了那薄荷味呢乔江林身上的薄荷味呢他走后空气里是有淡淡薄荷味的,叶琛进来是否闻到了他和乔江林的交情比我长太多,会不知道那股特殊的气味属于谁么 只是那股味道淡淡的,叶琛是在乔江林走后不久进来的,那味道还有残余么 我想不起来了。 脑海中闪过乔江林狡黠得意的笑。 靠,这老流氓,敢情是给我下套了,在一边悠然自得看好戏呢。 我心里气难平,捧了把冷水洗脸,冰冷刺骨的凉水拍在脸上,终于清醒了。我脱了高跟鞋光脚出去,舍友们面也吃完了,围在一起看足球赛,客厅里全是泡面的味道。那股曾经被我珍惜的美味,现在闻起来,真恶心。 那一晚是我这半年多来,第一次正常作息,之前都是凌晨两三点回来,眯着眼睛卸妆洗澡睡觉,第二天中午起来才发现眼圈黑乎乎的,原来是眼线没洗干净。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我不停地想着乔江林和叶琛的话,一边是漠然的警告。一边是深情款款,真是伤脑筋。 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半夜我舍业看完球赛回来房间,窸窸窣窣脱衣服睡下,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处于冥想状态,凌晨两点,竟然毫无睡意,乔江林到底是影响了我,叫我夜不能眠。 我不确定叶琛是否知道我和乔江林的猫腻,还是他只是知道我撒谎了跟其他男人有暧昧,但我都不想解释,我怕越说越乱,并且,我没打算接受叶琛的感情,便也没必要跟他解释。有些事情,用嘴是说不清的,不如就此闭嘴了。 第二天我到会所上班,休息室里吵翻了天,小姐们站在门口抽烟看好戏,叽叽喳喳地议论,正要进去时,朵朵忽然拉着我胳膊说,“小寒,你先别进去,里头正在闹呢,小心误伤。” “谁闹这么眼中,妈咪呢” 朵朵耸肩说,“林蝶啦,妈咪刚才带了个新人进来,结果林蝶一看就疯了,二话没说上前扇了人家好几巴掌,”朵朵双手抱在胸前,夸张地说,“妈咪怎么拉都拉不住,两个人扭打起来,头发扯了一地,林蝶太吓人了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她这么凶悍啊,把大伙儿都吓傻了。” 别说他们不信,就是我也不信,我说,“不至于吧,我看看去” 朵朵拦不住我,我推开门,只见满地狼藉,一个长发女生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于姐用身子挡住她,林蝶气呼呼地叉腰,冷脸决绝地说,“于姐,这地方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要我还是要她,您决定吧。” 于姐说,“别意气用事,都是苦命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林蝶抬眸,眼神有些凌厉,“姐,不是我为难她,是她为难我” 我推开门时,小姐们都好奇地张望里面,我愣了愣,顺手把门关上了,林蝶和于姐都看我一眼,于姐招呼我说,“小寒来了,快,劝劝林蝶,别意气用事。” 林蝶淡淡看我一眼,像是在说“凌寒你要是敢帮她说话我跟你绝交”,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了,于姐朝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劝劝林蝶,我微微点头,上前拦着林蝶,“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林蝶白我一眼,脸上余怒未消,“你是我朋友还是她朋友” 我知道她在气头上,这么气冲冲的话我也不在意,温声说,“我当然是你朋友,但是你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林蝶把粉底液摔地化妆包里,深吸了口起气,瞄着于姐身后的姑娘说,“赵晓芳,我警告过你的,这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你忘了我可没忘。” 一直缩在于姐背后的姑娘这时探出脑袋来,长发遮住了小巧的脸蛋,五官算不上好看,但有种呆萌呆萌的感觉,甚至有点土气,曾经我和林蝶身上都有的土气。她缩在于姐身后,语气虽然强硬,目光也努力凶狠,可终究是输了气势,“你以为我想见你你得意什么搞半天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当小姐彼此彼此罢了,这夜总会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什么给我甩脸色” 我心想不妙,这姑娘咄咄逼人,林蝶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平日里不说话,但不是病猫啊,发火了就是愤怒的狮子。果真,林蝶推开我,径直走上前去,即使于姐挡着,她也没客气,抓着那姑娘的头发往外啦,“有种你出来,别躲在妈咪后边,我跟你势不两立,谁劝说都没用” 那姑娘被林蝶抓得这头发,扯得疼,哇啦哇啦地叫,我和于姐两人都拉不住,一番扭打,惊天动地,最后于姐的好脾气也磨坏了,原本是给林蝶面子胡闹,毕竟是她手下数一数二的红牌,可说到底还是妈咪,掌管着手下小姐的生计,怎么会气场林蝶和那姑娘闹得不可开交时,于姐气得甩手,一声令下,“我看你们俩谁都别做了都给我滚给脸不要脸我说什么你俩都当放屁” 林蝶和那姑娘互相扯着胳膊,有些悻悻地看着于姐,于姐正在火上,也顾不上林蝶的面子,厉声说,“我给你面子才劝你,但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会所不少你一个姑娘,别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我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说完立即转向那姑娘。语气更加凶狠,“还有你刚来第一天就给我惹事儿,也别干了滚蛋吧可不想你天天把场子给我闹得鸡飞狗跳,要是谈不妥,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于姐说完甩手而去,门一拉开,外头的小姐们面面相觑,于姐暴怒道,“看什么看赶紧收拾了接客去” 有好事的小姐开玩笑说,“是是是,妈咪叫接客啦” 人三三两两地进来,她俩也没好意思继续撕,林蝶甩手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收拾东西,我以为他化妆去了,就劝那姑娘。结果我刚刚说一句,“你先冷静下,现在别招惹她,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结果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哭了起来,吓得我一颤一颤的,我心想妈的我没说错什么话啊,哭什么哭,就在这时,林蝶收拾好了东西,拎包过来狠狠撞了一下那妹子,鄙夷地说,“赵晓芳我告诉你,别他妈让我在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一次的话,永远有效。” 说完人就走了。 我追上去抓着她胳膊,紧张道,“我靠,你还真走啊脑子进水了赌什么气” 林蝶没说话,掰开我的手气冲冲走了。就是这一次,我恍然发现,林蝶脾气真的好大,那妹纸是杀了她全家还是抢了她男人杀了全家不至于把,现在应该坐牢。要是抢她男人,顾承中不是在国外么 我叫朵朵帮我顶钟,然后出去追林蝶,就一会会儿的功夫出来,那小妮子竟然走了大老远,亏得我踩着高跟鞋飞奔才阻止了她上出租车,还被师傅骂神经病。 我气喘吁吁说,“跑什么呢跑,说你两句就跑了,你还是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呢于姐那是气话,能当真吗离开这儿,顾承中一年几十万的学费你上哪儿找去” 林蝶一直低着头,这会儿飘着雪,她站在路灯下,背后是会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可美了,她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看我,吸了吸鼻子说,“有烟吗给我一根烟。” 后来那一根烟的功夫,林蝶想通了,跟着我回了会所,路过一楼吧台时于姐在跟经理说话,见我拉着林蝶回来了,于姐也没说什么,一如既往地,好似刚才撕破脸的一幕不存在似的。而林蝶的地位也没有因此动摇,于姐不计前嫌,仍旧给她最好的客人,最好的钟。 至于新来的赵晓芳,起了个土里土气的艺名叫芳芳,在二层做,和林蝶井水不犯河水吧,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对彼此都视若无睹,一点点小事都大打出手,当然。这种事情没再被于姐看到过,一般发生在洗手间。 那晚我陪酒到两点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到门口时,叶琛的车子停在门口,他穿着毛呢大衣和牛仔裤,手上挂着保时捷的钥匙扣一甩一甩地,远远地对我笑。 对于叶琛的出现,我意外,可又不意外。我收回视线笑吟吟看着客人色眯眯的眼睛,会意地迎上去在人脸上亲一口,说老板下次记得找我。这种恶心的话我曾经说不出口,对着镜子联系了成百上千次,笑靥如花的,风情万种的,清纯可人的。我练了无数次,导致我面对不同的客人能随意切换表情,恰到好处,可圈可点。 我把客人送上车,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开走了才收回虚伪的笑容,远远地看着站在车前英俊潇洒的叶琛,微微扬眉,叶琛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那会儿我穿着抹胸裙子,胳膊冻在寒风里,浑身鸡皮疙瘩,我走向叶琛的同时,叶琛也走向我,并且脱下身上的大衣给我搭在肩膀上,关切地说,“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出来” 衣服上有叶琛的体温,还有属于他的味道。 但真不妙,我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一夜在医院,乔江林的外套裹着心虚的我。 “客人花钱点我的台,可不是为了看我穿大衣的。”我笑道,“穿的越少,他们越高兴。” 叶琛抿嘴,不可置否,我盯着他笑,他赶紧解释说,“我可不是这样。” 我扫了他一眼,点头说,“当然,叶老板您是绅士,怜香惜玉。” “因为你漂亮。” “嗯真肤浅,难道我只剩下漂亮了么”我撅嘴不屑地说,“其实我还有头脑,可惜现在得靠脸吃饭。” 叶琛被我逗笑了,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他才问我,“能下班了吗” “应该可以。” “那我们去吃宵夜”叶琛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 我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叶琛,“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出来。” 有时候我搞不懂自己是自作聪明还是自寻死路,反正我掐着时间出来时,叶琛和乔江林正在门口说话,一边还站着陆岩和秦海洋,见我来了,叶琛招招手,乔江林等人回头来看我,我对叶琛会心一笑。小跑到他身边说,“我好了。” 出于礼貌,我跟乔江林、陆岩他们打了招呼,陆岩高冷死了,淡淡瞄我一眼,头都没点下,秦海洋倒是调侃叶琛说,“阿琛你脑子开窍了难得难得” 叶琛笑一笑,接过我手里的双肩包,淡然地应付秦海洋说,“只是朋友一起吃个宵夜而已,你想太多。” 秦海洋讪笑,在叶琛胳膊上扔了一拳头,暧昧地笑。 “姐夫你今晚回老宅吗姐姐回去看爸妈了。”叶琛说。 乔江林点头,“知道。我一会儿开车回去。” 他说话时眼睛盯着叶琛,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我,我气得不行,微笑地拉了拉叶琛衣袖,叶琛对我笑了笑,然后跟乔江林他们道别。 叶琛帮我拉开车门时,乔江林会然叫他的名字,叶琛高声应答,这时乔江林走上前来,拍了拍叶琛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不要玩过火了。” 说着,若有似无地瞄了我一眼,而我,则给他一个冷笑。 叶琛点头说,“姐夫,我有分寸,我做事情一向认真,你清楚的,不是么” 乔江林愣了愣,忽然轻笑道,“好。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刻意看了我一眼,旋即转身走了。叶琛朝我耸肩,尔后绕到驾驶室,快速将车子开走了。 车子很快融入夜色中,凌晨两点的街道冷冷清清,车子少,人更少,半夜飘在街上,跟鬼似的。 叶琛说,“你不要介意,姐夫他没有其他意思。” “你太小看我了,做这一行,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乔总那话都不算什么,叶琛,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侧脸看着叶琛说,“再说了,乔总说的也是实话。” “小寒”叶琛叹气,叫完我名字,后面的话忽然说不出来,我扬眉道,“叶琛,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的自尊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要是因为这样的话我就难过,那我一天到晚得哭多少次估计数也数不清了。” 后来叶琛没说话,兴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吧,我这样坚强得不需要男人安慰的女人,他一定觉得很挫败。嗯,这样就好了。 后来气氛有点奇怪,叶琛问我,“烧烤还是粥” “炒饭,黄金炒饭。”我靠在车窗上,看着迷离又冷淡的夜色。忽然很想念那一晚黄金炒饭。 叶琛说,“炒饭大排档有吗” 我鄙视地看着叶琛说,“切,叶老板就带我无大排档吃宵夜吗我知道一家不错,我带你去。” 叶琛粲然一笑,“那更好了。” 后来叶琛真的带我去了之前我和乔江林吃炒饭的酒店,凌晨三点多,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炒饭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半点食欲。 叶琛不挑口味,也觉得挺好吃的,见我不吃,倒有点奇怪了,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黄灿灿的炒饭说,“哦,不太想吃了,你吃吧。” “要不我给你点些别的东西” 我摇头,心慌慌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想要一杯橙汁。” 我一杯橙汁喝完,叶琛饭也吃完了,他起身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叶琛拿了外套等我起身,但我一直坐着,迟迟没有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和我对视了两秒,然后坐到我身边来,温声说,“怎么了” 我一手撑在桌上,呆呆地看着他,“叶琛,你喜欢我什么。” 叶琛愣了愣,眼神一瞬间的迟疑被脸上的笑躲过,他抿嘴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谈情说爱的把戏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什么都喜欢。” “真的吗” 叶琛认真看着我,“难道还有假” “那我今晚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 “.......” 去前台登记的时候,身份证都没需要,叶琛刷脸足够了,本来是要套房的,我问前台1818空着么 前台查了一下,软绵绵地笑着说,“是的。” 叶琛瞄了我一眼,“要这间” 我点头,“嗯,要这间。” 然后就开了1818,在电梯间里。叶琛问我,“为什么是1818” 我笑,“嗯,我讨厌这个数字。” “讨厌还来”叶琛自然而然地来牵我的手,“你真是特别。” 叶琛的手不像乔江林那么宽厚,但是给人一种很很温热的感觉,也正是那种感觉,我下意识地想挣脱,可又觉得,被他握着手,有点不一样。 “因为我是凌寒啊。”我傲娇地说。 叶琛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间房,可我心情清楚,相信某人更清楚。 酒店长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声音也无。橘黄色的暖灯光给此时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暧昧。我一点紧张都没有,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知道这一场赌局,我会不会输。 “滴答”的一声,房门开了,叶琛推开门,拉着我的手进去,“咔嚓”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脚步凝固在门口,叶琛给我拿来拖鞋时,我来恍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叶琛淡淡说,“换鞋去洗澡吧。” 我尴尬地笑,支支吾吾说,“要不要不你先洗我等会儿、等会再洗” 叶琛眉毛动了动,会心一笑,“好,我先去。” 他把拖鞋放在我脚下,半点没有要去洗澡的意思,我开始慌了,“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欣赏你害怕的模样。”叶琛笑吟吟说,声线浅浅的,有点磁性,也有点魔力。要是我心里没有其他人,这一刻,真的可能被叶琛勾引,他一只手攀上我肩膀说,“要不,一起洗” “别开玩笑了”我才发现自己段数真的太低了,想玩这种把戏,却忘了叶琛是真对我有意思,现在要怎么收场把他骗进浴室然后跑路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叶琛忍俊不禁,在我伸手去推他向浴室时,他忽然抓着我的手,顺势往前一靠,把我逼到墙边,双手快速撑在我耳畔,漂亮的眸子带着温柔打量着我的脸蛋,我的眼神,并且慢慢靠近 “叶琛我、我觉得” 没等我说完,叶琛忽然在我唇上吻了一下,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留在我唇上,一秒,两秒........ 距离很近,我听见他的轻笑,然后缓缓离开我的唇,微微偏着脑袋看我说,“一会儿洗完澡早点睡觉,我先回去了。” 我猛地抬眸看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笑说,“虽然很可能我会后悔就这么走了,但我更希望,下一次你约我的时候,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 叶琛走了。 我嘴唇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凉下去。 我觉得我被自己坑了,我要的不是这种效果啊。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的一箭双雕,怎么成了个石头,把自己给砸晕了 更糟糕的是,叶琛走了不到两分钟。门铃忽然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一场梦碎一场心寒 门铃响的时候,我猛地抬头望着门口,心尖一颤一颤的,我都已经忘了我故意勾引叶琛来酒店的目的,只想着莫非叶琛反悔了折回来那我要不要给他开门 虽说我唇上温度已经没了,我那种触感还在,有点失魂落魄,最近我总做错事,明明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却成了块大石头,生生把自己给砸晕了。 在我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时,门铃又响了一次,我有点紧张,故作镇定地问,“谁。” 并没有人回答我,空气静谧,四下悄无声息。 门铃又响了一下,这时我忽然想起来,除了叶琛,还有一个人呀,群殴千方百计把人勾引来这里,为的不就是现在么我深吸了口气,缓缓上打开门。而那门打开的一瞬间,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把我压在墙上的同时顺手把门给摔上了。 没等我说话,人已经捏住我下巴,冷冽又威胁地看着我,面上却丝毫表情也无,像是橡胶人似地,永远固定一个表情,只有眼神能看出来怒气冲冲,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太难察觉。 “怎么这幅表情看到我很失落”乔江林勾着唇,轻蔑地看着我冷嘲热讽。 我冷哼相迎,“是挺失望的。冤家路窄啊,这里都能碰到乔总,大半夜乔总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跟着我和叶琛来的吧” “你不是很想我来吗故意把阿琛带到这个酒店,这个房间,不就是等着我来找你么”乔江林撇嘴,目光如炬,只是寒光渐露,凌厉又冷漠,像一汪深邃的寒潭沾染了深秋的露水,字里行间的语调跟语气,隐隐透着一种让人胆颤的寒冷和漠然。 我迎上他的眸子,抚平了心里的波澜平静又不屑地看着他说,“乔总怎么这这么自作多情一个酒店房间而已,你凭什么以为我是为了等你来未免太自信了些吧叶琛和你,孰轻孰重,我分不清楚么要说这酒店这房间,我也觉得挺巧的,怎么叶琛就选了这一间呢”我怕抿嘴说,“偏偏是我最讨厌的一间。” 闻言乔江林脸色微恙。寒潭般的眸子锁着我视线,在思量我说的话,他察言观色,断定地说,“他不可能知道这个房间的事。” 我冷哼,“这房间有过什么事” 然后乔江林眼神微恙,我小窃喜,这就像那晚他说我跟他没关系一样,是呀,这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吗什么都没有。 “别这么看着我乔总,一路跟过来辛苦了吧,”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摸他胸口的西装领子,缓缓滑动,笑说,“大半夜,您不回去陪老婆,倒是关心我跟小舅子开房,有点说不过去吧你担心什么担心我,还是担心你小舅子嗯” 我幽幽地看着乔江林,手指若有似无的滑在他胸口,抚摸着他胸口的衬衫,衬衫不算厚,能感觉到肌肉的纹理和跳动的心脏,这是于姐教我的勾引男人撩拨男人的小伎俩,太直接粗暴的手段容易让人乏味,男人都犯贱,喜欢朦胧的,迷离的,若有似无的,足够幻想的,欲擒故纵的戏码用得最多,但对付乔江林我总是失败,只能将计就计,挖好坑给他跳,至于跳不跳,除了我的努力,便是他的脾气了。 “这一次你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乔江林,你知道吗”我玩味地看着他,笑起来时眼梢往上飞扬,林蝶说我这个笑最迷惑人,此时我这么笑着看乔江林,我希望他被我迷惑,我说,“你知道吗看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好笑,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竟然连真心话都说不出口,乔江林,你好可怜,你身边就没有能说真话的人吗说你喜欢我你想我你怕我跟你小舅子乱搞就这么困难吗” 乔江林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轻蔑的笑,可看起来又觉得是单纯的笑,我忽地勾住他脖子往前一拉,锁着他视线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觉得答案是什么”乔江林饶有兴致地问我,“或者说,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啊,看你手忙脚乱地跟过来,才觉得解气。”我说。 是,我就是赌他会不会跟过来,大半夜叶琛带我去吃夜宵,他要是放心回家,我什么都不用说,随便找个借口跟叶琛说拜拜,大不了吃完了自己打车回家。可叶琛带我走时,我靠在车窗上想着乔江林的脸,在镜子里看到茫茫的夜色里乔江林的车跟远远地跟在后面,黑色的轿车在微弱的路灯下折射出光芒,我忽然想了个一石二鸟的计策,让叶琛来了这家酒店,吃我和乔江林曾经一起吃过的黄金炒饭,再勾引叶琛开一间我和乔江林都住过的房间。 其实我不确定乔江林最终一定会跟过来,我就想赌一把,要是乔江林来了,我自然高兴,也证明了他对我是有情的,而他也一定有办法叫走叶琛,巧妙地化解今晚的尴尬。若是我失算了,乔江林没来,那我会跟叶琛说清楚,我当然不可能真的跟他睡,我又不是饥渴了,我毛病啊,我只是想借今晚的事儿告诉他,其实我就是个随随便便和男人开房的女人,不值得你为我深情款款。可我千算万算,算漏了叶琛不像夜总会的其他男人,包括乔江林在内,是真的想睡我。 乔江林嘴角的笑收敛了,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他把我往墙上压了压,更加用力了,身子贴着身子,异样感特别明显,我搂着他脖子的手也不由地紧了些,他说,“所以现在开心了” “开心,因为你掉进了我的坑里;不开心,你嘴硬,还没说喜欢我。”我笑吟吟说。 “哦我以为你要说叶琛走了,你失算了,所以失落。”乔江林淡淡说。 “嗯,是挺失落的,我他妈都脱光了站在他面前竟然只是吻了我一下,你说是不是我魅力不够还是”我顿了顿说,“还是我身材不够叶琛这样好的男人,真是让人颓败和错愕。” 乔江林眸光一凝,勾着眼睛看我,眉头微蹙,他生气了。我满意极了。 他说,“原来如此,他吻你哪里了” 我灿然一笑,撅嘴说,“喏,这里。” 我刚说完,乔江林便俯下身问我,柔软冰凉的嘴唇和我的碰到一起,先是轻轻一吻,随后是噙住用力的撕咬,我嘴唇破了,腥甜的血液流进嘴里,在他舌头的搅拌下进入口腔,这一个吻便有了特别的味道。 他咬了我,我自然也不客气地咬了他,双手勾着他脖子故意伸出舌头去舔舐他唇上的鲜血,我扬眉挑衅地看着他,“你嫉妒吗” 乔江林并没有说话,面上云淡风轻,只是微微垂眸,一边吸气,一边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靠在墙上没懂,随便他怎么撕扯,只是暧昧地看着他,不停地追问,“回答我,你嫉妒了吗” 他力气蛮大的,三两下就剥光了我的衣服,脱完了我的,他开始脱自己的,但我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领带,用力将领结拉紧了,他呼吸有点困难,拧着眉头看我,用警告的眼神。 “回答我呀,是不是嫉妒了”我郑重其事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丝表情,一抹眼神。 可很遗憾啊,他什么讯息都没传递给我。 我也失去了兴趣,松开他领带,他不悦地扯松了领带,傲慢又凌冽地看着我,我颓然地靠在墙上,他却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去触摸他胸口,示意我解开衬衣,我不动,他就笑我,然后我就心慌慌,感觉自己被坑了啊,这明明是给他挖的坑。凭什么我自己摔的头破血流这不科学。 “怕了”乔江林扔开我的手,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又不是没做过,你羞什么” “........”我瞪他说,“老流氓你、你不要脸” “你希望我来,不是想我睡你”乔江林说。真是不要脸,这么露骨的话他竟然说的面不改色,太不要脸了 我脸颊开始发烫,辩解说,“你想的美老流氓,你自作多情” 乔江林讪笑一笑,扔掉了手里的衬衣,只剩下衬衣了白色的工字背心,吧背心贴身的,把他身上的肌肉衬托得完美无瑕,我吞了口唾沫说,“干嘛” “嗯,在等你。” “.......” 我真傻。我为什么要说那两个字 “还等什么”乔江林抓着我的手往他身上贴,“欲擒故纵” 我闪躲地看着他,无言以对,我的能言善道,我的伶牙俐齿,在乔江林面前挫骨扬灰,渣渣都不剩。 我凌寒竟然被一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撩拨打趣,这简直侮辱我人格,我要服输吗 当然 要 我使劲儿甩开他抓着我的手,从他身侧躲开,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洗手间穿好赶紧滚蛋,乔江林也只是笑话我,没进一步的动作。 然而,我还是想太简单了。 他冲进来抓着我胳膊把把我往花洒下面拉,还没山躲开,凉水洒下来,从头到脚淋湿了,大冬天啊,凉水啊,这人哪里受得住,我经不住冷赶紧要跑,结果老男人抓着我胳膊不放手,死死把我压在冰冷的墙壁上,幸好这会儿水开始慢慢变热,不然我得冻死不可。 我靠在墙上,呼吸变得紧张急促,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我干了不止一次,却一点记性都不长,我也对自己无语了。不敢迎着乔江林渐渐火热的目光,我闪躲,挣扎,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捏我脸蛋说,“真难看。” “我难看你还下得去嘴,你厉害”我怒道,“求你亲我了吗” 乔江林乐不可支,“我说你浓妆真难看。” “.......”我白他一眼,“那是你眼瞎,人人都说我漂亮。你眼瞎才觉得我难看。” “小女孩的脸就应该干干净净,什么叫好看,我心里清楚。” “........” 我的无言以对换来乔江林满意一笑,他凝神看了我许久,忽然扯掉我的头绳,重新吻我。 这一次的吻,没有霸道,没有生气,没有任何冲动,只是一个简单的温情的吻,渐渐深入,渐渐热烈 我的无动于衷,终于被打败,靠在墙上瑟瑟发抖的双手,最终也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子,温柔相迎。 那天晚上,我们一夜无眠,一次又一次的激情最终也没说明什么。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乔江林靠在床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我裹着雪白的被子缩在他身边,忽然很冲动,我掀开被子爬到他身上去,面对面贴在他身上,躲过他手里的烟支往嘴里送,猛地吸一口,再碰上他的唇,将烟雾吐给他。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我撑着半个脑袋笑吟吟地看他,他的面无表情终于被一抹笑代替,捏着我脸蛋说,“小姑娘,不许抽烟。” “我不是小姑娘。”我倔强地说,“早就不是了。” 乔江林扬眉道。“对我来说,你永远是。” “嗯。”我说。他眼神太勾魂太要命了,我看都不敢看,只好闪躲开,趴在他胸口,很想问一句,你喜欢我吗你能承认吗 我们就那样僵持了很久,空气很静,流淌着暧昧和温热,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我的心事也一点一点变得沉重。 一段情宁愿它短暂精彩,还是先去问有没有将来 我无从选择。 乔江林似乎听得见我心意似地,温声叫我的名字,“凌寒。” 凌寒。 我轻声回答,怕吵醒了时间,“嗯,我在。” “凌寒。 我抬头看着他,刀削般的轮廓。刚毅硬朗的线条,这个魔鬼般的男人,究竟什么吸引了我我细细打量着,却没找到丝毫答案。 乔江林拧灭了烟头,抓着我胳膊一翻身放下,宽厚的手掌禁锢住我的胳膊,吻我的瞬间,填充了彼此的空虚。 那天早上,乔江林走的很早,太累了,我沉睡过去,他走的时候一点没察觉,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屋子里除了他残留的气息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切恍若梦一场。要不是床头烟灰缸里的烟头,我真觉得,昨晚自己做了一场逼真的春梦。 我坐在床头发呆,看着凌乱的被窝和床头柜上扯开的避孕套锡纸袋,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这算什么 乔江林的私人助理周舟给我送来衣服,带我去餐厅吃饭,然后问我想去哪儿。 我说不知道,就去街心公园吧,坐一会儿,六点钟去会所上班。 周舟闻声说,“好。” 后来我在街心花园坐了一个小时,周舟一直站在我身边,乔江林安排的轿车停在路边,司机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整整一个小时,乔江林都没有打电话来,一个小时啊,足够说很多话了,可我要等的那句话,始终没有音信。 六点钟时,我等不下去了,我也没坐乔江林的车子,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去会所,周舟叫住我,拦着车门说,“凌小姐,乔总让我务必送您。” 我淡淡一笑,“不用了,麻烦周小姐帮我转告乔江林,以后,”我声音有点哽咽,莫名其妙的哽咽,我顿了顿,鼓起勇气说,“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周舟为难地看着我,最终点头。 上了出租车后,我泪水忍不住飚下来,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司机都吓了,连连在镜子里看我,又不敢劝我。大约是我在路上哭得太惨烈了。下车时又立即打住,这种迅速的切换让人匪夷所思,下车给钱时司机默默看了我好几眼,感觉遇上疯婆子了吧。 这会儿会所没几个人,大都是服务员在打扫卫生,准备营业,路过吧台时,林蝶正在喝一杯矿泉水,招呼我过去跟她坐一块儿,瞄着我身上的衣服说,“昨晚没回去。” “靠,你怎么知道” 林蝶抿嘴说,“衣服是新的,眼角有泪痕,嘴巴微肿,蛛丝马迹证明你昨晚没回家。”林蝶凑近我说,“昨晚跟叶琛约炮了” “没有。” “天,那是谁” “没有谁”我否认说。“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过顾承中知道你做这一行,会有什么反应吗” 林蝶本来还在笑我,一说到这个问题,她脸色便沉了下来,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说,“肯定跟我说拜拜。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还问我平时可都是你给我灌鸡汤,今天有点不正常呵。” “顾承中会原谅你,应该会的,对不对” “原谅么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原谅的,我不是为了自己贪慕虚荣才陪酒的,只是他那么自尊心和占有欲都强的男人,应该会不能接受吧,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都挺强烈的,试问你是男人,你会允许你的女人在夜总会陪酒,在各种男人怀里周旋缠绵吗不能够吧,要是能接受,多半是不在乎,不然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把玩” 是啊,要是能接受,多半是不在乎吧。 我轻哼,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林蝶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凌寒你今天好奇怪。”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豁然开朗,没有烦恼了。”我面上笑呵呵,心里却在滴血。“我先进去休息下。” “嗯,好。” 那一晚虽然缠绵悱恻,但我要的答案,乔江林一个字没说。我也不敢问,我劝说自己,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没答案的,凌寒你就不要去计较了。计较太多,最后伤心的是自己。 所以那天下午在街心花园,我跟自己打了个赌,我赌乔江林对我有没有在乎。我赌要是他叫周舟送我回家,而不是送我上班,那即使没有名分,即使是臭名昭著的情妇,我也愿意跟着他,我凌寒什么都没有,只有满腔的爱意,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但我要对得起我自己。可若是他送我去上班,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再犯贱,也不至于把自尊碾碎了去求他收留我心疼我。甚至,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甚至,在出租车上时,我还期待他打电话给我,你别去夜总会了,跟着我,我养你。 这个决绝冷漠的男人,什么都没说。 好像我是一盘自动送上桌给他吃干抹净的菜,这一切,都是我犯贱。 我觉得自己,又贱又可怜。 你看,为了那一份可怜的感情,我竟然自尊和道德都不要了。 一个男人,他要是在乎你,怎么肯眼睁睁看着你沦落风尘,还乐此不疲。 那天过后,乔江林也没有联系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又好像,那一晚,真的是一场春梦。 梦醒了,就该面对现实。 我开始变得虚荣,妖娆,冷漠,还有恶心。 从小到大,我只想要爱,很多很多的爱,家人的,朋友的,爱人的,可爱我的我妈死了,爱我的宋志伟走了,爱我的杜威进了监狱,虽然宋志伟和杜威的感情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必须承认,我贪念那一点感情。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乔江林的爱,可他对我弃如敝履,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折磨得我快要疯了,可我还是没得到他一丁点的爱,我把自己逼近了死角,看着自己疯掉。 既然得不到,我就不要了吧。 那既然没有爱,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有钱在,日子再孤独也不会潦倒,比如睡大街的孤独无依。 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开始明白了妈咪们说的话,向钱看吧,趁自己年轻,赚足够了钱傍身,不至于来了孤独无依时,剩下一脸的褶子和满身的贫穷。钱能暖身,爱却伤人,你要哪个 但上帝就是爱给人出选择题,比如我潜心准备好好当一名出色的赚钱的坐台小姐时,叶琛来找我,他跟我说,“凌寒,跟我在一起吧,你要钱,我有钱,何必在这里吃苦” 我坐在叶琛身边,包间里光线很暗,墙灯光微黄暧昧,刚好照在叶琛脸上,温柔的面孔,温柔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诚恳,可我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是不相信豪门富二代爱上我这个风尘女子,还是忌惮着乔江林的警告他曾说,叶琛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叶琛,你应该比我更清粗,我们不可能。”我给他倒了杯酒,递到他手中,我说。“一是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你的钱,我是什么女人你一清二楚。二是,我这样身份的女人,根本进不了你叶家大门。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要是傍上你跟你结婚,不,哪怕是被你包养,我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可叶琛我把你当朋友,我还是有良心的,虽然我对客人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了多一点小费。同时,我不是一个特别爱做梦的女孩子,灰姑娘飞上枝头的美梦我从来不做。” 叶琛放下杯子,拉住我手握在手心里,郑重地说,“这全都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在我看来。你很好,好就是好,跟其他的无关。凌寒,你是个好姑娘,犯不着在风尘里扎堆,你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你现在可以不着急回答我的求爱,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新工作,你头脑聪明,一定能做好。你不一定不一定非得做这个工作,不是吗” “叶琛,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有点好笑,叶琛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太容易了,“是,我是没必要一直做这个工作,但叶琛,好像没有更适合我的了。你帮我安排新工作什么新工作你的秘书吗还是你公司的前台你要知道,我只有初中学历,大把大把的大学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我一个初中毕业生,谈何来的竞争优势走后门吗托关系吗” 叶琛皱着眉头,不解地说,“有何不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凌寒,你有这个资源,为什么不用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偏偏不要。” “嗯,因为我选择了堕落啊叶琛。”我笑靥如花,笑得魅惑,笑得风尘。 叶琛低头叹气,半晌才抬眸看我,劝解地说,“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凌寒,也许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你要相信,我一定能给你想要的。” “不,叶琛,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认真地看着叶琛的眼睛,“真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辈子走给不了不是我不愿意给自己机会给你机会,而是我从来都没有机会。叶琛,也许接受你的好意,我会得到一个崭新的开始,可怎么办我就是不想要那个开始,我就是想堕落,这种心态我无法跟你解释,就像你忽然很想喝一杯橙汁,你就要橙汁,其他的都不可以。即使有更好的选择,可你就是想要橙汁啊,一定要橙汁。你懂了吗我现在就是这样。” 叶琛听懂了我的意思,但是无言以对,只是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话。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裙子,笑对叶琛,“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错过了你这么好的男人,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后悔也好,遗憾也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哦,对了,叶琛我跟你说,凡见人堕落便欢送,别去拉扯,拉不回来的。” 说完我转身要走,叶琛忽然站起身来拉住我的手,他说。“你现在不要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考虑,这期间,我们还是像朋友一样相处,我每周三周五都来找你,一个月过后,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如何”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蛮相信叶琛的,我觉得他待人接物都很真诚,并没有乔江林说的那种城府,可就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叶琛这么对我,是别有用心。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我拒绝叶琛,他并不伤心,反倒是表现得像是怕失去什么机会一样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男人向女人表白失败的模样。 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我想多了,还是叶琛真的带着城府 我一个坐台小姐,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人,只有乔江林啊 乔江林是他姐夫,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么可看起来感情很好啊,这几次见面下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呀。 叶琛忽然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虑,他看着我眼睛,脉脉深情地说,“凌寒,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相信。”我推开叶琛的手,淡淡说,“我更相信是见色起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愿岁月无可回头 11400钻石票加更 蹲了一下午什么都写不出来,明天补上吧。我不想敷衍大家,也不想敷衍自己,明天见。我去运动下,放空脑袋。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今晚请假,蹲了一下午,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明天补上。没有状态写出来的东西,不想用来敷衍大家,敷衍我自己。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小鲜肉这么一说,我还以为是上次被我拿酒瓶子揍了的林老板,当即想拔腿就跑的,可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有钱有势,想整死还不容易会所找不到我还有其他地儿,除非我离开北城,否则他总有机会整死我。 可要是他还想强奸我怎么办这回没有陆岩救我,我不死翘翘了不行,要是被他强奸了,那我不如死了得了。 小鲜肉见我站着没动,喊了我一声,“若棠姐,你别怕,场子这么多人,她不敢怎么样的要是她敢闹,我就帮你报警” 我笑了笑,“谢谢啊。” 说完我绕过吧台,跑到后厨水果房,那儿是专门给客人准备果盘的,堆满了各式各样新鲜的水果,小小的屋子里漫着清新的水果香气,切水果的刀子也有好几把,我挑了把不大不小的擦干净了放包里,小鲜肉满脸惊讶地看着我,“姐,你要干嘛你可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叉了一小块西瓜放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放心,我不想死,也不想蹲大牢。” 小鲜肉顺了顺气,然后有人叫他就出去了,我一天没吃饭饿得慌,在水果房吞了几块水果,这才往化妆间去。不知道当时是豁出去了还是咋地,我心里特别淡定,我已经预备好,要是林老板来找我茬要对我施暴,不用他动手,我拿刀捅自己,对,姑娘我宁死不从。 到了化妆间,我刚坐下,于姐就来找我,我本以为他叫我去试台,可她却说,“你去一趟经理办公室。” “经理找我”我松了口气,不是林老板就好,又问,“他找我什么事儿啊” 于姐叹了口气,“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站起身准备上楼,于姐又叫住我,语重心长地说,“若棠,你脾气别太倔了。”然后有小姐叫妈咪,她赶紧去了。 到了楼上,没等我敲门,门忽然开了,莎莎肿着半边脸站在门口,手里夹着一根烟,大红色的蔻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朝我吐了一口烟,一把把我拉进房间里。然后怦地关上门,我穿着高跟鞋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匍匐在一双铮亮的皮鞋面前,我抬头一看,是成哥,他坐在沙发上,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大口抽着烟,碎花衬衫解开几颗口子,露出胸前一片肥肉以及手指粗的金链子,满脸有光在灯下明晃晃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喊了一句,“成哥,您找我。” 成哥吸了吸鼻子说,“你找人打的莎莎” 我愣了愣,瞄了一眼莎莎,她右脸红彤彤地高肿着,像是被人扇肿了的,我摇头说,“不是。” 莎莎立马急了。上前来抓着我头发猛地一巴掌,那一巴掌力气十足,我耳朵嗡嗡响了半天,恍惚间听见莎莎在我耳边咆哮,“不是你还有谁整个夜总会就你跟我有仇,我中午刚走出饭店就被人拖到巷子里打,留的可是你若棠的大名儿怎么着,你是觉得我被打一顿就怕了不敢找你算账” 她抓我头发抓得死死的,估计是怕我还手,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这才找了成哥来撑腰。成哥明里暗里看我不顺眼,大约他几次三番叫我去他办公司聊聊我没去。 我深吸了两口气,冷眼迎上她的脸,警告地说,“放开我。” “放你他妈找人打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没那么怂”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我。” “你好不好笑放开你”莎莎抓着我头发往上提了提,满怀恨意地看着我,“今天你不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好吧,给脸不要脸,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我抬起脚狠狠踢了她小腿一下,她吃痛地放开我,又立即上前来跟我扭打,成哥就那么抽着烟坐在沙发上看我俩厮杀,莎莎浑身蛮力,我有点招架不住,但是胸中憋着一口不服输的气,怎么也不能让她揍我揍得欢。 我啪啪啪给了她好几巴掌,把她另外一边脸也给打肿了,然后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成哥有点烦了,不悦地扔下手里的烟头,那烟头恰好落在我裸露的脚背上,烫得我跳脚。经过上午这么一闹,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这间病房里住着一个被正房打住院的二奶,还是夜总会有名的小姐,不少人经过房门前时都忍不住一探究竟,医生护士进来查房时眼神虽然没有明显的嫌弃,但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 有个小护士进来测体温,温度计往桌上一扔叫我们自己测,我当时没多想,就自己动手塞到小寒腋下,过了几分钟测好了,我拿出来递给护士,那护士瞄了一眼然后把温度计扔在桌上,我叫她说温度计忘了拿走,小护士打量了我和小寒一眼,冷哼说,不要了,你们留着吧 人走了就算了,偏偏我听到她小声嘀咕说那么脏,谁还敢用。 当时把我气得不行,我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她肩膀让她站住,她挺嚣张地看着我,扭着脖子说,“怎么” “你刚才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我瞪着她说。 小护士狠狠拍开我的手,把手中的白瓷盘子抱紧了,不屑地说,“怎么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做什么工作的人尽皆知,还要人说吗谁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病传染给别人啊” 气得我发抖,我抓着她胳膊说,“把你上级叫来这么没医德的护士也敢录用” “我哪里没医德了是你们自己干了肮脏事儿不敢承认我要你你们都没脸出来见人,丢人” 我俩一闹起来,经过的人都围过来看,我原本只是气不过她的态度,但来人却对我和小寒指指点点,他们都觉得是我欺人太甚,我一个夜总会的小姐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护士,不仅没道德还没素质教养 人越来越多,混乱中不知道谁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瘫坐在地上,小寒立即拔了手上的针头冲下来拨开人群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气得满脸是泪,看着拥挤的人群心里格外荒凉,小寒顾不上那么多。对着那些人破口大骂,“有什么好看的,狗日的婊子生的杂种养的,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老娘就是夜总会的小姐怎么了,有这功夫来看热闹不如回去看好你们家老公和爹 “若棠,是不是你叫人打的”成哥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捏着我下巴说,“你最好别撒谎,我随便叫人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可不好看。我最见不得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机,要是被我发现,整死一个算一个。” 他掰着我下颌,说话时一股难闻的口气呼过来,我差点想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成哥,真不是我,我不敢对您撒谎。” 成哥笑了笑,松开我,格外猥琐地在鼻尖闻了闻手指。转身对莎莎说,“她不敢对我撒谎,那就是你撒谎了” 成哥混了多少年的黑道啊,虽然看起来流氓,但一双眼睛还是雪亮的,里头的是是非非多少看得清楚一些,那双狭长的鹰眼往莎莎脸上一扫,莎莎有点心虚了,上前挽了成哥的胳膊说,“不是她能是谁若棠跟我抢客人您是知道的,陆先生现在包着我看不上她,她肯定是嫉妒了呗成哥,这样的人咱们场子里可留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说谁老鼠屎”我瞪她一眼。 成哥推开她,往皮椅上一坐,冷哼了句,“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怎么管场子了要不这位置你来坐,我让你” “成哥,我不是这意思” “滚。” “成哥,我” “你滚不滚”成哥抄起桌上的打火机扔向莎莎,“不滚我叫人抬你出去。” 莎莎吓得不清,转身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狠狠剜了我一眼,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坐。”成哥坐在皮椅上,双腿交叠着翘在办公桌上,烟雾缭绕中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双腿并拢微微斜放,“谢谢成哥。” “好几次叫你来聊聊你都不肯,非得今天这种形式,若棠,你挺有意思的嘛。” 我尴尬地笑了笑,“您平时挺忙的,我也不好来打扰。” “你怕我” “没有的事,我很敬重您。” 成哥脑袋一歪,挑眉说,“哦我怎么不知道你敬重我为什么敬重我“ 我说,“就像刚才,您没有因为莎莎的一面之词而认定是我找人打了她,相反的,您相信了我的话。您是个好人。” “小嘴儿挺伶俐的,哼,可惜我病不是什么好人。”成哥冷哼,“她打你我也没帮忙,反倒是看着你们俩打。” 我摇摇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成哥是做大事的人,女人之间拌嘴打架的事儿您参与进来太掉价了。若是您相信了莎莎的话,现在我已经在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冷笑,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到门口,一扣响把门给反锁了,我心想,完了。旋即,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脑袋凑近我脖子处闻了一下,“真香,怪不得陆岩能为了你得罪林州。这么美艳的人儿要是被林州那头猪糟蹋了。我也不愿意。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压根儿没打算把我怎么着,由着莎莎唱戏,不过是顺着莎莎的戏卖我个面子,想用点儿恩惠换我跟他睡一觉 我干笑说,“成哥,您开玩笑吧,陆总那是恰巧救了我,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陆总的眼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若棠,你可别小看了你自己。你在会所快两年了吧从你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对你刮目相看,一直想着要是能跟你睡一觉,啧啧,估计三月不知肉味。”他猥琐地看着我,手忽然放在我大腿上,慢慢上前移动,想把我腿分开,我死死地闭着腿,还要应付他恶心的笑。 “您真会夸人”我脑子里快速飞转着该怎么应付这臭流氓。以为帮我打发了莎莎我就愿意跟他睡觉他错了。在我眼里,他跟林州没什么区别,“马上要试台了,要是您没什么事儿我先” 我话没说完,他一把捂住我嘴巴,撩起我裙子往里头探,我使劲儿地挣扎着,他索性骑在我身上,一把扯开我身上的衬衣露出里头的胸衣。我使劲儿掰开他的手,着慌地看着他,“成哥,您是好人,您一定不会强人所难的” 他猥琐地笑了笑,一把抓这我内衣肩带往旁边一扯,“刚才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收起你的好人卡” 说完,他汗涔涔的手伸进我胸衣里开始胡乱抓,我死活挣扎着,他忽地给我一巴掌,差点把我打晕过去,“今天老子非要尝尝你这小骚狐狸的滋味不可你要还想在场子里混下去,就别跟我对着干” 耳边只剩下他撕破我衣裳的声音,以及他恶心的嘴巴在我身上啃咬的声音。那种屈辱和林州想强暴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很奇怪的是,这两种情况下我都特别庆幸,在这之前,我已经给过陆岩了。 从头至尾我都在挣扎,但我的力量远远抵不过他。 他不停地扇我巴掌,骂我是下贱的婊子,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了还在他面前装矜持。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强暴时,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了。 “王经理好兴致呀。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曾有一次我问小寒多久回家一次,她说不回家,当时我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随口问,为什么啊你家人一定很想你。 当时小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点了一根抽一口,淡淡瞄了我一眼说太远了,浪费时间。 那会儿是春节,会所正是忙的时候,大抵是过节喜庆,小姐们的出台费比平时高出许多,所以很多小姐选择不回家过年。我以为小寒也是因为这个,当时没多在意。 她从来没提起过她的家人,每每我说起外公的时候,她安慰我说,虽然日子过得苦,但若棠你很幸福,至少有家人真的爱你在乎你。 “你这副表情干嘛我不需要同情。这些事情早就烂在我心里了,谁都没说过,我也不高兴说,所以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见我不好意思,小寒拍了我手背一下,安慰我,“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不愿意提起的秘密,就像是结痂的伤疤,提起一次就相当于揭开伤疤重新直视那一处的血肉模糊,我又不傻,凭什么自讨苦吃。也不需要向每一个人兜售我的可怜,换来别人几句不痛不痒的感叹安慰有鸟用谁还没点儿痛呢。” 我吸了吸鼻子,“你从来没提过,哪怕一次都没有。你在人前总是格外坚强,其实,你内心比谁都软弱。我总以为你天生乐天派,看什么都淡淡的,戳不到你的痛处也提不起你的兴趣,好像你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 小寒笑了笑,“若棠你还很单纯,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一行李摸爬打滚你一定要学会收起自己的软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把你的软肋留给别人,哪怕你内心再懦弱害怕人前你都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或许现在跟你说这些你觉得太凉薄了,可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能抱紧你的,只有你自己。”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及时闯进来救我的人是陆岩,我多希望是他。看到秦海洋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地有些失望。 成哥从我身上离开,一边拍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裳一边笑吟吟跟秦海洋打招呼,“秦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的错,我的错。” 我连忙穿好衣裳,但胸口的扣子已经被他暴力扯开不知所踪,我用手捏着胸前的衣裳缩在沙发上,请求地看了秦海洋一眼,他淡然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扫,笑吟吟说,“我好像打扰到王经理的好事儿了” “秦总说笑了”成哥伸出手准备跟秦海洋握手,但秦海洋轻轻笑了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走到我跟前,脱下身上的西装递给我,温柔地说了句,“穿上吧。” 我瑟瑟发抖地接过他的西装穿上,遮挡住被撕扯烂的衣裳,我悻悻地看了成哥一眼,他尴尬地抽回手,舌头抵着嘴皮子冷笑。 “谢谢秦总。”我小声说。 秦海洋微微扬了扬眉毛,然后坐到我身边,翘着二郎腿看着成哥笑呵呵地说,“王经理,有个事儿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若棠是我二哥看上的人,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气,他这人有洁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你说你今晚这么做,要是我二哥知道了会怎么办是给你东家打个招呼呢,还是直接找你聊聊你选一个” 成哥脸色瞬间一沉,尴尬地看着秦海洋支支吾吾地说,“这、这都是误会我就是跟若棠闹着玩儿的,不信你问若棠,”成哥着急地看着我,示意我点头说是,我迟迟不肯说话,他更着急了,凌厉的目光剜了我一下,“若棠,你赶紧跟秦总说说呀你刚才跟莎莎打了一架,我在帮你检查伤口是不” 他平时挺嚣张挺跋扈的一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特别害怕得罪陆岩一般,秦海洋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说得他方寸大乱,方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烟消云散。 我冷冷地迎上他的视线,轻哼了一声,对秦海洋说,“秦总,您看错了,成哥没有对我怎么样。这事儿就别让陆总操心了。” 秦海洋轻轻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而对成哥说,“既然这样,那这事儿就不提了。不过,我二哥叫我给王经理带句话。以后在场子里多关照若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王经理肯定脱不了干系。” 成哥连声答应,然后秦海洋扶着我离开成哥的办公室。 走在楼道上,秦海洋轻笑说,“你干嘛逞强指控他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一顿不好那样他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若是刚才我指证他想强奸我,您帮我收拾他,我能得到一阵子的畅快,可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会所里里外外基本上是他在掌管,大老板从来没现身过,要是我得罪了他,不仅是我们会所呆不下去,别的会所也不可能要我。与其逞一时之快,不如忍忍换海阔天空。再说,有了您今天的话,他以后怕是也不敢碰我了。”我淡淡说,“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凡事不要赶尽杀绝,留一丝余地日后好相见。” 秦海洋顿住,颇有意味地看着我,称赞地说,“你倒是懂事,二哥没看错。可为什么你愿意陪别人,就是不愿意跟了他呢他能给你的,远远比你当坐台小姐能得到的多。” 我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往下走,怅然地说,“性质不一向。为了钱,我卖掉了我的廉耻和尊严,挥洒着我的青春和激情,这仅剩的一点儿自尊,我想好好留着。” 秦海洋站在我后方,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若棠。”我转过身去跟他对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你是不是爱上我二哥了。”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自嘲地笑了笑,“爱这种东西太奢侈了,我一个混迹风月场的女人,早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了。要说有一点什么感觉,我想应该是自卑吧。我和您,和陆总,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多余的交集。我不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子,我生活里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教会我看清现实,免得头破血流。秦总,谢谢您今天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我记住您这个恩情了。” 秦海洋看着我的脸,若有所思地说,“但愿以后我不会后悔今天救了你。” 那天晚上我没有坐台,脸被打得不像样子,芳芳拿了好几块冰给我敷也无济于事,第二天一早还红肿着,我不敢化妆,只好披散着头发去医院看小寒,到了医院,门口的保镖已经撤走了,乔江林斜在沙发上睡觉,貌似昨儿个一宿都在这儿,小寒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我小声点,但我关门时那点儿轻微的声音也把乔江林给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说,“乔总,吵到您了您继续睡,继续睡” 乔江林没理我,站起身来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看了看手表说,“我去公司,下班来接你。” 两人昨夜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寒对乔江林的态度大为好转,乔江林说什么,她总是乖巧地点头,笑一笑,我奇怪乔江林给她吃了什么糖,笑得这么甜。 我在一边挺尴尬的,看着小寒娇俏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寒瞪我一眼,旋即惊呼,“若棠,你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你小点儿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打了吗”我捂着脸瞪她一眼,尴尬地看着乔江林,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开门走了。 “你赶紧说,怎么回事儿” “是莎莎。”我捂着脸丧气地说,“算了,都过去了,哎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儿了我昨天走了过后医院没为难你吧”小寒一声冷笑,“没为难,你知道昨天那些人为什么要来闹吗” 我摇头。“不知道。” “就骂咱们最凶的那个大婶儿你记得吧她收了乔江林老婆两千块钱故意来挑事儿的,说是如果能把我赶出医院再给她三千,这不,人昨天演得多卖力啊她也真是看得起我,不晓得我脸皮厚吗这点伎俩轰不走我,倒是让乔江林更讨厌她。” 昨天那个受伤的小猫不知所踪,平日里飞扬跋扈没心没肺的野丫头血满复活。 “你怎么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现在可以看了,已经替换 021已经替换,刷新可以哈。 app客户端的用户,请取消收藏本书,重新找到,刷新目录就可以看了。 不知道什么是防盗章节的宝贝,请认真书评区的防盗说明,不要着急找客服,收了费的,不会再收费。 这不叫坑。毕竟写不出来的时候给大家看一段垃圾,才是真正的浪费钱。 审核可能延迟几分钟,稍安勿躁。 夜晚还有一章,手里有票子的赶紧砸过来~~~钻石票钻石票钻石票 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且以情深共白头 乔江林故意用力压着我,手掌从我胸前往上,经过裸露的脖子,最后捏着我下巴,威胁地口吻说,“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春天的尾巴上夜风有点微凉,和着乔江林冷冽的口吻,身上鸡皮疙瘩四起,我不禁颤了颤,又怕乔江林发现,只好故作挑衅,手指轻轻跳在他胸口结实的肌肉上。 “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小舅子的女朋友,我一点都不意外,倒是不知道叶大小姐知道了会怎么想。”我笑吟吟说,顺手把手里的烟屁股往他手背上摁,疼得他差点甩我耳刮子。 天上一弯月亮从乌云中透出来,洒在乔江林额头上,清寒的月光映衬着刀削般的侧脸,我心想啊,这男人真是狠,爱和恨都滴水不漏,明明是心寒,偏偏叫人念念不忘。 “别嘴贫,我跟你说过的话,别不长记性。”乔江林忽地将我下巴往上抬,逼我和他直视,我咬牙,抬眸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怎么选择跟你有关系么乔老板,你太平洋的警察么” “嗯”乔江林不解地看着我,目光如炬,星星点点的眸光看得我心烦意乱,我冷笑,“你管的太宽” 乔江林微微蹙眉,眉宇间有几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但更像是无奈。他摁住我胳膊的另一只手忽然往下,滑到我腰肢处,忽地用力往前一搂,我腰撞上他身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我不由地嗯了一声,大约是压着声音的缘故,那一声轻哼满满的暧,昧的味道。尤其在这样迷,离的月色下,我俩这样尴尬的姿势,怎么不引人遐想 “这是对你的警告,凌寒,你最好听话,我不喜欢心思倔的女人,你拎清楚了。”乔江林摸着我屁股往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也不由地往他身上贴,但这样的姿势多难为情啊,冲动归冲动,我赶紧往回撤,但已经晚了,乔江林低吟。嘲讽我说,“躲什么躲你害怕” 我赶紧抓着他的手,咬牙切齿看着他说,“怕我怕什么我担心一会儿叫出声来,你老婆听见了,乔老板,你才应该害怕吧。不过你们俩夫妻,一个装聋作哑,一个自导自演,倒是绝配。” “那你叫出来试试,看她听见了,是收拾你,还是跟我闹。”乔江林威胁地说,话音刚落,他存了心捉弄我。我止不住颤抖,差点就叫出来,他特别满意我的反应,趴在我耳边贱笑,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他,打不行,骂不行,存了心想耍流氓的人,一丁点都不给你留余地。 “臭流氓”我怒了,对准了他脖子一口咬下去,狠狠扯住,没咬出血来誓不罢休。没过一会儿,我嘴里便有了点血腥味,但被我咬着的男人确纹丝不动,甚至还变了花样地挑衅我。他心狠。可我心软,我下嘴的时候没客气,可真正出血了,我却舍不得了,慢慢身子软在他身上。 他碰我衣服时,我连声求饶,“别别在这里,一会儿有人来,太危险了” “怕”乔江林附在我耳边喘气说,“怕才好玩,不然怎么给你长记性下次别不听话挑战我。” “疯子是你不要我的,那还管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你什么逻辑他妈的,你逍遥自在,我凭什么乖乖听话。”我据理力争,说着说着就委屈,总觉得自己没用,看起来厉害,可一遇上这不要脸的老男人,三两下就完蛋了 乔江林满意一笑,温热的呼吸扑打在我耳畔,麻麻酥酥的,他声音浅浅的,带着低吟般的声线,富有磁性和诱,惑力,“想我了” 明明是顾左右而言他,可这一句,却叫我瞬间溃败了溃不成军。 鼻尖涌起一阵酸涩,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低声抽泣,他缓缓抬起头来,手也从我裙底离开,迟疑地伸手触摸我的脸蛋,抹去了脸上纵横的泪,他低声问我,“哭什么” “关你屁事。” “别勾,引我,凌寒。”乔江林暧昧地说,“要玩得起,玩不起,就别勾,引我。” 原来他一直认为我在跟他玩,他妈的老娘一片真心在他看来是在玩我玩你大爷 “我勾,引你是你经不起撩拨,还怪我勾,引你心里没点不安分的苗头,能被我勾,引别他妈把帽子都往我脑袋上扣,不要脸。” “我警告过你,不要讲脏话。” “关你屁事,你他妈” “真不听话。”乔江林一把捂住我嘴巴,没耐心地看着我,他眼睛里闪着亮光,像打量什么似的瞄着我我被他捂着嘴巴,呼吸频率快起来,瞪大眼睛威胁地盯着他呜呜咽咽,想骂人啊,但嘴巴被堵着,说出来的话没人听得懂。 没过一会儿,乔江林低声骂了句“妈的”,然后毫不犹豫撒开手低头吻我,这吻来得激烈,来得霸道,来得不容抗拒,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脑袋晕乎乎的,就想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没有任何防备的。 “别这样叶琛会来找我的”我近乎求饶的语气。 乔江林抓着我手腕狠狠用力,“怎么,喜欢上叶琛了” “乔江林你别倒打一耙滚开”我是很想他,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下,要我跟他做这种事凭什么我贱啊 “那你怕什么不觉得刺激吗”他压在我身上时还不忘调侃说,“想我了吗” “想你麻痹”我真是要疯了,他当真没给我开玩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样的事儿,我的天,谁现在给我一把刀,我砍死他 我捂住嘴巴,以免发出声音被人听见,乔江林趴在我背上,嘲讽我说,“嘴不诚实。” 我死死捂着嘴巴,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这会儿来一个人,我和乔江林的丑事妈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但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刚在心里祈祷不要来人不要来人,这脚步声就从门内传来。乔江林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叶子仪的声音响起来,“凌小姐” 洗手间离小门那里不远,叶子仪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喊了佣人过来问我去哪儿了,佣人说不知道,叶子仪疑惑极了,然后脚步声往小门这边来,“是不是出去透气了快去找找,凌小姐不认识路,这边路灯坏了,夜里看不清的。” 我使劲儿用手肘拐了一下乔江林,他这才从我身上离开,抱着我快速躲闪到拐角处去,我们刚躲开。叶子仪就推开了小门,她穿着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哒哒作响,我和乔江林躲在一边都不敢说话,丁点儿声响都不敢弄出来,生怕把叶子仪引过来,可叶子仪一直叫着我名字,看到了地上的烟头,奇怪地说,“来这儿抽烟了哼” 这时叶子仪的电话响了,没两声她就接起来了,声音立马变了,就像就像当初在温泉会所里,她跟人偷情的声音,娇羞中带着点风骚,我瞄了一眼乔江林,虽然黑暗中他看不见我的表情,但他一定知道我现在什么意思。 “今晚不行,我老公跟我在一起呢,明天” “明天我去游泳课,下课了早点去找你,你洗好了等我来。” “想,怎么不想,我都想死你了。” “那就这样,明天见。木马~” 这叶子仪,真是要把我给笑死了,还木马,怎么不么么哒 叶子仪挂断电话后,乔江林从我身上离开,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从拐角处的绕过花园,消失不见了。等我回头时,叶子仪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幸亏乔江林把我弄过来的时候我把裤子拉上了,不然现在叶子仪看到的样子就是可悲催的是,我裙子拉链没拉好,亏得是晚上,不然非被发现不可。 我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压着衣服,身子往墙上侧了侧,尴尬地看着叶子仪,她比我高一些,胖一些,站在我面前刚好挡住背后的月光,而那月光从疏影斑驳中砸下来,投在叶子仪脸上,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凌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叶子仪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是冰寒的,和别墅里那个对我笑如春风的女人判若两人,他妈的这是会川剧变脸 “我刚在旁边透气,看到一只猫蹿过来,我好奇,就跟过来看看”我撒谎说。 叶子仪盯着我,瞳孔缩了缩,“猫”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你他妈快闪开啊,我要拉拉链 “凌小姐,你确定是猫吗”叶子仪疑惑地说,“我们家可从来不养猫。” “确定啊,夜色太暗了,没看清楚。”我撒谎说,“可能是从别家过来的。” “是么可这一片别墅区,都没有猫,叶家宅子大,别家和我们隔得很远,门禁森严,怎么可能有猫进来” 我后悔死了,妈的,我干什么要说是猫啊,说是老鼠也好啊叶子仪总不能说他们家没老鼠吧我悻悻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一时兴起,过来看看而已。” 叶子仪犹疑地看了我几秒,深吸了一口气,尾音颤了颤,我听出来一丝冷哼,我脸上堆的笑都快掉下来了,风一吹,胳膊紧了紧,我说,“叶小姐,外面有点凉,我们进去吧。” “嗯,走吧。”叶子仪说。 她刚转身,我立即伸手去拉拉链,结果拉到一半,叶子仪忽然转过身来,我没注意,拉链卡住肉,疼得我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幸亏只是一瞬间的痛 “凌小姐,你刚刚听见什么了”叶子仪警惕地看着我,笑里藏刀,藏不住的威胁。 我脑子快速转动,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说没听见,那肯定是谎话,要说听见了,叶子仪还不把我给撕碎了喂狗 “叶小姐,您什么意思”我悻悻地笑着,“我刚刚去追猫,回头就只听见您说明天见还是什么的。其他的,我没仔细听” 叶子仪怀疑的看着我,在思量我说的话真假,半晌。她讪笑一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又回到问声细语的模样,“凌小姐明天有安排吗” 我点了点头,“有的,要跟叶琛去看画展。”其实狗屁的画展,我就撒谎的。 叶子仪抿嘴一笑,“啊,那多可惜,我还想约你去做spa呢,跟我一个朋友一起,刚就是在跟她约时间。好可惜,只能下次提前约你了。” “叶小姐您客气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跟您去。”我微笑说。 “你是阿琛的女朋友,别跟我这么客气。阿琛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家人捧在手心里,所以他胡闹,家人也不太介意,都宠着他,但是在有些事情上,最终还是要听父母建议的,凌小姐你要是真心想跟阿琛在一起,一定要学些规矩,家庭和工作虽然不是叶家选择儿媳妇的标准,但基本的规矩和礼貌还是要有的,比如今晚这样,一个人离席出来透气,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礼貌。”叶子仪笑着说。 我心里骂了一千句,但嘴上还是乖巧应答,“谢谢叶小姐。” 叶子仪轻哼一声,扬眉说,“没事儿,进去吧。阿琛该找你了。”叶子仪瞄了一眼我掉在台阶上的包,“你的东西,别忘了。” 我一看那包才明白过来,就是这包出卖了我,叶子仪看到这包,才发现我在这边躲着的 我靠死乔江林竟然把我一个人扔下 回到餐厅,乔江林早就回来了,叶子仪笑得端庄贤淑,坐在他身边问,“跟阿岩打完电话了这小子又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乔江林嗯了一声,只说。“脾气控制不住,不过我已经叫老蔡过去帮他诊疗了。” 叶子仪叹气说,“他这不能调节愤怒的毛病要是治不好”叶子仪说到这里,被乔江林瞪一眼,立即改口说,“不过老蔡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能成吗” 乔江林淡淡道,“他是高级心理咨询师,你别小看了。” 我心想,真会装。刚刚还在外面跟我激情四射,现在在这儿装深沉,不拿奥斯卡你不悔恨终身啊我假装手机掉到地上去捡,瞄准了桌子对面他脚下,然后悄悄伸出腿去,狠狠踹了一脚,我淡定地抿一口红酒,他嚼着西兰花的动作忽然停下来,眉头微蹙,叶子仪连声问,“老公,你怎么了” 乔江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怒气,缓慢地嚼着嘴里的菜,凝眸说,“没事。被蚊子咬了一下。” 叶子仪惊呼,“这才几月啊,怎么有蚊子了毛姨,餐厅里怎么又蚊子” 叶母也说,“不会吧是不是什么虫子” 我不动声色地吃着菜,余光撇一眼某人酱色的脸,觉得真开怀啊。 那一顿饭吃的不算开心,只是这种餐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参加。吃过饭后,时间也不早了,叶琛要送我回家,便跟叶父叶母以及叶子仪和乔江林告别。 叶子仪说,“正巧,我们就一起走了。” 我故意挽着叶琛的手臂,小鸟依人地站着,由管家送我们出去。途中叶子仪和叶琛说公司股票什么的,两人走在前面,我和乔江林跟在后面,他腿上被我踹得不轻,走路的时候认真看。能看出来差别,看着看着我就笑,他忽然瞪我一眼,我立即收敛了笑,冷哼说,“活该。” 乔江林拧眉,这是叶子仪转过身来,“张叔先把我们的车开出来了,我们先走,还是等你们一起” 叶琛说,“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礼物忘记带了,明天给你送去公司。”叶子仪转向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凌小姐,我们下次再约。” 我微笑道,“好,再见。” 还没等人走远,叶琛就拉着我手问我,“我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 其实我是准备了礼物的,但是忘了带,这么好的刺激某人的机会,我哪里肯错过我笑吟吟看着叶琛,故意撒娇说,“要是我忘了准备怎么办” 叶琛抿嘴看我,伸手捏我脸蛋,笑吟吟说,“那你就惨了” “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对” 叶琛宠溺地看着我说,“那得看你表现如何,要是我高兴了,一切都好说,要是不高兴嘛” 我笑了一笑,踮起脚尖抱着叶琛胳膊,对准了他的唇吻上去,停留了一两秒才离开,吻完了我羞涩地低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嗯,我发现我自己也挺会演戏的,这种娇羞的状态转换自如。 “这样满意了吗”我小声说。 叶琛哈哈大笑,忽然抱住我的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道。“当然不够。” 说完他便吻下来,我内心是挣扎的,可我现在挣扎,算什么呢我是叶琛的女朋友,他吻我,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我挣扎什么 我跟叶琛在一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接吻,他很尊重我,在唇上一阵温柔后才伸舌头试探我,我故意憋着,不让他进去,但一次两次,终究还是 没到一分钟,停在叶家别墅门口的车子,终于开走了。 我猛地推开叶琛,转过身去背对他,悄悄伸手擦嘴巴,叶琛迎上来,从身后搂着我胳膊,温声问,“怎么了害羞” “没、没有” 这时叶琛的车子开出来,管家把钥匙交给他,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尴尬的瞬间。 上车后,叶琛叫我不要介意今晚的事情,我笑道,“介意什么” 叶琛想了想,迟疑地说,“我的婚事,我会自己做主,小寒,只要你心里有我,愿意跟着我,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来摆平。” 我看着窗外,迷离的夜色里闪过一棵又一棵的行道树,我看着车窗的倒映里叶琛俊朗的侧脸,“叶琛,你也没自信不是么你都不敢带着正常打扮的我去见你父母,不敢告诉你父母我是做什么的,因为你很清楚,你父母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女人。” 叶琛说,“那你辞了夜总会的工作呢我给你安排新工作。我父母也不是那种老古板一定要讲求本当户对,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你介意我的工作是真的介意我的工作,不想我和其他男人挑眉挤眼,还是怕你父母介意才介意”我转过脸看着叶琛,“这个很重要。” 叶琛想都没想说,“当然是我介意。小寒,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妩媚。我是真的”叶琛顿了顿,“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俩视线撞上,我赶紧挪开了,“哦,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 其实说这话,我都心虚的,因为和乔江林重新纠缠的时候,我就动摇了,我才发现,我对叶琛,真的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一辈子那么短暂,一定要跟个有趣的男人生活啊。 叶琛却说,“凌寒,不要试试看,你要真的辞掉工作。我养得起你。” “可是我吃很多。” “那我也养得起。” “你养不起。” 叶琛急了,爆粗口说,“放屁,你给机会试试看,你能吃多少” 然后我捧腹大笑,用笑掩盖我对叶琛的歉疚。我觉得他一定是真的喜欢我,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可要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感觉怪怪的没那么纯粹。 四十分钟后,叶琛送我到单元楼下,他吻我的额头,什么都没说。我有点不知所措,马不停蹄地跑上楼,玩命似地跑。 上三楼的似乎,忽然从黑暗中拐出来一个黑影,在我叫出声之前,宽厚的带着烟草气息的手掌已经捂住我嘴巴,清冽的薄荷香萦绕在我鼻尖。 我努力扣开他的手掌,骂道,“你是鬼吗动不动就蹿出来吓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到底是谁更矫情 我努力扣开他的手掌,骂道,“你是鬼吗动不动就蹿出来吓人” “心虚什么” 楼道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要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和熟悉的呼吸声,我真以为自己见鬼了。 “我心虚我这么吓你试试看”我愠怒道。 真奇怪,这人不是陪老婆回家了么叶琛的车速也不算慢,从叶家别墅开回来也花了四十分钟左右,这人是怎么做到送走他老婆再折回来我这边守株待兔的他开的飞车么大晚上走开,叶子仪就不会怀疑吗 乔江林回答我之前,楼下忽然传来叶琛的声音,“小寒你怎么了” 天啦,他还没走 乔江林故意抓着我腰往他身上靠,我忍住那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镇定自若地回答叶琛,“没事儿你怎么还没走” 不过是两三楼的距离,声音不需要太大,加上夜晚静悄悄的,叶琛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我等着你上楼你是不是摔倒了” 叶琛说着就要上楼来,踏着台阶的脚步声哒哒响,我忙不迭阻止说,“没有,我系鞋带呢你赶紧回吧,很晚了” 说完我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乔江林我,抓着他手腕往楼上带。一面对叶琛说,“我上楼了,你赶紧回去” 叶琛迟疑道,“好,明天见。” 我抓着乔江林的手腕上楼,他脑子真好使,一点脚步声都没有,要是被叶琛听见两个人同时上楼的声音,可不得怀疑上了五楼后,我没着急开门,仔细听了一下楼下,确认没有响动后才掏钥匙开门,我没管乔江林,摸着黑进了卧室,悄悄掀开窗帘看楼下。我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叶琛的身影往小区门口去,终于走了。 这会儿若棠还没下班,原先跟我们一起住的舍友,因为不满意我俩老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洗漱的声音,脱衣服的声音让人从美梦中醒来,免不了发火,这一次两次能忍,多说几次谁都忍不得,若棠脾气好,人说什么都受着,我不行啊,老娘半夜回来累得要死,恨不得马上躺床上挺尸,可受不了被男人摸过的脸不洗,必须得洗得干干净净了上床,这一阵磨蹭至少得半小时,本来就神经脆弱很不爽了,加上别人嘟哝几句,骂两句,我忍不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得顶回去,这一来二去也影响彼此感情,那就搬咯。当然,是她们搬,不是我。 所以,这间房从一开始的四个人。变成了我和若棠两个人,其实一开始八个人都有,有两个发廊的洗头妹跟我干过架,一边骂我不要脸卖笑赚男人的钱,一边偷用我化妆包里的粉底液,被我扫地出门了,房东找我来闹,被我两根烟三两下侃晕了再也不提这事儿。 忽然“砰”的一声把我从发呆里拉回来,我才发现自己把一大活人忘在外面了,我拧开房间的灯赶紧跑出去找乔江林,只见他捂着额头站在洗手间门口,铮亮的皮鞋边上躺着撑门用的烂拖把,我估计他是摸黑,结果撞到墙上去了。 “你没事儿吧”我忍不住笑,看着他此时恼羞成怒却没处发火的模样,真的是好笑死了。 乔江林剜了我一眼,咬着唇,没说话,估计也觉得丢脸吧。 我赶紧收敛了笑,“进来吧,屋里说话,我舍友他们都睡了,别吵着人家。” 乔江林尾随我进了卧室,二十来平米的房间里摆满了床,上下铺的那种,他侧身跟我走到我睡的床边来,打量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犹疑地说。“你就住这儿” 窗台边放着一个小木桌,桌上放着化妆镜,还有几个干净的杯子,桌下放着两三个热水壶,平时烧开了水灌进去,渴了就倒出来喝。我拿了个杯子,倒开水涮了两下,再给他倒了杯热水地给他,他嫌弃地看了两眼才接过去。 我冷哼,“毛病,虽然是白水,但干干净净的毒不死你” 乔江林抿了抿嘴,“你就住这儿” 我站着靠在钢架上,瞄了他一眼,“嗯。没见过这样的宿舍吧”我淡笑着看他一身西装,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的高档面料和我这破烂的合租宿舍,的确不太搭调,违和感太强了。 “我在美国读书时,住过比这个还烂的。”乔江林淡淡说,他握着水杯,轻轻吹了两口,缥缈的水汽往上蒸腾,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屋子里灯光不算亮堂,甚至有点昏暗,微光投在乔江林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我忽然有点迷茫了,思维飘去了远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喝水,觉得不真实啊,他怎么就出现在我宿舍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乔江林抬头迎上我视线,面色沉静,深邃老练的眸子里看不出来半分喜怒哀乐,真正的平静如水。 我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吸了吸鼻子,这才问,“找我有事四十分钟能把叶小姐送回家再来找我,一定是急事咯。” 乔江林扬了扬眉梢,低眉的瞬间,嘴角轻轻上扬,“跟叶琛断了,一干二净,这话我不想再多说一次。” 他语气轻飘飘的,可言辞见带着命令和警告,这让我很不爽,“两个小时前才在叶家迫不及待跟我偷情,现在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把我当什么了乔江林,你脑子有病吗我有那么贱让你觉得你一句话我就屁颠屁颠放弃嫁入豪门的机会”我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说,“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对我发号施令。能让我乖乖从命的男人,早就不是你了。” 乔江林眉头微蹙,淡淡看着我,就是这种一言不发警告又威胁地看着我时,我心虚了,我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啊,真怂,真没出息。 “兴许你换种方式跟我提这个要求,我可能多几丝考虑,”我暧昧地笑着,抱着胳膊慢步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勾唇轻哼道,“比如” “比如说你见不得我和叶琛在一起,比如你嫉妒我和叶琛亲热,再比如你养我呀。” “那你和夜总会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不同”乔江林反问我,“我不是没问过你,跟了我算了。我也能满足你,不是么” “和夜总会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我冷哼,“乔老板,你忘啦,我本身就是个夜总会里卖笑的女人啊,本质上我跟她们任何一个都一样。” 乔江林道,“凌寒,在我眼里你不一样,”他眸光徒然一转,忽然温柔起来,“若非如此,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么多胡作非为的机会嗯” 我有点懵,他忽然这样,倒是叫我不习惯了。人真是犯贱,想要的东西忽然到手了,却觉得不真实,不可靠。 “离开叶琛,跟我。”乔江林定定地看着我,语气冰冷又决绝,像是在给我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那种。 我真恨不得马上答应,毕竟我喜欢他啊,喜欢这不要脸的老男人啊。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他养我不是么我缺钱么不缺,夜总会的收入足够我在这座城市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我没有家庭没有累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要靠他包养我活着么 不,不是这样。 我要的只是他承认,凌寒,我喜欢你。 我要的只是这样呀。 乔江林见我犹疑,扬眉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清楚了” “乔江林你喜欢我吗”我打断他的话,强调地问,“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当时我想,只要他说一句喜欢,哪怕是骗我啊,那我也当真的了,立即跟叶琛断了。管他叶琛对我到底什么想法,只要乔江林说喜欢我,那我便不顾一切跟了他得了,我要爱啊,要很多很多的爱,要是没有爱,我再去找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乔江林说喜欢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他。只要他。 可越是期望,越是失望,他看了我半晌,最终说,“我已经过了小年轻冲动的年纪,凌寒,喜欢或者不喜欢,对你来说其实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我要你,这便够了。” 这算什么答案要我 “可我觉得重要,乔江林,你以为我傻吗”我冷笑,“你结婚那天,我们在酒店,我拽着你胳膊说叫你不要走,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我求你不要走,不要去结婚,因为你不爱叶子仪。可你跟我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乔江林看着我没说话,我轻笑,继续说,“我说你养我吧,你说你养不起。那时候你不要我,现在要我,为什么是发现自己心里有我,还是我跟叶琛在一起,会威胁你什么”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本来我对叶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我不否认我跟他去叶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甚至叶家人对我的态度如此明了我没必要自取其辱。可你知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叶琛对我说什么吗” 我盯着乔江林的眼睛,他也看着我,幽幽问道,“说什么了” “他让我辞掉夜总会的工作,他养我。”我冷笑,“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乔江林,我无比相信你,所以我怀疑叶琛靠近我的目的,但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我发现,其实我是期盼一份安稳的。从十八岁到现在,你莫名其妙地跟我纠缠,我犯贱地以为跟你能有点牵扯,但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啊,真的真的如你当初所言,不可能。” 乔江林蹙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凌寒,做人别太矫情了,这不像你的性格。” “矫情乔江林,我跟你到底谁矫情”我大胆地伸手去捏他的脸,冷哼说,“这么久,我只是想要你一句喜欢,我矫情么” “好,给你答案,我是喜欢你。”乔江林凝眸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我是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你敲诈我钱去买西瓜刀的时候,可能是被欺负的时候,也可能是你在医院昏迷叫妈妈的时候,”乔江林轻笑,扬眉说,“也可能是像今晚这样,你跟叶琛拥吻的时候。” 他这话说得直白又简单,像陈述案情似地,语气没有一点迟疑,照本宣科般,我有点措手不及,呆滞地看着他,他抓着我手,猛地将我往他身上拉,拉我时还不忘护住我脑袋一面碰到上床的钢条,我就那么被他拉着坐到他大腿上,他半拥着我,迎着我视线,“满意了么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我支支吾吾,忽然语塞,“你、你不用骗我没必要骗我。” “我当然没必要骗你。凌寒你必须要知道一件事,我对你说过的话,每一句是把你往坑里推吧”乔江林说。 我点点头,心想,当真是这样,“可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承认喜欢你” 我点头。 乔江林说,“喜欢一个女人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我已经过了小年轻冲动说喜欢和爱的年纪,凌寒,等你再大一点你就知道,感情这回事,真的没这么重要。” “为什么你不相信爱情吗”我呆呆地问,“你就没有深爱过” 乔江林嘲笑我,“曾经相信,不过,对于我来说,感情并不是唯一。”他低头看着我,带着警告的味道,“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的女人,不止你一个。所以就算我养你,我也不可能对你专心致志,没有女人能让我专心致志。” 这下我无言以对了,原来,一切只是这样。 我颓然地坐在乔江林身上,想起身,但他抓着我肩膀,警告我说,“叶家你进不去,你信吗”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乔江林。你说养我,说喜欢我,是因为叶琛么他究竟阻碍到你什么了”我怀疑地说。 乔江林一直不愿意接纳我,偏偏叶琛跟我动真格的时候他着急了,急吼吼地来找我,说要养我,说喜欢我,这不奇怪吗一个两年多都没有打定主意的男人,忽然说,我喜欢你,我养你。我傻吗 还是说,乔江林等叶琛动真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里真的有我。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笃定”乔江林伸手摸我脸颊,把我耳畔的头发往耳朵上夹,一面冷笑地看着我,粗粝的手指划过脸颊,眉心,鼻子,最后落在嘴唇上,“别再去探寻些似是而非的答案,我今晚匆匆来找你,就已证明了一切,不是么如果你真相跟我在一起,不要要求太多,当然,我也不会对你要求太多。” 然后,乔江林吻我,我没有闪躲,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呀。 这个吻,是安慰还是敷衍我已经尝不出味道。 如果不是若棠下班回来撞见我和乔江林接吻,估计那一晚,乔江林不会走。凌晨两点多,我站在窗边看他远去的背影,哭得像个傻逼。 若棠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乔江林了 我说,你傻不傻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 若棠递给我卫生纸擦眼泪,一本正经地劝说我,“小寒,不是你跟我说,绝对不能爱上自己的客人吗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是栽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我哈哈笑,眼泪呛住喉咙,我抓着她的手说,“你傻不傻大道理人人都懂,灌鸡汤谁不会啊可一落到自己身上,还拎得清个屁啊我的道理你少听点,你仔细瞧瞧我,要是那些大道理有用,我他妈现在还是这幅样子么嗯你别被我骗了。” 若棠抿着嘴的样子真可爱,我忍不住去捏她清秀的脸,“还有啊,我警告你,乔江林不是我的客人。他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明白吗” “不太明白,但是但我觉得你说的话,都有道理。” 你看,真是傻。 不过话说真的,我从来没当乔江林是我客人。我心甘情愿跟他上床,是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 事实上,乔江林根本不用给我三天。这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时,智商是为零的,尤其是想我这种一直轰轰烈烈火树银花的女汉子,爱就爱,不爱就白白,犯贱也要贴上去,最后苦了自己,也只好说,没关系,都是自找的。 但没等到乔江林给我的时间点,叶子仪先找上门来。 我接到叶子仪电话那天,起得很早,躺在床上听音乐,若棠昨晚喝多了,半夜吐得昏天暗地,凌晨五点多才睡过去,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跟她白色的枕头一个色。 电话响了,我悄无声息去客厅,叶子仪开门见山说,“凌小姐,我们见一面吧。” 我借口说。“叶小姐,我很忙,可能没时间见您,要不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 叶子仪冷哼,“凌小姐,忙什么呢夜总会应该晚上才营业吧如果你不想我去夜总会见你的话,你可以不出来。” 我握着电话懵了,原来人家已经把我的底细都查清楚了,我再推脱,问题就严重了。 “怎么样出来见一面。”叶子仪冷哼说。 “哪里见” “新天地五楼咖啡厅。” “好。” 我去之前,先给若棠煮了点粥,给她留言等我下午回来一起去上班,为了不输气势,我换上了我最漂亮的裙子,虽然廉价,但胜在年轻和气质。 我到咖啡厅的时候,叶子仪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地喝一杯摩卡,我走上前,她虚伪的笑都懒得来一下,直接招呼我坐下,服务生上来问我要什么,我说白水。 叶子仪趁机奚落,别怕,随便点,一会儿我来买单。 我冷笑,“就白水,麻烦。” 叶子仪冷哼,“也是。像你们这种下贱的小姐,也喝不出来咖啡的品位,浪费。”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我面无表情说。 叶子仪优雅地放下杯子,丢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重重的砸在玻璃桌子上,瞄了一眼那厚重的纸袋说,“喏,看看够么” 来了,电视里狗血的桥段来了,看清楚了啊。 我拿过纸袋一看,立马笑晕了,“叶小姐出手挺大方的,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 “既然满意,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叶子仪冷哼。 其实我有点搞不明白,叶子仪是为什么来找我,是为了叶琛,还是为了乔江林 我只好装懵,“但我不太明白,叶小姐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搞明白。” 叶子仪白我一眼,从坤包里丢出一叠照片扔在桌上,我捡起来一看,全是我在夜总会坐台陪客人的照片,里头甚至还有乔江林和陆岩他们,但没有叶琛。 为什么没有叶琛 “叶小姐,几个意思”我抓着照片。冷冽地看着叶子仪。其实这会儿我都有点心潮澎湃了,叶子仪发现我和乔江林的蛛丝马迹了那天在饭桌上,乔江林说见过我几次,叶子仪留神怀疑,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有钱嘛,使劲儿砸,找到我在夜总会工作,一点都不奇怪。 “跟我面前装什么凌寒,识趣的话拿钱走人,别逼我跟你撕破脸,让你在北城待不下去。这些钱,你得从多少男人身上才捞得到回家好好数数。”叶子仪说,“我现在还给你机会主动走人,要是把我惹毛了,你一毛钱都拿不到,照样滚蛋,信不信” 所以叶子仪现在是拿钱让我离开北城 照片里有乔江林却没有叶琛,叶子仪很可能是为了乔江林而来。我疑惑地看着叶子仪,“要是我不走呢你要拿我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利用或者被利用 钻石票11600加更 兴许叶子仪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给点钱立马屁颠屁颠跑了,我出来卖笑,不就是为了钱么这一下子给我一笔巨款,我做梦都得笑醒才对,怎么会拒绝 叶子仪脸上自信的笑收拢了,目光从不屑变成了厌恶,嘴角轻轻上扬,鄙夷的神色不言而喻,她冷哼道,“怎么嫌少了” 我轻哼一声,把牛皮纸袋扔在桌上,扬眉道,“钱倒是不少,可这个价码让我离开北城,似乎叶小姐,你太小看我了。” “别给你脸不要脸,凌寒,你以为我只有拿钱让你滚蛋这一种方式么”叶子仪微微向前倾,警告地看着我,威胁说,“我可以给你机会漫天要价,但最好是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开口的时候别闪着舌头。” 我淡淡迎着叶子的目光,一点怯懦都没有,我只是不确定,她今天来找我,是因为叶琛还是乔江林那一晚乔江林开飞车送她回去又折回来找我,叶子仪是否察觉了什么且刚刚这叠照片里,有不少陌生男人的身影,包括乔江林,虽说我和乔江林没有左拥右抱坐得也挺远的,可叶子仪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不是没可能查到我和乔江林的蛛丝马迹。可要是察觉了我跟她老公有一腿,照叶子仪的性格,应该整死我吧,而不是拿钱砸我叫我滚蛋。 “你错了叶小姐,我要的,可不是钱这么简单”我淡然一笑,这时服务生端着托盘上来,温声说,“小姐,您的水。” 我端起玻璃杯轻抿了一口,笑吟吟看着叶子仪。我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咱们开门见山。” 叶子仪忍耐力明显不够好,我只是简单的挑衅,她便忍不住脸上的火光,嘲讽说,“你以为你能如愿以偿嫁入叶家别说我们家不在乎儿媳妇的门第出身,可你这种肮脏的女人,是不可能有机会的,即使你把阿琛哄得再好,也不可能。”叶子仪双手抱在胸前,高傲地看着我,“你说阿琛要是看到这些照片,该作何感想你把他骗得团团转,你猜他会对你做什么我这个弟弟我再了解不过,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温柔。” 我舒了一口气,原来叶子仪是为了叶琛来,他根本不知道我和乔江林的事儿,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忍不住笑,我端着水杯笑得花枝乱颤,我说,“你以为叶琛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叶小姐,回去问问你弟弟是怎么喜欢上我又跟我纠缠的,回去问问。” 叶子仪脸色突变,她慌乱的表情告诉我,对于叶琛跟我在一起的事儿,她只是一知半解,甚至以为我恬不知耻地勾搭上叶琛,还瞒着他在夜总会卖笑的事儿,“你什么意思阿琛知道” 我扬眉一笑,“你说呢” 叶子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怔怔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是说很了解叶琛么”我笑吟吟说,“好像并不是啊” 叶子仪瞪我一眼,小声嘟哝,“这死小子,竟然这么荒唐” 我觉得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放下水杯站起身来,我一边挎包,忽然想起什么,便说,“要论荒唐么。我觉得叶琛远远不及你,一边和老公秀恩爱,一边跟炮、友打情骂俏,叶琛有你这么天下无双的姐姐,跟我荒唐又算得了什么” 叶子仪拍桌而起,怒瞪着我,卷翘的睫毛下眼珠子瞪得鼓鼓的,好似要用眼神吃了我似的,“所以你那晚是听见了” 虽说这个点周围没什么人,但她这么大的动作,四周的人都闻声望过来,我环顾四周,手指扣在玻璃桌上提醒说,“叶小姐,小点声,别人听见了多不好。” 叶子仪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屏气说,“你想做什么凌寒,我警告你,说话之前三思,别给自己找不愉快。”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叶子仪的眼睛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抓着点秘密就四处威胁人,我对你的破事儿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你最好长点心,别动不动就威胁我。我凌寒做事情坦坦荡荡,就算你告知全天下我是坐台小姐我都无所谓,你威胁不了我。本来我就没想过要藏着掖着,是叶琛不让我说。喏,下次这么咄咄逼人之前想清楚后果,”我推开桌上的一叠照片,找到我和乔江林都在的一张拿起来立在叶子仪眼前,“你老公虽然不是我的客人,但要说上几句话,也是很简单的事儿。” 叶子仪满脸黑,我估计要是这会儿没人在,她肯定早就冲上来扇我巴掌,往死里扇的那种,可偏偏我不吃她威胁的一套,不仅不害怕,还笑吟吟,叫她大失所望,她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警告我说。“你敢乱说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在北城呆不下去。” 我把照片摔她脸上,冷哼说,“那你试试看。” 那是第一次,我和叶子仪正面交锋。我心里清楚,拿钱来叫我滚蛋这事儿不是她的主意,可能是笑起来慈祥和蔼的叶母,也可能是一丝不苟威严老练的叶父,总之,是他们叶家人。而她敢这么威胁我,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抓着她的把柄,她心虚。原以为叶子仪和乔江林是各玩各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俩夫妻各怀鬼胎,都藏得深。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在温泉休息室里听到的对话,叶子仪认为乔江林那方面不行,所以在外面四处勾搭,可事实上乔江林行啊,于姐也说了,他的女人,可不止一个。 但何为偏偏不碰叶子仪,叫叶子仪误以为他功能障碍 这一个个豪门里的奇葩,真叫人匪夷所思。 离开新天地后,我找了附近的银行汇款,把攒起来的五万块钱都汇了过去,剩下五千多傍身,不至于饿死。 从银行离开后,我随便踏上一辆公交车,找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心里忽然很烦躁,来北城三年了多了,我的生活还是一团糟,当初立下的豪言壮语在此时显得格外可笑,什么出人头地,什么光彩照人,都是废话,屁话。 那时候的自己多可笑,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虽然平凡,但一定能出色,一定能在这座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里活得漂亮又精彩。我知道自己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只剩下满腔的自信和不服输的倔脾气,没背景,没钱,没有人陪。我孤独地在这个城市里挣扎生存。我知道自己平凡,可我觉得,我就是应该牛逼。 我掏出手机,找到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编辑下最后一条短信后,把那号码拉黑了。再也不联系。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找我了,从今以后,我想要自己的生活。” 我做过的孽,还清了。 后来我在车上睡着了,到底站时司机叫我,我从迷糊中醒来,看着荒凉的公交站台,再看看一脸猥琐的司机,悻悻地拎着包下车,然后绕到前门重新投币上车,猥琐的中年司机看着我,满脸疑惑。我镇定自若地回到刚才的位置,陆陆续续有一群大妈上车,准备回城。 夜晚乔江林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有点醉醺醺了,在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后,于姐招呼我赶紧上楼,说乔江林点了我的台,叫我马上上楼去。结果我刚跨上三楼,撞出来一个醉鬼搂着我不放,于姐拉都拉不开,醉鬼说,“有这么好的货色你刚刚怎么不给我叫来老子没钱是么嗯” 我当时特别想吐,一口气忍着,笑呵呵对那醉鬼说,“老板,真是对不住,刚才我不在呢,下一次来您下一次来点我,一定给你伺候得好好儿的,你看成不” 楼道上灯光朦胧昏暗,醉鬼搂着我的腰死死往他身上贴,一脸猥琐地笑,捏我脸蛋的时候顺手从我胸前绕上去,抓着我手腕说,“我看不成,这后半场还没开始,有的是时间。” 于姐赔笑脸说,“喲,老板,就下次吧,小寒已经被其他客人点了,这蹿台在我们会所可是不行的,您下次赶早” “赶早老子多给钱还不行一个卖笑的还这么多条件,你他妈算个鸟谁点了她叫出来,多少钱能摆平”醉鬼大言不惭,推搡了于姐一下,于姐站的稳当,但脸上挂不住,笑得有点难看了,解释说,“老板,没您这个规矩,我们这里的客人都一视同仁” “标着价码卖的婊、子,吊什么胃口老子今晚就要她陪,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于姐拉着我离开,醉鬼借酒发疯,开始蛮不讲理,死活不让我走。我也有点烦了,但人死死抓着我,怎么都挣脱不开,这时乔江林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抓着我手腕往他包间里拽,人家在背后骂骂咧咧,他完全当没听见,把我塞进包间里再折回去,包间里放着音乐,声音不算大,乔江林和秦海洋正在说事儿,两个小姐坐在边上没敢吭声,我干涩地打了个招呼,“嗨。” 陆岩是出了名的高冷,都不鸟我的,倒是秦海洋朝我举杯,微笑说,“我大哥呢” 我指着门外,悻悻说,“额,在外面。” 秦海洋抿了口酒。“在外面干嘛” 我说,“不知道我帮你看看” 结果我刚拉开门露出个小缝隙,只见乔江林已经把人打倒在地,然后那人带了保镖的,三两个人黑压压地围着乔江林,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动手,于姐呼了会所的保镖上来,连连赔笑脸让乔江林消消火,这事儿闹大了。 我急忙出去,乔江林背对着我站立,冷声对于姐说,“这种货色也能上三楼来,你们会所是穷到什么地步了,没见过钱” 于姐道歉说,“乔老板,真对不起,是我们没处理好,没处理好,您消消气,今晚的酒水我给您打八折,您消消气” 乔江林挽着袖子,不屑地说。“不必了。” 这时经理带着保镖上来,看是乔江林,二话没说,叫保镖把人抬着离开了,醉鬼带来的几个保镖完全不顶事儿,三两下就被制服。经理当着乔江林的面命令保镖说,“从后门扔出去,警告前面的人,以后这人不准放进来。” 乔江林满意一笑,“医药费记我账上。” 经理脸上堆着笑,“不用不用,乔总,是我们没做好,该我们受。” 然而乔江林并不领情,只说,“人是我打的,要你赔” 然后经理就懵逼了。 我从没看过经理这样子,这人横行霸道惯了,脸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恶霸气息,加上他的碎花衬衫和大金链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乔江林凭什么让人家这么低声下气 于姐见我站在门口,远远招呼说,“小寒杵在那儿干嘛还不招呼乔老板进去” 乔江林转过身来,冷冽的视线跟我相对,我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去挽着他胳膊,经理朝我使了个眼神,我点点头,然后挽着乔江林回包间。 我小声说,“牛啊,大叔,伸手不错,我以为你一把老骨头,扛不动了呢。” 乔江林道,“也许你应该说一声谢谢。” “谢谢才不,又不是我要你打人的。”我撇嘴说,“你倒是出气了爽了,人明天卷土重来整死我。” 乔江林淡淡道,“他不敢。” “那托你的福了。”我说。 那一晚我只是陪着乔江林喝酒,他们三人有事情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再傻也听得出来,他们在谋划大事。 十二点半的时候。我送乔江林走,他的司机等在外面,我一直等着他跟我说点什么,或者他应该等我说点什么,可他一个字都没说,径直往车子去,我心慌了,连忙叫住他,“喂,就这么走了” 他回眸看我一眼,“有话说” “有啊,你想听吗”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心想,妈的,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还把老娘逼到这个份上我问候你祖宗你先人。 他挑了挑眉毛,招呼陆岩他们先走,然后走上前来站定在我跟前,“你说呢” “是不是应该先谈谈价码”我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道,“一定得比你老婆给我的价码高,不然我就亏大发了。” 乔江林神色一紧,问我,“她找你了” “嗯,找我了,让我别勾引你,否则我死得难看。”我盯着他眼睛说,“你怕了” 夜色昏暗,会所暧昧的霓虹灯照着乔江林面无表情的脸,说不尽的城府和心机,那双眼睛像是会透视,只看了我几秒,就知道我唬他。 “你答应了” “你觉得呢” “我看未必。”乔江林说,“她来找你,也是奉命行事,你无须在意。” 靠,这老男人还真知道。 我抿嘴说,“那我得从命么” “不急,”他伸手捏我脸蛋,幽幽说,“兴许,你可以帮我一个大忙。” “你什么意思”我犹疑地看着他,“乔江林,你他妈目的不纯,根本不是想” 乔江林忽然拿手堵住我嘴巴,一根手指贴在我温热的唇上,指尖有烟草的味道,“你没得选择。” “你放屁” “小姑娘不要讲脏话。”乔江林瞪我一眼,看了看四周说,“早点回去,等我消息。” 说完人就转身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我像个傻逼似的站在门口看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门口的小保安递给我一根烟,“小寒姐,要下钟了” 他帮我点燃了烟,我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要啊,这就要回去了。” “夏天又来了,都说今年会更热,我看当真是,这一热起来,还要不要人活了哎,烦躁。” “是啊,又是夏天了。”我说。 我抽完一根烟回到休息室。于姐正在等我,拉着我去她办公室,问我乔江林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于姐怀疑地说,“妈的,发那么大的火,我差点扛不住,还以为怎么了呢” “多大也没见把会所烧了,你想太多了,我的好姐姐。” “你没看见经理的脸色”于姐翻白眼说,“不过今晚那醉鬼就遭殃了,当真是打了一顿从后门拖出去的。” 我悻悻道,“有这么严重么乔江林也不是什么祖宗,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揍一顿,也不怕得罪客人啊能上来这里的,可不是好惹的,不怕人回来闹事儿” 于姐冷哼说,“怕什么怕没点底子敢这么做么不过就是个乡巴佬暴发户,你在三楼呆这么久,见过哪个客人跟他一样没素质要不是今晚砸钱砸得厉害,二楼又没包,谁给他上三楼装逼活该。” 是,会所就这样,等级森严,一般能上三楼的人,有钱有权,都不是一般人,客人的素质高,要求也高,偶尔两个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作威作福的,却不是这般低俗的暴发户,毕竟还是要强调格调的,不然其他客人不愿意,人有钱玩的就是与众不同。 我没说话,于姐又问我,“你跟乔总是不是好上了他今晚生气,为你的吧” “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笑道,“可能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吧,恰巧撞上了。” “是么”于姐瞄了我两眼,以为我撒谎了,我说,“当然是,我啥时候跟你说谎过要是真有这事儿。我还不得跟你商量能不通知你么你可是我妈咪。” “啧啧,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切,手下的姑娘都是你女儿。” 于姐捧腹大笑,完了严肃地跟我说,“对了,就你带来的那小姐妹,若棠,我准备把她安排在三楼,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真想了想说,“好倒是好,就是这丫头,终归是清高的,三楼的人素质高,但要真玩起来,若棠不一定招架得住,你还是多看看吧,这么偏爱她,也是给她找麻烦,你手下资历比她高的姑娘多了去了,小心引起不满,后院起火。” “也是那就历练历练再说,这丫头,我总觉得是要飞走的,不会在咱们这儿呆长久,”于姐感慨地说,“每次我看着她迷糊的小眼神,我都觉得,妈的,我这是在害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哎,算了,不说了。” 我忍俊不禁,“啧啧,妈妈桑这是愧疚了你有啥好愧疚的,要死要活都是个人的选择,咱们谁都没拉她下水,你要真愧疚,你手下二三十个姑娘,你愧疚得过来么自讨苦吃。” 于姐扬眉瞄我一眼,“我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你觉悟最高,也最懂我。” “是,我俩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夜晚下钟后,我和若棠打车回家,半路上她接到个电话,匆匆赶去医院,原来是他朋友被客人打了送医院急诊,结果身上没钱,只好找她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森,那会儿我还以为林森是他男朋友,这男人看起来精壮又帅气,破吉他包扔在一边,他嚷嚷着若棠看好了,那是他的命。后来才知道,这好男人都喂狗了,竟然是个同性恋。 若棠跟他很熟的样子,一边给他交钱,一边数落他不长眼,脾气坏,跟客人吼什么吼,林森一开始还顶嘴,但说着说着就认错,我看得好笑,林森瞪我一眼,“笑什么笑有烟吗” 我也瞪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有啊,可我不给你抽。” “靠,一根烟都舍不得,周若棠你哪儿找来的朋友”林森说,语气虽然硬朗,但是我知道,人家是开玩笑的。 我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憋着可以么医院不许抽烟,做一个有素质的公民好伐” 林森悻悻瞄了一眼,护士刚好给他收拾玩,他抓着我的胳膊往外拐,“走走走,快憋死老子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拍即合,忽然就做了朋友,像爱上一个人似的,讲不出道理来。 后来我们三人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我才知道,林森来北城好多年了,比我和若棠都大,在酒吧一条街卖唱。一唱就是好多年,满腔的热血都洒在当歌手的梦想上,过着最苦逼的日子,却拥有最高远的梦想。 大约是因为有梦想支撑吧,所以林森看起来年轻,活力,斗志昂扬。 我们三个算是同病相怜,卖笑和卖唱,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一样。 乔江林再联系我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我去会所上班之前,我在屋子里洗脸,他打来电话,叫我打车去一家餐厅吃晚餐。我想都没想便去了,让若棠一个人去上班。 餐厅在思南路,和我们第一次吃饭的茶餐厅很想,布局上很像,他选了靠窗的位置,这会儿正是饭点,人渐渐躲起来,我坐下后服务员刚好上菜,他穿着西装,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不知道在跟谁通话,言辞简单,语气毫无感情。 我喝完一杯水后,乔江林打完电话,瞄了我一眼说,“抱歉,怕你时间不够,就随便点了。” “哦,我都可以。” “嗯,先吃吧。”乔江林说。 我有点懵,他这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叫我吃饭,有事儿 吃了两口菜,我憋不住了,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乔江林淡淡撇了我一眼,“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吃饭”说着,还给我夹了一块酸菜鱼放在碟子里,温声提醒说,“鲈鱼没有刺。” 我靠,小心脏都在颤抖,这算什么事儿糖衣炮弹么 “乔总,咱们好好说话”我浑身鸡皮疙瘩,“你这样让我很惆怅啊,什么事儿先说,不然我没胃口吃东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是吃完了你叫我去杀人放火,我万万做不到啊。” 乔江林白我一眼,“先吃。” “.......你先说” “我一天没吃东西,现在没心思说,”乔江林叹了口气,无奈地盯着我,“先陪我吃饭,别瞎闹。” 语气忽然变得人柔软,我靠,我投降 我乖乖拿起筷子,默默吃饭。他真的是饿昏了,足足吃了三碗米饭,且吃饭的时候都没声音的,教养太好了,导致我喝汤的时候自觉提醒自己,优雅点,淑女点。别特么丢人。 但东西吃到一半,乔江林电话又响了,他瞄了一眼,搁下碗筷,拿起纸巾擦嘴,还不忘问我说,“抱歉,我接个电话。”我呆呆地点头,忽地想起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在医院里,我车祸醒来跟他说话时电话响了,他也是这么礼貌地跟我说抱歉,然后才转身去接电话。 一顾从前,恍若经年。 “明天开会说,现在没时间去考虑,看明天的数据。” “那就这样,明天一早通知。” 几句之后,他挂断了电话,尔后也没了食欲,草草吃了几口,见我不动筷子,淡淡问了句。“吃好了” 我嗯了一声,他感慨地说,“吃这么少你是猫吗” “我属猪。”我说。 “那还吃这么少减肥”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怕吃太多吓着你,你不要我了。” 然后乔江林嘴角扬起笑,擦嘴完,瞄着我说,“太记仇了。” 我耸肩道,“彼此彼此。” 乔江林撇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觉得他刚才的眼神里,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尔后他吩咐服务生收了桌子,问我想喝什么饮料,我说摩卡,他说不可以,晚上喝咖啡不好,生生地给我换了橙汁,自己却喝一杯拿铁。我不服气,“凭什么你可以喝,我不可以。” 他不讲理地说,“我一会儿要回公司工作。” 我悻悻说,“我也要工作” 然后乔江林没说话。看着窗外,我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凌寒,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乔江林忽然说,郑重其事的,一本正经的。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心里荡漾起涟漪,失落又开心,“什么事” “盯着叶琛,看他想做什么。”乔江林说。 “叶琛”我不解地说,“叶琛跟你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我盯着他” 乔江林端着咖啡,波澜不惊地说,“你不需要知道,你帮我,其实是帮你自己。” “什么意思” “你认为是谁把那些照片给叶子仪的”乔江林锁着我视线,深邃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他眉骨微微突出,更显得眼睛深不可测,浓密的眉毛映衬着眼底的寒光,幽深又寒凉。每次他这么认真盯着我的时候,我就有点受不了,心里爱慕的火苗迅速蹿起来,把我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烧毁了,半分余地都不留,我就这么,全身心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这个狐狸般狡猾的老男人,被他牵着鼻子走。 “难道不是叶子仪自己拿到的吗”我疑惑地说。对于叶子仪怎么拿到照片的,我一点都没怀疑过,因为我觉得叶子仪有这个能力挖出我的职业和背景,那天在叶家的饭桌上,我话说了一半被堵回去,聪明如叶家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乔江林淡淡一笑,后仰靠着沙发说,“并不是。” “那能有谁” “你想想看呢我觉得你很聪明,不会不知道。”乔江林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故意把我往坑里带。 我仔细想了想,要说不是叶子仪主动去查的,那能有谁给他的是叶父查到了给叶子仪叫她来清理我还是叶母二老对叶琛是视若珍宝,自己儿子身边的女人,自然要查清楚明白了,更何况我一个连自己工作家庭都吞吞吐吐说不清楚的女人,不怀疑么怎么会。 可要是叶父叶母,这答案未免太明显了,乔江林又何必叫我去猜呢有什么好猜的 那会是谁 我凝神想,难道是叶琛 可我觉得叶琛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的,即使一开始他是带着目的性的,但我举得总归来说,叶琛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他要想我跟他在一起,怎么会拿照片去给叶子仪这不科学,我的职业一曝光,我根本没机会进叶家大门,他不会这么做。 乔江林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看来,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不,这不可能,叶琛不可能主动把照片给叶子仪,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要真给叶子仪,我和他不就完蛋了吗”我摇头说,“不会是叶琛的。他那天都说叫我辞了工作重新给我安排新生活,不会是他。” 乔江林撑着下巴的手掌一扬,反问我说,“为什么不可能是他凌寒,你以为你很了解叶琛吗” 我没说话,淡淡看着乔江林。脑子有点混乱了。 “你并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叶家。”乔江林说。 “可叶琛要是主动把照片给叶子仪,为什么没有他自己的偏偏有我和他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我悻悻说,“包括你。要是叶琛给的,那他不知道叶子仪可能会怀疑我跟你” 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下来,事情好像有点蹊跷。 乔江林轻笑,“照片是有人寄去家里的,叶子仪当天就去了老宅给家长看,第二天就来找你了。寄照片的人看起来像是要破坏你和叶琛的关系,让你进不了叶家,可事实上,他的目的不在于此,而在于,照片里有我。他是想给我警告。” “慢着,你说的我不懂了,给你警告为什么是你” “真傻。”乔江林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叶琛早就知道我跟你的事,只是你以为他还不知道。” 我呆坐在沙发上,完全懵了。 乔江林继续说,“你想想看。为什么照片里没有他,反而有我,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张,看不出来我跟你的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倘若顺藤摸瓜,必有迹可循。” “可叶琛为什么这样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明白,他是警告你不要跟我往来,为了保护他姐姐”我问道。 乔江林摇摇头,淡淡一笑,“当然不是。”他叹了口气,数落我说,“你对叶琛,真的不了解。” “那我要相信你吗你说的,一定就是对的吗”我泄气地说,“你跟我坐在一起,不也是有目的的吗” 乔江林定定看着我,一秒,两秒,三秒,他眨了眨眼睛,霸道又高傲地说,“现在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至少我不会骗你,但叶琛呢你能保证他不骗你吗” 然后我就语塞了。 是,在意愿自由的情况下,我真的是毫不犹豫选择了相信乔江林,而叶琛,我没有相信也没有怀疑,更多的时候我对他是利用,利用他刺激乔江林,利用他谋取一份生活保障。所以即使知道叶琛骗我,照片是他给叶子仪的,我也没有多伤心,不对,是我并不伤心,我反而庆幸,好像自己看清楚了一个人,一件事,以后的生活也无需小心翼翼,明白了清醒了,也省得不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是要我跟叶琛在一起,帮你探听消息”我冷笑,“乔江林,你太看高我了,我没这个能力。照你说的,叶琛对我虚情假意,怎么会给我知道他做什么。” 乔江林笑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就待在他身边,就这样,足够了。” “那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卖了你”我冷哼,“乔江林,说不定,我就卖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任他明月下西楼 我话音刚落,乔江林一阵讪笑,笑意里带着嘲讽,好像我在说笑似的,我其实很不爽,尤其是知道他想让我留在叶琛身边为他做事的时候,是,没错,我是喜欢他,疯了般喜欢他,可我凌寒要的是纯粹,他的目的显山露水时,失望如潮水席卷而来,我开始觉得,乔江林这么做,无非是把我当一枚棋子,达到他的目的。这跟我的初衷,完全不相符。 我瞪乔江林,严肃道,“你笑什么我跟你说真的,没开玩笑,你严肃点可以吗” “你不会的。”乔江林收敛了笑容,淡淡瞄我一眼,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强调地说,“你不会卖了我。” “你哪里来的自信乔江林,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冷哼,心里的失望真是一重又一重,“你以为你抛出橄榄枝示好,我就会屁颠屁颠贴上去么你错了。我没这么没皮没脸。” 乔江林端着咖啡怔了怔,凝眸看我的瞬间,目光徒然转凉,说不出的寒意和心机浮出水面,他缓缓搁下杯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硬朗的线条变得僵硬,面无表情更显严肃,“你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我心里憋着一口气,特别憋屈,可很多话我不想现在说,不想当面说,我忍气吞声,强忍着心里那团失望和怒火拿着包站起身来,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满腔傲气地说,“乔总,今晚的晚餐,我来请。” 我转身离开时,乔江林叫住我,“凌寒”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冷哼。 乔江林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凛然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忍不住冷笑,转身回到餐桌前,站在他身侧,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乔江林,你拿捏女人的把戏也挺高明的,但是你算漏了我凌寒什么都没有。却剩下一身傲气,我可以为了你低声下气,前提是你对我的感情纯粹,我能为你做一切,但不代表我在你虚哄的招数下像个傻逼一样给你当棋子用。你也不用劝我了,叶琛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跟我没关系,我不会也不高兴参与其中。” 乔江林幽幽看着我,带着笑,“你不再考虑一下”我 “从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麻烦您到会所也不要点我的台,我不会去。”我鼓起勇气,把那句最不敢说的话,一并说了。“真的,不要再见面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就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乔江林没说话,扬了扬手掌,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瞧,人真是让人失望啊。 我莞尔一笑,潇洒地转身离开。我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每一步迈出去,都跟脚踏钢丝似的,重重的踩下去,生怕不安全,一下子摔得粉身碎骨,尸骨荡然无存。 从心底蹿起来一阵酸涩,瞬间涌上鼻尖,眼眶,我吸了吸鼻子,瞪大眼睛,忍住眼底的晶莹剔透,门口有服务生给我拉开玻璃门,并且礼貌地说,“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啊,不会再来了。 再也不来这家了。 我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回头,凌寒啊,你要潇洒,你要决绝,这样才不会伤得太重。 出了餐厅,我直奔洗手间,亏得当时没多少人,我进了隔间,快速关上门。靠在上的瞬间,眼泪哗啦啦流下来,跟倾盆大雨似的,止也止不住。我瞪大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盏白炽灯躲在灯罩里偷看我掉眼泪,我心想,别伤心,至少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不是你要骄傲要自尊,就别怕被人抛弃。怕什么怕滚滚红尘,没了他,一样要过得精彩,不是么 离开洗手间之前,我补好妆,一丝破绽都看不出来,再涂上橘色的口红,气色一下子好起来,虽然是伪装,但仍旧光彩照人。 打车去会所的路上,我看见乔江林从商场出来,司机等在路边,他钻进车里,然后黑色的轿车驶入车流,消失在视线。 人总是这么叫人失望,可人又是如此的需要人。真是尴尬。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答应乔江林我等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吗我已经降低标准到不在意他的家庭和名分,可为何机会来了,我偏偏放弃了 因为自尊啊,因为爱情啊。我不管他对我有几分真情,当然是有的,我感受得到,可我讨厌别人不把我当回事儿,把我当棋子,当筹码,当工具。他能容忍我在会所工作,能安排我跟叶琛在一起,便说明他对我,利用多过真心。当我的利用价值消耗完毕,他会如何对待我们弃若敝履谁知道呢。 从始至终,我对他,想要的就是一份纯粹的哪怕不专心的感情。想要留我在身边,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而非其他。 半小时后,我到达会所,匆匆去化妆间上妆换衣服,于姐正巧来给姑娘们安排上钟,最近也来越早安排,夏天的夜生活比冬天精彩丰富,出动的人也更多,几个妈咪抢着要好钟,有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经理招架不住,就给排了轮子,谁也别跟谁抢。 化好妆准备试台时,于姐急匆匆进来问我,“林蝶呢怎么今天不见人” 我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人,赶紧拨了她电话,无人接听。 于姐转了一圈,回来说,“芳芳也不在,这俩丫头不会撕去了吧从来不迟到的人今天竟然误钟了,这丫头,真是要气死我不知道最近生意紧啊” “姐,你先别急,我再打电话问问看,兴许是病了,林蝶从来不这样的,肯定不是惹事儿去了,您别急啊。” 于姐叹气,“就是从来不这样我才担心,算了算了,你们几个赶紧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别懒懒散散的,笑起来都” 我呼了口气。跟着于姐试台去。 那天林蝶和芳芳都没回来,第二天我们才知道,林蝶在公寓门口被人抢了包,芳芳冲上去抓小偷,被人划了一刀在胳膊上。这两人因为这件事,紧张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虽然嘴上互不饶人,但我看得出来,没以前那种紧张劲头。说到底,两人曾经是好友,因为一个男人闹成这样,终归是有办法缓和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乔江林,陆岩和秦海洋来,却没有他的身影。我从一开始的失落渐渐变得平静。慢慢接受了我们这段孽缘的结束。我端正了心态,摒弃一切杂念,只想好好工作,赚足了钱离开北城。 叶琛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推掉了,我总说忙,他的台也不去,于姐问我怎么回事,我一个字没说,她警告我说,“小寒你给我拎清楚了,叶琛是客人,你这么摆着架子,他要是发火了,经理不会放过你。丫头你最好搞搞清楚,你俩不是谈恋爱,有脾气别在场子里耍。” 我冷静下来想,的确是这样,叶琛是我的客人,客人来了,我怎么能不去于是我换了衣服,上了他的包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叶琛欢喜地朝我招手,好像我之前的故意疏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似的,我迟疑地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酒,等他开口。 叶琛是聪明的,我推了他几次,总归是有原因的,他也不问我为什么推掉。只说,“考虑得如何了” 我装傻说,“什么考虑得如何了” 叶琛抿了口酒,把被子放在茶几上,拉着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正儿八经地说,“辞了工作,跟我走。” 到底还是说了这句话,我凝视着叶琛漂亮的眼睛,“叶琛,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叶琛扬眉,点头说,“当然。” “有多喜欢” “嗯这个要怎么说好小寒,你在怀疑什么”叶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最近不太正常。” 我摇摇头,“有多喜欢” 叶琛看着我,知道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拼凑答案,他说,“要说多喜欢,我也不知道。但你是第一个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孩子。” 多好听的情话,在这么暧昧的灯光下,这么真诚的眼神,想不信都困难。 我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认真看着他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把照片寄给你姐姐叶子仪吗” 叶琛拧眉道,“什么照片” 我淡淡一笑,“我在夜总会坐台陪酒的照片,我和不同男人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的照片。”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叶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对,你怀疑是我把照片寄给了我姐姐” “难道不是你吗”我盯着他眼睛。一个人嘴巴可以说谎,但眼睛说不了谎。 可惜,我从叶琛眼里,什么都没看到。 我觉得奇怪,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一定有,一定有。我仔细盯着叶琛,他眼波流转,他的一举一动。 “当然不是我”叶琛反驳说,“我怎么可能给我姐姐看照片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告诉爸妈,那爸妈肯定不会接受你,小寒。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那些照片你,有很多人,唯独没有你。叶琛,我很难不怀疑你。而且,有件事你一直瞒着我不动声色,不是么” 叶琛望着我,忽然低头,双手交叉在一起,我看着他后脑勺,等他的答案。他想了很久,昏暗的包间里,没有音乐,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半晌,叶琛抬起头来看我。表情有些无奈,他抿了抿嘴,带着尴尬的笑,“是,我是知道。就是我带你去我父母纪念日晚宴那次,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我没想到是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寒,这个并不重要”叶琛苦笑,“当你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所以呢你一直装作不知道,为了什么”我逼问。 叶琛下意识地想躲开我的视线,但我紧随着他,他无处可逃,只好迎着我视线,无奈又怅惘地看着我,带着劝解的口吻说,“小寒,你跟乔江林,是不可能的。” “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琛,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皱眉道。 叶琛说,“这个重要吗” 是啊,这个重要么我问了清楚明白又有什么作用呢这个重要吗反正他是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有何用 “也对,不重要。”我站起身来,望着叶琛说,“那以后我们也别见了。” “你和乔江林是不可能的,凌寒,他跟我姐姐。是不会离婚的。”转身时,叶琛忽地抓住我胳膊,“如果我姐姐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和乔江林,不会在一起。”我叹了口气,认真说,“叶琛,不管照片是不是你给叶子仪的,我都不想问了,我也不想去探究你接近我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当做你是真心喜欢我,但我们俩天差地别,是走不到一起的,我也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牵扯。你,或是乔江林,或是叶子仪,再也不要见了。所以你以后也别来点我的台,就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我掰开叶琛的手,可他抓得紧紧的,怎么都不可放开,他说,“为什么你之前并不是这个态度。” “时移世易,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这样吧叶琛,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好聚好散。”我没留情面,直愣愣掰开叶琛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会儿我心烦意乱。也没心情去试台,直接回了休息室,抽了好几根烟,心情怎么都平复不下来,只好跟于姐请假先回去。 夏夜里的风轻轻拂在脸上,我放慢了脚步,从会所一路步行回住处,花了一个多小时,叶琛的车子一直悄悄跟在身后,我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虽说今晚这些话我说得没心肝,但对我和叶琛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已经不去想那照片究竟是谁给叶琛的,反正不是叶琛就是乔江林,他们俩在唱什么戏。我也不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不想卷入这场浑水中,乔江林和叶琛,注定了要斗争,要你死我活,大约是因为叶家的家产吧。 而我做不到为了乔江林去探听叶琛的消息,乔江林之所以这么利用我,也是看中了叶琛对我有几分真心。那几分难得的真心,我也看得见。我凌寒再不要脸,也还有良心。不能白白糟蹋了。 所以我选择了远离,既不要乔江林,也不要叶琛。 那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见过乔江林,也没再见过叶琛,这两个人好像真的从我生命里消失了。一下子少了两个大老板捧场,我非但没有失去台柱子的地位,反而更加红了,那段时间我成了会所最红的姑娘,和我同期的,还有个叫冉冉的。 不过没多久,冉冉就出事了,跟变态客人出去过夜,结果下体被塞了东西,送去医院抢救,命虽然保住了,但这辈子不可能再拥有做女人的乐趣。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因为变态客人是北城一个有头有脸的高官的儿子,闹得满城风雨,会所也收到了影响,停业整顿了一个星期。那段时间会所人心惶惶的。不少姑娘怕了,赚了点钱就抽身走人,剩下的都是些为了钱不要脸也不要命的人,比如若棠,比如林蝶,还有莎莎,芳芳一票人。 我其实可有可无,手里有点钱,过日子不成问题,但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去处,好像除了在会所堕落,我没有别的选择,也不想有别的选择。 会所重新开业时,已经是金秋十月,秋海棠盛开的时候。若棠从花鸟市场买了一盆海棠回来,那时候我们已经搬出去住,在小区的另外一栋单元楼租下了一个套间,我和她一起住。当时她不肯出来住,怕房租负担不起,于是我撒谎说我一个人害怕,请她来跟我一起住,不要房租,只要她负责煮饭和卫生,她拗不过我,最终答应了。 十一月的时候,会所的业绩开始上升,于姐从外面招来一批小姑娘,清一色十八岁的小妞,各个水灵灵的,眉眼间带着新奇或者自甘堕落,像极了我们的曾经。我和林蝶在休息室抽烟的时候,于姐领着一票姑娘进来,站成一排跟休息室里的“前辈”们打招呼,我开玩笑说,“妈咪,你真能干,一晚上就给我们生出这么多妹妹来,吃得消么你” 然后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但笑着笑着脸就僵硬了,我在那一排青春少女里,看到了一个熟人,我怔了怔,夹着烟的手一下子送了,燃烧的烟头落到身上,把裙子给烙了个洞。 林蝶笑话我说,“哟,凌寒你干嘛,傻了么” 我一脚踩灭了烟头,走到人群中对我一脸冷笑的姑娘面前去。 “你怎么在这儿”我皱眉道。 飘飘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转头看了看于姐,又回头来看我,挑衅地说,“关你什么事” 是,关我什么事我关系来有屁用我语塞地看着飘飘,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我俩,尤其是于姐,上前问我说,“小寒,你小姐妹” 我和飘飘几乎异口同声,“不是” 说完我俩都惊呆了,于姐疑惑道,“搞什么鬼你俩”于姐拉了我胳膊一下,“要是认识,你给我好好带带,给我松口气儿。” “姐,这人我可给你带不起,要是打起来,你还得劝架,可不是添麻烦”我冷笑说。 飘飘冷哼,双手抱在胸前说,“妈咪,您给我换个人吧。” 于姐惊愕地看着我俩,想了想,警告地说,“你俩千万别给我惹麻烦,不然我一个都不客气。” 我笑吟吟拐了下于姐的胳膊,她娇嗔地看我一眼,数落说,“一点都不懂事。” 于姐长篇大论完过后,我去洗手间方便,飘飘跟着我进来,反手把门给锁上了,偌大的洗手间只剩下我和她,我一点没岔气,本身也不怕她,就想看看她会耍什么花招。我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瞄她一眼,和以前一个样儿,还是稚嫩青春的模样。 “混不下去了跟我一样来卖笑。”我冷哼说。 飘飘靠在墙上,包臀短裙下两条腿笔直笔直的,她侧脸看着我冷笑说,“你撒手不管,我可不像你这么狠心。医院里天天花钱流水似地,我可不比你逍遥。” 我愣了愣,忽然冷笑,甩掉了手上的水渍,检查妆容说,“凡事有个限度,适可而止。” “限度呵,凌寒,要不是你,事情能成今天这一步威哥能去坐牢” “真的只是因为我妈飘飘,你长了脑袋可不单单是为了好看的,就算你被杜威迷晕了,也不能说话不讲道理吧杜威欠我的,他还了,而我欠他的,我也还了。一清二白了,还说什么谁欠谁”我走向飘飘,一把抓着她胳膊往墙上顶,她大惊失色,但瞪着我,问我要干嘛,我微微一笑,警告地说,“我不干什么,就是警告你,在这里工作,管好你的嘴。也别不安分。从前的事情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有的是办法整你,至少在这会所里,我想让你待不下去,很简单。” 飘飘瞪大眼睛看我,冷笑,“凌寒你害怕什么还是你心虚威哥为了你现在还在蹲大牢,你倒好,一次不去看他你知道么我每次去,他都问有没有见过你,你过得好不好,你倒好,一点良心都没有。” “有啊,都喂狗去了。”我狠狠摔了一下飘飘的肩膀,警告说,“别把你自己整得这么有情有义,好像我狼心狗肺似地,杜威奶奶的手术费全他妈是我出的,你给我记清楚这一点。我凌寒谁都不亏欠,别老拿以前的事儿跟我叨叨,我性格不太好,忍不住就揍你,你信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陌生男人电话来 我故意挥了挥手拳头下飘飘,她不是没有害怕,但倔强更多一些,咬着唇睁大眼睛瞪我,目光有些飘忽不定,语气却凌厉坚定,“你以为我会怕你” “是,我知道你不怕我怕,我就是警告你闭好嘴,最好不要说些我不高兴听见的事儿,”我清冽一下,瞅着飘飘漂亮的脸蛋说,“还有,别说我下你,这地方不是你该呆的,做不下来趁早滚蛋,你以为是什么好地方,钱招招手就进你的口袋在这里惹了事儿,可没有杜威给你撑场面,你最好想清楚了。 飘飘不服气地推开我,冷笑说,“凌寒你怕什么”她嘴角有两枚浅浅的梨涡,不管是真心的笑还是嘲讽的冷笑,只要嘴角上扬,梨涡乍现,其实挺可爱的,只是说话的语气,叫人喜欢不起来。“你怕我来跟你抢客人,你失宠么” 丫头还太小,说话做事都太冲动。自以为是,我忍不住笑,用手戳她额头,她厌烦地拍开,我说,“怕我怕过你个小丫头片子吗我劝你,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堕落与否跟我屁关系会所里一百多号小姐,比我漂亮的多了去了,我要是担心比我漂亮就抢我客人,那还了得”我笑吟吟看着飘飘,故意打趣说,“再说了,这里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清楚啊。” 说完我粲然一笑,飘飘冷眼看着我,气得跳脚,当即骂我不要脸,骚,我一把把她推到墙上,抓着她下巴说,“好意思骂我你现在不也跟我一样是不是还想骂我婊子狐狸精嗯看看你身上穿的,你脸上涂的,究竟我俩谁更像”我抬起她下巴,语重心长地警告说,“现在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赶紧滚蛋,这种地方每一步都吃人,就你这性格,待不住,明白吗” 其实我是想劝飘飘走的,语重心长苦口婆的好言好语,我凌寒说不出来,我没有周若棠的耐心和好心,恨不得把真心掏给别人看,别人怎么样自己比人家还着急。我不一样。我凌寒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听人摆布,不任人指挥。我学不来婆婆妈妈的一套深情劝解,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但凡命数都是自己选择的,凡见人堕落,便欢送。该说的都说了,不爱听,那拉倒。 且我和飘飘这几年本来就是水火不容,即使我不忍心她堕落至此。但能说的话,真的太少了。况且我说了,她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不是么我又何必去丢人 年轻的姑娘,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什么都做得到,目空一切,心比天高。堕落都是带着梦想和骨气的。所以当飘飘信誓旦旦跟我说她一定把我挤下去的时候,我没有生气,而是觉得好笑。 你瞧,这脾气,多像当年的我啊。 后来我没再跟飘飘多说什么,我们俩形同陌路,她倒是喜欢跟若棠和芳芳往来,这两个没什么脾气。她请林蝶抽烟,林蝶都不鸟她,只好去找两个软柿子捏,但碍着我和林蝶在,她也没把若棠和芳芳怎么着。她不敢。 两个月后,我收到叶琛的短信,他说他要走了,去美国。问我能不能送他一场。我没有去。也没有回复短信。我随手删掉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叶琛忽然要去美国,而且这个架势,应该不是去出差或者学习那么简单,换句话说,我觉得,叶琛应该是被乔江林挤走的。至于为什么,这便只有他们才清楚了。 就在我以为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夜总会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一个小姐跟客人出台的时候被虐待死了。那人还算有头有俩,想拿钱了事,但毕竟死了人遮不住丑,这件事闹得北城天翻地覆。会所只好挂着重新装潢的名号,实际上是被勒令停业整顿。 这场危机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还没有起色,妈咪手下的小姐们天天窝在宿舍打麻将,要么出去接私活,都是些老主顾,跟着出台过的。而其余没有生意的姑娘对会所复业遥遥无期失去兴趣,并且有一大部分人开始被挖墙脚,于姐感觉天都要塌了。 那几天我们聚在会所附近的一个七天连锁酒店里开会,新招人过后,于姐手里大约有五十个小姐,这一场动荡后,来开会的,就二十几个,有几个回老家了,其余的,都跑了。于姐气得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脸都绿了,我和若棠安抚她,她一句话都不说,不耐烦地灭了烟头,指着姑娘们的脸说,“这回没跑的,我都记住了,不会亏待你们。至于跑了的,往后想再胡来,没门儿。” 于姐交代了点事情,又给大伙儿一人发了几百块钱安抚,然后剩下我们几个,叫其他人先走了。 若棠一直想开口问于姐什么时候开工,毕竟她家里还有个要钱治病的外公,但看着于姐满脸不高兴,她没胆子问,就乖巧地坐在一边,抓着我的手。 林蝶本来就着急用钱,半个月没活,跟断粮似地,第一个憋不住问于姐,“哎,姐,咱们这整顿还要多久事情不都盖棺定论了么现在卡在哪里了” 于姐倒在圆形沙发里,白色的小西装前露出饱满圆润的胸部,头发挽在脑后一丝不苟,吹着一口烟说,“不知道。老板正在解决这件事,等着吧,快了” “但愿快点过去,这半个月都他妈要发霉了,每天晚上都喝酒,和习惯了,忽然哪天不喝,还觉得有点奇怪呢。”芳芳傻呵呵地说,“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林蝶坐在她身边抽烟,伸手猛地拍了下芳芳脑袋,调侃说,“我看你这是一天不被摸,你心里不爽快。” “才不是我就觉得这天天半夜两三天才睡觉,现在十点钟上床数羊都要数到凌晨两点才睡得着,实在是不习惯啊。难道就我一个人这样么你们不是么哎,你们怎么都在笑”芳芳脑子不好使,人是傻呵呵的,但可爱啊。 一屋子的人都在笑,芳芳才知道自己被林蝶摆了一道,冷静下来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抓着林蝶头发要干架,林蝶扔了烟头在沙发里跟她干起来,两个人跟傻子似地,我和若棠坐在一边,还有于姐,看他们俩撕真是笑死了。 若棠拐着我胳膊肘说,“要不要去拉一下,一会儿不小心抓到脸可不好你看芳芳指甲那么长” 我笑说,“别担心。你瞧,她俩就是闹着玩玩的,要真打架,哪里是这样” 若棠撇撇嘴,“好吧,当娱乐了。” 结果两人闹得天翻地覆,骂骂咧咧的声音充斥这整个房间,忽然于姐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一沉,赶紧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别说话,林蝶和芳芳相互抓着头发停下来,两个人头顶跟乱鸡窝似地,搞笑死了。 于姐面色凝重地接起电话,坐直了身子。我们几个都屏住呼吸,只听见于姐说,“喂,经理。” 电话声音不是很大,我们基本上听不见,只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没说两句,于姐脸色一沉,看了一眼我们几个,然后迟疑地回答说,“是,我知道了” 然后对方率先掐断了电话,于姐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往下垂,电话先写摔在地上。我赶紧坐到她身边去,拦着她的肩膀说,“姐,什么事儿你脸色好难看” 若棠和芳芳胆子最小,纷纷说,“就是,你平时不这样的,忽然这么严肃,看起来好吓人。” 林蝶最镇定,一边顺着头发,一边看着于姐,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有种紧迫感。 于姐吞了口唾沫,收敛了神色,顺带连心情都收拾好了般,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说,“宝贝们,很快我们就能回去开工经历刚说。事情差不多收尾了” 我瞄了于姐一眼,感觉她的话没这么轻松,都上新闻了,这么简单能压下来,只能说老板有路子,但为什么刚才接到电话她表情这么难看能重新开业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我暗自多了一个心眼。 若棠呼了一口气,笑道,“终于挨过去了,我还以为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要真没活做,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蝶说,“好了,咱们都该走了,马上要重新开业,还不趁现在能多睡几天正常的瞌睡,闲散人的日子苦短啊。 然后我们各自拎包,准备走了。 “等下,先别走”于姐忽然叫住我们,当时我就坐在她边上,所以她一把抓着我手臂,我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时候,于姐抬眼看我,眼角的鱼尾纹特别明显。人啊,是老了。 于姐抽回目光,吸了吸鼻子说,“你们四个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然后我们四个又悻悻然坐会去,面面相觑,看着于姐风雨突变的表情,找不着北。 我拍了拍于姐的手背。“姐,什么事儿” 于姐看着我们,好像难以启齿的样子,而后犹豫了半晌都没说出口,林蝶掏出一盒烟递给于姐一根,递给我一根。林蝶点燃烟后把打火机扔给我,我给于姐点燃才给自己点,她深深吸了一口,终于说出了脸色难看的缘故。 “事情还差最后一步,经理刚打电话来通知,让我手下选两个放心的姑娘给老板送去。” 芳芳傻乎乎说,“老板为什么给老板送去老板不是从来不碰场子里的姑娘么怎么忽然” 林蝶狠狠拍了拍芳芳脑瓜子,数落说,“你这智商我真是没话说了,给我闭嘴,做好,听妈咪说。” 芳芳悻悻然挪到若棠那边撒娇,于姐继续说,“老板求人办事,肯定需要点面子。要是这事儿处理不对味,咱们要想重新开业,就不可能了,上头因为这次死人的事儿已经盯紧了,等打通关节到这一步,不知道费了多少钱财和人脉,所以所以老板不可能被卡在这上边。上次冉冉那事儿,已经惹了风波,这次是死人,自然不能风平浪静过去了。” “所以,你想选谁去经理要求了么”林蝶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于姐摇摇头,吸了一口烟说,“对方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老板能做到这个份上,必然是摸清楚了才决定的。这种事情,咱们这种底下的小喽啰怎么可能知道我问都不问。” 我站在边上没说话,于姐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说叫谁去,那问题一定就是在这里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陪酒,这他妈的是去陪睡,还得把人睡高兴了,睡舒服了,能分分钟把停业的事儿给解决了,这高难度啊。 而后没有人说话,气愤徒然尴尬,我们三人静默地抽完烟,于姐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吹着一口白烟看着我们四个,微微点这下巴问道,“你们哪两个愿意去” 死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懵逼了,都不想去啊。这可不是出去吃饭的好差事,成败在此一举,老板孤注一掷,要是败北而归,不知道被整成什么样子。 我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于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四个,缓缓说。“老板说了,一人十万。” 说白了,钱是最好的诱惑,一说十万,大家眼睛都亮了,尤其是若棠和林蝶。我和芳芳都属于不需要钱救急的那种,所以这钱要不要都无所谓。且我知道这差事不好办,不能随意应承。 可若棠需要钱,但她犹豫,甚至害怕,我离开于姐身边坐到她身边去,抓着她手腕说,“你想去” 若棠点点头,又立马摇头,紧张地说,“我不知道” 没等我说明里面的利害关系,于姐已经开口了。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看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说,“这事儿我之所以难开口,一是因为,你们几个都是我手下最懂事的姑娘,这事儿得从你们中间挑人,当然,也不一定是你们中间的人,因为经理也叫另外的妈咪去找人了。二来,这事儿不好办,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包括凌寒都不一定,所以我难开口。说白了,这回的任务关系打咱们会所能不能重新开业。会所里两三百号人等着养家糊口,这玩笑是开不起的。所以你们要想去,一定要有把握。”于姐叹了口气,怅然道,“老板给一人十万,自然是要马到成功的,这里面的事儿,我不说你们都懂。所以去不去,你们自己考虑。” 林蝶窝在沙发里啃指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棠呢闪闪躲躲的,我知道她想要钱,但是她闪躲。而芳芳,她肯定是不想去的,所以她直接了当回了于姐的话,“妈咪,这事儿难度太大了,我办不到,就不瞎掺和了,您不用考虑我。” 于姐抿了抿嘴,微微点头。而后她看向若棠,忽然一声响亮,若棠身子颤了颤,“你呢,若棠。你样子好看,身材也不错,就是就是胆小,你想去吗” 若棠迟疑地说,“我我不去 于姐唉声叹气,最后便剩下了我和林蝶,她先问的林蝶,刚开口,林蝶便停下咬指甲,冷冽地迎上于姐的视线,“别问我了,我去。我需要钱。” “想清楚了。” 林蝶轻哼,“这没什么好想的,顾承中一年花掉几十万,我不分白天黑夜的挣钱,也只能勉强够。他说想买辆车,我还在想哪儿去弄钱呢,正好了。” 于姐点头,“好,那先定下你。”语毕,于姐转头盯着我。“小寒,你呢经理可是特意问了你。” “为什么特意问我”我忽然紧张起来,尼玛,这是逼我英勇就义啊,我不要,我赶紧说,“这事儿我去不了,姐,坦白了说,我不着急用这钱。这里头的关窍我也不懂,要是搞砸了,我怕老板追杀我。你还是别指望我了。”我重复地说,“我不去。” “小寒,你再考虑考虑”于姐为难地说,“应该是老板问的。不然经理不会问起你。” 我打哈哈说,“谁问我都不去。姐,我可是你手下的人,说白了,我跟着你做事,我是你的姑娘,你得罩着我,不能逼我吧” 于姐点头,“是,我不能逼你。” “那不就得了”我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拉着若棠准备走了,我抱歉地说,“姐,对不起了。” 于姐扶着额头靠在沙发一侧,摆了摆手,“你们都走吧,我休息下。” 进电梯时,我问林蝶,“你当真要去这可不是好差事,你想清楚了,比头脑不笨,这点事情都想不通,那没救了。十万块钱,不好拿的。他妈的什么人都不知道,要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你觉得自己吃得消吗我建议你还是再想想。” 林蝶拢了拢头发说,“嗯,我知道。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需要钱,一口气十万,咬咬牙就撑过去了,而且有权有势的男人,应该不会癖好太奇怪吧呵,谁知道呢。” 我和若棠都没说话,倒是芳芳急了,狠狠拍了林蝶脑袋一下,像林蝶平时拍她那样,她骂道,“你疯了啊顾承中脑子有病啊你这么傻乎乎的给他赚钱花,他是手断了还是腿没了,吃软饭没出息重点是你还这么不要脸,为了个男人,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出来啊林蝶” 林蝶抬起头,海藻般的长发挡住了半边脸孔,但看得见她怒气冲冲的脸,还是咬着的嘴唇,她刨开头发,狠狠瞪着芳芳说,“妈的,你有资格说我我不要脸你跟我抢男人的时候要脸了落在我家阁楼的胸罩你忘了” 芳芳像是被抓到把柄了,支支吾吾,语塞地说,“靠一个巴掌拍不响,林蝶你别以为别以为都是我的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芳芳鼓起勇气似地,猛地抬头,怒道,“是。我是犯贱可你现在更贱顾承中就是个吃软饭的,只有你才相信他是真爱你他真爱你就不会把我带去阁楼,真爱你就不会让你打工供他念大学真爱你就不会” 芳芳话没说完,林蝶一巴掌下去,两个人在电梯里扭打成一圈,我和若棠是可怜的池鱼,劝架的,身上被踩了无数个脚印子。这女人打架,可不是人人都只会扯头发抓脸蛋,还会踢人啊。 最后打完了,也没改变林蝶的决心,她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和若棠带芳芳去要点买药,她脸上被抓了几处,疼得哭。一直念叨着林蝶和顾承中,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不知道还烦芳芳还是该同情,我看的出来她把林蝶当朋友,但林蝶为了顾承中执迷不悟。我又觉得芳芳傻,这什么男人不好找,偏偏看上朋友的男人。 夜晚回到住处,若棠洗衣服洗到一半,举着两只满是泡泡的爪子跑到我面前来,当时我正在啃一颗苹果,她感慨地说,“小寒,我觉得林蝶和芳芳就是因为男人才不要好的,哎,幸亏我跟你喜欢的类型不一样。不然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你。” 当时我就笑喷了,这丫头什么脑子 不过也是,撕逼的话,她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我刚啃完苹果,电话忽然响了,一串陌生号码在我屏幕上跳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拿起电话但没打算接,一直等着,等着电话不响了,等着铃声熄灭。 然后,真的不响了。我看着号码归属地,心里一团疑惑。 这大晚上的,能有谁给我打电话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也不多,究竟是谁 正当我寻思着号码的主人时,忽然进来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接电话,盛楠。” 盛楠 我还在想盛楠是谁呢,然后电话又响了,我迟疑地摁下了接听键,里头传来一抹浑厚有力的声音,命令地说,“下楼来,马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曾经沧海难为水 没等我回应,那位便把电话给切断了,我没来得及叫住,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我懊恼地握着电话,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叫盛楠的人的信息,我发誓,我认识的人里,真的没有姓盛的。而且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不足三十岁,脾气嘛,应该是不太好的那种。在会所里跟各种男人打交道久了,从声音分辨一个男人的特点,并不困难。 我心想,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这号码本来就是黑市上随便买了用的,没有正式身份证登记,会不会是以前的机主的朋友,以为号码还在用,所以打过来 可我的声音就这么没有标志性么能跟其他人这么巧合一样么 那我要不要回个电话问问清楚 这时若棠洗完衣服回来,见我呆坐在床上,疑惑道,“刚跟谁打电话怎么这个表情” “若棠,我们会所有叫盛楠的男人吗”我皱眉道,“我想不起来了” 若棠摇头的瞬间,我电话响了,来点显示是于姐,我赶紧摁了接听键,“喂,姐。找我有事” 于姐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抱歉的意味,“小寒,一个小时前经理问我要了你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对不起,我没办法不给。” “谁经理经理不是叫王成吗”我一下子懵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王成啊,我忽然有点紧张,问道,“姐,我们老板是不是叫盛楠” “不是,盛楠是老板手下的助理,也是会所的经理,只是平时不太出面,都是王成在看场子,盛楠在老板手下做事。”于姐顿了顿,提醒地说,“小寒,盛楠是代表老板的,他说话比王成说话管用许多,你脾气收收,小心说错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想忽然从高处跌下来一样,这么辛苦来找我,必然是为了会所重新开业的事儿,老板的心腹亲自来,我不给面子,会不会被整死 “姐,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很清楚我对这件事的态度,这么逼着我,不是强人所难吗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姐吧”我说。 于姐叹气,安抚我说,“你放心,老板不至于押着你去,这事儿的风险性他比我们都清楚,应该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才来找你,小寒,老板从来不亲自出面的,不瞒你说,我们很多人都没见过老板长什么样子。你一会儿表明你的态度,见机行事,别的,姐姐也帮不了你了。” 我心里憋着气,总觉得自己被卖了一样,我冷声问,“姐,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我现在六神无主” 于姐解释说,“这你就想多了,我是想打给你的,可手机没电,饶了好几圈才买到合适的充电器,这不,一充上电我就给你打电话来了,我也是” 后面她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人解释得有理有据的,我能说什么我掐断了电话,换了条连衣裙,拢好头发,没化妆感觉气色不好,面无血色,我随便在嘴巴上抹了点口红拿包下楼,若棠着急问我要去哪儿,其实当时我真的很想让她陪我,但我自己都不清楚要去的地方是狼窝还是虎穴,不敢带上若棠。要是老板真的想把我送去开路,我估计他看到若棠会改变主意把林蝶换掉,因为若棠实在是比林蝶好看啊。虽然都是风尘女子,可若棠身上始终有股仙气儿,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像我浑身上下都透着女**丝的气息,也不像林蝶冰山一角脸上总没有笑,更不是芳芳那样的傻乎乎、飘飘那样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心机。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便出门了。若棠叮嘱我早点回去,她会给我煮饭。 刚走出单元楼,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那天阳光甚好,头顶有梧桐树,高高大大的,斑驳的阳光从树荫缝隙里钻出来,打在轿车上,车子周身亮堂堂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放慢了脚步的同时,汽车后坐的车窗缓缓摇下,一个穿夹克的寸板头男人的侧脸露在我眼前,他转过头的瞬间,我顿住脚步,倒不是因为他又多帅,而是我觉得他好像另外一个人,真的,好像好像。 尤其是他手臂上盘旋的青龙,一切恍若昨日重现。 他戴着墨镜,潇洒地摘下来时,露出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眉毛浓密如走剑般悬在微微突出的眉骨上,看起来霸气又凌厉,两米之外,我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强大的气场,他朝我扬了扬眉毛,瞄了我一眼说,“上车。” 知道他是谁过后,我没有迟疑,司机站在后座的另一边,是个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给我拉开了车门,做出请的姿势,我猫着腰坐进去,车载香水的味道淡淡的,清冽的,像夏天的味道,在这深秋时候,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开车。”盛楠发号施令说。 车子缓缓开出小区,我有点紧张,抓着抱抱不知所措,盛楠的目光不经意在我身上飘来飘去,看我抓着包,轻哼说,“别怕,我不会吃了你。” 他的语气里满是嘲笑,这让我很不爽,我侧过脸迎上他的目光,想说点什么,但是话终究憋在嘴里,没说出口。他的样子和语气,真的特别像杜威,这么和他坐在一起,我难免紧张。不,也不能说是紧张,应该是,不适应。 盛楠扬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几个意思”语气咄咄逼人,目光满是怀疑。 我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淡淡道,“盛经理,您想带我去哪里” 盛楠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轻笑道,“看来你妈咪已经跟你联系过了,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儿了。也好,这样我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那经理您不也知道我的态度了么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不好意思。”我抱歉地说。 盛楠抿了抿嘴,摆手说,“你先别急,一会儿我们好好说。我给你时间考虑。”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 “哎,凌寒,凡是都有考虑的余地,先别着急,也许一会儿你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对不对”盛楠淡淡看着我,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隐约觉得,他这是在威胁我,我有点不服气。 可我人在车上,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能半路打退堂鼓。且盛楠这个架势,要是不把想说的话说完了,我估计他不会跟我就此罢休。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私房餐馆门前,这边是北城最有名的街区,其实都是些住宅区,但是在住宅区的隐秘地方,开了一家富有特色的私房菜馆,别看小小的餐馆,装潢什么的都是一流的,前台案几上摆放的琉璃花樽价值百万。有钱人来这里,不一定被接待,而被接待的,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进了厅堂后,有服务生上前来领路,带我们去了一个私人包间,刚进门服务生便主动拿走我的外套帮我挂好,上了茶才躬身退出。偌大的包间里有一张圆桌,而桌上,只有我和盛楠两个人。 我张望四周,想问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盛楠拿出一盒子烟问我介意不介意,我摇摇头,等他抽出一根烟后,转动了玻璃转盘把烟盒转到我这边,也抽出一根来。盛楠瞄了我一眼,嘴角带着笑,我抱歉地说,“出门没带,抽一根您的。” “不用跟我客气,我叫盛楠,你已经知道了。”盛楠一手捏着烟,一手撑着桌子看我。其实整个人是个流氓,但看起来却没什么流氓气。他说,“你不用张望,今天就我们两个人。” 我点了点头,“我以为,你带我来见老板。” 盛楠冷哼,“会所里的人,除了我和王成,应该没人见过老板。” “挺神秘。”我冷哼。 “不过,我想你应该能成为第三个人。” “我何以见得” 盛楠弹着烟灰抿嘴笑,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会见到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听不懂盛楠的话,也不想去问,其实我就是个员工而已,老板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我照样拿薪水,赚小费,那么多人没见过老板也没少块肉,无所谓。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上菜来,是盛楠提前订好的,醒好的红酒缓缓落入玻璃高脚杯中,灯光下尤为好看。盛楠举杯敬我,我笑抿了一小口,满嘴醇香,这时盛楠开门见山,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说,“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不太过分。老板一定满足你。” 我回味着红酒的余香,面带微笑说,“盛经理,我什么都不要,因为我不想去做这件事。” 盛楠笑了一笑,自顾自地说,“林蝶能拿十万块,但你不一样,老板说了,条件随你开。” “我没条件。”我搁下杯子,郑重其事地说,“因为我不想去。” “现在你还有机会讲条件,是给你面子,一会儿可就没有条件可讲了,”盛楠捏着高脚杯一晃一晃的,里头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动作而晃荡,他忽然停下来,威胁地看着我,“凌寒,想清楚了。” 我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可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姐说叫我收收脾气别冲动,是,该收的,盛楠是什么人我得罪不起。可我也不能为了不得罪人就去做自己不高兴做的事情吧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盛经理,我不想去做的事情,您也不能为难我对不对我有选择的自由不是么” “当然。”盛楠搁下杯子。朝我耸耸肩膀,“你有选择的权利。” “会所里一百几十个姑娘,一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且愿意去做的,我相信有心做好事情比赶鸭子上架更有成效,这件事情关乎到会所往后的生计,我的确没有把握做好,”我坦诚地说,“我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盛楠哼了声,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四起,我悻悻地说,“经理,您这么看着我,有点瘆的慌。” “凌寒,这些说辞,你应付你妈咪可以,应付我,似乎”盛楠笑吟吟说,“似乎不太够。” “为什么是我”我揪心地看着盛楠,有点心虚了,这男人好像把我摸得一清二楚的,我心里想什么,好像都被他看穿了,这不安全啊。我换了个姿势做好,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躲闪着盛楠的目光,感觉自己像个小偷似地,恍恍惚惚的。 还是我那句话,夜总会一百多号小姐,为什么落到我头上我相信十万块钱一晚上,有不少人愿意报名,怎么可能挑不出好姑娘来虽然我是红牌,可比我漂亮的比我身材好比我会勾男人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一定是我 我之所以害怕犹豫,就是因为这点。 “还有话想说么”盛楠挑着眉毛看我,我摇头,他满意一笑,“好,那现在换我说了。” 盛楠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玻璃转盘上,拨动转盘让照片流转到我这边,近距离一看,天,怎么是他。我迟疑地捡起照片,盛楠双手撑着下巴看我,云淡风轻地说,“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找你了吗” 四五寸大的照片上,他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椅子里,正在埋头看文件,眉峰微蹙,深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身材魁梧,短发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透着凌厉的光,像能穿透人心似地。 我心里颤了颤,哆嗦地看着盛楠,有点语无伦次了,我说,“这件事,我做不了” “老板信任你,你就一定能做好。” “老板老板是谁他凭什么觉得我一定做得好盛楠不,盛经理,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了。”我把照片放回桌上,将转盘转向盛楠,我一直强调,“我真的不行。老板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真的做不到,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 盛楠一掌拍在转盘上,转盘立即停止了运动,我使劲儿抽也抽不动,盛楠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凌寒,没有人能违抗老板的命令,我劝你还是好好听话,这件事对你来说,手到擒来,一点都不困难。重点就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做。” 我瞪着盛楠,他这是想把我逼上梁山的节奏。我怒瞪他,愤愤道,“盛经理,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答应,您还是早点报告老板,另寻高明吧。” 说完,我推开椅子起身离开,盛楠背靠在宽厚的椅背上,笑吟吟地看着我去取外套,等我把衣服挂在手腕上时,盛楠忽然叫住我,“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后果不堪设想,你信吗” 然后我脚步便凝住了,我信。我怎么不信能在北城开这么大一家夜总会,能摆平了死人事件在众多夜总会中屹立不倒,老板没有电黑白两道的人脉的影响力,夜总会早就关门大吉了。这么大的幕后老板,弄死我一个卖笑的小姐,简直不要太容易啊,我凭什么不信 盛楠幽幽地看着我,目光淡淡的,但全是威胁,全是警告,他忽然推开椅子一身,扭了扭脖子,咔嚓的声音,这时才真是像极了地痞流氓,他手上的青龙要飞起来似地。特别吓人。我抓着外套不由地颤了颤,我警告自己,凌寒,冷静,冷静,别表现出你害怕的样子,他要的就是你恐惧,你害怕。不然威胁有什么用 “凌寒,不如你再想想我刚说了老板随你开条件,这样的待遇会所里的姑娘可没有。”盛楠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肩膀狠狠拍了两下,宽慰地说,“要是你不开条件,一会儿会后悔的。” “盛经理,您这是先礼后兵吗”我冷哼。“可我怎么觉得,您一直在威胁我。” 盛楠无所谓地耸肩,甩着手说,“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弄错了,我凌寒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威胁的。”我冷冷看着盛楠,是啊,我凌寒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威胁的。大不了我在北城混不下去,再不济,我死在他们手下。 盛楠摇头道,“凌寒,你别这么倔,你确定你一定不会被我们威胁”盛楠奸笑,提醒我说,“人生在世,一定有些东西是无法割舍的,话别说太满了。” 他好像在笑我幼稚,笑我倔,我有点力不从心了,好像被人抓住小辫子,我自问没什么能被威胁的,可要说我没有牵挂,那是不可能的。人生在世,谁能那么潇洒毫无牵挂放屁吧。 不过我牵挂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可我一定是有牵挂的。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快点滚蛋,再跟盛楠纠缠下去,我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一个坐台小姐而已,老板要碾死我,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挣扎也没用,但这件事,只能这样,你们要杀要剐,放马过来,我不会退缩。”这话我说得决绝,就像我转身似地,决绝。 然而,就在我快要迈出门口时,盛楠忽然叫我,声音响亮,浑厚有力,瞬间穿透我耳膜。刺激的心里的不舍和牵挂。 我猛地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看着一脸闲淡的盛楠,他很满意我的反应,我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匆匆走上前端起喝剩下一半的红酒往他身上泼,“无耻” 盛楠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然后伸手抹干了脸上的酒水,从夹克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抽了抽鼻子说,“后天晚上,喜来登18楼总统套房。” 离开餐厅的时候,我叫不到出租车,一路顺着别墅区走出来,走了好久好久。盛楠的车子找到我时,他靠在车窗上看穿着高跟鞋步行的我,调侃地问,“要不要送你一程” 我没理会他,他已经洗了头,脸也洗了,只是里头的白色t恤上还有红酒的残渍。 他笑了一笑,然后摇起车窗,车子快速开走了。 我拽着黄色的牛皮纸信封站在路边打车,阳光渐渐凉了下去,有风来,吹起我的长头发遮住脸,乱发三千丈,正是我此时的样貌。我在那阵风里拆开了信封,一张房卡躺在里头,1818,正是个好数字。 两天后的晚上。 盛楠开车来接我,这次他主动充当了司机,穿黑色的皮夹克,牛仔裤,牛筋鞋,非常朋克的打扮。车子停在单元楼下,他靠在车门边看我下楼,眉头微皱,朝我吐了一口烟雾问,“你就这样去” 我没说话,径直拉开了车门上车,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盛楠看着满脸黑线的我冷哼一声,无奈地摔上车门。坐上驾驶室,车子往酒店开去。 盛楠不放心地问我,“条件想好了” “还没。”我望着窗外,淡淡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盛楠哼了声,“嗯,那你慢慢想。”他顿了顿,从镜子里看我说,“你确定你就穿你身上破烂又廉价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去酒店要不先去商场买一套再化个妆” 我看着镜子里盛楠的眼睛,怒色愈来愈重,“要想我去,你就闭嘴,我穿什么跟你没关系,只要事情办好了不就得了你行你来。你不行就闭嘴。” 盛楠吃瘪地看着我,舌头卷着口腔,悻悻地点头,白了我几眼说,“好,你牛,我忍你。” 我翻了个白眼,转眼看向窗外。 半小时后,我到了喜来登,盛楠陪我进了电梯就被我赶走了,他撑着电梯门警告我,“别耍花招。” 我抬脚往他身上一踹,“滚。” 盛楠也不揍我,就冷笑说,“林蝶另有安排,你在房间里等着就好。” 说完,盛楠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电梯门缓缓合上。 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点点往上加,我的心,一点一点跃到嗓子眼,快蹦出来了。 我紧紧抱着胳膊,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衬衣,牛仔裤还有白色板鞋。多廉价又清纯的装扮。好几年前的凌寒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到底还是被卖了 这家酒店我来过几次,这个电梯我也坐过几次,恍然间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乔江林,叶琛,还有少女时代的我自己。往事忽然重叠在我眼前,电影画面般斑驳地闪过,被时光掩埋的一切忽然潮水般翻滚出来,一点余地都不给留的那种,生生地将我推向了回忆的深渊。 我想起给那个男人写的留言,想起曾经诀别的誓言,想起那些自己一个人熬过的艰难的日夜,我感觉很痛苦,像要窒息似地,一座又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恨不得面前有个悬崖,那么我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身后事,凡尘俗世的纷扰,再跟我没关系。 也恨自己太弱小,总是别人利用的工具,威胁成了家常便饭甚至别人跟我好好沟通的资本,我别无选择,像命运,只能从命。 “叮~”的一声,十八楼到了。我顺着长廊找到熟悉又陌生的1818,房卡轻轻一触,门开了。套房内剩下最后一抹夕阳,晚霞失去了灿烂的颜色,拼了命地想留下来,但终究被无情的夜色掩盖。 我站在窗边抽了半包烟,宴会掉在地上。拖鞋山,自然又随意,轻轻一吹,全部都戳骨扬灰。我没有脱衣服去洗澡,找了杂志蹲在沙发上看,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和富丽堂皇的套房内,我形单影只,显得特别孤独。后来我抱着杂志睡了一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面前蹲着一只硕大的黑影,正醉醺醺地望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其实是被吓到了,但很快,清冽的薄荷味在鼻尖萦绕,我恍然意识到是谁来了。是我等的人来了。 我假装被吓到了,仓皇地往后退了退,他却抓着我胳膊,把我往前拖了一下,在我闪躲之前,手掌已经覆盖上我的脸蛋,一寸一寸地挪着,嘲讽地问我说,“不是说不要再见面了吗” 哦,对,很久之前了,我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在那家茶餐厅里,我拒绝做他棋子的那天。 “怎么是你”我装模作样地说,故意挤出意外的眼神,制造出无意偶遇的假象。 只不过我的装模作样,人心里一清二楚,手掌轻轻拍打着我的脸蛋说,“又撒谎。” 我脑子快速旋转,只是一瞬间,我决定摊开了说。我不再往后退,倒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眼睛,笑吟吟,“看来,你什么都清楚。” 乔江林微微一笑,放开我脸蛋,然后猛地一屁股坐在我边上,他侧过脸看我说,“见到你的一瞬才知道,原来给我挖坑了。” “是么”我冷笑,“可这坑,是你自己跳的。” 乔江林呼气,扯松了领带,闭着眼睛难受地躺在沙发上,我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扔在茶几上,“你走吧,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乔总,老板让我来陪你,要是事情没办好,我是走不了的。”我淡淡笑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苦,还带着酸涩,像是吃柠檬片,酸楚中带着微苦,可即使这样,也忍不住怀念那味道。 乔江林瞄了我一眼,打量我浑身上下。笑话我说,“那你老板眼神不太好,这样的女人也送来,不发我背后捅他一刀。” 我大胆地往乔江林大腿上坐,一边伸手去解开他衬衣的扣子,一边笑吟吟,“我以为乔总您喜欢我这种打扮,您以前说过,我化妆难看,所以你看,今天来见您,我没敢化妆。” 修长的手指缓缓攀上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我故意放慢了速度,若有似无地挑、逗,撩、拨,眼睛锁着他微寒的视线。小心翼翼地进一步动作,乔江林一把抓着我的手腕举起来,叹了一口气,警告我说,“你不用这么费心思,满脸写的不愿意,就算真做,也没意思,不是么” “乔总,重来一次我保证伺候好您。” 乔江林脸色冷下来,严肃地看着我,目光徒然转凉,深邃的眸子里泛着点点寒光,说实话,要是没点定力的人,我觉得会被他眼神吓到的,那种不容抗拒的命令和警告,叫人不仅胆寒,明明是不露声色,可你总感觉危险,不由地提心吊胆。 “我最后说一次,不要瞎闹,回去。”乔江林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真不想插手这件事,可能挺麻烦的吧,惹了一身腥臊谁愿意钱他也不缺,人脉更不缺,这个人情要不要都无所谓,对他来说,要睡一晚解决需要的女人,随手一抓一大把,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明显不需要。 我垂着脑袋,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心里开始动摇了,他微微扯动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动作太勾人了,简直要把持不住了。他微微叹气时起伏的胸口,还有上下滑动的喉结,这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往昔的回忆,我缓缓抬头,迎上他璀璨的眸子,这不动声色下满是算计和心机的老脸,这要人命的老男人,轻轻一下子就把我往沟里带,怎么办才好 然后我吻了他。 果真和我想象的一样,他唇舌间还带着红酒醇厚的余香,和那股清冽的薄荷味不一样的是,这种醇厚的味道让人更加沉醉,着迷。一开始他是拒绝的,紧紧闭着嘴巴,睁着眼睛看我,甚至还抓着我胳膊警告地说,“你这是在挑衅我,凌寒,你不要瞎闹。” 我伸手勾住他脖子,笑得天真烂漫,像十八岁那年一样,我看着乔江林傻笑,但嘴里再说不出当年的傻话,我说,“乔总,我没有胡闹,老板说了,要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为了能好好生活下去,为了我的朋友不被威胁,乔总,我只能这么做了。我陪您一晚,您帮忙关照一下会所的事儿,应该不难。” 乔江林拧着眉头看我,抓着我手腕不停用力,像是生气了似地,眉毛攒到一块儿,隐忍着怒气说,“你还怕死我认识的凌寒,可不怕死,更不怕威胁。” “乔总。您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人在江湖飘,哪儿有不挨刀的时候我怕,当然怕。以前胡闹,是没认清现实,以为有人宠着我,所以无法无天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要在北城生活下去,您看,您就是我低头的时候。” 乔江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估计在想我说的真假,当他要开口时,我伸手捂住他的最,笑道,“乔总。什么也别说了,看在我们旧相识的份上,就当帮我一个忙。如何” 他怔怔看着我,没说话。 “难道你就不想要我吗” 我小心脏一抽一抽的,在颤抖,在不安。我收回手,慢悠悠伸手去解开他的衣裳 轮到我是,却没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他抱着我站起身来,一边狂吻,一边走向浴室。 所有的所有,在充实的那一刻,都爆发了。 ........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一人一边,靠在床头上抽烟,我们做的时候,他断断续续接了好几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是叶子仪的,那会儿他正压在我后背上,叶子仪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忍不住笑,叶子仪分明察觉到了,但是只是一瞬间的犹疑,终究什么都没问,挂断饿了电话。 然后乔江林说,“你是故意的。” “哪儿有,乔总,我只是忍不住笑。”想起叶子仪曾说他不行,再看看现在的状况,到底是谁搞不清楚状况,我迷糊了。我问他说,“你和叶子仪。为什么不在一起” 乔江林瞄了我一眼,不说话,暗自在我身上用力。 我们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有点闷,我**着下床无开窗,一丝不挂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有稀稀落落的霓虹灯,巨幅广告牌等。这个城市,真的好寂寞。 乔江林下床来捡起剥落在地上的浴袍给我披上,他从身后抱着我,揽着我的腰,一只手侧过我的脸,他贴上我的唇,并且吻我。 我有点慌乱,但这种时候,总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危机之中,越来越深,最后沦陷了,出不来了。 说再也不见的时候,我真的是最好了准备再也不见。可上天捉弄,现在又纠缠到一起。 发现我落泪的时候,乔江林忽然停下来,他问我说,“哭什么” 我摇头,不说话。 他冷哼一声,得意地说,“原来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他精明的眼睛盯着我,笑吟吟,“你说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凭什么信誓旦旦。乔江林,你实在是不要脸。” 他满不在乎地放开我,离开了房间,我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腰上裹着浴巾走出房间。一秒,一分钟不到三分钟的时候,我已经按捺不住。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忽然很害怕乔江林走了,真的,我害怕死了,所以我赶紧冲出去,发现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拿着红酒瓶子洋洋得意地站在客厅里,特别满意我冲出来的样子,他微笑,抬眸问我,“来,陪我喝一杯。”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这老男人撩拨女人的伎俩不是零星半点,是道行极深的那种。我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小丑似地,所有小花招小把戏都上不了台面。 而后我们坐在客厅里喝酒,他搂着我肩膀,一手轻轻摇晃杯子,定定地看着里面的液体发呆。 半晌,他问我,“你为什么要来。” 我怔了怔,他太了解我了,威胁在我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可那只是意外。我想起那天在包间里,盛楠叫住我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只能去找叶家大小姐了。这位乔太太,肯定很想知道你跟他老公的故事。又或者,叶家老爷子想知道也不一定。” 是的,我就这样被盛楠威胁了。 人都有软肋,不然太过于铁石心肠,不真实的。活得有血有肉,那才是人啊,不是么 我说,“我已经说了,我为了自己。” 乔江林轻哼一声,专心致志地看着我说,“你撒谎。” “我没有。” 乔江林勾着唇,“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 “也许吧。”我耸肩,问道,“那你会帮忙吗乔总,你会的,对吗” 乔江林松开我胳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似乎我现在是没得选择” “不,您有。” “他们派你来,目的性再明确不过。同时约了我和老易,双重保险,看来,他们真的不信任你。” 老易应该是林蝶今晚去陪的那位,我冷哼,“老板不做无用功。” “这件事我不打包票,但答应你,会尽力。”乔江林终于表态,我心里落下一块石头,舒了口气。 我端着酒杯站起来。和他碰杯,欢喜地说,“那先谢谢乔总拔刀相助了。” 乔江林凝眸看着我,眼里说不尽的暧昧,“我这是中了圈套,骑虎难下。” 我抿嘴一笑,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回房间,乔江林忽然抓着我胳膊,一把将我拖进他怀里,顺手将杯子放下,深邃暧昧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我话还没说完,着急走什么没礼貌。” “哦乔总还想说什么”我调整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从胸口健硕的肌肉一直往下,最后勾住他腰上的浴巾,轻轻将压好的那一块揭开,整张浴巾落在脚踝处,我暧昧地笑,“要不进去说” 乔江林咬了咬嘴唇,冷冽一笑,一把剥掉我身上的浴袍,顺势将我压在沙发上,我俩身子贴着身子,他冰凉的手指触摸我脸蛋,暧昧地说,“我看就在这里好了。” ........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乔江林还睡在我身边,这是我第一次早上一起来睁开眼睛生怕某个人忽然不见了,看见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像是像是一部动人的电影触碰心弦,叫人忍不住落泪。我现在就是。 微露的晨光打在他脸上,刀削般硬朗的线条完美无瑕,勾勒出属于这个男人的俊朗和刚毅。高挺的鼻梁,浓重的眉毛,还有轻抿的薄唇,每一丝每一毫都带着勾人的意味。要说醉人,也一点都不夸张。有的男人就像是阳光,微微一笑,瞬间倾城;有的男人像是冰山,远远看一眼都觉得寒战;而乔江林这样的男人,像是罂粟,不管是花朵还是果实,都让人着迷,沉醉。 我悄悄挪动身子。彻夜枕在他手臂上,我有点怕动静吵醒他,可我太想去摸他的轮廓了,鬼迷心窍似地,不由地伸出手,悄悄落在他脸颊边,缓缓挪动,晨光投在他脸上,连最细微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快摸到鼻子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换了个位置继续睡,顺手将我揽在怀里,嘴唇抵在我额头上,有些倦怠地说,“再睡一会儿。” 我当真听话,他说不闹。我坚决不闹了,乖乖躺在他胸口。竟然忘记了这是一场交易,我是老板送来的一盘菜,来讨好他的。 可我没记错的话,后半夜在客厅那场,他附在我耳边说,他能帮忙的筹码是我,要我跟着他。 我答应了没 我忘记了。 真的记不起来了。 可我记得,那时候我好像哭了。 哎,怎么能哭呢有什么好哭的 要不是一通紧急电话,我估计乔江林能睡到中午十二点,他看了一眼手机,立即接通,没说两句挂断后,一翻身起床,我跟着起来,呆呆看着他快速穿衣服,打电话叫助理二十分钟内送套干净的衣服来酒店,并且还有我的。 至于尺码,他的助理竟然一清二楚。 洗漱完毕后,我们坐在客厅吃早餐,周舟匆匆赶来,只花了十八分钟,乔江林扔下手里的三明治去换衣服,周舟跟我打招呼,一点都不意外我和乔江林在一起的样子,“您好,凌小姐,很高兴见到您。” 我一口牛奶差点呛死,周舟赶紧递给我纸巾,我连忙说,“谢谢,看到周小姐太激动了” 周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把我的衣服放在一边说,“这是您的衣服。” 我瞄了一眼,擦了擦手也跟着进了卧室换衣服,一推开门乔江林正在换内裤,他有点尴尬,满脸黑线看着我,“出去” “去哪儿我也要换衣服”我反手关上门,无所谓地说,“又不是没看过,还害什么羞” 我脱掉浴袍,换上周舟给我买的裙子,站在镜子前臭美时,乔江林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系领带,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昨夜里是个禽兽。我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心想,叶子仪每天早上给他系领带吗 乔江林淡淡撇了我一眼,“裙子不错。” “和昨晚的衬衣牛仔裤比呢”我讪笑。想起浴室里被撕烂的衣服就忍不住笑,我说,“乔总似乎更喜欢昨晚的。” 乔江林深吸了口气,我估计他是想揍我,但忍住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笑得这么好看,哪儿舍得揍我是不他整理好西装,捏我脸蛋,有些警告的意味说,“有意见吗” 我哈哈大笑,“没,当然没有” 乔江林一本正经打开门,阔步走出去,跟周舟交代送我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有点失落,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餐一点食欲都没有。 周舟站在一边看着我,也没说话。我忽然想起来什么,便问周舟,“周小姐,我曾经让你交给乔总一张纸条,你帮我给了吗” 一说起这个,周舟满脸尴尬,掩饰地推了推黑框眼镜,点头说,“凌小姐,我给了的。” “给了”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给的他说什么了或者他有什么表情没来,快给我说说看,我特别想知道。” 周舟面有难色,闪躲地说,“凌小姐,您要是吃好了,咱们能走了么乔总让我务必送您回去。” “哎呀,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告我的,乔江林什么反应”我眉飞色舞,激动得快飞起来了,真的啊,我就想知道乔江林当时什么表情,我那么恳切的一段话,他没点表示,太没意思了吧 周舟被我追问得无处可逃,推着眼镜说,“凌小姐,您一定要知道吗” 我猛地点头。“当然” “当时在办公室,乔总忙着看合同,让我念出纸条的内容然后我就念了” “他什么反应” 周舟为难地说,“乔总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直黑着脸,倒是陆总和秦总两个人笑了好半天。” 我:“........” 要是我当时在,乔江林一定会杀了我吧,五百块钱一晚上的鸭子钱,我这是对人家多大的侮辱啊。 周舟送我回到住处时,来了个不速之客,我推开门,她跟若棠在客厅吃一盘红彤彤的小番茄,见我回来了,她立即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上下打量,关切地问我,“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若棠站在一边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估计于姐什么事儿都说了。 我一言不发,换了鞋子进屋,于姐跟着进来,若棠向来懂事,知道我们有话要说,一个人呆在客厅看电视,我点燃一根烟,把门关上了。 没等于姐问我,盛楠先打电话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他答应经历办,但结果如何,不保证。” 盛楠笑了笑,“只要他愿意帮忙,一定是可以的。老板说了,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 “等我想想吧。”我吸烟说。“现在不知道。” 盛楠说,“ok,那十万块还是会给你,一会儿查账户吧。” 我没继续说,直接掐断了电话,于姐面露喜色地看着我,欢喜地说,“小寒,你这回可是给姐姐长脸了” “于姐,我对你挺好的吧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亲姐看,要不是我妈死得早兆头不好,我都想叫你一声妈了,可你就这么把我卖了,你对得住我么”我夹着烟,冷不丁地看着于姐说,“嗯,你对得住我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这是宠爱吗? 我这人吧,其实真的挺好相处的,只要顺着我的毛理,一切都好说,但要是谁背后给我使绊子,我真的记性好到爆的那种,一件小事儿我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我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但不代表我怂,别人招惹我,我到一定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爹。 相处这么久,于姐肯定知道我的性格,所以我现在这么冷不丁地看着她,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说害怕,她在北城混的时间比我久,黑道上的关系甩我十条街,有什么好怕的但毕竟我在她手底下当小姐,她是妈咪,多少都得关照着我,我能,也不能太放肆。所以当于姐尴尬地笑时,我没说什么,一边抽烟,一边等她的解释。 在她手下这么久,她怎么对我,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能因为一件事都全部抹杀了别人的恩情和照顾。 于姐干涩地笑,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看着我时,眼神还算镇定,“小寒,你是不是误会姐姐什么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怎么会把你给卖了你要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开诚布公地说,这误会深了,可是影响感情的,你说是不” 我抖了抖烟灰,斜睨了于姐一眼,淡淡道,“好,咱们都是爽快人,就别兜圈子了,要是我误会了你,我跟你道歉。但要是你真把我卖了,姐,我脾气你知道的。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从今往后,我也不能再呆在你手底下做事了。” 于姐神色一紧,连忙说,“小寒,你别冲动,有的事情” “姐,我就问你一句吧,老板怎么知道我和乔江林的关系不是你去说的么”我打断了于姐的话,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我忍不住,也不能忍,会所里没几个人知道我和乔江林怎样,且乔江林每次来都不是点我的台。老板怎么会知道我能搞定乔江林手底下的小姐,是没资格见老板的,就算若棠或者林蝶知道我和乔江林的关系,她们也没可能见到老板的面,没这个资格。 而唯一能和盛楠联系的人,是于姐。 我直勾勾地看着于姐的眼睛,不愧是老江湖啊,若棠或者林蝶被我这么看着,三两下就露馅了,于姐可镇定了,甚至还挺直两人腰板跟我对视,她说,“小寒,你要说这事儿是姐姐给你安排的,那你就错了,我于青梅怎么都不会坑手下的姑娘。没错。我是向经理建议过你可以去,但你和乔总的关系,我一个字都没说。”于姐顿了顿,打量了我脸色,才说出后半句话,“且当初你和乔总怎样,我很清楚,我是怎么劝你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 “可老板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能搞定乔江林姐,这个你没法解释吧”我猛地吸了一口烟,吐向于姐说,“其实让我去陪乔江林睡一晚,我没什么意见,可我就是讨厌别人把我当棋子安排上去,挖好了坑逼我跳。” 于姐站起身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地响。她走到我面前,宽慰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小寒,你要明白一件事,会所的运作,老板肯定一清二楚,什么客人,喜欢什么,什么来路,有什么历史,老板肯定一清二楚。况且你是会所的招牌,老板要想了解你的事情,真的太容易了。只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那就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地址给了经理,”于姐拍着我肩膀,怅然地说,“可姐也希望你理解我,我也只是场子一的一个妈咪,经理的面子我不能不卖,你懂吗说白了,咱们都是靠老板的关系吃饭,要不是老板撑得住,这次的事儿,会所早关门大吉了。” 冷静下来过后,我细细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于姐有她的无奈,我也有我的无奈,妈的,所幸叫我陪的人是乔江林不是其他人,不然我可冤死了去。 “算了,这事儿就的那个过去了,再多说也没意思。”我靠着于姐说,“我就总觉得,老板太神通广大了,乔江林和我那点破事儿藏得那么好,怎么就被人发现了这不科学,我想想都头皮发麻。姐,你知道咱们幕后老板是谁吗” 于姐撇嘴,耸肩道,“不知道。我在会所里做了八年,中途经过一次洗牌,我只知道原先的老板出国了,现在的老板是从前老板手里把门店盘下来的,除了王成没动,其他的人,都换了一圈。但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都以为还是以前的老板。我知道这事儿,还是王成喝醉酒说的醉话。” “太神秘了,让人毛骨悚然,”我双手抱在胸前,“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什么都知道,而我们像傻子一样,都是他枪下的猎物。” “你操心这么做什么老板是谁并不重要,罩得住我们最重要,是不”于姐瞄着我说。 我冷哼,“可不是” “得了,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吃饭,吃晚饭我送你们直接去会所了。”于姐拿她手里的包砸我,瞅着我身上的新裙子,暧昧问道,“这次可是来真的了” 我撇撇嘴,“谁他妈知道呢男人床上的话,能信么”我打开柜子拿包,于姐在身后笑我,“嘴上这么说,可我看你刚回来,脸上满是笑,小寒啊,”我转过身面对于姐,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来摸我脸蛋,帮我把耳边的头发弄好,然后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好久,我有点不习惯了,拍开她的手,“别这么看着我,跟他妈同性恋似地,我知道我长得漂亮。” 于姐笑,怅然地说,“是,你的确漂亮,二十年前的我也跟你一样。也不知道这一次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总告诉手下的姑娘,一定不能对客人动情,可丫头们一个个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好下场的没几个。罢了,说这些也没用,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头脑,应该知道怎么让自己幸福。就算最后不能幸福,也得让自己过得不那么狼狈。生活是现实的,要是没有爱。钱比较重要,懂吗”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趁现在乔江林对我有点热乎劲儿,狠狠宰他几刀在他身上捞几笔钱不是”我推搡着于姐的胳膊往外走,一面调侃道,“这还不简单,我明儿就跟他说清楚,一炮六千,不对,他妈的太便宜了,一炮六万” “嘴皮子功夫好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于姐打趣我,招呼若棠换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于姐有自己的车,是辆奥迪,她开车载我们去吃海鲜,吃完了再去会所时,已经六点多。这会儿六点多已经天黑了。我和若棠站在会所门口,看着点亮的霓虹灯,不约而同地感慨,又要进入一年的冬天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我拉着若棠刚踏进休息室,林蝶已经跟飘飘干起架来,林蝶那丫头多狠啊,一巴掌扇上飘飘的脸,叫她给芳芳道歉,我才知道,飘飘记恨昨晚常客点了芳芳的台把她给挤下去,一杯热咖啡倒在芳芳大腿上,芳芳性格又懦弱,只知道躲在一边哭,林蝶虽然经常骂她,但这种时候却忍不住为芳芳出头,我和若棠进去时,里面已经鸡飞狗跳,看热闹的早就习惯了,一边刷睫毛,一边笑话。 若棠二话没说上去拉林蝶,被林蝶一胳膊肘拐到胸部,我骂林蝶傻逼,林蝶瞪着我说,“这傻逼是你认识吧你罩着” 飘飘被打怕了,再烈的脾气,现在也不敢说话,我瞅了一眼,其实心里挺那啥的,但我觉得不应该闹得太厉害,便劝林蝶说。“小姑娘,你给个机会道歉可以不” 结果我刚说完,飘飘就骂我,“我道歉你麻痹,是她不要脸抢客人,我没扇死她算她走运” “来,我给你个机会扇死她,要是你他妈今天扇不死她,我他妈扇死你你才来多久,就在面前跳自己没用留不住客人还怪别人骚,说得好像你多清纯一样他妈的你清纯还搂着煤老板叫马哥呸都是出来卖的,就别他妈谁嫌弃谁”林蝶指着飘飘鼻子骂。 若棠没见过这阵仗,缩到一边安慰芳芳去了,芳芳胆子小,人也单纯,觉得没必要这么闹腾,结果一劝林蝶,林蝶就火了,骂芳芳没出息,“我他妈为了你说话你叫我别说了我别说什么” 林蝶说完,抓着裙子往更衣间去,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若棠朝我撇了撇嘴,我头疼,瞅了飘飘一眼,警告地说,“你要是想在这里混下去,就给芳芳道歉,都是姐妹,也别闹得太难看,不然,你走人吧。” 飘飘多要面子啊。要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屁股一扭,给我跑了。 气得我要死,芳芳一直说,“算了小寒,你别在意,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你是没事儿,林蝶给气着了,你快去看看吧。” 芳芳这才反应过来,追进更衣间里找林蝶。 我和若棠叹气,然后回了自己的位置化妆。 盛楠来休息室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画眼线,忽然一个男人喊我名字,我猛地抬头,手滑,一下子把眼线给画飞了出去,我抬眼一看是盛楠,扔了眼线笔站起身,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站在门口,妈咪紧跟着进来,问候道,“经理。” “我找凌寒有点事儿,今晚别给他排钟,我要带她走。”盛楠说。 “好,您随意。”于姐机灵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招呼其他姐妹上钟去了,我拿纸巾擦飞出去的眼线,盛楠催促地说,“你能不能快点大小姐,车在外面等你。” 我抬眼看盛楠。“别这么喊我,喊我姑奶奶好点。” 盛楠眉头一皱,警告地看着我,“没跟你开玩笑,车真在外面等着你。” “去哪儿” 盛楠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了就知道。” 我不高兴地扔了化妆棉,严肃地看着盛楠,“盛经理,我虽然是个小姐,但你们不能总把我往关系户床上塞吧今晚又是去睡谁啊” 盛楠拉着脸,无语地看着我,他快步走上前来扣着我桌子说,“哎你一女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又不是我安排你去的,是乔江林叫你去。” 一听是乔江林,我心里忽然乐开了花。眉飞色舞,捡起眼线笔继续画,“我叫你不早说了” 盛楠想一巴掌拍死我,手悬在半空中被我威胁了,“下手之前想清楚了,你这巴掌下来,一会儿乔江林看见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你打的。” 我粲然一笑,开始画眉毛,盛楠看着我,咬牙切齿。 十分钟后,我收拾妥当,跟着盛楠到门口,乔江林的车子果真挺在路边,盛楠领着我过去,司机下车帮我打开车门。我猫腰坐进去,坐在乔江林身边。 他摁下了车床跟盛楠说了几句,大概是什么他会尽力,但不保证之类的。然后车窗合上,司机开走了。 “你干嘛找我”我打量着乔江林,夜晚视线有点暗淡,乔江林的轮廓若隐若现,“你要找我打个电话不就成了,还用这种方式,幼稚不幼稚” 乔江林侧过脸淡淡撇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想” “哦,那你不想找我干嘛毛病。”我刚转开脸,乔江林便抓着我下巴掰过去跟他面对面,隐隐的灯光中,我看到乔江林微微皱起的眉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说脏话,小姑娘家,怎么那么喜欢爆粗口。” 他这是教育我的口吻,而且好像我不答应,他不打算放开我似地,我倔强地说,“毛病是脏话吗我以为草泥马才是脏话。” 乔江霖眉头皱的更深了,捏着我下巴的手稍稍用力,威胁地说,“再说一次” 我撇嘴,下巴是真的有点疼了,只好求饶,“好吧,我不说了。” 乔江林无奈地看着我,重重地叹气,然后松开我下巴。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我一边揉着下巴,一边低声嘟哝,草你妈。 “说什么” 可我没想到,我说得那么小声,乔江林却都听见了,我只好赔笑,摆手说,“没说什么啊。” “嗯”他挑了挑眉毛,威胁我,显然是知道我撒谎了,我只好干笑,撒谎说,“哦,我说你说的是对的。” “小女孩别撒谎。”他淡淡看着我,漆黑的夜里。一双眸子闪亮闪亮的啊,像天上亮晶晶的小星星。 我嘴上说着好,心里却在想,草泥马。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我才发现,我这上了贼船还没问去哪儿,当我要问时,人已经停车了,司机帮我拉开车门,我感激地说谢谢,乔江林也下车来,一边整理西装,一边看着我,一言不发。 然后他接了个电话,冷冷淡淡地回了几句就挂掉了,大步向电梯间走。我跟着上去,看电梯里的广告才知道,这货带我来参加饭局了。出了电梯,正好碰上陆岩和秦海洋,两人看见我,一点惊讶也无,陆岩一如既往地视我为空气,秦海洋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夸我说,“凌小姐,几天没见,变漂亮了。” 我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这里不是会说,不是夜场,秦海洋也不是客人,所以我不能拿夜总会小姐对付男人那招对付秦海洋。现在我作为乔江林的女伴,我应该有个女伴的样子。招呼完毕,我便站在乔江林身边,他微微伸出胳膊,我有点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要我挽着他的意思,然后我悄悄抬眼看他,他正好看着我,盯了一眼手臂,示意我挽住。 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我就挽着乔江林,他身边走着陆岩和秦海洋,一面走一面说些生意上的事儿,好像他们今天要见什么重要的客人,这人还是外省来的,比较凝重的样子。 我们进去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做了三五个人,男人身边都带着女伴,只有陆岩和秦海洋没有。坐在我们对面的男人一直打量我,开乔江林玩笑说,“乔总这速度够惊人,这都几个了” 乔江林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那男人发现自己是话题终结,也悻悻的,好在秦海洋说了个笑话给圆过去了。 我瞄了两眼,桌上的女人都是来挡酒的,几轮下来,都被灌得不轻,我心想,我也是乔江林的女伴,那我是不是也要帮他挡酒可他又没说,我装懵好了,他也不会为难我。 但后半场,我看他有点吃不消了,对面的男人举杯说合作愉快的时候,我看他迟疑地去端杯子,于是抢了他的白,“乔总有点不胜酒力了,我代替乔总敬您一杯。” 那男人看着我笑,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喝酒的时候看了看坐在他身边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心想,我真幸运啊,遇上乔江林这样好看的男人,有钱不说,身材好,相貌好。不然这怎么亲得下去成天装笑,脸都要僵了吧 这人啊,都是得寸进尺的,喝了一杯,还有第二杯,第三杯,跟一个人喝了,不跟另外一个喝,那你就是不给面子,不懂事。我一连喝了好几倍,有点岔气了,明明酒量很好啊,怎么才几杯酒就晕乎乎了号称千杯不醉的凌寒,怂了。 然后我开始推脱,举着杯子不知所措,对面的人还等着我喝酒呢。都眼睁睁地看着我,我正想要不忍忍吧,反正就几杯酒而已,算不了什么。 而就在此时,乔江林忽然抓住我的手,夺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淡淡看着对方说,“她不能喝了。” 然后对方就尴尬了,发现乔江林不是开玩笑,是真正护短的时候,对方识趣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绕过了叫我喝酒这一块。 而且,乔江林抓着我的手,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放过,他抓的是我的右手啊,我怎么吃饭 我估计他也是喝高了,夹了一块鸡翅给我放碗里,晾了半天见我没动,又夹了一只虾给我,晾在碗里半天我还是没动,他这回不夹菜了,问我说,“你不吃” 我没说话,他又说,“我给你夹的你不吃” 周围的人好像听见了他说什么,都看着我俩,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叔,你抓着我手,我怎么拿筷子” 我以为他要放开的,没想到他想了想,说,“那你别吃了。” 我憋着气,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脸说,“哦,好。”其实我心里在想,我草泥马,老娘饿了。 后来他还是放开了我的手,因为他要去洗手间尿尿。 饭局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各个喝得醉醺醺,都有司机在外面等,乔江林也不例外。一向不屑与我说话的陆岩,破天荒地跟我说,“照顾好他。” 我心想,要你管。 然后司机找我们,帮我扛着乔江林去车上,乔江林醉了,但是没有完全糊涂,一上车就解开了领带,把我放倒在他身上,发号施令地对司机说,“去喜来登。” “靠,又带我开房。”我拍他大腿说,“你不回家” 他幽幽地看着我,“你想我回去” 我爬起来,坐直了,对他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回去又如何,你老婆跟别人睡,你没戏。” 乔江林并不生气,喉结动了动,对我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不生气就好。” 乔江林靠近我,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看我的脸,“我可以抱你吗” 我粲然一笑,“可以,当然可以,上我都可以。” 然后乔江林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勇气过来抱我,沉默寡言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在镜子里看我一眼,被我发现,我瞪他,他赶紧收回视线。 我抓着乔江林胳膊,“不是要抱我吗,怎么不抱了” 乔江林嫌弃地推开我,凌冽道,“我现在想把你扔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全都是泡沫 钻石票11800加更 我猜当时乔江林是真的想把我推下车去,可惜了,我死死抓着胳膊贴上去枕着,他要是想把我推下去,有点难度,除非他想跟我同归于尽。 我抬起头望着他嘟哝说,“扔下去今晚你独孤一人,太可怜,还是算了吧。我这么漂亮,你怎么舍得” 乔江林哭笑不得,眉梢里藏着笑意,捏着我脸蛋问我说,“哪里学来厚脸皮的功夫” “你要感到荣幸,我对别人可不是这样。”我撇嘴,悻悻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在你面前就变得没皮没脸,真奇怪。” 乔江林淡淡道,“没有你这样表白的,不害臊。” 我切了声,朝他翻白眼说,“才不是,是因为你也不要脸,跟你不要脸比起来,我厚脸皮算什么” 乔江林顿住,眉毛渐渐攒到一块儿去,特别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凌寒,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扔出去。” “扔吧扔吧,反正也是死在你手上,得偿所愿了。”我笑着娇俏地说,“哎,你有力气跟我斗嘴了,那就是酒醒了,要不要去吃点宵夜” “你饿了”乔江林问道,“没吃饱” 我瞪大眼睛,故意做无辜可怜的模样,原本想着卖萌能得到点宠爱,可他却摆我一道,淡笑着看我,“可是我没饿。” “哦,好吧。”我悻悻地抽回手,自己坐端正了看着另一边窗户,心想,乔江林我草泥马。 有钱人都这么小气 他果真没有带我去吃东西,司机径直把车子开去了酒店,停在门口乔江林敲我脑袋叫我下车,我默默无闻跟在他后头,车子唰地开走了,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乔江林整了整西装,阔步迈上台阶,我像个白痴一样跟在他后面,他去前台开了房间,领着我上楼。 不知道是酒店没别的房间了,还是他念旧。又是这个房间,1818。 进了房间后,他开始扒衣服,我合上门,靠在门板上的瞬间他已经扒掉了西装,并且走向我,脸上带着一种特别暧昧的笑,拽着外套走向我,双手撑在我肩膀两侧,把我压在门板上,深邃如潭的眼睛里闪着微光,挑逗的微光。 “要不去里面吧”我悻悻地说,弯曲了膝盖,企图从他胳膊肘下方钻出去,但他手速快啊,一把拎着我肩膀上的衣裳把我给抓起来往上拎,我不好意思地抬头时,正好撞上他暧昧又挑衅的目光,“跑什么跑” “我没跑”我强壮镇定。其实心里早就开始跳跃了,这调调分明是在诱惑我不是么我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时不时偷偷打量他胸口的春光,一本正经地说,“乔江林,我跟你说,你别引诱我,我能抵制一切”我顿了顿,轻咬着嘴唇迎上他深邃如潭的眸子,探寻着里头的信号,低声说,“除了诱,惑。” 闻言,乔江林忍俊不禁,松开了我肩膀,双手撑在我耳畔,乐不可支地笑,这人真是,其他方面隐忍就算了。笑的时候也隐忍着,好像笑得太大声别人会听见似的,他微微低头,笑声浅浅的,我就那么看着他后脑勺,心想,老子没说错什么啊说实话也错了么 “笑个毛不许笑”我不服气地说,“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微微泛红的脸,衣衫不整,眉目含情,”我指着他手臂说,“还有你这个撩,人的姿势,你他妈敢跟我说你没有引,诱我” 乔江林笑吟吟抬起头来,像看啥似的,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又不说话,就看着我,脉脉含情啊,浓密的眉毛下那双眼睛,啧啧,我出五百块巨款,谁帮我把他挖出来不够我再加 我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犯贱,人对我冷的时候吧,我浑身不爽,觉得我这么没这么可爱这么独一无二你他妈竟然敢无视我,你拽什么拽可人对我温情款款吧,我又觉得受不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我心想啊,他这是不是吹错药了还是我今天这打扮真的特别美 “行了行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瘆的慌”我悻悻地说。 乔江林伸手拧我鼻子,他抽过烟,手上有烟草味,“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嗯” 我眉头一皱。斜睨他一眼,“你才知道” 他疲倦的脸上绽开一抹会心的笑,然后继续扒自己的衣裳,他手指不算好看,但一下子扯掉领带、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特别迷人,我真恨不得扑上去可我的理智提醒我,凌寒,你要淡定,淡定,别这么急不可耐,要是真那么做,你就输了,你的目标是,勾,引他打败他让他对你欲罢不能 他把领带扔在一边,幽幽看着我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我想了想,勾住他脖子将他整个人往下拉,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啃了一下,暧昧道,“不如一起洗” 他怔了怔,我感觉他身子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自如,眼眸垂下的瞬间,哦,我的天,真是要命,他双手攀上我的腰,“好呀。” 好啊,谁怕谁。 然后我主动吻了他。 其实乔江林不是个主动的人,但今晚不一样,可能是喝了点酒吧,我准备去xxxxx时,他忽然抓着我的手,神秘一笑,我挑眉看他,“怎样” 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种高傲的劲儿啊,我真是想一巴掌拍死他,然而,他抓着我胳膊,猛地一翻身,反客为主,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我怒瞪他,“怎样” “你说呢”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一种羞涩难以言喻,笑什么笑,我说,“老牛吃嫩草,占我便宜你还嫌弃个毛线” 乔江林凛然一笑,“老当益壮,懂吗” “那可不见得”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他说。 我刚要反击,他直接堵住我嘴巴,这贱人说不过我就这样呸真不要脸 然而,关键时刻,他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停下来时,我抓着他胳膊,喘着气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不要接电话,但他没有听,摸出唱歌的电话看了一眼,是叶子仪打来的,然后在我唇上轻轻啄了两下,摸着我脑袋像摸宠物似的安慰地说,“乖,你先洗,我去接个电话。” 我抓着他胳膊的手随着他离开的脚步,渐渐垂下去 他走了,顺手还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接电话的声音不大,房间隔音好,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在心里把他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然后扒了衣服乖乖洗澡去。 我洗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裹了浴巾出去,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个水印,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不穿鞋” “没找到。”我一边擦头发说,“你去洗” 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衬衣已经穿好了,但是没扣扣子,胸前的肌肉一览无余,这老男人上了年纪啊,身材还是不错的,坐下去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嗯,你把头发擦干,小心感冒。”他站起身来,脱掉衬衣扔在沙发上。 我悻悻地坐下,“还以为你会帮我呢。” “我出来之前擦干头发。”他命令地说。 “哦。”我心想,草泥马。 然后这时门铃响了,我怔住了,他毫无反应,阔步上前准备去开门,我赶紧叫住他。“先别开” “怎么” “这个点,谁会来”我抓着毛巾,错愕地看着他,“该不会是你老婆找上门来了吧我先躲起来” 乔江林忍俊不禁,开玩笑说,“我以为你会说你先拿把刀。” 我撇嘴,“那也不一定。” “不过你是应该回避下,先进卧室去。” “是谁”我杵在原地没走,门铃又响了一下。 乔江林没理我,转身走向门口,开门之前警告我说,“你要是不介意客房服务看到你只裹着浴巾的话,那就呆着吧。” “喂大半夜你叫什么客房服务”我吼他,他没理我,拧开了门把,然后我像只兔子似的冲进卧室里,我躲在门背后,发现他看了看我这边,确认卧室门已经合上了才打开房门。 “先生。您点的餐到了。”服务生说。 乔江林开了门,“送进去吧。” 门缝里,一个穿制服的服务生送餐进来,然后礼貌地退出房门,乔江林关上门后,我抓着毛巾出去,笑他说,“原来是宵夜嘛不是说不饿不给我吃东西吗” 乔江林潇洒地往浴室走,我埋汰他说,“口是心非。” “别想太多,我是为自己考虑。” “切,几个意思”我看着茶几上的水果沙拉和意大利面,“一人份,别想着我会给你留。” “不用谢,吃饱了才有力气。”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然后进了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靠 不要脸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虽然觉得他不要脸,但一点都不妨碍我对没事的欢喜,我来不及擦头发,真是有点饿了,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沾水,开始享受美食 大约是因为我饿了,我觉得这面条真是好吃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 可吃了几口我又想,算了还是少吃点,大半夜吃东西,会胖吧乔江林不喜欢我胖怎么办算了算了别吃了,我嫌弃地推开盘子,可眼神又留恋地往那边看。 这种煎熬,你们一定懂。 然后我开始擦头发,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擦,我不太喜欢用吹风机,小时候家里没见过这玩意儿,就算来城里混了几年,也没喜欢上。真是奇怪,不应该稀罕吗 这时乔江林电话响了,他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一震动起来呼啦呼啦的响,我捡起来瞄了一眼,绝对不是因为好奇心啊,是下意识的,来电显示“韵宜”。 真的是这个名字让我觉得奇怪的,这两个字组合起来,必定是个女人的名字,很可能是个年轻又好看的女人。大半夜还打电话来的女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我忽地想起来乔江林除了我之外,还有相好的,莫非这位就是 我握着电话,震动震得我手心麻麻的,我迟疑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号码,心想,要接起来吗 要接吗 算了,没经过别人同意接人电话是不礼貌的。 可我明明很想接啊不是么 那接吧。 然而,电话已经挂断了。看吧,这是上帝的安排,不给我接的,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吧。 我把电话放回茶几上,重新拿起毛巾擦头发,忽然觉得有点冷,我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是不是瞅一眼桌上的电话,心想这女人到底是谁。她漂亮吗有我漂亮吗多大了跟乔江林到底什么关系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乔江林洗澡洗得正高兴。 算了,别想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别人的存在,我现在计较,是不是太矫情了我又不是叶子仪这正房老婆,关心这么多干嘛自讨苦吃。 但事实证明啊,这人都是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是憋不住好奇心的,尤其是当你对一个男人付出了真心的时候,这些蛛丝马迹,没发现还好,可以自欺欺人,发现了不在意。呵呵,那不可能。 所以,当电话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我犹豫了两秒,终究抗不过好奇心的作用,我摁下了接听键。 里头传来一抹清丽的女声,温温柔柔的,软绵绵的那种,就是那种男人一听就心痒痒的声音,“老公,你睡了吗我、我现在在医院里,你能不能来一下” 女人声音里满是着急,还有点胆怯和抱歉,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我握着电话的手有点颤抖,我心想要不要告诉她我不是乔江林,可我嗓子打不开,说不出来话,尤其是她那一声软绵绵的“老公”。叫得我心碎。多少时候我安慰自己,传说中的乔江林另外的女人,一定只是传说。 女人都是这样,特别擅长自欺欺人,像乌龟一样,钻进自己的壳子里,觉得那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但其实,那叫自欺欺人。 大约是因为没得到回应,电话那边的女人更加着急了,快哭出来似的,急忙解释说,“老公,你在听吗怎么办,我、我好像怀孕了” 晴天霹雳是什么,这一刻,我总算是明白了。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前一刻还甜蜜的感觉,这一刻突然变成了苦涩和无奈,我发现自己手在抖,我不允许自己这样,所以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 “老公,你在吗你别不说话”女人已经着急得哭了出来,电话里抽泣着,认错似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吃了药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避孕药过期了,我一点没察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空虚和寂寥都抽光了,我说,“对不起,我不是乔江林。” 匆匆说完这句我就挂了电话,跟小偷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匆忙是在怕什么。我没理由这么匆忙不是么可为什么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我感觉自己身上力气都用光了,无力地瘫坐在沙发里,电话从手里滑出去,掉在地上,我懒得去捡起来,或者说,我根本不想去捡。最好是摔坏了没办法再打通吧,摔烂了好。 没过三十秒,电话又响起来,正面吵着我,又是那串号码,那个名字。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电话闪烁,锲而不舍地唱着歌。 我没接,直到屏幕熄灭。 一般像这种时候,有点自知之明的女人都知道不应该再打了吧可这位叫韵宜的不明白,我没接,她又打了过来,真是有勇气。 那好吧,我接了。 我说,“乔江林现在没空接电话。” 那边的人语气完全变了,和之前那个柔弱的,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问我。“你是谁怎么拿着我老公的手机你们在哪儿” 我觉得非常可笑,搞得她是叶子仪似的,我冷笑说,“我没必要回答你,一会儿他洗完澡,我会让他打电话给你,你暂且等等吧。” “你是谁”那边明显着急了,顾不上形象骂我,“哦,我知道了,就是你逼着我跟他分手是么是你么” 我完全答不上话,她胡乱说了一通,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神经病。 然后那女的还一直打电话来,我没接,把电话扔在茶几上,呆坐着。屏幕暗了又亮,周而复始。 乔江林洗完澡出来时,见我呆坐着。皱眉问道,“不是叫你把头发擦干吗怎么还坐着” 他穿了浴袍朝我走来,抓起我手里的毛巾,我拽着没放手,他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狠狠扯过毛巾,他眉头蹙着,像是在问我为什么发脾气,我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乔总,刚有人打电话给你。” 乔江林云淡风轻地看了眼茶几上的电话,又来拿我的毛巾说,“嗯,先把头发弄干,还在滴水。” “不用回电话吗”我盯着他眼睛追问,“你知道是谁” “不用管。” 而此时,电话又响起来,我冷哼地看了一眼,转头时发现乔江林也看着电话。他脸色如常,松开我的毛巾拿起电话,刚接起来,里头传来那女人的质问。 “你到底是” “喂,韵宜。”乔江林喊那女人的名字,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 乔江林并没有走开,就当着我的面打电话,我们俩坐在一起,那女人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和刚才一模一样,温柔的,软绵绵的,担惊受怕的。 “老公,我、我好像怀孕了” 我早就将目光定格在乔江林脸上,等着此时他的表情,他出来之前,我想象过很多种表情,当他知道有个女人为他怀孕的时候,还当真被我猜中了一种,带着惊讶,还有恼怒。 “韵宜,你很清楚,我从来不开玩笑。”乔江林正色道,“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不,别挂,”女人着急叫住乔江林,抽泣着说,“老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了你两年,从来不会对你说谎,是真的,我是真的怀孕了” 乔江林怔了怔,目光凝着盯着茶几,他半晌没说话。像是在算时间似地,问道,“多久了。” 女人悻悻地说,“两个月了” 乔江林深吸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来,对着电话说,“韵宜,我需要一个解释。” “老公,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一边抽泣,像怕乔江林误会似地,她忙不迭解释说,“我真的吃药了,你看见的,但可能是避孕药过期了,我也没想到忽然就老公,你别生气,我明天就去做掉,你别生气。” 乔江林嗯了一声,“明天我让周舟陪你去。” “好” “没事我先挂了。”乔江林说。 “老公,我一个人在医院,你、你可以来接我吗” 乔江林转头看着我,我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碰撞,说不清是尴尬还是什么,他顿了两秒,电话里的人请求地说,“可以吗” 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抓乔江林的胳膊时,他忽然说,“好,我马上来。” 然后我默默将伸出去的手抽回来,抓着毛巾,欲盖弥彰。 乔江林挂了电话,沉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跟我说,大约是觉得我的领悟能力很好吧,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捡起丢在一边的衬衫穿上,穿好衬衫,他去浴室拿裤子,出来时,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 一滴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到我手上,我抓着毛巾像个傻逼似地愣在沙发上,他云淡风轻地看了我一眼,手里拽着领带走向我,一边系领带,一边对我说,“头发擦干过后再睡觉,不用等我回来,明天我让人来接你,送你回去。” “她是谁。”我大眼睛盯着乔江林,心里鄙夷自己,明知故问。 乔江林没说话,就叹了口气,叮嘱我说,“早点睡。”他瞅了一眼茶几上的面条和水果沙拉。“晚上不要吃太多,怕不消化。” “她跟我一样吗”我穷追不舍,刨根究底。 乔江林走不了,因为我抓着他的手臂,紧紧地抓着,他背对着我,魁梧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更有些冷漠。他足足愣了几十秒,才鼓起勇气转过身来面对我,带着规劝和警告的语气说,“小寒,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如果你想呆在我身边,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喜欢的是可爱活泼不拘一格的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刨根问底,我相信你对我的事情有充分的了解,在你决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得明白,你即将要面对的。” 他坐到我身边,拍着我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我不希望以后你还像今天这样问我,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我养你,ok” “所以,我和她是一样的,对吗”我扯着他的胳膊,心情一点一点沉重,不停地往下掉,失落却疼起来,说不出来的寂寥和落寞,我期望地看着乔江林的眼睛,想要一个能安抚自己的答案,自欺欺人的答案。 乔江林伸手抚摸我的额头,并且轻轻一吻,他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在笑我傻,他说,“当然不一样,你跟我说过的,你是凌寒,你不是别人。在我眼里,你和谁都不一样。你就是你,你是凌寒,那个不要命的小女孩。” “我跟她有什么区别”我冷笑,望着他眼睛说,“我和她一样,不过是你养在外面的情妇,二奶,对么要是哪天我有了孩子像她今天这样匆忙地打电话给你,你会对我说什么呢”我学着他的语气说,“凌寒,你知道我脾气的,明天去做掉是这样吗乔江林” 乔江林脸色瞬间冷下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搭着我肩膀的手也缓缓抽开,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了两个字,“没错。”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冰冷,明明已经28度的室内温度,我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一种寒颤的感觉从脚底蹿起来,太伤人了,简直太伤人了。 我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为什么是这样乔江林,为什么是这样” “关于这个,我不想解释任何。”乔江林抬眸盯着我,“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不然很多事态的发展,你根本控制不了。”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罢了,你不需要懂。”乔江林拍了拍我肩膀,“早点睡觉。” “所以,你是打算丢下我,去找另外一个女人”我望着乔江林,声音不自觉有点哽咽了,带着沙哑的味道,我知道,我快哭了。 乔江林叹气,“没有丢下你,但我必须去。” “你就是丢下我了,是你带我来的,现在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算什么”我抓着毛巾,努力憋着眼泪,千万不能哭啊凌寒,不可以。 乔江林无奈地举起手又放下去,叹气道,“我明早回来接你” “是不是我跟你在一起,以后经常都这样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走” “小寒,这是意外。” “是啊,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我多希望那年撞上的车不是你的,多希望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你。 最后乔江林还是走了。对,丢下我一个人,说是一早回来接我。 我想过负气离开,可真是怂,我没那个勇气,我害怕,害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能卑微到这个地步。以前我不懂林蝶为什么能为了顾承中的学费在夜总会被各种男人吃豆腐,喝酒喝到胃出血。现在我终于懂了,都懂了。 这一夜我都坐在沙发上,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的头发早就干了,只是一夜干坐着,我感到头疼,感冒了。 而那个说要回来接我的乔江林,直到中午十二点都没回来。 我像个傻逼一样坐在客厅里,守着他一个虚妄的承诺。最后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逼。 我退房离开的时候,双腿打颤,刚走出酒店门口迎接冬日的太阳,一阵眩晕感袭来,我撞在路人身上,连声说完对不起,让保安帮我叫了出租车,打车回家。 后来我大病了一场,感冒发烧,持续烧了好多天,病来如山倒,并如若抽丝。 而在我生病的期间,好多人来看过我,唯独没有乔江林。 而我,因为性子太高傲,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等我回到会所上班时,秦海洋忽然来找我,说乔江林出事了。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免费短篇,小剧场大放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这个老男人 钻石12000加更。 小时候我从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这些年一直记得很清楚,书上说,“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我一直记了好多年,那时候年纪小,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总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些天下来,我终于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了,当真很有道理。 所以当秦海洋跟我说乔江林出事儿的时候,我只是愣了一愣,继续给他倒酒,言笑晏晏,我说,“秦老板,乔总能出什么事儿”我不打算听关于乔江林如何如何,这几天下来他对我的态度,足够我掉一个太平洋的眼泪,我要是听了一点风声就忙不迭关心他,那真是犯贱,爱是爱,自尊还是要的。我端起酒杯递给秦海洋,“给您。” 秦海洋轻哼了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完了把玩着杯子试探我,“你不要听” “他叫你来的”我说。 秦海洋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来的,他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既然他不想说,那你也别说了,”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啥,反正我回答秦海洋的话,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我说,“他要想告诉我。会自己来找我。” 秦海洋耸肩,无可奈何地说,“你可别后悔,我专程来找你的。” “后悔的时候再说呗,今朝有酒今朝醉。” 尔后秦海洋没多说什么,唱了几首歌后只身走了,一桌子的酒,大部分是被我喝光的,临走时他觉得我状态不对劲,问我,“你和大哥吵架了” 我酒意上心头,觉得真是好笑,“没有吵架,吵架这种事情得亲密的人才做得出来,乔总可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给我。” 秦海洋凝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一笑,说道,“他就是这样,你应该适应。” 我什么都不想说,笑吟吟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有点醉了,去休息吧。” 我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毛,“好。” 然后秦海洋走了,下楼梯时故意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消失在我视线中。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昏暗的走廊,耳畔是杂七杂八的音乐声,楼道里的服务生经过时给了我一杯温水,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把温水喝掉了,被子扔在他托盘里下楼回休息室。 然而我屁股还没坐热,于姐急吼吼进来找我,那会儿我趴在桌上小憩,于姐以为我歇菜了,轻轻推了我两下,“喝大了” 我闷哼一声,支起疲倦的脑袋来,于姐递给我一根烟,“抽一根,提提神,盛经理叫你上去呢,”于姐递给我打火机,我点燃烟的时候没注意,火机开太大了,蹿起来的火苗直接把我刘海给烧没了一片,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我不禁窝火,“妈的” 于姐抽着烟笑我,“我发现你今天状态不对啊,一直拉着脸,谁欠你钱没还” 我拧了拧刘海,烧焦的渣渣都看不到,就一股焦味,我说。“大病初愈,你还指望我笑嘻嘻啊,客人面前笑就够累了,对你我还演,我还是人吗” “你这可不是病了的缘故,说说,啥事儿不顺心了”于姐瞄了我一眼,火眼金睛啊,毫不犹豫地戳穿我说,“乔江林” 我翻白眼,“你怎么不去算命啊” “怎么,陷进去了”于姐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有准备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左耳进右耳出啊” “别马后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陷进去了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爽快好么我这是大姨妈综合症,全世界都跟我有仇,你别惹我。小心我咬你。” “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找我吧,赶紧提提神,盛经理催着呢,应该是上次那事儿成了,有话跟你说。” 我撑着脑袋看于姐,“让他等着” 于姐悻悻然白了我一眼,“你有脾气。” “哎,姐,你好像有点怕盛楠,为什么”我问道。于姐平时叫王经理都叫王成,叫盛楠却没一次喊过名字,这不是差别么 “有吗”于姐讶异地说,我点头,“有,当然有,你就从来没叫过王经理。” 于姐想了想,撇了撇嘴,“也许吧,说怕算不上,但我很清楚,王成和盛楠不是一个段数的,盛楠是老板的心腹,王成顶多算个你懂我的意思吧盛楠很少来会所,基本上都是有事要处理的时候才出面,代表老板出面,要说他是会所的二老板,一点都不为过,为王成嘛,只是个管家。要不是他跛了一条腿,也没有今天的位置。” “我只好奇一点,咱们幕后的老板到底是谁手能伸那么远,竟然还搞不定上次的事儿,有点匪夷所思。姐,你就没见过老板” “没,”于姐抿了一口烟说,“传闻都没有一点,更别说看真人了,但我知道一点,老板很年轻,不过三十岁。” “靠,这么年轻更不科学了”我拍桌说,“说不定人就在我们周围,哎,守门的保安有点像黑社会老大,不会是他吧” 于姐忍俊不禁,拍我脑袋说,“胡说,快点拾掇拾掇上去,他在办公室等你。” “知道了。”我灭了烟头,于姐呼机响了,有客人来,她招呼小姐伺候客人去了。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额前的刘海,觉得很丑,可又没心思打理,就那上楼去了盛楠办公室。 盛楠的办公室在王成的隔壁,门虚掩着,一缕灯光从缝隙里照出来,里头的人正在打电话,正是盛楠的声音,我本想推开门进去,但听见盛楠叫老板,我的手便凝固在门板上,说真的,我对这个老板太好奇了,我总觉得,他掌握了一切,算计了一切,虽然我说不上来他到底算计了我什么,但我觉得,上次那件事,我是真的往他挖好的坑里跳了的。 可我刚迟疑,盛楠已经察觉到门外有人,一把拉开了门,非常自然地叫我坐下,倒让我觉得做贼心虚,我悻悻地看了一眼盛楠,他一手握着电话听里面的人说话,一手帮我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做了“请”的姿势,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是,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我捂着杯子,冰凉的手渐渐暖起来,盛楠电话里的内容,我几乎一个字都听不见,说话的人声音很小,一闪而过,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我呆呆看着盛楠,他又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等了你一会儿没来,就先打电话了。”盛楠收了手机,抱歉地说,“先喝点水吧。” “盛经理客气了。”我微笑说,“您找我,什么事” 盛楠翘了二郎腿说,“上次的事情,老板很满意,让我问问你,把你额外的条件是否想好了那十万块,已经打进你的账户了。” “嗯,我有收到。” 盛楠说,“所以,你想好了没” “还没,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 “说说看,不算过分,我的权限范围内,都可以答应你。” 我握着杯子,认真地看着盛楠说,“我想见一见老板。” 盛楠一下子愣了,眼神凌厉起来。猜疑地看着我,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有问题吗” 盛楠没回答,却问我,“为什么想见老板” “因为太神秘了,所以好奇。” “好奇心不是件好事。”盛楠抿嘴说,“换一个吧。” “为什么” 盛楠微笑,干脆地说,“因为不可能。” “只是见一面,满足我的好奇心。” “凌寒,你好奇其他事情可以,但是这一件,不可能。”盛楠决绝地说,“老板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会所有能力保障你们的安全和收入就好,知道老板是谁,也不能增加你的收入。” “盛经理,这不是收入的问题。而是” 盛楠毫不犹豫地打断我,“凌寒,好奇害死猫。”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凌厉严肃,和之前相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虽然看起来都是淡淡的,但现在的盛楠,给人一种不可对抗的感觉,他的话虽然是劝解,但听起来更像是命令和警告,警告我不要去探究老板是谁,掐断我的好奇心。但这样并没有掐断我的好奇,反而让我更加想知道老板是谁。 “我只是想知道,老板怎么知道我和乔江林的关系,盛经理,你别告诉我是会所的眼线。我和乔江林在会所根本没有很亲密无间的时候,为什么你们断定了,我出马,乔江林一定会答应帮忙,”我顿了顿,锁着盛楠的视线说,“我想知道,事情究竟是谁安排的。” 听完我的话,盛楠笑了,他摸着下巴看我,“没有谁安排,所以你不用耿耿于怀。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你和乔江林的关系,只是他几次在会所替你解围,我们多了一重心思而已,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在会所卖酒的时候,被人冤枉偷钱被辞退,是乔江林来帮你摆平的这件事。那件事是几年前来着你还得么” 我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我。乔江林找到我,我出面调查的,你的确是被冤枉,后来还有几次他帮你解围。我想你记得比我还清楚,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没有什么刻意的安排,你妈咪在选人的时候提到你,我一下子想起来几年前的事情,还有,乔江林是我们的会员,这几年,没见他为了谁出手过,而你凌寒,他出手护着你,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我猜想你们之间应该有渊源,才去找你的。”盛楠扬了扬手掌说,“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怀疑地看着盛楠,他这一番说辞,把上次的安排解释得合情合理,我细细思量每一句话,却找不到任何破绽,我不得不信。 盛楠问我,“还有疑问吗” “没有。” “那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我说了,我的权限之内,都能满足你。” 我想了想,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我要什么,盛楠耐心地等着我,我莫名地心慌,最后说,“现在也想不起来要什么,暂且留着吧,盛经理,就当老板欠我一次,等那天我需要帮忙,再找你。” 盛楠想了想,回答说,“ok,随你了。” “嗯,那没有事的话,我先下去了。”我说。 “好。不送。” 我放下杯子起身,刚走到门口时,盛楠叫住我,他已经回到办工作后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看着我,他穿着夹克,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乔江林现在情况怎么样出院了吗” “什么”我握着门把,眉头蹙起,“你说什么” 盛楠笑嘻嘻看着我,打趣说,“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后来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匆忙地跑出盛楠办公室,又如何匆忙地回休息室拿包,飞奔出会所的。 好笑的是,秦海洋竟然没走,车子停在会所门口,见我飞奔出来,他匆忙下车,挡住我的去路。没等他问我要去哪儿,我先抓狂了,拽着他胳膊问,“乔江林出车祸了” 秦海洋愣了愣,然后笑话我,“我说呢,你真一点都不关心他。” “少废话,回答我他是不是出车祸了” 秦海洋点头,“嗯,一个星期了。” 我算了算时间,可不就是我跟他分开的那天晚上,我惊恐地看着秦海洋,“现在怎么样” “没死。”秦海洋悻悻道,“命大。” 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秦海洋当时,扔下他胳膊,我赶紧跑去路边拦车,秦海洋追上来问我,“你要去医院我送你啊。” “赶紧” 秦海洋笑话我,“不是说不想知道吗” “女人生气的时候说的话能算话吗麻烦你赶紧开车谢谢”我怒吼。 上车后。秦海洋一直在笑我,我真是忍无可忍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不笑,宽慰我说,“你现在不用着急啊,我跟你说了,他命大,没死,你着急啥” “怎么会出车祸”我说,“他不是跟叫韵宜的女人在一起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车祸” 秦海洋瞄了我一眼,“你还知道韵宜” “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秦海洋说,“他和韵宜一起出车祸的。从医院出来的路上,跟人撞上了,那晚他不是喝了很多酒吗酒驾。” 我嘟哝道,“活该” “哈哈哈哈,这话你一会儿敢当着大哥的面说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白了秦海洋一眼,又说,“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一个孕妇,出车祸,不是命在旦夕吗 秦海洋叹了口气说,“惨了呗。车祸没把孩子摔掉,倒是被嫂子发现了,惨了。” 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着急问,“怎么回事” “送医院抢救的时候”秦海洋说到一半,见我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又不说了,“算了,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现在可是我大哥在外面唯一的女人了,自己藏好点。” 之后不管我怎么问,秦海洋都不肯说那个叫韵宜的女人到底怎么样了,然后车子开到医院,我匆忙下车,秦海洋拉住我,叫我别冲动,说叶子仪可能还在上面,我这么冲上去,不是找死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人家出车祸,老婆肯定守着啊,我这么冲上去,叶子仪非得掐死我不可。 病房在七楼,秦海洋叫我在护士台旁边的休息室等等,他先去帮我把风,看叶子仪在不在。没过两分钟,秦海洋和叶子仪从走廊的一边出来,我立即转过头去,怕叶子仪看到我,路过时,我听见叶子仪跟秦海洋说,“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我回去睡一觉,明早过来。” 秦海洋说,“知道了嫂子,放心回去吧,你能开车吗要不要我让司机来接你” 叶子仪说,“不用,有人来接我。你进去吧。” 我悄悄侧脸,看见叶子怡挽着坤包离开,秦海洋在休息区找到我,刚给我递眼神,结果叶子仪没走两步又回头叫秦海洋,吓得我赶紧一缩,秦海洋连忙上前去,叶子仪有些高傲地说,“他还有点生我的气,怪我下手太狠,海洋,你帮我跟他说道说道,一个野女人的意外,扣到我头上有意思吗” 秦海洋说,“是,嫂子,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叶子仪终于走了。 秦海洋带我找到病房,vip独立病房,又大又豪华,乔江林躺在宽敞的病床上正在看pad,穿着病号服,头上还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了一圈,没什么好颜色,看见我的一瞬,他扔了pad要坐起来,呵,有点激动了哈。秦海洋连忙上前去帮他扶起来,用枕头垫在背后。 我冷哼说,“恭喜你啊,还活着。” 乔江林眉头微蹙,瞪了秦海洋一眼,秦海洋立即求饶说,“可不是我说的。我也只是碰巧撞上她要来医院,顺路带过来而已。” “别跟我撒谎。”乔江林看着他说,“你心里的小九九,能瞒过我” 秦海洋悻悻然抠后脑勺,“好吧,你们聊,我去找护士聊天。” 然后病房里就剩下我和乔江林两人,他拍了拍病床边,我注意到他手上留着针头,“站咋哪儿干什么过来这边。” “和情人约会太激烈了,竟然搞出车祸来,乔江林,你真够可以的。” “吃醋了” “放屁。” “先过来,撞坏了眼睛,不太看得清出你的模样了。”乔江林脸上挂着笑,有点暖洋洋的,我端着捏着的高姿态,一下子就松弛了,双腿不听使唤地走过去。坐在他床边,这才发现,他脸上身上,好几处伤,之前的所有埋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我很想问一句你疼不疼,但觉得好矫情啊,怎么都问不出口。明明是想关心,脱口而出却成了,“活该。” “我认为你应该先关心我一下,比如问我好点没有。”他来抓我的手,我下意识地甩开,没想到力度太大了,弄得他扎在手上的针往皮肉里钻了些,疼得他咿咿呀呀,我着急地扯过来看,血有点渗出来,我说去找护士,他却抓着我的手,“没关系。柜子上又棉棒,拿两根给我。”然后直接把针头扯出来,用棉签压着针孔。 “活该。”我嘟哝说。 乔江林淡淡看着我,“口是心非” “并不活该丢下我一个人去会情人,这是报应” “看来当真如此。”乔江林抓着我的手,我低着头,他努力凑近我,“那天早上等我了” “并没有”我激动地仰起头,“你想得美” 乔江林抿了抿嘴,自言自语地说,“那就是等我了。” “你想多了,我没等你。你别自作多情,你前脚走,我后脚也走了,你以为我那么没出息像个傻逼一样等你来接我吗我又不是” 乔江林抓紧了我的手,打断了我的自欺欺人,“对不起,让你白等了。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让海洋去酒店找你,客房说你中午就走了。” 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抽我,不然我怎么感觉这么心疼心疼我自己,心疼乔江林,我鼻尖泛酸,瞪大眼睛看他,“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乔江林木呆呆地看着我,“首先得你电话打得通。” “哦,我忘了,我把你拉黑了。” “小丫头片子脾气挺大的。”乔江林轻哼。 “记住丢下我的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我嘲讽地说。 “那不叫丢下你。” 我瞪他,“那叫什么你说说” “你别闹。”乔江林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只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和他一起出车祸的女人,那个叫韵宜的女人。 我俩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他没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感觉怪怪的,呼吸声清晰明了,乔江林忽然松开我的手,我赶紧扎住了,紧张地看着他,“你干嘛。” “上洗手间。”他尴尬地说。 我一下子脸红了,低着头说,“哦。” “所以,可以放开吗” 我连忙松开,又埋着脑袋。 乔江林叹气,“我腰有点疼,你扶我一下。” “啊” “啊什么啊,赶紧。”乔江林命令地说,“我一个人搞不定。” “所以你是要我扶你去洗手间尿尿吗”我脸红地看着他,他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然呢” 我眼睛不听使唤地眨着,“你等等,我去找秦海洋来帮你” “站住”我转身要走,乔江林一把抓着我胳膊,“等他来,我已经尿裤子了,就你。” 我心里骂了一万遍,靠,这老流氓,可终究还是没出息地上前扶着他去洗手间。还好病房有独立的洗手间,不然要我扶着他去公共厕所,不如杀了我算了。 他下床过后,半个身子往我身上贴,厚实的块头压下来,我背上胳膊上一阵压力,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摔哪儿了” “腰,还有左腿。” “真走运,竟然没残废。”我冷哼,扛着他一边胳膊,一瘸一拐地往洗手间去,那么一小段距离,他走的艰难,我有点奇怪啊,这腿折了怎么不打石膏说明没那么严重要是没那么严重他干嘛走这么慢还整个人往我身上加压力我悄悄瞄了一眼,他脚上的确有纱布包裹的痕迹,病号服的裤腿松垮垮的,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进了洗手间,我把他放在马桶前准备走,他却抓着我,理直气壮地说,“别走,你得扶着我。” “靠,扶着哪里乔江林,妈的臭流氓你别得寸进尺”我承认当时我想歪了,毕竟他自己拽着裤腰带准备脱裤子,这不能怪我。 乔江林眉峰蹙起来,中间挂着个小小的“川”字,疑惑地看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他咬着嘴唇,狠狠在我脑袋上扣了一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呢我让你扶着我胳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乔江林,愣了一下,然后默默走上前扶着他胳膊,此刻我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对,就是那种能把脑袋埋进胳膊肘里的动物。我嘟哝道,“靠,不早说” 乔江林理直气壮教训我,“如果你要是想” “我去你祖宗的,我不想”我刻意转过背去,不屑地嘟哝着,“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稀罕的,毛病” 那次我喝醉酒闯进那厕所,他不也正在尿尿吗早看过了不稀罕 等他尿完穿好裤子,我又扛着他缓缓走出洗手间回到床上,一小段路,扛着他走,简直腰酸背痛,刚走到床边,秦海洋从外面回来,见我扔下乔江林胳膊,疑惑道,“大哥,你们在干嘛” 乔江林瞪了秦海洋一眼,脸绷紧了,有点难看,连忙说,“没做什么,想活动活动。” 我冷哼,以为他怕秦海洋知道他生活不能自理笑话他,我故意说,“他生活不能自理,要我扛着去洗手间尿尿。” 然后秦海洋就愣了,一脸懵逼,“为什么要你扛” 我瞄了坐在床边的乔江林,发现他正在干咳。给秦海洋递眼神,我发现有猫腻,乔江林立即掩盖了神色,我说,“他不是腰疼腿脚又不方便吗” “啊腿不方便”秦海洋匆匆上前打量乔江林的腿,乔江林拍掉他的手,用一个很迅速的姿势将双腿翘上床,拉开被子盖住腿,然后假装淡然地看着我。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挤出笑,然后一把掀开他被子往他腿上一锤,“靠” 乔江林吃痛,抓着我手,咬牙切齿,我瞪着他,怒道,“怎样想揍我臭流氓” 秦海洋站在一边讪笑,“你们继续聊,我继续出去和护士聊天你们吵好了叫我。” 然后秦海洋径直往门口去,但刚拉开门,秦海洋就愣了,怔怔地看着门口,反应过来后,一下子关上门,但为时已晚,外面的人已经撑着门板,一条腿已经伸进来堵住门,我和乔江林听见声响停止赌气,我偏着身子往外看,只看到一条腿堵在门口,秦海洋使劲儿扣着门,我有点奇怪,以为是叶子仪来了,惊恐地看着乔江林小声说,“是你老婆杀回来了” 乔江林眸光一沉,我着急地看着四周,好像只有床下能躲,我指着床下说,“要不我躲下面去”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有惊喜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情不知所起 我刚说完,便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妈的,真丢人,竟然想躲床底下去,可要真是叶子仪来了,我不往床底下躲,难不成正面相迎吗我发誓,她一定把我记得清清楚楚,毕竟我曾是要给她当弟媳妇的的小麻雀,还拿钱砸我被我反击一掌,记不清楚才怪。 可我着急,乔江林一点都不急,我慌慌张张地看着他,他却抓着我的手,脑袋偏向门口,问秦海洋,“三弟,谁来了” 我小心脏悬在喉咙口,扑腾扑腾的,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害怕叶子仪,我只是觉得丢人,或者说底气不足,毕竟我和乔江林这种关系是不正当的,往好听了说,我是乔江林的红颜知己,往难听了说,我不过是个包养的二奶,不管乔江林和叶子仪的感情究竟如何,我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道德是不讲究两个人是否有感情来衡量两个人的关系是否能得到谅解,我决定和乔江林在一起的那天。就注定了我没底气站在道德面前勇敢说我爱乔江林。 秦海洋迟迟没回话,乔江林再问一句,秦海洋才说,“是莫小姐。” 不是叶子仪。 原来叫莫韵宜。多好听的名字。 我舒了一口气,乔江林也舒了一口气,神色如常,思忖了两秒,他对秦海洋说,“让她进来吧。” 其实当时我怀疑呢,那个叫韵宜的女人来了,为什么不说话,而是把秦海洋堵在门口,也不叫乔江林的名字,她之前在电话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为什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秦海洋说,“大哥,我觉得你们现在还是不要见面,莫小姐似乎,不太冷静” 我撒开乔江林的手往门口走,心里满是疑惑,这走过去才发现,原来莫韵宜真的不冷静。有时候一个人不冷静不理智,并不是要大吵大闹才算不冷静,冰冷而仇恨的眼神,发狂的动作,比激烈的言语更叫人害怕。 莫韵宜双眼猩红地看着秦海洋,双手撑着房门,怨怼感不言而喻,看见我的一刹那,莫韵宜眼神凌厉起来,一瞬间的冰冷,然后变成一把刀,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样子。 “凌寒,你过来。”乔江林忽然叫我的名字,我有点错愕,恍惚地看着乔江林,这二老婆和三老婆的撕逼大战是要开始了么我觉得我自己真逗,这种时候我竟然在想,要是一会儿我和莫韵宜打起来,乔江林帮谁啊他妈的要是他敢帮着莫韵宜,我非咬死他不可 我吸了吸鼻子,“啊” 乔江林凝眸看着我,“你过来。” “哦,好。”我恍惚看了莫韵宜一眼,走向乔江林,乔江林抓着我的手捏了捏,好像是在告诉我别怕。其实我根本不怕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但乔江林看着我的同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一会儿别冲动。 我俩多默契啊,他想什么,我还是知道一二的。我点了点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乔江林就叫秦海洋放她进来,秦海洋迟疑了下,但毕竟乔江林的话,他没法反驳,他往后一躲,莫韵宜一下子推开门,撞在墙壁上“砰”的一声。 莫韵宜阔步走进来,第一件事自然是盯着我,双眼猩红,她有点惊慌失措。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乔江林淡淡一句,“怎么不在病房呆着” 莫韵宜颤颤地举起手指着我,声音都在颤抖,“老公,她、她是谁”说完这句话,莫韵宜眼泪花泛滥,豆大的泪珠子滚滚而下。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其实在这个时候,我是没有立场说话的,乔江林根本没回答她,语气淡淡的,“韵宜,我说过多次称呼要改一改,不然你会吃亏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全是命令,不经意的命令,夹着不易察觉的警告,我想只有熟悉乔江林行事作风的人才明白他语气里暗藏的心机。 莫韵宜吞了吞眼泪,微微低头,改了称呼说,“江林,你告诉我,她是谁” “韵宜,别问些没用的问题。你身体还没好,我让海洋送你回去,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乔江林瞄了一眼秦海洋,秦海洋点点头,上前准备扶着莫韵宜的手臂,莫韵宜闪躲地一甩,歇斯底里地说,“乔江林,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为了你孩子没了,子宫没了,你就淡淡一句等我休息好了再谈这女人是谁是不是等我好了,给我一张支票,然后一脚把我踹了叫我滚蛋” 秦海洋无奈地耸肩,离开了莫韵宜身边,对乔江林说,“大哥,要不你们先谈,我出去抽根烟。”秦海洋目光撇向我,在问我出去不,我会意地点头,对乔江林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下。” 乔江林点头,知会秦海洋照顾好我,然而我经过莫韵宜身边时,她忽然抓着我胳膊,恨恨地看着我,我照顾到她刚手术完身上有伤,不好跟她发生纠缠,便让她抓着,也或许,我是觉得,对于莫韵宜,我有点亏欠的,至于为什么亏欠,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我对叶子仪没有亏欠,只有愧疚,但看着莫韵宜,我总觉得,我的出现,或多或少都影响了乔江林和她的关系。所以我没挣扎,也没有说话,就让她抓着我胳膊。 我没着急,乔江林和秦海洋却着急了,秦海洋就站在身侧,扯着莫韵宜的胳膊说,“莫小姐,你想跟大哥好好谈就放开凌寒,你们的事儿跟她没关系,一码接一码,别混淆了。” 乔江林盯着莫韵宜,目光是冰冷的,如果说刚才还有点关心,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该庆幸乔江林在意我,还是为莫韵宜伤心,这个男人心里真是一点都没有她。可她,好像要发疯了。 莫韵宜冷笑,长发凌乱地散在两肩,有点乱糟糟的,特别颓然的模样,像经历了一场灾难,死里逃生,有说不出的失落和疲倦。不知道为什么,莫韵宜那个笑,让我心里一阵寒颤,我总觉得,今天的她,好像就是明天的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她是来跟我抢男人的,能说没关系吗”莫韵宜抓紧了我的手,“既然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我跟江林说话,她听听,又有何不可” 乔江林忽然火了,震怒道,“如果你想好好说话,就让他们出去,否则你将失去谈条件的机会,韵宜,我说一不二,你应该清楚。” “江林你怕什么怕她看到我的下场打退堂鼓吗怕她看见你无情冷酷的一面心寒吗你对女人不就是这样吗迟早要看到的事情,何必在意时间”莫韵宜冷哼,“看来,你真的是不要我了,在意别的女人了。” “我最后说一次,你想谈条件,就让他们出去。”面对莫韵宜的质问。乔江林只有这么一句,他压根儿不在意莫韵宜的故意挑拨和存心离间。 “条件江林,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谈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想从你身上得到一样东西,这两年来,我朝思暮想的,只有一样东西。”莫韵宜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接连不断的,她有尝试努力去隐忍,但终究都是无用功,豆大的泪珠子断线般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下巴微微颤动,神情又失望地看着乔江林,“我只想要你对我的真心啊,江林。” 秦海洋冷笑了声,我有点不明白了,秦海洋冷哼啥,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当事人乔江林也是冷哼,尾音淡淡的,他凝眸看着莫韵宜,余光落在我身上,镇定道,“韵宜,跟我你就别演戏了。” 乔江林掀开被子,眉梢上扬,缓缓挪动身子下床,我就站在莫韵宜身边,她的抽泣和颤抖,我感知得真真切切。我悄悄看她,她目光一直落在乔江林身上。有点闪躲,还有点,不服气。 “最后一次机会,”乔江林缓缓走上前来,指着莫韵宜抓着我的胳膊,警告地说,“放开她。我跟你单独谈。” 莫韵宜迟迟不肯松手,她颤抖得跟厉害了,连我都能感觉到乔江林身上强大的气场,她一定也能,而且还害怕,不然怎么颤抖得那么厉害 “要是我不放手呢江林,你要拿我怎么样杀了我么”莫韵宜仰起脸蛋,泪珠子倏忽而下,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串泪痕,她一手摸着肚子,哭着说,“反正我现在连个普通的女人都不算,你杀了我正好,哦解脱了,一了百了,还不用看着你抛弃我,找了其他女人” 这说辞,满满的都是悲戚啊,我看不像是个二奶说的,倒像是倒像是叶子仪说的,满满的正室口吻啊。 当莫韵宜说自己连个普通女人都不是时,我心里颤了一下,她刚才说自己子宫没了,难道是车祸的缘故 乔江林完全不受威胁啊,态度冷漠极了,他警告地看着莫韵宜。剑眉之下眸子噙着寒光,像一把把利剑,不由分说地投射过来,招招刺中心脏,别说是莫韵宜,就连我也 乔江林扭了扭脖子,然后火大了,一把捏住莫韵宜的下巴,狠狠地捏住,莫韵宜吃痛,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抓着我的爪子也渐渐用力,抓得我很疼,我们三人就那么尴尬地站在一起,乔江林毫无温度的声音响在耳边,满是威胁和残忍。他说,“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韵宜,别拿着我对你残剩的一点怜悯威胁我,你很清楚,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乔说到这里,顿住了,默默打量着莫韵宜。我莫名地感到心寒和畏惧,不管莫韵宜对我是什么想法,但这一刻,我真的为她感到心寒。无论如何,我相信,莫韵宜是爱着乔江林的,我认为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男人生孩子的时候,一定是有爱情的。尤其是在这种不正当的关系里。莫韵宜想要孩子,一定是有爱的。 我们距离太近了,乔江林说话时轻轻颤抖的尾音我也听得一清二楚,失落和恐惧,油然而生。 “孩子是谁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说呢”乔江林忽然来一句,这剧情转变太快,我还没适应,我茫然地看着莫韵宜,这到底几个意思搞半天孩子不是乔江林的我靠 莫韵宜一愣,目光一下子散了,“你、你胡说” 我震惊,错愕地看着莫韵宜,又看着乔江林,他没理会我。云淡风轻地看着莫韵宜,仍旧捏着她下巴,下最后通牒,“所以,你要跟我单独谈得到补偿,还是用其他方式你选择。” 空气一下子静谧了,莫韵宜错愕地看着乔江林,我想,此刻的她一定在挣扎和打赌,而我此时也明白过来,她那个所谓的孩子,一定不是乔江林的,倘若是乔江林的,她现在怎么都应该理直气壮,而不是像个被抓住把柄的小偷,唯唯诺诺,畏畏缩缩。过了大约一分钟,莫韵宜缓缓松开我的手,与此同时,乔江林也松开了她的下巴,莫韵宜颓然地站在一边冷笑,我手臂被他抓得疼死了,揉了揉,那一处都红了,然后乔江林跟秦海洋递了个眼神,秦海洋便小声说,“凌寒,先跟我出去。” 我深深看了乔江林一眼,他眼底什么都没有,没有起伏,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我不禁想。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到这样呢太无情,太镇定,太太没有人情味了。 走到门口时,莫韵宜的冷笑响亮起来,我后背上毛骨悚然,那种冷笑就像鬼片里幽深的走廊上的鬼笑,特别阴森,特别骇人,我和秦海洋都愣在了,回头看她,她盯着乔江林,话语里也是冷笑,“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秦海洋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出去。我迟疑地跟着他走,乔江林的话就听见一半,另外一半被卡在门缝里。 “我做过的事情,向来清楚,只需要” 门合上的瞬间,我脚步凝住了,秦海洋走了两步回头看我,叫我说,“凌寒,陪我抽根烟。” 我点了点头,跟上秦海洋的脚步。 夜晚喝了酒,这会儿我还有点懵,脑袋沉沉的,秦海洋带着我到公共洗手间那边的阳台去,靠近水房,案台上水龙头没关好。滴答滴答地掉着水珠,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要是夜半无人过来这边,我估计会害怕的。 阳台上有寒风,拍在脸上才发觉,原来我脸蛋这么烫,我伸手捂了捂,秦海洋递给我一根烟,“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太狠心了” 我接过烟,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秦海洋帮我点燃烟,又给自己点燃,火苗蹿起来的时候,短短的一瞬,照亮了他俊朗的面孔,我恍然发现,秦海洋看起来吊儿郎当纨绔子弟的模样,其实有一双火眼金睛,洞明世事。 他说,“我刚看到你表情了。” “哦我什么表情”我叼着烟看他,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拇指和食指掐出一段距离来,调侃我说,“有那么一丢丢失望。” 我无奈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火眼金睛啊,我以为我藏得还蛮好的,秦总,厉害,厉害。” “一般一般啦,”秦海洋笑一笑,旋即就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不过,凌寒啊,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很多时候,事实是用眼睛看不到的。” “那需要用什么” 秦海洋拍了拍胸脯说,“用心。” 我愣了愣,一抹寒风吹来,我马尾被吹起来,零散的发丝甩到我脸上,我不耐烦地拂开了,“你不去写段子写鸡汤,真是可惜了。我猜你是个大情圣,哎,有对象吗” 秦海洋扬眉一笑,“不告诉你。” “切。” 然后我和秦海洋都沉默了。我心里牵挂着病房里的动态,秦海洋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点烦躁,急吼吼地抽完一支烟,又问秦海洋要了一支,秦海洋像护着宝贝似地,迟迟不肯给我,我瞪他一眼,他说,“给你是可以的,但被大哥知道,估计要拿刀削我,凌寒,大哥不喜欢女人抽烟的,你要不要戒了” 我抢过他手里的烟盒,“谢谢你提醒。可老娘就是这个脾气,求他喜欢了” 秦海洋哈哈大笑,“口是心非” “你错了,我是快人快语。” 秦海洋说,“也是,倘若你跟其他女人一样,大哥也不会看上你了,你很清楚,他身边不缺女人。唯独这几年对你,念念不忘。” 我承认,秦海洋的话落入我耳中,我感动不已,我这人实在,不喜欢装逼,感动了就是感动了,欢喜就是欢喜。生气自然就要骂人,所以秦海洋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尖颤了颤,立即问秦海洋,“如何念念不忘他自己儿可从来没说过。” 秦海洋叼着烟,扫了我一眼说,“要说为什么念念不忘,我还真说不出来,但凌寒,他一直注意你。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做事情都深思熟虑,比我和阿岩都成熟稳重,更懂得周全,可撞上你的事情,他总是忍不住冲动。我说两件事儿吧,刘璋那事儿你还记得吗虽然他爹不护短。但毕竟是自己儿子,背后没少给大哥使绊子,生意场上的人多少和官场的人有点关系,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另外,最明显的一点应该是对女人的态度,”秦海洋吸了口烟,继续说,“好像你在过后,他就没碰过其他女人了吧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说刘璋的事儿,我信,乔江林再也厉害,也一定有忌惮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意外他为了我的事儿跟刘璋动手惹上麻烦,只是他没说,我也没问,要不是秦海洋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可要说女人,呵,我不信。 我说,“是么那莫小姐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发生过关系,莫小姐怎么会编出怀孕的谎话,秦老板,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乔江林有其他女人,我心里一清二楚,所以,我顶多吃醋,心里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你要说他为了我把其他女人关系解决了,我不信。要解决了。就不会有莫小姐这事儿,不是么” 我的有条不紊的分析,让秦海洋觉得好笑,他斜眼看着我,笑说,“你啊,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凌寒,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大哥对你是真心的。可能这份真心对你来说不够多,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秦海洋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拧灭在阳台上,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一生下来。就已经决定了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什么事情是可有可无的,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克制,尤其是大哥,最懂得克制自己,我和阿岩都不如他,嘿,最不行的是我,可能因为我没有他们俩身上的压力。好吧,我跑题了,总而言之,你要相信,时间足够,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耳畔风吹着,秦海洋的话在耳边萦绕着,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 秦海洋拍拍我肩膀,鼓励地说,“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牺牲,不过凌寒你敢爱敢恨,这点牺牲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大哥喜欢你,不就是如此么” “莫韵宜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我问秦海洋,“车祸只是单纯的酒后驾驶吗” 我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孩子掉得太是时候了,酒后驾驶乔江林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有一次我和他在一起,也是喝了酒,还没喝多少,他也坚持叫司机来接,当时我还觉得他大牌,但他教训我说,为了安全着想,这是应该的。 可那天晚上他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选择酒后驾驶呢这不科学。 秦海洋眉头微蹙,疑惑地看着我,“你想问什么”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惊喜大放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然一往而深 我顿了顿,思忖着要不要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毕竟我这一开口,就表示了对乔江林的质疑,上帝作证,我是真的不想抱着这种揣测去看乔江林,因为不论怎么说,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总归是光辉的,即使很多时候我有点看不明白乔江林的本心,但爱情让人盲目不是爱就是,把一个人的缺钱缩小,无限可能地放大他的有点。 秦海洋幽幽地盯着我,夜色里,两个人的心机在对抗,我也不是那种心思多的人,尤其是碰上乔江林这样的,我恨不得把一切都拎清了,不留一丝缝隙,不然日后的相处里,误会会让彼此增添烦恼。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那天晚上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凌寒你怀疑什么”秦海洋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也不管阳台上脏不脏便把胳膊肘往上靠,郑重其事地看着我,“我觉得有些事儿要是不说清楚,误会就大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抿嘴,看乔江林这表情像是不满意我满腹疑问似的,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该拎清的,一个都别模糊。我盯着秦海洋眼睛说,“你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也不用我重复了吧” 秦海洋俊眉一扬,打了个响指说,“ok,本来这事儿不该我告诉你,但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去问大哥,我告诉你也无妨,省得到时候你去问他,他也不高兴告诉你怎么回事,他这人,本来就不爱说长道短,尤其是对一个跟了自己快两年的女人。” 我没说话,静静听秦海洋娓娓道来。 秦海洋说,车祸只是个意外,两个人在车上吵架,吵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后来大嫂跟我说,莫韵宜单方面联系了她,说自己怀孕了,要求大嫂跟大哥离婚,我猜想,莫韵宜是耍了小聪明,摆了大哥一道,但他没想到,大哥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这些小把戏,只能断送了两人的情分。 我皱眉,“你的意思是,莫韵宜故意怀孕的然后拿孩子威胁叶子仪离婚” 我想起那天在电话里,莫韵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么胆战心惊怕乔江林生气,敢情这姐妹儿都是演戏的 “目前看来是这样。大哥让我查了一下莫韵宜的诊疗记录。时间虽然掐得上,但终归是有破绽的,其实大哥没怀疑,是大嫂发现的。车祸当晚大嫂赶来医院,就知道莫韵宜和大哥都出事儿了,当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再后来,莫韵宜子宫没了,大哥觉得挺亏欠莫韵宜的,好几天没跟大嫂说一句话,然后大嫂拿了dna检测报告给大哥,说莫韵宜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那莫韵宜的子宫是叶子仪故意”我当真说不出“故意拿掉”几个字,挺残忍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做母亲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光荣和伟大,而莫韵宜,永远失去了这个权利。 秦海洋点了点头,有些嘲讽地说,“所以我都不知道该说莫韵宜傻还是说大嫂心狠。莫韵宜在做事情之前都不要考虑的么大嫂什么性格她不了解还敢这么示威,我要说活该,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我低声说,“她太冲动了”换了我,我不会这么做,说到底,不过是个二奶,道德的谴责永远都在,在乔江林根本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她走这一步棋,大错特错。且,那孩子,还不是乔江林的,这算什么故意给乔江林挖坑都在一起两年了,还不了解乔江林的性格如果一个孩子就能羁绊住乔江林,那老子愿意给他生十个让他这辈子都被我栓得死死的只能说莫韵宜蠢了。 “所以,你心里那些小九九,别往大哥身上扣,有感情和没感情,两回事,我唯一确信的一点是,他不会对女人下狠手。除非这女人,自讨苦吃。”秦海洋定定地看着我。 所以说,乔江林在这件事里什么都没做躺着中枪 我说,你知道叶子仪在外面有人吗他们俩夫妻各玩各的,自己浪得开心,怎么回过头来对乔江林养的女人下狠手能心安理得吗我怎么没见乔江林对叶子仪的男人下手 秦海洋明显一怔,拧眉道,凌寒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俩虽然感情不深,但不至于 我冷哼,“那就是你不知道咯。”我转身准备走,秦海洋愣在原地看我,“哎哎哎,你说清楚好伐” “你自己问乔江林去吧。但我想这事儿,你最好还是别问,他要面子的,情人给他戴绿帽子就算了,老婆也戴,要命呢” 秦海洋快步跟上来,一直想套我的话,我死活不说,然后听见病房里一阵响动,我和秦海洋都愣了,相视两秒,赶紧往病房里冲. 推开门一看,哦,天,莫韵宜要杀人了。 莫韵宜抓着把水果刀站在病床前威胁乔江林,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莫韵宜很激动,而乔江林却十分冷静,他站在莫韵宜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要是莫韵宜疯了,伸出手臂往前扎一下,分分钟扎上乔江林的身上。我本来还有一丝担心,但看乔江林那么镇定,我顿在门口没动,秦海洋冷哼一声,跟我说,“凌寒,你看清楚了,以后可别像她一样没脑子。” 我狠狠剜了秦海洋一眼,觉得这会儿他不该说风凉话,尽管莫韵宜现在真的在找死。 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悯获得保障,或是能自我保障的东西。莫韵宜现在要的不就是钱吗她子宫都没了,只要开口,乔江林不会不给。两年的情分,一张支票,我相信乔江林不会吝啬。 难道她不想要钱想要乔太太的名分 “乔江林,这事儿没得谈你只有这一个选择”莫韵宜拽着水果刀,像个抓狂的泼妇,感觉一靠近就要被他咬一口似的,她扬起下巴,咬牙切齿地看着乔江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说,“你跟叶子仪根本没感情,你跟她结婚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告诉叶子仪你的计划,还有你身边这个女人” 莫韵宜忽地转过脑袋看我,但很快,一瞬间又转回去,冷笑着说,“叶子仪能摘了我的子宫,一样能摘了她的要让叶子仪知道你对这贱人动了真情,要了她的命都可能” 秦海洋耸了耸肩,“女人撕逼,真可怕。” 我瞪了秦海洋一眼,“你想想办法啊,别说风凉话,她一会儿真的发疯了,伤的是乔江林。” “要不你去我看你比我勇敢。”秦海洋说。 我:........ 秦海洋说,“收起你的担心吧,大哥要是这么不能抗事儿,还能叫她在身边呆这么久你当大哥智障呢。看着吧,有好戏了。” 我思忖着秦海洋的话,感觉里边有什么猫腻是我不清楚的,可太少脑筋了,我只好看着莫韵宜和乔江林撕逼。 很显然,莫韵宜小看了乔江林的定力,我觉得我已经挺蠢了,莫韵宜比我还蠢,难道她就看不出来乔江林水深吗谁都能拿捏他两把,他能混到今天的位置陆岩和秦海洋也挺牛了,都要看乔江林脸色,简直不自量力。 乔江林没说话,莫韵宜就慌了,抓着刀子的手抖了抖,逼问乔江林说,“我有你电话的录音,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东西寄给叶子仪,别说五百万,就是我要一千万她也得给”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啊。 乔江林凝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莫韵宜,有些人的可怕是写在脸上的。你一看他满脸横肉就心惊胆战,也有些人的恶毒是在言语上,嘴巴如刀子,一说话句句伤人。但乔江林的可怕和狠毒,在于你从他脸上,表情里看不到任何波澜起伏和喜怒哀乐,你看不到他的心迹,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他冰冷的眼睛无任何情绪波动,怎么看都看不到底。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莫韵宜,淡淡道,“韵宜,从我手里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她的手段,你已经尝到滋味了不是” “你、你什么意思”莫韵宜慌了神,好像被抓住小辫子似的,慌慌张张看着乔江林,残泪写满了凄零。因为紧张的缘故,不由地抓紧了刀子,这一用力,手臂颤抖就更加厉害了。 乔江林眉梢上扬,盯着莫韵宜的眼睛说,“还需要我说吗” 接下来的两分钟,莫韵宜和乔江林一直对视着,一开始莫韵宜是慌张的,渐渐变得平静,最后她放下刀子,冷笑的同时,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抽泣,她颓败地看着乔江林,“江林,你赢了。” “哐当”一声,刀子掉在地板上,跳了两下,然后安静地躺在地上。 “我早知道赌不过你,但就想试一试,”莫韵宜泪水连连,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她苦笑,“我就想试一试,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真情,只要有一点,我绝对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莫韵宜无助地摊开手,哽咽道,“真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背后一阵寒战,悻悻地看了秦海洋一眼,他撇嘴。无可奈何。 莫韵宜说,你算计了一切,可算计少了一点,我对你,是真的有感情了。江林,两年的朝夕相处,我不是木头,就算你对我假惺惺,应付都懒得应付,我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你。我甚至背叛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毫无用处对不对,反正,你不会喜欢我,哪怕一点点,你喜欢的人,已经出现了。 乔江林疲倦地叹了口气,坐到床沿上。我想他对于莫韵宜此刻表明的心迹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呵,终究是残忍不起来。他扶着额头,想了想,然后对莫韵宜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他抿了抿嘴唇,重复说,“韵宜,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莫韵宜冷笑,笑得空灵又凄惨,她摸了摸眼泪说,补偿啊,江林,你觉得我现在还要什么补偿我要的你给得起吗还是说你给我一大笔钱,弥补我这辈子的缺失,弥补我这辈子只能做一个残缺的女人嗯江林,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乔江林半晌没说话,我站在门口觉得风有点凉,棉服都裹不住的凉,我很想说秦海洋你陪我去抽根烟吧,可我又不想走。 我想看看,乔江林会如何弥补一个心碎了的女人。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讨厌莫韵宜,虽然那晚电话里的女人我很厌恶,但这一刻,我同情这个女人。 不知道有天我被这样对待的时候,有没有人会同情我。 哎,不过我又不需要那些虚妄的隔岸观火的同情和安慰。刀子不扎在人身上,人怎么会知道疼呢都是隔岸观火,站着说话不腰疼。 乔江林抹了把脸说,“那你想想,想清楚了,再找我。” 莫韵宜捡起刀子的时候,乔江林纹丝不动,我估计她是猜准了莫韵宜的刀口不会对准他,她的疯狂和歇斯底里,不过是为了引起乔江林的怜悯,或者,不忍。 好像脆弱的女人在走投无路毫无希望的时候,总是容易做这样的事情,以为自己的疯狂,能唤醒男人的怜惜。 蠢。 但乔江林没算准,莫韵宜的刀子最终架在我脖子上,连我也没想到,秦海洋也没有,所以我们都没有防备,当莫韵宜刀子贴在我脖子上时,秦海洋慌张地去抓莫韵宜的胳膊,被莫韵宜踹了一脚,然后莫韵宜抓着我往边上靠,威胁秦海洋离开我们三步远。 我没有慌张,只是劝慰莫韵宜,我说,“你这样是何必呢他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换不来他爱你,你要是还想有点尊严,现在应该潇洒地走开,不要活得这么廉价,一个男人而已,你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吗” 莫韵宜吼我,嗓子有点尖,我耳朵一阵轰鸣,她粗重的呼吸深深浅浅,埋汰我说,“你呢你不也一样吗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你也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个玩物。你认为他现在对你有几分真情,你就能得到一切吗得到乔太太的名分吗” 我平静地说,“我跟你不一样。” 莫韵宜怔了怔,乔江林这会儿已经淡定不住了,平静的神色下有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终究不是秦海洋,也不是陆岩,在自己女人被劫持的时候,会惊慌失措。我真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冷静,还是说他冷漠。他警告莫韵宜不许动我,走上前来预备帮我,可莫韵宜的刀子比他脚快,在我脖子上一用力,丝丝疼痛袭来。 我咬着牙说,“莫小姐,你这样对我没意思。我学得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去觊觎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敢爱敢恨,拿得起,自然放得下。我比你有尊严。” 其实说这话,我真是心虚啊,我哪里比人家有尊严乔江林勾勾手指头,我不也不要自尊地扑上去了么 莫韵宜不相信地说,“哼,不觊觎那是你还没爱这个男人爱得发狂等你陷进去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要的不止这点别把话说得这么轻松,你以为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吗” 我说,你怎样我不知道,莫小姐,你现在抓着我,没意思的。现在还是在病房里,你放手还来得及,要是一会儿出去了,医生护士看到,会报警的。当然。我不会因为我跟你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计较你在我脖子上的一刀,呵呵,其实用不着我对你做什么,乔江林现在喜欢我,你要是伤了我,他会想办法让你坐牢,你信么我觉得你一定相信他做得出来,毕竟这个男人的绝情,你刚刚才领教过不是 莫韵宜手在发抖,稍稍用力,我脖子就疼得要命。乔江林和秦海洋无奈地看着我俩,又不敢逼迫她,不然一会儿真的疯了,那我肯定死在莫韵宜刀下,大动脉流血,估计要喷出来。 我听见她抽泣的声音,挺凄惨的,无助的感觉,像极了那时候我拿着刀子威胁杜威从我床上滚下去,我说,莫小姐,放手吧,你这么漂亮,应该有自尊地活下去。 然后莫韵宜就哭了,号啕大哭起来,她低着头,忏悔地说,“我也不想这样,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离开乔江林好不好我知道,都是因为你,他才不要我的,以前他都演戏,现在连演戏都不要了,你走好不好” 忽地,乔江林冲上前来,和秦海洋默契地配合,秦海洋抓着莫韵宜的手腕狠狠一扼,刀子落到地上,乔江林快速将我从莫韵宜的手臂里拉出来,把我揽进他怀里,我听见他着急的呼吸声,分明着急但是努力平淡的语气,“疼吗” 我摇头,其实很疼,妈的,脖子上被划了一刀你说疼不疼。 乔江林看了一眼我伤口,抓着我手腕拉到床边,快速摁了护士铃。 而莫韵宜,被秦海洋抓着一直哭,一直哭,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惊天动地。 乔江林给秦海洋递了个眼神,然后秦海洋把莫韵宜带出了病房,那一连串哭声,在走廊里回荡。我呆呆地看着门口,没听见乔江林跟我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莫韵宜离开的佝偻的背影,我觉得好可怜。 “凌寒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乔江林抓着我的手腕摇了摇,他捂着我脖子上的伤口,眼底慌张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了。 我说,“你急什么,我死不了。” 乔江林现在的表情,怎么形容呢,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或者把我从七楼扔下去。 我剜他一眼,冷哼说,“你在外面养女人,早该知道这种撕逼大战随时可能发生,庆幸莫韵宜拿的只是把小小的水果刀,不是杀猪刀,不然明天北城头条,你占定了。” 他现在是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狠狠瞪了我一眼,“闭嘴”然后见护士迟迟不来,又摁了几下护士铃。 护士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抓着乔江林的手,其实我不怕疼的,但因为他在吧,好像疼痛被放大了,我眼泪花直掉,跟林黛玉似的,真讨厌。 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流了点血,不算严重,护士给我消毒过后,在脖子上贴了一块纱布,毛衣挡住了,不太看得到。我在洗手间照了好一会儿镜子,乔江林靠在门框上看我,我说,“乔江林,你给我记清楚了,我这一刀,是为你挨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日后某天,为乔江林挡的刀,比这个严重多了。 乔江林嗯了一声,叮嘱我说,这两天别洗澡了。等伤口结痂了再洗。 我说,那会不会把客人都熏死了 乔江林板着脸说,那正好,别去了。 “乔江林,特么的你这是一石二鸟啊。”我面对他,一字一句说,“如意算盘打得紧啊,跟你在一起多危险,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要杀了我。” “我养得起你。”他肯定地说,看着我,目光坚定。 我说,可我吃很多。 那也养得起。他顿了顿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翻白眼,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明天刀子飞来,还得给你挡着,不然对不起你养我。 乔江林脸色沉了沉,声音有点淡,好像在跟自己说话,“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 我说,“你说啥,大声点” 乔江林吼我,也不知道对谁撒气,“我说你可以少吃点” 我咬牙切齿,“妈的真小气” 乔江林:........ 我瞅了他的腿一眼,嘴上虽然是讽刺埋汰的,但心里挺着急的,我说,“你不是腿疼呢刚才跑那么快干嘛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这有病啊得早点治疗,不然落下病根成瘸子了,我才不伺候你。你老婆也不伺候你,可怜死了。” 乔江林恨死我了,可拿我没办法,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就是这样了。 我笑吟吟上前扣着他胳膊,“哎,乔叔叔,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害怕我被莫韵宜杀了” 乔江林虎躯一震,冷眼看了我一下,然后拍开我的手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开了,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没有” 我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不该笑,刚才这里,这个房间里,一个女人哭得凄惨。我现在笑,似乎有点不好。 乔江林躺上床后,不愿意跟我说话,我百无聊赖,莫韵宜那些话又浮上心头,我就问他,我说,“乔叔叔,你会这样对我吗” 他抬眼看我,眼神迟疑地,我抿了抿嘴,故作镇定,“嗯,你会这样对我吗像对莫韵宜这样。” 尔后,老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妈的,我就是犯贱。忍不住期待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情话来,比如说,凌寒,你是唯一的特别的,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又或者说,你不是她,种种,诸如此类。 他眼底的那片湖水,荡起涟漪,我和乔江林这样面对面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追着问,他镇定自若。像这样的时候,屈指可数。 我期待地看着他,他微微叹气,“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叔叔凌寒,我有那么老吗” “乔江林我草泥马,别跟我打哈哈,正面回答问题”瞧瞧,我一个岁月静好的大姑娘,分分钟能被他逼成泼妇。 乔江林拉了拉被子,然后又烦躁了,说,“你到底有没有” 结果,秦海洋那没眼力见的家伙竟然这时候推开门进来,谁给我一把枪,我把他丫的打成蜂窝煤 “大哥,处理好了。刚激动得出血了,不过医生已经凌寒,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想吃了我啊”秦海洋惊悚地看着我。 我岂止是想吃了你,我想捅死你 乔江林说,“嗯,知道了。你送凌寒回去。” “我不回去” 乔江林:....... 秦海洋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悻悻地笑了笑,“要不我先出去,你们继续聊我感觉我来得不是时候。不打扰你们打情骂俏,呵呵” 我抓起面前的纸巾盒子砸秦海洋,“谁跟他打情骂俏我要回家” 秦海洋:........凌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指着乔江林说,“他才有病,最好早点检查” 然后我抓着包,冲出了病房,乔江林不知道给秦海洋说了什么,他迟了几分钟才出来找到我,那时候我一个人蹲在路边等车,心里都是草泥马狂奔,百感交集。今天晚上事情太多太复杂了,导致我现在,不知所措。 乔江林那么在乎我,我该笑呢还是该危机感莫韵宜的下场,会不会同样是我的 我恍然发现,我已经不是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凌寒的,我对莫韵宜说我敢爱敢恨都是放屁,你看,我现在就开始害怕乔江林像扔掉一条狗似的扔掉我。 我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男人不能惯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秦海洋这人挺不错的,他就是那种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心思还挺细腻的男人,这不,找到我,我蹲在路边,一看就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也不叫我,车子停在马路边上,拿着盒烟下车陪我蹲着,也不说话,就让我一个人冷静地呆着,他肯定知道我心情不好。 冬夜里的风挺冷的,蹲着蹲着,就觉得手脚都冷了,秦海洋一直在搓手,我发现啊这些有钱的公子哥都不喜欢穿羽绒服什么的,这么冷的天总穿西装个大衣出来装逼,嗨,其实也不是装逼,有钱人哪里需要在风雪里行走,进进出出都有车子,房间里有暖气,不需要羽绒服这种臃肿的东西,要的精神气。秦海洋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问我,要是不想被冻死,就换个地方冷静。 我心想也是,没等到被乔江林甩掉伤心死,先冻死街头了。我才不要。 然后我就跟着秦海洋去吃宵夜了。默不作声地把车子开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我和秦海洋一人点了一碗小馄饨,等餐的时候,秦海洋递给我一根烟,自己嘴里也叼着一根,吊儿郎当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怕了” 我当然说不是啊,“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那你不高兴跟谁欠你两毛钱没还似地,哎,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口是心非” 我说,你这话问得奇怪,哟,秦老板,哪个女人对你口是心非了嗯 秦海洋摇摇头,撇开话题说,“没,没有。” 我这人呢,不八卦,别人要是不主动说,我不会去刨根问底关心别人的私生活,所以秦海洋话到这里,我也没接下去,人要懂得识趣嘛。那时候我没见过江佩珊,也不知道他和陆岩以及江佩珊之间的纠葛,我只知道,认识秦海洋的那几年,他虽然玩,但是从来没有正式的女朋友。我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有问题。因为同样没有正式女友的陆岩。玩得多浪啊。 没过一会儿,老板娘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我和秦海洋的话题也中止了,大约是饿了,我俩吃东西的速度都挺快的,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吃完了我又抽了一根烟,秦海洋笑话我说,“大哥真神了,竟然知道你饿了。” 我愣了愣,“啥意思” 秦海我指着汤碗说,“你以为我大晚上不睡觉有闲心带你来吃东西还不是大哥说了,我没办法拒绝,凌寒,你们俩的事儿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一句话,我劝你,多点信任的同时要求的东西也不要太多了,”他顿了顿,深深看了我一眼,郑重其事地说,“莫韵宜就是你的警钟。” 我登时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秦海洋似乎把我想成了那种带着目的的贪慕虚荣的女人,我说,“我要什么,我心情清清楚楚,用不着你提醒,”我手指扣在桌上,敲得哒哒响,我说,“不是人人都看着乔江林的钱啊,秦海洋,有钱的男人夜总会一抓一大把,我要是想着钱,何须指望乔江林” 不是我吹牛,真的,在会所做了这几年,认识的男人不说一千八百,但真的挺多了,有钱的多了去了,我要求金玉其外的生活,三楼的任何一个客人都能满足我,要真要人包养我保障我生活风光充足,我勾勾手指头,大把的男人愿意养我。可我不愿意啊。在乔江林身上,我凌寒要的,从来都不是钱,不是么 秦海洋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根烟跟我说,“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钱。钱的确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有些问题,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对不对比如你对我大哥的真心。” 我怔怔看着秦海洋没说话,想来,我是误会了他对我的看法。我默默坐着,迎上他的目光,若不是说贪图钱财,那是什么我心里忽然划过一个想法,眉头微皱,秦海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秦海洋淡淡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他弹着烟灰说,“你很聪明,但是聪明的女人更容易犯错。莫韵宜也很聪明,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的聪明惹的祸。大哥喜欢你什么,你知道么” 我说不知道,秦海洋斜睨我,还能为什么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除了特别,还有什么当然,这种特别,只有他能够理解。 “废话,”我说,“秦海洋,在你眼里,其实时候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女人对不对要不是乔江林吩咐你带我出来吃东西,吩咐你送我回家,你肯定不愿意跟我这样的女人又任何的交集对不对其实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跟我打了这么多预防针,不是怕我像莫韵宜一样做蠢事,而是从心里瞧不起我这样的女人站在乔江林身边,哦,不,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乔江林身边。” 秦海洋讪讪一笑,不置可否,我平静地看着他,他躲不开我的视线,最后只好妥协了,无奈地耸肩说,“你看吧,我说你很聪明。凌寒,没几个女人像你这样,你要是看得开,那更不得了了。”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敲着桌子说,“天下无敌。” 我斜眼看着他,无言以对。 他走到我跟前,拍着我肩膀说,“走吧,大哥的命令我不敢抗拒,送你回家。” 要不是当时深更半夜打不到车,我绝对不坐秦海洋的车子回去。路上他放了蔡琴的情歌,我说他骚包,他说我不懂情趣,我说,是,是我不懂。 然后就是冷脸相对,秦海洋哈哈大笑,说,“凌寒你太小气了吧我开个玩笑,你这么当真,要是你跟大哥这么完蛋了,我可没法交代,takeeasy。我开玩笑的。” 我看着窗外,没说话,下车时,秦海洋追下车来,对着我背影说,“凌寒,我没有看不起你,事实上,我觉得是更适合大哥的那个人,但命运总是千奇百怪不是你们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我只是想提醒你,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因为从一开始,你们俩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这个社会很现实。不会去追究谁真心才公平。没有公平。” 我怔住脚步,半晌后回头看了秦海洋一眼,简单地说了句谢谢。 那个冬夜里,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和乔江林的距离。 秦海洋说的,这个社会很现实。他言语里的意思应该是,我没有叶子仪拥有的一切,注定了这辈子,我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和乔江林在一起。 没关系啊,反正老娘就没想过什么正大光明。 可这话,怎么一股子心酸呢 我回去没一会儿,若棠醉醺醺地回来,倒头就睡,我急忙给林蝶打了个电话,好在林蝶说没什么大事儿,估计是她心烦了,加上今晚上客人特别能喝,倒了几次台,醉了很正常。 可这丫头也喝太多了吧,我去浴室给她拧毛巾回来,发现她不见了,我在屋子里四处找,最后在客厅的角落里发现她,她瘫坐在地上,满面潮红,嘴角还带着呕吐过的污渍,垃圾桶就在边上。她吐了。 把这姑奶奶收拾干净拎上床时,我接到乔江林的短信,他问我,“睡了吗” 我当时没有马上回复。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熟睡的若棠发呆,半小时过后,我给他回复,“睡了。” “哦,那是我把你吵醒了。” 我没说话,大约十分钟后,他又问我,“睡着了” 然后我就活了,我直接打电话给他,憋不住脾气,急吼吼地说,“乔江林,你有屁赶紧放,支支吾吾的你吊着谁的胃口呢有话爽快说好么老娘要睡觉” “生气了” “有生气的理由吗”我真觉得他好烦。总是撩拨我,我好好的淑女,分分钟被他整成泼妇,我说,“有话快说” 电话里,他呼吸的声音扑扑扑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点火大,“你要不说,我就挂电话了,睡觉。” 我是真的要挂电话。我觉得他拿捏我这么多次,我拿捏他一次不算过分吧我给了他五秒钟的时间,不说,那白白了。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够用,我刚挂断电话扔了手机在床铺上,手机又响了,我怕吵着若棠睡觉就回了自己房间,摁下接听键之前我叹气,警告自己一定要稳住,特么的不就是个老男人么这么被拿捏着,真没出息。 “乔江林,别太过分了啊。”我冷冰冰地说。 我觉得我的语气已经够明显了,但电话那头的人跟木脑壳似地,完全没明白我的情绪,云淡风轻地回应我,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只是无聊了,想跟你说会儿话。” “乔江林我草泥马” “别粗鲁,”乔江林教训我,轻哼了声,下一句却是,“虽然我觉得你骂人的样子,的确挺可爱的。” “我草你祖宗” “不怕我揍你” 我冷笑,“毛病” 他哈哈大笑,好像我的抓狂,让他乐不可支。我说,“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快点说,姑奶奶要去睡觉了。” 乔江林舒了口气,“没事儿,” “当真没有”我觉得奇怪,他刚才明明就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装什么装矫情 “嗯,真的,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他怅然地说,尾音轻颤,说真的,这一刻的乔江林,有点不像乔江林了。 很奇怪。 我想起来自己的警告,不许被撩拨,要高冷于是我抬头挺胸,“那现在你已经听到了,没什么好说的了,白白” “好吧,好梦。” “呵呵。” 我果断地挂了电话,忍不住在心里把他乔家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接下里的几天,我都没去看乔江林,一是我不想在医院跟叶子仪撞上,或是偷偷摸摸去看他,搞得跟地下工作似地。二来,我觉得在我和乔江林的关系里,我应该试着转换角度,不要那么无所谓地扑上去着急掏出我的真心给他看,你瞧,我多爱你,对你多义无反顾,你让我去死都可以。回想了从前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在乔江林这件事上,有点没出息,没自尊,没皮没脸。虽然我经常拿“假如爱一个人是犯贱,那全世界都是贱人”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但我很清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心虚的,我企图用这个理由说服其他人,那首先要说服自己,所以我麻痹自己,对,是这样,我爱乔江林,就算不要脸也没错。 事实证明,不仅我是个贱人,乔江林也是。我主动贴上去热情如火的时候,人家跟木头一样镇定自若显得我特别急不可耐的样子,这我晾了他几天不理会吧,人跟吃错药似地,一天三五个电话打来,恨不得让我从早餐吃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一天上了几次厕所和我每顿饭吃了多少粒米都一一给他上报。我是有感动的。但也有不耐烦,更多的是傲娇,我觉得我该再晾他几天,这样子,以后嚣张的时候多体谅我的不容易,多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高招。 夜晚我照常去会所上班,自从乔江林帮会所解决了麻烦过后,盛楠给于姐和王成都打了招呼,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我是谁的人,对我的照顾也多了些。会所里的小姐,在风月场混迹久了,一个个都有了火眼金睛,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站在谁的一边好,拍谁马屁好使。其实都是一群墙头草,背地里说谁什么,还不一定呢,表面功夫谁不会做每一个真心的。 所以在会所这么久,我真心的朋友,只有若棠和林蝶。若棠是第一,林蝶嘛,虽然相识的更久一些,但总觉得,她的心是没对我敞开的,我也不会舔着脸上去,顺其自然。 飘飘出事那晚,秦海洋和陆岩来了会所,秦海洋本身就不是贪玩的人,没点姑娘,于姐带着几个紫色上乘的姑娘上去,留下了莎莎,其余都被陆岩轰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于姐带着姑娘们下来时,脸色有点不好。见我在休息室抽烟,说让我上去看看,我说为啥,于姐叹气,凑近我说,“陆岩那祖宗不知道怎么了,火气大着,我怕莎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上去把把关你跟秦海洋熟,能给你几分面子。” 我呵呵笑,“姐,你跟我开玩笑呢,你才是妈咪,我上去盯着你的姑娘,那算啥你面子比我大,你都搞不定的事儿叫我去,不是坑我么” 于姐用胳膊肘拐我一下,“丫头你少埋汰我啊,赶紧去,这里边儿没人面子比你大了,算姐求你了,赶紧。” 最后拗不过于姐,我补了个口红往秦海洋包间去,一进去果然发现气氛不对,莎莎像个木头似地坐在陆岩身边,给陆岩倒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我估计要不是我去的时候凑巧,陆岩要揍人了。 上次在叶家,我听叶子仪和乔江林对话,好像陆岩有什么狂躁症,其实通俗了说就是容易动怒,控制不住情绪。 莎莎看到我,就跟看到救星似地,我给她递了个眼神叫她镇定,陆岩再脾气不好,总不可能在这里对你动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己仔细些别出错就好。我跟秦海洋闲扯了几句,他绕来绕去,还是问了我,怎么不去看乔江林。 妈的,我不想上来,就是因为这个。 那天陆岩有点不对劲,我也没好问秦海洋,中途陆岩接了个电话,电话里就吵起来,听秦海洋说好像是陆青,然后陆岩匆匆走了,临走前丢给杉山一沓人民币,莎莎高兴坏了,脸上的乌云一扫而光。 后来秦海洋把莎莎叫走了,我和秦海洋继续在包间喝酒,闲扯,大约半小时后,莎莎匆匆忙忙跑进来叫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像被追杀似地。 “小寒,楼下出事了,妈咪叫你快下去看看”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若棠出事了,因为会所里的每一个丫头都比她机灵,比她会拍马屁,会勾男人,我传授过她很多瞒天过海的经验,可这丫头都没用,虽说比来的时候聪明了些,但还是笨笨呆呆的。 我匆匆赶到二楼的时候,保镖和服务生都围在走廊上,一个包房门前,小姐和客人也都围观看好戏,我着急地刨开人群挤进去。却看到飘飘被客人抓着头发跪在地上,客人张牙舞爪地看着王成和于姐,说一定不会放过她。 飘飘呜呜咽咽地抽泣着,长发挡住了脸,但是胳膊上,下巴上,全是血,我扯了扯旁边的小姐低声说,“怎么了” 那女的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偷钱咯,哎,凌寒,你们妈咪怎么教育的这种事情也敢做,真是不要命丢人”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不是于姐手下的人,是会所另外一个妈咪手下的,平时两个人都水火不容的,为了好的钟头破血流,逮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冷嘲热讽,那多可惜。 然后若棠从人群里艰难地走到我这边,问现在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经理和妈咪都在,能怎么办看着吧。 客人一脚踹在飘飘身上,飘飘身子往下扑,但被客人抓着头发,脑袋一直扬着,就是那一瞬,我看到她被打烂的脸还有求助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这姑娘其实只有孽缘,但她看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她要我帮忙。 客人吼着说,“他妈的,她出去一趟回来,老子钱就不见了,不是她偷的,难道是长翅膀飞了不成” 妈咪脸上堆满了笑,婉言说,“老板,您看看,这搜身也搜了,没找着东西不是要不咱们先进去坐坐,您在好生想想金额到底对不对要真丢了。咱们一定帮你找,要是误会了,这” “操你的意思是我坑你了”客人凶神恶煞地看着于姐,狠狠地拎了拎飘飘的头发,飘飘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家,觉得丢脸,也觉得无助吧,她目光对上我的一瞬,我心里动容了。 王成说,“那您想怎么办总不能翻天覆地地给您找吧,这回影响其他客人。” “我管你影响谁,把我的钱找不回来,”客人狰狞地盯着飘飘说,“这臭娘们儿,我往警察局送。” 我拉着若棠往休息室走,若棠不解地问我要做什么,我说帮忙找找东西,别告诉其他人,王成马上会让保镖来搜东西,赶紧找到,不然飘飘没命了。 回到休息室后,我和若棠赶紧把门关了起来,开始寻找飘飘藏起来的钱,她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偷钱了的,不然不会那么看我,她讨厌我,能这么求助我,那便是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也的确不喜欢飘飘,可终究是故人,我不忍心。还因为 我和若棠翻箱倒柜,最后在她化妆包里找到一团纸巾,我匆忙打开那团纸巾,果真是一叠红彤彤的现钞,还有一块玉之类的东西。若棠傻呵呵地看着我,有点慌乱,问我该怎么办 “先别急,”我冷静了两秒,然后把钱塞给若棠,“钱谁都有,看不出来是谁的,怕个屁。” 若棠想了想,点头说,“好好好,可是我们藏在哪里这个东西” “不用藏,都给我吧。我去处理。” 然后我拿着那卷钱藏了起来,刚藏好钱,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于姐和王成在外面问谁在里头,若棠完全慌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那块玉还在我手里,我迟疑的时候,外头已经在踹门了,那时候来不及想多的,我直接把那块玉藏进胸罩里,让若棠把我背后的拉链拉开,我假装换衣服的样子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王成的脚差点踹在我身上。 “你们俩在干嘛”王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灯光下,金牙闪闪发光。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保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他们的秘密 我完全没想到王成会带着人来这么快,按道理说,他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不可能被客人牵着鼻子走,怎么说也要周旋两下,而他周旋的时间足够我把东西藏好。 “你们俩在里面干嘛”王成再次问,他贼兮兮地看着我和若棠,怀疑我们俩有什么猫腻,于姐站在一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和若棠,若棠虽然胆子小,但紧张的时候特能镇定下来,比如现在,她比我还镇定些,跟王成说我在换衣服。 王成冷哼问,“真的” 我言辞凿凿地说,“可不是真的我刚从三楼下来,换件衣服怎么了” 王成有点火大,这么个烂摊子面前他足够焦头烂额了,我还这么不给面子顶嘴,要不是盛楠给我撑腰,我估计他早弄死我了,偏偏这会儿于姐也帮我说话,“王经理,咱们还是先找东西吧,小寒跟秦老板在一起,一会儿还得上去,别耽搁了时间。客人还在外面等着。咱们找一通,出去也好打发走人。” 王成无可奈何,只好指挥几个保镖去飘飘的位置找东西,正翻箱倒柜时,若棠帮我把拉链拉起来,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从人群中蹿出来,说要亲自监工。王成就不乐意了啊,说这是我们员工休息室,客人不能来,客人就火大了,指着王成鼻子骂,“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中饱私囊,包庇小姐今儿个我偏要看着你们找,找不到,老子报警” 于姐安抚客人别生气,又跟王成商量了让客人看着找,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让他看到了更有说服力不是一会儿看他还找得到其他理由不然后王成就叫保镖给客人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监督保镖们翻箱倒柜。 结果当然是没找到东西,王成冷着脸跟客人说,“老板您也看到了,并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客人一脸懵逼,火气更盛,说不可能没有,“难不成我东西长翅膀飞走了一定在这儿你们刚才就找了她的柜子,其他的呢说不定她藏在其他人柜子里了呢找统统给我找一遍” 王成不干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客人,慢悠悠地挽着花衬衣的袖子,冷声说,“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丢出去” 客人暴怒,猛地站起身来往王成脸上甩了一巴掌,但那巴掌并没有得逞,王成快速扼住客人的手腕,使劲儿捏,客人疼得哇哇叫,边上的保镖这时也站上前去,把人往外拖,拖出去之前,王成嘱咐保镖,“从后门扔出去,哦,对了,让他先把帐结了。” 于姐重重点头,跟着保镖们出去了,看热闹的小姐也被王成遣散了,我和若棠要走,他却把我们叫住,说,“你们俩留下。”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一会儿,两个保镖拎着被打惨了的飘飘进来扔在地上。 若棠想去扶飘飘,被王成瞪了一眼,悻悻地缩回手,我知道王成这意思是杀鸡儆猴,果不其然,他瞄着地上的飘飘,漫不经心地说,“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飘飘死猪不怕开水烫,连连摇头说,“不、不是” 王成吹着手指甲,冷笑说,“最好不是你拿的,要是被我查出来,你就死定了。”王成放下二郎腿,身子前倾,一手捏起飘飘的下巴威胁地说,“你妈咪教过你怎么做事吧清楚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么” 飘飘吓傻了,楚楚可怜地看着王成直点头。“知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王成冷冽一下,扔下飘飘的下巴,转而看着我和若棠,“那你们知道规矩吗” 我说王经理您什么意思这事儿好像跟我们没关系吧 若棠拉了我胳膊一下,示意我不要这么跟王成说话,毕竟人家是经理,我这么不给面子的顶嘴,人家会不高兴我的。 王成脸上对着笑,藏着愠怒,他看着我说,“有没有关系,你们比我清楚。我就提醒你俩一点,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要是被我抓住小辫子,就死定了。”王成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威胁地说,“我不管谁给你撑腰,被我抓住,一样滚蛋。” 我没说话,冷冽地喝王成对视,我本来就不怕他,这点小小的威胁,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王成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阔步走出休息室。可他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愣住了,门口杵着个穿西装的身材魁梧的男人,身边还站在一脸坏笑的秦海洋,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应该在医院躺着养病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经理,好久不见。”乔江林沉静地看着王成,这么一声问候,倒是叫王成吓破了胆。 王成讪笑说,“乔总,好久不见,您身体好了听盛楠说您出了点意外。” 乔江林淡淡道,“嗯,好了。” “我带乔总您上包间去”王成谄媚道。 “不必,我找凌寒。”说着,乔江林的目光往我这边看,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他眉头微皱,“还不过来” 我心想,你叫我过去就过去,太没面子了,但我嘴上不敢这么说,“等等,我换件衣服” 王成多有眼力见啊,赶紧把休息室的门关上了,我机灵地看了若棠一眼,然后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去更衣间换,飘飘被打得挺惨的,但人后,她立即从地上起来,都没有喊一声疼,跟着我去了更衣间,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我扔卫生纸给她擦嘴,冷笑说“为了几千块钱,不要命了” “东西给我。”飘飘不耐烦地看着我,很不爽快我数落她。当然我也不爽她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我一巴掌打到她摊开的手心上,冷哼说,“你给我拎清楚了,今天是我救了你,东西我给不给你,全凭我高兴,你最好给我态度摆端正点,别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 “你想独吞凌寒,我艹你妈,那不可能”飘飘瞪着我,大眼睛水灵灵的,满是怨怼,我气不打一处来,她却接着骂我,还威胁我说,“你想都别想,我特么这一顿打白挨了你要不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告诉经理,是你偷了东西” “你智商欠费了么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在客人的包房,我去都没去过,跟我有毛线的关系有种你就去告诉经理。看到时候我们俩谁被赶出去,你去,要不我给你开门” 飘飘嘲讽道,“你当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吗你去问问你的好姐妹周若棠,她是不是也在里边,要说我偷了东西可能,她不一样也可能我弄不死你,总能弄死她啊你跟我赌一把试试” 若棠也在靠 “所以,东西交出来”飘飘吼我一嘴。 我气急了,从胸罩里掏出那一快玉石类的东西扔她手心里,与此同时,我还赏了她响亮的一巴掌,我现在特别后悔当时为啥要救她这白眼狼,让她被客人打死算了,我关系个屁 那一巴掌落下去,飘飘动都没动,站在原地,歪着脸,手里拽着玉石,头发散乱了,遮挡住脸上的伤,我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稀罕这狗屁玩意儿你给我记清楚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下次,我会看着你被打死,丢出去。哦,当然。要是送去警察局的话,你说不定还能跟杜威做伴,你都堕落成这样了,肯定不介意去蹲大牢吃免费的午餐。” “凌寒我草泥马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杜威你好意思吗你个贱人” 我抿着嘴唇走近飘飘,捏着她下巴说,“你胆敢再骂我一次,我遭人打死你信不信我是贱人,你是什么你不就是嫉妒杜威喜欢我么要说犯贱,你比我还贱,为了他你堕落成什么样了自己好好看看吧”我抓着她肩膀把她拖到镜子面前,把她脸摁在穿衣镜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好看看” 然后飘飘就哭了。 我也沉默了。 我们之间虽然一直都是彼此看不惯的状态,但很多时候,我真不忍心她变成这样。太堕落了,她那么可爱,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吗 她躲在角落里哭得凄凄惨惨,若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着急进来看,我焦头烂额,赶紧换了衣服出去卸妆,乔江林不喜欢我浓妆。 抹面霜的时候,我叫若棠把刚才我们藏好的钱拿出来给飘飘,刚收拾好,于姐就来找若棠,把人给叫走了,飘飘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邋里邋遢的,正要收拾东西走人。 我收拾好出去的时候,乔江林还站在休息室门口,秦海洋也在,王成却不见踪影了。乔江林二话没说,拉着我往外走,我匆匆忙忙叫人告诉若棠,今晚不回去,叫她自己小心。 乔江林没有自己开车来,所以离开后,我们坐了秦海洋的车子走,去了喜来登开房间。秦海洋送完我们就走了,还奸笑说注意安全,别太激烈,毕竟某人还在观察阶段。 上了房间后,我谢天谢地,终于不是1818了。 我躺在沙发上看他给我倒水,“你怎么跑出院了医生不会把你抓回去吗” “不会。” “你提前打电话给我就好,干嘛去会所。”我说。 他淡淡看我一眼,递给我一杯温水,“不去怎么看好戏呢” “切,那可不是我的好戏。” 乔江林坐在我对面,犀利地眼神扫在我身上,问我说,“王成说东西在你那里。是么” 我怔了怔,继续喝水,喝完打了个饱嗝说,“你听他瞎说,要是东西真在我手上。他能放过我么都翻箱倒柜地搜查了,找不到,说明没有呀。” “不是还有地方没查吗” 我冷眼看着乔江林,“你是在怀疑我了” 乔江林耸肩,淡淡笑,“这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这种事,不要参与。对你来说,不见得帮了忙,就能得到感谢。” 靠,他是算命的吗这都能猜到。 我说,“你是相信王成的话了他满嘴跑火车的话,能信” “我不信他,但我了解你。”乔江林握着杯子,淡然地说,“王成算命都知道,但不好对你动手,但是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尤其他作为夜总会的高层管理人员,这种事情必须要秉公办理的,他可以在客人面前偏袒你们,但人后,一定会作出处理的。” 我不屑地冷哼,“他为什么不敢动我因为盛楠还是因为你” “你说呢” 我笑笑,“我不知道。” “东西在哪里”乔江林渐渐严肃起来,我心想瞒不过去了,只好坦诚说。“在飘飘那里。” “嗯,不在你手上就好。” 我狐疑地看着乔江林,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叫不在我手上就好这东西是烫手的山芋么虽说不懂玉石,但看昨晚那客人着急的程度也能猜到一二,少说也十几万吧不然就单单丢了几千块钱,谁在乎呢那些来会所消遣的大爷,谁身上不是带着大把大把现金的谁去一张一张数清楚了穷逼才做这种事儿,有钱人从来不数钱。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我你话里有话。” “我猜,不单单只是掉了钱这么简单吧,”乔江林自信地扬了扬眉毛,说道,“几千块钱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还有其他东西。这东西还挺值钱,也来路不明,所以没有挑明了说丢了什么东西。但既然这东西重要,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还会卷土重来的。” 我这下才恍然大悟,是啊,肯定死贵重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然丢了怎么不说大家都以为只是几千块钱而已,除了我和若棠,没人知道还有块玉石我还奇怪呢,那人怎么只单单说丢了钱财 “告诉她,趁早把东西还回去,别给自己惹麻烦。”乔江林提醒地说,“越快越好,要是晚了。给自己惹麻烦上身,后悔都来不及。” 我心想也是,但我没有飘飘的号码,打给若棠呢,若棠说飘飘已经下班离开了,找不到人。 我握着电话心急如焚,说实话,要不是乔江林的提醒,我还没察觉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王成把那位客人打了一顿从后门扔出去,这顿耻辱,人家要是存心还回来,那部得闹一场啊最终查出来事情真相,倒霉的只能是飘飘。王成碍着乔江林或者盛楠的关系不敢动我。但他敢动飘飘啊 “你为什么要帮她”乔江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这么为她紧张。” 我掩饰地笑了笑,“没、没有一来二往也是熟人了,而且我也看不惯客人欺负人,只是帮个忙而已。” “当真如此”乔江林扬眉。 “不然还能怎样”我翻白眼说,“不然她还是我老情人吗” 乔江林会心一笑,捏着我脸蛋说,“瞎闹。” 他每次说着俩字儿的时候,我心就融化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宠爱的小女孩,特别想拥抱他,他宽厚的肩膀,他结实的胸膛。还有说话时轻颤的尾音,每一样的都爱极了。 “你跟王成聊什么了”我靠在乔江林胸口,他身上还有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完全掩盖了原本的薄荷的香气。 “没说什么。” “放屁,他那么怕你,多威风的人啊,见着你就怂包了。而且,肯定是他告诉你今晚的事儿的。” “要是真说了什么的话,应该是警告他别碰你。” “就这个” 乔江林眉头微蹙,低头看着我说,“这还不够” 我笑笑说,“不,当然不是,你听错了,我说你很帅。” “嗯,我知道。” 我:“.......” “看什么看,难道不是”乔江林不要脸地说。 我说,“乔叔叔,你真会护短啊。王成肯定气吐血了,以后见我一次打一次。” “他不敢,”乔江林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是敢动你,我把他大卸八块。” 那天晚上,我和乔江林聊了很久很久,我们没有亲密的举动,就抱在一起,偶尔浅尝辄止地亲吻,一直到东方露白才睡去。 我一觉睡醒时。乔江林已经走了,在床头给我留了纸条说再联系,心里竟然没有失落,反而是幸福,我觉得自己真是够了,这样的状态下,竟然忘记了之前高冷的要将他晾在一边不理会。 十二点准时,客房服务送来午餐,是乔江林一早订好的,让他们在这个点送来,他的掐点神乎其神,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算准了我今天想吃意面和沙拉。 吃过饭后,我洗了个澡才离开酒店。本想约若棠出来逛街的,但她昨晚睡太晚了,接电话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我心疼啊,就让她继续睡,一个人去新天地瞎逛,买了条领带准备送给乔江林,好像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送过他礼物。 在一楼星巴克喝咖啡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给我,号码归属地是北城,我没多想便接起电电话,一听声音,竟然是莫韵宜。 她说想跟我见一面。在新天地附近。 我答应了。 没超过五分钟,莫韵宜便来了,穿驼色的毛呢大衣,平底黑靴子,长款毛衣,脸色苍白,用口红提了气色,但还是显得苍白。毕竟,她刚手术完不久。 她落座后,她开门见山,“很意外我来见你” 我说,“我意外莫小姐跟踪我。” 莫韵宜摇摇头,抿嘴微笑,“凌小姐。我没有跟踪你。对了,你是叫凌寒吧” “恩,凌寒。” “叶子仪叫我查过你。”莫韵宜抱着咖啡杯子说,“那时候你还跟叶琛在一起,叶琛准备娶你,叶子仪私下找我,让我查一查你的底细。” “你和叶子仪是什么关系”我有点模糊了,那天在病房里乔江林说她背叛了叶子仪,叶子仪不会放过她,现在她又说叶子仪让她查我的底细,她们之间究竟什么意思 莫韵宜吸了吸鼻子,笑吟吟说,“你肯定想不到,我是叶子仪安排在乔江林身边的女人。两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叶氏集团工作,叶子仪是公司的总经理,我给他的秘书坐助手,没做两个月,她就找到我,说给我安排其他工作。当时我在工作上出了一点错误,让公司损失了一笔钱,虽然数额不大,但我没钱赔偿,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居无定所的穷学生,那时候宿舍还没清人,我没有钱租房子,更不敢把赔钱的事情告诉父母,所以叶子仪找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仔细看莫韵宜,是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算起来两年前的话,刚好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我没说话,静静听着她娓娓道来。 “叶子仪跟我说,我只需要接近乔江林就好,可能名分上,我是乔江林包养的情人,但实际上,我不需要陪乔江林睡觉,叶子仪说,乔江林在那方面不行。所以我才更大胆地去接近乔江林,顺利成为他的情人。成为叶子仪留在她身边的耳目。叶子仪一直掌控着我的所有动向,但是她掌控不住我的心,她没想到,我真的喜欢上了乔江林,会反过来跟她作对。” 我说,莫小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我好像,并不能为你解决你和乔江林间的问题,甚至,我的处境也很尴尬,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忙,我可能做不到,乔江林说一不二的性格,你比我还了解才对。 莫韵宜摇头,风吹起她的长发,有点微凉,冬日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微微有些刺眼,所以她眯着眼睛,眼睛里晶莹剔透的,她说,“凌小姐,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那天在病房里跟我说的那些话,不然我可能真的一刀杀了你,现在就进班房了。” “不用,我也是为了自保。”我说,“其实你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非要说有点什么,那应该是同情,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俩,是一样的。” 莫韵宜平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关于叶子仪和乔江林的秘密,我想你需要知道,不然终将有一天,你会变得更我一样。”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脑门砸开花 那天下午,我和莫韵宜聊了很多,事实上,一直是她在说,我认真听,两个小时飘忽而过,她走的时候跟我说,凌寒,你不要学我,千万不要,你瞧瞧我现在的模样多可悲,你千万别跟我一样,得不偿失。. 我问莫韵宜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你的敌人,如果没有我,你和乔江林不会这么快完蛋,你应该恨我讨厌我才是。 莫韵宜淡淡一笑,嘴角梨涡浅绽,“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我和乔江林的关系本就走不远,我是带着目的留在他身边的,他将计就计留下我,除了敷衍和虚情假意,不会有多余的感情,凌寒,我相信你终究会知道对乔江林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会成为他最终目的上的阻碍。我不恨你,也不恨乔江林,”莫韵宜顿了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天空,这会儿阳光正好,她冷冰冰的笑和这冬日的阳光一般无二,看起来灿烂,但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且让人徒然觉得寒战。她说,“我恨叶子仪,也恨我自己,路是我选的,也是她逼我的。” 我有点心惊,连忙劝她说,“莫小姐,凡事不要冲动,多为你自己考虑点,有的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无法挽回的,你别冲动,你应该” “嘿嘿,凌寒你真可爱,”莫韵宜好笑地看着我,抿嘴轻哼说,“你以为我会去找叶子仪寻仇吗” 我点头,我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刚才莫韵宜那表情实在是可怖,这人一旦被逼疯了,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准。况且叶子仪做了那么伤天害理心狠手辣的事儿,换了我,我也会疯的。 莫韵宜说,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的。她亲手把我这颗棋子培养起来,又亲手毁掉,不过是怕我临阵倒戈,故而给我一些惩罚而已。她是再告诉我,能培养我也能亲手毁了我。我是恨她,恨不得她出门就被车撞死,可那又如何呢凌寒,你我都是空有反抗的力气,没有反抗的余地,很多事情只是徒劳。我知道我干不过叶子仪,所以,我选择放弃。坦白说,我真的是怕了,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已经输不起了。叶子仪不一样,她拥有的东西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我们这样的女人,就是努力十辈子都得不到,这就是命运,也是现实。 分明是大实话,听在心里,只觉得心酸。是啊,很多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可就因为天注定,我们这样的女人,就没有追求真爱和幸福的权利么我不服。 “一开始我也想,我有资格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跌了这次的跟头,我学会了妥协。实话说,我现在就想要平静的生活,不会也不敢拿现在得到的一切去博一次,凌寒,我没勇气的。”莫韵宜拎着包准备走,怅惘地说,“毕竟乔江林不爱我啊,我就算是想拼一次,也没有底气。” 最后,莫韵宜丢下一句祝你好运便潇潇然走了,她纤瘦的背影蹿入人群中,最后消失不见。 我坐在位置上了愣了许久,咖啡都凉透了,一入嘴冰冷的,我赶紧吐出来,拿纸巾擦了嘴巴,看着纸巾上褐色的咖啡渍,心里荒凉极了。莫韵宜说乔江林不爱她,所以她没了拼搏的底气。那我有吗 乔江林爱我吗 就算他爱我,可爱情对于他来说,重要吗他能为了目的和叶子仪结婚。婚姻这种毕生大事他都不在意,还在意爱情么 鬼知道呢。 夕阳开始陨落的时候,气温变得更加冷了,二月初的寒风料峭,吹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再不就要过年了。 又是一年新的开始。 时间走得太快,太急了,一转眼,我竟然也23岁了。 后来从秦海洋嘴里知道,莫韵宜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座城市,她变卖了乔江林送给她的房产,带着一大笔现金离开了北城,离开了这座无情又冷漠的城市。 而乔江林对于她的离开,没有只言片语。我想所有的不痛不痒,都源于不爱吧。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冷的叫人缩头缩脑,我站在寒风中等出租车时,若棠急吼吼打来电话,说飘飘出事了,叫我赶紧回会所,要是晚了,可能会出人命。 我来不及想这丫头又出了什么事儿,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会所,门口的小保安跟我打招呼我都没来得及理会,冲进休息室时,若棠和林蝶还有芳芳等几个姑娘坐在休息室里面面相觑,其余的人都各自干自己的事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休息室里一片狼藉,像是被抢劫了似的,乱糟糟的,东西七零八落地丢在地上,这会儿人还不多,有人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了。我细细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几个柜子是被翻开了的,有我的,若棠的,飘飘的,还有林蝶和芳芳的。 “怎么的怎么跟被抢了似的,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丢下手包问她们,若棠站起身来,着急地说,“刚刚经理带人进来把这里边翻了个遍,在你柜子里找到了样东西,飘飘刚进来就被经理抓着上楼去了,两个保镖架着上去的,经理也不许我们上去,于姐还没来,我只好给你打电话了。” 林蝶嘴里叼着根烟,漫不经心地看着我,有点嘲讽的意味,“叫你没事儿好心泛滥,给自己挖坑了吧那小妮子真他妈不是省油的灯,你再帮衬她,凌寒我都不能忍你。” 芳芳拉了拉林蝶胳膊说,“你少说两句,怎么回事儿还不清楚呢。” 林蝶白她一眼,“就你这点智商是怎么活到的现在的啊赵晓芳” 芳芳气红了脸,扔开林蝶胳膊说,“哎,你怎么三句话不离羞辱我我不也是好心吗神经病” 两人气氛尴尬,若棠打圆场说,“都别说了,现在事情麻烦着,咱们赶紧想办法解决小寒,那东西,怎么会在你哪儿你昨天不是给她了么” “是给了。” “还用想那臭丫头摆明了整你呢,不出三分钟,经理保准儿叫你上去交代清楚,”林蝶朝我吹了一口白烟,埋汰我说,“你要是想给她背黑锅,盛楠都救不了你。凌寒我跟你说,这事儿麻烦大了。别没事儿找事儿啊你。” 她们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等我说怎么办,我心想,现在还能怎么办啊,我好心帮那丫头一把,结果人家倒打一耙,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还纳闷儿呢。 然后真被林蝶给说中了,我踏入休息室没三分钟,王成就叫保镖下来叫我上楼,人站在门口等着我,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生怕我溜了似的,一双斗鸡眼瞪着我,“经理叫你上去。” 我舒了口气,把手机丢给若棠,“要是我半小时没下来,你就打电话给乔江林,说我被绑票了,怎么严重怎么说。” 若棠抓着电话发抖,我又叮嘱林蝶,“照看着点儿。” 林蝶点头,把烟头扔地上踩灭了,“晓得了。” 然后我就跟着那斗鸡眼保镖上楼,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王成,毕竟老板还欠我一个人情,盛楠和乔江林都下过命令不许动我半根汗毛,只是这次的事情棘手,东西是从我柜子里找到的,我百口莫辩,飘飘这么干之前一定是想好了退路的,我要是不承认。那这祸水很可能往若棠身上倒。只是有一点,我很疑惑,按道理说,飘飘要是否认了,那王成怀疑的对象应该还有若棠,可若棠却没被他叫上去,那飘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着想着,就到了王成办公室门口,两个保镖跟门神似的站在边上,其中一个轻轻扣了扣门,“成哥,凌寒来了。” 隔着门板,王成慵懒又恶心的声音响起来,“进来。” 保镖推开门,飘飘跪在地上,面前正是王成,像个皇帝似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雪茄。双眸微微抬起,不屑地看着我,脸上净是轻蔑嘲讽的笑,“来了,坐。” 飘飘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在我进来之前王成对她做了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儿,看她现在抖得筛糠的样子就知道,受了不少苦。她头发挺长的,也浓密,基本上可以遮住整张脸,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真觉得丢脸,她没敢看我,就一直缩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胳膊和腿上全都是伤痕,触目惊心。 他指着对面的沙发叫我坐下,手指上带着金戒指,和他牙齿交相辉映,恶心。 “知道为什么叫你上来么”王成冷不丁问我,我屁股还没沾到沙发上,我撩过耳畔散落的发丝看着王成,镇定道,“刚听说,王经理在我柜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王成努嘴,冷笑道,“不错,是找到了点东西,”王成摊开手心,昨晚那块玉石躺在他手心里,他往前送了送,问我,“是你的么” “不是。”我淡淡说。 “哦,不是。”王成点头,跟个神经病似的重复我的话,“不是你的。”我盯着他,他握紧了那块玉石。伸手拧了拧鼻子放下二郎腿,四处转动着脑袋,舌头在口腔里打转,十足的流氓,“既然不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柜子里呢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王经理,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我柜子里,我没见过它,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冷静地看着王成,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到现在,我不太摸得清王成的心思,他明知道我是乔江林的人,盛楠也罩着我,且东西是飘飘偷的,他还这么给我使绊子。不是刻意挑衅么 王成冷冽一笑,无奈中慢慢变得焦躁,他十分不满意我现在的状态,说白了就是不给他面子,没照着他的剧本走,他笑得狰狞,问我, “昨晚上客人丢了东西,你清楚吧” “不太清楚。” “哦,不清楚啊,那让飘飘告诉你,”王成站起身来往办公桌走去,桌上搁着打火机,他拿了点燃雪茄,一股浓厚的巧克力味儿瞬间蔓延在不算大的办公室里,飘飘迟迟没说话,王成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她肩膀上,飘飘被她一脚踹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板上一颤一颤的,“麻痹的你哑巴了是不说话” 我心尖颤了颤,看着飘飘凄惨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我说,“经理,你有话直说吧,咱们没必要绕弯子是不” 王成吸着雪茄看我,一脸讪笑,“凌寒啊,夜总会这么多小姐,就你性子最爽快,我呢,当然知道这东西不是你偷的,你傍着乔江林,哪儿至于去偷着百八十万的东西,可众目睽睽之下。大伙儿都看到东西是从你柜子里找出来的,你叫我怎么帮你圆场昨晚你也在现场对吧,要说你拿走了东西,也不是不可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毕竟我逮着你和周若棠在试衣间鬼鬼祟祟对不对” 我舒了口气,笑道,“嗯,你就直接说你想怎样吧,话我摆明了说,东西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拿的,休息室的钥匙也不止我一个人有,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没那么容易。我呢,是不会替任何人背黑锅的,不管是谁。”我刻意看了一眼地上的飘飘,重重地说,“经理,这到底是谁想整我啊” 王成脸色冷下去,笑得有点尴尬,最后连尴尬的笑也没了,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下,紧紧地挨着我,冷哼说,“口说无凭,你说你无辜,谁也没办法证明,我呢,也要秉公办理,是送警察局判定还是咱们自家人私下解决,凌寒,你帮我选一选。” 我穿的裙子,胸口不算低,但他眼睛一直在我身上瞅,是不是绕一圈,看得我浑身不爽。我冷眼看着他,他讪笑,警告我说,“东西呢,肯定是要还给客人的。这玩意儿怎么找到的也会一五一十告诉客人,至于到时候别人怎么找麻烦,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王成的意思。那块玉石一定是来路不明的,客人丢了不敢说,但那么贵重的东西一定不会放弃寻找,到时候王成把东西交给客人,背后捅我一刀,我就完蛋了。乔江林是有势力,但别人趁人之危整死我也不一定。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看着地上的飘飘,半晌,我抬起头看王成,微笑说,“王经理,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王成得意一笑,叫保镖进来把飘飘拖走了,我说,让她回休息室吧,都这样了。 王成说,嗯,好,看在你面子上。 飘飘被拖走过后,保镖顺手把门关上了,王成叼着雪茄慢悠悠走到门口,不经意地把门给反锁上了,回头时,对我奸笑,问我想谈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抽雪茄,看似不经意地坐在我身边,实际上却用暧昧的眼神撩拨我,一只手已经搭在我大腿上轻轻抚摸。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王经理,你怎么偏偏抓着我不放我觉得你脖子上长的东西不是拿来当摆设的,猪脑子也会思考问题,知道那东西是别人放进去的跟我没关系,你这么费尽心机地找我麻烦,为了什么啊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王成瞬间愣了,正在摸我大腿的手掌停下来,和他笑容一样僵了,刚才那一刻,他肯定想的是我准备勾引他放过我,可没想到我这么顶嘴,变相地骂他傻逼,智商低。 我说,说说呗,这么费尽心机整我,为了什么 王成冷哼。一手捏着雪茄,眼睛盯着抽了一般的烟威胁我说,凌寒,你信不信老子在这儿弄死你。 “你有这个胆子的话。”我冷哼。 王成冷冽地看着我,双眼不由地凶悍起来,怒火中烧,越来越旺,然后他捏着雪茄的手忽然对着我,缓缓向下,我猜到他想干什么,开始紧张起来,可看着他威胁的恶心的嘴脸,我鼓励自己镇定,不许慌乱,我盯着他手腕说,“我敢保证,今天我从这儿出去身上有一定点伤,你明天就横死街头。哦,不对,用不着明天,今晚就会。” “他妈的,你威胁我”王成忽然抓着我下巴,燃烧的雪茄贴近我的脸蛋,有一股灼热的温度靠近我面颊,我怒目瞪着王成,他面目扭曲地说,“你不知道么从老子见你第一面开始就想上了你,他妈的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小姐,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屁股扭给谁看瞧瞧你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乔江林为了你什么都能干你省省吧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跪在老子脚下求老子上了你” 他抓着我下巴,对着我脸说话,一股口气迎面而来,我赶紧憋住呼吸,差点吐了。 “你敢动我试试看。”我冷哼。 “你赌我是吧”王成咬牙切齿地说,“那老子就试试。是你叫人来得快,还是老子整死你快你以为老子真的怕乔江林嗯老子告诉你,老子谁都不怕” 说完,王成开始撕扯我衣服,冬天的裙子厚,他力气再大也没那么容易得逞,更何况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小刀,那把刀是若棠平时削水果皮用的,刚才保镖带我上来时,我趁他不注意从柜台上拿了,藏在靴子里的。 我知道王成是什么人。 我习惯了自我保护。 刀子贴在王成裤裆上时,他整个身子怔了怔,扯我衣服的手也僵住了,我笑吟吟看着他,淡淡说,“王经理,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起你吗” 王成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说。“因为你本身就是条哈巴狗,还妄图把别人踩在脚下,挺可笑的。” 王成动了动,我把刀子往他裤裆里扎,“别动,千万别动,我这一刀子下去,你恐怕做不成男人了。” “外面是我的人,凌寒,你跑不了”王成威胁我说,“臭婆娘,你信不信我叫他们进来整死你” 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吐了他一脸唾沫,厉声说,“在我上来之前,已经给乔江林打了打电话,他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你说一会儿他会怎么收拾你” 王成表情沉了下去,整张脸像一坨冻僵了的猪肉,难看死了。 我缓缓挪着刀子,最后贴在他脖子上,握着刀,我逼他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站起身来,他瘫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我,问我想干嘛。 “放过飘飘,这件事不要再查,如果你再拿这件事找我们的麻烦,那你会死得很惨。” 王成冷笑,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擦在沙发上,“你以为乔江林会为了你个臭婊,子杀人” “不用他杀你,”我笑呵呵说,“你忘了么老板还欠我一个条件,我帮他摆平了会所的危机,让他收拾你一个残废,应该很简单。你应该比我清楚做这一行的信用,千金一诺。” “凌寒我草泥马臭娘们儿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太好对付了”王成忽然迎上我的刀口,抓着我手腕狠狠一用力,刀子掉在地上,我的确是低估了王成的行动力,再怎么说我只是个女人,他是个野蛮的臭流氓,要收拾我也简单,更何况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小小的铁皮子。 我使劲挣脱,王成狠狠压着我,索性一把抓着我胳膊把我推翻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了下来,我他妈最讨厌谁这样对我,我对准他裤裆正中央,使劲儿抬起膝盖一顶,王成疼得人仰马翻,我接连着踹他几脚,他倒在地上哇哇叫,门外的保镖听到响动想冲进来,但是他自己把门给反锁了的,保镖根本充不进来,我四处张望,看到办公桌上一个铜人雕像,二话没说阔步走上去抄起雕像,然后蹲在王成身边,把铜人贴在他脑门儿上,“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这件事算了,那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说不,那我就把你脑门砸烂,像砸一颗核桃那么简单,砸烂就好,也不要你的命,你说好不好” 王成捂着裤裆。恨恨地看着我,我长叹气,有点憋不住心里的火气,说真的,我真的有潜质成为电视剧里那种变态杀人狂,像现在,一想起他刚想对我用强,我就恨不得用铜人把他脑袋砸个稀巴烂。 小时候在老家,门前有一棵巨大的核桃树,每次到了核桃成熟的季节,风雨吹一晚上,早上起来,院子里,鸡笼上,掉了许多成熟的核桃,我和二狗子就拿着锤子或者砖头,也有时候是院子里胡乱捡的石头,把硬生生的核桃壳砸碎。取出里头新鲜又香甜的核桃仁吃。 王成满头大汗,看我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恐吓他,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布满了额头,眼神惊恐又闪躲,想妥协吧,又不服气,我等得不耐烦,狠狠砸了他额头一下,他额头冒出血花来,“快说,这件事怎么算。”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踹门的声音响起来,门板剧烈地震动着,王成欣喜地看着被踹的门板,笑得狰狞,“你死定了凌寒老子今天弄死你个小x货” 然后我给了他一巴掌,用太大力气了。打得我手疼。 我根本就不怕,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半小时了,我的若棠胆小但是聪明,等不及半小时肯定给乔江林打电话了,刚我叫飘飘回休息室,就是提醒若棠,不用等半小时。 我相信,乔江林一定来了,我只要拖住时间,死不了。 “你说是他们先进来,还是你脑袋先被我砸烂”我说。 王成惊恐地看着我,我笑吟吟的,“好吧,你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在门板被踹开的一刻,我举起的铜人正缓缓往下砸,一个黑影迅速冲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抓着我手腕,那块铜人差五公分的距离就落在王成脑门上。 我抬眼一看,是乔江林。 悬在喉咙口的心脏像触电般,差点停跳。 乔江林黑着脸看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寒光,严肃的语气说,“起来。” 他夺走了铜人扔在脚下,我起身一看,门口的保镖被他的人拦住,王成已经慌了神,扑在地上根本不敢动。 “你怎么来这么快吓死我了,我还说拖延拖延时间呢。”我摸着额头,有点心慌。 乔江林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数落我说,“晚点来帮你收尸” 我说,“你以为我那么蠢我顶多把他砸晕,不会真杀人的,为了这么个臭流氓杀人,亏大发了我。” 乔江林听完。脸色难看极了,气得胸口起伏,我估计他现在想揍我,于是我赶紧开溜,“你给我擦屁股,我去上个洗手间,妈的,吓死我了刚才。” 我脚底抹油,但门口乔江林的人把我拦住,五大三粗的保镖不知道得吃多少饭才养的出来,挡着我的身子跟铜墙铁壁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乔江林在背后说,“站住。”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改变主意了 乔江林语气冷冰冰的,完全是命令,我立马站定了不敢动,慢悠悠回头看着他,悻悻然笑,“怎么了” “下去等我,先别走。.”乔江林盯着我眼睛警告地说,“别让我四处找你。” 我微笑说,“知道了,”其实心里在骂,我去你大爷,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可我不敢说,以前不敢是怕他揍我,现在不敢,是看着他面色铁青怕他捏死我。 得到首肯,我脚底板抹油,快速冲下休息室去,虽然我挺像看王成被乔江林收拾的模样的,但想着楼下还有人等着我,我一刻都不想多呆,哧溜地跑下楼,休息室门紧闭着,我呼了口气,缓缓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这个点正是上钟的时候,所以姑娘们都不在里边,就若棠和林蝶在,另外就是于姐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若棠给飘飘清理伤口,埋汰飘飘说,“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你这” 我靠在门框上,斜眼看着飘飘,她悻悻地瞅了我一眼,然后缩回脑袋去,长发挡住了脸孔,但挡不住她眼睛里的怨毒和害怕。于姐见我不对劲,收了二郎腿叫我过去坐,我点了点头,把门给锁上了,慢悠悠走上前,我眼睛一直盯着飘飘,她这会儿吓惨了,浑身发抖,跟筛糠似地,于姐递给我一根烟,“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怎么说都是姐妹,别让我脸上难看。” 林蝶丢给我一把打火机,一脚踹在柜子上,砰地一声响,“妈咪,您这话说得,十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呢,要真是姐妹,就不会坑凌寒了,您要偏袒,也有个限度啊。” 于姐脸色沉了沉,瞪了林蝶一眼说,“丫头你别煽风点火,关上门能解决的事儿。别闹大了不好看。” 林蝶悻悻然耸肩,拿烟的手指着我说,“看凌寒怎么说咯,我都ok。” 我笑了笑,摁下打火机点燃烟叼在嘴里,若棠虽然没说话,但从我进来的一刻起就在打量我,检查我身上有没有上,见我身上衣服是完整的才舒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给飘飘上药,对我挤了挤眉毛,示意我别冲动。 于姐问我,“小寒,也没多大事儿,道个歉就成。如何你俩也是旧相识,这” “姐,要是让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选谁啊”我打断于姐的话,幽幽地看着她,笑说,“你一直对我挺好的,怎么现在胳膊肘拐给别人了我差点被王成那孙子强奸,你告诉我这事儿没多大,道个歉就算了,姐,当真我凌寒好说话么道个歉,我今天不扇死这小贱人我凌寒名字倒着写”越说火气越大,我索性一脚踹在飘飘身上。当时我穿的靴子,鞋跟大概有八公分高。一脚踹下去,她整个人从椅子上倒下去,吓得若棠手里的酒精打翻在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酒精味迅速蔓延在空气里。 大家都愣了,许是没想到我走进来的时候面色平静,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有点措手不及吧,若棠惊悚地看着我,刚要说什么,被我一把扯过往身后拉,她穿的浅口高跟鞋,我怕玻璃进她鞋子里,还是离远点好。林蝶拍着腿笑吟吟,似乎特别希望看到我和飘飘撕逼,于姐则完全愣了,我跟她相处的这几年,一直其乐融融的,我把她当亲姐姐看待,他对我比对其他小姐都好,我从没跟她脸红过,这是第一次,当然,也是唯一的一次。 倒在地上的飘飘怨怼地看着我,一双犀利的鹰隼般的眼睛跟淬了毒药似地,透过凌乱的黑发缝隙扎到我身上,要是眼神能杀死人,我现在浑身跟马蜂窝没区别。这丫头就是这性格,就算被打倒在地,也是一副死都不认输的模样,像现在,明明自己占了下风要被我收拾,却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盯着我,以为我不敢揍她 我忍不住踹了她一脚,她疼得整个任务蜷缩成一团,底裤都漏出来了,我说,“你他妈该庆幸老娘今天穿的鞋子不是尖跟的。” “你打死我都没用,凌寒你就是个贱人你今天最好弄死我,不然我总有机会整死你”飘飘大放厥词。 若棠好心,还劝说飘飘不要跟我作对,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承担后果,我天真的若棠竟然跟她讲道理说,“飘飘,小寒也不是要跟你计较,是你不对呀,我们帮你瞒过了客人那边,你怎么能把东西藏小寒柜子里再去告诉经理呢” 林蝶憋不住了,走到我身后把若棠拉走了,说这事儿凌寒自己心里有主意,咱们就别掺和了,一会儿要是凌寒打不过再帮忙,这人能讲道理吗能讲道理还能干出这事儿来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起王成那狗杂种对我做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恶心,于姐沉默地站着,一手撑着下巴,想了许久,才抬头看我,有些不爽快地说,“这事儿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了,但有一点凌寒你要答应我,”于姐指着我强调说,“别弄出事儿了,给你惹麻烦,给我惹麻烦。” 我点头说好,然后于姐就走了,飘飘急吼吼地喊于姐的名字,声音有些嘶哑了,但于姐并没有回头,砰地关上门,完全不理会我们之间的恩怨。 “你一开始就押错了宝,我以前跟你怎么说的出来混带点脑子好伐别一天到晚跟个傻逼似地自导自演些好戏,你他妈以为会所是马戏团吗谁都能听你瞎折腾”我用脚踹开了地上的玻璃渣子,慢慢走到飘飘身边,她有点害怕,双手撑着地板准备起身,但挪动双手的时候,地上的碎玻璃扎进她手里,鲜血直流,她疼也不叫出声,一根一根地挑出玻璃渣子,怨怼地看着我,威胁地说,“凌寒,你少教训我没能整死你,是我道行不够。可你最好拎清楚了,你整不死我,我逮着机会整死你” “为什么这么恨我因为杜威”我忍俊不禁,缓缓蹲下身子,身手拂开挡着她脸部的乱发,我摸她脸蛋,发现这丫头近两年来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调教调教,的确是个人才,能大红大紫的那种,我说,“为了个男人,你至于恨我这么多年吗我都说了,他出来了,我不跟你争。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跟着我你都没发现么我真的很想对你好一点,可你偏偏狼心狗肺。” 飘飘甩了甩脸,甩不开我的手,索性直接拿血淋淋的手掌拍开我的,呸了一声说,“对我好把我碾压在你手下就是对我好草泥马的凌寒你是怕我取代你的位置你就是怕我夺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怕我把你踩在脚下你觉得到今天我还害怕你跟我抢杜威吗我告诉你,杜威说了,他一出来娶我他要娶我我还怕你跟我抢凌寒你在他心里就是个婊子” “最后两个字你再说一次试试”我胸口气难平,起起伏伏的,感觉有双手在推着我胸口的气往外发泄,我冷着脸看飘飘,我多想这丫头识趣点,但她真是一点都没脑子。 飘飘冷笑,满脸泪痕和伤痕交织在一起,这张原本应该青春靓丽的脸啊,现在这般残破不堪,到底是为了什么 “婊子”飘飘大吼,面目狰狞地大吼,“杜威说你就是个婊子” 我咬牙,毫不客气地给了飘飘一巴掌。那一巴掌扇的她当场吐血,吓得若棠和林蝶一愣,没等飘飘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把抓着她长发往柜子上甩,我说,“再说一次。” 飘飘疼得浑身打颤,嘴角的血流出来,灯光下有点暗红暗红的,她睁大眼睛怨恨地看着我,笑得有点恐怖。她重复说,“说十次都可以,你听好了,凌寒你就是个婊子婊子” “有脾气。”我笑一笑,然后抓着她头发把她脑袋往柜子上摔,“砰”的一下,把柜子上的餐巾纸盒都震落在地上,若棠小心翼翼地抓着我胳膊,让我别打了,这样闹下去会出人命的,赞成我撕逼的林蝶一抓着我手腕说点到为止,别为不值得的人做错事。 我说,你俩都闪开,这事儿今晚就解决好,省得我一天到晚念叨着睡不着觉。要是不收拾了,她指不定下次怎么整死我。我气呼呼地看着飘飘,冷哼说,“是吧,妹妹。反正你是准备好跟我你死我活的,不满足你,都对不住这么多年的情分。” 若棠胆子小,不,应该说若棠善良,也可以说她是包子,总是能忍则忍,不能忍了从头再忍,吃亏的事情总在她身上,所以她觉得,天下没有过不去的事儿,退一步海阔天空,劝了我几句无果,忧心地站在一边,叫飘飘求饶认错,飘飘冷笑,说关你屁事。然后若棠悻悻然走开,被林蝶拉着去坐下,林蝶也烦了,说飘飘活该。 “你们少假惺惺的,都巴不得我死了呢现在装什么好人没错,凌寒,我就是陷害你想整死你可你要是不想方设法整死我,怎么会告诉经理东西是我偷的你那么大的势力,一个乔江林一个盛楠,经理敢动你半根汗毛吗”飘飘被我抓着头发。忍着疼痛艰难地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没想到吧昨天我把东西藏在你柜子里了,你和周若棠都知道东西是我偷的,但只有你看见我藏东西在柜子里,所以我留了个心眼,要是你举报我,东西只能在你柜子里找到,你脱不了干系”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根本没进去包间你想栽赃我也找个好的借口行么蠢” “是,你是没去,可你的好姐妹周若棠去了不是很可能是你指使周若棠偷的也不一定呢哈哈哈哈哈,我要栽赃你,理由多了去了” 哦,我的天,这丫头真是不想活了,我努力地憋住火气,我告诉自己凌寒你别发火,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别发火,忍住,忍住。 “可事实证明,你就是个贱人表面上帮我藏东西,转过背去告诉经理是我偷的东西,没想到我留了一手吧东西是你柜子里找到的,我可以狡辩但你脱不开关系”飘飘得意洋洋地说。当真是聪明的姑娘,好主意啊,一环扣着一环,可惜,她算错了一点,真的不是我告诉王成的。 我笑吟吟看着她,“嗯。干得漂亮,可你失败了不是你算计王成强奸我失败,就没想过这么搞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飘飘愣了愣,眼底藏不住的惊慌和恐惧,她知道我的决心和手段的,宋志伟和杜威我都能下得去手,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有什么好忌惮的但这丫头倔强啊,死活不认错,瞪着我说,“凌寒,我从来没怕过你,从你和杜威搅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想整死你。杜威曾经跟我说过,要么整死别人,要么被别人整死。我没整死你,是我不够用,你随意好了,我怕什么等杜威出来,一样砍死你。” “这么有勇气,看来我得成全你了。”我笑笑,抓着她头发往空地上一甩,她踉跄了几步,没站稳,扶着柜台,双腿打颤,我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扭着脖子伸展双臂,四处张望着有什么东西能助我一臂之力,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因为若棠一直看着我,怕我闹出人命来,最后我找了角落里的笤帚,长长的竹棍子,打不死人。 但在我对付飘飘之前,她率先找到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她真的是恨毒了我,所以烟灰缸砸下来的时候,一点都没客气。 然而,她没有砸中我。 若棠那傻妞眼疾手快,竟然挡在了我身上。 所以最后拿烟灰缸落在若棠脑袋上。当时我吓傻了,杀了我都没事儿,要是把周若棠给砸成了残废或者脑残,我该怎么办她老家躺在病床上要钱做手术的外公怎么办 然后若棠就被砸晕了,扑在我身上,飘飘见没打到我,还要扑上来砸我,那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揍她的,当然不止我一个人,还有疯了的林蝶,我忘记了那天飘飘到底被我们打成什么样,我只记得,在若棠脑门上流血时,我整个人都疯了,我怒气爆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最后乔江林带着人冲进来抱住暴怒的我,我拳脚还没停下,像个疯子一样看着缩在地上的飘飘,说真的。我真的是恨死她了,恨死了。 乔江林的手臂很结实,肱二头肌发达极了,圈着我的腰紧紧搂着,不管我怎么用力都不放开,他嘴唇贴在我耳边,一直劝慰我,像哄孩子似地说,“凌寒,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林蝶扶着若棠去沙发上,拿了急救箱出来止血,乔江林看了一眼说,“这样是不行的,马上送医院” 于姐带着人匆匆进来,看屋子里狼藉一片,懵了,乔江林冷声说,“马上送医院去,别磨蹭了” 我挣脱乔江林的手臂扑到若棠身上,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我,脑门儿上全是血,黏黏糊糊的,说真的,我吓到了,我一下子想起来几年前金城武死在我刀下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多的血,源源不断的流下来。 我扑在地上,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哭了,声音里全是哽咽和抽泣,我说,“乔江林,怎么办,怎么办” 乔江林拉起我,捂着我眼睛不让我看若棠,让他的人把若棠抱走送去医院,他的人走在前面,他拥着我肩膀走在后面,一直在跟我说,“别担心,一定没事儿的,有我在。”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意识到了错误,怕受到惩罚,所以一个劲儿地往乔江林怀里躲,我觉得他的怀抱才是安全的,可靠的。 后来乔江林陪着我在医院呆了一夜,若棠半路上晕了过去,开飞车赶到医院挂急诊,拍了脑ct确认只是皮外伤并没大碍,我一颗心才落下。守着若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说着的,看着若棠瘦小的身子躺在病床上时,我才后悔,我不应该跟飘飘那么打架,现在想想于姐说的话没什么不对的,没必要闹大了,像现在,若棠替我挡了一烟灰缸躺在床上昏迷。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有这样一个不怕死的傻闺蜜。 我握着若棠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乔江林站在我身后拍着我肩膀,安慰我说没事儿的。 他悄悄脱下大衣搭在我肩膀上,带着他温厚的体温的衣服搭在我身上,瞬间觉得温暖了不少,出来时我急吼吼的,没来得及拿外套,这会儿真的有点冻,凌晨两点的时候,乔江林打了个哈欠,他极力地控制住,但还是被我听见,我说,“乔叔叔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守着她醒过来就好。” “不用,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别在凳子上坐,去沙发上”乔江林拉着我的手往沙发上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护士拿了条毯子来,沙发很宽敞,他坐在头上,让我横躺着,脑袋枕在他大腿上,再给我盖上毯子,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我额头,用手指帮我理顺头发,温声细语地说,“睡一觉吧,这里有我看着,看你也疲倦了。” 我吸了吸鼻子,有点酸涩的感觉,病房里只开了壁灯,而那壁灯就在我们身后的墙上,昏暗的光线照在乔江林身上,有点朦朦胧胧的,像是给他周身蒙上了一层光圈,我兀自看呆了眼,我说,“乔叔叔,我睡不着。” 乔江林嗯了一声,捏我鼻子说,“你这是在撒娇。” 我说没有,乔江林轻笑,“别以为撒娇我就不教训你今天做的冲动事情。”他立即换上了一副说教的口吻,一本正经地教训我,“什么深仇大恨,要弄得这样难看要不是周若棠替你挡着,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你自己。都几岁了,还打架斗殴,凌寒你不是挺成熟的么” “她自作自受,自找的,乔江林,你今晚要是晚点来,我可能就”我顿住了,实在是说不出那两个字。我觉得挺侮辱人的那两个字,我说,“我帮她瞒天过海,她倒打一耙,我凭什么要忍气吞声,我又不是忍者神龟,我没打死她已经算好了对了,若棠这事儿我给她记着了,等我回去,不把她脑袋打开花了才怪” 乔江林狠狠在我脑门儿上一记暴栗,眉头微蹙,像个老干部似地严厉地看着我,“还想着打架凌寒,你做事总是这样太冲动,要是今晚真的闹出人命来。我去看你,就只能隔着铁窗了。” “嘿嘿,我坐牢了你也不会不要我对么”我抓着她胳膊问,“乔叔叔,对不对” 乔江林无语地看着我,气得要吐血了,他拂开我的手,严肃地说,“你别给我打哈哈,看着我眼睛,答应我,以后不准在这样打架。包括拿东西砸人脑袋的事儿,以后都不许做” 我撅嘴,不服气地说,“他要扒我衣服哎。我不砸他我傻啊,我那叫自保自保懂吗” “不需要,我会来救你,不是么” “可你要是没来呢乔江林,我指望你的话,要是你不来怎么办我以前也指望过别人,但是最后都剩下我一个人,所以我学会指望我自己,我要是依赖你了,你让我失望了,那我多伤心啊。” 乔江林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怅然若失地看着我,他打包票说,“不会的。” “真的吗” “我说过的话有假”乔江林横眉。 我抿嘴,悻悻说,“是是是。” 乔江林手指在我脸颊上跳动,沉默了半晌,他问我,“王成的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我狐疑地看着他,以为他在试探我,于是我说,“你不是要冷静处理么” 乔江林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沉吟道,“我改变主意了。”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你要宠我吗 当时我有点懵,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这老男人是不是试探我呢刚才教育我不许冲动做事,不许寻仇,现在又问我王成怎么处理,会不会是诈我的 我悻悻地笑,打哈哈说,“乔叔叔,你这是诈我呢,我不上当,你还是省省吧。” 乔江林轻笑,眉头舒展开来,一个响指扣在我脑门儿上,疼得我狠狠瞪他,他面带微笑,春风般的,摸着我头顶的发丝说,“没跟你开玩笑,说真的呢。” 我说,“当真” 他稍稍点头,“你高兴就好。” 我沉吟,思忖着这笔账怎么跟王成算。其实一想到那畜生在办公室里对我做的事儿我就恨不得乔江林找人扇死他,打得他鼻青脸肿跪地求饶,跟姑奶奶道歉说做错了。但是我转念一想,王成是老板手下的心腹,据说当年和老板出生入死,他那条跛脚就是为了救老板的命才负伤的,不然救他那德行。能撑起会所的一片天还不是老板给的权利。虽然他背后还有个主事儿的盛楠,但不能小看他在老板手下的位置。倘若这一次的事儿,我睚眦必报,乔江林收拾他一顿,我是爽快了,出了一口气,那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呢 他还在会所里当经理,就别说我了,若棠他们呢于姐他们呢王成这种小心眼的男人,很可能因为我的关系殃及池鱼,他动不了我,想办法动其他人不是不可能。我还拿他没办法。 且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乔江林帮我收拾他,他指不定怎么记恨乔江林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打住吧。 我撇嘴,对乔江林说,“算了吧,我估计你把他揍得也够惨了,这事儿要是继续闹下去,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儿,俗话说得好嘛,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我看着床上身子单薄的若棠,怅然道,“若棠没事就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他。” 乔江林看着我,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嘴角带着欣慰的笑,问我说,“当真想算了该不会是怕我说你,计划背着我去寻仇吧” “当然不是”我立即反驳说,“嘿,刚才是你教育我不要冲动的好么我听你的话呢再说了,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些人不敢动我去整我身边的人,冤冤相报,没玩没了” 乔江林满意地笑,拍着我肩膀说,“嗯,不错,知道为别人考虑了,是莫大的进步。” 我咬着嘴唇,不服气地说,“原来你真的是在试探我乔江林你神经病” 乔江林吸了口气,宽厚的手掌从我肩头往下滑,抓着我手臂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我也傻,他叫我走就跟着走了。我看了眼若棠,她在昏睡中,轻轻合上房门,我和乔江林去了走廊那边坐。 走廊上有自动贩卖机,卖一些果汁咖啡什么的,我从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给乔江林买了咖啡,自己买了果汁。易拉罐装的饮料有微微的热度,捂在手里特别舒服,乔江林也随和,并不嫌弃这种他从来不喝的廉价的饮料,扣开易拉罐的拉锁,咕噜咕噜地喝光了一罐,我静静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就在他身边,看着他穿着西装,扬起手臂时衬衣袖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莫名地觉得温暖。 他喝完,抿了抿嘴唇,发现我在看他,侧过脸来瞅我,有些傲娇的味道,问我看什么。 我甜甜一笑,看帅哥。 他眉头微蹙,然后搁下空易拉罐,一把揽过我肩膀把我嵌入他怀里,“闹了半夜,你也休息下把。” 衣料上全是他的味道,熟悉又亲切,我就像是倦归的航船找到了栖息的港湾,趴在他肩头,觉得真舒服。我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因为当时赶得着急,我们没有去很远的大医院,找了附近的医院,恰巧这边呢,人满为患,独立病房也没有,我和乔江林也顾不上休息,只能在椅子上窝一夜了。 走廊上的灯一直亮着,关了一半开一半,光线不算很暗淡,但睡觉足够了。消毒水的味道和夜色的沉静混合在一起,这个夜晚,惊心动魄,又暖意十足。 事实上,我们俩都睡不着,他手掌轻轻顺着我胳膊,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就响在耳边。我静静地趴在他胸口,只想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就这样好了,我和他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半晌,乔江林自言自语似的说,“脾气要收敛收敛,不然容易吃亏,要张弛有度。” 我没说话,他过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该长大了。我不是时刻都在你身边,能保护你,冲动只会让你吃亏,有时候多忍一忍。” 可能是夜里的缘故,我觉得有点感伤,感觉乔江林说这话,有点我说,“可你就在我身边,你会保护我的不是”我心头一紧,忽然害怕起来,我紧张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抬头望着他下巴,他眼睛,担忧道,“你这是不要我的意思” 乔江林忍俊不禁,笑话我说,“你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我哪里有这个意思” 我立即心安下来,笑呵呵说,“你忽然这么说话,怪吓人的。”我缩回脑袋,枕在他胸口,“我脾气就这样了,我不主动伤人,当有人想整我整我朋友,我会咬死他。” 乔江林忽然推开我,双手抓着我胳膊,定定地看着我眼睛,叹气道,“还这么没有安全感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很多事情没必要总绷着神经,学会依赖。”他淡淡一笑,“比如依赖我。” 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就是浑身没颗细胞都觉得好暖啊,就像雪天里的一杯热茶,捂在手心,暖意遍布全身。 我不自觉地笑,藏不住的笑,我说,“你的意思是要宠我” 乔江林拧眉,反问我,“我不宠你吗” “嗯哼。” “没良心。” “才不是。”我舔了舔嘴唇,娇俏道,“只是想你更宠我一点。” “要求太多。”他舒了口气,笑吟吟看着我,“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我哈哈大笑,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他脸拉近我,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既然你宠我,我更要无法无天了。” “太任性。”乔江林说。 我扬眉道,“这不能怪我,都是你宠的。” 然后乔江林就笑了,会心的笑。说实在的,他不是个爱笑的人,时常板着脸,面无表情的,不容易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来喜怒哀乐,但这种冷练和沉静,又不像是陆岩那种死死板板的,他是真的,由内而外的冷练。 他主动拥着我肩膀,我也没有逃开,两人脉脉地对视着,在走廊上并不太明亮的光线里。 都说两个人对视超过超三秒,是接吻的最佳时机。 是的,我们亲吻了。 唇齿相依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得到最真切的体验。 那天晚上,我躺在乔江林怀里,我们在走廊上度过漫长又短暂的一夜。 之所以说漫长,是因为走廊上真的太冷了 第二天一早若棠就醒了,急吼吼地吵嚷着要出院。我怎么都不同意,她拗不过我,只能听我的,乖乖在医院观察两天再说出院。 中午于姐和林蝶、芳芳来看若棠时,我刚给若棠买了饭回来,小小的病房里热闹非凡,芳芳娇滴滴的嗓门儿一听就觉得暖融融的,没过一会儿就跟林蝶吵起来,两人斗嘴的时候谁也不饶谁,相爱相杀,一点都没错。 于姐有点尴尬,坐在一边看着我,聊了一会儿,她憋不住了。问我能不能陪她去抽根烟。 我把汤碗递给芳芳,然后跟于姐去了医院顶楼天台抽烟。于姐一直抽万宝路,她很喜欢,我试过几次,但怎么都喜欢不起来。我俩站在楼顶,二月春风似剪刀,扬过脸颊,丝丝凉意。 于姐说,“你还怨我呢” 我说不怨,你有你的选择,在这个行当里,花无百日红,你培养新人,那是应该的。我不怨你。姐你的眼睛多亮啊,知道我跟着乔江林是不会长久在会所做下去的,几个妈咪都争着抢着捧红姑娘,你要是不做点什么,会占下风的。 于姐没想到我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倒是有点尴尬了,干涩地笑了笑,叼着烟说,“小寒你总是把事情看得这么透,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说你啥也不用说,我都明白。其实昨晚我跟你说那些话是我不应该,我跟你道歉。只是算了,这事儿过去了,不说了。 于姐笑说没关系,然后正儿八经地问我,“你准备不做了乔总要养你” “现在还不一定,过段时间再说吧,”我盯着脚下,斟酌了下说,“但是姐,飘飘你不能留。” 这个答案肯定实在于姐的意料之内,所以当我这么说时,她就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我,“我知道怎么处理,放心吧。” 我说成,那就这样。 我们抽完一根烟才下楼去,离开天台之前于姐问我是不是打算和乔江林过了。我说可能吧,但他现在还没提出来那个意思,我不可能主动说。我心想,这丢人的事情一次两次就够了,要是我硬着头皮再说一次,乔江林还以为我迫不及待呢。 女人都一个样,明明心里想要,却拿着端着,等着人主动开口。矫情。 于姐站在寒风里看我,貂裘大衣上的细毛在锋利一颤一颤的,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我说,姐你有什么话爽快地说,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乱想的。 于姐拍拍我肩膀,笑了笑,“你比我手下的姑娘都有主意,选择自己想要的,别怕,青春无悔。” 后来我想了很久,于姐那天想跟我说的话,一定不是这个,她的欲言又止,她的无可奈何,我都看在眼里。 但我想不明白,她究竟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兴许没什么大事儿吧,都是我想多了。 我们从天台回到病房,一下子觉得暖和多了。推开门时,我边搓手边说,“外面快冷死了在飘雨,你们带伞没” 话音刚落,映入眼帘的是穿着黑夹克盛楠,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对我招手,我愣了下,他招呼我说,“怎么这个表情见到我很意外” 我看了眼于姐,于姐眼神告诉我她并不知道盛楠要来,我和于姐进了病房,于姐跟他打招呼,他笑着回应,转向我说,“有时间吗陪我去吃个饭。” “没时间。”我盯着他,“有话说” 盛楠并不介意我这么冷冰冰的,拍拍腿肚子站起身来,客套地跟若棠说好好休息再上班什么的,然后硬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出病房。 我使劲儿甩啊甩,终于把他手甩开了,盛楠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一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就不能温柔点这时候就应该乖乖跟我走,别废话。” “凭什么跟你走。”我给他一个白眼说,“一会儿他们走了病房里没人,我得守着若棠,不能跟你出去吃饭。” 盛楠捏着下巴看我,吊儿郎当地说,“凌寒,我从来不请人吃饭的,女人。” “有话快说你找我,不就是有话说的么” 盛楠扭了扭脖子,使劲儿一甩,“咔嚓”一声,哎哟,我真担心他把脖子给拗断了,他走上前来,威胁地口吻说,“别跟我废话,走” 当时我有点心颤颤,心想是不是王成告状了盛楠是老板派来要整死我的,妈的,老板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明明是王成惹我在先,就算我打死他也只能说是正当防卫。可转念一想,盛楠和王成是流氓,老板肯定也是流氓,流氓会跟我讲什么道理啊。我肯定完蛋了。 盛楠有一路拉着我到楼下的餐厅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他满意的食物,然后又拉着我去了医院门口五十米外的一家快餐店,进了门,我一边拍身上的小雨点一边骂他神经病,他却不理我,指挥我去给他找位置,他去前台点餐,问我吃不吃。 我说不吃。 他白我一眼,大约是说我不给面子。 我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没多少人在餐厅里,我坐下看窗外,雨越下越大了。 没过一会儿,盛楠端着餐盘找到我,坐在我对面开始大快朵颐。说真的,和乔江林在一起过后,我没见过哪个男的吃饭像个饿死鬼似的,看着盛楠迅速扒饭的样子,我有点懵了。是的,我想起了杜威。 窗外的雨下得讨厌,我想着那个人,鼻尖泛酸,在盛楠发现我异样之前。我拧了拧鼻子,把心里的酸涩压下去,我说,“喂,有话说话,我还得赶回去。” 盛楠嘴里塞着米饭,不满地看着我,他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十足的地痞流氓味道,我回忆了下之前相处的时候,不是这样啊还算文质彬彬啊,怎么现在 “读过书吗老祖宗教的食不言寝不语” “那你祖宗有没有教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耽搁别人时间” “慌什么慌,等我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干等我不爽快”盛楠瞄了我一眼,然后把餐盘里的一杯可乐砸到我面前,“喏,这个给你喝” “不喝” “不喝拉倒” 盛楠作势要抢走可乐,我快速抢走,把吸管往嘴里塞,盛楠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不是说不喝吗” “不喝白不喝快吃你的饭,吃完说事儿” 盛楠悻悻然瞪我一眼,然后低头狼吞虎咽。我是真的嫌弃他吃饭的样子,实在是憋不住了说,“兄弟你慢点,我不会跟你抢饭吃,你这是饿了几天了老板手下不好做事吗他要破产了吗饭都不给你吃” 盛楠瞪我,我瞪回去。我才不怕他。 他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吃完了,然后不满地看着我喝可乐喝的高兴,自己又去买了一杯,酒足饭饱,他终于开口,问我,“你一定要下手那么狠吗凌寒,你一个女人,做事情别这么绝,留点余地,日后好相见不是” 我觉得莫名其妙,把可乐杯子往桌上一砸,冷着脸说,“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跟我装呢”盛楠转着舌头说,“难道不是你叫乔江林搞的事儿他可不是这么不顾后果的人,没有你吹风,不太可能吧。” “你什么意思” 乔江林背着我干什么了这早上才离开没一会儿人,怎么就出事儿了我追问盛楠,“话说清楚点” 盛楠冷笑,估计以为我在撒谎,吸了口可乐,撑着下巴在餐桌上打量我,“王成的公寓今早被人砸了,你说这事儿是谁干的” “反正不是我” “是乔江林。” “放屁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说。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是乔江林干的。他昨晚跟我说要冷静,且我也说算了。他那么沉稳的人,不会这么 盛楠冷哼,“你就这么确定不是他干的” 我想了想,肯定地点头,“肯定不是他”我说王城干的坏事儿太多了吧,看不惯他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指不定背后还有什么仇家呢,这个黑锅我可不背。虽然我是真的想打死他。 “可去砸他家里的人说,是乔江林派去的人,这个怎么解释”盛楠笑嘻嘻看着我,“他家里被砸得每一块好地儿,这种大手笔,乔江林的风格啊。对了。你知道昨晚在王成办公室发生了什么吗” 我皱眉,悻悻道,“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吗你至于吗说得好像自己没打过人似的。” 盛楠咬着吸管说,“nonono,没这么简单,要是打一顿能完事儿那多好乔江林不知道跟王成说了什么,王成吓得屁滚尿流,凌寒,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了解乔江林。” 凌寒,你一点都不了解乔江林。 我怔了,看着盛楠有点不知所措。我有点心虚,想打电话给乔江林,但当着盛楠的面,我没那个底气,换句话说,我是怕丢人。 我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儿盛楠,你没这么无聊吧说你的来意吧,我没时间跟你猜来猜去。 盛楠手掌轻轻拍桌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跟你这种聪明的女人打交道,不知道还庆幸还是该无语,老是这么噎人,乔江林受得了你” “跟你没关系。”我站起身来,严肃地说,“你不说,我就走人了。” 盛楠急忙拉住我,命令我坐下。“好吧,我是来问你,这事儿能不能算了乔江林都叫人砸了他房子,下一步不知道做什么呢,凌寒,你听我一句劝,叫乔江林算了吧。” “盛楠你代表谁来找我呢王成还是我们那位神秘的老板” 盛楠沉默了,半晌,他说,“老板还不知道这事儿,凌寒你就相信我,这事儿老板知道了对你来说没好处,对乔江林来说更没有好处。因为你王成和乔江林结仇,也没多大意思。王成什么人。你也清楚。何必给你自己找麻烦,”盛楠顿了顿,强调地说,“也给你身边人找麻烦。”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觉得盛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点没为会所的员工考虑任何,我狠狠拍了下桌子说,“这事儿老板知道不好让他清楚自己在会所养了一条什么德行的走狗,照他这样下去,早晚完蛋我本身就被对他做什么,要真有谁整他,那也是替天行道” 说完我就走了,盛楠在背后追着我喊,“我会让王成给你个交代的” 谁要你的狗屁交代 出了餐厅,外面的雨飘得更大了,我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外面,咬牙冲进雨里,然而我没跑两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不远处,撑着一把硕大的黑山,一脸阴沉地看着我,眉峰微蹙,想一座小山。 我甜甜一笑,赶紧冲进他伞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时过境也迁 “来多久了”我抱着乔江林胳膊,往他身上靠,尽管那把伞足够大,但我还是想要多靠近他一点。 刚才在几米外看到他的一瞬,撑着伞,长身玉立在雨中,背后蒙蒙的一片,只有他的眼睛是明亮的,那一刻多像电影里的情节,男主英姿潇洒站在雨中,女主不顾风雨冲上去相拥。 乔江林没说话,看了看伞沿上滴落下来的雨水,然后搂着我肩膀靠近他,面色沉静,只是眉毛攒在一块儿,分明是生气了。 “有一会儿了。” “嗯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搂着我往路边走,车子就停在路边,司机见状眼疾手快,下车帮我和乔江林拉开车门,同时接过他手里的伞柄,乔江林护着我进了车子也随后坐进来。 司机上车后,默默将车子开走,我也没问去哪里,乔江林找了毛巾给我擦头上的雨水,仍旧沉着脸,我抓着他的手臂说,“为什么生气”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沉吟道。“没有生气。” 我说,“那为什么去砸了王成的家昨晚上不是说算了么” 乔江林把毛巾扔给我,转过脑袋看着前方不说话,车子晃晃悠悠地开出人多的口子,终于走上了正途,来来往往的车辆疾驰溅起水渍,行色匆匆的路人撑着伞板着脸。我低头一看,发现乔江林裤管都湿透了,皮鞋上也全是水渍。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 这么说来,生气还因为看见我和盛楠吃饭吧,我看着乔江林刀削般的侧脸,硬朗的线条勾勒出的轮廓俊朗又冷练,切,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我抓着毛巾擦干头发,然后挽着他胳膊肘贴上去,靠在他肩头说,“不是说好不冲动,就此作罢么出尔反尔。” 乔江林以为我教训他,有点不快,低头警告地看着我,话还没出口,我已经抢白说,“这种热闹竟然不叫上我,好歹我是当事人好伐砸东西我最擅长了,嗨,没亲自动手,觉得好可惜。不过我没想到哎,乔大叔你竟然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天呐,告诉我,这种幼稚的想法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谁给你出的主意陆岩不对,陆岩那高冷的性格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那是秦海洋对,一定是他,他真是不过好过瘾,麻烦帮我谢谢他。” “谢谢别人,你就不要谢谢我么”乔江林吃味地说,“可都是我的人,听我的话。” 我噗嗤地笑,乔江林脸色沉了下去,一副警告我闭嘴的样子,我偏不,我说,“你还需要谢谢亲一个好了” 说到做到,我猛地迎上去,在他唇上吻了一吻,前排的司机悄悄偷看,脸都红了。 乔江林则一本正经地做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扯着西装外套跟傻子似的欲盖弥彰,后来他不要我挽着他,命令我坐在一边,不许靠近他,我说为什么,他死活不说,然后叫司机把车开去了酒店。 进电梯时,他打电话给助理送衣服来酒店,我大失所望,还以为他专门来跟我约会的,有点不高兴,我站在角落里电梯到了也不出去,他走了两步发现我没跟上,立即折回来,手掌挡着电梯叫我赶紧出去。 我撇嘴撒娇,说走不动了。 这种情况下,是男人不都应该背着走么可他竟然走进电梯来问我,“你想在这里有监控,似乎有点困难。” “啊”我脑袋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时,乔江林已经准备亲我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摄像头,吓得魂飞魄散,想碰到鬼似地猛地推开乔江林往外冲,乔江林跟在后头,满意地笑,“走慢点。” 进了房间,他开始扒衣服,我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抱着阮软枕骂他臭流氓,不要脸,在电梯里就想做坏事,也不怕被人看见,臭不要脸 然后他就扒光了衣服走向我,然后 我告诉你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之后我们一起泡澡,浴缸里全是白色的泡沫,乔江林闭目养神,我玩着泡泡叫他回答问题,他一开始不高兴说话,是真的不屑小回答我的那种,感觉我的提问很幼稚似地,后来拗不过我像只鸭子似地一直呱呱叫,他才说,我昨晚说了,我改变主意了,是你自己忘了。 我说那你还教训我叫我不要寻仇,结果自己跑去砸了人家屋子,还不带上我。 乔江林忽地睁开眼睛,猛然从浴缸里坐起来,抓着我胳膊肘把我整个人往他那边拽,捏着我脸蛋,一手轻轻拍打,他手上全是水,拍着我的脸啪啪响,像看傻瓜似地看着我说,“我教训你那是应该的,省得你以后在外面吃亏,这叫提醒。可你既然都吃亏了,我就得讨回来,不能叫人欺负了你,这叫护短,懂吗” 然后我就懵了,呆呆地看他说,“哦,那你还挺帅的。” 乔江林忍不住笑,“嗯,好像是的。” 切,真不要脸。 后来我们准备要啪啪啪,我权利勾。引他的,可惜时间不巧,刚有点意思他助理就送衣服来了,那个戴眼镜的周舟小姐。 若棠是第三天出院的,好在没大碍,休息了几天又重新上班。若棠休息的那段时间,我也没见过王成,据说他走夜路被人家拍了砖头进医院躺着,轻微脑震荡,姑娘们在休息室议论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幸灾乐祸的,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吧,都是盛楠来会所主持大小事务,因为年轻又长得帅,为人也不像王成那样猥琐,姑娘们还挺喜欢他的,就我不太给他面子,但后来他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就跟他愉快的玩耍了。 他说王成挨的那一砖头,是他打的。 我回到会所后。再也没见过飘飘,我也没有问于姐最后是怎么安排她离开的,于姐也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林蝶直说飘飘东西都没来收拾,那晚过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林蝶说,上头接到了乔江林的电话,要这件事情处理干净,于姐也不拖泥带水。 会所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你会听见很多秘密,八卦,但这些秘密和八卦的时效性太差,通常都不会持续太久,一个人来或者走,都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哪些匆忙的过客,其实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 那件事后,我成了会所里里外外都知道的不敢惹的对象,明里暗里,都没人敢在我面前撒野,私下里都说凌寒是个狐狸精,不光乔江林给迷得团团转,盛楠也被我冲昏了头脑,王成竟然亲自给我道歉,简直惹不起。 我很清楚,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和一个叫乔江林的男人在一起。 这个男人甚至包了我所有的台,我在夜总会也就是挂个牌,实际上我的客人只有他一个,原本我可以不做了,但他一直没直接说,我也觉得若棠一个人根基未稳,有点不放心,会所里挺热闹的,我没有工作,若是连这一份都没了,每天在家里等着乔江林有空了临幸我,望夫石似地趴在窗口看他的车子来了又走了,早晚得变成神经病。我也有个小小的私信,让乔江林知道,我凌寒不是他可有可无的女人。 后来的半年,我的日子都是这样度过的,和若棠在一起。和阿森在一起,聊生活,聊梦想,这两个人都是北城社会最底层挣扎的人,但我喜欢他们,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而和乔江林在一起,我觉得虚幻,缥缈,不真实。像梦一场。 其实还有一点是赌气,我有点搞不懂乔江林一直忽近忽远地带着我是几个意思,以前和韵宜在一起的时候补还出双入对么怎么我就不行我也是跟他赌气,要他知道,除了他乔江林。还有大把的男人觉得我凌寒漂亮,他不要太骄傲。 直到那天,叶子仪忽然找到我,我才觉得,原来事情是这样。 叶子仪把我从会所拉走的时候,我和若棠在一起。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叶子仪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雍容华贵,高高在上,只是没了当初虚伪的面孔对我笑,一双狠毒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叫我跟她走。 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叶子仪一直不知道我跟乔江林在一起,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乔江林把我藏得太好了,叶子仪像个疯婆子似地问我什么时候跟乔江林在一起的。我是不是把她偷情的事情告诉乔江林了,当时我多想说,靠,乔江林早就知道了好么你和情人在隔壁啪啪啪的时候我和乔江林就在旁边蹲着呢。可我不敢说,我一直不知道乔江林这么瞒着调查叶子仪是什么意思,我忍了又忍,说没有。 然后叶子仪一巴掌扇蒙了我,问我到底和叶琛和乔江林分别是什么关系,这两个男人,谁才是我真正的雇主。 叶子仪从头至尾都不相信我只真心和乔江林在一起的,而他的弟弟叶琛也是真心喜欢我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这样的女人只能被人当作棋子利用,只能如此。 我说我可怜她,“你现在这么着急抓住我不放,是因为我跟你老公有一腿呢还是你怕我说了关于你的什么秘密比如温泉酒店里的男人是谁。” 叶子仪一下想起来那一次偷情被人听见,抓着我肩膀说,“是你在那次是你” “是我。” 叶子仪思忖了两秒,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她想明白了过后抓着我头发逼问我,“是谁让你跟踪我的叶琛还是乔江林说” “你会不会太自恋了一点当时我只是你们家百货商场卖场的一个员工而已,我只是作为员工培训去那里,偶然撞见你的叶小姐,我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什么被害妄想症,早发现,早治疗。” 叶子仪哪里肯相信我说的话威胁我说实话,不然让她带来的保镖轮了我,我嘴硬。总不可能说那时候乔江林就在身边吧叶子仪觉得我在挑衅她,这女人也下得去狠心,真的叫人收拾我。 我被抓进小木屋的时候,吓蒙了,叶子仪站在门口,拧开了墙壁上的灯,她手下的人把我推进屋子里。房间是水泥地的,很简单的陈设,一个简单的木衣柜,茶几,还有一章一米八宽的床,乱七八糟地堆着男人的脏衣服,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烟灰缸,还有盏破烂的台灯。屋子里黑压压的。潮湿,发霉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叶子仪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问我,“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谁让你跟着我的。” 其实我已经怕了,我知道她会叫那些男人对我做什么事情,我想起几年前的事儿,宋志伟把我灌醉了送给杜威抵债,我开始觉得周身发冷,哆嗦,双腿忍不住颤抖。我说,“叶子仪。你不信可以回去查查卖场的员工档案,我真的只是去培训的” 叶子仪冷哼,“只是去培训然后恰巧碰见我,还有叶琛,乔江林而后来你又恰巧和叶琛搅在一起,现在和乔江林搅在一起。凌寒,你觉得我脑袋里装的是豆渣这样吧,我信不过你,试探试探而已,这些人体力都挺好的,折腾你应该够了,我会在外面等着你,等着你主动跟我说实话,你要是中途想明白了告诉我也好。不过啊,我提醒你,最好是在我没生气之前,游戏没开始之前告诉我,因为到最后我可能没耐心听你在里边**。” 她脸上挂着冷笑,阴狠又恶心,我不知道这种女人是如何做到将他人的清白和自尊随意碾压的,是天生的优越感,还是金钱的力量我不知道。可天底下那么多豪门千金,没几个是叶子仪这样的吧 后来我想过很多,我这样的女人能让她坐立不安,也挺好的,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让我愧疚和后悔的模样,我和乔江林在一起,那是在替天行道。 叶子仪扬了扬下巴,穿黑衣服的保镖把我推进房间里,叫他们好好照顾我,千万别客气,她转身走时,我怒吼道,“你就不怕乔江林生气吗叶子仪你怕他的你分明是怕他的” 她顿住了,我大口大口起喘着气,然后他保镖叫我老实点,别鬼吼鬼叫,我说,“乔江林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你死定了叶子仪你死定了” “凌寒,怎么到今天你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叶子仪拧着眉头朝我走来。羞辱又戏谑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他要是真在乎你,能把你丢在夜总会卖笑他要是真在乎你,能给我机会找到你我们认识十五年,他可是很了解我性格的,你觉得在他心里,你很重要吗早先你和叶琛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好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摔死了都没人疼,你偏偏不听呢。” “我再不堪,也比你干净乔江林愿意上我也不愿意上你,为什么”我瞪着叶子仪,咬牙切齿道,“因为你脏” 叶子仪狠毒地看着我,扬起手想打我,被我躲开了,她让保镖抓着我,拽着我头发露出脸给她打,我挣脱,她举起手准备要扇我巴掌,又顿住了,脸上绽开阴冷的笑,“凌寒,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她舒了一口气,伸手摸我脸蛋说。“你说你一个小姐,那么脏的,还一直觉得自己挺干净挺清高傲慢的,你说你拽什么啊拽”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现在还没正式开始呢就一副想杀了我的样子,”她期待地看着周围,变态似地说,“那一会儿要是完事儿了,你该一口咬死我了吧省省力气,希望两个小时后你还有力气跟我说话。哦,对了,你也不用挣扎了,也不必拿乔江林来威胁我,我要是怕他,就不会直接找你。”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她要是害怕乔江林,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抓我,还对我做这种事情,分明她就是有恃无恐,而且,她拿了莫韵宜的子宫乔江林都没做什么,我要是被欺负,乔江林又能做什么我不敢想象。 我彻底慌了,开始觉得无边无际的失望和害怕,这时候我该怎么办逃也逃不走,谁又能来救我。临走时我刻意提醒了若棠打电话给乔江林,也不知道那丫头在吓傻了的情况下。能不能反应过来。要是乔江林不来,我是不是就只能等死了 卧室门被关上的一刻,我心都崩塌了。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开始脱衣服,脱了往我脸上扔,带着汗臭味的衣裳打在我脸上,我快吐了。 我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这种时候我要是慌了那真的只能任人鱼肉了。我四处张望,只看到了台灯和烟灰缸,只有这两样东西能够成为我自卫的武器。 他们冲上来把我往床上拉开始扒我衣服的时候,我奋力反抗挣扎,用尽了全身力气拳打脚踢,我也不傻,知道哪里关键,哪里没用,男人嘛,对准了腿心一脚踢上去,什么事儿都好说。我特别清醒那天晚上自己穿了双粗跟的鞋子,一脚踢上裤裆,疼得他绕地球三圈。 但这种方法一个能行,下一个不一定能行,人都已经有了防备,我下意识地往床上缩,慌慌张张地,最后一只缩到角落里了无路可退了,眼看人就要冲上来扑倒我了,我只好下了决心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那台灯是插电的,我扯了两下。因为屋子里潮湿的缘故,电线那一段竟然在冒火花,我来不及想多的,也来不及怕被电死,我只想着怎么保证自己安全,不被这几个禽兽欺负。 台灯砸上他脑门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多想自己要是失手杀人了会不会坐牢,我只想自我保护。 但我的力量根本不足够对付三个力大无穷的男人,很快,我被他们制服,开始被撕扯掉衣服,我没有哭,但声音里全是恐惧和哭腔,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飚出来的。纵横在脸上,狼狈不堪。 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是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那种五元店里到处都是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当时我盯着那个烟灰缸,耳边是衣服被扯烂的声音,我趁他们不注意抓起来,但迟迟下不去手,为首的一个流氓笑呵呵看着我,满脸的横肉在颤抖,指着他脑袋说,“来啊,你单子挺大的,你砸死老子砸不死老子,老子弄死你” 我真的很想弄死他,抓着烟灰缸的首饰不由地拽紧了,我告诉自己,只要用力砸下去,狠狠砸下去,他就不能再欺负你了。 可我下不去手。 那一段短暂的恐慌的时候,我脑海中忽然想起和杜威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夜晚,金城武死在我刀下的时候,那天的月亮,还有那天的杜威。以及后来在法庭上,审判长宣判的时候我颤抖的双腿。 我哭了,瞪大了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它们太不争气了,稀里哗啦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三个臭流氓轮番嘲笑我,扒掉裤头扔在我脚边,说这丫头哪里有脾气,别耽搁时间了,身材挺好的,啧啧。 烟灰缸敲碎在墙壁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我划破了自己的脖子,大颗大颗的鲜红的血滴在泛黄的白色床单上,三个男人都傻了眼,惊慌失措地看着我,面面相觑。 “你们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自杀,我走的时候提醒我小姐妹报警。要是我今晚不能安全回去,你们全都是杀人凶手叶子仪会帮你们还是让你们当替死鬼你们比我清楚。”皮肉的疼痛袭来,钻心的疼,可我必须忍住了。 那时候多绝望啊,全世界都黑暗了,总以为能找到依靠的人,可这样危险的时候,终究只有我自己。 三个人吓破了胆,慌慌张张地开门出去请示叶子仪,叶子仪匆匆赶来,见我威胁她,她不屑一顾,冷笑说,“你死一个给我看看,别光打雷不下雨。” 我拽着破碎的烟灰缸,“叶子仪,你别激将法,我要真死了,你也跑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时光忽而过 后来想起当时的状况,我觉得自己真傻,那种威胁对叶子仪来说不值一提,她敢找人侮辱我,自然不怕花钱找个替死鬼,假如我真的死了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我是自杀,他们顶多算强奸未遂。 叶子仪看着床边的三个男人,一脸嫌弃和厌恶,“这点就吓着了一个破烟灰缸就让你们慌张了,拿钱办事这么不牢靠,还想混” 三个男人一脸茫然,毕竟当时我流血也蛮多了,而叶子仪毫无在乎,那三人也是怕出事儿,唯唯诺诺地站着,为首的男人说,“叶小姐,还是不要闹出人命来好,这小妞不是开玩笑的。” 叶子仪气急,指着他们脑门儿说,“怕就别出来混今晚要是把事情问不出来,都别想走” 那会儿我已经有点晕乎乎了,胸前一片湿哒哒的,都是血染的,我手上力气有点弱了,怕这么流血下去,不用人家整我,我已经歇菜了。 叶子仪见三个男人不说话。就叫他们站到一边去,要亲自来收拾我。她倒是胆子大,不怕我杀了她,竟然过来抓我的手,问我说不说,到底我是谁的人。 我狠狠一甩,把她摔倒一边墙上去,我趁机站起来扑上去压着她,真是可笑,我现在衣衫不整,她浑身名贵的香水味,我像个疯子一样恨不得咬死她,她云淡风轻看着我,一脸讪笑。我扑在她身上,拽着宴会光把破碎的一边对准她脖子,“叶子仪,我最后说一次,让我走,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你觉得是你割破我脖子的速度快,还是我的人身手快我不介意跟你比一比。但是我提醒你啊,你要是真下手的话,最好是一下杀了我,不然杀不了我,我会让你吃牢饭的。”叶子仪粲然一笑。 说不怕,那都是给自己壮胆的,还有就是,在叶子仪这样的人面前,我不能认怂,就算她今天整死我,我也要站着。绝不跪下。我说,“那咱们也别客气了,同归于尽好了,我死了拉你垫背,也不错。” 我真的没客气,叶子仪也没那么有底气,她之所以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身边有人,而我孤身一人。而她小看了我,以为我只是威胁她的,冷笑说,“那你试试看” 人在绝境中,是顾不上太多的,背水一战的事儿,古往今来太多例子,我凌寒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乔江林。但这时候,没有什么比我的清白和尊严更重要。 我抓着烟灰缸,鼓足了勇气,狠狠一划,叶子仪闪躲得快,不然那破碎的一角,足够让她脸上开花。但很可惜,她躲开了,回头的瞬间,脸上一道血痕,她脸被我划破了。 叶子仪痛恨地看着我,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手指上沾了血。她瞪着我,怒道,“看我们俩今天谁从这屋子里站着走出去”她说着就伸手来扇我巴掌,走到这里,我已经没了退路,就算是死,那我也要死得清白。 她的巴掌最终没落到我脸上,因为在她出手之前,我已经用烟灰缸砸她的脑袋,拽着她头发往墙上甩,那三个保镖被她吼一声,连忙冲上来要抓着我打死我,我把烟灰缸抵在她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割破了她皮肤,她吃痛。表情狰狞,我威胁那三人说,“都别过来,谁敢上前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叶子仪吼那三人,“别管我,今天不给我弄死这女人你们就完蛋了” 三个壮汉面面相觑,终究没受我的威胁不敢上来,齐刷刷地冲上前来,抓着我头发把我往床上拽,我也死死抓着叶子仪的头发,但在争执纠缠中,烟灰缸掉在地上,“砰”地一声响,我知道我完蛋了,我连最后的武器都没了。 叶子仪从我手下挣脱时,我已经被三人摁在床上撕扯衣服,叶子仪捡起地上的烟灰缸,此时她已经没了让人侮辱我的意思,她命令两人抓着我手臂把我死死摁在床上,手腕太细了,被人死死抓着,像镣铐一样禁锢着,她准备亲自收拾我。 我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冷水里似的,颤抖不停,但我不服输,咬牙切齿地看着叶子仪。 她连连扇了我几巴掌,像个疯婆子一样,不停地扇我,我身上没了力气,只感觉脖子上的伤口因为用力挣扎的缘故,鲜血不断往外涌出,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叶子仪停下来的时候,她问我,“原本你要是求饶,我会给你个机会的,可你这么不识好歹,真叫人不解啊。” 我缓缓抬起头,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我瞪着叶子仪,她无语地冷笑,然后凑近我,抬起我下巴问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嗯” “呸” 叶子仪瞬间闭上眼睛,脸上全是被我喷的带血的口水,她怒不可遏,闭着眼睛,胸口不断起伏,保镖立即地上纸巾给她,她胡乱擦了一通把纸巾扔在我脸上,然后拿着破碎的烟灰缸准备划烂我的脸。 “现在我不让你死,我要看看一个丑八怪还有没有勾引男人的资本” 说完她就冲上来了,只不过被我胡乱踹了两脚,她骂保镖没用,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连我一个女人的控制不住。要比起心狠,那些男人远远不足叶子仪半分,不然怎么可能制服不了我 千钧一发的瞬间,黑压压的几个人冲进房间来,我和叶子仪都愣了,因为,我的乔大叔来了。 那一瞬间,叶子仪手里的烟灰缸掉到地上,我别在胸口的一口气也出了,眼泪花泛滥。尤其是乔江林拧着眉头和我四目相交的一刻,我知道,我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我不是一个人。 乔江林只是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三五个黑衣保镖冲上前来,抓着欺负我的几个人的往外拽,没过一分钟,外面传来阵阵哀嚎。 而叶子仪,就站在床边,脸上挂着冷笑,和乔江林对峙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乔江林并没有上前来抱我。他就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被揍的那些人哀嚎,面色阴沉。 叶子仪也那么静静地站着,无可奈何地看着乔江林,又在笑,又在冷哼。 过了几分钟后,一个黑衣保镖走到乔江林面前,面色沉静,“老板,怎么处理” 乔江林并没有说话,只是和那个保镖对视了一眼,那保镖愣了愣,然后立即低头,恭敬道,“是”并且说完就转身走了。 尔后。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 乔江林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和叶子仪面对面。叶子仪眼神颤了颤,那么冰冷如剑的眼神,不害怕才怪,但她终究是叶子仪啊,那个高高在上的叶小姐,她吸了口气,向渐渐走上前的乔江林问,“你为了个贱女人这么跟我生气,真是意外啊,老公。” 叶子仪故意将“老公”两个字叫的响亮,不知道是故意给我听的,还是她平时就这么叫乔江林的。但听在我耳中,似乎还有其他意味在里头。 那时候。我满心期待的,是乔江林的回答,我脖子上还在流血,我那么怕死,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叫他送我去医院,只是我想听他怎么回答叶子仪,我想知道,我在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呢。别怪我矫情,我很难不去拿自己和莫韵宜作比较,太难了。 乔江林走上前,看了叶子仪一眼,没说话,旁若无人地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我穿上,他亲自给我穿的,靠近我的时候,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还有他冷厉的面孔,都叫我热泪盈眶。我发现自己在抽泣,我努力忍住了,告诉自己不许哭,他帮我穿好衣服,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又冷静,也没跟我说一句话,就拍了拍我肩膀。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呢,真是惊喜。”叶子仪冷哼,“哎,好伤心。” 乔江林身子僵了僵,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挺直了腰板,他默默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把袖子挽起来,手臂上都是解释的肌肉,我正在想他要做什么呢,一巴掌已经甩到叶子仪脸上。 当时我就震惊了。 叶子仪被他一巴掌扇得没站稳,捂着脸贴在墙上,满面怒气,“乔江林,为了个夜总会的小姐你打我” “你闭嘴”乔江林冷冽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叶子仪缩了缩,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瞪着乔江林,“哼,知道又怎样可你最后还是需要我,你知道你会为这一巴掌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需要你”乔江林怒极了,但努力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一步踏到叶子仪面前,一把捏着叶子仪下巴,冷声说,“我们之间,到底谁需要谁这么多年,你还没想透彻吗” 叶子仪被他捏得咧嘴,怒斥道,“彼此彼此” 乔江林将她脑袋往后推了下,直接撞到墙上去,发出一声闷响,“那你就错了,从一开始,就只是你需要我。叶子,好好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求我帮你的。” “你别忘了我俩是在同一条船上你现在想扔下我,我死也拉着你垫背你要是敢背叛我们的盟约,我不怕同归于尽”叶子仪说。 乔江林哪里受她的威胁,她的张牙舞爪,就像是小丑表演,乔江林根本不屑一顾,狠狠捏她下巴说,“我想整死你,还用等到现在” 叶子仪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什么,乔江林很满意她的反应,继续说,“要想你完蛋,只需要把你推给叶琛。叶琛在美国过得应该不算好,你说他要是知道当年是你举报的,他会怎么回报你的算计” “难道那件事就没有你的参与吗乔江林,你敢这么做吗叶琛整死了我,会放过你么我完蛋你也别想逍遥自在” 乔江林笑了笑,扬眉道,“你真蠢还是装傻我能跟你做盟友,自然也能选择叶琛叶子,我在你们姐弟俩中间,不是非得选你的。” 叶子仪脸色突变,悻悻看着乔江林,怒火中烧,“哼,所以,你还留了备选吗乔江林” “若你再做一些让我忍无可忍的事情,说不定呢”乔江林冷冷说。 说完,乔江林丢开了叶子仪。转身来拉我的手,叶子仪靠在墙根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看乔江林怎么把我抱起来离开房间的。当时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大约是血流太多了,连抓着乔江林衣领的力气都没有。 离开房间的时候,叶子仪追上来抓着乔江林的胳膊,高声叱问乔江林,“乔江林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她和叶琛关系不清不楚,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别到时候字被蒙在鼓里,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叶子仪这是故意挑拨我和乔江林的关系呢,还是真觉得我和叶琛有说不清的关系,但就看她现在紧张的状况,一定不是因为我抢了他老公。莫韵宜离开之间跟我说过,乔江林和叶子仪这对夫妻的结合,既不是爱情,也不是联姻,他们的关系莫韵宜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叶子仪一直防备乔江林,至于两人要干什么,她全然不知。说到底,只是颗被抛弃的棋子。 乔江林淡淡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这让我想起和叶琛去叶家那晚,叶子仪和他的郎情妾意,恩爱甜蜜,天壤之别。乔江林说,“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别再烦我。” 说完,乔江林就抱我走了,叶子仪愣在原地,我回头去,恰好迎上她怨毒的目光。 后来我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只记得近在咫尺的那抹薄荷香,还有男人坚实的臂膀。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乔江林衣不解带地留在病房照顾我,我睁开眼便看见他在床头坐着,握着我的手。我心里满满的感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我忽然才发现,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走进过乔江林的心,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和叶子仪,他和叶琛,他和叶家,为什么要纠缠,我实在是不明白。 我还想不懂,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叶子仪在医院大闹一场,估计她是想让我难堪自己离开乔江林得了,其实她算错了,我早就不要脸了,她这么一闹倒是好,我顺着她设计好的情节走,跟乔江林说分手。若棠以为我真的会跟乔江林分手,乔江林也以为我说真的。可惜,他们都没看清楚我的算计。我只不过将计就计,逼乔江林对我名正言顺,哪怕只是个情人。 我跟乔江林说,断了吧我们,这么下去也挺难受的,你的千秋大业不能毁在我手里。 他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我心想,真不操心,还是不想要我知道算了,都不重要了,反正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千秋大业。 但叶子仪多会耍手段啊,随便弄个下三滥的伎俩,我就在医院丢尽了脸。让整层楼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夜总会的小姐,抢了她老公当小三还不要脸地想上位。要说当时不崩溃,那是假的,没有谁能在那么大的侮辱下一笑置之,但至少我身边还有若棠,还有乔江林。这就够了。 我始终相信,那些杀不死我的,只能使我更加坚强。 夜晚乔江林来看我,我执拗地不说话,他就上床来抱我,我说你滚下去,床太小,你太壮,别欺负病人 乔江林死皮赖脸不肯走,抱着我不放手。摸着我额头上的伤口说,“别胡闹。”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夜色静谧无声,他像是吃了药,竟然感伤起来,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因为吃了药的缘故,我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但只有一句听得真切,听得泪眼朦胧。 他说,凌寒,我的女人不用自己拼命,只需要躲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 我泪眼朦胧。他以为我睡了,拍了拍脑袋,“听见没以后别傻,躲在我身后就好,我会保护你。” 我哽咽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轻点你现在拍的是一个柔弱女人的头” 他笑得开心,我却觉得真丢人,不许哭,就一句话而已,至于这么感动落泪吗不许哭谁哭谁傻逼 出院后,我和乔江林这段不正当的关系,就真的不正当了。与此同此,还有若棠和陆岩,这对欢喜冤家的孽缘也从此开始。 后来,我很少出现在会所,偶尔去一次两次,看看若棠和于姐,那段时间,我忙着悄悄调查乔江林和叶子仪的事儿,在乔江林给我买的公寓里,过上了一个真正的二奶的生活。 我找的私家侦探叫南源,不正经但是很专业的私家侦探,我找他倒不是因为想清楚叶子仪和乔江林的阴谋,我只是想对这个男人多一点了解,我不想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面临危险或者危机的时候,还没心没肺的笑。 自从有了房子过后,乔江林经常过来,好像把我家当成了他家,简直太不要脸了。还把我当成了煮饭婆和保姆指挥,偏偏我又拒绝不了,乐呵呵地为他洗手作羹汤,标准的三好厨娘。 我和乔江林感情升温的同时,若棠和陆岩纠缠不清,两人惊天动地的程度跟似的,若棠怀了孩子跑路,陆岩那孙子带着保镖来我家里把我从二十四楼晾着,要不是乔江林赶来,我小命不保。 我永远记得那天乔江林对陆岩说,你的能力是保护好你的女人,不是时候发疯天南海北的找。下次动手,先想想你动的是谁的人 我记忆里,乔江林和陆岩这对好基友从来没红过脸,但那天。乔江林差点扇了陆岩一巴掌,因为我真的差点被他扔下楼。 后来,叶子仪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过,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乔江林都好好的,倒是若棠和陆岩这对冤家,把我们周围的人搞得天翻地覆。好在,最终解决了一切困难,两人喜结良缘。该得到报应的,永远的受到了惩罚。而我也在陆岩和江家的斗争里,发现一件事,乔江林的局太大了,比陆岩还大,我默默对这个男人唏嘘,开始感觉我们的未来飘忽不定。 因为。他和叶子仪,这辈子,都拴在一起了。 偶尔我会觉得自己贪心,尤其是芳芳死后,阿森死后,我站在若棠身边,看着她和陆岩欢声笑语,恩爱白头,我忽然觉得自己可怜,也觉得未来无望。 我发现自己开始贪心了。比如婚姻,比如,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一年,我和乔江林的感情真的很好,他宠我,爱我。把我捧在手心里任随我胡闹。我渐渐说服自己不要求婚姻,但说不服自己不要孩子。 爱一个男人,就想给他生孩子不是吗 若棠第二胎快生的时候,我摸过她的肚子,那时候她已经是名正言顺人人羡慕的陆太太,我亲眼看着孩子在他肚子里翻滚跳舞,看着她脸上不自觉的灰心的笑,我羡慕极了。 回到家后,我躲在浴室里哭了一下午。我想起某天晚上,我跟乔江林恩爱完,我躺在他胸口说,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若棠都第二胎了,要是生个小子,以后跟陆岩结亲家,男孩子像你。一定很帅。 乔江林没说话,把我从胸口推开,起身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正儿八经地看着我,眼神严肃凌厉,像是老师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他问我,“以后别提这个,可以吗” 然后我就愣了,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坚决和命令,我讨厌他,更讨厌我自己,因为我竟然点头说,“好,知道了,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不能开玩笑,没意思。”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表面上我和若棠一样,好像都能得到幸福。但实际上,我们不一样。我们遇到的男人不一样。 陆岩可以跋山涉水摒除一切障碍找到周若棠给她这辈子最重要的承诺。 而乔江林,他只能 呵呵。 都是我自找的。 我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做个称职的情妇,不要求离婚,不生孩子,在乔江林的庇护下,过着金光闪闪衣食无忧的生活,这就是我的一辈子了。 但三月初的某天,我在家睡得迷迷糊糊时,一个陌生电话打给我,对我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过来,腾起来看着窗外的暖阳,傻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故人再相逢 我一向数学不好,愣是掰着手指算时间,一根一根地数着,才数清楚了,七年了。一晃七年过去了。当年那场纠缠,已经过去七年了。 杜威的声音和以前一样,说话时吊着吊儿郎当的味道,原来这人不管过多久,身上的习惯是不会变的,即使他听得出来他沉稳了不少,但属于他的特点,一点没少。 二十四楼的阳光很好,从床上看出去,春光无限明媚,冉冉升起的太阳光辉从窗户里跳进来,落在我的被子上,斑驳地搭在我的手背上,我忽然失神,面对那一句久违的“好久不见”失魂落魄。 脑海中闪过那个夜晚,金城武倒在我刀子下鲜血横流,月光皎洁,照在杜威半裸的身上,他着慌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我。我想起在法庭上,他穿着看守所的囚服,一口承认了所有犯罪事实,一点都没提到我。我还记得,他被警察押下去时,对我大声喊,凌寒,你一定要来看我还有。监狱里,隔着铁丝网,他抠出来的手指和失望的眼神。我都记得。 “怎么不说话太惊讶了”电话那头的人调侃的语气说,“凌寒,真的好久不见了。” 我不知道是我心虚的缘故还是杜威根本就是在调戏我,他知道我躲闪,所以故意这么调戏我,他最擅长这种做法不是么抓着我的软肋威胁,挑衅。他一点都没变。 “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吸了口气,冷不丁地说,语气里一点温度都没有,非要说有什么情绪,那只能是决绝。 在我挂电话之前,他连忙叫住我,“这么害怕”他冷笑一声,接着调侃说,“别怕,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就是杀了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对你动手,是不” “你什么意思”我察觉他话里有话,心中一惊,一下子想到乔江林。 “没什么意思,就提前通知你一声,我快去了,等我出去找你,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杜威轻轻叹气,怅然又吊儿郎当,“七年你没来看我一次,真够狠心的,你都不想我吗不想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凌寒,别忘了当年可是我替你坐牢的。” 杜威字字铿锵有力,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故意提醒我七年前的事故,金城武是我杀的,而他替我顶罪,我这辈子都欠他的。我忽然感觉浑身毛骨悚然,背后像是灌进去一阵寒风,忍不住颤抖。那个夜晚血腥的画面跃然眼前,金城武倒下地时睁大的眼睛看起来可怕极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么”我握着电话双手颤抖,连忙双手握住了,瞪大眼睛对着电话吼,“当年的一切,都是你作出来的,我只是受害者,杜威你别忘了,我没逼你,是你心甘情愿的是你心甘情愿的” 我发现自己在颤抖,现在的我表现得特别不淡定,不停地伸手撩头发,抓被子。杜威感觉到我的不淡定,冷嘲热讽说,“我为什么心甘情愿,你心里不清楚吗凌寒,当年我能心甘情愿替你坐牢,如今也能把你抖出来,也是心甘情愿的。当然,你还是我最爱的女人,一切都还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 “你做梦去吧”我忍不住对着电话咆哮,他说话的方式让我感觉特别不爽,我讨厌这种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我讨厌别人牵着我鼻子走,尤其是抓着我把柄耀武扬威的。我猛地掀开被子赤脚下地,一把拉开了窗帘,让阳光全都跳进来,好像这样就不会感觉害怕了,我迎着刺眼的阳光流下眼泪,冷冽对着电话说,“你最好别威胁我,别逼我再次把你送进监狱,你应该没忘记吧,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杜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没告你强奸已经把欠你的还了,你要是逼我,那我不会对你手软,”我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重重道,“坚决不会”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不过咱们俩一起坐牢,也算是各得其所了,总不能我他妈在监狱里望穿秋水,你在外面逍遥自在过得跟神仙似的吧凌寒,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吗”杜威讽刺我说,“你等着吧,很快,很快咱们就能再续前缘了。” “滚我告诉你不可能”地板上冰凉冰凉的,从脚底板凉到浑身,我抓狂地撩着头发,恨不得钻到电话那头抓着杜威的脖子,把他掐死“杜威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杀了你” “杀了我”杜威冷笑,“好呀,那你杀了我。能死在你手下,我也甘愿。只不过,凌寒啊,你最好能杀了我,要是杀不了我,你得跟我走。我他妈可是天天做梦都想着睡你,想着你拿西瓜刀叫我不准动,真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变态” “哼,等着,我很快就来找你。” 说完杜威便把电话挂了,我像个傻逼似地对着忙音大喊大叫,我真恨不得掐死他,掐死了算了 阳光被我踩在脚下,却反过来温暖我,我心里止不住的狂躁,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在不安什么。我不是不欠他的么为什么我觉得愧疚觉得害怕和不安我惊慌失措。 我在房间里疯狂地喊叫,把手机砸在墙上扑倒在被子里疯狂地喊叫,我感觉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和小心翼翼。电话被墙壁砸烂了,部件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一对残骸在指责我的疯狂。 乔江林推开门进来时,一脚踩在碎片上,我从床上腾起来,心虚地抓着被子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公司了吗” “回来拿点东西。”乔江林淡淡说,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问我,“摔手机了” 我点点头,撒谎说,“嗯,玩消消乐,一直过不去那关,心烦死了一不小心手滑了,给飞出去了。” “那一关”乔江林走近我,坐在床边,摸着我脸颊说,“晚上回来我帮你打。” “嗯,好。”戏试探地问,“你回来多一会儿了” 乔江林看着我,眼神淡淡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妈的,真吓人,莫非是听见我打电话了他光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挺可怕的,眼神有点瘆人,我心虚了,不觉地用笑掩饰心里的慌张,我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问你回来多久了,我都没察觉呢。” “刚到。”乔江林点头说。 刚到那就是没听见了,毕竟我在床上扑了有好几分钟了。悬在嗓子眼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了,我拽着他胳膊说。“中午一起吃饭吗好像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 乔江林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思忖了两秒说,“好,那一起吃午餐。”他瞄了我两眼,严肃地说,“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收拾时间,赶紧起床。” 我粲然一笑,“好遵命” 说完我立即从床上蹦起来,有点急了,乔江林连忙抓着我手肘提醒我小心些,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蹦一跳地跑进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我听见他给周舟打电话,叫周舟给我买一支新手机。我莫名地欢喜,感觉自己被人呵护宠爱着。但想着刚才那通电话。我心情又低落了,脸上的笑僵住,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天真烂漫的少女蜕变成了历经世事的女人。我一口吐掉牙膏,冲水在口腔里摇晃,我发誓,我不会让杜威就这么毁了我现在的生活。 洗漱收拾完我到客厅时,周舟已经赶过来了,正在跟乔江林汇报工作,周舟跟我微微颔首招呼,我靠在门框上整理头发,听周舟说,“我已经通知林总把今天中午的饭局改到明天了,乔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乔江林嗯了声,“下午三点的会议。做好准备。” 周舟点头,抱着文件夹准备离开,乔江林拍拍裤腿站起身来,朝我伸出手,“走吧,吃什么。” 我拎着包走上前挽着他胳膊,“我好像打扰的饭局了。你不早说,我们晚上吃也一样呀。” “无妨,原本也是不想去的饭局。”乔江林看着我头发,帮我整理好了耳边的杂丝,“同你吃饭比较开心。” 而后我们去了一家私房菜,车子停在门前,有门童上来帮我们泊车,我一眼就被吸引了,乔江林说这店原本是晚清时期一个有名的王爷的宅子,后来清朝灭亡了,低价卖了宅子,举家去了美利坚,这宅子几易人手,最终成了家私房菜馆,专门接待些有地位有身价的达官显贵。 门口两蹲石狮子,气势磅礴,牌匾什么的,都带着格调,回廊朱漆,美不胜收,花圃里的杜鹃开得正盛,红红火火的一片。 服务员都清一色黑制服,带呼机,马尾高高竖起,领着我和乔江林往包间去。然而,没走几步,身后匆匆来了一行人,把乔江林叫住了。 乔江林转身,见是张伟,上前握手招呼道,“张总,好巧。” 张伟便是之前和陆岩合作,把江明远干下台的建材供应商,我们断断续续见过几次,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地换个不停。他一向对女人都是不屑的态度,所以即使我站在乔江林面前,他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的,没看见似地。乔江林也不像其他男人,逼着女人对人点头哈腰。丢分。 “看背影我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张伟笑吟吟道,“本来说找个日子请你吃饭的,既然今天遇见了,就择日不如撞日,如何” 乔江林笑笑说,“那太打扰张总了,不如改天再约” 张伟立即摆手,“不打扰不打扰我没约人” 乔江林推拖不得,便看着我,温声问道,“你觉得呢” 张伟见乔江林问我的意见,脸色有点沉了,但还是堆着笑,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跟他对视了一眼,撇到他身后踩着高跟鞋赶来的人,微笑道,“我都可以的,你决定吧。” 乔江林嗯了声,张伟立即接话说,“那请吧乔总,包间我都订好了” 没两秒钟,一个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冲上来挽着张伟的胳膊,娇滴滴的声音说,“我好了。” 张伟点头,满脸笑意看着我和乔江林,“咱们走吧。” 我回头的一瞬间,飘飘愣住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飘飘吸了口气,扬眉对我笑,像是在问我,“接到杜威的电话了吧” 进了包间,张伟让乔江林先点菜,乔江林点了两样,问服务员,你们厨师会做水煮龙虾吗 服务员说,“老板,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道菜。但是可以给你请出厨师过来。” “过来要多久” “半小时。” “那请过来吧。”乔江林转头看着我,“如何” 我当时正在喝水,有点懵了,乔江林说,“你前天不是说想吃水煮龙虾吗” “好。” 张伟和飘飘都看着我俩,我有点尴尬,张伟开玩笑说,“乔总真会疼人” 乔江林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对张伟说,“跟张总比起来,我差多了。” 飘飘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嘲笑,她搁下水杯去洗手间,我笑呵呵叫住她,温声说,“我陪你去吧。” 乔江林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颤一颤的,小声说。“我去去就回。” 说完,我跟上飘飘的脚步出了包间往洗手间去。 她走在我前面,径直往盥洗台去,一面洗手一面照镜子,我随后进了洗手间,把维修中的牌子放在门口,跟着去了盥洗台。我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水流出来打湿了手,飘飘站在我身边理头发,问我,“威哥给你打电话了吧” 她轻笑着,刻意转过身来看我,笑眯眯地说,“我来猜猜当时你的表情是怎样”她手撑着下巴,憧憬地模样看着我,“嗯,一定吓坏了吧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替你坐牢的人,马上就获得自由了。哎,凌寒,这七年来,你有没有想过他出来过后找你,你们怎么办” 我没说话,甩了甩手上的水,水龙头没关,自来水哗啦啦地流着,我顺手把水塞塞住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飘飘,我说,“我跟他早就完了,倒是你。该怎么办呢是紧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呢,还是紧拽着一个有钱的金主” 飘飘扬眉一笑,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倾斜着脑袋看我,“小寒姐原来在为我担心啊。我还以为你担心乔总发现你和威哥的纠缠呢,毕竟像乔总这样的男人不可多得。可威哥那脾气我太了解了,怎么办小寒姐,你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啦。”飘飘斜睨我一样,冷哼说,“不过像你这样的女人,现在悲戚乔江林宠着耀武扬威,要抛弃现在的荣华富贵跟一穷二白还有杀人前科的杜威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哈。” 我走近飘飘,她也不怕我,一点都不闪躲。冷笑地看着我,我说,“你这么为我操心真是辛苦了,只是,在意杜威的人不该是你么” “我啊,我在意啊。”飘飘说,“毕竟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个bitch。” 我抬眸看着飘飘,冷哼了声,然后一把抓着她卷曲的长发往下拽,我抓着她一大把头发,就算想挣脱也不容易,她跟我差不多高,被我拽下去跟容易。但她一直在挣扎,我使劲儿往下拉。结果她脑袋砸到盥洗台上响亮的一声,我没心疼,拽着她头发往水龙头底下塞,她伸脚踹我,被我压住,抓着她脑袋去淋水,然后她就一直高声骂我,各种难听的骂,骂一次我就把她脑袋往下摁一次,一池子的水不算深,淹不死人,但足够让她爽一阵。 摁下去,再拎起来,她直吐水,打喷嚏,脚下全是水。反复四五次后,我把她脑袋拎起来问,“把我电话给杜威几个意思飘飘,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傍着张伟我就动不了你了我之前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怎么你偏偏不听” 飘飘伸手拧鼻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边呼吸一边冷笑,“小寒姐,你怕了你怕了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我把你电话号码给他,不是为了帮他跟你再续前缘,”飘飘吸了吸鼻子。冷笑说,“我是想看你们俩狗咬狗。” “我就想看杜威为你发狂的样子,因为我清楚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你心高气傲,你虚荣心,你不会接受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可他偏偏以为替你坐牢,你会等他,你会对他感恩戴德。哈哈哈哈,凌寒,我就是想看他发现你蛇蝎心肠的一面时,是怎么疯的” “多谢你这么煞费苦心帮我筹谋准备,不过,你算漏了一点,我不会害怕。倒是要麻烦你提醒杜威不要来招惹我,当年他对我做的事,我都记着呢,要是他想再次回去蹲监狱,就来招惹我,我绝不手软。”我拎着飘飘的头发往盥洗台上压,幽幽地说,“当然,你也警告你自己,没事儿别来招惹我,你惹不起。下次再给我使绊子,我就”我缓缓弯腰,凑近飘飘耳边,笑呵呵说,“我就杀了你。” 说完,我猛地将飘飘的头往池子里按,然后走人。她从水里钻出来一只打呛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四处碰撞。非常响亮。 回到包间后,张伟奇怪地看着我,问我飘飘怎么还不回来,我说她好像有点不舒服,让我先回来了。 张伟当场骂了一句,是方言,具体的我没听清楚,乔江林没接话,就淡淡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然后告诉我,俏江南的厨师来了,亲自给我做水煮龙虾。 那天的饭局到最后飘飘都没有回来,张伟打了电话给她,说是不舒服先回去了。大约是无关紧要的人吧。没了她,饭局照样和乐融融。 和张伟分开后,乔江林开车送我回去,我心情大好,说想去买衣服,他便送我去商场,我下车时,他问我,“你和她有仇” 我抓着安全带怔了怔,装傻说,“和谁” “张伟身边的女人。”乔江林直勾勾看着我,我盘算着,这要是撒谎很容易拆穿啊。 于是我说,“嗯,是有点不愉快。你忘了会所里偷客人东西,然后诬陷是我拿的,被王成叫上办公室的人,就是她。” 乔江林回忆了下,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但他记忆犹新。他说,“下次不要闹太过分了。” 我说,“什么样才是不过分” 乔江林皱眉,泠然地看着我,“不要当着这种饭局,就不算过分。” 我忽然明白过来乔江林的意思,这饭局上,张伟在,我这么胡闹让飘飘回不来桌上,张伟肯定会起疑心。我也觉得自己今天做得欠考虑,便爽快地道歉。“是我没想周到,我错了。” 乔江林握住我的手,“生气了” 我说,“没生气,我有这么小气吗” 乔江林微微一笑,“晚上不用等我,我有应酬。” “好。” 刚踏进商场,我电话便响了,因为是上午刚换的电话,只显示号码,没有名字,看到归属地是北城的,我想都没想便接起来,“喂。” “好久不见。”一抹熟悉的声音说,“还好吗” 妈的。又是这句话,我够胆战心惊了,能不能不这么玩,当时我脑子一下短路了,想不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只觉得熟悉,我说,“你是谁我手机换了,没有备注。” “嗯竟然不记得我了,凌寒,你太叫人伤心了。” 我说,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啊,我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游戏。 “你转过身来就能看到我了,我在你后面。”电话里的人说。 然后我握着电话转身,在我十米之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穿西装的男人靠在车门前一边打电话,一边对我挥手。 三月的春风一点都不温柔,疯狂地扬起他衣服下摆,栗色的短发迎风飞舞,把他阳光般的笑容吹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虚妄的等待 是叶琛。 有多久没见了呢两年多了吧 我们几乎同时掐断电话,共同走向彼此,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穿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茫茫人海里鹤立鸡群。他和乔江林都是人中龙凤,只不过他脸上洋溢的是青春阳光,而乔江林是成熟稳重。要不是有乔江林在,我想我喜欢上叶琛也说不定。他一样出类拔萃。 “好久不见。”叶琛先开口,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沐春风。 我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他,调侃说,“人人都被岁月摧残,倒是你,越长越帅,天理难容。” 叶琛哈哈大笑,夸我说,“明明是越来越漂亮,却说岁月摧残,不诚实” “叶公子难道想在人群来来往往中叙旧” “咖啡还是茶” “咖啡。” 叶琛点头道,“我知道好地方。” “沾光了。” “我的荣幸。”叶琛说。 尔后,我和叶琛去了咖啡厅,十八楼的观景台,能俯瞰整个北城的金色,偏偏春光正好,万物生机勃勃。丝滑的摩卡醇香入鼻,春风一吹,香气四溢。旁边是一家法国餐厅。下午茶十分,陆陆续续有人来有人走,只是风景依旧。 果真,长得帅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服务员小妹连连盯着叶琛看,笑脸红扑扑的,害了羞。偏偏叶琛也不高冷,对人家笑一笑,人被迷晕了,拿着水壶飞快跑了。 大约叶琛在所有人面前、所有人心目中都是这样一幅和蔼可亲绅士温和的模样吧。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显赫的家世和丰厚的家底,模样好,脾气好,待人接物好。什么都好。可我知道,他这个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绿色无公害。 他和叶子仪这对接地,面和心不合,两人看起来都童叟无欺互相关心,但背后补刀的速度,你想象不到的快。叶子仪找人绑架我那天,她也乔江林的对话加上之前莫韵宜对我的提醒,我后来私下找南源暗中调查,才发现,豪门里的争夺,左不过是为了财产。只是这对姐弟出奇的好笑,都表现出自己不在乎的样子,但背后抓得比谁都紧。叶子仪在机缘巧合下,和乔江林珠联璧合站在同一阵营打击叶琛,而叶琛看似孤立无援,但背后有强大的力量支撑。 南源查了很久,也没查到支撑着叶琛的那股强大的背后力量究竟来源于谁。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不再像个糊涂蛋似地,以为叶琛是真的喜欢我,并且还自作聪明地将计就计用叶琛去试探乔江林。我现在清楚了,叶琛没那么简单。 “不认识了这么看着我。”叶琛扣了扣玻璃桌子,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他笑一笑,问道,“怎么忽然回来了这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琛靠在沙发上,长长呼了一口气说,“感觉时间到了,应该回来了。这两年我谁都没联系,”他忽然认真地盯着我,深情款款地说,“但我记得你,小寒。” 我怔了怔,眼前这般光景,就好像两年前叶琛跟我说,凌寒你辞了工作吧,我养你。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当真喜欢我,发自内心的那种,但后来知道了他亲近我的目的,我没有失望,就觉得挺好笑的,堂堂叶公子,跟我演情深深雨蒙蒙,我的荣幸为了避免尴尬,我打圆场说,“哟喂,去了一趟美国回来,整个人画风都变了,悄悄,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叶琛抿嘴笑,英挺的眉毛下双眼闪耀如晨星,言语是带着玩笑的成分,但目光却是一本正经的,“我说真的。这两年没联系,带不代表我不记得你了。”叶琛顿了顿,问我,“你呢,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你还能跟你在这坐着喝咖啡”我斜眼笑。 之后我们闲扯了一阵,都是聊他在美国的事情。他字里行间都表现出当年离开北城去美国的无可奈何,在那边公司学习管理和金融,虽然我听不懂,但感觉很辛苦的样子。期间,他隐隐约约打探我的现状,也知道我和乔江林在一起,想说的话憋在心里难以启齿,我也懒得去猜,索性就不提了。 夜晚我们一起吃了晚餐,不巧的时,竟然在餐厅碰见叶子仪。以及,我的乔大叔。 叶子仪和乔江林来吃饭,刚到餐厅门口便远远看见我坐着,对面是叶琛,她立即挽住了乔江林的胳膊,冷冽地同我对视了一眼,得意一笑,乔江林低头疑惑地看着她的手,叶子仪已经示意他看我和叶琛这边,而此时,我也提醒了叶琛,“喏,门口好像是你姐姐。” 叶琛转过头的同时,我和乔江林视线交汇,我朝他挑了挑眉毛,他神色如常,和叶子仪一同进餐厅来,让侍者安排了和我们一桌。 我淡淡看着乔江林,若无其事的模样,目光对视的一瞬,他在问我,不是说逛街去了么 而我在问,这就是你说的应酬 叶子仪身材极好,黑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凹凸有致,婀娜玲珑,虽然已经三十出头,看看不出来年纪,倒像是二十七八的熟女。 “阿琛,你几点回来的回家去过了么爸妈知道没”叶子仪落座后便不停地问叶琛,叶琛都一一耐心回答了,叶子仪又问,“回来就迫不及待见凌小姐,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断了” 这话是叶子仪故意说的,她对我和乔江林的关系一清二楚,看不惯我很久了,借刀杀人的伎俩,真低级。 叶琛顺着话茬说,“凡事无绝对,”他扭头看着我,温柔地笑着,“希望我还有机会。” “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问话的是乔江林。 叶琛看着乔江林和叶子仪,淡淡道,“不准备回美国了。” 叶子仪微怔,这会儿侍者送来菜单,乔江林接过递给叶子仪,叶子仪点了牛排和红酒,叶琛小声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说,“都可以。” 叶琛点了点头,“那我帮你点了” “好。” 身上有道寒光一直跟着我走,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我小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拿着包去洗手间,叶子仪紧跟着来,把洗手间门关上了,冷哼地看着我,问我,“感觉如何” 我把包放在盥洗台上。拿出粉饼补妆,淡然道,“爽啊。” 叶子仪了冷笑,缓缓走近我,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特别清脆,她走到我身边,靠在墙上,问我,“我说呢,远远就闻到一股骚狐狸的味道,原来你在这里。哎,你手段不错哎,叶琛刚回来就被你抓得死死的,你到底想要叶琛。还是要我老公啊” 她故意说“我老公”而不是乔江林,是要存心恶心我。 我合上粉饼盒放进包里,扯了扯嘴角冷笑,“这个跟你有关系吗乔江林对你没意思,你死拽着也没戏,叶琛是你弟弟,你总不能想**吧” “你”叶子仪气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她冷静了两秒,“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弟弟像春风般温柔,那你就错了。他和乔江林之间,你一旦站了乔江林的队,不是他的人,那他会怎么整死你。你能想象吗” “叶子仪,别这么为我操心,我怪不好意思的。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威胁我,有时间这么数落我埋汰我,不如想下怎么对付叶琛吧。就算我站了乔江林的队,叶琛想第一个整死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吧”我笑笑,用手戳叶子仪的胸口,“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你知道什么”叶子仪用力拂开我的手,怒瞪着我说,“叶琛不整死你,我都想整死你。” 我拿包砸在她身上,冷哼说,“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儿了,乔江林不是说了么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他立马整死你。你敢这么挑战乔江林吗叶大小姐” 叶子仪冷眼看着我,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然后就瞪着我,“你等着,我总有机会收拾你,凌寒,你给我等着。” “好,我拭目以待。” 叶子仪气冲冲离开,脚步声越踢踢踏踏越来越远,留下一股名贵的香水味在厕所里飘荡。我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似乎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卷入了叶琛和叶子仪的大战中。 我不想跟叶子仪为伍,可乔江林说叶子仪的盟友。叶琛虽然心机城府,但他从没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到时候必要选择其中之一时,我应该站在哪一边 回到餐厅后,服务生正在上菜,我轻轻坐回叶琛身边,他关切问我,“还好吗”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笑说,“我没事儿。” 叶琛点点头,递给我一杯红酒,问我,“可以喝吗” “当然。” 叶子仪调侃叶琛细心,乔江林没说话,就淡淡看着我们,他目光扫在我身上,如芒在背,我浑身不自在。那一顿饭食不知味,几杯红酒下肚,我感觉异常兴奋。叶子仪和乔江林先走一步,两人似乎还有事情要做,叶琛便主动提出送我回家。 车子开到江边,我忍不住想吐,叶琛连忙扶着我到树下,拧开矿泉水给我,又匆匆回车上去拿毛巾。 “还好吧来,坐下休息休息再走,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叶琛递给我毛巾。扶着我胳膊把我往长椅那边拉。 我边走便擦嘴巴说,“瞧我多没出息,那么贵,全给吐了,好作孽。” 叶琛忍不住笑,“没事没事,身体舒服最重要。再喝点水” 入夜了,路灯点亮了暖橘色的灯光,暧昧地照在两个人身上,叶琛伸出一只胳膊枕在我脑袋下面,也不说话,静静地让我休息。 我没一会儿看看手机,没一会儿看看手机,叶琛问我,“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没,没有,我只是在看时间而已。”我掩饰说,“怕太晚了。” 叶琛多聪明,知道也不拆穿我,只是顺着我的话说,“那我送你回去了” “好啊。”我撑着椅子站起身来,叶琛向来扶我,但我先一步抽走了手,让他扑空了。他绅士地上前帮我拉开车门,提醒我系上安全带,我一一照做了,他才满意回到驾驶室。 黑色的迈巴赫涌入车流中,城市四处点亮的霓虹灯此时显得格外的落寞和孤寂,歌舞升平后的寂寞空虚,无法言喻。 我撇过脸去看叶琛,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没力气地看着他。他的侧脸不像乔江林轮廓那么硬朗,那么冰冷,他是有温度的。但是,仍旧透着一种寒冷,叫人不敢靠近。他的眼睛融入霓虹灯的夜色里,燃烧起**。 “叶琛,为什么找我。”终究是我忍不住了,我说,“你明知道,我们不应该再见面。” 其实我是想说,你明知道我现在是你姐夫的情人。 叶琛淡淡撇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轻笑,又说,“而且,你回来了,你和乔江林即将成为敌人,我也是你的敌人了。天知道,我一定会站在乔江林那边不是么叶琛,你想动摇我,那不可能。” 可能是喝多了酒,我变得话多,且语无伦次。 叶琛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手背,意味深长又自信无比地说,“小寒,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就这么简单。” 我说你撒谎,你没这么简单。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没这么简单。叶琛啊,我们遇见那次,街上你被碰瓷,是假的吧你安排好的对不对 叶琛哭笑不得,看着我认真地说,“那真的是偶然,小寒,我一直认为,那是命中注定。” “切,命中注定你来骗我叶琛,我已经做了选择了,你动摇不了我。” 叶琛掌着方向盘。目光正视前方,淡淡道,“我真的只是想见你一面,单纯的肩一面,你该不会以为今晚的饭局也是我设计的吧小寒,我的心思还不至于忙活在这个上面。你今晚总是重复你不会被动摇,你真的不会被动摇吗还是你心里本身就有失望,你说服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叶琛深深看着我,我有点心慌闪躲,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把他脑袋拍正了看着面前的车流,“好好开车” 半小时后,叶琛送我回到公寓楼下。他帮我拉开车门,我缓缓下车说谢谢,他问我,“我们是朋友,还能见面对不对” 我摇摇头,“不要,乔江林会不高兴。”我看着叶琛的眼睛,强调地说,“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叶琛无奈地笑,摊开手掌抓着我肩膀说,“小寒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叶琛,你要知道,现在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我掰开叶琛的手,舒了口气说,“你和乔江林总有一天是要世界大战的,而你和他,我只能选一边对不对很明显啊,你看到了,我已经选了他,但是同时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参与你们的战争。所以,叶琛,我们没必要往来。” “兴许你会后悔呢”叶琛问我。 “后悔么”我坚定地说,“我不怕啊。” 人人都说我会后悔,可我怕偏偏不在乎,那又有什么用呢 叶琛摇头笑,“小寒,你先别着急回答我,一切都未成定局,也许有一天,你真的需要我。需要我帮忙。那时候请你尽管来找我。”叶琛敲着自己胸口说,“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不会变。” 那一刻,我又模糊了,我实在不明白叶琛对我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感觉是真的,可要信任。又没信心。要说是假的,可偏偏感觉 “那到时候再说吧。叶琛,我不是一个容易后悔的人,我的选择,一向是深思熟虑的,落子无悔。”我说。 叶琛无奈地点头,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我跑进楼。 在电梯里,我又看了看手机,心想,这人都不用担心我跟着叶琛去做了什么吗一个对我图谋不轨的小舅子,他就不要担心么来个电话或者短息啊,再不济给我发条微信也好不是么这么云淡风轻的态度,我很不满意差评 电梯很快上了二十四楼,开了门,我都来不及开灯,第一件事就是冲去窗户边,拉开窗帘看楼下车子走了没,很不巧,车子并没有走。 我靠在窗边,忽然一抹黑影从卧室里冲出来,房间很空旷啊,所以他快速冲到我这边来一把抱住我简直毫无悬念毫无阻碍在我大喊大叫之前,人家已经捂住了我嘴巴,靠在我耳边暧昧地问我,“这么舍不得要不我把你丢下去得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乔江林他松开我嘴巴,在我脖子上咬了一下。 “你作死啊”我抬脚顶了他膝盖一下。怒道,“吓死我了”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他放开我,自顾自坐到沙发上去。 我一边喘气,一边去开灯,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亮起来,某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审问地眼神看着我,“去哪里了。” “我还没问你,今晚不是应酬吗怎么这么巧。”我扔下抱抱,一股屁坐到沙发上,双手摊开了躺在沙发上,斜眼看着他说,“说吧。你是不是跟踪我了。我和叶琛前脚进餐厅,你和叶子仪就来了,在我身上按了定位啊” “想得挺美。”乔江林冷哼,随即严肃地问我,“怎么会和叶琛在一起。” “在商场旁边遇见的,你前脚走,后脚他就给我电话了,就一起去喝咖啡。” 乔江林愣了愣,在想什么,然后冷笑,抓起茶几上的杂志翻了两页说,“他倒是有心了。” “什么意思” “你觉得他是偶然遇见你的在大街上在我离开过后。” 我一下从沙发上起身,盯着乔江林说,“你的意思是,他跟踪我” “应该是跟踪我。” 我咋舌,“我靠,叶琛喜欢你啊。” 乔江林皱起眉头,“.......” 我哈哈笑,“我开玩笑。” 乔江林说,离他远点。 我说,你吃醋了老实说,是不是吃醋了 “你觉得呢”他低头看杂志,看都不看我一眼,说,“你多少应该清楚,我和叶琛会怎样。所以,不要让我分心,也不要让他有机可乘。” “哦”我垂头丧气。“知道了。” 乔江林合上杂志,走到我这边来坐下,揽着我肩膀说,“叶琛喜欢你,但不代表他不会利用你,而你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所以远离他,是最好的选择,懂吗” 我怔了,呆呆地看着乔江林,半晌,眼泪花泛滥,我吸了吸鼻子。“你说真的吗” 乔江林疑惑地看着我,“什么” “你说我是你的软肋,真的吗” “你觉得呢”乔江林叹气,搂着我肩膀把我扣进怀里,安慰的语气说,“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但,是真的。”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真的假的,我都信了。就算骗我,我也认了,反正他说的话,我从来没去计较过真假。 女人都是这样,给颗糖吃,什么都忘了,什么都顾不上了,乐呵乐呵屁颠屁颠地跑上去,什么都不管了。我喜欢你,所以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你和叶子仪呢”我忍不住问,“你和叶子仪,会是什么程度呢乔叔叔,你们以后会离婚吗” 世界上任何一种利用关系,随着盟约的解散,随时可以结束,那乔江林和叶子仪的盟约关系呢什么时候会结束我很好奇。 空气很静,白炽灯下,乔江林的脸色很难看,他毫不思考地告诉我,“我和她的关系,一辈子都不会结束。这是我们一开始的协定。” 然后我没说话,我恍然明白过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自己虚妄的等待里。 一场虚妄的等待里。 乔江林说,“我不会离婚,除了婚姻,你要的,我都能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胜利第一回 后来我把乔江林说的这话告诉若棠时,若棠懵了半天,抱着孩子换了换胳膊,指着花园里晒太阳的陆岩小声说,“你说这两人是不是合谋过的我老公以前也这么跟我说过,一字不差” 我鄙视地看着周若棠,“陆太太,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吗好歹我跟你也是多年好友,敢情你就这么对我虐狗啊你这是” 陆太太现在说话,三句不离“我老公”,秀恩爱到这个地步的,真是没谁了。 若棠连忙捂着嘴巴偷笑,抱着孩子坐到我身边来,拽着我胳膊赔笑脸说,“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这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若棠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发誓,我以后都不这么说了” 我双手抱在胸前斜睨她一眼,看着怀里的孩子粉粉嘟嘟的,露出笑容来,我这一笑,小孩子也跟着笑,我抓着小孩软软糯糯的手,心想,真不容易啊,这么个高冷的男神,竟然对我笑了,笑了 若棠说。“哎,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抓着孩子的手愣了下,继续逗孩子,“能怎么回答我什么都没说。” “那他什么反应”若棠问我。 我叹气说,“就那样。你知道他什么性格的,说一不二,我心想,说一堆废话表现出自己的急不可耐,还不如闭嘴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他总以为,我要的是婚姻,以为我清楚他和叶子仪的协议,就更想要婚姻,所以先一棍子拍死我了,叫我别痴心妄想。可我忍不住心寒啊,少少用点心他就知道老娘要的不是什么狗屁婚姻,像他和叶子仪那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我拿来什么用我只想让他对我真实一点,”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有气无力地说,“哎,若棠你说,他都把我那儿当自己家了,怎么不肯跟我生孩子原先我以为他跟叶子仪婚姻有效,不许我生孩子也能理解,可他跟叶子仪那是各玩各的,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孩子我感觉乔江林脑子有病他妈的,哪天敲晕了送医院检查检查去” 若棠思忖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我,“小寒,那个,是不是乔江林那方面有问题” 我怔了怔,转过头看着若棠,若棠悻悻地笑了笑说,“还是说他有什么病症这不要孩子怎么可能嘛,陆岩以前也不喜欢孩子,现在有了孩子,巴不得整天都抱着,不知道多欢喜,所以,要么是口是心非,要么是别有用心。”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的心思我从来都没猜透过,他也不喜欢女人猜他的心思。这么猜来猜去,也怪累的,我心里想什么,他明明一清二楚,却时常跟我装糊涂,我挺伤心的。” “会不会是你认为他知道,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若棠问我,我也愣了,我想了想,乔江林那么聪明,我鞋子里哪根脚趾头动他都一清二楚,能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么他要么就是在给我装糊涂。我说,“那不可能,我认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你要觉得他看不出来我的意图。那就是侮辱他智商。你是不了解乔江林,他习惯了掌控全局,怎么可能任随我放肆。” “那你们要不要找时间谈一谈,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摸清楚了他的想法,再去说其他的。” 看着若棠郑重其事劝导我的模样,我觉得她真可爱,她以为我和乔江林的关系像她和陆岩一样呢,平等的夫妻关系,又或者,是平等的感情付出。我不是若棠,乔江林也不是陆岩,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平等,自然,得不到一般无二的待遇。 我说。“谈那也得我有资格谈,若棠,我可不是你,没有抓着他领子命令他坐下来听我说话的权利。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静静地坐着等他来找我,欢欢喜喜地打扮,跟他吃一顿好吃的,短暂又美好的约会。哼,要忽然去说别的,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过。” 若棠抓着我的手,安慰说,“你别这么悲观,凡事往好的地方去想,这几年过来也不容易是不都撑过来了。” 其实我想跟若棠说,这不是悲观,而是看得清楚。我不像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抱着一颗心怀着美好期待,我从小就知道什么叫现实残酷,我也不允许自己做梦,毕竟梦醒了,空余悲凉,什么都没有。 从陆岩家离开后,我一个人去逛街,胡乱买了一通,刷的全是乔江林的卡,夜晚回到家里,我特别想他骂我一顿,说我乱买也好,说我花钱不节制也好,哪怕问我一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都能当做他在关心我。可他一句话都没问,坐在客厅里看杂志,通电话,叫助理安排明天的会议。 然后我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发现眼角长了一条细纹,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你们能想到吗我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原来都已经七八年了。一晃,这么久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陌生,越看越生气,我心情烂爆了,胡乱一挥,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进垃圾桶里,趴在台面上哭。 乔江林没有进来,一直在打电话,等他打完时,我也哭完了。哭完了我跑进浴室扒光了站在花洒下面,任随温水冲刷身子,我想洗去一身的疲倦和难受,但最后只是让自己感冒了,进医院躺了两三天。 乔江林不是不知道我伤心什么,每天下班来看我时,也不提其他事,若无其事地跟我说,等我出院,带我去散散心,好好玩一圈。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说,乔江林,我想要个孩子。要是没有孩子,我这么跟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了吧,要么生个孩子,要么咱们完蛋分手。 他就坐在床头看我,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来劝我了,正在想说辞。然后他电话忽然响了,他松了一口气似的,掏出电话看了一眼跟我说,“我先接个电话。” 他说着便要往外走,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约是发疯了吧,憋太久了。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快速抓住他胳膊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他手里的电话,来电显示瞄了一眼,叶子仪。看着这个名字我就更疯了,可看着我这么激动,乔江林无动于衷似的看着我,微微叹气说,“凌寒你别闹,我有事要说。”他摊开手,叫我名字,“把电话给我。” 可能是病了吧,人比较脆弱,比较多愁善感,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乔江林却异常冷静的时候,我简直要疯了,我觉得自己是作死,是活该,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疯然后我就哭了,看着乔江林摊开的手,任随冲动直接把他手机砸墙上,四分五裂,碎片乱窜。 我一把抹了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我说,乔江林,你不要太过分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欺负我我告诉你,我不是只能跟着你 然后乔江林表情僵了,特别无奈又生气地看着我。我觉得他是想揍我的,但是护士刚好来给我量体温,他不好出手。护士悻悻然看着我俩,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您该测体温了。” 我没说话,抱着被子哭,然后护士也懵了,乔江林接过护士手里的体温计,挥挥手叫人走了。 人走后,他在床头站了很久,握着体温计,我真的是放肆的哭,哭得眼泪鼻涕胡乱流,分不清的那种,我说,“乔江林你混蛋,你要我一辈子没名分跟着你就算了,你还不要我生孩子,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哪天腻了我一脚踹了去找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我呢我以后老了谁陪着我我想要孩子有错吗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可你就装作不知道,你当我傻吗你看到没我眼睛上都有细纹了,我还有几年的青春可以给你挥霍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自私的男人你四十岁的时候还是一枝花,我再过几年三十岁了,什么都没有,你叫我依赖什么期待什么我心里的委屈从来没说过,可你就当做我不委屈吗” 乔江林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估计是没想到一向讲道理的凌寒,现在像个疯子似的指责数落他,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站着,握着温度计的手紧了紧,眉头微微皱起,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边哭一边看着他,觉得他这张脸真是讨厌,我之前究竟喜欢他什么为什么这么着迷明明不是个好男人,我却爱疯了,这不是找死吗 后来我胡乱吼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乔江林被我整懵了,最后竟然主动跟我道歉,说是他忽略了,没考虑我的感受。但就这么一句道歉而已,我要的不是道歉啊 他走上前来,坐在床沿上。抱着我肩膀凝视我眼睛说,“这些事等你出院了再说好吗现在先测体温,乖,听话。” “为什么要以后说现在说不可以吗”我问他,“乔江林你到底是害怕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乔江林拧眉,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事情瞒着你。” 我说放屁,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是你有遗传病嗯你告诉我 乔江林哭笑不得,问我,“谁告诉你这些的你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我说,你要是没有绝症没有遗传病,怎么不要孩子难道你想说你不想再生一个孩子跟你女儿抢财产吗 乔江林忍俊不禁,已经不安慰我了,捏着我鼻子问我,“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说放你妈的狗屁,你以为我没查过那是叶子仪的女儿,可不是你的女儿,你少装了,名义上是你和叶子仪生的,但实际上并不是你别想骗我,我没那么蠢。我说,你要是真有什么病,咱们早点去医治,要是没病,你他妈就跟我说清楚为什么不生孩子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乔江林要是再不说,我俩就真的完蛋。 乔江林长长叹气,把温度计甩了两下子,命令我张开胳肢窝,我说不要,他就瞪我一眼,“不测体温,我就不说。” 我笑了笑,咧嘴骂,我草泥马。 弄好温度计,乔江林准备走人,但衣服早就被我抓住,他无奈地看着我,又乖乖坐回来,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只跟我说了一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你要我等多久等我不能生的时候,还是等咱们分手的时候。” 乔江林严厉地看着我。怒目一瞪,语气严肃极了,“不要乱说话。听我的没错,为了你,也为了将来。” “你少给我打太极,乔江林,我才不管你等多久,从现在就准备,你要是说不,那咱们拜拜。”我说。乔江林抓着我的手,问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我说,我就是太听你的话了现在才这样,现在我要自己做主,你得听我的 乔江林无奈地看着我,想了一番说辞准备说服我,但被我抢白,我说,“叶琛约了我几次了,乔江林,你要是不想我去跟叶琛生孩子,你最好不要跟我讲条件,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明天就答应叶琛的追求。他还没结婚,我跟他在一起还能做叶家少奶奶,比跟你在一起好多了” “你不会的。你心里只有我,没有他。”乔江林自信地说,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我用力抽开手,冷哼说,“你少自恋。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就后悔吧。” 乔江林严肃道,“你敢” “我敢不敢,你试试就知道。”我挑衅地说。 这般,我和乔江林关于孩子这个症结点,就这么解决了,虽然我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一心反对要孩子,但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妥协了,说明他根本就不是反对要孩子,而是觉得时机不对。至于为什么,我没去多问,我觉得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简单,再多说,他也不会回答我,我还自讨苦吃。 实践证明,女人要征服男人,眼泪真的是一大利器,但要运用得当,不能过火了,也不能活力不足,要刚好掐中他痒痒的点,一举拿下才是。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对乔江林哭闹威胁,我发现,这办法还挺管用的。 在医院住了三天确定没有肺炎后,我出院了,若棠把孩子丢给陆岩,来接我出院,听我说乔江林同意要孩子过后,欢呼雀跃。问我怎么谈成的,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若棠惊呆了,连连问我,“你说的真的是你自己吗这不可能。” 我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哎,我跟你说,这办法绝对管用,下次你对陆岩试试,男人都一个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治治 之后我开始上网查一些备孕的相关,戒了烟,也戒了酒,甚至开始按着网上流传的备孕营养师的食谱给自己做饭吃,虽然挺难吃的的,但是为了身体,我都吃下去了。刚开始时,乔江林还会忘记,准备拿安全套,我抓着他的手看他,他就明白过来。后来我们都没有做避孕措施,但即使这样,两个月过后,我的肚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开始怀孕自己是不是不能生,但乔江林开导我说这种事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我说放屁,都是算着时间的,能有错吗我美柚上算的排卵期都是准的,怎么会错天时地利人和,那是不是得找个算命的看好了日子再行房啊 乔江林就不说话了,把我抱在怀里,用柔软的嘴唇堵住我嘴巴,狂亲一阵,喘着气说,“既然不成,那现在继续努力吧。” 说完,撩起我裙子在屁股上拍两下,抱着我往卧室冲。 我靠,这不要脸的老男人。 虽说我清楚叶琛和乔江林的战争就在不远处,但当他们真正开战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双方都显得急不可耐,不把对方整死誓不罢休的地步。 叶琛回国三个月后。才重新进入叶氏担任执行副总裁,而总裁,便是乔江林,董事长是叶琛的父亲,不经常去公司,听乔江林说,大小事务都授权他处理,基本上可以算作他在主持大局。而很少有人知道,乔江林手里的股权,其实有一部分是叶子仪的,当年叶子仪抛出橄榄枝和乔江林结婚,站在同一阵线对付叶琛,用的就是那一部分股权。我知道后还暗自感慨,这女人真舍得下血本,我这么傻我都知道叶氏的股权多值钱。她叶子仪能不知道吗我没记错的话,她是经济系的高材生,曾经去国外专门学习过经济管理。 叶子仪呢,看似在公司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其实全局掌握在乔江林手里,那也就算是掌握在她手里。 当年叶琛被设计财务问题,叶父气得踢踏糊涂,震怒之下把叶琛送去美国,一下就是两年,这回回来了,怎么也得风光迎接,不然当年的事情少不了人猜测,到底还是亲生儿子啊。 叶氏为了庆祝叶琛担任执行副总,专门为叶琛办了一场酒会,莫名其妙地。我接到一张邀请函,是叶琛让助理送来给我的,当时快递还是乔江林拆开的,看了一眼,把邀请函递给我,问我,“要我帮你准备礼服吗” 我接过邀请函一看,扔在茶几上,“你不是不让我跟叶琛接近吗脑子进水啦这么试探我,手段太低劣,我不上当。” 乔江林坐到我身边,搂着我肩膀说,“这次可以去。也许,你能帮我一个大忙也说不定。” “所以你这是在利用我。”我冷眼看着乔江林,“我不高兴去。” 乔江林说,“这不是利用。我和叶子会去,你在现场,也放心不是么” 我捧着乔江林的脸说,“放心,当然放心,叶子仪偷情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对着她脱光了都没反应,你说我放心不放心” 乔江林面色一沉,怒道,“凌寒”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不小心说了实话。” “给你一个机会弥补过错。”乔江林凑到我耳边说,“你帮我” 听他说完,我只有四个字,老谋深算 乔江林满意一笑,“要我帮你准备礼服吗” 他话音刚落,门铃又响了,我踹他一脚,“去开门。” 又是送快递的。 乔江林拆开盒子,里头俨然是一个礼盒,装着一条漂亮的礼服裙子,乳白色的丝缎面料,像牛奶似的光滑极了,乔江林看了一眼,猛地扣上盒子扔在沙发上,不悦道,“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 我打开盒子,把裙子拎出来在身上比划,故意说,“真好看。叶琛眼光真好。” 乔江林皱眉。不高兴地扯走我手里的裙子扔掉,冷声命令道,“丢掉不许穿” 我坐到他身边,趴在他肩膀上,笑吟吟道,“不过是一条裙子而已,乔叔叔,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很惆怅啊。” 乔江林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吃醋了,我心想,上辈子这人一定是头倔驴八辈子都改不到的倔脾气 事实上,酒会那天,我穿的还是叶琛准备的衣服。本来我都把衣服要扔掉了,但想想,要是没穿叶琛准备的裙子,他要是问我,我还得撒谎,撒谎多累啊,还得找理由,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有些人看不惯我穿别的男人送的衣服,那就让他不高兴好了,不然总是我不着急,多吃亏。 当天下午五点,叶琛准时来接我。下班高峰期有点堵,我们到酒店时,已经快七点了。车子停在门口,叶琛绅士地牵我下车,和我们差不多时间到的,正是乔江林和叶子仪。 乔江林看到我身上的裙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他没多在意,叶子仪挽着他过来,虚情假意地看着我和叶琛,笑吟吟道,“果真是凌小姐,阿琛,你真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他找过来了 叶子仪话说当真是别有用心,说叶琛有心,到底几个意思,不说都知道。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瞟了乔江林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兴许她以为乔江林不知道叶琛邀请了我来,故意这么挑拨离间。 我玩着叶琛面带微笑,心想,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装逼。叶琛这人,还算沉稳,大约是性格使然,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男人,他没必要在言语上逞能占上风什么的,他也没回答叶子仪的问题,直说,“我以为今晚姐姐和姐夫不会来的。” 叶子仪挑眉,笑吟吟说,“怎么可能,爸爸专门为你办的欢迎酒会,我和江林怎么能不来他老人家可是下了命令的,一分钟都不能迟到,要是我不来,夜晚回家,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叶琛说,爸爸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不会放在心上的,不是么 然后叶子仪的脸色就冷了冷,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我悄悄打量着这姐弟俩的表情。发现我还是小看了叶琛,这人说话是字字飞刀,没那么明显而已,两人当仁不让的架势,谁也不肯放过谁。 只不过终究是明争暗斗,这会儿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笑脸相迎,背后藏刀,他俩都喜欢这么干。 我忍不住笑,然后发现乔江林在看我,我迎上他视线,微微动了动眉梢,故意挽紧了叶琛的胳膊,乔江林眼神凝住,悄悄瞪我一眼,我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就喜欢你现在这样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有本事你现在来打我咯。 乔江林眼神示意我,晚上回去再跟你算账。 然后叶子仪忽然瞪我一眼,我默不作声地转开了,装作没看到,问叶琛,“能进去了么” 叶琛微微一笑,温声道,“好。” 而叶琛回答之前,叶子仪挑衅我似的,挽着乔江林先走了。我和叶琛跟在他们后头,看着两人天造地设般,心里吃味,但又想,反正都是演戏,老娘不在乎。 看着前面就没注意脚下,结果踩台阶时,不小心撞到脚尖,偏偏不走运的是出门前为了搭配裙子,我穿的凉高跟,脚趾头都漏在外面,这一撞就碰到脚趾头了,疼得我龇牙咧嘴,叶琛连忙扶着我,问我,“撞到了” 我忍着疼说,“没事,没事。” “要不去大厅休息下,我帮你看看脚。” 我连忙摆手,“不要吧,一会儿大厅脱鞋,我怕我成为靓丽的风景线。” 叶琛微微笑,答道,“那倒也是。那我先送你去休息室等晚宴开始,我再去接你你休息休息。” 我说好。反正我也不想去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合装逼,整晚上都对着笑,虚情假意的,装模作样的,不太符合我性格哎。所以叶琛这么一提议,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只是回头看乔江林和叶子仪,两人已经走远了,人压根儿就没看到我撞了脚,美人在旁。眼里可还想着我呢我暗暗骂了句乔江林傻逼,结果刚说完,人和叶子仪就转过身等我和叶琛,我心头一惊,靠,不会这么灵验吧我心里骂人都能听见神奇了 我收敛了神色,跟着叶琛上前,才知道叶子仪是专门等着我俩的。我俩上前后,叶子仪说,“阿琛,爸爸说晚宴完了,我们一家人吃顿饭,你看是否带着凌小姐一同去呢” 乔江林淡然地看着叶琛问我,“小寒,你觉得呢” 我支吾说。“你们家庭聚会,我不太好意思去吧,还是” “凌小姐,你害怕么”叶子仪笑吟吟,“也不是第一次,就一起去吧,你是阿琛的女伴,去也没关系。” 妈的,这是故意坑我呢,羞辱我呢,当年谁他么拿着人民币叫我滚蛋的,说我不适合叶家这种豪门大户的,现在嚷着要我去,是故意让我难看呢我要是去了,那是不识好歹,自取其辱,我要是不去,证明我怂了,知道自己不够格趁早滚蛋。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叶子仪笑吟吟地看着我,知道我在盘算她的意思,这货是故意整我呢靠,不就是个家庭聚会吗我看去了能怎样,看看姐弟俩撕逼,她和乔江林演戏,也是好玩,那去好了。我粲然一笑,对叶琛说,“好,我去。” 我这说要去,叶琛高兴了,叶子仪得意了,乔江林生气了。 乔江林淡淡瞄了我一眼,不悦都在眼底,我其实有点悻悻然,瞪回去,眼神示意他说,怎样 搭电梯上楼后,叶琛亲自把我送去休息室,叶子仪和乔江林直接去了宴会厅。休息室离宴会厅不算远,但叶琛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亲自把我送到宴会厅,到了我推他走,他不走,愣是要我把鞋子脱下来,一看,我脚有点淤青了,叫服务生送了冰块来给我捂着。从头到尾都亲力亲为,我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被一个大男人捧着脚,挺难为情的。 服务生站在一边艳羡地看着我,不知道是我脸皮后呢,还是我对叶琛没有心动,我一点儿都没感觉脸红,就觉得不好意思,亏得有电话进来催促叶琛赶去宴会厅,他才依依不舍离开。 后来我想,叶琛这样的男人,好是好,细心也足够,但为什么就是不动心呢长相一点不差啊,我俩也谈得来,怎么能那么不害臊不动心呢 我把这话告诉若棠,若棠说,你心里没有位置了,还动心啥这感情都是不讲理不讲先来后到的,喜欢了就喜欢了,再看谁都是一个样儿。你眼里有了乔江林过后,怕是全天下男人都当女人了。 我说放屁,这不科学。 若棠说,谁跟你讲科学 叶琛走后,我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其实脚伤并无大碍,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环顾四周,我发现这里和从前惊人的相似,之前叶家父母结婚纪念日。我作为叶琛的女伴来参加宴会,不也是在休息室里么几乎一模一样的陈设,一下子把我拉回了从前。当时我和乔江林正怄气,在休息室里还激情四射差点被叶琛发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想着想着,脚上凉意加重,毛巾裹着的冰块融化得慢,我没耐心一直捂着,见好了许多,把毛巾给扔了,脱了高跟鞋站起身来伸懒腰。这会儿不到七点钟,夏天的太阳下去得完,拉开窗帘,外头一片金色的西洋,美不胜收。 好久没这样看过夕阳了,我站在窗前。看着晚霞满天,呆了。 忽然有人敲门,我回过神来,光着脚去开门,一个穿制服的服务生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直棉花糖,微笑地看着我,“请问是凌寒凌小姐吗” 我看着那把棉花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东西我呆呆点头,“我是。” 服务生把棉花糖递给我,“这是一位先生让我送来给您的,请您收一下。” 然后我就懵了,我说,“先生是谁” 服务生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位先生交代,让我把这个给您送来,他说他会跟您联系。” 说着,服务生把东西递给我,我怔怔地看着棉花糖,迟疑地接过,这会是谁送的叶琛显然不可能,乔江林呢更不可能了,他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而且,他不会这么幼稚,我刚在楼下跟他挑衅,他才不会送糖给我吃。 那会是谁 “那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服务生对我鞠了一躬,然后拉着门把准备帮我关门。 我拿着棉花糖匪夷所思,究竟是谁 然后我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归属地北城。刚服务生说送糖的人会跟我联系,莫非这就是我想了想,滑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后,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是在某个封闭的空间内,比较空旷又封闭的那种。 我说,“你是谁说话” 电话那头还是没人,只有呼吸声和滴水声。 我感到奇怪,为什么来了电话又不说话难不成是哑巴 “是你送的棉花糖” 还是不说话。 我有点怒了,我说,不说话挂了。 他还是没说话。 然而我也没有挂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知道我不会挂断,摸得准我的脾气。这让我感觉很不好,我犹疑地看着手里的棉花糖,粉色的棉花糖,脑海中忽然窜过一组画面,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想到这个人是谁 “是你” 那人并没有回答我。 “你想怎样”我忙不迭问,万般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完全不能淡定了,我握着棉花糖忙不迭往门外冲,而此时,那个电话已经挂断了,挂断之前,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冷笑。 是他 索性我是在休息室的尽头,前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刚才给我送东西来的服务生并没有走远,我忙不迭冲出门口,对那背影喊道,“你等等” 那服务生顿时停下来脚步,疑惑地回头看我,我不顾形象吃轿车冲上前,抓着棉花糖往他面前送,“让你送东西给我的人呢他人在哪里” 我当时太着急了,绷着神经,那服务生有点被我吓到,我又问,“帅哥,我问你人呢谁叫你送东西给我的” “不知道。”服务生说,“应该已经走了吧。他戴一顶鸭舌帽,只说把东西送给凌寒凌小姐,其他的就没多说了。” “你在哪里碰见他的” 服务生指着另外一边楼道说,“在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另外一条走廊,这会儿夕阳西下,楼道里散着夕阳金色的光辉,洒在地摊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我甩开服务生,径直往楼道那边冲,像念书时候百米冲刺那般,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穿的裙子,而那裙子有点碍手碍脚,我就拎了一截起来。迅速往前冲,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 楼道上偶尔有人,我飞快地跑,差点撞到别人身上,人家唏嘘地看着我,我也顾不上道歉,只一心往前冲,可冲上前却发现,这边除了一个应急出口,就剩下拐角的厕所,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然后我就愣在原地,回想起电话里的水滴声。什么情况下会出现那种封闭又空旷的感觉水滴的声音能那么响,一定是封闭又稍微敞亮的空间。我拎着裙子,侧脸看着拐角的厕所。心想,一定是这里厕所会有这种声音 我想都没想,拎着裙子往里面跑,但是看到是男厕所,我还是顿了顿,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人一边走还一边拎衣服,看到一个女人目不转睛看着里头,感觉很奇怪吧,悻悻地瞄了我两眼,然后走开了,不停地回头看我,我也顺着他的方向看,瞪了他一眼,那男的懵了,赶紧回头走了。 然后我鼓起勇气,埋着头冲进去,等我抬头时,发现里头根本没人,我挨个敲隔板间,都没有人回答我。我泄了气,心想,难不成我不错了然后我四处巡视,发现盥洗台上放着一顶鸭舌帽,台上的烟灰缸里有没有完全灭掉的烟头。 不对,“他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是他 他算准了我会来找他,算准了我会抓住洗手间,所以他早就跑了 可这烟头还没完全灭掉,说明人刚刚走不久,帽子也没拿走。这不是故意留给我的线索吗 我冲出洗手间,撞上两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两人见我从男厕所冲出来,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纷纷抬头看标识,我说,“没看错,是男厕所”说完我就跑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楼道这边,除了拐角的厕所外,就只剩下一个应急通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口,那他一定是从应急通道走的,而且,很可能没这么快走。故意等我去找他。 想到这里,我忽然紧张起来,犹豫了两秒,脚步先行,缓缓往应急通道那边去。心脏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感觉自己快撞上什么似的,有点害怕,但是又恨不得抓着他脖子让他滚蛋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步步走向通道,通道的门是敞开的,上头有绿色的标志应急出口,我赤脚踏在地上,感觉冰凉的同时,一股阴冷迎面而来,让我有点措手不及。然后,映入眼帘的,除了空旷的楼梯外,还有没有完全灭掉的烟头,和厕所里的差不多,正在冉冉上升一股淡淡的白烟,告诉我抽这根烟的人,刚走不久,烟头下还有脚印。 是故意留给我的。 我冲上钱,抱着护栏往下看,发现一阵脚步声,还有楼梯回旋中间,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以及手臂上的青龙花纹。 是他。 “喏,给你的。” “艹,颜色真丑。” “妈的,你是女人吗女人不都喜欢粉粉嫩嫩的” “去你妈的,那是别的女人,跟我没关系。” “妈的,你要求多。那你别吃了我给你重新买个。” “不要,两块钱呢,我将就吃吧。” 七年前,出事那天,他带我去兜风的时候,给我买了个粉红色的棉花糖。 是杜威。 我颓然地站在护栏边上,看着回旋的楼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出来了。 可他这么找我是几个意思提醒我他已经出来了,即将搅乱我的生活了提醒我不要过得太滋润太安逸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要疯了。 这些天我一直担心着他什么时候出来,当初那通电话就表明了一定会来找我说聊斋,我自以为他出来没那么快,可哪儿知道不行。如果找不到他,那我只能被动地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一定要当面跟他说清楚。我心一横,想往楼下冲。 但就在我往楼梯下踏的第一步,我被人从背后抓住胳膊,那一刻多心惊胆战,简直无法形容,当我转过头发现盯着我的人正是乔江林时,我差点魂飞魄散,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他抓住一般,我心脏猛地抽了下一下,跳漏了一拍,我慌张地说,“你干什么” 当时我真的吓坏了,一巴掌拍开了乔江林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乔江林一脸无语地看着我,表情特别严肃,黑着脸像我借了他的米却还给他糠似地,拧得出水来,“该我问你想干什么” 乔江林一把扯过我肩膀,抓着我问,距离近,我清楚看见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紧拧的眉毛,我心尖一颤一颤的,生怕他发现刚才的事情,他说,“想什干什么”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怔怔地看着他。他一瞪我,我就怂了,悄悄撇了一眼楼下,杜威的影子早就不见了。 “没干什么你光脚出来四处乱跑找什么呢”乔江林火眼金睛瞅着我,明知道我在说谎,还故意拆穿我,真不要脸 我说,“我东西丢了,出来找找。” “丢了什么东西”乔江林上下打量我,发现我手里捏着一根木棍,而那上面的棉花糖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刚才我一心追杜威,没注意糖掉了。乔江林看见我手里的木棍,我想要藏已经来不及了,他问我,“你拿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说,“一根棍子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乔江林疑惑地看着我,说真的,每次他看着我眼睛时,我就特别慌,不敢说谎,因为我一说谎,他立马就知道了。他眼睛像是x光似地,妈的,一点谎言都看的清清楚楚,照的我心里明镜似的亮堂堂。 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真的没什么,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好了,你拿去看个够。说完我转身走了,其实我是心虚,我怕我再跟乔江林对视下去,我心要崩溃,这么下去,我保准输。 “站住”乔江林呵斥我,我也真傻,他叫我站住我就站住了,好没面子,然后我感觉脚底板发凉,那股凉意一下子从脚底板蹿上心头,我一个哆嗦,乔江林已经走到我面前来,他叹气,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看我的脚,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是赤脚的,还好酒店的走廊都是铺了地毯的,也干干净净没什么脏东西,所以我的脚还是干干净净的。乔江林问我,“鞋子呢” “在休息室里。”我小声说。 “为什么不穿鞋鬼在追你吗”乔江林黑着脸,冷不丁地说,我一下心酸,其实这时候我应该笑的,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鬼在追你”这句,原本是我说他的,但没想到他自己记住了,反过来说我。要换做平时。我应该笑死了,乐开花,但今天,我觉得很心酸,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快抓住幸福的时候,上天总是给我出难题。乔江林刚答应跟我生孩子,杜威就出来搅乱我的生活,我的平静,我上辈子到底是得罪了谁这辈子要这样苦逼。 我没说话,眼眶一下子红了,我觉得丢脸死了,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想哭,真没出息,我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但眼睛太大了吧。腾起雾气散不开,视线就模糊了,我赶紧低下头不想让乔江林看到,但就在我低头的瞬间,乔江林忽然抓住我的手说,“我送你回去。”他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责备和呵斥,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楚的温柔和疼惜,我觉得,他是害怕我的眼泪的,每次我要哭的时候,乔江林都手足无措,都缴械投降。 我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好。” 然后乔江林一把把我抱起来,公主抱那种,我没有挣扎说不要,尽管我知道在这个走廊上很可能遇见熟人,但我没有说不,这一刻,我就是依赖乔江林的怀抱,我就是依赖他,不想松开他,我恨不得扑倒在他怀里哭个痛快,哪怕一次也好,我任性一次都好。 乔江林也不怕遇见熟人,一路上抬头挺胸地走,把我搂得紧紧的,我也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道,觉得安全极了。但我也很害怕,莫名的害怕,我觉得杜威不会这么放过我。 回到休息室,乔江林把我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叫服务生给我拿毛巾擦脚,他离开时,我手机响了,进来一条短信,看着那条短信,我脸都绿了。 要是给我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杀了杜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威胁步步紧 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胁,没有之一。杜威这样做,更加坚定了我跟他反抗的决心,要说之前我对他的愧疚还算有点情分在,那现在他这条短信,无意是把我对他仅剩的可怜的情分亲手埋葬了。 他说,别急,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抓着手机,手心里一阵冷汗,我想直接把他电话拉黑名单好了,可想想,他铁了心要来找我,拉黑名单又有什么用换个号码,一样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让他觉得我怕了他。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飞扬,回复他说,我不会对你再客气。 发完这一句,乔江林便推门进来,我下意识地藏了手机在包里,并且摁了关机键,乔江林淡淡撇了我一眼径直朝我走来。 他刚要问我,我先发制人,“你不用去宴会厅在这里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无妨。那边有叶琛和叶子照应着,我去不去都可以。”乔江林淡淡道,看着我脚趾,低吟说,“走路就不能小心些莽莽撞撞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心里一阵温暖,他那会儿不是和叶子仪先走了吗怎么知道我撞了脚趾头他可不是现在才看到的,也不是忽然出现的,他定是担心我脚伤才来找我的。我说,“不小心而已,没什么大碍。” 乔江林说,“刚才又是在追谁”他算准了我会撒谎,所以索性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直接话我话给堵死了,“能让你这么火急火燎冲出去追的人,是谁” 我用笑掩饰,“跟你说了。没有谁,怎么不相信我”我故意瞪着大眼睛看乔江林,表现的无辜,他定定看了我两眼,结论说,“是么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 “真是东西丢了,上周和若棠去买的戒指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我就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没了,只好回头去找了。” “找东西能光脚去” 我踢了踢脚下的鞋子,“脚疼,穿鞋子多碍事儿啊,光脚自在,反正这一层也没多少人,地上也铺着毯子,多舒服啊。” 看吧,要撒谎的人,真是哪里都能找到借口的,我发现自己满嘴跑火车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可撒谎就是这样,一个谎言出来,需要无数谎言圆下去,亏得我脑子不笨,转得快,不然分分钟被乔江林拆穿。 我也发现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大约都是跟乔江林在一起锻炼出来的,说谎面不红心不跳,好像真的似的。大抵这就是人说的,棋逢对手吧。 乔江林无奈地看着我,说了句,“你呀”,便再也没有下文了,我嘿嘿笑,抓着他胳膊靠过去撒娇,什么事儿都没了。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送来干净的毛巾,搁在茶几上躬身退出了房间,乔江林拿了毛巾,看似要给我擦脚,我受宠若惊,抢过毛巾擦脚忙不迭说。“你先出去吧,不劳您费心了,这一会儿人来看见,多不好意思。” 乔江林扬眉笑,“你想多了。” 我顿时冷了脸来,咬牙切齿,“那你还不滚。” “好好说话。” 我斜眼看他,自顾自擦脚,“你赶紧走,叶琛一会儿要来了。” “嗯,我先出去。”乔江林站起身往门口去,黑色的西装衬着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哎,连背影都那么帅,就不怪我喜欢了。他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郑重其事地命令我,“一会儿晚宴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还没等我说话呢,人就指着我,警告地语气说,“不许说不。” 我撇嘴,不服气地说,“你都不着急回去,我干嘛着急。干嘛,你怕了啊怕我跟叶琛跑了,留下你孤身一人望月空流泪吗” “瞎说。” “那你干嘛不让我去怕我看到你跟叶子仪演戏你表演不自然吗”我噘嘴说,“还是你想” “你想多了。” 我勾着眼睛看他,“我都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那你说我什么地方想多了不然你就是心虚” 乔江林拂开衣袖看了看手表,也不回答我,就说,“这种场合,你能避免就避免,叶琛的意思,你应该看得明白,不需要我多说,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他顿了顿,淡淡看着我,又补充说。“我晚点会回去的,你先休息,别等我。” 我嘴上说,“哦。”心里却想着,我草泥马。 “别在心里骂我。”乔江林立即警告我。 我眯着眼睛笑,心想,我去,这你都知道你是算命的半仙吗 乔江林高冷地转身走了,丢给我一个黑乎乎的背影,我作势把毛巾扔去丢他,但没敢甩出去,还是乖乖继续擦脚。 他走后,我细细想了想他说的话,不让我去叶家老宅子,自然有他的意思。其实这个道理不难想明白,叶琛和他是要开战的,我夹在中间终归不是好事儿,毫无疑问,两方对峙的时候,我必然毫不犹豫选择乔江林,但我不想伤害叶琛。但似乎我已经扎在中间没办法回头了,从我答应乔江林陪叶琛出席晚宴开始,从乔江林让我在叶琛身上找蛛丝马迹开始,已经没法全身而退了。 大约七点半左右,叶琛回到休息室来找我,说晚宴开始了,得需要我这个女伴跟在身边,他不知道哪里弄来药膏给我,我收拾了放包里,不想再当着他的面脱鞋,哎呀,人家还是很传统的啦,男女有别嘛哈哈哈哈。 尔后,我挽着叶琛去了宴会厅,一路上他问了我三次,脚伤还行么前两次我都说没事儿,最后一次我说,你要是再问一边,我就回去了,脚疼。叶琛抿嘴笑,说,“那我不问了,你要不舒服,撑不住就告诉我,我安排你去休息。” 上流社会的人聚集在一起参加这样的宴会就是装逼的,相互吹捧,互留名片拉关系,总有点派得上用场。进了大门,叶琛一路受人眼光,包括我这个临时女伴,免不了被人打量,我还算会演戏的,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名媛千金,但这种聚会,电视上看过,也真正参加过一两次,要演起来,我也是如假包换的影后,面带微笑,昂首挺胸自信地站在叶琛身边。 其实,要换了身边的男人是乔江林,更好了。 宴会厅布置的像模像样,两边的长桌上摆满了高级又精致的点心和酒水,中间是一些餐桌,许多人已经坐下攀谈,整个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言笑晏晏,是个人脸上都对着笑,或虚伪,或讨好,反正都在笑。 叶家父母坐在主桌,叶子仪和乔江林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悄悄巡视了一圈,没见到人影,等我回头时,一行人上前来拦着叶琛碰杯,眼疾手快的服务生这时上前来,叶琛拿了杯香槟递给我,礼貌地跟别人介绍我是他的女伴,我微微一笑,对方客气地招呼后,转向叶琛,说一些客套的祝贺话,叶琛一一应付了,我站在边上没说话。心想,有钱人也不容易,这种虚情假意的场合,还得堆着笑表现出衣服诚挚的模样,心里指不定在呵呵呢。 应付完一波,接着另一波,距离叶家父母主桌不过几米的距离,我和叶琛寸步难行。 “你这次回来,可是要跟你姐姐开战了”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闯入我耳中,我觉得挺熟悉的,抬眼一看,才发现,这人是刘璋。那个曾经在夜总会为难我的纨绔富二代。 我去,这什么缘分不知道事情过去几年了,刘璋是否还记得我。我微微低头,不想跟他正脸相对。 叶琛说,“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开战你小字说话,还需斟酌。” 刘璋哈哈大笑,拍了叶琛肩膀两下,笑道,“别人不知道你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你姐看起来挺淡定的,毕竟又乔江林撑腰,你呢你打算找谁” 叶琛淡淡道,“找你可好”说完,叶琛笑了笑,刘璋也跟着笑,我不知道叶琛这一句话是试探还是故意怼他,但刘璋是有点尴尬的,打哈哈说,“我哪儿能帮你的忙我们家一切都是老爷子说了算,而老爷子嘛。被你姐夫哄得团团转,没戏咯。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你们俩撕逼,我乐意站在一边看,不趟浑水。” 叶琛没说话,就微笑,刘璋又扯了两句,叶琛要找借口离开,但刘璋这时忽然注意到我,拦着叶琛说,“你身边这位小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姐,抬头起来看看” 我心里暗暗骂了句草泥马,迟迟没抬头,叶琛轻声问我怎么了,我摇头,刘璋又问,“喂,老低着头干嘛难不成见不得人啊来,抬头本少爷看看。叶公子身边可从来不轻易带女伴,我看看是哪家的千金,竟然入得了叶公子的眼。” 刘璋语气里的轻佻,让叶琛不爽快,叶琛语气冷了下去,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他说,“刘璋,别开她玩笑。” “哎呀,就这一句便生气了叶琛你太没意思了啊”刘璋故意盯着我说,“说话呀,难不成是哑巴了” 我心里默默将刘璋祖宗问候了十八遍,然后抬头看他,我真心不想笑,所以基本上是面无表情,我说,“刘公子。” 看到我脸的一瞬,刘璋笑了,笑得猥琐,虽然此刻他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但还是遮不住他身上的流氓气,语气里的轻佻和轻蔑尽显。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小寒嘛”刘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摸着下巴,笑得猥琐,“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被乔江林玩儿死了呢,怎么傍上叶琛了” 我镇定地看着刘璋,这种场面我早就想过了,总有天被人认出来我是夜总会的某某某,再当众拆穿我,让我下不来台。所谓敢作敢当,我凌寒从没怕过。所以刘璋以为这样子让我丢脸得逞了,但我淡然应对,让他有点惊讶,拉高了声音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认错了你不是夜总会出了名的头牌小姐” 刘璋的声音拉高了,吸引了不少人,大约那些人都碍着叶琛的面子,或是知道刘璋是什么德行,对他说的话也没多在意。但不巧的时,在我们正前方,叶父叶母投来异样的眼光。比我更着急的,是叶琛,他拉住刘璋,贴近他胳膊警告地说,“刘璋,凌寒是我的朋友,你别太多分了。今天什么场合你很清楚,讲话注意点身份,别给自己丢分。” “叶琛,护着呢你仔细看看,说不定今天请来的人,不少是这臭娘们儿的恩客,你头顶上绿光泛滥了都,还当块宝贝似地护着呢” “这跟你没关系。我的事情,不劳烦你操心。”叶琛冷冷说、 刘璋冷哼,微微扬着下巴轻蔑地看着我,嘲讽说,“行啊,凌寒。”他推开叶琛的胳膊走向我,叶琛一直拦着他,但他总是要往我这边俩,凑近了我说,“之前的仇我还给你记着呢,你说我是找你还呢,还是找乔江林当初可是他给你撑腰,把我害得不浅,这笔账怎么算” 流氓看人的眼神总是免不了四处游荡,一脸贼相,我紧了紧胳膊,冷冽迎上他的视线,毫不畏惧地说,“恐怕你一个都找不了,刘璋,从前是,现在也是。”我淡淡一笑,吸了口气,“以前有人能收拾你,现在一样行。” 刘璋立即抓狂了,想伸手抓我胳膊。被叶琛一把拦住了,警告他放尊重点,这时周围许多人都看向我们这边,叶琛说,“大家都在看,别闹得难看。把我的宴会闹翻了,你说我能忍吗” “你威胁我”刘璋说完,四处看了一圈,这位纨绔风流嚣张目空一切的二世祖,早有人看不顺眼,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他也泄了气,松开叶琛的手,装模作样地整理西装,并且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香槟,拦住了一个端托盘的服务生,“砰”地把杯子扔进托盘里,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和叶琛,只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我和叶琛看着刘璋离开的背影。不禁冷笑,我心想,这句你给我等着,是给我说的呢,还是给叶琛说的 但那都不重要了。 不管他是不是想对我下手,有乔江林在,我不怕。 “你没事儿吧”叶琛忽然扣住我肩膀轻声问,我转过脸,正好迎上他关心的目光,双眸闪亮闪亮的,像黑夜里明亮的星星,没好看的一双眼睛。 我说,“没事。” 叶琛道歉说,“我不知道他也会来,给你造成困扰,是我讹倏忽,小寒,对不起。” 我笑笑,“怎么这么客气我知道不是你的原因。他这人什么德行我早就见识过了,不是今天才知道。冤家路窄。只能说你今天运气不好咯,带我来就碰上这瘟神,遭人家笑话了。你瞧,”我眼神示意叶琛看四周,“好多人都在看咱们。” 叶琛舒了一口气,微笑地揽着我肩膀,满不在乎地说,“管他们做什么,别看。都是些虚情假意曲意逢迎的人,至今为止,他们还不敢乱说什么,但以后就不保证了。” “为什么”我说。 叶琛悠然一笑,“现在我还是叶氏的继承人,要哪天我不是了,他们才会翻出旧账来,像扔臭鸡蛋似地扔向我,毫不犹豫的。” 我稳不住笑,不得不说,有时候叶琛还是蛮幽默的,我说,“那倒是,火上加油的事儿,闲不住的人都喜欢干。” 叶琛嗯了声,揽着我肩膀往前走,“走吧,去跟我爸妈打个招呼。” 我看了一眼前方,叶母正打量我和叶琛,目光都撞上了,我礼貌地点头,对方也礼貌地回应了下,不咸不淡的,这让我想起第一次去叶琛家时,叶母的热情。对比太明显了。 谁说人不分三六九等看看现在。 叶父叶母所在的主桌和我们只有几米远,没几步就走上去了,我挽着叶琛,主桌的人都看着我们,叶琛招呼了他爸妈,我跟着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然后叶父叶母脸有点绿。其实按照他们上流社会的称呼方式,我现在作为叶琛的女伴,应该称呼二位伯父伯母,可我觉得那个称呼方式太装逼了,不是我的风格,本身人家也不喜欢我,我何必跟他演戏,那各自方便各自欢喜好了。叶琛倒不说什么,他找我来,就做好了我自由发挥的心理准备。 “这位小姐是阿琛的女朋友吗”这时,主桌上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看着我和叶琛问。 这下尴尬了,尤其是叶母,笑得脸上名贵的粉底都要掉了,我估计她是给吓的,因为叶琛说,“郑伯伯,我正在努力中,希望不久以后就是了。” “好好好,郎才女貌,郎才女貌你母亲刚刚还说有合适的给你物色物色。我看你母亲是瞎操心了,这位小姐就不错还是年轻人的眼光好我们老了,只能瞎操心了。”那位中年男人如是说。 我斜眼看着叶琛,心想,去你丫的,当着你爹妈的面这么不给面子,那不是拆我的台给我增麻烦么叶琛就是笑,重复说,“那要看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给不给我机会了。” 三斤汗狂流不止。 “叶公子,求求您顾忌顾忌您母亲的颜面,您也不瞅瞅,您母亲脸都黑了。在这么下去,我怕回家夜路难走。”我附在叶琛耳边小声说,面带微笑。 叶琛招呼了两声,然后又带着我走了,他说,“不会,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别,过了今晚你还是离我远点好,我怕你妈找人杀了我。”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电视剧里面,有钱人家的太太都是先拿钱让女人离开自己儿子,再不行就各种刁难,最后找个杀手把女人杀了。用钱赶我走这事儿,你妈已经用过了,我估计要是我再在你面前晃荡,你妈要疯了,都不用折磨我了,直接买凶杀人。”我说。 叶琛笑我电视剧看多了,他妈妈不可能这么做的,他说,“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我放开他胳膊往一边走去,顺便说,“不要,我已经有人保护了,你姐夫。” 然后叶琛脸就绿了,我发誓,我亲眼看见他眼神暗淡,表情紧绷。一下子失了神。 若棠和陆岩刚进来就被堵在门口,她跟我不一样,在这个圈子里已经算混熟了,来人多少都叫得出来名字,寒暄几句,脸上堆着笑,真可怜,我趁机把她从女人堆里拉出来,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餐桌上摆满了干干净净的餐具,一应都是西式的刀叉酒杯面巾。刚坐下,就有服务生送上来醒好的红酒,我和若棠碰杯,问她,“累不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把你拉走,陆岩不会揍我吧那孙子的厉害我至今难忘” “喂,我老公不是你孙子好吧以后不许这么说了,不然我跟你急。”若棠斜睨我一眼,命令我说,“以前的事情快忘记。他也是无心的,你那么记仇,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你了。” “我很好哄啊,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我凝住笑,郑重其事地说,“给我买个包,我喜欢什么牌子,你知道。” 若棠白我一眼,开玩笑说,“这么任性,大哥也不管管。” “管个屁,还不是他惯出来的,这毛病,没法子改了。”我笑说。 若棠嫌弃地看着我,“啧啧,秀恩爱。对了,人呢怎么不见人”若棠四处张望,我知道她在找乔江林,拦着她说,“没人。别找了。跟叶子仪不知道上哪儿鬼混去了,我来好一会儿了,鬼影子都没看到。” “你不是跟大哥来的” “不是。”我指着一边的叶琛说,“跟叶琛来的,我今晚是叶琛的女伴。” “那” “不然呢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会”我丧气地说,“我从来没跟乔江林一起出来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棠知道我丧气了,立即换了话茬子,扯了几句,我想起来今晚的事儿,就跟她说杜威出来了,就在我身边晃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吓我一跳。我把今天的事儿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给若棠听,若棠问我想怎么办,我说,你给我联系南源,我还得找他帮忙,现在杜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身边晃荡,我像个傻逼似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样不行。我得先一步找到他才行,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怎么不直接联系南源” “我电话换了个,什么号码都没了。还有就是,我怕乔江林发现,所以,你帮我联系比较好,你说呢” 若棠想了想,点头说,“这没问题,我帮你来联系。但是,小寒,这事儿你准备告诉大哥吗” 我想都没想,接话说,“告诉个屁。” “你怕什么” 我有些悻悻然,不知所措,我说,“可能是害怕他知道我以前那些事儿吧。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害怕,其实以前也没多大事儿,但我就是不想让乔江林知道。” 我没告诉若棠我被宋志伟卖给杜威抵债,我再利用杜威对我的好去剁掉宋志伟一根手指头。我也没说我故意挑衅杜威,故意害他场子被灭掉,甚至那晚上的血案,其实金城武是死在我的刀下,尽管我是不小心的,我是处于帮杜威的,但事实就是,金城武真的是倒在我刀下的。这些我都没告诉若棠,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农村里跑出来的被后妈虐待不得宠的小丫头片子,为了赚钱给弟弟盖房子才落入风尘,而杜威是我一个纠缠不休的旧情人,她知道的,仅此而已。 又或者说,大多数人知道的都是这样。 至于乔江林对我了解多少,我不清楚,我只确认,我的过去,我从来没跟乔江林说过。送十七岁到二十四岁,我和乔江林的过往,太简单了。可能他也以为我只是个落魄聊到的小可怜吧。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那一段过去,并不光彩。没几个人能理解我对杜威的做法,对宋志伟的做法。甚至我自己都明白,在很多事情上,我偏执,我过分,我自我保护太过于。但我只想说,在那个环境下,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我的孤独和害怕,生生把我吞噬了。我能做的,就是自我保护。要说我自私,天底下每一个人有资格。谁都没有。 所以,我不想让乔江林知道。 在最爱的人面前,总是想保证自己单纯善良不是么乔江林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杜威身上的心机和狠毒。而这,是我最不想要的。 若棠说,“不知道也好,纠缠来去也没意思。你自己拿好主意,要我帮忙什么的。尽管开口。” 我点点头,“那是肯定的,陆太太,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朋友了。” 若棠作势要打我,然后这时陆岩来了,把人带走了,只跟我点点头招呼。我发现这人真的很奇怪,好像眼里除了周若棠是个女人之外,其他的女人都不是女人。对谁都是淡淡的,跟木头似地。 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乔江林和叶子仪才回来,那会儿我跟着叶琛端着酒杯满场飞,女人艳羡我站在个年轻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身边,但实际上,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狐狸精。乔江林和叶子仪一进来,气氛就更加热闹了,他们先去给叶家父母打了招呼,远远看去,叶家父母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子仪脸上不好看。乔江林则是淡淡的。 没一会儿,叶子仪挽着乔江林过来找我们,叶子仪笑里藏刀,问叶琛,“阿琛,好歹我是你姐姐,这生意上的事情爸爸怎么决定跟我没干系,可你不能把火气都往我身上捅啊,找人对我下手几个意思” 叶琛一脸茫然地看着叶子仪,坦然地说,“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子仪冷哼,“明人不说暗话,我不过是对凌小姐言语上厉害了些,你至于对我下黑手吗把我管在洗手间一盆水下来,阿琛,你几个意思呢” 我这才注意到,叶子仪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和之前在门口遇见时不一样,这妆容也是刚画上去的,看来她所言非虚。 我说,“叶小姐,您这话别扯到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背后说了我什么坏话,但叶琛我还是了解的,他是君子,不会对你做这种事。” “君子哼,凌小姐,说这话的时候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他要是君子,呵呵,算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叶子仪双手抱在胸前,轻蔑地看着我和叶琛,“阿琛,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爱信不信。”叶琛淡淡说。相比叶子仪的冲动,叶琛的确是个冷静的人。但最冷静的,要数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乔某人,端着酒杯默默地站着。好像这场撕逼大战跟他没关系似地。 “是么”叶子仪冷笑,“你知道爸爸最近对我不满意,你故意的可你别得意太早,今天,算开始了” 尽管撕逼,两人都不算太激烈,毕竟四周还有外人看着,不好太大声。我觉得挺可笑的,一直憋着不发作的叶子仪,竟然在今天发作了。是真的憋不住了,还是因为我 但叶琛会做这种事情吗他不像啊。换了我可能做得出来,但叶琛,怎么说都是个绅士,他不会的。 那是谁 厕所杜威么 可杜威哪里知道叶子仪说我坏话当时他忙着应付我都来不及,哪儿有时间把叶子仪关进厕所 不对,还有一个人。 乔江林 我猛地抬头看着乔江林,一下子撞上他的视线,我一定没看错,他眼神里都是笑意我去真是他做的 “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乔江林忽然说。 他放下杯子在一边。从旁边的出口出去了,背影消失。 乔江林走后,叶子仪也觉得无趣,刚好有人找她说话,她收了怒气,笑吟吟去了。 叶琛站在原地思考叶子仪的话,问我,“你觉得是我么” 我说,“不是你。肯定不是你。” “为什么”叶琛看着我。 因为是乔江林啊。 “那个,我先去补个妆,一会儿回来找你。” 没等叶琛同意,我匆匆离开了宴会厅,往乔江林离开的方向去。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有惊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半夜遭突袭 乔江林先我走开没一会儿,所以等我走到门口时,探头一看,他的背影刚好消失在拐角处,我紧跟着上去。这边布局和楼上是一样的,拐角是公共洗手间,再往一边是电梯和应急出口。 我站在厕所门口想了想,见没什么进去也没人出来,我壮了胆色直接往里边冲。豪华酒店连卫生间都是豪华的,一尘不染的。盥洗台被擦得锃亮,地板上比一半人家客厅都干净。两边分别是男士便池,大家都懂的,那种站着尿尿的地方。我一冲进去,乔江林便扎尽头看着我,他忙不迭拎裤子,冲上前来捂住我眼睛,我用力扣开他盖在我脸上的手掌说,“你弄疼我了” 乔江林死死捂住,生怕我看见什么似的,我仔细听,这才发现,卫生间里还有别人在,有断断续续的水声响起。乔江林捂着我眼睛把我带到盥洗台那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了我们,然后水龙头哗啦啦地响了响,脚步声又远了。人走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急躁的脾气要收敛收敛,”乔江林放开我眼睛,嫌弃地看着我数落说,“你就这么喜欢闯男厕所” 我哈哈大笑。指着他鼻子问,“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叶子仪关起来的还嫁祸给叶琛” “不是。”乔江林镇定又肯定地说,“这么关心叶子误会叶琛” 我靠在盥洗台上面对乔江林,盯着他眼睛说,“切,谁关心。” “你这么相信不是叶琛做的”乔江林凝视我,问道,“凭什么”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没必要去猜。叶琛他不会做这种事,至少我认为,他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我说。 我刚说完这句话,乔江林脸色就难看了,沉了下来,拧得出水来的那种,我有点悻悻然,没想到自己无心说的话,倒叫他多心了。什么叫叶琛是光明磊落的君子难道乔江林就不是吗我急忙解释,在他生气离开之前抓住他胳膊,“喂喂喂,乔叔叔,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么” 乔江林斜睨我一眼,盯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然后傲娇地伸手拂开了我的手,我死死抓着不放,他也使劲儿。终于把我的手给拉开了,他说,“你哪里错了你没错。” “不不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伸手去抓他胳膊,他故意往旁边一躲,然后我给扑空了。 “没错,不必要道歉。”乔江林冷冷说,“我有必要为这种小事情生气吗” 我靠,你这叫没生气那你生气了是啥样软的不吃是吧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老娘不跟你客气了。大约看着我没多大诚意继续道歉,乔江林也不理会我了,转身就走。我一下子毛了,双手叉腰,脚下一跺,怒道,“乔江林你给我站住” 讲真的,我很少这么叫乔江林的名字,事实上是我不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叫他名字,一般我赏赐他全称的时候,就是我生气的时候,姑奶奶生气了天翻地覆,管你叫什么呢。 乔江林转过身,脸黑成酱色啊,双眼凝着冷光,警告地看着我,像是在说,凌寒你给我小心点,别嚣张。看我今晚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靠,要不要这么小气说好的高冷男神呢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了,你还是我的乔江林吗生气了就生气了吧,你非跟我装没生气,我就问你一嘴我怎么了,你实话实说不就得了我理解不了你就当我笨呗你自己说的要宠我,现在算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真能装,感觉自己挺委屈的。但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我任性又如何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不能任性,我还指望谁容我宠我。 当时乔江林一定是想用眼神杀死我,把我碎尸万段的那种,亏得我脸皮厚贴上去拽着他不放手,我说,“我都道歉了,你原谅我一下要死啊。” “你这道歉够诚恳。”乔江林不满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狐疑地打量,我心想啊,这人平时不是这样的,没这么臭屁和小气的,我费尽脑细胞想,也只有唯一一个解释,那边是,乔江林吃醋了因为我无条件的相信叶琛怀疑他,他这是吃醋了 我说,“我知道了,乔江林,你根本不是生气,你是吃醋你吃醋对不对嗨,你早说嘛,绷着个脸可把我给吓得,连男厕所都顾不上直接冲进来了。” 乔江林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冷哼说,我没有。 “口是心非,婆婆妈妈,这不像你” 乔江林怒瞪我,估计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除了我。我厚脸皮贴上去,毕竟这时候有人心里不快,我得主动点嘛,都说女人需要哄,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需要哄,像孩子一样,生气了吃醋了,得给颗糖吃。我上前扣着他胳膊,他不耐烦地躲开,我烦了,觉得他扭扭捏捏的,一把抓着他胳膊把他往墙壁上推,他就站在墙壁前没两步的距离,所以我这个动作简直不要太容易了。我推着他到墙上,穿了高跟鞋,勉强能跟他对视,我把手放在他肩膀两侧,就是传说中的壁咚的姿势,我暧昧地看着他,轻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吻说,“诺,我亲你一下,你不许生气谁生气谁是猪” “瞎闹腾”乔江林怒斥我,虽然言语厉害,但是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羞涩。说真的,在一个老男人脸上看到羞涩,太不容易了我忍不住笑,会心地笑,觉得没有比现在的乔江林更讨人喜欢的了。我说,“又不是没亲过,你干嘛害羞。” 说着我还想亲他,他一巴掌堵住我的嘴,我呜呜咽咽地叫,他狠狠瞪了我两下,然后一脚把洗手间的门踹上了,直接把我反扣在墙上亲吻。 关于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件事,以后我找机会细细跟大家探讨经验。 这一次,是真的太丢人了。原本是要给他下马威,但最后被人摁在墙上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给憋死了,要不是洗手间忽然进来人的话。 当时我和乔江林正在兴头上,用欲仙欲死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的亲吻,真的毫不夸张。我一直相信,一个能把接吻搞得如此有深度的男人,绝对是撩妹高手,**鼻祖。但就在我们正嗨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哼着小曲儿进来洗手间,还急不可耐地摸裤袋,结果一看到我和乔江林在墙上激吻,人都愣了,小曲儿也卡带了似地暂停了,然后我和乔江林也懵了。 但那人没看到我的脸。因为乔江林在第一时间已经把我的脸捂在他胸口了,那男的懵逼地站在原地,半分钟过去了,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乔江林冷冽一句,“出去。” 那人愣了愣,然后乔江林不悦地盯了他一眼,那人飞快地跑了。 乔江林松开我胳膊,我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笑吟吟说,“感觉好刺激” “还敢说话。”乔江林不客气地在我脑门上一记暴栗,疼得我赶紧捂着额头,我说,“喂,你要不要下手这么狠好歹我是个柔弱的女人。你想敲死我吗” 乔江林白了我一眼,叹气,然后立即掏出电话打给他助理,“帮我找一个人,身高一七五左右,穿深蓝色西装,有眼下方有一颗痣,找到了带到休息室等我。” 说完他挂了电话,拉着我的手要走,我说,“你这是想干嘛杀人灭口吗” “你现在最好别说话。”乔江林瞪我一眼,我悻悻地缩了缩,无辜地点点头,乖乖跟着他走了。 走到长廊边,他才放开我的手。叫我先回去,他要去处理点事情,我说,“知道了。” 他嗯了声,双手插在裤袋里,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先走,我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他,“哎,那要不是你,会是谁难不成是叶子仪自己么可她没理由这么做啊我想不明白。” 乔江林冷冽一笑,特别骄傲的那种,他薄唇微扬,在我苦恼之际,忽然说,“你想的没错。”说完人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潇潇然的背影。 然后我就愣了,这话什么意思我想的没错那就是叶子仪自导自演了还是 还是根本就是乔江林干的 事实上,这事儿真的是乔江林干的。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这完全不是乔先生的作风啊,这不是秦海洋才可能干的事儿么怎么我们乔总也这么干 当时他躺在床头,正在享受我给他做的面膜,慢悠悠地说,“嘴太贱,欠收拾。” 然后我就笑喷了,请问乔总,您这是护短吗那可是你老婆啊 那天晚上的宴会没几个意思,我后来听了乔江林的话,宴会一结束。我就跟叶琛说我脚疼,不跟他去叶家了,我说你们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去了不合适。我这人呢,不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回家睡觉比较好。 叶琛也不为难我,想叫司机送我回去,他掏出电话时,见我笑着说不用了,立即明白过来,有些失落地收起电话,笑了笑说,“我忘了,他会给你安排好。” 我说,是,他安排好了。 叶琛问我,小寒,你打算这样跟着他一辈子他和我姐姐,是不会离婚的。你甘心一辈子这样吗 其实要是换个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不好回答,我怕我说是啊,我愿意,别人肯定觉得,靠,这女人真贱,人家有老婆还愿意这么勾搭,真不要脸,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可是面对叶琛,或者面对若棠,我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哦,我从来没说过,小区里的邻居见了我问我老公呢,我都厚着脸皮说上班去了。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其实是乔江林的情妇,他经常过来我这边,像家一样下班就回来,而不是把我当成个标准的情妇每个月临幸几次。 “我知道。这些问题,一早我就知道了。”我无所谓地笑笑,“但很多事情都说不准的不是吗叶琛,别以为我在做梦,兴许有一天,他们真的分道扬镳了呢” 叶琛忽然笑了笑,不是嘲笑,而是可怜我天真,他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只能说你太不了解乔江林和我姐姐了。小寒,很多事情不能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凡事,你多留个心。” 当时我也没多在意,觉得叶琛是好心提醒我,我说,“知道了。我先走了。” 后来是叶琛送我去的停车场,他说我一个人下去不安全,其实我想啊,这有什么不安全的,酒店里到处都是监控,这么高级的酒店,难不成哪里能冒出个歹徒来抢劫不成可当时,我以为叶琛只是想送我,男人都这样,更何况叶琛是个绅士风度的男人,我就没拒绝。 但我没想到,妈的,我还真出事儿了。 电梯里有监控,人不敢走,当时我和叶琛一路聊天,电梯一直到了底下停车场。大家都知道的,夜晚的那种地下停车场,灯光都挺暗淡的,有些区域没有车,甚至都是黑暗的。乔江林的车子和司机我都是认识的,但我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叶琛就陪着我站在边上等,我拿出手机打给乔江林。因为信号不好,我就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就是那几步的距离,从黑暗中蹿出格黑衣人来,拽着手里的铁棍就往我身上猛揍。 “小心”叶琛忽然一身吼,都躲都来不及,那棍子就落在我肩膀上。就是那一下,我知道,那根棍子真的是真心实意的,一点都不含糊的,一棍子下来,我肩膀都抬不起来了。要不是我躲得快,那棍子直接往我后脑勺去了。得一命呜呼。 那人一身黑衣,好不职业的装备,脸口罩都是黑色的。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露出两个眼睛来,狡黠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扫,狠戾的神色不言而喻,他真的是想打死我的,所以很快又冲上来,我抱着肩膀往后退,这是叶琛已经追上来挡在我面前,一脚把人给踹倒再地,拿男人也是个练家子,虽然一身黑衣衬得他身材纤长瘦弱,但凭他的反应和力气来看,是个经常锻炼的男人。 叶琛也不是吃素的,身手还算敏捷,那男人迅速卷上来。用铁棍敲叶琛的胳膊和后背,叶琛躲得快,但有几下还是没躲开。我本想上去帮忙,但叶琛见我上前,立即呵斥我,“小寒,别过来”他递了个眼神给我,叫我报警,我立即反应过来,快速拨通了110。 那人一听我报警了,赶紧要跑,由制服叶琛变成想摆脱叶琛,但叶琛一直跟他纠缠着,不让他跑。报完警,我四处寻找能帮的上忙的工具,但黑漆漆的停车场,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在垃圾桶旁边,有几分断掉的木棍,一节一节的那种,跟床板似地那种木棍,我赶紧跑上去挑了两根结实的,小跑回去,脱掉高跟冲上去帮叶琛,趁机丢了跟木棍给他,叶琛见我穿着裙子光着脚手里拽着木棍,整个人惊呆了,愣了两秒钟,我吼他,“看什么看。拦住他,一会儿送警察局去” 叶琛反应过来,点点头,拿着我给的木棍和歹徒搏斗。我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跟人对峙,我一点没怕,冲上去敲那人的胳膊,我不敢敲脑袋,要是一不小心敲死了,那我还得坐牢,多不划算啊。 大约是两个人的力气比较足,那人被我和叶琛摁在地上,我赤脚不停地在他背上踹,用没木棍顶在他脖子上,问他,“谁叫你来的” 那人不说话,叶琛也狠,一脚踹上他脑袋,怒道,“说话” 那人吃痛,啐了口唾沫,然后都是血,还伶牙俐齿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一脚踹他脑袋,压着他的脸贴在地上,“不知道不知道你他妈跟着我用棍子敲我,怎么偏偏是我你别告诉我我长得漂亮让你看不顺眼了” “噗”叶琛被我逗笑了,我瞪他一眼,他收敛了笑容,正儿八经地看着地上的人,“给你个机会,现在不说,一会儿去了警察局就没机会了。” 那人一脸倔强啊,死都不说,然后没过多久警察来了,把他押着去了警察局,这会儿叶琛也走不了了,只能跟着去警察局做笔录。大半夜的,警察要人来带我回去,我打电话给乔江林,乔江林也蒙了,没半小时就赶过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若棠和陆岩,乔江林说当时他们在咖啡厅喝茶,本来是要去叶家的,但是叶子仪晚上和叶家父母闹了一通。有点不愉快,叶家的会议就泡汤了,没想到叶琛也没回去,因为跟我在一起。 若棠四处打量我,摸我脑袋问我有没有受伤,乔江林站在一边冷着脸不说话,见了叶琛也没好脸色,叫叶琛先走,本来今晚上的事儿就跟叶琛无关,人还救了我,多少应该说句谢谢,我说送他出去,乔江林怒目瞪我一眼,我就不敢说话了,然后若棠说她帮我送。陆岩又不高兴了,让若棠陪着我,他帮我送叶琛。当时叶琛走在前面,没看见陆岩和乔江林眼神对视一下。 我和若棠面面相觑,若棠拉着我往塑料椅子上坐,小声说,“他可着急了,接到电话就飞过来,车子开得飞快。看到你跟叶琛大半夜还在一起,生气难免的,以为着急你嘛。” 我说,知道了。 若棠问我,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个人来笔录做了,有结果么 我摇头,警察说还要继续调查。 我话音刚落,负责人就出来了,乔江林高冷地站在一边,人家点头哈腰地保证这件事一定会处理好,调查清楚,给乔江林一个满意的解释。 乔江林根本没听,冷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警察说,“他说只是想抢点钱,没想伤人。这人的确是惯犯,这一带出了名的小偷,我们都抓他好几次了。” 乔江林面无表情说,“还是查清楚吧,要是蓄意谋杀,另当别论。” “是是是,乔总,您放心,局。长刚来了电话,要我们一定查清楚给您满意的答复,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乔江林这才满意地点头,象征性地说了两句感谢的话,然后警察说可以带我走了。 他西装革履,还是晚上见面的样子,但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我经历了惊心动魄,太刺激了。他走到我跟前,若棠抓着我的手,乔江林不说话,她倒是紧张起来,笑呵呵地说,“大哥,现在也挺晚了,小寒也被吓到了,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乔江林冷哼,“她会被吓到” 若棠说,“是吓到了。” 乔江林冷冷看了我一眼,自己走了。若棠看着我,耸肩道,“我相信你有办法对付他,有没有” 看着她担心的表情,我想笑,我说,放心吧,这点儿,姐妹儿我还能应付。走。跟上去,你男人应该在外面等着呢。 我和若棠追出去的时候,乔江林和陆岩站在台阶上抽烟,两人正在说什么,见我俩来了,就停了,陆岩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和乔江林往外走,车停在门口等着。 出了警察局,我和若棠分道扬镳,若棠嘱咐我有事打电话,我提醒她记住帮我联系南源。她爽快说没问题。 很快,陆岩和若棠走了,乔江林也先进了车子,我悻悻看了一眼驾驶室的人,一脸冷漠,妈的,这时候不该关心我么不该问我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么还是人吗 我气呼呼地走到副驾驶位置,妈的,更气人的来了,车门根本打不开打不开他给锁上了 我试了好几下都不成,真给锁上了靠这老男人想干嘛 我吸了口气,绕到驾驶室外敲窗户,可人家根本不鸟我,我就心急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乔江林你怎么是这种乔江林呢 就在我气急想用脚踹车的时候,里头的人忽然把车窗户摇下来,露出半个脸,耍帅地扭头看我,“想上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杜威上线了 当时乔江林那一脸贱样啊,真是欠揍,亏得我这么好的脾气没化作一阵狂风冲进去揍哭他。常言道,人在屋檐下,哪儿能不低头。 我立即藏好了不悦,笑眯眯说,“上,当然上。” 谁敢说我脸皮厚小女子能屈能伸,姑奶奶我报仇十年不晚。 乔江林骄傲地看我一眼,不悦地说,“那就赶紧,磨蹭什么。”说毕,车锁声音响了下,乔江林又撇开了视线。我赶紧绕过去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怕他反悔了不让我上去似的。我心里暗骂自己,凌寒啊凌寒,我姑且原谅你这是忍辱负重,忍辱负重 我系安全带的同时,乔江林已经发动车子,但不是往家的方向。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去哪儿,他也不理我,到了过后才知道是一家夜宵店,卖潮汕砂锅粥的。登时我心情就好了,因为进了店,他点了我爱喝的粥和小菜,他是怕我饿了。的确,晚宴上除了几口点心,其余的都灌酒进肚子去了,闻着香喷喷的粥,还真是饿了。 我呢还真是没出息,乔江林也一样,给颗糖瞬间就好了。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他绷着的脸松缓下来。不再跟我置气,但也不太说话,高冷得一笔。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做点什么的,红酒到倒好了,可惜只有他自己的。那会儿我刚洗完澡,他淡淡撇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进了卧室,拉开被子睡在一边,也不管我。 最后还是我厚着脸皮贴上去,我从身后抱着他结实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上,我感觉他肌肉绷紧了些,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镇定了。房间的灯关了,只剩下一盏壁灯,昏黄昏黄的,挺温暖的。我说,“乔叔叔,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今天没被人打伤,倒是看着你生气心伤了。” 乔江林许久不说话,就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我说,我跟叶琛没什么,真的,要不是他今晚送我下车库,我肯定被打残了,你都不知道那个人忽然从背后冲出来,我都没来得及躲开。刚洗澡的时候我看肩膀都青了一块,有点淤血,真的可疼了,你都不看看我吗 我没开玩笑,当时我被打了一铁棍,就伤在肩膀上,那会儿疼得都直不起腰板来,本来若棠问我疼不疼的时候我就想说的,但看见乔江林黑着脸,我什么话都不敢说,刚脱了衣服瞧,那一块青色的一团,还有点淤血的暗红色。 说完过后,我沉默了,用手指轻轻戳他后背,我心想,老娘话都说这样了你还不顺着台阶下,乔江林你别太骄傲啊,我脸皮厚也有个限度,你要是不乖乖来安慰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不晓得是不是听见我心里的威胁,乔江林迟疑了几秒,然后转过身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搂在怀里,直接撩着我睡裙的肩带往下,动作挺轻柔的,撩下肩带过后,他轻轻触摸我肩膀那一块,问我,“怎么不早说。” 那语气轻轻柔柔的,手上的动作也是,我的心一下就融化了,像个小姑娘似的撒娇,“你那么凶,我怎么敢说。” “起来,去医院。”乔江林命令地说。 他说着就要起床,我赶紧拉住他,“就是青了一块。没什么,不用去医院。” “怎样才去要打得你肩膀开花才去”乔江林推开我一点点,在昏黄的壁灯下看我的脸,我瞅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觉得心里甜甜的,什么肩膀的疼啊,都不重要了,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腰,温声细语地说,“要是那样,我肯定去,我又不傻。” “我看没人比你更傻了”乔江林冷哼我,然后不管我说什么,直接把我拎起床,一定要去医院。 但他总归是拗不过我的,最后把我拉去客厅,找出家里的医药箱来给我擦药,又去煮了白水鸡蛋给我滚伤口,当时半夜,我实在是困了迷迷糊糊的,我以为他煮鸡蛋是给我吃的,所以当他剥开鸡蛋凑近我时,我第一反应是把嘴巴凑上去,张开嘴,但那可又白又细腻的鸡蛋从我嘴边擦过,直接奔向我肩膀。 我颓败地看着乔江林,“喂喂喂,你逗我玩呢” 乔江林捏着鸡蛋轻轻在我肩膀上滚动,淡淡道,“滚完了你再吃。” “算了,我赏你吃。” 乔江林白我一眼,“我不饿。” 我狠狠瞪他一眼,“不饿你也得给我吃了” 他没再理我,在我肩膀上轻轻用力,我疼得龇牙咧嘴,一把掐在他胳膊上,“你下手轻点好么” “哦。” ....... 我觉得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比如我眼前的这位。温柔刀,刀刀伤人性命,他是冷飞刀,刀刀碎尸万段。 涂完药,已经是半夜了,我睡意全无,乔江林却来了瞌睡,迷迷糊糊地搂着我睡了,我百无聊赖,趴在他胸口看他的脸,花痴地想,其实老男人还是很帅的,我好有眼光。 凌晨才睡下,一早醒来,乔江林已经无影无踪,我看时间,已经十点半,趴在枕头上看乔江林留下的印子,然后若棠的电话就来了。我慵懒地接起电话,听若棠说已经帮我约好了南源,我一下来了精神,挂了电话后,快速起床洗漱化妆,在冰箱里倒了点牛奶喝,拎着包包开车去若棠约定的地点。 我到的时候,若棠和南源已经在等我了,差不多中午时分,我们就一起吃饭。南源和以前一个样子,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不专业,但做事情又牢靠,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私人侦探了。 吃过饭,我们点了茶水聊天,南源打开烟盒子准备抽烟,若棠叫住他,“可以不抽吗” 南源盯了若棠一眼,悻悻地说,“为啥凌寒不也要抽吗” 我说,“姑奶奶现在不抽了,你也不准抽,憋着,一会儿出去抽。” 南源无奈看了我们两眼,把烟放回盒子里,不悦地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若棠抿嘴笑,喝着奶茶听我跟南源说,“找你自然是有事儿。”我把之前杜威打给我的电话号码发到他手机上,“帮我找一个人,我现在只有他电话号码,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南源看了眼说,“北城的号码。” “嗯,人现在在北城。名字叫杜威,杜康的杜,威信的威。”我说,“你帮我找到他,越快越好。” “两天。”南源拧着眉头说,“最迟两天,凭一个号码找人,还是不容易的。我最快速度帮你找到。” “好,到时候联系我。”我说。 南源瞄了我一眼,问,“就这事儿没别的了” 我点头,南源说。“知道了。你们聊,我先走。” “等等,还有个事儿。” 南源又坐下,我说,“还有件事你帮我查一查,昨晚我在xx酒店停车场被个小兔崽子偷袭,说是想抢劫,但我觉得是谁安排好的,你帮我找找看,我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人现在在哪儿”南源问我。 “在局子里蹲着呢。” “知道了。”南源戴上鸭舌帽走了。 人走后,若棠正经八百地问我,“我也觉得昨晚的事情不是意外,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有,可我也不确定。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叶子仪,她最恨我,对我下手不是不可能。她之前对我做的事儿我还历历在目呢。但那件事后,乔江林警告过她不许动我,她也安分了不少,所以,会是她做的吗” 若棠想了想说,“那还有怀疑的对象吗会不会是叶琛” 我愣了愣,问若棠为什么这么觉得,若棠抿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就从你说的来看,昨晚叶琛亲自送你下来,说怕你有事,这会不会太巧合了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数。” 是,昨晚叶琛是说送我下去。我一个人不放心,怕不安全,当时我只以为叶琛绅士,担心我,好心送我,且他本身就是个绅士的男人,送我下车库很正常。但怎么就那么巧,他送我下去,我就出事儿了,最后还是靠他救了我。 “小寒,你在想什么呢”若棠轻轻推了我一下,“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我叹气,“我也有疑问,但实在是把这件事跟叶琛碰不上一块儿去。他虽然跟叶子仪不合,但不至于对我坐这样的事情。说真的,我虽然不喜欢叶琛,我说的是感情上的喜欢,但我一直把他当做朋友,他对我也还算不错,至少认识的这几年,没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若棠点点头,“那咱们也别多想了,先等等,等南源查出来看看什么样儿。陆岩昨晚也说,这事情不简单,要真是抢劫,当时应该目标对准了你的包,可你说他从头到尾都没动你的包不是么” “嗯。”我说,“算了,不说了,现在人蹲在局子里,跑是跑不掉的,就看那群警察是不是吃素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猜来猜去,也费脑筋。” “昨晚没事儿,不代表以后没事儿,你以后自己注意点,我也不在你身边,乔江林也是一天到晚都在,小心点总归是好的。”若棠担忧地说。 之后我和若棠一起去逛街,夏装看得人眼花缭乱,我们俩逛了一通出来,在二楼dior门口碰到飘飘,真是冤家路窄,她拎着购物袋出来便跟我们撞上了,见面时,愣了愣,随即冷笑地看着我,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走来。飘飘条件其实挺好的,身材好,样貌好,就是读书少了点,不太会说话,一张嘴就找人气,她盯着若棠和我手里的购物袋,一阵冷嘲热讽, “若棠姐,阔太太的日子过得不错嘛,哦,不对,我应该叫你陆太太才是。” 若棠脾气好,只说,“好久不见。” 我拉着若棠走,冷声说,“有些人看了碍眼,咱们走。” “急什么”飘飘阴阳怪气地说,“凌寒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么” “怕你我是懒得看见你。眼睛疼。”我冷笑。 “咱俩半斤八两,你那鄙视的眼神收收,你唾弃我,不也是唾弃你自己么别搞得一副你好清高的样子。”飘飘双手抱在胸前,傲慢地看着我,数落说,“你见着我就着急怕跑,那要是等杜威出来见着他,你不得飞啊” 她这么一说我就笑了,冷笑,我放开若棠的手走到她跟前,笑吟吟说,“等杜威出来原来你还不知道呀,杜威早就出来了。怎么,没通知你” 飘飘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她显然不知道杜威出来了,还蒙在鼓里呢。不管过多久,不管飘飘怎么变,我觉得杜威在她心里都是一块疤,我清楚同样作为女人,我没必要用这块疤为难她,但她出言不逊在先,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她脸色好不起来,我说,“不是说出来你俩要结婚的么怎么,没告诉你这不像话啊。” “凌寒你神气什么”飘飘怒了,指着我鼻子骂,“你认为我现在还会跟杜威在一起吗哼,倒是你,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么狠心对他,他会怎么报复你以前他能不顾一切掏心掏肺地对你,那是心里有你,你没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现在呢你搂着金主过金光闪闪的生活,杜威能放过你吗都是婊子,你装什么清高” 我真忍不住上前甩她两巴掌,这姑娘好好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我冲动地上前,若棠赶紧拉着我,说冲动,公众场合闹起来难看,为难的是自己。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若棠紧紧拽着我,我甩了两下把她甩开了,她知道我性格我为人,是不会生气的。我警告飘飘说,“下次见面,你再这副臭嘴,看我怎么扇死你。管好你自己的屁事儿就成。另外,杜威放不放过我我不知道,我唯一清楚的是,就算全天下女人死光了,他也不会看你一眼。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你”飘飘一双桃花眼怒目铮铮瞪着我,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可她没那个本事。她作势想揍我,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若棠已经顶上前去,推了飘飘一把,厉声说,“不要太过分了公众场合,给你脸就收着,谁也不是怂包,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飘飘再怎么说姐妹一场,你次次咄咄逼人,我都看不下去了。见好就收啊妹妹,不然你得吃亏的。” 这就是我的若棠了,强硬的时候也善良,真的比不上我的心狠。 飘飘虽然嘴上厉害,但面对若棠,还挺听话的,不知道为什么。若棠说完,她收回手,冷声说,“若棠姐,你也别教训我,我跟你说哦,你这好不容易小三上位得来的陆太太名分,可别给人抢去了,这金光闪闪的陆总,北城不知道多少女人想上他的床。这偷来的东西再失去的例子,你没事儿上网看看帖子,长点记性。” 若棠冷下脸来,没好气地说,“多谢你提醒,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若棠拉着我走了,我不服气,回头指着飘飘说,“别让我再看见你” 进了门店,穿西装戴耳麦的店员跟着我俩走,见我俩一直说话,没敢吭声,默默给我们倒了两杯果汁。我笑话若棠,“下次生气骂人的时候就别讲道理了,有些人脑子残废,听不进道理的。那丫头这些年一直没变过,你跟她说多少好话都没用,我看还是巴掌比较长记性。” “人多,都看着呢。打人也不好。”若棠叹气,端着果汁喝了一口,又说,“其实我觉得飘飘不坏,你没发现吗这姑娘嘴巴太厉害而已,我感觉她心里没这么凌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总是不讨喜。” 我翻白眼说,“人是不坏,就是嘴贱。” “为了个男人,你们俩撕逼也真够久了,都多少年了” 我蹭若棠肩膀说,“可不是嗨,亏得我俩喜欢的男人不一样,不然我俩撕逼起来,你肯定不是我对手,我也下不去手。啧啧。” 若棠哈哈大笑,“得了你,你眼里出了乔江林,能容得下别的男人么” “说我呢好像你眼里除了陆岩还能有其他男人似的”我回应说。 若棠挑眉笑,“那倒是。” 后来若棠买了个包送我,叫我消消气,心情好才能更美丽,我开玩笑说陆太太好大方,几万块的包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拉着我胳膊小声说,胡说,晚上回去得打报告的,陆岩查得紧。 当天下午,警察局来电话告诉我,凌小姐,您昨晚在xx酒店被袭击一案,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给我打电话的警察说了一通,意思就是昨晚只是单纯的抢劫未遂,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没有其他因素,他们说已经给乔江林打过电话,乔江林只给了四个字,严惩不贷。 挂了电话后,我给南源打电话去,告诉他一定查清楚这中间的问题,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我总感觉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个强大的推手,在把事情激化,矛盾。 果然,事实当真如我所想,有猫腻在。 两天后,南源联系我见面,当时若棠家儿子发烧送去医院,没能陪我一起,以她的名义在燕归楼定了包间。我和南源在那里见面。 南源告诉我,两件事情都查到了,一是杜威的住所,他出狱后就一直留在北城,没有回郊区的房子去,南源说,当年和他一起的那些混混,要么从良了,出远门打工了,要么继续昏天度日当混混,不过更多的是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毕竟这个社会是法治社会,古惑仔的生活,电影里看看就好。七年时光荏苒,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他现在住在北城老街,在那边租了一间小房子,那边社区房租便宜吧。另外,他在工地上当临时工人,你知道的,现在的工作挑人,像他这种有前科的年轻人,普通单位是不会接收的,他前前后后找了很多工作,但都因为没学历没经验被拒绝了,而且,杜威很诚实,他每应聘一家单位,都清清楚楚告诉别人他是刚刑满出狱,基本上毫无保留都说了。我调查了下和他同住附近的邻居,对他的评价都还好,人也开朗,努力,但都不知道他是刚出狱的。”南源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具体的街道门牌号,“我这是他的地址,你如果要去,我可以陪你。” “现在暂时不去,你让我想想。”说真的,听到南源说杜威找工作多次被拒绝,而且自己承认曾经是劳改犯时,我心里抽了下,原本我要找他为的是让他滚出我生活别来打扰我,为什么因为我自私。我自私的不想让现在的自己跟过去的凌寒或者杜威扯上关系,但我没想过杜威。我一直用强硬的理由告诉自己我这么做是对的。说实话,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能对杜威为我做的一切感恩戴德,我的愧疚很少,大约是被他曾经对我做的错事填补了。我没那么高尚的灵魂,我就是和普普通通的女人。 南源说,“我查过他。现在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基本上没有和以前的朋友往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和邻居在一起玩牌,但是不赌。另外,这些天,他去了几个地方,我觉得你需要注意一下。” 我说,他去了哪里 南源递给我几张照片,照片里杜威穿短袖,手臂上的青龙纹身很显眼,那青色,几年来,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个颜色。他穿军绿色的工装裤,白t,运动鞋。有时候戴鸭舌帽,遮住硬朗的脸。我一张张地看着照片,觉得那个杜威,既遥远,又很近。尤其是有一张照到他正脸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让我回到了七年前。 “他去了夜总会,临江别墅区附近的一个超市地下停车场,还有陆岩公司的停车场,最后,是你家小区。”南源说。 “夜总会”我疑惑地说,南源点头,从我手里抽出最后一张照片来,“这个。” 我一看,照片上,杜威站在夜总会门口,而那家夜总会。正是之前我和若棠待过的那家。我一下子懵逼了,问南源,“他去那里干什么” 南源摆摆手,耸肩道,“这个是我的失误,当时我的人跟进去过后,发现他不见了,但一个多小时后他从正门出来的,应该是去见什么人了,而他也很防备,怕人跟着,所以做得很小心翼翼。” “见人”我一下子懵了,“他能去见谁” 南源说,“这个我继续帮你查,现在暂且不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回去夜总会还把南源的人给甩开了,要是正常去消费找小姐,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把人甩掉他去见的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或者他要见的人,太神秘了,不能暴露我满腹的疑问,实在是理不清楚杜威去夜总会的理由。南源这人眼睛太毒辣,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说,“你现在也别想得太复杂了,可能他只是单纯的去调查你呢你以前不是在里边工作吗” 我摇摇头,有些恍惚地说,“不会这么简单,他对我做什么,早就了如指掌了,有人早一五一十告诉他了,不必再去查。” “眼下我觉得你最应该关注的,不是他到夜总会去见谁,而是。他为什么要跟着乔江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到底何目的 南源用手指敲着桌子,把我的思绪从远处拉回来,我一个机灵盯着南源,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他跟着乔江林” 我仔细翻看这那一堆照片,里头没有一张是跟乔江林有关的呀,我生怕自己看漏了,所以一张张挨着看,心里着慌,动作也变得毫无秩序,南源夺过我手里的照片,一张张收起来,跟我说,“别找了,这上面没有乔江林。根本没拍到乔江林。” “那为什么” 南源瞄我一眼,一边翻着照片,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嘴里的烟,像个流氓看艳照似地,欣赏手里的一把照片,我恍恍惚惚地看着南源,莫名地心慌起来。南源抽了两章照片出来,摊在我面前,指着照片上的车说,“这个车牌你认得吗” 我看了一眼,“当然,这是乔江林的车。” “再看看这这个,”南源又放下来一张照片搁在我面前,手指敲在上头说。“这是我的人跟踪他拍到的,虽然照片里没有乔江林,但那天乔江林的的确确是在陆岩公司,我们后来查了一下,当天陆岩公司有场高层秘密会议,乔江林是股东之一,秘密出席了,而杜威跟着去了,堵在停车场。” 照片里,杜威开一辆白色的破破烂烂的小货车,上面印着某个超市的logo,南源说那辆车是属于一家超市的配货车,杜威有时候帮这个超市送货兼职,所以有了那辆车。我细细看着照片里,杜威抽着烟,看着乔江林的车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是漠然,是狠毒,还是其他。我看着他淡然冷静的脸,不由地想起了电视剧里犯罪嫌疑人的脸。 “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乔江林的车”我有点着急了,双眼聚焦在南源一脸平静上,“他想做什么” 南源吸了吸鼻子,淡淡道,“我觉得,他的目标不在于乔江林的车,而是在于乔江林的人。可能是拍照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感觉杜威一直盯着乔江林的车子有所企图。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他是在想靠近乔江林的办法不是乔江林身边的人,小到司机和助理,都是会量把手的,杜威虽然是混混出身,但跟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较量起来,一点优势都没有。” 这倒是实话,乔江林身边的,好似各个身怀绝技,低调地跟在他身边,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这样,他说有备无患。后来我才知道,不光是他,连陆岩也是,就陆岩身边那个小助理陈扬,知道人是干嘛的吗以前是光荣的退伍军。人,在部,队里拿过不少勋章。 可即使这样我也不放心,杜威若是存了心想害乔江林,拿这些观察情报会成为他参考的对象,努力的钻空子。我拧眉,问南源,“他跟了乔江林多久” 南源拿了一边的烟灰缸,把烟头拧灭了,说,“就一次,一路跟着,乔江林从陆岩公司离开后就分道扬镳了,把车还回超市下班了。至于为什么跟着乔江林。我觉得,你比我们更好弄清楚缘由所在,你说呢” 南源话里有话,不过是说我们这段三角关系惹出来的祸,都是源于我。我抓着面前的纸巾砸在他脸上,冷声说,“南大侦探,我非常讨厌你现在的表情,赶紧给我收起来,叫你的人盯紧了杜威,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汇报。” “是是是,你是上帝,我得听你的。”南源接着纸巾放回桌上,提醒地说,“对了,乔江林是不是不知道你和杜威的关系” 这个问题倒真是把我给问住了,我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或许他清楚吧,他习惯了掌握一切,但知道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南源思忖了两秒,怜悯地看着我,“像乔江林这种身份的人物,对事情的把控能力超乎你的想象,你要知道,身处他这个位置的人,就算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也有人变了法儿的让他知道。尤其是你作为他身边的女人,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物,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社会精英,是不允许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呆在自己身边。” “你挑重点说,啰里啰嗦,婆妈”我莫名地急了,大约是觉得,南源的话真有道理。 “ok。我的意思是,乔江林肯定对你的底细一清二楚,所以,如果有天东窗事发,你最好不要撒谎。不要用你拙劣的谎言去掩盖你的过去,那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我个人建议你,留点心,不要把乔江林当傻子。”南源认真地说。 我脑袋嗡嗡嗡直响,心欠欠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说真的,我一直以为,那段过去我埋藏得挺好的,不管是乔江林还是若棠,或是于姐,以及夜总会认识的每一个人,我都藏得严严实实的。我以为自己这样隐藏,别人就不去知道,别人还好,不会刻意去查我的过去,但我忽略了乔江林。南源说得没错,像他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且很可怕的一点是,我才发现,乔江林一次都没有问过我的过去,我的家庭。 不问代表什么是漠不关心,还是一清二楚 “凌寒”南源的手掌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叫我名字,把我思绪拉回来,“发什么呆” 我心脏像是跳慢了一拍,有点慌,我说,“那要是他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南源愣了愣,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并且我是十分端正严肃的语气问的,他帮我出谋划策,最终建议我现在先装作不知道,要是哪天兜不住了,我就直截了当地说,南源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应付才对,这点不用我教你。” 简单的说就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后来我愣了半晌,南源断断续续接了好几通电话,有事情要做。然后他喝完咖啡跟我告辞,说再联系。我连忙叫住他问杜威去过的另外一个地方是哪里,临江别墅附近超市的地下停车场,他为什么会去那里 南源说,“我们追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掉头走了,所以那天他究竟和谁碰面的,我还在调查。那一片都是富人区,目标太多了,等我细细整理。现在我的人还继续跟着他,应该很快就有线索的。” 临江别墅区超市停车场为什么会选择这边见面因为人多眼杂还是比较靠近某人的地方 他到底在跟谁碰面跟着乔江林要做什么想对我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我心神不宁,我灌了一杯冷咖啡后,看时间差不多,便离开茶楼。开车去了夜总会。 去夜总会之前,我先去了新天地,给于姐买了条项链,所谓求人办事,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我们也许久不见面了,送点礼物,表示问候。 恍恍惚惚开车到夜总会时,还早得很,保洁人员在脱门口的地板,服务生先来了,都在勤勤恳恳地做卫生,调酒的小鲜肉眼尖,远远就看见我。高声喊一句小寒姐,喜滋滋的,我扬了扬手包坐到吧台前去,笑道,“给我来杯蓝色梦境。” “姐还记得我拿手的,真棒”小鲜肉调侃我,“怎么有时间回来来玩还是来看我” “去,谁看你。来玩的。”我把包搁在吧台上,看着台面上的烟,又来了瘾,本来这段时间备孕我是没抽烟的,但今天觉得特别烦,一定要抽一口似地,我伸爪子去拿烟盒,小鲜肉眼疾手快,给我点燃烟,打火机点燃的时候,面前忽然明亮起来。 小鲜肉说,“你还来玩跟我开玩笑吧。”说完他又顿了顿,贼兮兮地看着我说,“你真来玩最近开辟了新业务,你不会是来体验的吧” “啥业务” 小鲜肉朝我挤眼睛,“你说呢” “靠。” “那你肯定不是来玩的,”小鲜肉断定地说,“你是来找于姐的。” 我叼着烟笑,“这么聪明做调酒,太可惜了,你该让于姐带带你。” “姐。你少调侃我,我生气了。”小鲜肉说。 我哈哈大笑,“啧啧,瞧你脸皮薄的。对了,我问你个事儿,你给我好好想想,老实回答。” 小鲜肉把鸡尾酒递到我面前来,认真说,“啥事儿你说。” 我从包里掏出杜威的正脸照片递给他看,“认得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吗他前两天来过这里。” 我之所以问酒保,是因为吧台这边,是最显眼的位置,基本上池子里任何一个地方,这边都能看到。右边是通道。来来往往的客人除了贵宾专用通道,小鲜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小鲜肉拾起照片仔细看,我强调说,“看认真点儿,仔细想想。” “姐,你找他做什么”小鲜肉一脸疑问地看着我,认真说,“他也在找你。” 我一下愣了,郑重其事地看着小鲜肉,“找我” 小鲜肉点头,“是找你没错。他手上的纹身太显眼了,我忘不了的。这边来来往往的客人,就他一副吊样。” “你说说,他找我做什么” “他在吧台点了一杯酒,就你现在喝的蓝色梦境,然后问我认识凌寒吗我说认识,他说,以前带凌寒的妈咪是谁然后我就说了,但是那天妈咪没来,是经理帮忙照看的,所以后来他去找了经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排了个包间吧,大约一个多小时候才走的。”小鲜肉说。 这么说来就说得通了,那天杜威来找于姐,但于姐不在,他去找了王成。如果说南源的人跟进来跟丢了,那说明王成根本没有给杜威开包。而是带着杜威去了别的地方,比如他自己的办公室,亦或者某些秘密的地方,会所里这样的地方不少。跟踪的人进不去的太多了,比如三层的包间,都是要专人领着上去的。 那杜威到底问了王成什么而王成又对杜威说了什么。 按照南源的调查来看,杜威是先来的夜总会,再跟踪的乔江林。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他一早知道我和乔江林在一起,为什么之前不跟着乔江林,非来了夜总会过后才跟踪我想不明白。 王成那孙子跟我有仇,跟乔江林也有仇,他对我动手,被乔江林整得够惨,怀恨在心也是难免的。他到底跟杜威说了什么 “小寒姐你怎么了”小鲜肉问我。 我摇摇头,一口喝光了被子里的酒说,“没事儿,谢谢你了。于姐来了吧我先上去看看。” 小鲜肉点头,我扔了杯子拎着礼物上休息室去。 自从离开后,我很少回来这边,偶尔来一次,都是来看于姐的。我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她应该在休息室里招呼姑娘们排钟,果真,我推开休息室的门,她手上捏着烟,正在排钟。推开门的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下子推开。我好像看见了从前,若棠对我招呼,林蝶高冷地坐在一边抽烟,手下却翻着英文版的老人与海,芳芳像个傻逼一样傻笑,牙都要掉下来的那种。 “哟,我的小宝贝儿,你怎么舍得来了”于姐惊喜又夸张的声音把我从幻想里拉回来,面前的脸蛋都变成了陌生的年轻又稚嫩的脸,或惊讶或好奇,反正都是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表情。 于姐上前拉着我跟姑娘们招呼,“刚才排的都记住了吧一会儿我可不会再重复,否麻利点” 我撇了一眼角落里的麻将桌,笑道。“还留着呢” 于姐笑靥如花,道,“一直搁着呢,没生气的时候来两圈,都是寂寞的人,打打麻将,消耗消耗时间。走,上我办公室去,我手里上好的话花茶,据说排毒养颜。” 我们说说笑笑去了她办公室,她泡了花茶,精致的杯盏倒是比花茶更夺人眼球,我喝了一口,味道当真不错。“真不错。” 于姐笑眯眯,“是吧朋友从云南给我买的,我也觉得挺好,为了配得起这好茶,专门去恒隆买的杯子,妈的,你说一个小小的茶杯怎么就那么贵就一杯子配一个碟子,还有个小勺子,都要七八百,我咬牙给买了一套,小三千没了。这装逼啊,真费钱。” “那我可端小心点,一会儿给你摔了,你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开玩笑说。语毕,轻轻搁下杯子,从包里掏出项链盒子递给她,“诺,礼物。你生日好像要来了,我就不送二遍了,反正你也讨厌过生日。” 于姐喜滋滋打开,看着薄荷绿的盒子客气说,“叫你破费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舍不得。还是你这丫头好,若棠也是,”于姐叹气,“哎。带出来的丫头,飞黄腾达了还记得我这妈咪的,就你俩了。” “你还想多几个呢人情世故的,你还没看透似地。”我目光不小心扫到于姐胸部,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她老得快,从前高耸的胸部也有了退缩的趋势,慢慢下垂了,眼角的皱纹也越老越多,虽然皮肤还是细腻有光泽,但终归是少了年轻的色彩。我说,“还不准备退休你都成老妈子了,钱嘛,赚赚就差不多了。剩下半辈子。还逍遥自在了。” 于姐优雅地端着杯子,一手摸了摸眼角,叹气说,“可不是你瞧见没我用最贵的鱼子酱眼霜都挡不住皱纹的脚步,每天下午起床看着自己满脸的褶子,其实挺恐怖的,家里空荡荡的,就我和我的猫,有时候会忽然感觉自己真惨。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除了满脸的褶子,就剩下一只猫了。啥都没有。” “放屁,你银行里的钱不算东西”我不想把话题搞得太沉重,努力把她往开心的事情上带,我说。“辞了,去相相亲,找个老伴过一辈子,不挺好的吗” “相亲还是算了吧。这辈子看遍了男人的狼心狗肺朝三暮四花言巧语,哪儿还有心情想男人每天场子里那些不是男人吗看都看够了。”于姐连连重复,“还是一个人得了。我不像你们,还年轻,运气也好。我就是年轻时运气不好,自己也傻,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不过,人嘛,各有各的命数,这就是我的命数。” 这句话忽然触动了我,我愣了许久,跟于姐说,“姐,我的命数好像也来了。” 于姐一愣,问我这话怎么说,我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的都翻了一遍告诉她,她拍胸脯说,“你回去耐心等着,我来帮你问问,那天到底怎么回事。要是点了姑娘,那好问,若是没有你也知道我和王成的关系,他那人,哎,不好说话。” “嗯,姐,我就想知道,他来这里是专门打探我的事儿,还是见了什么人,我主要想知道这一点。你帮我留意留意,这事儿一天不尘埃落定,我一天不放心。” “成,你回去等我消息。”于姐说,这时她呼机响了,说第一波客人来了,叫带姑娘去试台,我也正好道别。在走廊处分开时,于姐忽然叫住我,“小寒,林蝶的事儿你知道不” “什么事儿” 于姐叹气,“前两天大顾承中的婚礼现场,从t台上摔下来,摔了个骨折,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要是有空,去看看她。” “顾承中的婚礼什么意思”我悻悻道,“她不是说顾承中回来要跟她结婚的吗” 这是半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林蝶准备离开夜总会,找了份正经的工作要做,说怕顾承中回来发现了不好,那时候她手里已经留了一笔存款,足够两人在北城买房子付个首付,他甚至去看好了婚纱,一向不舍得花钱的女人,在婚纱上竟然大手笔,五万块的婚纱说买就买。后来我们联系很少,她工作似乎也很忙,至于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她这个人呢,高傲,也不经常主动联系人,我和若棠偶尔叫她吃饭,她都推辞了说太忙。 于姐冷哼一声,那不是嘲讽,而是对林蝶这丫头的可怜,要说真有点讽刺的意味,也是我太天真的以为他们真的会结婚,于姐说,“你还真相信他俩能结婚一个学成归来的海龟,一个风月场里卖笑的小姐,能搭调么那顾承中在国外逍遥自在,拿着林蝶的钱约会富家女,回国来两人就结婚扯证了,林蝶算个什么东西” “本以为他们俩的感情能是试金石,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不禁感慨,心里一片戚戚然,我说,“哪家医院我去看看。” 开车去医院的途中,我给若棠打了个电话,她还在医院守着孩子,陆岩下班赶过去接棒。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听她说话的语气不太高兴,问我怎么了。我说,“你有时间没一会儿我们去看一个人。” “有的,儿子刚刚睡着,一小时内应该可以,”若棠说,“看谁” “林蝶。” “林蝶她怎么了” “我马上到医院,到了说吧,你在住院部门口等我,她跟小宝刚好一个医院。” “好,那我去等你。” 十五分钟后,我停好车子,在住院部门口碰到若棠。照顾生病的孩子,母亲总是受累的,才两三天不见,若棠瘦了一圈,巴掌大的脸双眼更加大了,可怜兮兮的。 我按照于姐说的房间去找,终于在八楼找到正在挂点滴昏睡的林蝶。我们三个快两个月没见,这丫头瘦的一根电线杆似地,缩在被子里,脸色快和被子一个颜色了,我和若棠都惊呆了,这人是脱水了吗 病房里都没有人在,也没有其他病友,孤零零的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我和若棠面面相觑,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这般模样,到底是受了什么摧残 我和若棠小声坐下,也不忍心叫醒她,她一脸的痛苦和疲倦,眉头拧在一起,看得出来脸上挂着的泪痕,和从前那个高冷孤傲的林蝶,完全两个面貌。 这时,我电话忽然响起来,是乔江林的。我小声走出病房去接电话,里头却不是乔江林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人民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他干的好事 当我从武警医院飞奔到人民医院时,我整个人都要崩溃掉了,一路上我都在想,乔江林,你要是敢有一点点事,老娘跟你没完我他妈追去阴曹地府也要死缠着你,我多厉害你是清楚的,你最好别逼我。 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我一身都淋湿了,只是几步路的距离,滂沱的大雨把我身上淋得一块儿干的地方都没有。下车时我来不及关车门,踉跄地滚下车,要不是周舟恰巧看到我,我不知道自己会摔成什么狗屎样。周舟抓着我胳膊说说,“凌小姐,您现在先冷静下来,乔总正在手术。” 我哪里管的上周舟拦着我,一个劲儿地往医院里冲,周舟抓着我胳膊,苦口婆心地说,“凌小姐,您先冷静下来,我带您去别的地方等,现在这个状况,您实在是不方便上去。” 我在路上已经哭过了,双眼猩红,像受了刺激的母猩猩,谁惹我我就咬谁的那种,周舟拿我没办法,但是不能放我上去,她说。凌小姐,您现在上去真的不合适,叶小姐和他家人都在上面,如果您现在上去,对您来说,实在是” “我不怕,周舟,我不怕,”我谁都不怕,这一刻我只想知道乔江林怎么样了,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如果这么危机的情况下还不让我看他,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反手抓着周舟的胳膊,“你带我上去,我要陪着他” 周舟为难地摇头,着急地看着我说,“凌小姐,请您一定要听我的,如果乔总在,他一定不希望您受伤,叶小姐的性格您也清楚,一会儿我们拦不住,乔总也不在您身边,这怎么好乔总吩咐过的,他不在的时候,您和叶小姐尽量避免见面。” 我几乎是哭喊着求周舟带我上去,但周舟说,对不起凌小姐,这是乔总的吩咐,我必须听乔总的。 正当我激动时,叶琛从电梯间下来,他疾步走上前来抱着我肩膀,把我搂到他怀里去,轻轻拍打我后背安慰我,那时候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叶琛的肩膀问,“叶琛,你老实告诉我,乔江林究竟怎么样了” 叶琛抱着我肩膀把我扶到休息区,叫周舟去给我买了瓶依云矿泉水,还用自己的手帕帮我擦眼泪,我抓着他手臂祈求地说,“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现在什么状况还不清楚。送来的路上昏迷了,进手术室之前恢复了意识。”叶琛看着我,一脸的凝重,叹气道,“虽然我不想说,但小寒,进手术室之前,他挂念的是你。他让医生吩咐周舟,一会儿不许你上去。所以,你现在应该听周舟的,那是他希望的。” 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这人怎么这样都危在旦夕了,还想着我不要跟叶子仪见面,不要被叶子仪和叶家人欺负。这人怎么能这样 “严重么医生怎么说”我哽咽地问叶琛,恨不得推开他跑上去。可我上去了,和叶子仪碰面,乔江林担心的事情必然发生。 叶琛说暂时说不清楚,但因为当时他开车的速度很慢,所以跳下车及时,就是摔了脑袋,车子和货车撞上之前,他已经跳下车,只是不巧,脑袋着地,撞得不轻。但这同货车相撞比起来,已经轻了太多。 我心脏不停的颤抖,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我脑海中恍然划过下午南源说的话,以及照片里,杜威一直盯着乔江林车子的模样。我感到害怕,是他吗真的是他吗我不禁瑟瑟发抖,叶琛奇怪地看着我,试探性地问我,“小寒,你怎么了” “叶琛,警察来了吗警察怎么说”我哆嗦着嗓子问。 “交警正在处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当时车速不过四十,怎么可能撞车而且,他为什么会选择从车里跳下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叶琛分析地说,表情有些严肃。经过他这么一分析,我更加确信,一定是乔江林的车子出了什么故障。我之前说过很多次,乔江林是一个稳妥的人,喝酒了绝对不开车,平时开车的速度也很平缓,不急躁。怎么会和人撞上且他车速慢,和人撞上之前,自己应该有对策,怎么会选择从车上跳下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时候他应付了,但他发现车子失控了,根本没办法刹车或者换方向。 这个可怕的想法蹿出来,我背后一身冷汗,要真是这样,那就是 我猛地看着叶琛,“货车司机呢” 叶琛说,“也在手术,情况比较严重。” 我第一感觉是,那货车司机是杜威,我立马拉扯叶琛上去确认,对方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医生在他血液里发现了酒精的成分,判定他是酒后驾驶,但当时挽救即使,所以伤势并不算严重。家属蹲在手术室门前,警察正在问讯。 叶琛问我,“为什么关心货车司机是谁。” 我脑海中闪过杜威那辆火车,但你地叶琛摇头,“没,没什么。就是想看看。”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在确认不是杜威后,我心里竟然轻松了一下。我也不再闹着让叶琛带我去看乔江林,因为周舟回来跟我们说,手术顺利进行,暂无大碍。 然后叶琛陪我坐在一楼的休息大厅里,我们谁都没说话,他频频接了几个电话,叫周舟上去刺探情况下来告诉我,让我安心。我握着手机,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只觉得自己悲哀。像这种时候,我竟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表示我对这个男人的担忧和关心,我只能像个路人似地,蹲在医院的某个角落担心受怕地抹眼泪,靠助理的通传得知关于他的信息。可怜又悲哀。 警察赶来医院的时候,若棠和陆岩也来了,陆岩跟叶琛和警察交涉,若棠留在一边陪我,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低着头,握着手机。眼泪也无影无踪。若棠一直抱着我肩膀,等陆岩叫她时,才抓着我的手,安慰地语气说,“你在这儿等等,我上去帮你看看,一会儿就下来。” 我没点头,因为已经没力气了,叶琛的外套在我肩膀上显得格外沉重,但就是这一件衣服,让我觉得。坐在空荡荡的位置上,没那么冷。 然后他们就一起上去了,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绞着手指,一根又一根,最后憋不住了,我飞快地跑去电梯间,搭电梯上楼去看乔江林。 手术后他还呆在监护室里,门口站着一群人,都趴在玻璃窗口看里面,医生正在和陆岩说什么,叶琛和若棠站在一边听,旁边的塑料椅子上,坐着叶家父母,而叶子仪,这位正经的乔太太。正在跟警察交涉。 所有的人都在正大光明地关心乔江林,只有我一个人,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流眼泪,并且因为怕和叶家人撞上,没资格上前看他一眼。 然后若棠看见我,借机朝我这边走来,拉着我到安全通道口,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感受我身体的颤抖,她抱着我说,“小寒,别哭,别哭,大哥没事儿了。收拾很顺利。现在还在麻醉期,观察观察就能稳定了。” 我哽咽地嗯了一声,然后抱着若棠哇啦哇啦大哭,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憋得太久了,天难受了,我说,若棠你帮我多看他几眼,就当是帮我看了。我站在这边,什么都看不到。他肯定很痛,我又不能安慰他。 若棠拍着我肩膀说,“别怕,一会儿叶家人走了,我就带你过去。” “他们怎么会走叶家父母能走,叶子仪能走嘛” 若棠说,“这个你交给我,叶家父母刚才就说要走了,一会儿我让陆岩带叶子仪去吃点东西,然后趁机我陪你去看大哥,可以吗” 我连连点头,好像除了这样,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先去那边坐下,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你看,叶琛送他爸妈走了。”若棠撇了眼监护室门口,我顺着她手指看去,果然是。 然后若棠就过去找陆岩了,周舟找到我,递给我一杯热咖啡和烤三明治,叫我垫垫肚子,我说不想吃,要把东西递给她。她连忙握着我的手,劝解地说,“凌小姐,您先吃点吧,等乔总醒来看到您没精神,会心疼的。” 我说他才不会,他从来不夸我,也不关心我。 周舟叹气,拍着我手背说,“怎么会呢乔总做事情不喜欢张扬,都是默默无闻的,我发誓,他对您一定是上心的。” 周舟劝了我很多,但唯一没说的是,热咖啡和三明治。是叶琛吩咐她买的。 毕竟是乔江林的人,多聪明。 我在休息区坐了没一会儿,若棠便来找我,她说,“警察刚确认了,是大哥的车子刹车失灵,刹车线好像被人剪断了,说是那纹理不像是自然断的,像是人为的。现在还在调查中,叫我们等消息。” “故意剪断的” “是,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警察说,应该是好几天了,那条线只剪断了一半,慢慢磨,拉扯,今天忽然就全断了。做这件事情的人想让事情天衣无缝,但是忽略了刀子割下去的纹理整齐,让人起疑心。” 我一下子心冷了,好几天,那只能跟杜威对上号。但南源不是说,那天杜威根本没有对乔江林的车子下手吗南源信誓旦旦的。我把咖啡和三明治往若棠怀里塞,拨通了南源的电话。这会儿他应该在睡觉,接起电话来懒洋洋的,我冷声说,“我问你,那天他到底有没有碰乔江林的车子你给我老实说问清楚你手下的人” “出什么事儿了”南源精神了些,问我,“怎么这么问我” “你他妈赶紧给我问你手下人,那天到底有没有从头到尾看清楚”我对着电话吼。止不住的怒气,吓得若棠一颤一颤的,悻悻地看着我,也不敢说话。 南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跟我打哈哈了,“我马上打电话,你等着,我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我等你。” 说毕,嘟嘟嘟声响起。 我一阵心慌,焦头烂额。 若棠问我怎么了,这事儿跟南源有什么关系我说,以后再告诉你,我现在没心情说。若棠,你去帮我把叶子仪支开,我要看看乔江林。 “好,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你就过来。”若棠说。 若棠走后,我一直握着手机焦急地等待,大约五分钟后,电话来了,是南源。我接起来,南源第一句就是,“凌寒,对不起。” “我草你祖宗的对不起,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南源你死定了” “那小子跟我说了谎话,当时他闹肚子,就下车去解决了下,前后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我发誓,真的不过三分钟回来的时候杜威还坐在车里。和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他以为杜威根本没下手,而且,底下停车场里四处都有探头,要是杜威下手,肯定会被拍下来的,乔江林能不知道吗”南源说。 “好,我知道了。” “凌寒,乔江林出事儿了”南源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吸了吸鼻子,恩,回头跟你说。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 南源说,“什么事你说。” “帮我找几个能打的男人,必要的话,带上家伙,等我给你电话。” 南源愣了愣。问我,“你要干什么” “别跟我废话,你就说你去不去,不去我另外想办法。”我冷声说。 南源想了想,义气地说,“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去这次的确是我失误了,就当我补偿你,如何” “那就别废话。” 说完,我挂断电话。 我看着一边的咖啡和三明治,拿起来开始灌咖啡,咬三明治。是啊,吃饱了才有力气揍人。 我咬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若棠的电话来了,我接了起来,她说。“小寒,过来吧,陆岩带叶子仪出去了。” “马上来。” 我起身,紧了紧身上宽大的外套,把垃圾丢进桶里,朝监护病房走去。 我走到病房前,叶琛刚好回来,他和我目光对视一秒钟,然后上前来,我们一起站在病房外,看乔江林闭眼休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我竟然没了泪水,仿佛刚才惊天动地的那一刻是不存在的,我不曾那么疯狂地害怕过,不曾那么惊天动地地哭过。看着雪白被子里的男人。我竟然冷冷静静的。 他脑袋上绑着一圈白纱布,脸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穿病号服都那么帅,颜值担当啊。我暗暗骂了句,心机的老男人。 “他跳下去的时候护着脑袋,还好没有淤血,医生说很快就会醒来,你别担心。”叶琛安慰我说,“没有脑震荡,醒来一定还记得你是谁。” 他是费心想逗我笑,让我轻松点的,但这时候,真的开心不起来。 我站了一会儿,拉着若棠的手走开,叶琛说要送我回家。我说不要,你回去吧。他拗不过我,若棠又劝了两句,他才走了,走之前去找护士要了一间空的病床,嘱咐我和若棠累了去休息休息。 叶琛走后,我用若棠的手机给陆岩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甩开叶子仪,我要跟他见面,有重要的事情说。 陆岩人沉稳,不动声色地说知道了。 我说,一会儿一楼安全通道见。 挂了电话,我把电话还给若棠,我说,“我约了你老公见面。你帮我收着乔江林,一会儿我不上来了,直接回家,有什么事情你打给我。” 若棠点点头,“你放心,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来大哥肯定就醒了。” “嗯,知道了。” 然后我就走了,一路走楼梯下去,到一楼安全通道口没等两分钟,陆岩就来了。他问我什么事。 我说,“你打电话去你公司的安保处,让他们调出三天前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乔江林的车子停在哪个位置你知道吗看看他的车子,被谁动了手脚。” 陆岩狐疑地看着我。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犀利极了,这点和乔江林有的一拼,他问我,“你怀疑谁” “你甭管我怀疑谁,按照我说的做。乔江林去你公司是几点钟你还记得吧你们那天有会议,时间多久只有你们清楚,就查那个时间段就好。” 陆岩眼神一下冷了,疑惑地看着我,问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陆岩,我没跟踪你也没跟踪乔江林,对你们的会议也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天是谁对乔江林的车子下手了。你也很想知道不是么警察调查的结果你比我清楚,如果你想弄清楚怎么回事,马上打电话吧。”我迎上陆岩冰冷的眼神说,“我着急,麻烦你快点。” 陆岩随我满腹疑惑,但他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即打电话给陈扬,让陈扬安排去查当天的监控录像。 十分钟后,陈扬回电话,但带来的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陆岩挂了电话,说,“那天的录像,都没了。” 我冷笑,“这么巧。看来是有人存心不让我们查到了。” 陆岩立即问我,“是谁” “没事儿。这件事我去处理吧,你帮我在医院看着他。我回家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陆岩愣在原地。 当时我就想自己处理这件事,事情因我而起,那也要我来终结。但我忽略了,陆岩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我发现的蛛丝马迹,他和乔江林的兄弟关系摆在那里,不可能不关心。 周舟把我的车停在了停车场,我一个人漫步走在阴冷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我的车。上车后,我给南源拨了电话,他那边应准备好出发,问我那里见面。 我发动车子,一边倒车一边说,“在老街见。” 南源顿了顿,然后说,“好。一会儿见。” 我说,“人在吗” “在,一直盯着呢。” 我开车往外走,冷眼看着前方,威胁南源说,“南源,如果今天的事情砸了,我会发脾气的,你信吗” “姑奶奶,任你差遣,够了吧” “一会儿见。” 夜里的雨吓得越来越大了,倾盆大雨,滂沱而下,稀里哗啦的。雨柱打在玻璃上,啪地砸烂了,雨刮刮来刮去,也没刮干净,断断续续的,真叫人恶心。 幸好夜里车子不多,又是大雨,我一路畅通无阻,但速度放得很慢,以来是夜里怕出事故,而来,是我发现自己内心竟然能无比平静。然而,这样的平静往往都是可怕的。嫉妒可怕的。 一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有点不知所措,点燃了一颗烟,窗户开了一条缝隙,风吹着雨飘进来,白色的烟雾袅袅而上。我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粘在皮肤上,被浸泡过的皮肤有点痒痒的,亏得夏天的衣服薄,有几处已经干了。我吸着烟,导航仪机械的声音提醒我下个路口左转行驶五百米到达目的地。 小小的一段路,我想起很多事情,过去的一切,好多好多。从遇见到分开,从仇恨到淡然,一切的一切,像轮回一样,木然地在我眼前跳跃,在我生命里周旋。 吸完最后一口烟,导航仪提醒我目的地到了。我缓缓吐出白烟,把烟头丢到窗外的风雨里,雨刮渐渐停下来,我看见南源的面包车停在路边,朝我打亮了后灯。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也不管风雨了,下车往前走。 南源撑着黑伞下车来接我,帮我遮挡住头顶的风雨,他带来的人也下车来,我看了眼,加上他一共三个人。 算上我,也够了。 我说,“带家伙了吗” “带了。” “有我的吗” 南源愣住了,看着我冰冷的眼睛,半晌他说。“把我的给你。” “那多谢了。” 然后在那一场风雪里,我们四个人,三把黑伞,往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是你逼我的 这边是老街区,路上都没有路灯,更别说小巷子里了,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一行人挤进巷子过后,黑暗中寸步难行,南源拿出手机点亮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后,另外两个男的也拿了手机出来,但灯光实在是微弱,只照亮了一点点。脚下水泥地上肮脏的雨水哗啦啦地流着,我穿的中跟凉鞋,防水台不高,那雨水直接从我脚板心里流过,非常冰冷。 我冷静极了,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南源用手机照着我面前,提醒地说,“你挽着我,小心点走。” 我说好,但并没有伸手去挽住南源。任何人的依靠都是暂时的,只有自己,才永远靠得住,永远不会背叛。 但南源把手绕到我后背,轻轻扶着我肩膀,大约是身上冰冷的关系,南源的手心是热的,触摸到我肩膀上的皮肤时,我颤了颤,立即转过头盯着南源,南源一脸无辜。连忙解释说,“我这不是占你便宜,我怕你摔了,姑奶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伐”南源悻悻然瞅了我一眼,低声说,“瘆的慌。” 我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小巷子两边是低矮的住房。大雨倾城,黑暗中看着两排低矮的房子参差不齐,满满的败落感,脚下的脏水快速流淌而过,恍惚中我看见脚边墙根暗生的青苔,湿漉漉地趴在墙上,特别恶心。谁曾料想到,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竟然有这样贫穷有肮脏的地方。大约,这是这座城市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们一直往前走,小道弯弯曲曲,深入过后变成了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路,两边的房子开始高了些,南源拿手机晃了一圈,我趁机看到四周阴暗的房屋里依稀点亮的灯光,昏昏暗暗的,在雷声和雨声里,显得格外安静。 南源倒吸一口凉气,问身边人,“小四,你走前面带路。这往里头去,还要多久” 被南源叫小四的男人撑着黑伞往前跨了两部,指着前方黑魆魆的一块说。“得再往里面走一点,那小子就住在里头,我和老五亲自跟着的,一定没错。” “是的老大,真在前面,小四记性最好,错不了”老五迎合说,“本身这一片就是这种又老又旧的房子,越便宜租金越是便宜。这一到晚上就没多少人,本地人很少,大多是在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和一些小摊贩什么的,都是没钱瞎凑合的主。” 南源说,这一片原本已经被开发商买了,要拆迁,至于做什么,一直没有定下来。政府出了一部分资金鼓励拆迁和改建,所以有钱人拿了钱走了去三环内买新房子,这边的住房留着没拆,空着也可惜,就廉价租给那些打工的人,成了实实在在的棚户区。 果真,我们越往里面走,感觉越是荒凉和破烂。我后背一阵寒凉,雨点落在我肩膀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麻木了,只有呼出来的气还是热乎的。我不知道自己在颤抖和害怕什么,但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力不从心。 我抓紧了拳头,暗暗警告自己,凌寒,勇敢点,他能狠心对乔江林下手,你又凭什么不能狠心呢古人都教导礼尚往来,你要懂礼数,以牙还牙。 小四和小五一直在旁边小声嘀咕,都是些埋汰话,说这片这么烂,死也不要住这边,谁还缺了那点儿钱。我闷声走在前头,觉得那些话真是刺耳。南源先警告他俩,“都闭嘴,好好走路”然后撑着伞上来追我。 “你别生气,他俩就是这样,小孩子,你大人大量。”南源说。 我淡淡说。“没事。” “凌寒,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杜威中午那会儿我问你要不要来,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怎么现在想来”南源顿了顿,补充说,“你想做什么” 我斜眼看南源,夜太黑了,手机的灯光太暗了,只看得见他两只眼球黑溜溜的直打转,我说,“你怕了吗” “不怕啊,怕我还跟着你来”南源鄙夷地说,“你他妈也太小看我了吧但先说好啊,教训归教训,你可别玩大了,这闹出人命来,可是要负责的。” 我顿住脚步看南源,吸了口气说,放心把,要真闹出事儿来,我一个人承担。”说完我就走了,我并不是生气南源这时候问我这种问题,反而我觉得他根本没错,是我自己欠考虑了。我只是没想清楚,我这么带着人去找杜威,究竟想干什么。杀了他杀了他我要去坐牢,为了他这么个人渣,我犯不上把自己下半辈子的灿烂人生搭进去。揍他一顿那又不够解气。 那我到底想干嘛 “哎哎哎,你听我说完好么我不是怕事儿,我是劝你,你太冲动了,要收拾他办法很多,你何至于把自己搭进去”南源抓住我肩膀说,“你先静静,我都带人来了,肯定是挺你的。” 我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漫天的雨,听着耳边滚滚雷声,肯定地说,“怎么收拾他是另外一会儿事儿,我先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一会儿再说吧。” 再走了几分钟,小四拿手机照着面前的一排低矮的房子,指着角落上最不起眼的一间说,“老大,就是这间铁门旁边这个” 我顺着小四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斑驳生锈的铁门旁边,一间低矮的房子排在边上,和周围的破烂融为一体,是最普通的民房,屋檐上飞流着水柱,砸到地上开了花,又消失不见。玻璃窗户被暗黄色的帘子挡着,有微微的灯光,灯光下,有人影。 一行人停在门廊前,南源看了我一眼,眼神问我现在怎么办,我点了点头,南源意会,收了手机的灯光,指挥小四走在前头去敲门,我们快速跟在后面。而此时,屋内的人似乎听到外面的响动,人影在灯光下愣了愣,我一直盯着玻璃窗户,看得真真切切。 走到屋檐下后,忽然一个闷雷闪电划过,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黑色的防盗门上长满了铁锈,斑驳地趴在铁门上,细细密密的。 小四敲响了防盗门,装作正常人的样子,问是否有人在。 里头的人先是高声问一句,谁之后才听见脚步声往门口。 南源和小五对视一眼。他们在商量一会儿开门了该怎么做。我往旁边站,屏住呼吸。 小四说,“嗨,我是住隔壁隔壁的,家里断电了,想问你借点蜡烛或者电笔,你方便不兄弟” 小四说完,里头的灯开了,脚步声接近门口,然后我们几个都看着门口,听见里面扣门锁的声音,南源和小四对视一眼,小四点点头,小五和南源站在门背后,但里头的人扣了一阵门锁。却没有把门打开,小四笑道,“不好意思,半夜打扰你,这停电了,啥都看不清楚,老婆吵嚷着来借点蜡烛,你要是有电笔,就更好了” “蜡烛没有,我给你找电笔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浑身每个细胞都颤抖叫嚣着,是他,是他 小四说,“好,那麻烦你了。” “你等会儿。”然后脚步声又往里边去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找东西的声音响起,夹在雨声里,显得特别诡异。 南源朝小四比了个手势,小四点头,这时脚步声又接近门口,我屏住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惊心动魄,刚才杜威没开门,这会儿要递东西出来,肯定是要开门的。果真,扣锁的声音啪啪响,门忽然拉开了,里头的灯光透出来,照在水泥地上,湿哒哒的一片。一只带着青色纹身的手臂伸出来,手里捏着一根电笔,“用完了明天再还吧。” 小四脸上堆着笑,接过电笔,连连说,“谢了谢了兄弟” 杜威不耐烦地说,“不用。” 说着,杜威准备关门,小四立即扣住门板。 “还要什么” 小四扣了扣后脑勺,死死抵着门板说,“还有点事儿。” “拿了东西赶快滚,别没事儿找事儿。”杜威威胁地说。那口气,和七年前的人,如出一辙。 嗨,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杜威再次拉门,小四死死抵着。这时南源和小五上前,把门给掰开了,南源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看着杜威,“这么晚找你,肯定是有事儿的。” 说完,门缝里踹出来一只脚,穿着拖鞋的,满是腿毛的男人的脚。南源往后一闪,杜威的脚扑了空,南源扬了扬下巴,小四和小五立即冲上去,冲进了屋子里。 我站在门板后,不知道里边什么情况,只听见一阵打斗的声音和男人喘气的声音。拳头和脚步的声音交杂,在雨夜里变得不太真实。 南源靠在门框上,点燃了一根烟,对里头的人说,差不多得了,摁住,别让他是乱晃。 杜威挣扎了几下,骂了几句,问南源,“你谁呢我怎么不记得,我得罪过你” 南源笑着,嘴里冒出眼圈,拍着裤腿上的泥水踏进了屋子,“你得罪的不是我,是她。” “谁”杜威不屑地疑问。 南源刚想叫我。那时我已经走到门口,生锈的防盗门被狂风吹得刺啦刺啦响,南源伸手摁住门板,嘴里叼着烟问我,“进来我关门吧。” 我踏进房门,抬眼面无表情看着杜威,他被小四和小五两人摁在地上,半截身子拉起来,桀骜不驯地看着我,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笑得灿烂,额头暴起的青筋在他笑容里颤抖,他吃穿了件白色的工字背心,黑色涤纶短裤,扬起头看我时,胸部的肌肉格外明显,裸露的手臂上盘旋的青龙叫嚣着,但被小四紧紧摁住,动弹不得。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凌寒吗”杜威狂放地笑,一点都不意外我忽然找上门来,反倒是等了我许久似的,十分期待,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舌头抵在下唇内侧,十足的流氓气,他挑眉看我,得意地笑,“怎么终于憋不住来找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南源顺手把门关上,咔嚓地一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外头的雨声像是被隔绝了一般拦在外面,我浑身发凉,止不住抖了抖。南源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办 我说,东西呢 “什么东西” “你说呢” 烟已经烧到末尾,南源从嘴里抽出来丢在地上,一边用脚狠狠碾灭了,一边从后腰抽出一把管制刀具给我,我默默接过,把一头抽开了,里边是一把刀,另一头是圆滚滚的,合在一起时,像一根铁棍。 我拿着刀走到杜威面前,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把他挺起来的半截身子踩下去,他吃痛皱眉,但抬起头来时,仍旧是狂妄地笑着,我特别讨厌他现在这个笑,这让我最后一丝冷静烟消云散,我狠狠一用力,他肩膀再次被我踩下去,他闷声哼了一声,笑着问我,“怎么舍得来看我了之前不是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么不是怕我找到你么凌寒,怎么舍得来找我嗯想我了” “是不是你”我没有多余的耐心跟他废话,像杜威这样的人,多余的废话除了浪费感情。一点多余的作用都没有。他习惯了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而我,当真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七年不见,你都不想我”杜威冷笑,我低头看他,身子挡住了一部分灯光,蒙蒙的一片里,我发现他面孔成熟了些,快三十岁的男人,和七年前的毛头小伙比起来,成熟了不少,皮肤黑了一点,线条绷紧了,眉眼中多了些许世故和阴狠。和他目光对视的一瞬,我心尖一颤,有点乱了方寸。 那双眼睛,在七年前的法庭上,七年前的监狱探视间里,曾经深情又期待地看着我,跟我说,凌寒,你会等我吗你会来看我吗 我发觉自己的闪躲,立即拎了刀子抵在他脖子上,刀尖解出来肌肤的瞬间,杜威皱着眉头看我,鲜红的血在昏暗中呈现妖异的颜色,我一点都没客气,虽然手在发抖,但我告诉自己,凌寒,别心软,千万别心软。我说,“是不是你” 杜威斜嘴冷哼,浓密的剑眉上扬,挑衅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问这么蠢的问题,怎么,狠心来找我,却下不了手么看着我的脸有没有想起过去来” 我没说话,踩着他肩膀,觉得脚下渐渐失去力气。 “我问你呢现在看着我这张脸有没有想起过去的我为你顶罪坐牢的我为你切断了宋志伟手指头的我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杜威大吼,怒气全都集中在嗓子里,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到我身上,像狂风一样,能卷起人的那种。 “我不这么做,你会舍得深更半夜来找我凌寒,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不触及到你的软肋你的底线,你不会着急了要咬人。我厌倦了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一次,跟你来点不一样的东西。”杜威讪笑,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时态,欢喜算准了乔江林是我不能触碰的软肋。 “所以,是你做的”我抓着刀柄,冷眼看着杜威,心里像刮了一阵风,风过无痕,只剩下寒凉,我说,“杜威,你这么了解我,那有没有想过,我今晚会怎么收拾你” 杜威愣了愣,不光是他愣了,按着他的小四小五也不由地看着我,看着我把刀子从他脖子上挪开,抽起来,再重重地落下,深深扎进他肩膀里,而刀子的旁边,就是我的脚。 狠狠扎下去的一刻,杜威叫出声来,我发誓,我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刀子进去三厘米的样子,我再抽出来,反反复复,前前后后,我扎了他四五下,都在不同的位置。我说,“我给你两分钟想,怎么了解我们的账。要是你想不出来,就只能我来想了。” 最后抽出来的一下,杜威的背心上染红了,全是血,小四小五额头上冒起一阵汗水,错愕地看着我,我淡淡瞅了他们一眼,转身看南源,而此时南源已经傻了眼。我微微歪了歪脑袋,冷声问南源,“杵着干嘛帮我找根绳子。” 南源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烟,像个傻子似的看着我,回过神来,竟然把烟直接往口袋里塞,结果刚塞进裤兜里,就赶紧拿出来,烟头已经烫灭了,疼得他跳脚,他骂了句麻痹的,然后四处翻箱倒柜找绳子。 找到绳子后,在小四的帮忙下,杜威被捆了起来,吊在墙壁上。他伤口不断流血,额头上汗水密布,但到底是硬汉,从头到尾没喊一声疼。 南源问我,现在想干嘛他走到我身边,凑在我耳朵边说,“姑奶奶你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吧” 我斜睨他,淡淡说,“你带着他们出去,我不叫你们,别进来。”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怎么能放心” “你少婆妈,出去” 我态度强硬,南源根本拗不过我,最后留下两把匕首给我。带着小四小五出去了。他们走后,我把防盗门关上,拿起南源留给我的两把弹簧匕首打开了,锋利的刀尖在白炽灯下折射出寒光。 “想清楚了吗”我手指游走在刀刃上,问杜威,“没想清楚继续想,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 斑驳掉皮的墙上有一直挂钟,我盯着秒针从12走到6,杜威忽然说,“凌寒,你不会杀我。” 我抿嘴,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问他,“你忘了七年前,我杀了金城武。” 杜威冷笑。“那是意外,你当时那怂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只纸老虎,你下不了手。” “是啊,那是七年前。”我抓着匕首一步步走近杜威,朝着他心脏上方两厘米的距离狠狠扎下去,刀子顿在肉里,杜威忍不住疼叫喊出来,但他咬牙忍着,眼睁睁看我把刀子从他肉里抽出来,我说,“我早就不是七年前的凌寒了。杜威,你太自大,小看我了。” “是,我一直小看你了我以为你是个有心的女人,可老子对你的好你全无视了把老子当猴耍我他妈喂你蹲了七年的大牢,你倒是好,在外面跟乔江林过得甜甜蜜蜜,你他妈想过我吗我哪一点比不上乔江林不就是几个臭钱吗你什么时候变成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了”杜威愤恨地看着我说,“凭什么我蹲大牢,你跟野男人爽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我告诉你凌寒,剪掉他刹车线,只是第一步,你没想明白为什么我只剪掉了一半吗” 我握着刀冷冷看着杜威,他太享受我现在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狂放地笑着,“这么容易让他死了,太轻松太安逸了想想我七年来受过的苦,得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你不也挺了解我的么来,换你来猜猜,猜我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 杜威要杀我要动我,我一点都不怕,乔江林会保护我,我也能保护我自己。可他对乔江林下手,我就变得手足无措,惊慌害怕,我了解杜威,他恨我,恨我这么多年的狠心,恨我和乔江林相亲相爱对他弃若敝履,他本身就是个流氓,强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的话,把我最后一丝冷静都抽走了,我丧失了所有理智,拽着匕首扑上去抵在他脖子上。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想干什么” 我贴在他身上,他笑得夸张,眼神里闪过的得意让我方寸大乱,就在此时,他忽然低下头来,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挑衅地说,“当然是杀了他。凌寒,从我睡了你那天起,你就只能是我的女人。他动了你,我得杀了他。” 一阵恶寒像电流似的从我身上划过,我哆嗦着手,刀子拎起来,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杀了他不然这个祸害对乔江林来说就是个威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杜威连命都不要了,要想方设法杀乔江林,只需要一个决心。 “都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我狂吼完这一句,抓起刀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你总是心太软 我忘了后来我是怎么被南源架着离开杜威家的,我只记得刀子最后插在他肩膀上,就在那最后一秒,我改变了主意,原本定向他胸口的刀子,终究只是落在了他肩膀上。狠狠的一刀下去,雷雨声也挡不住杜威痛苦的叫声,半截刀子进入他肩膀里,我没着急抽出来,反而用了些力气。 杜威狰狞的面孔上带着笑,得意的笑,他觉得自己胜利了,果真凌寒没能狠心一刀杀了他,刺中他心脏或是直接抹断他脖子,他得意极了。被绳子拴住的人不能动弹,我想要是他没被我绑住,肯定兴奋得抱住我,问我,你下不了手吧啊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凌寒,你心里有我的 这些话他说了,身子撞在墙壁上说的。 我颤抖着双手把刀子抽出来,鲜血溅到我脸上,血腥味在鼻尖蔓延,我哆嗦着身子扑上去抓着杜威被染红的工字背心领口,瞪大了眼睛,像个没吃药的疯子。抓着刀子盯着他脖子威胁说,“杜威,你真的别逼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敢对乔江林下手,我一定亲手宰了你我发誓我一定亲手宰了你我不管你背后靠山是谁,你最好想清楚了,我凌寒本身就天不怕地不怕,你别以为抓着我的软肋就可以威胁我耀武扬威,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是不会被威胁的,你越是威胁我,我越是不怕。大不了我们俩鱼死网破,可你别以为我这是跟你同归于尽,你想得美,我就算是死也不跟你死在一起” 门外的南源和他带来的小四小五不停地撞门,他们在听到杜威的喊叫过后着了慌,生锈的黑色铁门啪啪啪直响,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显得急促又错愕。 大约是因为疼痛的关系,杜威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密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面色也逐渐苍白,桃花眼噙着了嘲讽盯着我,大言不惭地说。“能死在你手下,也不枉我这么费心来找你。凌寒,我们之间这场孽缘,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你信不信要是你今天不杀了我,最后你还得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便反驳了,把刀子往他脖子上靠了一些,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抖,包括声音,我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凌寒你狠下心来,狠下心来,有什么不可以的他都这样逼你了,你怎么还不下手可我就是动不了。尤其是看着杜威那双满是冷笑的桃花眼,我感觉他眼底除了嘲讽还有其他东西存在,他和我一样,习惯了口是心非,习惯了用躲藏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我甚至想到七年前,他给我买的那根棉花糖,他从网吧把我带走把金城武狂揍一顿的模样。 是的,我下不了手。 但只是这一次。 我发誓。 “这段孽缘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我颤抖着嗓子说,“要怎样你才肯死心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次都没有。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七年前为什么会回到赌场找你。” 我冷笑,抓着刀子心尖都在颤抖。这时南源他们已经把门撞开了,一阵狂风吹进来。夹着冰冷的雨点,冷飕飕的风一下子刮过,把我整个人也吹得更加理智了些。南源着急上前喊我的名字,抓着我胳膊把我往后拉,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他吃痛松开我,我走上杜威面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恨宋志伟卖了我,我恨他没出息,我更恨你的不折手段,不仅毁了我的清白,还毁了宋志伟,毁了我唯一的依靠。杜威你肯定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和宋志伟是什么模样,那时候我多依赖多喜欢他,到后来,我就有多恨你。我和宋志伟都是可怜人,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们能好好在这个城市挣扎生活下去,但你把一切都毁了。” “你设计带人坑宋志伟赌博,你利用他想赚钱早点带我离开的心理让他把工资都投进赌局里输的精光不说,还问你借高利贷。你一早就设计好了一切,他一步步走进你的圈套后,慢慢掉进你的陷阱里,你就能得到我。人都是自私的,我不怪宋志伟为了自保选择把我卖给你,我只恨他的愚蠢和懦弱。说到底,杜威,我恨的是你。你认为我最恨的是宋志伟,所以我要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风把我头发吹动,最后贴在脸上,我懒得去拨弄,冷眼看着杜威,而南源和小四小五一直站在一边静默无言,默默听着我说话。 这是七年来,我第一次完完全全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我第一次真实地面对当年那个怀着仇恨心机的自己,更是第一次坦白承认当年的小聪明小计谋,把杜威推向火坑的计谋。 “你知道我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去哪里了吗你肯定不相信,我自杀差点死了,当时我一心想去死,可乔江林救了我。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老天爷没让我死,那就是留着气找你报仇。所以,我回去找你的那天,讹了乔江林五千块钱,去五金市场买了把西瓜刀。我本来是想一刀砍死你的,但心想这样太便宜你了,我不值得为你这样的人渣搭上下半辈子。所以我决定,让你自寻死路。” 说完我望着杜威,扬起嘴角,讽刺地笑。他错愕地看着我,表情真难看,这个一直在我面前耍帅装酷的男人,第一次有这样难看就惊愕的表情。他一定没想到,七年前,十七岁的凌寒,心理竟然如此阴暗。 我说,“宋志伟那根手指,最后不也是你剁的么杜威,宋志伟这辈子对我只有愧疚,但对你,只有恨意。你以为宋志伟害怕你要他的命才悄悄离开北城的吗你错了,是我让他走的。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了他,哈哈哈哈,别这么惊讶,我告诉他我跟他的缘分在那根手指上全断了,我让他记住,这辈子都不要做一个赌徒,我让他忘记我,重新生活。我说我一定会亲手毁了你,替我们死去的感情报仇。” “宋志伟比你有出息多了,他听说我要报仇,死也要留下来陪我,我不走,他就拽着我起走。但我没走,你还记得我书包里的西瓜刀吗当时我就是用那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他走的。他走了,我才能安心收拾你,以免你这个小人用他来威胁我。后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了。说说金城武吧。虽然不是我故意招惹的,但他某种程度上帮了我大忙。不然当时我犹犹豫豫的下不了手,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出事那天晚上,我本来在车里好生呆着看好戏,可后来算了,这个不重要。金城武的确是死在我刀下的,当时我虽然惊慌,但我脑子很清楚。杜威,你现在相信了吗我就是故意让你替我去坐牢的。我一个字都没说,可你全部应承下来。一个人扛了。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激涕零吗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英雄救美对你感恩戴德等你七年甚至十年你想太多了。我本来就是个狠心的女人。” 说到这里,杜威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我相信杜威一定清楚七年前我回去的原因,但他没想到,我能这么坦白的说起来。我的避重就轻,我的掩藏。比如我后来是真的不知所措了,面对他对我的好,我开始犹豫报仇,比如那根棉花糖,比如他因为金城武调戏我把人拖到箱子里狂揍一顿。又比如他站在我房门前叫嚣说凌寒老子一定要征服你。 我没有撒谎。七年前那场命案的确是意外。我拿着刀下车去帮他揍金城武是真心实意的,害怕他打不过金城武的人也是真心实意的,但金城武倒在脚下我的惊慌失措也是真的,只是我一直没说,更真实的是。我当时很清醒,很理智,我知道死人代表什么,我也知道,我心里的对杜威的仇恨也冲出重围叫嚣着,凌寒,这就是机会。 “所以你明白了吗七年前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杜威你想想清楚了,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假如仇恨也算的话,那还真是有。”我冷笑,走上前,抓着他下巴细细打量。要怎么形容现在杜威的表情呢“你一直自恋的以为强奸了我,我就能对你千依百顺吧你以为要征服一个女人睡了她就成,是么要单纯只是强奸我,我可能没这么恨你。但因为你禽兽不如的行为,毁了我最干净的感情和我唯一的依靠,我能放过你么” 说完,我抓起匕首,咬牙切齿地瞪着杜威,一刀扎到耳朵背后的墙壁上。 杜威吓得颤了一颤。 我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是挺吓人的,像个吃人的女鬼,着实可怕。我说,杜威,到今天你还不明白我跟你的关系究竟算什么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清楚,这些年,我对你,一点爱都没有。所以你要是想报仇,冲着我来就好,你要是敢对乔江林下手,我保证把你碎尸万段。知道他为什么能成我的软肋么我顿了顿,笑吟吟看着杜威说,因为在我最落魄最可怜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给了我温暖。这一点,你十辈子都比不上。你毁了我没关系,可你要毁了我珍视的东西或者人,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南源带我离开后,一直默默地站在身边给我撑伞,耳边是雷雨声,脚下踢踏的流水声,四个人脚步匆匆离开那条又臭又长的老巷子,往路边停着的车走去。 到了路边,南源把家伙递给小四,要是也扔给小四说,“你和小五开车回去,吃点面条早点睡觉,等我回去再说。记得把门锁好” 小四接过钥匙,悻悻然看了一眼我和南源,问,“那老大你呢你不跟我们回去” 南源那时候帮我撑着伞,叹气地看了我一眼说,“我送凌寒回去,她现在这样在开不了车,你们回去吧。” “好,那老大,你注意点。”小四说。 小四说完这句,就碰上我冰冷的眼神,其实当时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就单纯的那个表情而已,但小四吓得不轻,拉着小五赶紧上车。我估计是被我刚才在杜威家的样子吓坏了。好好的女人,变态起来,能不害怕吗 他俩上车后,南源摊开手问我,“钥匙呢给我,车钥匙。” 南源帮我打开车门,护着我脑袋把我塞进车里后,又打开了后座的门,把我扔在后座的叶琛的外套拿来披在我身上,又帮我系上安全带,这才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在蒙蒙的大雨里开走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但默默地,不约而同地抽了很多根烟。后来车里全是烟味,我就摁下了窗户,狂风夹着雨飘进来,南源也不管我,看我靠在车窗边上,偶尔用余光扫我一眼。 一个小时后我看回到家里。南源跟着我上楼,我没管他,一个人进了房间扒光衣服洗澡,整个过程我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杜威惊愕的面孔,咬牙切齿威胁我的时候。七年来的一切像电影默片一样缓缓划过,但我根本抓不住。 然后,我站在花洒下面,一直哭,一直哭。哭着哭着,我觉得这样子好浪费水,这个月水费上去了乔江林又得骂我水神,于是我哭得更厉害了。 但哭完了,凌寒又是女金刚,华丽丽的美汉子。 洗完澡后,我把自己收拾干净穿戴整齐了才出去,我没忘记家里还有个男人在。我到客厅时,一股香气从厨房飘过来,我顺着味道找过去,发现南源跟我家的锅碗瓢盆正在打交道,他没戴鸭舌帽。穿着云龙纹路的黑色t恤站在操作台前给我煮面条。我靠在门框上看他,忽然想到,乔江林也曾半夜这样给我煮面条,那是我半夜胃疼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说要给我煮粥,可那时候家里每米了,大半夜超市也不开门,他翻箱倒柜只找到半把面条,煮得稀烂,放了一丢丢盐巴端到床前喂我吃下。明明很难吃的东西,我却吃得见底。后来我跟若棠总结了下,这人都是犯贱的。比如我这样。比如乔江霖这样。 但只有一次,只有那一次,唯一的一次。 “砰”的一声,南源把锅盖丢到地上,我靠在门上叹气,他捡起锅盖看我,打量我浑身上下,乍一句,“洗完了” 我没说话,就看着他,他有点不自在,说,“等会,马上好。” 然后我转身去了客厅,这会儿已经半夜两点多钟,外头的雨终于有点停下来的趋势,我打开电视,午夜档竟然还放狗血剧,重点是我竟然看得津津有味。没两分钟,南源端着两碗面条出来,不得不说,色香味俱全,看上去还不错,像是有两把刷子。他推了一碗到我面前,大大方方地说,“凑合吃吧。” 我拿起筷子挑面,热气扑上面颊,是真的有点饿了,南源也不客气,三两下和匀了面条刺啦刺啦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我斜眼看他一眼,说,“吃完了赶紧滚。” 南源半口面条塞在嘴里,忽地咬断了,不满地看着我说,“靠,老子刚陪你从战场上回来,你就这么招待我一碗面都没吃完,你就轰我走。” “所以叫你赶紧吃完了滚蛋。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冷声说。 南源悻悻然看着我,然后特别不满地放下碗,抹了抹嘴巴看我说,“是不是在你心里除了乔江林,就没别的男人了凌寒,我发现你够狠心啊,模样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就这么狠心呢那哥们儿的心被你伤的不轻,就你那几刀,完全不顶心里的伤害。你知道后来我帮他松绑的时候他跟我说什么吗” 我挑起一小撮面条塞进嘴里,没理会南源,他砸吧着嘴巴,手掌拍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了问我,“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没兴趣。” “......” 南源无语地看着我,我小口小口地吃面条,其实味道还不错。南源又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样是解决事情的态度吗” 我想着心里就来火气,本来我心情就不好,南源还一直唧唧歪歪,感觉杜威很委屈似地,我啪地把碗扔下,嚼完了嘴里的面条面无表情看着南源,“我怎么了我就这样,你看不惯可以走,不用赖在我家看我脸色。还有,你这人就这么不会看脸色吗我脸上写着我心情很好随便调侃吗我解决事情的态度怎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在这儿操心什么呢操心他跟你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说我对他心狠,知道他对我做的那些破事儿你再来评价可以吗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逼逼。” 说完我也没心情吃面了,南源傻愣愣地看着我,他是没真正接触过我的脾气,平时看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我要生气起来,能把他家房顶给掀了。我擦了嘴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可技术不好,那团纸巾也跟我作对,半路跑了出去,我也懒得去捡起来,就任随他掉在地上,跳上沙发抱着保证拿遥控调台,也不说话。 南源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擦了擦嘴巴,跟我道歉说,“我不知道你的深仇大恨到底多厉害,在这里胡乱评价是我不好。但凌寒,作为朋友我提醒你,像杜威这样的人,他目标明确毫无畏惧,你今天这样,对他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我只是提醒你,自己小心点,这不完全解决了问题。他今晚要是想不通,改明儿照样整乔江林。这有些人疯了就是疯了,你招架不住的,懂么还有,你那会儿先冲出去的时候,我跟小五给他松绑,他就一直看着门口,叫我们去追你,说你怕黑,又下雨。当然,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我就觉得,你们没必要闹得这么厉害,他是喜欢你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清楚,你对他没一点心思。” 我看着电视台,心里乱成一锅粥。理智提醒我南源这么劝我没错,我不应该跟他发火,于是我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说,“我心情不好,控制不住脾气,你别介意,吃完了赶紧回去吧。以后再说。” 毕竟是男人,也没跟我计较太多,吃完面条后南源走了,走之前我把车钥匙塞给他。让他开我的车回去,下雨,又是半夜,哪里能打车。 南源走后,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半夜,百无聊赖的,心情一片杂乱,我想给若棠打电话,但寻思着半夜人正睡觉呢,这两天孩子身体不好,也够闹心的。后来实在是撑不住,我才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后,已经是十一点多。我一看手机,立即从床上蹦起来,赶紧洗漱了准备去医院,叶琛一早给我发了信息说乔江林醒了。 等我赶去医院时,叶琛先找到我,拽住差点冲进病房的我说,“先等等,我爸妈在里面。等会儿再进去。” 我一路冲过来,呼吸急促,扶着额头说,“好,我等会儿。” 叶琛嗯了声,问我,“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不饿。” “不饿就不吃么走,我带你去一楼餐厅吃点东西,”叶琛撑在衣袖看了看时间说,“去吃个饭上来,应该他们就走了,在这里等着还怕被看见,走吧。” 我想了想,也是,于是欣然跟着叶琛走。 但没走两步,背后忽然后人叫住叶琛,我和叶琛同时回头去,只见叶父站在门口,看着几米之外的我和叶琛。 迎上叶父目光的一瞬,我心尖颤了颤,这就是传说中的心虚了。 那一双历经人情世故的眼睛,像x光似地,一下子扫在我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调情一把手 大约是心虚的缘故,当叶父看着我时,我下意识地闪躲了下,倒是叶琛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我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然后叶琛微微撇过脸看我,轻声说,“不好意思。” 我淡淡一笑,这笑其实挺慌张的,“没关系。” 然后叶琛非常自然地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半揽着我走向叶父,我没有挣脱开叶琛,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正好需要他“友好”地掩护,这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毕竟我一个外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医院,出现在乔江林的病房外面,要是没点合理的解释,很容易让人起疑。而叶琛,就是我最好的解释。 但我没想到,病房门并没有关合完全,叶父站在病房门口,门半掩着,我和叶琛站着的位置,恰好能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乔江林。走上前的一秒,我用余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半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昨夜里的病号服,脑袋被纱布包裹着,雪白的纱布衬得他肌肤没有光泽,甚至可以说有点暗淡,脸上有些擦伤,经过处理后贴了创可贴,这让原本严肃又冷淡的脸。变得有些好笑。叶子仪端着汤碗坐在病床前,正在扮演贤妻良母的好角色。而床前,还有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着小辫子,站在病床前呆萌呆萌地看着乔江林。 那就是叶子仪的女儿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仔细看了几眼,亏得我眼神好,书没念多少,所以视力还不错,那小女孩的相貌,没有一点长得像乔江林。这我就放心了。 察觉到他目光转向我这边,我立即抽回脑袋,礼貌地笑着看叶父,并且问好道,“叶叔叔,您好。” 叶父也是礼貌地点点头,挂着和蔼又官方的微笑,“凌小姐怎么在这里” 这一句问候,足以表明叶父对我的态度,一般对我们这种小辈,尤其我还是叶琛的绯闻女友,他老人家不该叫我凌小姐。我也没惊讶,毕竟叶父对我的态度,我无所谓。 没等我回答,叶琛先抢白说,“她有点感冒,过来看医生,正好我在医院,便见一面,正准备去吃饭。” 我迎合叶琛的说辞,微笑道,“本想进去看看乔先生,但空手来,不太好意思。” 叶父微微一笑,眼里的客气和疏远不言而喻。“凌小姐客气了。”说完这一句,叶父转向叶琛,郑重地吩咐说,“一会儿你去一趟分公司,有个会议你参加一下,具体的事宜我已经让秘书室通知你助理了,你直接过去就好。” “爸,是商场铺货的项目”叶琛问。 叶父点了点头,认真严肃地看着叶琛,有些语重心长地说,“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发展计划和明天新桥区新商场的规划建设,你一定给我牢牢把关,出不得半点岔子。” “可是,爸,这个项目不是大姐在做吗我现在去接手,恐怕有点不合适我,您跟大姐商量过了吗大多数关系资料都在大姐手里,我认还是多加考虑,我和大姐谁做这个项目都是一样的,目的都是为了公司盈利,但这么忽然变了掌舵人,我怕会影响项目进程。”叶琛说。 叶父微微叹气,凝眸看着叶琛,只是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说不清的霸道和威严,叶父说,“我稍后跟她说。江林现在这个状况,她要留在身边照顾,这个项目切不能分心,就交给你接手吧资料和关系,我会让她尽快转交给你。”大约是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叶父说话客气些,但威严丝毫不减。最后强调地说,“你务必要做好了” 叶琛犹豫了几秒,说,“大姐要是误会我,这不是” “这个你不用操心。”叶父凛然地说,我才发现,这人是说一不二的那种,要是搁在古代,一定是帝王将相那种,挥斥方遒,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一如叶琛,最后还是点头了,乖张地说,“知道了。” “去吧,带凌小姐去吃饭。”叶父满意地点头。 “好,那爸,我们先走了。” 从始至终,叶琛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都没放开过,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习惯性的,反正,我们俩的亲密无间,通过半遮掩的门口,跳进了乔江林的视线。我觉得我真是故意的,当他看见我和叶琛亲密的样子,我竟然想,看到了也好,吃吃醋最好,要是能发狂得揍我更好,那说明他在乎我,见不得我跟别的男人好。 屋子里有人,他也没敢多看我两眼,最后我和叶琛走的时候,他甩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当时叶父已经转身了,我大胆地瞪了回去,一个华丽丽的白眼,然后他床前的小姑娘刚好看见我,指着门口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门口有个漂亮阿姨。” 然后我赶紧拉着叶琛跑了。 尔后,我和叶琛去了一楼的餐厅吃饭,医院里没什么吃的,我们在老娘舅点了个三十九块钱的套餐,全程都是叶琛给我端的,我坐在位置上等他,他端着餐盘坐下,把筷子撕开了递给我,温声说,“吃吧。” 我是真的饿了。从昨晚到现在,就啃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昨晚半夜南源下的面条,我吃了两口跟他斗嘴没心情继续吃,这会儿看到白米饭就跟看到亲妈似的,饿得都不注意形象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叶琛已经笑得不行,一直憋着,我塞了一口米饭到嘴里,用手捂着嘴巴说,“笑什么没见过美女吃饭吗” 叶琛说,“眼前便是。” 我一下乐了,说,“瞎说什么大实话。” 叶琛问我,“昨晚回家睡得好吗” 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竟然顺着叶琛的话,说了个谎言试探他,我说,“我昨晚没回家。去了个地方,哎,真奇怪,我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车子了你昨晚在医院吗车子怎么会出现在老街那种地方” 其实我昨晚根本没看见什么车子,那么大的雨,那么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我能看见鬼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灵机一动啊,就想试探试探叶琛。我说不出来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好像人的反应就是这样,忽然莫名其妙的,古灵精怪的想法一下就来了。 但让我惊讶的是,我问完这一句,叶琛又点愣了,就像那种,你忽然戳中了一个人的痛处,他呆住的一两秒,被人一下子捕捉到,然后他又快速掩饰,平静地告诉你没这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地想,难不成背后给杜威出谋划策的人,当真是叶琛 南源说,杜威曾经去过临江别墅去的一个超市地下停车场。后来我想了很久,想起来在临江别墅区附近有房产的人,一共有三个。第一个是秦海洋,第二个叶子仪,第三个,就是叶琛。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若棠有次无意间提起来,陆岩想给陆青买别墅,想选在临江那边,说是那边熟人多,能有个照应。临江区的别墅,第三期开盘。只出售23席,不知道多少有钱人抢破脑袋想挤进去。若棠说,秦海洋和叶子仪都住那边,好似当年叶子仪买房子的时候,叶父为了公平,给叶琛也买了一套。 当然,秦海洋和这件事情肯定毫无关系,在江佩珊死后不久,他就一个人满世界流浪去了,公司挂着职位,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有钱任性。 那剩下的,就只有叶子仪和叶琛了。 我警觉地看着叶琛,但心想自己这眼神是不是太着急了于是我低头扒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哦,那也不奇怪。昨晚那么大的雨,看错了很正常。你那车也挺大众的,你哪天换个拉风的法拉利呼啦呼啦街上乱跑,我肯定不会认错。” 叶琛低眉笑,“我是个低调的人。” 我悻悻然,暗自在心里留了个神。这时叶琛问我,“那么大半夜的,你去郊区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郊区” 叶琛淡然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起伏,而嘴角却扬起一抹笑,“老街是郊区范围,陆岩公司的项目不是要改造那一块吗姐夫也投钱了,那项目是他们俩一起做的,我了解过一些。” “哦,这样。”我端起手边的隔水蒸蛋,一勺子下去剜了一块拌饭吃,“去找个朋友办点事儿。” 叶琛这人呢。最会察言观色,永远不会对你不想继续的话题深入探讨,恰当地停止,或者转移话题,我们扯了一会儿,饭也吃完了,叶琛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子仪问他爸妈走了没。 挂了电话,叶琛说,“都走了,咱们上去吧。” 我和叶琛刚踏进病房,叶子仪就一脸冷笑地看着我和叶琛,原本我以为是针对我的,但叶子仪一开口,我才知道,哦,原来是说叶琛呢。 “阿琛,你动作挺快的嘛。大姐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行啊。我防火防盗,唯独忘了防亲弟弟。”叶子仪把面巾纸扔给乔江林,乔江林没表情地接过,这会儿房间里只剩下叶子仪,我,叶琛,还有乔江林,大家都是明白人,都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没理会叶子仪和叶琛怎么撕逼,把包放在床头,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乔江林,他脑袋上缠着的白纱布透出点药水的黄色,浓密的眉毛被纱布隐藏了一半,显得眼睛挺大的。我说,没有失忆吧还认得我是谁不 乔江林微微皱眉,嫌弃地看着我。 我故意冷笑说,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出个车祸醒来谁都不记得了,来,说说,我叫啥名字 乔江林眉头舒展开,命令我,“别胡闹。” 我刚要说话,叶子仪忽然提高了声音,一下把我的话给吓回去了。 叶子仪说,“阿琛你做事情磊落点行不你也是叶家的孩子,你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什么,但你别忘了,你上头还有我这个大姐在,你向爸爸伸手要东西的时候,也考虑给你姐姐我留口饭吃。这项目我都做多久了,你一句话拿走就拿走未免太容易了些” 叶琛坐到沙发上,面对暴怒的叶子仪,只有淡淡一句,不是我要接手的,是爸爸安排的,大姐你要是不满意,可以找爸爸说去,正好我手里的项目忙不过来,给我省点功夫。 我悻悻然看了乔江林一眼,心想,你老婆跟人吵架,你都不要帮忙的吗你俩不是同一阵线的吗这叶琛抢了叶子仪的项目,不也是抢了你的么 但乔江林一副不管不问的态度,挺有意思的。我心里暗暗高兴,好啊,这说明他根本不想鸟叶子仪。我好开心。 这时叶子仪和叶琛已经要吵起来,但叶琛永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管叶子仪声音多大,他都淡然地回应。这一来二去,对比下来,叶子仪就是个十足的泼妇,一生气起来,整张脸都扭曲了,她最近胖了些吧,腰上的肉有点明显,看来最近“运动”少了啊。 “你说得好听,要不是你从中作梗,爸爸怎么会不然不让我管了叶琛你别装了,事到如今,咱们俩这么装模作样的有意思吗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自然,我想什么,要什么,你也很清楚。这叶家总有天要分的,你我姐弟,谁输谁赢,谁知道呢。”叶子仪冷哼说,“你背后那些手段,最好光明点,要是玩儿阴的,姐姐我也不会客气的你能在我手下财务上动手脚,你觉得我就不能吗” 叶子仪吹胡子瞪眼睛地说着,说到这里,叶琛才有点火了,他本来是捧着本杂志看的,但一下子发飙了,把厚厚的杂志往茶几上一扔,温和柔软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清和肃然,我从没看过这样的叶琛,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可这个眼神。生生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这温和的人一般不发火,可要是发火了,就特别恐怖。叶琛扔了杂志,凛然地看着叶子仪,一字一句冷声说,“姐,说起手段,我远不及你。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争什么,倒是你,不把我逼到死角誓不罢休。” 叶琛忽然站起身来,小步走到叶子仪跟前,叶子仪再凶神恶煞,也被叶琛这模样吓了一跳,不由地闪躲,看了看躺在床上潇洒自如高高挂起的乔江林,叶琛整整比叶子仪高出一个脑袋,低头对叶子仪说话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嘴角噙着冷笑,问叶子仪,“既然你说叶家迟早要分家,那你觉得,爸爸最后会把总公司给谁姐你筹谋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总公司的股份吗原先我不想要,但是你逼着我去争的。但我和你始终不一样,你要是得到总公司,会对我赶尽杀绝,而我呢我不会对你下狠手。永远不会。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说到筹谋,我一下明白了,叶琛早就知道叶子仪和乔江林结婚的目的。可他说他不会对叶子仪下狠手,这点,我挺怀疑的。就刚才那一番话,我已经没办法平淡地去看叶琛,这个外面温软的男人,其实内心的城府,可能比乔江林比陆岩还厉害。他太擅长用温润的外表去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什么都想要。 我有点失落。 大约是我觉得,叶琛不该是这样的。 我的失落被乔江林察觉,他撇了我一眼,目光凌厉,让我一下子就漏了底,这时叶子仪吼了起来,问叶琛,“是么那得看你最后能不能拿到公司了” 叶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是嫌弃的,他没再理会叶子仪,转而看着床上的乔江林和身边的我,淡淡一句,“我先走了。姐夫,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看你。” 叶子仪冷哼,数落叶琛说,“叶总最好是能把项目做的红红火火,千万别打爸爸的脸” 叶琛原本已经走到门口,顿住了,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子仪,话里有话,“那得看大姐你给不给我痛快了。” 说完,叶琛拉开门走了。 留下我们三人,气氛诡异。 叶子仪气得不轻,跺脚乱骂,最后冷眼看着我和乔江林,鄙夷地说,“乔江林,好歹我现在跟你是一条船。你能不能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我的船沉了,你就不用跳水你可记清楚了,我死了,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乔江林不紧不慢地抓了抓背后的枕头重新压在背后,淡淡看着叶子仪,不慌不忙地说,“你脾气太急躁了,得改改。”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什么状况你不清楚我能不着急吗你倒是好,就算最后我一毛钱拿不到,你也不吃亏,你背后几个公司给你赚钱,你怕什么陆岩给你撑着,你自然什么都不怕我知道,你早就不稀罕我这条破船了”叶子仪焦躁地说。 然后我就笑了,叶子仪说自己是破船的时候,我没能忍住,然后她就瞪着我,我赶紧收敛了笑容看着乔江林扎着针管的手,针孔那里有点发青,我伸手去摸,乔江林却反过来拉着我的手,对叶子仪说,“你从来不去考虑自己哪一步走错了,一出事就嚷嚷,难道你嚷嚷几下损失就能弥补了在这一点上,你永远输给了叶琛。” 叶子仪虽然不服气,但是没说话,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乔江林继续说,“你现在应该做好两件事,第一,马上换掉财务总监,很显然他已经不是你的心腹了,他手里拽着你多少把柄还不清楚的情况下,要不动声色地架空他的权利。再撤掉。第二,项目已经被叶琛拿走,你再吼也没有用。我认为你现在应该盯住江北的项目,和陆岩公司合作的江北新城项目,才是未来公司盈利的大头。第三,回去向你爸爸认错,财务报表的事情解释清楚,不要找理由,错了就是错了,你现在不管有多少委屈,都不能填补你在账目上的亏空。他是爸爸,在能挽救局面的情况下,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第四,我是你的盟友,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很烦。我们这条船翻不翻。还在你的态度。第五,你现在该走了,我女朋友来了,你在这儿不合适。” 讲真,乔江林条分缕析把这段话说完时,我简直想拍手叫好,尤其是最后一句。 叶子仪脸都绿了,但她根本无力反驳,瞠目结舌地看着乔江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一个气急,拎起包包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冷哼一声,又奚落乔江林说,“麻烦你收敛点,我爸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别这么迫不及待招摇过市给我找麻烦” 然后叶子仪气冲冲拎着包走了,关上门的时候真是用力啊,墙壁都震动了。 人走后,我把手从乔江林手里抽出来,不高兴地坐在一边,乔江林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我斜睨他一眼,冷哼说,“你上个月给我买的那包,是你亲自买的吗” 乔江林怔了怔,回答说,“是,怎么了。” 我瞪他,怒道,“难道你就没发现你给我买的包跟叶子仪刚刚拎的那个包是一样的吗” 乔江林:“” “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不然我跟你没完” 乔江林挠了挠脑袋,无奈地说。“这我没注意,你包太多了,况且,那包我也没见你背,我怎么记得。” “靠,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乔江林抿嘴看了我两秒,又说,“怪我。等我出院,陪你重新买一个。” “买两个” “好,买两个”乔江林不要脸地伸手拉我的手,拽在手心里补了一句,“那个包就送给打扫的阿姨买菜。” “靠,你真有钱,爱马仕送给清洁阿姨买菜,我怕她出去路上被抢” “那送给周若棠上次她不是送你个钱包吗你当回礼了。”乔江林认认真真地说。 我哭笑不得,怎么会又这种思维逻辑啊,我说。“送给若棠,亏你想得出来,你就不怕陆岩找你说聊斋。” “怕什么,他又不敢揍我。”乔江林说。 “”我目瞪口呆,好,你赢了,“哎,不对,你怎么知道若棠送了我个包” 乔江林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感觉是像看白痴的眼神啊,“你说的。拿着她送你的包埋汰我,把我去年给你买的扔了。” “胡说,我根本没扔” “可我看见你把它丢垃圾桶了。”乔江林一本正经地提醒我,“我客厅的垃圾桶。” “靠,你这么记仇”我悻悻地说,“幸亏我后来给捡起来了。” 然后乔江林就笑了,拍了拍床沿。让我坐到床边。我也是傻,他叫我坐上去我就坐上去了,这屁股刚坐稳,他就一把掰着我脖子靠近他,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吻我。我也没抗拒,反倒是欣喜,他舌头撬开我牙齿的时候,我还笑了,嘴里真甜啊。 吻了会儿,他依依不舍地放开我,问我,“昨晚你是不是来过吓坏了吧。” 我不想承认昨晚的傻样,砸吧着嘴巴说,“你嘴里有药味儿,甜的。” “回答我,别瞎扯。” 我说,没吓坏。就怕你死了。只是有点难受。 “为什么” “因为你被推进手术室啊,叶子仪他们一家人都守在外面,我又不能过去看,就像个傻逼似的坐在隔壁的休息区,还跟小偷似得,怕被叶子仪和他爸妈看到,要不是若棠帮忙把人支开了,昨晚我都看不到你。平时你跟我在一起最多,可关键时候,我却不能”说到这儿我就委屈了,哽咽地看着乔江林,他眼睛闪亮闪亮的,像夜空里明亮的星星,又像一汪蓝色的湖水,水波荡漾的那种,看得我心里一片柔软,然后我主动抱住他。脑袋枕在他胸口,特别煽情的语气说,“乔叔叔,你答应我,别这么吓我了。我真怕你死了。你要是死了,这世界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太孤独了,我害怕。” 按照电视剧剧情发展,这时候男主角不是应该深情地搂着女主角说,傻丫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然后再捧着女主角的脸蛋,深情地对视几秒,然后亲吻她的额头或者嘴唇。不是应该这样吗 不是应该这样吗 为什么乔江林这么不解风情老娘都厚着脸皮这么这么煽情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他竟然哈哈大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不科学 我气急,一下推开乔江林。但他估计摁着我脑袋不许我起来,声音忽然温柔起来,说,“不过,傻得真可爱。” 啧啧,你瞧瞧,老男人**一把手啊,厉害啊,老谋深算啊。 臭不要脸 后来我俩温存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正儿八经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乔江林问,对了,你家人呢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端倪初现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百般猜测,关于乔江林的我家人们。当时在病房里,乔江林一句简简单单的没有便把我想问的所有问题都堵在嘴里,我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半天都组织不好语言,不知道说什么。这本来是一块能探出泉水的深井,但乔江林一个石头砸上来,生生地把洞口给堵住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炯炯有神的双目,淡然无痕地看着我,宽厚的手掌捧着我脸蛋,像是在谈一个多年的深埋的秘密,讳莫如深,却不得不说。于是,最后答案只有两个字,没有。 什么叫没有呢这个没有是什么程度上的没有是像我这样明明有却像不存在的家人一样的没有呢还是真真正正的没有。那乔江林是孤儿是私生子还是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没有的含义太多了,我不知道他嘴里的没有究竟指的什么。但最终我的问题没有出口,不是乔江林搪塞住的嘴不让我问,而是那一瞬间,我看着他眼底的星光,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我没到刨根问底的时候。 我经常跟若棠说要做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在男人不愿意深入讨论的问题上刨根问底,要适可而止。但我发现,那些大道理说出去的时候无比容易,要真正落实起来,太难了。我总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劝解,去发表经验,而那些所谓的经验,都是我从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男人身上总结出来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无关痛痒,所以爱和恨。都轻飘飘。 那天我在医院陪了乔江林很久,所有的热闹和喧嚣都是人前演出来的,关怀的人走了过后,病房里变得冷冷清清,只有我和乔江林两个人,偶尔有护士进来替他检查身体。那会儿我坐在床上,护士委婉地提醒说床不算宽,乔江林身上有伤,家属不应该挤在床上。当时我挺尴尬的,但因为护士小姐一句家属,我心里乐开了花。 我尴尬地挪着屁股下床,乔江林不动声色地抓着我的手,淡然地对护士说,没关系,床很宽。 然后那护士小姐脸红着出去了,我寻思着,她为什么脸红呢是乔江林太帅了受不了这种老男人眼神的迷惑还是啥我迷糊了。乔江林敲我脑门儿,扔给我平板让我玩耍,整个下午的时光我们都这么度过的,一开始还聊天,后来各自看着各自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但却不觉得尴尬。 傍晚时分,陆岩和若棠来医院探病,他们俩没来一会儿,周舟和乔江林的特助也跟着来,我和若棠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会议,我找借口说困了,让若棠陪我起喝杯咖啡,哪儿知道我俩刚走到门口。陆岩和乔江林不约而同地叫我们的名字。 “若棠。” “小寒” 我和若棠差异地撇过头看他俩,陆岩绷着脸有点尴尬,对乔江林说,“大哥,你先说。” 乔江林微微点头,穿着病号服也挡不住身上的气场,命令人的时候还是那么拽,他说,“喝咖啡之前先吃点东西,不许空腹喝咖啡。” 说完,陆岩正色,一本正经地跟若棠说,我要说的也是这个。 我和若棠相互看了一眼,翻白眼,刚要走,乔江林又叫住我,我靠在门板上,力不从心里看着他说,“乔叔叔,您还有什么吩咐” 当时我真的是脑袋秀逗了,想逗着玩儿,却忘了在场的人里除了陆岩和若棠外,还有乔江霖两个手下,我那一声“乔叔叔”差点让他气吐血,他握着马克杯的手颤抖了下,额头三斤汗狂飙。那会儿我还没反应过来,是若棠用胳膊肘顶了我下,我才抖擞了精神,正色看着乔江林,发现周舟和特助都在绷着的脸皮下面藏着笑。都是被我给害的,这想笑得憋着是多么难的事儿啊。尤其是周舟,小脸儿憋得通红。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说,“乔总,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您请说。” 乔江林黑着脸简直能掐出水来,他慢悠悠放下杯子,用那种命令的口气说,“你和若棠吃完,给我们几个带一份,也可以让他先送上来,你们聊聊再上来。”但这种命令的口气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顺耳好像我就是他媳妇儿,他现在在给老娘安排家务事。 我心里爽翻天了好么,笑吟吟说,“是,知道了,乔总。”其实,要不是人多,我脸皮薄,我真想把那“乔总”两个字换成,“老公。” 走出病房我一直在笑,若棠调侃我说,瞅瞅你现在的样子,腮红完全不用打,浑然天成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但怎么皮肤黄黄的昨晚没休息好” 这丫头,跟着陆岩久了,火眼金睛都练出来了。我警惕地看着若棠,诧异道,“这陆岩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吗你被进化了不少啊我的宝贝。” “你脸色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吗。昨晚担心坏了吧”若棠勾住我胳膊挽着,叹气说,“你已经很棒了,要换做是我,我早就歇菜了,陆岩昨晚还说我,遇到事情要跟你学学,沉着冷静点。” 我不屑地说,“这点陆岩就说错了,别的事情我能沉住气,但在乔江林身上,我永远是个脑残,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深有体会啊。” 若棠咧嘴笑,忽然转移了话题说,“哎,你最近体检没要是没有改明儿我们一起呗这体检年年都要做,不能忽视。” “怕啥你害怕自己得绝症死了啊我可不怕。”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若棠脸上露出小,喜滋滋说,“我这准备检查检查身体,看看身体恢复状况,要是机会合适,我和陆岩准备” “我靠,你这才生完一年都没有,你着急个屁啊,”我惊讶地看着若棠,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说,“妈的,这陆岩是把你当生孩子的机器了,他是不是想给自己组个足球队啊。还是说,这是陆岩他妈妈的意思” 若棠急忙解释说,“也不是。我婆婆的意思是能多一个孩子家里也热闹点儿,我和陆岩呢,觉得合适就再生一个咯。恒之一个人的话,难免孤单,两个孩子做伴,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们来厉害啊,争取三年抱俩的节奏啊”我捏了捏若棠小巧的脸蛋,忽然有点泄气,我这平时也算努力了,各方面调理也很好,可怎么就是没动静呢我撒开若棠的手搭在自己肚子上,颓败地说,“哎,若棠,你说奇怪不奇怪,是不是这人越是想要什么,就越不容易得到你看我多想要个孩子啊,可偏偏没有。是不是我放宽心,顺其自然,什么都来了你看你,你两次怀孕都是忽然来的,从没有我这样渴求的心理。” 一说起从前,若棠有些怅然,但这种怅然不是失落和后悔,而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淡定,她笑了笑,开玩笑说。“要照你这么说,其实两次怀孕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甚至求老天爷行行好别让我那么倒霉呢,但,你瞧”说着她就笑了,我撇嘴,傻乎乎地说,“那意思是想要什么就得反着来了那我是不是要说,我不想要孩子,我不想要孩子哎算了算了我觉得这玩意儿不准妈的,都二十一世纪了,老娘又不是活在封建社会里,干嘛信这些虚头巴脑的。” 可话是这么说,但喝咖啡时,手机里忽然跳出一个新闻来。我翻着翻着,无意间看到一个人说去寺庙求送子观音,刚才的豪言壮语都跑到九霄云外,我一门心思地百度了下那座寺庙的地址,并且在网站上搜索了一下,不少网友都说灵验,然后老娘就华丽丽地心动了。我把手机递给若棠,笑呵呵说,“宝贝儿,你周末有时间没陪我去个地方呗。” 若棠看着百度出来的地址,一脸笑,“去去去,但是我觉得,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做个体检更好,你说的嘛。咱们都是新时代女青年,应该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周若棠我告诉你我很记仇的” “明天体检我买单” “就这么说定了” 我和若棠带着餐点上楼会病房时,他们还在继续临时会议,具体内容我听不太明白,但好像和叶琛那个项目有关,当时我就愣了下,这乔江林不是叫叶子仪甩手把项目给叶琛了吗怎么还会做筹谋但他们说的我并没有听见多少,一些专业用语和调查数据我根本记不住,给他们放好餐点和咖啡,我和若棠先溜了。 那天夜里,他们的小会议一直持续到十点半,我和若棠在走廊里已经聊得没有话题了,他们几个人才依依不舍分开。护工阿姨打扫了卫生后我也准备离开了,乔江林让我走的,怕我夜里睡在医院感冒,明早一早叶家人说不定早来,他的原话说,“你习惯了睡懒觉,早上太早起来也是折磨,回去吧。” 但从医院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去,我约了南源在一家甜品店见面,当时人家要打烊了,我和南源只好转战另外的地方,最后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一人买了一桶泡面蹲在免费的桌子面前吃。南源刚抽出烟盒子来,我瞪他一眼,他悻悻问我,“怎么” “憋着,别给我抽二手烟。” “靠,不他妈不也抽吗” “以前抽,现在不抽。” 南源鄙夷地看着我,问,“为啥” 我没说话,南源一下子明白过来,有些惊愕,问我,“你、你怀孕啦” “还没,只是备孕。” 夜色太浓了,所以南源的表情变化太淡,我没多注意,但最终他还是把烟收起来了,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就那个动作,我忽然想起八年前,在来北城的火车上。 “南源,你知道现在看着你,我想起什么了吗”我带着那种回忆过去的微笑看着南源,他有点吃不消,嘴里含着面,一脸忧伤地看着我,“大姐,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没有吓你。”我一手撑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笑说,“八年前,我和我的中学同学用身上最后二百块钱买了硬座来北城。二百块钱我们两个人的票根本不够,所以那个人带我逃票,被车站的工作人员追杀。他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让我先跑。那时候我一个人又累又饿,火车上别人吃泡面的香味我足足闻了二三十个小时,后来这个味道一度成为无数美味的食物无法超越的味道。就是那时候,我遇见了杜威,你知道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当他在车站的人群里找到像流浪狗似地我时。”我并没有给南源猜测或者编造答案的机会,自顾自地接着说,“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买碗泡面。” 南源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听我说起以前的故事,他吃东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怕吵到我说的故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说着说着,我眼泪花飞窜,南源十分绅士地递餐巾纸给我,我接过餐巾纸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拧干了鼻子问南源,我说,“南源,你觉得我坏吗那天你也看见了,我是怎么对她他的。其实当时,我只要多一点点决心,杜威必死无疑。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事情不是自我毁灭,而是眼睁睁看着我珍惜的东西毁灭。比如从前的宋志伟,哦,就是那个带我逃车票来北城的小伙子。比如那时候单纯又天真,心比天高梦比海深的凌寒。我眼睁睁看着一件又一件珍贵无比的东西毁在我眼前,毁在杜威手里。” 这时候。南源的面桶已经吃光了,而我的,还一口没动过,南源是真的饿了吧,把汤都喝干净了,夜里空气冷,我的面条凉了,我搅了两下,看着面桶边上已经凝固的红色的油,还有浮在汤面上的油腻,忽然觉得很恶心。我搅了两下,把勺子仍在一边,并且随手将面桶推到边上去。 这时候,我很想喝一点甜的东西,因为我开始变得烦躁,变得不安,以及,不知所措。 南源很识趣地起身去给我买了一根真知棒还有一瓶甜牛奶,他说,“喝点吧,热的,本来想给你买汽水的,但女人都爱美爱苗条,那玩意儿喝了要胖,还是牛奶好。” 当时我怔住了,不是因为南源的贴心,而是因为那根真知棒。 我恍然才发现,原来二十几岁的凌寒,第一次有人给买糖。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点难过,我接过了南源买的东西,拧开牛奶盖子咕隆咕隆喝了一通,但是一直没动那颗糖,一直到我们最后分开,我都故意忘记拿走。 南源靠在桌上,用少有的一本正经的眼神看着我,这样正常又专注的南源,我很少见,他说,“所以,你才这么害怕杜威会对乔江林动手。” “是。” “可是,凌寒,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杜威根本不会下手,他做这一切。都只是单纯的想引起你的注意,或者,吓唬你。嗨,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你说这个,不是帮他说话,而是很公正的,我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我也是男人,我认为杜威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南源耸耸肩,摆手叹气说,“他用错了方式。这哥们儿其实够聪明,但是唯独在你身上成了智障。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去博得你的芳心,最后适得其反。” “这只是你的猜测。南源,你根本不了解我和他之前的过去。”我冷哼,觉得颓败,我说,你不会懂我的,永远都不会。 南源乘着夜风笑,笑容里嵌着点冰凉的味道,感觉是笑话我过于淡漠,对人失去希望,他说,“凌寒,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思维方式你都能理解的。他只是以为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正确的,但他忽略考虑的,是你需要的。人都是自私的。这就是现实。” 这个话题要是扯下去就越扯越吓人了,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我没说话,在凉风里捋了捋头发,南源也识趣,换了话题问我,对了,还没说这么晚叫我出来什么事儿。说吧,早点说完回去睡觉,你眼袋都要掉下来了,可怕。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南源的初衷是什么,稀里糊涂扯了半天,竟然忘了正题,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手里有两条线索,你帮我去查一下。一是上次杜威去临江区超市的停车场到底见谁了,我这里可以给你提供两个参考,但不一定准确,只是参考。一是叶子仪,二是叶琛。当然,我认为除了这两个人以为,要是有其他的嫌疑人,那并无价值。另外一件事,帮我查清楚,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谁。” “第一个没问题,但第二个,凌寒,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我” 我打断南源的话,强硬地说。“南源,我别无选择了,你必须帮我,就算不为了钱,也为了友谊我们悄悄进行,或者,即使查不到老板是谁,我也想知道,那天杜威是不是跟王成见了面,还是由着王成,去见了别人。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心里总是恍恍惚惚的,我总觉得,那个神秘的幕后老板就在我身边,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喂喂喂。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这个能耐当老板。”南源悻悻然撇了我一眼,为难又不可推诿,最后只能同意了我的要求,说“我帮你查,但查得到不,我不给打包票,妈的,说不定老子半路死了呢要是老子死了,凌寒,你就是罪魁祸首” “得得得,你别跟我贫了。查到了马上告诉我。哦,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原本站起身来准备要走的。但忽然想起中午和叶琛聊天那次偶然的试探,我又扶着椅子坐下,面色凝重地看着南源,“昨晚我们从杜威家出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比如有没有人一路跟着咱们,或者,在老街上,有没有看到什么比奇怪的人,或者,车子。”我想了想,又强调说,“对,车子。” 我不太记得清了,因为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南源开着我的车。雨那么大,雨刮晃来晃去根本不太看得清楚,且那样的夜晚,没有路灯,能见度太低,所以我不确定当时我看到的一闪而过的觉得熟悉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南源直接戳穿我,“你想说什么,明确点,咱么俩还藏着掖着干啥”他捧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说,“快说,大爷累了。” 我被一阵冷风吹得多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鼓起勇气下了决心,认认真真说,“帮我查一个人的车子行驶记录。昨晚上的。 “查谁” “叶琛。” 南源点了点头。不以为然,抄起鸭舌帽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来看我,哎,你哈杵着干啥送我回家啊 我刚想书说我怎么送你然后他把我车钥匙扔给我,大言不惭地说,“车我给你开来了,但没法回去,大姐,你得送我。” 送完南源,我回到家已经两点多,南源下车的时候,我问他,我说,昨晚那样子的我。是不是挺可怕的。 南源笑了笑,说,也不是。我觉得,凌寒,你这样的女人,乔江林最好识趣,懂得珍惜你。不然你就太 后面的话,南源没说出口。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半晌,下车我一瞬,我忽然明白他看我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完整的话是,凌寒,你这样的女人,乔江林最好识趣懂得珍惜你,不然你就太可怜的。真的,你太可怜了。 我也觉得。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十点多。若棠带着早餐来我家接我去医院体检。这几天的慌乱,我家里已经成了狗窝,她一进来就嫌弃地看着我,好像这地方她从来没来过似地。她见我睁不开眼睛刷牙,二话没说挽起袖子帮我收拾屋子。等我收拾好自己出来时,客厅已经一片光明了。 死陆岩,这么好福气娶了周若棠 若棠约的是一家台湾的私人医院,服务周到得没话说,医生一对一服务,报告当天就能拿。若棠比我的报告先出来,去诊室和医生单独聊,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的,我心想,这丫头一定是有好事儿了。 然而,我刚调侃完她。我的医生就叫我了,若棠陪着我进去,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女医生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我,“凌小姐,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你喜欢我吗 钻石过16500、16700加更 那医生长得挺温和的,刚做检查的时候还对我笑吟吟的,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但这会儿忽然严肃起来,我有点蒙了,我下意识地抓了抓若棠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若棠安慰地看我一眼,然后摁着我肩膀站在我身后,我抽开手,拽着包包的袋子有点心慌,我盯着医生的眼睛,期待又害怕地说,“医生,您说,您说。” 医生翻了翻我的病历单和检查报告,十分严谨地看着我问,“凌小姐,你来体检的时候说自己处于备孕时期对吧” 我点头,跟鸡啄米似的,“是,我是在备孕,而且已经好几个月了,但努力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才着急了,这不,就来体检,顺便做做妇科检查,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凌小姐您先别慌张,我也是例行问您几句,因为我们刚给您做的检查,大部分是健康检查,专门的妇科检查,只做了b超,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有些奇怪的是,我们在您的血液检测里,发现了长期避孕药的成分,这个”说到这里,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认真打量着我,问我,“所以我感觉有些奇怪,想问问您,如果您是准备要孩子的,那这长期避孕药是得早停的。”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我手心里腾起一阵冷汗,拽着包包的肩带滑腻腻的,就像一下子从高出掉下去的人。双脚悬空了踩下去,什么依靠都没有,不停地往下掉,不停地往下掉,我看着万丈深渊,双手四处乱抓,最后只抓住了若棠的手,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医生,您是不是看错了这不可能的,真的,”我一手抓着若棠的手掌,一手撑在医生的办公桌上,我慌张地冲上去,手肘一下倒在办公桌上砸得生疼,但这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不得不丢开若棠的手扑上前抢过化验单看,但我什么都看不懂,上面的数据啊,术语啊,我都不懂,我慌张又期盼地看着医生,像一个饥饿的乞丐看到香甜的面包,我慌忙地抓着她的手说,“一定是你们检查错了,真的,一定是。” 医生被我抓着有些尴尬,悻悻地抽回手,尴尬地看着我和若棠,她看穿了我受了打击已经不理智了,转而对若棠说,“陆太太,您朋友情绪有点激动,您看现在是” 若棠揽着惊慌失措的我,思忖了几秒,问医生,“张医生,您确定这个报告没有弄错吧” “陆太太,我确定的。您和您朋友是我们的vip,所有的流程都是一对一专门定制的,没有别人参与其中,所以您朋友的报告完全不会错,这点我非常肯定。我的助手取到报告就送过来了,中间是没有差错的。”医生说。 若棠沉默了几秒,这会儿的我已经完全凌乱了,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怕的想法,我沉浸在自己的惊慌失措里不能自已,我额头开始冒汗。全是冷汗,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错所。 “但是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服用过避孕药,这点我也能保证,她非常想要孩子,已经备孕几个月了,张医生,麻烦您在看看报告单。”若棠说。 医生微微叹气,摘下眼镜,把我面前的报告单拿走了,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是告诉若棠检验报告没错。 然后我心都塌陷了。 我像是站在冬天的风雪里,还被人泼了一盆冰冷的水,我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并没有人拥抱我,牵我的手。我感到无比害怕。 我很确定自己没吃避孕药,医生也确定自己的报告没错,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见鬼了吗我发呆了半晌,回过神来,问医生,“张医生,血液检测出来的成分,应该是近期才有的对不对我吃过避孕药,但只是一两次,而且都过去很久很久了,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了,这种情况,避孕药的成分会停留在我身体里吗” 医生肯定地告诉我,凌小姐,您说的这种状况是不会存在的,人体的新陈代谢是很快的,血液检测里检测出来的成分,应该是您近期,近三天内摄入的含量。所以,我很负责的告诉您,您应该是近期正在服用的。医生看了看报告单上的数据说,“就单子上的数据显示,您服用的应该是长期避孕药,因为紧急避孕的药物成分含量和长期避孕的成分以及含量都是不同的。” 我不傻,也不是白痴,我知道长期避孕药这玩意儿要怎么吃。是每天吃,而不像紧急避孕,只在事后吃。那照医生的意思,我应该是一直都在保持服用,而且,用了多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若棠沉默了半晌,鼓起勇气问我,“小寒,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把东西放错了,吃错了你药片有时候长得真差不多的,你看错了也说不定。” “这事儿根本不用想,若棠,自从乔江林同意要孩子以来我就开始备孕了,避孕药家里是有,但那是以前,决定怀孕后,我把所有避孕的东西都丢了,”说难听点,我把乔江林的套子都丢了,当时我收拾屋子的时候还特意找了一圈,我本来不想扔的,但是我怕哪天我俩亲热的时候乔江林看着套子又犹豫了,索性扔了,眼不见心不烦,我说,“若棠,我再傻也不至于把避孕药和普通药物看岔眼了。且我很少生病,很少吃药。” 这回若棠也无言以对了,估计是觉得我争辩得太振振有词太有理有据了,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的医生打破了我和若棠的沉默,问我说,“要不这样吧,凌小姐,您要是有时间不着急走的话,我再给您安排一次血液检测,加上妇科检查一起,这一次我全程寸步不离地盯着,等结果出来咱们再讨论问题出在哪里,您觉得呢” 若棠看着我,问我的意见,“小寒,你说呢” 我想了想,好似除了这个办法,现在我别无选择啊,只能这样。我恍惚发现心里有一丝丝犹豫,那一丝丝犹豫代表了我的惊慌和害怕,在我坦然地相信自己相信乔江林的时候跑出来作祟,像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在警告我,凌寒啊凌寒,你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你凭什么这么言之凿凿 然后我的犹豫放大了,我在心里不断逼问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漏了凌寒,难道你相信这个检查报告吗也许错了呢 两个小人在我脑子里争执不休,我呆坐在椅子上,医生叫了我两声没反应,悻悻地问若棠,“陆太太,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若棠摇头叹气,“您先等等,让她冷静冷静,想想看。” “那行,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趟检验科安排下,要是您想好了,跟我的助手招呼一声。” 医生走后,偌大的干净又敞亮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若棠,她搬了椅子来坐在我身边,悄无声息地拉起我冰凉的手,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握住了我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掌,随后摊开了我手掌,跟她十指相扣。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事情要不跟我说说一个人憋着也不是事儿。”若棠温声细语地说,“小寒姐,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想起什么还是怀疑什么” 若棠一般不叫我小寒姐,只有在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她才这么叫我。我没抬头,因为我心慌了,我错乱了,我想哭,可我又怕被别人看见。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想让她看见我哭。我太要面子了。 “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一直都是你像姐姐一样爱护我陪伴我,现在我们俩的角色应该换个位置,我来爱护你陪伴你。”若棠扣着我的手,微微低下头来,在散落的头发底下看我。 我吸了吸鼻子,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看见若棠着急的眼神时,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我心想,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也不是一人,我还有若棠。我说,“若棠,你说乔江林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说” “故意答应我愿意要孩子,让后故意给我吃避孕药,他摸准了我的脾气,想要孩子一定会要,如果不满足我,我可能干出别的事儿来。他知道,我太羡慕你有恒之了,他知道,他了解我,他简直把我看得透透彻彻。他吃准了我这个脾气,所以答应要孩子只是缓兵之计,他还有第二计划。” 若棠惊恐地看着我,别说她觉得惊讶,说出这段话,我自己都挺惊讶的,我没想到,我竟然能把乔江林想得这么坏,竟然能我颓败地低头,看着若棠纤细的手指和我的交缠在一起,她比我要白一些,手背上血管格外明显。 “大哥不至于吧小寒,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对你事事上心。” “我也不知道。”我无力地苦笑,“我只是猜测。” 若棠叹气,抿嘴严肃地看着我,“你现在先别忙着胡思乱想,先冷静,镇定。这样,我们先做一个检查,再确认一下你的血液里是否真的存在避孕药的成分,要是检查结果真的错了呢” 我无奈地笑,“你以为我不想吗若棠,我也很想确定到底是不是检查结果错了。可这里不是人民医院那种人人都能进的门诊部,抽血化验的人一堆接着一堆能出错,你很清楚不是么这家医院是台湾私人医院,你约的体检是vip一对一,整个流程都是专注的。若棠,你说,这错误的几率多大呢。” 然后若棠也不说话了,她表情也挺尴尬的,但她就是这样的人,善良,温和,不忍心拆穿我和乔江林这点小虚伪,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会把人想那么坏。但另我惊讶的是,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像个大人似的,问我,“既然你说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那你想不想要一个结果一个明朗的结果,一个打破所有猜测的结果小寒,你在这件事情上,无非是害怕最后症结点落在大哥身上,你怕自己失望。但如果不搞清楚,你一直拎着不放,更给了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可能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会觉得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还是想说,再做一次检查。兴许这是一个契机,把所有恩怨情仇都算清的契机。” 这样的若棠让我有点诧异,或者说,有点害怕。但这种害怕不是你们理解的害怕,而是,我一直希望的在我身边给我温暖的小姐妹,忽然有一天成了另外一个我,毫不犹豫地拆穿我内心的恐惧和虚张声势的自信,让我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是,应该这样。 我想起来,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给她出谋划策的。在她最软弱最无助的时候,快刀斩乱麻,给最坚决最快速的决断。 “可我心慌。我害怕。” “但你更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或者。”若棠顿了顿,嘴角微微抿着,心疼地看着我,终于说,“你更想知道,这些年的真心,是否白付了。” 好你个周若棠,什么时候变成探心贼了。 是啊,我想知道。 一直都想知道。 “好,重新做检查。”我鼓起勇气。 没错,凌寒就是这样,敢爱敢恨,要真相,要真心。爱时疯狂,不爱就坚强。 若棠拉着我的手拧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张医生正好从外面回来,看了我一眼,问,“陆太太,您朋友想好了吗” “是,张医生,麻烦您再次安排一次检测。” “好,请跟我来。” 因为要抽血,我和若棠都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发晕,看着针管里抽出去的红色液体,我的心开始变得平静。 我一点都不紧张了,仿佛劝妥了自己,该来的始终会来。 从小我就学会一件事,就是面对。 勇敢的凌寒,不会逃避。 检查报告要半小时才能出来,我按照张医生的安排先做了一系列妇科检查,除了要等报告的,其余的检查,医生都说还不错,我身体素质挺好。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的,不痛经,不推迟时间,大姨妈跟我亲妈似的疼我爱我,我这样的身体可能生不出孩子吗 可能。如果有人不要我生的话。 因为那一系列检查,等血液检测报告的时间并没有太长,恍惚一下就过了,轻飘飘的。我坐在医生办公室,张医生漂亮的小助手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温声细语地说,“凌小姐,您先喝点水。” 这时张医生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一个穿粉色护士装的小姑娘把化验单递给张医生的助手。助手给张医生,为了显示庄重,张医生甚至戴上了放在一边凉快的眼睛,看完后,放下单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被若棠带着离开医院的,她一声又一声地感谢医生的悉心。最若棠不会开车,来来回回都是由小尹接送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后座的,反正若棠一直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也没说话,她很清楚,现在什么话都不能安慰我。 过了许久,若棠憋不住了,关切地说,“小寒,你说句话,别闷着啊,你手心里全是冷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回过神来,原来刚才这一片发呆的空挡,我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觉得身上发冷,从内而外的冷,我止不住颤抖,若棠连忙抱着我,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们回去看看医生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不,不,不要回去”我抓着若棠胳膊,不小心太用力了,抓的她有点疼,但她没抱怨,只是皱了皱眉,我赶紧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儿,小寒,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我很冷静。若棠,我不傻的,我真的不傻,虽然我在乔江林面前就像个二百五傻里傻气的,但我真的不傻。你知道吗。要能天天喂我吃药的人,我只想到他,他一个月有二十八天都住在我那里,只有他有这个机会喂我吃药。我觉得自己真蠢,不,应该是傻逼,备孕这么久没怀上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不对劲。若棠你说他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他我爱他就吃准了我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虽然我承认你的想法很正确,很正常,但我总觉得,这里边应该有问题。来,你先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东西,如果是要给你吃药,天天吃,那肯定得是什么东西你天天吃才能有机会下手,次次不落空的。先静下来,我们想想,好好想想。”若棠拉着我的手劝解说。 我很冷静,把每天我和乔江林要相处的画面都闪回了一遍。我说,“要说吃什么东西,每天都有的,除了早餐和晚上的牛奶,我们基本上没有每天在一起午餐晚餐的时候,不会那么准确。而且,早餐也只是我偶尔准备的,大多数时候我还在懒觉他就起床上班了,要真算得准天天都有的,只有睡前的牛奶。”想到这里,我忽然呆住了,牛奶“对,牛奶他每天晚上都给我热一杯牛奶,盯着我喝完才睡觉。” “都是他亲手热的” “对,我家不大,也没有请阿姨,所以这种事情都是他做的,本来我也不喜欢牛奶,可他说,喝了牛奶睡觉好。” 若棠秀眉拧着,问我,“多久了” “半年前。” “半年前开始的” “对,那会儿我睡眠不好,爱做梦,他找了很久的资料给我针对着试,但都没用。后来医生说,晚上早点睡,喝点热牛奶,有助于睡眠,慢慢调节就能过去。所以只要他在家里,每天都会给我热牛奶。” “那不是你决定备孕之前吗这样子的话,时间对不上呀。他不可能那时候就算计着你想要孩子开始给你吃避孕药。” 我想了想,说,“可会不会是后来才决定这么做的” “做什么在你牛奶里下药这是不是有点我觉得大哥没这么坏吧,他对你也是真心的,不至于这样做吧。况且,他也没有理由让你这样。你说叶子仪的女儿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俩甚至只是一纸婚书的契约关系,不生孩子,不争家产的,为什么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这点对不上。”若棠分析说。 是,我也想不通。可为什么以前说孩子的时候,乔江林也是抗拒的态度这是他的秘密还是他的筹谋 “是不是他下的药,试试就知道了。”我冷眼看着前方说,“若棠,要是他,我这辈子都完了。” “不会不会,凡事往好的地方去向,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呢,不会有事儿的。在没有结论的情况下,我们要想着点儿好的,生活本来就很苦了,要给自己点美好,给自己点儿甜头。”若棠搂着我肩膀说,“你想想,我们以前那么苦的时候都喜笑颜开撑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单纯的若棠忘了,人,是贪婪的。 那天若棠送我回家后,我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包括乔江林。我回去跑了个澡,倒头大睡一晚,手机关了,谁他妈也别想吵我春秋大梦。 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手机,几十条短信飞进来,一大部分是南源发的,叶琛发了三条,都是不痛不痒的问候,我没回复,南源呢,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一开始好好说话,到后面一条短信一个字,我都懒得看。往下一翻,只有一条是乔江林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睡了 睡你麻痹。 我冷笑了声,把手机扔在被子里准备洗漱。 中午的阳光透过浴室的小窗户偷跑进来,折射在镜子上,明晃晃的,我在那团光晕里,看到自己耷拉的眼角,凌乱的头发,和十七岁相比不再青春洋溢的肌肤和眉梢,我知道,我老了。 很奇怪吧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竟然说自己老了。 但是,我真的老了。 南源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吐泡沫,我懒得去接电话,对电话音声置若罔闻。我习惯性地去厨房倒一杯牛奶,烤两片吐司,坐在餐桌上孤独地早餐。 然后,棱形玻璃杯里乳白色的液体,我出神了。 “凌小姐,新的检验报告,和前一份是差不多的,只是数据上有略微的变化,这是因为抽血的时间段不同,一部分被人体代谢了,但报告仍然显示,你在服用长期避孕药。” 我忽然感觉很烦躁,慌忙地起身,不小心撞到椅子上,我顾不上喊疼,径直去了水槽变,把满满一杯子牛奶倒进水槽里。 乳白色的液体绽放在不锈钢水槽里。 真恶心。 所以,真的是他吗是他故意给我吃避孕药吗放在牛奶里。放在他的温柔里。放在他虚伪的爱情里。 我真像个傻逼。 我捏着杯子,眼泪啪啪啪地落下,大颗大颗的,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种大颗落泪的功力,我才相信,电视剧里那些都不是随便演的。 我感到心烦,狂躁,抑制不住的狂躁,最后我手里的棱形玻璃杯摔碎在墙壁上,玻璃四处飞,好不畅快。 我打开冰箱门,保鲜室里一排排鲜奶整齐地站立着,那些还是我和乔江林一起去超市买的,一个外国进口的牌子。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冰箱里放了这么多鲜牛奶,每次他要到进奶锅里,给我热好了。晾一晾再端给我,盯着我喝下。 哦,不对,在盯着我喝下之前,应该要放药片吧。长期避孕药。搅匀了再给我。那药片没有颜色,没有味道,融进奶里,什么都看不到。 一杯剥夺我做母亲权利的毒药,我他妈还以为是人间美味。 可要放药在我的牛奶里,应该先准备好药片吧。那药片在哪里他藏在哪里了 我开始在屋子里四处翻找,厨房,客厅,卧室,书房,每个角落我都翻遍了。没有,都没有。一根毛都没有。 屋子被我翻烂了,挖地三尺,像个干净的垃圾场,而我就坐在垃圾场中央,看着满屋子的琐碎发呆,咆哮,狂哭,歇斯底里,最后瘫坐在地上,脚边凌乱地堆着一通瓶瓶罐罐,那些都是我平时要吃的维生素,还有普通感冒药,胃药,以及乔江林的维生素。 靠着墙角,我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震醒的。 叶琛站在我门外喊我的名字,我没答应,看着脚边凌乱的一团,闭上眼睛,夕阳穿透眼皮,微微光亮。 他在门外喊了一会儿,没响动,然后走了。 后来我饿了,睡不着,但不想起来吃东西,我爬着去沙发那边灌了自己两杯白水。 对,喝水,喝水能促进新陈代谢,把那些药排光了,排光了就好了。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灌了多少水,上了多少次厕所。 我觉得脚底有点疼,但是懒得去看。 等我从厕所出来时,门铃又响了。我瘫坐在地板上,这会儿已经没了夕阳,天色变暗了,夜来了。 可门外的人根本没走。一直拍门。一直打电话。 “喂,周若棠吗我南源,我问你啊,你跟凌寒联系了吗我现在找不上她了,她去哪儿了” 哦,是南源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哎,不知道,我都拍半天门了,门板都要被我卸了还是没人。” “得了,你先别着急,我找个开锁的试试。有钥匙靠有钥匙你不早说我知道了,一会儿给你电话” 南源开门进来的时候,愣在门口,看着垃圾场一样的我家,看着瘫坐在地板上像个疯婆子似的我,愣了足足两分钟。等他反应过来进门时,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跟前来,蹲在我跟前,拍着我脸蛋问我,“喂喂喂,你说话他妈的,你家被抢了啊” “没有。” “那你干什么把家里搞成这个鬼样子发神经吗” 他说着便拿出电话拨给若棠,顺便给我几个白眼,电话接通,他说,“是我,人找到了,就在家里。” “她啊”南源顿了顿,看着我眼睛,我也看着他,我觉得他要是不蠢的话应该知道我现在不想让若棠担心。事实证明他真的不蠢,跟若棠说我没事儿,睡着了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我的姑奶奶能不能别坐在地上,来,先起来,地上凉。”南源嫌弃地看着我,见我不动,然后踢了我两脚,我没力气说话,四肢发虚,都是给饿的。 “你找我什么事。”我淡淡说。 “你先起来”南源急了,骂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你现在的样子跟神经病没区别,披头散发的,像刚被”他及时住嘴,然后一脸不耐烦地叹气,最后把我架着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我脚着地,一踩下去,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南源吓呆了似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甩开他胳膊,“没事。” 然后我自己走到沙边,南源看着我走过的脚印,地上又鲜血,然后猛地冲过来抱着我放在沙发上,我那会儿根本没力气跟他争执,任随他蹲在地上看我脚底板的扎着一块玻璃,怒不可遏地骂我臭婆娘。 我说我草泥马的你再说一次试试。 “你” “你他妈别碰我” “艹你以为我想碰你呢你自己看看,想死是么想死玻璃块应该扎脖子才是” “关你屁事滚” “靠你以为老子想管” 但他说完这话,忽然泄了气,斜眼看我说,“你衣柜在哪儿” 我没说话,南源又吼我,“小爷问你衣柜在哪儿” “关你屁事” “艹穿件衣服老子送你去医院啊” “不去” “你想死是吧凌寒” “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你赶紧滚。” “.......” 后来南源也不跟我吵架,大约是知道我心情不好吧,也可能是我这个顾客大方,平时给他砸了不少钱,他不敢得罪我,即使我百般骂他,他也像个受气包似的照单全收,在我的垃圾场里翻到急救医药箱,用碘酒和医用面纱给我处理伤口。 之后的两个小时,我都挺沉默的,南源去厨房给我煮了面条,帮我找了家政阿姨来收拾狗窝,结果因为太晚了阿姨都下班了,我那狗窝最后是他帮我收拾好的。 收拾完了,和以前一模一样,干净整洁。 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像没有经历我这场疯闹。 然后我坐在餐桌上,面前是一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白是白,红是红,香喷喷的。 然后我就哭了。 南源坐在我面前,像个知错的孙子,求饶地说,“我的姑奶奶,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不喜欢番茄鸡蛋面是吧好好好,不喜欢咱们就不吃了行不我给倒了,重新给你煮一碗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只要你别哭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算我求求你了” 我摇头,眼泪大颗大颗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想起杜威,想起那个像盆一样大的碗里装的兰州拉面。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忽然想放弃了。这么多好男人,为什么我就看准了乔江林。每次都给我煮面的南源,不也挺好吗 “那你说你想干嘛你别哭真的别哭啊姑奶奶我叫你奶奶好不好” “南源,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南源,他脸像冻僵了似的,一个特别尴尬特别激动的表情凝固住了,嘴巴微微张着,半天吐出来一个字,“啊” “啊你妈,你是不是喜欢我” 南源呆呆地点头,然后又摇头,两种反应只相差了一秒钟,他急忙解释说,“凌寒,我觉得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也脑子不清醒,你吃完面条好好睡觉吧,我先回去了。” 南源像个傻逼一样精神恍惚地拉开椅子站起来,刚要走,又愣了,“我是挺喜欢你的。” 然后我也愣了。 南源就那么看着我,有点不自然。大约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吧,他挠着脑袋笑呵呵地说,“不过你别想太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没想什么。那啥,你的脚上注意不要沾水啊,要是疼还得去医院,我他妈的又不是专业的护士,怕技术不到位。” 说完,南源笑嘿嘿掩饰自己的慌张,转身往门口走。 我看着面前的鸡蛋面,叫住了南源。 我说,“别在我身上耗时间,南源,你知道的,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谁都没机会了,杜威更是。我只喜欢乔江林,我爱惨了他,要是他不要我了,我可能就死了。我不是个好姑娘,不值得你的喜欢。你会遇见更好的姑娘。” 然后南源没说话,后背僵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感觉那几十秒的时间里。他是想转身跟我说点什么的。但他没有。他走了。 后来我哭得更厉害了,我觉得我没出息,我傻逼。我像个白痴。我犯贱。对我好的我不要,心里没我的,我成天想着,腆着脸不要自尊也要贴上去。我真恶心。 后来那碗面不能吃了,都坨了,但是煎得金黄金黄的鸡蛋可香了,满屋子都是鸡蛋的味道。 但那股味道终究被风吹散了,我打开了厨房的窗户,夜里的凉风哗啦哗啦地灌进来,把味道冲走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见乔江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也不对,明明他要亲我的时候我闪躲了,说嫌弃他嘴里有药味。 乔江林笑眯眯看着我,眉梢飞起来,真心实意的笑啊,他说,“都是好味道。” “我讨厌吃药。”一语双关。 但乔江林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说,生病了就要吃药。 我说,可我没生病,我不吃药。 乔江林不解地看着我。“让你亲我,又不是让你吃药。” 我心里嘲笑自己,凌寒你怎么这么着急啊,别急,别急,还有点时间。我换上笑容,虚伪又疲倦的笑容,我说,“哎,你什么时候出院啊,一直这么住着,烦不烦啊。” “快了,快了。”乔江林摸我鬓角的碎发,温声细语。 是啊,快了,快了。 的确很快,三天后乔江林出院,他是个工作狂,医生让他休息疗养,他直接把办公室搬到家里了,天天助理来汇报工作,晚上忙到半夜才睡。 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唯一不忘记的,是每天晚上给我冲一杯牛奶。 夜晚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去吃放煮牛奶,从客厅的位置,可以看见他一小块背影,我余光撇着厨房的角落。很可惜,除了一块小背影,什么都看不到。 没过一会儿,他端着两杯牛奶出来,漫不经心地喝着一杯,一边看着电视,把牛奶递给我,“什么节目,看你笑得开心。” 我盯着那杯牛奶迟迟没有反应,乔江林抿了一口,嘴边有些白色的泡沫,不解地看着我,“嗯不喝吗” “嗯,不想喝。” “喝了,好睡觉,乖。” “我现在睡觉已经很好了,不用喝牛奶了。给你省点钱吧,我算过,这笔开销可不小。” 乔江林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俊眉一挑,把牛奶递到我嘴边。“养你还是不费力气的。” 我抿着嘴,就是不喝,乔江林以为我撒娇,偏着脑袋看我,问我,“怎么样才喝呢” “乔江林,你也这么哄过其他女人喝牛奶吗”我定定地看着他,我叫他乔江林,而不是乔叔叔。 “没有。”乔江林淡淡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哦,是吗” “有问题” 我摇头,莞尔一笑,“那我要喝你的那一杯。” “都是一样的,淘气。”乔江林用哄小孩的口吻说,“我的喝过了,不介意吗” “不介意,我觉得你这杯比较香。” 乔江林盯着我,无奈地耸眉,“好,给你。” 那天夜晚,我一直没睡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月光大片大片融在房间里,清寒孤独,乔江林睡了又醒了,在半昏暗中侧身看着我的脸,问我,“想我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他的城府 他背后有一片清寒皎洁的月光,侧躺着面对我,那抹月光那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我就在那抹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寻找他脸部坚毅的轮廓。背对着光,不太看得清,只觉得他一脸平静,安安静静地和我对视着,深邃如潭的双眸闪亮着,像深夜里的星光。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镇定地抱着满腹怀疑看着他,我心想,到底是不是你呢,乔江林。要是你的话,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忽地,一只宽厚的手掌覆盖上我的脸颊,指尖有点冰凉冰凉的,不像这个季节的人身上会拥有的温度,我不由地颤了颤,只觉得后背毛骨悚然,天,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感觉面前的男人很陌生,尽管我们之间有最亲密的行为。 像现在,他毫无商量地扣着我脖子,将我脸蛋揽向自己,对准了我的嘴唇亲吻。温热的唇瓣相触的一刻,我感觉很陌生,不管是温度还是动作,我都觉得恍然、不知所措。 他像往常一样,用最娴熟最恰当的力道和动作占领我。这是平生第一次,我和乔江林**的时候心不在焉。 进行到一半,他察觉我不对劲,温柔地又**地咬着我耳垂,温热的呼吸拍洒在我脖颈上,一片鸡皮疙瘩,他附在我耳边,用低沉的嗓音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我没有” “不,不是。”我有点不耐烦,心里腾起一阵小毛躁,我用手轻轻推开乔江林的脑袋,故作镇定强颜欢笑,“不要了好吗我今天没心情,也没有状态。” 乔江林趴在我身上,上身裸着,月光融在他后背上,锦缎被子从他背后滑了下去,他撑着一只手看我,愣了愣。然后伸手来摸我脸蛋,问我,“哪里不舒服嗯告诉我。” 半夜,四下安安静静的,他用这种声音关心我,我全然招架不住,那么温柔的乔江林,从来只这样对我的乔江,怎么会是他呢 我看着他深邃善良的眸子,忽然觉得悲凉,眼眶里氤氲起一阵水雾,我赶紧低头,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还镇定自若地说,“我没事,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心情有点低落,你别理我,先睡觉吧,你明天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么先睡吧,好吗” 他半晌没说话,手掌贴在我脸蛋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脸颊,我知道他在打量我,在窥探我内心的轨迹。他向来有这个本事,把我内心吃的通通透透。我也没躲开,就让他看着,我心想,这么神机妙算的乔江林,这一次是不是能算准了我在想什么呢要是算准了,他该怎么做呢 到底最后是我僵持不下去了,底气不足了,被他眼底的星光给寒了心,生生把他从我身上推开,穿好衣服,埋头睡觉。 那一夜过得很漫长,也很辛苦。同床异梦,大抵是这个意思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我没见着乔江林的人影,在客厅逛了一圈后,发现厨房留了早餐和纸条,他习惯用钢笔,写出来的汉子遒劲有力,风骨硬朗,都说字如其人,光看乔江林的字迹,就想得到,写这一手字的主人,必然是个冷静理智淡薄寡情的人。 “好好吃早餐,夜晚见。” 法式烤三明治安安静静地躺在白色陶瓷盘子里,旁边放着一杯鲜榨的柳橙汁,还有些水果。以及一颗水煮蛋。我咬了一口三明治,香气在口中蔓延,而当我坐下时,看着满满一杯柳橙汁发呆。 不是牛奶。 咦,牛奶 我立即起身冲到水槽边,发现昨晚我故意放在一边的牛奶杯子已经洗干净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了。我靠在水槽上颓然。 但莫名其妙的,我又觉得松了一口气,我安慰自己,哎,凌寒,你看,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肯定不是牛奶的问题,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装过牛奶的杯子都洗干净了,你妹得检验的样本了。 另一个小人说,草,你这是自欺欺人,该检查的还是得检查,凌寒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怎么为了个男人活到今天这种地步了你的敢爱敢恨呢,你的拿得起放得下呢赶紧整理好思路,再找个机会留下杯子拿去检验啊 “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咱们国家现在科技发达,只要杯子里有残留的液体,一定能检测出来,到时候也真相大白了。”若棠在电话里说,听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是在给孩子喂东西吃。 我说,“那今晚吧,今晚我把杯子收起来,明天一早就用去检验。若棠,你会陪我去吗” “当然。我不陪你谁陪你”若棠笑呵呵说,但她顿了顿,然后笑容也凝住了,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问我,“小寒,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要是说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你说。”我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喝果汁,吧唧嘴巴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响当当的。紧接着,若棠担忧的声音钻入耳膜。 她说,“小寒,在你送杯子去检验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段感情里最危险的东西就是互相猜忌,只要有了猜忌,必定会动摇和影响感情的进展。你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乔江林了,要结果不如人意,你会怎么办或者,检验结果表示你误会了他,你又会怎么办” 若棠这个问题真正把我给问住了,说真的,我是一个冲动的人,不太考虑问题太长远的后果,可以说,我是一个冲动的只顾眼前的人。但这只是发生在我自己的事情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在别人的世界里活得一片聪明,却在自己的生活里,稀里糊涂。是他,结果出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我始终相信,我是那个拎得清的凌寒,我习惯了活在清楚明白里,不想抱着猜忌和遗憾惶恐不安。 “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我不想因此失去了辩驳的能力,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结果,想要知道我这件事跟乔江林没关系。” “那好,明天我陪你去。” 当夜,乔江林果真一如既往给我准备牛奶,喝完睡觉。原本他要去洗杯子的,被我给拦住了,他还开玩笑说我今晚怎么这么勤快了,我说,你是病人,我怎么好意思奴役你,好好歇着吧,我去洗。 然后我端着杯子去厨房,乔江林关了电视回房间,听到房门关响的声音,我可以探头回来看了看,们果真关上了。我看着左手的杯子,刚才我故意把我喝的放在左边,他的放在右边。我拧开水龙头弄出噪音,然后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一次性密封袋,把杯子装进去,最后吧杯子藏在冰箱后面的废旧箱子里。 弄完后,我快速洗了另外一只杯子晾在操作台上,关了水,关了灯,回房间睡觉。 可能是心虚的缘故吧,当我回到房间看到乔江霖犀利的眼睛时,我小心脏都颤抖了。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生怕被发现,乔江林什么都没说,淡淡看我一眼,我心虚地笑了,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不看你看谁”乔江林扬眉笑道,“怎么还愣着不想睡觉了” “睡当然睡”我跌跌撞撞往床上去,走到一半,又心虚了,“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我冲进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完全全一副心虚的表情嘛。凌寒,你真不适合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你说叫你藏个杯子你都这么没胆量,要是让你杀人放火,你不得心虚得拿刀杀自己啊。 我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乔江林来敲门。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呆了这么久 我慌慌张张摁下马桶抽水,镇定地说,“我没事儿你先睡” 亏得我初期时,乔江林已经关了大灯,只点亮了床头的小台灯,这样光线不亮,他看不到我的心虚。我悻悻看了他一眼,好似已经睡着了,然而我悄悄掀开被子上床去,他一下子转过来从后腰抱住我,把我拽得紧紧的,说,“睡吧。” 我瑟瑟发抖渐渐平静下来。 乔江林的呼吸也渐渐平稳,在静谧的夜里,轻轻浅浅。 第二天一早,乔江林被叶子仪的电话叫走。走得很匆忙,好似是叶子仪的女儿病了,一直吵着要见乔江林,要乔江林马上赶回去。不然一会儿叶家父母去了别墅没见着乔江林在家里,会起疑心。所以乔江林听了电话,一个翻身就起床了。我被他吵醒了,他心疼地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我有点事先走,你再睡一会儿。” 他走后我也睡不着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床上发呆,到底还是正房老婆,一个电话就把人叫走了,回去配合她演对儿恩爱夫妻,真有意思。 八点多我给若棠打电话,那会儿他也刚起来,我说一会儿我收拾好了去接她,不然她出来找我。小尹势必要跟着去,这事儿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尴尬,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 给若棠打完电话,我又在网上查了下地址,那人是南源给我介绍的,对,没错,这种事情必然是要找南源的,他的门路多。昨天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他问我要干什么,我没告诉他,因着前天的事儿,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我不想对一个对我有意思的男人抱怨我现在我感情,诉现在的苦我。他也是个识趣的人,真的,南源永远是个识趣的人。如果说我在乔江林面前是个识趣的女人的话,那南源在我面前,或是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个识趣的男人。像我不去过问乔江林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一样,他也不问我我不想说的话。 上午十点,我接了若棠开车去南源给我指引的地方,把东西亲手交给帮我检测的技术人员,我原以为立马能拿到报告,那人却告诉我,至少要等三天。我问为什么,他没多说,话也不多的一个人,满脸痘痘看得我瘆的慌,只给我一句淡淡的,“小姐,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我们院里机器老化,并不太先进。这个速度,最快了。” 说完人高冷地拿着东西走了,气得我跺脚,若棠劝我说,“好了,咱们走吧,等三天就等三天。” “太难等,太煎熬了。” “你找点事情做,比如,结果出来了,你要做什么。” “现在就去想,现在就开始发愁,真累。” “风雨过去就要了,终究要过去的,不是么” “是。” 之后我先送若棠回家,然后再开车去兜风,我脑子一片混乱,想清醒清醒。我去了江边,看着滔滔江水,在烈日炎炎下额头晒出汗水,我戴着大墨镜,遮住了空洞的眼睛,要看远方,渺茫又惆怅。 等我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开门时我注意到门口有一些烟灰,虽然很少,但真的有。而且是规律地掉在地上的。且这边是电梯公寓,路过的人少之又少,没有邻居会专门跑到我家门口抽烟,唯一的可能时,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找过我。 我拧开门,吸了口气。把包放在玄关处,忽然听见脚步声,我立即反应过来关门,但为时已晚,一双手紧紧掰住门板和我对峙,纤细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红艳艳的,像盛开的玫瑰花一样娇艳。年轻的颜色。 “小寒姐,好久不见。”飘飘从门背后钻出来,笑吟吟地看着我,一脸的讽刺。 “放开手,不然我报警。” “那你报警好了,”飘飘撇嘴冷哼,“要不你叫乔江林回来也成,叫他回来,听听我想跟你说什么。我觉得他一定会很感兴趣。” “你敢”我怒瞪她,“你敢去招惹乔江林。我扒了你的皮,信吗” “信,我当然信,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以为我怕你啊。哈哈,你还真是一点没变,盛气凌人的态度。”飘飘松开手,我拉回门的时候她从包里掏出电话,威胁我说,“你要是关门,我立即给乔江林打电话,哎,乔江林电话多少来着,我找找看,上次从张伟手机里偷偷存下来的,一定没错,哎,找到了” 飘飘扬着手机给我看。她果真有乔江林的号码,“你现在是让我进去谈呢,还是我找乔江林谈” 好,你赢了。 我告诉自己先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忍,我忍。 飘飘进了屋子,鞋子也不不脱,四处打量,冷嘲热讽说,“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我原以为你这情妇的日子和周若棠上位的日子比起来差远了你怎么能忍,看看这房子,乔江林对你真不错。也难怪了,被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包养,要换了我也不会选一穷二白还坐过牢的杜威,你说是吧小寒姐” “找我什么时,说完赶紧滚。”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飘飘,冷声说,“你知道我对你没好气,所以咱们就别演戏了,累。” 飘飘笑了,说,“找你自然时候有事儿。” “那就说事儿” “我知道一件事儿,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你来说,肯定非常有用。你想知道吗”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我不会求你说。”我冷哼。 飘飘脸色沉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看着我,鄙夷地说,“哼,说,我当然要说,不然我找你来干嘛” “那你就别废话。” 飘飘不服气地瞪了我几眼,吸了几口气舒缓情绪,然后得意地看着我,冷笑说,“杜威前段时间去了临江别墅区,去见一个人,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警惕地看着飘飘,我心想,难不成她在背后查我但我想,这不太可能,她没必要跟我这么做,我和她之间除了杜威这条线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冲突。于是我冷静下来,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他” “切。跟踪他你以为我稀罕”飘飘一脸的不屑,现在的模样,和从前那个跟着杜威屁股后面跑的没皮没脸的丫头比起来,真的变化太大了,要不是他说出来后面的话,我都怀疑她是来炸我的,她说,“张伟在那边给我买了套小别墅,我就住那边,那天我和张伟从外边儿回来恰好去超市买东西,在地下停车场碰见了乔江林的车子,你别这么惊讶,对,没错,就是乔江林的车子。” 我完全愣住了,所以,杜威那天是去见乔江林了我不想在飘飘面前露出慌张,冷静地看着她,问,“然后呢,你的重点在哪里。” “这不就是重点当时老张想去跟乔江林打招呼,但乔江林走地很快,上了电梯间,然后杜威后脚就跟着上去了,你说,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飘飘斜眼看我,冷哼说,“凌寒,你心可真够大的,你说杜威主动去找乔江林是为什么” 我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乔江林。但是,他为什么见杜威他和杜威是怎么联系上的他们见面说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杜威是否已经告诉乔江林过去的事情了,而乔江林已经了如指掌,为什么对我只字不提,一如既往一大波问题困扰这我,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哼,看到你现在这表情真好看,也不辜负我专门跑这一趟。”飘飘凑近我,笑说,“哎,你知道吗,这可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去照照镜子,瞅瞅你现在一脸的害怕,真是精彩”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的理由是什么,林茵,千万别告诉我,你念着我好。”我冷冷看着飘飘,说实话,我不太愿意相信她。兴许她是叶子仪收买了的人呢专门来搅黄了我和乔江林的关系。最巴不得我过得不好的人,不就是她和叶子仪了么 飘飘定定地看了我几秒,歪着脑袋,天真烂漫地笑着,但眼睛已经没有当年的纯真,她拎着包包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说,“其实我一直挺崇拜你的,虽然我讨厌你,讨厌杜威的眼神总在你身上,一点都不愿意分给我,但我真的挺崇拜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说话,淡淡看着飘飘,她轻笑一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卷翘的大波浪垂在胸前。她说,“因为你身上有我这辈子都没有的东西,勇敢,自尊。为了杜威,我是个没自尊的人。我把人生最美好的几年搭进去了,说起来,虽然是一厢情愿,但囚没有杜威这个人渣的挖的坑,我怎么会跳得如此心甘情愿所以,你不用怀疑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杜威已经去找上乔江林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你比我有脑子,应该更清楚才是。其次,小寒姐,一定不要让杜威得逞。”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完全不能理解,我疑惑地看着飘飘,她粲然一笑,像个坏女孩,“他的目的无非是想破坏你和乔江林的关系,重新跟你在一起。而我并不想看到他得逞,所以,你会怎么做呢你都能狠心往他身上捅刀子,我觉得这场戏会很好看,而且你一定不会跟他走,不是么天知道,我就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这辈子,死都得不到你。这样我就心理平衡了,我得不到他,他也得不到你。” 说完,飘飘踩着高跟鞋踏踏走了。 我站在客厅足足愣了好几分钟。你说这都失眠事儿啊 后来我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握着电话,试图给乔江林打电话,但每次都号码拨出去了,我立即挂断了,说到底,还是没勇气。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飘飘的话,所以,等我整理好思路后,我立即给南源打了电话。他这个人敬业得很,那天我们俩的尴尬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一样,接了电话,语气一如平常,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杜威那天去临江别墅区的车库见谁了。” “你知道了” “嗯。”我说,“他去见乔江林了。” 半小时后,我和南源约在新天地的星巴克见面。他刚好去买手机,我们约在那边碰头。露天咖啡馆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笼罩着整座城市,美不胜收。 “你是怎么知道的”南源抿了口咖啡问我,“你查了” “不,一个熟人碰见了,特意来告诉我的。” 南源眯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说,“熟人谁” “林茵,以前和我一起在会所做事的小姐,艺名叫飘飘。你知道的,上次你查杜威的时候有看到她的资料。” 南源点头,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这女人年纪轻轻的,但是本事不小,二奶圈里有名的狐狸精,很不巧,我手下接了一桩生意,正是关于她的。” “关于她”我觉得太巧了,这是风水轮流转的故事吗“雇主是张伟的老婆吗” “嗯,要我找出证据来,她要离婚。” “呵,真蠢。” “什么蠢” “想离婚的女人蠢”我大声说。 南源愣了愣,然后笑了,没接我的话。他好像是在嘲笑我,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嘲笑我什么,等我想明白的时候,他却立即转开了话题,就那一瞬间,我认为南源心里是有点看不起我的,或者说,是看不起我这样跟着乔江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飘飘是一样性质的女人。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正室闹离婚呢这不是打脸吗 “刚才打断了,那女的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么确定是乔江林,来,说说看。”南源挪了挪屁股,直勾勾地看着我说。 我也懒得去翻之前的话题,挺没意思的,于是认真转到下午的事儿上,“张伟给他买了套小别墅,正好在临江别墅去那边,那天她和张伟去超市买东西,遇见乔江林的车子,张伟本想跟乔江林招呼,但乔江林阔步去了电梯间,而随后,杜威跟着去了。” “嗯,还有吗” “没了,她就跟我说了这么多。” 南源摸着下巴,思索地看着我,问我,“那你怎么想的,你相信吗” “你说呢。”我把话题抛给他,有点生气。 “你的心意只有你知道。”南源意味深长地说,我气得七窍生烟,他从椅背上坐直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凌寒,那天去你家,本来我是有事儿想跟你说的,但那天你状态不是很好,我就没说。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反正迟早都要跟你说的。” 我心里一下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揪心地看着南源,“什么事儿”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泪从两边滑落,一直灌到耳蜗里去。我不知道自己是真傻,还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在乔江林身上,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我根本没有了解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就一头闷扎进去,现在头破血流了,才知道,我的冲动,当真是不计后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你去死吧 南源说,他一直查不到当天杜威究竟去见了谁,因为那个商场很大,附近小区的人都在那边买东西,要真正盘查起来,非常困难,每天人流量太大。所以他反方向去查,查了叶子仪和叶琛当天的行程,但是发现,不管是叶子仪还是叶琛,那天都不在临江别墅区。而且,是非常确定的。 “叶子仪去了高尔夫球场,和一个男教练,额,这个就不多说了,反正两人那一天都在一起。叶琛开了一天的会,而且还是在郊区,就是他们公司旗下的一个度假村里。所以这两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然后我觉得其中有点猫腻,就去查了当天停车场的停车记录。然后,我找到了乔江林的停车记录。” “记录上显示,他们俩停车的时间是一前一后,我杜威前,乔江林后,也就是说,杜威是去停车场等着乔江林的,他比乔江林早到半小时。为什么要争论这个时间的早晚呢因为,如果说他们不是约好的,那么,杜威只能是跟踪乔江林,才知道他的行踪,应该是杜威后进去停车场才对,怎么会比乔江林先呢另外,他们不可能是偶遇,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再一前一后出,太明显了吧。” 所以,杜威是和乔江林约好见面的。 这就是结论。 我走的时候,南源说,“所以凌寒我没有猜错,乔江林对你的事情应该是了如指掌。他和杜威的见面并不愉快,不然后面杜威不会想剪断他的刹车线,他其实是想杀了乔江林,至于为什么剪了一半,剩下一半,我想,你了解他的性格,应该清楚。” 我当然了解。杜威这样做,一是想吓唬我,而是,吓唬乔江林。 那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呢我很想知道。 那一晚,乔江林没回来。去了叶家,周舟来家里找我,并且给我买了食物来,说是乔江林吩咐的。说乔江林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特别着急。我冷笑,“他着急怎么不亲自回来看看要是我死在家里了呢” 周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平和好说话的我忽然讲话那么冲,那么呛人,悻悻地看着我,小声说,“当时叶董事长也在,乔总不能”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周小姐,辛苦你跑一趟。” “没关系,这是我分内的事,有什么事情您再电话通知我。”周舟扶着眼睛,转身往门外去,一边走还一边拨电话,关上门之前,我听见她恭敬地叫了一声,“乔总,是我。” 我嚼着甘甜的白米饭,看着油腻腻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如果说乔江林知道了我和杜威的恩怨,那这次交通事故,他肯定清楚自己遭了谁的毒手,是否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追究责任 “而且,就这次的事故,我认为乔江林是清楚的,他知道是杜威的手段,但大约是不想让你难堪,所以没告诉你真相,他选择了悄悄处理。嗯,据我所知,他找了关系,把案件撤销了。也就是,现在,这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这是南源的原话。 我有些看不懂乔江林了。 到底杜威跟他谈了什么,他们俩为什么会谈崩导致杜威去剪断了他的刹车线这让人匪夷所思。南源说,我建议你别想太多,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他们俩碰头能因为什么事儿还不是因为你。所以,一定是跟你有关的话题。杜威和乔江林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们之间的联系点,只在你身上。 说到底,都是关于我。 夜晚我躺在床上发呆。我侧躺着,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窗外偷跑进来的月光和我作伴。我恍然发现,我早就习惯了乔江林在我生活里走来走去,也习惯了他忽然某天晚上不会来。和叶子仪在一起。我从来没怀疑过,他和叶子仪的关系是否真的同他跟我说的那般,我选择了义无反顾地相信。但现在这一刻,我感到惶惑不安。一种溺水一样的害怕席卷而来,憋着我不能呼吸。 我翻身看着天花板,抱着他睡过的枕头,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沉静,沉静。 当入眼的阳光喊醒沉睡的梦,翻开手机一看,已经十二点。乔江林给我发了两条短信,约夜晚的晚餐。他总是这样理智,不管是电话也好,短信也罢,从来都是淡淡的,两条最多了,补充说明,从来不会连着给我发好几条,不知道他是清楚摸准了我他的短信和电话我一定会回,还是算准了这个点我在床上睡觉。反正,他的行为总是如此理智。 相比之家,叶琛和南源显得热情些。叶琛来了三条短信,约我午饭,一条是问我起来了吗第二条是还在睡第三条是今天我在国贸附近订了家餐厅,一起吃个午饭有事跟你聊。 而南源那傻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天过后,我俩虽然面上云淡风轻的,但我感觉,他老是莫名其妙的关心我。十几条短信好像不要钱似地,且说来说去,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怀疑他是想跟我搭讪聊天。可姑奶奶在睡觉,更不高兴回这种无聊的短信。我啪啪给他回了几个字,辛苦了,谢谢。 我想了想,然后给叶琛打了个电话,问他想说什么事儿。其实我不太想跟叶琛见面,尤其是我心里对乔江林膈应的时候,叶琛接了电话,声音真有磁性,一听就是个帅哥的那种。 “起来了”叶琛调侃我说,“感觉你很爱睡觉。” “我又不是劳动人民,所以整天除了吃,就剩下睡了。” 叶琛轻笑,“能睡能吃,都是福气。短信看到了” “嗯,所以打电话给你,想问你什么事儿,我中午约了若棠有点事儿,不一定能跟你吃饭。什么事儿,你电话里直接说也成。” “电话里不太方便,这样吧,你和若棠约了几点我挪后点时间,跟你下午茶,我下午三点有个会,只要咱们把时间控制在三点之前即可。” 人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脱就虚伪了,“那行,午餐就不考虑了,下午茶吧,一起喝咖啡。” “成,那地点就换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了,这样我来去方便,辛苦你跑过来。”我叶琛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开车去,下午茶我多吃点,算惩罚了。”我开玩笑说。 我刚要挂断电话,叶琛好似不放心,提醒我说,“小寒,你一定要来。” “知道了。” 我握着电话,有点想不通透,到底什么事情呢叶琛,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中午我当真和若棠一起吃饭,我去家里找她,她在花园里倒腾,我把南源告诉我的事儿告诉她,吓得她剪刀掉地上,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不是吧。我叽叽喳喳说了一阵,若棠说,你要冷静点,现在这时候任何事情都只是端倪初现,没有完全明朗,南源不是说了么两个人谈得不是很高兴,那说明,杜威提的条件乔江林根本没答应不是你想想,杜威能提什么条件还不是关于你的总而言之,你要对乔江林有信心,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不能有点信任啊 若棠说,“尤其是大敌当前,杜威在前,叶琛在后的时候,你千万不能掉链子,人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懂不” “我倒不怕。只是,我一想起来乔江林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我就心里瘆的慌。很多事情我不想提,其实你也不清楚,除了过去那几个人。没人清楚,若棠,真的,那是一段我永远都不愿意想起来的过去。我怕乔江林在回到了,知道我是个心思狠毒的女人,我的心机,我的城府,还有我那些算计,我怕他他以前说过,我在他心里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像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单纯天真,身上带着点不服输的气质,倔强又脆弱。” 我手心里全是汗,若棠拿了毛巾来帮我擦掉,仔仔细细的,最后握着我的手宽慰说。“可是,他爱你不是吗爱一个人就应该接受她全部的有点和缺点,不是吗所以,你在真的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 毕竟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乔江林是否真的爱我。 我茫然地冷笑,无力地看着若棠,我说,“那时候陆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给他时间,他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对么” 若棠担忧地看着我,神情复杂,她一定是怕她现在的幸福吵到我的不幸,所以格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这么说的。叫我等他。” 我粲然一笑,“是呀。乔江林也这么说过。” “那就好了小寒,等,听我的,真的要等。等水到渠成。”若棠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微微一笑,“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约了叶琛下午茶,说是有事情跟我说。” “好,后天取报告我陪你去,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 走出若棠家,小尹已经把我车子开出来,笑吟吟把钥匙递给我,我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快速开车离开。 我估计若棠没发现我笑容里的无力,毕竟,我演的太好了。毕竟,乔江林真的说过让我等。 但可惜的是。我和若棠不同,乔江林也和陆岩不同。陆岩的承诺说得信誓旦旦,而乔江林,却漫不经心。 开车去叶琛公司,只花了半小时,午餐时间一过,咖啡厅里人渐渐多起来。叶琛把位置选在了楼上露天的地方,看台挺高的,可以看远处的风景。天气晴好,碧空如洗,碧蓝的天空美得一塌糊涂。 叶琛帮我点了咖啡和点心,问我热不热,或许可以换个位置。我说不要,这里正好,有点微风,恰到好处。 “叶总时间宝贵,有什么事儿,说吧,一会儿你不是还有会要开么”我剜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说。 叶琛一身蓝色西装,近乎宝蓝色,偏暗一点,这个颜色真的不是谁穿都好看,但挂在叶琛身上,总是吸引眼球的。黑色衬衫给蓝色西装添了一丝稳重,不像外套的颜色那么跳跃,清爽的平头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如走剑,双眼炯炯有神。 “可能有点唐突,但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想问你一下,小寒,你在背后查我”叶琛盯着我眼睛说。 接着我就愣了,尴尬地笑了笑,脑袋里飞速运转。叶琛这是什么意思察觉了还是自露马脚了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是坦然承认我查他呢,还是打太极装傻充愣说不知道 “你不用尴尬,我今天约你聊,就是为了避免误会的。我助理告诉我,有人查了我的行车记录,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是谁,后来无意间想起来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去了老街,我想,应该是你吧。那位姓南的先生,是你朋友吧”叶琛淡淡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像个绅士。 靠,破南源,这么容易就让人给查到了,真没用 到这个节骨眼儿了,我再装逼就真的太假了,倒不如承认了,正好看看叶琛怎么说。我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擦嘴巴,坐端正了,一本正经看着叶琛说,“是我的朋友,我拜托他帮我查一些事情,不巧,你在其中。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我保证,我想查的事情,对你没有利害冲突。” “小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我微微一笑,表情严肃,导致笑容都僵掉了,我说。“比如,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老街。” 叶琛表情微怔,他吸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交错的十指,好似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他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我,“我是跟着你去的。” “跟着我”我疑惑。 叶琛点头,“是,跟着你去的。那晚我并没有先走,而是一直在车库,当时我开了个电话会议,正准备走的时候,我看见你下楼来,状态不是很好,我很担心你。怕你那个状态不好开车,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但你似乎后来我就一路跟着你到了老街。” 说起来是有理有据的,没有破绽。但我怎么觉得,这话不可信呢越是天衣无缝的事情,越容易隐藏玄机,不是么 “然后呢你跟着我进去了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进去,一直在车里。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也还在车里。”叶琛说,“那天晚上虽然下很大的雨,但是小巷子里是不容易藏人的,你们几个人一行,我要是跟着你们,能不被发现吗当时你们几个在一起,像是去找谁,我并没有担心。因为在路上,我已经找助理查了那辆车的车牌。是一个叫南源的人的车,他的职业是私家侦探。” 有钱人就是好,手里大把大把的资源人脉,轻轻松松就查出来个人资料。 我没说话。 叶琛这个解释,把南源早上发我的信息完全打破了,我现在一点怀疑的理由都没有。我看着叶琛干笑,气氛有点奇怪,我摆了摆手说,“我向你道歉。但我并不想解释为什么查你,或者我正在查什么。叶琛,如果你尊重我,也请你不要去追究我在做什么,这件事情,关于你的部分,到此为止。你能答应我吗” “当然。我只是不想误会。”叶琛抿嘴,试探地说,“小寒,其实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 “不用了,”我笑笑,这时候,南源给我打来电话,他电话来的莫名其妙,一般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没挂,对叶琛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叶琛点头,礼貌地笑了笑。 我拿着电话往看台边上走,南源的奸笑的声音钻入我耳中。 “我还查到一个事儿,喂,你知道杜威那小子那天是怎么去的医院吗” “说。别卖关子,我懒得猜。” “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人。”南源埋汰我,继续说,“是叶琛送他去的。没想到吧是叶琛” “有什么证据吗”我回头看着座位上悠闲自得喝着咖啡的叶琛,心有点凉。 南源信誓旦旦,“当然有没有我能这么自信地说话么我顺着叶琛的行车记录查下去,什么都没查到,他那晚的确是回家了,我本来以为这里就断了,但奇怪的是,我查杜威的诊疗记录,发现付款签单上,写的是叶琛的名字。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你确定吗” “靠你这是怀疑我的办事态度啊怀疑我专业程度是吧你给我等着,我马上给你拍张照发过去”说完,南源急匆匆挂了电话。 半分钟后,我微信接到南源的消息,一张pos的签单,正是叶琛的名字。 我握着电话愣了。远处的叶琛对我笑,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忽然刮来一阵风把我头发吹乱了,我拂开了,又吹乱。明明是七月份的风,怎么这么冷呢 当然,我没有正面拆穿叶琛的谎言,而是装作不知道,落座后,我说,“后来呢,后来你还跟着我吗” “没有,我看那位侦探开你车送你回去,我就没跟着,直接回家去了。”叶琛面不改色地说,嗯,似乎,的确是这样。 “嗯,清楚了。”我心里在冷笑。 “跟谁电话,看你脸色不太好,没关系吗”叶琛说。 “没关系,是那位侦探,有点事情跟我说。”我舒了一口气,真的,有点演不下去了,在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下去,我怕我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端起桌上的咖啡往叶琛身上泼,问他为什么要跟杜威接触。 但我还算沉静,我告诉自己,忍耐,凌寒你要忍耐。乔江林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不不忍住,怎么抓着叶琛的尾巴去查他到底为什么跟杜威接触。 后来我和叶琛聊了半小时左右,他电话来催他,便匆匆告辞,临走之前叶琛问我,假如以后有机会,是否能给他一个机会。他当时表情特别认真,真的,我差点就忘记了南源电话里的内容,我差点以为,风度翩翩的叶琛,是真的喜欢我。 我冷笑,是真的冷笑,叶琛却以为我尴尬,一手插在裤袋里,期待地看着我,我心想,叶琛啊叶琛,你这是试探我呢,还是故意整我欲盖弥彰你好没意思啊。当我是傻逼吗哪怕你是真的喜欢我,可这就是你的真心吗哟,你的真心可够恶心的。 “别开玩笑了叶总,我早上洗了头的。”我说。 要说演戏,叶琛也是一把好手,悄悄他脸上淡淡的失落和惆怅,真像失落的表白者。微微一笑,电话又来了,“那我不送你了。” 他走后,我呆坐在沙发上,心想,要是他真的回去了,怎么可能送杜威去医院呢如果不是第一时间送杜威去医院,又怎么会给他缴纳医药费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他不可能分身了,或是灵魂出窍吧这太玄乎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让南源那家伙去查吧。老娘给足了钱的 我端起咖啡抿一口,都凉了,摩卡失去了温度,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下午我去沙龙洗了个头发,在商场逛了一会儿,到乔江林下班时间后,开车去了他订好的餐厅。停车上楼找到位置坐下,我点了杯柠檬水润喉,坐等乔江林。 后来,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柠檬水,一杯接着一杯。旁边的桌子,食客走了一波又一波,而我始终孤零零一个人。 乔江林没有来。 但我凌寒不是傻子,他不来我就不吃饭了吗不来老娘照样吃。我点了两份牛排两份沙拉一瓶98年的红酒,让服务生放好了,假装我对面有人,我开开心心吃完盘子里的牛排。对面的一份,无人问津。 我一个人喝光了一整瓶红酒,刷卡的时候服务生告诉我消费一万零玖佰捌拾,我笑呵呵拿出乔江林的副卡来,大手一挥,刷吧。 餐厅的工作人员我见我醉了,帮我叫了代驾。偏偏那代驾是个年轻的小帅哥,好像是大学生,青涩青涩的,我笑呵呵去摸了他脸蛋一把,调戏说,真嫩吓得人一路上脊背挺得直直的,一本正经又僵硬无比地看着前方,跟木偶似地。 到了小区里,我才发现自己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我说。没钱了,你跟我上楼去取吧。结果人家小孩吓到了,连忙摆手说不。我酒意上心头,眯着眼睛问他,咋滴,不想要钱了 我估计是我一开始的动作太流氓了,人小孩一听我说上楼拿钱死活不要,把车要死塞给我以后忙不迭跑了,三步一回头,怕我追上去似地。我心想,妈的,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个屁。 然后我就一路笑着回家,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我非常确定地告诉大家,没有喝醉这回事儿,只能说。人总是喜欢借着酒劲上来,酒劲怂恿了心里的某种冲动,让人忍不住说出平时不敢说的或者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白饿了,就是借酒壮胆。就像我现在,我脑子是清醒的,虽然昏沉,但我知道我家在哪里,开门后扶着我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的男人是谁,我更清楚我为什么难受,为什么看到他的脸我想扇巴掌,我也清楚,为什么我的巴掌总是落不下去。 当然,也存在不省人事的,断片儿的,真的有。但大多数人,都是借酒装疯,撒个娇而已。 酒是个好东西。 乔江林身上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哪怕已经穿了一天了,身上还是整整齐齐的,薄荷香还在,烟草味很淡,若有似无,一切,都是他。他扶着我坐到沙发上,第一件事不是向我道歉为什么失约,而是问我,“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伸手来摸我额头,脸颊,冰冷的手贴到滚烫的脸颊,触感太明显了,我不高兴地甩开,冷哼说,“乔江林。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今晚临时开了个会,对方时间只能在晚上六点到九点,我无法走开。”乔江林泄了气,抱歉地说。 “你他妈开会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好,就算你不想给我打电话,你给我发个短信可以不你告诉我晚上不约了不就成了,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餐厅里面对两份牛排和欢声笑语的食客一个人孤零零的,乔江林,我真的在你心里吗嗯” “我” “你别解释了你的理由和借口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我都不会原谅你”我简直发狂了,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有点没站稳,乔江林跟着站起来要扶着颤颤巍巍的我,被我狠狠一推,直接倒在茶几上去,桌上的东西洒了一地,我心疼,可我根本不高兴起拉他起来,眼泪鼻涕哗啦啦往下流,乔江林呻吟着叫我的名字,小寒,小寒。 我说,叫你妈,你别喊我,我不认识你,你去死吧。 说完,我一个人跑进卧室,耷拉着眼皮卸妆,迷迷糊糊洗了个脸,然后扑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一物降一物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夏末的雨好像特别多,一大早就噼里啪啦下个不停,哭得伤伤心心。我是被渴醒的,宿醉过后嘴巴特别干,我憋了好一会儿,不想起床,脑袋昏昏沉沉的,扑在被子里特别舒服,我发誓,这世上真的再没有什么事情比成天睡懒觉更爽快了。 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摸索着起床,完全闭着眼睛走的那种,毕竟家里的一砖一瓦我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不会摔倒。但当我走到客厅时,客厅窗户没关好,凉风呼啦呼啦地吹进来,我恍然想起来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好像乔江林在,像是做梦一样,我跟他好似发生了争执上帝作证,对于一个宿醉的人来说,昨夜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跟做梦似的恍恍惚惚,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我跟他吵架了,还推了他一把额,好像他被我推倒了。 那么,到底是做梦呢还是做梦呢乔江林人呢难不成我功夫这么厉害,特么的被我推一下倒在地上像个妖怪似的化成一缕青烟飞走了吧可不是么茶几上乱哄哄的一片。原本应该安安静静躺在茶几上的东西,这会儿乱哄哄地倒着,果盘里几个红彤彤的苹果四处滚,一颗甚至滚到了电视机下的壁柜那里。精美的白瓷茶具也乱七八糟地躺着,有一只茶杯摔碎了,碎片四处都是。乔江林的公事包也歪倒在沙发上,这说明,这人昨晚真的回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我昨晚真的和乔江林吵架了,并且我出手了。 那乔江林人呢 我揉了揉沉重万分的脑袋,心里还是打鼓,不是吧,我真对他下手了特么的我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敢对乔江林下手,我不想活了是吧凉风呼啦呼啦地偷跑进来在客厅撒欢,我睡裙贴在身上,好冷。 算了,甭想了,先喝水 然而,当我倒好水准备喝时,门忽然响动了,屋子里静悄悄的,钥匙插孔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我抓着玻璃杯一阵心虚,心想,乔江林回来了我要先道歉吗可是奶奶的,昨晚明明是他不对放我格子在先,凭什么要我道歉这不科学我凌寒怎么说也是又傲气的女人好么这么快让我道歉几个意思不行不行,我不道歉打死我都不道歉 可是,不道歉这么尴尬地相处么凌寒,毕竟他罩着你宠着你,你昨晚那一下,好像人伤得真不轻不然怎么可能一晚上都上床睡觉 我脑子里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争执是否要道歉呢,门忽然被推开了,我杵在冰箱面前没走动,然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来,仔细一听,哎,这不对啊,不是乔江林走路的声音但有我家钥匙的,可不就只有乔江林么我端着水杯慢悠悠走向门口。依靠在门框上,眨眼一下,天,竟然是周舟。 周舟正在玄关处换鞋进门,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职业套装,长头发扎在后脑勺服服帖帖一丝不苟,像极了她的性格稳稳当当,不急不躁。我兀自喝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等周舟转过头来时发现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她,吓了一跳,但她真的是那种死板的人,就算收到惊吓,表现也是保守又沉稳的。她惊魂甫定,扶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略尴尬地看着我招呼说,“凌小姐,原来您醒了。我我是来为乔总取换洗衣服的,您方便拿一下吗” “他人呢怎么自己不回来让你来拿”我还想说,是不是不敢回来了,怕我发飙把他从二十四楼扔下去 周舟讶异地看着我,然后表情渐渐平淡,一向不言苟笑的人嘴角竟然有了点微微的笑意,她微笑说,“乔总现在人在医院里,在做检查不能亲自来,但是下午三点有个重要的会议他必须参加,所以让我来取衣服。凌小姐,您方便帮我一下吗” 然后我就懵逼了,我心里还小得意呢乔江林不敢回来,肯定是心虚了愧疚了,可周舟一说人在医院,我就知道,妈的凌寒你闯祸了 “他、他怎么去医院了”我装模作样地问,好像这件事真跟我没关系似的。我悻悻看着周舟,补充说,“人没事儿吧” 这下周舟真的笑了,但她立即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您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不记得了。”对,我失忆了 “昨夜您喝醉了,和乔总吵架,然后您不小心把乔总推到在地上,他腰部撞上茶几,撞到肋骨了,但是您倒头大睡他也叫不动您,最后打电话让陆总来送他去医院的。”周舟说完,略犹疑地看着我说,“凌小姐,您真的不记得啦” 我脸上现在是大写的窘迫,我说,“呵呵,真不记得了。这事儿是他告诉你的” “昨夜我也在,是陆总联系我的。” “哦。”我尴尬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把杯子扔在水槽里,急吼吼地跑回房间给乔江林找衣服。找了半晌,我又钻出去问周舟乔江林有没有什么要求,周舟说和平常一样就好,乔总平时十分注意衣着的礼貌,应该都一样。 最后我给乔江林选了套深蓝色的西装,料子稍微厚一些,今天下雨,气温转凉。我把西装塞进防尘袋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周舟乔江林伤势如何,周舟太聪明了,看起来笨笨呆呆的,竟然一下子戳穿我,问我,“凌小姐,不如您亲自把衣服送过去,顺便看看乔总我来的时候他刻意叮嘱我小声些,您早上有睡觉的习惯,所以刚刚进门,我故意很小声,没想到您已经起来了。” 我有些悻悻然,鬼都知道我现在想去医院但又不好意思,聪明的周舟自然看穿了我的尴尬,看了看腕表说,“还当真要麻烦您去一趟,下午的会议我需要回公司提前准备,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人都帮我到这个程度了,我赶紧说,“方便方便太方便了” 周舟对我粲然一笑,我心里却开始打鼓,妈的,这一会儿去了医院,我该怎么说啊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做错事得先道歉,要是他敢跟我摆架子甩脸子,我当场废了他,反正他正在医院里头,抢救也来得及。 周舟走后,我把自己收拾了一通,带上给乔江林的衣裳开车直接去了医院。路上我给若棠打了个电话。我本想刺探军情的,没想到这电话刚接通,小妮子就数落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语气说,“哎,小寒,你可真够行的我这刚要给你打电话呢,孩子在闹,没想到你先打来了。喂,姑奶奶你下手真够狠的,这推一把,直接把大哥推进医院了放眼整个北城我怕是没有女人敢像你这样做姑奶奶你厉害” “周若棠,我给你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这能怪我吗至少我认为大部分责任在我。他自己也是、也是咎由自取好么自己约了我吃饭,结果放我鸽子,你知道我一个人在餐厅里像个傻帽似的等他心里多难受吗结果回到家里,他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天他竟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有,我也就是轻轻地推了那么一下,哪儿知道他看起来高大魁梧,却那么经不起折腾。”我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撇嘴抱怨说,“哎,你说他是不是老了老骨头才经不起折腾。” 若棠哈哈大笑,止也止不住,跟我说昨晚人家小两口都睡了,乔江林一个电话打来叫救命,陆岩都不相信。把电话给挂了,乔江林又打来,说真的需要救命,说被我给伤了,倒在地上不敢动,伤了腰。 我心想,奶奶的,这回可丢人丢大发了,若棠再笑话我都不敢吭声,挂了电话自我检讨,一会儿当真要态度良好,认真道歉 到了医院,我按着周舟给我的病房地址找到乔江林的房间,陆岩刚好出来。看见我愣了下,然后笑了,这孙子在笑话我 “来啦”陆岩扬起嘴角,慢慢的嘲笑嘲笑 我不服 我瞪他一眼,冷哼说,“嗯。” 陆岩得意极了,估计是想起乔江林的怂样,他指着门口说,“先进去吧,我先走了。” “哦,知道了。”我说。 陆岩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叫住我,调侃地一句,“以后下手轻点。” “知道了”我羞愧难当。 然后我站在门口。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门,脸皮薄啊我,磨蹭了足足两分钟,我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 乔江林正在打电话。 人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一本正经的。我悻悻地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压根儿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一道灼灼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我身上,不管我如何假装漫不经心的打量高级vip病房的陈设,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游走。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我抬眼瞪了乔江林一眼,怒目示意他专心打电话,结果人家对我抬抬眉毛,轻飘飘地一眼,没说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不生气了”我没想到,是他先问我。语气平缓的,温柔的,一点都不生气的。 这么良好的态度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也可以说,我受宠若惊。刚来时那点虚张声势的飞扬跋扈,瞬间被他温柔的声音给碾成了渣渣,这样好的态度,我都不好意思撒野了,端正了道歉的态度,但是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我悻悻然笑,“你没事儿吧” 乔江林云淡风轻地看着我,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根肋骨端了。人还活着。” 我瞬间哭丧着脸,慌张上前抓着他的手,“不是吧我这么小的力气,你怎么就这么脆弱呢医生呢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卧床半个月,静观其效。” 单纯又天真的我当真以为他要躺半个月,真是傻乎乎的,都没想到周舟让我送衣服来,人还要去公司开会。我说,“那对不起,乔叔叔,我昨晚喝多了,脑子一片混乱,我真没想到你这把老骨头这么不经折腾,都是我的错,您大人大量,千万比跟我一般见识” “我哪里敢惹你医生说要在医院躺半个月,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好好照顾我,我现在算是半个瘫痪。” “呸瞎说什么呢” 乔江林抿嘴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叫我坐下,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人叫我坐下我不敢站着,然后我立马坐下了,乖巧温顺的,我低着头,只看见他半个下巴。他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儿打量我埋着的脑袋,问我,“你是鸵鸟啊把脸埋得那么深干什么抬起头来我看看。” 我缓缓抬起头,讪笑,“呵呵。” “不生气了” 天,求求你不要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么姓乔的你不知道自己温柔起来那个声音真的要人命吗老娘的内心早就化作一汪春水任你处置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沉默着,乔江林以为我对昨晚的事儿还未释怀,抓着我手时,手指轻轻摩挲着我手背,轻轻的,一下一下划过,他大拇指上的茧子我感受得一清二楚,这种温柔的轻抚。简直就是安慰的利器让我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嚣张了。 “昨晚开完会已经很晚了,回到家我才想起来自己约了你,刚要出门去接你,你就回来了。”乔江林顿了顿,语气更加温软,“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再忙,应该给你去个电话或是短信,但昨晚真的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完全忘记了。” 按照我昨晚激动的情绪,我一定会认为乔江林这是在敷衍和借口,但现在我冷静了,我忽然心疼他。到底是忙成什么样,竟然能忘记约会。我鼻尖一阵酸涩,有点想哭,我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总是拿我的情绪去考虑他的处境,自私的认为,不管怎样,他就是该依着我宠着我,不能又半分推诿。但我忘了,乔江林是乔江林,他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和要忙的事业,不像我,闲人一个,什么都不用做。 我才发现,这段时间的自己。真的太伤春悲秋了。 “最近项目紧凑,我也想抽时间跟你吃个饭,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一起晚餐了,是我的失误。”乔江林说。 就这样,没出息的我,原谅了乔江林。其实谈不上原谅吧,应该是两个人设身处地地为对方想一想,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感情里,需要的是互相谅解,互相包容,只有一方的付出,是完全不行了。若是能容忍一辈子也好,可容忍不了一辈子,中途会崩溃,等到失去再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事实证明,乔江林是个老狐狸,他算准了我的心软,所以骗我说自己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但十一点三刻,主治医生送来报告,叮嘱他最近要注意休息,不能长时间保持坐着的姿势,对腰不好。 所以,他真的是伤到了腰部,但不至于肋骨断了。 医生说完扬长而去,我站在病床前斜眼看乔江林,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这老男人怎么这么淘气呢像想要骗糖果吃的小孩子,撒谎也那么可爱。我说,“都不用我赎罪了。” 乔江林一脸平静,指挥我把带来的衣服递给他,准备出院。 我把防尘袋扔给他,他拿了起来,又放下去,呆呆地看着我,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腰疼。” “你腰疼跟穿衣服有什么关系” “腰疼。” “你什么意思你直接说。” “腰疼。” “.......” 对于这样的人,我表示:真不要脸 我帮他脱掉病号服,换上衬衫,后腰上真的贴了膏药。一股子膏药味儿,我瞅了一眼,暗暗警告自己,下次真的不能这么剽悍了,这乔江林是老男人了,不是小年轻,要是再用点力,我怕他后半辈子真的要在床上度过了。 衬衫扣子真的好多,我一个个挨着扣,乔江林玩味地看着我,目光灼灼,静距离的对视让我有点害羞,我红了脸,撇嘴说。“看我做什么,没见过美女” 我话音刚落,人忽然抓着我胳膊,幽幽地一眼传来暧昧的讯号 然后我们接吻了。我像个纯情小女人似的被他抓着胳膊,带动着坐在病床边上,任随他轻轻咬住我嘴唇,用舌头敲开齿关,我迟疑又羞赧地闭上眼睛,跟上他的节奏 “那个” 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我和乔江林的温存,我赶紧闪开他的拥抱,回头撇了一眼,漂亮的小护士红着脸尴尬地看我和乔江林,我赶紧转过脸,抱着西装假装整理。妈的,宝宝你都不会敲门的吗 乔江林最镇定了,我猜是他脸皮厚,不然他怎么能在这种尴尬的场合镇定自若地问护士,“什么事” “乔先生,顾医生让我叮嘱您,最近要注意要注意”漂亮的小护士支支吾吾,后半句话始终说不出口,这会儿我也整理好了尴尬,我以为她不小心撞上这样暧昧狗血的场合不好意思了,毕竟小姑娘脸皮薄,忘了词儿正常的。 我说,“要注意什么你跟我说就好。” 小护士看着我,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反正就是说不出口。 “医生说注意”小护士急红了脸,小脸蛋憋得通红,像傍晚的红霞漫天。 这时乔江林出言化解了尴尬,对护士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护士惊讶地看着乔江林,忽然明白过来什么,鸡啄米似的狂点头,然后拉开门飞快跑了。 剩下我不解地站在床边,我疑惑地看着乔江林,问,“你明白什么她什么都没说,你怎么明白的你明白个屁” 乔江林暧昧一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我连忙扶住他,他着地后坐在床边,“裤子给我。” 我把裤子给他,他一边穿裤子,一边笑,我就纳闷儿了,“说呀。” 乔江林站起身来,拎起裤子,把衬衣扎在裤子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眉梢微微跳动,一副勾引人的模样,“你说呢” “我不懂。” “嗯,好像是没懂,笨。” “靠,你才笨” 乔江林弄好衣服,向前一步,跟我身子贴近了,两人就几公分的距离,呼吸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他身子稍稍前倾,目不转睛地打量我,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嘴角带着笑意,“腰不好,得少运动。” “啊运动” 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乔江林哈哈大笑,然后凑近我。手伸向我背后,我跟着往后倒,被他逼着倒在床上,他慢慢压下来,我俩四目相对,他又问我,“这下懂了吗” 哦,我去你大爷的。 现在谁给我挖个洞 乔江林抿嘴笑,扯走了被我压住的外套穿上,我半躺在床上,只想去死。 蠢 大写的蠢 乔江林穿好衣服,一把拉起我,我撇嘴站着,“你嘲笑我。” “没有。蠢是蠢点,但是不失可爱。”说着,他在我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正色道,“走吧,弥补昨晚的晚餐。” 后来我们分开的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身边这么多男人,我始终对乔江林欲罢不能。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忽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我对其他男人都不屑一顾,最大的原因在于,乔江林总有办法治得了我。治得了我的无法无天,治得了我的虚张声势的骄傲猖狂。 这世界上,只有他。 唯独他能让我乖乖屈服。 一个吻,一个拥抱,一个笑。 问世间情为何物,原是一物降一物。 但我的快了没持续两个小时,一通电话打来,若棠问我,“哎,小寒,我才想起来,今天咱们是不是该去取报告了就你那牛奶检测报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而宿命难懂 若棠电话来的时候,我和乔江林刚刚吃完饭,服务生正在等他刷卡签单,听见我讲电话,他瞅了我一眼,我登时心虚地挪了挪屁股看着窗外。餐厅在五楼,落地窗窗明几净,往下看去,是喧嚣城市里的车水马龙。 “我记性不好,你跟着也记性不好,重要的事儿都给忘记了。”若棠问我,“你还在医院” “没,跟乔江林在吃饭,刚吃完。”我捂着听筒说,“你吃过没” “吃了。陆岩给我打了电话,说大哥身体没事儿,休息休息就好,你们俩和好了没” “和好了,不然怎么能坐在一起吃饭,你放心吧,我们俩没事儿。” “要去么去的话,我洗澡换衣服。” 我撇了眼乔江林,他潇洒地签下名字,正好抬头看我,眼神交汇的时候,我心里一抽一抽的,心脏像是跳漏了一拍,有点空虚,乔江林淡淡地看着我,拿起手机看时间。我思忖了两秒,对电话说,“去。” “好,那我洗个澡,一会儿你来家里接我” “成。一会儿就来。” 挂了电话后,我心情不能平静,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特别奇怪,有点茫然,有点害怕,但是又迫不及待揭开真相。但不管内心多迷茫,我都清楚,我自己现在这个纠结犹豫的状态,全都来源于我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期望和依赖。当你真正对一个人上心的时候,你会害怕,解开表皮后的血肉模糊会让你肝肠寸断。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明明知道结果,但是却义无反顾选择了自欺欺人。 很多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像一个普通的正常的柔弱的女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深爱而选择委曲求全。我太讨厌自己的棱角和无时无刻的头脑清楚。所谓水清无鱼,人察无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凌寒终究是凌寒,做不了别人。 “要去哪里”乔江林丢下手机问我,“是周若棠” 我点头,“是,约我去逛街。陆青从广州回来了,有时间带宝宝,她抽得出空来跟我闲逛。” 陆青在广州经营民宿,做得风生水起,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了,他们家天然的基因吧,和陆岩一样,在生意场上做得风生水起的,我们甚少联系,只是偶尔听若棠说起。秦海洋走后不久,陆青也回到广州,开始了新的生活。若棠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有点微妙,为什么是秦海洋走后陆青跟着走其实毫不相关的两句话,联系在一起,就有了无限的深意。但是究竟是不是,我和若棠都没有答案。 也许吧。 扯远了。 “嗯,逛完早点回家,夜里不用等我。今天不知道忙到几点。”乔江林叮嘱说,“先睡觉,别等我。” “好。”我笑笑,“谁等你,臭美。” 来的时候是开我的车来的,乔江林没车,到了停车场我才发现这个问题,转着车钥匙调戏他说,“要不我送你” 乔江林扬了扬手机,“我叫了司机来接,你去找若棠吧。” 原来刚在吃饭的时候,他摆弄手机,就已经叫了司机来,他永远这样,不动声色地安排好了所有。不像我,总是临到头了,才去想怎么路该怎么走。乔江林永远是智慧的筹谋者。 “那你还陪着我来停车场你应该在上面等吧” 乔江林淡淡道,“无妨。停车场昏天黑地的,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一会儿看着你走了我就上去。” 这下我没话说了,直接搂着他脖子亲了下,亲完我就上车,就像流氓做完坏事儿就跑路。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乔江林一直站在原地,笔挺的西装衬得人很精神,只是腰板没挺直,大约是因为疼吧。 车子开出来后路过大厦门口,我看见乔江林的车子已经停在路边,原来,司机早就来了,结账时他回的短信,应该就是司机的。 莫名的,心里一阵暖流。 太阳从乌云里钻出来,金色的明亮的阳光一下子洒满大地,一扫整个城市的阴霾。 半小时后我在别墅接到若棠,然后开车去取检测报告,我一直喜笑颜开的,让自己轻松下来,若棠也明白的一路上不停讲笑话的意思,并不跟我提报告的事儿,我们都在等待那份报告,揭开神秘。 车里放了音乐,是电台怀旧的曲子,我讲笑话,笑得嘴角都收不拢了,忽然听到这么一首歌,心里沉静下来,苦笑着,耷拉着眼皮看路况。 林忆莲唱过很多歌,我喜欢的大多数都不是原唱,而是她的翻唱,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里有满满的故事,每一个发音和吐字都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地戳中我的心,声线的颤抖和感情的挥发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时常让我欲罢不能。 就像现在,一曲野风,听得我热泪盈眶。 野地里的风吹的凶,无视于人的苦痛,仿佛要把一切都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火,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 是呀,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苦痛。 林忆莲的声音太摧心,颤抖的尾音直接把我的故作冷静碾压成碎片,不知道是哪一句开始,我眼泪翻涌,在脸颊上故作停留,然后倏忽而下。 若棠也安静下来,静静跟我听着这首歌,或许她也不清楚我究竟在悲伤什么,但那一刻,她侧脸心疼地看着我,并且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这样就够了。 后来的后来,在午夜电台里偶然听见这首歌,我忽然就明白了当时自己为什么哭。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到了目的地,我把车子停在门口,和若棠一起去办公室找到帮我检测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男人头也不抬地递给我几张a4纸打印好的报告,一边看电脑,一边奋笔疾书写着自己的东西,傲慢又高冷地说,“你先看看,看不懂问我。” 我翻了翻,上头的数据清晰明了,但专业术语和检测成分,我一点都看不明白,加上当时有些着急和惊慌的心,我把报告还给那人,盯着他脸上的青春痘看了眼,赶紧挪开视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平静,不急躁,我说,“麻烦你直接告诉我结果,这些数据一清二楚,但上面的专业术语对我来说是一团浆糊,我认识汉字,但并不清楚他们代表什么,多谢。” 那人停下书写,叹了口气,看我一眼,颇有些无奈,他坐着我站着,居高临下,许是察觉我态度不是特别好。他也懒得纠缠,拿着报告翻到最后一页,说了一通,最后总结说,“所以,这份报告的结果是一切正常,牛奶成分非常好,营养价值高,各类成分都达到应有的指标。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想检测什么,但结果就是如此,你还有疑问吗” “所以重点是,我给你的样本里,并没有找到奇怪的东西比如避孕药”我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问。这对我太重要了,我一定要问清楚,“对么” “事实证明,就是如此。我是用你的样本检测的,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物质成分。”那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大约是觉得我发神经吧。说完,他把报告递给我,“这个您保留着吧,没事儿的话,你们可以走了,我要忙工作。”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惊愕,回到车上时,我整个人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坐在副驾驶的若棠不解地看着我。见我发呆,忍不住推搡我胳膊,问我,“这个结果说明大哥根本没有对你的牛奶下药,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小寒,小寒” “是,我该高兴的。”我握着报告单,心里疑云重重,“但是,若棠,如果不是牛奶的问题,那为什么我的血液报告里会有避孕药的成分虽然现在疑惑解开了,我能一如既往地相信乔江林,可我忽然感觉有一个更大的疑团存在我心里,这才是最可怕的。” 若棠冷静地想了想。我们俩都在认真思考,车里的氛围一下子冷了,我冀北一阵发凉。 这太诡异了。 半晌,若棠看着我,有点犹豫地说,“那个,小寒,我问你个问题,那杯牛奶是你看着乔江林冲的吗会不会” “不会,这个绝对不会。”我说,“我们喝的牛奶是超市买的盒装进口鲜奶,不是奶粉,乔江林一般都是把牛奶倒进奶锅里热一下给我喝的。而且,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盯着他,长期避孕药是得天天吃的,如果真是他下药,他不可能那天不给我喝,我自认为,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表现出怀疑。” “原来如此”若棠不解,问我,“那这就想不通了,太奇怪了。” “但退一万步说,乔江林那么聪明,说不定就发现了我在做什么呢若棠,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背后默默掌控了一切,也说不定呢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比如杜威这件事,他明明就知道全部,但从来没在我面前表现出任何端倪,我还自己以为自己什么都藏得好好的。” “小寒,我有个提议,虽然有点但我觉得,这件事一定要清楚,不然你和他心里这样膈应着,始终不是好事。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们只见应该多点信任,不应该疑神疑鬼,但现在我觉得,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有事情水落石出了,才能百分百信任和依靠。” “什么想法,你说。” 两个小时候,我们俩在医院停车场。不管哪里的停车场都一样,冷冰冰的,暗无天日的。我看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来来去去的车辆,手里拽着最新的血液检测报告,手脚冰凉。 一小时前,我听从了若棠的建议来医院再次进行血液检测。但这一次的检测报告,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出了血糖数据偏高,其他的都是正常范围值,因为抽血检验,必须空腹,但中午我吃了午餐,血液内糖分高。当然,我检查的目的并不在于此。而是血液内的避孕药成分。 是的,成分还在。 “昨晚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喝牛奶,真的,就算我昨晚喝多了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我醉酒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就跟乔江林发生争执,然后他被我推倒在地,我随便洗漱了下就睡觉了。”我拧着眉头看若棠,剖析昨晚的状况,我说,“按照昨晚的状况来看,乔江林是没有可能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灌牛奶或是下药的,他都倒在地上不能起来非得陆岩过去接,怎么可能有力气给我下药” “的确。”若棠秀眉紧拧,“太诡异了医生说这个数据是完全新鲜的。要是前天的,或是之前的,人体的新陈代谢,不可能这么慢,报告上的数据不会这么明显啊” “呵,见鬼了吧”我冷哼,心里一片混乱,我发动车子,对若棠说,“但这件事儿至少证明一个点,至关重要的一个点,我吃下去的药,跟乔江林没关系。他除了每天叮嘱我喝牛奶,其他的吃什么用什么,他根本不管我。” “也是。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若棠叹气,安慰我说,“你再细细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遗漏了的,不急,好好想,我陪着你。” 我把若棠送回家后,径直开车去找了南源,我觉得,这件事情他是唯一一个能帮我的,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怪圈里,手足无措,又不能跟乔江林商量,我只能去找南源了。 南源住的地方我去过几次,但每一次都记不住路。都得用导航。我心里不是滋味,开得很慢,一路吹着风到的。我这人最擅长的是伪装自己,就算心里再不舒服再有心事,在面对别人时,我习惯收敛,大约是心里太清楚别人的无关痛痒和隔岸观火于我来说不如缄默不语。我不习惯把伤口展示给人看,那样,别人就不知道我的软肋和我伤口所在,也就没办法戳中我的痛。 小区附近废旧工厂很多,南源索性卖了公寓,直接把住处和办公处都搬到了一个小小的废弃工厂里,用一个很便宜的价格买下来,这地方很像当初周若棠被江佩珊绑架的地方,空旷的大厅往后十来米的距离,有个楼梯上去,是南源的住处。 我一脚踢开铁门进去时,南源的手下和搭档们正在打游戏,一个个跟网吧里随处可见的游戏迷一样一样的,激动起来狂叫,双眼盯着屏幕认认真真,满脸油光,面前摆着方便面,汤都冷掉了还没吃两口。 大家都太专注了,根本没人发现我的到来。我绕过他们踏上楼梯,阁楼上挺宽敞的,摆放着简单的衣柜,电脑桌,还有些音响设备之内的,角落里放着个低矮的书架。堆满了书,也堆满了灰尘。中间两米宽的席梦思就那么放在木质地板上,南源缩在深灰色的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跟狗似地。虽然我不应该这么形容可爱的南源,但真的,他现在这样的姿势挺像条狗的。 我把包扔在床上砸他,他眯着眼睛不满地撒了撒被子,又继续睡,压根儿没理会我。我也懒得去吵他睡觉,我太明白没睡醒被吵醒的不爽快了,所以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坐到他电脑桌前。桌上放了一包兰州,我抽了一根出来。但四处找都找不到打火机。然后我叼着烟四处瞅,最后在床头柜处看到打火机。 打火机旁边搁着他新买的苹果手机,说来也巧,我手刚伸过去,电话屏幕就亮了,莫名其妙地凉了,既不是短信也不是电话,就亮了一下。然后我看到我照片,一张偷拍的我低头看手机的照片,成了南源的锁屏。 我觉得好笑,这孩子,竟然拿着我照片当屏保这是多喜欢我我点燃烟,把打火机搁在电脑桌上,拿起他电话摁了hoe键,我不知道他的密码。就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笑,其实把我拍得挺好看的。 可惜了。 我把手机放回去床头柜,看着蒙头大睡露出一只眼睛的南源,心里默念着,傻孩子,姐姐不适合你,赶紧忘了吧。 我静默无声地看完了一部电影,抽光了一盒子烟后,南源还没醒,我表示不能忍,然后拉开他蒙着脸的被子,拧他耳朵把他弄醒。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我,正想骂人的时候看见是我,表情由震怒转为惊讶,呆呆地看着我。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似地,“凌、凌寒” “赶紧滚起来,姑奶奶等你两个小时了,天都黑了。”我碾灭最后一根烟头说,“我有事儿找你。” 忽然看见我,南源跟吓傻了似地,一下子掀开被子,哦,结果被子底下的人浑身光溜溜的就穿了条短裤,恰好被我看光了。我一脸镇定,本来穿着裤子,又没什么,但南源啊,可能是小年轻的缘故,竟然满面潮红。害羞了,惊悚地看着我,然后立即把被子盖上,缩到角落里一脸尴尬地看着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你、你” 我朝他吐掉最后一口白烟,横眉冷目道,“你什么你,赶紧起来,羞什么羞我都没看到有什么。” “凌寒” 我觉得南源要被我气死了,看着他一脸羞涩加震怒,我就忍不住笑。 我说,“我下去喝口水,你赶紧穿好裤子。” 那群玩游戏的孩子,真的不知道我啥时候来的,我下去冰箱找水喝时。小五叼着泡面一脸懵逼地看着我,问我,“寒姐,你啥时候来的老大在睡觉,你” “我来的时候你们太认真打游戏,没叫你们。”我说,“给我拿瓶矿泉水,有吗” “有有有” 小四有点怕我,赶紧给我挪凳子,大约是上次在杜威家我太凶悍了,他记忆犹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寒姐,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嗯你说。”我笑道,这是小五递给我矿泉水,还是拧开了的,我喝了一口,对小四扬了扬下巴,“怎么不说话。” 小四挠了挠脑袋,小声说,“那个,我那天送我一个朋友去应聘,就是那个宏盛百货,你知道么就中央商场对面那家百货商场,你猜我看见谁了” “别叽歪,你好好说话,谁跟你猜来猜去啊”小五抢白说。 我笑笑,说,“你说。” “我看见上次你叫我们去收拾的那小子了,嗯。叫杜威对吧我记得没错,他手上有纹身那个”小四悻悻地说,“他现在好像是宏盛集团老总的司机了。” “宏盛的老总”我一下精神了,“不可能吧,你说叶琛还是叶子仪” “不是,都不是。”小四吞了口唾沫,认真看着我说,“是宏盛集团的董事长,老的那个,叫叶盛德” 叶盛德。叶琛和叶子仪的父亲。 我吓得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掉地上。 怎么回事叶盛德。 “寒姐,寒姐” “都怪你,什么都说” “我去不是你们说能说的么我这不是草”小四无辜地看着我,悻悻地叫我,“寒姐,那个,这事儿我也是偶然撞见,就想着告诉你,看你要不要确认下。” 小四这孩子,他是做什么的是侦探。他都清楚了的事儿,还能有假吗 “南源知道这事儿吗”我问。 小四小五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点头说,“知道” 靠。 我起身上楼,南源正收拾他的狗窝,我气势汹汹上前,扯了外接键盘往他身上砸,臭小子出息了 南源一直躲着我,我打他他又不敢还手,一直哇哇叫,楼下看热闹的也不敢上来。我打累了,瘫坐在床上,看着悻悻站在一边委屈的南源。 “杜威去找叶盛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我不能怀孕 “你、你怎么知道的”南源吓傻了似的盯着我,他刚刚一直摸着脑袋,怕我键盘砸到他,这个动作莫名地好笑,我坐在床沿上,斜睨他一眼,他登时来了精神,闪躲地看着我,悻悻然起身拉开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语气说,“我正在想怎么跟你说这事儿呢,这不还没给你电话,你人就杀过来了。” 南源撒谎,其实要是我今天没来,没听见小四小五的话,南源不一定告诉我。我猜这只是小四偶然的发现,他没确定,南源也没来得及继续查,但南源没想到小四管不住嘴巴先告诉我了。 南源行事缜密,要没有点苗头,没查到点东西,他这么谨慎的人,不会贸然告诉我。 一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对南源生气,还下手揍人家,但都出手了,我也不好意思道歉,只是语气温和了些,我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源见我态度好了些,也不再小心翼翼了,挠了挠脑袋,反手抓住电脑桌上的烟盒子,发现里面一根烟都没了,全都被我抽完了,他转头看着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斜眼看我说,“你不是备孕吗你还抽烟真是不消停”说着,他拉开床头柜,从里头拿了一包新的出来。 他叼着烟,穿着短裤和背心。胸口的肌肉还蛮明显的,虽然人瘦,但有肌肉,年轻的颜色。 “小四那天回来那么一说,我还不信,后来我亲自去了一趟宏盛,发现当真是杜威,我寻思这这事儿要不要这么快告诉你,毕竟我还没查到什么东西,真的,我的姑奶奶,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当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南源说,“你也知道。这叶盛德是宏盛的实际掌控人,手下的人脉关系太缜密了,我查东西需要时间把” 我偏着脖子看南源,这个答案我意料之中的,“你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南源,跟我说实话。” “真的什么都没有,唯一肯定的一点是,杜威是叶琛介绍过去的,确切地说,应该是介绍杜伟去给自己当司机的,但好像因为叶盛德的司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杜威是临时顶替上去的。我查过,这个纯属偶然,不像是刻意安排的。”南源说。 这就奇怪了,杜威才去宏盛多久竟然有资格给董事长开车,他一个有前科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把那些更加有资格的人刷下去我相信,宏盛集团董事长司机这个职位,不知道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凭什么轮的上杜威要跟我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点猫腻,根本不可能。 南源看出来我的疑惑,接着说,“但往往就是这种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偶然,才是最大的疑点。然而,现在咱们什么都没发现,这就是我为什么没着急告诉你的原因。” “如果是叶琛介绍过去的,这事儿肯定跟叶琛脱不开干系。但叶琛为什么要把杜威安排进宏盛”我凝神想,叶琛和叶子仪的竞争最终目的在于叶盛德手里的财产分配,而宏盛是叶盛德所有产业里最至关重要的部分,叶盛德手下的子公司,大部分都是挂着宏盛的牌子在经营,和宏盛是不可分割的裙带关系,那么,只要瞄准了宏盛,下头的子公司,根本没有注意的必要,在这种紧要关头,叶琛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才说继续查先不告诉你嘛谁知道你那么急靠,小四那小子真是一点都兜不住事儿,估计一看到你就怂了” 我瞪南源一眼,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可怕不可怕是我用词不当姑奶奶你放过我” “得了,别嘴贫,说回正事儿。”我正色道,“现在看来,杜威和叶琛,真的搞到一块儿去了。哼,两人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儿。” 南源说,“也不一定,凌寒,不是我偏帮着杜威说话,而是怎么说呢,作为男人,我的自觉告诉我,杜威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儿,这男人不像女人,做事情小肚鸡肠,某种程度上来说,杜威还是很爷们儿的。” “那是你还不了解他。他现在恨死我了,能帮着叶琛整死乔江林,谁说得准呢你继续帮我盯着,看叶琛到底想干什么,一旦发现不妙的苗头,第一时间告诉我”我郑重地看着南源,强调说,“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感觉,事情越来越进入到一个紧张的状态,一直埋伏不动的叶琛开始的大动作了,能一举让杜威探入叶盛德眼皮子底下,做司机这么很重要的岗位,对叶琛来说能够掌握的关于叶盛德的动向,那简直精准万分了。以后叶盛德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叶琛便是了如指掌。 南源弹着烟灰,瞅着我说,“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儿这说了半天,都忘了你来找我为啥事儿了。赶紧说说,说完我带你吃饭去。”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火急火燎来找南源是为什么。冷静了几个小时,拿到报告当时的懵逼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我没有先前那种迫切的无助感了,情绪平静下来后,说出来的话也是淡然镇定的。 等我把事情说了一遍,南源用一种特别同情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有点不自在,说真的,我一直特别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同学知道我家里的事情,我希望我和别人的相处是公平简单的,我和他们一样,是平等的人,而不希望因为我妈死得早我爹给我找了个凶悍的后妈让同学老师觉得我很可怜,现在也一样。我不希望南源觉得我很可怜。 “你之所以不告诉乔江林你的体检报告,你的怀疑,是为什么”南源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怕乔江林知道什么” “这还用问吗”我冷声说,“可笑吧,没错,我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乔江林。” 南源冷笑一声,肯定地告诉我,“可你现在不是握住事实了吗你拿到的检验报告证明了,不是乔江林。” “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说,“我没办法因为一份报告说明不是乔江林做的,不是牛奶里的文章,要是别的地方呢” “别的地方能让你天天吃喝的东西除了牛奶,还有你家的自来水,照你这个想法。你接下来是不是得带你家里的自来水去检查了乔江林是有些势力没错,但他能一手遮天到这个地步吗凌寒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其实到现在,是不是乔江林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现在找不到线索去证明。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根本就不相信乔江林,或者说,你对他的真心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他的视野和重心从来都不在你身上,归根到底,你不自信。”南源噼里啪啦地说。 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南源的一针见血,恰到好处地把我心里不敢承认的事实给说出来,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的,全盘脱出。我在若棠面前不敢承认的事实。在南源这里,显露无疑。 大约是侦探的眼光毒辣吧,南源把我拆穿了,让我无地自容。 我也没什么好掩藏了,一阵苦笑,最后承认了,我说,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自信。 “我和乔江林在一起几年,现在想想,好像这段关系里,紧张和担忧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唯唯诺诺,我的担惊受怕。我的怀疑和我的期待,一直以来都是一场热热闹闹却冷清孤独的独角戏”我长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激动的内心,我说,“但我并不是完完全全因为不自信才怀疑乔江林。南源,我真的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能对我做这件事的,还能有谁。叶子仪吗我跟她根本没有任何接触,乔江林多次警告她不能对我下手,她要是想要我没有能力怀孕,大可用其他的更加直接明了更容易达到目的的手段,这么曲折迂回且不一定成事儿的缜密的手段,叶子仪是绝对想不到的。医生说了,我体内的避孕药是长期避孕药,只有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才做得到。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怀疑乔江林我有错吗不应该吗” 天知道我心里的惆怅和疑惑,我能对南源说的只有这些,我是个好强也好面子的人,倘若南源对我的感情单纯,和我只是普通的雇主和侦探的关系,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所有事情,比如乔江林一直不想要孩子,是推诿不掉我才勉强同意的,又比如可南源喜欢我,我太要面子了,很多话我说不出口。 南源沉默了。我觉得某些东西在莫名其妙里已经影响了他的判断,他下意识地站在我这边,但职业道德提醒他要公正公平,可终究。他的天平是偏向我的。 “南源,我现在不去纠结为什么我一直服用了长期避孕药,但我必须尽快找出缘由所在,我究竟吃了什么,才导致今天这个状况,是谁下手的,已经不重要了,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不觉中,我声音哽咽了,语气也变得无助和柔软,我感觉自己快哭了。如果找不到原因所在,我还一直“吃”着避孕药,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恐慌。更不知道我的恐慌来自于什么,我只感觉紧迫,像是有种无形的压力正在渐渐逼近我,让我感觉我能和乔江林在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这些话,我没办法对南源讲,没办法对若棠讲。我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我。 忽地,鼻尖发酸,眼前腾起一阵雾气朦胧了双眼,眼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我努力瞪大眼睛,告诉自己不许哭,但终究还是挡不住任性的眼泪。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我快速我低头,把自己埋在手臂里,埋在头发里,我贴在膝盖上,眼泪泛滥。 南源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无奈,反正他过来了,坐在我身边,身后揽住我肩膀,尔后轻轻拍着我后背。他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就默默地坐在我身边,也不跟我说凌寒你别哭了,就一直坐着,男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后来我大哭了一场。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哭。我哭得昏天暗地,根本不去想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展示了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好面子的逞强的凌寒,在南源面前,哭得天崩地裂。可能是南源的陪伴和温柔,让我觉得,原来,我是可以哭的,我不用把自己武装得那么强大,好似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原来,我是可以柔弱的。 哭完过后,我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南源屁颠屁颠地去拿冰水和毛巾来给我冷敷,我们俩都饿了,但也没心情出去吃饭,南源像是会读心术,悄悄去煮了两碗泡面端上楼来。那一顿我吃得很饱,一根面条都不剩。后来我要去喝汤的时候,南源把碗抢走了,他说,泡面汤不能喝,精华和毒素都在里头,你要喝汤我去给你冲一碗紫菜蛋花汤。 离开南源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嘱咐我回到家里不要跟乔江林闹脾气,在事情没拎清楚之前,不要因为自己的怀疑伤了两人的感情。 回到家后,乔江林还没回来。果真是应酬得晚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我端了杯水静坐在客厅里,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想,像一具空有灵魂的尸体。 十二点半的时候,司机把乔江林送回来,他喝得烂醉如泥,人都认不清了,盯着司机以为是助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但看到我的时候,忽然笑了,眼睛眯着,满脸醉意,一下子扑上来抱着我,一改往日里严肃冷静的高冷总裁模样,像个小孩子似的搂着我肩膀,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笑吟吟地说,“叫你别等我,你还是等了。” 这么多年都等了,一个晚上算什么。 司机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凌小姐,那我先走了,这是乔总的包,明早我再来接乔总。 我接过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司机关门走了,我扛着乔江林到卧室,他已经迷迷糊糊了,一个劲儿地说渴了渴了,我帮他脱了衣服后去厨房冲蜂蜜水给他灌下,醒醒酒,但根本没达到想要的效果,他舒了了些后倒头大睡。 睡梦中,他一直抓着我的手。我几次想抽开,但每次我动作完,他握得更加紧了,然后我就哭了,我觉得自己真傻,竟然对着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醉鬼深情款款地说,既然要抓住我的手,那千万抓住了。一定不要放开,不管什么时候,一定不要放开。 然而,他肯定是听不到的。 那一夜我都无眠,静静地看着墙上的挂钟在月光下的模糊的影子,我不知道一共数了多少圈,跟着秒针转动,毫无思绪。破晓时分,我终于抽开乔江林的手,悄无声息地去浴室洗漱,泡澡,敷面膜。 南源说得没错,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怀疑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在泡澡的时候我休息了一会儿,面膜过后,整个人精神了些,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 等我洗漱完回到卧室时,大床上乔江林没了踪影,我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紧张地冲出卧室,刚踏出房门变看见乔江林端着杯子站在客厅喝水,睡衣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但侧脸还是那么刚毅分明,在微弱的晨曦里,我的乔叔叔,还是那么帅。 我觉得自己挺矫情的,那一瞬间的心慌过后,我怕失去什么似的。怕面前是场虚幻,唯有紧紧地抱住了,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可以握住的。 “怎么大早上洗澡睡不着”乔江林微微侧脸跟我说话,他声音小小的,怕惊扰到黎明,惊扰了晨光。 我搂着他腰部,脸蛋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乔江林握着我的手,扣开了我圈着的手臂,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挡住了身后的天光微露。他比我高出一截,尤其是我脚下只穿着平地拖鞋的时候。乔江林比我高许多。他温柔地看着我,低着下巴,眼神疲倦而温柔,我也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笑了笑,旋即,乔江林低头吻我。 这么好的晨光,接吻是应该的。 他伸手捏着我下巴,将我脸蛋抬起来,我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忽然热泪盈眶。我怕他看见我哭,欲盖弥彰地离开他的视线,疯狂地抱住他。深深的抱住他,如果可以把他嵌入身体里,我一定毫不犹豫,完完全全的,一点都不放过的。 “小寒,怎么了”乔江林脊背一愣,终究是发现了我的异样,但我没承认,只说,“你好久没有抱我了,乔叔叔,你抱抱我。” 耳畔传来乔江林宠溺的轻笑,旋即,他抱住我,像哄孩子一样摩挲着我后背,调侃地问我,“怎么跟孩子一样。” 是呀,我怎么这样。凌寒不是这样的。 凌寒你怎么变了。 后来我们在沙发上做了,乔江林说大清早洗澡了不能辜负好时光。 他再次进入我身体时,下意识地问了我一句最近是不是排卵期,我当时一下子懵了,警醒地看着乔江林,我心里的小九九在擂鼓,浑身每个细胞都紧张兮兮的,我说,“怎么了” “都两个月了,应该有消息了才对。”乔江林淡淡说。 “你真希望我有孩子吗” “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乔江林,你回答我,你真的希望我有孩子吗” 乔江林愣了,身下忽然紧张起来,忽然闯入,我有点疼,没忍住皱眉,等我缓过来时,乔江林严肃地看着我,眉头深锁,我看得出来他生气了,但我不知道他生气的缘由是什么,我就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在怀疑什么”乔江林直勾勾盯着我,警告地说,“别对我撒谎。” 我低估了乔江林的敏锐度,真的,我低估了他,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疑问,他竟然察觉了我言语背后的怀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猜疑破坏了情人之间美好的温存,而此刻,我竟然语塞了,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无圆自己的猜忌。不,不是找不到,而是我忽然语塞了,不知所措了。 乔江林故意用力惩罚我的不说话,我的沉默,直到我流泪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鲁莽,抱着我在怀里,两个一丝不挂的人贴在一起相互取暖,他吻着我脸上的泪水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推开让他身子,这会儿天光大亮,他的脸我看得清清楚楚,每一颗毛孔,每一丝眼神,清清楚楚。我在光亮中追随着他的眼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的。 “乔江林,我没办法怀孕。” 乔江林骤然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着的,我很相信这一刻他的表情绝对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他脸上的慌乱和眼神里的怀疑不像是演的。就连抓着我的手也不由地用力,捏紧了我的胳膊,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推开他,他从我身体里离开,那一抹空虚,突如其来,我**着身子走下地,找到包里的体检报告递给他。他看完后不解地盯着我,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忘了,他和我一样,看不懂上面的专有名词。 “前几天我和若棠去医院体检。在我的血液检测报告里,查出了长期避孕药的成分。乔江林,我一直在吃长期避孕药。”我笑了笑,盯着他苍白的表情说,“哦,不对,应该说我一直被人下了避孕药,已经很久了,天天都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心暗自潮涌 “前几天我和若棠去医院体检,在我的血液检测报告里,查出了长期避孕药的成分。乔江林,我一直在吃长期避孕药。”我笑了笑,盯着他苍白的表情说,“哦,不对,应该说我一直被人下了避孕药,已经很久了,天天都吃。 我一向自诩看人的眼光还算精准独到,但当我和乔江林的眼神碰撞时,我忽然看不清了,我不知道此刻他表现出来的莫名和不解,是真的,还是他拽着报告单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我兀自穿好睡衣,把他的睡衣也递给他,他呆坐着没有伸手过来接,我知道,我的冲动的言语,破坏了这个美好的早晨。 但我又觉得,这个早晨并算不上美好。只是我认为应该美好而已。 我挨着乔江林坐在床沿上,抽走了他手里的检查报告单,云淡风轻地说,“我想了很久,实在是搞不明白这药我是怎么吃下去的。你呢你好奇吗”令我惊讶的不是乔江林此刻的反应,而是我自己,我没想到在这天早上之前我认为的难以启齿,脱口而出后,我竟然能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我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南源对我的劝解起了作用,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所以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我变得坦然,无畏。 乔江林转过头看我,我们四目相交的一刻,我顺利捕捉到乔江林眼里的犀利和精明,在我面前,乔江林并不是一个会掩藏的男人,他的野心勃勃和他的城府心机虽然从来没跟我说过,但也从未掩藏过,我没有智商低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此刻乔江林看着我,坦言问我,“凌寒,你怀疑我。” 是的。我怀疑你,至少在今天早上之前,我非常怀疑你,你是我唯一怀疑的对象。你不知道,我背着你拿牛奶去做了检验,我对你没信心,我觉得你不想要我生孩子,因为你从来都是抗拒要孩子的,和我要孩子。 我看着乔江林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以上的话在我心中过了一遍,用质问和理直气壮的语气。当然,只是在心里说,我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有言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聪明如斯,他一定清楚我的想法。 果真,他只需要瞄我两眼,顺着我的眼神走到我心里,把我心里的想法个摸得透透彻彻。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嘴唇微微扯动一言不发。 最后,报告单被他揉成一团丢在脚下,他猛地站起身来,推开椅子,径直走进浴室,根本没有对我有任何的解释。 没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我呆坐在床沿边上,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晨光,倔强地透着暖意给我,却怎么都暖不了我冰凉的心。 这种时候为什么没有解释没有关心难道他不应该告诉我,不是他,他会帮我查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是我一个人着急呢 我绞着手指,苦笑,冷笑,大笑,我觉得自己真得很可笑,很无语,也是咎由自取。 可能是我错了,我没有信任他,甚至怀疑他,查他,但当我一个人站在荒野中孤立无援的时候,作为我最亲近的人,看着我的恐慌和不知所措,他竟然一言不发。没有安慰,没有解释,更没有关心。连南源都知道安慰我,他呢,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最亲近的枕边人,他对我说了什么或许你们会说,感情是需要相互理解的,我都这么猜忌他,他凭什么安慰我关怀我。 不,不是的,感情不是这样的。 十几分钟后,乔江林洗完澡出来,我已经穿好睡衣躺回床上,昨晚一夜未眠,这会儿真的困了,尽管我脑袋很清醒,但怎么都挡不住眼皮耷拉,困乏。乔江林动作很小声,穿戴整齐后,一通电话打来,是司机吧,他说马上下去。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屋子里透亮的阳光穿透眼皮,光亮的,忽然,一声响,窗帘被拉上了,阳光也消失了。乔江林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前,我感觉面前一道黑影,他坐下来,坐在我手边,但并没有拉我的手,只是低声叹息,若有似无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跟我说,让我去猜,猜得到算我聪明,猜不到算我活该。这几年来,我一直把这个当乐趣,每次他对我笑的时候,全世界都明亮了。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这样真的很累,很累。一个人拼命的追赶,怎么都抵不过两个人相互靠近。 我小心翼翼地呼吸,假装睡着了,但绷不住眼泪泛滥,我暗暗警告自己不许哭,不许哭,凌寒啊凌寒,一定要绷住了,坚持住了。你剩下最后这点可怜的自尊,一定要攥紧了,一定要。 乔江林坐在我身边的那几分钟过得很慢,很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么煎熬。但当他在起身离开时,我又觉得,要是能这样一辈子,该多好。太短暂了,这几分钟太短暂了。我听见他细细的脚步声走到门口,他的手触碰到门把,他准备要拉开门走了,他要走了。我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迫不及待地叫他的名字,他愣住了,站在门口,但并没有回头来看我。 “乔江林” 我又喊了一次。 他还是没回头来看我。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 窗帘紧闭的屋子里,只有暗暗的光线,卧室门被拉开了,乔江林就站在那一处的光亮里,我杵在一团黑暗里,我们彼此对峙着。 最终,他还是没回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然后阔步迈出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脚步声渐渐走远,脑海中恍然划过当初在酒店的瞬间,我们第一次亲密的时候,那个清晨他离开我,即将和叶子仪结婚。是的,我像那天早晨一样追出去,拉住站在门口的他,但我没像当初的凌寒那样傻呵呵地问,乔江林,你不要走好不好。 当初的凌寒,太傻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拽着他的胳膊。高档面料挣扎在手心里,全都是厚重感。 他愣了几秒,转过来看我时,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一直都以为,他的面无表情,他的沉默冰冷只是对待大多数人的时候,而我凌寒,我是不一样的,我对他来说,至少是有特别的意义的,不然之前他为什么对我笑呢为什么对我不一样。 “没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把我推下悬崖。 我失望地看着他刀削般的侧脸,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以及微微抿着的唇角。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凌寒,你放弃吧,别想了。 既然没有,我也没必要追问了,我本来想云淡风轻地撒手,说没有就算了。但当我撒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依依不舍,我冷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着说,“哦,没有就算了吧。” 而后,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门都关上了,可眼里还是他的背影,他决绝冷漠的背影。 伤心失意的下场是,家里被我砸得稀烂,没有一样儿东西是好的,我疯了般,把东西砸烂了,蹲在一片惨景里,哭不出来,就淡淡地坐着。我想起于姐曾经跟我说的话,小寒啊,有一天你会发现的,同人不同命。 我和若棠不就是么 那天夜晚。乔江林没有回来,但他让周舟来家里找我,并且送来了晚餐,周舟来的时候,带上了家政公司的保洁阿姨。你看,乔江林多了解我,保洁阿姨都给我准备好了。 阿姨在家里收拾了三个多小时,周舟一直盯着阿姨昨晚才走的,家里焕然一新,不能复原的东西,周舟全都重新置办了,我站在客厅里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具,好像重来没被破坏似的。你瞧,真的有东西是能够摔碎后重新复原的,像现在。像此刻。 周舟走了过后,我去洗澡,做面膜,今夜我不用等乔江林了,他不会回来。我怕平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镜中双眼无神的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劫难,浑身没有力气。我拧着自己脸蛋,像个傻子一样,我对自己说,你看,这就是你要的 我决定睡觉,太累了,一睡解千愁。 我有个习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吃维生素片,但现在。我翻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找不到我一直在吃的维生素片。 一直在吃 一直在吃 我恍然发现什么问题,立即疯了,我来不及换衣服,慌忙地裹了件外套穿上鞋子冲出门去。 小区有专门放垃圾的地方,我一路冲过去,看见垃圾箱还在,我发狂似地冲上去,不顾那垃圾桶到底多脏,二话不说拉倒了,把里头的垃圾都倒腾出来,寻找刚才在我家帮我收拾的阿姨丢弃的垃圾袋。 这时候,我无比痛恨垃圾袋,为什么所有垃圾袋都长得差不多我家里用的是黑色的,为什么都一样那么多垃圾袋,我只能一样一样去找,一个个解开了,寻找我想要的东西。但问题是,这边三五个硕大的垃圾桶,我都不知道阿姨丢在哪一个里面的,于是 我正找得嗨的时候,小区里巡逻的保安来了,那会儿是夜晚,人拿着手电筒晃在我身上,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在找垃圾堆,看见是我,保安尴尬地笑了笑,“凌小姐,这大晚上的,您怎么在翻垃圾箱啊是丢了什么东西么要不要帮忙” 垃圾箱就是垃圾箱,臭气冲天,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我是他认识的凌小姐,但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了,硬着头皮说,好呀,真是我麻烦你了。 在保安的帮助下,我很快找到了阿姨丢弃的垃圾袋,里头果真装着被我摔碎的护肤品拼字和沾了乳液和清洁面膜的维生素瓶子,清洁面膜是黑色的,粘在维生素瓶子上挺难看的,可能阿姨误以为我不要了就丢了毕竟在她收拾的时候,她问了我那一通被我摔地上的东西还要不要,当时我没心情理会她,而周舟出门帮我买新的东西去了,我说不要,可能阿姨就顺理成章地丢掉了。 找到维生素瓶子,我大喜过望,看着瓶子傻笑,保安有点无语地看着我,问我,“凌小姐,敢情这么费神掏半天垃圾桶,您就找瓶维生素啊”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飞回家里,立即打电话给南源。 第二天一早,我气得很早,开车去检验科时,人家还没来人,我把东西交给上次帮我做检查的那个人,人一脸不屑地接过去,碍于我是南源介绍的人,他没多说什么,一样地告诉我,三天之后拿报告。 而后,我开车去了若棠家,告诉她昨夜里我的发现,若棠问我,“你怎么回忘记这件事每天都吃的东西,你竟然会不记得,小寒你心真大” “不是我忘记了,而是这玩意儿是我自己买的,我自己亲手买的,怎么会出错呢而且,这玩意儿我都吃了很久了,你知道我有这个习惯的,我不喜欢吃水果,习惯了用维生素片代替,压根儿没想到这个上面。”我说。 若棠叹气,拉着我的手轻轻拍我手背说,“也是,人总是会忽略自己的问题,你买的东西,你自己当然放心。不过,你拿维生素片去检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小寒,你怀疑是大哥把东西换了” “不,不一定。我现在什么都不去想,只安安静静等检测结果出来。若棠,如果说问题真的出在维生素片儿上,那只能说明我东西被人家换了,但要是不在这个上,我只能理解为自己被下了降头。我发誓,我每天都要吃的东西,除了乔江林给我的牛奶,就只剩下维生素片了。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还有其他东西存在。我每天都喝水,难不成有人能操控自来水公司对我家的自来水下文章这不可能。” 若棠点头,说,但若是问题真出在维生素片上,那会是谁胆大包天换了我的东西能掌握我习惯的人,除了乔江林还会有谁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家里有鬼,透明的,我看不见的,悄悄给我下药了,无影无踪的。” “瞎说。” “不然我解释不了现在的状况,太可怕了。” 若棠抱着我胳膊。宽慰我说,“小寒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认为,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大哥做的。” “我也想要是这样多好。但是若棠,我心里的疑虑和害怕,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思忖了几秒,然后鼓起勇气告诉若棠我和乔江林的膈应和争执。若棠听完了,沉默了,然后问我,“小寒,你觉得你了解大哥吗” 了解吗 我摇头,“不了解。” 若棠说,所以你现在这么无助和害怕,因为你对他没把握。还有就是,你不自信。小寒,你是不是怕什么东西比如,怕分开。 “怕,当然怕。从遇见的第一次开始,就注定了我这辈子得在这个男人身上栽跟头,果不其然。” “可爱情应该是无畏无惧的,小寒,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可能你静下心来等一等,你想要的,时间到了,自然都在手里了。” “你说的是你,若棠,说到底,我不是你。乔江林也不是陆岩。陆岩能给你承诺。乔江林不能。可能你不相信,到现在,乔江林给我的只是虚妄的承诺,都是我以为的承诺。我的意思是,他什么都没给我。我和他的关系更像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终有天酒醒了梦断了,分道扬镳。” 那三天,我没有和乔江林联系,他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问一些日常的问题,比如,我睡了吗吃了吗去哪儿了都是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拎着电话,违心地说着我一切都好,但想你二字。话到嘴边,无力吐出。我还是有我的骄傲。 周舟每天晚上都来看我,告诉我乔江林住在办公室,最近正在忙项目,公司上上下下连轴转,乔总抽不开身。我笑着说好,知道了。 是真忙,还是躲着我呢 三天后的早晨,我一早去了检验科等消息,和以前一样,对方给了我一叠a4纸,简单地说了几句,不再理睬我。 我拿着报告上车,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当找出问题的关键时,我觉得这世界真可怕。真的可怕。 南源的电话把我从茫然呆板中拉回来,我接起电话,南源吊儿郎当地说,“姑奶奶,你拿到结果没” “拿到了。” “那结果是啥有问题吗” “南源,你还要帮我个忙。” “你先说结果” “我的维生素片被人调包了。” 南源当即骂了一句,卧槽,然后问我,“你人现在在哪儿等着,我去找你。” “不,你不用来找我,你帮我个忙就好。南源,真的,很迫切需要你的人脉。” “说吧,什么事儿。” ...... 夜晚我主动去找的乔江林,我在停车场等到十点钟,周舟打电话跟我说,项目差不多弄完了,乔江林刚让大家下班了。我再等了十几分钟才上楼去,拎着我请手煮的汤。我没让周舟告诉他我来公司,当我走进办公室时,他伏案工作,还以为我是周舟,他懒散的语气里带着疲倦和漠然,头也不抬地说,“小周,你可以先下班,不用等我。” 我没说话,靠在办公室门框上看他专注的样子,明亮的台灯光照亮了他周身,四处都是暗淡的,白炽灯照亮的轮廓坚毅,硬朗,专注的模样,带着无法言说的魅力。 见门口的人没反应,乔江林抬起头来,刚要开口说话,然后顿住了,惊讶,开心,他扔下钢笔,推开椅子,带着惊讶的满意走向我。我拎着汤,笑吟吟看着他,我才发现,原来乔江林腿这么长,那么长的距离,他三两步就走上前来,抱着我胳膊,欣喜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是笑了,这一刻我确认,他是真心实意的笑了,我忍不住嘴角上扬,“都躲着我回家了,我再不来,怕你被别的妖精勾走了。” “没躲你,只是工作太多。” “是么。”我抿嘴笑,眉梢飞舞。 乔江林挑眉道,“先过去坐,我让周舟给你热牛奶。” 说着乔江林便往外走,我拉住他,“我让她先下班了,已经走了。” “那先进来,坐一会儿,我还有一点儿就处理完,处理完回家。”乔江林拉着我的手往里走,顺手开了办公室的灯。 他办公室很大,除了办公区,另外一边是会客的小客厅,小客厅旁边有一道门,里面是乔江林的休息室,这些天他就住在里边。 我俩坐沙发上,我拿汤给他喝,他坐在边上一直看着我。我盛好汤递给他,他接过来,又放在茶几上,抓着我手,直勾勾盯着我,虽然眼神淡淡的,但藏不住的欢喜,“还生气吗” 其实我本想问乔江林,直到我为什么生气了但这个问题出去,我知道他没办法回答,所以我笑笑,说,“是我脾气太大了,对不起。” 乔江林愣了下,但很快用笑代替了。接着,忽然抱住我,我们看不到彼此的脸,所以我不知道当时的乔江林心里想什么。可我告诉自己,忘掉,什么都别想。 “行了,先喝汤,快凉了,我都在停车场等一个多小时了” “嗯,正好饿了。” 大约是因为那碗汤好喝吧,我用了心,所以我和乔江林就和好了。我们俩都很巧妙地不去碰那个话题,但最终,是乔江林憋不住,搂着我跟我说,那件事,会给我一个交代。 我说,好,等你。 然后乔江林笑了一笑,莫名其妙地说,快了。 我问他什么快了,他却不再说话。 之后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仍然每天都吃维生素片,但是我自己新买的。 半个月后,杜威来找我。他开着叶盛德的奔驰,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站在小区门口,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他说,凌小姐,好久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差点死路上 当时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我这人一嗨起来就喜欢唱歌,在门口碰到那晚帮我掏垃圾桶的小保安我还给人甩了个媚眼儿,这下看着杜威,忽然就懵逼了。..微微张开的嘴巴愣住了,跟卡了个东西在嘴里似的,傻呵呵的。 杜威十分满意我现在吃惊的模样,我猜想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这么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凌寒,他期待很久了吧。 心花怒放的模样我立即收了起来,呸,叫你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冷下脸来,放慢了脚步走上前,杜威靠在车门框边,要不是他脸上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表情我还真没认出来是他,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铮亮,一尘不染的。 我冷嘲热讽,“宏盛真是有钱,连司机都配这么好的装备,大开眼界了。” 杜威撇嘴,扬了扬眉毛,每次他扬眉的时候桃花眼都眉飞色舞,流氓气息毕现,甭管身上这身昂贵的皮子了。他也不回复我的嘲讽,淡淡看着我,顺便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用胳膊肘撞他一下。他比我高出许多,我只能抬头看他,顺着他居高临下的姿势,迎上他云波诡谲的目光,“几个意思” “你说呢” “杜威,你知道我有个习惯么”我吸了口气,笑吟吟看着他。这么多年了,我看杜威的眼神从来没变过,也从没对他有丝毫的畏惧。我似乎把他的吊儿郎当和流里流气都看得彤彤透透,我清楚他的每一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更清楚他的手段能停到哪个段数。 “知道。”杜威嘴角微扬,笑了,他说,“凌寒,你信不信还没等你抽出刀来杀我,我已经把你塞进车里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不是不敢对付我,而是不忍心对付我,他惯着我,任随我耍脾气。 “那我一样能杀了你,信吗”我镇定地看着他,凛冽的目光倒影着杜威棱角分明的脸,我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为了我一句话跑去搞一辆二手车来装逼带我去兜风,那时候的杜威,不可以说不帅。但在我心里,一点都不帅。女人是不会对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的讨好感到欢喜的。 “你不会的。”杜威冷笑,拆穿我的虚张声势,揭了我的老底,威胁我说,“要是你狠得下心,那天晚上的刀子就不是扎在我胸口往上三寸的地方,而是我的脖子。毕竟你比我清楚,哪个位置能最快速致命,在你上网查人体器官位置的时候。” 我们俩距离很近,他胳膊紧紧贴着我身侧,我能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如同铜墙铁壁,岿然不动,他臂膀上的力量和语气里的讽刺坚定。瞧瞧,原来我们俩是棋逢对手了。 “你说对么”杜威得地一笑。 我太不喜欢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有点迷离,又带着其他情绪,我看不穿,也看不惯,我挪开视线,盯着车子。一束阳光从梧桐树的缝隙里钻出来砸在黑色的轿车上,那轿车周身泛光,和多年前的破二手车,太不一样了。 “你想怎样。”我冷声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跟你,不需要这种叙旧的方式。” “上车。” “凭什么。” “你觉得你有别的选择吗” “选择权一直在我手上,杜威,别威胁我。”我看着车子,再看看他现在的装束打扮,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我斜睨他一眼,冷哼说,“威胁我,你的任务完不成。” 杜威拧眉瞅着我,他很快明白过来,有点深意地笑笑,接着退后一步,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既然你都知道,我又谈何来的威胁凌小姐,上车吧。” “既然是你老板让你来接我,麻烦你摆端正你的姿态,恭敬一点,你的入职培训没告诉你对你老板的客人得什么态度吗”我故作惊讶。点着下巴说,“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叶总推荐进去的空降兵,用不着培训,我心想宏盛人事部的人都不敢得罪你吧。” 杜威凝眸看我,嘴角挂着满意的笑,问我,“这么关心我,竟然背后查我,小寒,你还敢说自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吗” “我是查你了,不清楚掌握你的动向,我怎么防备你背后来一刀呢下次是不是得剪断我的刹车线让我体验下什么叫九死一生” 杜威双眼凝神看我,波澜不惊的,我在他眼里找不到任何线索,不知道是真没有想法,还是我看不穿。他不再跟我废话,拉了拉车门,泠然道,“凌小姐,请上车吧。” 车子穿越我阳光下的梧桐树荫,穿过细碎的阳光,往郊区一个私人山庄开去。杜威开车很稳当,不急不躁,不像以前的那个他,做事情风风火火,我看了看手表,催促地说,“麻烦你快点,我还有事。” 杜威看也不看我,更不回复我,仍旧慢悠悠地开车,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到后来,他接了个电话,是叶盛德的管家打来的,他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说已经接到人了,正在路上,大约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杜威有点烦躁地点燃一根烟,但他又立即熄灭了,我一开始还有点奇怪,但看他不爽的表情,我明白过来,这车是叶盛德的,作为一个司机,他不能在车里抽烟。 我忍不住冷笑了声,这么放浪形骸的人,终究被现实束缚,不敢无法无天。 杜威瞪我一眼,有点警告的意思,我自然是瞪回去了,被我这么一瞪,他怂了,泄了气的气球似的,颓然地看着我,我不客气地说,“好好看路,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块儿。” “我倒想跟你死在一块儿。”杜威调戏我说,“生不能跟你在一起,死在一块儿也不错,那咱们俩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了是不你绝对不孤单。” “那我宁愿自己死。” 杜威一下子就火了,你瞧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句话就兜不住的性格,天注定的。他怒目瞪我,语气急躁,像个发狂的孩子。“你就这么恨我连死都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凌寒你他妈的是铁石心肠啊艹,说你铁石心肠都侮辱了这个词儿,你压根儿没心” “我有没有心不需要你知道。”我双手抱在胸前,白他一眼说,“看路” “是,你有心,唯独对我没心” “为什么对你没心你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有点自知之明的,那天晚上我说那么清楚,敢情我的话在你耳里相当于放屁你脑子里装的是狗屎吗这么蠢” “我蠢我他妈是中了你的毒”杜威那副地痞流氓的气质全部展现在表情上,我算是明白了,他就算修炼一千年一万年,也达不到乔江林那样遇事沉稳不动声色的段数。我懒得跟他废话,撇过脑袋看窗外一闪而过的行道树。他很不爽我的反应,一个劲儿地问我乱七八糟的,最后我烦了,扔了挎包去砸他脑袋,哦,真心疼,乔江林刚给我买的包,便宜死他了。 然后我包砸下去,他闪躲开,就是拿一下失神,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轿车,但杜威反应挺快的,老天也注定了我不会跟他死在一块儿,他快速转动方向盘。急刹车,和防护栏就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是的,差一点,我们就冲下防护栏摔死了。 差一点,我就跟这人渣死在一块儿了。 惊魂甫定,我捂着额头,奇怪的是,这一刻的我,竟然对杜威发不起火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酝酿,一点一点蔓延开,我鼻尖有点酸,真是莫名其妙。 杜威趴在方向盘上,缓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转过来问我有没有事。可能就是那一刻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心,让我明白,不管我多讨厌他多恨他,不管他在我身上做过多少恶心的事儿,这个男人是真的关心我的,是真的爱我的。有用掏心掏肺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但偏偏,他的关心和爱,在我眼里,都是垃圾。我弃若敝履。 “凌寒你回答我,有没有事儿凌寒”在我出神的空档里,杜威已经下车绕道后座车门,他拉开车门,紧张兮兮地看着我。而我呢,呆呼呼地捂着额头,我莫名地看着杜威,横眉冷对,但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杜威身后来拍我肩膀,着急万分,在他触碰到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甩开他,下意识地冲出一句话,“你别碰我” “你、你没事儿吧刚才有没有撞到脑袋”杜威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悻悻地缩回去,但又不知道放在哪里,西装革履的人显得窘迫和慌张。 “喂会不会开车啊你”忽然一抹尖锐的斥责声传来。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杜威闻声望去,一个穿polo衫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杜威看了我一眼说,“你在车上待着,别下来。” 这场景,像极了当年是不是。 和当年一样,我终究下车了,中年男人和杜威快吵起来的时候,杜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要跟人干架,我怕闹出事儿来,终究还是下车了。 中年男人身后站着个水桶腰的胖女人,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杜威穿得人模狗样,还挺体面的吧,但胖女人说,“你神气什么神气你以为你开着个奔驰就是有钱人了我瞅你这样顶多是个司机吧不就是给人家开车的,你神气啥说吧,这事儿怎么了” 杜威一听这话就不爽快了,撩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叫住他,“杜威” “哟,车上还有人呢”胖女人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改不了冲动的脾气是个人你上去揍也就算了,一会儿被狗咬了我还得带你去打狂犬疫苗不是站一边儿去”我训示杜威,杜威气不过,我狠狠等他一眼,他也没辙了,悻悻地站在我身边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侠。 我骂人家是狗,人家肯定不爽快了,但脑袋短路的人半天才反应过来,胖女人撩起袖子指着我鼻子骂,“怎么说话的呢你骂谁是狗谁是狗” 中年男人接话说,“明明是你们自己开车不小心这还有理了还骂人我看你俩是找抽呢” 两人的凶神恶煞一唱一和,但老娘完全不怕,我扬着下巴问他俩,“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俩小心翼翼开车能跟我们撞上你俩刚才嗨的那劲儿我不是没看到,别把责任全推我们身上自说自话吧”我瞅了一眼停在前面的大众,根本一点伤痕都没有。完全没有闹起来吵架的意思,但是我们的问题更大,所以我调整了语气跟人道歉,我说,“新手开车不太熟练,二位看样子也是前辈,还请多多包涵,这” 结果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就抢白,耀武扬威地问我,“别废话了刚吓死了快说吧,怎么赔偿” 说这话的是那个胖女人,一脸的精明算计小肚鸡肠,我冷笑,“原来阿姨您闹半天是为了赔钱呢你伤哪儿了要不我给您打个120上医院瞅瞅您放心,这医疗费我一定全权负责” “我没伤着,不用去医院” 我看着中年男人问,“那您伤着了么” “没、没有” 然后我就笑了,我说,“那您俩都没伤着,车子也没伤着,您凭什么叫我赔偿啊” “精神损失不算了你们这么开车吓死人,想道个歉就算了,有这么容易吗”胖女人指手画脚地说。 “那你想干嘛赔钱了事儿”我看着胖女人,她紧绷的神色换了换,张嘴要说好,我截断她的话,冷笑说,“想得挺美的。”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我们在路上开得好好的,是你们撞上来的,你们不赔钱还有理了”胖女人气焰嚣张地指着我鼻子骂,人怂把,刻意拉交警来压我,威胁我说要是不赔钱这事儿就报警,让警察处理。 我说,好啊,那报警吧,让警察调监控看看这事故是不是我们一方的过失,说着,我回到车里拿包掏出电话要拨交警电话,我忽然想起什么来,叫杜威去看看车子有没有伤着。杜威迅速去看了一趟回来,跟我说刮伤了一点,我笑吟吟对那中年夫妻说,“哦,伤了一点点还好,喷个进口漆顶多几万块钱,二位一看就是有钱人,赔得起” 一听说要赔钱,那两人就怂了,女的冲上来抢过我电话不许我报警,我说,“哎,大姐,我就纳闷儿了,要警察处理的是你,现在不让我报警的也是你,请问您这是几个意思我们都道歉了,您不接受,还指着他骂,凭什么呀现在我就要报警,电话还我赶紧” 那胖女人挺冲动的,以为撞上个好车遇见个有钱的主儿能坑一笔,就是没想到遇上我这个厉害角色,人怂了,悻悻地把电话往我怀里塞,拉着那中年男人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气呼呼地说,“行你厉害算我见识到了这事儿咱们倒霉” 我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灰溜溜离开。那女人一直骂骂咧咧,上车之前还恶毒地骂我,“瞧这模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长着张狐狸精的脸,指不定是哪个有钱人的小三二奶呢我呸厉害什么啊你” 小三。二奶。 我不生气,我只感觉我脸色变了,脸上挂着的胜利的得意的笑,僵了。 但令人惊讶的是,我这个正主都没生气冲上去抓着人揍,杜威已经两个箭步上去把人生生从车里拉出来,拎着那胖女人的领子气得面红耳赤,都说男人不应该打女人,但杜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一巴掌扬起来问那女的,“你他妈再说一次试试” ...... 原本半小时能到的路程,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 到叶盛德私人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下车后,我看了杜威一眼,他冷着脸,一直没看我,我没说什么,拎着包下车,叶盛德的管家已经等在一边,礼貌地叫了一声凌小姐,说,“您请跟我来。” 我跟着一头白发的管家往独立别墅里边走,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跟随我,直到我走进他看不见的地方。 白头发管家把我领着去了一个客厅,四周都没人,静悄悄的,大约是在山上的缘故,有点阴冷阴冷的,虽然这会儿是夏末气温还比较高,但这个客厅里,真的是阴风阵阵。 “凌小姐,麻烦你稍等,我去通知叶董。”我落座后,管家如是说。 丢下这一句后,管家离开了客厅。我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这一片地方,大约是有点冷的关系,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心想,妈的,这叶盛德不会把我弄来这里杀了吧这山庄这么大,还全都是他的人,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埋在什么花园里啊,鱼塘下面啊,反正没人知道我去了哪儿。 越想我越觉得阴风阵阵,脊背一阵寒凉,这时穿着朴素的女佣人给我送来咖啡和果汁,态度端正恭敬问我要咖啡还是果汁,妈呀,有钱人家的高逼格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我端庄地笑。说要咖啡。 我要喝咖啡提神,一会儿精神了,别掉进叶盛德的坑里去了。但我一想着叶盛德怎么会杀我呢凭什么他不至于吧 哎,我真的是想太多了。 我在客厅里坐了大约十来分钟,不是一个人,刚才那个女佣人一直站在边上配着我,大约是等我有什么需要吧。然后白头发管家出现了,说请您跟我来。 然后我又跟着白头发管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穿越长长的回廊,上楼,木质地板被擦得铮亮,一低头就能看见我的倒影,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忐忑地跟着管家来到叶盛德的书房门前,太庄严太肃穆了。特么的门口还有摄像头,可怕管家敲了敲,里头传来低低的回应声音,然后管家帮我打开门,站在一边,做出请的姿势,我点头致谢,吸了口气,跨进房间。 随后,房门被关上了。 书房很大,真的很大。四面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有种书香扑鼻而来的感觉,装潢都是古朴的,传说中的低调的奢华,大抵就是如此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房门紧闭,心跳忽然加快速度,我大量四周,发现在几米之外的书桌前,带老花镜的叶盛德抬眼看了我一下。 “凌小姐,请坐。” “谢谢,”我原本想叫一声叶叔叔,但心想,我这个身份怎么都不应该叫叶叔叔,于是我说,“叶董。” 叶盛德定定看我一眼,大约是觉得我识趣吧。 书房的中央有沙发和茶几。我轻手轻脚坐下,然后敲门声响起,是佣人送茶水来。叶盛德大手一挥,佣人搁下茶水便走了,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我和叶盛德。 叶盛德摘了眼镜坐在我对面,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许久了,他似乎老了不少,人到暮年,憔悴的速度真是快。叶盛德倒了一杯茶,搁在我面前,我礼貌地说,“谢谢叶董。” 叶盛德淡淡一笑,这老狐狸一笑。我心尖儿都在颤抖,端坐在一边,等着他开门见山。哪儿知道他喝了两口茶后,轻轻搁下杯子,问我知不知道刚喝的是什么茶。 我说不知道。 “那看来凌小姐不太懂茶。懂茶的人喝一口就能品出来茶叶的好次。” 这话里有话得够玄机啊,在变相损我呢,我镇定自若,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看着叶盛德的眼睛,“叶董,不如您开门见山吧,您今天找我来的目的。” 叶盛德瞄我一眼,嘴角扬起笑,“夸奖”我说,“既然凌小姐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必费功夫了。” 说毕,叶盛德从茶几下层拿出一叠照片扔在我面前。厚厚的一沓,内容真丰富。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我要跟你去 我一点都不惊讶叶盛德找人收集了这些照片,毕宁作为宏盛董事长,足够在北城一手遮天企业家,不可能这点手段和人脉都没有。杜威出现在我家小区门口时,我就知道,一直以来我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 之前和叶盛德见过几次,但那时我都是以叶琛女朋友或是女伴的名义参加他们的家族聚会或是商务晚宴。叶盛德那双眼睛早就经历够了人情世故,看多了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端倪。就像他刚才说的,经常喝茶的人和爱喝茶的人,只需要一口,就能品出茶叶的好坏。对人,自然也是一样的。虽说他之前一直对我淡淡的,算不上好态度,也算不上明显的排斥,但正是他的不咸不淡让我觉得,他对我是有防备的,不对,应该说对我作为叶琛的女朋友是防备的。 “凌小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叶盛德如是说。 我觉得真好笑,电视剧里有钱人都是这么打发灰姑娘的,给一张已经签字盖章的支票,数字随便对方填,既显摆了自己有钱又衬托出对方的廉价。我扬眉笑了笑,拿起那一沓照片一张张翻开看,发现大多数都是我和乔江林在一起的。自然,也有和叶琛一起的,以及曾经我在会所陪酒的。应有尽有,让我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叶董,我什么都不要。”我一张张欣赏着照片,顺便回应叶盛德的提议,我说,“如果我有想要的东西,叶琛和乔江林都能满足我不是么我何必大费周折在您这里拿到好处” 叶盛德端起茶杯,脸上带着神秘的笑,仿佛是在嘲讽我太年轻了,他吹着杯子里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放回茶几上,然后定定地看着我,老年人双眼浑浊,叶盛德也这般,但他的浑浊中透着难以言说的不可抗拒的精明厉害,毕竟是商场上驰骋了一辈子的人,我这种道行的小喽啰,他不知道斩杀过多少个。 “人活着,必定是有所求的。凌小姐,我做生意几十年,从来不给人讲条件的机会,”叶盛德淡淡一笑,在警告我别得气焰嚣张,“年轻人,说话做事之前都要多加考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偏偏我凌寒是个不怕死的,皮厚,越是让我不爽的越是威胁我的,我越是要对着干,本身在乔江林这件事上就没得商量,我要是稀罕钱,这些年早就从乔江林身上捞了不少了,能轮得到他叶盛德拿钱打发我 我说,叶董,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不可能离开乔江林。至于您儿子,您放心,我对他没意思,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但他跟我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往来很正常,您说是吧 其实我有点摸不准叶盛德今天找我来是警告什么,远离叶琛还是远离乔江林或者说两个我都得滚得远远的所以我说了这么句话来试探。在叶琛和乔江林之间我必须选择一个点站住了,叶盛德才能信任我说的话。 “年轻人,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别去碰。”叶盛德看着我,顿了几秒,然后又从茶几底下抽出一叠东西来,这回是支票薄,叶盛德大笔一挥唰啦啦地写下名字,印鉴早就盖好了,他把支票扯下来递给我,“要多少,自己写。只要你和江林断了。” 原来。 果然啊,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在叶盛德眼里,一万个叶子仪和一万个出色的乔江林,都抵不过一个亲生儿子,叶琛。 叶盛德看似是在关心我和乔江林的关系,但其实他更在意的是我和叶琛的关系,或者说,在我和乔江林这种特殊的关系下,我为什么和叶琛做朋友,叶琛为什么追我。这一切的一切,足够叶盛德猜测怀疑。 “叶董,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您不用白费心机。”我本想说您老放心,我不会对叶子仪的婚姻构成威胁,但我并不清楚叶盛德对叶子仪和乔江林的婚姻了解多少,他是否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人结婚只是为了和叶琛争夺家产,即使我厌恶叶子仪,但乔江林身处其中,我不能乱说话。 叶盛德说,“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有这么好的进入上流社会的条件,你可能放弃吗凌小姐,别自讨苦吃。” “叶董您千万别威胁我,不然到时候我真的什么都想要。”我冷笑,迎着叶盛德威胁的目光说,“如果您没事儿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盛德没说话,扬了扬眉毛,倒了杯新茶继续喝,我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刚要开门时,叶盛德忽然叫住我,“凌小姐,等下。” 离开私人山庄的时候,夕阳正好,金色的余晖洒满大道。白发管家给我安排了司机送我回城,这一次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个杜威一模一样的西装,但同样的衣服在他身上,和杜威穿出来又是两种感觉。毕竟年轻。 虽然我并不是受欢迎的客人,但白发管家对我还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上车后司机也很客气恭敬地问我,“小姐,请问送您嗷哪里。” “先开走吧,先离开这里。”我说。 “是。”司机应答。 车子缓缓开出私人山庄,开了几分钟才出大门,可见这个山庄有多大。四周的树木葱葱茏茏,这会儿夕阳正好,晚霞漫天,一派祥和美满的样子,而我的心,却跌入了谷底。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想起叶盛德问我的话。叶盛德问我,想不想知道会所真正的主人是谁。 车子行驶到公路上,往城区开去,司机再次问我去哪里,我没回答,路过之前我和杜威出事故的地方,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师傅,杜威呢怎么不是杜威送我。” 司机怔了怔,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说,“小姐您认识阿威” “认识。” “哦,他在接您的时候出了事故,撞到脑袋,先去医院治疗了,所以让我送您。”司机说。 “哪家医院” “我打电话问问,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司机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杜威,明明恨不得他去死的,竟然在此刻关心他的安危。我是个敏锐的人,自己思维和感情的变化太容易掌握,我问自己为什么,但找不到答案。但做事情一定要理由啊,于是我告诉自己,看在他为你出头的份上。 最终司机送我去了杜威看急诊的医院,我在放射科报告室外面找到孤独的他,他当时正在吧台取报告,转过身来和我撞上,抬头四目相交的一瞬,他愣住了。眉毛微微跳动,半晌才吐出来一句话,“你、你怎么来了。” “撞脑残了吗”我冷声说,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脸,才发现,额头哪里有点伤痕,但头发挡着,不太看得清楚。 “没、没有啊。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嗨,医院都是瞎说,妈的,就是靠着下方向盘,能撞成脑震荡吗”杜威吊儿郎当地说,“报告上什么也没写。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我一巴掌挡住他的去路,冷凝眸子看他,“别他妈废话,上楼找医生看报告。” 可能是我语气不太好吧,杜威看着我,有点懵逼了,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傻了一样,但傻里傻气里渐渐展开笑脸,我特别不喜欢看他现在这个表情,我非常不满地瞪他一眼,兀自转身让开道,冷声说。“还杵着干嘛。” 杜威灿然一笑,他笑的时候露出小虎牙,和平常的流氓样儿不太一样,他狠狠点头说,“知道了” 上了医生办公室后,我没进去,坐在门口等着他,听见医生确认说没什么大碍只需要休息后,我提前离开了。 我觉得,关心到这里就够了。我和他,终究是不能够和解的。有些事情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不管是他强奸我还是他定罪帮我坐牢还是他害我失去宋志伟以及他对乔江林的车子下手。这些事情这辈子我都忘不掉。 对于我和杜威来说,相忘于江湖,是我们俩最好的归宿。 高跟鞋哒哒地踏在医院的走廊上,耳畔回响着在公路上。人高马大的杜威因为别人骂我小三二奶而怒发冲冠上前抓着那胖女人的头发让她跟我道歉。 我站在风中,风扬起乱发,我就那么看着杜威像个偏执的疯子,扯着人的衣领和头发,让她跟我道歉。 “她不是小三你道歉道歉听见没你信不信我抽你” 那个胖女人被杜威吓得魂飞魄散,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扫而光,脸上颤抖的横肉也变得害怕和唯唯诺诺,更可笑的是,站在一边的男人根本没上前来帮我,而是来求我,让我作罢。我问那个男人,你们是什么关系。男人支支吾吾说,朋友,是朋友。 我说。哦,那半斤八两了,滚蛋吧。 杜威仍旧抓着那个女人,那女人颤抖着身子和嗓子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笑了一笑,转身钻进车里。 杜威回到车里后,点燃了一根烟,我擦干快速滑落的眼泪欲盖弥彰,“赶紧开车,你老板等着呢。”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掉杜威当时回头看我的眼神,表情。 他叼着烟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冷笑,埋汰我说。凌寒,你活该。 跟你有关系吗我死了都跟你没一毛钱关系。你废话什么劲儿。我说,你比我更活该,我离了你还能找个喜欢的男人,你呢,你呢 离开医院后,我打车去了乔江林的公司,那会儿已经是下班的点了,公司里寥无几人,但我没有卡上楼,只能打电话给他,然而,凑巧,他刚好准备下班。 我们在停车场碰面,一见面我就扑上去搂着他脖子,他搂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抚摸我突发,问我怎么了。 我说,“想你了呀。” “不像你说的话。” “哪儿不像”我松开乔江林的胳膊,盯着他眼睛,然后觉得他眼睛真是好看啊,我凑上去亲了一口,笑呵呵说,“这回像了么” 乔江林抿唇微笑,眉梢都飞舞起来,“像。妖精。” “我饿了。” 乔江林揽着我胳膊往前走,司机刚好把车开出来,乔江林护着我上车。我坐在他身边枕着他肩膀问,“去哪里吃” “你想吃什么” “我听你的。” “那就去算了,回家吧。我给你做。”乔江林想了想说,“先去超市买食材,如何” “当真”我欣喜万分的同时,又不禁怀疑,“乔叔叔,你做的东西能吃吗我很怀疑你。” “这不是吃了才知道试试,要是不能吃,我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乔江林说。 我凑到他耳边,小小声暧昧地说,“要是不能吃,那我就吃你。” 乔江林绷着的脸一下就绽开了花,但立即收敛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余光偷偷瞄了瞄司机,确认人家没注意我们后,他才搂着我,在我耳后吻了一下,暧昧地说,“也好。” 而后,我们去逛超市,乔江林让司机提前下班,我们一会儿自己开回去。到了超市,乔江林推车,我挑选东西,他说做牛肉和鱼,简单些。这会儿都饿了。我也没意见,去生鲜区挑东西,他不喜欢腥味,就拉着推车站在一边,我回头时发现他正在打电话,和刚才轻松的模样不一样,他表情严肃,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他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一般情况下,他根本不会皱眉头。 我不停地回头看他,超市工作人员问我话我都懒得正脸回答,一直注意着乔江林的反应。 草草买好鱼后,我飞奔到他面前。他指了指推车,让我扶着,然后一个人往外走,因为超市里广播和人声鼎沸,太吵了。而且他步子迈得大,我推着推车要小跑起来才跟得上,但最后我们还是分开了,我要买单,他已经走出收银台门口打电话去了。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意识到他的事情更重要,我思考了两秒,丢下推车追出去找他,他站在门将偶不远处,背对着我讲电话。身材颀长,西装笔挺,我越走近他,越感觉得到他的着急。 “你们先想办法我马上赶过来”乔江林说。语气里,是难有的着急和担忧,这让我不由地去想,电话那头,究竟是谁。 乔江林挂了电话,紧紧攥在手心里,回头撞上我的视线,他急切的眼神松缓了一些,但眉心仍然紧拧着,我有点错愕,真的。我几乎没看到过这样的乔江林。 “出什么事儿了” “小寒,抱歉,今晚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自己回去,我有事情要处理。” 我怔怔看着乔江林,其实我是想问,到底什么事儿,你能不能让我知道可不可以别每件事情都自己处理,恰当地告诉我一些,我是你的伴侣不是么就算不能出谋划策做你的左膀右臂,也能成为你分担忧心的伴侣对不对 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我有自尊,有骄傲,面对乔江林的决绝和不解释,我说不出口。 “抱歉,先回家,夜里不必等我。”语气是抱歉的,但更是敷衍的,大约是那件事太紧急了吧。 然后我愣在原地,看乔江林快步走向电梯,往停车场去。他的背影那么匆忙,让人抓不住,跟不上。 要不是过路的人撞了我一下,我还在发呆里没回过神来,对方连忙道歉,我摆摆手说没关系。然后视线里已经没有乔江林了。我恍然明白过来什么,忙不迭冲向电梯,冲向停车场。 等我冲到停车场时,乔江林刚把车子开出来,我张开双臂挡在路中间,他被迫停下车子来,我连忙上前敲窗,示意他打开车门。他解锁后,我拉开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快速系好安全带,我说,“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乔江林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有点着急,但是不忍心跟我生气,只说,“小寒,别闹。我真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但我不能陪你去吗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去我陪你不好” “不是。”乔江林微微叹息。“小寒,以后有时间我跟你解释,ok” “不ok每次你都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自己承担了,我呢你妹想过我么要是叶子仪跟你夫妻同心共同承担一些事,那也就算了,我没立场过问。但你和我才是真心的不是么我应该关心你。你都为我的事情竭心尽力,乔叔叔,我也该关心你。” 这话我说得十分坚定。我叹气,看着他眼睛,认真严肃地说,“乔叔叔,你什么都不说。那我来问,你负责回答就好,ok” 乔江林无奈,根本赶不走我,最终发动车子,并且说,“真拿你没办法。” 开出停车场后,乔江林加快了速度,看来事情真的很急,我知道他心急如焚,更加好奇我们要去见的人去做的事,为问他,“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乔江林沉默着,迟迟不说话,我又问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医院。”他冷冷地丢下两个字。 我疑惑了,“医院去见谁” 乔江林看着前方的夜色,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有些不安的烦躁,夜色清冷,乔江林的侧脸显得孤独落寞,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明明我在身边,除了我,他还有陆岩,还有朋友,但他总是这样,一脸的落寞和孤独,隐藏在冰冷的外表下。 “我母亲。”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一家高级私立医院,从外观装潢和医务人员的服务态度来看,这家医院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他们对病人的资料和家属关系完全保密,滴水不漏。病房的设置和普通病房也不一样,全部都是高级vip配置,设备一应俱全。 我们到时,已经有穿护士服的年轻女护士在等我们,下车后,乔江林阔步向前,我忙不迭跟上去,女护士对乔江林恭敬的弯腰招呼,并且对我投来友好的眼神问好。 “乔先生,您跟我来。” 乔江林点了点头,和护士快步走向电梯口,我腿短啊,有点跟不上,乔江林急匆匆的走着,忽然想起我来,他回头来拉着我的手,一直到楼上才放下。我被他握着手,只感觉他手心里一阵冷汗,我呆呆抬头看他,他紧绷着脸,身子,像一只张开的弓。 他在害怕。 我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听他和护士交流,问的都是病人的情况。 “今天晚上发现的,肌肉萎缩和肺部积水越来越严重,赵医生做了抢救,但是效果不佳,他让我请您过来看一看。” “脑意识呢有恢复吗” 女护士遗憾地摇头说,“没有。” 乔江林看似不动声色,和平常好似一般无二,但只有我知道,他所有的惊慌和颓败,都集中在手上了。他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这时电梯门开了,不用女护士带路,乔江林拉着我先走出电梯。看来,他很熟悉这路。我被他拉着走到一间病房门前,这边和普通医院的结构、氛围都不一样。这里太安静了,偶尔有医护人员走来走去,但都是极少数的,家属更是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没有。 病房是自带监护设备的,一个苍老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虽然盖着雪白的被子,但肉眼能看出被子底下人身体瘦骨嶙峋。她身上戴着各种仪器设备的连输线,氧气罩,监测心电图的仪器闪着我看不懂的线路。我和乔江林都站在门外,透过玻璃,清楚地看见医护人员在她身上做某种测试。 我惊呆了。 里面的女人就是乔江林的母亲。 那么瘦弱、苍老。像一具 手上的力度渐渐加重,而我身边的男人岿然不动地站着,波澜不惊地看着病房内,他生冷的表情和故作沉着,我都知道。 医生掀开被子,将测试仪器拨片粘贴到病人的小腿上,护士掀开被子时,我不由吃惊,乔江林更是拧紧了眉头。 被子底下的身体,不该说时瘦骨如柴,而是 不管医生怎么动作,床上的人都毫无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风起云涌时 那一整晚,我和乔江林都没怎么说话,医护人员的救治措施对病床上的女人毫无作用,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坐在病房外等他,和他站在一起,抓着他的手,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诉他我在他身边,一直在。 走廊上的灯光亮堂堂的,恍如白昼,四周的装潢都看得出来等级,都是钱砸出来的,和普通医院,哪怕是高级的私人医院相比,这里都遥遥领先。医护人员似乎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从言辞从举手投足可见一斑。据说,这里是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基地,对病人以及家属的一切信息都是隐秘的,绝对安全保险。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只看到医护人员,而鲜少看到家属的缘故吧。普通的病人,不会在这里住院。 我们在病房外瞪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医护人员走出病房后,我才看清楚,是个非常年轻且英俊的男人,三十出头,双眼炯炯有神,和乔江林面对面的时候,二人势均力敌,他扫了一眼我和乔江林,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了几秒钟,随即他摘下口罩挂在左边耳朵上,淡淡看了乔江林一眼说,“跟我来吧。” 我下意识地跟着乔江林去,看这时乔江林脱开我的手。语气十分坚定地说,“小寒,你在这里等我,卧一会儿就回来。” 虽然他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但语气里的坚定不容反驳,我盯着他眼睛,深邃如潭的双眸中闪着微光,那一瞬间太短暂了,我没来得及捕捉到他眼里的星火,他已经撒开我的手,转身跟着医生的脚步去。 “小姐,您可以在这里休息等候,我陪着您。”留下来的年轻女护士跟我说,她手里抱着病例夹,似乎是刚做完检查的记录,我瞅了她一眼,问,“请问,里面那位病人情况如何了” 护士对我微微一笑,“对不起小姐,关于病人的一切我都无可奉告,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不好意思。” “好,没关系。”我说。 看来,要想知道这一切,除了南源,就只能从乔江林这里了。 随后,那位护士带我去休息室等候,并且给我送来了茶水。偌大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我一个人坐着,有点心欠欠的,尤其是在医院这种阴森安静的地方,我越发地觉得毛骨悚然。一般的医院,你能看到病人来来回回,家属叽叽喳喳,但在这里,完全没有,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都没有。我端着茶水,暖和着手心,忐忑地等着乔江林。 约摸半小时后,乔江林来休息室找我,他面无表情,冷淡地看着我,疲惫的双眸耷拉着,笔挺的西装肩头微皱,有点颓然的味道,我立即起身,搁下茶杯上前抓着他胳膊,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眼睛问,“怎么样了” 乔江林凝神看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苦笑着,“走吧,该回家了。” 说毕,他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跟上他脚步,一面走一面问,“乔”名字刚喊出口,我才发现,好像我对乔江林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乔叔叔”在这里、这个境况下叫,实在是不好,可是叫名字吗太生疏了,这时候他需要的应该是安慰吧既然不好叫名字,那便省了吧,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和他十指紧扣,“怎么样了你母亲”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我。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我但我没能再继续问,看着乔江林此刻的状态,我狠不下心去剥开他的伤口。我预感一定有一个巨大伤痕存在他的过去,而这个伤痕和他为什么从来不提及家人有脱不开的关系。他母亲为什么不在正规的医院接受治疗,而要藏在秘密医院诊治为什么 医院有人送我们下停车场,分别时候,乔江林一直叮嘱有情况随时通知,不管什么时候。上车后,乔江林冷着脸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后,可怜的微光也没了,外面漆黑一片,城市被浓黑如绸的夜色笼罩,一颗星星都没有,特别凄凉,无助。 我陪他静默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行车到中途,他忽然找出一盒烟,一手抽烟,一手掌着方向盘,车窗开了一半,风呼啦呼啦地灌进来,我头发在风中狂舞。 乔江林是个很懂得克制感情的人,真的,不管是好的感情还是坏的情绪,他都非常能控制,而往往这种收放自如的人,一定经历过不为人知的苦难和磨练,在岁月的苦难的洗礼后,才能变得波澜不惊,淡然自若。不像我,我经历过许多,但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习惯了爱憎分明,但学不会隐藏,学不会筹谋等待。 他一路无言,像是在思考什么,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回到家里,我刚开门,他疯了似地抓着我往墙上顶,没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开始胡乱剥掉我的衣裳,我顺手把门拉上时,他已经拔掉我肩带,内衣脱落到腰上,他疯狂地吻着我的嘴唇,脖子,并且一路向下 “乔江林你怎么了”不管他怎么动作,我都没反抗,其实就算他要强奸我,我也懒得反抗,但现在的他,这样子太不寻常了,太疯狂可怜了。他亲吻我锁骨时,我抱着他脑袋,他头发很短,十指插进头发里很浅很浅,但我很想抓住他脑袋,于是用力地往我身上靠,他在我肌肤上狠狠咬了一口,翻开我双手,把我抱起来,双脚缠在他身上。 我们没开灯,屋子里暗暗的一片,而在这片黑暗中,只看得见两人眼底的星光,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在空气里蔓延,我搂着乔江林的脖子,忽然吻了上去。 他很快回应我,用最疯狂的方式。 他把我当成了发泄的对象,从客厅到浴室,我被他的狂放折腾得直不起腰板来,但当我们来站在花洒下,他随着花洒洒落细细密密的温水哭泣。是的,他哭了。 我惊慌失措,身子忽然僵了,他趴在我后背上,我身子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忽然就僵硬了,我感觉到他身体在颤抖,在伤心,抽泣的声音不停抖动。而那时,他还在我身体里。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太令人惊讶了。 一向我冷傲的乔江林,这会儿在我背上哭得伤伤心心。当然,男人哭的时候,不像女人,也不像小孩,他们有自己的方式。隐忍的,自制的。 我僵硬着身子愣在原地不敢动,我怕自己哪怕是一丝丝轻微的反应都能惊扰到他的哭泣。但最终,是他离开了我,他人一走开,花洒的水全淋到我背上,温热的,细细密密的。我转过身站直时,乔江林已经背对着我,他上身还穿着白衬衫。早就被温水打湿,贴在他精壮的后背上,肌肉纹理丝丝文明,但现在,他驼背,一个异常颓然的姿势。白衬衫上的水珠不断低落,耳边的水声,掩盖掉了抽泣。 该做点什么呢我问自己。 我发誓,这一刻我心里的欢喜,绝对是因为这个男人肯在我面前示弱了。而不是一贯的高冷,让我感觉他像是个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涉凡尘情爱。 我轻轻走到他跟前,他头发都湿透了,水珠滴落在地板上,他没抬头看我,而是选择转身。骄傲的他,不想让我看到这般状态。 但就是他转身的一刻,我快速抓住他的手腕,并且拥抱他,不对,可以说,我是硬生生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的。 一开始他还躲开了,挣扎着,像个良家妇女那样挣扎反抗。 但我紧紧抱着他脖子,哽咽地着安慰说,“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哭吧,我不会笑你。” 乔江林怔了怔,太明显了,真的,太明显了。那种身子忽然僵硬冲动,像是罢了,这个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乔江林在我怀里哭了。 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已经不见踪影,留给我一张纸条说先上班去了,叫我好好睡觉。不得不说,乔江林的字写的真好看,姑奶奶我念书那会儿,可以和他媲美。我把纸条贴在脸上,仿佛能感觉到他写纸条时候的表情和眼神再想想昨夜里,疯狂虽然疯狂,但伤感和怅然更多些。 我感觉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至于是从乔江林这里,还是从南源哪里,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夜晚乔江林回来得很早,我抱着一盆车厘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他买菜了我惊讶的下巴掉下来,他却淡定地走到我身边,抓了一颗车厘子塞嘴里,问我,“几点开始做饭” 我悻悻地看着他,心想,面前这人和昨夜里那一位,真的是一个吗这低落心情转变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察觉到我在意淫他,他严肃地看我,“不吃” “吃” “那你快去。” “不是你做” 乔江林理所当然地说,“我不会。” “我也不会” “撒谎,上次你跟周若棠打电话交流菜谱我都听见了。” “.......”我就想知道这事儿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乔总您怎么替我记得清清楚楚啊 晚餐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狗血剧看的正嗨,乔江林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忽然关了电视,郑重其事地问我,你想知道什么,你问,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心想,这不是个坑吧我悻悻地看着某人,人家那双火眼金睛早就识破我了,剑眉一扬,“看在晚餐的份上。” “你说的不许反悔” “三个问题。”乔江林坚决地说。 “三个太少了吧五个最少五个”我讨价还价,天知道你身上多少秘密是我跪着都想知道的,三个,太伤自尊了 乔江林背靠在沙发上,岿然不动,“两个。” “不行五个” “一个。” “靠你怎么这样”我颓败,差点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冲上去揍他了,虽然不一定能赢,但我还是妥协了。我安慰自己,人要知足常乐,“那好吧,三个就三个吧。” 然后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了个柔软的保证塞在怀里,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乔江林,脱口而出蹦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和叶盛德有什么仇” 我话音刚落,乔江林就愣了,他好似不太想说这个问题,表情有点不屑,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必须知道,可其实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随时翻盘都成,我连忙警告说,“你说的不许反悔正面回答问题” 乔江林凝眸看我,嘴角微微一扬。说,“是我低估你的智商了。” “你少废话,正面回答问题” “血海深仇。”乔江林冷冷丢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都掷地有声。 “正面回答血海深仇算个屁回答啊我要前因后果,好伐” 乔江林警告地看我一眼,我瞪回去,他拧眉,思忖了几秒说,“他还得我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乔江林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提醒我说,“你还有一次机会” 哦,天,我真傻,一次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但我还有至少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要问啊,我苦恼地看着乔江林,撇嘴装可怜说,“乔叔叔,我还有两个问题,你选择性回答一个好咩” “说。” 高冷 “第一个,你和叶子仪合作,其实不是偶然,而是你的计划,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第二个,你你对我,有感情吗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爱我吗你对我是真的,对不对” 说完我自己也傻了,我这说的什么问题呢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不要脸的乔江林,竟然模棱两可地回答我,“对。” 对什么对哪个对 我拿着抱枕直接往他脸上砸,我真的怒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对什么对你回答的哪个问题你给我说清楚” 抱枕弹性真是好,从他脑袋上弹开了,他抓着,往我脑袋上砸,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脸的胜利的贱笑,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心想,日了狗了。我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竟然能笑得悠然自得,更是得意地伸手拧我鼻尖,“你的三次机会已经用完了,走,睡觉去。” “乔江林我去你大爷的” “不许说脏话。”乔江林警告我,尔后转身进了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咆哮,可怜的都是沙发上的枕头们,全都躺地上去受罪。 夜半三更,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乔江林呼吸清浅均匀,想来是早就睡着了,是啊,人家倒是心知肚明,不用因为一句话一个表情去猜测其他的东西,只有我像个傻瓜似地,因为人家简简单单一个字,闹得现在睡不着,我真傻,我是宇宙无敌大傻逼 想着想着就激动了,我狠狠一踹被子,乔江林被我弄醒了,我心想说对不起的,可有啥不对起的,老娘不开心的时候全世界都错了。 “还不睡闹腾。”乔江林小声说。 我置气地转过身侧着睡,背对着他,也不说话,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某人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他索性直接搂着我,脑袋靠在我耳边,声音软软的,柔柔的,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耳边裸露的肌肤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像电流闪过全身。 “两个都对。” 我这人呢,关键时候总是反应慢半拍,等人家都睡着了,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两个都对“是什么意思。我高兴得快跳起来了,但怕吵醒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偷乐着。 到底是解开了我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到底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其实这些年,在乔江林身边,我求的不过是一份真感情,别的,我跟谁都有。那些有钱的男人,家里没老婆,足够养我一辈子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王老五,我不知道拒绝过几个,风月场里的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看惯了男人丑陋的面目,我对乔江林的要求,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的。 这么多年,终究是等到了。 遇见的那份幸运,走到今天,都是造化,都是因果。 之后的那段日子,我和乔江林过得很愉快,好似是那次他对我敞开心扉后,我们之间的距离真正近了一步,不再是我一味地向前靠近,而他愣在原地岿然不动,我们俩,都在努力迎接彼此。 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的纷扰,我们过得平静而美好。我在家洗手作羹汤等他下班回家,一起去看场电影,听音乐会,或者守在电视机前看八点档狗血剧,日子过得安静而美好,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但这样的日子,终究没有过太久,风起云涌,注定要变天的。 当媒体大肆报道叶盛德病危的消息时,宏盛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突如其来的惊天爆料,给了社会各界巨大的猜测空间。一向身体康泰的叶盛德在一夕之间羸弱不堪,从叶家别墅,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命在旦夕。 宏盛股票狂跌时,我悄悄买进了一些,算是押本了,我知道,这场风云过后,这支股票一定上涨,就算赚不到盆满钵满,至少比现在的股价翻一倍,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等待这一场风云际会落幕。 那几天,乔江林基本上不着家,跟我通电话都是偶尔,有时候跟我说话时,叶子仪还在旁边冷嘲热讽,叫他现在盯着正事儿,别想着女人,目光短浅。 我成天呆家里看新闻看报纸,一边等南源的消息,一边等乔江林的消息。但两个人我都没等来,我等来大姨妈的延迟,告诉我,我怀孕了。 大姨妈推迟两个星期没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北城的十一月不算萧条,梧桐树的叶子还没掉光,北风渐紧,我知道该裹着厚衣服出门。而不是以前那样逞漂亮。我先去小区附近的药房买了验孕棒回家测试,两条红杠吓得我坐在马桶上不知错所。不,不是吓,是惊喜。 维生素那件事情过去后,我一直没去想要孩子,那时候我告诉自己,很多事情是要听天命的,该有的,始终都会有,而不该我的东西,我就算怎么祈求怎么期待都没有,不如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求的时候,竟然有了。 好像人生就是这样。 我穿好衣服洗漱好去医院做检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后来想想挺奇怪的。为什么我一个人都没说,连若棠都没有。 做完检查后,我按着体检报告单在地下车库哭得稀里哗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忍不住心里那种悲怆的情绪,我感到害怕。莫名的害怕。 正当我哭得昏天暗地时,有人敲我车窗户,我拂开乱发擦干净热泪一看,是叶琛。 叶琛一身藏蓝色西装,疑惑地看着车内的我,用眼神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慌忙地塞好报告单在包里,又拿湿巾擦干净脸,这才镇定自若地摇下车窗看叶琛,并且带上微笑。 “你怎么了”叶琛狐疑地看着我,看着车里的一切,有些犹豫地问我,“刚才你在哭” “你都看到了”我脸上带着泪痕,没必要逞强说我没哭。他又不是乔江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转移话题说,“你怎么在这儿” “嗯,刚到,我爸爸住院在这家医院,下午没事儿,我过来看看。”叶琛说,“刚停车的时候看到车子,挺像你的,就过来看看。” 说到叶盛德,我还一次没去看过,我拿了包下车,“我陪你上去看看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叶琛淡淡一笑,“我不介意,但是我姐姐和姐夫都在上面,你没关系吗” 我们三人的关系。叶琛一直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我主动挽着叶琛的胳膊肘,“我跟你一起上去,作为你的朋友探病,理所应当,不用怕。” “你还是这么率性。”叶琛笑道。 “说我莽撞的意思”我反问叶琛。 “不,是率真,可爱。” “承蒙夸奖。哎,对了,你父亲怎么会忽然” 跨入电梯门口,叶琛摁下楼层,他深深吸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大约是在想,我和乔江林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叶琛是个有素养的男人,即使他心里这么想,也不会直截了当地问我,他说,“他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老毛病了。不过,最近发现了点新问题,但还不明朗,正在调查中。” “新问题什么意思”我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但叶琛已经不肯说了,我厚不下脸皮继续问,便换了话题。 上了楼后,叶琛带着我往病房去,但刚到门口,就碰见叶子仪和乔江林闹不和,两人好像刚吵了一架,叶子仪一脸愤怒,看着叶琛来了,更是不爽快,没给叶琛一点好脸色,当着叶母的面就质问叶琛,“爸爸才倒下,你就迫不及待把我弄出董事会,叶琛你几个意思啊你以为一个项目砸了,你姐姐我就倒了吗” 叶琛并不理会她,乔江林也不说话,男人一般对这种泼妇骂街式的对峙都不感兴趣,叶子仪气馁,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叶琛坐到叶母身边,叶母打扮还是有钱人家的贵气模样,但没了当初的神采奕奕,叶琛握着叶母的手关切了几句,然后看着我说。“妈,凌寒来看爸爸了。” 叶母再不喜欢我,这时候也礼貌地点点头,寒暄了两句后,叶母转向乔江林,大约是我这个外人在的缘故吧,语气还算和蔼客气,她说,“江林,好歹你们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妈,虽然叶子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这些年我一直视如己出,她不理解我的苦心,你该理解吧你是个好孩子,回去帮妈劝劝她,这家里的事情,你父亲都有安排,不用着急,谁着急都没用。” “是,您放心,我会跟她沟通的。”乔江林淡淡说,“那我先走了。” 他路过我身边时,余光瞄了我一眼,其余时候,根本装作和我不认识。这叫叶琛蛮怀疑的,眼神问我是不是和乔江林吵架了,我撇撇嘴,没事儿。 叶盛德病重被监护起来,除了医生,没人能进去病房,所以我也只是站在玻璃窗那儿看了两眼,前段时间还拿支票威胁我的老男人,此刻躺在床上被各种仪器照顾,挺可笑的。我借机去上洗手间,立即给南源打了个电话,他刚睡醒,迷迷糊糊地回应我,“事情还没有眉目,姑奶奶你先别着急好么”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获取最新资讯。 “不是那事儿,我问你,叶琛和叶子仪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事儿你知道吗”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陌生的男人 洗手间里回音蛮大的,我捂着听筒小小声地说,“南源,你做事情这么细心到位,不可能没查到这一点吧,亲。” “这不会吧,姑奶奶,我仔细查的那个,你要是不信,我对天发誓”南源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听他保证的语气,我都能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大约是真的疏漏了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南源的专业也有遗漏的时候,太正常了。 我想了想,南源没必要在这事儿上忽悠我,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没必要揪着不放,便说,“行,那你现在赶紧着手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想知道因果关系,不然这一天一个惊喜的,我小心脏可受不了” 南源提了提精神,我听见大火气点燃的声音,他说。“刚才我细想了下,你叫我去挖乔江林和叶家的恩怨,我只是顺带查了下叶琛和叶子仪这姐弟的关系,虽然说算不上细致,但我南源做事儿还是认真到位的,而且,想这种家庭关系,一般不难查到,除非” 他话说到一般停下来,急得我想一巴掌拍死他,“除非什么你别卖关子赶紧说” “除非有人刻意隐瞒,不想让外人知道。刻意隐瞒了,而我的人恰好对用寻常思维去看这件事,自然就忽略了这一点。”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上流社会的人我真是搞不明白,搞得好像没人知道这姐弟俩就能成为亲生的似地,好笑” “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叶家人选择了这么做,一定有理由,而且,还是天大的理由。我猜想啊,应该是跟叶子仪的亲生母亲有关系,一般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哼,肯定是叶盛德和小老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南源猜测说。 “不见得是叶盛德,或许是叶子仪的母亲呢” 南源轻哼,笑说,“到底是怎样,我去查查就知道了。得了姑奶奶,我先挂了,回头联系吧,有事儿干咯” “查到了发我邮箱,等你消息。”我说。 挂了电话后我在洗手间呆了好一会儿,说来今天跟着叶琛上来踩点还是有作用的,意外收获。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外界都无人知晓叶子仪和叶琛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弟豪门世家里边二婚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叶盛德的偏偏要隐瞒到底过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得了得了,等南源信息吧。 想起方才乔江林的态度,我有点悻悻的,思考了下,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那边迟迟没接起来。我一直耐心等着,就在我快失去耐心时,电话接通,乔江林和叶子仪的声音同时传来。 “是我。”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谈你的风花雪月乔江林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叶子仪声音很尖,他夺走了乔江林的电话,迫不及待地骂我,满腔的恼羞成怒,“凌寒我警告你,你要是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最好是别来招惹乔江林分心,尤其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晃荡,你不是挺爱乔江林的么既然你这么义无反顾掏心掏肺,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去,勾引叶琛,让叶琛告诉你他的计划,叶琛挺喜欢你的,你把他搞上床。用点狐媚子手段,他什么都说了,到时候我和乔江林都得感谢你,别说钱,就算你要乔太太的位置,我都给你,如何你去不去” 电话里,乔江林一直在跟叶子仪争执抢电话,我听见乔江林骂她神经病,叶子仪反击过去,说乔江林脑残,两人一阵争执,我默默听着电话里的争吵,心想。这叶盛德一病倒,两边人都坐不住了,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电话掐断之前,我听见我乔江林骂叶子仪,说什么叫你那么心急,现在场面不能控制了怪谁,叶子仪咆哮,说东西是你准备的,你有什么资格反过来怪我我们彼此彼此,目标一致反正都见惯了对方丑陋的一面,就甭装清高了 我脑袋里一根弦紧绷着,不禁去想叶子仪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俩做了什么事儿,和这次叶盛德病倒脱不开干系。而当我想继续听下去时,电话忽然中断了,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禁疑问,难不成叶盛德的病跟他俩有关系 要真是有,那太可怕了吧。 豪门深似海,争夺家产这种事儿常见的,但为此搭上人命,那就是犯法了,乔江林不至于这么傻吧他做事情稳扎稳打的,脑子不可能这么不好使。 我正幻想着呢,叶琛一通电话打来,吓得我手机差点掉地上,我平复了情绪接起电话,叶琛叫我走了。 放电话的时候,我看到包里的孕检报告单,我怔住了,走出隔间,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这个境况下,我要告诉乔江林我怀孕了吗他希望我怀孕吗他知道我怀孕了会怎样呢这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他的第一反应将会是怎样的 我想象不到。 补了补妆,遮盖泪痕,我若无其事地去找叶琛。 我决定,怀孕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 尔后,我和叶琛去了家咖啡厅,我巧妙地拒绝了咖啡和茶,点了鲜榨果汁,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是叶琛先开口的,他有点不知所措,尴尬难言,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小寒,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叶子仪的关系” 我没想到叶琛会这么坦白,有时候我觉得叶琛很单纯,一眼就看穿了,但有时候我觉得他的心比乔江林的城府之深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现在,我不知道他主动告诉我,是单纯的目的,还是其他。很多时候。叶琛对我来说,就像森林里的雾气,迷迷糊糊的一团,缠绕在我周身,让我如临仙境,但看不清前方一片茫然。 我点了点头,坦诚地说,“是挺好奇的。你如果愿意告诉我,那最好了,但如果你不方便说,放心,我不会问。” “我和她,不是一个母亲。”叶琛抿嘴,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叶琛少有这样的时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非常非常的陌生。他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头,好像害怕和我对视,白色的瓷骨咖啡杯握在他手中,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埋着青色的血管,他说,“我们的关系并不好,或者说,并不像父亲以为的这样好。我们之间有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我一直没说话,默默听着,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发现自己找不到言语来接叶琛的话,我感觉他现在这个样子很悲伤,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兴许正是他口中的,和叶子仪不太美好的回忆。 叶琛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今天你刚好看到了,我也不想瞒着你,有些事儿你知道了也要。” “可是我之前看她跟你妈妈的关系挺好的,你们家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隔阂呀。”我说。 之前去叶琛家里,叶子仪和叶母的关系的确很好啊,如同亲母女般和谐,一点也不像是继母。但在医院那会儿,叶母对叶琛说的那些话,的确让我吃惊。原来关系再好的继母和女儿,又能怎样人心始终偏向自己。 叶琛苦笑,耸肩道,“她本身就是那样子,擅长伪装,用温和和柔软把一切粉饰得太平,家人都看不出来异样,外人又怎么看得出来呢我妈是真心对待她的,至于她,可能心里永远只有仇恨。” “一家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呵呵,家丑不可外扬,罢了,说太多了。”叶琛并不打算说,我忽然很庆幸自己的判断没有打算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不然我的求知若渴,可能给他带来困扰以及疑惑。叶琛提醒地说,“小寒,我对你的提醒,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追求你得到你,我是真心为你好。我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她不会放过你。” “谁知道呢,现在我别无选择不是么不过就现在来看,你姐姐对我做不了什么,乔江林罩着我,她不敢轻举妄动。”我说,“她早就知道我和乔江林在一起了,但从来没理会过。” 叶琛放下杯子,背靠在沙发上,淡淡看着我说,“你们的事情我了解一二,但小寒,你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她现在不对你下手,那是因为她不敢,她对你做手脚,姐夫怒了,他们的联盟就散架了,她现在还没能力单飞,等她不需要支撑的那一天,你看她会不会对你动手。她什么性格,我太了解了。” 我淡笑着看叶琛,言辞中,他似乎对乔江林和叶子仪的关系有所把握,但又不太明朗,我没敢随意试探,只是笑了笑说,“你知道的挺多,谢谢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叶琛忽然正襟危坐,双手扣在一起,郑重其事地问我,“小寒,我和他们是避免不了战争,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站在他们那边,但是这场战争注定你死我活,我想告诉你,提前告诉你,假如我做了什么事儿让乔江林陷入困境,我希望你不要埋怨我,也不要成为他的工具来对付我。因为,你始终是我的软肋。” 我怔住了,完全没料到叶琛会这么跟我说,他表白过多次,但我都没在意,我甚至一直都没看清楚他的真心,以为他跟我在一起交往来回,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但现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叶琛对我,好似是真心的。在他坚定地语气里,那句“你始终是我的软肋”,让我无言以对。 “叶琛,你知道的,我没得选择。” “小寒,你不是没得选择,你是无需选择。”叶琛怅然叹气说,“当一个人心有所向的时候,她是不需要选择的。” 我偏着脑袋看叶琛,觉得他说的这句话真有道理。 我没有问叶琛,为什么一定要和叶子仪争夺,因为我已经明白一件事,挑起战争的,从来都不是叶琛。 那天我们分开后,叶琛送了我一只手表,从他手腕上摘下来送我的。他说,那是他从来不离身的,他知道和我已经没了缘分,这份礼物,是唯一的纪念。我站在冷风里,看着那块还有余温的手表,大约猜出了接下来的紧迫,叶琛没有回头路可走,不会对叶子仪松手,自然和乔江林也是你死我活。 回到家后,乔江林已经回来了,抱着电脑在客厅里看东西。我还蛮惊讶的,这么早回来,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早” “没去公司。”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买菜回来。”我一边换鞋,一边悄悄把手表塞进包里。我觉得,这事儿不能给乔江林知道。 “没电话。” 我怔了怔,笑说,“给叶子仪摔了” 乔江林点点头,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打量他浑身上下,调侃说,“得了,人没事儿就好。手机坏了还能买新的,人坏了就” “瞎说。” “对了,叶子仪和叶琛不是亲兄妹,这事儿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拿起刀子削苹果,一面看着乔江林说,“你和叶子仪都结婚了,这事儿肯定瞒不过你,你心里明镜儿似地。” 乔江林轻哼,眼睛盯着电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知道。” “似乎叶家人有意隐瞒的,外界都以为叶子仪和叶琛是亲的,今天我听到叶琛他妈说那话,我还给吓了一跳,叶子仪和她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啧啧,看来啊,这再好的关系,亲生的还是亲生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别人生的,怎么都比不上。” “你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她习惯了那样,你看不明白,很正常。”乔江林淡淡说。 我手上动作缓下来,瞅了眼乔江林说,“哎,我问你,为什么叶家人要欲盖弥彰叶家发生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事儿,你知道么” 乔江林看也不看我,看着电脑,漫不经心地说。“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满足我的好奇心呗”,我撇嘴说,“回来之前我和叶琛去喝咖啡了,他说他和叶子仪有些不美好的回忆,说这场战争注定了你死我活,我有点纳闷儿,都是一个爹生的,家产分分不就好了,有什么好争的。既然闹得这么激烈,叶子仪不惜牺牲婚姻为代价找你做帮手,那肯定是有深仇大恨了,我八卦呗。” 我切了一块苹果往乔江林嘴里塞,他刚咬一口,我就贼兮兮笑说。“吃人嘴短,必须说” 乔江林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我拿刀指着他,扬起下巴示威,“你要是不说,我就去约叶琛喝咖啡,让他说。” “你不会。”乔江林撇开我的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回去,特别自信地说,“你要是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就不会回来逼供我了。” “.......少废话,说嘛” 乔江林瞪我一眼,终究是拗不过我,搁下电脑拉着我肩膀靠在他胸口,“叶琛他妈是小三上位,在叶盛德发家不久后,带着叶琛倒叶家逼宫。恶俗的桥段,你电视剧也看得不少,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不算荡气回肠,但足够让叶子记仇一辈子。她认为叶盛德的家产,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她那么恨叶琛和他母亲,怎么可能把硕大的产业拱手让人。” “既然她舍不得拱手让人,又怎么会舍得跟你合作你和她合作,必定不是平白无故帮忙,她一样要付出某种代价的,不是吗叶子仪没那么傻。她脸自己的弟弟都不肯分一杯羹,你凭什么有自信从她手里拿到叶家的产业”我盯着乔江林的眼睛说。 当初他和叶子仪的契约婚姻,一定是以某些东西为代价的。而乔江林根本不缺钱,他和叶家有仇,想要的东西,除了宏盛的股份,没有其他。他跟叶子仪的婚姻只是和形式,这也就证明了他不爱叶子仪,没理由毫无条件帮她争家产。 “当然。没有我的帮忙,她根本别想赢叶琛。”乔江林冷冷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叶子,她这个人,太爱憎分明。她恨死了叶琛和他妈,所以,宁愿把股份给我这个外人,也不会便宜了叶琛。这就是叶子。” 我盯着乔江林深邃的眼睛,看不见底的眼波和他的城府一样深,我总感觉,在叶琛和叶子仪争家产这事儿上,战争的硝烟少不了乔江林的贡献,叶子仪虽然嚣张,但城府和头脑都不够,叶琛虽然聪明懂得算计,但对叶子仪不见得多狠心,我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叶子仪步步相逼咄咄逼人,叶琛还做不到现在的份儿上。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想。这一切,其实都在乔江林的算计里 他的胃口会只是叶子仪分出来的一杯羹吗不,不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乔江林,你是不是特想看到叶子仪和叶琛撕逼,越激烈越好,最好是闹得两败俱伤,宏盛也给他们折腾惨了最好,这样你就能有机可乘,趁火打劫,你的实力叶子仪不知道,叶琛不清楚,但我清楚。你明里暗里握着的武器,不知道有多少。” 乔江林淡淡看着我,唇角勾着,似笑非笑,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沉默的空气满是尴尬,手里的苹果也氧化了,开始变黑,我心里一片混乱,忽然想起谁跟我说的,我一点都不了解乔江林。 倘若这一切都是乔江林布局的,那他算是把自己搭进去,和叶琛玩,和叶子仪玩。这个男人不但拥有强大的大脑和阴谋,还有十足的耐心和底气,兜一个巨大的圈子,把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 “这么复杂,步步为营,你不怕输吗”我把变黑的苹果扔进垃圾桶,戚戚然问乔江林,“太冒险了。” 乔江林轻笑,低头看着我,特别淡然自信地说,“要是赢得太容易,有什么好玩的我本身一无所有,输了又何妨” “可是”我刚要反驳,乔江林便吻住我,用亲吻堵住我的疑问,我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坚毅的轮廓,他却笑眯眯的,捏着我脸蛋说,“好了,你的问题太多了,到此为止。” 我眼珠子打转,忽然慌张了,那个对我打开心扉在我怀里哭泣的男人,不是常态,高冷傲慢的才是。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乔江林开玩笑说,“放心吧,就算我输的一无所有,养你还是足够的。” “要是你输了,我就少吃点。” “不至于。” “也是,你不会输。你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靠近他胸口,故意去听他的心跳。 太平静了。 夜晚乔江林洗澡的时候,我掏出包里的孕检单和叶琛的手表,手表随便放哪里都没关系,乔江林不会乱翻我的东西,可孕检单这玩意儿我实在是不敢随便放,手表我还能解释,这玩意儿没法子解释。几张纸而已,我留着也没多大意思,思前想后,我决定把他们给烧了,烧成灰烬总没人看得到了吧 我烧在水槽里,然后放水把灰烬给冲掉了,乔江林洗完澡出来闻到味道问我干什么,我打哈哈给圆了,好在他不是刨根问底的男人,用不着我精心算计。 那些天,我都变了法儿的和乔江林分开睡,他还奇怪呢,有时候躲不过去,我只好顺着他,但是不敢像以前那样没羞没臊地玩儿,我小心翼翼地顾忌着,他竟然觉得我羞涩了,也挺好的,我一个枕头砸他脑袋上叫他滚,心想姑奶奶这是不方便,不然弄死你不可 三天后,我在家无聊时接到南源的电话,说东西已经发我邮箱了,叫我查看下。我立即从床上翻起来拿电脑看邮件,光是正文就叫我惊讶了,点开附件,我差点吓出心脏病来。看完后我立即给南源打了电话,问他哪里搞来的资料,这逆天啊。 “别说你吓到了,我看了也是懵逼,太劲爆了好吗我跟你说,你看到的东西都是我筛选的重要信息,那些太恶心的我都没敢发给你,昨晚上我整理资料的时候后背冷风一阵儿一阵儿的,半宿没睡着,说吧,你怎么补偿安慰我” 我划着鼠标,是不是闪开眼睛,不敢看屏幕上的画面,“我请你吃个饭吧,哪儿见咱们见面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给你的人间烟火 “那成,你约个地方,我开车过去找你,就为了你这事儿啊,我这几天都没睡好,你得请我吃好吃的补偿我,暖暖我这颗受伤的心。”南源说。 “别废话,赶紧收拾了,带上你找到的资料一块儿,有些地方我还不是很明白,见面聊。” 说毕,我挂了电话。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我忽然有点同情叶子仪,好像也能明白她对叶琛的恨意了,要是换了我,我可能会跟她做同样的选择吧。当人被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是会疯掉的。只是叶子仪忘了一件事儿,始作俑者并不在于叶琛,而在于他的父亲,叶盛德。但同情归同情,作死的人是她,通下狠手的也是她,可能这就世人口中所言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快速收拾了过后开车去了思南路的餐厅等南源,他一进来就我秒杀了全场的男男女女,我特么真想装作不认识他,那身孟浪的打扮让我以为他癫狂了,嫌弃地看了他几眼。连忙喝水平复心情。他自个儿倒是觉得挺帅的,张望四周形形色色的目光,嘟哝说,“看什么看老子长得帅了点,看个毛” “你下次出来跟我吃饭,再这么穿,我保证让你横着出去你信不信” 南源奇怪地看着我,小眼神儿挺委屈的,他问我,“为啥我这样打扮不好吗你眼瞎啊,这叫时尚这叫潮流要我穿的跟个黑帮老大似地才好” “你这是嬉皮士打扮呢还是乞丐扮相我老了,跟不上潮流,你少刺激我心脏啊。”我斜睨他一眼,叫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他,“吃什么点什么,姐姐请客,吃饱啊。” 南源白我一眼,“我比你大好吗” 我们俩都不是很饿,菜上来后,一边吃一边聊,我问南源哪里拿到的那些照片,毕竟那种东西,只有警察才能有吧 “我查过了当年的媒体报道,根本没有照片登出来,你哪里找到的” 南源嚼着竹笋说,“猫有猫道,这个你就甭管了,你只要知道为了你这事儿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就成了我那哥们儿是背着上头的人给我找的,属于机密。那东西也只能你跟我看看,我答应了他,绝对不给第三个人看你也要答应我” “知道了。所以说,当年媒体报道,全被压下来了” “嗯,说是这样。现在你在网上也找不到多少相关的信息了,全都删了。你要知道,叶盛德的财力足够在北城只手遮天,都二十多年的事儿了,你想想看,宏盛是北城的龙头,有几个人敢得罪叶盛德的”南源冷哼说,“也就是他们这种有钱人了,拿钱砸啊,新闻的时效性过了,谁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儿没人记得,自己更不提,毕竟丢人,要是被人翻起旧账,叶琛永远是私生子,他妈永远是上位的小三,叶盛德就是害死发妻的始作俑者。像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说,他能允许别人再非议吗” 我静下来想想,南源认为叶盛德这样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但我认为,他是为了维护叶琛,他唯一的儿子。 我说,“叶盛德应该是偏爱叶琛的。其实世人对他的评价如何,到他这个年纪跟地位,其实已经不在乎了。我认为,他更在意的是叶琛的将来。” 南源抿嘴,耸肩道,“谁知道呢。可要是按照你这个说法,我觉得,叶子仪火大也是合情合理的。小三带着野种上门逼宫,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唯一的父亲还替他们欲盖弥彰,这事儿换了谁不心寒这也不怪叶子仪心狠手辣啦要怪就怪叶盛德太没良心。有钱人真会玩。” “我看这一家人,每一个好货色,叶子仪天天上演乖乖女的模样,倒叫外人看不出来端倪,我去过他们家,你是不知道,那气氛融洽无比,两个人好得跟亲母女似地,外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破绽。”我冷哼。 “也许是弥补呢叶琛他妈是真心想弥补叶子仪的。”南源问我,“你看我给你的资料没后面那一页,叶子仪十岁那年,被叶琛推进游泳池里差点淹死了,是从那件事过后她才跟叶琛他妈关系好的。估计叶琛他妈是愧疚吧,自己儿子差点害死了人家,自己还抢了人妈正室的位置,愧疚总是有的吧” 我捏着筷子思考,当真是这样吗叶琛说的不美好的回忆,就是这一段 “得了,这件事情拎清楚了,不去想了。另外的事儿呢,查得怎么样了”我说。 南源点头,扔给我一个黄色的牛皮纸文件袋,我看了一眼,然后往包里塞,我心想回去看,关于乔江林的一切,我不想在这里跟南源像讨论叶琛叶子仪这样,我觉得不尊重。 然而我刚要塞包里,南源搁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凌寒,我觉得这玩意儿你还是在这里看比较好,看完了你给我,我带走,你不要带回家。” 我愣了,疑惑地看着南源,“为什么” “你带回家,藏在哪里被乔江林看见了怎么办” “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南源叹气,抿了抿嘴说,“你听我的准没错。我觉得吧,你悄悄查乔江林这事儿,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这对你俩来说不是好事儿。有些男人呢,不希望自己女人看到不堪的过去,尤其是乔江林这么高冷的男人,他不主动告诉你的事儿,你最好不要去踩雷。现在看吧,看完了给我,省得你回去还得找地方藏东西,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你运气不好呢” “那好吧,我现在看。” 看完那一叠资料后,我深以为南源的话是对的,这玩意儿我要是带回去,不小心被乔江林发现,我觉得而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在此之前,我想象过无数种可能乔江林和叶盛德的仇恨,事实和我想象的,有所偏差,却惊人的相似。 如果说在看完叶子仪和叶琛之间的恩怨后。我是带着旁观者的冷静和看戏的状态跟南源讨论的,那现在,面对乔江林和叶盛德之间的恩怨,我忽然不知所措了,室内的空调开得很暖,但我感觉周身一片冰冷,我拽着那叠资料,忽然感觉悲从中来。一个人要背负多少秘密,才能活得这么冷漠无情。 我颓然地看着南源,“你确定这些资料没错” 南源瞪我一眼,自负地说,“姑奶奶,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我做事情你还不相信没把握的证据,我怎么会给你瞧” “不,不是,”我摇头,解释说,“我不是怀疑你的专业只是,这玩意儿太让人震惊了,我有点不能接受,你让我静静。” 我连着灌下两杯温水,还觉得口干舌燥,南源叫服务生再给我添一杯,我握着棱形玻璃杯看窗外,心里戚戚然的。我不是怀疑南源的专业,事实上,我很相信他,不然这么重要的事儿我也不会放心给他查,我只是没办法相信,乔江林经历过那些事儿,我想,这应该是心疼吧,心疼他。 这些年无依无靠的日子,他都是一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南源来了个电话着急要走,临走之前他收走了关于乔江林的资料,我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他把资料塞进牛皮纸袋里,只是一叠纸,却承载了乔江林这些年所有的苦楚,太轻描淡写,太漫不经心了。 我低头叹气时,南源敲响桌面,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对了,看完资料你发现一件事儿没乔江林有一段经历是空缺的,他十五岁到二十三岁的经历,我怎么查都没有查到。” “怎么会长达八年的时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我忽然紧张起来,难道这段时间就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可能。 南源撇撇嘴说,“大姐,没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这说明在这段期间内,是乔江林秘密所在,这几年足够一个人做很多事情了。我查到的东西只是一份冠冕堂皇的简历,以小爷多年的侦探经验来看,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南源深深看了我一眼,用牛皮纸袋拍着桌面说,“得了,你也别费心思去想了,我这儿继续努力,你回去安心等我消息吧,别露出马脚来才是。”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南源走后,我呆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埋单时被告知和我一起来的人已经买过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突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不禁去想,到底那八年的时间,乔江林究竟在哪里做了什么 难道真的像资料上说的那样,他一直在美国生活,二十三岁回到国内摇身一变年轻有为的商人,因为继承了祖上家产才有嚣张的资本不不不,那份简历是骗人的,他根本不姓乔,他姓江。 我想象不到其他的原因致使他隐姓埋名重新回到北城。除了复仇。 他把自己的新身份做得滴水不漏,我相信叶盛德一定仔细调查过关于他的一切,不然怎么可能把叶子仪放心嫁给他叶盛德多老谋深算啊,能那么轻易地让一个身份不明朗的人走进叶家吗 只能说,乔江林蛰伏了这么多年,不急不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而叶子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以为自己找到了得意的靠山,但未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停车场内昏暗的一片,像极了我现在的心情。 我心疼乔江林,但好似这个男人根本不给别人心疼他的机会。他铜墙铁壁般的外表,隐藏着刀枪不入的心,兴许早就千疮百孔了,所以百毒不侵。 而资料简历上漂亮的七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完成这次转身 夜晚回到家里洗了个澡,乔江林还没回家,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却是助理接的,说他还在开会,都七点了,还在开会。我让助理转告他夜晚回家吃饭,我等他。 挂了电话后。我去超市买了菜回家做饭,九点一刻,乔江林风尘仆仆回来,而那是我面对着满桌子的菜,撑着脑袋睡着了。客厅里放着电视,卫视联播的狗血剧吵吵嚷嚷,灯火明亮,一屋子的人间烟火,我就不信乔江林感受不到。 他以为我睡着了,想把我抱回卧室,但他刚碰上我胳膊,我就醒了,原本也只是趴在桌上小憩,眠浅呢。睁开迷迷糊糊双眼看乔江林,他比较高,刚好挡住了背后的灯光,那一瞬间,我眼里只有他。我捋了捋乱发,不好意思地笑,“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我站起身来,像个小女人似的靠在他胸膛,娇嗔地说,“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洗个澡再吃饭。” 乔江林抿嘴一笑,把我摁着坐下,温声说,“无妨,先吃饭吧。”他转而想向满桌子的菜,嘴角露出微笑,若有似无的,但我确定,那一瞬间乔江林一定在笑,从心底绽出来的笑。 “额菜都凉了,你先换衣服洗个手,我把菜热一热就可以吃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好,我更换了衣服来帮你。”乔江林说。 说毕,他搂着我胳膊,在我额头吻了吻,旋即离开,转身去了卧室,一面走一面脱衣服,那背影,真叫人着迷。 我憋不住笑,觉得自己得逞了,兴许他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我把鱼汤倒进锅里,又把炒菜热了下,看在奶白色的汤在锅里翻滚,心里乐开了花。乔江林换了居家服出来,脚下悄无声息,忽然从背后抱住我时,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耳畔,痒痒的,我挪了挪脑袋,侧脸看他,“喏,把汤盛出来吧,我熬了一两个小时,味道应该还可以。” “好。”乔江林说。 但他根本找不到盆放在哪里了,一团翻,逗得我笑,我指着储物柜说,“在这边啦,你打开就看到了。” 乔江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这样的时候真的很难得,那种腼腆羞涩的时候,太少见了。 等我们坐上餐桌时,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以言表的笑,莫名其妙的,这一顿晚餐变得格外有意义。乔江林斯斯文文地喝着汤,动作优雅有礼,不疾不徐,这一点和我身边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我从医院醒来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彬彬有礼一瞬间就俘虏了我。 倒不是说他这样多彬彬有礼,要行为举止有逼格,叶琛是,陆岩也是,秦海洋是,程医生是。但他和宋志伟相比,和杜威相比,和我曾经接触的那一通普通男人们相比。太不一样了。 也就是那一瞬间,我冥冥之中已经明白,我要的男人,应该是他这样。 “以后这么晚不要等我了,早点睡觉,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我回来都会很晚。”乔江林夹了一块鸡翅到我碗里,温柔又淡然地看着我,“要像今天一样睡着了,我回来还得把你搬进屋里。” “我乐意,等你把我搬进屋里,我再拉着你一起睡觉,多好。”我笑笑说。 乔江林扬眉,淡淡道,“老了,抱不动了,闪着腰你还得伺候我。” “谁说的”我暧昧一笑,色色地说,“你在床上还是” 乔江林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害羞了,我哈哈大笑,逗他说,“乔叔叔你羞什么羞,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俩” “瞎闹。”乔江林说。 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我保证,他心里已经荡漾了。 “不管你回来多晚。我都等你,”我端着碗,看着桌上的菜,心里忽然涌起来一股煽情的酸味儿,“做好菜等你回来。像一个正常的幸福的家庭。” 乔江林缓缓抬头看我,迎着我的眼睛,愣神看了几秒,灿然一笑,“好。” 都说人和人都是相互需要的,即使失望,人还是如此需要人。我想遍了我能做的所有,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样的。 夜里我躺在乔江林怀里,本来还想聊点什么的。但我没说几句,乔江林轻缓的呼吸声有节奏的想起。他睡着了。 太累了。 我一个人看着寂静的夜色,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后半夜我忽然醒过来,破天荒地想吃饺子,可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儿找饺子去乔江林熟睡,我不好意思喊醒他,就一个人辗转反侧,眼皮沉重,但总是追不着,心里心心念念着饺子,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起床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但可怜的是。我看着面条,一点胃口都没有,凌晨四点,我静静地看着一碗面条渐渐变凉。 后半夜我没敢回卧室睡,拿了羊绒毯在沙发上睡,天光大亮的时候被乔江林抱进房间,那会儿七点多,我缩在乔江林怀里,迷迷糊糊地说,“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 “怎么这么早”我有点不高兴。 “叶子打电话来,说昨晚有点事儿。我去一趟,再去公司。”乔江林说。 我忽然就清醒了,叶盛德出事儿了我勾着乔江林脖子,“叶盛德” “回来再跟你说,你先睡觉,我得走了。” “好。” 我缩进被子里,听着他从卧室出去,换鞋,关门离开。听见他走了后,我立即起床,第一件事是上网查,输入叶盛德名字后,搜索引擎里没跳出来我要的信息后,我缓了一口气,没死,没死。 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后,我才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担心叶盛德的生死 奇怪。 算了。别想了。 感觉有点渴,我去厨房倒水喝,忽然看见桌上冷透了的面条,昨晚我忘了收,乔江林刚刚会不会看到了 大半夜起来吃面条,他会怀疑吗我昨晚实在是吃的挺多的,没必要大晚上起来吃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了。 我把面条倒进垃圾桶,把空碗扔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冲水,觉得真恶心。这恶心的事儿不能想着,一想,心里涌起来一阵难受,我冲进浴室里抱着水槽吐,但其实根本吐出来,恶心了一阵,力气也没多少了,靠在墙上喘气。 妈的,这要是被乔江林看见了还了得 他可是只老狐狸,一叶障目这种事儿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实现,他只会顺藤摸瓜。但都这样了,也没法挽回,我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他没看到。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顺利,叶盛德在那一晚,病情加重,而奇怪的是,叶琛冷冷静静,叶子仪手忙脚乱,当天下午,宏盛两个少东家撕逼的事儿闹上实时新闻,而我打乔江林的电话,一直没通。 这时候,我要想得知信息,除了南源,只剩下若棠了。乔江林和陆岩交好,陆岩肯定知道什么,我直接去问乔江林他肯定不会说,且这时候他和叶子仪在一起,我去就是添乱,她还不撕了我。 我先给南源打电话,那孙子还在睡觉,这会儿着手去查也需要时间,我等不及,只好开车去了若棠家。 正如我所料,陆岩根本不在家。若棠说他一早就去了医院,叶盛德的医院。 “陆岩也去了”我讶异地说,陆岩不是叶家人,和叶家人的往来很少,唯独和乔江林交好,叶盛德出事儿关叶琛什么事儿 若棠点点头,看我着急,有点懵了,“是去了,大哥早上来的电话,一早就去了,八点钟不到吧。” “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我不知道。陆岩不太跟我说这事儿,但他最近很晚回来,跟我说是和大哥在一起。”若棠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晚他拿了点东西回来,放在保险柜了,我随口问了两句,他说不是自己的东西,是大哥的。要不,我去给你拿了看看” “好” “咱们上楼” 说毕,若棠叫来保姆,把孩子给保姆,然后拉着我上了二楼,陆岩的书房。 保险柜在书房内,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窗外北风萧条,室内窗明几净。若棠挽起袖子,往保险柜面前一站,准备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都去死吧 保险柜在书房内,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窗外北风萧条,室内窗明几净。若棠挽起袖子,往保险柜面前一站,准备开门。 我抓着衣角站在墙边,脚下软了,没什么力气,我依靠着墙壁,心里早就慌了,我不知道乔江林留了什么东西给陆岩,但我隐隐觉得,那东西应该跟我有关系,或多或少。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呢乔江林的心思,我从来就摸不透,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思考,顶多和陆岩商议。可怜的乔江林,似乎只有陆岩这样一个真心的朋友了。 “哎,不对啊,密码怎么不对了”若棠捏着下巴懊恼地看着保险柜,思考了几秒,再试了一次。 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想象过无数种情景,里面存放的文件会是什么脑海中掠过无数种可能,我忐忑地等待着,但遗憾的是,陆岩把密码换了,若棠根本打不开。而这保险柜好似和电话号码绑定的,若棠试了好几次密码都不正确。正准备给陆岩打电话呢,陆岩先打电话来了。 若棠握着电话,有点惊讶,我和她面面相觑,她问我接不接,我说,“接,先看看他怎么说。” 若棠点了点头,摁了免提,陆岩的声音温声细语的,和以前那个漠然高傲的男人全然不一样,他直截了当地问若棠,“你要开保险柜” “嗯,是,想拿点东西。但是我试了好几次,密码不对,你给换了”若棠试探性地说,我站在一边没说话,心里疑惑着,陆岩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连自家老婆的不告诉。 “凌寒跟你在一起” 若棠看着我,我连忙摇头,不让他告诉陆岩。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若棠说。 “没有,随便问问。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拿吧,着急吗”陆岩问,“着急的话,我一会儿回来。里面有些东西,我想保险一点,密码昨晚换的。” “不着急,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他们俩寒暄了两句,准备挂电话时,陆岩忽然叫住若棠,语气有点凝重,足足愣了半分钟他才说,“如果小寒和你在一起,你让她来找我,我在公司等她。” 尼玛,都是狐狸隔这么远都能嗅到味道。 挂了电话,若棠问我,“小寒,你看怎么办他好像知道了。” 我抿嘴说没事儿,“我去找他吧。你老公多聪明啊,几句话就猜出来我跟你在一起,把你吃得死死的,还有啊,你这丫头根本不会说谎,刚说谎的那样儿,声音都在颤抖。” 若棠不好意思地笑,揉着头发问我,“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好好在家照顾孩子吧,”看着若棠担忧的眼神,我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有什么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我等你。” 送我离开时,若棠傻呵呵地抱我,舍不得我走,搂着我煽情地说,“虽然说这些话有点没头没脑的,但是小寒姐,我永远在你身边。” 我觉得感动,但我不是一个容易承认感情和煽情的人,戳着她脑门儿开玩笑说,“肉麻死了我要跟你保持距离以免你爱上我” 开车去陆岩公司的路上,南源打电话给我,只说了三个字,出事儿了。 我提心吊胆地问,你能不能不卖关子大哥我小心脏承受不住,你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谁出事儿了 说到最后一句,我几乎是用吼的,气壮山河的吼,南源被我吓得不轻,说话都吐不清字眼,支支吾吾的说了一通,我才懂,是叶盛德出事儿了。 “昨天晚上三点多,叶盛德忽然没了气,死亡时间三点一刻,但是目前知道消息的人不多,应该只有叶家人,宏盛的股东全都不知道,叶家人对外隐瞒了一切,秘不发丧懂吗”南源说,“叶琛和叶子仪现在正是世界大战的时候,两个人撕逼的势态现在看来是完全没办法挽回了,这两个人,绝对的,你死我活。” “既然隐瞒了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的事儿,你甭问,现下最重要的时,宏盛的权利最终会落到谁手里,你先关心关心这个吧叶盛德死得不明不白,这件事里,叶琛叶子仪和乔江林都脱不了干系,但究竟是谁,我真猜不到,凌寒你比我聪明,你自己想想去。” “什么叫死得不明不白南源你把话说清楚点。”我莫名地狂躁,因为南源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乔江林和叶子仪干的好事儿吗叶琛对他父亲没什么深仇大恨,且叶盛德明里暗里都是向着叶琛的,他完全没理由这么做,那剩下的,只能是叶子仪。而和叶子仪合谋的,是乔江林。 叶子仪胸大无脑,有勇无谋,空长了一个脑袋,在大事情上根本做不出选择,尤其是这种杀人放火的缜密事情上,叶子仪是拿不准主意的。既然如此,那叶盛德倘若真是死于非命,幕后黑手是乔江林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护栏,背后一连串车子摁着喇叭催促我,骂我傻逼,南源在电话里急吼吼问我在哪儿,是不是在开车,我没回应,他已经疯了,骂我傻逼不要命了,还说要来找我,见面谈。 “别,你别来,南源,我拜托你还好帮我查查,叶盛德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好么” “成。” “不说了,我有事儿。” 挂了电话,我没时间心烦。身后的车子已经排了长龙,我庆幸这会儿不是高峰期,不然我肯定被口水淹死,去警察局坐着喝茶。我重新发动车子,在有人来敲窗骂我之前逃之夭夭。 我到陆岩公司楼下停车场时,先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助理下来接我上楼,我没有门禁卡,寸步难行。 一年前他公司搬了地址,到现在这座大厦,全北城最牛逼最昂贵的写字楼,三层都是他们的办公楼,翻身过后的陆岩,各方面的力量,和乔江林不知道谁高谁低。陆岩助理姓陈,我们曾见过,他很快找到我,带我上楼。 陆岩的办公室在二十四层,大得吓人,但他不在,秘书给我送来咖啡,我一口没喝,懂得察言观色的姑娘悄无声息地给我换了果汁来,我礼貌地说谢谢,她告诉我陆岩在开会,稍后就来。 二十四楼的位置,在高楼林立的四周来看,并不算高,看景色大好。陆岩进来时,我站在落地窗前看景色,我刚进大楼,外面就下起了雪,鹅毛大雪,飘飘洒洒。 “来了”陆岩招呼我,绷着脸,我发现他一直对我都是绷着脸的,不管我身边有没有乔江林。 我开门见山,“嗯,你有事情跟我说。” 陆岩坐到沙发上,秘书送来咖啡,陆岩扬扬下巴,秘书识趣地离开,带上门。他喝咖啡的功夫,我到他对面,镇定地看着他,但心里已经波澜起伏。陆岩和乔江林一样,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只不过两年之前的陆岩还心浮气躁,不如乔江林老练,但这两年来,陆岩变得沉稳,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乔江林。 “凌寒,你离开吧。”陆岩搁下咖啡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命令的语气,“条件随便你开,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不管是否离谱,我不会亏待你。看在你和若棠的感情上,更看在你对大哥的感情上。” “凭什么。”我冷声说。 我觉得这样的条件,应该叶子仪或者叶琛来告诉我,至少我认为他们比陆岩更有资格这么跟我讲条件,因为有利益冲突。我说,陆岩,你凭什么叫我走。 “凌寒,我不是叶子仪,不是叶琛,我对你的要求只为了大哥的利益。”陆岩冷冷说,他周身的那股气场越来越浓,明明是坐着,但居高临下,“如果你对大哥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你应该走,这对你或者对大哥,都好。” 我冷笑,问陆岩,“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呢或者,你有没有想过若棠当初你们面临困难的时候,有人对若棠这么说,你什么心态换了当初的若棠,你觉得她会怎么选择”我冷哼,陆岩,你这样不痛不痒,会不会太自私了点 这话把陆岩给呛住了,他冷眼看我,目光似冷箭,但我一点都没退缩,我实话实说,现在乔江林处于水深火热中,我能走吗还是说,乔江林要得到的东西必须以牺牲我为代价 “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威胁,你应该清楚。”陆岩好不拐弯抹角,他说,凌寒你很聪明,有些事儿用不着我多说,倘若你和大哥的情况是像我和若棠,我不会跟你说这些。你很清楚,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陆岩你是觉得这么多年我在乔江林身边单单为了钱吗” “当然不是,你若是,大哥不会留你到现在。”陆岩镇定地看着我,我言语上激烈他一点没被影响。淡然自若地说,“事实上,当初我主动让若棠离开。” 我没说话,脑子乱了,陆岩也在等我冷静思考,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气氛诡异。 窗外飞雪不断,疏忽而下,毫不留情。 “陆岩,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声音里有些哽咽,“或者你告诉我,这是乔江林的有意思吗他让你来找我” “不是。” “那为什么” “你说呢”陆岩轻哼说,“每个人都有软肋。” 我怔怔地看着陆岩,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乔江林曾经的温情在脑海中回放,他曾说,你永远是我的软肋。 “我的存在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决定如果是,我走。但如果不是,我绝对不走。”我长叹气,坚定地看着陆岩说,“就算水深火热,我也会陪着他,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会陪着他。陆岩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很可笑吗要我告诉你为了乔江林我能去死,你信么事实上,我觉得乔江林的实力不至于败落,虽然风险大,但不至于败落,所以,我为什么要走他和叶子仪什么状态你比我清楚,我走了,谁陪他他身边还能有个贴心的人吗” 我的字字珠玑,其实是给自己内心的不自信找借口,我害怕的是,我这么走了,带着陆岩给我的钱走了,乔江林会找我吗不会。他不会找我。 陆岩说得没错,我们不一样。乔江林不会像当初的陆岩,因为周若棠的出走而疯了,甚至和江佩珊翻天,乔江林不是陆岩,他做不出来陆岩的深情款款,忠心不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乔江林心里,他想要的东西,不是感情。 我忽然觉得自己死皮赖脸,嘴上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细细一听就知道牛头不对马嘴。 “他要什么,你清楚吗”陆岩语气软了一些,他顿了顿,忽然眯着眼睛看我,好像是试探,他说,“凌寒,你有没有想过”但话说到一半,陆岩就没说了,顾左右而言他,“我这么做,为你好。感谢你对若棠的照顾。” 我不得不奇怪,陆岩这话意思太多了,而偏偏我根本想不到他话里隐藏的玄机。 但不管陆岩怎么说,我的决定很坚定,我不会走,除非有一天乔江林亲自推开我,让我滚。至少现在,乔江林还需要我,没有放开我。 呵,你瞧,我究竟是卑微到了什么地步。 “陆岩,这事儿没商量,我凌寒这辈子就是飞蛾,飞蛾要是不扑火,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飞蛾扑火,哪儿有人问她愿意不愿意。 我拎包离开,陆岩也站起身来,叫住我,他说,凌寒,可能有时候人要多想想自己的后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应该为自己考虑。我觉得你人很好,但现实就是不公平的,你为自己想,并没有错。 “谢谢你。”我转身对陆岩笑了笑,潇洒地离开他办公室,陆岩助理在外面等我,微笑说,“凌小姐。我送您下去。”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明白今天陆岩对我说的话,一方面是真的想给我一笔钱,远走高飞,过得潇潇洒洒。另外一方面,他知道我的选择,所以给我提醒,要我自私一点。我想,那时候,陆岩就算准了,在未来的某天,乔江林面临选择的时候,一定会放弃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岩和乔江林是一种人,所以,陆岩看得穿乔江林的选择,只是,他没有乔江林的狠心。 当夜,乔江林没有回来,我做了满桌子的菜,一口都没有动。我坐在桌前看着菜冷下去,打电话给他,他说今夜不回来了,旁边是叶子仪的咆哮,问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出事儿了 “明天说,你先睡。” “你”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已经挂断了。嘟嘟嘟的声音响得讨厌,我直接把电话扔在桌上,顺手把桌子也掀了。 都去死吧。 后来。南源来家里,带给我热腾腾的饺子,我窝在沙发上,窗外还在飞雪,南源把饺子放在茶几上,叫我起来吃东西。 “姑奶奶你趁热吃,外面太冷了,我骑摩托车转了好几家才买到的,塞衣服里捂着过来才是热的,别辜负我一番心意嘛吃一口” 我觉得我要是不吃,就太没良心了,是我半夜打电话给人家说要吃饺子的,人家半夜满城晃悠买到的,我现在不吃,那不是作孽人吗然后我起身。抱着羊绒毯子,南源把筷子递给我,喜笑颜开地,“这就对了,你先吃着,我去给你收拾收拾。” 就着醋,虽然食不知味,但觉得挺温暖的,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为什么不喜欢南源呢南源对我这么好,我应该喜欢他,这样的男人,和他生活在一起,应该蛮幸福的,捧在手心里。像宝贝似的,他一定会珍惜我吧 看着南源帮我收拾残局,我哭了,乔江林从来没对我这样过,他总是太冷静,太支持,太一板一眼,好像根本没什么事情是能让他心软的。我承认,陆岩的话刺激了我,更让我看清楚了这些年来自己的小心翼翼和无可救药。 很快,南源收拾好了,还给我倒了热牛奶,说你别噎着。 “谢谢你。”我接过牛奶,无力地笑,刚把杯子凑到嘴边,那股牛奶的腥味一下子冲进我胃里,勾起来胃部反应不适,翻江倒海只是一瞬间,我连忙把杯子塞到南源手里,掀开羊绒毯子往洗手间冲,赤脚跑得飞快。 我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真正的昏天暗地,脚板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凉意从脚底窜上心尖。 刚吃下去的饺子被我吐得一干二净。 我扶着盥洗台寻找支撑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那种要命的感觉简直我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到南源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我拧开水龙头,冲走了污秽,捧着水洗干净头发丝儿上的污秽。然后捧凉水漱口。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神情恍惚。 “姑奶奶,你怎么了”南源张皇地看着我,“你是不是” 我吸了吸鼻子,赤脚往外走,一掌掀开了南源径直向客厅去,南源跟上来,扶着颤颤巍巍脚下无力的我,“他知道吗” 当时我真的想丢开南源,但我真的没力气,找到这样一个支撑,也就抓住了,他扶我坐到沙发上,迅速去厨房倒了温水给我,“你喝点儿,缓一缓。” 咕隆喝完一杯,南源问我,“还要吗” “不用。” 这人吐得天昏地暗,一点力气也无,我靠在沙发上,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璀璨无比,灯光晃得我眼睛疼,我说,“把灯关了。” 南源也是听话,当真把灯关了,开了壁灯,暖暖的颜色,瞬间把屋子里的气氛变了样儿。他坐到我身边来,帮我盖好羊绒毯子,捂好脚,又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不想要孩子。” “怎么会你们不是备孕吗我觉得乔江林是喜欢你的,你想多了吧孕妇都多思。”南源说。 “他给我吃避孕药。” “......” “他不想要孩子。表面上跟我言笑晏晏,情深义重的,哦,不对,他没有情深义重,是敷衍了事。都是我自作多情。” “艹他有病啊你说怎么办我帮你收拾他”南源义愤填膺地说,“我就没见过这么拧巴的男人他跟叶子仪又不是真的,还跟你玩儿呢” “你收拾个屁。轮不到你收拾。” “那你总不能一直藏着吧”南源盯着我毯子遮盖住的肚子,悻悻地说,“他妈的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能不被发现吗凌寒,你这是作死,我告诉你你藏不住的你个傻逼” “等藏不住的时候再说,总有办法。”我说。 “他爱你吗” “不知道。” “那他到时候会要这个孩子吗” “不知道。”我自嘲地笑,“应该会要吧,毕竟是他的种。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生的女儿他都要,我这个亲生的应该会要吧。说不定还会给我一大笔钱奖励呢,哈哈哈生孩子那么辛苦。” 我笑得花枝乱颤,但南源一直冷着脸,叫我别笑了,我停不下来,然后南源给了我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我脸都歪了,我头发散着,刚刚打湿水的地方贴在我脸上,有点冷。 打完南源就后悔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抬头整理头发,跟我说对不起,我无所谓地看着他,“挺疼的。” “凌寒,你别这样,我” “没事儿。”我笑笑,“真没事儿,我习惯了被人作践。” 南源颓败,焦急地说,“你不要这样,真的,我认识的凌寒不是这样的,那个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的女人才是你,真的,不是现在这样。” 我说,意外么我自己都觉得意外,你有什么好唏嘘的。 南源还想说什么,这时门铃响了,我正想去开门,南源一把摁住我,“你别动,我去开门。” 我以为是乔江林,心想他看见我和南源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有什么反应呢,一个黑色的人影冲进屋来,被南源死死拉住。 “滚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你有我想要的答案 杜威靠在门口,吊儿郎当地斜眼看了我一眼,桃花眼垂着冷笑,他轻哼一声,低头看着被南源抓住的胳膊,气焰嚣张地问南源,“放开。” 南源哪儿肯松手,他知道我和杜威的过节,你死我活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允许杜威踏进我家门,还是大半夜不请自来。南源比他矮些,两人对峙的时候杜威居高临下,南源傲慢地扬起头颅冷冽地瞪上杜威,语气已经开始撕逼,“她叫你滚没听见吗” “我最后说一次,我松开”杜威厉声道,两人僵持着,气势谁都不输给谁,这个状况下,我仿佛看见了七年前的杜威,那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小流氓。他脱下了司机穿的西装皮鞋,一身随意的黑色羽绒服牛仔裤,带着鸭舌帽,和先前那个西装革履卑躬屈膝的司机判若两人。 “我也说最后一次,滚”南源冷声回应,一点也不怯场,我发现他好像也有点当混混的潜质,说话掷地有声的,别看个子矮,气场却是十足。 杜威冷笑,旋即一拳头砸在南源脸上,南源躲了一下,但拳头还是砸在侧脸上,他反应迅速,立即扑上去和杜威打起来,玄关处的花瓶碎了一地,两个男人打架斗殴的场面远比女人的撕扯来得猛烈,我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拳打脚踢,谁也不让谁,像一场戏似的,两人势均力敌,脸上都挂了彩,但还未停歇。 我心想,这么下去没个输赢,家里估计要一团乱了,且看他们俩打闹,我心里不是滋味,腾起站起来,抄起茶几上的果盘把水果倒出来,赤脚冲上去对准杜威脑袋一下子敲下去,尔后两人的动作都停了,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一副要整死对方的模样。 果然落到地上也碎了,杜威冷哼地看着我,嘲讽说,“凌寒,你够可以的啊,是个男人都喂你前赴后继了。” 我剜他一眼,回敬说,“关你屁事。滚” 杜威嘴角冒出血迹。是南源的杰作,他抬起拇指在唇上抹了一下,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迹,用一种特别恶心的微笑看着我,眼底的精明和讽刺一览无余,“该滚的不是我吧”说毕,他转向南源,南源扬起拳头警告他闭嘴,但只换来他的冷笑。 “那都滚吧。” “凌寒”南源着急地喊我名字,我面无表情转身回沙发上坐下,抱着羊绒毯冷眼看他俩,“我说都滚蛋没听见吗” 刚吐过一场,我现在身上毫无力气,脚底板发虚,要是不坐下,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去,在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面前,太他妈丢人了不是我感觉有点冷,用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南源察觉了。找到被我丢弃在角落的空调遥控把温度调高,又去厨房给我倒了热水,我看着桌上渐渐冷却的牛奶犯困,真想他们都走,别在我眼前瞎晃悠,我烦。 杜威摘下鸭舌帽朝我走来,南源挡在我面前和杜威一阵口角,杜威问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我有事儿跟她说。 “总比你不是东西强,她不想见你,滚” “她不想见我,但我想见她,况且,我这里有她想知道的情报,”杜威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把鸭舌帽往茶几上一扔,他脑门儿上留下来鲜血,顺着脸颊往下,似乎是我刚才的杰作。他伸手去摸额头,看到手指上全是血。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暖橘色的灯光下杜威的笑变得诡异和阴冷,他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会手下留情。你跟乔江林果然臭味相投,难怪窝在一起难分难舍。” “说话放尊重点儿”南源怒道。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滚吧。”杜威指着门口说,“我们俩有事儿要说。” 我瞪着杜威,心想他还有马上幺蛾子要搞,三更半夜来找我,绝对不是偶然,刚才是冲动,现在冷静了些,思考问题也清楚点,我推开南源,拉他坐在我身边,杜威眯着眼睛看我,眼底有怒气,我视若无睹,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火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滚蛋。” 杜威抓起一颗苹果往嘴里塞,翘起二郎腿看我,“他在,我不说。” “那你可以滚蛋了。” “你会后悔的。” 我冷哼,“我凌寒从不后悔。” “我能告诉你的秘密,这小子绝对帮你查不到,你信吗”杜威放下二郎腿,端坐地看着我,他深锁着我的视线,我俩对视了几秒后,我叫南源先走。我虽然厌烦杜威,但我看得清他的心思,他不是乔江林深不可测,他其实没什么内涵,揣不住秘密的人,一眼就看穿。 南源不太放心我和他在一起,我推着他到门口,我说,你放心,今晚要是避免不了你死我活,我保证死的人一定是他。 南源重重地点头,合上门走了。我愣在门口好一会儿,盘算着该怎么从杜威嘴里逼出点事实来,他在叶盛德手下做事那么久,一定知道点什么。我想了想,赤脚去了厨房找了把剁骨头的菜刀拎去客厅,那时候杜威已经啃完一整颗苹果,用投篮的方式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 苹果核掉进垃圾桶的一瞬间,我拎着菜刀出现在他面前,他看了眼,愣了两秒后开怀大笑,“这么多年,你还是习惯用这一招,凌寒,你一点都没长进。” 我没说话,拎着菜刀凑近他,摁住他胳膊的同时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彼此彼此罢了,但你要相信,我还是长进了的。比如,七年前我只是拿刀子威胁你,不会真正下手,毕竟我没蠢到为了个人渣蹲大牢的地步,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吗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所以,你现在最好说实话,以前不想做的事儿,说不定,一念之差呢。” “为了乔江林” “你错了,我从来都是为了我自己。” 杜威眼底划过一丝欣喜,他说,“你果然没变,这么多年,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他抬眸看我,眼珠子黑溜溜地打转,“我以为你会为了乔江林。呵,是我想多了,你这女人没心没肺,怎么会为了他。就算是为了他,到头来,你打算的还是自己。” “别废话。说,叶盛德的病是怎么回事儿。”我挑眉道,“你既然深更半夜不请自来找我,一定是憋不住秘密想跟我说,拿出点诚意来,杜威,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就别兜圈子了,你的秘密值多少钱,全凭你的诚意。” 杜威定定地看着我,眼底有悲凉,他转开视线,低头看着我手里的菜刀,“这就是你的诚意” “你没得选择。” “是啊,从老子上了你的那一刻,老子就没得选择了。”杜威咧嘴笑,流里流气,我说,既然你都清楚,那开门见山吧,杜威,叶琛护不住你,到时候你当替死鬼也说不定呢。 杜威嘲笑地问我,“你怎么就确定是叶琛你不怀疑乔江林” 我心里咯噔一下,当真是乔江林但当时杜威眼睁睁看着我,他在测试我对乔江林的信任,我不动声色,自信地说,“他不会。” “看来你也没多了解他嘛。”杜威大笑,然后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儿,把我的刀口贴近他脖子,刀口割破皮肤,鲜血涌出来,我本身是不晕血的,但看着杜威脖子上渗出鲜血,我胃里一阵恶寒,手腕上的力道减弱,决心变成了力不从心。我手颤了颤,杜威冷笑,“凌寒,你一点没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都下不了手。” 说毕,他捏着我手腕把刀子挪开,并且夺走了我的刀,他得意洋洋地把刀扔在茶几上,我忍不住恶心,想吐,但我怕杜威看出什么来,生生地把那一阵恶心给憋回去。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和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我实在是没力气挪位置了。 “说吧。” “叶盛德死于非命,要不是有人下药,可能还要活个十年八年的,可惜了,有人看不惯他长命百岁,死了一团乱最好。”杜威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我没叫住他,在他吞云吐雾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挪到另一边去。 哪儿知杜威一下子抓住我手腕儿拉住我不让走,四目相交的一刻,我看到杜威祈求的眼神,我俩就那么对峙着,半晌,他说,“凌寒,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从来不会害你对不对你跟我走,真的,跟我走,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乔江林他心里没你,你何必蹚浑水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东西,跟我走,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也没关系,离开北城,去过新的生活。” “你可笑不可笑我走了就天下太平了”我努力甩开他的手,但他抓得太紧了,根本甩不开,我也不挣扎了,因为没力气,我说,“难道你跟叶琛合作就没有企图吗我看你是班房没蹲够下药这种事儿你都干得出来” 杜威自负地说,跟我没关系,做手脚的人不是我。 莫名的,我舒了一口气,好像这事儿跟杜威没关系我还开心了似的,我讨厌自己这样的想法,我说,你和叶琛想干什么。 杜威不说话,侧脸看着我,问我,你跟不跟我走。 “你说呢” “凌寒,我对你情真意切,你怎么看不到”杜威自嘲地说,这么多年,你哪怕看到我一次,也不至于今天这个局面。 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我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如果你对我还有点愧疚,那就实话实说了,你也叶琛想干嘛,杜威,我警告你,要是乔江林出一点点事儿,我跟你没完。我对你,一定下得去手。 杜威叼着烟,冷笑说,你脑子进水了吗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事儿经历过一次还不够非得 他话里有话,明显地告诉我,乔江林这一次准备把我卖了。我虽然害怕,恐惧,但理智告诉我,杜威和叶琛是一伙儿的,我要是信了杜威的话,怀疑乔江林,那无疑是把自己逼向绝路,人活着要又希望,如果没了希望,那不如死了算了。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挑拨离间就足够我离开乔江林你和叶琛合作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和乔江林吗我说得没错吧”我挣脱开他的手,往后缩了一截,“叶琛安排你去叶盛德手底下,到底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叶盛德死得蹊跷,要说跟你没关系,我死都不信” 杜威眼神冷下来,和刚才的深情款款判若两人,他盯着我笑,笑得诡异,然后问我,“凌寒,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跟不跟我走。”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大可想象一下,我会对乔江林做什么。”杜威把燃烧的烟头扔进冷却的牛奶杯里,哧地一声,乳白的液体混入了肮脏,然后悄无声息了,这像是一个警告,警告我选择慎重。 我抄起枕头我那个杜威脑门儿上砸,“所以你刚才都是在试探我装好人测试我” 杜威抓着枕头,垫在后背,笑呵呵地说,“哼,我是在给你选择。”他笑容淡下来,“跟我走,我告诉你叶琛想做什么,你好给乔江林提醒不是” 我气得发抖,真的,浑身都在颤抖,在这之前,我真的以为杜威这人虽然吊儿郎当,但是骨子里不算坏,甚至,我觉得杜威是善良的,至少对我,有那么一丢丢善良在。但我发现我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注定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没了呢。我太天真了。 “杜威,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愿意跟你吗”我说。 杜威抬眸看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好奇的,但他没反应,只是看着我,我淡淡一笑,说,“因为你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喜欢我是没错,但每次你都用错了方式,我凌寒身上的特点你没看到无所谓,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打死不认输不投降的我人。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次次被你碾压在地,你说我拿什么喜欢你就像现在,你抓住我的软肋来威胁我,想让我投降,认输,对你俯首称臣,你大错特错” “是,没错,乔江林的确是我的软肋。你也算准了我对乔江林来说没那么重要,你想刺激我,但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我凑近杜威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就算最后乔江林一败涂地,我也会跟他一起承担。我不光光对你狠,我对他一样,倘若乔江林想舍弃我换些什么,那我一样跟他同归于尽。我凌寒本身就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怕。” 杜威眼底的失望跃然,我大笑,站起身来指着门口说,“得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他愣了许久,看着我,在思考什么,我想这时候,杜威应该懂得放弃了。我所有的狠话,可能是给自己壮胆,可能是让他死心。但我最清楚,我既然选择了乔江林,那就算他让我去死,我也去了,心甘情愿。 但除了他,没人能指挥我。 杜威起身,黑色的羽绒服包裹着魁梧的背影,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离开之前,转过头跟我说,“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 我说,这就是命。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厚重的防盗门震动墙壁,一颤一颤的。和我的心一样。 脚下忽然无力,我跌坐在沙发上,觉得头疼万分,我陷入了迷糊的状态。看不清楚乔江林的用意,看不懂叶琛的心机,我更看不懂杜威的野心。但我知道,现在的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全力以赴,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帮乔江林赢。 一定要赢。 我不敢给自己退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里拽着那点儿渺茫的希望。我摸着小腹,平坦如常,而那一点点希望,正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 这一夜我都没睡着,在客厅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给乔江林打电话,机械提醒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又给他助理打了一个,他助理刚起床,说一会儿去公司,我让他顺道来接我,助理犹豫了下,但还是答应了。 我赶紧洗澡,一夜未眠换得面色惨白,我没心思化妆,便涂了个口红,拿手指搓了搓唇部直接往脸上抹,终于觉得气色好了些。我拎着包开门,南源拎着早餐从电梯口出来,错愕地看着我,问我去哪儿,我说去找乔江林。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半晌才无反应过来要把早餐塞给我,还提醒我说,“你路上吃着,我一直捂着,还是热的,昨晚吃的你都吐了,孕妇要注意营养。” “南源,我怀孕的事儿,目前就你一个人知道,能不能别我挂在嘴上说。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可以吗”我恳求说。 南源愣了愣,鸡啄米般点头,“知道,知道。要不要我送你” “他助理会来接我,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联系你的,好吗” “好,那我就回去了。”南源笑呵呵道,他转身时,我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昨晚的一模一样,脸上的倦怠提醒我,他昨晚一夜没回去,可能一直在这儿蹲着。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一片凄然,我觉得,我这是辜负了南源。但目前,我没他没办法保持距离,凌寒啊凌寒,你这是作孽 乔江林助理接到我过后,有些戚戚然,估计是联系不上乔江林,他有点怕带我公司被乔江林骂,我给他吃定心丸,说一会儿到了公司要是乔江林不高兴,我会替他说情,就说是我在公司楼下蹲着的,请他带我上来。 我们到公司时,八点多,写字楼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刷卡通过闸机,坐电梯上去时碰见公司同事寒暄,不免被人打量来去,我镇定自若,助理也不回应不解释,直接把我带去了乔江林办公室,开了空调让我等。 屋子里很暖和,一夜没睡的我瞌睡虫造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不见乔江林人影,只看到周舟在他办公桌前整理资料,我身上披着乔江林的外套,带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合着屋子里暖乎乎的空气,觉得特别清冽。 他来过了。 周舟发现我醒了,笑吟吟走到跟前来,温声说,“凌小姐,乔总请您先等等,他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好。”我点点头,继续小憩,瞌睡实在是太厉害了。 但这会儿睡不着了,闭目养神,大约十来分钟后,乔江林推门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我没见过的,白衬衫外面套着藏蓝色的针织衫。搭配略微亮色的领带,西裤整整齐齐,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见我正打量他,他淡淡一笑,支开了周舟,坐到我身边来,我把外套还给他,他拿了放在一边,温声问我,“昨晚上没睡觉” 我嗯了声,并不太想承认,瞅着他的领带问,“你和叶子仪在一起” “嗯,昨晚谈事情,来不及回家,就在那边换了一身。”乔江林淡淡说。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一巴掌完了给颗糖吃,足够让我喜笑颜开不计前嫌,我庆幸他还会给我解释,而不是沉默不语,任随我东想西想。他说,“昨晚等我了” “你怎么知道” “你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他微微叹气,有些心疼地捏我脸蛋,“一点都不听话,叫你别等我,你还等,傻不傻。” 我傻里傻气,看他穿着陌生又好看的衣服,心里忽然没底了,有些气馁,底气不足地搂着他脖子,贴着他脸颊,“是挺傻的,家里没有你,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睡不着。” 乔江林轻笑,揉着我头发说,“傻瓜。早餐吃了吗陪我吃一个” 其实我是吃了几口的,早上没什么食欲,但南源一片心意,我辜负不得,只是没吃完。我乐呵乐呵点头,“好啊。” 一个电话,周舟安排好早餐送进来,十分丰富。这一层的员工少,多数是些高层,其余的员工都不在这一层,所以安静些。乔江林胃口打开,吃了不少,吃饱喝足后,我跟他谈起了正事,来的路上的一直盘算着,怎么开口,我最讨厌的试探,却要用在我最爱的人身上,我为自己感到可耻。 我们俩挨着坐的,距离很近,他身上薄荷香游走在空气中,那股清凉的感觉让我冷静下来。等我鼓起勇气开口时,乔江林打断我,扯了张餐巾纸帮我擦嘴,动作很轻,很温柔,我瞪着大眼睛看他,同时看到了他眼里,小心翼翼又温柔可人的自己。我从没想过,骄傲的凌寒,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一直以来,我都看不到自己。 “嘴上有东西。”他擦完,笑一笑,那一笑,叫人如沐春风。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 “要跟我说什么”乔江林切入正题,而我已经怂了,我说,没,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别撒谎,你撒谎的技术并不高明,我已经看穿了。”乔江林淡淡道,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悉心说,“十点半我要开会,时间不多了。” 我捏着他的针织衫,犹豫了半晌,他也等了我半晌,我心想,问吧,别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乱着急,不如问清楚了。 “叶盛德的死,跟你有关系吗”我也真是服了自己,一旦开口,就是开门见山,不会遮遮掩掩。 乔江林愣了愣,然后笑了,“你知道了” “知道了。” “去查了” “查了。” 我实话实说,乔江林忽然有点严肃,但似乎并不意外。他淡淡扫了我一眼,说,“我跟你说过,静静等,不要管,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但跟我有关系的人是你,我不能不担心你。乔江林,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花瓶啊,什么都帮不了你,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知道好了。”我有点生气,语气也抑制不住。 乔江林说,“不是这个意思。你牵扯进来,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现在的局面我尚且还能掌控,你来了,节外生枝。叶琛他打你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琛”我皱眉,“我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他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胡搅蛮缠。” 乔江林轻笑,正儿八经地看着我说,“你很聪明,但眼睛不够毒辣,看到的东西只是皮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懂吗” 我一时语塞,发现乔江林根本是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他叶盛德的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他却把我往其他地方带,是故意要隐瞒吗我切回正题,严肃地说,“叶盛德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 乔江林不说话,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我,叹气,旋即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放回去。我又问,“那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的直截了当,让乔江林不知所措,虽然他稳如泰山镇定自若,但我看得出来,他眼里的一丝意外,我追随着他的视线,一丝一毫的玄机都不放过,我需要答案。 “没有。”乔江林如是说。 这个答案是我期待的,但听到这两个字后,我并没有开心,甚至不知所措了,我发现自己蛮蠢的,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我什么都不能做。 “前段时间,叶盛德找过我,他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你。”我凝眸注视乔江林,把那天的事儿跟他坦白了,“他的司机带我去了一个私人山庄,他拿着一叠照片威胁我让我走,虽然表面上他是让我离开你,实际却是为了叶琛。那叠照片里有我和你一起的证据,也有我和叶琛一起的证据。他看起来对叶琛姐弟是一碗水端平的,但他心里向着的,是叶琛。你要注意一下,叶盛德可能早就知道了你和叶子仪的野心,他可能别有安排。” 乔江林静静听着,没什么反应,他的表现告诉我,他并不知道叶盛德私下找过我,有点意外吧,沉默了半晌,他的重心却在于,我为什么没有答应叶盛德的条件。 我说,乔江林,我要是想离开你,何必等叶盛德找我叶琛一直追我,虽然不知道目的,但要在他身上得到好的条件易如反掌,你说我为什么没答应叶盛德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乔江林笑呵呵,真真是满意我的回到,他忽然搂着我肩膀,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你的脾气,我太了解了。 我推开他,跟他隔开一段距离,正儿八经地说,“那天叶盛德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在你这里能找到答案,乔江林,你能给我答案吗” 乔江林抿嘴道,“什么问题。” “叶盛德问我,想不想知道会所的幕后老板是谁。”我紧紧盯着乔江林的眼睛,云波诡谲,“他说,你这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冷艳无双的乔总 我感觉乔江林好似掐准了有天我会问他这种问题,算准了一切的那种眼神盯着我,岿然不动的,我所坐的位置最恰好看到他的侧脸,他看着茶几上的咖啡杯,白色瓷骨的杯壁上沾了点咖啡渍,格外显眼。 他淡淡笑了笑,好似是冷笑,又好似是在嘲讽我,搞得我有点精神恍惚了,不知道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在他心里,作何感想,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根本没办法收回。我只好给自己打气,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儿憋着全是问题,说开了,疑惑尽解除,是好事儿。 可我还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面对他意味深长的笑没感触,我说,你笑什么呢,乔江林,我要答案。 最近我总是叫他乔江林,这么多年来,我叫他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数。此刻我感到彷徨,我生怕自己踩下去的一脚不是平地,而是雷区。我太迫不及待了,太想知道,他究竟瞒着我多少事儿。 乔江林身子微微向前倾,双手交叉在一起撑在膝盖上抬着下巴,稍稍侧脸看我。眼神淡淡的,波澜不惊,而正是这种波澜不惊,让我心底开始打退堂鼓,他的眼神太冷,太可怕,我不敢直视。我闪躲着,用尴尬的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我用尽全力表现得云淡风轻,“那天叶盛德叫我去,临走之前,他抛出这么个诱惑来,我一点也没犹豫,转身就走了。乔江林,我想,很多答案我应该在你身上找,而不是听从别人的煽动,我太相信你了是不是所以,告诉我答案吧,我要答案。” “没有答案。”乔江林耸了耸眉毛,一边叹气,一边挺直了腰板看我,白衬衫和藏蓝色针织衫,太衬他的刺客的气质了,英俊笔挺,但暗涌深藏,像一汪清泉,看上去清澈见底,但实际上深不可测。 他不准备告诉我。 而此刻我已经没了改弦更张的机会,开工没有回头箭,我只能勇往直前。 “你撒谎。”我脸上再也挂不住笑,笑又如何,还不是难看的苦笑,不如不笑。还没显得我那么急不可耐和毫无底气。我说,“答案你一定有,你只是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呢” 乔江林的脸在不知不觉中严肃起来,面无表情地,像被冻僵了似的,他斜睨我一眼,然后慢悠悠地端起咖啡杯抿一口,向我投来坚定又冷淡的目光。其实那一刻,我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抵是如此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很尴尬,真的,特别尴尬,我搬起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往自己脚上砸,还不许喊疼,毕竟一切都是我选择的不是我活该来着。 我忍不住心里的失落和怆然,傻乎乎地点头,下巴不受控制地,我说,“好,你不说没关系,这事儿我也不再去问,我就想知道,叶盛德的死,跟你有直接关系吗乔江林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叶盛德是死于非命,祸害遗千年,要不是有人想让他提前死,像他这种老狐狸,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完全不是问题。” 乔江林冷眼看着我。像是在窥探我内心,窥探我对这件事情的掌握程度,我说,“真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外人,之所以这么问你,是想给我自己一点安定。你和叶子仪的联盟看似坚不可摧,可一旦叶盛德的事儿跟你们沾上关系,那就是” 犯法两个字,我完全说不出口。因为在我心里,乔江林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用这种下下策,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察觉的事情叶琛也能察觉,甚至更多,他们比我聪明太多了不是 “你想太多了。”乔江林微微叹气,不动声色地,旋即,他补充说,“我从来不做无用功,险棋可走,但必须胜利,万无一失。” “什么意思”我这会儿大脑有点不开窍,乔江林的暗示我是一点都摸不透,着急道,“那到底是不是” 我语气震住了乔江林,他拧着眉头看我,问我,“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我跟你说过,你只需要静心等待,其余的事情,我来做。” “你们斗得这么热火朝天的,我能安静吗昨晚上杜威去找我了,半夜三更,他让我走,离开你,”我哽咽了,觉得只挺傻的,一向风风火火的人,此刻变得多愁善感,竟然想哭了,真没出息。我说,“他说,是有人想杀叶盛德,而那个人,除了你和叶琛,我根本想不到其他人叶盛德偏爱叶琛,叶琛明知道自己老爹偏爱,还会痛下杀手吗” 说毕,我苦着脸看乔江林,后面的话不用说,一目了然了。 “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凌寒,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乔江林前半句永远不是重点,他的重点一直喜欢藏在后面,比如他现在补充的,“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 说到底,他完全没把我当自己人。很多时候我觉得只活得连叶子仪都不如,叶子仪至少能跟他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应对敌人,而我呢,永远站在背后,等他回头对我笑一笑,像个玩具似的,摆在一边,想要了就来拿,不要了,就只能安安静静蹲在一边。 也就是这句话,伤透了我的心。在我心里,我一直认为,相爱的两个人,不,有感情的两人,生与死,幸福或是劫难,都应该共同面对的。 我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苦笑了两声,站起身来,乔江林抬头看我,但没说话,表情有点难看,我对他扯出冷笑,“这真是一个不太美好的早晨,我走了。” 转身的瞬间,乔江林拉住我的手。有些命令的口吻说,“凌寒你别闹,小脾气收敛收敛。” 我哑口无言,冷冷地看着他,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蹦出来一句,“原来,你一直觉得我对你的关心是闹腾。乔江林,你他妈的心脏是钢铁打的吗没有温度吗你看不出来我是在担心你关心你吗” 乔江林皱眉起身,拽着我胳膊想把我往沙发上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就简单的四个字,“你先冷静” “我哪里不冷静了” “你现在这样子是冷静吗”乔江林厉声斥责我,“冷静点” 他觉得我不冷静,我觉得他铁石心肠不可理喻,我说,“我就是不冷静了”我奋力甩开他的手,他拽得太紧了,废了好大力气才甩开,刚甩开,他又抓上来,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逃避他的手掌,“你别碰我” “凌寒,我的耐心就这么多,你一向清楚,现在这个时候,不要跟我闹”乔江林尴尬地抽回手,眉头挂着浅浅的川字,命令我说,“先坐下,等你冷静了咱们再谈。” “没什么好谈的,乔江林,这几年,从始至终你都没让我参与过你的事情,你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让我参与你的世界呢,还是把我排除在外少些纠缠方便你以后用得着的时候一脚踹出去毫不留情也不需要伤心不舍这几年来,我们明明是两个人生活,我的世界满满的都是你,可你呢我是你生活的必需品还是玩物我一心想着两个人的将来,你呢两个人的事情,你从来都是自己做的决定” 我越说越激动,根本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火苗,一下子蹿上心头,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好像把忍了很久的火气一下子喷发出来,我要烧死乔江林,烧死他个没良心的我把包扔在沙发上,一手叉腰,一手捋着额前的头发往后撩,乔江林唇角紧抿,发火的样子。 “你都不问我杜威是谁吗”我冷笑,“哈,你当然不用问,因为你早就知道了你对我了若指掌,怎么可能不知道杜威是谁” 我几乎咆哮,我觉得我自己真是疯了,一个乔江林生生把我逼疯了,我做不到淡然自若,做不到置身事外,我怕,我怕他被叶琛整,怕他失去他想要的东西,以及,他的野心和城府。但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怕。 乔江林凝眸看我,深邃如潭的眸子里一点惊慌都没有,他总是这样,面对任何事情都是淡然自若的,毫无在乎的态度,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我在他面前的伪装隐瞒,他全都知道,他算计我,掌控我,又纵容我。 “呵,你还真是知道,怎么,看着我每天在你面前像个傻白甜一样等你爱你是不是很爽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你一个笑就把我给逗乐了,得意忘形了,乔江林,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你就能随便欺负我啊”说着我就发狂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疯婆子彻彻底底的疯婆子 而乔江林呢,站在我面前,两步之外的距离,冷冷淡淡地看我,像个傻逼我特别不爽,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抓狂我不服我完全丧失了理智,四处张望,慌张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往地上砸,不,是往茶几上砸,结果咖啡溅了乔江林一身,被子碎成片四处飞。乔江林惊呆了,在他面前,我性格虽然风火张狂,但是还算懂礼貌识趣味,不是胡搅蛮缠,撒娇耍横时时有,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疯狂得我自己都不认识。 我狂躁地撩着头发,哪怕他现在上来扔给我一巴掌我都不会反抗,可他没有,就站在一边。 气氛变得很奇怪,我的猖狂和暴躁,映衬他的冷静理智,两个鲜明的极端。以前我一直觉得乔江林听闷骚的,不管是生活里还是两个人暧昧的时候,他都是步步为营但步步勾人的,我让我不由自主地贴上去,现在看来,我是掉进了他的陷阱里,是他的猎物。而他的猎物,从来不止我一个。 我气急了,自嘲冷笑地看他,这时周舟闻声而来,推开门的一瞬间,先是我爆发了,朝周舟大吼,“出去” 周舟愣在门口,尴尬地看着我和乔江林,小心翼翼地说,“乔总,要不要” “你先出去,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周舟连忙点头,落荒而逃。 我负气背对这乔江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憋得太辛苦了,真的,太苦了,眼泪都是酸涩的,我多骄傲啊,不想让他看见我哭。虽然都说眼泪是女人征服男人最好的武器。但这种武器,我从来没在乔江林身上试验过。我骄傲,我自卑,我又高傲自负,我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十七岁的什么都不怕的勇敢的少女,爱和恨都轰轰烈烈,都热泪盈眶。 其实,我多希望他这时候走上来,抱着我,把我圈在他坚实的臂膀里,哪怕是骗我也好,至少告诉我说,“你别哭,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走。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哪儿也别走。” 然而,希望总是希望,希望总有沦落为失望的时候。就像现在。 我们冷冽的对峙,谁也拉不下脸来求饶,也许我应该像个小女人,知道自己的刁蛮任性错了,扑上去抱住他说你原谅我,我太冲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爱你啊。 但我说不出口,也做不出来低头的动作,一如他的冷漠,我始终捂不热。 沉默了许久,我眼泪止也止不住,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多眼泪,好像这么多年的伤心,都爆发了。 清冽的薄荷慢慢靠近我,像是做足了挣扎。走上前来,抓着我胳膊,轻轻扯了一下,他声音很低,很低,有些轻飘飘的,缥缈的,“可能我学不会怎么去爱人,这一点你不能要求我。凌寒,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要不是一定对等的,付出了不一定有收获。而我回答你的方式,只有一种。” 我强颜欢笑,带着泪花转身,泪眼朦胧地看着乔江林,我说,“请问是哪一种呢乔总,钱吗” 乔江林眉峰微蹙。意外我的回答,但是没有反驳,我止不住地冷笑,“原来你包养我就是最好的回答啊。我真是谢谢你” 我推搡他一把,力气有点大,他也没有防备,直接倒在沙发上去了,我抓起包往他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乔江林我艹你妈的,既然不是喜欢也不是哎,你他妈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草泥马从我口中蹦出来。 还好乔江林不打女人,不然我早死翘翘了。 后来他就死死搂着我,我打也打累了,没力气,我就踹他,其实他抱住我的时候,我又心软了,我靠在他肩膀上一直哭,一直哭,我觉得自己真贱。他说学不会爱你就心酸了心疼了不要脸了凌寒你有这么廉价吗可怎么办啊,我就是疯了,无药可救了。 我哭得昏天暗地,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的说,他就抱着我,顺着我后背,说了句对不起。我说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爱我,乔江林,你这么聪明,你肯定知道这么多年,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只要那一样,别的我都不要。 然后他就说不出话来,沉默了,最后还是对不起。 我抱着他脖子开啃,使劲儿咬,我痛恨自己的没出息,没办法转身潇洒地走开,我怕我走了,他也这样淡淡地看着我走,根本不会来找我。 他倒是不揍我也不推开我,随便我咬,终究还是我没出息,我憋不住,我心疼,要是真被我咬死了怎么办他的千秋大业如何计算然后我就放开了,自顾自躲到一边,他扳过我肩膀,抬着我下巴和他对视,问我。“凌寒,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你我告诉你,我要是对你下手,你早死了千百次了。” “你揍我啊那我就醒了,知道滚蛋了” “你想得美,我不揍你。因为,”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然后置气地放开我,低头看着脚下,小声地说,因为我舍不得。 舍不得。 可舍不得,是因为爱吗 我不懂。 我抽泣着没说话,乔江林不耐烦地抽纸巾扔给我,“擦擦你鼻涕丑死了” “关你屁事” “......” 然后乔江林扔开我,不着边际地说,“你让我想想,有些事情,该不该让你知道。其实活得简单点多好,我一直想让你活得简单点,要知道,简单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凌寒,苦尽甘来,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你想让我等多久”我哽咽,吸了吸鼻子说,乔江林,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你说个数,我数着日子来,这人活着还是得有希望不是你别让我过的无望可以么 乔江林看着我,迟疑地点头,“凌寒,你让我想想。” 那天上午,乔江林推掉了会议跟我一起吃午餐,大约是弥补我早上的发疯吧,我们俩竟然也能在争吵过后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中途乔江林电话不断,但他一个都没接,我知道他悄悄看了我的脸色,尽管我一直埋头吃东西,假装心无旁骛的,但余光总能看到点儿东西是不 但我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叶子仪,因为乔江林不接电话,叶子仪直接冲来餐厅找他,至于他怎么知道乔江林在哪儿的,当时我根本没注意。叶子仪气势汹汹冲进来的时候,我和乔江林一点防备都没有,压根儿没想到这号人会忽然出现。罗宋汤酸酸的,好喝极了,但我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被叶子仪泼到我身上,准确地说,是从我脑袋上淋下来,胡萝卜丁粘在头发丝儿上,恶心极了。 我二话没说,抄起面前的盘子往叶子仪脸上砸,没错,我真的是往她脸上砸,她闪躲得快,盘子掉到地上碎成片儿,脆响声惊呆了周围的食客,众人纷纷投来错愕的目光,撕逼大战免费看,多好的事儿啊。 她躲开了,我不死心,迅速抓起乔江林面前的盘子继续砸,我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感觉叶子仪就是我倾泻的对象,姑奶奶正不爽呢,你要撞上刀口,都是自找的,欢迎光临。 叶子仪精神尖叫的时候,我已经上前抓住她头发,乔江林冲上来叫我放手,有事儿好好说,我没同意,抓住叶子仪头发往桌案上拽,一面拽着一面往下压,我说,只给你一次机会,道歉 她是千金大小姐,哪里肯听我的话抬起高跟鞋往我身上踹一脚,怒声斥骂的却是乔江林,“乔江林你就这么站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抓起装面包的小篮子往她脑袋上扣,怒道,“我叫你道歉” “我就不道歉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叶子仪倔强地说,怒瞪着我,跟死鱼眼似地。 “好啊,你不道歉是吧成,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瞅了瞅乔江林那边的汤,他的汤是乳白色的,叫什么名字我忘了,黏黏糊糊了,我心想,对付叶子仪这种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牙还牙,那我给赏她一盆汤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端起小巧精致的汤碗,在叶子仪的挣扎和众人唏嘘瞩目地,把那一碗汤倒在叶子仪脑袋上,一滴不剩。 叶子仪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餐厅。周围人不算多,但围观的趋势大增,纷纷猜测我们这一桌是怎么回事儿。倒完了后,我丢下汤碗,扔开叶子仪的脑袋退到一边,叶子仪猛地从桌上抬起身子,摸着脑袋上黏糊糊的汤,惊声尖叫。 “你叫个屁你往我脑袋上倒汤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多不爽”我往后退了一步,乔江林不知道哪里找来毛巾给我擦头发,我有点不高兴,扯走了他手里的毛巾,然后叶子仪气疯了,冲上来要揍我,我压根儿没想过退,我心想啊,她要是揍我,我一定会揍回去,但是偏偏乔江林不给我这个机会,他挡在了我面前,抓住叶子仪的手,冷声说,“不要闹了有什么事,回公司说” 叶子仪冷哼,指着乔江林鼻子骂,“好呀乔江林,你真能耐,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让开让我收拾这贱人,我跟你没完”叶子仪威胁地眼神看着乔江林,伸手戳他胸口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乔江林脸色微恙,但仍旧没有松开叶子仪的手,叶子仪狠狠瞪着他,乔江林表情沉下来,也没给叶子仪好脸色,他冷声回应说,“叶子,在我好说话之前消失。” “乔江林,你” “走。” 叶子仪扬起下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似地,她甩开乔江林的手,脑袋探向我,嘲讽道,“凌寒,总有我收拾你的时候” 我一边擦头发,一边笑,“哦,随时恭候大驾。” 乔江林转身瞪我一眼,示意我不许在挑衅,而叶子仪,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匆匆离开餐厅。 最后乔江林赔了不少钱,当然,都是周舟来办的。我和乔江林坐在车上,周舟回来说,乔总,一共赔了两千八百块。 我说,抢劫啊,两个盘子而已,那么贵 周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小心翼翼说,凌小姐,您摔的盘子,一千三一只。 我说,早知道不摔了,肉疼。 然后乔江林默默看我一眼,谁拦得住呢 “你拦我了么马后炮” “这点钱,我还赔得起。”乔江林把毛巾扔给我,自己下车了,让司机送我去洗头,他打车回公司。 然而,他刚下车,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接起来,声音冷练严肃,喂。 我趴在车窗边看他,只见他脸色突变,真的,一下子就变了,晴空万里忽然彤云密布,电闪雷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游戏提前开始了 挂了电话,乔江林又拉开车门进来,没来得及跟我解释半分,便对司机说,“先送我去公司。”语气虽然是沉稳的,但着急口吻隐藏其中,他眉峰微蹙,转过脸看我说,“我先去公司,一会儿再让司机送你。” 我心想,肯定是出事儿了,且这事儿还挺严重的,不然乔江林稳重有持,怎会着急了。我抓着他胳膊说,“出什么事儿了” 但他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只看了我一眼,微微叹息,司机已经发动车子往公司开去。一路上我都没机会跟乔江林说话,他电话不断,一会儿是叶子仪,一会儿是叶琛,以及他的秘书。 叶子仪电话里一直大声吼,问乔江林该怎么办,乔江林板着脸,叶子仪是看不到乔江林脸色难看的模样,倒是我,坐在一边,周身一股强大的气场伴随着。我动都不敢动。 但无论叶子仪多着急,乔江林只有一句,“到公司再说。” 叶子仪声音软下来,一点也不像刚才跟我撕逼的气焰嚣张的女人,她有点慌了,问乔江林,“江林,你说那件事会不会被发现” “想太多了。”乔江林不耐烦地一句,紧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那件事那件事是哪件事 挂了电话,乔江林愣了会儿,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身边,思忖了半晌,他打电话给陆岩,深深呼吸,陆岩回应后,乔江林冷冽道,“帮我查一下,杜威人在哪儿。” 杜威 “知道了。”陆岩回答说。 此刻我的惊讶已经无以言表,乔江林转过脑袋和我对视时,我一脸茫然,讲话支支吾吾的,我说,“你、你找杜威做什么” “他昨晚几点去找你的”乔江林忽略我的问题,问我,“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有点不知所措,呆呆看着乔江林,心里止不住去想他为什么找杜威,难道叶盛德的死真的是他让杜威做的手脚现在出事儿了,他着急找杜威,是想 乔江林眼神凌厉了些,重复道,“告诉我,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叶盛德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让我让我跟他走,说你最后一定会舍弃我。”我实话实说。杜威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 “就这些”乔江林怀疑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精明。 我说,就这些,说完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找他做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乔江林冷冷一句,他把叶盛德的死讯说出去了。 这时司机刚好把车子停在公司门口,乔江林并未着急下车,因为大厦门口已经堵了不少记者,司机只好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但车库里也有记者堵着,乔江林根本没办法下车。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叶盛德的死之所以一直当做秘密掩盖着,是因为一旦公布这个消息,不仅仅让叶琛和叶子仪都手足无措,宏盛内部更是乱成一锅粥,董事会的人虎视眈眈,叶琛和叶子仪再内斗,没多少意思。所以在叶盛德死讯这件事上,叶子仪和叶琛。难得一致。但这并不代表两个人就此放过彼此,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华丽的反击。 车子根本不敢久留,记者蜂拥上来围堵得水泄不通,恐怖极了。乔江林当机立断,让司机把车开去希尔顿,五星级酒店的安保措施比较全面,暂时隔断了记者的骚扰。 开好房后,乔江林带我上楼,我去洗了个头,出来时乔江林正在跟陆岩打电话,我只听见他说查一切可能出入的关口,一定要找到杜威。 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了,叶盛德的死,跟乔江林脱不开关系,不然他这时候不可能着急找杜威,倘若杜威只是泄露了叶盛德的死讯,那他对乔江林来说,并不是威胁,记者媒体更想找到杜威才是,怎么会是乔江林他就算找到杜威又如何,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宏盛那帮子股东又不是傻子,难不成乔江林把杜威押到股东面前说他散布谣言就完了不可能。 我愣在客厅里,抓着毛巾忘了擦头发,水滴从发丝上滴下来,掉到厚厚的柔软的地毯上,乔江林背对我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颀长,坚硬凌厉,他挂了电话,一手抓着电话不断用力,忽地转身时,发现我在打量他,他愣了愣,但立即掩饰了过去,问我,“小寒,你车钥匙呢” “在包里。” “你车子给我开两天,这几天你先打车。” 我点点头,酒店停车场的车子这几天没法用了,想来那帮神通广大的记者把他车库里的车子都查了一遍,那几辆车也没法开,不然去哪儿都成为焦点。乔江林打电话叫来司机,吩咐他去公寓停车场把我的车开来,人走后没多久,叶子仪就杀进来了。衣服换了,头发也洗干净了,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看到我的一刻,她虽然愤怒讨厌,但立即无视,她现在火烧眉毛,没空跟我撕逼,我也白她一眼,抓着毛巾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乔江林叫她坐下,她不坐,斜睨我,示意乔江林叫我滚蛋。 乔江林便不理她了,叶子仪也泄气了,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说,“我们要谈事情,你走开。” 我看了乔江林一眼,他眨了眨眼睛,我便抓着毛巾去了卧室。我故意没把门关拢,所以他们的话,我基本上听得一清二楚。 叶子仪迫不及待问乔江林,“你到底让杜威知道了多少事儿乔江林,我以为你很聪明的,可我越来越发现。只要跟这女人扯上关系的,你就智商为零什么人你都没看清楚,你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做” “你有更合适的人吗”乔江林冷声反驳,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冰冷,我靠在门背后,能想象到乔江林说这话的表情。 叶子仪随即道,“他跟你明明就势不两立,你还敢冒险,乔江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随便做决定的人了你就不怕他跟叶琛合作吗” “不会。” “你哪里来的自信他不会哼,他跟叶琛合作整你一点都不奇怪吧只要叶琛能抛出橄榄枝,你能给的条件,叶琛又有何不可现在我们满世界都找不到人,说不定人早就跟叶琛在一起了藏起来了叫我们找不到”叶子仪越说越激动,声线提高,有点狂躁,乔江林一直淡淡然的,不管叶子仪怎么刺激和质疑,他都不怎么回答,当叶子仪追问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杜威不会和叶琛合作时,乔江林只有一句,“他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叶子仪冷笑,乔江林,你清醒点我不会陪你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帮我拿到家产,如果拿不到,你公司的股权我不会还给你,你想都别想。当然,肯定不止这些,要是你妹帮我拿到我要的东西,凌寒那贱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除了我,你还能找到其他人吗叶子,这么多年了,你虚张声势的功夫一点没少。别动不动威胁我,你要知道,我们俩在一条船上,任何时候我们俩的不和谐,都可能成为敌人钻空子的机会。”乔江林冷声斥责说,“叶琛比你聪明,比你有手段,与此同时,他比你手里抓的筹码多,这一局要是输了,你是倾家荡产。你一个孤女,难道还指望输了战争后,叶琛母子对你手下留情你还指望叶家的长老们站在你这个长女身边支撑该清醒的人是你。与其有功夫威胁我小心翼翼,不如趁这个时间,去帮我查到,杜威到底在哪儿。” “你”叶子仪怒了,大约是被乔江林毫无遮掩地揭开现状恼羞成怒吧,她顿了顿,语气变了,嘲讽地笑着问乔江林,“说到了解,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杜威了吧你何不问问她,说不定人家一清二楚呢” “她不知道,你别瞎捣乱。动用你的人脉和资源,速战速决。你比我清楚,如果这人真跟叶琛勾结,吃亏的是谁。”乔江林说。 而后闲扯了几句没用的,叶子仪匆匆走了,乔江林在客厅里一直打电话,我擦着头发,满腹心事。 宏盛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股东们知道叶盛德病故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对死者的悲悯哀伤,而是谴责叶琛和叶子仪隐瞒消息秘而不发的动机。记者堵住了百货商场门口,写字楼有保安进不去,成天守在楼下蹲点。 如果说是乔江林指使杜威去给叶盛德下药,这一招会不会太狠了些叶子仪相当于坐收渔翁之利,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把叶琛从叶家挤出去后,她坐拥江山,美得呢。可现在杜威不见了,不知道躲在哪里,这代表,他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不仅仅乔江林着急,叶子仪担忧,更是叶琛想要的。 倘若被外界发现叶盛德是死于非命,如此一来,叶琛或是叶子仪,谁都挡不住股东的排挤。很可能被推翻,重新组织董事会,那他们这一场内斗,到最后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有些人白捡便宜,啥都不用做。 那杜威去哪里了他为什么要躲 我倒是不担心他跑路了,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的话,那乔江林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没人能拿这事儿威胁他,可他要是被叶琛抓住了呢不,倘若他本身就是跟叶琛合作的呢 我忽然慌了阵脚,瘫坐在床沿上,手里拽着毛巾不由地用力,杜威昨晚找我。说让我跟他一起走,这会不会是一个试探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试探我,这么试探我的意义何在 “你在想什么”忽然,乔江林的声音跌入我耳中,我猛地抬头看他,他站在门口,一手拉着门把,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我说,“没、没什么。” 乔江林低了低头,然后说,“我先走,你休息好回去。” 我尴尬地看着乔江林,心里头有千万个问题要问。但理智提醒我,乔江林不一定会给我答案,但我告诉自己,这次不问,下次再开口我就能问了吗不能等乔江林转身的同时,我猛地站起来,扔下毛巾看乔江林,“你和杜威怎么回事乔江林,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 乔江林侧身背对我,背影有点苍凉的味道,这么高大魁梧的人,低着脑袋的时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颓然。这段时间我太犹犹豫豫了,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都不像我自己了唯唯诺诺,怕失去,又想知道,世界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凌寒不是这样的。凌寒应该天不怕地不怕,爱恨无悔。 我缓步上前,站在乔江林身后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他转过身来同我对视,目光淡淡的,好似在等着我开口提问,他知道,我一定会问。 “是你安排杜威去叶琛手下做事的顺着叶琛的手,让叶琛把他安排去叶盛德手下当司机,一切都顺理成章,顺着你的计划来,这样子,你在不知不觉中给叶盛德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对么”我想起昨晚杜威说,他上头的人看不惯叶盛德活得好好的,要他早点死。这么算来,杜威口中的上头的人,就是乔江林了。 乔江林凝眸看我,没说话,等着我继续猜测,我说,“可杜威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背叛你逃之夭夭,你和叶子仪都心慌了,你们怕叶琛或是宏盛的董事们先找到他,那样,他可能泄露你的秘密,你们的计划安排。只要他说出叶盛德的死跟你们脱不了的干系,你和叶子仪,就永远出局了。” “你还知道什么”乔江林淡淡看着我,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寒意,我望着那一泓清泉似地眼波,心尖一颤一颤的。如果我没找南源调查过乔江林和叶盛德的愁和怨,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甘愿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婚姻去和叶子仪合作,他的野心,真的只是叶子仪得逞后分给他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么 当然不是 他的野心是吞灭全部 自作聪明的叶子仪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其实一切只是螳螂捕蝉的故事。 我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说,“我想知道,你用什么跟杜威做的交易”虽说几年没见,但我清楚杜威,金钱不足够打动他的决心。他一个人,虽算不上清白,但绝对没必要卷进这场家族斗争里。既然他进来了,说明,这场战争里,有他想要的战利品。 乔江林嘴角微扬,没有回答我,潇然转身走了。 那时候我以为,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或者说压根儿没想让我知道。只是心里头的涟漪荡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乔江林走后,我立即给南源打了电话,我也着急找到杜威,他身上有我想要的答案。南源匆匆赶来酒店接我,他骑摩托车,外面下雪,挺冷的。他把围巾摘下来给我圈上,一边呵着白气,一边问我,“你的骚红宝马呢” 我吸了吸鼻子,任随他帮我圈围巾,一圈一圈的,把我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见我不太说话,南源识趣地闭嘴,把头盔递给我,嘱咐说,“一会儿抱着我的腰杆,别害羞哈” “知道了。” 然后摩托车呼啦呼啦奔驰在街道上,雪花片片飞舞,美丽啊,但是太冷了。冷到人心里去。南源在逆风里,大声问我,“你怎么又要找他啦昨晚上不是叫他滚蛋吗你发神经啦” 我说你知道个屁,帮我找到人就是。我告诉你几个容易找到的地方,你回头多留心留心,一定可以的。 南源叹气,哎。随你了,我帮你就是。 之后他送我回家,到小区门口时,我整个人已经被冻傻了。南源更是,他把围巾给我我,自己冻成狗,我摘下围巾给他,认真地说谢谢,真的,除了乔江林,还没哪个男人对我这么细心周到。虽然乔江林只是偶尔,但他是我心里的第一名。永远的第一名。 那两天,我和乔江林没有见面,但他每天晚上会打电话亲自告诉我不要等他,他不回家来。然后我整夜整夜的失眠,等着南源的消息。 两天后,出事儿了。北城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刊登了叶家的豪门丑闻,不知道是谁爆出来叶盛德的死有蹊跷,经过媒体的推波助澜,掀起不小风浪。宏盛百货看上去波澜不惊,但管理层内部已经炸开了,股东大会要求延缓叶盛德的葬礼,准备着手调查叶盛德的真正死因。 看到这个新闻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打乔江林电话,他接了,问我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支支吾吾了几句。我说,“你还好吗” 乔江林轻笑,还好。不用担心。 我说,“你找到人了吗” “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的是办法。” 自信坦然到让人怀疑啊。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电话里传来秘书的声音,说会议马上开始,乔江林淡淡应答,然后跟我说要开会了。 “听见了。”但我舍不得挂断电话,他也等着我先挂,我鼓起勇气,“乔江林,我问你,你会不会丢开我”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怔了。然后云淡风轻地说,“别瞎想。” 终究还是挂断了。我心里空落落的,抱着电话趴在沙发上,拨通了给若棠。但是我没有在若棠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些天陆岩根本也是不回家,什么事儿也不告诉若棠,她看到新闻,知道是什么事儿,但也只能手足无措。 两天后,我们仍然没有找到杜威。在这种情况下,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找盛楠。 而到此时,我和盛楠已经很久很久不联系了。 突然接到我电话,盛楠笑呵呵的,调侃地问我,“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我是来讨债的。 盛楠笑笑,叫我等等,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嘈杂的声音没了,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找我有事儿” “有事。”我说,“老板还欠我一个人情,我想要回来,不知道成不成。” “哦,我记得。”盛楠侃侃道,“说吧,什么事儿。我先帮你斟酌下。” “帮我找一个人,叫杜威,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越快越好。” “就这么简单你确定”盛楠惊讶地说,“凌寒,老板出手你要个几十万都没问题,你现在让我帮你找个人而已,有必要吗” “当然。这个人不太好找。要麻烦你的,而且,我想要尽快。” “得了,找一个人而已。用不着只会老板,这样吧,我帮你找,找不到再说。老板欠你的情,还是搞点大事儿出来再用好伐” 要不是心情不好,我真想笑的,我说,“好,那麻烦你。我等你电话。”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的动作还未完成,宏盛内部,几乎要变天了。大大小小的新闻、报纸都报道叶盛德死与慢性毒药,刺激心脏功能无法正常运转,从而加速了死亡速度,被人刻意伪装成心脏病突发死亡。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豪门内部的谜团,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领头羊的变故,对宏盛旗下的项目造成动荡,股东们顶不住股票每况愈下的状态,纷纷施压,无论是叶琛还是叶子仪,又或是乔江林,一时间被推向风口浪尖。有关于叶盛德死因的猜测,成为娱乐小报夺人眼球的话题内容。 同样,无论是叶琛还是叶子仪和乔江林,都被列入怀疑对象。叶盛德的“自然死亡”成为一桩有预谋的凶杀案,所有人都深陷泥潭,真相扑朔迷离。而真正掌握了重要秘密的杜威,逃之夭夭,不见人影。 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新闻看报纸,确认媒体没有发现端倪。每时每刻都活在提心吊胆里,傻不拉几的。 盛楠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准备出门找南源,看见屏幕上名字闪烁跳跃的时候,我愣了两秒接起来。 “凌寒,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让我靠一靠 我靠在玄关上,弯腰换鞋,一边回应盛楠,“恩,知道是你。帮我找到人了” 盛楠叹气,道歉说,“不好意思,没找到。”盛楠悻悻地,想必是当时信誓旦旦跟我说一定能找到人,现在找不到,有点尴尬了。我连忙说,没事儿的,你别尴尬,本来这人就不好找,存心要躲着,更是无迹可寻,找不到也是正常。总之,谢谢你了。 我一只脚塞进靴子里,回应道,“你客气了,不过,我会继续帮你留意看看,你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我会给你安排的。这事儿,实在是抱歉了。” “好,再联系。” 没找到,没找到,是躲哪里去了杜威,你要是能躲一辈子最好,要是躲不了一辈子,我跟你没完。真的。没完。 我换好鞋子出门,打车去了江山一品,于姐在这边买了房子,前段时间请我过来玩,我没时间,今天正好去看看。我本想叫上若棠,但想着有事儿和于姐说,就算了。江山一品在北城算不上多好的地段,但环境什么的,都很不错,三四万一平米,距离中心cbd很近,于姐说,小时候想过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一定要站在最高最耀眼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晚,就算是远远看一眼。 家里装修轻奢华风格,挺舒服的,只是于姐错愕的表情让我有点想笑,撑着门口不让我进去,我说,怎么有男人不方便我进去 刚说完这句,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小鲜肉是小鲜肉,但身上的肌肉一点都不含糊,八块腹肌分明,健硕极了,皮肤上还挂着水渍,啧啧,再看看于姐身上的真丝睡衣和身上新鲜的香水味,一切,不言而喻。 “小寒姐”小鲜肉叫我名字,我靠在门框上望着他笑,“啧啧,早就觉得你俩有猫腻,真被我给逮住了不好意思啊,不太失去,打扰了你们的良辰美景。” 我揽着于姐的胳膊往屋子里去,一脚把门给踹上了,小鲜肉局促地看着我,又看看于姐,被于姐瞪一眼,“你先吧衣服穿上” “我不会耽误太久,一会儿就走,你们发发慈悲,等我人走了再温存”我调侃说,“姐,我来找你。有点事儿想说。” “自家姐妹,别这么客气,找我什么事儿”于姐拉我坐下,茶几上点燃了两根蜡烛,醒好的红酒散发着醇香,可惜了,只有两个杯子。 于姐暧昧一笑,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我说,“喏,喝吧,我最爱的还是你。” “姐,你在会所做多少年了对我们老板不了解吗”我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找你,想问问关于老板的事儿。” 于姐摇晃着杯中的液体,斜眼看我,狭长的双眼带着点狐狸的魅惑,“怎么又想起这出了我记得很久之前,你问过我了,我也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怎么还对这个感兴趣” “有点事儿。”我郑重其事地看着于姐,回忆当初说,“当时你跟我说,我的问题是乔江林解决的,你还记得吗乔江林为人低调,为什么经历会听他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小寒,这你就不知道了,乔江林人低调是低调,但不代表大家不知道他的厉害。”于姐抿嘴,眯着眼睛说,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他那里厉害,但这个人在圈子里,是很有话语权的。有些时候你看一个人的能力,不要看他有多少钱,而要看,有多少人能听他的指挥,有地位的人如何给他面子,甚至点头哈腰。关于乔江林的事儿,我知道的实在不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的事情,的确是乔江林一句话的事儿。 “姐,我听人说,会所换过一次老板,对么” “是这样没错,”于姐搁下杯子,翘起二郎腿,白花花的大腿在我面前晃荡,“大老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死了,后来就是二当家的接手了会所。当然,二当家长啥样,没几个人知道,只有盛楠一个人吧,王成知道的都是大老板,他那条腿,曾经救过大老板一命,这人好色,没什么出息,但是为了那条腿,才给他管理会所的权利。实际上,一切权利都在生男生手里。所以你会发现,盛楠和王成不和,同级别的经理,王成得听盛楠差遣。” “姐,会所易主,是多久的事儿” 于姐想了想,皱眉,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大约是2000年那会儿我算算,哎,好像是的,两千年。千禧年。我记得清楚。 也就是十五年前。 这个时间,正好和那空缺的八年对得上。 我心中凄然,难道真的是他 倘若是,那一切不早就在他的掌握中吗看着我堕入风尘,看着我因为目的靠近他,明明能拯救我于水火中,却甘愿看着我挣扎。 但我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八年,乔江林经历了什么,才能从一个无依无靠的毛头小子成长为黑帮老大,会所二当家。我对会所了解不深,但清楚,盛楠手下掌握一个不小的黑帮,养着一大票人,而这些人,都是跟着一路成长的。 他不是在美国吗简历上不是写了在美国生活多年吗难道美国都是幻影,都是泡沫只是一个好看的华丽的骗局,用来掩盖曾经丑恶的过去用来骗取叶盛德和叶子仪信任的 这一切,太难以想象了 “丫头,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于姐轻轻推我肩膀一下,她一手撑着脑袋,妩媚地看着我,“宏盛最近闹得好惨,我准备把股票都抛了。妈的,真的赔死了” “干嘛甩你持仓不动,等着这场风雨过去,一切都好了,还愁钱不回来吗”我说。 于姐瞬间坐端正了,抓着我胳膊来了精神,问我,“是不是乔江林给你内部消息了你快给姐说说” 我叹息,淡淡道,“没有内部消息。宏盛最近闹得惨也是真的,但是,姐,这不代表你的钱坑了。你要相信我就持仓不动,只要你一直抓着股,就不算赔。这风雨最后总是要停的,阳光总在风雨后。”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于姐有些悻悻的。 我拎包离开,笑道,“因为总有人要来评定风雨。等着吧。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温存。” “哎,你等等,那个,飘飘问过我你的近况,好似在找你。” “她”我冷笑,“她啊。” “电话号码我给她了,应该会联系你。” “好,知道了。” 进了电梯,我基本上确定了,乔江林就是会说的幕后老板,就算不是,他也跟老板认识,并且脱不了干系。而我本人,更倾向于,他就是老板。而这件事,我估计,叶盛德也是知道的,不然上次不会那么提醒我。 也很可能,正是因为叶盛德知道了乔江林的底细,所以,乔江林才迫不及待要整死他。这一切解释起来,合情合理。 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乔江林不傻,犯法的事情,他也能做 我满腹疑惑,没有答案。 离开江山一品后,我打车去了南源的工作室,小四小五蹲在电脑面前玩游戏,没生意的时候,他们一天到晚蹲着打英雄联盟,一群**丝男唯一的爱好了。我推开铁门进去,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小五立即站起来对我行注目礼,“寒姐,你来啦” 我点点头,小五指着阁楼说,“老大在睡觉,要不我去帮你喊一声他昨晚两天多才回来,困傻了” “没事儿,我自己去,你继续玩儿,不用管我。”我笑笑说。 小五笑呵呵摸了摸脑袋,屁颠屁颠跑去给我拿了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我,一个劲儿地说,“姐你喝水,有事儿喊我一声就是我继续玩儿了啊” 我抿了一口,点点头,小四回头对我笑,点头回应,然后顺着楼梯上去叫南源。南源穿着龙猫的睡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我没好意思叫醒人家的美梦,便抽了椅子出来做,打开他电脑玩小游戏,玩着玩着就入神了,走到一个死胡同出不来,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你返回来,从小巷子这边进去不就成了” “你醒了”我猛地转过脑袋去,南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抱着枕头坐在床沿上看我打游戏。 他点点头。扔下枕头起身,抢过我手里的鼠标快速点了几下,返回,从小巷子绕过去,果真,通关了。 “你太笨了这种游戏是给小孩子玩的,你个大人,智商低下。”南源骄傲地说,他转身去拿牙刷,挤好牙膏直接往嘴里塞,含含糊糊地问我,“找我有事儿” “有动静了吗”我坦言,“我着急。” 南源摇摇头,拽着牙刷往一楼去,叮嘱我先玩着,他马上回来。我哪里还有心情玩游戏,看着电脑发呆,忽然发现旁边一叠a4纸,上头全是数据,不对,应该是某个号码的通话记录。我细细看,发现是杜威的号码,南源在上面用红笔和蓝笔圈了重要信息出来,其中蓝笔是乔江林的电话号码,红笔,是叶琛的。 另外的号码很少,乱七八糟的,基本上没用,重要的都被南源找出来了。 通话记录下方,是银行卡的使用情况,但奇怪的是,银行卡已经很久不用了,快十天。 没过一会儿,南源上楼来,洗漱完毕,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一手抓着面包一手抓着特仑苏,大口大口地吃着,还把面包往我面前送,问我吃不吃。 “这是杜威的”我把打印纸给他眼前晃,“你多久查的” 南源嗯了声,坐到我身侧,把牛奶放在电脑桌上,抓过我手里的打印纸摊开了,“昨晚拿到的。”他指着上面红笔画的时间和号码说,“你看这里,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联系人,是叶琛。是前天下午三点钟,这是他这十天来,唯一和叶琛联系的时间。再看看这里,是乔江林的,我算了下,是他去你家找你之前。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唯一主动联系的,是叶琛。另外还有一个号码,我查出来,是一个叫林茵的女人,三天之前联系的,通话时间五十三秒。” “林茵”我抓着纸张看,可惜我不记得号码,不然能比对一下。南源从下方抽出一张纸给我,“喏,机主的信息,你认识吗” 我点头,认识,她就是飘飘。 “另外他的银行卡没有使用记录,一点都没有,最近的一次也是他去你家那天晚上,在at取了五千块钱。这五千块钱足够他支撑同一段时间。你说,这代表什么”南源朝我挑眉。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杜威早就准备好了离开,去我家,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试探我心里怎么想的。 南源把牛奶喝光了,吸着空瓶子看我,“我估计杜威哪边都不是,他虽然和乔江林合作,但不是百分之百忠诚,不然也不会来这么一出,但他和叶琛,好像还没达成盟友关系,我猜测他们的联系,应该是在讲条件,你可以对比你通讯录里叶琛的号码看看,是不是他的私人号码” 我连忙掏出手机比对,果真,是叶琛的私人号码。 “一样的吧哼,杜威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现在看来,他就是棵墙头草。他一定抓着乔江林的某个把柄,在跟叶琛将条件,但不知道叶琛有没有同意,等着吧,会有消息的。”南源准确无误地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说,“叶琛的态度,取决于他手里把柄的厉害程度,要是能一招致命,叶琛肯定马不停蹄答应合作。” 我忽然觉得乔江林无比危险,目前看来,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而杜威握着重要证据,一旦杜威向叶琛露出底牌,叶琛绝对会同意。到时候,乔江林没了翻身的机会,粉身碎骨。 “如果叶琛同意交易,那他们一定会约定时间,只要他们约见面,那我们就还有机会抓住杜威。南源,你帮我盯紧了叶琛的动向,只要有消息,你立即告诉我。”我说。 南源点头,看着我叹气。他说,你觉得杜威会出卖乔江林吗就算他恨乔江林,可你还跟着乔江林,乔江林要是出事儿了,你能好过吗凌寒,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们只见的恩怨情仇,还不至于你死我活的地步。毕竟,杜威对你是有情的。 我愣在一边没说话,心里烦躁得很,南源本想抽烟的,但看我盯着他,又悻悻地抽回手,把烟塞进盒子里,我说,“南源,你陪我去做产检吧。” 南源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大姐,你没搞错吧我陪你去这东西不应该是乔江林陪你去吗” “你觉得现在他可能带我去产检吗我这两天心慌得厉害,早上一直吐,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不好,我有点怕怕的。” “那那好吧你下楼等我,我换件衣服就来。”南源说。 我预约的是下午的门诊,本来前三个月,没必要频繁跑医院的,但我心慌得厉害,怕有闪失,路上南源一直安慰我说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我这么强悍,独立的宝贝一定也很棒。 医院人多。南源一直护着我走,他抓着我肩膀,我有点不好意思,悻悻地躲了躲,他又抓住我,问我,你躲什么呢大姐,这边这么多人,我还能强奸你不成。 我侧脸瞪他一眼,桃花眼其实挺好看的。女人桃花眼很常见,男人少见,好看的更是少见。 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告诉我宝宝很好,只是要多注意休息,最近饮食跟不上,有点营养不良。我安心下来。南源说,“找杜威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孕妇一天到晚还折腾,你也不知道消停会儿。” 离开医院后,南源带我去吃东西,送我回家时,他顺路带我去超市,给我买了好多牛奶鸡蛋什么的,一样儿都不让我拿,一路把我送回家。 一开门我就愣了,客厅里乌烟瘴气的,乔江林坐在一团白烟中迷离地看着我,南源咋咋呼呼地问我,“凌寒你杵在门口干啥” 我赶紧拦住他,“东西放这儿,你先回去。” 南源一下反应过来,指着屋子里小声说,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南源撇嘴,说我忘恩负义,然后留下东西走了。我踏进玄关换鞋,把门打开了散气,“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江林没说话,好像没看见我似的。 我把东西一样一样送进厨房,回来时,他已经把大门关上了,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拖鞋,满面胡渣地站在客厅里看我,一脸的疲倦,深邃疲乏的双眼里有深不可测的怒意。 “去哪儿了”乔江林冷声问我。 “超市。” “去超市之前呢。”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我有点怒了。不知道是心急还是不悦,我讨厌乔江林这样质问我的口气。感觉像是我和南源偷情一样,我冷哼着说,“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你还在乎吗” 乔江林眉峰微蹙,怒意四起,我觉得我再不走,避免不了争吵,但我不想争吵。吵架太伤害感情了。 我侧身走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我胳膊,力道极重,紧紧地扣住,捏的我胳膊生疼。我怒瞪他,“放开。” “我不放”乔江林冷声说,他将我往后一拉,轻轻一转,然后我整个人便跌进他怀里,被他死死抱住。他脑袋抵在我肩膀上,下巴贴着肩胛骨,脸颊和我的贴在一起,缓缓转过脸来,胡渣拉碴的下巴我在脖子上乱蹭,轻薄冰凉的嘴唇间呼出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裸露的地方,麻麻酥酥的。 “你刚开门的时候,喜笑颜开的,怎么现在面对我,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胆战心惊,心想,刚才我真的在笑吗可能是吧,南源刚给我讲了一个冷笑话,我的确是笑了。他吻着我脖子,有点痒,我不停地挪动,他把我圈得更紧了些,声音低沉的,疲倦的,“凌寒,我太累了,别动,让我靠一靠。” 然后我就不动了。我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他这么一说,我就乖巧了,柔软了。我太没性格了。 我说,“去睡一觉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乔江林摇头,说饿了,想吃我煮的面条。 我说好,先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洗个澡出来就能吃。去吧。 他的拥抱太紧,导致他撒开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手足无措的。我站在客厅里,和自己僵持着,空气里还有他的烟味,茶几上摆放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这是抽了多少空了这么多天,一下子满了,有点不习惯。 我愣在原地,伸手摸自己的小腹,想起b超仪器里那一个小小的亮点,那就是我的孩子啊,多值得高兴的事儿,我却只能瞒着,揣着个秘密似的,谁也不能说。我告诉自己,等等吧,再等等。等风波过去了,一切都平静了。到那时候再说。 我开了窗户给客厅通风,然后去厨房给乔江林煮面条。他喜欢吃软烂的银丝面,入口即化,加上番茄鸡蛋做的酱汁,每次都能吃一大碗。 我很少做,怕他吃腻了,就不要我了。 面条下锅滚的时候,乔江林的电话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特别冲动,总觉得错过这一通电话,我将失去整个世界。然后我迅速拨通了过去,心跳加速,听着机械的一声一声嘟嘟嘟,我快疯了。 四五声后,电话那头,传来杜威的声音。 他以为我是乔江林,冷声问我,“乔总,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杜威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我心想,我不说,等他自投罗网。 果真,没听到回应,杜威冷笑了声,嘲讽的口吻说,“所以,你是舍不得吗和你的秀丽江山相比,我要的只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你这是嫌弃我了 “小寒,帮我拿一下睡衣” 杜威刚说到关键的地方便被乔江林的呼喊声打断了,杜威一下子顿住,反应过来我不是乔江林,我握着电话,听着杜威的冷笑,一点都不夸张,我想象得到此刻的杜威握着电话,拧了拧鼻子,奚落地笑我,“原来是你啊,哎,你和乔江林不愧是一对,接了电话都不太爱先说话,我以为你是他。” 这时乔江林又喊我一声,“小寒,听见没。” 我高声应答,“来了,来了” “好” 厨房里的锅还开着,我惦记着,一面走一面跟杜威说,“先别挂,我有事儿问你。” 杜威奸笑,笑呵呵说,“好啊,我等你。” 我关了火,来不及把面条挑起来,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后,赶紧返回卧室给乔江林送睡衣。他泡在浴缸里还没起来,我把衣服搁在架子上,叮嘱说,“累了就多泡会儿,我去给你煎蛋。” 乔江林整个身子都泡在白色的泡沫里,隐约可见胸口的肌肉,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他靠在浴缸上,对我笑笑。如沐春风,和刚才那样子,判若两人。我怕自己再看下去变成色鬼了,惦记着外头的电话,朝他笑了笑,拉上门离开。 杜威的电话还未挂断,一直等着我,我拿起电话往厨房去,并且关上门,我一面说,一面把面条挑起来,软烂度刚刚好,是乔江林喜欢的。我说,“你人在哪儿” “舍得找我了”杜威调侃说,“凌寒也知道找我了,我不敢相信。” 筷子敲响碗边,和着杜威的嘲讽,我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一定要耐心,耐心把话套出来,不然又该折腾了,现在是争分夺秒,一刻都等不得。我憋住心里的火气,小声说,“是,我在找你。所以,你人在哪里。” “你找我,是想通了想跟我走”杜威问我。 “不是。杜威,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换了一边耳朵接电话,从冰箱里拿出两枚鸡蛋,开火热油,给乔江林做西红柿炒鸡蛋拌面吃,我一边敲着鸡蛋,一边认真回答杜威的问题,我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现在躲着,总有要出来的时候,可到时候你要出来,不一定能平安无事,我不保证你被我找到一定安全,但你被乔江林先找到,或是被叶琛先找到,你一定是再进班房。大家都是明白人,我说的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对吧” 杜威的笑冷下来,但仍旧是冷笑,他说,“凌寒,你这是威胁我呢” “没有,我是在救你。” “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我冷哼,信不信由你。 我拿了案板切西红柿。用脑袋和脖子夹着手机,一刀一刀切下去,小心翼翼,“你拿我威胁乔江林,不过是因为当年的案子,现在你逃之夭夭,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乔江林要是找到你,你猜他会怎么对付你他的心狠手辣我没体会过,你要是想试试,我不介意。当然,你可以去找叶琛,你手里拽着的东西,叶琛一定很想要,但你认为叶琛一定能保你平安无事吗哦,对了,药是你给叶盛德下的,面对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犯罪分子,叶琛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回报,还是把你送上法庭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最好的选择在哪里。” 杜威没说话,电话里只有他呼吸的声音,我把切好的西红柿放进盘子里,锅也热得差不多了,我倒了点油进去,等着油温升高。 半晌,杜威说,“凌寒,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想要什么你觉得我拿什么威胁乔江林”他提高了语调,隔着电话线,一股寒意袭来,“你既然这么了解乔江林,就该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被威胁,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交易。我只不过和他做了一笔生意而已,其实,一开始,我要的东西他都一清二楚,我之所以能答应他做事,没有一定的许可,我傻吗我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卖命。你这么聪明,这么看得透,怎么不劝劝自己早点见好就收还是你当真以为自己跟周若棠一样,有上位的好运气” 杜威冷笑,数落我,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不长进老是喜欢做白日梦。以前你幻想着宋志伟那个窝囊废能给你一片天,这么多年你幻想着自己一个初中毕业的山鸡飞上枝头,你白日梦晚期了么能不能醒醒是,在我眼里,你的确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可你得看清楚,这最好的东西,是谁给的。 是哦,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做着白日梦。可我凭什么不能够我也是女人,我也曾纯洁善良,积极向上,凭什么别人有的我不能有我冷笑,反唇相讥,“杜威,那是你的视野,不是我的。你一直以为,我的目光在乔江林这样有钱有身份的男人身上,可你忘了,我凌寒本身就是个山里的村姑,没有多高大的视野,我只希望,我的男人光明正大足够担当。你想不通这个问题很正常,这本身就是你跟我的鸿沟,注定了咱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以为,宋志伟就算没出息,但我们俩在最穷最潦倒的时候,他把我捧在手心里,宁愿自己挨饿也要告诉我,我不饿,你吃吧,宋志伟有钱吗没有吧。可我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如果没有你的捣乱。你当真以为我跟他分开,是因为你侮辱了我么我离开他,是因为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没有帮我,反而把我卖给你抵债你明白了吗但事实上,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楚我想要的男人是什么。现在,你明白了吗我就算守着一个虚妄的等待,守着一个并不那么爱我的男人我也愿意。因为在我最可怜的时候,最无地自容的时候,是他告诉我,我值得疼爱。”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锅也热了,我把鸡蛋倒进热油里,立马膨胀了,开出灿烂的花,杜威在油锅嘈杂的声音里沉默了,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言语。 “我也曾以为我很恨你,但你不值得。所以当你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都是可怜人,从今以后,谁也不要为难谁了。”我怅然地说,真的,当时一切都过去了。你不觉得吗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相忘于江湖。我没办法平静的和你面对面,谈笑风生,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我那天早上醒来。你睡在我身边,那句嬉笑的讽刺,原来你还是个处女啊。兴许你认为,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和我睡一觉满足了你**丝的意淫,可杜威啊,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只有满腔的心高气傲,那件事,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耻辱。我没办法原谅你。虽然,我不想计较了。” 当年我那些恶毒的报复手段,在那个雨夜,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我的一切心机,一切算计,在杜威走上法庭的时候,我都准备放下了。 “凌寒,你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呵,你骗谁呢你对我没感情,当初会费心一切心思救我奶奶的命吗凌寒你摸着你良心说我杜威在你心里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杜威,不是所有作为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我救你奶奶,是为了我心里那点最后的愧疚。张洋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凌寒,这件事你不能不管,要不是你作孽,威哥不会蹲大牢,奶奶的病也轮不到你插手,现在人就在医院,不做手术,活不过三个月,奶奶一直挂念杜威,你自己想清楚吧这些话是张洋的原话,一字不落的,我记着到今天,你自己斟酌看看,要换做是你,当初你怎么做” 杜威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不相信我只是因为愧疚才回到夜场做小姐赚钱给他奶奶治病,他说,凌寒,你别想骗我,我心里有把称,知道衡量。 我把鸡蛋剁碎了,加入番茄翻炒,吱吱的声音欢快地响着,香味扑鼻。 “这么多年,你也一点没变,总喜欢用你的想法去绑架别人,杜威,你省省吧,不爱就是不爱,我凌寒什么时候在感情这件事上迷糊了我心里想什么,你比我清楚吗好了,这事儿我不跟你废话,你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哪天你被整死了,我也装作不知道。可我警告你,你要是跟叶琛合作,我跟你没完。乔江林要是倒下了,那你也跟着一起陪葬,我话说到这里,剩余的,你自己斟酌。要死要活,选择权在你手里。” “凌寒,你信不信,到最后,我要的东西,一定能得到”杜威反问我,我冷笑,说,“有句话我告诉你,有些人得不到,是因为不求,有些人求也得不到,是因为妄求。” “是么终有天,我要让你看得起我你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才是最爱你的人凌寒,你有心没心,总有时间来验证”杜威咆哮说,“等你后悔的那天,你在想想今天对我说的话,是不是还这么信誓旦旦,这么坦然” 他说完,立即掐断了电话。我摇头叹气,翻炒着锅里的西红柿,熟透了的西红柿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红黄相间,惹人嘴馋。我放盐巴,掺进去一点开水熬煮,转身往客厅去,删掉通话记录的同时,我记下来那串号码,快速给南源短信过去。 “杜威的新号码,查一查。” 乔江林洗完澡出来时,一切都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换好了睡衣,头发也擦干了,身上带着沐浴液的味道,在空气中敞开,窗户处吹来的风一扇,钻进我鼻子里,清新极了。 “好了”乔江林往餐桌前一坐,我端上浇好汤汁的面条给他,又去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吃完了喝牛奶,然后去睡一觉,记得关手机。” 乔江林大口大口吃面,丢开了平日里的绅士风度,有点大快朵颐的意思,我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看他,笑眯眯问,“好吃吗” “嗯。” “事情处理如何了” 乔江林挑起一筷子面条,对我说,“你股票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我想了想,回答说,“就上次你帮我弄的,除去陆岩家的五十万股,应该只剩下几十万了,不多。我最近也没上去看。” 乔江林低头吃面条,一面说,“知道了。” 第二天,乔江林拿pad给我弄账户,买了宏盛两百万股,钱都是他出的,这两天宏盛跌得厉害,天天跌停,乔江林说,要再往下跌不太可能了,现在收进是最好的时机。当然,那些钱都是他出的。我算了一下,两百万股下来,这笔数字 然而,当我发现时,他已经去公司了。 我抱着pad坐在沙发上发呆,加上陆岩公司的股票,我手里握着的资金已经超过五千万。这对我来说,不是欢喜,而是,炸弹。 这些东西,都是他教我的,其实我对股市一窍不通,靠他指点,他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其实很多时候,他跟我讲专业的东西,我只能听听,脑子里根本没记住,光看他的脸去了。 夜里乔江林回来,一脸的疲倦,早早洗了澡上床睡觉,他本来要我一起睡,但我说想看电视,其实我在等南源的电话。一天不找到杜威,我一天不能心安。 心里恍恍惚惚的,然后饿了,我随便找了点吃的填肚子,没一会儿南源就发信息来,说查到了。我悄悄回卧室穿外套,拿着手机去楼道里打电话,我太害怕乔江林醒了发现猫腻,只能躲着。 我直接给南源打了电话去,南源说号码是新办理的,好像是察觉到有人找他,所以换了号码,而归属地,仍然是在北城。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为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杜威根本没跑。 “他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跑,要是打算跑,凭杜威的能力,要逃过我们寻找,很简单的。你不是说他以前是混混吗多少认识些朋友,你要知道,这些地头蛇,乱七八糟的点子可多了,你想找都找不到。” “你查记录了吗他用这个号码跟叶琛联系了吗” “没有联系。目前只联系了乔江林和那个叫林茵的。凌寒,我觉得,你可以从林茵身上下手,这丫头一定知道点东西,你不妨试试。”南源建议说。 于姐说林茵拿了我的手机号,但这两天都没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心想静观其变,可忍不住去想,她存了心思找我,应该有点猫腻不是 “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跟叶琛联系了”南源忽然说。 我顿时愣了,南源不说,我都没发现,我和叶琛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也没有一个电话,这段时间,我自己的事情自顾不暇,出了叶盛德那档事儿,我的重心全在乔江林身上,忽略了叶琛。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对叶琛,似乎看法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叶琛没对我下手过,算得上坦诚,但又不是完全的坦诚。渐渐的,我觉得,他对我,也是有目的性的。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让我都无法平静对待。尤其是,他拿杜威做筹码。 我说,是,很久不联系了。他估计很忙吧,宏盛的事儿,足够他头疼,一个叶子仪一个乔江林,加上宏盛虎视眈眈的股东,自顾不暇。 “你叫我帮你留意叶琛。我让小四注意了,他倒是没什么动静,但我发现另外一件事,可能这里边,我们能找到点东西。” “什么事儿”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哎,我对乔江林太偏心了是不是 南源说,“昨天晚上,叶琛和他妈大吵一架,吵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叶琛好像在背后调查他妈,被发现了,母子俩闹得动静蛮大的,叶琛半夜去了医院,脑袋上被砸了一个口子。他妈跟着去医院,被叶琛赶走了,闹得挺难看的。” “吵架这怎么可能。叶琛向来最孝顺,他妈妈也挺温和的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可吵的”我觉得奇怪。叶琛他妈我见过好几次,是典型的豪门夫人形象,笑眯眯的,和蔼可亲,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和叶盛德站在一起,年轻许多。但乔江林曾说,叶琛他妈是我五十年代生的,五十好几了。 “千真万确,小四做事情还是靠谱的。我就是问问你,要不要我去查查这越是诡异的事儿,里面越是有玄机。反正多查查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南源说。 “好。那辛苦你。”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查查看也无妨。 后来,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刻,我才感慨,如果没有南源这通电话。我没有找到叶琛的命门,那一切,很可能是另一番天地。 我在楼道里吹了会儿风,看朋友圈,叶琛难得发了条状态,一句很深奥的话: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很不厚道,给他点了个赞。 然后他立即私信我,问我睡了吗 我说没睡啊,看电视。 他说,好久不见了,明天一起吃个饭 我想了想,飞快地打字,好啊,地方你选。 叶琛:好,要我去接你吗 我:要,我车子被乔江林霸占了。 叶琛:好,明天联系。 我没回复。过了一会儿,叶琛又说,早点休息,明天见。 叶琛有心事。 等我再去刷朋友圈时,叶琛那条动态不见了。几分钟的时间,没了。 我关了微信,轻手轻脚回卧室。屋子里黑漆漆的,乔江林已经熟睡了。我悄悄走到床前,掀起被子躺下去,这还没睡稳当呢,乔江林忽然翻身过来,把我抱在怀里。他是从背后抱着我的,双手放在我腰上圈着,迷迷糊糊的呢喃,“困了” “吵到你了” “没有。” 乔江林手不老实,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然后抚摸着肚子那一块,声音忽然精神了不少,问我,“最近好像胖了。” 我一个机灵,心虚了,妈的,不会是发现了吧,我说,可能吧,冬天衣服厚,我自己都没察觉。哎,你这是嫌弃我了 “没有。”乔江林淡淡道。 “看你的口气是。”我撇嘴。 “胖了也好看。” “是么那我吃胖一点。” 他悄悄把手往上,捏着胸前的柔软说,胖了有手感。 “我去你大爷的” 乔江林得意地笑,我转过身攥拳头打他胸口,“你太坏了吧原来一直嫌弃我小我这还小乔叔叔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不小,不小。”乔江林把我搂得紧紧的,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睡吧,很晚了。” 然后我就乖乖依偎他胸口。安心地闭眼睛。 后半夜我又醒了,饿醒的,我明明睡觉前不久吃了东西的,但竟然又饿醒了对你没看错是又 要是换做平常人家的姑娘怀孕了要求老公半夜起床做吃的,那可不是马不停蹄的事儿不给做滚蛋 但我没办法要求乔江林,虽然我觉得,我要是闹着要吃东西,他一定会答应的,就算闭着眼睛去买,也要给我搞回来 可我要是说了,他不该察觉了么他那么聪明,不晓得才怪所以我只能逼自己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对,睡着了就不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日光明媚,乔江林不见踪影,留给我纸条去公司了。我起来没多久,周舟来找我,说今晚乔江林可能会回来晚点,夜晚有个商务宴请,是张伟他们公司的周年庆酒会,虽然周舟没说,我也清楚,乔江林是要跟叶子仪一同出席的。 我心想,张伟的酒会,飘飘会去吗好像不太可能,这种宴会,张伟只会带上自己的发妻,带飘飘去,那不是找死么但我觉得,飘飘这个性格,一定回去现场观摩,就算远远站着,也要跟张伟眉目传情,她那么张扬,不去可惜了。 然后我问周舟,能不能带我去一起 周舟为难地说,凌小姐,恐怕不行,叶小姐要去,乔总那边 我说,我不跟乔江林,我自己去就是,你那边有邀请函吗给我一张。结果周舟说,邀请函只有一张,是给乔江林和叶子仪的。 我泄气,但若棠电话来了,问我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玩,我高兴死了。恨不得飞去她家亲她一口,我说去去去必须去 “那我让司机去接你” “陆岩知道吗” “他让我找你的,说晚上没空陪我,带你去有个伴儿。你知道的,我不习惯那种场合,但又不得不去。” 若棠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这哪里是陆岩的意思明明是乔江林的意思没有乔江林的准许,陆岩还没这个胆子,明知道叶子仪也去,把我插过去,那不是存心撕逼吗 若棠打趣我说,“当然,陆岩的意思也就是” “别贫小心我晚上跟着起哄洗涮你” “不不不,姑奶奶我错了” “晚上见。” 挂了电话后,我给叶琛发微信,基本上是同步骤,叶琛给我发来一条语音。我点开听,他问我晚上地方能不能换一个陪他去一个酒会。 不用说,碰巧了,是张伟的酒会。 我说不用,我和若棠一起去,晚上见。这样一来,我成了叶琛的女伴。但为了避免晚上乔江林看见我跟叶琛在一起吃味,我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说晚上见,我和叶琛一起。 乔江林没回我。 等傍晚,若棠来接我,我们一同去了酒店。在门口下车时,我看见乔江林和叶子仪在一起,他也看到我,但站在他们身边的叶琛笑盈盈走向我,乔江林脸都绿了。 叶琛对我笑,说抱歉,临时决定来的,下次一定请我吃好吃的。 我说没关系,然后叶琛伸出胳膊,绅士的动作,我没拒绝,作为女伴,应该挽着他胳膊。 叶子仪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乔江林冷淡看了她一眼,丢下她一个人进了酒店,叶子仪气呼呼看乔江林背影,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满满的怨怼啊。 我大大方方对叶子仪笑,挑眉挑衅。 叶子仪冷哼,扭着屁股转身进去了。 陆岩没出来,若棠也不着急,跟着我和叶琛进去,结果刚到大厅,看见陆岩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叶琛去取香槟,我和若棠站着等,我调侃若棠说,“我还说呢,陆岩怎么不出去找你,原来是被缠住了。不过,你瞧瞧他脸上,一点笑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还圈得住,不怕被冻死吗” 若棠噗嗤笑,捏了捏我胳膊说,别瞎说。 “哎哎哎,陆岩看你了哎。” 若棠转过脸去看陆岩,跟他招手,陆岩回应,粲然一笑。我忍不住赞叹,靠,这孙子太心机了他身边的女人看他笑,顺着视线看过来,全是嫉妒啊。 “不跟你说了,我先过去,一会儿见。” 我看着若棠缓步走向陆岩,要说她这个模样,没人看得出来,曾经是风月场的一枝花。举手投足,全都是优雅。 这一对璧人,真叫人羡慕。 忽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撞上一张青春洋溢魅惑十足的脸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被人捷足先登了 为什么说是青春洋溢又魅惑十足呢因为这张脸明明年轻神采飞扬,但故意把眼线拉得长长的,加上卷翘的睫毛,黑眉红唇,十分妩媚。用粉底堆砌出来的成熟妩媚,带着点青春洋溢,是说不出来的好滋味。 一袭黑色的迆地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口开叉,露出一片雪白叫人浮想联翩,斜分的长发衬得整张脸精致小巧,下巴尖尖的,往下是洁白的脖子,漂亮的锁骨。碎钻项链垂着胸前的沟,美不胜收。 这扮相,似曾相识。 “好巧。”飘飘挂着灿烂的笑同我招呼,红唇微扬,一手撑着端着香槟的手肘,满面春风。 “方便说话”我没功夫跟她闲聊,今夜来这宴会场,本身就是为了撞见她,只有她清楚,杜威现在身在何处。 飘飘扬眉,得意的微笑,举手投足,馨香味传来,和她的红唇一样魅惑,她朱唇轻启道,“不太方便呢。” 她这是故意拿捏我,知道我想说什么,故意摆谱,这就是她的性格。我说,“如果你不想在这么热闹的宴会场里被张太太认识,那不必跟我聊下去了。我想,你会有办法应付自如。” 说毕,我笑吟吟看着飘飘,她脸色微恙,但还算镇定,毕竟这么多年的磨炼。风浪也见过不少。她轻哼了声,不屑地说,“你敢拆穿我,就不怕我拆穿你”她往乔江林和叶子仪的方向看去,对我挑了挑眉,以示挑衅。 我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在一群人的喜笑颜开里,叶子仪优雅地玩着乔江林的胳膊肘和众人谈笑风生。我淡淡一笑,回过头来看着飘飘慢悠悠道,“要是怕,我就不来这里找你了。” 总有办法治得了你。 “小寒姐,别这么嘴硬,听说这乔太太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你当真不怕我听闻先前你被她绑了,后果很惨淡呀。” 我保持微笑,转身寻找若棠的身影,她跟陆岩在一起,应付她最不擅长的场合,笑得脸都僵了,我一直看着她,她感觉到视线,和我相撞,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在陆岩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向众人致歉,把杯子放在侍者托盘里,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我走来。 飘飘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若棠一上来,她倒是乖巧,客客气气地跟若棠打招呼,“若棠姐,好久不见。” 若棠为人最是和气,淡淡一笑,“你也好久不见。” 这么寒暄下去没意思,我跟若棠说,“认识张伟的老婆吗带我去见见,聊几句。” 若棠登时盯着我,又看看飘飘。眼神里尽是疑惑,但若棠聪明,很快就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虽然有点尴尬,但她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温声说,“见过几次,认识的,我带你去”若棠张望四周我,然后在大厅最耀眼的位置找到张伟和他老婆,“喏,人在那边。” 我故意瞄了飘飘一眼,她面如酱色,我心想,小样,你不怕那就给我端着,别怂。我轻笑着挽住若棠的胳膊,欢快道,“走,跟张太太招呼一个去。” 飘飘沉默地站在原地,发现我和若棠真的准备去找张伟老婆后,怂了,立即叫住我们,“等等。” 我和若棠相视一笑,转身看她,我说,“嗯哼” “你跟我走。” “早这么听话,何必呢不见棺材不掉泪。” 飘飘瞪我一眼,气冲冲转身走了,也顾不上优雅。 “小寒,你有没有发现,飘飘这丫头,有点像你当初的模样”若棠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地说,“真的,越看越像。我刚才还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还真是。” 我松开若棠胳膊,撇嘴道,“哪儿像了我跟她一点都不像。” “你仔细看,她的打扮,举手投足,我感觉特别像。” 我仔细看飘飘的背影,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 “哎,谁知道呢。”我推推若棠胳膊,“谢谢你仗义,去找陆岩吧,我跟她说点事儿再回来找你。等我。” 若棠点点头,然后我就跟着飘飘的背影一路跟过去。 她找了个人少的露台,大厅里人山人海,衣香鬓影,昏暗的露台上却冷冷清清,这会儿宴会厅人正多,都抓准时机结交寒暄,没人有功夫像我们一样在露台上吹风。露台蛮大的,这边的建筑有点像别墅阳台,露台上点亮了一盏昏黄的灯。暧昧的颜色下,飘飘的背影纤长瘦弱,黑色的裙子散发着一种肃然的味道。我缓缓向前,走到她身边,发现她正在看楼下的灯火迷离。 我们俩从来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要么唇枪舌剑,要么冷嘲热讽,反正谁也不让着最谁。但我不讨厌飘飘,真的,一点都不讨厌,一直以来我都只是觉得这丫头不懂事,还有点傻乎乎的,若棠说她像我,不止是穿着打扮,还有身上那股倔强,也很像。只不过,她的飞扬跋扈只因为一个男人。 “杜威在哪儿。”我直截了当地说,“你早知道我会等你来,所以,咱们俩就别绕弯子了。” 飘飘目视前方,冷哼说,“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若是不想告诉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宴会上。叶子仪的蛮横可比不上张太太的心狠手辣,多少女人残在她手下,你跟张伟在一起这么多年,会不清楚吗” “你少自以为是,”飘飘转过身来同我面对面,羞辱我说,“我就是存心耍你,不懂吗我知道你现在着急找杜威出来,然而我也正好有兴趣看好戏,看你焦急不安的样子,看你看不惯我又得求着我告诉你的样子。你知道的,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我轻哼,淡然地看着她,真是小孩子气,露台上有点冷,毕竟一月份,隆冬时节,北风可不是温柔的,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轻轻摸着那一层凹凸,笑道,“你要是想在这件事上开玩笑,那我也没办法。你这么在意杜威,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无葬身之地吧” 飘飘神色一紧,忽然语塞,只能用愤怒的表情来回应我,我说,“你很清楚,你认识的人里,只有我能救他,不是么” “你会救他呵呵,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算计他,凌寒,你恨他。” “一码归一码,只要他给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能保住他。”我认真说,“但要是他不自量力,死在谁手里,我都无可奈何。对啊,我恨他,所以他要是再跟我玩花招,说不定我还会反过来对付他,你信吗” 我当真不是威胁飘飘的,要是杜威帮着叶琛对付乔江林,把乔江林的秘密捅出去,不等乔江林整死他,我已经拎着刀上去了。 “你有心吗” “你说呢” 飘飘沉默了,她抱着胳膊,高跟鞋在脚下一点一点的,她在犹豫,她心里疑虑,因为不相信我。 “林茵,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如果杜威糊涂做错了事儿,再进班房。这辈子都出不来了。真是对他好,你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个漩涡有多深,你跟我都不知道,我不是吓唬你,那些人什么手段,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只要露出一点马脚,他必死无疑。” 飘飘冷眼看我,她在思考我的保证是否有效,有这种疑虑很正常,而此刻我要做的是有沉默,有时候说太多保证太多,反而没有可信度,此时无声胜有声。 冷风吹在身上,我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生根发芽长出大树来了,我上下摩擦着,想要暖和点,飘飘一直绷着身子,忽然颤了颤,然后憋不住了问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为什么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我没办法给她保证,但其实,不管怎么样,只要杜威肯合作,我会尽力保住他。 “没有为什么。毕竟你别无选择,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便不会在这里等我。” 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出现在宴会上,她是个足够聪明的女孩子,张伟不可能容忍她挑拨离间,更不可能为了他离开结发妻子,说到底,来这里,飘飘是冒了风险的,回去指不定怎么跟张伟撒娇认错。 被我拆穿了,飘飘无计可施,只能盯着我,怨怼的目光,我觉得莫名的喜感,她这样其实挺可爱的。 她迟迟不肯开口,露台实在是太冷了,我招架不住,“你好好想,我先走,这边太冷了” 我转身的瞬间,背后传来飘飘的声音,在寒风里冷淡又坚定,“小寒姐,你说话要算数。” “当然。” “地址我会发你手机上,必要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我转身看飘飘,皱眉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他说了,只见我一个人。” “哦,那一起去吧。” “小寒姐,你说话要算数。” 飘飘站在微光里,一脸凝重地看着我,眼底全是请求和信任。 我没说话,转身的同时挂上笑容往宴会厅走去。 刚从小门进去便撞上乔江林的视线,他丢给我一个眼神,我瞬间意会,退回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尽头拐角处等他。 没过一会儿,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我靠在墙壁上,后背有点冷,心里默默数着他接近的不知,在最后一步时忽然冲出去,准确无误地抓住他胳膊往里面拽,顺势把他压在墙上,然后整个身子贴上去,双手勾着他脖子的同时,找到他轻轻抿着的嘴唇,一吻而上。 乔江林慢慢回应我,双手搂住我的腰,我故意勾引他,他在我的带动下变得热烈起来,在最火热的时候,我忽然停下来,噙着他的嘴唇轻咬一下,暧昧地抬眼看他,他忽然用力在我屁股上捏了一下,并且抬着我的臀部贴上他,感觉某处有变化,我忍不住笑,打趣他说,“乔总,这里人太多了,您还得把持住才行。” 乔江林冷着脸,但眼底的火光蹿起来,迅速燃烧,他调整呼吸,横眉下寒眸一凝,小声但是沉稳有力。“谁说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心想,妈的,难不成你想在这里找刺激不成 他勾着唇,扬起一抹奸笑,忽地抓着我手腕带着我穿过长廊,推开了一间虚掩的门,快速合上门的同时,他把我扣在门板上,并且 我急忙抓着他的手低声说不要,这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在窗口看到对面房间点亮的灯光,而窗口透进来的一丝微弱的光线,恰如其分地映衬他的脸,只看得到细微的轮廓。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诉求,猛地低下头吻在我耳畔,那种熟悉的异样感瞬间流过全身,如同电流,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兴许是太久没有亲热的缘故,加上陌生环境带来的刺激,我感觉自己身体特别敏感。等我察觉现在根本没法阻止他的疯狂后,我也不挣扎了,。 耳边他沉重的呼吸在静谧的空气里格外明显,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走廊上偶尔经过的谈笑风生。 ...... 乔江林趴在我肩膀上,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咯,今晚这么多美女,要是一不小心你被勾走了,我怎么办我得来看着。”我娇俏道。 “小妖精。”乔江林笑道,“和叶琛约了” “看来,我给你的短信你根本没看到,你手机呢” 乔江林起身整理好衣服,低沉的声音游走在黑暗中,“没收到,你确定发了” “不信一会儿给你看我手机。” 乔江林点了点头,听着外头的响动,确认没人后才说,“走吧,出去。” 他轻轻拉开门,先悄悄探了探外头的动静才走出去,我紧随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这时一个侍者从拐角处走来,见我俩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礼貌地点了点头,停下来问我们是否有需要,乔江林大手一挥,侍者离开。 我忍不住笑,小声说,“我俩这像是在偷” 乔江林瞪我一眼,生生把我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他淡定地扯了扯外套,“早点回去,不要玩太久。” “知道了。” 尔后乔江林先回了宴会场。我则去了洗手间。这边洗手间蛮私密的,人也不多,我感觉下身有点疼,脱了裤子一看,竟然有点见红了,我追悔莫及,刚才不应该跟他那么冲动的,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头三个月不能有房事,可刚才罢了,我也有责任。 我放心不下,立即上网查了见红会不会出事儿,好在万能的百度给我吃定心丸,只是我再也不敢这样做了。我坐在马桶上翻手机出来看,确确实实短信是发送成功的,乔江林怎么会没收到难不成有人背着他动了手机把短信给删了目的何在 我思前想后,能做出这事儿的人,只有叶子仪一个,她一整天都跟乔江林在一起,本身也看不惯我,想搞点幺蛾子也不是不可能。真是幼稚,以为乔江林见着我和叶琛亲密就大发雷霆一脚把我踹了么忘了姑奶奶有的是办法把乔江林收拾得服服帖帖吗 后半场我没待太久,叶琛四处找我,我撒谎说肚子疼去洗手间了,他还当真,叫我撑一会儿,他招呼了一周,然后带着我离开,说去吃宵夜。我说正好,饿着肚子来,就灌了两杯果汁,酒水我只一地不沾的,叶琛还蛮疑惑,我强调身体不舒服,他也替我挡了不少。 临走时我没找到若棠,叶琛开车时我给她发短信说先走了,刚搁下手机,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是一个地址。我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气,真亏了杜威想得出来我给她回复一条,知道了。 没一会儿,飘飘又回我,“你先别去,等我安排,别打草惊蛇。” “好。” 叶琛一面开车,一面撇过脸看我,问我在笑什么,我说,“没什么,一个冷笑话,带我去吃什么” “你肚子不舒服,喝粥吧,我知道一下潮汕粥做得特别好,你可能会喜欢的。” “成。” 二十来分钟后,叶琛带我来到一家饭店,要了个大包间。点了鱼片粥和小菜。偌大的包间里空荡荡的两个人,对视时还有点尴尬。 我打开话匣子,问他近况如何。叶琛摇头,说就那样,公司的情况,姐夫应该跟你说了。 “没说,我不太过问他的公事,他不喜欢我问太多,我也不感兴趣。但最近头条不断,想必,你们都很头疼。”我绕着话题,最终问到他怎么处理叶盛德的后事,“死者为大,再怎么撕也得先把后事办了吧百善孝为先。” “董事会那边闹得厉害,一定要有个结果,我周旋了几番都无果,平日里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没少给我使绊子,我现在是黔驴技穷。他们吵着嚷着要尸检结果,我和姐姐都觉得,不该做。现在孩子僵持,不分高下。”叶琛说。 我感觉有点奇怪,按道理说,叶琛现在应该怀疑叶盛德的死跟乔江林脱不了干系,他要想把乔江林和叶子仪赶下台,趁着这个势头搞个明明白白的尸检结果,再找到杜威作证,一切不是顺水推舟的事儿吗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我疑惑地看着叶琛,心想他该不会是在打太极吧,还是他真的孝顺不愿意叶盛德的遗体被不尊重 “怎么了” “有个结果,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儿吗” 说完,叶琛愣愣地看着我,我恍然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太露骨了,我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你额头怎么回事儿” “不小心撞了,小伤,没什么大碍。” 面对叶琛的谎言,我不动声色地说,“哦,小心点。”心里却在想,一定有事儿。 话题到这里,好像尴尬了,无话可说,我始终没有问叶琛那条迅速删除的多愁善感的朋友前是缘和而发,他也没有提及心事,我们安安静静的喝粥,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格外响亮。 吃过饭后,叶琛鼓起勇气问我,“小寒,你和杜威,有联系吗” “没有。” “你有没有什么事儿要问我关于杜威。” 我笑笑说,“没有。” 叶琛也没解释,看了我一会儿,无话可说,然后叫来服务员签单。我百无聊赖看着他签字,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他签单的笔记和上次南源给我看的医院签单的笔记不一样,完全两种不同的字体。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唯独记性很好,两种字体很容易分辨。 “你签名挺好看的”我说。 叶琛抿嘴微笑,“用了许多年了。” “字迹正好看。” 如果说这个签名才是叶琛的真正笔记,那上次杜威住院,叶琛签单的事儿就好解释了,他当时给我的回答是,跟踪我去了杜威家后他直接回家了,他没撒谎,只是他没告诉我,他叫人送杜威去医院,并且为他治疗付款。 也就是说,叶琛可能真是为了我好才跟踪我,但就是那次过后,她和杜威真正勾搭上。 所以,叶琛不是存心的。 那次过后。乔江林肯定知道了叶琛和杜威的渊源,他完全有可能叫杜威顺势而下,向叶琛示好,亮出他和乔江林恩怨,然后顺利成为潜伏在叶琛手底下的卧底,表面上给叶琛做事,实际上,却是给乔江林方便。 如果是这样,那可否解释说,叶琛之所以不愿意尸检,是因为他发现了叶盛德的死是杜威下手的,他以为杜威被乔江林保护起来,而自己现在本根找不到人作证,那董事会的人闹起来要尸检,最后顺着源头查下去,发现是杜威做的,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毕竟,杜威是他一手安排进宏盛。并且顺利送到叶盛德手下当司机的。 他和叶子仪争家产的事儿现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姐弟俩同爹不同妈,要撕逼起来,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如此一来,舆论导向,最终会偏向叶子仪,而他,就失去了好时机。 那叶琛的母亲呢因为叶琛强撑着不肯尸检,他母亲感到难过在我的记忆里,叶母和叶父的感情很好,有这个可能。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 叶琛送我回家,我下车时,他问我,倘若乔江林有一天失败了,我会不会后悔跟了他。 我说,我这人随性,爱怎样就怎样,照我的意思去做事情,就算后悔,到时候我要是使劲后悔。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叶琛苦笑,没跟我说再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戚戚然。 “嘿你上哪儿去了”南源忽然从背后的花坛里蹿出来,狠狠拍了我肩膀一下,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惊魂未定,他已经被我表情给吓傻了,悻悻道,“不是吧,这么不经吓姑奶奶,你别打我,我错了” “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说服我你一定得半夜三更出来吓我。” “我发现杜威的踪迹了,这算不算好的理由”南源得意地看着我。 我白他一眼,“我也已经知道了。” 南源不相信,埋汰我说,“不可能,你哪儿有我快”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们俩都跟傻瓜似的四处找,可人家就在身边,我说得对不对” “你真知道你找林茵了” 我没说话,转身进电梯间,南源跟在我后头神神叨叨,“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事不宜迟。” “今晚” 我摁下楼层,问南源,“你能找到多少人手我要那种特别能打的,练家子,不要小白脸充门面。” “四五个吧,但是今晚会不会才仓促了” “我怕晚了人就跑了” 回到家里,我迅速换了身头套运动衫,牛仔裤和运动鞋,把头发炸起来,戴上围巾,南源看我这身装备啧啧赞叹,“姐,没想到你这么穿挺好看的。” “要你瞎说大实话,人叫上没” “叫了叫了,都在路上。” 我点点头,看到果盘里放着的水果刀,犹豫了两秒,然后捡起来塞进羽绒外套的袖子里,南源哼唧说,“我保护你,你还带刀干什么” “紧要关头,还得靠自己。” 出门后,我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才九点多,等南源的人到差不多九点一刻,再去隔壁小区找上门,应该在九点半之前能到。虽然两个小区挨在一起,但环境大不一样,隔壁的安保条件差点,南源说,“我已经查过了,那边的保安一到晚上都不在,插科打诨去了,我们很容易进去,他们的房子是老的电梯公寓,没有门禁,要摸上去很容易。” “他在二十四楼,一个人住。” “一会儿我找人堵住安全通道,以防万一,我跟着你进去,带上小四,他能打一些。”南源强调说,“姑奶奶,你得跟我保证,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不能冲动,你要是冲上去我可跟你急,想想你肚子里的小人,别意气用事” “你才小人” 九点十分,南源的人匆匆赶来,我们一行六七个人,摸黑进了小区,找到单元楼,果真是老式电梯公寓,轻而易举就进来了,毫无阻碍。黑压压的一片人挤满了电梯,看着橙红色的数字一点点上升,我的心也跟着跳起来,我握紧了包里的银行卡,觉得手心滑腻腻的,一片汗渍。 终于到达二十四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南源对我点点头,然后只会小五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守在安全通道,他带着小四先走前面,我跟在中间,后面还跟了个鸭舌帽小伙子。 2403在角落里,让人奇怪的是,房门竟然虚掩着,根本没关,南源停下来,回头看我,满脸疑惑,我点了点头,他掀开房门,先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愣了,我焦急万分,冲上去一看,房间里杂乱无章,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跟被抢劫了似的。 一身黑裙的飘飘坐在翻到的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看不到脸。 我错愕地走进房间,南源他们跟着进来,同样惊讶地看着房间里的杂乱,南源说,“靠,这是被打劫了吗” 飘飘抬起脸看我,满是怨恨的表情,她直愣愣冲上来。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抓着我肩膀,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像嗑药发疯了一般对我咆哮,“凌寒我去你妈的你个贱人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怕你一个人害怕呀 一巴掌稳稳当当落在我脸上,我毫无防备,飘飘像头发狂的野兽冲上来抓着我头发,想拽着头发往一边的白墙上撞,南源想护着我都来不及,亏得我当时穿的运动鞋,她拖拽我的时候我脚下用力和她对抗,但这样一来就导致我头皮疼得要命,被她使劲儿抓住的那一块感觉头皮要掉下来似的,我赶紧抓着飘飘的手腕缓冲力道,和她拼命对抗着。 这是南源已经冲上来帮我,我低着头看不见南源的动作,不知道他只怎么把我从发狂的飘飘手里拽回来的,南源拉开我后,飘飘又冲上来,小四拽着她腰部往后拉,但她真的太疯狂了,一巴掌甩到南源脸上,响亮的一声,等我抬起头来时,小四已经控制住她,再看南源,被飘飘扇过的半边脸家留下了鲜红的掌印,以及两三条指甲刮破皮肉的痕迹。 南源捂着脸骂了句“妈的”,但他顾不上多的,一手捂着脸,一手抓着我胳膊,着急地问我还好吗我拧着眉头,头皮开始发麻,方才那一巴掌和拖拽头发的动作,她用足了力气,仿佛把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在手上蓄势待发。恨不得一下子把我整死似的。 “还好。”我拍开南源的手,目光转向被控制住但仍然不停拳打脚踢甚至撕咬小四胳膊的女人,黑色的迆地长裙此刻凌乱不堪,肩带掉下去半截,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上面泛着红痕,想必是方才挣扎的时候不下心弄到的。 南源愤恨地看着飘飘,挡着我的去路说,“这女的疯了,你先别上去,小心伤着你。”他刻意看了看我肚子,示意我小心为上,我点了点头,说没事儿,但南源还是不放心,对站在一边的鸭舌帽男人扬了扬下巴,那男的立刻意会,上前帮小四抓住飘飘的胳膊,让她不能动弹,南源则跟着我上前。 飘飘力气再大再疯狂,被两个大男人抓住后还是少了嚣张的资本,我看小四脸上被抓破了,细细的血丝渗出来,但他似乎没察觉到,问我,“小寒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绑起来” 我摇头,“不用,你们俩先抓住了。” “凌寒你个贱人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你这个出尔反尔的贱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怎么不去死啊你”飘飘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不停挣扎,原本整齐柔顺的头发被她甩得一团糟糕,一部分挡着脸颊,只露出两只眼睛。眼底噙满了恨意和狠毒,我相信要是此刻南源他们不在,她一定会冲上来掐死我,而我,也无里反抗。 她额头上全是汗水,细细密密的,额角的碎发被沾湿了贴在光洁的皮肤上,像个疯子。 我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心情,用手指轻轻梳了梳发丝缓解头疼,等我冷静一些后,我迎上飘飘的目光,咬了咬唇,尽管我克制了,但我仍然控住不住心底的怒气,她那一巴掌扇得我快歇菜,我不还回去。太窝囊废了。 “你做事情能不能用点脑子林茵,你脑袋里装的是豆渣吗傻逼” 我的力气也挺足的,一巴掌下去,飘飘的脸都被打歪了,乱发挡住她半边脸,她脚下一软,但是掉不下去,小四他们抓着胳膊撑起来,我走上前去,掰过她的脸和我对视,我冷声问,“什么时候来的,杜威人呢” 南源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杜威的踪迹,房间里一片杂乱,好像被翻过了,家具都乱七八糟地横着。一定不止一个人来过。我心里不禁疑惑,是有人先我一步找来这里,还是飘飘根本在骗我,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我太轻易就相信她了,我以为,她真的知道。 飘飘迎上我的目光,明显愣了楞,她深锁我的视线,仿佛在考究我话语的真实性,最终,她选择了怀疑我,冷笑了两声,随即朝我淬了一口唾沫,我闪得快,但还是被她喷了一脸,南源地上纸巾给我搽脸,我接过胡乱擦了两下,气呼呼扔掉纸巾,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盛,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我抬起手又给她一巴掌。 很快,她嘴角渗出血丝来,眼底闪着倔强的晶莹,我抬起她下巴,使劲儿捏着,逼问说,“林茵,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凌寒你跟我装什么装我前脚告诉你人在哪儿,后脚跟过来,这边就翻天了,你当我傻吗不是你干的好事儿”飘飘反问我。 原来她以为是我不守承诺来收拾了杜威,我冷笑,刚想骂她蠢,她紧接着说,“阿威说得没错,为了乔江林,你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怎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重新回来找你怎么就确定东西一定在这里” 我感觉跟她解释已经没必要了,她现在完全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废话,既然是废话,我也不高兴浪费表情。我让南源把外面的两个人叫进来,一起找找看屋里还有其他线索没。只是一两个小时的功夫,这边就被翻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南源带着人四处翻找,但是什么都没发现。衣柜里只有简单的两套衣服,洗手间里也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品,我们能想到的地方,别人都已经翻过了,没剩下一点蛛丝马迹。 飘飘一直骂我,我觉得厌烦,正想叫她闭嘴,南源先忍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胶带撕了一条贴她嘴上,指着她鼻子警告说,“我不打女人,你最好别逼我,不然有得你好受” 南源挪了根凳子给我坐,看着乱糟糟的房间说,“应该是有人先来过了,杜威可能已经被带走了。” “也可能是自己跑了也说不定,可能在他跑之后不久,就有人捷足先登翻找一通了,你看房间里,基本上每个地方都被翻了一遍,一定是在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我说。 南源摇头,指着玄关处的鞋子说,“你看那边,只剩下一只毛拖鞋,有谁在逃跑的时候带上一只拖鞋连运动鞋都来不及换的还有洗手间里新鲜的水渍,我摸过,浴缸的水还有温度,按照这个温度下,热水冷却的速度来看,应该是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杜威原本在家里洗澡准备休息,但忽然有人来,并且强行带走了他。看到那边墙上的脚印没平白无故谁会在墙上留下新鲜的脚印我算了一下,看鞋码的长度和脚印踩下去的深度来看,是个男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重八十公斤左右。你想想看,什么样的人,能又这种身手” 我惊讶南源这方面聪明才智的同时,意识到,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来过,并且和杜威发生了争执。 南源转身去看门锁,回来告诉我,门锁是被一根细细的钢针撬开的,这边的住宅老一些,不像新小区,门禁和防盗门都比较严格,这种普通的铁门,会开锁了人,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轻易搞定。 “我和你想的一样,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杜威本人,还有他手上可能藏着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想,只有带走他的人才知道。”南源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说,“能对杜威感兴趣的人,无非就是乔江林或者叶琛,至于是谁,我就没答案了。但只能是他们两个。” 我同意南源的说法,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我没多想,立即摸出电话打给乔江林,当着南源和飘飘的面。乔江林很快接起电话,先入耳的是一阵嘈杂,像是再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因为耳边有女人嗲嗲的劝酒声,以及夜场了特有的音乐声。我在夜场做了那么多年,这点还是很敏感的。 乔江林毫不避讳,问我还没睡 “你在会所” 乔江林说是,有个应酬,晚点会回去,你先休息,不要等我。 我在乔江林的话里听不出来什么异样,但我不是一个兜得住事情喜欢拐弯抹角的女人,我直接问他,“杜威在不在你手上。” 南源倒吸一口凉气,许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乔江林没马上回答我,这让我有点心急,我不自然地看飘飘,她瞪着我,俨然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渐渐的,耳边的嘈杂声没了,乔江林应该是进了包房的洗手间,我记得会所的洗手间隔音效果很好。他声音很低,但是沉稳有力,掷地有声,“出什么事情了” “你实话跟我说,杜威在不在你手上” “不在。” 我顿时心慌了,心慌里还有点庆幸。乔江林说不在,那一定是不在,他没必要骗我,那天我们在办公室吵架,已经把该说的都说通透了,他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群殴庆幸乔江林没对杜威下手,或许我一早心里就清楚,乔江林的手段狠毒,倘若兴风作浪的杜威被他抓住,一定没好果子吃。 但我又高兴不起来,不在乔江林手上,那就是叶琛了。 “你马上打电话问问叶子仪,是不是她找到杜威了。”我恍然想起来还有叶子仪这么个搅屎棍,她心急,要是背着乔江林做坏事呢 但乔江林马上就否认了,说叶子仪一直跟他在一起,不可能找人了。 我的心愈加慌乱了,乔江林问我,你找到他的住处了 “找是找到了,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乔江林,他被人带走了。家里一片混乱,像是翻找过什么东西,很可能,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我泄气地说,“现在怎么办” 我们心照不宣那个人是谁。 乔江林思忖了两秒。安慰我说,“这件事暂时先这样,你先回去,我会找人去处理。” “可是” “相信我。”乔江林用三个字堵住我的担心,温声劝慰说,“回家睡觉,我尽快回来,害怕就把夜灯点亮,我很快就回来。” “好。” 好像只能这样了。 挂了电话,我颓然地看着南源,他已经听见电话里乔江林说什么,招呼那几个兄弟手工,小四他们松开飘飘,她听完我和乔江林的通话,大致上相信了我真的不知道杜威去了哪儿。她颓败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和那个鹤立鸡群的美少女判若两人。 我看了她一眼,没想说什么,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往门口去。 飘飘忽然叫住我,我没理会她,然后她就冲上来拉着我胳膊,求饶似地喊我名字,小寒姐,小寒姐,是我不对,求求你,你帮我找找杜威。 我松了一口气,掰开她的手,冷声说,“我尽力了。” 飘飘挡住去路不让我走,指责说一定是我泄露了消息。杜威的住处他只告诉了我,没告诉我之前都是安全的,刚告诉我就出事儿,这件事我有推不开的责任,我要想这么安逸当甩手掌柜,那不可能。 “那你想我怎么样”我双手抱着胸前,嘲讽地笑,“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聪明,你给我指条明路。” 飘飘气急,胸口不断起伏,我看得见那团柔软的诱惑,但她负气骄傲的表情,rain让人难受了,我看不惯,好似全世界都欠他钱。 “你想置身事外不可能”飘飘威胁我说,“杜威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乔江林牢底坐穿你信不信难道你就不怕他手里的东西被别人拿到,比如乔江林的小舅子叶琛据我所知,他们俩现在斗得你死我活,宏盛的掌门人模糊不清,说不定叶琛抓住证据,扯断乔江林的救命稻草呢” 我说过,林茵很聪明,真的,像他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不多了,若不是她太冲动,做事情太不经大脑,她不管混在那个行当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从小和流氓小混混在一起,身上戾气太重。 这不,她看什么都准,一下子就掐中我的名门,我的软肋。 我走上前,脸上挂着冷笑,若有似无的,看的飘飘眼神暗淡,她还是挺害怕我的,不然我的靠近怎么可能让她瑟瑟发抖。我一把抓住她下巴,捏着把他脸蛋抬起来,恨恨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林茵,我警告你,下次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要是真为他着想,就别瞎折腾,知道什么消息都告诉我,我好去找人。你要是敢背着我兴风作浪,那我就不是帮你找杜威了。我可能先找到,再一刀砍死他” 飘飘怒瞪我,但对我无可奈何,最后那股子狠劲儿也没了,变成了抽泣,然后变成了大哭。她说,小寒姐,是我不对,算我求你了,你帮我找到阿威好不好他不能再出事儿了。他奶奶临终前说过,要他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我丢开飘飘的下巴,冷哼说,要不要好好做人,选择权一直在他自己手里,我何曾替他做主了。 然后我们走了,留下了飘飘一个人。进了电梯,她的哭声响亮,响彻了这座老旧的公寓。 “市中心还有这样老旧的房子为什么”我不禁好奇。 南源笑道,“嗨,什么地方没有世界这么大,不是每个角落你都看过。” 我没说话,南源问我,看来人在叶琛那里了,你打算怎么办嘿,我说,叶琛怎么知道的就算跟踪咱们也不至于这么快是不 “不知道。但信息很可能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何以见得” 我叹气说,今晚我陪他去了一个酒会,他送我回来时,飘飘正好给我发了个地址,就是这里。 “他不至于有千里眼吧能看透你手机里的短信” “在饭店喝粥的时候,中途我去过一次洗手间。”我严肃地看着南源说,很可能,就是那时候他偷看了我的短信。不然吃过饭,他没理由跟我瞎聊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他在拖延时间。 我这么想,合情合理。毕竟今夜在饭店包间里,叶琛没跟我说什么要紧的东西,就像是普通的寒暄,客客气气的。 南源摸着下巴冷笑,操,这孙子够阴的,偷看短信这事儿都干得出来,有意思。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盯紧了,多找点人,跟踪叶琛,一定能找到点东西。如果杜威手里有东西,他肯定会亲自问杜威要,像林茵说的。那是他对付乔江林最好的武器。” “好。” “南源,”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电梯也到了一楼,小四他们几个走在前面,我和南源在后面,我郑重其事地拜托说,“事关重大,拜托你了。” 南源有点不习惯我这样郑重,挠了挠脑袋说,知道了姑奶奶,你跟我客气什么,躲给我算点钱就好,我喜欢钱。 我说,事成之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然后南源悻悻看我一眼,说,我送你回家。 一段短短的路程,我和南源走了二十分钟,一直在聊天分析叶琛可能把人弄倒哪里去,但事实是一片迷茫。 结果我们俩刚到小区门口,便撞上乔江林开车回来,南源自觉告退,乔江林下车来,第一件事是摸我身上衣服的厚度,抓我的双手,拧着眉头说,“不是让你先回家吗怎么折腾这么久” 他的大手握着我的,真是温暖啊,大大的,包裹着我的手掌,在手心里慢慢揉搓,揉搓出温度来。我穿平底鞋后。他比我更高出许多,我只能抬头仰望他,笑吟吟说,“跟南源聊了一会儿,你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要应酬吗” 乔江林抿抿嘴,把我手掌一直拽着往家走,一面走,我一面看他的侧脸,路灯光下,昏暗光线的映衬,他的轮廓如刀刻,刚毅硬朗,好看极了。发现我在看他,他侧过脸来盯着我,眼神幽深有神,像黑夜里的一盏灯。“你看着我傻笑做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你好看。”我嘿嘿笑,不自觉地靠着他胳膊走路,“我以为你要半夜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怕你一个人害怕。”乔江林淡淡说。 “你这话说得不真实,之前我也经常一个人到半夜,或是一整夜,也不见得你担心我害怕。我不信。”我撇嘴道。 我脑袋靠在他胳膊肘上叹气,他伸手推了推我脑袋,看着我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总有例外的时候。只不过今夜的应酬可有可无,回来看你不挺好吗最近不比从前。” “因为杜威吗”我问。 乔江林嗯了声,思忖了两秒,又问我,“你怎么找到他住处的” 我老老实实把话说了一遍,乔江林没发言,像是在思考什么,而我一直等着他说话,半晌他不动声色,我有点急了,我说,“你觉得,是不是叶琛做的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 “是他。”乔江林肯定地说。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叶琛抓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我没敢说无非就是有证据证明你对叶盛德下手了,那是致命的玩意儿。看着乔江林凌冽的眼神,我有点悻悻然,有些时候很多话是不能说的,不管什么场合下,跟谁在一起。我说,“咱们得想办法了。不能让叶琛将军。” “不急。”乔江林无所谓地说。语气平平淡淡的,我发现,他好像一点都不怕叶琛用这个威胁他,倒是比谁都坦然,不知道是真坦然呢,还是故作镇定,或是他一直都怎么稳重,临危不乱,有王者风范, “怎么不急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叶子仪要知道了,可不跟你闹” “我手中也有筹码,”乔江林说,他指了指门禁,叫我刷卡开门,进了公寓后一片敞亮,我摁下电梯,疑惑地看他,“什么筹码” “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不可能留给敌人扼住我咽喉的机会。”乔江林说,电梯到了,他揽着我肩膀进电梯,站的笔直端正,仍旧拉着我的手,我看反光的镜子里,我穿着休闲装,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他说,“上战场既要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也要有足够的勇气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道为什么,乔江林忽然这么说,我有点毛骨悚然。我恍然发现,其实他是一个把自己命拴在裤腰带上找叶家人寻仇的家伙。可能在他决定要报仇的一瞬间,一切后果他都算计好了。像一张地图,他把所有行走的步骤和可能遇到的麻烦都算计在内,做最坏的打算,下最狠的居心,不破楼兰终不还。 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都有着无敌的勇气和足够的耐性。在不停的磨难中面不改色,坚持前进,并且始终毫无畏惧。 但我不得不好奇,他口中所言的筹码是什么。有什么东西能让叶琛放弃用杜威做陷阱其实只要他放出问杜威来,乔江林就完蛋了,他建立起来的豪华宫城也将在一夜之间轰然倾塌。 但转念一想,如果乔江林这么容易失败,哪儿用得着叶琛处心积虑两个人势均力敌,棋逢对手,这场战争才变得有趣。 我越来越好奇,叶琛背后,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太好奇了。 回到家里,乔江林扒掉西装拉着我去洗澡被我拒绝了,这几天肚子上慢慢长了点肉,我怕他看出来什么端倪,说实话,在我没有摸准乔江林的意思之前,我不敢轻举妄动,我怕自己输得难看。终究是不自信。对我们这段关系的不自信。 我心想,在大获全胜之时,兴许,这算得上是一个惊喜。那时候他毫无畏惧,应该会高兴吧。一个完整的家庭,怎么能没有孩子 第二天一早起来,迎接我的不是美好的阳光,也不是乔江林的亲吻,而是门口站着的大盖帽蓝制服。 警察一脸官方表情坐在客厅里,问我,认不认识杜威。 乔江林坐在我身边,帮我披上羊绒披肩,我下意识地抓着他的手,他对我点点头,叫我别怕。 “凌小姐,请回答我们的问题,你认不认识杜威” 我点头,重重地点头,“认识。” “请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问,一个记录,特别严肃的样子。 我手心里捂出一把汗水来,黏黏腻腻的,心中忽感惶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干胡乱回答,只说,“朋、朋友。” “你们有什么过节吗”警察强调说,“你和杜威是否有什么过节” “没有。我们不是很熟。”我撒谎了。 “凌小姐,请你说实话,我们既然这么问你,肯定是有一定根据的,麻烦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提问的警察表情更加严肃了,看着我的时候,眼神特别凌厉,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老练的警察一样,在面对狡猾的罪犯时,警告的目光,我不禁心尖一颤,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人指证八年前,杜威曾经强奸过你,有这回事吗”见我沉默着不说话,提问的警察忽然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亲自掀开那块伤疤 两个大盖帽死死盯着我,审问要犯的眼神,此刻我不仅仅是紧张,还有羞耻,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接受众人目光的奚落和指点,我杵在沙发上,开始慌张,莫名地伸手去抓衣角,但抓到的却是乔江林的,等我反应过来,我立即丢开,那种失魂落魄的慌张我没办法用言语表述,就像一个隐姓埋名的人,好不容易披着新身份的外衣小心翼翼活了很多年,忽然有一天,有人解开他的过去,把那一段肮脏不堪的过去揭开,任人观赏。 和杜威的那段耻辱,我从来没主动提起过,即使当我知道乔江林和杜威往来密切,而他也已经把我们之间的种种都告诉乔江林,不,应该说在乔江林决定和我牵扯不清的时候,他早就调查过了,他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我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假装不知道,照平常一样生活相处。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我们心照不宣,我还能当做乔江林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两个警察忽然出现,问我当年是否被杜威强奸,我忽然说不出话来。我感到耻辱,无边无际的耻辱。我紧张地交错手指缠在膝盖上,闪躲地看了警察一眼,撞上那双深邃的世故的眼睛时。我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全都知道了,现在是来拷问我的。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没有办法说谎,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提问的警察察觉到我的闪躲,他等了几秒钟,但还是追着不放,再次问我,这一次的语气更加的严厉,也可以说是警告。 “凌小姐,请你严肃对待我们的提问,这对我们的案情调查至关重要,我们既然找到你,那一定是有根据的,请你实话实说。” “我......”我努力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心里的羞耻心平气和地看着警察说,“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你们调查的事情又跟从前有什么关系” 说到后面,我已经有点激动了,尤其是当乔江林伸手抱住我胳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像只惊弓之鸟,我快速躲开了乔江林的拥抱,并且往旁边挪了一些,和他保持距离。乔江林错愕地看着我,但很快眼神就从惊讶变成了理解,他仿佛知道我心里的慌张和害怕,尴尬地抽回手,安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膝盖上轻轻拍了两下,告诉我别怕,有他在。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没脸皮,耻辱。 警察无奈地看着我,面无表情的,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商量接下来怎么从我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我想我们有权利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又凭什么调查她。”乔江林坐端正了,认真严肃地对警察说,“现在的状况似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或者,请你们跟我的律师联系。” 警察看向乔江林,有些疑惑,但他根本不怕得罪乔江林,直接说,“乔先生,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能代替她发声”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有权利。”乔江林冷静表明立场。 “据我所知,你的太太并不是凌小姐。”老警察嘴角扬起一抹笑,嘲讽的意思,想必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好了我和乔江林的关系,不说乔江林在北城多牛逼多了不起,但多少有点关系的,想卖他面子的人不少。这两个人能不顾乔江林的面子上门来,想必是不受公家约束的人才。 乔江林淡淡一笑,挑眉道,“这跟你没关系。” 老警察被呛了一嘴,无奈地笑笑,“是,是跟我们没关系。但这次调查牵涉到一桩失踪案,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你大可现在安排律师,嗯,如果我们调查属实的话。” 乔江林淡然地看着老警察,面无表情的,两个人的气场碰撞在一起,有点硝烟的味道。对峙了一会儿,两人都不认输,但是乔江林也没有起身打电话找律师或是寻求任何人的帮助。我忽然明白过来,警察口中可能有他想要的信息。毕竟我们现在是瞎子摸灯,为什么都不知道。 “失踪案什么意思”我捋着头发向后,大抵知道了,但不敢确认,“是杜威吗” 老警察见我开口说话打破尴尬,目光转向我,点头道,“是。我们接到报案,一名叫杜威的男子失踪。报案人提供了一些线索,我们正在追查,所以,凌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好似讽刺似的,老警察补充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逐步排查,如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自然落不到你头上。”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看乔江林,“你能先进卧室去吗我想和他们单独聊聊。” 我这么说,警察和乔江林都挺意外的,我请求地看着乔江林,要是他懂我,就能明白,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回忆那一段过去。我说,“好吗”其实现在我应该是用哭丧的表情,但我笑了,给他挤出一个难看又勉强的笑容。 “好。有事情你再叫我。”乔江林终于说。 说毕,他起身拍了拍裤子,径直往卧室去。他背影笔直颀长,像极了小区里种的青松,苍劲有力,格外挺拔。 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的心也尘埃落定,我抽回目光看着两个拭目以待的警察,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他们俩说,“想问什么,问吧。” 老警察抬眉点头,重复方才的问题,“说说八年前你和杜威的恩怨。” “回答你之前,我想问你,八年前的事情和他失踪有关系吗我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如果这两件事没有必要的联系,我想我可以选择拒绝回答。” “有联系。杜威的失踪,目前唯一的嫌疑人是你,凌小姐,我们的调查也是想帮你摆脱嫌疑,你要知道,法律不会冤枉好人,自然,也不能放过坏人。”警察如是说。 言下之意是,因为我和杜威多年前的恩怨,我怀恨在心,很可能杜威的失踪就是我安排的,为了报复。 我冷笑了声,开始说当年的事情。 “八年前和我男朋友坐火车来北城打工,投靠的朋友正是杜威,那时候杜威在郊区开一家地下赌场,经营赌场的同时,放高利贷。我男朋友叫宋志伟,当时被杜威安排在赌场当守门的保安,接待客人的同时,管理赌场的安保。我被安排给赌场的人煮饭。杜威对我有意思,几次调戏不成。后来他设计让宋志伟赌钱,欠下他一大笔高利贷,我们俩走投无路,被杜威逼得紧,写了欠条后离开赌场。后来杜威生日,我们去还钱,他在酒里下药,然后在宾馆客房里强奸了我。” 我语气平静,但谁都不知道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说出的每一个字,心尖都在颤抖,一刀一刀的扎下去,扎刀的还是我自己。 记录的警察写写停停,然后抬头看我,老警察看着我若有所思,问我,后来呢。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在宾馆房间里,杜威在身边。我用酒店烧开水的水壶烧了一大壶开水倒在他身上,用烟灰缸砸他脑袋,没错,我当时想杀了他。”我抬头看着警察,冷冷说,他毁了我。 “你为什么没有报警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报警,我看你不像是胆小的女孩子,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呢” 我当然想,可他告诉我,药不是他下的。是宋志伟。如果我报警,宋志伟就会坐牢。因为某些原因,我没狠下心。你不用怀疑,事情就是这样。 “那后来呢”老警察盯着我,我估计早就有人把当年的事情说给他听了,他现在审问我,只不过是在确认,我是否说实话,而那个人给他说的,又是否可信。 我凝眸看着警察,没有半分犹豫,把当年我如何报复杜威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但我没有提及当年的杀人案,我不敢妄言,因为我不知道报案的飘飘究竟说了多少当年的事情。事实上,我确信杜威这些年并没有把杀人案的事实告诉飘飘。杜威不会告诉她,但当年一起坐牢的金城武的手下还活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所以,你恨杜威当他出狱后来找你,搅乱你的生活,你想起当年的仇恨,心里不舒服”老警察试探我。 我冷眼瞪了他一下,愠怒道,“换做是你,你会不恨吗先生,你问这种白痴问题是想带我入坑呢,不如直接问我,杜威的失踪跟我有没有关系。” “你很聪明。”老警察难得地笑了笑,他往沙发靠背上倾斜了下,但是眼睛一直跟随着我,问道,“出狱后,你和杜威曾发生过一次争执,你带了人去他在老街的住处,并且伤了他,有这回事吗”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调查到那里去了,当时只有南源他们几个,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警察是如何得知的我疑惑地看着警察,他扬眉,问我,“有这回事吗” 我没说话。 警察叹了口气,说,我们在杜威家里发现了医院的诊疗记录,去医院取证了,杜伟当时因为失血过多住院,凌小姐,要我提醒你日期吗 “我是带人去找过他没错我是去过当你好不容易重新生活忘记过去的时候,那个毁了你的魔鬼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企图搅乱你的生活揭开你的伤疤,你能安之若素吗可我没有杀他我要是想对他动手,还用等到今天吗他失踪了你们该去调查他失踪的原因,凭什么在这里逼我掀开过去你们警察都以此为乐吗还有,报案的人没告诉你们,昨晚上我带着人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人去楼空了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怒气冲冲说。 两个警察被我震住了,相互看了一眼对方,记录的那个人说,“你先别激动,我们这是在走正常程序,如果事情跟你没关系,调查结果一定是公正的。” 我舒了一口气,老警察又问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带人去杜威的住处据我们调查得知,杜威和你已经很久不联系了。而且,你最近好像一直在找他,为什么找他” “一个变态把房子租在我家对面,我能不害怕”我反问警察。 其实我很想说,他是宏盛的员工,宏盛的老板死了不久他就消失无踪,你们不该去考虑这个原因吗追着我不放干什么。但我不敢说,我怕我对警察的引导,最终这把火会烧到乔江林身上。 “凌小姐,你认识叶琛吗” “认识。”我警惕地看了警察一眼,说,“我们是朋友。” “对叶琛和杜威的关系,你有什么看法。”警察盯着我,一双眼睛犀利。他们找到了杜威家里的医院签单,上面是叶琛的名字,再顺着线索查下去,不难发现杜威是被叶琛介绍进宏盛的。 我忽然感觉不安,原来就算我极力隐藏叶琛和杜威的关系,警察敏锐的嗅觉还是不可救药地发现了叶琛和杜威,已经杜威和叶盛德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也没有问过叶琛。我和杜威的恩怨,我没告诉过叶琛,对谁我都不想提,包括乔江林。”我说。 “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你人在哪里。”警察强调说,“详细的告诉我。” “我去了一个酒会,一直跟叶琛在一起。在酒会上遇见了林茵,他是我和杜威共同认识的人,她告诉我杜威的地址,大约八点钟的时候我和叶琛去湘江饭店用餐,然后他送我回家。之后就是我回家换衣服,带人去杜威家,我到他家里的时候,应该是九点半不到。” “林茵给你地址是多久时间,记得吗” “我找找,说条短信。”我翻开手机短信箱,确认了时间说,“是八点零五分。” “好,我们的提问就到这里。”老警察说完,记录的人合上笔记本,两人脸上的表情一刻都没有松缓过,一副扑克脸,“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再次登门。” “好。” 我起身送两人到门口,他们叫我留步,我犹豫了两秒,我叫住警察问,“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有什么发现吗他人是否还还活着。” 老警察看了我一眼,说,“目前没发现尸体,很可能还活着。”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 我靠在门框上,脚下没力气,脑袋一片空白,我忍不住去想此时此刻,杜威人在哪里,是否安全。他会否为了保存性命,说出乔江林的秘密,成为叶琛的枪。准确无误地对准乔江林的脑门。 他爱我,应该更恨我,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就心慌起来,手指插进头发里揉了揉,还是无法冷静下来。我抓狂着转身,发现乔江林正站在我面前两三米的距离,一手插在裤袋里,浅灰色的居家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好似三十出头的男人,充满张力。剑眉下深眸微沉,脉脉幽光扫遍我全身,轻抿的唇角和着目光,仿佛在说,在想什么 我垂下脑袋,长发散开,几乎挡住我的脸。悄无声息的,一双笔直的腿悄然走到我跟前。我知道他来了,但我不敢抬头,我怕一抬头和他对视,就败露了心迹。 薄荷香在这个早晨,成为我唯一追寻的依靠。 当他的手在我脸颊上轻轻滑动时,微凉的指尖划过滚烫的肌肤,冰与火的交融,让每一颗细胞都在颤抖。他轻轻捋开头发,帮我夹在耳边,捏着我下巴轻轻摩挲,我忽然倍感哀伤,眼泪倏忽而下。 没等他动作,我已经迫不及待冲进他怀里,紧紧圈住他结实的腰肢,他没有迟疑,同样紧紧抱住我,一手放在我后背上,一手揉着我头顶发丝,把我脑袋摁在他胸口,嘴里轻声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 我很庆幸乔江林没有问我关于过去。即使我知道,隔着房间的距离,并不足以消磨和我警察对话的声音,静谧的房间里,他一定听得到我的自述。其实把他支开,并不是因为欲盖弥彰,而是我怕,我怕当着他的面,我没有办法镇定自若的钻进盔甲里,无法心平气和的正视自己的懦弱和虚张声势的冷漠。 在最爱的人面前,无论多勇敢多坚强的女人,都是柔软的,都需要被保护,被关爱,被心疼。 只是我的骄傲和自尊告诉我,即使这点可怜的骄傲和仅剩的自尊会成为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阻碍。但我一直记得某个电影里的那句话,就算这自尊廉价,我也要拽着过一辈子。 凌寒什么都没有,除了这点骄傲和自尊。 那个不太美好的早晨,我在乔江林怀里哭得放肆。 很久没有哭得这么酣畅淋漓了。哭累了,乔江林就抱我去睡觉,他没有去公司,一直守在床边等我睡着。 我抓着他的手,像是抓住了全世界。 中午起床时,已经是两点半,乔江林不会做饭,叫了饭店送外卖来,都是平时我喜欢的,我起床刷牙洗脸,浴室的小窗户里偷跑进来明媚的阳光,我没有开灯,叼着牙刷看那一团光亮里的明媚多彩。 我忽然想起,八年前,我住在十块钱的小旅馆里,隔壁的小姐带着客人咚咚咚下楼,木质的楼梯蹭蹭响,楼下的老板娘有用方言和小姐讨价还价,说她弄脏了棉被,还骂她作死的贱人。而我,穿着几天没换洗的衣服,抱着双膝坐在窄小的床上,看着天窗里飞进来的阳光带着尘埃的踪迹,想着找一份工作,可以不用每天都吃馒头,还只能吃一个。 那一段可怜又苦楚的日子,一晃,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然后我吐了,牙刷含在嘴里长时间不动,泡沫在嘴里越来越多,胃部开始抽搐,我赶紧低下脑袋,抱着水槽呕吐,不停地灌水漱口,想要自己舒服点。但因为没有吃早餐的关系,胃里没有东西可以吐,我甚至吐不出来医生说,孕吐会经常干呕,而我呕出来的只是一连串的酸水。 我抓紧了盥洗台的边缘,冰冷的台面被我抓热,但我什么都看不到,面前一阵黑暗,脚下无力,几乎扑倒在盥洗台上。反胃的痛苦让我忘记了隐藏声音,我忘了客厅里还有等我吃饭的乔江林。 然而,等我反应过来时,乔江林已经站在洗手间门口。他傻愣愣地站着,我想他时有经验的,不然怎么会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选择了隐瞒,因为他脸上的错愕因为他眼底的无奈还是因为他语气的质疑和不悦 我不知道。 “大姨妈刚刚来,可能怀孕吗” 乔江林愣了一愣,我猜他在回忆我的生理期,等他算准了时间后,问我,“推迟了” 你看,他比我记得清楚。 “嗯,最近休息不好,压力大了。推迟一个星期左右,也是正常的。” 大约是我表现一如寻常,乔江林没多说什么,一面扶着我,一面拿毛巾给我擦嘴巴。我无力地笑一笑,违心的说了一句,谢谢啦。 最后那顿饭是我自己吃的,乔江林给我盛了粥,接到助理的电话,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然后快速换了正装去公司。司机一直等在楼下。 临走之前他跟我说,明天安排个空闲的时间,叫周舟陪我去看房子。 我说看什么房子 他云淡风轻道,“斑竹湾新开盘别墅。这边太小了,是时候换一个,你今年生日还没送你礼物,就当后补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他记得,原来他记得。 我不动声色地喝粥,沉默了两秒,抬起头时粲然一笑,“好啊,我叫上若棠一起去看看,周舟陪着我,她又不太爱说话,挺寂寞的。” “那换了房子,给你请两个保姆,不然房子大了。你更寂寞。”乔江林说。 我不知道他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但我理解了另外一层。 “不会寂寞的,有你在嘛。”我咧嘴笑。 乔江林愣了愣,对我笑了笑,但是没回答我。谁知道他眼角的落寞,是不是因为我。 房门重重关上的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啦泪水直下,我觉得自己挺恶心的额,看着碗里的牛乳粥也挺恶心的,可我还是一勺又一勺的往嘴里送,吃,怎么不吃不吃得白白胖胖的健健康康的,我怎么生孩子 我抹了泪水,喝光了一盆粥,最后再抱着马桶吐。 接连着几天,我吃什么吐什么。看房子之前,我和若棠约在环宇城的茶餐厅吃午餐,我尽量点清淡的,但还时吐,把若棠给吓坏了,她追着我到洗手间,帮我顺背,站在边上不敢说话。 但她知道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吐干净了,吐得没力气了,我背靠在盥洗台上擦嘴角的水渍,若棠叹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跑出去,没过一会儿拿了瓶矿泉水回来给我漱口。我调侃说,这几天看得最多的就是马桶和水槽了。 若棠并不接我的话,凝重地看着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早就说过,若棠时多聪明的女人,看穿了我和乔江林的一切,都不问我乔江林是否知道。 “当然时生下来,我的孩子,我自己做主。”像是自我安慰,自我说服,我说,“谁也拦不住我。” “无论如何,我站在你这边。但是小寒姐,藏不住的,你要想好对策。”若棠上前来,握紧我的手。 我冷笑,看着若棠白皙小巧的脸蛋,“可不是但那又如何,从我决定背着他要这个孩子开始,我就没害怕过,人总是要散的,给自己留点念想也好,他拦不住我。他要时想拦住我,我宁愿一刀砍死他。这人不能太贪心,想潇潇洒洒,又不给人自在。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再说了,怎么都是流着他的血,他要是对我下手,那他就是畜生。” “大哥不至于这样,小寒,兴许他有自己的难处。有些人心里时带着遗憾和恐惧的,对婚姻和家庭,可能他有东西放不开。你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我始终相信你们的感情时真的,这情真意切的事儿,你比我懂,你最能感受到。不要妄做决定,陆岩说过,大哥跟叶子仪,是不可能长久的。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这背后,肯定有大招。” “别安慰我,自己肚子疼。只有自己知道。我看得开。”我笑。 “好。你是我的姐姐,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想着自己抗,你还有我不是” “知道。”我深吸气,“走吧,看房子去。” 斑竹湾这边靠近温泉去,周围有南山国际高尔夫球场,这一期开盘,只有二十三席,就算是有钱人也挤不进来,也只有乔江林这样身段的人才有办法拍到第一号,训练有素的售楼小姐穿着开叉旗袍送来资料给我看,声音软软的,甜糯的,那身段儿那脸蛋儿,放哪儿都是招惹遐想的小妖精,哪怕我时女人。也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最后选了我一栋,不是最大的,但是风景最好的,若棠和我都一致觉得不错。但当售楼小姐报价的时候,我有点懵了,三千多万,我有些悻悻然,这时站在一边的周舟出来说话了,她站在我身后,躬身在我耳边说,“乔总说,您喜欢,今天就买下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座的人都听得见。 若棠问我,“你喜欢吗大哥这么安排,就是让你选好喜欢的,这种号不是谁都能拿,最后进来的都时别人选剩下的。” “既然他这么悉心。那买吧。”我说。 这时售楼小姐的眼睛都亮了,对我笑得灿烂,我估计要我是个男人,她得扑上来。尔后周舟我随她去办手续,我和若棠在贵宾休息区喝茶,果真是上好的楼盘贵宾级的待遇,下午茶都这么奢侈。 办完手续,周舟叫司机开车过来接我们,若棠有自己的司机,于是我们各走各的,上车后我问周舟,“他安排这个多久了” 周舟坐在副驾驶,回头礼貌地看着我说,“两个月之前开始安排的,正好有合适的,就定下来了。本来乔总准备自己选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您选,乔总说,一定要您满意。” 我讽刺的笑了笑,说,满意,当然满意。 周舟有点尴尬,我说,现在去哪儿回家吗 “乔总订了餐厅,想和您共进晚餐。” “不去。” “凌小姐” 周舟为难地看着我,我叹气,淡淡道,“我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你这么跟他说。” “好。” 要是一会儿在餐厅里吐了,他该察觉了。 回到家里,我没让周舟送我,一个人上楼,开门,径直冲进卧室,扑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憋得太难受了。 但哭完了,我凌寒还是一条美汉子。 夜晚乔江林回来,我又像个没事儿人,倒不是我心大,不知道心疼自己,我只是觉得,这样岁月静好的二人世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要珍惜。 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都绝口不提别墅的事儿,也不提杜威和叶琛,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避过了这些话题,当它们不存在。 看完电视,乔江林伸懒腰去洗澡,他这个人对自己要求很高,从来不漏怯色和疲倦,永远是精神抖擞的模样,我还蛮意外的,看他伸懒腰,撑着摇杆往浴室去。没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他在洗澡了。 我继续看八点档的狗血剧,撕逼大战,看到正精彩的地方,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乔江林的手机。 我没接,出于礼貌。心想等他出来了再告诉他。其实这时候,这个阶段,我对他的很多事情已经不好奇了。 但我没想到,消停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了。 我心想,可能比较重要吧,那接呗。 “喂,您好,是乔江林先生吗”一个女人的声音,着急的,慌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声音听来熟悉,仿佛之前在哪里听到过,对方着急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乔江林背着我在外面乱搞大别人的肚子人家电话来撒娇的,毕竟我还记得韵宜的存在。但电话里这妹子不像是啊。我回应说,“你好,我不是乔江林,他现在在洗澡,有什么事情吗” 妹子一听不是乔江林啊,更着急了,张口就叫我乔太太,“是乔太太吗你好,我是”妹子话说到一半又没说了,顿住,然后改口说,“不好意思,您是乔太太吗” 尼玛,这不是膈应我吗我冷声说,不是,我不是乔太太。 那妹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惊呼道,“那您是上次和乔先生一起来医院的小姐吗” 哦,医院。 哎医院 我预感事情不妙,立即正色道,“是,是我。” “那太好了”对方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紧接着说,“是这样的,乔先生的母亲病危,请您转告乔先生马上到医院来,可能要准备准备见最后一面。” 然后我就蒙圈了,私人医院里躺着乔江林的母亲,这事儿我怎么给忘记了但大脑接收到的讯号停留在“最后一面”几个字上,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电话傻眼了,对方没听见我的回应,催促道,“喂,您在听吗” 我回过神来,答道。“在,我们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箭步冲到浴室前,但站在门口时我停下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乔江林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在医院看见医护人员抢救他母亲时惨淡的表情,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能接受吗可转念一想,人都通知去见最后一面了,我在这儿磨磨蹭蹭耽搁了时间,那不是罪过吗 想着,我鼓起勇气推开浴室的门,乔江林浑身赤露站在花洒下,透亮的水珠从花洒上喷下来,砸在他健康的肌肤上,块状分明的肌肉上,滑滑的,要是换一个场景,我可能忍不住冲上去扑倒了,但这时候,我对他完全没有性趣。乔江林一开始错愕地看着我,转而变成笑脸,问我想干嘛。 我咽了口唾沫,在给自己打气,但真是有点说不出口,我从架子上拿了浴巾走上前把花洒关了,浴巾递给他,尽量保持平淡的语气说,“医院打来电话说你母亲病危,要我们马上赶过去,”我抬眼瞅着乔江林的笑脸僵住,渐渐演变成面无表情,他嘴角冻僵了似的不能动,也不来接我手里的浴巾,我只好上前帮他擦干身子,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我又想安慰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不知所措的脸,“快点收拾。可能这是最后一面。” 听到最后四个字,乔江林已经不能淡定,虽然脸上还是肃然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内心早就在翻滚了,他木然地接过浴巾擦身子,淡定地擦,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眼角微微跳动,然后猛地扔掉浴巾冲回卧室穿衣服,但他衣服平时都是我放的,他瞎找了一通都没找到合适的,等我出去时,看见他在衣柜里四处翻找。说实话,我挺心疼的,默默走上去帮他找了白色的衬衫和羊毛衫,又从衣帽间拿了羽绒服过来,那衣服是我之前没买的,他平日里都没穿,也不知道有这件衣服,平日都穿正装,冷的时候添一件大衣在外头,也是格外正式的那种。 把衣服递给他后,我默默去换衣服,乔江林穿好衣服时,我也收拾得差不多,在梳妆台上找了皮筋扎头发,他茫然地看着我,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我说不清楚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大约是犹豫和自我挣扎吧。我上前拉着他的手,小声但是足够坚定地说,“江林,让我陪你去。” 我从来没喊过他的名字,单独连个字,这种亲昵,竟然是在这时候,我在心里苦笑。 乔江林垂眸看我,头发还没干,沾着水渍,配上几天的羊绒衫羽绒服,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但眉间的哀伤和孤独,又添了几分沧桑。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又说,“我陪你去。” 他严重闪过一丝光亮,在我用力寻找的时候,他忽然撇开脸,重重地点头,哽咽的声音说,“好。” 然后他丢开我的手,去衣帽间帮我找了绒线帽子和羊绒围巾,把我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小心着凉。” 我心里一阵暖,但是心,更疼了。 开车到私人医院,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乔江林一路上都没说话,深邃如潭的双眼一直目视前方,没有了平日里的寒凉,只有满目的茫然和着急。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者,在害怕吧。应该是害怕吧。 我很难去想象二十多年前的事故,他母亲是怎样把他丢出火海而来不及拯救自己的。我很难想象,那一场变故后,乔江林的心和灵魂究竟碎成了什么样子。我不敢看他的侧脸,刀削般的轮廓是真的,所有的硬朗和刚毅都来自于时间的打磨。在看到南源查出来的资料时,我忽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为什么他能牺牲一切,只要弄死叶盛德,只要拿到叶氏的一切。 我觉得心疼。 匆匆停好车后,我们搭电梯上楼,上次接待我们的医生已经等候在病房前。这家医院的种种,和先前来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听留住了,没有一点人间烟火,只有四目死气沉沉。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房门口,几个人像是在说什么,护士看到我们来了,连忙招呼医生,医生转身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走上前来,没有任何寒暄和客气,直截了当地说,“您来了,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如果说电话里的交谈让我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有转机,那么,现在这一刻,我的心也死了。上电梯时,乔江林一直抓着我的手,现在,他握得更紧了,我能感觉到手掌的抽搐和颤抖,顺着那阵颤抖,我看到他抽泣的心脏。 看够了人间生死,医生的脸上没有任何悲悯和难受,只是浅浅的平淡无常的抱歉,对待所有人都一样的抱歉。 护士把病房门推开,里面的等通亮,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照的一清二楚。独立病房里什么仪器都有,一应俱全,但此时所有的仪器都停止工作,除了呼吸机和心率检测的仪器外。而病床上苍老的女人,枯瘦如柴,不,应该说四肢都仿若纤细的竹竿,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肉,一点都没有。整张脸都凹陷进去了,即使身上盖着洁白的棉被,也能看出来棉被下面枯瘦的身子。 先前我只是在外面镜子里看到抢救的场景,那是我就觉得,病人太瘦了,瘦的可怕。现在静距离站在病床前,我才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皮肉的毁损程度,虽然已经结痂,长出了新肉,但是当年火灾重度烧伤留下来的惨淡,永远停留在她脸蛋上。 心里的那种震撼,我无以言表。一腔热泪肆无忌惮。 乔江林松开我的手,时那种自然的丢弃,无力的,颓败的,自然地垂下去。 我掩面哭泣,简直不敢想象当年那场火,母子二人遭受了什么。 乔江林没有哭,一直站在病床前,呆呆地站着。 一个字都没有。 没过两分钟,心率监测的仪器开始鸣叫,显示器上微弱的曲线渐渐趋于平静。而在它鸣叫的过程中,站在我们身后的医护人员,没有做任何措施,和我们一起,眼睁睁看着那条线变成直的。 我错愕地看着医护人员面无表情,沉稳的医生毫无反应。年轻的护士对我抱歉地抿嘴。我转身看着岿然不动如同行尸走肉的乔江林,我知道,他努力想保住的东西,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之后,乔江林一直矗立着,沉默无言。护士把仪器撤下来,呼吸机摘掉的时候,我看见他母亲嘴巴微微张着,那个姿势,是努力呼吸的姿势。 他一言不发,双眼盯着床上的人,然后坐到床沿上,握住他母亲枯瘦的,满是烧伤创痕的手。 我转身静默无言走出病房,医护人员也跟着出来,大家心照不宣,留给乔江林和他母亲独处的时间。 医护人员各做各事,留下年轻的小护士陪同我。冰冷的走廊上,我呆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心中发冷。脸上的泪痕也干了,小护士拍了拍我肩膀说,“您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没说话,但她已经跑远了,没一会儿,端着热水过来,帮我捂在手心,温声说,“您喝点水,暖暖身子。” 那股热流,终究只温暖了我的手掌,暖不了心。 这时,小腹有一阵轻微的异动,肚子里那个不为人知的小家伙,像是感知到什么,在我肚子里动了一下。我忽然热泪盈眶,把水杯递给护士,然后捂着肚子流泪,虽然我不承认这是错觉,它明明只有两三个月大,怎么就会动呢可它明明动了呀。 小护士见我哭,但无能为力,一直陪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后背安慰我,“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您不要怪我多嘴,乔先生也很清楚,靠药物和营养素维持,根本我们都尽力了,您不要太伤心。”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明白,乔江林自然也明白。可他之所以一直不放手,必定是有所执念。这一点,我能理解。 兴许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现实忽然到来的时候,还是无力承受。 那天晚上我没通宵没睡,乔江林一个人在病房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是他主动出来的,医生也恰好赶来,准备将遗体转移到其他地方。乔江林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泪水,也没有泪痕。他没有哭。 我倒是希望他哭,最好是痛苦流涕,我不会笑他。只要他肯哭。但他没有。 他把后事安排给了医生,连夜送去了殡仪馆。这场葬礼没有多的人参加,只有我们两个。哦,不,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入殓师给他母亲化了漂亮的妆,勉强盖住了脸上的烧伤,厚厚的粉底浮着,更加死气沉沉,还好有刻意刷上去的腮红和红唇,看起来时好了许多。没有复杂的仪式,简单的吊唁默哀后,将遗体送进焚化炉。 凌晨,我们从殡仪馆离开,乔江林抱着他母亲的骨灰,一个人去了墓地。 他没让我跟着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问。一个人打车回家,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站在殡仪馆门口抬头看天空的样子。那会儿天蒙蒙亮,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之后的两天,我没见过乔江林。他也没有电话打给我。 但我知道,他一定没事。一定好好的。 他还有事情没做。 第三天早上,乔江林忽然出现在家里,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站在床前看睡着的我。这两天夜里总是睡不着,总要凌晨四五点才眯过去。我睁开疲倦的双眼,看到他对我笑,我心里戚戚然,不知道怎么的,猛地从被窝里腾起来,一把抱住他脖子,他肩膀,把他整个人嵌进我怀里。 “你回来了。”我近乎哭泣,“我你终于回来了” “嗯,饿不饿我带你去吃早餐。” 我有点惊讶,真的,这转变太快,我招架不住。但我不能主动去提那件事,那是他的伤疤,我明白被人揭开伤疤的疼,所以我不敢说。我松开他,看着他深邃的双眼平淡如常,心里却戚戚然,“好。” 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去找叶琛第二天夜晚,我提前约了他,他倒是挺高兴我愿意跟他一起吃饭。餐厅选在古味斋的私人厨房,那地方我和乔江林去过两次,静谧,无人叨扰,私密性很强。我提前去的,在房间里把玩一只宋代官窑的花瓶,里头插着水仙,我记得这个季节时没有水仙的,但真奇怪,这里竟然有,还开得不错。 在等叶琛的时候,南源来电话说没找到人。叫我不要心急。 我说,不急,不急,可能我先找到呢。 南源愣了愣,问我,“凌寒,你在哪儿。”声音蛮严肃的,像是审问我,我说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不打扰你,但我得确认你的安全吧” 我挂断了电话,没告诉南源我在哪儿。 我玩了一会儿手机,给若棠发信息,问陆岩在不在家,若棠直接回我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陆岩。 他对我态度出奇的好,大约是若棠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孩子,陆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凌寒,你听我的,马上走,不要跟叶琛见面。” “现在走不了了,人马上就来,”我镇定地说,“陆岩,要是今晚你没接到我的电话,记得来饭店找我,我在古味斋,我留了点东西在房间里,你记得来拿。” “什么东西” “我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你到时候直接来拿,现在七点,如果九点钟你没接到我电话,一定要来。或者,你现在可以准备着。” “凌寒”陆岩有点急了,企图说服我,“现在事情还没到没能挽回的地步,你听我的,来我家里,我们从长计议。” 我轻笑,“从长计议什么叶子仪人都跑了,连个证人都没有,还等着什么不趁现在想办法从叶琛身上找点东西,等着乔江林被审判被定罪吗”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回来,叶琛会对你做什么,你算得准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不是一个人,做事情不能莽撞要是” “陆岩”我厉声打断陆岩,电话那端停了,我听见若棠一直在跟陆岩说,你不要刺激她,你好好说你让开,我来说但是陆岩被把电话给他,等着我说话。我深呼吸了两次,调整好情绪说,“陆岩,之前乔江林不顾一切帮你,这一次,你也要。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只有你一个信得过的兄弟了,答应我,一定要帮他。” “我知道。” “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帮我,帮我瞒着他,不要告诉他我有孩子了,他一直不想要孩子,其实不是真的不想要,他只是不敢要,你答应我,千万不能告诉他,不然我会恨你的,恨你一辈子。” “可他总会知道的,凌寒,这事儿瞒不住。” 我提高声音命令陆岩,“瞒不住也要瞒没有你陆岩做不到的事儿” “凌寒,你这是要他的命。” “哪儿有。他不会为我伤心的。陆岩,他不是你,我也不是若棠。我现在做这些,不过是还他八年前救我一命。跟感情没关系。” “你错了。他在乎你。不然不会把”陆岩气急,但有些话他始终没说出口,可我大概知道了,我笑着说,“好了,不说了,叶琛快来了。如果他能平安出来,帮我把你家保险柜里的东西还给他。” “要还你自己还” “那随便你了。” 说完,我挂断电话,狂灌了自己两杯温水。我告诉自己,凌寒,你要冷静,你要沉着,你要拿到证据。 挂电话没一会儿,南源的电话就来了,我刚刚摁下静音,包间门被推开,叶琛一袭休闲西装进来,面上带着寒风的凉意对我笑一笑,“等多久了” 我淡淡一笑。“有一会儿了。” 叶琛坐在我身边的空位上,脱下外套,“抱歉,公司事情有点多,耽搁了。点菜了吗” “没有,请客吃饭,哪儿有我自己做决定的,等你来呢。”我摁了服务铃,漂亮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我叫她给叶琛,叶琛又推给我,“还是你点吧,我都可以。” “那好。” 然后我点了菜,和叶琛闲聊,他淡然自若,绝口不提乔江林的事儿,憋得我按捺不住,问他,“董事会怎么说以后叶氏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恭喜你,叶董。” 叶琛拉下脸来,严肃地看着我,“小寒,我们之间生分了。” “叶董客气了,我们俩本来就是有距离的,以前是我不自量力,以为能跟你做朋友,尽管乔江林和你注定你死我活,你看,他现在败了,我以朋友的身份不自量力来求你,”我脸上堆着笑,诚恳地看着叶琛,“求你放他一马。” 叶琛深深看了我两眼,然后冷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白水喝掉一半,在慢悠悠放下,他手掌握着杯身,若有所思,我静静等待他的回应,半晌他说。“小寒,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不恨。” “你说谎,你恨我。” “没有。物竞天择,你们俩的存在本身就是相互竞争的,现在他败了,你胜了,我虽然难过,但是不恨你。你有你的选择,他也有他的,不过是各得其所。换做今天你输了,我也会求他放你一马。”我坦言说。本来我就不恨他,但在选择面前,毫无疑问,我的选择是乔江林。永远。 叶琛哈哈大笑,躺在椅背上看我,肯定地说,“不会的。要是今天进班房的人是我,小寒你不会为我求情。”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不是朋友。”我淡淡笑,镇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叶琛,你从来都没有将心比心。” 叶琛耸耸肩,他现在这幅模样,我挺陌生的,从前他对我都笑呵呵的,时发自心底的笑,不对,现在说什么发自心底,我太不自量力了。他说,“可能你会帮我求情,但他却不会答应你。姐夫的手段比我狠,倘若今天是我落在他手里,他只会毫不犹豫的整死我。” “你不也一样吗” “我不一样。”叶琛笑说,“只要他不染指宏盛的一分一毫,我不会把财务问题算在他头上,当然,杀人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可你清楚,人不是他杀的。”我盯着叶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父亲的死,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至于杜威的死,我相信,你比我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叶琛愣了愣,眯着眼睛看我,但他这人非常谨慎,言语都十分考究,他反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镇定的人,都有露马脚的时候,尤其是当他发现我戳中叶盛德死因的时候,他表情跳了跳,是心虚的表现。 “乔江林赶去现场的时候,杜威刚刚断气,你很聪明,算准了死亡时间把乔江林引过去,他百口莫辩,匕首上是他和杜威的指纹,房间里也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加上保洁人员的现场指证,凶手只能落到他头上。” “但这不能证明这件事跟我有关,小寒,你这么想,太不公平。”叶琛说,“杜威对我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我为什么要去杀他我找到他,送给警察,不是更好更直接地把他置于死地吗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杜威对你真的没价值吗叶琛,这说不过去吧。他对你没有价值,你会把他安排给你父亲做保镖你的顺水推舟做的太明显,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你的将计就计,不过是在掩盖你知道的秘密,而杜威正好成了你们俩的炮灰,你杀了他,既能够掩藏你的秘密,还能把这件事直接推到乔江林的身上,死无对证,他能给你的秘密买单,叶琛,我说得对么” 偌大的包间里,气氛变得奇怪,我和叶琛目光对峙,感觉到他眼神慢慢变得幽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和阴冷感袭来,我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很可能对了,掐中了叶琛的命门,但太危险了,我可能下一步就跌进悬崖。 正尴尬的时候,服务员推开门礼貌地说可以上菜了,鱼贯而入的服务生走台似的来了又去,留下精美可口的菜肴,包间又恢复了平静。 叶琛给我倒了一杯酒,方才那种阴冷的表情消失无踪,他夹了一块鱼片放在我碟子里,顾左右而言他,“小寒,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跟我吗我对你,不比姐夫对你差。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多事情,明明你能选择更好的,何必跟自己死磕” 我微笑着说,“这人和人的遇见,是天注定的,相比鳜鱼,我更喜欢清江鱼,虽然都是鱼,可他们是有区别的。”说着,我把盘子里的鱼片夹出来放在一边,伸筷子夹了一片山药,这清炒山药厨师切得极薄,咬在口中脆生生的,加上一点儿泡山椒的酸辣味,实在太爽口。 叶琛无奈地笑了笑,举起杯子对我,“我们喝一个。” “我待会儿要开车,只能抿一口。” “好。” 喝过酒,我把被子放回原位,叶琛自顾自吃鱼,嘴里念念有词,“可我喜欢上什么东西,是绝不放手的。” 这淡淡的一句,叫我心里打颤。当时我还没想明白这种害怕时因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这会咬人的狗,不叫。 “叶琛,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宏盛的所有都倾入囊中,你还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吗”叶琛反问我一句。 我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抿嘴看着他冷冷道,“不可能。” “是你给自己的限制太多,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也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小姐,可看到你,就是觉得不一样。你以为我跟你好,是因为想刺激姐夫吗当然不是,我对你好。跟别人,跟野心,毫无关系。” 我假装拿手机回短信,悄悄摁下了录音键,叶琛没注意到我,仰脖喝完了杯中的红酒。 “你有什么好野心的我就搞不懂了,你是叶家唯一的儿子,你有什么好野心的你父亲的一切不都是给你的据我所知,叶子仪在你父亲面前并不受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我试探地说。 其实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南源查到叶琛和他母亲的分歧,我们俩一致认为,这里边肯定有猫腻。但我和南源都不知道,他们母子的分歧,是为什么。 叶琛斜眼看我,狭长一笑,“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一叶障目。” 我心中暗自窃喜,那他这是承认,叶盛德的死跟他有关系了 “再怎么也是你的父亲,你下得去手”我脑筋一转,勾着眼睛看叶琛,“不对,是你叫杜威下手的,所有你要杀了他” 叶琛没继续说话,重新夹了一块鱼片给我,语气虽然温和,但是是命令的口吻,“尝尝,说不定你喜欢呢。” 我心中明了了,他这时不准备继续说下去。我再问不到任何了。 不过没关系,又这条线索,陆岩足够聪明,够用了。 “算了,不喜欢的东西,我看都不会看一眼。”我倔强地把鱼片夹出来,冷笑说,“看来我今天不应该来找你,那就这样吧,多说无益,我先走,你慢慢吃。” 叶琛淡然地吃饭,不说话,我也不需要他挽留,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叶琛忽然喊我,“小寒,如果我的条件你让你跟我呢” 我抓着门把愣住了,心里不禁冷笑,我冷笑着摇头,回头看叶琛时,他侧身坐在椅子上正面面对我,朝我扬了扬眉毛,“你是否会考虑下。” 我长叹气,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可能时太久不喝酒的缘故,喝那么一口就感觉眩晕了,我抓着门把,努力让自己站直了,“不可能。”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 “那你还倔什么”叶琛笑吟吟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好,还是不好,这决定了乔江林的命运。” 我冷笑,“你做梦吧。” 叶琛的脸冷下来,那种忽然笑着冷下来的表情挺可怕的,真的。他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面对餐桌,此时我的头晕更加明显,等我发现异样连忙要走时,只听见叶琛慢悠悠地说,“你已经走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是人是狗分不清 醒来时,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有宽阔明亮的落地窗,复古华美的丝绒窗帘被金钩束起来,明媚的阳光下,丝绒在跳舞。从床上往外看,是一片远山,高低不平的远山蜿蜒巍峨,苍翠的树木在冬日的阳光下没有一点萧条之感,一年四季常绿的针叶松林苍翠沉稳。这一天的明媚阳光,晒化了薄积的雪。 第一件事是去摸肚子,确认一切如旧之后我才放下心来,我没有惊慌,没有讶异,昏迷之前的回忆都还在,此时只是头脑有点沉,但意识是清晰的,这证明叶琛没有对我下太重的药,还算有点良心。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是淡紫色的牛奶般丝滑的丝绸睡衣,床下铺了足足有两寸深的地毯,赤脚踩上去一点都不觉得冷,然而很暖,很柔软,大约是被太阳晒热了的缘故。床位的沙发上整齐地叠放着一件浴袍,我怕着凉,便披起来了,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我猜想自己还在北城,北城某个度假的私人山庄,或是私密领域。 穿着素净的佣人进来时,对我眨眼笑一笑,温声恭敬地问候道,“小姐,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我双手抱在胸前,这个女人,好似曾经见过,我盯着她满是微笑的脸细细回忆。仿佛是在叶盛德的私人山庄,那个帮我倒果汁的女人。我疑惑地看着她,问,“这里是叶董事长的山庄我好像见过你。” 女佣笑一笑,说,“小姐您好记性,您是见过我没错。”她把温水递给我,笑吟吟说,“这里的确是叶董事长生前的私人山庄,但现在,是叶少爷做主。” 叶少爷,自然就是叶琛了。我轻哼了声,觉得恩有点口渴,抿了一口温水润喉,问道,“他人呢叫他来见我。” “少爷去公司了,要等夜晚才回来,小姐您先休息着,少爷说晚餐时间会回来陪您。” “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 女佣笑笑,“医生算的时间。” 原来如此。 叶琛不在,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该吃吃该喝喝,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想办法离开不是就目前来看,他只是把我软禁起来,没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我跟女佣聊了一下午,探探口风,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训练有素的,我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来。只知道,我在床上已经躺了一天。昨夜里叶琛把我带回来的,女佣说,夜里下了很大的雨,叶琛浑身都淋湿了,但我身上一点都没打湿,被叶琛护着。我轻笑,无所谓地说,那又如何 当我问及公司和乔江林叶子仪,女佣只是摇摇头,说不清楚,她一直在山庄做事。没有出去,叶琛也不喜欢他们了解太多。总言之,是不想让我知道关于乔江林的所有。 这栋别墅是在私人山庄的中心部位,背后是温泉区,一年四季都有温泉引入别墅,是度假的好地方。但别墅四周都有穿黑色西装戴耳机呼机的保镖守着,就算我是只鸟,也插翅难飞。我接着参观的名义把别墅四周都看了个遍,基本上没有破绽可以供我钻,我泄气,但不是绝望,告诉自己耐心等着,一定有办法的。 大约是山庄的气氛太好,安静清幽,适合静养的人,脱离了繁华喧嚣的都市,作为孕妇的我,在这一片静谧里,忽然困倦起来,吃过下午茶逛了两圈,我困得不行,女佣陪我上楼,看着我睡觉,基本上寸步不离。一开始我还很不习惯,但睡着了过后,什么都顾不上了。 留在饭店包间里的东西,只要陆岩足够聪明,一定能找到的。而那,就是救乔江林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晚七点钟的时候,我睡醒了,醒来时床边坐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屋子里没有开灯,床头柜上的琉璃复古台灯闪着微光,那团橙色的光亮圈住他好看的容颜,但我心里提不起兴趣来,冷眼相对,问他,“叶琛,你现在是非法拘禁。” “你完全自由,他们在这里,只是服侍你,保护你的安全。”叶琛淡淡说,他想要抓我的手,但被我甩开了,我撑着后背做起来,垫着枕头靠在床头,“想来当初是我太年轻了,是人是狗分不清,我看错你,还妄想着,就算不能做情人,至少还是不可多得的朋友。都是我想多了,叶琛,你不配” “小寒,凡是不要太绝对,你一直都喜欢感情用事,当然,我承认,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缘由,你太独一无二,太聪慧,就是太手下留情,心地善良。倘若当初你对杜威下手狠点,杀人犯加上强奸犯,他根本没机会参与到我们的争斗中,又如何能成为我们的炮灰呢其实啊,是你的善良害了他。”叶琛耸耸肩,稀松平常的模样说,“毕竟,当初你要是告他强奸罪,他至少现在还蹲在监狱里,留着条命。” “你他妈这是放屁叶琛,是你杀了他他知道你的秘密,是你杀了他”我咆哮地看着叶琛,怒斥道,“你利用完他又杀了他,不过是想栽赃陷害乔江林,因为除了这一茬,你是扳不倒乔江林的他背后有资金和势力,你害怕输掉只有洗脱不掉的杀人罪,才是你唯一胜利的途径” 叶琛笑了笑,是那种咧嘴轻笑,嘲讽的笑,仿佛是在笑话我天真,他说,“当然不是我亲自动手的,这种事情,只要舍得出钱,有的是人愿意做。不过,像杜威这种人,要的不是钱,而是他珍惜的东西,比如你” 我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冷,叶琛定定看着我,嘴角挂着冷笑,渐渐上扬,变成那种得意的笑,我惊恐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杜威的死,可能不是他直接导致的,而是,他威胁杜威自杀那这样就能说明,为什么在案发现场,只发现了乔江林和杜威的指纹,凶器上也只有他们俩的并还没有其余人 “叶琛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你逼杜威自杀再嫁祸给乔江林,你们算准乔江林赶到现场的时间,加上清洁阿姨的指证,一切都发生得恰到好处其实根本不是你找人杀的杜威,而是他自杀这样子,警察就找不到其余的嫌疑人,只能是乔江林”我不停地摇头讶异地看着叶琛,我觉得这一切太难以置信又太合情合理了 叶琛又伸手来拉我的胳膊,这一次他存心了来,我用力甩也没有甩开,他死死拽着我,用警告和威胁的口吻说,“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我也不用瞒着你,小寒你好好留在我身边,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乔江林他不可能跟你结婚,也不可能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然,他怎么会给你吃避孕药呢嗯我了解你的心寒,你的绝望,你的孤独和苦楚,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幸福。我们可以结婚,那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叶太太,很快我就能拿到宏盛的所有,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风风光光的,我要让你做全北城女人都羡慕的对象。” 孩子我下意识地护着肚子,往后缩,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叶琛,他要是敢对我用强,我有一万种方法整死他,但我怕他对孩子下手。我还不容易和乔江林有了孩子,不能轻易失去,哪怕我痛苦,也不能让孩子痛苦。我抄起身边的枕头砸向叶琛,警告他说,“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叶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孩子一下,我叫你碎尸万段” 叶琛微微一笑,平日里这种笑容是多么的如沐春风,现在就有多阴冷可怕,简直叫人毛骨悚然他朝我扬眉,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寒,我既然能接受你,也能接受你的孩子,你要对我对你的感情有信心,如果我要是想拿掉它,昨晚上就做了,用不着等以后。”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儿,那一块皮肤都被他抓红了,扯得疼,他缓缓凑近我说,“只要你听话,好好待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叶琛,我觉得你有病你应该去看精神科医生你太变态了”我咆哮。 叶琛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丢开我胳膊,自言自语般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跟着乔江林就一定幸福他会跟你结婚要是你自信他足够爱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有孩子了小寒,你们的感情坚固与否,你比我清楚,何必要我拆穿你” “原来你一直在调查我,呵,那你知道的还不少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怕回头告诉警察吗所有事情都是你做的” “不,我是进退有度的。你现在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录音设备,就算告诉你我的全部密秘密我也不怕,因为,你走不出我的监控。”叶琛微微一笑,忽然掀开我被子,暖气迅速散开,我怒瞪他,他笑一笑,温声说,“你睡太久了,该下去吃饭了。” “我可以自己走” “但我认为,你应该听我的话,让我抱着你。”他冷冷说。 他根本不允许我抗拒,因为那一抹可怕的眼神,可怕的目光,我真的怂了,倘若我是一个人,我真的会奋不顾身跟他打起来,但这世界上你最不能招惹的一种人就是斯文败类,斯文变态,他们看起来很温和,彬彬有礼,但是一旦发狠,比狂躁粗犷的人我来得猛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叶琛无疑属于后者。在这个毫无支援的私人山庄,我只是叶琛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他抱着我下楼去餐厅吃饭,佣人们站在两边等候,富丽堂皇的餐厅堆砌出来的全是虚无。餐桌上的食物都是精致精美的,虽然乔江林也足够有钱,但从来没在我面前摆过这样的排场,我知道他一定吃得起这样的山珍海味国品夜宴,但从来没有过。我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菜肴冷哼,叶琛见我不动手,切了一块牛肉放在我盘子里,温声说,“吃一块,味道很好,医生说孕妇吃牛肉好。” “叶先生,你对我如斯待遇,我怕折寿。我凌寒从小过惯了苦日子,这么豪华的晚餐,我不敢下手,怕吃下去短命。”我冷笑,准备起身离开餐桌。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下毒。我说过,我能接受你肚子你的孩子,保你们母子平安无事,但这前提是,你好好听话,呆在我身边,不要试图做其他无谓的挣扎,我喜欢听话的女人,虽然我更喜欢你的张扬直接,但你即将是宏盛的女主人,要学会端庄。如果你做不到我的要求,我想,你很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叶琛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这是在威胁我在警告我 “你威胁我”我瞪着叶琛,真是恨不得把桌子掀翻砸在他脸上,真是恶心透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对你好。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一切。小寒,你知道吗,如果我不高兴,很可能明天报纸头条就是乔江林在看守所猝死的消息铺天盖地,你想要这种消息吗”叶琛淡然地看着我,我知道现在我脸色惨白,表情惨淡,不然他眼底不会有得意,明显是威胁到我了,他不忘补刀一句,“人活着还有点希望,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陆岩他们的奔走,也将变得毫无作用。毕竟死无对证嘛,你说是不是。” 我承认,叶琛说得没错,是这个道理。尽管丢人,尽管恶心,我现在都没办法转身走开,只能默默坐回位置上。木然地拿起刀叉,把那一块温热可口的牛肉塞进嘴里,瞪着眼睛不停地嚼动,嚼碎。 叶琛很满意我的反应,一直在给我夹在,像平常一样跟我交流,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吃过饭后,我想上楼休息,他拉着我去客厅看电视,佣人准备了牛奶燕窝和小点心,叶琛盯着我要我吃下,说燕窝对孕妇好。 我不吃,他就反复强调,我对天发誓,不会对你下药。 我知道,我要是不吃,他就不高兴,指不定用什么手段折腾乔江林。就算是碗毒药,我也得吃了,提心吊胆的吃,吃完以后跑去厕所扣出来,狂吐不止。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他的。额的时候,我会要求自己去煮面条,什么都不放,自己做的才放心。 但久走夜路必闯鬼,第三天夜晚吃完我饭我去洗手间扣喉咙出来,女佣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凝重和为难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凌小姐,少爷请您去餐厅。” 当时我还没想着是什么事儿,等我到了餐厅,却发现佣人们新上了一桌子菜,而叶琛,穿着居家服坐在主位上,冷着脸看我,问我,“刚才的那些菜不好吃吗” 我没说话。 他忽然怒了,重重地吼了我一句,“我问你话呢” 我斜眼看着他,心如止水。 他舌头在口腔里打转,戚戚然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推到了身后的椅子,吓得女佣往后退了一步,赶紧低下脑袋不敢看我们。他走到我面前,这一次不是冷笑,而是一种阴狠的表情,那张阴狠就像是吸血鬼的獠牙亮出来时的狠毒和冷漠,他一把捏着我下巴,问我,“我问你呢,刚才那些菜不好吃吗你不喜欢所以要去厕所扣掉好啊,扣掉就扣掉吧,我怕叫他们重新给你做了一桌子,总有你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你报菜名,我叫他们做” 我用力推开叶琛的禁锢,下巴快被捏碎了,疼得我牙关合不上,我顾不上牙齿,见他又要冲上来了,眼疾手快抄起桌上一个盛菜的盘子往他脑袋上砸下去,一点都不客气的那种。 所有人都懵了,惊呆地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盘子也碎了,菜淋了叶琛一脑袋,干净的脸变得污秽,他阴狠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恐怖,我没想过要跑,我能跑到哪里去这偌大的山庄,四处都是他的走狗,谁又能帮我什么 但我选择了自保,他上前来掐我脖子时,我把碎掉的盘子往他脖子上插。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我不怕,我能亲手弄死个祸害,也是功德一件 但他没对我下手多狠,大约是没想到我真的把盘子碎片插他他脖子处,当然,不像一把刀能插破脖子然后血狂流不止,只是破了皮,我鲜血外涌。 大约那时候,叶琛就知道我的决心,他退后两步看着瑟瑟发抖的我抓着碎片自保的姿势站着,他问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小寒,你该信任我。我从来没伤害过你,不是吗” “可你伤害了乔江林伤害了我孩子的父亲你还害死了杜威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也曾相信你,可事实证明,你并不值得我信任”我狂吼。 佣人递给叶琛一张毛巾,然后退在一边去。他擦了脸上几下然后扔掉毛巾,坐在椅子上,自嘲地笑着,“我们之间,一早就注定了你死我活,而我,必须赢。小寒,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你偏心乔江林那一边,可曾想过我的痛苦” 我没说话,丢掉手里的碎片,扶着墙往楼上去,叶琛的目光一直跟随我,但我没有回头,我不想回头,那根本不值得我回头。很快,女佣跟着我上来,搀扶着我胳膊,问我,还好吗 当时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本来抠喉咙已经很费力气了,这么大吵一架,更是元气大伤。我没推开女佣,她对我挺好的,我依赖着她进了卧室,然后在她的帮助下喝了很多很多白水,总算是把胃里那股恶心冲淡了。 “小姐,您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么天天抠喉咙对身体不好的,您要是相信我,就好好吃饭,少爷真的不会害你,真的,他不会害你的。” 我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冷笑着问女佣,“不会你怎么确定他不会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杀掉,对我又有什么好客气的更何况,我肚子里的还是乔江林的,他能容忍你信反正我不信。” 女佣无可奈何,没话接小区。为难地看着我,半晌,我恢复了点力气,抓着她的手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请你不要听叶琛的,不要害我。叶琛恶事做尽,一定会有报应的,你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落网,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只要你帮我,等我有机会出去,我回报答你的,姑娘,真的,我凌寒爱恨分明,是一定会出去的。” 我也没想到,走投无路的而一个请求,真的有用。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看到叶琛,女佣说他回来了,但是避免尴尬,就不跟我见面了我,但是每天嘱咐他们好吃好喝供着我,不许有闪失。这些话在我耳中就是放屁,当你对一个人没感情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提不起你的兴趣,更别说你开始恶心这个人。 后来是我按捺不住,主动要求见叶琛,因为每天带在别墅里,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家里虽然有电视,但不能看新闻,虽然有电话,但座机是受监控的,并且不允许给我使用。我和外界,切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乔江林好不好,现在案情进行到哪个阶段了,也不知道陆岩他们是否拿到了我留下的东西,找到蛛丝马迹 晚饭后我跟女佣说,我要见叶琛。女佣蛮意外的,有些欣喜地看着我,说这就带我去。 他带我去了叶琛的书房,就是之前叶盛德的哪一间,里面的陈设基本上都换了,但房间里总有点叶盛德存在时候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叶琛正在打电话,对方是宏盛的某个股东,两人在商讨股东大会的召开,重新改选董事长以及处理乔江林案件和叶盛德死因的结论。 听到乔江林三个字,我双脚颤了颤,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我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叶琛打完电话,他收线坐在我身边,我没躲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像一块钢板,随时能压死我。 “你们想对乔江林怎么样” “警察已经找到证据了,杜威手里有证据证明我父亲的死和乔江林有关,所以。这个罪名,他是逃脱不掉了。”叶琛说得轻巧,面无表情的。 “叶琛,我求你,放过他。”我甩开他胳膊,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准备给他跪倒,他连忙拉住我,此时我泪水连连恰到好处,我说,“真的,我求求你,放过他。这一次请求,不为了爱,只为了八年前他曾经救过我一命,如果没有当初他救我一命,我早就被车撞死了。都说人要知恩图报,叶琛,算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跟你结婚,跟他分手,我都愿意。” “你知道的,不可能。”叶琛淡淡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财务问题我都没往他身上扣,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抓住叶琛的手,一边抽泣一边说,“为什么不可能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叶琛,就看到你栽赃他杀了杜威这件事上,你放他一马。” “不可能。” “如果我做掉这个孩子和你结婚呢”我抛出最后一个可能,绝望地看着叶琛。 他淡淡看着我,看着我眼底的绝望和坚持,忽然笑了笑,然后伸手捋我额前的碎发,莞尔一笑说,“如果你这么有诚意,我不介意手下留情。” “好,我答应你。只要乔江林平安无事出来,我马上去做掉孩子跟你结婚。”我坚定地说。 叶琛怀疑地看着我,问道,“你很在意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怀上,怎么会选择做掉小寒,这不是你的风格,我还算了解你。如果你打算用这个骗我,最好还是省省心思,因为说不定最后我会对乔江林下手更重,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在我对你有耐心的时候,千万不要来挑战我,”叶琛的手掌在我脸蛋上拍打两下,警告地口吻说,“明白吗” “知道了。” “好,回去睡觉吧。” “我要你明天就动作,告诉警察,叶盛德的死跟他没关系,你一定有办法找一个替死鬼,也有办法把杜威的事情摆平。” “不急,我还要跟他谈谈宏盛股权的问题。如果他同意合作,我一定乐意为他洗清冤屈。” “叶琛,君子一诺。” “难得我在你心里还称得上君子二字。”叶琛笑笑。 我心想,你别得瑟。 “我要我的手机。”我解释说,“我想和若棠联系,或者,我跟乔江林联系,我想劝一劝他。” 叶琛想了想,拒绝说,“你的手机已经被我扔了。你很清楚为什么。现在这个阶段,你还不适合用手机,登过些日子,我给你配一部新的。那时候,你是完全自由的。” 我垂头丧气,但表现出坚强倔强的样子,“好。” 我说,其实你一直都想我做掉孩子吧表面上你说你能接受,可实际上,你根本不能接受。你在等我主动开口,叶琛,你够狠啊。 叶琛扬眉看我。他企图抓我的手,被我甩开了,但他也不介意,坦诚地说,“当然。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别的男人的种和自己生活。小寒,我若是强行做掉你的孩子,你肯定恨死我,这辈子都恨死我,以你的性格,就算跟我结婚了,你也有办法让我叶琛断子绝孙。但你自己主动要求做掉孩子不一样,那是你选择的,你心甘情愿的。我乐见其成。” “可说到底,还是你逼我的。” “相信我,你有天会认同我的决定,能给你幸福,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只有我,叶琛。姐夫他做不到,他只爱他自己。” “你手段高明,我甘拜下风。但叶琛,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算计,不会觉得可怜可悲吗” “乔江林不也算计你” 离开他书房的时候,我在想,我这样做,叶琛会起疑心吗我故意提那部手机,在他绑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手机录音了,而他不知道,那部手机,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虚张声势欲盖弥彰的工具,真正的武器,我藏在花瓶里。 等了这么多天,陆岩他们都没有动静,刚才听见叶琛和人商量处理后续问题,我才确定,陆岩很可能拿到了东西,但是毫无作用,或者说,我的聪明机智被叶琛看穿了,花瓶里的东西被清除了。 我必须离开这里,同时我要稳住叶琛,让他放过乔江林一马。 他果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表面上跟我说能接受我和乔江林的孩子,但一心算计着,怎么除掉我的孩子。 我若是信了他,当真傻。 第二天,叶琛很早就走了,他来我房间看了我一眼,在我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装作睡着的样子,但实际上清醒着,等他人走了,我赶紧去洗手间洗脸,然后悄无声息地起床,偷偷摸进女佣住的房间这些天她一直听命于叶琛和我寸步不离,但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睡觉,于是叶琛把她安排去了隔壁的客房。我悄悄观察过,工作时候,她的手机会放在房间里,只要我时间掌握得好,一定能趁机打电话给南源,或者若棠。 清晨他们忙着准备早餐,她主要负责我的,我跟她说过,我的东西不想要别人插手。所以,现在我有时间和机会。我来不及犹豫,或者任何担心,悄悄溜进她放家里。在床上和柜子里翻了一通,我找到一部三星s5,打开看到信号满格,我立即给南源拨了去。南源路子野,思维也清楚些,在这种时候最能够冷静下来,考虑出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很快,电话接通了,南源懒懒的一句,“南源,是我。” “谁” “是我,凌寒” “我靠我的姑奶奶”南源惊呼,“他妈的,你在哪儿呢” “长话短说,我现在是偷电话给你打的。我现在被叶琛关在叶盛德以前的私人山庄别墅你,你赶紧想办法来救我,另外,你告诉陆岩,在古味斋的房间里我留下了东西在花瓶里,他有没有找到算了,你告诉他,杜威是自杀,自杀的人,下刀子的位置和他杀是不一样的,叶琛肯定买通了人把这个细节掩盖掉了你要提醒陆岩,顺着这点去查” 南源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联系陆岩对了,你现在安全吗我跟陆岩碰碰头怎么来接你” “你的那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陆岩可以找保镖,但是叶琛这边的安保不是你们想象的简单。”我叹气说,脑袋里忽然想起来一个人,这个人在这时候应该用得上我连忙说,“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我南源,你去夜总会,就以前我上班的地方,你去找前台的调酒的小伙子,告诉他你是我朋友,让他地带你找于姐只有于姐能帮你找到盛楠” “盛楠是那个” “他手下的人,足够帮你找到我。记住,要快,我不能等了,叶琛要下狠手了。” 南源肯定地说,“我知道了凌寒你他妈给我照顾好你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一根汗毛都不能少你脾气急,但叶琛这孙子阴谋诡计多,你别上当了别傻保护自己” “知道。不多说了。不要打电话过来,这是女佣的手机。” 说完,我挂断电话,把通话记录删除了。心里砰砰砰的,一直慌乱地跳。等我放好手机准备回房间时。刚来开门,女佣就站在门外,错愕地看着我,“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脑袋快速飞转找谎言来解释我为什么出现在她房间里,还好我在夜场混的那段时间,啥也没学会,倒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撒谎的本事不小,谎言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我笑得情真意切,“我来找你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想吃糖芋苗,想问问你,会不会煮糖芋苗没想到你不在,正准备回房间呢。” “糖芋苗吗这个我不是很会,但是不是跟赤豆元宵差不多要是差不多的话,我应该能煮。”她说。 “是的,就跟那玩意儿差不多,要不你试试我一早就饿了。” “好。那小姐你先等等,我马上就去,这果汁您喝着。” 看着她下楼的背影,我不禁舒了一口气,心想,她是鬼吗走路都不要声音的吓死宝宝了 我端着果汁返回房间,开始筹谋着准备离开。光是靠南源那几个人,分分钟被叶琛的看门狗打死,不打死也给打残了。陆岩虽然也能找到人,凭借他的势力和钱财,要找一卡车保镖都不是事儿,但很多时候,这种场景,更适合盛楠这种混社会的人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陆岩,他出手说不定被人给盯上,而盛楠就不一样了。 盛楠欠我一个人情,这时候来还,刚刚好。 如果要走,那我一定要随时准备着轻装上阵。我翻了翻衣柜,没什么方便的衣服,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么大冬天的,穿着裙子出去,我怕自己被冷死了。但没得选,我只好问女佣要求要睡衣,最好是那种珊瑚绒的衣裤,我说我皮糙肉厚,习惯了那样的睡衣。 女佣给管家请示,管家给叶琛请示,不到三小时,衣服就送来了。而那管家,并不是先前叶盛德在时我见过的那一位,是新人,不大说话,但恭敬,带着防备心。自然,是防备我了。 我高高兴兴吃饭,等着叶琛回来,这做戏要做足全套,我要不动声色,尽管我的小宇宙已经燃烧快爆炸了,但一定要不动声色。 叶琛是下午七点多回来的,餐桌上我不说话,他一直给我夹菜,见我胃口不是很好,然后提及乔江林,“我明天就去找他谈,如果可能,明天下午就有消息。当然,这要看他的配合程度。” “你所谓的配合程度是什么” “很简单。我让他把责任推到叶子仪身上,我会配合他做一些调查和准备,保证他安好无损地出来。当然,他必须放弃宏盛的股权,所有。他自己的财产,我不干涉,我叶琛的胃口还没那么大。” “难得你肯手下留情,真是稀罕。” 叶琛微笑说,“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说过,他八年前救你一命。” “可叶子仪是你姐姐,叶琛,你把所有责任推给她,你这是要整死她。她早就跑了,亡命天涯啊,你却”他真狠心。我忽然觉得,叶子仪也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叶琛冷哼一声,忽然正色看我,十分严肃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寒,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因果相连,谁也不冤枉谁。” “你跟她,有仇可明明应该她恨你们母子才对不是吗”我说,“据我所知,你母亲害死了她母亲,她恨你,不是很正常吗” “她恨她正常,可不改把手段用在我身上。有些仇怨,总归是要算清楚的。我不可能放过她。如果乔江林愿意听从我的安排,那,我会很感谢她。” “可是,她已经逃走了,亡命天涯,我们谁都找不到。她在瑞士银行有钱,你根本查不到。” 然后叶琛看着我说了一句很恐怖的话,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特别恐怖,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是那种,感觉他是掌控一切的魔鬼。 “如果她在我手上呢” 富丽堂皇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别墅里,我看着微笑如春风的叶琛,第一次感到害怕。我不知道,我的背叛和算计,会让叶琛如何震怒,狠心收拾我。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喜欢烟花吗我陪你放烟花。”叶琛笑吟吟问我,“小时候每到过年,我都喜欢站在阳台上看烟花,多美啊,就是太短暂了。” 也不知道当时我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啥,我竟然问叶琛,我说,你把叶子仪怎么样了,她人呢 叶琛低头扒饭,夹着一块西兰花在盘子里咬了一口又放下,抬眸看我说,挺好吃的,你尝尝。 “叶琛,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要执迷不悟你手上沾的人血已经够多了你不要” “我没杀她。” “那你把他怎么样了像软禁我一样还是把她关在哪里了” 叶琛扔下筷子,拿餐巾擦嘴,笑呵呵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给你最好的待遇,她是我最恨的恩,你说我会怎么样” 后来不管我怎么问,我叶琛都不告诉我叶子仪去哪里了,对她怎么样。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了她,杀了她只会让她解脱,太安逸了不是人活着,要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那才叫有趣。 叶琛就是个变态。 现在想来,乔江林的先见之明不是一般的准确,当初我和叶琛交好时,他就告诉我离叶琛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会儿叶琛彬彬有礼温润绅士,我的“火眼金睛”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破绽。终究还是我眼拙了,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而乔江林,我真是给跪了,这老家伙,厉害呀。 吃过饭后,叶琛在客厅陪我坐了一会儿,虽然我不跟他说话,但他还是坐了一会儿,快到十点的时候,他催促我去睡觉,他要回书房办公,我说,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能忘记,叶琛,说话算数。 叶琛淡淡一笑,点头说,我知道。 既然做戏,就做足够了,做全套。 他上去过后,我心情变得复杂,莫名的,我觉得叶琛可怜又可恨,我也觉得自己挺会算计的,算准了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就算他下手整死乔江林,也不会真的伤害我,所以我才敢挺着肚子冒险。我始终相信,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再恶毒的人,也有一丝美好的坚持。 而我,在等一个机会。 我和南源已经联系上,这代表我在别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在段时间内拿到杜威当初一心隐藏的东西,那份让他失去性命的东西。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份文件,叶琛会把他藏在哪里那天去书房的时候,我瞥到一眼,叶琛很快收了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应该就是那份文件。 我不十分确定,但这里是我唯一的希望。 白天佣人看着我,表面上我可以四处走动,但去哪儿都跟着我,无数双眼睛在黑暗地盯着我,我做什么都被监视。我的机会只在晚上。但叶琛在别墅里,我总是悻悻的,算不准他离开书房的时间,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我在客厅坐了半小时左右,开始有点困了,准备上楼睡觉,女佣跟着我,伺候我,刚推开房门,叶琛从走廊那边过来,面色凝重,他走近我,说,“好好休息,我有点事要出去。”他转而吩咐女佣,一定要照顾好我,其实潜台词是,看好我。 “好。”我简单一句,推开门进了卧室,女佣和他在外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很小,我竖着耳朵听也没听到,只听见女佣一直回答说,是,是,是。 女佣很快回来,伺候我睡觉,我假装很困了,要休息,她等我睡下后关了灯,轻声退出房间。门一合上,我立即睁开眼睛,从床上做起来,墙上的挂钟哒哒哒走着,现在不到十一点。要等所有的佣人都睡下,至少要十二点。而叶琛现在开车出去,去市区的话,来回至少两个小时。我必须在十二点到一点钟之间的这个时间段,进入叶琛的书房,找到那份文件。我拉开床头柜,找到了藏在抽屉里的打火机,我没办法把东西带出去,那就烧了他烧成灰烬,叶琛就没辙了 等待的时间非常煎熬,我一直注意着别墅的动向,悄悄在窗口看楼下巡逻的安保,花园里路灯亮着,走过的人影在灯光下影影绰绰。眼看着就要到十二点了,楼下还有动静,好似是厨房的水管出了问题,管家带着人来抢修,我着急地看着时间,无奈那水管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时候 他们折腾到十二点半才差不多完成看着我的女佣睡觉之前还不忘来房间看我的动向,我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假装熟睡。女佣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听见隔壁房门关好的声音。要等他睡着,至少得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等着。 十二点五十的时候,我悄悄起床,轻声开了门,我没穿鞋,用厚厚的袜子代替,我怕鞋子的声音响动,厚袜子踩在地板上是悄无声息的,也足够柔软。整栋别墅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楼道里有微光足够照亮我的路找到叶琛的书房。 一如我的记忆,门口是有探头的,24小时,360度无死角地监控着,但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叶琛知道不知道,我已经不在乎,我的目的是找到文件并且烧毁,就算叶琛要打死我,我也知道反抗,我又不傻。 我站在探头下面,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推开门,悄无声息进了书房。房间里黑漆漆的,我不敢开灯,因为夜里还有保镖巡逻,我开灯的话,太明显了我只好拉开窗帘,借着窗口的微光摸索着去书桌那边,抽屉都没有上锁,估计是觉得这里足够安全吧,毕竟摄像头一直盯着。 我拉开抽屉一个个找,桌上有一盏台灯,我打开了,把光亮调到最微弱的状态,然后把翻出来的东西一个个对比,我也不清楚杜威拿到的是什么,但一定是跟叶盛德有关的。 然而,翻找了一通,我什么都没发现。那些文件,都是宏盛的机要,可没有一点跟乔江林有关系。翻到最后的时候,有一个小抽屉,里头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是一叠照片,厚厚的一叠我打开看,惊呆了 你们怎么都想象不到,照片里的人是叶琛母亲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这名陌生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左右,看上去和叶母很般配,当然。这是和叶盛德相比。叶母在他怀里笑得十分开心,和平日里的端庄大方全然不同。照片里的画面十分激情,有拥吻的,有挽着逛街的,还有开房啪啪啪的,看画面的建筑,像是在日本。 所以,这是叶琛逮着他母亲出轨的证据吗 我脑海中快速闪过南源先前的话,叶琛和叶母吵架,叶母失手打破叶琛的脑袋进医院。会不会母子的争吵,因为这个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不行,我得留一张照片,回头给南源查查,顺藤摸瓜,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正当我抽出一张照片准备往衣兜里塞时,书房的灯忽然亮了。我惊愕地看着门口,叶琛穿着出门时的衣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手上的动作也凝固了,被现场抓包,我手足无措,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我也没想过逃避和说谎。我这是孤注一掷。 和他对视了一分多钟后,我冷哼地看着他,他一步步朝我走近,一股冰冷的气场紧随而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看着他寒凉的双眼,“叶琛,你算计我啊。” 他没说话,走到我跟前,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和我手中的照片,自嘲般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走了我手里的照片,那张我正准备塞进衣兜里的,叶母在陌生男人华丽笑得幸福灿烂的照片。 “我从来没看过她笑得这么开心,你是不是也很意外原来,她也能笑得这么开心,而不是端庄大方的叶夫人模样。”叶琛捏着照片看,拇指在叶母的脸上轻轻滑过,他嘴角上扬,但是一种嘲讽的姿态,他说,“爸爸应该也很意外,她能笑得这么幸福。” 我有点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叶琛,而他一直注视着书里的照片,以及另外那厚厚的一沓,他问我,“都看过了” 我仍然不说话,我不知道现在的叶琛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他在我心里,无非是个变态,一只不动声色的老狐狸,我没办法冷静地同情他。 他见我不说话,轻哼了声,拿走了那一叠照片装回牛皮纸信封里,淡淡说,“你是第二个看过这个照片的人,小寒,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所以,你不能走了。” 我有点不明白,什么叫我知道他的秘密了这不该是叶母的秘密吗也可以说是叶家人的秘密 叶琛把信封放回抽屉里,然后一份一份收拾被我翻开的文件。我最讨厌这种无声的审判,他算计我,看着我狼狈失败,还这么淡定,我不服气。我抓起桌上一个古木根雕的笔筒朝他脑袋上砸过去,“东西呢” 笔筒里的毛笔钢笔水笔全都掉出来,有的掉到地上,有的掉在桌上,而叶琛的额头也被砸破了,渗出血来,他不动声色,继续收拾文件,倒是显得我鸡飞狗跳,我冷笑,“你城府够深啊叶琛,我说呢,你抽屉怎么不上锁,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就放着,原来是等着我来取,等着看我笑话” 叶琛收拾好东西,把地上掉落的笔都捡起来。重新放回笔筒里,搁在原来的位置上。我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寒凉和冷漠,比乔江林的冷漠可怕十倍百倍他冷眼盯着我的时候,寒光四溢,把我逼的无路可退。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验,测验里对我的忠诚度,诚然,你不够忠诚啊凌寒。”叶琛冷冷说。 “忠诚我凭什么对你忠诚你算计我还少我他妈又不是傻子你连自己亲姐姐都能下手,我能全然相信你会放过乔江林一马”我掏出兜里的打火机扔在桌上,“你门口有摄像头,我也没想过瞒着你,我只是想把东西烧了,这对你来说无关痛痒,但对我来说是保障。叶琛,明人不做暗事,你能指天发誓你会放过乔江林吗只怕到时候我去做掉孩子跟你结婚,你还有使不完的手段” 叶琛低头看着桌上的打火机,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是那种凶悍的凌厉,就像瞄准了猎物的狼眼。散着幽深的寒光,下一秒就冲上来,扼住我脖子,一直推着我往墙壁上靠着,白炽灯光下,叶琛的脸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勾着眼睛,单手在我脖子上用力,捏得我喘不过气,趁慌乱,我掏出别在腰后的切水果的刀子戳在他胸口,我真的没客气,一刀戳下去,只不过冬天的衣服厚重,而我被他抓着脖子没什么力气,刀子戳进去不深而已。 那水果刀是我趁着女佣不注意,悄悄在厨房偷的。厨房里的刀子太多太多了,我找了一把平常不太用的,不容易被发现。当时备着这把刀,是怕叶琛半夜到我房间里来,畜生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不确定,但自保是一定要的。尤其是当我发现他和我之前认识的叶琛根本不是一个人时,我就决定了,要防备。 叶琛吃痛,但是没放开我,狠毒地目光瞪着我,问我为什么眼里只有乔江林,我就不能多看他一眼。 我好不容易喘气,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我用力把刀子往他胸口戳,妈的,这会儿我也不怕杀人了,这神经病真的是神经病 然后,一阵嘈杂的声音,几个保镖冲进来,看见我和叶琛对峙着像上前来帮忙,被叶琛吼住了,平时跟我一起的女佣也匆匆来,没睡醒的样子,着急地叫我,凌小姐,凌小姐 后来是叶琛先松手,我弯腰在一边咳嗽,手里抓着水果刀,厌恶地看他,他呢,颓然地转身,走出人群,到门口时,他对女佣说,“送她回房间。” 后半夜我一直没睡,女佣陪着我,劝我,说其实叶琛人挺好的,他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对我这么好,我应该听话,不要惹他生气。 当时我靠在床上,心里一肚子火气,抓起枕头扔向女佣,我说,你要是再逼逼就给我滚出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叶琛就算是天王老子,我还是不喜欢 女佣悻悻然闭嘴,再也不敢多说,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睡着。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看到叶琛,生活一如既往,每天跟犯人似的,我也坦然,眼不见为净,反正我马上要离开了。 夜晚,我吃过饭早早睡了,叶琛仍然没回别墅来,傍晚的时候打过电话来问女佣,女佣说我一切都好。 夜里十二点多,外面大吵大闹,我从浅眠中醒来,赶紧跳下床拉开窗帘看,花园里已经打起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我心中大喜,是南源他们来了 我赶紧套上厚袜子,穿上厚的睡袍开门下楼,但我刚开门。管家已经站在门口,并且正在跟叶琛通话,看来是在通知叶琛有人来找我了他一脸冷静地看着我,冷冷说,“凌小姐,请你回房间。” “如果我说不呢。”我背后拽着水果刀,在盘算着怎么下楼去。 电话里传来叶琛的声音,命令他一定要看住我,不然他就完蛋。管家回答说是,就在他点头的瞬间,我忽然用力推他一把,没做丝毫停留径直往楼下冲,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楼梯扶手往下跑,管家很快赶上来,楼下的佣人也出来,但毕竟不是保镖,都怕我手里的刀子不长眼,平日里陪着我的女佣站在一边劝我,“小姐,您别冲动,少爷知道了会发火的” “关我屁事总之我要离开这里” “您走不出去的,小姐,你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放屁我呆这里我孩子才会没命你们都别过来,刀子不长眼,我是不会客气的”我怒道,这时候客厅的落地窗被打破,一个穿黑衣的人跳进来,我一看,是盛楠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类似的东西,拆开了也能当刀子用,他来得及时,正好帮我解决了追上来抓我的管家,一棒子下去,人就歇菜了。但不妙的是,叶琛的保镖追进来和他纠缠,他一二,打得激烈,那些佣人都是不会功夫的,只能傻站在一边看着。 男人打架的时候都是货真价实的拼命,尤其是盛楠这种练家子,跟电影什么的一模一样,不要太嗨啊。接着,盛楠的小弟们冲进来,盛楠叫他小弟去对付保镖,他带我走,结果走到我跟前,见我没穿鞋,无语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背对着我,拍着自己肩膀说,赶紧上来 我愣了愣,然互不客气地上他的背,被他背着从正门出去。刚到门口,正门被人冲开,带着耳机的保镖甩了甩脑袋,揉着手腕儿看我和盛楠,我有点懵了,问盛楠,怎么办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盛楠笑了笑,叫我闭嘴,说,你他妈没穿鞋我能好意思叫你跑老板不杀了我你闭嘴吧,这种下三滥的家伙我还能应付你抱着我脖子抱紧了 说完,盛楠一手扣着我我臀部下方,一手抓着铁棍就冲上去。对准了对方脑袋一棍子敲下去,但对方闪了,那棍子敲在肩膀上,人家回头就要来揍我们,盛楠没犹豫,上前抬起脚往对方裤裆中间一踹,那人直接疼得四处乱蹿,我忽然特别想笑,搂着盛楠脖子说,“你也真舍得下脚啊” 盛楠得意一笑,然后背着我往外走,外面有人接应他,但是闻风而来的保镖们把我们围在花园中间,我心想,不妙啊,人家十来个人,盛楠的人就三四个,还拖着我这么个拖油瓶,我叫盛楠把我放下来,他说他不敢,老板要杀了他,我说你别废话。我也会打架的,真的,不能拖你们后腿啊,我站在一边躲着也成,那些人不敢的动我,你信不信 “靠你他妈不早说我又不是狗,哪儿来的前腿后腿”盛楠有点不相信,问我,他们真的不敢动你 “废话,动了我怎么跟叶琛交差你放我下来,赶紧的。” 盛楠这才放我下来,然后扑上去跟人家对打,我悄悄溜到一边准备走,然后叶琛的保镖拦着我,上前来抓着我胳膊,“凌小姐,您别为难我,叶先生说了,你不能离开。” “滚开。”我反手一巴掌扇上去,然后学着盛楠的动作朝他裤裆中间踹,我抽出藏在衣服里的水果刀威胁他,叫他不准上来。不过我没穿鞋子。脚力不如盛楠,根本没什么杀伤力,人很快卷土重来。不过,危机关头,可爱的南源像精灵似地出现在我眼前,帮我把麻烦给解决了,南源无语地看着我脚下,一脸嫌弃,“我说姑奶奶,你就不能穿双鞋出来” “叶琛那孙子没给我买鞋,我穿个屁啊,你把一人关起来不让走,能给她鞋子穿吗你脑残啊。”我翻白眼说,“别墨迹了,赶紧带我走好伐” 南源估计想骂死我,但时机不对,只能憋着,二话不说,冲上来把我打横抱起往外面冲。姑奶奶我尖叫一声,甚至腾空而起,赶紧抱住他脖子,他奸笑。回头对盛楠说,“走了走了别在这儿纠缠了差不多得了” 结果我一看,盛楠一对三,精彩的很。 但是,根本不用怕,他的小弟多,我和南源离开的时候,从花园那边过来一片人,少说也有十几个。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怪不得出了花园我和南源畅通无阻 “南源,盛楠带了多少人来好可怕。” 南源抱着我气喘吁吁,回答说,“二三十个吧,一卡车啊,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找的动他他是道上混的,这一片呼风唤雨都不是事儿。” “因为我跟他们老板有一腿啊,你不是知道吗” 然后南源愣了,“有一腿谁你他妈不是只喜欢乔江林吗你竟然敢背着乔江林乱搞,厉害啊你” 我使劲儿往南源脑门儿上敲了一下,“你是猪吗” 南源这才反应过来我说的人是乔江林。 但我们已经到了花园外边的停车场,车子在等我们,小四赶紧拉开车门,南源把塞进去,叫小四递一张毯子给我盖住脚,他靠在车门前说,“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乔江林和夜总会脱不开关系。这么一说,他空缺的几年,根本不是在国外,而是在北城的帮派里混。” “那八年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说,“你回去帮帮盛楠,赶紧撤退,叶琛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已经赶回来了。” “知道了” 南源迅速撤退,回头去帮盛楠,没过一会儿他们从花园撤退出来,我一看,真的傻了眼。二三十个人,黑压压的一片,跟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差不多的阵仗。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黑社会这么超的,太可怕了他们大部分上了卡车,我下巴都掉地上了。盛楠过来和我们一车。我赶紧叫大哥,盛楠哈哈大笑,脸上挂了彩,说,“你才是女侠,我给你跪了” “大恩不言谢。”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我们走得很顺利,叶琛没有追回来,没有半路拦截就算拦也拦不住,盛楠那一车的古惑仔能把他打成胖子。他也不敢报警,毕竟非法囚禁他也要吃牢饭。 回到城里,我和南源领着盛楠以及那一卡车兄弟找了夜排挡吃宵夜,在大排档气势恢宏地霸占了整个场地,吓得老板都要哭了。 吃东西的时候,南源不知道去哪儿给我买了双拖鞋,毛茸茸的,粉粉嫩嫩的,然后我就裹着厚厚的浴袍穿着拖鞋和一群黑压压的小流氓在夜排挡吃烧烤。这是我人生中最奇葩的一次经历,原谅我忘不掉 坐下后第一件事,是问南源乔江林怎么样的,南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警方不许保释,所以他还在看守所蹲着,不过,陆岩他好像有动作了。” 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叶琛把一切都扣得死死的,智商高的人切磋,是不会给对方空子钻的。 “乔江林就没交代你什么么”我盯着盛楠说。 盛楠一口啤酒呛在喉咙里,笑吟吟说,“老板当然不会这么傻。但是叶琛手里的东西,的确是命门,他整个计划里,杜威是唯一的失误。所以才会被叶琛拿捏着,不然,叶琛早死翘翘了。怪只怪叶子仪太心急,这蠢货太小看叶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难以融化的寒冰 盛楠也不是傻子,到这一步了,我清楚什么他都猜到了,也不跟我遮遮掩掩,到这里,我还蛮欣赏他这种坦荡的性格,他要是跟我装逼,我估计要一啤酒瓶砸死他了。他贼笑,问我说,“你怎么猜到的我还以为你傻呢,虽然老板一直警告我,但我还是明里暗里给你好多提示,你自己反应不过来,不怪我啊。” 我白他一眼说,“叶子仪怎么回事她跑得也太快了点吧” 盛楠说,“人肯定是没跑的,在叶琛手上,至于叶琛把她怎么了,我们都不清楚。叶琛恨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否则怎么会跟她玩这么打的局都不是省油的灯,本来想坐收渔利,可叶子仪太蠢,小气吧啦的嫉妒心打乱了整个局面。” “怎么说” “你知道为什么杜威会卷进这件事情里面么是她一手安排的。她和老板的协议我不是很清楚,但你的存在对她是威胁,她想用杜威除掉你,至少,让你离开老板。这不,杜威多爽快啊,答应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说清楚点好伐”我说。 盛楠摸摸脑袋,“哎呀,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回头问老板吧。” “留你何用。” “凌寒,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我努努嘴。认真看着南源,“叫你帮我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诺,自己看。”南源掏出手机递给我,“你要的都在上面了。” 我细细看完了南源准备的资料,大概明白了叶母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关系,真是可怕,多年的老情人,叶母一面在叶盛德面前扮演贤妻良母,一面和情人天雷勾地火,真是厉害啊。这么劲爆的消息,怪不得叶琛要发飙。 “所以,母子俩吵架的根本,是因为叶盛德的死呢,还是因为这个陌生男人” 南源说,“可能都有,也可能,还有别的。但现在说不准,等我拿到证据再告诉你。” 南源的话意味深长,不由地让我想起别的可能来。但是那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要真是这样,未尝不算是掐中了叶琛的脖子,把他往绝路上逼 盛楠对南源说,“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吩咐。” “没问题。” 吃过饭后,盛楠和南源送我回家,并且安排了两个人守在我家保护我,但我家本身不大,四个门神蹲在门口停不方便的,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东西,让他们送我去陆岩家。去的时候,陆岩他们刚起床,看我一脸困倦带着两个保镖站在门口,两人都惊呆了。若棠上前来浑身上下检查,看我完好无缺,激动得眼泪都落下来,“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陆岩倒是冷静,把我叫进屋子里,叫保姆送了热牛奶和早餐来,问我有什么发现。 你看,聪明的男人和女人就是没办法比。 “古味斋包间里留下的录音,你找到了吗”我说。 陆岩点头,但随即说,“但那份录音没用,被磁场消磨了,录下来的都是杂音,要想恢复,基本上不可能。” 我简直想骂人,叶琛这孙子,还真是会算计。我特么都二手准备了,还是顶不过他的先见之明。可恨啊可恨 “你听到了什么” 我呼了一口气说,“杜威是自杀的,是叶琛逼迫的,他做好了案发现场,只等着乔江林掉进圈套里,而杜威手上的证据,也都在叶琛手里,我找过了,没找到。” “和大哥说的情况一样,他去的时候,杜威只有最后一口气,他们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大哥不可能那么蠢,知道是陷阱还跳下去。”陆岩说,我猜想,应该和你有关。能把大哥和杜威联系在一起的人或者事,只有你了。 “这就奇怪了,乔江林和杜威的联系一直是暗中往来的,怎么会被叶琛知道” “是叶子仪。”陆岩说。“叶子仪想利用杜威对你的感情,让杜威背叛大哥,换句话说,叶子仪想自己独吞宏盛的资产,在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把大哥踢出局,但是她上了叶琛的当,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把大哥踢出去自己就能坐拥江山,最后掉进叶琛的陷阱里,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是叶子仪的话,她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我才敢这么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依仗着乔江林的势力跟叶琛对抗,在她没有完全的把握时,少了乔江林的帮助,她必死无疑,所以,“叶子仪是不是抓住了叶琛的把柄” 陆岩淡淡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将叶琛置于死地之前,叶子仪不可能放弃乔江林的帮助,乔江林是她栖身的船,船翻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敢把杜威和乔江林的生意卖给叶琛,是想借叶琛的手除掉乔江林,而要做这一系列的动作,她必须要自信握住了叶琛的命门,能让他永远翻不了身。这说明,叶子仪握住了叶琛的把柄,致命的把柄。” 我说,叶子仪是一个自负的女人,但是她还算小心谨慎,这么大的局,一旦翻船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一意孤行的。 我回想起盛楠说,这一切都是叶子仪给搞砸的。不是没有道理。 要说叶子仪蠢,我觉得她不是蠢,她只是太精于算计,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一直以来,她依附乔江林的势力和叶琛对抗,但她并不完全相信乔江林,在背后也是留了一手的,比如这一次,她以为用一个杜威就能同时扳倒乔江林和叶琛,但没想到,叶琛心狠手辣,反过来设计了杜威的死扣到乔江林头上,另一方面,还把自己给送入叶琛的虎口中。 叶琛是什么人她太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蛰伏这么多年,一朝反手和她对抗,使出的每一个招数都招招致命,两个人的智商和手段完全不在一个段数上,所以人们常说,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怕神一样的对手。 吃过早餐后陆岩准备去公司,他让我和若棠在家安心等着,乔江林那边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我本想问问清楚,但是看着陆岩严肃的脸,就没多问,心想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而且,我隐隐觉得,乔江林这次进去没这么坑吧,他是只老狐狸,能这么容易被算计还是说,这就是一处苦肉计,逼叶琛交出点东西来 算了,太复杂了,脑袋都要炸了 陆岩走后,若棠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医院,顺便一起做个产检。 我脱口而出,“不要,我想睡觉,明天再去吧。这些天跟叶琛在一起,我没一个晚上是好好睡觉的,生怕我睡着了那孙子进来杀了我。现在想想我也真够傻的,他要是存心想杀我,至于等我睡着吗” 若棠哈哈笑,说,“你心也够大的,竟然敢一个人去见叶琛,我和陆岩都担心坏了,你这**的性格。一个把持不住就”若棠唉声叹气,抓着我手说,“好在你平安回来了,不然我们都没办法向大哥交代,他嘴上不说关心的话,但心里,都牵挂着你。陆岩去看过他几次,每次都问你,问你为什么不去看她,你也知道陆岩不太擅长撒谎,回回都找理由,真不敢告诉他你单枪匹马找叶琛去了” 我捧腹大笑,但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酸,我说,“还是别说的好,省得他出来打死我。好了,我去睡觉,困死我了。” 若棠安排保密带我去客房,走了几步,我忽然发现什么,回头盯着啃面包的若棠问,“哎哎哎,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们没告诉大哥你去找叶琛了。” “不对,不是这个,前面的” 若棠想了想,然后脸一下子红了,羞涩地低头笑,打哈哈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又回到她身边,抓着她手调侃说,“你该不会是又怀孕了吧” 若棠嘴角藏不住的笑,点点头说,“嗯,一个多月了。” “我靠,陆岩这也忒厉害了吧你们这是三年抱俩的节奏啊” “孩子都是缘分,缘分到了,就来了,你不也是吗” “是是是,走,你约了几点” “你不是要睡觉吗” “还睡个屁啊我们双双产检去” 尔后,我和若棠一起去医院检查,结果都挺好的,她已经生过一个,经验十足,倒是我,认认真真听医生说,我得稳住,算算日子也三个月了,该建卡了。 下午我们回到家,陆岩提早回来,告诉我乔江林的事情正在安排中,最快三天,上面的文件下来,乔江林就可以保释了。陆岩说,他找了关系,请法医重新调查和尸检,在杜威的胃里发现了迷幻药成分,当初因为确认是他杀,所以没有人想到要尸检。其实哪里是没有人想到,而是有人故意拦着不让知道,这种只手遮天的功夫很巧妙,只要警方断定是乔江林的凶手,那尸检完全被忽略,伤口在腹部,简单的表检,不会深入。 这算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只等着乔江林出来。 说完我就上楼去了,听见若棠告诉陆岩好消息,小两口可开心了。这一热闹,就衬得我这边冷清,我捂着肚子苦笑,告诉孩子,等等,再等等,爸爸马上就自由了。 回到楼上后,我立即给南源打了电话,要求南源帮我继续追查叶母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关系,冥冥中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我们都不知道叶子仪手里握着叶琛的秘密是什么,她没告诉乔江林是想自己独大,那份秘密我也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叶琛惊慌失措,狠心杀人。 之后的两天,我都在陆岩家住着。为了安全起见,我很少出门,盛楠或者南源找我,都是直接到陆岩家里,若棠也不介意,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们是共患难的好姐妹,在她家里我住的也安心。 乔江林出来那天,我和陆岩一起去接他,律师去办手续的时候,我坐在大厅里等。说实话,心情蛮复杂的,我故意穿了厚厚的羽绒服,遮住微微隆起的肚子,我觉得应该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跟他坦白孩子的事儿。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 大约半个多小时候,他和陆岩一起出来。律师跟在后面。他穿着羽绒服,是我给他买的,和我身上的是情侣款,里边穿了羊绒衫和衬衣,头发剃得很精神,十来天不见,整个人清瘦了一圈,眉骨微微突出,剑眉星目,挺拔得很。 他站在我五米之外的地方,看到我,对我微微一笑,是那种眉眼俱笑的姿态,这一个笑,竟然有些恍若隔世的味道。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眼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转两圈。然后落下来,我也笑了,然后迫不及待冲上去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我穿的平底靴子,只能到他肩膀的位置,他抱着我,在头顶吻了吻发丝,温声细语地说,“走,我们先出去。” 他拍了我后背两下,然后找到我的手腕抓紧了,牵着我往外走。 陆岩准备了一辆大的保姆车,和律师一起,我们坐在一个车上,直接载去了饭店。这一路上我都被乔江林抓着手,即使他和陆岩他们聊天,也一直抓着我的手。一刻都没有放开。 律师说,“现在只是保释期间,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乔总的嫌疑还在。等法医这边鉴定结果出来,找到证据确认是自杀后,才算完全洗清嫌疑。” 陆岩说,“这桩案子其实已经没什么悬念了,重点是,叶琛不知道从杜威手里拿走了什么东西,而他拿到的东西,才是最关键的,这牵涉到叶盛德的案子,现在他还按兵不动,不知道在等什么。” 乔江林轻哼一声,冷冽道,“那才是他的大招,这一次,不过是给我个下马威。真正的较量,在后面。” 我一惊,看着乔江林,“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无非是我和杜威交易的证明。”乔江林说,“但我没让他杀人,他估计是听了叶子的指挥,他对我可不友好,倒打一耙不是不可能。叶子的安排不就是这样她和杜威的交易,就是杀了叶盛德。” 也就是说,以叶琛的实力,想把罪名按在乔江林身上,完全可能。 我心里忍不住骂叶琛贱人,真贱 他这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要挟人吗目的是啥还不是为了独吞宏盛的资产。这个贱人 但安慰在于,叶盛德的死,和乔江林没关系,我就说,我的男人不会弱智到这个地步。以乔江林的城府,要想弄死叶盛德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叶盛德这么快死掉,太便宜了不是就乔江林对叶盛德的仇恨,千刀万剐都不足够泄愤。 饭局定在香江饭店,见了一些宏盛的股东,都是站在乔江林这边的,看场面我有点吓到了,这阵仗,估计叶琛的实力都不够,可见乔江林在私下给叶琛埋了多少坑,我坐在他身侧,小声说,“你干脆把整个宏盛的人都换一通好了,太可怕了。” 乔江林自信地笑了笑,把温水递给我,“这算什么。” 酒桌上,自然是拍须溜马的,乔江林众星捧月般,大家聊的都是宏盛的事儿。原来叶盛德死得急,没有立下遗嘱,叶子仪身陷囹圄不知所踪,那宏盛的一切自然而然都落在了叶琛手里,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当时我就觉得好笑,这叶盛德够自私的,大多数有钱人都会早早立下遗嘱,以防万一,他倒是自信坦然,以为自己能当个千年人妖。 叶琛开始搞排除异己的小动作,趁着叶子仪和乔江林都不在的空挡,该打击的打击,该收拾的收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宏盛的股东们都掐着叶盛德的死因不放,一方面是乔江林的授意。一方面,那些野心勃勃的老骨头们都不服叶琛的领导,稍微有点势力的都觉得自己能当董事长,凭什么给一个毛头小子钻空子,这一切,都在乔江林的算计和预料中。 回到家里,我问他,是不是知道叶琛可能这么做 乔江林一边脱衣服准备洗澡,一边回答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要是你这一步棋走错了呢叶琛拿出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摁死你,我看你还怎么翻腾。”我有点生气。 乔江林笑了笑,把羊绒衫脱下来,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扣子,“他胆子还没这么大,他以为叶子仪把他的把柄交个我了,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根本是在赌博” 乔江林不以为然,光着上身脱裤子,淡淡说,“我从十五岁开始,一直都在赌。” “你就不怕输”我不解地说,难道你就不怕吗一不小心,所有都毁了 乔江林忽然凝神看我,眼神犀利精明,“你查我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乔江林这么聪明,只要一点点动向,什么都一清二楚了。既然发现了,我也不好意思说谎,谎言在乔江林眼里,是徒劳。我吸了一口气,迎着他的目光正准备承认,他已经先我一步开口,“不过。我早就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去了浴室,紧接着,水声响起来,哗啦啦的充斥在耳边。 也就是这一晚,我才发现乔江林的可怕之处,为了得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他不惜自己蹲看守所十来天。 而原本小别胜新婚的夜晚,我们俩各怀心事,尽管他抱着我,但我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好远,连想告诉他有孩子的想法都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我觉得乔江林就是一块千年寒冰,我没办法融化他,再努力都没办法。他根本不打算跟我提从前,我也没胆量问,他消失的那八年,始终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他很早就醒了,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寻找叶子仪的下落,或者说,寻找叶子仪手里叶琛的把柄的下落,叶子仪对他来说,只是一颗棋子,她是叶盛德的女儿,他巴不得叶盛德全家断子绝孙,就算叶子仪横尸荒野,乔江林也不会心疼一下。我缩在被窝里,心里一片慌乱,我觉得自己有点看不准乔江林了,呵呵,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看明白过他。 而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其实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他和叶琛的死战蓄势待发,我相信,即使他没有找到叶琛的把柄,他也有把握置叶琛于死地,他早就失去了报仇的快感,从叶盛德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报仇变毫无快感可言。现在,他唯一的目标,是宏盛的资产。 而我,要装作若无其事,和他面对面吃早餐,笑得阳光灿烂。他说别墅那边随时可以住进去,佣人会帮我找好,问我的意见。我默不作声地吃着三明治,末了说,等新年过节后吧,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再说。 乔江林问我,过年想去哪里玩他在保释期间,不能去国外,只能在国内凑合凑合。 我说就在北城吧,哪里都不去,人在,哪里都一样。 乔江林也不反驳,淡淡说,好。 大年夜的前一天,公司放假,要等初七后上班,从28号开始,乔江林就一直在家里,但没闲着,不断的电话,不断的追查。自从我知道会所的事情后,他也不避讳我,也不解释,直接上盛楠来家里见面。 他们要谈事情,明显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说出去买点东西,乔江林叫保镖跟着我,说是为了安全。 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听见盛楠说,大哥,您吩咐的,我都安排好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跟着我,去哪里都打眼,但是他们听了命令不能离开我半步,我在超市里漫无目的的逛,买了一通不需要的东西,最后让两个保镖拎着回去。晃荡了一个多小时,回去刚刚好,盛楠正准备离开。 我留盛楠吃饭,说买了好些菜,盛楠看着乔江林,乔江林坐在沙发上抽烟,点了点头。 保镖把东西放去厨房后退出去,跟门神似的守在门口,盛楠发现我有点不高兴,把人遣散了,回头问我是不是跟乔江林置气了。 我把水龙头声音开大,问盛楠,你跟着乔江林多久了 盛楠想了想说,“从我十三岁开始就一直跟着,算下来,快十六年了。” “哦,这么久了,那他的事情你都清楚”我盯着盛楠的脸,把盒装牛肉拿出来洗。 盛楠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差不多吧。” 这时乔江林走进厨房叫我名字,他拿着我的电话说,“小寒,你有电话。” 我关了水龙头在抹布上擦手,接过电话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北城,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的。 乔江林盯着我接通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有点着急,有点惊慌,问我是不是林茵的朋友。 我说是,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送外卖的你快点过来,林茵自杀了我用她的号码打给你的你赶紧过来看看” 我一下子蒙圈了,紧张问,“不可能,你胡说什么” “真的我没事儿跟你开这种玩笑干什么你快点来我已经报警了”对方有些无奈地说,“怎么让我撞上这种事儿喂喂喂,你快来啊” “好我马上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来不及想多的,赶紧问地址,对方很惊讶我作为林茵的朋友但不知道她的住所,太奇怪了 对方报了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我和乔江林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正在拍照留证,给我打电话的外卖小哥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 “她是十点半订的外卖,最近单子多,我送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钟,我在外面叫了好几声没人回答,看门没关,我就进来了,然后喊了几声没人回答,浴室里的水流出来,我心想是不是忘了关水龙头,就进去看,然后就看见血了”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乔江林揽着我肩膀站在门口,屋子里穿白袍的法医正抬着尸体出来,手腕上一条明显的伤口,身上穿着睡裙,浑身都是湿的,头发还在滴水,乱发遮住了脸。我亲眼看见法医把尸体装进口袋里,放进去的时候,手掉在外面,那条被切开的伤疤展示在我眼前 我捂着嘴巴,差点叫出声音来。乔江林适时地抱着我,挡住我眼睛,叫我别看。我吓到了,趴在他胸口瑟瑟发抖。 “你们是谁”有警察上来问。 乔江林抱着我肩膀把我带到一边,回答警察说,“我们是林茵的朋友。” 警察问,“凌寒是吗” “是。” 尽管害怕,我还是推开了乔江林,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对警察说,“是,我是凌寒。” “初步判定是自杀,割腕自杀,身体泡在热水里,血流的很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了。”警察指了指对面穿制服的外卖小哥说,“是他发现的,因为通讯录里第一个是你,就联系了你。现在方便吗麻烦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我哆嗦着嘴唇,“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你怎么处置我和孩子呢 “那跟我去局里吧,这边不要好说,走。”警察合上记事本看着我和乔江林说,“你们俩一起” 我下意识地抓住乔江林的胳膊,尽管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会陪我一起的,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求助,让他跟我一起走。他反手抓住我的时手掌十指相扣,回答警察说,“我陪他一起。” 简单的五个字,让我心里安定了不少。我自以为自己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但再一次面临这种状况的时候,我还是怂了,大约是乔江林在身边的缘故还是我知道,他能成为我的依靠 随后,我们跟着警察去了局里,乔江林让盛楠把车子开走了,我们坐警察的车走的。这个地方我上次也来过,杜威死的时候,当我站在警局门口,蓝白相间的建筑和中间硕大的警徽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拉回从前。拉回这些天我一直不想承认的那段事实。 那天我和乔江林在餐厅吃完饭,他本来准备去公司的,但是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有急事不能送我回家,之后他匆匆离开,我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因为有了孩子,一个人的时候格外喜欢逛那种母婴店。 接到乔江林助理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店里看一款传说能和孩子对话的听筒,我觉得新奇,正准备去付账,然后电话就响了。他助理是用乔江林的手机打给我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乔江林的另外一个电话号码。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总喜欢备着两个手机号,一个对公,有一个对私。 我一边刷卡,一边接起电话,听到他助理的声音我还愣了愣,问他什么事儿。 助理说,凌小姐,乔总这边出事了,需要你过来一下。 一听说乔江林出事了,我脑子就懵了,密码都忘记了。连忙问什么事儿,助理说电话里不好说,麻烦您现在到警察局来一趟。 都闹去警察局了,那事情一定很严重。当时我以为是和叶琛的斗争里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商场上的事儿我不是很懂,以为是和以前陆岩一样,涉及到公司的问题。我立即付了钱,开车迅速去了警局。 等我赶到警局时,助理已经在门口等我,我看见陆岩的车子也停在外面,慌张地看着助理问到底什么事儿,助理一脸凝重,说,先进去再说吧。一会儿警察问您,您如是说就是,不想说的问题,您可以不回答。乔总已经安排律师了,很快就回来。 我跟着助理进去,他把我带到一间独立的会客室里,叫我先等等,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警察进来跟我对话,蛮严肃的,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本正经地坐在我对面,我看了看助理,他没说话,但是一直陪着我,估计是乔江林的意思。 当时我脑子完全是懵的,惊慌地看着警察问,“您好,请问出什么事了”因为我想啊,乔江林生意上的事儿跟我没关系,问我也不清楚啊,难不成因为我和乔江林关系不一般,所以这把火烧到我身上 一个警察抬头盯着我,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请你过来,协助调查一桩命案。”他手下是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说完这一句后,他低头看着文件,然后问我,“之前杜威失踪的时候。我们有工作人员上门请你配合调查过,还记得吗” 我点头,立即反应过来什么,追问,“命案什么意思” 那一刻,我心里是有某种猜测的,但潜意识里我不愿意承认,而这桩案子怎么跟乔江林牵涉在一起导致我不得不问我讶异地看着警察,他仍然面无表情,淡然地跟我陈诉案情,“今天下午一点三十分,在xx酒店这里不方便直接说出酒店名字,请忽略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先前失踪案里杜威,我们初步判断是他杀,经过现场的保洁人员指证和酒店客房走廊通道的监控显示,在一点二十到案发时间段内,只有嫌疑人乔江林一人到过酒店客房。也就是说,乔江林是目前的唯一嫌疑人。我们找你来,是想请你配合调查,查清楚这起命案。” 我当即说,这不可能,乔江林不可能杀人他跟杜威无冤无仇,他不会杀人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当时我有点激动,不知道是不肯相信杜威就这么死了,还是因为这件事跟乔江林搭上关系。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两个警察,对方面无表情地叫我冷静,一个警察扣着桌面说,“现在只是初步判断,还没有定论,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你要相信法律的公正,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如果乔江林是清白的,罪名怎么也扣不到他头上。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助理拍拍我肩膀,小声在我耳边说,“凌小姐,您冷静些,乔总会没事的。” 我迎上助理安慰的目光,努力在里头寻找肯定,他对我点点头,眼神示意我,这件事情蹊跷,乔江林也是被栽赃陷害的。我告诉自己,是要冷静下来,不能慌,现在这个关头,除了冷静等待警方调查,我别无选择。 “叫什么名字” “凌寒。” “和乔江林什么关系” 我愣了下,什么关系该怎么来定义我和乔江林的关系虽然我一直自嘲,也十分大方地承认我是乔江林的情人,可这时候,面对警察冷冽官方的目光,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情人吗我说不出口。 “这一项可以跳过吗”我不悦地说。 记笔录的警察看着我,有点凶,“什么叫跳过这一项你和乔江林什么关系自己不清楚吗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好回答问题” 我一下就火气上来了,顶回去说,“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的义务,但不代表我一定要把自己的**通通告诉你,这个问题跟你们的案件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我一定要回答吗” “你什么态度这些是”那个警察凶悍地看着我,想说的话被旁边的警察拦住,叫他闭嘴,转而劝我说,“不好意思。虽然是你的**,但是跟案情有关的线索我们都必须问,请你谅解。” 他翻开手下的文件夹,找出先前的记录给我看,说,“之前杜威失踪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向你了解过一些基本情况,但这次比较特殊,所以还请你配合。你和乔江林是什么关系” 对方态度好些,我也不好恶劣,还有就是我意识到,他们之所以上次没盘问我和乔江林的关系,反而这一次要问个明白,因为这一次,乔江林是嫌疑人,而我和这两个男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舒了一口气,看着警察说,“他有妻子,但是,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 警察明了地点头,笑了笑,有些嘲讽的意思吧,他说,“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前前后后算下来,断断续续的算下来,有七年了。”我叹气,说,“应该是认识七年多了,在一起的话,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 “杜威呢你和杜威是关系” “你们上次调查的笔录里有,我不想再多说,再重复也是一样的答案。”我冷冷说。 “好。”警察翻了翻文件夹,大致看完了上次的笔录,然后问我,“你和杜威的恩怨,是否告诉过乔江林” “没有。” “那他知道吗” “这个你要问他,我不清楚。”我说。 警察抿嘴,又说,“你知道杜威出狱后,曾和乔江林联系过吗” “不知道。”我如实说,“杜威出狱后,联系过我,但我不想从前的事情翻出来,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所以我和他的联系都是秘密的,不想让乔江林知道。杜威怎么和乔江林联系的,我并不清楚。” 警察拿出一叠照片,上面是杜威和乔江林见面的场景,以及杜威在地下停车场破坏乔江林刹车系统的证据,问我,“乔江林曾出过一次车祸,经我们调查发现,是杜威所为,你知道缘由吗我们调查了一下,杜威和乔江林似乎以前不认识,他们的唯一联系点是你,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杜威为了我去谋杀乔江林吗”我觉得可笑,虽然这个点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警察,他们这么一套一套的下,无非是把罪名按在乔江林身上,因为杜威曾经对乔江林下手,所以乔江林反过来整死他。我说,“乔江林不是小流氓,会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小混混。” “我们只是怀疑。”警察说,“任何线索都是我们追查的对象。你和杜威的感情纠葛,很可能是他和乔江林矛盾的动机。” “这跟乔江林没关系”我有点激动了,思前想后要不要把叶琛这条线抛出来,可抛出来我能证明什么呢更可怕的是,我已经清楚了,杜威手里的东西不见了,而他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在叶琛手上,那叶琛这边抓着乔江林的证据,我要是把叶琛漏出来,那不是给乔江林找死吗我只能提醒警察,“杜威的失踪跟乔江林没关系我和他天天在一起,他做什么我都清楚而且,你们认为,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有必要为了一个小流氓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吗就因为一个女人没错,你们都知道,我是乔江林的情人区区一个情人而已,他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难道你们追查的方向不该放在杜威失踪的原因上吗” 警察一个劲儿地叫我冷静,冷静,该查的他们会查。我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们叫我来盘问的重点一直在男女关系上。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该知道的,你们比我掌握的还清楚。 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便衣警察走进来,我认出来他是上次来家里问我的老警察,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做笔录的警察的胳膊说,“你先出去,这里我来。” 他坐下后,直接切入主题,问我,“你和乔江林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我怕抬头看着角落里的探头,原来房间里有监控,他可能一直都在监视着,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楚。我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问到重点上,我算了算时间,说,“我们十点钟从家里出发,开车去人民南路的茶餐厅吃饭,顺便在楼下的商场转了一圈,到餐厅吃饭是十一点半左右,吃完饭他离开,是接近十二点半。” “吃过饭后呢” “结账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去处理,让我自己回去。所以,我们在那个时候分开的。”我说,“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在附近的商场逛街,然后就接到电话,让我到这里来。” 老警察若有若思,在白纸上写下我说的时间,再次跟我确认,“十二点半你确定吗” 我点头,“确定。当时我跟朋友发微信,上面有时间记录。” 老警察说,“好。他有告诉你是去跟谁见面吗” 我摇头,“没有,我从来不过问他的公事。” “好。”老警察又问,“在杜威失踪的这段时间内,你有跟他联系过吗或者,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老警察一双犀利世故的眼睛盯着我,目光严肃冷冽,我摇摇头,迎着他目光肯定地说,“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上次你找我,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好,最后一个问题。”老警察盯着我,“杜威和乔江林是否存在某种交易” “这个我不清楚,没办法回答你。但是依照杜威的性格和我跟乔江林的关系,他们之间,不会有交易的可能。而且,乔江林的身份和杜威的身份悬殊,没必要联系。” “可是,我们调查得知,最近宏盛集团内部分裂,乔江林作为股权继承人之一,和宏盛的叶琛,有交手,而杜威,是叶琛推荐进宏盛的,对于这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老警察说。 我心里一下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按照警察的敏锐程度,发现这个点并不难,但是这更像是一个坑,发现这一点,他们应该调查的人不是叶琛吗为什么问我我看着老警察没说话,他的眼睛太厉害了,太犀利了。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我,那眼神看着我的脸,像是在考量什么,让人不由地心虚,我觉得再这么被他看下去,我会疯掉的。于是我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一如上次我跟你说的,我不愿意跟杜威有任何的牵扯,所以一直不愿意同他来往,乔江林和他并没有恩怨往来,甚至不知道上次车祸的始作俑者是他。至于杜威和叶琛的关系,我没有过问。我和叶琛是朋友,同样,我没告诉他我认识杜威,那段难以启齿的过去。我从来不展示人前。” 老警察嘴角上扬,微微笑了笑,然后说,“好,我们大致了解了。今天就到这里,后期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你多多配合。” “杜威他”我想问的话卡在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似的卡在喉咙处,我难受得紧。 老警察多会看人啊,知道我想问什么,微微叹气,看着我的眼睛说,“接到报警赶去的时候,120也到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没能抢救。死者的腹部被刺伤,大出血。” 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腔里充斥着,要涌出来似的,我不想让自己时态,捂着嘴巴,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落下,但手掌捂不住心里的呜咽声。 “法医已经检查过遗体了,你要去看看吗” 我没说话,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老警察悲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出去了。 助理拍了拍我肩膀,小声说,凌小姐,我们先出去陆总他们在外面等我们,先出去好吗 我问助理要了纸巾擦脸,把眼泪都擦干了,这才跟着助理出去。陆岩带着律师等在外面,律师正在说争取保释,但是警察说案情严重,乔江林是唯一的嫌疑人,拒绝保释。然后我问陆岩,能不能见乔江林一面 陆岩说,争取看看。 之后,他叫律师去安排,我和他坐在会客室等候,我想问陆岩到底怎么回事,陆岩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然后一直盯着我,我余光看见角落里的监控,原来,这里什么都不能随便说。 没过一会儿,律师来说可以见乔江林,然后我和陆岩就一起去了,当然,是在完全被监视的情况下。乔江林还穿着中午离开时的衣服,只不过有点皱了,我无法想象,当警察赶到现场时的状况,以及他被拷上手铐被警察塞进警车的模样。 他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张长桌子,戴着手铐,但尽管这副模样,他脸上的刚毅和冷冽丝毫不减,和平日里一般无二。他见了面,对我微微一笑,那一抹春风般的笑,让我心碎,我冲上去抱住他,眼泪哗啦啦的流,我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他带着手铐不能抱我,只能被我抱着,姿势有点奇怪,他吻着我的耳畔,温声安慰说,“不要哭,我没事的。” 他这么说,我哭得更厉害了。然后他就任随我哭,等我嗓子都哭哑了,松开他转过背擦脸,陆岩拿手帕给我,一脸嫌弃的样子,乔江林在我背后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哭 我哭笑不得,打他肩膀说,要你笑我,说吧,今天怎么回事儿现在该怎么办 乔江林说,“钻进了设计好的圈套,还是我太大意,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律师上前提醒我们说,“乔总,您有权保持沉默,后续的事情我会帮您处理。让我来跟他们交涉。” 我都忘了这一茬,赶紧闭嘴了,四处都是监控。 乔江林嘱咐陆岩,用全力把媒体那边的新闻压下来,他说,“记者都蹲在酒店门口等着,拍了不少东西,到时候添油加醋,内容必定精彩。” 陆岩说,知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压不住所有,大的报纸能控制,小报新闻为了博眼球,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会全力以赴。 乔江林说,你做事我放心。剩下的,就交给何律师。公司那边,就多费心。另外,你联系叶子。警方说,没能联系到他。 在场的人,好像只有我比较惊讶这种情况下叶子仪没出现,她作为乔江林的太太,这会儿怎么当乌龟了 陆岩点头,“好,但只怕” 乔江林意味深长说,无妨。看她个人造化了。 没呆多一会儿,警察来通知我们走人,然后乔江林要求和何律师单独谈,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这是公民的权利,警察只能答应。尔后我和陆岩就去外面等,我坐不住,心里有个东西在牵绊着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举棋不定,还是陆岩问我,“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错愕地看着陆岩,他冷冷淡淡看着我,只是多了一丝怜悯,他说,大哥不会介意的,你们毕竟是故交。警察说,联系不上家属。似乎,已经没有家属了。 我垂下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止不住地颤抖,我也不明白这种情绪算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我的脚下在动摇,在向前,在鼓励我,去看看吧凌寒,就算恨也恨过了,你们是故人啊。 尔后,陆岩帮我安排了警察带我去警察局的停尸间。我曾经去过一次医院的停尸间,芳芳走的时候,我们几个在外面哭得稀里哗啦,走廊上那种阴冷和可怖,无以言表。这边虽然不是医院,但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阴冷的,森森的,可怖的。我跟着警察的脚步,头顶的白炽灯闪着微弱的光。狭窄的走廊上,脚步每下去一下,都带着悠长的回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复杂难过飘忽还是冥冥中的怀疑以及不可置信。我脑海中不断闪现当年的画面,蹲在车站又冷又饿的我,在看到杜威脸上灿烂笑容的那一刻,那种放心和依靠。我想起他带着我去吃的兰州拉面,他的脸很小,还没有拉面的碗大 在四合院的回廊上对我耍流氓说一定要让我爱上他。 想对我用强时,被我拎着西瓜刀吓得冲出房间的痞气。 买了个二手车耍帅带我去兜风带着墨镜穿着短裤装逼的神气。 给我买棉花糖被嫌弃时候脸上挂不住的表情,“你们女人不都喜欢粉粉嫩嫩的吗” “丢了,老子重新给你买一个” 那个月光洒满天际的夜晚,我抓着管制刀具,着看金城武倒在我脚下,银白的刀刃上滴着鲜血,他抱着我肩膀不停地摇晃傻掉我的说不要怕,“人是我杀的,你听见没是我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脱下来小背心把刀柄上我的指纹擦掉,自己拽着刀子惊慌失措,抱着吓得魂飞魄散的我说,“凌寒,你真心狠。” 法庭上,他穿着黄色的制服剃光了头发朝我大喊,凌寒,你一定要来看我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错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穿白色袍子的法医摘下口罩,和带我来的警察交涉了几句,然后警察让我进去,冷冰冰的屋子中央停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人被白布盖着,隐约看得见健硕的轮廓。 我脚下沉重,一步步向前,站定后,法医揭开白布,露出杜威的脑袋。面色惨白如纸,嘴唇紧紧抿,双眼紧闭,一种惨淡的冰冷扑面而来。他身上**着,隐约能看见肩膀上的青龙纹身,很多年过去了,颜色还那么清晰。只是当初栩栩如生的青龙,好似随着他的生命一同远去,留下死气沉沉的躯体。 “我能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我对法医说。 法医和警察对视一眼。然后点头,悄悄退出了房间。 头顶上一盏白炽灯,照在杜威惨白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怆然和悲凉。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狂放张扬的男人,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躯体,他再也不能流里流气地跟我说话,再也不会信誓旦旦的说我要你爱上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恶心,再也不会插进我平淡的生活里让我时常回忆那段噩梦,再也不会逼我揭开过去的伤疤面对血肉横飞。 我觉得我该高兴的。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希望他不得好死吗这么多年,我不是恨么我不是恨得牙痒痒么 为什么现在我觉得难受,觉得心疼,为什么 我有点看不懂自己的。 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流里流气,他的痞子模样,他的霸道和怂蛋,在我眼前忽闪而过。我眼泪止不住的掉落。迷蒙的双眼盯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忽然动容之极,我伸手去触摸他冰冷的面颊,一片朦胧中,我想起当初在监狱里。我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趴在铁丝网上叫我的名字。 “我等你好久了凌寒,我以为你不来了” “这么久了,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凌寒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你骗得过我,你骗得过你自己吗” “凌寒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哪怕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我苦笑,仿佛他睁开眼睛了,活灵活现当初的那个杜威,痞痞地对我笑,抓着我的手问,你喜欢我的对不对肯定有。肯定有。 谁知道呢。 冰冷的脸颊贴着我冰冷的手指,倒是相得益彰。我轻轻抚摸过他的唇,轻颤的指尖代替我吻他。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这辈子我的悲哀起源于遇见里,我固执的认为是如此。如果没有你当初的霸道占有,我可能和宋志伟在一起,过着最普通最平淡的生活,我的要求其实不多,但是你破坏了一切,可我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凌寒。某种程度上说。我要感谢你。 而你的悲哀,也是因为遇见我。如果没有遇见,你应该还是个臭流氓,潇洒的臭流氓,不会卷入这场纷争里,不会成为炮灰。 离开的时候,我遇见了飘飘,我原以为她会抓狂似的冲上来拽着我头发打死我,把我往死里骂,她恨我,恨我抢走了你的感情,恨我对你不屑一顾,也恨你,恨你不爱她。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对我视若无睹,和我擦肩而过,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和她的长发一个颜色,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等我走到走廊拐角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我站住脚。 我没有回头。 都回不去了。 乔江林抓着我的手,轻轻一扯,把我从回忆里扯出来。我木然地转过脸和乔江林对视,他担忧地看着我,说不清楚的心疼和关切,轻声安慰我说,“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我呆呆地点头,然后看着他依依不舍丢开我的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氤氲出热汗,湿哒哒的,我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不知不觉,我已经坐在警察局里,还是上次坐过的会客室,哦,不,应该说是审讯室。还是上次那两个警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我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呢 我深呼吸,淡然地看着警察,“朋友。” “什么朋友。” 然后我又回忆了,把我和飘飘的关系和渊源说了一遍。我不知道怎么定义和我飘飘的关系,说是朋友,但这些年,我们之间水火不相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情敌。和分明是情敌,但又有其他感情在里面。我认为,她没那么恨我。她只是讨厌我。单纯的讨厌我。 警察问我,她的社会关系如何 我实话实说,她是张伟的情人。那栋房子,可她出事的房子,已经不是张伟给她买的别墅。警察说,房子是她租的,和张伟的情人关系,也在半个月前终止了。 警察问我,在这之前,他有跟我联系过吗 我说没有。可警察说,在她的通讯录里,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是两天前。但拨通后,她迅速挂断了,我和她并没有和她的通话记录。 也就是说,在她决定自杀前,她准备跟我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在手机里编辑了给你的短信,但是手机是保护的证物,不能直接给你看。”警察递给我一张a4纸,上面写着:小寒姐,我走了,我去陪他。你看,我比你有勇气,比你爱他,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看上你。就算跟到阴曹地府,也只有我,他总会明白我的真心。你这样的女人不配跟他一起。哦,对了,他 短信编辑到这里就停下来了。后面的话,飘飘没有说完。 我看着这张纸,呆若木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该说她傻呢还是痴情 我苦笑。 “现在初步断定,是自杀,案发现场没有其他线索,根据周围邻居的反应,她平时的社交不多,搬去公寓后,没有朋友摆放。一个人在家里,进场点外卖。”警察说。“初步断定,点外卖只是为了让人发现,她把时间算的很准。” 这么决绝的想去死,谁能发现呢谁能预料到呢 “这里边提到的阿威,是杜威吧” “是。” 警察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问我,“叫你来,还有一件事,你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她的朋友,她已经没有亲属了。所以,在案子了结后,她的后事” “她的家人呢我记得,她有一个哥哥。” “林茵和他哥哥林远都是孤儿,我们调查了户籍,发现林远已经死了,死于一场斗殴。”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周身冰冷。 我答应警察,林茵的后事,由我来料理。当我问及杜威时,警察说那桩案子还在调查中,不过取证都已经结束了,很快会有消息。我说,我一起办。 离开审讯室后,乔江林在门口接到我,带我回家,虽然确定是自杀,但还有些程序要走,让我回去等消息。 盛楠在门口等我们,我和乔江林上车后,我一直在发抖,乔江林拿了毯子给我盖在腿上,抱着我肩膀,问我警察问了我什么。 我把原话都告诉乔江林,他说案子简单,应该程序很快就下来,到时候他会帮我安排。 我说谢谢。 乔江林摸着我脑袋说,傻丫头,我不帮你谁帮你 是呀,我现在只有你了。我说,“杜威的,一起。” 乔江林抿嘴,叹气说,好,我知道。他抱着我一会儿,然后思忖地说,林茵给你的短信后半句会是什么,你想过吗 当时我全身心扎在她忽然的自杀里,根本没脑袋去想其他的,乔江林这一句点醒了我,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有什么猫腻。但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林茵会跟我说什么 “不知道。” “杜威能联系上的人,除了你,就是她了。”乔江林定定地看着我,若有所思,“会不会,杜威把东西交给她了” 我心尖一颤,“给她不太可能吧。杜威失踪那天,她也没见到人,后面出现的时候,怎么能联系上这太玄乎了” 乔江林若有所思,不再多言。而我,对此刻的乔江林,有点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回到家里我就病倒了,感冒发烧,明明穿得很厚。但是一直发烧,乔江林说什么也要带我去医院,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死活不去。他就叫医生来家里给我看诊,医生一把脉,什么都知道了。 当乔江林问及要用什么药需不需要挂水的时候,医生说,不可以。 乔江林再问,我知道要露馅了,就说口渴,让他出去给我倒水。他走后,我跟医生说,我有孩子,不可以吃药挂水,现在不是很严重,物理降温就好了。 医生严肃地看着我,乔先生似乎不知道你怀孕了。 我说,那你就不要告诉他。 医生刚问为什么,乔江林变推门而入,站在门口,错愕地看着我。 好像预料到了现在这个场景,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什么都没说,医生有点尴尬,起身收拾东西,站到一边去,对乔江林说,“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用药,先物理降温,看看情况再决定。” 乔江林走到床前,没听进去医生的话,定定地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你还在乎这个吗” “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笑笑,费力从床上撑起来,看着乔江林有气无力的说,“三个多月了。乔江林,你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我背着你怀孕,在你计划之外吧你这么惊讶,一定没想到,我凌寒竟然有这个胆子。逃过了你的维生素,在你眼皮子底下大着肚子好几个月,你很生气吧。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不辞冰雪为卿热 怎么来形容当时乔江林的表情呢惊讶无奈高兴还是不知所措我想应该是不知所措吧。他站在门口,像一棵笔挺的青松,平日里总是穿着西装一本正经的人,居家服套在身上一样精神抖擞,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就是现在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有点不爽快。 我说,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我给你时间想想但是,乔江林啊,我今儿个就把话挑明了,这孩子是我的,你要那也可以是你的,倘若你不要,那你就闭嘴,别跟我说话。也别想对我孩子做什么。 大约是心虚吧,所以我先发制人,我不清楚乔江林的心里对孩子的态度是什么,但之前避孕药的事儿已经让我心烦,我还记得他曾经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可这交代,到现在都还没有。我也不想去问,当一个人想明白很多事情之后,心态摆明了过后,别人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医生站在一边有点尴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说,“乔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去哪儿呢就在这里说”我对医生吼,当时情绪来了,也顾不上礼貌,医生悻悻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乔江林,呵,到底还是乔江林的人。 我转而看着乔江林,面无表情的,“这件事不着急考虑,你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我没那么不懂事,等你事情风波过了,你再跟我聊这个,这么多年都等了,这一时半会儿,我也等得起。 乔江林看着我没说话,那眼神意味深长啊,和以往一样,我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我觉得自己挺可怜也挺悲哀的,都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想什么,我还是摸不准。 送走医生后,乔江林拿了酒精和一次性的无纺布来给我物理降温,我躺在床头,看着他缓慢的动作,心想,如此岁月静好的场面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我死了也甘愿。之后我们没有谈及孩子的问题,自然也没有用药,他也没提过,后来我一直发烧,烧到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乔江林彻夜守着我,迷糊中我感觉有人时不时给我擦额头还有身子,酒精沾上身后凉呼呼的。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看他,但是看不清楚,太累了,眼皮太沉重,没力气。 身体不好,加上有心事,更不利于恢复,第二天早上我烧还没退,更有加重的趋势,乔江林请来医生合计,医生说没办法,只能用点简单的药,不然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是办法。听到要用药,我死也要睁开眼睛,我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地看着乔江林,我说,你要是给我用药,我咬死你。 乔江林皱着眉头站在床前,一脸无可奈何,我觉得要不是因为我是病人,他会揍我吧,他眼神那么可怕,分分钟杀了我都可能。我往后面缩,抓着被子,忽然很想哭。医生跟乔江林小声耳语,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只听见乔江林说有没有其他办法医生想了很久,说有一个办法,但是太冒险了。说不定我没好,最后两个人一起感冒了。 “没关系,试一试吧,她不想用药,听她的。”乔江林看了我一眼,和我瑟瑟缩缩的目光对视,我看到他叹息,然后医生走出房门,乔江林也跟着去,卧室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外边大门关上的声音,是医生走了。乔江林进来卧室,站在三米之外看着我,那种嫌弃和无奈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抓着被子。特别害怕,尤其是我心里清楚乔江林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并不大后,真怕他为了给我退烧,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儿来。后来想想,怎么说都是他的骨血,他没那么狠心。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乔江林一手插在裤袋里,问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总是这么任性” 这一句话,虽然是斥责和埋怨的口气,但我却听出了关心和心疼,我心里哽咽,真的,从来没人这么跟我说过话,这种责备又无奈的口气,别人感受得比较多吧比如父母,比如情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心疼也好,无奈也好,总之,最视若珍宝的,无奈又怜惜。 我渴望这种怜惜。 我瑟瑟缩缩的看着他,渴望从他眼底看进心里,但是又害怕于是我低着头,看着被子,吸了吸鼻子。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我抬头时,乔江林已经脱掉了上衣,正准备脱裤子,我惊恐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就是那种抱着膝盖的动作,乔江林动作迅速干练,我心慌了,抄起手边的枕头费力扔过去砸他,可枕头没砸到他已经被他抓住,我生病了力气本来就不足,这已经是拼了全力了,我看没砸中,又拿了垫在背后的砸过去,怒声骂他说,“你个老流氓我他妈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么下流的事儿你还是人吗” 没错,我当时以为他想跟我啪啪啪,孤男寡女**脱光光不就是要啪啪啪的意思吗真是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枕头砸到他脸上,挡住他的表情,等枕头掉落时,乔江林一脸无语地看着我,快速扒掉裤子朝我走来,没错,就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我赶紧捂着眼睛,骂他说,“你给我滚出去” 要不是老娘现在病着没力气,你看我不撕了你个小贱人。我心想。 但是人已经走到我跟前了,而且,非常霸道地掀开被子。不对,是扯开了被子并且伸手来扒我的睡衣本来我感冒需要发汗,睡衣有点浸湿了,浑身又是滚烫的,他来扒我衣裳的时候,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皮肤,有点爽哎,就是那种哎,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被解救了那般。 我攥着拳头揍他,但是他抿着嘴,瞪我,我心想,妈的,臭流氓,太没人性了 乔江林眉头紧皱,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别动好不好想不想退烧想退烧就别乱动不是没力气吗打人还这么精神” 我有点急了,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表情立即凝固了,我也吓傻了,我特么这是揍他了么我胆子好大他可是黑社会老大,一手就能拧死我,我简直不要命了我瑟瑟地抽回手,抱歉两个字迟疑地脱口而出。 乔江林拧着眉头,眉骨突出,有点惊悚哈,但是奇怪的是脸上没有怒气,反而是那种,嗯,是那种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仿佛想笑,但是碍着形象,又不能笑,就憋着,冷脸看着我,问我,“你想哪里去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禽兽对怀孕的女人也把持不住”乔江林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悻悻然,撇嘴说,“那那你想干嘛特么的你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开始扒衣服,我能不多想吗” 乔江林一脸嫌弃加鄙视地看着我,冷哼说,“是你自己思想肮脏吧” “你”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你厉害,你赢了,我认输,你是大爷。 乔江林抿着嘴角,伸手来抱住我的腰,还冷声命令我,“抱着我脖子起来”我哪里敢反抗,瞬间变成温柔的小绵羊,乖巧地抱着他的脖子,因为我实在是没力气啊,只能靠他支撑,方才那么放肆已经是浑身解数。他抱着我,把我从床上拎起来赤脚站在床沿下的地毯上,我怯生生地看着他,他不理会我,声音冷冷的,但是一点都不生气。故作冰冷的那种,“手抬起来” 我小心翼翼说,“干啥” “脱衣服,干正事。” 我去你大爷的正事,欺负我读书少是么。 但我还是乖乖抬起手,乔江林撩起裙摆,从下面往上把裙子脱下来,裙子有点汗涔涔,他直接扔在床脚的沙发上,没等我反应过来,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我一个机灵,怕摔了啊,立马圈住他的脖子,然后他抱着我去浴室里边,把我扔在边上,叫我站着不许动,然后搬了跟椅子来叫我坐下,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特么的是想让我欣赏他洗澡吗这个死变态 我乖乖坐下后,乔江林开始放浴缸的水,不得不说,就算是感冒了,我这七情六欲还是旺盛得很,看着他只穿内裤,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想,我们乔叔叔虽然都三十好几了,但这身材,这肌肉,一点都不输给年轻的小伙子哎,真棒尤其是他的屁股,特别翘,妈哒,好想摸一把 他的腿特别长,特别直,我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可怕的是,我当着他的面抿了抿嘴,真是丢死人了。然后下一秒钟,乔江林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水龙头哗啦啦地冒着水,轰轰轰的声音。好精彩的说 我呵呵笑,乔江林走上前来,拔掉短裤,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花痴,然后他慢慢蹲下身来,我以为他要吻我,事实上,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病着,我的内心已经生猛地扑上去了然而,乔江林并没有吻我,他给了我一巴掌,一巴掌拍在我脑门儿上,“你想太多了。” 说完,他转身钻进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不足以覆盖他全身,他抿着嘴巴,闭着眼睛,浑身都在哆嗦,他在隐忍一开始我还奇怪呢,这个表情算什么然后我很快意识到一件事。 水是冰冷的。 我看了看水龙头,他妈的放的是冷水是冷水这个季节用冷水他不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吗就算冻不死,也要冻成傻逼好么我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往浴缸走去,我手还没碰到水龙头,他已经叫我了,“别动。” “这、这水是冷的”我说。 乔江林睁开眼睛,这会儿他脸色已经有点糟糕了,但强忍着说,“我知道。” “你脑子进水了吗”说完这一句我就后悔了,不是他脑子进水了,是我脑子进水了他脑子好使得很我想起刚才医生在房间里说的话,“搞不好两个人都感冒” 怎么说呢,当时我心都融化了,一直绷着的铁石心肠,在这一刻都融化了,我已经惦记不上他想不想要孩子,我只知道,他心里有我,真的有我。 我愣在浴缸前,脑海里想起小时候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诗词,是我最喜欢的词人纳兰性德的蝶恋花,里头有一句“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这原是世说新语里边夸赞一个好男人的典故:“苟奉倩妇病,乃出庭中,自取冷还,以身慰之.”就是说荀奉倩和妻子的感情极笃,有一次妻子患病,身体发热,体温总是降不焉,当时正是十冬腊月,荀奉倩情急之下,脱掉衣服,赤身跑到庭院里,让风雪冻冷自己的身体,再回来贴到妻子的身上给她降温。 此刻乔江林正是如此。 我感动,但是还不至于脑袋秀逗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水,他这么光着身子泡在里边,不感冒才怪我吸了吸鼻子,伸手去关水龙头,乔江林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威严地看着我,命令说,“我叫你别动” 冰冷的水哗啦啦地灌进浴缸里,慢慢漫过他身子,他脸色变得难看,都是冷的缘故,我揪心地看着他,眼泪哗啦啦落,他抓着我的手,冰冷的,和我身上的灼热撞在一起。特别舒服,但是这种舒服,是用他冒险换来的,我不愿意我甩开他的手,哽咽着说,“乔叔叔,你出来,你赶紧出来你他妈这样会生病的” 乔江林哆嗦着瞪我一眼,“孕妇还说脏话,也不知道收敛点,马上就好了” 我根本拗不过他,站在浴缸前哭得像个傻子似的。我抽泣着,他有点不耐烦,但是眼神却是心疼的,闷声说,“你别哭。” 他拽着我的手,阵阵颤栗。 没过一会儿,浴缸被灌满了水,他的身子也被完全淹没,他在里面泡了几分钟,等身子足够冷了过后才起身,他从里面出来时,面色惨白,就像那种在寒风里吹了几小时的感觉,脸上蒙着一层寒意,他哆嗦着,努力让自己不颤抖,然后拉着我的手坐到椅子上去,把我抱在胸前,他冰冷的肌肤贴着我每一寸皮肤 我开始头晕,流出来的眼泪都是滚烫的,乔江林没怎么说话,一直哆嗦着,紧紧地抱着我,**相对的时候,单纯的没有一丝**,只有满满的温馨和关怀。 等他冰冷的身子被我温热了过后,他又钻进浴缸里,泡冷了再出来,这样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我感觉自己体温有下降,但那时候,已经疲倦得睡着了,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乔江林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趴在床沿上睡觉。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点亮了微弱的暖光,照在他身上,侧影打在墙上。我悄悄动了动手指,想从他手里抽出来,但我刚刚挪动,他就醒了,猛地撑起身子,猩红疲倦的双眼盯着我,那种还没有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朦胧感,特别让人动容。 “感觉好点没”他没放开我的手,倒是用另外一只手来测我额头的温度,摸了摸我自己的,然后摸了摸他自己的。好似没感觉出来变化,又拿了床头的温度计往我嘴里塞,整个过程我都盯着他,转着眼珠子,第一次觉得,我在乔江林心里,原来是这么重要。 他看了一眼温度计,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怅然地说,“终于退烧了。” 我心想,他妈的,我这要是还不好,你准备再泡一次冷水但我不敢这么说,我笑了笑,反手抓住他的手掌。“你呢你还好吗” “我有点感冒,不过已经吃药了,没关系。”乔江林淡淡说,搁下温度计,问我,“我煮了粥,喝吗” 我点头,饿了。 他摸了摸我额头,微微一笑,那一重笑容里是带着疲倦的,但是有种石头落下的感觉,心安了。他说,“我去拿。” 等他端着粥进来,我已经自己盛起来半躺在床头,烧退了。力气也恢复了,终于不是之前那种病怏怏的状态,要死了似的。乔江林坐在床头,在微光下一口一口地喂我喝粥,那粥不烫,是温热的,想必煮了很久了,一直温在灶头上。我乖巧地喝粥,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温顺过。这是第一次。 我瞪着大眼睛看乔江林,他问我还要不要喝一碗,我说够了,你吃点。他说,我吃过了。 他把碗搁在床头,看着我叹气,我们对视了半晌,说实话,这种静好的时候,很难得,及其难得,他伸手摸我的脸,我羞涩地低头,没想到吧我竟然还会羞涩。 “医生看过了,说你没事了。”他顿了顿,然后抬起我下巴,认认真真说,“孩子也没事。” 我迟疑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刻,我意识到,那些我担心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悲怆和凄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怪我吗” 乔江林怅然地笑了笑,扬眉说,“没有怪你。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而已。”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但乔江林并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只是摸着我脸颊安慰我说,“以后说吧,困不困先睡一觉,要好好休息才能快速康复。” 我知道,我不该继续问了。 这个男人,他的心扉,还没完全敞开。 更多的是。我觉得,他内心在挣扎。至于在挣扎什么。我不清楚。我无从得知。 和他的过去有关,还是和现在有关 他的手掌离开我的脸,我有些失魂落魄,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儿,他疑惑地看着我的眼睛,嗯了一声。 “乔叔叔,你爱我吗” 乔江林粲然一笑,“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你别看我看起来挺聪明的,但是在这种问题上,我可笨了,也不自信,你别被我虚张声势的自信和骄傲给骗了,我没把握,没把握你对我的感情。到现在我都迷迷糊糊的。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我抿了抿嘴,给自己打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一次性说完吧,我说,“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乔江林静静看着我的脸,没说话,眼神忽然飘远了,飘到了别的地方,他看着我,又不像是看着我,过了许久,他都没什么反应,我勾着眼睛看他。晃了晃他的手腕儿,他回过神来,“嗯” “我说,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我期待又害怕地看着乔江林。 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会的,会的。 “早点休息。”乔江林撒开我得手,把我枕头放下,扶着我睡下,并且盖好被子,他没有马上走开,坐在床沿上,伸手把台灯关了,我再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在黑暗中感受到一点轮廓,以及他清浅的呼吸声。 我静静地等着,我觉得,他一定有话跟我说。如果不爱我,为我泡冷水降温这种事情,他会做我不信。他心里有我。有我。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很久。 我一直没睡着。 黑暗中,他转过脸来看我,拍了拍我手背,知道我没有睡,又说,“睡吧,我陪着你。” “假如到最后,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在一起。”他说。 当时我不太明白乔江林话里的意思。 但注定,我是要明白的。 等时机到了,我都明白了。 那些我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比如,为了给我降温,乔江林感冒了。而且还挺严重的,连续挂了几天水。新年伊始,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我和乔江林却奔在医院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人生到处知何似 因为乔江林在病中,加上我的感冒刚好不久,乔江林婉言拒绝了一切聚会,陪我待在家里,期间只跟陆岩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我忙着和若棠逗孩子玩耍,乔江林和陆岩在一边谈事情,若棠悄悄跟我说,等三月开春,秦海洋会回国,和陆青好事将近。 我不算惊讶,大约是之前就觉得,秦海洋和陆青两人有点意思,但那时候秦海洋心里只有江佩珊,陆青一个人追出国外去,黄天不负,总算是抱得美男归。这两年,秦海洋都没有联系陆岩或者乔江林,一通电话都没有,若棠说,跟我们置气倒不至于,和自己置气吧,江佩珊的死对他来说,是打击,这辈子都缓不过气来。 谁说不是呢 我这辈子也忘不掉杜威一样,秦海洋忘不掉江佩珊,好像能理解了。 初七过后,公司恢复上班,乔江林开始忙起来,但我他吩咐周舟寸步不离跟着我,说是孕妇不能没人陪着,周舟在,方便照应。我开玩笑说,你也不怕像陆岩之前那个女助理陈熙一样,背后给我使绊子啊,你清楚人的底细不 乔江林站在床边换衣服,对我淡淡一笑,自信地说,她不会。 我努努嘴,好吧,你自信就好。对了,有叶子仪的消息没这么多天,是不是该报案了 乔江林顿了一下,扣好衬衣的最上面一颗扣子,慢悠悠地系领带,“不用,他在叶琛那里,安全得很。等事情处理完了,叶琛会放她走的,毕竟是姐弟。” 当时我在想,乔江林这样会不会太放心了虽说我不知道叶子仪和叶琛两姐弟的症结点在哪里,但总感觉,叶琛对叶子仪不会松手,之前在叶琛私人山庄的时候我曾问过。叶琛当时那个表情,我有被吓到。这不是危言耸听。 但乔江林这么说,我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是啊,毕竟是姐弟,最后能凶残到哪里去呢 是我想多了。 乔江林迅速穿上外套,走到我跟前来,我乖巧地上前凑近他,等他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笑吟吟地看着他,他说,“我去公司了。” 昨夜里助理打来电话,说杜威的案子落到实处上,文件今天会下来,乔江林的嫌疑将完全洗清,那么,杜威的后事,也该开始料理了。没用我多问,乔江林便说,“今天我让人去安排,你身子重,就不要跟过去了,风水不好,对孩子不好。” “不行,他没有家人,就当我是唯一的家人好了,我一定得去,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让周舟跟着我,不会有事的,孩子有福,冲撞不到,你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家长,怎么相信这些东西人活着的时候没对我怎么样,现在去送最后一程。应该的。况且,他和飘飘都是我的旧友,不去,怎么说得过” 乔江林摸着我耳畔的碎发,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想什么,我摇了摇他的胳膊,撒娇请求说,“好嘛好嘛,让我去吧,我保证去了很快就回来。” 乔江林抿嘴,问我,“真的一定要去” 我点头,坚定地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必须去。” 乔江林眯了眯眼睛,叹气说,“好吧,我拿你没办法,让周舟跟着,我给你们安排个司机,你就不要自己开车了。” “好,听你的。”我甜甜笑,就知道他拗不过我。 “那我先走了,你再睡一会儿,仪式安排在下午了。”乔江林说。 我点点头,看着他阔步离开卧室,顺便帮我关上门,他的笑容在门缝里被压扁了。 乔江林走了没一会儿,周舟到家里来,乔江林给了她钥匙,进来我也不知道。我一觉睡醒时,已经十一点半,周舟在客厅打电话,睡饱了我精神抖擞,周舟挂了电话,说可以吃午餐了,吃完带我去殡仪馆,乔江林已经安排好一切。 洗漱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最近南源都没联系我,我让他帮忙找的东西也没动静,这小子不知道干嘛去了,但想着毕竟是新年,应该要放假的,也不怪他了。回到卧室擦脸时,我给他打了通电话,但是没人接听,一直空响着,我摁了免提继续擦脸,连着打了两三次都没人接听。 我挂断电话,嘟哝道,“这小子不工作了么” 这时周舟敲门进来,问我好了吗我起身拿着电话去外边,吃饭时让周舟帮我找找看南源,“最近都找不到人,麻烦你帮我看看,说我找他有事儿。” 周舟点头,我心想,反正时间还早,要不吃了饭去他工作室看看,看完再去殡仪馆。但我的提议被周舟婉言拒绝了,她看了看手表说,“凌小姐,恐怕来不及。我们过去还有些事情要做,因为是两位逝者,所以需要的程序繁琐些,您看这样成不我安排人去帮您找,咱们还是先去殡仪馆。” 我想了想,死者为大,应该的,于是点头同意了。 吃过饭后,我换了身全黑的衣服,在周舟的陪同下去了殡仪馆。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但是第一次心里这么难受,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当初芳芳走的时候,我们小姐过来送她,那时候只觉得人生无常,我们这个行当里的女人,没有好结果。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现在,我过来送杜威的飘飘,感受又是不一样的。我人生短短的二十五年,好似经历了半辈子的沧桑,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看着周围来来往往送行的人,脸上都是木然的悲伤,我忽然真切体会一件事,那便是,人走了,哀思和痛苦都是短暂的,该有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耳边哀乐响起,我站在两副水晶棺材面前给杜威和飘飘深深鞠躬三下,没有悼词,没有亲友的嚎啕大哭,最简单的仪式。透明的棺材里,两人的遗体都缩水了一般,比鲜活的时候瘦小,形容枯槁,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死气沉沉。 周舟陪着我将他们送入焚化炉,在遗体推进去的一刻,我们三鞠躬,送别。 之后的事情我不太记得清楚了,我没有等着骨灰出来,周舟安排了人帮忙下葬,我坐在车里等骨灰出来,然后开车去墓地。整个过程里,我人都是缥缈恍惚的,不太记得清楚细节。临走的时候,我看着墓碑上笑靥如花的两个人的照片,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我长久地站在风里,马尾被风吹起来,飘啊,荡啊。 周舟说,“凌小姐,我们回去吧,乔总在家里等您。” 一晃,天色暗淡。 这算不算是我亲手埋葬了过去 算是吧。 回到家里,乔江林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和盛楠说话,见我回来了,他起身到玄关处扶着我换鞋子,温声问我,“累了吧。” 我无力地笑笑,“有点。哎,盛楠来了。” 盛楠跟我颔首招呼,对乔江林说,“大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和周舟一起。” 周舟也是笑一笑,我才发现,两人好像认识,而且 两人走后,我问乔江林,“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乔江林淡淡说,“都在我手底下做事,有什么奇怪的。” “那以前盛楠也在你手底下做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就是会所的老板而且,你还坑了我一笔” 乔江林笑,揽着我肩膀坐到沙发上,递给我温水说,“不叫坑你,是给咱们找台阶下。当时那个状况,没点台阶,按照你这倔强的性子,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哼,你这是算计我知道我脸皮薄哎,话说,王成知道你是老板吧知道你是老板还对我那么嚣张,怎么不帮我撕了他” “他不知道。他是阿辉的手下,没见过我,他救过阿辉一命,但是阿辉不要留他,就给他安排在会所某个差事,他那个人,放在帮会里,是老鼠屎,留不得。”乔江林说。 我呆呆看着他,发现这架势,还真有点像黑帮老大。 “阿辉是谁” “我的大哥。” “你的大哥” “嗯。”乔江林淡淡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今天。” 我好奇地说,为什么 “饿不饿吃点什么我让人送来。”乔江林说,“这些事,以后找机会告诉你。” 我知道了,他现在不想说。 “好,你随便点吧。我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我说。 冷水拍在脸上,清醒了不少,我愈加好奇乔江林的过去,那八年,他经历了什么,是如何加入帮会的,又是如何摇身一变乔江林,捏造履历回到北城,和叶子仪在一起,又是如何谋划吞掉叶家的。这一切,都是迷,太让人好奇了。 要说他这么厉害,通天的本领都有。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和南源在背后做什么,那是不是,我找南源查叶琛和叶母的事儿,他也一清二楚后背一阵寒凉,我颤了颤,要是这样,那以前他不也清楚么既然清楚,这么纵容我算几个意思 南源,南源。这小子已经好久没跟我联系了。有没有发现什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擦干脸出去打电话给他,乔江林在客厅里放新闻。电话拨通了,但是还是没人接。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七个多小时了,他看到电话不知道给我回应一个吗这不科学啊,以前他没接到我电话,都会回给我的。好几通未接来电,难道他眼瞎吗 这不对劲。是在调查的时候被叶琛发现了吗 想着叶琛,我有点胆寒的。 要南源真是出事儿了,我得羞愧死,他是为我办事儿啊说真的,我现在已经承受不起身边任何人的离开。 我抓着电话正思考呢,乔江林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拍我肩膀说,“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叫了你两声都没回应。” 我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担忧地看着乔江林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乔江林点点头,“你说。” “你帮我找找南源,我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担心他出事了,你找人帮我看看去要不你开车带我去他工作室看看” “为什么担心”乔江林说,“他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电话没人接很正常,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不,不是我想太多了,”我看着乔江林,心想我们俩都到这个份上了,有些事情我根本没必要瞒着他,也许告诉他能更好的帮助我,以及帮助我找到南源,毕竟叶琛的把柄,他也很想知道不是么我说,“我先前让他帮我调查叶琛的事儿,他发现叶母和一个陌生男人关系密切,而且,好像叶琛知道了,母子在这件事上分歧很大,叶母甚至对叶琛大打出手,我怀疑这件事跟叶盛德的死有关,反正他们背后一定有秘密,所以南源帮着我追查,而且。我感觉,叶琛很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你说现在南源联系不上,是不是被叶琛发现了他连自己姐姐都下得去手,对南源会不会”我根本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怕一语成谶。 乔江林想了想,抿嘴说,“好,你先别担心,我找盛楠去看看。” 我猛地点头,然后乔江林打电话给盛楠安排,收线后,他说,“先别着急,吃点东西,等盛楠的回应。南源做这一行许久了,我想,不会这么不小心。” “嗯,我等着。” 吃过饭后,盛楠来电话,是乔江林接的,乔江林说了两句后把电话递给我,我着急问盛楠找到人没,盛楠说,没找到,工作室里没人,大门紧闭着,周围的邻居说很久没看到人了,好像回老家过年去了。 我提心吊胆,觉得有点不寻常,问盛楠知道不知道南源老家在哪儿,盛楠说,“这我哪儿知道啊,但是可以查一下,你先耐心等着。我看过了,工作室里整整齐齐的。门锁也是好好的,应该没事儿。” 乔江林也说让我放心,他会安排盛楠继续帮我找南源。 那一整夜我都没睡好,特别担心南源出事儿,第二天一早我很早醒了,乔江林拉着我睡觉,说等盛楠的电话。 我心想也是,现在除了等,好似没有别的办法了。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醒来时,乔江林已经去公司了,周舟在客厅待着,见我出来,立即起身说,“凌小姐,盛楠来电话说,找到南源了,我看您在睡觉。就没打扰您,一会儿他们会再打电话来。” “他在哪儿” “在老家。” 我一颗心终于落下。 十点钟的样子,南源给我打来电话,我接起电话劈头盖脸骂下去,一点儿也没客气,南源就乖乖等我骂完,骂完了他才说,“我的姑奶奶,你是孕妇,孕妇别这么暴躁,我不就是没给你打电话吗这一年到头我在外面浪,总要回家陪陪老人吧人都一整年没看到我了” 我说,“你就不知道给我回个电话这么多电话打过去,你屁都不放一个你这不是吓人吗” 南源笑嘻嘻说,“嘿嘿,这不是电话掉茅坑里面了吗捞起来又不能用了,我只能去镇上买个新的,这不。你家老大的人就杀过来了,谁吓谁啊” 寒暄了一阵,我确认南源平安无事,心里舒坦了许多,没等我问及叶琛的事儿,他主动说,找到了点东西,等下周他回北城就给我。我说不急,你要小心,叶琛这人,心思重,我也说不上来小心什么,总之,你自己小心就是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电话那头,南源愣了愣,干笑两声,叫我名字,“哎,凌寒” 我等着他说话呢,但他好像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只是叫我名字,“凌寒。” “你他妈想说什么就说啊,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娘不娘啊你” 南源大笑,“哎,没什么,就是挺想你的,”这一句暧昧的问候出来,我还没尴尬呢,他倒是拉不住脸了,紧接着说,“好了不说了,等小爷回北城见吧挂了啊”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当时真的没听出来南源的欲言又止。 新年喜庆的劲头一过,宏盛的股票开始大跌,内部的矛盾加剧,都在争着掌舵人的职位,叶琛和乔江林的战争其实早就开始了,硝烟弥漫,但还没到白热化的地步。 而叶盛德的死,莫名其妙的扣到了失踪的叶子仪身上,有人说叶子仪不孝,一直对当年叶盛德迎娶小三逼死原配的事儿耿耿于怀,逮着机会报复。也有人说,叶子仪看不惯老爷子的偏心,为了和叶琛一争高下附庸乔江林,但走错一步,无法回头。 警方开始调查叶子仪的失踪,不是乔江林报警,也不是叶琛,大约是某个喜欢看好戏的股东。 但叶盛德的死,在黑暗之手的运作下。成为了不解之谜。叶母心急,在媒体见面会上哭成泪人,声称老爷子身体不好,医生曾说撑不了多久,叶子仪也是她的孩子,她养育多年,再了解不过,她坚持说叶子仪不会这么做。希望媒体和公司股东放过这件事,让老爷子入土为安。 奇怪的是,不管是乔江林和叶琛,都没有阻拦这件事。 老爷子下葬那天,媒体报道,新闻大版面上,叶琛和乔江林站在一起,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大伞,两个人都面无表情。背后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有白色的菊花,以及倾城的大雨。 夜晚乔江林回到家里,他说别墅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问我什么时候搬进去,佣人也找好了,一应俱全,这边太小了,想给我和孩子一个舒适的环境。 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我高兴是高兴,但失落还是免不了的,这边我住了好几年,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感情身后,说丢掉就丢掉,怎么可能 从前,若棠总是说她不愿意给陆岩做情妇,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不用太大,只要有心爱的人。再小的房子也足够安全。再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 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都是无比天真又憧憬的表情,单纯善良,岁月静好,每次我都坐在一边,嘴上说着老娘要爱,要是没有爱,就要很多很多的钱,钱多了,什么东西买不到我怕个毛啊。 但我心里,其实在不由自主地附和,我也是。 我也想要。 一个家,一个爱人,一双儿女,一盏夜晚点亮的明灯。 我妈死得早,奶奶重男轻女不喜欢我。爸爸懦弱没有话语权,一直活在奶奶的掌控下,张寡妇进门后,他又一直活在张寡妇的掌控下。他这样的男人,注定懦弱一辈子。 大约正是如此,我看男人的眼光太往高去,我看不起宋志伟,因为他在杜威的势力面前唯唯诺诺,真正的失望是他把我卖给杜威,并不是以为他没脾气,好赌博,而是他守不住自己珍惜的东西。我看不上杜威,因为他目光短浅,这辈子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放高利贷的小流氓,我跟着他,这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小流氓的老婆。我爱上乔江林,因为他身上有高大男人的光环,有我向往的男人的气魄和魅力,在夜场做事的那几年,我见过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但没一个像他,身上散着光,吸引我靠近。 他是一盏熊熊燃烧的明灯,我是只微小的飞蛾,这一辈子向往光和明亮,所以甘愿以身扑火。 “再等等吧,新装修的,住进去也不好,等等再说。” 乔江林扭过脑袋看我,“行。” 当我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是一周后。 我没接到南源的电话,打给他,也已经关机,而周舟同我形影不离,当我说要去找南源时,她犯难,说要同乔江林商量。那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或者说,她是乔江林的手下,听乔江林的安排 我开始意识到,她看似在陪同我,实际上,是监视我,这样更贴切些。但我摸不准事情到底怎么了,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打心底说,我对乔江林是信任的。 我不动声色,到产检的日子,我约了若棠一起,现下我能找到的帮手,只有她了。 在这一点上,乔江林没有疑义,但周舟还是跟我如影随形。到医院做完检查,我和若棠约着去逛街,周舟和保镖跟着算什么事儿,若棠多聪明啊,我轻轻一点,她就明白我的意思,把保镖支开了,商场里人多眼杂,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出行,有点碍眼。 我顺着若棠的话说,“周舟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我们逛一会儿电话你。” 周舟为难地看着我,但害怕暴露吧,她也没执意要跟着我。最后剩下我和若棠,在商场里随意逛逛,买了些喜欢的东西,然后找了家咖啡厅坐下喝果汁。 当然,我没有告诉若棠我的疑惑和心事。趁着她上厕所的时候,我拿她手机打给于姐,让她帮我找找南源,我现在谁都指望不上,只有于姐了。我不敢告诉若棠,怕把她置身于尴尬境地,而且,她有孩子,我不能让她为我担心。 于姐一点也不意外接到我的电话,更像是在等我,当听到我声音后,她首先问我,“小寒,你在哪儿” 我说姐,我在商场,和若棠在一起,她上洗手间去了,我有事情找你帮忙,你要帮我。 于姐屏气,冷静地说,“宝贝,你先听我说,我有事情告诉你,你现在不要四处张望,可能有人跟着你。” “什么意思姐,你知道什么” “你假装挂断电话,然后等一会儿,戴上耳机假装听歌,我有话跟你说。听话,按照我说的做。” 我有点蒙,但是感觉事情的严重性,我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于姐说的去做,假装挂断了电话,随意看看四周,喝着果汁。过了一会儿,我拿出耳机插在手机孔里,“姐,好了,你说吧。” 于姐清了清嗓子,说,“妹妹,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不知道今天传这个话对你来说是不是好事,但这么多年,我手下这么多姑娘,就你最像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你的好,至于怎么选择,全靠你自己的心意。” 我没说话,抱着果汁喝,心里一颤一颤的。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于姐说,“叶公子前两天派人来找我,让我等你联系传个话,他说,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就找机会甩开乔江林给你安排的人,星期天晚上十点之前,打车到万丽酒店的停车场,那边会有人安排你去见他。他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他好像很确定你会主动联系我,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没跟你联系。妹妹,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秘密是什么。我话说到这里。另外,有个人在我这里,想跟你说话。” 然后电话转到另外一个人手里,是我找了许久的人,南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似天使的魔鬼(一) 周五乔江林下班回来,我跟他说,想去度假村散散心,最近有点糟心,脑子里老想着以前的事儿,乔江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好,立即打电话让助理叫那边准备房间,我一人收拾了两件衣服装包里,乔江林准备自己开车去。 我说的度假村,是几年前我和乔江林再次相遇的那个度假村,是宏盛旗下的一个开发区,因为山后有温泉,便开发了那边做温泉度假区,那时候我在宏盛卖场做店长的时候在那边参加过一个上岗培训,也是那时候,我和乔江林再次遇见。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叶琛。 路上我没说话,靠在窗边看风景,乔江林见我比较沉闷,就找话题聊,问我是不是想泡温泉,我说不想,他有点尴尬,笑笑说,“那我带你转转,这边静心休息是最好不过的。” “这边也有你的股份我记得你先前说过。”我侧脸看乔江林说,“宏盛的财产,这些年你掌握了多少” 乔江林双手靠在方向盘上,原本目视前方,此时转过头和我目光对视,淡淡一瞥,他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以前你对这些事都不关心的。” 我微笑道,“嗯,就是想摸摸底,跟着你的时候,没想过你多有钱。现在想知道,看看是不是傍上土大款了,我得寻思着怎么从你身上扣点下来,傍身用。” 乔江林笑笑,打趣的口吻说,“只要你开口,多少我都给你,用得着你费心机抠吗再说了,我不愿意给的东西,就算你费心机,也拿不到不是你真傻。”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我认为这是乔江林的大实话,谁说不是呢他要给的东西,不用谁说,自然而然就给了。可他要是不愿意给的东西,别人死也拿不到,就是这么厉害。 我凝住笑,低着头,大约是无地自容吧,乔江林见我没反应,叫了我一声,我淡淡应答,他多敏锐啊,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干涩地笑着解释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想多了。” 是啊,你只是打个比方。 我这人呢,就是这样,好面子,死不认账,而且这一次出行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不想破坏心情,于是我收敛了表情换上笑容,对乔江林粲然一笑,反问说,“嗯哼我想哪想多了还是说你这话里本身就有其他意思” 乔江林打量着我,我一直保持笑意,快憋不住的时候我怕提醒他看路,“我知道我漂亮,但是乔叔叔,麻烦您开车看路哈,一会儿到了地儿慢慢给你看好伐” “好。”乔江林终于释然,转过脸看前方,我在心里舒了口气,心想,终于。 有了先前的教训,之后我再也没问过他关于宏盛的事儿,以及公司,或是叶子仪。这一路我心情都是沉重的,我决定了去见叶琛,但我不确定叶琛想让我知道什么,我到时候是否还有力气回来面对乔江林,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思前想后,决定提前做好准备,倘若到时候来不及,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二人时光。 前两天我总是睡不着,一面想着叶琛让于姐转告的话,一面想着我生病那会儿乔江林说的话。这人的记性最可怕,很多事情记不住,但是很多事情又记得清清楚楚。比如那天我问乔江林能否永远和我在一起,乔江林的回答是,倘若有一天,我能够接受一切,愿意和他在一起,那我们就在一起。 表面上这个问题是我抛出去的,但乔江林把皮球踢给我,同时给了我一个更大的困惑。 真相是什么。 到度假村后,已经有人在外面等着,其实这边人都知道乔江林是叶子仪的老公,是宏盛的驸马爷,但下车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忌讳众人灼灼的目光,拉着我的手在经理的带领下去到准备好的房间。 我理所当然地挺直腰板,假装没听见员工的小声议论,我面带微笑。像个正室夫人一样站在乔江林身边,接受大家目光的检视。我告诉自己,不要心虚,就这一次。 房间是栋一层的小别墅,配置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连装修的风格都是我喜欢的。乔江林看得出来我欢喜,说,这边是专门留给自己的,不是给客人的,要是我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 我心尖颤了颤,笑说,“好啊,我很喜欢。” 一路来没有吃饭,乔江林知道我懒得动,安排经理送餐到房间来,都是些时下好吃的野菜,味道很鲜。尤其是野生鲫鱼汤,那叫一个美味我坐在餐桌前,把碗递给乔江林,“还要喝一碗。” 乔江林盛好汤递给我,但我不去接,撒娇说,“我要你喂我喝。” “淘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乔江林还是亲手喂我,一口又一口,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永远在这一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良人如斯。 但一切都是想象。 郊外的天空澄澈赶紧,空气好,污染少,所以在晴朗的夜晚,总是能看到星星。别墅的后院,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布置得很精致温馨,摆了张躺椅,垫着乳白色的让绒毯,我欢喜地拉着乔江林躺上去,他躺在躺椅上,我躺在他怀里,就那样,他抱着我看星星,身上盖着厚毯子,暖了我的身,也暖了他的身。 我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想起小时候,想起我妈还没死的那会儿,老家的天空也有星星,院子里的花丛里时常会有萤火虫,夏夜萤火虫的屁股带着荧光,我妈总是不厌其烦地帮我抓萤火虫玩,放在宣纸做的灯笼里,一闪一闪的,格外好看。 “小时候我看一个电视剧,主角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自己心爱的人,我妈死了过后,我就这么祈祷的,祈祷她在天上看着我,保佑我不被继母欺负,保佑我读书考状元,保佑我平安喜乐。但后来没书读,跟着宋志伟到北城打工,我的期盼没了,才觉得自己傻,什么狗屁人死了之后变成星星包邮自己最爱的人,全都是放屁,这人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我说,乔叔叔你知道吗要不是那年遇见你,我真的就死了。多傻啊,你说当时要是我死了,会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哎,要是我变成星星,我肯定诅咒那些让我痛苦的人。 乔江林轻声笑,然后问我,“哪些人说说看。” 我在脑袋里搜寻了一圈,忽然说不出话来,是啊,哪些人呢平日里那些让我痛苦的人呢,怎么现在说不出口了狠毒的继母,懦弱无能的父亲,恶毒害死我妈的奶奶,卖了我的宋志伟,毁了我一辈子的杜威,变态的而客人怎么现在我都说不出口了 乔江林把我抱紧了些,我眼角轻颤,忽然很想哭。我说,怎么办,那些我认为我痛恨的人,我竟然都说不出来。原来在心里,我没那么恨他们。大约,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吧。 我说,乔叔叔,你呢假如是你,你会诅咒谁 乔江林很长时间没说话,一直闷着,我也耐心的等,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半晌,乔江林才说,“我诅咒的人,已经上天了,没有恨的人了。” 我酝酿在嘴边的话还没脱出口,乔江林已经摸准了我的心思,直接了当地告诉我,“等过些日子,我再告诉你那些年的事儿。” “好。”我转过身子,和乔江林面对面,望着他刀削的下巴和深邃的眼睛,“不着急。” 我们相视一笑,他淡然镇定,而我内心,波澜起伏。 那一夜的星空很美,就像我和他的遇见。 之后的两天,我和乔江林在度假村游山玩水,当真如他所言,这边是静心休养的好地方,没人打扰。乔江林掐断了所有电话,全心全意地陪我玩,我们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乔江林助理赶来度假村的时候,正是中午,我和乔江林刚用完午餐,准备午睡一会儿,助理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乔江林淡淡放下餐布,让我吃点甜点,他去打个电话。 我笑着说好,正好想吃蛋糕,你快点回来,我们一起吃。 他闻声说好,一会儿就回来。 人走后,我脸上的笑僵了,慢慢变成面无表情,看着可口的草莓芝士,一点胃口都没有,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办。餐厅送食物来的佣人站在一边伺候,以为我不喜欢草莓芝士,说夫人要不要给您换另外一个口味的蛋糕。 我脸色突变,有点吓人吧,佣人闪了闪,立即低下头,又不知所措地抬头看我。 “你搞错了,我不是乔太太。” 人脸上刷红,道歉也不是,改口也不是,就杵在一边,我说没事儿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呆着。 一溜烟跑了,被我吓着了么。 我拿起叉子,不知道怎么把那一整块蛋糕塞进胃里的,反正乔江林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舔叉子了,他看着空盘子和含着叉子的我,眉头微皱,问我,“我的蛋糕呢” “在这里。”我指着自己肚子说,“叫你打电话打这么久,活该。” 乔江林坐在我身边的空位上,助理已经不在了,他温声问我,“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得马上回城里。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睡一觉,我处理完事情来找你,再在这边住一晚,明天回去。” 既然都抛出选择题来给我,那一定是考虑好的,而我猜乔江林喜欢我选择后者,因为跟着回北城,我可能在路上睡醒了,要粘着他去公司,反正现在我们足够明目张胆,他也不在意谁谁谁的眼光。而要是在这边午睡,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我远离他的计划安排,对他来说,是好事一桩。 “我倒是想跟着你回去,但是我好困,”我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还想在这边住一晚,等你处理完事情来接我好不好我们明天一起回去,我想晚上看看星星,不然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撒谎,谁不会 我的选择正中乔江林的下怀,他满意一笑,摸着我的脑袋说,“好,那我安排他们陪着你,你需要什么,直接跟经理说,我尽量晚上回来陪你吃晚餐,好吗” “当然。”我笑嘻嘻地搂着乔江林脖子,俏皮地吻他的嘴唇,他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我,说,不闹了,我得走了。 我说,不亲一下 乔江林看着我,眯着眼睛,笑眯眯的,“亲一下。” 我笑得灿烂,慢慢闭上眼睛,乔江林吻下来的时候,我主动勾住他脖子往下,往深处吻 这个吻,是我们在一起以来,持续时间最长对的一次。我想吻到天荒地老,可惜,不可能。 要多努力,才能忍住心里的彷徨和悲戚 乔江林意犹未尽,但理智让他推开我,抱着我去卧房睡下,盖好被子后,等我闭眼睡下才离开。他离开的动作很轻,很轻,就像他在不经意间闯入我的生活,我的心扉。离开也是如此。 我闭着眼睛。眼泪从脸颊两侧滑落。 大约半小时后我起床,南源如约而至,大约是乔江林对我太放心了,并没有留下人来陪我,我觉得挺好笑的,在北城的时候,让周舟守得我死死的,到荒郊野外的度假村,他倒是对我放心了。 在南源来之前,我已经快速换了衣服,我没带多的衣服,一个挎包,一顶帽子遮住脸。 南源故意留了胡子,估计是怕被人认出来,毕竟他现在可是被乔江林四处寻找的对象,留了胡子,看起来是要成熟些,变了个人似地。 他不知道哪里搞来一辆马自达,我本以为会骑摩托车来。他看我惊讶的表情有点得意,说,“你以为我会让你吃一路冷风吗” 开回城里,速度很快,半路上我想吐,但是憋着,南源减慢速度,问我能不能忍,我说可以,可以,你继续开。 等回到城里,我整个人已经虚脱了。 南源好似跟叶琛已经约好了,我们直接去了酒店停车场,果真,有车子早在等候,见到我和南源后,招了招手,南源停下来等我,叫我不要怕。“一会儿我会跟着你去,会保护你的,我跟叶琛说好了,他不敢动你,如果动你一根汗毛,我弄死他。” 莫名的想笑,我说,“你拿什么保证他不动我,你傻呀,他什么手段,咱们什么手段,能同日日语吗” “知道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那你还敢来赴约,你真是不怕死” “我怕死啊。”我笑笑,说,“但是我更怕死的不明不白。” 南源叹气,上前拉着我的手,无奈地说,“放心。我会保证你没事儿的。你忘啦,叶琛还有把柄握在我手里,我跟他说了,要是今天事情谈好了过后,你不能安全出来,那我就整死他。要知道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怕的不是死,是生不如死,不然怎么会守着拿点恶心的秘密干伤天害理的事儿呢相信我,我会跟你在一起的,保护你,我的姑奶奶。” 就是那一刻,我觉得,南源是个妥帖的男人。以前我总觉得他浮夸,嚣张,不牢靠,甚至我觉得有点矮,虽然长得还可以,身材也不错。总之,就是没那么满意。但是现在看来,我实在找借口。当女人不愿意接受一件事情时,小脑部位的某个组织,会传递某种神经,让你对这件事情厌烦,给你找理由。这就是所谓的潜意识。 跟着南源上车后,穿黑色夹克的司机带我们去了一家非常隐秘的茶社,但我们不是从正门进去的,是后门,一条特殊通道。南源说,很多有身份的人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会选择在这里,因为外表看起来普通,寻常,不容易让人怀疑。内部装修也低调奢华,重点是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你能想象的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在这里发生过太多。走后门的,我们是其中之一。 叶琛一早就要安排。开车的司机,应该是他的保镖,递给后门的人一章名片类似的东西,然后人家就放我们进去了,并且有专人带着上包间。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踏踏作响,每上一层,我的心就往下掉一层,我不知道将来的某天我会不会后悔自己做这个决定,抛开始终相信的乔江林,选择了怀疑,选择了站在理智和冷静的方向,不带任何感情地审视他向我隐瞒的真相。 都说了,我不怕死,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上楼的途中,我嘴里一直默默念叨着一句话,水清无鱼,人察无徒,凌寒。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保镖带领我们来到包间门前,我顿住脚,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南源安慰地看了我一眼,叫我不要害怕,我点点头,心说,我凌寒做事情从不后悔。不后悔爱,不后悔恨。 里头传来叶琛的声音,“进来。” 保镖推开门,站在门口,做出请的姿势,我走进去后,南源被他拦在门外,南源立即跟他杠起来,铁面保镖说,你不可以进去,叶先生要和凌小姐单独谈。 里头叶琛并没有发话,我等了会儿,跟南源说,“没事儿的,你在外面等我。像你说的,叶琛不会为难我。”他要是对我动手,先前就下手了,不会给我逃跑的机会。 说完,我转身进了包间,保镖关上门。 要往里边走一些,才看得到叶琛,面前放着一张长长的大理石茶几,上面摆着点心和水果,还有上好的茶,在小炉子上煮着。 “小寒,坐。”叶琛叫我,我信步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什么时候来” 叶琛斟了一杯茶给我,我没接,他笑了笑,有点无奈的意思,放在我面前说,“放心,我不会下三滥到给你下药的地步。我对你的心意你可以不接受,但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就算我叶琛坏到底,也不会对你动手。” 这点我相信。 “不怕你下毒,是我有孕在身,孕妇不宜饮茶。”我说,“他什么时候来” 叶琛抿抿嘴,“快到了。” “你安排我在哪里。” “小寒,不要心急,其实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叶琛我双手摊开说,“你现在还能选择回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猜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和叶子仪的关系也解除了,你这么多年的等待。也会有结局,你还能幸福。” 我冷笑,看着叶琛漂亮的眼睛说,“叶琛,你这是何必呢你这么了解我,算准了我的心意才联系我不是么所以,场面话咱们都不用说了,我选择了来,就不会后悔。你何必现在假惺惺当初那么轻易地让我从山庄逃走,也是你故意的吧你知道我还会来找你,主动找你。设计好一个坑给我跳,我以为自己跳出来了,没想到,你还有第二个给我。叶琛,你对我真好。” 叶琛摸着下巴,笑呵呵地看着我,眉梢上扬,胸有成竹,他说。“小寒,我这不是算计你。我是在给你最好的选择,以及最好的机会。上一次是,这一次也是。怎么选择,都在你手上,诚然,你要走,铁了心要走,我是拦不住你的。我也不会那么卑鄙的去拦你。你以为我的安保系统就那么渣吗我要是诚心想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走,你能拿到佣人的电话联络朋友这一次也是,我是想让你明白,在你面前你有两个选择,至于你选哪一个,跟我没关系。” 叶琛顿了顿,有些怅然若失的笑,“我只想让你爱清楚明了的情况下选择。爱是盲目的,可你并不是一个盲目的女人。在我眼里,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想给你。但你不要,我不会勉强。仅此而已。” “说的比唱的好听。叶琛,走心点,难道你就不是等着我和乔江林崩了,他是你的敌人,你乐见其成。” “你这么说,太不公平。事实上,我很清楚,我们不会走到一起。你是唯一一个,我想纯粹对待的人,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现在,你不想接受我的安排,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会让你送你回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叶琛坦荡荡地说。 这下轮到我哑口无言了,叶琛口才真好,我无言以对。我苦笑,“说这些没用了,你已经看到了我的选择。” “好。”叶琛说,一脸的云淡风轻,“里面有间暗室,一会儿你和南源去里面,你在里面,不要出声,如果你想事情顺利的话。” 没过几分钟,叶琛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里头的人说完,应了一句,“带上来吧。” 说完,他挂断电话,然后叫了声门口的保镖,保镖进来,叶琛吩咐了几句,然后保镖带着我去了隔壁的暗室,说起来是暗室,但更贴切的说,是隔壁房间,只不过,对面说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保镖说,我们尽量不要出声,虽然那边听不到。但是最好不要。 南源和我在一起,等着接受现实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我心里紧张,但是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南源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抓着我满是冷汗的手想安慰我,但又不知道安慰什么,就一直叫我名字,我心慌的厉害,冷声说,“南源,你闭嘴。” 南源悻悻地看着我,委屈地哦了一声。 然后隔壁房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我提心吊胆。紧接着,叶琛的笑声响起,“等你好久了。”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出路了,希望我这一趟,不会白来。”乔江林的声音。 自信沉着的,胸有成竹的,骄傲自负的。 就是他乔江林了。 “你来这里之前,跟律师合计去了吧,姐夫你总是这么沉着,做什么事情都稳稳当当。” 乔江林冷哼说,“我这一路走来惊心动批,怕翻船。” 叶琛哈哈大笑,调侃乔江林说,“你还怕翻船哼,姐夫你谦虚过度了。” 乔江林并不打算和叶琛多寒暄,切入主题说,“说吧,想好没宏盛的股份,你放还是不放” “乔总,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做事太绝,给自己留条后路,日后好相见。” “我跟你,似乎没有再见的必要。”乔江林冷漠地说,“除了叶家老宅子,其余的房产都给你,你自己账户里的钱,我也不计较,这是我的底线。我告诉过你了。” 叶琛冷哼,语气冷了下去,针锋相对的意味明显,“这不可能。你知道,我不可能只要这点点东西。我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做副总裁,这也是我的底线。” 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我能想象到此刻他们对峙的场面,针锋相对的锐利和冷漠。杀人不眨眼的。 半晌,乔江林的声音传来,冷哼中带着嘲笑,他问叶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现在我给你脸,是看在你不是叶家人的份上,看在你妈帮忙解决了叶盛德的份上,如果你自信给脸不要脸,那别怪我不客气。你将会一无所有。” 语气里的威胁和残忍,听得我浑身寒毛直竖。 “你威胁我”叶琛冷哼,慢悠悠说,“你认为,我手里就没有你的把柄吗先不说其他的了,你告诉凌寒杜威怎么死的了么你告诉凌寒林茵死之前寄给她的快递是什么东西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似天使的魔鬼(二) “你威胁我”叶琛冷哼,慢悠悠说,“你认为,我手里就没有你的把柄吗先不说其他的了,你告诉凌寒杜威怎么死的了么你告诉凌寒林茵死之前寄给她的快递是什么东西了吗” 说起飘飘的死之前的事儿,我恍然想起那条没有编辑完全的短信,她临走之前,究竟想告诉我是当时短信里的后续,是她没力气便继续下去,还是故意被人删了的不过,仔细想想,倒不像是故意删掉的,因为后来在回家路上,乔江问过我,杜威会不会把东西交给她了。所谓的东西,无非就是乔江林被拽住的把柄。 现在联系起来一想,当时乔江林就怀疑了,怀疑飘飘那里有他要的东西。所以,在之后的某段时间里,他安排了人寻找飘飘死之前的行踪,查到她曾经寄过快递,而那几天我生病在家,许多事情都没上心,很可能,快递送来的时候,正好被乔江林收到。或者,他一早就拦截了快递 “看来你今天还没完全想明白,那等你想明白了再联系我吧。”面对叶琛的质问,乔江林沉默了半晌,抛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冷哼着,自信坦然地说,“不过我做事一向说一不二,守时,在我给你的期限之内你没考虑好,那一切都怪不得我了。” 叶琛针锋相对。迎难而上,冷声说,“可你这是对我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的话,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乔江林应答说,“如果你想要这种结局,我当然满足你。只不过,不知道新闻曝光后,你和你母亲,还有没有颜面在北城呆下去。过惯了阔绰日子的豪门太太和纨绔公子,在一毛钱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生存。” “曝光我,对你也没好处,乔总,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命如草芥,死不足惜,拉上你当个垫背的,也算死得其所。”叶琛笑道,“可怜凌寒还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你利用,从会所安排她跟我对上,到家里,到杜威,种种的种种,可怜她现在还不知道。估计现在还蒙在鼓里,感恩戴德当初你帮她在会所站稳脚跟。你说,要是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的悉心安排,悉心安排一颗聪明漂亮又对你死心塌地的棋子,等有朝一日派上战场,你说,她会怎样呢照她的性格会杀了你吧”叶琛嘲讽地笑了两声,又说,“不对,她不会杀你,她爱你,宁愿杀了自己。不过,你别妄想她会继续跟你在一起。” 我和南源都是一脸的懵逼,在这之前,我一直跟南源说,哦,不,是跟所有人说,和爱上乔江林,是意外,就像我们的相遇一样美丽的意外。我为他赴汤蹈火,也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和庇护之情。叶琛这么点破我攥在心里多年的美好,我说不出来的震惊。 南源试图来拉我的手,让我冷静点,但我根本没办法冷静。我抽开手,南源悻悻地看着我,抿着嘴巴,我抓着自己的衣袖,静静听对面的谈话。 静默了半晌,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一般,动静有点大,我和南源面面相觑,南源摁着我肩膀,眼神示意我不要着急,我心里慌张,但是眼下只能这样做。 “杀了我”叶琛的声音传来,像是被扼住了脖子,说话有点艰难,“现在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我自然也设计好了圈套给你钻,我死了,你也没好下场。”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威胁我。叶琛,你要真是叶家的儿子,你早就被我收拾干净了,还能让你嚣张到现在。你存在的价值在于帮我对付叶子仪,以及,让你那水性杨花的母亲继续苟且,你知道吗我喜欢看着叶家人被折磨,喜欢看着叶盛德头顶冒绿光。现在,我要的都拿到了,你的价值也到此为止。如果你想好好活命,就别嚣张,别跟对着干。我是忌讳凌寒知道真相,所以忍着你,还愿意给你优待,可你要是这么逼我,那咱们就玩儿完,”乔江林的声音冷冷的,就是那种威胁的,刻薄残忍的语气,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大声笑,笑声犀利有阴狠,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他声音小了下去。对叶琛说,“要无声无息地整死你,我有一万种方法。你信吗” 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是叶琛的声音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跟乔江林对峙,“你这么有能耐,何不找你手下一刀杀了叶盛德来得快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一刀杀了给他痛快那多没趣。看着他被身边的人折腾,看着自己的儿女折腾,我乐见其成。”乔江林说,千刀万剐都不足惜,还想一刀给痛快哼。” “既然如此,你何必让杜威牵扯进来”叶琛这是在帮我勾出乔江林的算盘,但他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乔江林,乔江林根本没打算告诉他,冷声说,“这跟你没关系。” 叶琛大笑,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说,“不,有关系,至少让我知道,我输在哪里。你安排杜威到我手下搅事,你算计好了一切,你知道凌寒私下去找杜威过,而我跟踪凌寒,想从杜威那里知道关于凌寒的一切,当我知道过后,你算计准了我想和杜威合作整你,因为他恨你。我把他安排进宏盛,但是没想到被老爷子调走当司机,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因为你想把老爷子出事儿的事情扣到我脑袋上,你让杜威下药,但意外发现我妈的秘密,你故意让老爷子知道我妈的秘密,逼我妈对他下手,你抓住我的命门来威胁我,甚至想把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同时,你会卖掉为你卖命的杜威,让他和我一样,做替死鬼。但你没想到,杜威看穿了你的心机,所以他拿着证据跑了。” “你又让所有人以为,尤其是凌寒,让他以为我绑架了杜威,让凌寒误会我。而我的不动声色,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乔江林毫无情绪地回应,“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木已成舟,知道自己输在哪里,难不成你还能再来一次” 叶琛笑道,“那可不一定呢我只想知道,杜威是怎么死的。你安排了一场好戏,不惜把自己变成嫌疑人,也要让所有人误会,是我唆使杜威自杀栽赃给你,是想最终能扭转局面当我不能被你威胁和控制的时候,杜威的案子会算在我头上乔总,您真是不折手段啊。” “这跟你没关系,跟我们要谈的事情也没关系。既然今天你考虑到这里,我还留了点时间给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不过,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生与死,全在一念之间。” “你怕什么怕我知道了告诉凌寒”叶琛嘲讽地说,“恐怕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这不也是你算计好的吗杜威的死在你的安排下我难辞其咎,她视我为毒蛇猛兽,要挑拨你们的关系。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她是个倔脾气。” 乔江林轻笑,声音里全是得意的坦然,“你知道最好,别白费功夫。” “哼,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她一样会知道你藏不住” “那又如何要知道,也是我亲口告诉她,轮不到你。” 叶琛讽刺地说,“你亲口告诉她哈,倒不如给她一把刀让她自残好了。乔江林,你为了仇恨舍弃身边所有人,就算你得到一切,你也注定是孤独凄惨的。因为你太狠心,太不留后路。” “那我就选择不让她知道。”乔江林反问叶琛,“你何尝知道我对她不是真心的” “那你的真心可真够廉价的,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之上的真心,谁稀罕你认为凌寒会拽着你对她的真心就忘了你一开始的算计和欺骗忘了杜威被你逼死你以为凌寒傻不清楚你给他吃避孕药的原因乔总,我提醒您,要是想让这秘密永远瞒下去,最好不要对知道你秘密的人太心狠,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希望凌寒幸福。” “我不需要谁来教我做事,也轮不着你来为我操心。知道我秘密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你觉得自己很骄傲吗叶琛,不要自以为是。”乔江林淡定地回答,语气里全是威胁。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叶子仪已经醒了。我不太确定自己能否看得住她,要是不小心跑出去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叶琛说。 然后乔江林沉默了,气氛变得诡异。这算什么意思叶子仪不是被叶琛关起来了吗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但是听叶琛这口气,并不像是我以为的这般啊。好像,叶子仪的事情,是乔江林的威胁一般。 半晌,乔江林冷笑,对叶琛说,我以为你会帮我杀了她呢,看来,我高估你了。 “她可是我现在唯一的筹码,等着你分我百分之十的股权呢。”叶琛说。 我不能想象两个人现在对峙的眼神和表情,心里一片混乱,是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耳边嗡嗡嗡的,思维和心绪不在同一条线上。 “百分之五。” “成交。” 乔江林说,“我看到成果的那天,就是签合同的日子。或快或慢,全看你的选择了。” “没问题。” 然后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我和南源坐在隔壁,宛若两个智障。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先前那个黑夹克保镖站在门口,说叶琛请我们过去。 我动也不动,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琛,面对他“悉心”安排的一切。感谢吗并不。痛恨他揭开真相吗也不。 “凌寒”南源碰了碰我胳膊,我慢慢转过脑袋去看他,南源说,“去见一面吧,还有些事情要问。问完了,你再做决定。” 我木然地点头,然后南源拉着我起身,跟着保镖回到隔壁房间。 地上零落的一片,茶几翻倒,东西散了一地,叶琛坐在沙发上抽烟,见我来了,立即灭了烟头,他没有对我笑,也没有怜悯。这一点,我很感激。 “想问什么,问吧。”叶琛坦然地说。 我淡淡看着叶琛,“你怎么知道乔江林一开始就是利用我叶琛,那些事情你怎么比我清楚我和乔江林的相遇是偶然,不是安排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你们的相遇的确是偶然,但之后才是安排。我想了想,大约是从你在会所当服务生开始,你和你同事矛盾的那次,是乔江林解决的吧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是查到了这点。小寒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我认为,你聪明,有足够的判断力,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我无须粉饰什么。”叶琛说,“我说得很清楚,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但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选择我。你可以觉得我自私,我不想你跟乔江林在一起。我没关系。” 然而,我竟无言以对。 南源在这时候比我理智冷静,他问叶琛,杜威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起来是乔江林做的没错,但是理由不足啊,他不至于为了手里的证据就杀人吧而且法医鉴定,杜威是自杀。 叶琛冷笑,双手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望着我和南源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想了很久,只想到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杜威掌握了乔江林的证据,也撞破了乔江林的算计,乔江林只能让他做炮灰。二来,我估计。是因为凌寒。叶琛指了指我,抿嘴笑说,他对你的确是真心的,这话我相信,所以才想着利用完杜威再让他永远闭嘴,大约是为你报仇的另一种形式吧。不过,这是我的猜想,并不完全。这里面也少不了叶子仪的算计,杜威的死,她也有份。所以乔江林要灭口她,只不过他找的人失误了,叶子仪没被撞死,被我带走了。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赢了你,怎么会选择灭掉叶子仪这不是她的作风” “怎么不是当事情超过他的掌控,变得棘手,改变策略是一定的。他一开始想的是让我和叶子仪厮杀,他螳螂捕蝉吧可在有了你过后,叶子仪和他的奋起越来越大你记得莫韵宜吗叶子仪安排在乔江林身边的情妇,爱上乔江林过后,是什么下场乔江林在有了你过后,尤其是叶子仪发现他动了真情过后,怎么可能不算计。她是不会完全把自己的希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她可不蠢。要是事成之后,他一脚把自己给踹了娶你进门,凭乔江林的手段,悄无声息整死她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其实她更害怕的是,乔江林一个人独吞了宏盛,她毛都看不到一根。杜威的事情,她的功劳不少。不然你以为,杜威那种莽撞的人,能聪明看透乔江林可笑吧。” “这段关系里,没有谁是真正的信任谁。小寒,除了你,只有你从头到尾都相信乔江林。”叶琛说。 哦,也就是说,不管是我,还是杜威,都只是他们三个人的斗争里光荣的炮灰和棋子。当有天不需要的时候,要抛弃,要灭口,死不足惜。 我想着过往的一切,自言自语,“可他分明是爱我的,我有感觉,那种感觉怎么会错一定不是我会错意,真的,我有感觉。” 叶琛说,“可在他眼里,重要的东西,不是你。” 南源没说话,但是握紧了我的手,我没有躲开,汗涔涔的手心被南源抓着。 临走时叶琛问我。小寒,你会恨我吗 我说不会。 他说,我倒愿意你恨我。恨我,至少证明你对我动过情,不恨,和陌生人没两样了。 我说,这是命数。 叶琛说,小寒,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说,这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叶琛,我不恨你,也不谢谢你,只是往后,都不要再见面了。祝你好运。 叶琛站在门口,看着我和南源,消失在视线。 离开茶社后,叶琛的人带我们离开。回到酒店停车场,南源问我要回家吗 我说,不回。回度假村。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我让南源用最快的速度带我回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乔江林夜晚七点半才回来的,我让餐厅送食物过来,点了两根蜡烛在唱餐桌中央,填一点气氛。 一整晚,我都言笑晏晏,和乔江林一如既往。夜晚睡下时,我问他,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我缩在他胸口,心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乔江林。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但他说,你想听什么 我心中一颤,说,晚安。 然后他就跟我说。晚安。 并且在额头上一吻。 就这样吧。 该死心了。 你也努力过了凌寒。 你努力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乔江林起得早,因为要赶着会北城,他要去公司,一早有例会,他先送我到城里,司机在公司楼下等我,他安排司机送我回去,他要去开会。 到停车场时,周舟也在,乔江林吩咐了两句,周舟一一答应,然后请我上另外一部车,乔江林则跟我道别,往电梯间去,说晚餐一起吃,他会早点回家。 车子刚开出停车场,周舟接到乔江林助理的电话。问怎么了,乔总刚上电梯。 然后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舟一惊,赶紧让司机调头,说回去 司机听从吩咐,我觉得奇怪,问周舟怎么了,周舟正在打乔江林的电话,紧张兮兮地跟我说,“乔总有危险保安说看见叶小姐进了公司,拿着刀,我担心乔总有危险” 我一听,把所有计划和算盘都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只重复着周舟那句话,叶子仪要杀了乔江林 回到停车场时,不见乔江林的身影,兴许已经上楼去了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我和周舟乱成一锅粥,周舟叫我在车里等,这怎么可能我拉着周舟冲向电梯,发现另外一部电梯正在显示楼层数字,已经到十六楼了可能就是乔江林 我和周舟赶紧摁了电梯,一部电梯正好从4楼下来,只是短暂的等待,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和周舟匆忙进电梯,摁下楼层,祈祷着电梯快点上去快点上去 终于到了 我和周舟几乎是冲出去的,这会儿还早,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电梯里没什么人,但问题是周舟只有一张卡,一次进去一个人,我只好抢了周舟的门禁卡冲进去,结果刚好撞上乔江林站在通道处打电话,而通道之外,还有一道玻璃门,要往前走。那扇门才会自动打开,我没来及喊他的名字,叶子仪已经从杂物室走出来,拽着把刀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准备从背后袭击乔江林 “乔江林”我大声喊他的名字,一边跑向前,但是玻璃门隔音太好了,他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叶子仪听见了,回头看我,“来了正好一起去死吧。我先杀了他,再来杀了你。等着,我很快的。” 说完,叶子仪继续往前走,我追上去,叶子仪走到玻璃门口,门自动开了,我赶紧喊乔江林。他听见声音回头过来,叶子仪已经站在他身后,狠狠一刀扎下去,乔江林躲得快,踉跄摔倒地上,脑袋刚好撞在走廊上摆放的花盆上,手机丢出去很远,叶子仪不服气,重新冲上去,乔江林胳膊上又是一刀,大约是摔得太厉害了,乔江林没能马上起身,叶子仪冲上去,眼看就要 我来不及考虑任何,冲上去从背后抱住叶子仪,使劲儿把她脱开,抓着她手腕,不许刀子落下,乔江林也挣扎着起来,要帮我弄开叶子仪,但是叶子仪力气太大了,疯狂了,反过来扎我。此时乔江林已经从地上起来,我上前帮我制服叶子仪,叶子仪凶狠地看着乔江林,嘴里念念有词,“乔江林你骗我你像独吞一切不可能我要杀了你杀了这贱人” 叶子仪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呈癫狂的状态,强装的乔江林要制服她都困难,她冲开乔江林的束缚,一把把乔江林推到墙上,紧接着,带着刀子往前冲 后来,那一刀没伤到乔江林。 因为我替他挡了。 医生说幸亏刀子不算长,不然那力气,绝对刺穿肩胛骨。我半边胳膊可能瘫痪。 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周舟和南源陪在我身边。我醒了过后,张嘴第一句问的是乔江林呢。周舟说他去警察局了,在处理叶子仪的事情。他马上去给乔江林打电话。 被认为失踪的叶子仪忽然出现,伤人,新闻大热,占据北城的头条居高不下。有记者冲进医院拍到乔江林为我吃药的照片,大肆宣扬,乔江林被堵在公司门口,被记者提问,是否因为小三上位,他要抛弃原配。 电视直播,乔江林面无表情告诉记者,不要捕风捉影,他和叶子仪感情很好,不可能离婚,两个人接下来会共同管理宏盛集团,接班叶盛德。 同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叶氏传出丑闻,叶盛德唯一的儿子是我叶母和情人所生。这波新闻掀起滔天大浪,迅速掩盖了乔江林包养小三,抛弃原配的新闻。一箭双雕的是,同时,叶琛没有宏盛的继承权,被顺利挤出局,毁了名声,断了前途,只能远走他乡,宏盛成了乔江林和叶子仪的盘中餐。 但我知道,叶子仪和乔江林已经撕破脸,乔江林不会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果不其然,我出院那天,在车上,助理把处理好的文件交给乔江林。助理说,“请的是最权威的精神科医生证明叶小姐的精神有问题需要休养,有这份证明,加上律师那边叶小姐签下的股权管理协议,您在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上宣布,没有人能反驳。” 我悄悄抓着衣角,心中涌起一阵凄然,还有一阵莫名的害怕。 那阵无法言说的绝望,我只能往心里咽。 夜晚,我辗转难眠,乔江林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夜色静谧,四下无声,他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联系南山那边,安排时间,要保证万无一失。” 我摸出床头的手机,缩进被子里,翻出南源的号码,流着泪,编辑短信给他。 看完南源的回信。我收好手机,乔江林刚好推门进来,我假装睡着,不动声色,他悄悄掀开被子上床,躺在我身侧,均匀的呼吸在夜色里散开,和墙上的挂钟一样,一下,又一下。 “你能带我走吗” “好。” 回过头想想,这些年,我追寻的东西,不过是一份平等的感情。我在宋志伟身上早不到,在杜威身上用不了,最后一头栽进乔江林的坑里。我以为,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在我最困苦潦倒孤独无依的时候,乔江林救赎我。免我孤独无依,免我颠沛流离,就算不爱,也给我栖息的港湾。 我告诉所有人,我们这种女人不应该谈感情,要钱就要钱,别动情,大约是我早知道,我用不起。或者说,付出的真心,拿不回来对等的回应。 可我固执的以为,我能像我的好姐妹周若棠一样幸福,我有资格幸福。尽管我知道,我们抓住的男人,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但我还是期待,或者说,我自欺欺人。 我自以为是的潇洒。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有自己清楚内心的苦闷和不舍。情深难以自持的时候,多少人又能冷冷静静潇潇洒洒呢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呢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怎么知道疼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感同身受。不喜欢隔岸观火的安慰。 飞蛾扑火,有谁问过他是否愿意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 我不后悔这些年的选择,最终证明乔江林爱我。只是他的爱,太血腥,太可怕。 那是用多少人的痛苦和生命换来的相守。我做不到理所当然的享用。 于姐说得没错,我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女人。我习惯了自欺欺人,但当有天自欺欺人都难以为继时,就该说分手了。 欺骗和威胁,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我最爱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跟我玩起了这个游戏,用我的真心和善良,用我对他拳拳的爱为赌注。赌局太大了,果然,我玩不起。 我不后悔这些年的选择,也不后悔用青春和美好跟这个男人玩一场相爱的游戏,我只后悔和怨恨自己,整整七年的时间,我没有能力融化一个男人的心,没能像若棠那样,让陆岩在仇恨的最后,选择了爱和放手。 我不能去怪乔江林太狠毒,太铁石心肠。因为我不知道那失去的八年,他经历了什么。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什么。 只是一个人的心碎了,就粘不起来了。 正如同我们的感情,像一只玻璃杯,碎了就是碎了,再也不能盛载岁月的清纯。 我用整个青春岁月去爱他,再亲手给他贴上“曾经”的标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杜威: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一) 杜威番外: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大约我爸是个臭流氓,所以长大后的我就光荣地继承了他的衣钵,当起了街霸。学校里的老师头疼我,好学生们都害怕我讨厌我,只有那些和我一样不爱学习一天到晚做梦想当古惑仔的小子们喜欢跟在我屁股后头,队伍渐渐壮大,我成了小流氓头目,江湖人称:威哥。 我拉着弟兄们在学校后面的废田里城里了帮会,林远喜欢看武侠,给我们帮会起了个特别牛逼的名字叫“青龙帮”,为了显示我老大的威严和小霸王的厉害,我偷我爸的烟钱去镇上刺青店里纹了一只青龙在胳膊上,林远和他妹林茵一直陪着我,针刺进皮肤里,林茵吓得哇哇哭问我不害怕吗,我说那是,哥哥我是男人,疼也得忍着 那时候她还小,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特别大,特别水灵,林远捂着她眼睛说你别看了,但那丫头特别倔强,就要看,我就攥拳头吓她,她却不害怕,撅嘴鄙夷林远说,哥,阿威比你勇敢多了,你打个针都吓晕,丢死人了,以后我要给阿威当老婆 林远一巴掌拍她脑袋,“什么阿威叫哥哥” “不叫就不叫” 后来林茵真的没叫我一声哥哥,顶多拗不过的时候叫威哥,她也真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我当老婆,之后的许多年一直粘着我,用阴魂不散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我想,如果没有林远死掉那事儿,我对林茵会心很许多吧,每次我想让她滚的时候,看着她眼睛,狠心的话就说不出来。她的眼睛,和林远,一模一样。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儿了。 初中没毕业,我爸这个名副其实的街霸就完蛋了,他手下一兄弟家里治病要钱。来求他,他把家里的钱给人了,但是还不够,兄弟给他下跪说大哥求你帮我想想办法,他好面子,人都叫大哥又给跪下了,怎么也要忙挺过去。 他豪气云千地说,你回去等着,三天过后来。 三天过后那人来家里,我爸真的拿了钱给他,我躲在门缝里看见一摞一百块的钞票,我眼睛都亮了,我发誓,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那人感恩戴德地拿走了钱,给我爸下跪,我把叫他滚,然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出神,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但他没想多久,掏出最后一叠钞票看了几眼,然后灭了烟,抽出一张钞票放桌上大喊我名字,“威仔,自己买饭吃去” 说完,他拿着外套出门了。 我追出去,看见我爸的背影在天青色里,步伐稳健,腰背笔挺,黑色的皮夹克穿在他身上特别帅气霸道,就像古惑仔里面的郑伊健,帅呆了。我没见过我爸他们打架,但每次看见别人对我爸毕恭毕敬,我都觉得,我爸真厉害。他是我偶像。 三天后的半夜里,一帮子人踹开我家门进来搬东西砸东西,能卖钱的都被他们带走了,不能卖钱的没啥卵用的都被他们砸烂了。奶奶一直住在敬老院里,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要问我妈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要不是长大了知道人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还真以为我和孙悟空一样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没见过我妈。我爸也从来没说过。但邻居都说,威仔这小子长得像他妈,生得好 他们没为难我,就看着我冷笑,然后带头的大哥准备带人走。 我猜想我爸可能出事儿了,这么多年,在这镇上,这条街上,还没人敢在我家里撒野,他们敢这么做,肯定是我爸出事儿了。他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就算喝醉了酒,也要回来跟我一起睡。 我冲上去抓着领头老大的胳膊,问他我爸在哪儿。 人笑了笑,问我,我知道在哪儿啊,可你敢不敢跟我去 那年我十五岁,一米七的个子,不算瘦,也不算壮,成天被古惑仔迷惑,天不怕地不怕的,再说了,那是我爸,我怎么不去我说,我敢去 那人笑了笑,舌头在嘴巴里一圈又一圈地转,摸着下巴调侃说,“嗯,杜老大的儿子,果然不怂走吧带你找你爹去” 之后我跟他们上了一辆面包车,一路往城里开,开到一条我从来没去过的街区,那边很破烂,房子和接到都很垃圾,还比不上我们镇里赶紧整齐。天下大雨,我跟着七八个流氓穿过长长的破烂的街道,走到一家麻将馆门前,一路上都有人站在风雨里看我和那群流氓,像看热闹似地。我浑身被淋湿了,站在麻将馆门口,领头的人张狂地笑着看我,怎么怂了 我咬着牙冷眼还回去,“没怂” 后来,没有你们想象的动作电影里的惊心动魄场面,我根本没有踏入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里头冲出来三个人,找到我面前的男人说,出事了,大哥让他进去。 一票人冲进地下室,而我被拦在外面,看着他们把我爸抬出来,扔在肮脏的雨水里,丢给我一叠钞票,叫我们滚蛋。我爸浑身是血,手指被剁掉了两根,他身上帅气的皮夹克早就没了,单薄的长袖衫贴在身上,和皮肉一起绽开了,全是黑红的血迹,鼻青脸肿,眼睛都看不见了,早就不是那个风流潇洒的男人。 他晕死了过去。 我一个人把他扛去医院,但我们没有钱,他醒来的第二天就倔着要回家。除了皮外伤,整个人还精神抖擞的,但回家没一个星期,他就死了。没来得及告诉我任何遗言,我放学回家,他死在床上。 后来,我就是一个人了。中学没念完,我放弃了学校,在街上收保护费过日子,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小混混。后来林远和张洋他们几个跟着我,最难熬的几年过去,我从不懂事的毛头小子,长到成年。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个人带着家伙去三年前的麻将馆,准备给我爸爸报仇。当年我没法报警,因为我爸欠下高利贷没法还,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太频繁,警察都没法管。所以,我用我的方式去给我爸报仇。 说到这里,我想跳过去,我不想回忆那天的场景。 林远和张洋他们带人跟来帮我。说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后来,林远为了救我,被胖子一刀捅死了。 后来,我把林茵当成亲妹妹,再也没提起过林远。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流氓的命,我爹是流氓,我也是流氓,以后我生个儿子也是流氓,我没想过其他出路,我以为,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和人生方向。 当我遇见凌寒,我才心虚。 我和宋志伟是网友,在传奇里面认识的,一起攻城打怪,当时觉得这小子挺仗义的,攻城的时候也是一把手,就加了qq一起玩,男人之间的友情,来得很快,有时候一根烟就定了。我和宋志伟也是,所以当他说自己走投无路要来北城讨生活时,我想都没想就说,你来,兄弟我罩着你。 那时候我在镇上搞了个赌场,其实不算是赌场,只是个赌钱的小地方,顺便放点钱,赚利息,因为我手下有二三十个兄弟要跟着我混饭吃。一部分是我从别人手上征服过来的,一部分是从头就跟着我的。我杜威没什么有点,就是仗义,对朋友好,谁掏心掏肺对我,我就掏心掏肺对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但我在火车站,没看到宋志伟,却遇见了凌寒。 时隔多年,我仍然说不清楚为什么偌大的火车站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年轻的小姑娘,我偏偏把她认出来,一眼就确定。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她瞪着大眼睛看我时那种纯净和天真的神色,大大的眼睛盯着你,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一眼我就软了,抓着头盔春心荡漾,当时她蹲在地上,抬头看我,脖子下方露出一截雪白,我一下子想起三级片里大胸女人的那两砣,但是一看凌寒天真单纯的眼神,我在心里默默扇了自己好几巴掌,妈的,这丫头能跟那些丑女人比吗 当然不能 可搞笑的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是谁,去哪里,而是说,“你能给我买碗泡面吗” 原来这丫头饿了。 她正的饿坏了,一个人吃完了一盆兰州拉面,汤都喝得不剩,等宋志伟来了我要好好问问这小子,带人家姑娘私奔,都不给吃的吗 吃完面条,我领着她到家里,从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她懵逼了,估计没想到宋志伟所谓的朋友是小流氓,她害怕,但是憋着没说,到了院子里,她才怂了,但是嘴上不认输,眼神更是厉害,我最喜欢看她瞪我的样子,虚张声势的厉害和嚣张,说不出的可爱。 是的,从见第一面开始,我就爱上她的。 张洋跟我说,威哥,这是兄弟的女人,你不至于吧。 我说,你看凌寒走路的样子,肯定是个处,他俩天天晚上睡在一起都没事儿干,能是真情情侣我估计一厢情愿吧,你瞅瞅凌寒身上那股心高气傲的劲儿,有猫腻。 张洋说,你少流氓,飘飘知道了,那不得闹腾你以前谈的姑娘,哪一个不是被她给轰走的省省吧你,我看凌寒也厉害,要是到时候打起来,你帮谁 我看着凌寒蹲在天井边洗衣裳的样子,摸了摸嘴角,笑说,“你猜我帮谁” 张洋挠挠脑袋,说知道你的 张洋说的没错,我对凌寒起了色心。有色胆,但是我没那个勇气对她,每次看见她在厨房剁肉的样子,我都怕,我觉得惹毛了她,只能被当成猪肉剁成酱,但人都是犯贱的,忍不住上去撩拨,所以我经常明里暗里撩拨勾搭她。那时候的凌寒还蛮纯洁的,知道我动机不良,都躲着,让宋志伟赶紧赚钱了走人。 这消息是宋志伟跟我说的。 说完我就毛了,心里很不舒服,我心想,他妈的凌寒就这么讨厌我我没宋志伟帅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老子好歹也是算了,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我不知道是谁领着宋志伟一起玩牌的,大约是他自己心里痒痒,赌场上一劳永逸的事儿太多了。但知道过后,我并没有阻止,我甚至想,看看结果再说。 宋志伟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个个儿都是成精的,三两下就输光了,气得凌寒想杀了他。也就是那时候,我心里忽然有了个算盘,是的,你们猜的没错,我起了坏心思,借钱给宋志伟,九出十三归,行情价格。 凌寒知道后,更恨我了,但他以为宋志伟真的悔改了,带着宋志伟离开我,去了城里打工。临走之前,我搜光了他们身上的钱,为的是他们过不下去回来找我。只要凌寒对我好点,态度柔软点,我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我也不指望着宋志伟欠我的那点儿钱过日子,我他妈又不是揭开锅了,没错,我就是存心想凌寒服软的。 可我还是心软了,知道凌寒在鞋底藏了钱,我没拆穿她,就她那点儿心思,老子几年前就玩过的手段。我怕她在北城里没吃没喝没住的,留着点钱好防备着。我寻思着,等过段时间,她性子软了点,我就去接她过来,好好跟宋志伟谈,要是不成,那就算了。我杜威也不是个杂种。 凌寒被饭店老板猥亵的事儿我是知道的,她可聪明了,也胆子大,自己把人给打晕了跑了。我派去跟着凌寒的人打电话给我,当天晚上我就带着人杀去北城,把那家店砸得稀烂,老板刚刚醒一会儿,我们人多,他不敢动手,只嚷嚷着要报警,但知道自己理亏,只是吼吼。我看着凌寒留给他的纸条,笑得岔气。 “祝你早日关门大吉被车撞死”。 我觉得这丫头真有意思。 但她脑残,竟然相信宋志伟的鬼话,跟一票小姐住在一起,宋志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一点儿也不清楚,平时的聪明厉害都被狗吃了。气得我想揍人。可我舍不得揍他,我就派人去揍宋志伟。他没告诉凌寒是我找人揍他的,他不敢说。 她不但脑残,还残到无可救药,竟然被宋志伟怂恿着去酒吧卖酒,这下真的掉进宋志伟的坑里,我想去拉,已经来不及了。我天天买他的酒,但他不知道我是谁,我躲在角落里抽烟看她一个劲儿地拉着短裙,明明心里在骂草泥马,但是还笑着问猥琐的男人们来瓶酒不。 说实话,我挺心疼的。但她对我深恶痛绝,我说什么都是放屁,所以我放弃了,我准备曲线救国,让她自己看清楚宋志伟是什么货色。 一个月后,我生日,特意请了宋志伟和凌寒,宋志伟能耐啊,骗着凌寒赚钱给他还高利贷,私下里还没完戒掉赌博,问我借了几次钱,我都给了,张洋叫我不给,我说没事儿,自己作死的,总比我动手强。到后来,他还不上钱,我生日前一天晚上来找我,他说。威哥,你的钱我是还不上了,我想了想,用别的方式还你。 我说,用啥还你裤裆你的**吗我不要啊。 宋志伟站在门前,一脸不服气和愤恨地看着我,指着我鼻子骂,说你对凌寒那点儿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就是想睡她吗我答应你好了,给你睡一晚,反正我还没碰过她。但是有一点,你得答应我,我欠你的钱一笔勾销。 我当时准备的点烟的,打火机都摁下去了,听到宋志伟说这话,我简直想弄死这孙子我扔了打火机,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往他脑袋上砸,我照着头发砸的,怕他回去被凌寒看见,起疑心。你看我他妈的多细心。 “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我一脚踹他裤裆,“真他妈不是东西。” 宋志伟并没有求饶,而是反问我,“你装什么装,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反正我跟她是过不下去了,我这样,她迟早甩了我,你比我有能耐,你能让她好吃好喝的,她跟着你,我也放心。” 说道后面,宋志伟哭了,我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心舍不得还是跟我面前做样子,他说,威哥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不行你就只有杀了我。反正我和凌寒跑出来,家人也不知道,死了也没人知道。要是你同意呢,明晚我就带上凌寒去你生日宴,带去了,就是你的人了。以后你对她好就成,她命苦,好不容易跑出来,要过好日子才行,她是个好女孩。不能被我耽误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宋志伟抹了眼泪,等着我的回答。 后来,我做个了决定,一个让我后悔一生的决定。当年的年轻气盛让我高估自己,也看扁了凌寒的倔强和决绝。导致这一生,我和凌寒都注定擦肩,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真心,凌寒都对我不屑一顾,甚至,恨透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那一杯酒,是宋志伟亲自准备的药,演了一场好戏给凌寒看,眼睁睁看着被迷晕的凌寒被我抱走。 可能到这里,你们想骂我,骂就骂吧,反正我自己干的事儿,被骂也是活该的。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喜欢的女人在怀里挠痒痒吃了药发情摸来摸去,我能不心痒痒吗 一开始我以为,女人嘛,发生了关系就变了一个人,这女的一般被睡了不是变得依赖男人吗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凌寒的状态我让我追悔莫及,他妈的这娘们儿的狠心真不是说说而已,烧开了的水浇在我身上,以为烫猪毛吗我当时真的是气急了,觉得她下手太狠,我都想揍她了可下不了手啊算了,我认栽 她说要告我强奸,我就说药是宋志伟下的,他没钱还我,就把她送给我了。可她以为我开玩笑呢,没想到我说的是真的,她心里还以为宋志伟好,呵呵,我简直不忍心算了,女人就是蠢,脑子有病 我身上被烫得脱皮,得去医院,宋志伟一夜都蹲在房间门口,我心想她也不会跑,真心实意地说以后跟着我,我会好好对她。 但我失算了。 凌寒失踪了。 整整一个星期。 宋志伟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我快把北城翻遍了也没找到她的英子。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真的错了,当初就不该赌那一把。凌寒就是凌寒,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错了。 我以为她走了。就在我快放弃寻找她时,她回来找我,穿着新衣服,背着新书包,我来不及问她去了哪里,只欢喜她回来了。当时林茵过来找我。扒光了衣服在房间里,这样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我也不是没感觉,就是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就难受,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林远。张洋说,如果林茵不是林远的妹妹,这么漂亮的妹纸,我早就睡了。 当凌寒提出条件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回来是报仇的。张洋让我算了,别跟她纠缠,这样的女人我招惹不起,但感情这回事,说不清道不明的,有时候你越是回避,越是在劫难逃。凌寒就像是海洛因,我吃过一口,就想着第二口,第三口我想睡她一辈子。 所有条件我都答应了,我以为,这是我偿还她的方式,我也以为,在朝夕相处下,他妈的就算是一块冰老子用真心捂着。也能给捂热了吧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没告诉他宋志伟背后干的事儿,她肯定猜到了一二,但没那么清楚,不然也不会狠心说要宋志伟的手指。我答应她了,看着她举着刀子不忍心落下,我决定帮他。这种肮脏的事情我习惯了,她还是纯洁善良的,我不想毁了这一点。 就让所有的罪恶都给我承受吧。 张洋问我,你怎么不告诉她他妈的以为你多坏呢,你说啊 我说,算了,这人活着要有点念想,想想好的多好,要是她知道世界这么丑恶,估计心也变了。凌寒看起来凶,但归根到底还是善良的,都到这一步了,有些话说出来没意义,倒是伤害她。 我自信我的坚持是对的,不管凌寒怎么在场子里闹,怎么埋汰我给我惹事儿,我都忍着,我甚至觉得她挺可爱的,说狠毒吧。没到哪一步,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厉害得很,床上那把西瓜刀铮亮,吓得老子都软了,再也不敢乱来。 兄弟们都说我栽了,一个小娘们儿就把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果真是。 在我以为我们的鸿沟开始缩小距离的时候,金城武那小子死在她刀下,当时我就懵逼了,而凌寒的懵逼是装出来的,就算有,也是短短的一瞬间。她脑子反应很快,看着金城武吐血,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她看着我,不知错所是真的,求助也是真的。 人都死了,自然要有人挡着。 所以,我二话没说,自己揽下罪名。 凌寒挺意外的,我的选择在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接受得不算坦然,我从她眼神里看出来,她一直在说服自己。我是报应,我是活该。这算是对我的报应。 我脱下背心擦干净刀柄上的指纹时,心里在笑,我喜欢的女人果然厉害,算计得我死死的,还让老子这么心甘情愿去坐牢。是啊,都被我睡了,就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让我的女人去坐牢要死也是我死啊。睡觉老子爱惨了她 那晚上有月光,看着凌寒清瘦的脸,大大的眼睛,我想起在火车站见面时候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但是又挺倔强的,漂亮。 我也是在赌最后一局,我为她坐牢,她对我的恨,应该没了吧这么感天动地的一幕,她应该感受到我的真诚了吧知道我他妈是真的爱他了吧一定会死心塌地的等我出去跟我结婚生一堆孩子对不对 哦,我又错了。判决那天,我喊着她的名字,叫她一定要去看我,其实我想说的是要等我,但我觉得那么多人,她要是不干,我太丢人了吧。 当时她那个冷漠的眼神让我心生畏惧,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害怕过什么,唯独怕了她当时那个眼神。 是漠然。是冷冰冰。是无视。 嗯,最后,我等来的是她来监狱看我,然后告诉我,她就是报复我,不过这次就一笔勾销了,她不会再来看我。 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温柔和闪躲,还有心疼,一定有的。所以我才不甘心地问,凌寒,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哪怕一点点。 我趴在铁丝网上,像条狗一样,用可怜的眼神祈求她别走,回答我的问题。 可她说,没有,从来没有。她只是恨我,恨我毁了她珍惜的东西。我知道,是少女的纯洁和宋志伟的依赖。 我最终赌输了。 一败涂地。 之后等待我的,是漫长无边际的监狱时光。汤山监狱在半山上,我无数次看着铁窗想逃走,去找凌寒。跟她道歉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她在给我一次机会。但狱友提醒我,我跑不出去的,说不清一枪打死了,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了。 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清晨,铁窗里透过明媚的阳光打在面前,我嘴里叼着牙刷,看窗口的阳光里尘埃飞舞,细小的尘埃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眯着眼睛,告诉自己等吧,她可能会再来的。 我表现良好,不打架,不闹事,认真工作,努力表现。就算别人揍我,我也忍了绝不还手,我怕自己一出手对方就没命,那我也要一辈子蹲监狱里,怎么提早出去看我的凌寒呢。 之后,迎接我的,是七年的监狱时光。 七年。 整整七年,凌寒没来看过我。张洋和林茵经常来,给我带东西和消息。他们告诉我,奶奶病了,奶奶手术了,奶奶死了,凌寒坐台去了,凌寒给人当情人去了,凌寒早就忘了我了。 出狱之前,我给凌寒打了个电话,是张洋给我弄来的号码,背着林茵。 她不想我和凌寒见面,跟我说,阿威,你忘了她吧,她早就忘了你了,自己逍遥自在,可你呢你还惦记着。 出狱那天,林茵和张洋来接我,七年的磨砺,我变了一个人。但所幸时代发展不算快,监狱有定期的知识普及,我没成为那种出狱就活不下去的老腐朽。林茵也变了一个人,张洋说,她被包养了,跟一个有妇之夫。我没忍住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说马上分手。 林茵笑着看我,眼睛里全是泪水,问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他妈是我什么人 我说我是你哥我还代表你哥管你揍你 林茵冲上来一巴掌甩到我脸上,响得很,吓得张洋一颤一颤的,林茵吼我,特别大声,“你别跟我提我哥” 说完,他下车跑了。 我坐在车上,憋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宣泄。 沉默了一会儿,张洋递给我一根烟,像以前一样帮我点燃了,他给自己也点了一根,长长叹气,白色的烟雾萦绕在车里,张洋从镜子里看着我,叹气说,“你不该打她,当初也是为了奶奶的治疗费,不然你以为,谁至于坐到这个地步” 我泄了气,想哭,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个**,我看向窗外,猛地吸烟。吞云吐雾,掩饰我内心的慌张和抱歉。 出狱后,我让张洋帮我租了房子,我开始找工作,谋生活,没钱的日子在这个时代,不好过。但没多少人愿意要我,我主动告诉别人我是蹲过监狱的,人问我为什么,我说打架斗殴不小心杀人了,一般老板都不会要我。我只能去工地上搬砖,挣力气活。在工地上,没人会嫌弃我,我也不用忍受别人朝拜似地目光。 安定下来后,一个女人联系我,说可以帮我做一些我想做的事儿。她约我见面,我去了。那女人,就是叶子仪。她说她是乔江林的老婆,她跟我的目标一致,不希望凌寒留在乔江林身边,只要我弄散他俩,她给我一笔钱,我可以不用去工地上打工,锦衣玉食下半辈子。 我觉得挺好玩的,就答应了。有人陪我一起,多好啊,这些年在监狱里,太寂寞了。 我开始联络凌寒,留下蛛丝马迹让她惊慌失措,她被我吓得不轻,不知道是被我威胁了,还是怕他现在的男人知道我的存在,和她那段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当我被生活抛弃时,我变得暴躁,愈加地痛恨凌寒,我开始怀疑当初的一切,我是不是不该为她承担。我恨她面对我奶奶的重病,选择了漠视。我给自己找借口,但我内心摇摆不定,尤其是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眼神里的空洞,和当年的纯真,判若两人。 我把他男人的刹车线剪了,但我不想杀人,我只想给他个警告,不对,是给凌寒一个警告,我得让她知道,我出来了,不会让她好过。我喜欢站在背后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笑,大笑,捧腹大笑。 但笑完了,我就觉得落寞和孤独。 我做的事情,张洋知道了,他约我出去喝酒,喝完了,我们俩在车上休息聊天。他犹犹豫豫,要喝酒壮胆才跟我实话实说。 “威哥,有个事儿,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你知道了再做打算,不然,纠缠来去,也没几个意思。” “有屁就放,怎么七年不见,变成婆娘了。” 张洋叹气,侧脸看着我说,“是关于凌寒的。” 我心尖颤了颤,听到凌寒的名字,一下子精神了,我看了张洋一眼,冷哼,“她什么事儿” 先前林茵说她给人当情妇了,一个非常有钱的男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我听了冷笑,觉得真的可笑,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走到这一步,怎么会呢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我心说,等我出来,跟她见一面,亲眼看看这些年岁月的杀猪刀,是如何摧毁人的。 七年来我没有一天放下她,但她呢,一次都没看过我。一开始我还能说服自己,曾经是我不对,她这么对我情有可原,要是换了我,我说不定下手更狠。但到后来,长久的监狱时光把我磨得绝望,尤其是奶奶走了过后,我心里一片凄然。我曾让张洋他们去找凌寒,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但林茵说,凌寒拒绝帮忙,说跟她没关系。那时候我已经没了理智,我对凌寒的愧疚变质成愤怒,我他妈为你坐牢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救我奶奶怎么了怎么跟你没关系了 后来奶奶走了。我恨死凌寒了,这臭婆娘心是铁打的吗我他妈要是不代替她坐牢现在蹲牢里的是她,是她是她 我觉得我出去要杀了她。 张洋抿了抿嘴,叹气,侧脸我面对面,对着我眼睛,正儿八经地说,“当年事情不是那样的。凌寒帮忙了。我不知道她遇上了什么困难要去坐台,但好像赚了点钱后她就辞职了,在商场里打工,已经做到店长的位置。我和林茵去找她,她给了自己所有的存款,跟我们去医院看了奶奶,但那点钱,住院两三天就没了。我们想不到更多的办法,林茵跟她打了好几次,哎,女人间的事儿我不说你也懂,后来她就去夜总会了。其实那几年她过得挺不好的,住在破出租屋里,一个人撑着。之后的钱,都是她给的。前前后后也有二十几万,后来她也撑不下去了,打了最后一笔钱给我,说以后不要找她了。” 我听着。一拳头揍在张洋脸上,“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早说” 张洋鼻血被我打出来,捂着脸说,“林茵说告诉你,你肯定又跟她纠缠不清本来人家这么做就是不想跟你再联系,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啊可谁知道你现在要去找她麻烦,我要不告诉你,你做蠢事怎么办” 要是那天张洋不早说,我真可能,做了蠢事。 我在车里愣了一下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对凌寒做什么,后来两年的仇恨和愤怒,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张洋下车透气,我哭了,咬着牙,不能出声。 我觉得是我害了凌寒。从一开始就是。 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我觉得我就是个混蛋。 但那时候,我已经抽不出身了。我知道了叶子仪的一些计划,知道了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斗争。我现在退出,叶子仪会杀了我,乔江林也不会放了我,这些我都不怕,我怕的是叶子仪对凌寒下手。她和当年一样。看起来精明厉害,其实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聪明呢。 她知道我的地址后并没有马上来找我,大约是不想见面吧,直到乔江林车祸后,她带着人到家里找我,我才知道,乔江林对她来说,并不是单纯的摇钱树,单纯的金主,她对乔江林,是真的。 我喜欢的女人,爱上别人了。 她还是跟当年一样勇猛,拽着水果刀要杀人的姿势和当年一模一样,飞扬跋扈,虚张声势的狠毒和骄傲,威胁我不许乱来,不然她一定亲手剥了我的皮。 当时我真想她杀了我,死在她手里我也愿意。 但她没有。 她还是善良的凌寒,下不去手。她丢下刀子离开,我叫跟他一起来的男人赶紧追上去,她怕黑,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怕。这是我知道的她的唯一秘密。 七年前,宋志伟走后。她回来找我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停电了,忽然停的,她吓得冲进我屋子里来,第一次在我面前示弱,问我能不能陪她等来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二) 她走后,我听着窗外的雨声,捂着身上的伤口,疼得咬牙。 后来有人来说送我带我去医院,他说他是叶先生派来的,我想起来之前跟踪凌寒去的宴会上,凌寒挽着的男人,叫叶琛。 走到这一步,我才知道,我已经无法抽身了。 在叶子仪,叶琛,和乔江林三人中间,我选择了和乔江林谈判。 而我的出现,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算准了我会主动去找他。我和凌寒的过往,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我确定,这个男人,对凌寒的感情远远不及凌寒对他,而这一场争斗的漩涡有多深,我们谁都不知道。我想了很久,决定跟他见一面。 我的胸有成竹在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面前,变得弱势。他世故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一圈,问我,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帮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说,我要凌寒,我要带她走。 乔江林说,也许你有更好的选择。凌寒不一定跟你走,你应该清楚他的性格,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勉强。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何必呢。不如要点实际的东西。 我说我不管,我就要凌寒,我手上有你想要的消息,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刀,给你开路。 乔江林老谋深算,思量了很久,最终问我,那得看你手上的消息,值不值得了。 赌了一把,我把叶琛的计划告诉他,我说,叶琛准备用我来对付你,你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刀,还是我是别人的炸药,炸的你粉身碎骨你自己选吧。 最终,乔江林说,我可以答应你。但到最后,凌寒的选择,我尊重他。 我说到那时候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凌寒要是知道她是你一手挑选培养的棋子,不知道会不会杀了你呢。 乔江林看着我,面色凝重,要吃人一般。 明面上,我和叶琛合作,答应帮叶琛做事,而他给我的条件,是有朝一日,安排我和凌寒离开。在条件上,无疑叶琛更胜一筹,但我心里清楚,叶琛和我,都做不了凌寒的主。或者说,这么多年的沉淀,我算准了乔江林最后一定会赢,这个男人不折手段,只是为了赢。叶琛做不到他的心狠手辣,活不长久。 他安排我进宏盛,原本是想过段时间再派去叶盛德手下做事,当个保镖,负责帮他刺探叶盛德的行踪和安排。一开始我不明白叶琛这么做的意义,但不久后答案便明了了,他不是叶盛德的孩子。叶母和情人的事情,叶盛德已经知晓,并且正在做准备,改立遗嘱。 骄傲的叶盛德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他生性多疑。除了身边跟随多年的律师之外,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还是不小心看到落在车上的文件才知道,他准备把所有财产,都给叶子仪,他唯一的骨血,唯一的亲女儿。 当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琛,也告诉了乔江林。乔江林说,顺其自然,他并不动作,更不打算告诉叶子仪。他算准了叶琛会对叶子仪下手,而叶子仪为了争遗产对叶琛也不会手下留情。他到时候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他问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愣了,屏住呼吸,冷静回答说,快了,在准备了。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在找时间,这种事情要小心为上,不然一旦被发现,我完了,你也完蛋。 乔江林冷笑,半点不受我的威胁,“不急,你慢慢来,我有时间等你。” 我最终没有对叶盛德下手,一是下不去手,在叶盛德手下做事,我发现,这只老狐狸机关算尽,最终为的是自己亲生女儿。当他悄无声息改立遗嘱时,也开始帮叶子仪清理身边的人,比如蛰伏伺机而动的乔江林。他们多年前的恩怨,我并不太清楚,说白了,有钱人家的仇怨,无非是利益和人命,不巧这两样叶盛德都欠着乔江林。 人之将死,手段也惨烈,他知道乔江林的真实身份以及同叶子仪结婚的真正目的后,准备着手对付乔江林。但他没办法告诉叶子仪自己已经决定将所有遗产留给叶子仪,一来。叶子仪智商不够,被乔江林掐得死死的,二来,叶盛德自负,他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多一个人知道容易节外生枝。 而叶盛德用来对付乔江林的手段,无非是乔江林的软肋,凌寒。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认为不管乔江林怎么折腾,凌寒始终都会成为他的死穴,尤其是怀孕过后的凌寒。 只是他不知道,对我来说,凌寒是所有,我死也不可能让叶盛德得逞。 当我准备听从乔江林的命令对叶盛德下手时,我发现,一直和叶盛德扮演夫妻情深的叶母,先一步对叶盛德下手了。我乐见其成,觉得自己省事儿了,不用我手上沾条人命,我坐收渔利,同乔江林一样。 而心急的叶子仪在知道凌寒怀孕后,怕乔江林毁了和自己的盟约,表面上和乔江林同仇敌忾对付叶琛,私底下已经打响了算盘,这个女人说蠢也不蠢,只是智商不够,她清楚乔江林的手腕,如果事情发展到无法掌控的地步,当她和乔江林顺利吃掉叶琛的棋盘,那反过来,乔江林会跟她平分秋色吗她知道不可能。有凌寒在,她和乔江林的盟约,一定会破。而她不敢对凌寒动手,一是根本不敢踩雷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得罪乔江林,她单纯的以为乔江林只是盟友,那么,能和她合作,也能和叶琛合作,一旦她被乔江林舍弃,她将失去所有。 二来,凌寒身边有我这个守护者,叶子仪拿凌寒当条件,让我给她传递乔江林的讯息,如果她敢对凌寒下手。我第一个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我斟酌着要不要告诉乔江林实情的时候,叶盛德出事了,我故意让叶母发现叶盛德秘密修改遗嘱,故意向叶琛暴露叶母和情人的危险关系,叶母按捺不住,先出手了。而叶琛,也知道了叶盛德秘密修改遗嘱的事儿。 乔江林以为是我下手杀了叶盛德,那么我对他来说,就是一颗死掉的棋子,留着没用不说,还可能威胁到他。 叶盛德死那天。我下班没有开车,我去附近的酒馆喝了两杯,走路回去时,路灯下的花坛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蹲在那边,当时我就警惕了,可能是来找我的。那两人一看气质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毕竟曾经的我,也是个小流氓。 我当下决定要跑,那两个人已经发现我,冲上来跟我一阵打斗,七八年不用的老身板不算丢人,很快就制服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根本不止两个人等着我,黑压压的一群人,有十几个吧保守估计,上来追我,在小巷子里乱蹿,鸡飞狗跳。 当然,我没有被抓,一个人孤身奋战时,叶琛的人来得及时,两边的人对打起来,看似叶琛的人是来救我的,但我心里清楚,他和乔江林一样,被我抓住了秘密,在我失去利用价值后都会置我于死地,他们这种人,谁会留情呢都不会。 所以我趁双方打得火热的时候跑了。 他妈的谁也不能相信,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能相信谁谁都不能。一帮子畜生。在目的达到后,怎么可能留下活口带着自己的秘密生活对他们俩来说,我是威胁,是双方都致命的威胁。因为我知道的秘密,随便说一个出来,都足够让他们失去现在的位置。 我躲起来的那段时间,只跟林茵联系过,我需要钱,之前取的几千块是准备给张洋结婚的彩礼,但没来得及给,就出事儿了。所有人都以为我被叶琛绑架了,因为叶琛安排我去叶盛德身边,叶盛德的死被爆出来猫腻,我成了嫌疑人。 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叶盛德的死跟我有关系,乔江林不敢爆出我,叶琛同样不敢,两个人明争暗斗,都巴不得抓住我,两个人都怕对方先找到我,说出秘密,毁了他们的千秋大业。 那段时间,我谁都不敢联系,唯独联系了林茵。先前一次争吵过后。她答应我和张伟分手,开始崭新的生活,我欣慰,但是对他们兄妹的愧疚,这辈子都还不清。我把先前藏好的资料,给了林茵,以防万一哪天我真的出事了,凌寒有权利知道真相, 可能你们会觉得,我没必要告诉凌寒乔江林的真实面孔,她深爱乔江林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断不会选择叶琛,可恰恰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她应该知道一切,然后,再做选择。 谎言能欺骗一世,那断然好,可有天乔江林瞒不下去呢凌寒会怎样当她发现自己这些年不顾一切追求的幸福和归宿是一场骗局后,她会怎样我想都不敢想。 做这一切,是为了以防万一,此外,大约是我知道,我躲不了多久,乔江林和叶琛两个人,一定能找到我。 果不其然,乔江林先叶琛一步,找到我。 应该说,他逼我出来,用林茵,人都有软肋,乔江林习惯用这一点先发制人。如果我不出现,那林茵我别无选择。可能这是我欠林远的,终究要还。 他约我在酒店见面,我准时准点到,带着叶琛的秘密,但乔江林没看到,在他来的前一秒,我已经文件烧了一半,让他知道有这份东西的存在,不去怀疑别人。 他来的时候,和以往我们见面时候一样,沉静,冷练,气场强大。说一不二。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主动站出来结发叶琛,二是自行了断。当然,他给我的第一条路完全是摆设,我非常清楚,就算我亲手为他铲除了叶琛,他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像他这种带着秘密和仇恨蛰伏多年的男人,心机和城府都不是别人能测算出来的,我和他对着干,无非是以卵击石。既然如此,那我凭什么要为他卖命呢明知道到最后我都没有好结果。我凭什么为他卖命我疯了 但我知道,我既然来了酒店,和他见面,我就没机会走出去。他的手段,分分钟能整死林茵,悄无声息的,就算遮不住这条命案,他有钱,有人能使鬼推磨,大把大把的人愿意扑上去给他顶罪。 我别无选择。 他把刀子递给我,说。痛快点,我没太多时间。 我看着那把刀,想起凌寒,凌寒以前总喜欢抱着一把刀睡觉,大约是想杀了我吧,或者随时随地自我保护。我忽然心疼,想起她的脸,想起那一年在火车站,她的天真无邪,她的颠沛流离。 乔江林看穿我的想法,冷笑了声。扬了扬眉毛,把刀子扔在我脚下,问我,知道为什么让你用这种方式了结吗 我看着他没说话,知道。怎么不知道。可怜我脑子秀逗了,当初竟然相信他真的会给我机会带凌寒走。我真蠢。 乔江林说,我跟你没有账要算,但凌寒有,有的事情不是你顶替她在大牢里蹲几年就能原谅和忘记的,明白吗有些耻辱,人一辈子都要背着。我觉得。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不得不说,乔江林真聪明,不愧是在风雨里挺过来的人,眼睛毒辣,一下子就看穿了所有,给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捡起那把刀,用手指试了试刀刃,我问他,“你爱凌寒吗” “爱不爱跟你没关系。”乔江林冷眼回答我,“不过,如果你想要一个保证,我现在就能给你。这辈子,我都会对她好,不会有别的女人替代他,我会尊重她,爱护她,一生一世。” 我冷笑,“一生一世呵,倘若凌寒有朝一日知道你的心机你的算计你的欺骗,还能跟你一生一世乔总,你太小看凌寒了吧你小心得不偿失。” “那是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操心。”乔江林站在我面前。咄咄逼人地看着我,“你只有三分钟。我的人现在和林茵在一起,可能随时从马路上蹿出来一辆车子,也可能忽然发生抢劫杀人,谁知道呢。” 看着面前的男人,说着最恶毒的话却一脸的云淡风轻,我越发地觉得,我的未雨绸缪没错。 他不适合凌寒。 凌寒那么纯粹的女人,需要爱和被爱。 乔江林的心里,没有爱。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爱,是自我。 “乔总,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付出代价是应该的。但不是自杀。你用林茵威胁我,我别无选择,但不要把你掩埋秘密自我保护的目的规根到为凌寒报仇的借口上,那太可笑了。凌寒早就原谅我了,你信不信她不恨我了。早就不恨了。”我笑着说。 我和乔江林目光交汇,他的锋利和阴狠,被我一笑置之。 他看着我,鹰隼黑暗的双眼,在我刀子插进身体的一刻,他也不动声色。 一刀接着一刀。 对我来说,一切未尝不是解脱,这辈子我都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孤独无依,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可没那么大的勇气看着他和虚伪的男人两情缱绻温柔相依。 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可爱倔强而口是心非的丫头。 那个在火车站看着我像看见星星一样的美好少女。 我不后悔丢掉性命,为林茵,为凌寒。 我唯独后悔,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说我爱你。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叶琛:那个和我一样的女人 我妈冲进房间来骂我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北城,宏盛注定会成为乔江林的盘中餐,而我不可能做他案板上的肉。他总会发现是我告诉凌寒一切,他辛苦想要瞒天过海的东西被我一下子捅破了,怎么受得,等他缓过气儿来对付我,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因为,我已经不是宏盛集团的太子爷,不是叶盛德唯一的儿子,不是各大股东看到的少东家,我只是个丑陋的结合体,是我妈和情人生养的儿子,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继承宏盛呢我连和叶子仪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了。 我妈一巴掌闪过来,怒气冲冲。问我就这么放弃了她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都被我给毁了,我怎么对得起他在叶盛德面前的唯唯诺诺。我说这些年你也没少捞着好处,见好就收吧,别得寸进尺,现在已经没了咱们母子挣扎的机会,别去出丑,我恶心。 “叶子现在精神不好我和她爸的婚姻关系还在,我就是她妈她有宏盛的股权,就得分我一半” 我把衣服塞进行李箱里,被我妈一脚踹开了,她怒不可遏,觉得我不孝吧,她老人家这么处心积虑地为我争夺财产,我却我不屑一顾,想一走了之。 “你现在去把叶子接回来探探清楚乔江林想干什么不能让他单独跟叶子在一起,他会吞了宏盛的”我妈拽着我肩膀摇晃,苦口婆心地劝我回心转意,“阿琛,咱们没有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妈妈无所谓,但是妈妈担心你的未来,你现在还没成家,没有钱,咱们怎么翻身” 我妈要是直接点告诉我她的**,我还能接受,不嘲笑,但她说为了我,我觉得可笑,这么多年的精心计划安排,她哪里问过我的意思我甩开她的手,长叹气,坐到沙发上,看着我妈,我说,算了吧,我现在已经没心情去争财产,我都不是叶盛德的种,凭什么去争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偷情的结果,还有什么脸站在董事会上妈。省省吧,到此为止。我一点的航班去日本,你拦不住我。 然后我妈就哭了,她一开始还跟我演戏,哭得挺可怜的,挺慈母心的,抹着眼泪说一切都是为了我,现在到这关口上我主动放弃,不是浪费了这么多年在叶家吃的苦吗我反问她在叶家吃什么苦了 “叶盛德对你不好吗出门你是风光的叶太太,进门你是众星捧月丈夫疼爱的夫人,你还想追求什么”我冷笑,“妈妈,这些年在叶家受苦的人,是我。” 我妈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抽泣了两声,没继续哭,她的妆花了,眼圈黑黑的,目光精明厉害,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妈其实不是叶盛德面前那个温柔娴淑的太太,她有另一面,我小时候,我曾看到过一点。 “你受苦,你受什么苦了你是叶家的少爷,老爷子对你多好,你怎么苦了你阿琛,你听妈妈的话,你去找叶子,你就说” “妈”我一脚踹在茶几上,抑制不住内心的苦痛,我问我妈。“小时候,叶子仪把我关在后院的狗笼子里喂我吃狗粮的时候,你在哪儿她把我推进喷泉池子里喂鱼的时候,你在哪儿他把我关在阁楼的杂物间里一天一夜的时候你在哪儿她找人把我拖去同性恋酒吧的时候你在哪儿” 那些藏在我心里很多年的话,今天终于说出口。我妈妈错愕地看着我,白嫩的手捂着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有遮不住的皱纹,尽管她用最贵最好的眼霜。她错愕地看着我,说不可能,阿琛,这不可能。 我笑笑,踹开了面前的茶几,冷掉的咖啡洒在地毯上,颜色非常丑陋。我笑吟吟看着我妈,“虽然我不知道我被叶子仪欺负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但我看到过一次,你和你的情人在爸爸的卧室里,哦,不对,是叶盛德和你的卧室里。那时候我几岁九岁吧应该。我记得住事情了。我被叶子仪关在阁楼上一天一夜,阁楼你去过吗堆杂物的那一间,没有灯,没有窗户,没有吃的。我在里面蹲了一天一夜,要不是佣人去拿东西,我估计饿死在里面了吧。而你在哪儿呢妈妈,你在哪儿” 我妈脸色骤变,估计是想起那一段时光来,我哈哈大笑,问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想得起来那天下午吗你们在床上,都没穿衣服,你的风情万种。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但当我跟你说我被叶子仪关在阁楼的时候,叶子仪说是玩游戏,你就相信了,我是你儿子。你从来不相信我。大约是你不想让人追究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叶子仪不是你亲生的,可你偏袒,为了赢得叶盛德的称赞,你讨好她,却忽略我,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你还记得叶子仪从台阶上摔下来摔破脑袋的事儿吗她说是我推的,你就信了,你问过我吗问过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顿了顿,我脸色冷下来,一想起小时候那些事,我心里就发毛,我慢悠悠,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没有。” “阿琛,妈妈那是、那是不想让老爷子觉得我们母子欺负叶子,阿琛,妈妈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吧”我冷笑,“罢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并不是我想说的重点。我告诉你,为了掩盖你下药的真相,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以为我想放弃公司的继承我手里有原始医嘱,我拿着照样能继承公司,可你知道吗乔江林什么都知道,要是我拿医嘱去公证,你就完蛋了。” “阿琛,你、你什么意思”我妈不解地看着我,她还想着叶家的财产,也是,叶家那么大一块肥肉,她能这么放手吗换了谁都不太可能。人前显贵的叶太太,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她不愿意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乔江林手上有你下药杀死老爷子的证据,如果我拿原始医嘱继承公司一般的股份,和叶子仪平分秋色,那你就完蛋了,你杀人,你要坐牢。你要被枪毙你明白了吗我的母亲大人” 然后我妈就愣了,错愕地看着我,一个劲儿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她说这件事情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人发现不可能。 我已经没话想说,打开门,让她出去。她不走,抓着我手说阿琛,咱们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还有的好儿子,你想想办法,你爸爸的钱不能全都落到乔江林一个人手里那是叶家的他不是叶家人 我一把把她推出门外,火气忽然蹿上来,我没忍住对她大吼,“你够了没有你以为乔江林是单纯的娶叶子仪两个人是单纯的两情相悦实话告诉你吧,他就是来报仇的明白吗报仇的妈,你还记得二十四年前工厂的火灾吗嗯” 一说起那场火灾,我妈脸色难看了,可以说是惨白。 当年发生了什么,她比我更清楚。 我冷笑,看着我妈错愕的样子,我就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会做了。 “阿琛,你说乔江林是江家那孩子你确定”我准备关门时,我妈忽然抵住门,追问我,“是吗” 我说是,没错,就是当年江家的孩子。你们没想到吧,人还活着,来寻仇了。 我妈愣了,不,应该说是吓到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放我一马吗”我说。 我妈抬头看我。摇摇头,我说,“因为我不是叶盛德的儿子,他感谢你亲手杀了叶盛德饿,感谢你给叶盛德戴绿帽子。” “砰”的一声,我关上门,把我妈挡在门外。 我看着满地狼藉,翻乱的行李箱和踹歪了的茶几。心里特别烦躁。 是我让叶子仪去杀乔江林的,因为我什么都告诉她了,她知道了,当然是气疯了,从我手里逃走,去找乔江林寻仇。也是去找乔江林寻死。她找死。她活该。 乔江林当然没那么弱能被她杀了,但她误伤了凌寒。后来事情的发展,我觉得特别戏剧化。其实也出乎我的意料,一开始我只是想叶子仪死的惨烈,被乔江林整死最好,反正她才是叶盛德的女儿,是乔江林痛恨的对象,整死了也算是帮我的报仇。我恨她。恨她从小对我做过的所有恶劣的事情。恨她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恨她让我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去追求我喜欢的女人。 每次我站在凌寒面前,我都觉得自己短了一截。我拼命地告诉自己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钱。长得也不错,我没理由在凌寒面前没自信。可每次,每次我想对凌寒表白或是下决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段恶心肮脏的过去。我每失败一次,我就想杀了叶子仪一次。 很多时候,我蹲在房间里,抱着双腿,灯整夜整夜的亮着。不敢熄灭,小阁楼的那一天一夜,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忘记。我经常从梦里惊醒过来,然后大口大口地灌水,再趴在马桶上吐。我讨厌狗。我讨厌黑。我讨厌叶子仪。不,我痛恨她。 我想过很久,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我偏偏爱上凌寒,可能因为她身世惨烈,可能因为她曾经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我觉得我们能惺惺相惜。我发现自己是这种变态的爱,所以我不舍得对凌寒下手,要知道,弄死乔江林,我可以从凌寒身上找到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但是我舍不得。我看着凌寒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映。我觉得我心虚。所以每次和凌寒在一起,我都淡淡的,想多呆一会儿。我多想说,别掺杂到他们恶心的战争里,走,我带你走。 我发誓,我想过一万次带凌寒走。但她不爱我。不会跟我走。 我怀揣过希望,想让她给我一个机会。她没有给我。我也不恨她,我失落,可我清楚这才是我爱的凌寒,勇敢纯粹。我没她那种勇气,在烂泥里挣扎,还能保持纯真,我眼里心里只有仇恨。 我曾经疼通过,所以我不会勉强她,我尊重她,但我不希望她像个傻子一样被骗,我要让她知道一切。 除了我丑恶的一面。 比如,叶子仪的女儿是怎么来的,比如叶子仪消失的那段时间,我让她体验了什么。再比如,叶子仪去了精神病院,我安排了什么等她。 不过,我很清楚,凌寒对我也是怕了,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恶心的一面。不过我很感谢她,都没有说出口,给我留了面子,让我能有点机会和空间幻想,在她心里,我还是个好人。 我想做个好人,一个干干净净的好人。 我要离开,离开北城,去一个新地方,过崭新的生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乔江林:不破楼兰终不还(一) 十三岁那年,父亲工作的工厂发生意外爆炸,爆炸引起的大火,把整个工厂烧得渣渣都不剩,他葬身火海,消防官兵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据说是烧成灰了,什么都找不到。和他一起命丧火海的,还有我的小叔,以及一个加班的工人。我父亲是厂长,小叔是财务,兄弟二人很亲密,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脾气也差不多,倔强,但是正义。 我和我父亲以及小叔,感情很好,小叔还没结婚,在我母亲的牵线下刚说了一门亲事,他念过专科,在那个年代已经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又是财务,端着人人羡慕的铁饭碗,人也长得精神帅气,未过门的小婶很喜欢他,两人准备春节前结婚。 那场火灾轰动北城,一时间成为全北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总公司派了人下来安抚,给了我母亲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连带我小叔的一起给了,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亲人,小叔的钱一并给了我们。我不记得多少钱了,很多吧,但再多的钱都让我和我母亲开心不起来,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的痛苦,我缄默不言每天低着脑袋去上学,不接受任何同学的安慰和怜悯,我母亲则每日以泪洗面,瞬间老了十几岁。那时候,她不多三十二岁。 那段时间,笼罩在我们家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和苦痛,我母亲大病一场,我请了长假去医院照顾她。我母亲身体不好,加上悲伤过度,整个人都垮了。总公司的负责人来慰问过两次,但我母亲不愿意见面,在医院的日子,我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但束手无策。 最后是那位未过门的小婶婶来探病,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女人在病房里抱着哭,大约是惺惺相惜吧,都失去了最爱的人。临走的时候,小婶婶摸着我脑袋说要我照顾好我母亲,她只有我一个人了。那天她走了过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母亲。 后来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憨实的男人,庄稼汉,不善言语,但看上去是个好人,我母亲知道她结婚的消息,让我送了一个厚重的红包去。分两份,一份是我们家的礼金祝福。另一份,是一张存折,我偷偷看了一眼,数了数一后面整整五个零,十万块整。还有一封我母亲的亲笔信。 婚礼在农村办的,那个男人比小婶婶大许多,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脸色黑黝黝的,但是笑起来很憨厚很真诚,一个劲儿地给我吃糖,塞红包给我,小婶婶跟他说我是她小侄子。那些糖我一个没吃,都塞进兜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丢掉。 我把小婶婶拉到没人的地方,把信封给了她,她拆开我母亲的信件看,然后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摸着我头顶说,乔乔,回去告诉你妈妈。不要担心我,他对我很好。那封信我没看,我觉得不礼貌,一个劲儿地点头,我问小婶婶为什么这么快嫁给别人,是不是忘记我小叔了,我小叔肯定很伤心。 小婶婶抹了眼泪,特别悲伤地看着我,说乔乔,你别怪我,我也没办法。她抓着我的手去摸她小腹,泪眼啪啪掉,“你小叔没了,但是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要生下来,以后就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小叔没了,可是弟弟妹妹要爸爸,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所以我看着小婶婶,一脸的懵懂,但我知道,事情很严重,那时候的我,无法想象一个未婚女人有了孩子而未婚夫又死了的境况对一个年轻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在那个年代,这将是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无法抬头的事情,没有人会感动她替我小叔生下孩子,只会背地里议论她私生活不检点。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小婶婶和她的丈夫站在田埂上送我走,给我包了一大包糖让我带回去给我母亲,我没好意思不要,尴尬地抱着,那个男人一直对我笑,局促地站在漂亮的小婶婶身边,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搭。但我相信,这个老实的男人,会对她好。 我没有把那包糖带回家,我怕我母亲伤心,就给了路边的乞丐,他惊愕地看着我,抱着糖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跟我说谢谢啊谢谢啊。我看了他一眼,跑回家。 母亲坐在客厅里等我回去,眼神失落又悲哀,见我回来了,连忙走上来拉着我手问,她好吗那个男人好吗家人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对小婶婶很好,人也憨厚善良,家人我没见着,但是邻居都说挺好的。小婶婶说叫你不要担心。 母亲抓着我的手松了松,怅然地点头,长叹气,怔怔地点头说,“对她好就行,对她好就行。” 我鼓起勇气问我母亲,“妈,小婶婶说她有小叔的孩子了,你知道吗”其实我知道答案,不然我母亲也不会给小婶婶那十万块钱。 母亲点头。眼泪泛滥,“她是个好姑娘,是咱们耽误了她,是咱们耽误了她。” 我替我母亲抹了泪水,安慰她说,“妈,你别哭了,小婶婶一定会过得好的。” 那天以后,我母亲很少哭,我们都静静等待时光飞走,带走悲伤。但没有多久,我家就被偷了,小偷趁着没人的时候撬开锁翻箱倒柜,丢了些现金和首饰,存着我母亲藏得好,没丢。我以为只是单纯的盗窃,我妈吓坏了,脸色不好,但没说什么,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星期过后,母亲忽然到学校找我,带我去半转学手续,说有父亲的我安家费在,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让我念更好的学校。我以为母亲不愿意呆着这个地方,因为有悲伤的回忆,我就同意了。尽管我舍不得现在的学校和同学老师,但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一切,我必须爱护她。 转学手续很快办完,母亲说带我去江苏,那边教育好,她有朋友在南通的家纺厂里工作,可以介绍她去当裁缝。另我惊讶的是,她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就安排好一切。 我以为她只是想早点离开。 当天晚上我们匆忙收拾行李,邻居来敲门,说租客已经找好,先租给别人看看,合适再帮我们卖掉。我这才知道,母亲早就安排好一切了。我觉得太匆忙了,母亲似乎有事情瞒着我,我停下收拾行李,问她怎么了。 她怔了怔,然后对我笑,这两个月来,她从来没笑过,忽然这么笑,我感觉不对劲,她说没事儿啊,反正房子空着也是浪费,卖了咱们去南通有钱的话,可以卖一间,也不用租。 我说,妈,咱们不回来了吗爸爸和小叔都还在这里。 母亲无言以对,尴尬地看着我,她目光闪躲,并不擅长说谎,她坐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脑袋说,乔乔,有些事情,妈妈以后告诉你。我们会回来,但是等过段时间。你听妈妈的话,不要多问,妈妈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好好,乔乔,你还小,等你大了妈妈再告诉你。 她说着说着就眼眶湿润,双手颤抖。 我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无法违背母亲的选择,我始终相信天底下的父母做任何选择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没有谁愿意背井离乡过漂泊的生活。 当晚我和母亲一起睡的,那是我七岁过后,第一次和母亲睡。我靠在她怀里,像小时候一样, 安心睡着。 当我被浓烟呛醒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得旺盛,整个房子都燃了起来,母亲抱着我想从正门出去,但正门怎么也打不来,好像被人锁在了外面。我们都慌了,四处找通道出口,但是所有出库都被封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要杀我们母子。 熊熊大火把我们困在房子里,母亲惊慌失措大喊大叫想找人帮忙,但我们的呼喊声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周围的邻居都起来了,但是意外的是,停水了,他们没办法灭火,只能打电话给消防队,然后眼睁睁看着房子烧起来。 后来,母亲拉着我往后门去,在猪圈旁边有个小小的洞,是家在后院拉网养鸡的时候开的小孔,方便晚上赶鸡的洞,后来没养鸡过后,洞就被砖块堵起来,我们把砖块移开,母亲催促我从小孔里钻出去,而她自己,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倒在地,压倒一条腿,很快,火点燃了她的衣服,她整个人被火包围着 很多年过后,每当想起那晚的画面,我都忍不住发抖,仿佛自己置身于火海中,母亲浑身被火烧,泪流满面叫我赶紧走。她身上的火和眼里的泪,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跳入我的梦里,然后我再也没法入睡。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很多年。 我没有独自逃走,我没办法丢开唯一的母亲。我万分庆幸那段时间家里厕所坏了,冲厕所只能用瓜瓢盛水冲,我万分庆幸自己有好习惯每天给木桶装满水。 我用那桶水浇灭了母亲身上的火,用血肉的双手挪开压在她腿上的木头,然后把她从洞口塞出去,再自己钻出去。 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母亲让我不要去叫人,让我走,有人要杀了我们母子,如果被发现我们还活着,那以后跟随我们的是无法预料的灾难和追杀。 从洞口逃走过后,我背着母亲去镇上找医院,那时候她已经失去意识,诊所的人看见她满身烧伤束手无策,让我们送去大医院,我给人下跪让值班医生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存在,我给她磕头救救我母亲。 那年,我不到十四岁。 那一年时间过得飞快,同时也痛苦漫长,母亲在小诊所里耽误了治疗,即使后来去了大医院,也无力回天,她醒来过一次,让我走。在她准备带我离开之前,做了二手准备,把钱给了信得过的朋友保管,让我去找那个阿姨,带着她留给我的钱隐姓埋名,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报仇,不是父亲的真正死因,而是让我好好活下去。她说那是她和父亲唯一的愿望。 拿到钱,我没有走,全部给了母亲治病,我们躲在青城的小医院里,对,那时候我带着她离开了北城,在我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保护母亲的时候,我选择了躲避。 那场大火一直烧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大约是以为我和母亲都被烧成灰了,没人来探看我们母子的生死。邻居以为我们走了,仇家以为我们成灰了。 十几万塞进医院的无底洞里,我知道终究有烧完的一天,所以我选择了隐瞒年龄在青城打工,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在烧烤店当小二。那一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乔明辉是青城的黑帮老大,他手下的弟兄经常到烧烤店吃霸王餐老板无可奈何。说他惹不起,只能当大爷一样供着。有次他们喝醉酒动手,把烧烤摊砸得稀烂,老板也打残进了医院只能自己认倒霉,那时候我以为乔明辉是个流氓无赖,可当他让手下过来送钱给老板,我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有情有义。 我开始收集关于他的信息,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 我找到关于他的行踪,蹲在洗脚城外面三天三夜,他都不见我,他手下手,我一看就是未成年,未成年大哥不收,给了我五百块钱叫我回家找妈妈。那时候五百块钱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足够我妈在医院撑好几天。但当时我特别有骨气,我觉得乔明辉是我的希望,我唯一的希望,我把钱塞给他手下,特别有骨气地说。“告诉你老大,等我成年了我再来一年而已一年” 别看我当时特别有骨气,可等我回到医院看我母亲躺在床上苍白又满是创伤的脸以及医药费通知单的时候,我一口气跑上天台,哭得稀里哗啦。但是哭完那一顿,我就再也没哭过,日后不管我朝不保夕还是我垂死挣扎,我都没哭过。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在青城那段日子,我过得连条狗都不如。烧烤店的老板是个好人,知道我没住的地方,也不收我的住宿费,晚上收摊后,我住在烧烤店的杂物间,和一堆纸壳子竹签还有啤酒瓶作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堆满了杂物,老板把啤酒瓶装箱堆起来,给我一张单人钢丝床,一床他们家淘汰下来的棉被,还有他不穿的衣服。我每天只有四小时的睡眠时间,我从来没看过青城的朝阳,但看了大半年青城午夜寂静孤独的街道。 可能是上天眷顾,我没挨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了乔明辉手下的小弟之一。 因为我救他一命,他破格收了我。 乔明辉被追杀的那晚,我在烧烤店收摊,凌晨两点多,乔明辉一身血从巷子里冲出来,捂着胸口四处找躲藏的地方,当时我准备泼水冲地,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先走了,剩下我收拾残局。 我认得他,但他那时候的样子和我见过的威风凛凛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亮,满手的血冲上来问我能不能找个地方躲一下。 我当然没马上说好,我端着水盆,看他身上的血,说,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乔明辉冷笑了声,精明尖锐的目光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要跑。 我没着急,因为巷子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追他的人来了。他要继续跑,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他们追来了,躲不躲,随便你。 乔明辉往后看了一眼,他没别的选择,指着我警告的一个眼神,我扬了扬眉毛,指着卷帘门说,进去,一直往后打开后门出去,躲起来。 乔明辉迅速跑进卷帘门内,我看着地上滴下的血,一盆水泼下去,关了门口的灯,镇定自若地搬桌椅进屋。那帮人很快冲上来,有十几个人,各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人人手里都拿着砍刀或者铁棍,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肌肉发达。模样凶狠。一群人蹿上来在空地上四处寻找,我假装吓到了,站在一边不敢吭声,为首的人拎着一把长长的西瓜刀上来,抓着我领口,刀子抵在我脖子上,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经过。 我慌张地摇头,演得特别真,我说没有,没有人过来。 “说实话不然弄死你” “真、真的没有” “大哥,不止这一条路,可能在那边去了,我们去那边看看。”一个人说,“这边有路灯,也空旷,估计不敢往这边来” 领头的人瞪着我,然后看了看卷帘门内,不相信我的话,叫两个手下进去看,当时我特别慌,怕他们找到乔明辉,那我也跟着玩完。但是我赌了一把,乔明辉不会那么蠢。 那两个手下进去转了一圈出来,说没人,他们这才离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但没走干净,留下了两个小的躲在巷子里看我。我照往常一样,收拾桌子,关门,把木灰倒在地上沾水,扫干净,掩盖了乔明辉留下来的血迹。 镇定地做完这一切,我拉下卷帘门锁好,拿了手电绕到后面去找乔明辉。当时他已经疼得快晕过去,靠在纸壳子堆里捂着胸口,额头上全是汗水。我扶着他去杂物间我的卧室。 他身上被砍了好几刀,不足够致命,但是足以疼得他失去行动力。我扶他坐到钢丝床上,脱掉他衣服,看刀口流血,他身上有很多旧伤,全都是刀疤,一条一条,触目惊心。 我拿了白酒给他消毒,用平时备着的伤药给他包扎,那些药是我平时在工地上皮外伤准备的,绷带不够,乔明辉说用破衣服就好,于是我剪烂了我唯一一件好衣裳给他包扎。白酒淋在伤口上,乔明辉没喊一句疼,咬着牙抓着钢丝床忍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失血过多导致脸色惨白,又被憋红了。 像他这种人,同样的伤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不喊疼是应该的。但这并不阻止我佩服他。 我处理完伤口后,乔明辉奄奄一息,靠在床头问我什么条件,他看着我,目光警惕,但是少了之前那种警告和不屑一顾的神色。他看着我,虽然气息不足,但是说话掷地有声。仍然豪气云千。 “我要跟你混。”我收拾他脱下来的带血衣服,迎上他打量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你是乔明辉,青城的黑帮老大,我找过你一次,但你拒绝了我。” 乔明辉已经不记得我了,大约是找过他想给他当小弟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根本不记得我。他笑了笑,说,“几岁了” “十六。” “放你娘的狗屁顶多十五” “马上就十六,还有四个月。”我说。 然后乔明辉就没说话了我,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我,喘着粗气,我和他对峙着,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一点都不怕。他似乎在我眼神里看到什么东西,狡黠一笑,说,“你以为你救了老子一命,老子就会收你吗规矩不能坏。而且,我凭生最讨厌谁威胁我,小子,你还不够格。” 我冷笑,淡然地看着他,捡起地上的酒瓶子,里头还剩半瓶酒,我把瓶子递给他,坐到他身边,盯着他眼睛定定地说,“你会收我的,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乔明辉最终喝了剩下的半瓶酒,睡了过去,半夜里他忍着疼,小声呻吟着。我坐在边上守了他一夜,第二天他醒过来,答应让我跟他走。 带走我之前,他问我,为什么想跟他混,这条道不好走,我好好的路不走,混什么黑社会。父母知道吗 我说我要报仇,孤身一人,没人拦得住我。 乔明辉问我,仇人是谁为什么报仇。 我说不知道,但我会查清楚。 乔明辉笑得伤口疼,手指戳着我额头说,原来你是坑老子给你找仇人啊小子,你胆子挺大,就不怕我整死你敢坑我,青城你还呆的下去吗 我站在原地没动,毫无畏惧地看着乔明辉,我说,我死里逃生出来的,不怕死。你会帮我的,你欠我一个情分,你得还。你是老大,我相信你讲情分。 就那样,我跟了乔明辉,做他的小弟。大约是我救过他,所以他比较照看我,去哪儿都把我带在身边。也帮我解决了我母亲的医药费,但乔明辉说,他不是慈善家,他借我的那些钱,我要加倍的还上。他说,江乔,你记住,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不要随便欠人人情,人一旦被牵绊了,就碍手碍脚,做事情给自己留后路,那后路就是死路。 乔明辉教会我的东西很多,比如道义,比如冷静,比如心狠手辣,再比如波澜不惊和不动声色。 可以说,我身上很多东西都是跟乔明辉学的。 他的年纪,和我爸爸差不多大,所以他不让我跟其他兄弟一样叫大哥,他让我叫乔叔。 乔明辉比我想象的更有能力。他在青城这边有两家娱乐会所和一家餐厅一家酒店,还有一些商铺门市,除了娱乐会所是做声色产业,其他的产业,都是合法的。他做事情心狠,但绝对不理亏,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类型。乔明辉说,这世道,要横,但是不能犯法,和国家杠上,被烧得渣渣都不剩。 所以他不许手下的弟兄犯事儿,一旦谁违背原则,滚出他的帮会。 那时候,乔明辉是我的偶像,也是我成长的依靠。 我在他手下做事,当了三年的小弟。十八岁的时候,帮会里出了内奸,乔明辉手下一个场子乱了,他三下五除二清理了叛徒,筛选新的管理者去接管场子。当时打得严,但场子的油水多,很多人都想去,但又害怕,不过子啊利益的驱使下,不少人都硬着头皮上,包括我。 但乔明辉最终没选择我,选了另外的两个前辈。我问他为什么不是我,我哪里不够资格,这三年跟他风里来雨里去,我能撑起一面,可乔明辉说,江乔,你还太嫩了。我不服气,和他杠上,他笑了笑,问我,想不想去读书我给你安排。 他说,我知道你私下在学习,所以满足你,你愿意去。我给你安排课程和老师,你只有一年的时间,能不能考上,那是你的造化,我机会只给你一次。 怎么不想我想这三年多来,我自己学完了初中和高中的课程,我总觉得自己和其他弟兄不一样,我不能当一辈子的混混,等我大仇报完,我重要做其他事情。我怕我母亲伤心。假如有天她醒来的话。 乔明辉坐在皮椅上,夹着根雪茄看我,我上前给他点燃,“乔叔,条件呢” “我手下的孩子,就你最聪明。”乔明辉吸了一口雪茄,赞赏地看着我。 “条件就是,永远不能背叛我。” “乔叔,这不算条件。您教过我,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有条件的。” “这一次没有为什么,非要说有。那就是我想给你一个人生。你不是说要报仇吗”乔明辉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资料给我,“看完了告诉我,接不接受我的安排。” 那份资料,是关于我父亲的死,以及我家那场大火。 我问乔明辉为什么帮我,他沉默地看了我很久,然后起身,走到我跟前,拍着我已经变得强壮的胳膊说,当初他和我一样,也是为了报仇走入这一行,仇早就报了,但他已经回不去了。他说,假如当年有人给他这样的选择和安排,他现在早就不坐在这里了。他说,江乔,人生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和选择,但你遇见我,我愿意给你。 他指扒开我的衣服,指着我胸口的一块刀疤说,就凭这个。 那块疤是十六岁那年。乔明辉在北城开场被人追杀,我救他时留下的。当时身边只有三个手下,另外两个都吓得落荒而逃,年纪都比我大,但只有我愿意在生死存亡的时候留下来帮他脱险。 后来,我接受了乔明辉的安排,一边在他手下做事,一边学习高考的课程。 一年后,我考上青城最好的大学,乔明辉亲自开车送我去报道。那时候,我已经不叫江乔,乔明辉给我改了名字,跟他姓,叫乔江林。他说,等你哪天翅膀硬了再改回来。 白天,我是青城大学里的高材生,晚上,我是青城最大的夜总会的保镖老大,手下有三十几个兄弟跟我混,他们叫我乔哥。 那一年,我不到二十岁。 我大一读完那年。乔明辉被诊断出肝癌晚期,但这个消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倔强地不肯接受治疗,也不告诉任何人病情,但是在开始安排手下弟兄的将来。 他手下有两个心腹,加上我,三个。青城有三个场子,北城有一个,在分配场子上,另外两个人跟我干起来,他们觉得自己跟着乔明辉出生入死多年,理应当一人一半,而我应该靠边站。当乔明辉把青城的一家场子安排给我过后,我被两个人联合排挤。我没告诉乔明辉,因为都是他的心头肉,没必要让他为难。那时候他病情加重,已经瞒不下去,那两个人准备私下把我解决了,反正老大没力气管。 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的黑刀我没少挨,我给过他们三次机会。但都不珍惜,三次过后,我没手下留情,在场子里,当着全部兄弟的面,把两个人打残了。 一对二,没有人帮忙。 我跟他们说,都是一家兄弟,事情关门解决,今天要是我死了,我也就没命跟他们争,但是要是我没死,他们死了,做鬼也不要来找我算账,我鬼都不怕。见鬼杀鬼。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赤手空拳,打了两个多小时,我们都伤的不轻,胜败不明。我心存善念,一家兄弟,没必要做到绝路上。但其中一个身上藏了匕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我一刀,我躲得快,那刀放空了,自伤到胳膊。 我最后一点忍让灭了,用那把匕首,剁掉他三根手指。 另外一个已经知趣,放弃争斗。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杀了他们。但我没有。乔明辉来了,说以后场子都给我。 我也没这么做。 只要了北城的一个场子,和青城的一个。另外两个,他们俩一人一个。 留着一条命在这道上混,那天晚上的事情,再没有谁提起。后来乔明辉和他们单独谈了两个多小时,我坐在大厅里抽烟,他们俩出来,没有跟我招呼,直接走了。 他们也再没来见过乔明辉。场子分化成三派,各自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乔明辉当着手下的面扇了我一巴掌给了我一拳头,我岿然不动,他气得不行,一脚踹在我身上,把我踹着跪到地上,那是我唯一一次给他跪下。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让我跪下。 他告诉所有兄弟,以后没有辉哥,只是乔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见过我,不管我怎么上门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半年后,乔明辉死了,他把酒店和饭店都留给我。 他没有孩子,没有老婆,只有我这个名义上的干儿子。 我给他立碑,给他披麻戴孝。 接他的手,成为老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乔江林:不破楼兰终不还(二) 葬礼过后,我从青城休学,去美国念了两年书,学金融和工商管理,公司和夜场,都交给手下打理,每个月回国一次管理生意和帮会。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把帮会势力渐渐分散,让手下的弟兄走正轨,大多数人被我安排在酒店和饭店,还有些商铺门市上,只剩下一身拳脚功夫的人,就留在夜场看家。乔明辉死后,他的司机齐叔,也是他生前的心腹跟了我,帮我管理生意出谋划策,便是有了他,我才能放心去美国。 在美国的那两年,我认识了陆岩和秦海洋,两个小子跟人打架打不过,被一帮白人小子追着打,本来当时我不理会的,但白人撞坏了我的车还对我竖中指,我下车赤手空拳把他打得跪地求饶,结果一群人涌上来,但最终被我们三人打怕了,中国功夫的厉害之处,外国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跟他们就那么认识了,两人是发小,顺着年龄叫我大哥,经常借着感谢的名头来找我,约饭约球,我没搭理,因为我很清楚来美国学习的目的,我的每一分钟都是无限宝贵的,没时间浪费在两个毛头小子上。但我发现,他们两个都是北城的,两个都是富二代。秦海洋放纵不羁,陆岩缄默寡言,但身上有种倔强和冷练的劲头。 我和他们做朋友,我承认,一开始是为了探听关于叶盛德的一些消息。诚然,他们也知道一些,但并不多,两个人都是被家里塞出国外念书的,头脑聪明,故而不需要在学业上费工夫,进入的阶层的圈子也不一样。 但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两个人身上,有我身边其他人都给不了我的东西。帮会里除了忠心耿耿和兄弟情,没别的东西。但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别的。夸张的说,有种家庭手足的感觉,这个帮会里打打杀杀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完全不一样。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成了我兄弟手足,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在他们眼里,我是尊敬的大哥,我说话的分量可能比他们各自的父母说话还管用,在我眼里,他们是需要被照顾的弟弟。尤其后来陆岩家出事,我成了他唯一的依靠时,我决定和他风雨同舟,这不是单纯的帮他,因为有朝一日,我也需要他的帮忙。我们是互相需要的。 23岁那年,我从美国回到北城,在齐叔的帮助下,我有一份全新的履历,一份往后会被人秘密调查的履历。这个新身份完全覆盖了我原名叫江乔的事实,也覆盖了我是乔明辉养子的事实,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乔明辉的亲儿子,一个多年未见的私生子,但这不重要。因为那时候,乔氏已经在青城打响了名号,而我是这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少东家。 乔明辉给我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份翻身的资本,还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背景,齐叔听从他的遗言吩咐,联系了远亲乔氏,把我的身份告诉乔氏的掌门人,他的表兄,顺利给我在北城找了一个能合作的“家人”。我很清楚乔明辉这么做,是想让我的身份变得干干净净,就算有天有人刨根问底,也找不到我的底细。 从乔家回来后,齐叔跟我请辞,说自己老了,要退休了,我现在羽翼丰满,有足够的能力翱翔天际不需要他的帮衬。他要寻一处清幽安静的地方赏山玩水,逍遥自在。他说乔明辉留给他的任务,都完成了,剩下的,得靠我自己。 我没办法挽留齐叔,我尊重他的选择,给了他一笔钱,但他一分没要,房子也不要,他说他应该拿的,乔明辉都给过了,不需要我拿。 送齐叔走的时候,他站在车门前,拍了拍我肩膀说,“乔乔啊,阿辉让我告诉你,上帝是公平的,这人呐,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希望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站在秋风里。看齐叔老眼沧桑,笑眯眯地跟我挥手再见,上车关门,车子开出别墅。齐叔再也没见过我。这一点他和乔明辉的性格很像,冥顽不化,固执得很。 义正言辞的拒绝,说缘分已尽。 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乔明辉让齐叔转告我的那些话,当时我特别不能理解乔明辉,他不是挺支持我报仇的吗怎么扭扭捏捏,好像又不太愿意,可他分明为我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吧全部身家都给了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从我准备报仇的第一天开始,这个愿望在我心里就么动摇过。仿佛我这些年的生存生活,都是为了报仇。我要亲手把叶盛德推入地狱,当年被掩盖的丑恶就算不能给他定罪制裁,我也要用我的方式,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在我妈病床前发誓过。我一定会让叶盛德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偿还这些年我们一家人受过的罪孽。 我发誓。 把青城的酒店整合过后,我开始专心打理北城的生意,一是夜场,二是酒店和餐厅。夜总会那边,我培养了盛楠接班,他从十三岁就跟着我,我曾经学过乔明辉的安排,让他去读书,毕竟十三岁太小了,但这小子初中没读完就在学校给我当小霸王,气得老师心脏病复发,我没办法,叫人带了回来,这小子就是当流氓的命,读书简直暴殄天物,还是省省吧。他成年过后,我把场子给他管,剩下一个王成,是乔明辉在的时候安排的,齐叔曾经说过,王成对乔明辉有恩,被人追杀的时候王成为了救他,给人弄跛了一条腿,他没什么能耐,所以乔明辉安排他当个经理,叫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会所里的人,除了盛楠,没人见过我,这是我一早安排好的,因为我的新身份和我夫人复仇计划,不允许我暴露。当初本想卖掉夜场,好好做酒店和我餐厅,但一直没舍得,夜场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平时饭桌上听不到的许多事,在这里很容易收集到。 我没有着急去报复叶盛德,或者接近他身边的人,我不动声色地在北城发展金融事业,在酒店的产业之外,有一个全新的身份。那两年金融业发展得很快,金融危机还没来,两年下去,公司的收益比酒店和餐厅多许多,我在北城上流社会圈子里名气大涨。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乔奕生日宴的时候,我本来没打算去,但盛楠说,叶盛德的女儿叶子仪也要去,她是北城有名的名门小姐,追求者排到江边,但是为人心高气傲,眼睛长在额头上。对她的种种,我了如指掌,比如和继母表面和善的关系,和弟弟叶琛笑里藏刀的算计,以及她母亲被小三上位逼死的回忆。我认为,叶子仪会是一把锋利的刀,帮我割破叶盛德的喉咙,看他血流成河,死不瞑目。 叶子仪不是眼界高,而是,那些追求者里,没有她看得上的能帮她和叶琛争夺叶家家产能手,这个女人很聪明,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一把枪,一个聪明的脑袋,以及背后雄厚的资金支撑,以及野心和城府。 那时候她在宏盛做总经理,多次来公司约我谈新项目的融资方案,我都没答应,更没有见面,故意晾在一边,这种女人心高气傲,太容易让她摸到热度,她会尾巴翘上天。只有冷淡和无视,才能让她不服气,一而再,再而三上门来。 她和乔奕攀不上关系,这个圈子里的女人,都仗着自己的家底和姿色嚣张,水火不容。但有项目合作在,加上调查到我和乔奕的表亲关系,叶子仪拉着脸到乔奕的生日宴上,但两人没说几句话,乔奕便泼了叶子仪一身红酒。两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撕逼,没人敢上去劝架,我也没着急,等乔奕撒泼忍不住甩耳刮子的时候上去拉住她的手腕,把叶子仪护到身后,把外套脱给她穿,叫乔奕别失了分寸。 乔奕瞪着大眼睛看我,说表哥你站在谁这边,是她出言不逊,你不帮我吗 我说,来者是客,回去换衣服,客人都看着呢。 乔奕不怕我,但是她怕丢脸,来宾都看着,她气呼呼转身上楼换衣服,而我带着叶子仪离开,她脏了一身。 我开车带叶子仪离开,送她回公寓,她请我上去喝茶,我说不方便。这个女人胆大又热情,发现自己的暗示被冷冷扑灭了有点不高兴,我吻了他,说,“不能这么快栽你手里,下一次,你再邀请我,我一定上去。” 她立即绽开笑容,大胆地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下车离开。 我开走车子,她在原地向我挥手,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温和的。 上钩了。 很快,叶子仪再次约我吃饭,我答应了。我让秘书定了最贵最好的餐厅包场,买最灿烂最奢侈的玫瑰花,叶子仪笑得甜蜜,喝了许多,跳舞的时候倒在我怀里让我送她回去。秘书的电话恰好打来,我说有急事要离开,命中注定。 叶子仪不放弃,趴在我肩膀上暧昧地说,办完事到我家来,密码是我的电话后四位。 我说好,然后匆匆离开。 但那晚上,我没去叶子仪家,我们在一起了,彼此都心怀不轨,有太多的机会跟她过夜,但看着她的眼睛就让我失去**。那双眼睛太像叶盛德。她以为我不行,我则骗她,我爱她,所以像等着新婚之夜享受美好。 陆岩家出事儿那年,我和叶子仪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果不是陆氏忽然出事,我和叶子仪已经提前结婚。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不是忙去接陆岩,下大雨的那天,我也不会撞到凌寒,这个即将影响我一生的女人。 哦,不,是女孩。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晃荡到马路中间时,我正在给叶子仪打电话,取消晚餐的约定,雨刮一晃,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闯到路中央,空洞的双眼看着我的车子。我迎面开去,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躲开,那种视死如归的心态,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已经耷拉的嘴角绝望悲伤的弧度,还有她那个恐怖的冷笑,让我心尖一颤,我赶紧刹车,车头刚好碰到她身体,没撞到,但是有擦伤。 我下车抱她急忙送去医院,她很瘦,很瘦,大约只有七八十斤的样子,下巴尖尖的,睫毛很长,皮肤白皙,鼻梁挺拔,是一张素净有倔强的脸。从紧抿的嘴角看得出来。她晕倒躺在我的副驾驶上,我忽然感觉紧张,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很奇怪,那种紧张的感觉在她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变成心痛,离别的心痛。我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步,清楚地意识到,我怕这个小女孩丢掉性命,但不是被我撞死我要负责的担心,而是算了,我说不清楚。 过了很久,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当第一次见面,你就对她感受到了离别的忍痛,那一定是爱上她了。 看完我就笑了,我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小丫头片子。整整比我小一轮,下手都不忍心。虽然后来我下手了。 在她身上我没找到任何信息,医生问我名字年龄的时候,我统统不知道,本来有会议要开,但我一直守着,等她醒来。 我早知道她是真相死,也猜到她是一时脑子短路了,所以当她迅速反应过来要算计我的时候,我也不动声色,我认为这样一个丫头片子不足够对我构成威胁,给她点甜头尝尝先,毕竟是小孩子,我没必要苛刻。 她有一双灵气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水波荡漾,特别清澈和纯真,虽然小脑袋瓜里不知道装着多少算计,但拿点算计,不足以让人反感,甚至。在我眼里,她很可爱。这些年,基本上除了叶子仪和周舟,我没接触过别的女人,在我身边工作的,大多数是男人,我的要求高,女孩子在我手下做不长久便忍不住辞职,因为我从来不会用性别来检验一个人的办事标准,男女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一视同仁。 同时,她水灵的眼睛里有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感伤和落寞,她醒来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种落寞和感伤是经历过变故和打击的人才有的,一个快乐的幸福的人,眼里不会有那种凛然的雾气和朦胧,欲盖弥彰地衬托着脸上天真无邪的笑,那双眼睛,愈加变得悲伤和可怜。 她出院那天,在餐厅敲诈了我五千块钱,还算有良心,请我吃一顿饭。整个过程我都是憋着笑的,一个人是否单纯和善良,一句话,几个场面就能看出来。我看着菜单,听见她小声骂卧槽这么贵抢劫啊,心里笑开了花,但脸上保持冷漠,假装没听见,她怕我怕太破费,只点了盘青椒土豆丝,然后声称自己刚刚大病初愈没什么想吃的,可我点了一桌子菜,她一个都没放过。 离开的时候她让我送她去五金市场,她说要买把刀,有人欺负她,她要报仇。当时我挺错愕的,以为她开玩笑,看她脸上云淡风轻的,也不像真的,可那双眼睛不会骗人,说起报仇的时候眼生里的冷冽,我想起她昏迷时候梦中的呜咽声,猜想,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个冷冽又倔强的眼神,让我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乔明辉问我话的时候,他看到的我,一定也是这样冷冽又决绝。 她真的买了一把刀,还有一个新的双肩包,一蹦一跳的走在我面前,像一只欢快的小鹿,看着她背影,我觉得很可爱,心里某个没有被开发过的地方,被触动了。在颤动。那天阳光很好,她笑眯眯转过身,牙齿很白,笑容很甜,阳光在她背后暗淡了,她说,“大叔,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我笑了笑,说,“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忘了你给我挖的坑,”我举起一只手,五根手指抖动,她脸都白了,翻白眼说我小气。我说我不是小气,我这叫记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跟一个丫头片子贫嘴。 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是让盛楠帮我查她的信息。我只知道她叫凌寒,十七岁,不是北城人。当时我查她。倒不是因为对她感兴趣,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孩子,我对个孩子起了色心,有点不齿啊。我只是担心她,单纯的担心她真的拿那把刀去杀人。年纪还小,容易冲动。 盛楠很快给我带来消息,一清二楚。那天下午,我盯着电脑邮件,看着凌寒的照片,发了一下午的呆。她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叫我惊讶,我以为她拎着西瓜刀是去杀人的,但没想到,她竟然曲线救国。当时我就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我有点心颤,因为我发现,她有点像我。冲动归冲动,但是有头脑,尤其是她选择狗咬狗的方式乱了敌人的阵脚,再引诱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的算计,让我特别惊讶。 这时候,她已经不是我眼中单纯善良的女孩了,她仍然纯真在我眼里,但更多的是聪明,魅力。 我对她感兴趣。 兴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心里有了算计的。这样的女孩子,如果能帮我做事,那我会省很多力气,用最快的速度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她身上带着光,跌落进黑暗的人往往向往和眷恋光。比如叶琛。 我知道叶琛和叶子仪的一切渊源仇恨,所以我算准了,假若凌寒出现,一定会让叶琛心动,她身上有叶琛没有的东西,而她偏偏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倔强。高傲,但是善良,追求的东西也只是诚挚的爱和热烈的恨,没有东西能撼动她的追求和自我准则。 事实上,我也算准了叶琛。 唯独,我算漏了我自己。 那时候,她还没有十八岁,每次盛楠问我还要不要继续盯着的时候,我都犹豫不决,盛楠很奇怪,说我不是这样唯唯诺诺的人,我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在凌寒这件事上,我一次又一次的犹豫。 去会所喝酒的那段时间,我和叶子仪正准备婚事,为了报仇,我把自己的婚姻赌进去,毕竟在我眼里,婚姻和杀父之仇相比。狗屁不如,我这些年也没遇见喜欢的女人,不,不是没有,是我清楚,在没有报仇之前,这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东西对我来说全都是狗屁,有女人和家庭,那些都是我累赘,像现在我孤身一人,我可以和叶子仪结婚,更方便我的报仇计划,何乐而不为。 陆岩问我开心吗我说,开心不开心重要吗我的婚姻在大仇面前做牺牲品,我乐意。我不需要婚姻,这世上女人千千万,只要我高兴,何愁找不到不一定要婚姻。就算哪天哦想要个家了,我一脚踹掉叶子仪。一样能圆满。 但婚礼前,叶子仪出事了。她一个人从度假村开车回来,半路车爆胎,被人强奸,强奸就算了,她还怀孕了,这个精明厉害的女人竟然忘记了吃避孕药。而先前因为多次流产,医生警告她这一次再流掉,很可能再也不能生育。而那时候,她应该是爱我的吧,就算不爱,也有感情,想跟我生一个孩子,所以她不敢流产,亲口跟我坦白了被人强奸怀孕。 我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受和贴心的安慰,我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地亮出我的立场,可以结婚,孩子也可以当做是我的,但是,叶家的股权,我要一半。 叶子仪当场冷脸了,她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式来要挟她,不对,她没想到我用这种方式来拆穿她和我恋爱结婚的理由。她看着我说,江林,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从来不爱我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宏盛的股份 我说,“当然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初衷,你应该感受得到。但现在其实你该问问你自己,当初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是单纯的要一个结婚对象,还是要一棵能够庇护的你大树或者能陪你将叶琛踢出局坐拥宏盛江山全部的后盾现在我们摊开谈,你有选择的余地,愿意和你结婚的男人大有人在,但能像我一样拥有实力和财力全心全意帮你对付叶琛的,你能找到第二个吗” 叶子仪一脸茫然加愤怒地看着我,这时候她开始怀疑我们的感情,或许我应该撒个谎表明真心,但我没有,我对她脸谎言都懒得说,那些海誓山盟的话,应该对心爱的人说。叶子仪,她不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开始还是后来”叶子仪问我。 我没说话,半晌,反问她,“这个重要吗还是说我要靠这个去猜测你和我结婚的初衷我们两个身份地位不一样,婚姻选择对我们来说,只能是锦上添花。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和美的家庭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持家生小孩,那一定不是你。选择你,除了感情因素,还有我们共同的追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这个追求。” 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是又是实话,叶子仪想了想,问我,“真的不介意孩子吗我没办法打掉。如果能打掉,我一定” “能接受。”我打断她的话,冷笑说,“我连你胡乱放浪的过去都能接受,一个无辜的孩子,又算的了什么” 叶子仪一脸不可置信,他大约没想到,我会去查她的过去,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饿叶大小姐睡过的男人可以组足球队打联赛了,就算我不想知道,也有人追着告诉我,你说呢我一直没提,代表我不在意。谁没点过去” 我是真不在意,一个工具而已,用用罢了,我还去管它干净不干净反正我是借刀杀人,又不拿来自己用。叶盛德的女儿,我不会给予任何同情和怜悯。 说完这一句,叶子仪气得起身要走,说婚事要再考虑考虑,我说等你消息,她气得要炸了,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问我有没有爱过她。 我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像谈恋爱时候那样,温柔深情地看着她,摸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她哭了,一下子冲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哭,说恋爱这两年,我表现得很爱她,但是她始终看不到我的心。 我冷笑,安慰她说,“我们都过了小年轻轰轰烈烈的年纪了。好好准备做新娘吧。” 其实我心里在想,你看不到我的心。那是因为我没对你用心。 陆岩曾问我,这样做会不会有点狠心毕竟当初的错是叶盛德犯下的,叶子仪也是受害者,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开心,现在叶琛又找人强奸她,其实也 我冷眼看陆岩,他有点悻悻地,缩回目光,我说,“阿岩,我可不是你,能对江佩珊温柔如水,换句话说,你不也要和她结婚可你不爱她。但你只能娶她,你别无选择。” 陆岩叹气,说,“是,我别无选择,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对她好。可是,大哥你有别的选择不是吗只要你愿意,你一定有。” 我点燃一根烟,笑说,“可我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 那天晚上,我和凌寒见面了。 我发誓,是她先招惹我的惦记着要还我钱,所以,别怪我。 她的一切近况盛楠都会跟我报告,中途我停了一段时间,在决定和叶子仪结婚后,我曾想,就这么算了,我自己的计划干嘛把别人拉进来陪葬,也是个可怜人不是 可我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疯了,疯了才会带她去酒店开房。也许是,我看到她眼里倒映出来的我的落寞让我无地自容,还有她脸上的纯真和看见我时飞扬的笑脸,我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在这种纯粹的对比下。我发现自己的肮脏,不折手段,所以我没给她留下任何幻想的余地。她问我能不能别去结婚,能不能养她,我都拒绝了。我知道,我的拒绝,会给它一条生路。倘若她跟了我,得到的只是伤害,我对她图谋不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利用这份难得的纯粹去换取我要的东西。 我告诉她我的女人不止一个,还真是,聪明的叶子仪早就给我安排了卧底。 所以说,没有谁是无辜可怜的,都是自找的。谁对谁,又是别无所求的呢 所以,谁也别可怜。 我站在玄关,她站在客厅,祈求地看着我,但她还太小,还不能够明白,人活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单纯的情情爱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乔江林:她曾是我的全世界 酒店一别后,我和凌寒没再见面,原本我对她有别的安排,但她留下纸条给周舟,然后从夜总会辞职了,我看着那张纸条想了很久,犹豫要不要去找她,当我发现自己内心动摇的时候,我放弃了。 一是,凌寒的性格太不羁,太纯粹,这样的女人一旦认定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忌惮她,我有信心让她为我做事,但这种纯粹付出的女人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回报,其次,还可能被我弄得遍体鳞伤,我说服自己凌寒不适合做我的棋子,她太热烈,恐怕有天反过来和我的敌人站在一起,将是我不能掌控的。 二来,以上都是借口,那代表我对这个女人有不同的看法,我在她身上看大过曾经的自己,我承认,我不忍心。我身后是一场无法预料结果的战争,谁都没办法保证最终我一定胜利,跟着我一起下地狱,没必要,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那张纸条虽然是气话,但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和勇气。我低估她的自尊和勇气,这种热烈的性格像一把火,我怕她烧到我身上。 和叶子仪结婚后,莫韵宜照着以前的方法,不动声色地把我的行踪告诉叶子仪。我早就知道她是叶子仪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但女人终归是女人,逃不过情关,我稍微对她好点,虚情假意的关心和女人喜欢的浪漫,她就忘记了自己是叶子仪的爪牙。人都是自私的,懂得为自己算计的,当知道自己不过是叶子仪的一条狗时,韵宜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对她的心思,我没有视而不见,而恰恰是这种淡然又贴心的关照和爱护,让她彻底背叛叶子仪。这一手牌打下去,莫韵宜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我可能会一直留她在身边。 酒店一别后,盛楠跟我说,凌寒从夜总会辞职了,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跟着她,我说不用,既然选择了新的生活,那就不去打扰,有些人这辈子注定只是我生命中的惊鸿一瞥,到此为止,兴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盛楠问我为什么,我原本的计划和安排不是这样。他说,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丫头片子了 我点燃一根烟,失神笑了笑,什么叫喜欢呢这些年我从来没喜欢过谁,我早知道自己的使命是报仇雪恨,所以一开始就选择孤身一人,我能牺牲一切,婚姻,家庭,爱人乔明辉曾经教我,要成大事,就要无牵无挂,只有决绝和冷漠帮我铸造铜墙铁壁,才能保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我认为也是这样,不然以乔明辉的地位,怎么可能到死都是一个人,真正的无牵无挂。 盛楠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大哥,你果然动心了,这些年你看见女人跟看见男人都一个反应,我还以为你” “到此为止,她的事情以后跟我无关,她不适合参和进来。”我心说,其实是这样的人我承受不起。即使很久不见面,我仍然记得凌寒对我笑的时候,满脸的纯真和青春,还有眼睛里那种没人能撼动的勇敢和坚决。 我真的怕自己承受不起。 大约那时候我就已经警惕了,我对这个小丫头,和对别人不一样。 但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让我再遇见。那时候已经是一年后。 那天晚上下大雨,哗啦啦的,我和陆岩约在附近见面,但莫名其妙的迷路,导航都不管用,我停车下来准备问路,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地方每次她的出现都惊心动魄,都独一无二。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跟她说话,但她态度坚决,当我是陌生人一般。我扯着她马尾辫子把逃走的人拉回来,她反口就骂我,气焰嚣张,和当初一模一样,那种虚张声势的冲动和厉害,特别可爱,真的。我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的波澜壮阔,但越是看得清楚,我心里就越是疼,我在警告自己离开,曾经做过的决定不能反悔。 后来我悄悄走了,陆岩在附近找到我,天下大雨,她一个人撑着伞走路回家,怕她半夜出事,所以我悄悄跟在她后面,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为了追一把破伞横穿马路,要不是我及时,她可能被车撞飞了,我惊慌失措地看着怀里的人,责怪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她也吓坏了,怔怔地看着我,脸上雨水打湿的倔强和惊魂未定张皇失措地看着我,果然还是小姑娘,明明差点就死了,竟然还有心思调戏我,用手指沾了我怕额头的血塞进嘴里,我估计当时她想尝尝禽兽的血什么味道。 我莫名其妙地和她的倔脾气杠上,死不承认我就是跟踪她,担心她。我为什么要承认那真的太丢人了。 “我只是恰巧路过。” “你又撒谎顺便路过,恰巧在我被车撞死的前一秒救了我,大叔你的恰巧真准时,一分一秒都不少厉害” “别解释了你你可真够有心的,跟了我一路,下那么大的雨都没打算送我一程,竟然看着我一路淋到现在,看我淋成落汤鸡很好笑么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你就不能好好说声谢谢”我摸了把脸说,“嗯,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不能” 然后我们就尴尬了,她看到停在一边的车子里有人,跟我告别,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很瘦,胳膊肘和手腕都很细,我不敢太用力,怕稍稍一用力她手腕就断掉了,“走路回去走多久一小时两小时还是大半夜” 漫天的大雨里,我们四目相交,我看到她眼里的温柔和期待,也看到了她眼里倒影出来我的心虚,她问我,“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矢口否认,“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还拽着我胳膊”她甩开我,冷笑说,“我告诉你一年前我就对你图谋不轨,虽然一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可我是个念旧的人,指不定今晚上你给我点颜色我就对你重燃希望了,我也知道你不高兴招惹我,那正好啊,你赶紧走,省得我俩擦枪走火,你到时候身不由己,回家你老婆跟你干架。” 明明是娇俏决绝的话,落入我耳中却是一把又一把的刀,每一个字都戳中我内心,那时候我真的有冲动把她抱走,关起来,不许走只能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以后只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只能跟我 但我知道我给不起承诺,我只能说,“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叫你跟我走,你就跟我走,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不怕你啊,我怕我忍不住想对你做什么呀。” 我一怔,瞪她,“瞎说” 她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我可没瞎说。”她大胆地走上来,拽着我西装领子,把我整个人往她身上一拉,细细打量我的脸,“大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不跟我好,就别管我,别四处留情,别让我以为你喜欢我,ok” 我没说话,站在原地,那些霸道的话她想听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耳边是漫天的雨,稀里哗啦的,我亲眼看见她脸上的期待变成失望。但是又特别骄傲地看着我,警告我说,“今晚真谢谢你,可我俩还是不要互相招惹的好,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没我说你别招惹我,你招惹我我就让你栽我手里。” 她转身走了,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我心疼了一下,理智告诉我不能上去,但心里的冲动又促使我追上去,抓她的胳膊,雨水在我们面前滑落,模糊了彼此的双眼,我看到她眼神里的热烈重新点燃期待,但我没勇气给她想要的,千言万语到最后竟然只有一个字,“乖。” 我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我以为,那样也是一种温暖。 她走了,小小的背影在狂风骤雨里,看得人特别难受。 回到车上,陆岩拿毛巾给我擦脸,他看着我,怅然叹气,“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我没说话。 后来去去烧烤店找过她,但她已经辞职了。 其实只要让盛楠去查一下,她的行踪,我很容易知道。但我告诉自己,随遇而安,要是再遇见,我就抓住她,要是遇不到,那就算了。听天由命。 后来,我们在度假村遇见,叶琛回国后,叶盛德准备把度假村的项目和百货公司经营权给他,让我带着他熟悉熟悉,在那里,我再次遇见凌寒。 当时叶子仪耐不住寂寞和人偷情被她无意撞见差点被抓,我拉她到休息室躲避,她满脸的错愕,问我自己老婆跟人偷情我还能淡定地坐在隔壁逍遥自在。 我见怪不怪了,我说过,这位叶小姐的私生活令人咋舌,我跟她结婚后,从来没碰过她。也不是没有亲热过的时候,但每次看见她的眼睛和她风情万种故意勾引的脸,我就恶心,就算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都恶心没兴趣。久而久之,叶子仪耐不住寂寞,她的后宫很多,用不着我给她消火。可她生气,我对她没反应,对她安排的莫韵宜,倒是有兴趣。 那天,叶琛并没有注意到凌寒,当我在会场的人群里看见她,我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害怕凌寒被叶琛看到,我说过,叶琛的口味,一定是凌寒这种,因为她身上有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叶琛向往和喜欢的光芒。 莫名其妙的,我约她吃晚餐,我在水榭餐厅等她,但不巧医院打来电话,说我母亲肺部积水严重,必须马上手术,当时我脑子都炸了,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连夜飞车去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夜。医生多次暗示我。我母亲不可能再醒过来,我应该放手了,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希望在她活着的时候让他看见叶盛德死无葬身之地 医院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三天后,我才想起来我约了凌寒,但那时候,我已经没办法解释,或者说,当我报仇的心更加坚定后,我更不想去解释了。这一场刀山火海,我想一个人去。 可我没想到,那一次的爽约,让凌寒失望之极,她重回夜总会,在于青梅手下坐台,凭她的聪明和漂亮,重新火起来是很容易的事。盛楠来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和叶琛,已经见面。 我挣扎过,我发誓,但我摇摆不定,在复仇的巨大诱惑面前,我说服自己放下情情爱爱,我的使命,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使命,我没办法放弃。 我自私的想,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天,我再用全世界去温柔对待她。真的,我真的这么想的。 在这盘棋里,我低估的是自己的感情,以及凌寒的真心和勇气。 我从来没有真正下过决心让凌寒成为棋子和叶琛对上为我所用,每次我要迈出这一步的时候,看着凌寒的眼睛,我心里都在打退堂鼓,我在仇恨和情爱间纠缠,我确认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但我同时害怕,当我倾心给她所有,她一定会回报给我更多的东西,而那些真心和勇敢,迟早有天会成为我的枷锁。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很多理由,真奇怪,从前的我不是这样的,人人都知道乔江林做事情说一不二,可唯独在凌寒身上,我做了太多的选择题,给了自己太多犹豫和后悔的空间。 她所有的娇俏可爱刁蛮任性都是对我专属的,在别人面前,她是气焰嚣张聪明伶俐的大姐大,但在我面前,她所有的嚣张都是虚张声势,大约是因为。我宠她,默许她嚣张任性。我喜欢她的嚣张任性。 只要我在,她随便怎样嚣张,她上天我都喜欢。 事情发展到后面,我已经无法掌控,我没坐到完全的决绝让凌寒和叶琛隔绝,叶琛比我想象的还喜欢凌寒,同时他对凌寒的尊重和贴心,让我选择了迂回,放弃最原始的方式我对付他。如果他和别的男人一样对凌寒多一点手段,我早就把他碾得渣渣都不剩。 你要问我为什么不跟凌寒表态,一个承诺,一个坦露心迹的表白 我做不到。 在我没有完全的把我能胜利的时候,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我的包袱和软肋。当我说这话的时候,陆岩笑我,凌寒不早就成了你的软肋了吗她跟人干架的时候,你比谁都跑得快,不早就是了吗 其次。在对付女人上面,我没有手段没有经验,面对莫韵宜,我可以用虚情假意的贴心爱护去蛊惑她的心让她倒戈相向对付叶子仪,在她失去利用价值后用金钱弥补对她的遗憾。但面对凌寒,我做不到。 她和别人不一样。 我拿她没办法。 我也不能允许自己说出任何违心的话。 我没有甜言蜜语,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需要那些好听的话点缀我们的感情。 同时我也承认,在这份感情里,我不够纯粹,我早说过了,我不确定自己能百分百的回报她给我的一切。在复仇的路上,我也利用她,利用她来利用杜威,利用她来利用叶琛,当我走出第一步后,我已经无法回头。因为,在我的生命中,爱情在第二位,我的第一位,只能是复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唯一保护凌寒的方式就是让叶子仪以为我对凌寒无情狠心。她知道我对这个女人有不一样的感情,从她第一次对凌寒动手开始,我的紧张,我的警告,让她警觉。 叶子仪是个聪明又多疑的女人,尤其是生下孩子过后,即使那是她没人欺辱后留下来的耻辱的结果,但她作为母亲,对女儿是爱的,她怕我们的盟约破裂,毕竟她除了我,没有帮手,倘若我们哪天崩掉了,她就孤立无援。而我有足够的能力整死她,让她一无所有。 她说,你和凌寒在一起可以,反正我背着你也没少找男人,你喜欢就喜欢吧,但唯独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你跟凌寒不许有孩子,至少在我们没得到胜利之前没有分享成果之前,你们不能有孩子。乔江林,你的手段我很清楚,我也自知自己没有能力跟你作对,但你野心不要太大,你的话我也信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然被我发现凌寒有孩子,那她一定被我整死。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对付莫韵宜我都不心软,凌寒在我眼里是一样的。 那时候,凌寒一心想要孩子。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任何希望,人都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我不能让她被叶子仪欺负,也不能让孩子和女人成为我的绊脚石。 换做另外的女人,我可能毫不在乎。但她是凌寒,不是别人。 但好像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她已经离开我了。 现在我坐在我们的家里,坐在她最喜欢的沙发上,看着家里的摆设,脑袋里全是关于过去的回忆。我才发现,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的音容笑貌,全都在我脑子里,就算不见面,只要一想起,人就立刻清晰明了了,爽朗的笑,妩媚的笑,撒娇的笑,还有生气时候扔枕头砸我的倔样儿,全都在我眼前。 叶琛和杜威都曾经问过我,不怕哪天凌寒知道真相过后伤心吗我心狠逼杜威自杀,即使我知道凌寒已经不恨他,但我还是逼死了他。我冠冕堂皇地告诉自己是为了凌寒报仇,了解当年凌寒没狠心的耻辱,当然,这一点肯定有,但更多的是,杜威的死,能让我少了威胁,并且顺利给叶琛开辟一条死路。 我也问过我自己,怕不怕凌寒知道真相。其实并没有什么真相,我是想利用她,但在利用和舍不得之间,我摇摆不定许久,虽然最终选择了舍不得。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百口莫辩,我也不想辩解,因为我也恶心自己当初真的把她当做一颗棋子安排。 自然,我也想过要告诉她,毕竟这件事情最后是瞒不住的,叶琛不会那么好心放过我,他可能时时处处算计我,所以即使他约我见面谈条件,我也顺着他的话把秘密说出来。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吗乔江林的脑子里装的豆腐渣能被他随便捉弄算计那我这些年白活了。 我想说,是因为我真的想说。 与其我找时间面对面同凌寒坦白,不如让别人告诉她好了,我没那个勇气面对面告诉她我是怎么逼死杜威的,我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至于凌寒怎么想,我会给她时间和空间。我很清楚,当我为了报仇做下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时,一切都成定居,我选择一些。必定要失去一些,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谁例外。 男人不是女人,能哭哭啼啼把自己的委屈和难受都倾泻出来,让人拥抱,安慰,惋惜。我毫无疑问选择了沉默,在这一场战役里,我的手不干净,我踩着很多人的血和泪上来,站在顶峰,抓着胜利。但我笑不出来。 叶盛德死了,叶子被我送去南山,叶琛也走了。 我妈死了。 凌寒离开我。 剩下我孤独的一个人,我认为,这是报应。 现在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家里一件东西都没少,她的护肤品。衣服,喜欢的包和鞋,什么都没带走。 除了我的孩子。 我想起知道她怀孕那天,她看着我惊慌害怕的脸,她心里一定以为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其实我是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害怕。我害怕叶子仪知道后对她下手,我害怕我还没准备好重新感受一个家庭的温暖。我怕我想起我父母,想起那段在我回忆里封存了很久的童年的快乐时光。 那种难以言表的心情,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释怀。 凌寒走的第二天,叶琛给我打电话,说我赢得了一切,但同时,失去我的全世界。他说,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一定准备好了心狠手辣和冷酷无情,但一定没准备好有个人在岁月里无声无息的用她的热情和爱慕温暖我冰冻多年的心。 他说,我就是报复你,我不后悔自己被你算计得一无所有,我只恨你,让我失去抬头挺胸活下去的勇气。让我和你一样,只能改名换姓,背着仇恨和耻辱活一辈子。江乔,你以为你拔掉叶盛德氧气管的事情没人知道吗我知道啊。你对他说的所有话,我都听见了。是不是很后悔没杀了我因为我带着你杀人的秘密离开,说不顶哪天我想不通,回来揭开你的秘密呢你害怕吗会不会满世界找我 我说,那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威胁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自求多福。 没错,叶盛德死之前,我跟他见面了,我告诉他这些年的算计和蛰伏,我告诉他接下来我要怎么一口吞了他的公司,把他女儿整得生不如死。我说这些年只要一想起我父亲的死还有我家里那场熊熊大火,我都恨不得将他凌迟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叶盛德喘着最后一口气说,你和我当年有什么两样我为了隐瞒产品有毒的秘密杀了你家人,你为了报仇杀了我毁了我女儿。你和我有什么两样 我拔掉他的氧气罩,冷笑说,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我比你好运,最终的胜利者是我。 叶盛德死不瞑目,瞪着我怒气冲冲,估计是想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可我不怕。 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是无所畏惧的。 现在我躺在床上,问着枕头上留下来的凌寒头发的香味,忽然明白了乔明辉当初为什么让我跪下。 他后悔自己把我养成了复仇的怪物,预见了我走到今天无法回头孤身一人。 他应该看准了,我今天和他一样,孤独又寂寞。 他不想让我变成这样,但又无法阻止我。 我也觉得自己挺活该的。 可我别无选择。 半年后。 陆岩打电话给我那天,周若棠在医院里生孩子,保姆拖地的时候地上水没干,周若棠一脚踩下去动了胎气。亏得当时家里有人,立马送医院,孩子早产,但很健康,陆岩让我去医院看看,顺便把合同给我,度假村改建的项目他是没办法跟进了,要全心全意照顾周若棠。 我去的时候,路过商场,那时下班高峰期,正堵车,车子停在商场外面,一时走不动,鬼使神差的我下车去商场逛了一圈,听说生的是个女儿,陆岩高兴坏了,这下子儿女双全,承欢膝下,美死他了。 我问周舟送什么见面礼好,她建议我给小公主买芭比娃娃,女孩子似乎都喜欢这个。看着四周的婴儿用品和小孩子的玩具,我心里动容,那种微妙的情绪在提醒我,我曾有个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她有没有留下。 最后我买了两份,一份给陆岩家的小公主,一份让周舟送回家,不知道男孩女孩,我都买了。周舟拎着购物袋,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新生儿体弱,在保温箱照黄疸,陆岩邀请我去看孩子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们站在玻璃窗口看小家伙闭着眼睛动来动去,手脚都小小的,肉乎乎的,特别可爱。 脑海中忽然闪过某个深夜,她缩在我怀里,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那时候她的肚子还摸不出来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小生命在她肚子里孕育的神奇,我头脑中一片茫然。 这么久,我还是清楚的记得她的脸,一下子想起来,她似乎还在我面前,笑和哭都很逼真,可当我伸手要去摸的时候,人却不见了,我抓到的是陆岩的胳膊。 “大哥,你怎么了”陆岩奇怪地看着我,只要一秒钟,他就反应过来我想什么。 我悻悻地笑了笑,“没什么,”嘴角藏不住落寞,所以我转移话题,“名字取了吗叫什么” 陆岩盯着我,没打算拆穿我,说到孩子名字的时候一下就笑了,“若棠起的,叫佳遇,遇见的遇。” 多美好的寓意。 “好名字。” 离开的时候,陆岩送我去停车场,说有东西要给我。上车后,他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我没打开,但我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放在我家保险柜里太久了,不去找户口本都没发现,再放下去哪天若棠看见我还没得解释,你拿走吧。”陆岩靠在车边,怅然地盯着我,鼓舞地说。“大哥,去找她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握着盒子,鼻尖涌起一阵酸涩,我怕陆岩看见,拍了拍他肩膀说,“走了,你上去陪若棠吧。” 我快步转身离开,陆岩大声叫我,我站住脚,没回头,他的声音坚定又鼓励,在空荡的停车场内回荡。 “大哥,来得及,只要你想,就一定来得及。” 我紧紧握着手里的盒子,嘴角上扬,苦笑。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向车子,一边掏出电话。 我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凌寒: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明媚阳光,总给我一种错觉:我还身在北城。但当我起身一看四周,床头上摆着营养早餐,新鲜的牛奶和刚烤出来的面包的香味四溢,混合着农庄里新鲜水果的清甜味道,提醒我已经在新的环境呆了半年多。 南源家在青城郊区的一片农场里,除了大片大片的蔬菜基地,还有许多果园和牧场。基本上每个季节都有新鲜的水果供应,当下是深秋的葡萄,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在秋天的金色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每天早上醒来,他已经帮我准备好早餐,用食物的香气唤醒我的梦,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不失为一种幸福,一种美好。 南源的父母是农场的主人,家里没有多余的兄弟姐妹,他是独生子,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好人,笑起来眼角都是诚挚的细纹,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打量和猜测,他们很欢迎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润物无声的呵护让我感觉自己身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只是我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关心和爱护,他们以为我是南源的未婚妻,我肚子的孩子是南源的骨血。 半年前,我请求南源带我离开北城,但天下之大,我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我让南源送我去长途车站,这边买票不需要实名制,假若有人要找我,便不容易找到我的行踪。北城的车站,四通八达,但我站在车站,看着大厅里的led电子屏幕滚动播放汽车班次,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南源站在我身边。看我默不作声地盯着电子屏幕看了半小时,他鼓起勇气,拉着我的手带着我的行李去买票窗口买了两张去青城的票,他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的。 后来我们到了青城,他的父母开面包车来接我们,我在车站外的夕阳里,看见一堆中年夫妇满脸笑意迎上来,那时候南源拉着我的手,向他父母介绍说,“爸,妈,这是凌寒。” 二老乐呵呵地打量我,笑着说好好好,她母亲拉着我的手,问我多大了,家是哪里的我如实说了,家在遥远的农村,母亲早死,我后母对我不好,我早早离家打工,一个人在北城过了很多年。他母亲亲热地叫我闺女,说他们家,就是一家人了,他们会对我好。这些话听起来挺客套的,但是他母亲的眼神很温柔,很诚恳,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们挺高兴的,尤其是看到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他们以为孩子是南源的,我正要解释,南源打断我,紧紧握着我的手说,“累吗我们马上回家。” 我怔怔地看着南源,在那片夕阳里,有点尴尬。南源的母亲扶着我上车,眼角的细纹都在笑,一个劲儿地说把她家当成自己家,他们会好好对我的,要是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提出来,不要不好意思。 南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特别纠结尴尬,发现我在看他,他转过脑袋对上的我眼睛,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 他父母以为我们是情侣,所以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我和南源都没有拆穿,等回到房间,南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软垫垫床下,指着地板说,“晚上你睡床,我睡地板,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出这一句,我噗地笑了出来,南源挠着后脑勺看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嘴快说错话,“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坏人,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睡地上,晚上对你有个照应。” “可你爸妈,好像误会了,”我是一个事情拎得清的人,所以不会打马虎眼,必须在这个关口把事情说清楚了,“南源。这样不好。” 南源尴尬地看着我,支支吾吾,我估计他是找不到说辞来说服我,故而说,“他们误会什么没误会。我本来就喜欢你,带你走,就是像跟你在一起,让你开始新的生活。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但你也不讨厌我是不是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我相信只要时间足够,你肯定会喜欢我的” “但是也不能睡在一起,对不对” “你想的美,谁跟你睡在一起”南源撇了我一眼说,“我睡地板。” 我坚持说不行,南源也没敢继续反驳我,悻悻地出门跟他父母商量,给他重新安排一间客房,他父母都是朴实的人,以为我们保守,没结婚就不要睡一起,便重新安排了。每次南源他母亲关心我和孩子,问到我和南源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办婚礼时,我都憋不住想告诉他家人事实,但南源说先别说,“凌寒,就当你给我个机会试试你这辈子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你重新去找个人还不如我好呢说不定,至少我对你,你是知根知底的,我也一定会对你的孩子好,当做自己亲生的一样” “可我现在没想法,南源,真的,我不能因为你喜欢我就把我们的友情利用,你知道的,我做不到这样。”我笑笑,拉着南源坐在床沿上,试图说服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功夫,我说,“我是个很倔强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虽然我现在离开乔江林了,但不代表我不爱他,我只是没办法跟他继续生活下去,原因你很清楚,你一路都陪着我,我什么性格你也明白。” “我明白,但凌寒,你们分开了,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么”南源反手握住我的手,怅然的语气说,“难道你想一个人一辈子那不可能。你的孩子不仅需要母亲,还需要父亲,家庭的完整是对孩子负责,我想你比我更明白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是逼你,当我决定带你走的时候我就存了私心,凌寒我也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不仅仅想带她离开痛苦,我更想给她幸福。痛苦是短暂的,幸福还是一辈子的。” “可我,至少目前我没有办法丢开过去跟你重新开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嗨,你别笑,我这不是给你发好人卡,我是诚心夸你的,不然你以为我蠢货呢随随便便就跟你走了我相信你才跟你走。但南源我不是个机器,也不是木头,七八年的感情说抛开就抛开,哪儿有这么容易我要是这么单薄寡情的女人,你也不会喜欢我,对不对” 南源嗯了声,笑眯眯地看着我,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似的,他说,“我懂,所以我说给你时间,咱们慢慢来,来日方长不是我只是劝你,不要一直想着你再也没能力去爱一个人,凌寒,你才二十五六岁,未来还很长,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你值得有人疼你爱你陪在你身边看细水长流花开花落。而我,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人,真的,我希望自己有这个机会。” 这一番话说得掏心掏肺,从前我只觉得南源吊儿郎当的。讲话每个正形,懒懒散散的,除了做事情有两把刷子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不靠谱。但后来,越发的接近,我越发觉得,这个看起来漫不经心的男人当遇到他上心的人或事时,无比的认真和热心,本应该轰轰烈烈张扬放肆的人,但却出乎意料的给你润物细无声的呵护。我不是没有感动的。 “哪儿去学来的油嘴滑舌,诗词都用上了,刮目相看啊。”我打趣说。 南源不好意思,叫我不许笑,他可是认认真真的,“答应我,慢慢来,给我时间。倘若我们真的不可以,那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你现在有孩子,你需要有人照顾,而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凌寒,你放心在这里住下去,其实是我求你住下去的,因为我想给自己争取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我答应了南源。倒不是说敷衍,我是真的答应了。他说的没错,可能我孤身一人能活下去,潇潇洒洒,但我有孩子,孩子需要呵护和照顾,需要一个父亲,我的确有能力独立把它抚养成人,可别忘了,乔江林留了一大笔钱给我,银行卡里有,股票账户有,当初走的时候我虽然没带走家里的东西,但我带走了证件和银行卡,我没那么有骨气的把股市里的钱还给他,我有他的孩子,那些钱,就算我不要,孩子也要,难不成等生下来没钱养,我还去卖烧烤卖鞋子给他赚奶粉钱吗 但单亲家庭的孩子在心理上总觉得自己比人矮一截,我小时候特别能体会只有父亲的感觉,所以我担心孩子只有母亲,会形成怎样的心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在我生命里扮演丈夫这样重要的角色,假如可能,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未来会不会是南源,但我相信,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做得很好,他是个善良的人。 曾经我跟若棠说,假如有一天我和乔江林分手了,那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其他男人,甚至不会跟其他男人有纠缠,那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填满了我的心,八年时光荏苒,我从不谙世事的丫头片子,成长为今天的模样,这个男人不仅惊艳了我的青春,还附送我绮丽的成长。可以说,在我成长的路上,他是迎面而来的风。 但现在,我可能会推翻自己这段豪言壮语,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孩子。 南源的家庭对我吸引很大,我不得不去考虑,假如我和南源在一起,孩子可能生活得很好,他和他父母都足够善良。 但这半年来。我都没有和南源修成正果,一是因为,就算我很少想起乔江林,可我也没忘了他。人一旦经历过轰轰烈烈,就很难平静下来,那个曾经把你的心占据得满满的快要溢出去男人,忽然从你心里抽走了,留下的是巨大的空虚和落寞。二来,我并没有爱上南源,即使他是一个好人,但我对他始终没有激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我把激情和热烈都给了乔江林,我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去爱他,便没有力气爱南源,爱任何男人。最终要的是,我发现每次南源父母对我好的时候,我都心虚,都愧疚。他们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南源的,以为我会是南家的媳妇,以为我 就像现在,我看着床头的早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南源不是个特别细心的男人,这些事情都是她母亲教他做的,她叮嘱南源如何如何照顾我,让她木讷的儿子变成温暖的大男人,有时候南源做不好,她就亲自做,总是熬最好的汤给我,做最可口的饭菜给我。但这种好不单单是因为我怀孕了,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好,就算我没有怀孕,我只是南源的女朋友,他们一样会对我好。所以,这更让我愧疚。 他们家是农场里的一个小别墅,自己修建的。南源说那是他父亲自己设计的,早年他父亲在工程队里待过,算是个技术师傅,会描图纸,会设计房屋,附近一些人要自己建房子还时常来找他帮忙。别墅里除了游泳池没有,其他的基本都有,尤其是卧室的落地窗,总让我想起北城的阳光。屋檐后挖出一条水沟,从山上引下来溪水,加上人工修建的拱桥,颇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意思。 家里有大片的葡萄、西瓜、橘子、柚子等果树,还种植一些有机蔬菜,半山上还有牧场喂养奶牛,有专门的工人饲养,挤牛奶做成酸奶或是直接出售鲜奶给县里的人,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已经十分叫人羡慕。一年四季,他父母都挺忙的,家里请了许多工人,都是长期帮忙做农活的,不过就算再忙,他父母也不让我帮忙,用捧在手心四个字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别看他父母都是农民,但二老都是知识分子,书房里的藏书就不说了,叫人羡慕的是,二老经常在傍晚饭后坐在洋槐树下下围棋,特别有情调,老两口谁也不让谁,棋盘上互相厮杀,生活里相亲相爱,是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和睦夫妻。 他们对南源的教育很开放,南源看似懒散,但教养很好,尤其孝顺,在别人眼里他是洒脱的“不学无术”,但去了他们家我才知道,南源是国外名校毕业,在国外混了几年回来,做自己的侦探事业,他父母从不干涉,让他随心所欲。 这样的家庭,相处起来没有尴尬,不需要任何心机防备,唯一需要的是同样的真诚和贴心。 正是如此,我羡慕和喜欢的同时,感到愧疚和负担。 我和南源,骗了他们。 在农场生活的这半年,我的脾气特别好,一点也没有从前张狂跋扈的样子,南源总说我变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但总觉得身上少了点熟悉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什么。是被人宠溺的放肆。 以前我脾气不好,是因为有人宠着,现在不一样了。 这半年来,我经常想起乔江林,大多数是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但是我没有哭,就静静地想着以前的事情,像梦一场。 起床洗漱完后,我吃了早餐去葡萄园找南源,最近忙着采最后一批葡萄回来酿成酒,南源说今年阳光特别好,葡萄很甜,酿出来的葡萄就也会不错。 我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将近,他们都不让我四处走,叫我带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玩玩游戏,但我闲得慌,看书也看腻了,没事儿就到葡萄园里晃荡晃荡。以前我没见过,看着一排排的葡萄架上粗大深绿的叶子里藏着紫色的果实,觉得特别开心。 我刚到地里,南源的母亲就看到我,赶紧叫南源丢下手里的活来接我,笑呵呵地问我早餐吃了没,我说吃了,南源母亲就看着我肚子,眼里全是期待,“日子也快了,要不先去医院联系下产房,到时候也方便,怕临时去急吼吼的,没床位。” 南源问我的意见,我说好,但是等过两个星期吧,这还有二十来天,应该不会这么快。 摘完葡萄后我们一起回家,南源牵着我的手走在田埂上,我没抗拒,这边走路的确要小心,我一手捂着肚子,感受小家伙在肚子里跳动的奇妙感觉,那种孤独的幸福,难以言喻。 有时候南源也会来感受一下,他猜肯定是个小子,这么小就能折腾,以后一定不得了。 每次说到这里,我们都忽然沉默,戛然而止,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像我呗,我活泼,孩子也一样,随了我去了。” 到家后,南源搬了椅子给我坐在一边看工人洗葡萄,碾碎了和汁水一起倒进木桶里封好送去酒窖,地下室里有一个酒窖,藏的都是陈年的葡萄酒,和市面上的法国酒相比也毫不逊色,带着人情的酒,添了几分意义。 然后南源母亲把他叫进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出来后南源一脸尴尬,红到脖子根儿上,我也没多问,既然是尴尬的事情,就更不好说了。下午,南源父母去城里,家里只剩下我和南源,还有一个阿姨,长期在南源家里工作的。 午饭后我去露台上午睡,南源见我睡着了,一个人拎着剪刀和篮子去了葡萄园附近的花圃。剪了一篮子玫瑰花回来,我午睡完已经是傍晚,下楼我去厨房喝水,发现南源正在布置餐桌,用花圃里的红玫瑰插瓶装饰,他知道我午睡起来都要喝一杯水,拉着我坐下后去厨房倒水。 我看着长餐桌上的花瓶,心里忽然颤了颤,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一阵抱歉在心里作祟,我起身准备离开,但南源已经端着水上来,叫住我,我特别尴尬,抓着棱形玻璃杯嘿嘿笑。 “我妈他们今天不回来,家里就我和你,我给阿姨放假了,晚餐我做给你吃。”南源拉开椅子坐下说。“我把这儿收拾下就去煮饭,你饿不饿” “还好,晚餐吃什么” “给你做我拿手的好菜,”他耍帅地挑了挑眉毛,“一般人没这个口服,我爸妈都没吃过你偷着乐吧你” 我笑说,“我口味可是很刁钻的,别自己打脸啊,我可是不会轻易给面子的。” “放心把小爷一定会征服你的胃打动你的心”南源自信满满地说。 当下我就尴尬了,但南源没看到,他起身去收拾桌上的残枝,我抓着杯子喝水,觉得口渴。 “那个,我先上去洗个澡,你做好了喊我。” “成。” 回到卧室后,我坐在梳妆台钱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特别慌,我预感南源要再次求婚,那我该怎么办要再次拒绝吗用同样的理由 上一次他求婚,是在我肚子五个月大的时候,白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吓得一家人半夜不睡觉送我去医院,那时候肚子已经大了,不能背,南源就抱着我去医院,迷迷糊糊中我把满头大汗的人看成了乔江林,嘟哝着叫了一句“乔叔叔”,但当南源回应我叫我不要害怕的时候,我忽然清醒了,清楚地看到南源着急的脸,他眼里没有尴尬,只有心疼。 那一整碗,我在医院观察治疗,他都陪着我,守在我床边,一直拉着我的手,我稍稍动一下,他立即从小憩中醒过来,慌张地起身叫医生,真的,当时南源那个样子,我除了感动,就是愧疚。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注定要忘了乔江林,要开始新的生活,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南源一定是我最好的选择。不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家人,我都特别满意,我感觉自己遇见他和他家人,就像掉进了蜜罐里。 第一次求婚,是在医院的夜里,他坐在床头为喂我喝他母亲送来的鲫鱼粥,一口接着一口,忽然他就停下动作,问我昨晚是不是特别害怕,当时我疼得都快哭了,但一直憋着,他问我为什么不哭,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说当时只知道害怕,哪里顾得上哭,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动不动就哭。 南源端着粥,特别疼惜又无奈地看着我,说了句泄气的话,“那是因为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如果换了他,你早就哭了。凌寒,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照顾好你,照顾好孩子” 这一句话,叫我懵了,我自己都没去想是不是因为我清楚身边已经没有乔江林了所以遇到事情我要自己坚强,不能哭。不能任性。这种可怕的潜移默化的改变,我没发觉,但南源发觉了。 我看着南源的眼睛,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无法反驳他说的事实。 他抿嘴苦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拉起我的手正儿八经地看着我,酝酿了深情沉重的语气,“凌寒,我们结婚吧。” 我一点都不惊讶,我看着他,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要抽开手,但他抓紧了,命令我不许动,“你听我把话说完。上次你半夜不舒服也是这样自己撑着不跟我说,可能是我给自己的位置放错了才觉得生气又苦恼,我把你当女朋友照顾的,但是你只把我当朋友,不愿意麻烦朋友,我挺挫败的,这次你也是这样,昨晚我抱你来的时候你嘴里喊着乔江林,我就知道你还没忘记他。但是凌寒,你更清楚你自己的心,你不可能回去了。那就让我来照顾你,我这人什么好的,但有一点和你一样,一旦认定的人,就一条道走到黑,所以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装着乔江林,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想要照顾你一生一世,除了我妈以外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女人,这辈子没人能取代你。” “南源,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我现在” “不要,你听我说,”南源霸道地拉着我的手,继续说,“你别看我比你笑,可我到底是个男人,肩膀足够坚实,能让你靠住一辈子,我保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以你为重,我不会背叛你,爱你疼你,一生一世。可能你不喜欢这种誓言,甚至不相信我能做到,但是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跟我结婚吧,让我照顾你。” 我没答应,但我说,南源,你给我点时间,真的,给我点时间。等我整理好心情再去考虑这个好吗我刚离开北城两个月不到,过去还在眼前,我现在答应你,那不是坑你吗给我点时间,如果我们真的合适,那你会是我最好的选择。 但我没告诉南源,我的负担不止在于过去,还有他善良的家人。他和他的家人让我无法潇洒的说再见,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说好。如果我是个自私的人,只要不出意外,在南源的帮助下,孩子是不是他的,这个秘密会保存一辈子。可我做不到啊。我觉得自己挺贱的,舍不得放弃这份好,又不忍心欺骗。若南源的家人不是这么善良,他的母亲像那些恶毒的婆婆一样,那我早就打退堂鼓了,可偏偏,都不是。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作何打算了,孩子即将出生,它需要的是父亲母亲的爱,我没那么大的勇气斩钉截铁的说我能用十倍百倍的母爱去弥补他父亲的缺失。我何尝又不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呢像南源家这样。 我犹豫了。 洗澡的时候,我站在花洒下面,忍不住哭了,这是第一次吧,半年来第一次。我摸着肚子,热水淋在身上,肚子大,低下头看不见脚,宝贝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的心意我的纠结,而他的心意又是什么呢宝贝,你能告诉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凌寒:在机场等一艘船 大约是心里没底,所以洗澡的时候我放慢了速度,一个劲儿地搓啊搓,但是又不敢在浴室里待太久,怕蒸汽太足晕倒了,所以我只能选择认命乖乖出去,前脚刚踏出浴室,南源便上来叫我,嘟哝说,“以为你还在洗呢,吓死我了,叫你也没声音。” 我拿毛巾擦头发,有点心虚,虽然我刚真的没听见他叫我,但是他的关心让我心虚,不知所措,“有点闷热,洗个澡舒服些。可能水声太大了,没听见你喊我。”我扬眉说,“饭做好了” “快乐,给你炖着汤呢,就快好了。”南源走上前,夺走我手里的毛巾,扶着我坐到梳妆台前,非常自然地帮我擦头发,擦干了再用吹风机,之前也做过几次,我不太好意思,但他坚持,说这是体现男友力的时候,让我给机会。但今天,我真的不愿意。 我撤走了毛巾,笑说,“你下去看看汤,我自己吹,吹好了就下去。” 南源抿抿嘴,似乎没发现我的不悦,“成,你下来的时候小心点,不要穿拖鞋,楼梯上危险,或者你叫我一声,我来牵你。你现在是国宝,我妈叮嘱了,你去哪儿都得跟着,一点闪失都不许有。” 其实明明是感动人让人动容的话,但今天,这个时候。落入我耳中的,却是无奈尴尬。他和他家人对我越好,我心里的负担就越重,让我无所适从,每一个纠结和犹豫背后,都是深深的抱歉。 “好,知道了。” 南源拍了拍我肩膀,一溜烟跑下楼,我抓着毛巾拧干头发,擦了几下就没耐心了,把毛巾裹在头上吸水,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我看着镜子里刚洗完澡的自己,皮肤干净白皙,怀孕过后没有用护肤品,也不需要化妆,但皮肤状态似乎更好了些。可能是南源家伙食好的缘故。 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从十六岁离家出走到如今二十六岁,整整十年的光阴,我从那个带着一身倔强但天真烂漫的山村丫头变成今天这个尝尽尘世悲欢离合人情冷暖的女人,不得不说,时间的刻刀在我身上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痕迹。回首过往的一切,宛若梦一场。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我清楚自己不要什么。所以当我发现乔江林的成功背后踩着杜威和林茵的死,踩着叶琛的痛苦,也踩着他自己的婚姻和青春时,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承受那么重的胜利。对我来说,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我的男人,一双可爱的儿女。倘若可以,我愿意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 若是为了钱,这些年想包养的我男人,我随便挑两个,足够我衣食无忧风光生活。但遇上乔江林,我固执的不要钱,我要情分,而人总是这样,越是希望,越是失望。乔江林能给我一大笔钱,却给不了我要的情。我确信这些年,他对我是动情的,可不够,不够软化他的仇恨,不够弥补杜威和飘飘的死,不够让我做千夫所指的女人也要呆在他身边。 他甚至让我觉得可怕,觉得难以靠近,像一块寒冰,永远暖不化,真是越是贴近他,越是叫我心寒。 离开的这半年,我很少想他,但我清楚,我怕仍然没有忘记。倘若忘记了,倘若不在乎了,倘若不想等了,这半年的每一个时刻,我都可以答应南源在一起。都说女人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结婚最好,可我的宿命握在上天手里,永远逃不掉。 我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想着想着,我就哽咽了,眼前一片朦胧,我赶紧擦干了头发。换了身衣裳准备下楼。倘若往后的人生没了乔江林,南源也许也是不错的选择呢,我太苛求自己,太专心致志,兴许我给南源多一点关注,我会发现不同呢 下楼后,南源已经准备好了餐桌,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盛汤,颇有点家庭妇男的意思,我脚步轻,他没发现我下来了,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的样子,我嘴角不禁上扬,心想这样也挺好的。 炖锅太烫了,他却直接伸手去端,结果刚碰到锅耳朵就被烫得跳起来,捏着耳朵哎呀哎呀地叫,在厨房里乱窜,这才发现我站在门口,他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道,“什么时候下来的我都没听见声音” “刚来,看你做饭的样子。” 南源骄傲地扬眉,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样帅吧” 我歪歪脑袋,不吝赞赏说,“似乎还不错。” “那是,小爷我很少出手,一出手必然艳惊四座,哎,你想先去坐下等我,我把汤端上来就可以开饭了” “好。” 我回到餐厅,长桌上只准备了两幅餐具,中间摆着蜡烛和玫瑰,花瓣上还滴着水,假装是新鲜的露珠,自己家里种的玫瑰,一点也不比市面上的差,南源说每年葡萄酒酿好后,就要准备做玫瑰蜜玫瑰酱什么的,还会泡一些玫瑰酒,美容养颜,他母亲一直在喝,保证青春永驻。不得不说,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菜色是简单家常的五菜一汤,有酸辣土豆丝,花雕猪肝,陈皮牛柳,香煎鳕鱼以及野生鲫鱼汤,,酸辣土豆丝我的最爱,南源做得也还不错,他刀工好,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加上青椒丝和野山椒一起炒,酸辣中带着脆爽,特别可口。 他把餐厅的大灯关了,留下一盏小灯,再点燃中间的蜡烛,一屋子烛光影影绰绰,格外浪漫,而中间的玫瑰点缀着馨香,特别情调。 “明明是中餐,咱们俩却吃出来西餐的感觉。”我笑说。 南源坐在我对面。笑道,“这样不是有请凋些么方便我的其他目的不是” 我捏着筷子怔了怔,看了南源一眼,他镇定自若,但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水,心里紧张吧,“方便你什么目的” 南源搁下筷子,扯了桌上的纸巾擦手,然后起身走向厨房,不忘回头跟我说,“你先吃着,等我会儿,我马上出来” 我夹了一快牛肉在嘴里细细嚼碎,又喝完了一碗鱼汤,南源还没来。 大约两分钟过后,他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西餐盘子,而盘子中央是一个盒子。烛光下,他慢慢走向我,越老越近,我清楚地看见盘子中央是一个小巧的蓝色丝绒布面盒子。这一天,我一点凑不意外。 他走到我身边,拉开旁边的椅子挪出位置,把盘子房子桌上,我眼睛看着盒子时,他已经单膝跪在我脚下,伸手拿走了盒子打开,一枚钻戒躺在里头,他把盒子递到我面前,深情款款又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但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我抽也抽不开,他抓得紧紧的,面上带着笑,“凌寒,我们认识几年了,你知道吗” 我没说话,烛光下他的脸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柔和中带着阳刚,他说,“似乎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但认识你,又好像是在昨天。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你,怎么说呢,长得漂亮,身材好,但是脾气不好,对我还特别凶,重点是对我呼来喝去的我还没办法拒绝,要是别的女人,我早就可偏偏对你,我是毫无办法,只能乖乖听话,被你使唤也心甘情愿。虽然你在夜总会做事,但是我知道你善良,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身上好像有一束光,特别明媚,和你在一起的人会不自觉被你感染,被你打动。”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笑,特别好看,一下子就把我的心给俘虏了。当时我还怀疑自己脑袋秀逗了,我还想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但后来,当我知道你的事情越多,知道你的过去越多,我就越心疼你,其实我早就想带你走了,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主动要走,谁都撵不走你,而我,就选择了默默跟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让你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南源抽了抽鼻子,有点酸涩,眼睛里晶莹剔透的,是泪光闪闪,他低头看着我的手,故作轻松的语气,“把你带来我家,我其实是有私心的,我想让你知道,在我家里,我家人都很好,你期盼和需要饿家庭的温馨,我能给你,你要的一心一意的爱,我也能给你。我知道,其实你是个特别纯粹的女人。真的,你要的东西很简单,但是这份简单,他不能给你。我能。可我不知道,我给你的,是不是想要” “你跟我来这里半年了,整整半年,我们的谈话里从来没有提及过他,但我知道,你还没忘,而且,潜意识里,你还在等他对不对凌寒,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还在等他。每次我看见你在露台上看书,一个人摸着肚子发呆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无能为力,我真的很想抱一抱你,告诉你不要想他,我在你身边,我可以给你他不能给你的,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怕被你拒绝。虽然每次表白求婚你都一个态度,但我舍不得放弃,我觉得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长,你一定会看到我的,对不对” 南源伸手轻轻摸着我高高翘起来的肚子,眼里的光柔和,带着疼爱和宠溺,他说。“半年了,你的等待是否也停止了凌寒,给我个机会给我机会照顾你和孩子,一生一世。其实轰轰烈烈的誓言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一次我只说,我发誓,我会对你和孩子好,一生一世。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父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过后会心碎,但凌寒我告诉你,我爱你,也会爱你的孩子,你别看我比你小,但我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承诺。可我一旦承诺了,就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虚情假意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父母的孙子,你担心的那些问题,统统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敞开心扉,让我走进去。” 眼泪不动声色地滑落,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南源,心里一片怆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这样的男人,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南源拉着我的手,举起来,和我的泪光对上,他抿嘴笑,满脸的期待和诚挚,“给我一个机会,牵着你的手,走一辈子,幸福的走一辈子,好吗” 说着,他放开我的手,取出盒子里的戒指,那枚钻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他举着戒指,郑重其事地看着我,问我,“凌寒小姐,请你嫁给我好吗” 我看着那枚戒指,眼泪从脸颊滑落,说真的,这一场告白,我找不到理由拒绝,我似乎也不想拒绝,我等的那个男人半年都没有来,我很清楚,他若是想找我,轻而易举,真的,简直易如反掌,他曾让盛楠来找过南源,要猜出我跟南源走了一点都不难,只要查一查,就知道我身在哪里。 但是半年了,眼看着孩子就要降生,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半年来我默默地等着,无非是给自己机会想清楚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也给他机会想清楚是否需要和我孩子。但是。半年了,毫无音讯。 这半年来我一直默不作声,不去提醒自己我在等待,我只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南源,因为我心里还有希望。 但现在,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一场虚妄的等待已经持续了八年,我再也没有力气了。 我抹干了眼泪看着南源,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我说,“南源,你确定你能接受这样一个我做你的妻子吗我经历过什么,你全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也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别的男人的,你真的能接受吗” “能,凌寒我说过了,我爱你,就是爱你的全部,爱你不堪的过去,爱你无助的现在,给我一个机会,我更会爱将来你的皱纹你的唠叨。你不用怀疑自己,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一切,才觉得,你是值得我付出一生一世对你好,你值得,真的,凌寒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假如有一天你后悔了呢” 南源皱眉,想了想说,“不要担心以后,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了的。假如有这么一天,那你肯定拎菜刀砍死我了,我可不敢。” 我忍不住笑,他也笑了,笑着笑着我眼泪就止不住,他伸手帮我抹了泪水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哭的。” “嗯。” “答应我了” “嗯。” “终于答应我了”南源兴奋得不得了,抓着我的手,快速把戒指套进去,还一边自言自语说,“现在你别想反悔了你是我的人了” 他起身拥抱我,我靠在他肩头泪水连连,我不知道这是感动的泪水,还是失落的泪水,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但我已经没时间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能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在机场等一艘船,本身就注定殊途。 那天晚上,南源陪我看星星,他们家别墅的露台上看悻悻特别棒,郊外的天空比城里的天空干净,天空挂着星斗,一闪一闪。他一直握着我的手,说一切都像梦一样。 我说是啊,人生如梦。谁能知道,我最后和南源在一起。 后来我睡着了,是南源把我抱回卧室的,其实他动我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我没睁开眼睛,我装作睡着的样子,他轻手轻脚把我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拉着我的手坐在床头看了我许久,最后在额头上亲吻,关上灯,离开房间。 合上门的一刹那,我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内心怆然,泪水潇然而下。 凌寒你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宠你爱你,你还犹豫什么你还不甘心什么 算了吧,忘记他。 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二天上午,南源的父母回来,开始商量我和南源领证的事情,我不知道南源先前是怎么搪塞他父母我们为什么还不领证的。但他父母一直没问过我,大约是南源嘱咐过。 我的户口本在老家,要领证,必须回老家一趟,但我现在这身子,根本没办法走,于是南源决定自己去一趟我老家,帮我把户口本带来,顺便把我爸爸接过来。 接他来,是南源的意思,我没有主动提,但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南源主动说的时候,我挺高兴的,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谢谢,然后取了两万块钱让他带去给我爸爸。来回最快要四天的路程。他放心不下,叮嘱他母亲照顾我。 他离开的那四天,我都待在家里没走动,他母亲问我想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说等孩子满月吧至少,最近折腾不起来太累了。二老也是这么想的,说满月酒和婚礼一起办,双喜临门。 南源快去快回,果然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回来时整个人已经泄气,领着我爸到我面前后,抱了我一下,眯着眼睛往卧室去,说是太累了,想睡觉。 多少年没见我爸了他怎么这么老了不到五十岁的人,却看起来像六十岁的,身上的蓝布工装虽然破旧,但是干干净净,看着我老泪纵横,皱纹里全是笑意,但就是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 南源父母没上来打扰我们,叫阿姨送来水果和茶,让我和我爸多聊聊。 他说二狗读书不用功,张寡妇也管不住,成天上网泡妹子打游戏,高中没读就去读技校学电焊了,张寡妇则是一身的病,做不了重活,在家里喂喂猪养养鸡鸭,他呢,一个人操持家里的农活。二狗不听话,也不是个帮手,反正家里过得一般般。这些年我寄回去的钱,都给二狗子败家了,气得张寡妇天天追着打人,可又打不过二狗。 我还是记恨当年的气,“是你们千方百计要的儿子,怪谁” “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农村哪一家不是这样过去的就别提了,闺女,来之前和我南源给你妈上了坟,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在地下也会开心的。” 我冷笑,心里一片酸楚,“开心什么” 我爸悻悻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觉得抱歉,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我吃过什么苦做过什么孽他都不知道,只知道我现在要嫁人了,我怀孕了,我未来的老公条件还不错。没关系,他知道这些就够了。那些肮脏不堪的,痛哭流涕的,他不必知道。 “户口本我给你带来了,等你们领了证我就回去,再给你妈上个坟,告诉她你有婆家了。”我爸从布包里掏出用油纸和红布裹了好几层的户口本递给我,最终还是憋不住问我,“这家人对你好吗” 我点头,翻着户口本,“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不知道你嫁什么人家,怕对你不好。”我爸说,“我看南源是个好小伙子,结了婚好好过日子。” “知道。” 夜晚吃饭的时候,南源父母和我爸爸聊了很多,虽然是庄稼人,但是基本的礼数懂,没让我觉得丢脸。 当晚,当着我爸的面,南源母亲送了我一盒子,是一套翡翠的首饰。她说,这是一早就给儿媳妇准备的,准备了多年,终于有机会给我,希望我和南源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父母双方商量着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我没什么意见,全听南源的,他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吧,顺便我去医院做产检,准备待产。正好我爸在,也算是父母双方都做个见证,祝福我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我没觉得快,因为在我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反悔和犹豫。 我说过,凌寒做的选择,从不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凌寒: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om,。 原以为这一整晚我会失眠,但并没有,相反地,我睡得很安稳,一觉到天亮,特别舒服。好似这半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天想这样容易睡着,总是半夜睡不下,或是半夜醒来,然后独自面对冰冷的夜,觉得特别孤独。 我刚起穿好衣服,南源就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给我送早餐进来,见我已经起了,他还蛮惊讶的,问我是不是没睡好,我笑一笑,抱着肚子往浴室走,他赶上来扶着我,我淡淡说,“没有,睡得听好的,自然醒了。今天不是要去县里吗早点起来,免得一会儿排队太长,孕妇没什么耐心等待。” 南源略微惊讶地看着我的脸,眼角是惊喜,他帮我挤好牙膏打好温水递给我,站在边上傻兮兮地看着我,想说什么,但似乎又不太好意思。我抿了一口水打湿嘴巴,把牙膏塞进嘴里,咿咿呀呀说,“你啊,以后脸皮得厚点。我脸皮很厚的,你这么腼腆,我都不知道怎么欺负你。” “嘿嘿,这不是挺高兴的吗”南源挠了挠后脑勺,笑呵呵说,“小寒,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领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服从” “说得好像我是个泼妇要欺负你似的,哎,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我一面刷牙一面调侃他说。 之前和南源相处,我总是以朋友的身份,带着那种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但今天,我忽然就开朗磊落了,似乎是昨晚那个决定的作用,我也清楚,南源这个选择不光是感动,不光是他和他家人对我的好,还因为,我看的见,若是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人生不会那么无聊。 一辈子那么长,一定要和一个有趣的男人过。 南源拍拍胸脯,特别精神抖擞地说,“那是当然我早就这么想了,就等你点头同意” 我扬起笑,心酸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运气足够好,遇见了对的人。大约是从前的路走得太累了,想要的承诺和未来都没人给,所以当忽然有人全身心对我好愿意掏心掏肺对我的时候。我有点受宠若惊,也有点怅然。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从前也坎坷够了,我一点都不惊讶现在。 我也终于明白了人们总是说的生活到底是平淡的,或者要归于平淡的,轰轰烈烈过后,终究是平淡的生活。谁都一样。 吃过早餐后,我挑了件白色的裙子换上,还特意化了个淡妆,因为要去拍结婚照。南源穿牛仔裤和白衬衣,特别清新干练,带着正年男人身上的阳刚气,对我笑的时候,没课细胞都是笑意。他牵着我的手下楼,我爸和他父母都准备好出发,手上的钻戒还不太习惯,但我想,总会习惯的。 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就听南源的,有些善意的谎言对别人来说是惠泽一生的好事,对人有愧疚,才会越发的想方设法的去对人好,弥补自己的心虚和愧疚。对南源父母而言,孩子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我和南源举案齐眉,才是他们最期盼最祝福的未来。既然如此,孩子的秘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将来我和南源,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我也充分相信南源,这个虽然年轻但是足够有担当的男人,能扛起自己的承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县城。一路上,南源母亲欢喜地想着接下来要筹备什么,等孩子生下来,满月酒就快了,趁着满月酒办婚礼,那有好多事情要准备,她还想着留着我爸在这边帮忙准备,但我爸说,要回老家一趟,通知一些亲戚,也准备点喜糖西饼什么的。 坐在车里有点闷,我想玩会儿手机的,却发现手机没带出来,我就拿了南源的玩,大约一小时后,我们到了民政局,登记的人不算多,我们排在第六个,南源笑呵呵地说,六六大顺,六六大顺。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要我们笑,靠近一点,南源不太好意思凑近我,倒是我大大方方地说,麻烦你凑过来一点,南源不好意思地凑过来挨着我,然后对着镜头笑一笑,咔嚓一下,照好了。 我和南源笑的都很开心,阳光灿烂,岁月静好。 拍完照,我们拿着表格等排队领证,我不能四处走,就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他电话响了,跟我说抱歉,出去接个电话。 大约三分钟后,他回来,脸色有点不太好,我问他怎么了,怎么满头的汗水,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儿,我就是有点紧张了。太激动太兴奋了,有点把持不住了。 “紧张什么你,我也是第一次,我怎么不紧张”我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汗,他接过去在脸上抹了两把,问我,“还要等几个” “还有两个。” “哦,不急,不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我发誓,我真的心如止水,至少从家里到民政局这一段路,我都没想过乔江林,当我下定决心和南源在一起后,我就掐断了一切念想,本来那些念想,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半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 轮到我们的时候,我叫南源,他有点恍惚,抓着手机出神,我连着叫了两声他都没反应过来,最后拍他肩膀一下,他恍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该我们了,你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就是在想,该给你准备什么样的婚纱,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我在想这个。”南源说。 “回去再想,现在我这身材也没办法试不是等到时候生了,估计还胖,穿婚纱丑。” 南源起身扶我,正儿八经地看着我说,“不管,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油嘴滑舌。”我娇羞一笑,是真的害羞了。 我们交上表格和照片,工作人员审表的时候,南源抓着我的手在发抖,他表情不对。我这人真没什么独到之处,就是一双眼睛看人厉害,南源好像有心事,准备待会儿问他。 而他,一直看着工作人员,表情像是在做挣扎,当工作人员要敲下章的时候,他忽然叫人停下来,然后拉着我到一边,说有事情要跟我说。 父母奇怪地看着我们,问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不走程序,南源打发走了人,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特别难过又抱歉地看着我,“小寒,在红章敲下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听完了,还能接受,那我们就结婚。如果你不想结婚,想去找他,那也没关系,我送你去。” 我抽开手,奇怪起看着南源,“你说什么呢,别卖关子。” 南源对我笑了笑,是那种无力的苦笑,特别无奈的那种,他说,“他来找你了。” 然后我就懵逼了,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我们心照不宣,我耳边嗡嗡的,错愕地看着南源,虽然我知道现在自己不该有这个表情,但我止不住去想,他怎么来了 “刚才我不是接了个电话吗就是他打来的,他来找你了。小寒,其实我不太想告诉你,但我爱你,我不能骗你,我不能让你带着遗憾跟我结婚,我知道这半年来你一直在等,所以,我不想你有遗憾。”南源看着我,楚楚的目光,拳拳的深情,而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南源说,“你们要不要见一面就当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见面完聊完了,你还愿意回来跟我结婚,那我的誓言我的承诺都不变,我会为你准备婚纱准备婚姻,虽然不能保证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你一定是我这一生的挚爱。如果你跟他走了,我也不会怪你。” 说到这里,南源无奈地笑了笑,欲盖弥彰的笑,怎么可能不在乎呢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轻轻一句无所谓谁信我又不傻。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我感觉轻松没压力,让我自由选择,而不要因为他犹豫。 “我想,没必要再见面了。半年的时间足够我想明白很多事情,你以为我跟你结婚。只是单单因为他这半年没来找我吗”我抓着南源两边胳膊,怅然地说,“我不否认有这个原因,也不否认这半年来我在等待,但其实我等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释然。你很好,你的家人很好,这才是最大的理由让我跟你过下半辈子。” 南源扬眉笑,叹气说,“可是小寒,我不想让你后悔,所以,我不会隐瞒你欺骗你。他现在就在外面,你们要不要见一面也许,见一面,我你会发现不同的选择。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我真的爱你,所以你的幸福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南源盯着我眼睛,这让我的故作坚强变得虚妄和无奈,要见一面吗我不知道。 半年了,也许再次看到他的面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可不见面,我会后悔吗他来找我,想要说什么呢来追我回去,来祝福我,还是来抢走我。 谁知道呢。 我犹豫了。 方才我告诉自己,南源这么好,我不能作孽伤害他,这样一个男人,多好啊,错过了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所以当他告诉我实话的时候,我欣慰,他这么善良。 但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来想跟你说什么吗”南源拥抱我。因为肚子大,所以他只能抱住我的侧面,脑袋放在我肩膀上,小声但是沉稳有力,“不要为难你自己,去吧,去见一面,看看他说什么,也让你自己无怨无悔了。人生不能重来,何必为难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他是你想要的答案,你就走,不用回来跟我告别。如果他不是你要的答案,我在这里等你,离下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我等你,一直等你。” 他拍着我后背。鼓励我,鼓励我出去看一看,见一面。 “你是一个凡事都要拎清的人,这件事情上,也不要马虎。小寒我这不是在显示我的大度,真的,爱不就是成全和包容吗在你还没被我完完全全栓住的时候,你有自由的权利。去吧,去看清楚你自己的心。” 我想,很多年后,我都无法忘记南源当时那个表情,那个欲盖弥彰无所谓的笑,他站在阳光里,笑得灿烂和真诚。 抱着肚子出去的时候,南源父母着急了,以为我们怎么了,南源让我先去,他会应付,我默默点头,抱着肚子走出民政局。周舟果真在门口,还是穿着以前万年不变的黑色ol套装,带着黑框眼镜,马尾梳得一丝不苟,淡淡笑着,久违的口气,“凌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周舟上前扶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她尴尬地看着我,“小心台阶。” 我微笑,“谢谢,我自己可以走。” 周舟无可奈何,只好走在前面带路,车子停在路边。我们还没走近,车门忽然拉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从后座下来,站在车边看我和周舟。 是他。 还是深色的西装,剪裁合体,衬着完美的身材,一手插在裤袋里,没有笑,淡然地看着我,我迎上他目光看了两眼,然后转开了视线。脚步越是走近,心里那种怆然越是波涛汹涌。 我悄悄抓着裙角,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不要怕,镇定自若,你只是来见一面的,南源还在里面等你。 靠近后,我才发现,半年的光景,他一点没变,容颜上,态度上,和以前如出一辙,他为我打开车门,淡淡说,“先上车吧,上车说。” “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办,没多少时间给你,乔先生。”我抱着肚子,看着他眼睛说,我一直都不害怕他,不管是十七岁。还是二十六岁,一点都不怕。 他抿了抿嘴,微微叹气,凝视着我的双眼,“乔先生凌寒,我们什么时候生分到这个地步了” “乔先生,我们的关系半年前就中止了,现在咱们只是陌生人,算不上生分,应该是礼貌。”我说。 乔江林不由分说地拉开门,眉头微蹙,“陌生人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没关系。”这时候,我已经不想去问他是否要这个孩子,从我离开的那天起,这就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 “凌寒,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你先上车。”乔江林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太久,但又期待着他眼里有些东西,我需要的东西,可一旦四目交汇,我就忍不住内心的怆然和动容,最终我上了车,他护着我的脑袋,被我一巴掌拍开了,我说我自己可以。 上车后,他埋汰地说了句,“还是这么倔。” 那口气,和以前一模一样。 “想谈什么,说吧。乔先生,南源还在等我,我们要结婚了。”我说。这句话绝对不是故意气乔江林,而是见面的一刻,我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这让我没有安全感,我要的生活,他能给吗我心里没有答案,而且人家也没说来找我做什么的。 乔江林拧着眉头看我,“多久不见了你不想我吗凌寒,你就没想过我吗” 我说,不想。 “你真狠心,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什么都没带走,让我以为你只是出去逛街了,还会回来。可我天天等着”乔江林忽然抓我的手,我挣脱两下没甩开,就让他抓着。我说,“我为什么走,你不是很清楚吗不然这半年,以你的性格,你能等吗乔江林,我们都是明白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完了说再见。” 乔江林看着我,缄默不言,深邃的眼神如寒潭,却没有寒光。 我讨厌他这样的目光,企图用这种眼神说服我太容易了吗 “你别看我,要谈什么,你说吧。” 乔江林垂下头想了想,鼓起勇气似地抬头看我,“凌寒。不要结婚,跟我走。” “你说什么” “不要嫁给别人你跟我走”乔江林忽然加大了声音,前排没有司机,周舟也没有上车,局促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说你跟我走我想要你跟我走” 感动吗 没有。 我平静地看着乔江林,他有点激动,胸口不断起伏着,脸上有怒气,但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自私呢总是说你要什么,你想做什么,你何尝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嗯”我努力开手,挣脱他的桎梏,“以前我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唯命是从。但后来我学会爱自己,学会告诉自己我想要什么,而不是你想让我做什么。但半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想明白” 乔江林无奈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其实我的离开,一部分是因为杜威和林茵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为了你想要的目的踩着别人的自尊和生命,你太可怕了。二来,是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乔江林,要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想,我想要什么,你要是说对了,我跟你走,你要是说错了,以后咱们真的别在对方的世界里晃悠了,没意思。 乔江林看着我,深锁着我的视线,但是迟迟没有开口,我也迎着他的目光,看到他眼里强颜欢笑的自己,和从前一般无二。 然后我也沉默了,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无话可说,我认为这场谈判没有继续的意义了,我该走了。 我拧开车门把,刚要踏下车,乔江林忽然抓住我胳膊把我往回扯,厉声命令我,“去哪儿不许走” “去结婚关你屁事”我费力挣脱他的胳膊往下走,我觉得失望透顶了,我要的很简单,七年的相处他竟然不知道太伤我心了。他自己跑来找我的,可没有想说的,难不成他妈的要我自己贴上吗因为他来找我了,所以我就要屁颠屁颠贴上去还当我是以前的凌寒呢 “我就不放手”乔江林木讷地抓着我的手把我往回拽,我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啪的一声,特别响亮,“你以为你谁呢放开” 乔江林瞬间怒了,拧着眉头看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当时我还有点害怕,我心想,这老男人不会连孕妇都要打吧我悻悻地看着他黑着脸一点点靠近我,哆嗦着说,“干嘛你想干嘛” “凌寒,你上车了就别想走,我乔江林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来这里找你,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我好言好语你是听不进去的,只能用电特殊的方式了,这不,你喜欢的。”说毕,他捏着我下巴要吻我,臭流氓,捏开我嘴巴咬着唇瓣就上了,太可怕了 那股熟悉的味道完全燃烧了理智,可我是理智的,我特么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不能受刺激啊,我死死推开他,他碍着我肚子也不敢太放肆,被我扇了好几巴掌,“现在是秋天你发什么情” “憋了半年你说我发情不发情”乔江林流氓地回应我,“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我对你将心比心,可你机会都不给我,我怎么将心比心所以,给个机会呗。” “我给你大爷”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应该是高兴吧,虽然没有用那种迷死人的方式,可这样,对他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好好说话,别淘气你在跟我较劲,我在跟自己较劲,是我怕你不要我,也没脸来找你,但凌寒你给我记住了,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你要是敢跟南源结婚,我就杀了他全家,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人,我还真是了敢让我的孩子叫人爸爸,你觉得我会允许吗你上了我的车,就别想走” “呸你少不要脸没有你,我过得潇潇洒洒” “要是不想我,不等着我,为什么早不跟南源结婚等到现在。你别撒谎了,你骗不过我。”乔江林自信满满地说,“以前是我不对,我愿意改正,你这么气势汹汹说走就走,我再也不敢惹你生气,我发誓。” 乔江林抓着我胳膊,我俩挣扎乱晃的时候,忽然肚子疼,发现我脸色不对劲,乔江林吓懵了,本来要放开我检查怎么回事儿的,我却抓着他抓得更紧了,身下一热,好像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我预感不妙,抓着乔江林的手,吓哭了,真的,吓哭了,太可怕了,乔江林撩起我裙子看了看,镇定地抓着我的手安慰我,“凌寒我跟你说,你羊水破了,你要生了。” “乔江林我艹你祖宗” 后来,他送我去了医院,一路飞车去,路上我疼得满头大汗,反正乔江林的祖宗十八代我都问候了一遍。 我生了个女儿,皱巴巴得,特别丑,乔江林说小孩子长开了就美了。 他给女儿取名字叫乔诺。千金一诺。 没错,我们在一起了,但是没结婚,他名义上的妻子叶子仪还在南山。只要她在一天,我和乔江林就不能结婚。也许乔江林有千万种方法离婚,但我已经不在乎了。那一纸婚书,可能是我这辈子的遗憾,但人生嘛,哪儿有百分百的圆满。 我也再没见过南源。 不过,我相信他这样好的男人,一定能遇见比我更好的姑娘,全心全意爱他的那种。om,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凌寒:陪你到时光的尽头 om,。 半年后。 . 我们搬到别墅已经三个月,生完孩子后,我在月子中心住了一个多月,本来想说,人没这么娇气的,生完回家蹲月子也是一样的,可乔江林死要我蹲在月子中心每天被看管起来,营养餐巴拉巴拉的,像个八婆一样天天盯着我,一下班就飞到月子中心来,让我怀疑他脚下长了一对隐形的风火轮,走路都用飞的,可他说自己是属猴的,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周舟站在身边憋不住捂嘴笑,我瞪着周舟说,啥意思,别笑,快说。 “太太,孙悟空,翻个筋斗就到了呗。” 我憋着不敢笑,怕扯到伤口,生诺诺的时候是剖开的,腹部留下一条疤,怕笑得太癫狂了扯到伤口。 乔江林白我一眼,倒水给我喝,埋汰我说,“一孕傻三年。” 我拎着床头的餐巾纸盒往他脑袋上砸,一点儿没客气,“老娘这都是为了谁,好意思在这儿瞎扯,揍你信不信。” 周舟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乔江林抓着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在我下属面前,你敢不敢给我留点面子” “看我心情咯。”我笑说。 出院后,他把我接回了我原来的公寓,当时别墅那边正在布置家具,还不方便住。我也像想在公寓待一段时间,毕竟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对我来说,有莫大的意义。离开这半年,我还挺想念的,虽然嘴上不说,但这间公寓陪我度过了快乐的或是难过的时光。 回来过后,乔江林身边的人都默契的叫我太太,而不是从前的凌小姐。我也不去纠正,从我决定和乔江林重修旧好后,这一切,我都做好了准备。在乔江林眼里,我是唯一的妻子,在他手下眼里,我是唯一的乔太太,一切都自然而然。尽管我和乔江林没有结婚证,很可能以后也没有,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搬家去别墅那天,我和保姆收拾东西,乔江林照顾诺诺。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这不,看得我都嫉妒,一天到晚抱着不放手,逗孩子笑的时候宛若一个智障,真的,诺诺随了他的性格,高冷得很,俨然一个傲娇的小公举,乔江林为了逗女儿笑,可以说什么都做得出来,完全没形象,好多次周舟看见都惊呆了,我站在一边说,别惊讶,我天天看着,见怪不怪了。偶尔诺诺赏脸给他一个咧嘴笑,他欢喜得要跳起来,真是作孽啊。 他本来不要我收拾,叫我休息,一切有保姆在弄,但我放心不下,生怕落下什么东西忘记,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和他亲手累积起来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杯子,都承载着我们太多太多的过去。车子来拉东西的时候,他都惊呆了,我几乎是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打包收拾了带去别墅,除了不能搬走的床和椅子,好吧,我承认,那床我也是打算搬走的,奈何某人不许,说那边已经准备了可以在上面翻跟头的大床。 诺诺的百日宴是和陆岩家的小女儿一起办的,原本佳遇比我们诺诺大两天,但若棠说没关系,我们是好姐妹,女儿也是好姐妹,一起过百日宴,相当于结下盟约了。乔江林和陆岩自然落得高兴,两个男人抛下平日里霸道总裁的身份,一起研究百日宴怎么办。我们没请多余的人,都是些经常往来的好友,陆岩家没什么亲戚,乔江林也是,但百日宴当天,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乔江林说,那是他的小婶婶,和他小叔的儿子。 关于他小叔小婶的故事,我听他说过,在月子中心住的那段时间,他晚上跟我睡在那边,夜晚无聊的时候,我躺在他胸口,问及他那段过去,那消失的半年。我为他掉过许多泪,但唯独那一次是心疼的。 这个男人的肩膀宽厚,撑起了不为人知的辛酸苦痛,我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但听完他的故事,我忍不住要抱一抱他。我想起他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他抱着我哭,他说,那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哭。 他的小婶婶端庄美丽,即使到了中年,身板腰背也挺得直直的,笑的时候嘴角有浅浅的梨涡,头发盘在脑后,虽然穿着简单的衣裙,但看得出来身上的书卷气息。 而从他小侄子脸上,似乎可以看到他小叔的样子,因为长得实在是不像他母亲。乔江林说,他记忆里的小叔,就是这个样子。 陆青和秦海洋也结婚了,在宴会上,秦海洋还是那个秦海洋,而陆青,已经有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端庄,挽着秦海洋的胳膊跟我说恭喜,我看着面前这一对璧人,和若棠相视一笑,我们都明白,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过去,不知道揣着多少少女陆青的秘密。但好在,一切都已经变成幸福的模样。 若棠说,他们偶尔会想起江佩珊,想起那个可悲可恨的女人,但谁都没有恨意了,余下的只有惋惜。他们会在生日的时候去给江佩珊祭祀,会给她送去她生前最喜欢的鲜花和点心。 而程思远和乔辰,再没有跟她联系过。若棠到现在也不知道程思远在做什么,和乔辰是否幸福,就像我,半年了,我不敢去想南源在做什么,是否遇见了心仪的女孩子,而叶琛,又在何处天涯海角,是否也得到了幸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若棠是幸福的。她不知道程思远为他付出的一切,可以单纯的以为他和乔辰过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生活,每次看她笑得开心,我都觉得,当初陆岩决定隐瞒程思远为她受伤的事实,是正确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没有遗憾没有歉疚地过完一生,并且最真诚,最坦然地祝福程思远和乔辰。 不像我,我是不敢去想南源为我付出的等待。这半年来,我经常想起他,尤其是当乔江林每天为了准备早餐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在青城生活的那半年,南源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守候。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叫停,不许思绪继续下去,我怕自己去想象南源一个人等在民政局的那个下午,我相信,他一定说等着我回去的,和他结婚,全心全意的等待。 我很清楚,那天下午,他原本可以不告诉我乔江林来找我的。在红色鲜章敲下去之前,他告诉我,让我自己做选择。他是个善良的人,他窥探我的内心,他了解我的脾性,他尊重我的选择。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这句话,形容南源,一点都不为过。 可上天总是这样喜欢捉弄人,在我放弃一切的时候,我的彩虹来找我。 后来我问过乔江林,那天为什么没有直接冲进去找我。他一直没给我答案,他说,以后告诉你吧。 而我,一直也在等待这个答案。 别墅很大,大到我不太习惯,虽然我之前经常去若棠家,也住过,但真正当我住进这么大的房子时,还是有点不习惯。卧室在二楼,诺诺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乔江林准备了两个房间,听佣人说,都是在我回来之前准备好的,一个给男孩,一个给女孩。佣人说,那时候他不知道我生下来的是姑娘还是小子,所以都准备了。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玩具,一间,只有一样。起初我还疑惑呢,照他的性格,应该一人准备一大车才是,可周舟为我解惑,她说房间里的玩具是他去医院看若棠家的佳遇时买的,意义不一样。以后孩子想要什么都能买到,但唯独那一件,全世界只有一个,承载着满满父爱的。 每天早上。我都起得晚,乔江林动作很轻,基本上不会吵醒我,等我醒来时,餐厅里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他从来不让佣人插手,就算一颗橙汁,也是他亲手切的。我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这是他对我的宠爱。 早餐后,他去上班,我在家里照顾孩子,偶尔和若棠一起逛逛街,他学足了陆岩的气势,非得在我出去的时候派保姆和司机跟着,不许有差池,搞得每次我和若棠出去,身边都跟着一群人,气势磅礴,惹人注目。 我说过多次,可他就是不听,平日里他被我吃得死死的,家里的大事小事,佣人基本上不会问他,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他只有一句话,“找太太说去,她是老大。”但这件事,他说没得商量,就得听我的。 搬回别墅的一周后,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是叶盛德之前的管家,我们曾在私人山庄见过一次,他耳边斑白,笑容可掬,没有虚情假意地叫我太太,我也没反驳,时过境迁,现在已经不是叶家的时代。 他开门见山,问我能不能跟乔江林商量,把小希接回来。 我当时愣了,问,“小希是谁” “是叶小姐的女儿,乔太太,大人的事情和小孩子无关,小希也是无辜可怜的孩子,现在叶小姐在南山住着,没办法照顾小希,乔先生怕您介意,就把小希托付给我照顾,但是最近我身体不好,准备去瑞士休养一段时间,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来跟您商量,看看您的意思。” 我瞬间明了了,那个小姑娘,我曾在医院见过一面,她嫩生生地叫乔江林爸爸,现在已经六七岁了吧。乔江林这么做,可能是怕我多心,我很清楚,依照乔江林的性格,他是不会介意小希跟我们一起生活,他不是完全冷面无双的人,他想得明白。 “乔太太,小希是个很懂事的姑娘,年纪还小,不清楚大人之间的恩怨,叶小姐之前把她教育得很好,您放心,不会妨碍您和乔先生的生活。我一个糟老头子,带着小孩子生活,不太方面,身体也不好,各方面都顾不上,所以,还请您”他说到这里,有些抱歉,期待又请求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我跟你去接她。” 我见到乔希。是在国际小学的门口,她穿着格子衬衣和小裙子,蹦蹦跳跳地跑到我们跟前,但认识的,只有叶盛德的管家。小希管他叫爷爷。 对方介绍了我的身份后,她欢喜地看着我,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有点像叶子仪,但是小孩子的目光完全是赶紧澄澈的,我蹲下身,拉她手,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找爸爸。 她不停地点头,脸上是烂漫的笑,一个劲儿地说好,方才那种害羞和胆怯,一扫而光,十分亲昵地牵着我的手叫阿姨。 我把她接回家,在车上跟她聊天,发现其实她很聪明。一个劲儿地问我爸爸在哪里,怎么这么久不去看她。我耐心地说,一会儿就能看见了,先跟我回家。 回到家里,乔江林已经回来,佣人说他刚上书房,我给小希递了一个眼神儿,让佣人领着她上书房去找人,而我,去卧室换了衣服,准备和佣人一起做晚餐,诺诺现在在睡觉,婴儿房里,吸着奶嘴,很开心的模样。 厨房里,乔江林悄然而至,招呼走了佣人,从背后抱住我,说了句谢谢。 我心里一阵暖意,但推开他。板着脸说,“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乔江林愣了愣,立即笑了,拧着我脸颊说,“炸我呢” 我开怀大笑,“可不是” “夫人,我错了,请原谅我小人之心。” 我指着他鼻子说,“乔江林我可警告你了,以后家里要一视同仁,别给我搞什么差别待遇,都是女儿,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了,我这后妈不好当,可别叫我为难。” 乔江林说他虽然对叶子仪没感情,但是小希是无辜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这个孩子是有愧疚的,一是多年前明知道叶琛对叶子仪要做什么,他没有阻止。二是,叶子仪是他亲手送进南山的,叶家也是他亲手毁了的。 正因为我明白这点,我才接受小希跟我们一起生活。 不到七岁的孩子,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家庭,可能是先前乔江林已经把他送去给人带的缘故,她很懂得看人的脸色,怯生生的,但是不知道叫我什么。 一开始,每天都是司机接送她上学放学,熟悉了一段时间过后,有一天她忽然来找我,当时我在厨房给诺诺冲牛奶,她来拉着我的裙角,怯生生的看着我,眼珠子黑溜溜的,特别水灵。 “小希,你找我有事” 我把奶瓶给佣人,然后牵着她的手去了花园,我觉得她有话想跟我说。到了花园里。坐在藤椅上,她问我,“我爸爸妈妈是不是离婚了你是我爸爸的新老婆吗” 当时我就在想,小姑娘看起来不说话,但是其实很聪明,她不说,大约是在新环境里还带着害怕,熟悉了,就憋不住要问了。我笑了笑,并不打算瞒着她,六七岁的小孩子已经知道某些东西,不想两三岁,还能瞒住。 “对,你的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我是你爸爸的新老婆,当然,你可以叫我凌阿姨,也可以叫我妈妈,这个随便你。以后你要跟我们一起生活,阿姨会对你像亲生女儿一样,那诺诺就是你的妹妹,明白吗” 小孩子懵懂地看着我,最终叫了我一声阿姨。 我和乔江林决定,不告诉乔希她的身世,和以前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乔江林的女儿。我们准备把这个秘密隐藏一辈子。 七月份的尾巴,我生日快来了,二十几年来,我很少过生日,但乔江林说要隆重点。我心想着怎么隆重呢,没想到,是一场求婚。 所有人都瞒着我,包括若棠,连哄带骗地把我搞去餐厅,看到的是一屋子的浪漫情调,乔江林穿着西装站在长桌前,香槟玫瑰,蜡烛音乐,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这么浪费钱 你们以为有什么神情的告白吗我告诉你们没有没有没有 他单膝跪在我跟前,一束玫瑰花送上来,问我喜欢不喜欢。 我说喜欢,多少钱 然后乔江林脸都绿了,我说,“这么乱花钱,你真的不用打报告申请吗” “一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乔江林保证说,他从兜里逃出来一个蓝色丝绒盒子,一打开,亮闪闪的钻石差点闪瞎我狗眼,我眼睛瞪得老大,“啥时候买的这么大的钻石得花多少钱乔江林你今晚给我准备好写检讨” 乔江林笑喷了,咬咬唇,特别勾人的姿势,“这个可不是刚买的,”他抿嘴笑,收敛了表情正儿八经地看着我,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都准备两年了,但一直没送出去,趁着今天你生日,送给你。” 我赶紧抱住胸把手握成拳头,心想,什么鬼难道不应该是求婚用的吗 乔江林招手,让我伸出手给他戴戒指,我不要,我说,“我生日你送我个戒指什么意思乔江林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 “那个”他想了想,但是没说什么煽情的,倒是一句话把我唬住了,“有些话留着以后再说,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要不要嫁给我” 我怔了,还真是求婚啊 看着我懵逼的表情,乔江林得意一笑,一把抓过我的手,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戒指套在我手指上,一边说,“反正你都是要同意的,孩子都生了,除了我,谁还能忍着你这臭脾气所以你还是从了我吧,嫁给我。这戒指呢,男人一辈子只能买一只,我呢,这辈子也只打算买一次,只给你买。这就是我最重要的承诺。” 我心里偷着乐呢,扬起手掌看了看,斜眼瞄他说,“啥时候买的藏在哪儿了怎么我之前收拾屋子的时候都没发现” 乔江林起身,回到餐桌的另一边,双手撑着下巴看我,“两年前买的,之前一直放在阿岩那儿。去找你的时候拿回来的。” 原来,这就是陆岩家保险柜里的东西 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原来曾经的错觉都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真正发生的。一直以来,都不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感动归感动,但我很清楚,我和乔江林的婚姻,应该是这辈子都无望了。 所以当时我没问。 但一个月后,乔江林忽然问我,户口本在不在身边。我当时在看书,随口回答说,在啊。 他也蛮随意的,说,“那明天早上别睡懒觉,起来去登记。” “登记啥” 他特别吊地看了我一眼,结婚啊。 吓得我书都飞出去了,“结婚”我胡乱拨开头发,坐到他身边去,搂着他脖子说,“你再说一次” “结婚。”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推开我,表情蛮严肃的,“我和叶子离婚了,所以,我现在自由身,能给你一个名分。” “她不是法律规定不是说你们这种情况不可以” “不然你以为我这半年为什么送她出去看医生”乔江林反问我。 “所以,她现在好了” “没好全,但是意识清楚,还在继续治疗。已经同意签字离婚了。” “条件呢”我立即问乔江林。我太清楚叶子仪的性格,她不可能这么好答应离婚,毫无条件的,她之前那么用力追逐的东西,现在有机会拿到,怎么可能不要 “条件是,她要带走小希,还有宏盛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乔江林淡淡说。 “二十那么多你答应了” “没有,我只给了她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足够她潇洒下半辈子,宏盛每年的盈利,她比我清楚,我给她百分之十已经是给面子。她也清楚,如果不答应离婚,她什么都捞不到,还要在南山住一辈子。孰轻孰重,她是聪明人,知道为自己做最好的选择。”乔江林说。 你看吧。老谋深算。 “那她答应了” “嗯,已经签字了,我让周舟带律师去办了。” “乔江林,你不是很在意宏盛的股份么怎么现在愿意”我说。他这些年千方百计的,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么现在为了让叶子仪签字离婚,舍得 乔江林微微一笑,长叹一口气,上前拥抱我,把我揽入怀中,脑袋扣在他胸前,他语气平淡,温柔,“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如果连你都不值得我做这些,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值得了。更为了诺诺,我乔江林的女人和女儿。应该光明正大挺直腰板地站在人前。”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发誓,当时我听着这话都哭了,满腔情深地看着乔江林说谢谢,可他狗日的竟然推开我,推开我还一脸嫌弃地问我,你是不是傻 婚礼在金秋十月,准备得很快,若棠陪着我一起准备的,我娘家没人,自从上次南源的事儿崩了过后,我爸也知道了我和乔江林的事儿,他觉得我们特别对不起南源家人,甩手生气回了老家,也不踩我。我和乔江林准备结婚,给他去过电话,但他不高兴来,我也好面子,逞强。不来算了,我又不求你。其实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我们没请多少人,都是些重要的朋友,以及乔江林生意上重要的伙伴,在自己家办的婚礼,别墅后面有一块大草坪,请的一个日本团队的婚庆公司做策划,把婚礼现场布置得特别漂亮。 虽然结婚了,我还是邀请若棠做我伴娘,而林蝶没找到,她不和我们联系,已经很久了。于姐也来了,带来了新男朋友,小鲜肉一个,被我和若棠打趣了好久。 我们正聊天,房间门忽然被敲响,若棠打开门后愣了愣,问对方要找谁。 然后,我听见我爸的声音。 来的不光是我爸,还有我后妈和二狗子。 我穿着婚纱,木呆呆地站在床边,周舟送来礼服让他们换上,说一会儿仪式就要开始了。 后妈带着二狗来给我打招呼,这么多年不见,完全变了一个人,老了,残了,全是岁月的痕迹。二狗长高了,长大了,我已经完全认不出来是当初那个只会对我傻笑叫姐姐的。 后妈他们去换衣服的时候,我爸留下来跟我说话,我才知道,是乔江林派人去请的,他走不开,就叫盛楠去了,还送去了聘礼。我爸说,既然都走到这一步,就不是儿戏,以后要好好生活。一通教训后。他说要看诺诺,但决口不提南源。我们心照不宣。 后妈换好衣服来看我,诺诺也在,她说什么也要塞给诺诺一个红包,我说什么都不要,然后场面就有些尴尬,若棠给我圆场,替我帮诺诺收下红包,后妈站在边上不走,问我是不是恨她,还记着以前的仇。 我没说话。可能我就是小气吧,我做不到不计前嫌,所以我能做的最大的宽容就是,无视和冷淡。 我爸站在边上不敢说什么,拉着我后妈的手要走,说仪式要开始了,后妈见我态度不好,也没多说,怂恿二狗跟我亲近。自然,我们亲近不了,但毕竟是亲弟弟,我对他不会不好。但后妈,我真的,笑脸相迎不了。 十一点左右,婚礼开始,我挽住我爸的手从鲜花拱门穿过,走向乔江林。他一身白色的燕尾媳妇,站在阳光前面,微笑着等我过去。 我幻想过很多次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做过许多次梦,但到了梦想实现的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这么梦幻,这么美丽,这么不可置信。 走向他的时候,我想起了八年前在医院醒来,看到他穿着西装,帅气,绅士。潇洒,我想就是那时候,我一眼相中了他,此后谁都入不了我的眼睛。 我想起过往的悲欢离合,我想起我们经过的人和事,泪流满面。 我爸把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老泪纵横。 心甘情愿的“我愿意”,在众人的掌声中显得清脆而坚定。 乔江林拉着我的手,走到麦克风面前,对观礼的所有人说,“我的婚姻,无关于物质,无关合不合适,无关门当户对,无关年龄,无关一纸婚书,只关一个字,那就是爱。我曾因为恨失去许多东西,包括身边的这个女人,所幸上天眷顾。让我在有生之年能把她紧紧攥在手里,这一辈子,都不离不弃。我希望你们也是,和我一样,因为爱而结婚,因为爱,感化一切,原谅一切。” 对啊,就是爱。 我笑得哭,眼前一片朦胧,恍惚间,我看到了我妈,看到了杜威,看到了飘飘,看到了芳芳,看到了阿森。看到了那些离我而去的,所有人。 我想,他们都希望我幸福。 终章,到这里就结束了,么么哒。感谢大家的支持。钻石票请投起来。月底清零了,我爱你们,谢谢你们陪我一路走来。 另外,我的新书已经开了,谋杀似水年华,希望新老读者,多多捧场,我感谢大家。 ..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